《零下温度》 第1页 ??度》作耸?火【完结+番外】 简介： ?会一?衿。 ??有??」。 ??只陀?围着?转。 ...................................... ?一???？」 ??「？」 说：?。」 ?：??」 .......................... ?知： 「abo?」 ? ? ?化为omega。 ?年。 个。 。 ┄┄ ??你耄弟？ ?? 总有一赎 ? ??季,,成长 ??〡?、 ?　　?主受 ┄┄ 第1章 收留 ?？?袋。 ????」 ??a，?退相信。 ?一听到???理?白眼。 ??衍。 ????有??雄?? ?第一名。 ??月耀??的。 有一?一个倸?年老二。 ?成了alpha，又a?顶。 一??了。 ?妈倒霉！ 更俩??邻居。 数着??非一公一a。 ??。 ?被认99.9999999999%是个a化。 勐a了！ 一????出一?? ?着??，一??秀工整。 逸?，『没开??开?！」 着?那一画了。 这一?? ??地邀请，?！」 一????往外走。 ??一??冷。 ?汗。 ?声一阵一阵。 ?旁一?下一??。 ??那一??了。 ??发什?」 ?迅?那一??，」的。」 ?一配。 ?「？」 衿一了一?了。 ??着他一庭。 一。 ?速。 ??耘?一个普逬一?。 ??那一?己。 第2页 开学没几天，谢子衿就找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时咖啡店兼职。 今天是夜班，凌晨三点下班。 迟朝衍回了宿舍，走廊上有人在讨论晚上要不要去酒吧high，不醉不归。 那黄衣服的小黑个说，「别了吧，天气预报说，今晚有冷空气，还有雷暴雨，还是早点洗洗睡，被窝更香哇。」 迟朝衍在宿舍门口停下，木门是重新油漆的，门牌是掉漆了的604，宿舍是旧楼，约有六十年歷史，一股陈旧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 此时，隔壁同样破旧的605门紧闭，门外的架子上挂着一把长柄伞，捲成一长条，随着秋风微盪。 谢子衿出门时，忘记带伞了。 凌晨三点时，谢子衿完成工作交接表，走出咖啡厅，天空飘着毛毛雨，一股冷风迎面灌过来，吹得他一阵抖擞，暖蓝色的薄卫衣透风。 冷空气真来了，但所幸不是雷暴雨。 谢子衿迎着瑟瑟的寒风，迎着细小的毛毛雨，快步跑回宿舍，停在宿舍门口前时，他一边喘着气，一边掏钥匙。 走廊的声控灯灭了，谢子衿没得及发出声，忽而灯又亮了，接着是走廊传来一阵略微显得拖沓的脚步声。 凌晨三点半，来自旧楼的脚步声，多少有点令人背嵴发凉，谢子衿转头，落入眼底的是迟朝衍那一张被橙黄色灯光柔化的帅脸，稜角分明，线条流畅，就是这张渣攻脸令无数个小o腿软喊哥哥。 紧接着，晚风吹过来了渣攻身上迷人的信息素味道，在清冷寂寥的夜里，浓烈地漫开。 无可否认，渣攻的信息素味道，很诱人。 「晦气。」谢子衿不满地哼了一声，终于找到了钥匙。 被敌视的迟朝衍似是轻描淡写地瞅了一眼谢子衿，在604的门口停下，掏出钥匙开门。 两人几乎同时将钥匙插入钥匙孔里，动作一致地一旋，「咔」、「哒」，两声齐发—— 谢子衿用力一拧，手中的钥匙只剩下一截头了，门没有开，钥匙尾断在钥匙孔里。 「……」 紧接着，「吱」一声，迟朝衍淡定地开了604宿舍的门，拔出钥匙，将钥匙圈套在食指上，似乎带着几分挑衅地转了转。 只剩半截钥匙的谢子衿：「......」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不巧的是，身后亮起一道刺眼的强光，天空被闪电撕裂，破开了一个口子，紧接着是「轰隆」一阵雷响。 雷阵雨如期而至。 凌晨三点半，钥匙断了、冷空气、雷阵雨…… 这世界上有比他还倒霉的人吗？ 604房开了灯，迟朝衍懒洋洋地靠在门槛上，眯着那一双多情的桃花眼，语气中带着笑，「谢子衿，叫哥哥，我就收留你。」 「……」谢子衿像原地生了根，一动不动，不打算鸟迟朝衍这死狗。 双方僵持不下，迟朝衍耸了耸肩，像施恩一般，「算了，不叫也收留你。」 谢子衿：「......」 谢子衿活了十八年，最没骨气的事就是接受了死对头迟朝衍的收留。 北城的冷空气说来就来，分分钟骤降到仅有几度，他一件薄卫衣，淋过毛毛雨，要是雷阵雨天在走廊两个小时，明早儿没准就成了冰雕。 开学一个多月，作为邻居的两人基本碰不上面，谢子衿每天从604路过，却从没甩过一个眼色。 谢子衿走进迟朝衍房间的第一感觉是干净整洁，井然有序，破烂的宿舍楼，收拾过后带着舒适的感。 迟朝衍拉出书桌配套的椅子，放到谢子衿的跟前，打开柜子，取一条干净的毛巾，递过来。 「喏。」 谢子衿淋过雨，身上湿漉漉的，略微防备地看着迟朝衍，思考着要不要接受他的好意。 迟朝衍说，「新的。」 「哦。」谢子衿拿过毛巾，低声说了一句，「谢了。」 迟朝衍嘴角扬了扬，没说什么，转身去煮热水。 热水壶发出唿唿的声音。 谢子衿站在书桌前，看着分类整理的专业书，抽出了一本他有同款的《建筑学原理》，转头看靠在窗边的迟朝衍。 「你小子生物工程系的，选修我建筑系的课程，你不怕头秃啊？」谢子衿戒备地盯着迟朝衍。 总觉得这条狗，又要搞事情，怕不是又想送他一个万年老二？ 迟朝衍靠在窗边，姿态带着几分贵公子特有的慵懒，语调微上扬，凝着一丁点调侃，「连我生物工程系的都知道，你还挺注意我的啊？」 谢子衿慢悠悠地擦微湿的头髮，直接怼自恋狂，「注意啊，不然怎么找准时机给你投毒？」 被怼的迟朝衍倒也不生气，解释着，「凑学分啊，选修课就这么几门，我也想抢艺术学院热门的插花课，奈何手速不行，只能选冷门头秃的建筑学。」 谢子衿不吭声，在琢磨这条狗话里的真实性。 迟朝衍双手环胸而抱，语气带着几分不正经，「再说了，我担心以后在生物工程的就业混不下去，学点建筑基本常识，方便日后去工地搬砖。」 谢子衿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毒舌地说，「那我以后给你留一个搬砖位。」 「好啊，那就谢谢谢工头了。」 谢工头：「……」 迟朝衍压了压上扬的嘴角，取出干净的玻璃杯，将煮好的热水倒出来，放到谢子衿跟前的书桌上。 第3页 「谢工头，多喝热水。」 「……」谢子衿宁扫了一眼迟朝衍，在他的印象中，这条狗又洁癖又拧巴又鸡毛，特别难相处，现在一看，除了嘴贱点，倒也不算太难相处。 喝了一杯热水，谢子衿的身子暖了回来，推开阳台门，一股冷风灌进来，冷得他鸡皮疙瘩起了。 老楼的规格，604和605的阳台在同一侧，间隔大概一米五。 他在思考，从阳台爬回605的可能性。 看穿了谢子衿的小心思，迟朝衍走过来，站在他的身后，冷风从阳台灌进来，一股清新好闻的的信息素扑面而来，带着点夏日青柠的清香，沁人心脾。 迟朝衍克制地往后退开一步，热心地提醒，「根据我校最新修订的现行版《本科生教育管理办法》，第十一章第五节第二十条，私自危险攀爬宿舍楼者，轻则严重警告，重则记过处分，处分期一年，处分期间不得参与任何奖助学金评选。」 谢子衿：「……」 「对哦，六楼也不是很高，但足够你摔成肉酱。」 谢子衿：「......」 「我可以每年上坟时，给你烧一本建筑学相关的着作，在下面也不耽误学习。」 谢子衿：「......」 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谢子衿彻底老实了，关了阳台门，坐回椅子上，从包里翻出那一本《建筑学原理》，继续自学。 他决定熬，再熬两个半小时，天就亮了。 迟朝衍又是一阵翻箱倒柜，找出了一套睡衣，递给谢子衿，「去换上。」 谢子衿没动静，有距离感地说，「不用。」 「没穿过的。」迟朝衍看了一下他带着湿气的卫衣，寒冬凛凛，宿舍还没有到供暖时节，没法开暖气，「谢子衿，你要是在我的宿舍生了病，我明天解释不清楚。」 「有什么解释不清楚的，没瞎的都知道是你囚禁我虐待我。」 迟朝衍：「......」 你是懂囚禁虐待的。 嘴上说的都是刀子话，但谢子衿还是接过了迟朝衍的睡衣，生了病，得不偿失，他往浴室走，又说了一声：「谢。」 迟朝衍垂眸，眼底带着浅笑，心底有点飘飘然。 谢子衿没看迟朝衍，只是小声地嘀咕，「你小子怎么什么都备有新的。」 没多想，他只能感嘆一句，有钱真好。 据说，迟朝衍的家境非常殷实。 传言多少有点离谱，说迟少爷富可敌国，千亿富翁。 传言有待商榷，但是看迟朝衍这一宿舍的违规电器，小冰箱、电煮锅、除湿器等，都是牌子货，确实挺阔绰。 睡衣出奇地合身，向来聪明的谢子衿似乎缺了一根筋，没有意识到，迟朝衍比他高出半个头，若迟朝衍穿这睡衣，肯定会偏小。 谢子衿走出来时，迟朝衍靠在衣柜上，满意地看了一眼正好合身的睡衣，轻描淡写一瞥，转头看窗外，「你要是困了，就休息。」 卡顿一秒，他继续说，「可以睡我的床。」 他一连在咖啡店站了六个小时，怎么可能不累不困？ 谢子衿防备心极强，张嘴就来，「对我这么好，怕不是想趁我睡着，刺杀我？」 迟朝衍耸了耸肩，嘴贫地回，「对啊，所以你最好睁着眼睛睡觉。」 「……」谢子衿懒得和他斗嘴，指了指一尘不染的床铺，「只有一张床，那你呢？」 「我啊，」迟朝衍走到书桌前，抽出一本生物工程相关的书，欠揍地说，「我要挑灯夜战，争取早日卷死你。」 谢子衿：「……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夹，咱俩不同专业，你卷什么卷？」 迟朝衍开了小檯灯，走过去顺手关了大灯，回到书桌前，真拿起书，准备学习，催促着，「请你赶紧睡觉，不要打扰我学习。」 谢子衿：「......」 见谢子衿不为所动，迟朝衍转头，看过来的眼神带着几分挑衅，使用激将法，「难不成你怕被我卷死，想陪我一起学习？」 谢子衿被激将法吃死，快速地躺下，被子一盖，翻身背对着迟朝衍，「闭嘴吧，我睡了。」 迟朝衍转头，借着小檯灯柔黄色的灯光，深深地凝着谢子衿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 作者有话要说： 在老婆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的守护了小谢同学六个多小时，然后在老婆下班回宿舍的时候，也假装自己才刚刚回到宿舍，只为了和老婆说上两三句话——迟狗是真的可以。 第2章 腹肌 冷空气袭击，雷阵雨导致一片阴冷潮湿，天色灰濛濛的。 这种天气，最适睡懒觉。 谢子衿本以为，在迟朝衍宿舍睡觉，肯定会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没想到，他居然睡到天昏地暗。 醒过来时，已是上午十点，谢子衿脑子有点迷煳，有气无力地坐起来，抓了抓乱糟糟的头髮，整个人处于放空的状态。 气温太低，他始终没有离开被窝。 「咔哒」一声，浴室的门被打开，一股热腾腾的浓烈白雾从门口处冒出来，紧接着是迟朝衍的美男出浴图。 沐浴后的迟朝衍像出水的芙蓉，头髮被水打湿，软坨坨地发挂着小水珠，他上半身果着，发间的一滴水珠滑落，顺着脉络清晰，线条流畅的躯体流下。 谢子衿的目光就顺着小水珠的路线，一路蜿蜒而下，没有放过任何细节，看得一清二楚。 第4页 中肯评价：这条狗，身材可以达到五星好评。 空气中的薄荷味信息素越来越浓，像是原本装满蜂蜜的玻璃瓶被打翻，一发不可收拾地泄出来。 这强烈的薄荷味信息素，熏得谢子衿脑子卡机，有点飘飘然的。 看到谢子衿呆滞的模样，迟朝衍似是轻笑了一声，拿着干毛巾，一边擦头髮一边走过来，「我吵醒你了？」 谢子衿机械地将头撇开，有点木讷地说，「迟朝衍，露着几根排骨，你不冷吗？」 姓迟的，怕不是故意炫身材吧？ 哼，偏不让你得逞！ 迟朝衍：「……」 排骨？把他说成排骨？ 论毒舌，还是谢子衿懂。 「谢子衿，你小子瞎了吧，这是腹肌，是人体结缔组织组成中的重要部分，包括腹直肌、腹外斜肌、腹内斜肌和腹横肌。」迟朝衍不甘心地拍了拍结实的腹肌，认真地科普。 一股瑟瑟寒风从门缝灌进来，冷得迟朝衍差点忍不住抖擞。 谢子衿拿起床尾搭着一件暖蓝色的毛衣，往迟朝衍那一边扔过去，「得了吧，大冷天搞什么人体艺术，穿上吧。」 只是洗了个澡却被嫌弃成搞人体艺术的迟朝衍：「…………」 接过暖蓝色的毛衣，迟朝衍往身上一套，一边继续擦着头髮，一边瞅着床上有点迷煳的谢子衿。 他头髮睡得跟鸡窝一样，几缕呆毛朝天飞，像一只睡了炸毛的小猫，平日那一身桀骜不驯的拽气收敛了不少，看起来还算挺乖的。 谢子衿翻出手机，发现早就没电了，看向迟朝衍，「有充电器么？」 钥匙断在锁里，他得登录学校走报修流程。 按学校的效率，又碰上这鬼天气，后勤维修部什么时候能上门修，都说不准呢。 迟朝衍从盒子里找出了充电器，插到插座上，见谢子衿还在被窝里，向他伸出手，「手机拿过来。」 谢子衿似乎忘了两人死对头的关系，很自然地将手机递给迟朝衍，「喏。」 迟朝衍看了眼谢子衿的手机壳，写着「小爷绝世第一a」，眸底颜色深了深，随手将手机插上充电。 此时，门口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拍门声，伴随着林落的着急的叫声—— 「衿哥！衿哥！衿哥！」 「你在里面吗？回应一下呀？」 「草，不会是晕倒了吧？你再不回答，我就踹门啦——」 林落真担心谢子衿的安危，独居大学生意外身亡的新闻上过热搜，他原本约了谢子衿今早一起去教务处申请免修英语的。 约定了早上八点半，没想到谢子衿失踪了，联繫不上，电话关机，林落立马跑过来瞅瞅。 他抬起脚，还没有来得及踹门，隔壁604的门「吱」一声，被拉开。 谢子衿顶着鸡窝头，一身暖蓝色睡衣，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别喊，活着呢。」 「啊？」林落的脚停在半空中，看着谢子衿头顶那一块掉漆的604门牌，「衿哥，你不是605的吗？」 「是。」 「那你为何在隔壁冒出来？」林落像是吃到了大瓜，大胆地猜测，「你不会直接爬阳台把迟朝衍给揍了吧？」 谢子衿：「……」 话刚说完，林落便看到迟朝衍站在谢子衿的身后，随便套了一件毛衣，下面裹着浴巾，手上拿着干毛巾在擦头髮。 这……见鬼了吧？ 林落卡机了五秒，看了看慵懒有气无力的谢子衿，又瞅了瞅清早沐浴过的迟朝衍，画面感扑面而来，很难不想歪。 「你俩……」林落快速地眨了眨眼，有点懂又有点不懂事地问谢子衿，「……这是事.后吗？」 谢子衿：「......」 迟朝衍：「......」 见两个大佬的脸黑成了芝麻煳，林落识相地往后退几步，大胆地猜测，「草了，该不会是事前吧，被我煞风景地打断了？我他妈真的太不懂事了！昨天的雷应该把我噼死的！那那那……我不打扰两位了，告辞告辞！」 越说越离谱。 谢子衿：「......」 迟朝衍：「......」 有点幽默，但不多。 林落想拔腿就跑，被谢子衿抓住了衣领，提了回来。 信不过林落的大嘴巴，谢子衿指了指605的门锁，认真地解释，「我的钥匙断在锁里了，昨晚没法开门，才在604借宿的，懂了吗？」 林落吓得拍了拍小心脏，小鸡啄米般地点头，「原来是这样，懂了懂了懂了。」 谢子衿松了一口气。 「你报修了吗？」林落转了转坏了的门锁，吐槽着，「学校后勤部尿性，你点个加急报修，估计晚上能修上。」 谢子衿转身往里走，拿起充了电的手机，登录进系统，点击加急报修，「刚报了。」 「那你今天怎么办，要一直干等修门吗？」林落问。 谢子衿转了转手机，半认真半开玩笑说，「等不了，一脚踹开得了。」 「那你昨晚不直接来一脚？」林落口直心快问。 谢子衿淡然地回，「半夜三更，制造噪音扰民，不道德。」 此时，迟朝衍换了一身休闲服走出来，利落地在书柜里拿了几本专业课的书籍，塞到包里。 「根据宿舍管理规章制度，蓄意破坏公物，需按原价的三倍赔款，并根据行为的严重性，处于记过以上的处分。」迟朝衍继续科普。 第5页 谢子衿翻了一个白眼，「你不会是闲到把大学生管理规章制度给背下来了吧？」 迟朝衍面色不改，「看了两眼，正好记得。」 谢子衿：「……」 迟朝衍从衣柜取出一件外套，搭在手臂上，「我要去图书馆，你可以直接在这里等着。」 说完，迟朝衍背上包，与谢子衿擦肩而过，走了出去。 谢子衿闻着那一股清晰的薄荷味，又开始饿了，生理性咽了咽口水，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响。 迟朝衍脚步一顿，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谢子衿，「谢工头，你看见我，似乎有点饥渴？」 有点饥渴的谢子衿回怼，「我单纯喜欢薄荷糖，谢谢。」 迟朝衍：「......」 林落火急火燎地凑到谢子衿跟前问，「你俩真没猫腻吗？」 谢子衿收回看向迟朝衍背影的目光，耸了耸肩，反问，「我俩能有什么猫腻？」 「啊？」林落像一只猹，眼巴巴地看着谢子衿，「衿哥，你看着我的卡姿兰大眼睛，老实说，真什么事都没有吗？」 谢子衿嘴角抽了抽，磨着真地打量了一圈林落，「我当初是倒了多大的霉，才从那群煞笔a中救了你。」 当初，林落被几个臭a围堵，谢子衿恰好路过，顺手救了林落。 从此就开启了他俩大冤种的兄弟情义。 林落外表看起来还挺a的，其实是实打实的小软o。 「行吧，两个a，绝无可能。」林落摊了摊手，下一秒他又眯起眼，「但也不一定啊，你一a和我一o都可以称兄道弟，这世界上没什么离谱到家的事情是不可能的。」 谢子衿冷眼甩过来，「但凡你把这点八卦的心思用在学习上，不至于最后一名被建筑系录取。」 一刀扎在林落的心窝子上，他委屈地挽尊，「衿哥，我这是担心你的安危，迟朝衍那条狗，突发好心收留你，说不定有什么图谋呢，虽然你很勐，但是迟朝衍也勐呀，我担心……」 林落好奇地问，「姓迟的他真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 「没有吧。」谢子衿宁抓了抓乱糟糟的头髮，顿了顿，眸色一定，即刻改口，「有，他大清早吃错药，跟我秀腹肌。」 「他肯定是故意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肯定是想耀武扬威，秀你一脸。啧啧啧，宫心计真的让他玩明白了！」 谢子衿撇了撇嘴，吐槽，「他幼不幼稚……」 「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谁没有呀，迟朝衍他看不起谁呢！」 「对啊，那条狗看不起谁！」谢子衿咬牙，胜负欲来了。 林落铿锵有力地说，「是我，我就秀回去了！」 谢子衿：「……」 啊？秀回去？这…… 「不是吧，衿哥你不会怂了吧？难道没有吧？」林落露出了质疑。 谢子衿一手拍在林落的脑门上，一生要强地说，「谁没有啊，小爷给那条狗秀回去，亮瞎他的钛白合金狗眼！」 林落竖起大拇指，「衿哥威武！衿哥霸气！衿哥棒棒哒！」 谢子衿开始思考，「怎么才能出其不意的秀回去呢？」 林落鬼点子多，眼睛一亮，小声地说，「你之前新生入学学生代表发言时，不是加过迟朝衍的微信吗，应该没有删吧。」 「似乎还没……」 谢子衿还在密谋怎么完美反击，亮瞎迟朝衍的狗眼。 另一头，迟朝衍正在书吧，一边看书，一边和发小叶勤喝汽水。 迟朝衍单手托着腮帮子，微微出神，低声喃着，「薄荷糖。」 叶勤听到耳朵都快长茧子，至今没有摸透迟朝衍话里的意思，「薄荷糖是什么梗？我58g冲浪，不至于这么见识短浅啊。」 迟朝衍还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中，又轻声说，「他喜欢薄荷糖。」 叶勤：「……」 nice，某位又中了谢子衿的毒。 「我的信息素是薄荷味的，他喜欢薄荷糖……四捨五入，他有可能喜欢我。」迟朝衍有点期待地看着叶勤。 叶勤：「……你的高数怎么拿满分的？」 这神奇的逻辑，我居然无力反驳。 「叶勤，你知道吗，友情保鲜的秘诀是百分之九十的真诚相待，加百分之十的阿谀奉承。」迟朝衍指尖敲了敲桌面，脸上带着严肃。 「咱俩这比扔垃圾桶里的塑料罐还廉价的友情，有保鲜的价值吗？还需要阿谀奉承维繫吗？」叶勤口直心快地说。 下一秒，发现迟朝衍脸色不太对，气场也有点强，叶勤立马很懂事地说，「……我觉得他很爱你。」 迟朝衍：「……」倒也不用这么阿谀奉承。 「迟哥，冷静点，两个a没结果。」 叶勤看着迟朝衍放在手侧的专着《基因工程》，绝望地说，「你小子特意选基因工程专业，不会是打算为了谢子衿，准备开始研究如何把自己从一个a变成一个o吧。」 苍天吶，你成全他吧，他是真的敢！ 迟朝衍甩了一个冷眼，「你的想法很出色，我现在予以採纳，并且奖励你做我的第一位研究对象。」 不太勐但铁a的叶勤：「…………」 忽而，「嗡」一声响，迟朝衍的手机亮了，显示收到了微信消息，联繫人居然是谢子衿。 他还以为，他俩的微信好友会晾着成为凑数的，没想到，谢子衿居然主动联繫他！ 第6页 迟朝衍深吸一口气，怀着激动的心情，手微微颤抖地点开了微信。 下一秒，叶勤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吼，「卧槽！你俩有点意思啊！」 迟朝衍没及时捂住手机，强忍着要把叶勤的眼睛挖出来，毁尸灭迹，赶紧走到无人区，打开了谢子衿发过来的照片。 又是一条消息弹出来——谢子衿：【呵，这年头，谁还没点腹肌？】 迟朝衍：【……9】 谢子衿：【？】 迟朝衍：【6翻了。】 谢子衿站在阳台处等维修师傅修门，沉着脸问林落，「姓迟的，什么意思？」 林落认真地解读，「这6字带着三分讥笑三分薄凉四分漫不经心，他像是看不起你。」 谢子衿：「……」 林落给出专家建议，「给他个三百六十度环拍，全腰显示，无死角。」 谢子衿：「…………」 六楼有点矮，把这沙雕扔下去，会不会摔不死？ 作者有话要说： 老婆说他喜欢薄荷糖，那我的信息素是薄荷，那他是不是也喜欢我一点。 老婆今天给我发腹肌照了！他肯定对我有意思！——迟狗暗恋日记。 第3章 照顾 学校后勤部难得高效率，把605的门锁修好了，迟朝衍回到宿舍时，谢子衿已不见踪影。 迟朝呀随手将背包扔在一旁，拿一套睡衣，跑去沖了一个冷水澡。 叶勤被迟朝衍那一股强势的信息素压得有点不舒服，把门窗打开通风透气。 等迟朝衍出来时，被一屋子的冷风吹得一个抖擞，叶勤看着面色如常的大勐a，调侃着，「4c，冷水澡，勐啊，我迟哥。」 看了谢子衿那小蛮腰照后，他就不对劲，蠢蠢欲动。 迟朝衍扫了叶勤一眼，嫌弃地开口，「你怎么还不滚？」 「马上滚。」叶勤一阵心肌梗塞，赶紧怼，「怕你这种独居老人意外冷死，随时给你送医院。」 其实他是感受到迟朝衍信息素起伏波动太剧烈，担心会出什么么蛾子，特意跟了过来。 但是，塑料兄弟没一句真话，一开口就是捅刀子。 迟朝衍回了句，「死不了。」 叶勤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往迟朝衍的身上扔，明明是关心，却还嫌弃，「穿上，别真冻出病了，我可没空当活雷锋照顾你。」 迟朝衍倒也不矫情，把外套披着。 叶勤走后，门才刚刚合上，迟朝衍就情难自控地打了三个喷嚏。 死不了，但真的会生病。 谢子衿把迟朝衍的那一套睡衣洗干净，晾干后，亲自送到604，他还打算诚恳地感谢迟朝衍的收留。 他向来公私分明，死对头是死对头，但姓迟的，确实帮了他，有恩必报。 可是，那条狗似乎看不起他的腹肌啊！ 想想好气，想把那狗头拧下来，当皮球踢！ 谢子衿站在门口吹了十五分钟的冷风，有点忐忑地敲开了迟朝衍的门。 敲了好几下，谢子衿才听到了室内传来微微的响动声。 「吱」一声，刷漆翻新的旧门被拉开，迟朝衍略显苍白的脸出现在门缝里，看到谢子衿时，很明显地顿了一下。 「你的睡衣，你还要吗？」谢子衿拿着睡衣，想起了迟朝衍有洁癖，赶紧补充，「要是嫌弃我穿过，我可以买下来。」 贫穷的小谢在心底快速地算了一笔帐，这衣服是牌子货，若是买下来，他估计得吃好几个月的方便面。 「不卖。」迟朝衍将衣服拿过来，宝贝地抱在怀里，故作防备地看着谢子衿，嘴角微扬，「谢子衿，觊觎我的睡衣，你想做什么啊？还想买下，换做别人，我还以为他暗恋我呢。」 谢子衿白了一眼迟朝衍，毒舌地怼，「自恋是一种病，我建议你按时吃药。」 刚说完，他就后悔了。 他还打算真诚地感谢这条狗的，现在这气氛，非常不合时宜。 谢子衿决意打破尴尬，故意将头撇开，快速地说，「迟朝衍，谢谢你。」 迟朝衍愣了愣，「什么？」 谢子衿以为迟朝衍故意逗他，转过头，字字铿锵，「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我不至于流浪走廊。」 「不客气不客气。」迟朝衍看着谢子衿有点炸毛的模样，压了压上扬的嘴角，巧妙地回，「邻居嘛，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谢子衿没听出异常，但觉得迟狗这话说得挺有礼貌，不打算怼他。 迟朝衍深深地凝着谢子衿，眼底有一丝丝窃喜冒出来，「宿舍楼六十多年的歷史，设备破破烂烂的，偶尔坏坏空调热水器之类的，应该很正常吧。」 谢子衿：「……」 我感觉哪里不对？ 「哪天要是我的钥匙断门里，谢工头应该也不会让我流浪走廊吧？」 谢子衿：「……」 这条狗是不是在内涵我？ 「我相信谢工头的为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见义勇为，天生长着一颗善良真诚的心，不会见死不救的。」 谢子衿：「……」 我感觉这条狗在捧杀我？ 沉默了一会儿，谢子衿给迟朝衍一个白眼，「得了吧，话唠也是病，闭嘴。」 睡衣还了，道谢也道，他俩继续老死不相往来。 第7页 谢子衿正要跑路，只见迟朝衍抬手按了按眉心，他的脸色很白，属于病态的白，看起来应该是生病了。 「哎，你是不是不舒服……」 话音未落，和谢子衿相对而站的迟朝衍一倒，谢子衿眼疾手快，伸手一揽，将狗搂住。 「迟朝衍！」 「你特么别碰瓷啊！」 「草，你不会要凉了吧？」 千钧一髮之间，迟朝衍的额头正好倒在了谢子衿的颈窝处，一片烫意传过来。 体温都不用测，肯定是发烧了。 冤大头谢子衿赶紧把迟朝衍扶到宿舍里，安置在床上，盖上被子。 他一阵翻箱倒柜，找到一个医药箱，赶紧把退烧贴贴到迟朝衍的额头上。 迟朝衍烧得迷迷煳煳，意识不清醒，嘴里一直说着冷。 谢子衿没办法，跑去把自己的被子抱过来，盖到了迟朝衍的身上。 盖被子时，谢子衿的身微弯着，正要站起来，迟朝衍作妖地把被子踢开了。 谢子衿不打算欺负病号，耐心地弯身，抓住被角，正在拉上时，却被迟朝衍早一步伸手握住了手腕，用力一拉—— 他没站稳，整个人栽到了迟朝衍的怀中。 对，是怀中。 「……迟朝衍！」 谢子衿栽到迟朝衍的身上，脑门磕到迟某人的颈窝处，鼻息间环绕着那一股清新的薄荷味，熏得他有点懵，心跳骤然加速。 有毒，这条狗的信息素太过强势，对他似乎有亿丢丢影响。 谢子衿正要爬起来，迟朝衍的手一搭，似是无意地搂住了谢子衿的腰，像是黑夜肆意疯狂生长的藤蔓，紧紧地圈着。 不知是不是受到超强信息素的影响，谢子衿的脸迅速地红了起来，连同耳根子都有点发热。 他居然燥了啊！ 理论上，他们的信息素应该相排斥，真特么见鬼了！ 「迟朝衍，你特么再不放手，我就动手了。」谢子衿心头火旺盛，咬牙切齿地威胁。 迟朝衍一动不动，像王八。 谢子衿举起拳头，一副要打人的模样，「我警告你，我一拳打下去，你真的会没两颗门牙啊！」 迟王八依旧没反应。 拳头始终没有挥下来，谢子衿看着迟朝衍病蔫蔫的模样，终究是放轻语气哼了声，「趁你病，拿你命，太没品。」 这等搞偷袭的龌龊之事，为人正直、光明磊落的谢子衿绝对不会做。 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睡得跟死狗一般的迟朝衍，谢子衿伸手去掰某人恨不得焊在他腰间的手。 好不容易挣脱了迟朝衍的禁锢，谢子衿站起来，准备回宿舍，打算等一个小时，再过来观察一下这条狗会不会退烧。 退不了烧，那就把狗打醒，餵药。 此时，迟朝衍搁在书桌上的手机响了，谢子衿本来不想接的，但是一看到是叶勤，便接了。 赶得早不如来得巧，找个苦力来照顾姓迟的。 谢子衿接了电话，「叶勤？」 叶勤立马听出不是迟朝衍的声音，顿了顿，「哪位啊？」 「谢子衿。」 「啊，嫂子啊？」叶勤脱口而出。 「……你叫我什么？」谢子衿一脸懵。 「草！」叶勤吓得赶紧咽口水解释，「臊子面，我想吃臊子面。」 谢子衿懒得拉扯，「迟朝衍发烧了，温度不低，你过来照顾他。」 叶勤一个「好」字到了嘴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一秒变脸，「为什么啊？他生病跟我有毛线关系？！」 被质问的谢子衿感觉到一阵莫名其妙，「……你俩不是兄弟吗？」 「塑料的。」 谢子衿：「……」 叶勤耿直地回，「我和他的兄弟情，属于日抛，过一天就可以埋了的那种。」 谢子衿：「......」 「我单方面宣布，从这一分钟开始，我正式和迟朝衍绝交。」 谢子衿深吸了一口气，想骂叶勤反骨，但又不好直说，委婉地开口，「我听说，你俩是髮小？从幼儿园开始的兄弟情？」 「对啊。」叶勤赶紧滔滔不绝地说，「我八岁时玩魔法士方便面集卡，他居然嘲笑我交智商税。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记仇，终于等到今天，现在决定不管他死活了！」 谢子衿：「……」他的脑子是不是没长好？ 「衿哥，你俩是邻居，维护一下邻里关系有助于吃好睡好学习好，麻烦您抽空照顾他了哈。」 谢子衿：「……」 「就酱，再见啦！」 谢子衿：「……」 不给谢子衿发言的机会，叶勤赶紧把电话给挂了。 谢子衿将手机放回桌子上，嫌弃地看了一眼迟朝衍，低声吐槽，「这条狗，狗缘真差。」 虽然内心千万个嫌弃，但是生性善良的谢子衿还是弯了身，体贴地替迟朝衍盖好被子。 谢子衿正要回宿舍，口袋的手机嗡嗡嗡地响，林落利索地甩过来三条连结—— 【命悬一线！十八岁单寝男大学生发烧致昏迷，十二小时后才被发现送医！简直惨绝人寰！】 谢子衿：「……」 【大写的惨！二十岁独居男大学生高烧不退，致脑神经功能障碍，恐成智障，原因竟是生病无人照顾？】 谢子衿：「……」 第8页 【沉重！悲痛！一单身男子高烧不退，引发抽搐吐白沫，送医抢救无效，年仅二十二！】 谢子衿：「……」 沉默了三分钟，谢子衿看了一眼孤苦无依的迟朝衍，忽而生出了恻隐之心。 谢子衿坐到一侧的椅子上，给脑子不正常的林落回了消息。 【？明天去挂个精神科。】 林落髮了几条语音，激动地说—— 「衿哥，是叶勤那小子脑子有毛病啊啊啊啊啊！」 「那小子给我甩了三条连结，说转一条88r，三条264r，我做梦都不敢梦到这种大煞笔！哈，他这智商怎么考上清大的！不会是高分低能吧？」 「我以为他诓我，没想到真的收到钱了！真的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咱明儿去吃海鲜大餐哇！」 听完语音，谢子衿一时竟无言以对，但是想想迟朝衍的收留之恩，他还是心软了。 主要是担心十八岁单寝的男大学生迟朝衍真的会因高烧引发抽搐口吐白沫…… 一直到凌晨一点半，迷迷煳煳的迟朝衍总算是退烧了。 见迟朝衍醒了，谢子衿功德圆满，可以全身而退了。 谢子衿刀子嘴豆腐心，担心病狗会饿，还特意熬了小米粥，用得是某人的违规电煮锅。 临走前，谢子衿故作冷淡随口提醒了一句，「锅里有粥。」 迟朝衍凝着谢子衿的眼眸铺着柔色，垂下眼皮，敛去眸底的温柔，嘴角微扬，「谢工头，还挺贤惠的。」 谢子衿耿直地回，「男人不贤惠，娶不到媳妇。」 迟朝衍默了，不吭声。 媳妇儿，等谢子衿完成分化成a，他应该会找一个小o吧，毕竟ao才是天作之合的绝配恋。 姓迟的，突然有点心梗了。 谢子衿没注意迟朝衍，准备走人，万万没想到，意外来了，他震惊地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低声骂了一句，「草，我的钥匙……」 迟朝衍说冷时，他跑去宿舍把棉被搬过来时，钥匙随手放在桌子上，忘记拿了。 尴了个大尬！ 「没带钥匙啊？」迟朝衍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退了烧，但他的脸色还有点白，看起来有一种病态的帅。 「宿管有备份，我去找她要。」谢子衿站了起来。 迟朝衍眼巴巴地瞅着谢子衿，眼神里带着几分难掩的试探，「大半夜的，敲宿管门，好像有点不够体贴……」 谢子衿甩了一个嫌弃的眼神，「难道你还有够体贴的主意吗？」 迟朝衍眉头一皱，故作做出了一副为难又纠结的表情—— 踌躇一分钟后，迟朝衍往床里面挪了挪，拍了拍身侧空出的位置，诚恳地说，「要不，我们将就挤一挤？」 谢子衿：「……」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老婆给我煮小米粥了，你看吧，谢子衿就是口是心非，他捨不得我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宿舍躺着，我老婆就是心疼我！——迟狗暗恋日记。 第4章 关注 「将就？挤一挤？」 谢子衿宁露出一副『在我狂揍你一顿之前，请你最好低调点』的表情。 这条狗的语气，听着还挺为难？ 迟朝衍耸了耸肩，进退有度地说，「我有备用的被子，打地铺吧。」 谢子衿听到相对不狗的想法，傲娇地哼了哼，勉强同意了。 大半夜敲宿管的门，扰人清梦，确实有点欠揍。 想到两次被迫留宿，他当下就决定，以后得把钥匙挂在脖子上，匙在人在！ 迟朝衍走去衣柜处，取出干净的被子，放在一侧备用，又翻箱倒柜找出了一块新的野餐垫。 谢子衿站在一旁，看着迟朝衍的柜子像是叮噹猫的百宝袋，总能掏出各种新奇的玩意儿。 「你怕不是偷偷在宿舍练习变戏法吧，怎么什么都能变出来？」谢子衿看着那野餐垫，觉得多少有点离谱。 「这世界上，有一种伟大的哥，叫做哥觉得你有困难，给你疯狂囤物资，以备不时之需。」迟衍笑着吐槽，「我就上一个大学，我哥以为我是来末日逃难的，非得把宿舍塞满。」 谢子衿看着大部分的物品都是成双成对的，忍不住八卦，「百分之九十的物品是双数，你小子应该不是有对象了吧？」 迟朝衍拿着被单的动作微顿，随即转头看向谢子衿，下巴微扬反问，「我有没有对象，你不清楚？」 你又不跟我处对象，我哪里冒出来的对象？ 「你寡不寡，我为什么要清楚？」谢子衿严谨地怼。 迟朝衍挑了挑眉，理不直气也壮地说，「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挺关注我的。」 谢子衿一脸冷漠，傲娇地说，「谁要关注你了？」 「第二名不应该都是暗中观察第一名的一举一动，抓住时机，反败为胜吗？」迟朝衍说得理所当然。 谢子衿心梗了，兇巴巴地说，「……第二名一般都是会去扎第一名的小人，扎得他千疮百孔，成为破洞百出的大筛子。」 他想想万年老二的名头，真想在夜黑风高的晚上掐死迟朝衍，毁尸灭迹。 去他的第一名！ 「那你不得知道我的生辰八字？」 谢子衿：「……」 「记着了，三月六号，凌晨三点。」 第9页 谢子衿：「……」 「扎小人，你也要专业点好吧？」 谢子衿：「……」 服了。 姓迟的，有病啊！ 迟朝衍在忙碌着将被子全部铺好，谢子衿也没有闲着，取来了碗，把煮的小米粥勺出来，还邪恶地顺手给加了几勺盐。 报復心，极强。 见迟朝衍铺好了被子，谢子衿敲了敲桌面，「喝粥。」 迟朝衍走过来，坐到椅子上，看了眼热腾腾冒着白烟的粥，眉眼里带着窃喜，「谢谢贤惠的谢工头。」 谢子衿靠在一侧，双手环胸而抱，瞅着慢悠悠喝粥的迟朝衍，慢条斯理，动作优雅。 喝一碗粥，他都能喝出一副贵公子的矜贵与高雅。 谢子衿不淡定了，「你不咸吗？」 「我向来重口味。」迟朝衍淡定地回。 谢子衿哑口无言，「……」 喝完了粥，迟朝衍探了温，温度恢復正常，在谢子衿的打量下，一连喝了三杯温开水。 被咸到了。 可是，谢子衿第一次为他煮粥，别说咸，怕是馊了，他都能面不改色地吃两口。 谢子衿生出了罪恶感，内疚地给迟朝衍倒了两杯温开水。 凌晨两点半，到点休息了，明早儿迟朝衍有早课，却没有困意。 见迟朝衍拉开地铺的被子，准备躺进去，谢子衿赶紧开口阻止，「迟朝衍，你到床上去睡。」 迟朝衍迅速地躺下，占好了位置，「我打小就喜欢打地铺。」 谢子衿撇了撇嘴，嫌弃地说，「你一病号，跟我较劲什么？」 「入门就是客，哪有让客人睡地板的？」迟朝衍说得理直气壮。 谢子衿见迟朝衍头头是道的正直模样，天真地信了。 后来，单纯又天真的小谢才知道——叶勤被迫留宿在迟朝衍宿舍，惨到差点被发配去睡阳台…… 谢子衿争不过迟朝衍，也没有矫情，直接躺到了床上，「地上寒气重，明天你又发烧，可别赖我。」 宿舍内只剩下一盏睡眠小夜灯，暖黄色的灯光很微弱，但可以看清周围的事物。 发烧时，迟朝衍睡了四个多小时，现在正精神着，他侧躺着，面对谢子衿。 昏暗的环境里，迟朝衍的眸光灼灼如华，深深地凝着谢子衿完美的侧颜，起伏流动的线条勾勒着出众的轮廓。 冬夜的寒风在夜里吹得唿唿作响，宿舍内空气中瀰漫着的薄荷味和青柠味交融在一起，和睦的恰到好处。 「谢工头。」迟朝衍轻轻地叫了一声。 「……嗯？」谢子衿哼了哼。 迟朝衍凝着谢子衿的眸光带着几分明目张胆，有点诡计多端地说，「我这人睡觉不老实。」 「所以呢？」 「可能会有突发性梦游症。」 「什么叫突发性梦游症？」 「突然就梦游了，未经确诊。」 谢子衿的嗓音有点煳，认真地提建议，「迟朝衍，你小子毛病挺多，建议到医院挂个全科检查。」 「……」 迟朝衍的眼眸亮晶晶的，不怀好意地说，「若是我今晚突发梦游，爬了你的床，你不会生气吧？」 沉默了片刻，谢子衿冷不丁地回，「若是我今晚突发梦游，打断你两条狗腿，你不会生气吧？」 迟朝衍一阵心肌梗塞，担心真的会断头，哈哈两声，「谢谢谢工头，把我多年的突发性梦游症治好了。」 「不客气。」谢子衿有点幽默地回，「全心全意为他人排忧解难，是我国当代青年的责任与担当。」 迟朝衍：「……」 谢子衿确实是困了，迷迷煳煳地睡着了，失去意识前，嘴里嘀咕了一句，「……迟朝衍，你小子其实也没那么混蛋……」 黑暗里，迟朝衍压了压上扬的嘴角，低声说，「谢子衿，我只对你混蛋啊。」 我不够特别，怎么引起你的注意？ 建筑制图课，谢子衿一手握笔一手按着尺子，在测算数据，专心致志地画图。 林落脑袋凑过来，「衿哥啊，两晚都住人家宿舍，是不是要礼貌性地请人家吃个饭啊？」 谢子衿没吭声，将数据记下来，字迹依旧工整清晰，整整齐齐排成两列。 对于请吃饭的建议，他保留意见。 那条狗的收留之恩，确实得报，但是和狗同桌吃饭，他还得再三思考。 林落张嘴就来，「这俗话说，一回生，两回熟……呃，三回酿酿酱酱！」 谢子衿的冷眼甩过来，「三天不揍你，皮痒了是吧。」 蹦哒的林落一秒就老实了，赶紧低头，拿起铅笔，装模作样要画图了。他死心不心地说，「衿哥，我是觉得，你和迟朝衍其实也没必要那么沖，还是能和平相处的。你想想，你俩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两晚，都没发生命案，这不挺融洽的吗？」 「好好画图。」谢子衿宁扫了一眼林落那大型的笔袋，是他的两倍大，嘀咕了一句，「差生文具多。」 林落转了转手中的铅笔，耷拉着脑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真想选建筑学的，就是倒霉最后一名被录上了。」 「我爸非要我填，说什么毕了业以后，直接进他的公司，一条服务，把我的人生规划得死死的，也没有问过我同不同意，真□□。」 第10页 「一句为你好，就把我所有的兴趣爱好都抹杀了，明明人生是我的，我似乎没有太大的选择权……我家大人总是这样，提前铺一条路，压根就不在乎我的感受，只把我当提线木偶。」 「我有时候真羡慕你，老实说是挺苦的，至少无拘无束，不用应对复杂的家庭关系，不用活在装饰好的牢笼里，可以放飞自我。」 谢子衿手中的笔一顿，垂下眼皮，敛去眸底的暗光，「有人管和没人管，是不一样的境遇，没有必要谁羡慕谁。」 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感同身受。 「你家的行事风格，我保留意见。但是偶尔也可以从父母的角度出发，你的父亲出于过度的关爱，他以过来人的身份，为你规避挫折，将风险降到最低，那是他认为的最优选择，他想把最优的给你。」 父母的爱很热烈，只有偶尔没有把握尺度，越界了。 林落撇了撇嘴，愁眉苦脸地看着谢子衿，「衿哥，你再换位思考，若是你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你会怎么办？」 不等谢子衿回答，林落立马硬气地说，「要是你，你这么勐，肯定是拼死反抗，分分钟离家出走，就我怂……」 谢子衿笑了笑，「若我十四岁，我会摔门就走，毕竟青春期，该有的叛逆，总得有一点。」 林落问，「现在呢？」 谢子衿拿起橡皮，将偏差了几毫米的线擦掉，「要是现在，只能心平气和，我会更倾向找一个维繫家庭关系的平衡点，实现双方对话，有效沟通，最大限度地达成共识。」 「我爸非常固执，一意孤行的老顽固，一般无法心平气和沟通。」林落又气馁了。 谢子衿看向了林落，「你记得吗，高二时，南城迎来最严重的寒冬，你摔断了腿，你爸在外出差，暴风雨影响航班，他开了二十多小时的车赶回来看你。」 「他在医院陪了你一整晚，他那么疲惫，依旧心心念念你喜欢吃陆华记的玉米鲜肉饺子。第二天天刚亮，他就跑去买饺子，去早了，站在别人店门口吹了半个多小时寒风，忘了带保温盒，怕凉了，捂在怀里带回来的。」 「父爱好像总是稍显腼腆一些，他没好意思告诉你，托我给你送进去的。你小子没良心，只顾着吃，却没有想过谁去买的怎么买的。」 林落一听，又被感动了，眼眶莫名地有点红了，「那……要不我还是听从他安排吧……」 「没让你放弃自己的梦想，长点志气，好好谈谈。」谢子衿拍了拍林落的肩膀，「你爸是挺固执，但心中总有一块柔软的地方，那一地方，给你留了位置的。」 被鼓励的林落点了点，「嗯，我试试。」 觉得气氛变得有点凝重，谢子衿开了一句玩笑，「要是你被赶出家门了，我介绍你去打工。」 他不想评价旁人家庭亲情关系的好与坏，但他认为，凡事有多面性，不应该仅仅抓着一个角度，便鲁莽下结论。 对于亲情…… 因为不曾拥有，所以他会更珍惜来自亲情的温暖。 制图课四节连堂，下课时，到了午饭时间，铃声一响，嗷嗷待哺的学生们从四面八方汇到饭堂，不出十分钟就人满为患。 林落收了叶勤的264r，成了大款，饿得飢肠辘辘，「衿哥，下午没课，海鲜大餐，走走走！」 谢子衿也懒得去挤饭堂，干脆就出校外吃，不和下午还有课的倒霉蛋抢饭吃。 「咦，那不是迟朝衍吗？」林落远远就来到站在校道上的迟朝衍。 随着林落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谢子衿的目光定了定，迟朝衍站在树下，神情挺冷漠，像是被一位小甜妹拦住了。 小甜妹手里举着精美的袋子，此情此景，似乎在表白。 林落掌握第一手勐料，连忙解释，「吶，新闻传播系的小系花，典型的人美声甜小软o，凭藉学校迎新晚会上的一张主持图出圈了。衿哥，是挺好看的吧？」 谢子衿不吭声。 「听说她信息素是蜜桃味的，声音甜的跟蜜糖一样，一下子就迷倒了不少a，而她呢，偏偏对迟朝衍一见钟情，还信誓旦旦要拿下迟朝衍。」 距离太远，不清楚那边发生了什么，但是小甜妹哭着跑开了，那精美的袋子像垃圾一般被扔在地上了，像是少女破碎的心。 林落见状，耸肩，「be，全剧终。」 谢子衿没有收回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迟朝衍弯身捡起了那精美的袋子，提在手里，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那礼物，姓迟的是打算收了吗？」谢子衿眯了眯眼。 「不会还有反转吧？」林落更八卦了，「难不成他在玩欲擒故纵？先晾一晾人家小甜妹，然后……」 还没说完，只见迟朝衍路过垃圾桶时，利落地将那精美的袋子扔进了垃圾桶里。 林落懂了，「哦，不能随便扔垃圾，学校是我家，美化绿化靠大家。」 谢子衿：「……」 「你别说，迟朝衍的环境保护意识，还是挺强的。」 谢子衿：「……」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是被老婆气死的一天，老婆不和我搞对象，我那里来的对象？谢子衿这个木头脑袋——迟狗暗恋日记。 第5章 请客 海鲜大餐，没吃成。 谢子衿持家有道，能省则省，最后选择吃路边的小吃摊，一人来一份滑蛋虾仁炒饭。 第11页 虾仁，也算是吃上了海鲜。 「你说，」谢子衿慢悠悠地捣着饭，「我请迟朝衍吃饭，合适吗？」 「合适啊。」林落认真地分析，「说到底，他确实帮过你，与其欠他人情，还不如一顿饭两清。」 谢子衿觉得颇有道理。 「再说了，你俩就是邻居关系，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后没准还要麻烦那姓迟的。」 「我似乎没有什么要麻烦他的。」谢子衿严谨地说。 「借一下吹风机，蹭一下他的小冰箱，用一下他的烘干机。」 谢子衿：「……」 林落眼睛亮锃锃的，「衿哥，我上次悄悄研究过了，迟朝衍一大堆违规电器，他的冰箱里还藏着各种品牌的红酒，馋得我。」 谢子衿摇了摇头，继续吃炒饭。 「我觉得，关键时刻组织需要你打入内部了，你赶紧和迟朝衍打好关系，带我一起吃光他的小冰箱，如何啊？」林落美滋滋地幻想着。 谢子衿嫌弃地敲了敲林落的头，没好气地问，「我又不图他的冰箱，为什么要我去打好关系？」 除了冰箱，迟朝衍的宿舍还藏了一辆零食小推车。 煮粥时，谢子衿发现的，重点是，那小推车的零食，百分之九十五都是他喜欢吃的。 他第一次意识到，迟朝衍的喜好，和他的还是非常相近的。 「当然是你去啊，我惜命，迟朝衍信息素太顶了，我那不得英年早逝。」林落赶紧摆手，「别搞我，我很有自知之明的。」 「是么，听你一直夸姓迟的是大勐a，我还以为你喜欢他呢？」谢子衿开了一句玩笑。 「打住打住！我不配啊！」林落正儿八经地说，「迟朝衍那种信息素top的大勐a，我觉得还是得配一个引诱型top的小软o。」 谢子衿对于林落的言论，一笑而过，没放在心上。 林落凑了过来，压低声八卦地说，「听说，信息素top的alpha，可以让他最匹配的omega一个月不出门。」 谢子衿一脸冷漠，「……」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落是o，哪怕跟着衿哥混，但还是接触过不少o圈的，小o们已经把迟朝衍盘爆浆了。 通过票选，迟朝衍一骑绝尘，成为了公认的最优质alpha。 谢子衿的唿声也很高，奈何没有参选资格，一个没完成分化的a，还不是a。 但林落出于兄弟情谊，开了十个小号，给谢子衿打榜了，助力他登顶优质a。 用过了午饭，谢子衿和林落各自回了宿舍。 为了尽最大限度规避风险，学校将宿舍进行了统一的划分，a在南，o在北。 谢子衿所被分配的旧楼是教师公寓改造的单人寝，歷史悠久，优点是单人，缺点是破烂，位置偏远。 往宿舍走时，谢子衿低头编辑微信消息，来来回回一阵纠结，要怎么开口请迟朝衍吃饭。 思考了片刻，谢子衿给迟朝衍发了一条微信消息，便将手机锁屏，放在了口袋中。 另一头，叶勤又碰见了迟朝衍被小甜o缠住了。 叶勤走过来，和迟朝衍并肩往前走，感嘆一句，「哟，厉害啊，把人家新闻传播系的小甜o虐哭了。」 迟朝衍扫了一眼叶勤，严谨地纠正，「我没虐她，她自己哭的。」 「那肯定是你说了什么吧？」叶勤露出了吃瓜看戏的表情。 迟朝衍单肩背着包漫不经心的说，「我只说了一句啊。」 「啊？一句话的威力这么大？」 迟朝衍面色不改，「我说，我只喜欢身高179.6cm的。」 叶勤：「……」 「然后她就哭了。」迟朝衍无奈地耸了耸肩，「我没虐她吧？」 叶勤在心里为小甜o默哀了三秒钟，「……人家小甜o撑死就165cm，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你做个人吧，还精确到179.6cm？」 迟朝衍说得理所当然，「他就是179.6cm啊。」 「……」叶勤瞬间反应过来，知道他指的是谢子衿。 只见，迟朝衍更严谨地说，「其实还有浮动的，他还小，说不定能长到一米八。」 叶勤心悦诚服地对迟朝衍竖起大拇指，「迟哥啊，您下次要不直接报谢子衿的名字吧。」 迟朝衍：「……」 叶勤也懒得心疼小甜o，赶紧把瓜吃上，「你俩什么进度？」 「什么什么进度？」迟朝衍反问。 「林落那大嘴巴说，你俩又共度春宵……呸呸呸，你俩又共处一晚了？」叶勤着急地跺脚，「没发生点什么有进展的吗？」 迟朝衍：「……」 「南区老楼冬寒夏热，天寒地冻，你俩要是不抱着取暖，说不过去吧？」叶勤急了，都想给他俩摁头了。 沉默了许久，迟朝衍憋出了一句话，「……我打地铺了。」 叶勤一听，觉得亏大发了，着急到恨铁不成钢—— 「没道理啊，单人寝宿舍的床是一米三，完全可以挤一挤啊！」 「不是吧，迟朝衍，这么好的机会，天上掉馅饼，你特么给我打地铺？」 「你对得起我264r？跟你绝交那一段，我用了毕生的演技的呀！退钱啊啊啊！」 迟朝衍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没来得及反驳叶勤，口袋的手机就震了。 他掏出手机，看到谢子衿发来的消息，眉眼舒展，眼底铺满了喜悦的笑意，心底飘飘然的。 第12页 【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饭。】 「你怎么笑得春心荡漾？」叶勤发现不对劲。 迟朝衍嘴角差点飞上天，「他约我吃晚饭。」 他赶紧回復微信，【有空，你想吃什么？】 谢子衿秒回，【你定，我请。】 特别简练，惜字如金。 叶勤瞄了一眼，提议着，「北门有家情侣餐厅，氛围感超浪漫，烛光晚餐走起。」 迟朝衍不慌不忙地回，【c1饭堂，一楼。】 叶勤一脸困惑，「嗯？价格最亲民的c1？」 迟朝衍将手机放回口袋中，「省着点，他还在打工赚钱呢。」 捨不得花他的钱。 但是，更捨不得放弃和他共进晚餐的机会。 收到晚饭邀约后，迟朝衍沖回了宿舍，顺势把狗头军师叶勤捎上。 叶勤虽然没有恋爱经验，但是他博览群书啊，每天晚上睡前必读一篇霸道的狗血小甜饼。 实践经验他没有，可他理论基础实打实。 迟朝衍回了宿舍，立马把书包扔到一边，快速拿了一套睡衣，去洗澡了。 被扔在一旁的叶勤：「……」 洗了头沖了澡，迟朝衍打开衣柜，纠结症犯了，每拿出一件衣服，都放在身上比对比对，然后露出不满意的表情，随手将衣服扔到床上。 叶勤看着堆成了小山丘一般的衣服堆，忍住给迟朝衍挂个精神科的冲动，绝望地拍了拍脑门。 「迟哥啊，怎么说，你也是生物工程系公认的学系之光，你能不能正常点？我真的会怕！」 迟朝衍找出了一套西装，尤为正式，往叶勤的方向一举，「你说，这件怎么样？」 叶勤深吸一口气，「冷静点，你特么是去吃晚饭，不是去做新郎。」 要是真的穿西装去饭堂，怕不会被当猴围观！ 迟朝衍思量再三，把过于正式拘谨的西装外套扔在一边，抽出一件显得斯文贵气的白衬衫，低调不张扬。 挑好了衣服，迟朝衍悠哉悠哉地拿出吹风机吹头髮，还得意地哼着小曲儿。 这浪荡的模样，哪里是去吃饭的，分明像是去约会的。 空气中除了薄荷味的信息素，还夹着一股清新的洗髮露和沐浴露的香味。 简直骚飘十里。 叶勤真的想框框撞大墙，吐槽着，「你小子还洗头了？浑身上下都刷干净，你怕不是赶着去给谢子衿侍寝的吧？」 谢子衿到底给迟朝衍下了什么迷魂药？ 他俩的塑料兄弟情快走过第十五年了，叶勤至今没想懂，迟朝衍是怎么一根筋就栽到谢子衿的坑里的。 他明明知道双a恋的可能性为0，双a的信息素通常处于排斥与压制状态，根本达不到交融。 可迟朝衍就是死脑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怎么拉都拉不回来。 迟朝衍关了吹风机，「不是你说的吗，洗头是见重要的人的标志，我这么明示，他应该懂的吧？」 叶勤：「……别卖骚，行么？」 迟朝衍给了一个白眼，「啧啧啧！你懂什么是爱情！」 被嫌弃的叶勤，「……」 难道你很懂嘛？啊？ 他至今都不知道，他们虚伪的塑料兄弟情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难道是被落井下石时，多一个人扔石头吗？ 实在没眼看，叶勤选择跑路了。 换上了白衬衫后，迟朝衍美滋滋地站在镜子前，认真地检查了一遍，确保无误后，开始等待漫长的时间过去。 谢子衿约了五点半，从宿舍到c1饭堂，需要二十分钟的路程。 五点十分，时间一到，装备齐全的迟朝衍立马开门。 他刚走出来，就听到隔壁传来了「咔」一声，紧接着，谢子衿背着单肩包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愣住了。 入冬的寒风吹过来，卷着一股清晰的香味刺激着谢子衿的嗅觉，清晰的柠檬香卷着淡淡的薄荷味。 迟朝衍穿着一件修身的白衬衫，衬得他气质出众又高贵，身高挺拔，身材比例完美，宽肩窄腰，特别是那一双傲人的大长腿，配上超顶的信息素，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不得不说，迟朝衍是真的帅，那一张轮廓分明的渣攻脸，最为致命的是天生一副深情的眉眼，看着谢子衿的眼神，又温柔又缱绻。 别说迷的小o腿软，自认为是大勐a的谢子衿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迟朝衍脑补了青春里最浪漫的一见倾心，看着谢子衿愣住的表情，他盘算着谢子衿是不是被他crush了。 ——爱情，就是那么简单，一次偶然的相遇，一次深情的对望，足以蹦出热烈的烟火。 「这么薄的一件衬衫，你不冷吗？」 谢子衿冷不丁的一句话，像是冬日里一桶冷冰冰的水，将在迟朝衍心头的灿烂烟火扑得一点火星都不剩，他心都要冷了。 迟朝衍：「……」 小谢同学，浪漫过敏癌。 谢子衿穿了一身棉袄，显得略微臃肿，遵循保命要紧原则，看了看手机的天气预报，「今天似乎5c？」 这白痴，居然只穿一条白衬衫？ 脑子被冻坏了？ 迟朝衍差点心肌梗塞，张嘴就来，「南方人怎么能说冷，我们向来靠着一身正气熬过冬天的好吧。」 第13页 谢子衿：「……」 「你看我够正气吗？」迟朝衍没个正经地朝谢子衿挑了挑眉。 谢子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迟朝衍，你幼不幼稚啊，怕不是个傻子吧。」 迟朝衍忽而几步靠过来，压低声音说，「我里面穿了秋衣，加绒，加厚，特保暖。」 谢子衿没多想，见迟朝衍的门没关上，把人往里面推，下巴朝衣架子抬了抬，「那件羽绒，穿上。」 「哦。」帅不过三秒的迟朝衍走过去，把羽绒服取下，老实地穿上了，还乖巧地把链子拉到最上面。 谢子衿见状，转身往外走，走在迟朝衍的跟前，「走吧。」 迟朝衍快步地跟上去，和谢子衿并肩走，压了压浪荡的笑意，有点无厘头地说，「对了，谢子衿，我今天洗头了。」 「然后呢？」谢子衿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迟朝衍，干干净净，香喷喷，非常精神气。 不得不承认，就算是狗，姓迟的也是一条俊狗，这气质拿捏的，绝对是狗中的贵族。 迟朝衍正和谢子衿科普一下出门前洗头的典故和来源，奈何他还没有来得及先发制人。 只见，谢子衿认真地盯了一会儿迟朝衍有点乌黑有点浓密的头髮，严肃地分析，「特意透露洗头的信息，怎么，你是掉发严重吗？」 迟朝衍：「……」 「看我头髮乌黑浓密，想取点经验吧？」 迟朝衍：「……」 「不用想，没结果，我是天生的，而且不怎么脱髮。」 迟朝衍：「……」 谢子衿！我特么敬你是个人才啊！水土不服，我只服你！ 这一刻，迟朝衍突然意识到，横在他们之间除了双alpha的尴尬身份，更令人窒息的是，谢子衿他有恋爱过敏癌！ 完犊子，难！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老婆请我吃饭啦，捨不得花老婆的钱，但是更加捨不得放弃和我老婆一起吃饭的机会，等下次到我请客的时候，一定要请老婆吃最贵的。——迟狗暗恋日记。 第6章 调戏 大一新生最帅的两个大勐a，惊现c1饭堂，同桌共进晚餐。 这是谁的春天？ 颜狗的春天来了！ 某位小o拍了谢子衿和迟朝衍现身c1饭堂的照片，发了帖子，瞬间引爆校园论坛。 【卧槽，他俩同框，隔着屏幕都能闻到荷尔蒙爆棚的信息素，被crush啦！滋滋滋——喷了一点去黄素——呸，是喷抑制剂！】 【啊啊啊啊啊！管家！本少爷现在要坐直升机过去！给你两分钟时间安排！】 【建议大家不要来c1凑热闹了，现在突发洪涝，地上全是小o们流的口水，快被淹死了。】 【语文不好，一直不知道秀色可餐的意思，直到看到谢子衿，麻麻呀，谁能扛得住他的斩男腰啊！】 【我单身循规蹈矩，不杀人不放火，一等好公民，刑刑涩涩，总要占一个，我没什么兴趣爱好，就好点涩怎么啦？(?w?)】 谢子衿压根就没想到，请迟朝衍那条狗吃一个饭，居然能引发了大型围观现场，非用餐高峰期，c1饭堂居然挤满了人。 他去打汤时，听到两个小o八卦地聊着—— 「南北双雄的关系，不是说不熟吗，怎么他俩一起吃饭了呢？」 「造谣不可信，越传越离谱，可这么一看，迟朝衍和谢子衿还挺熟的呀，帅哥的朋友都是帅哥啊！」 「何止啊，帅哥的对象也是帅哥！」 谢子衿觉得事态发展得有点歪了，还离谱扯到了对象，平稳地端着汤，和两个小o擦肩而过时，认真地解释，「我和他确实不熟。」 两个小o：「？」 没反应过来，谢子衿已经走了，跟在身后的迟朝衍停下了脚步，神情也很认真，「挺熟的，都共进晚餐了。」 两个小o：「？？」不是，你俩到底熟不熟？ 谢子衿挑了一个看窗口的角落，人流量相对少，就是窗口有缝隙，会稍稍有冷风灌进来，吹得他的头髮颤动。 迟朝衍坐到了谢子衿的身侧，恰好将风口挡住。 垂眼便注意到谢子衿把碎滷肉里的肥肉一点一点地挑出来。 他吃不得那一股肥肉的油味，难以下咽，还会被刺激到有点反胃。 「不爱吃，为什么还点？」迟朝衍问。 谢子衿继续慢悠悠地挑着，「打菜的叔叔手抖，打错了，那就将错就错，我嫌麻烦。」 他总是这样，能不麻烦别人的，尽量不麻烦，兴许是原生家庭的原因，他比同龄人要成熟得多，独立得多。 迟朝衍看着被挑到一旁的小肥肉肉丁，指了指贴在饭桌上的宣传语，「谢工头，你这是公然浪费食物啊。」 桌上宣传语白底黑字写着『拒绝舌尖上的浪费，光碟一族你我同行』。 「……」谢子衿哽住片刻，没好气地说，「迟朝衍，你要是看不下去，那就睁着眼当瞎子……」 话没说完，迟朝衍已动手将谢子衿的饭盘端走，把自己的推到他的跟前，「行吧，你吃我的。」 谢子衿低头一看，被推过来的饭盘里是剁椒鱼头，西红柿炒蛋，红烧排骨……全部都是他爱吃的。 他又一次敏锐地察觉，迟朝衍的喜好，和他的，真的挺接近的。 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迟朝衍已动筷子了，再换回来，就有点不合适了。 第14页 谢子衿才不愿意和狗吃同一盘饭呢。 迟朝衍其实也不爱吃带着肥的滷肉，但还吃得津津有味。 他身侧坐着谢子衿，别说肥滷肉，就算是黑暗料理，他都能笑着吃。 少年的爱恋青涩又纯粹，带有穿越光阴、世俗、利益的美好。 有时候，只需要对方一个凝视的眼神，就会怦然心动，如小鹿乱撞般激动到夜不能寐。 都说，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迟朝衍则认为，暗恋更像是一个人金戈铁马，他不怕折戟沉沙，哪怕是四处无措地莽撞到处沖，那也要拼命地向谢子衿奔赴。 谢子衿讨厌他。 没关系。 他喜欢谢子衿。 那就够了。 . 迟朝衍大口大口地吃着饭，从来没有觉得c1饭堂的菜有炒得这么香。 谢子衿看了一眼迟朝衍，嘴角弯了弯，还不忘嘴贫来一句，「迟朝衍，你饿鬼投胎呢。」 迟朝衍语调微上扬，笑着回，「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十月末的北城随着降温的影响，一夜入冬，瑟瑟的寒风从窗口的缝隙灌进来。 迟朝衍身上那一股淡淡的薄荷味被冷风吹过来，受抑制剂的影响，味道很浅，但谢子衿离得近，少不了被信息素侵蚀。 薄荷香一直萦绕在鼻息之间，不知道是刺激到了哪里，谢子衿的体内似乎有一簇小火苗，被点燃，随着时间推移，一点一点地蔓延开。 该死，这狗，闻起来真的越来越香了。 比他盘里的剁椒鱼头、红烧排骨、西红柿炒蛋，香得多多多！ 谢子衿被熏得有点飘飘然，脑子全是胡思乱想，一个不留神，白米饭都煳到脸上了。 「谢子衿。」迟朝衍忽而开口叫他。 「啊？」 「怎么说，你也是建筑系的门面担当，至少要有点形象吧。」 「蛤？」谢子衿转头看向迟朝衍。 就在这一瞬间，迟朝衍取出来纸巾，轻轻地擦了一下谢子衿的嘴角，伴随着他的动作，指尖轻轻一擦，贴着划过谢子衿的柔软的唇。 短短一秒。 谢子衿顿了。 迟朝衍握住纸巾的手收紧，手背泛起浅浅的青筋，触过谢子衿的唇的指尖蜷缩在手心里，似是在回味着那短暂的相触。 片刻后，迟朝衍得意地朝谢子衿挑了挑眉，「不客气。」 不知道算不算被调戏了的谢子衿心头一颤，「……」 我没要谢你！ 草！ 迟朝衍温柔帮谢子衿擦嘴的那一幕，精准无语地被拍了下来，一传十，十传百，传得风风雨雨，沸沸扬扬。 短短三十分钟时间，校园论坛吃瓜的猹们盖楼一千多层，先是激动舔屏夸颜值，接着是做梦成为他俩的小软o，最后画风突变成了强行组cp。 林落堪称58g冲浪小达人，一看到热帖，随手就转发给谢子衿，包括迟朝衍为他擦嘴的那一张神照。 照片抓拍的角度极好，气氛感拉满，谢子衿的头微垂，睫毛下垂，有点乖乖小媳妇的错觉，迟朝衍眉眼里带着浅笑，指尖轻触着谢子衿的唇，哪怕是短短的一瞬，依旧被定格了。 收到消息时，谢子衿和迟朝衍并肩往宿舍楼走。 迟朝衍快速扫了一眼谢子衿手机里的内容，眼底铺着几分窃喜，「要闢谣吗？」 谢子衿将手机塞回衣兜里，斜了一眼迟朝衍，「我俩都是a，有闢谣的必要吗？」 「谁说两个a不可能了。」迟朝衍敛起眼底的笑，低声说，「基因工程有一个冷门的小分支，就是用来研究双a的，相关的案例虽然少，但还是存在的。」 谢子衿：「......」 迟朝衍的语气顿了顿，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探索，故作开玩笑地说，「没准哪一天，谢工头，真找了一个a过日子呢？」 谢子衿呵呵两声，习惯傲娇地怼，「如果哪一天我真的找一个a，那也绝对不会选择你。」 迟朝衍被扎了一刀子，心疼得抽抽的，悲伤的色调有点难掩，「……谢子衿，我就那么差吗？」 「倒也不是。」谢子衿顿了顿，支支吾吾地给出了解释，「迟朝衍，我不喜欢比我高的。」 主要是，他想到以后要压着迟某人，很怪。 毕竟，他是a，总不能被压的吧。 要是哪天真的来一个双a恋，那他也是大勐1。 对此，他自信且肯定。 迟朝衍一口老血哽住，「……」 那我也没办法变矮啊！ 难不成，他要去研究所谓的缩骨功了？ 两人路过运动场，走在彩色的塑胶跑道上，忽而，远处传来一阵虚声，迟朝衍抬头，看到一个足球正朝他们飞过来。 按着经典校园剧的走向，在如此狗血且经典的剧情中，男主会搂住女主，用背部挡住砸过来的球，配上浪漫bgm慢镜头慢动作回放，强行发糖。 迟朝衍正要按狗血套路来，还没有来得及搂住，就被谢子衿推到一边。 英雄救美的梦，瞬间碎得稀巴烂。 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谢子衿说了一声，「小心。」 片刻之间，足球重重地砸过来，只见，谢子衿找准了时机，帅气地一脚踢在球上—— 受到外力的球改变了方向，朝着不远处的球门冲过去，擦着门柱，破了球门。 第15页 这一段远距离，相当于中场吊射破门，简直是牛炸天了！ 球场上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唿，被谢子衿的神技给炫到了。 有人认出了谢子衿，隔空喊了一声，「衿哥，牛逼死了！国家队不能没有你啊！！！」 谢子衿帅气地转身，少年气满满，明媚的像盛夏的朝阳，他带有几分炫耀地朝迟朝衍抬了抬下巴，顺便作出一个踢腿的动作。 「小爷帅吧……啊——」 话没说完，随着那一个踢腿的动作，正好踢到跑道上的一滩小积水，用力过勐，导致身体失衡，直直地摔到了跑道上。 帅不过三秒。 大型翻车现场，尴了个大尬！ 「谢子衿！」事出突然，迟朝衍没来得及伸出援手，就看到厚羽绒的谢子衿像只胖嘟嘟的小企鹅躺在地上，笨笨的模样，似乎有点起不来。 被萌到了。 太可爱了吧。 迟朝衍忍不住笑，站到谢子衿的跟前，朝他伸出手。 装x失败的谢子衿抬手捂住脸，尴尬到耳根子发红，骂骂咧咧地说，「迟朝衍，你要是敢笑，你就死定了！」 「我……」迟朝衍干咳两声，将笑意憋回去，「我没敢笑啊。」 谢子衿绝望地捂着脸，耳根子红透了，丢人丢大了，还在迟朝衍跟前丢人。 「地上寒，快起来。」 迟朝衍又一次朝谢子衿伸出手，语气情不自禁带着哄。 谢子衿从指缝眯眼看了一下迟朝衍的神情，见他确实没敢笑，一时间也不好矫情，握住了迟朝衍的手。 两手交握，一凉一暖，两种温度冲撞，引来的是双方不约而同地微微一颤，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迟朝衍感觉，微凉。 谢子衿感觉，温暖。 一种怪异的氛围感在两人之间漫开，谢子衿反应过来时，想要抽回手，却被迟朝衍紧紧地握住。 迟朝衍一用力，将谢子衿从地上拉起。 谢子衿被拉起来时，出于惯性，身体往前倾，没剎住车，撞入了迟朝衍的怀中。 迟朝衍本能地一搂，扶住他，抱了一下谢子衿的腰，担心某人要炸毛，一秒就松开，老老实实地拉开了距离。 谢子衿站稳，近距离闻得那一股清新的薄荷味，脸变得有点红，说了一声「谢谢」。 迟朝衍低头，嘴角微微扬起，将手放在口袋里，宝贝地藏起来。 不管，他们就是牵手了。 到了宿舍时，迟朝衍站在604，看着谢子衿拿着钥匙，正要开门，开口叫他，「谢子衿。」 「嗯？」谢子衿转头看过来。 「我不是选了建筑系的《建筑学原理》吗？」 「然后呢？」 「我觉得……建筑学好难。」迟朝衍皱着眉头，面露痛苦，装得像模像样，「你能不能教教我？」 「……啊？」 这世界上，第一名突然向第二名请教，还有什么比这更虚荣更膨胀的呢？ 谢子衿就被这份虚荣这份膨胀，吃得死死的！ 见谢子衿似乎踌躇了，迟朝衍有点为难地说，「要是你没有时间，那就……」 谢子衿大方地回，「可以啊！」 第7章 偶遇 大一狗，建筑系的课程排得满满当当，谢子衿整日泡在书堆里，常常头秃地熬夜制图，凌晨一两点回到宿舍是常事。 忙碌的小谢还要抽出时间去咖啡店打工，周三下午没课，他照常到咖啡店打工，忽而接到了一通特殊的来电。 来电显示是宁秀芹。 「子衿，妈把生活费打到你帐户上了，你收到了吧？」宁秀芹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 谢子衿走到咖啡店外的树下，「收到了。」 宁秀芹叮嘱了一句，「收到就好，那你要好好学习啊。」 谢子衿淡淡地回，「……嗯。」 「要是没什么特别的事，我就挂了，你弟弟前几天病了，一直没去上学，我忙着教他做作业……」谢子衿正要说话，就听到宁秀芹一个稚嫩的童音传过来。 「妈妈，是不是我完成了作业，就可以吃对街甜品站的冰淇淋？」 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 宁秀芹温声细语地哄，「对对对，只要星星乖乖听话，把作业写完了，妈妈就带你去买冰淇淋，还可以奖励一根棒棒糖呢。」 寒风吹得谢子衿有点冷，他低声说，「其实，你不用给我生活费，我有奖学金，还有兼职，我够用的……」 话没说完，「嘟」一声，电话不知道被谁挂断了。 习惯一个人的谢子衿垂头，眼底生出了几分苦笑，吹着寒风，多少有几分清醒。 今天明明太阳出来了，却还是冷阴阴的，真烦人。 他打开手机银行，把刚收到的那一笔生活费原封不动地转了回去。 谢子衿忽而想起，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三，他拿了无数个第一名，似乎并没有得到冰淇淋奖励，就连棒棒糖也没有。 长大真好，不用成为某一个人的负担了。 有的爱，不必勉强，过度的伪装，只会越来越虚伪。 这一段淡薄的亲情关系里，靠着是血缘关系的维繫，靠得是法律要求应尽的义务，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或许是，在黑暗待久了，总会有几分期盼光的妄想症。 第16页 「谢子衿。」 谢子衿转头，看到迟朝衍站在街角的路牌边，温暖的阳光罩在他的身上，他披着光，带着几分朦胧的梦幻感。 最近天气升温，今天阳光还挺暖。 迟朝衍穿着一件暖蓝色的厚卫衣，配着黑长裤休闲鞋，帆布包斜斜地挎着。 意气风发的少年站在明媚灿烂的阳光里，充满青春蓬勃的朝气，这一瞬，冷风都变得温柔起来。 迟朝衍就这样站在阳光下，深深地凝望着谢子衿。 谢子衿看得有点呆，潜藏在心底的某一颗种子似乎生了根，发了芽，在悄无声息地生长。 奇怪，他一直都知道，姓迟的长得帅…… 问题是，他居然越来越帅，还有点该死的迷人？ 迟朝衍小跑走过来，谢子衿有点苦涩难过的情绪来不及藏起来，被察觉到了。 「你愣这里做什么呢？」迟朝衍没有直接拆穿，但已瞭然一切。 他难过了，得哄。 谢子衿恢復成了往日那傲娇的模样，哼了一声，「小爷的事，你少管。」 一边说着，他一边往咖啡店的方向走过去，迟朝衍像一根小尾巴跟上。 「你怎么在这里？」谢子衿问。 迟朝衍口直心快，「偶遇你啊。」 接收到谢子衿的一个冷眼，迟朝衍立马改口，「哈，当然是喝咖啡啊！」 「你们生物工程系似乎很闲。」谢子衿狐疑地看了一眼迟朝衍，好奇地问。 不知道怎么地，他最近老是碰到姓迟的。 关键是，这条狗居然还闲到，时不时去旁听建筑系的课？ 「没有啊，我的儿子们还在嗷嗷待哺等我餵呢，一日三餐，从不落下。」迟朝衍体贴地为谢子衿拉开玻璃门。 「儿子们？」谢子衿皱眉。 迟朝衍解释，「实验组的小白鼠们，都是我亲手养大的好大儿。」 谢子衿嘴角弯了弯，随口又问了一句，「你的塑料兄弟呢，最近怎么没见到他，真绝交了？」 「叶勤那小子啊，估计在哭呢。」 「……怎么说？」 「他是畜牧养殖专业嘛，他们组课题论文是研究鱼，辛苦养一池子的鱼，被不知情饭堂叔叔捞走了。这捞走的哪里是鱼，是孩子们闻鸡起舞起来辛苦劳作餵鱼的学习梦啊。」 谢子衿：「……」 「哦，那天他去饭堂还点了鱼，也不知道是不是把自己的课题论文吃下肚子里去了。」 谢子衿差点没忍住笑。 迟朝衍耸了耸肩，略表无奈，「当初就让他往那个火热母猪产后护理专业发展，那小子固执，非要作妖，没办法。」 谢子衿好奇地问，「什么母猪？什么产后？什么护理？」 「动物健康养殖与安全生产。」迟朝衍说。 谢子衿宁「噗嗤」一声，彻底被逗笑了，「哈哈哈，他怎么这么惨，心疼他一秒。」 迟朝衍看着笑靥如花的谢子衿，眉眼弯弯，特别好看，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刚看谢子衿难过的模样，有点揪心。 他笑了，暂时算哄好了吧。 进了咖啡店，迟朝衍找了一个靠窗的角落，点了喝一杯咖啡一个切件蛋糕。 咖啡店设在校内，特意划了一块学习区，给有需要的学生边喝咖啡边学习。 点了餐后，迟朝衍从包里抽出几本书，是生物工程相关的，其中还夹着一本建筑理论学。 谢子衿送餐过来时，迟朝衍正在看建筑理论学，书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笔记，字迹清晰工整。 学习相当认真。 不清楚的人，还以为姓迟的是建筑学专业的呢。 迟朝衍拉住谢子衿，装模作样地请教了一道问题。 咖啡店现时间段人流量小，谢子衿在草稿纸上把答题计算公式全部写下来，推到迟朝衍的跟前，「研究研究，不懂再问。」 迟朝衍看着草稿纸上逻辑清晰的运算，乖巧地点头，「谢谢谢工头。」 时间滴答滴答地走，迟朝衍就一直陪着谢子衿，直到他下班。 谢子衿换下了员工服，走出来时，正好看到迟朝衍站在门口等着。 估计是在等他吧？ 谢子衿单间背着包，走到迟朝衍跟前，开口说，「迟朝衍，要不要一起去吃冰淇淋。」 迟朝衍秒回，「好啊。」 谢子衿奇怪地看了迟朝衍一眼，「大冷天的，吃冰淇淋，你不觉得我有病吗？」 他已经有能力了，可以自己买冰淇淋。 迟朝衍耸了耸肩，特别懂，「我就喜欢冬天吃冰淇淋。」 谢子衿：「……」 我觉得，姓迟的，有点舔狗？ 冬月的天黑得早，夜幕落下，路灯亮起，谢子衿和迟朝衍并肩坐在学校的休闲长椅上吃冰淇淋。 买冰淇淋时，谢子衿顺手拿了一罐啤酒，迎着寒风，咕噜咕噜灌了几口，他酒量不好，喝到半瓶，脸已泛起了红意，一直蔓延到耳根子处。 见他还想喝，迟朝衍把酒抢过，放到一边，「谢子衿，不喝了。」 谢子衿整个人放空，靠在椅背上，两眼无神地凝着漆黑的夜空。 「迟朝衍。」 「我在。」 谢子衿打了一个酒嗝，有点迷煳地盯着迟朝衍问，「……你、你讨厌我吗？」 第17页 迟朝衍目光灼灼如华，坚定地说，「我怎么会讨厌你。」 路灯下，明朗的少年们四目相对，眼神交织，冷风将青柠薄荷味的信息素吹散。 迟朝衍看着无力的谢子衿，带着一股随风就能吹散的破碎感，他抬手，轻轻地按在他的头顶。 「谢子衿，你怎么了？」他的语气带着克制。 谢子衿的眼角微红，「……没事儿，谁家都有点破事。」 迟朝衍没有再问，深吸了一口气，心隐隐作痛。 酒意有点上头了，谢子衿脑袋有点晕乎乎的，意识也有几分迷煳了，「迟朝衍，你为什么总来旁听建筑系的课啊？」 「因为……」 迟朝衍正想要编一个藉口，谢子衿的手摁在他的肩头，笑嘻嘻地打断，神秘兮兮地说，「我知道。」 「知道什么？」迟朝衍的眼底凝着谢子衿那一张泛着桃花粉的脸，冷风将淡薄的青柠香送过来，惹得他唿吸一阵急促。 谢子衿笑起来时，精緻的眉眼弯成可爱的月牙型，压低声音像说悄悄话，「班上吃瓜的猹都在悄悄地议论你。」 「怎么说？」 「他们说……」谢子衿断断续续地说，「你来蹭课，分明就是看上了班上的某一个人，对吗？」 迟朝衍的心头一颤，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千言万语哽咽在喉咙里，在短短的一瞬，他惊得手心都冒汗了。 谢子衿发现了端倪，手捧住迟朝衍的脸，将他的头扳过来，眯着眼，故作认真地打量，「迟朝衍，你是不是慌了？」 两人的距离极近，相距不过十厘米，迟朝衍的鼻息间闻到了一股清晰的酒味，心更乱了，「我、我有什么慌的。」 谢子衿盯着迟朝衍，「呃，别装了，我都知道了。」 迟朝衍觉得翻车了，正要解释，「我……」 谢子衿冷不丁开口打断，「是不是我们班上那一个总爱扎丸子头的小仙女o啊？」 迟朝衍差点翻白眼，千万个草泥马在心里高速奔腾，「……」 真的草了！ 哪里来的丸子头，每次蹭课，我都坐你背后啊！ 「我帮你调查过了，那丸子头有男朋友了，是隔壁的一个a，你别去凑热闹了，弱水三千，每瓢都解渴，不必死磕那一瓢。」谢子衿暖心安慰。 「我真的谢谢你。」迟朝衍分分钟心肌梗塞，咬牙切齿地澄清，「我对那丸子头没意思。」 「啊？」谢子衿眨了眨眼，脑洞大开，「那……那不会是林落吧？班上就他一个人和你说过话？」 「谢子衿，你不是人吗？」 和我说最多话的，不是你吗？ 「我……」 谢子衿感觉脑袋变得沉重，一股眩晕感袭来，他支撑不住，无力地靠在迟朝衍的肩头。 迟朝衍真气笑了，看着倒在肩头的谢子衿，语气里带着无奈的宠，「我喜欢的是你啊，笨蛋。」 深深地嘆了一口气，迟朝衍把剩下半瓶的啤酒喝了，垂眼看着在肩头睡得迷煳的谢子衿。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伸手轻轻地搂在谢子衿的腰上，让他靠得更舒服更安稳。 不一会儿，谢子衿似乎被冷风吹得有几分清醒了，但意识还是煳的，「……我在哪？」 迟朝衍看了一下腕上的手錶，「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哦。」喝醉酒的谢子衿很乖。 迟朝衍实在没忍住，揉了揉谢子衿的脑袋，趁他醉，赶紧rua他，「谢子衿小朋友，你好乖啊。」 酒是好东西，建议多喝。 谢子衿呆呆地眨了眨眼。 迟朝衍嘴角忍不住上扬，忽而站起来，蹲在谢子衿的跟前。 谢子衿有点警觉，见迟朝衍伸出手，他赶紧往后缩，「……你想做什么？」 「谢子衿，别动。」迟朝衍抓住了他的脚踝，往前一摁，「你鞋带开了。」 哪怕是穿了厚袜子，迟朝衍清晰地感受到谢子衿脚踝的形状，不盈一握，手感极佳。 迟朝衍有点口干舌燥地咽了咽口水，一秒将满脑子涩涩的画面甩掉，老老实实地帮谢子衿把鞋带系好，绑成了蝴蝶结。 谢子衿安分了，垂头漫无目的地瞅着他头顶，无厘头地说了一句，「迟朝衍，你头髮挺浓密的，不秃啊。」 迟朝衍：「……」 绑完了鞋带，迟朝衍依旧蹲地上，抬头瞅着脸红眼角红，美丽勾人得像只狐狸精的谢子衿，「你能自己走吗？」 谢子衿点头，「……能啊，我无所不能。」 迟朝衍被逗笑了，站了起来，帮谢子衿把羽绒服的帽子带上，正要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 没拉动。 谢子衿带着几分难掩的醉意，理不直气也壮地说，「我腿麻了，走不动。」 「你真醉还是假醉？」迟朝衍困惑地看了一眼谢子衿，但还是认命地在他的跟前蹲下来，露出结实宽厚的背，「上来，我背你回去。」 谢子衿也没多想，像一只花蝴蝶瞬间扑倒迟朝衍的背上，双手扣住了他的脖子，勒得他差点喘不过气，「出发！沖沖沖——」 迟朝衍站起来，背着谢子衿往宿舍楼走。 谢子衿觉得夜晚的风太冷，将脸埋在迟朝衍的肩头，鼻息里涌来一股浓烈的薄荷味，熏得他飘飘然，有点鬼迷心窍。 「迟朝衍，你的信息素，真香。」谢子衿给出了一个肯定的评价。 第18页 迟朝衍：「……嗯。」 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就落到他的颈项处…… 简直要命。 谢子衿勐地吸了一口，有点不满足地问，「能不能咬一口？」 迟朝衍快疯了，大脑被炸成了浆煳，被撩得心热心痒心酥心飞扬，咬咬牙豁出去了，「……能。」 下一秒，谢子衿的脑袋一沉，又特么神奇地晕睡了。 迟朝衍一腔火气，「谢子衿！」 撩完就睡！ 你还是人吗？！ 草！ 第8章 陪玩 谢子衿一夜宿醉，第二天头痛欲裂，实在爬不起来，他睡得天昏地暗，是被林落那不速之客敲门吵醒的。 「叮咚～您的外卖到了，祝您用餐愉快～」 「我没点外卖……」谢子衿一拉开门，就看到一身臃肿的林落，手里提着大袋小袋，大有几分雪中送炭那味儿。 林落从门口挤了进来，赶紧把漏冷风的门关上，「衿哥，你还好吧？」 谢子衿按了按有点晕乎的脑袋，「没事。」 林落把大袋小袋放下，靠在书桌上，「今早是黑脸阎王的《建筑力学》，你突然缺席吓死我了，我十万个连环call都联繫不上你。」 谢子衿无力地坐在椅子上，脑子还有点煳，「闹钟没响，手机没电关机了。」 「黑脸阎王是咱建筑系四大挂科天王之一，每节课必点名，他的课敢缺席一次，百分之九十九挂科，你也敢不提前请假，真有你的。」 谢子衿无力地揉了揉眉心，「我补张假条，解释清楚，争取得到谅解。」 都怪那瓶白桃气泡果酒，标籤写着原果汁含量约90%，他这样也能醉，真的服了。 「迟朝衍帮你请假了啊，你不知道吗？」 「啊？」 「衿哥，我跟你讲，幸亏得是迟朝衍，要是我这种吊车尾差生，不一定能成功，没准还搞砸了呢。」 谢子衿眉头微皱，「怎么回事？」 林落拉了一张椅子，坐到谢子衿的身侧，夸张地说，「今早你无理由缺席，黑脸阎王已经拿出生死簿，准备把你的名字挂掉，送你去轮迴挂科重修。」 「说重点。」 「重点是，迟朝衍自带光环，一人力挽狂澜，把你的请假条呈上，黑脸阎王并没有为难他，直接收了请假条！」 谢子衿没接话。 「换别人请假，非得被黑脸阎王抓着盘问五分钟，问得哑口无言悔不当初，迟朝衍不到十秒就结束了，啧，一等一全优生请假都方便些，慕了慕了。」 「那你还不好好努力？」 谢子衿白了一眼林落，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去洗漱。 林落靠在阳台的门框上，看着谢子衿，忍不住感嘆，「讲真，迟朝衍一大早去帮你找辅导员请假，你俩这邻里关系挺融洽的啊？」 请假条需要辅导员签字才能生效。 今早气温1c，不得不说，迟朝衍还是挺上道的。 谢子衿回了一句，「欠下的人情，总是要还的。」 对于关系融洽的说法，他没有反驳，事实似乎确实如此。 他忍不住思考，他和姓迟的，什么时候变得挺熟了？ 理论上，作为死对头，应该是老死不相往来的。 「玩报恩那一套是吧。」林落拍了拍心口，没正经地说，「套路我熟，赶紧以身相许吧。」 正在漱口的谢子衿被水呛了一下，轻咳了好几下，耳根子被咳得有点薄红。 他瞪了一眼林落，「有时候，长嘴是为了凑够五官，不一定非要用来说话。」 林落担心被揍，手放在嘴上，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怂巴巴地往宿舍里退。 谢子衿洗完漱，坐到桌子前，开始吃饭，一打开饭盒，全是他喜欢的口味，配了汤，配了小吃，还配了甜品。 「林落，你餵猪啊？」 嘴上说着嫌弃，其实谢子衿的心暖暖的，一想到林落大冬天送饭，正想着道谢。 林落抢先一步开了口，「是迟朝衍在餵猪，不是我。」 「我在饭堂遇到了他，他好像是实验室出了点事，就把大袋小袋塞给我了。这么多，我还以为那条狗买了我的那一份，现在一看，并没有……那是一条小气的狗。」 谢子衿看着满桌子摆开的丰盛午餐，皱了皱眉，「林落，你别骂他狗。」 又欠多一份人情了。 「啊？」林落一顿，有点不服，「这……你不一直说他是狗吗？」 「我能说。」谢子衿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但此时莫名地有点执拗，理不直气忒壮，「……但你别这么说，太不礼貌了。」 林落：「……」 我看着像很讲礼貌吗？啊？ 衿哥在维护姓迟的吗？ 难不成…… 呸，醒醒，别搞邪门cp，他俩都是勐到不能再勐的alpha，绝无可能！ 谢子衿吃过了午餐，在微信给迟朝衍发了一个红包，并对他表示了诚挚的感谢。 迟朝衍回復了，但没领红包。 谢子衿恢復了精神，利用午休时间画了一会儿设计图，下午照常去上选修课。 他坐在倒数第三排，身后一群吃瓜猹们在课前聊天。 「我擦，神图啊，哪位大神这么会p？」 「真离了个大谱，这邪门cp真有点邪门，最近莫名火了起来，到底是谁在炒啊？磕得人，都是去看热闹的吧？」 第19页 「别这么说，反正我是真香了，两alpha的爱情，简直是绝美，我疯了我傻了我痴了，不要阻挡我胡思乱想。」 「别忘了，当初论坛票选最不可能的cp，迟朝衍和谢子衿可是登顶的。」 谢子衿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眉头微皱，手边的手机恰好收到了林落髮过来的图片。 寂寥的冬夜里，寒风瑟瑟，柔黄色路灯下，迟朝衍单膝跪地蹲着，低着头，温柔体贴地帮他繫鞋带，谢子衿坐在椅子上，精緻的脸泛着胭脂红。 他的眉眼里带着灿烂的笑。 空气中的暧昧份子，瞬间拉满，冷瑟的夜在如此温情的一幕里，显得温柔了些。 这……不是爱情，是什么？ 「……」 谢子衿喝醉了脑袋断片，只能模煳地想起一个影子，真真假假分不清了。 只是，无可否认，看到图片时，他心跳似乎漏了几拍，耳根子有点发热。 盯着图片看了好一会儿，谢子衿将手机摁灭，继续埋头看书，笔尖微顿，他变得有点心不在焉。 叶勤在校园论坛看到有人po图，他发现如此勐料，赶紧和迟朝衍分享。 【迟哥，这图牛逼，毫无ps痕迹，不会是你砸钱搞得科技图吧？】 刚结束实验的迟朝衍回，【没p，真图。】 叶勤：「？？？？」 草，你小子居然悄悄拔尖，出人头地了据说，建筑系的基操就是熬夜、修仙、头秃、可能猝死。 建筑系的制图室，画秃头的苦逼自嘲，「上辈子作奸犯科，这辈子遭报应学建筑。」 另一个黑眼圈怪附和，「劝人学建筑，天打雷噼，五雷轰顶，死不瞑目，不入轮迴。」 谢子衿听得苦叫连天，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所有笔装回笔袋中，图纸捲起来，背上画板。 见谢子衿要走，身旁的小o发出惨叫，「学霸，你不会画完了吧？！」 「呜呜，我还在停留在算步梯数和水平投影长度，今晚不通宵，搞不赢啊！」 「讲个鬼故事，明天早上是黑脸阎王的课，上课打瞌睡，直接扣十分平时分。」 「天吶，老天爷要惩罚我，可以直接一道雷噼死我，为什么要骗我学建筑啊？」 「学霸，带带我，求求了，救救孩子。」 所有人朝谢子衿投来了幽怨的目光，他耸了耸肩，「放心，没画完。」 众苦逼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谢子衿慢悠悠地补充，「完成了99%，剩下1%。」 众苦逼哭了，「……」 谢子衿调皮地拉仇恨，「晚安，未来的建筑工。」 搁下话，谢子衿背着画板，潇洒地离开了，身后是一片鬼哭狼嚎。 谢子衿回到宿舍，洗完澡，正好八点，他把图纸取出来，放在画板上，准备把剩下的收尾工作完成。 此时，林落一通语音电话打了过来。 「衿哥，鸡不鸡，三缺一，来一局哇！快快快，上号！我拉你！」林落催促着。 谢子衿淡淡地问，「林落，你图画完了吗？」 林落有点心虚，「没，画了一大半……」 「那你还鸡什么？」 「我……我不管，来两把，过过手瘾，充了电，才有力气继续头秃啊！」 谢子衿向来不怎么玩游戏，正要开口拒绝，就听到林落说—— 「叶勤和迟朝衍很菜的，我们带他们飞，逼他们下跪叫哥。」 本来没想法，一听到可以逼迟朝衍下跪叫哥，谢子衿就来兴趣了。 但是，谢子衿有点踌躇，「我也挺……」 那个『菜』字还没有说出来，林落就火急火燎地打断，「我无敌战神段位，一带三，照样起飞呀！」 谢子衿没多想，立马上了号，他只玩过一局，还是青铜段位，穿着原始人物的土服装。 被拉进组队房间时，林落炫酷的装扮闪瞎眼，砸钱砸成了大贵族。 大家开了麦，就听到林落说，「叶勤，你把房主给我，就点小人物的那个……」 没说完，林落被踢出了房间。 谢子衿：「？」 他正要把林落拉回来，下一秒，叶勤把房主给了迟朝衍，特懂事地退出了房间，坚决不做电灯泡。 谢子衿：「？？」 他不明所以地向林落髮了组队邀请，没有回应。 谢子衿：「？？？」 另一头，被踢的林落懵了，正想要加入组队，叶勤一通电话发了过来，直接断了他的连结。 「叶勤，你丫的，让你把房主给我，不是让你踢了我！」 「我忽而觉得四人有点挤，咱俩还是双排吧。」 「切，你小子真自信，要双排，我也和衿哥双排啊，你觉得我会为了你抛弃兄弟吗？绝不可能！」 「88r一局。」叶勤使出杀手锏。 「叶勤，呸，你特么在拿钱侮辱我啊？」林落一腔刚正不阿。 「188r一局。」 沉默了三秒，林落利落地回，「我接受你的侮辱，成交。」 「叶勤：「……」 「可以让侮辱来得更勐烈一些。」 「叶勤：「……」 「我扛得住的。」 「叶勤：「……」 别人的爱情路是浪漫与鲜花修砌出来的，迟朝衍的爱情路是他砸钱砸出来的。 第20页 不一会儿，林落给谢子衿发了一个语音，说想和叶勤双排。 被抛弃的谢子衿：「……」 房间只剩下迟朝衍和谢子衿大眼瞪小眼，迟朝衍把房间改成了双排模式。 谢子衿想起了正事儿，「迟朝衍，你没领我微信红包。」 那是午饭的钱。 迟朝衍说，「忘了。」 他不想算得太清，显得他们距离太远。 「那你等下记得……」 谢子衿没说完，迟朝衍就开口说，「要不你当陪玩，陪我玩两局，就抵了今天的午饭。」 「……你看我这原始装扮，你觉得我的能力能达到陪玩的程度吗？」谢子衿採用语言的艺术变相地在承认自己也挺菜的。 实不相瞒，我只玩过一局。 换句话说，真?菜得抠脚。 迟朝衍淡定地回，「真的高手，不需要花里胡哨的伪装。」 被戴了高帽的谢子衿，「……那来两局吧。」 「好。」 迟朝衍迅速地点击了开始，进入刺激战场的比赛页面时，还有一段空闲的时间。 第一次做陪玩的谢子衿打算用战术取胜，认真地指导迟朝衍，「我们的主要战术是，苟一苟，活更久。」 迟朝衍乖巧地说，「明白。」 谢子衿莫名地有点心虚，「适当避战，保存实力，最后绝地反击，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迟朝衍附和，「有道理。」 「还有……」谢子衿点击了邀请跳伞，弱弱地问，「你经常玩这游戏吗？」 「没有，偶尔。」迟朝衍坦坦荡荡地加了一句，「玩物丧志，我们作为祖国未来的接班人，首要任务是抓学习，争取成为国家栋樑，为祖国伟大事业贡献一份微薄的力量。」 担心说得不够诚恳，迟朝衍掷地有声地说，「我很菜的，你记得保护我。」 谢子衿觉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迟朝衍，你记得跟紧我。」 迟朝衍压了压上扬的嘴角，「嗯，你是高手，我就做你的小尾巴了。」 于是—— 第一局，高手和小尾巴太过贴贴，被一颗雷双双送走了。 谢子衿：「……」 第二局，跳伞失误，高手和小尾巴在海里游了五分钟，被毒毒死了。 谢子衿：「......」 第三局，高手带着小尾巴苟在草丛里，被一辆车飞过，直接碾挂了。 谢子衿：「......」 绝望地看着两只冒着绿光的小木箱，谢子衿实在是装不下去了，「迟朝衍，我……我其实挺菜的。」 迟朝衍含笑看着屏幕上两只并列在一起的小木箱，「没有啊，我比你菜。」 谢子衿的内心得到了些许的安慰，「你还是领了我的红包吧，我这陪玩……不合格？」 「怎么会呢？」迟朝衍笑得特别灿烂，「陪玩，注重的是体验感，我玩的很开心。」 谢子衿觉得丢人，绝望地捂脸，无情地拆穿，「你怕不是死得很开心？」 迟朝衍差点憋不住笑，清了清嗓子，「谢陪玩，我下次还想点你，可以吗？」 谢子衿：「……」 第9章 早餐 谢子衿实在是没脸再做高手了，草草地结束了社死的刺激战场。 还是继续画图吧。 忽而，「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谢子衿一拉开门，就看到不久前还自称小尾巴的迟朝衍。 「怎、怎么了？」谢子衿觉得菜到没脸见人，眼神往别走廊看，避免和迟朝衍有任何眼神交接。 迟朝衍看着谢子衿略显尴尬的模样，嘴角微微扬起，「我房间的花洒坏了，出不了热水，能不能借你的浴室用一用？」 谢子衿说，「可以。」 邻居有难，能帮就帮。 宿舍旧楼，基础设备问题确实多。 回宿舍拿了衣物后，迟朝衍才大摇大摆地走进谢子衿的宿舍。 宿舍的格局是一样的，只是迟朝衍的物资塞得满满当当，看起来生活气息非常浓，而谢子衿的宿舍比较空，全部都是生活必需品。 他俩的宿舍，一个是用来生活，一个是用来活着。 迟朝衍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笔记本，递到谢子衿的跟前，「今早《建筑力学》的笔记。」 「蛤？」谢子衿懵了。 「今天早上我没课，正好旁听了一节《建筑力学》，记了一些笔记，你看看有没有用？」 「……哦。」谢子衿一手接过笔记本，摁在怀里，看向迟朝衍的目光很诚挚，「迟朝衍，谢谢你。」 迟朝衍笑了笑，「举手之劳，说什么谢。」 「不算举手之劳了。」谢子衿捏了捏手中的笔记本，垂下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昨晚送我回来，今早帮我请假，中午还打了饭。」 「邻居嘛，互帮互助，我生病时，你不也照顾我了？」迟朝衍摇了摇手中的睡衣，「再说，我这不准备蹭你的浴室吗？」 谢子衿咬了咬下唇，想起了那一张迟朝衍蹲下来为他繫鞋带的照片，轻声问，「……昨晚我没发酒疯？」 迟朝衍的目光变得有点意味深长，看着谢子衿变得有点红的耳垂，笑意更盛了，「没，安分得很。」 看他窘迫，捨不得再为难他。 谢子衿松了一口气。 迟朝衍去了浴室洗澡，谢子衿打开了笔记本，落入眼底的清晰的《建筑力学》笔记，多级题目分列，重点内容特意用红笔标出星号。 第21页 谢子衿的指尖微颤，轻轻地划过工整的字体，字里行间都是某人的细緻入微的心意与耐心。 姓迟的，真挺好的，人又帅又温柔…… 身后传来了浴室门锁转动的响声，一股清新热烈的薄荷味信息素漫开，刺激着谢子衿的味蕾，扰得他心神不宁。 谢子衿将笔记本放到一边，赶紧拿起尺子，按着图纸，握着铅笔，在图纸上直直地画了一笔。 画歪了。 谢子衿正要修改，鼻息间的薄荷味愈发地浓重，迟朝衍俯身贴着他的背时，他整个人都愣了，被他的气息包裹着。 冬夜供暖，两人都只穿了一件薄单衣，迟朝衍刚沐过浴，体温比他高，特别温热，此时的触感无限放大，配上沐浴露和信息素气味的冲击。 谢子衿僵住了，耳根子处被燥得漫起一股艷丽的红，他像是一把干枯的草，遇到星星之火，「唰」一下子燃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推开某人，迟朝衍一手摁在他拿尺子的手上，轻轻挪了一点点，接着另一手包着他握着铅笔的手—— 迟朝衍摁住尺子，牵着谢子衿的手，铅笔在图纸上画出了一条修正的直线。 他的手心贴着他的手背，他们之间产生了神奇的化学反应，像镁遇上了氧，发光发热。 「线画偏了一点点。」 迟朝衍的头停在周慕宁的耳侧，说话时，下巴微微蹭到谢子衿的肩膀。 「……谢，谢谢。」 谢子衿轻轻一挣，挣脱了迟朝衍的禁锢，心彻底乱了。 别说线画偏了，照这心烦意乱的情形，直线画成波浪线，他都做的出来。 迟朝衍深邃的眼眸，凝着谢子衿泛着桃花粉的耳根子，笑得特别春心荡漾，「别总这么客气。」 「……这是礼貌。」谢子衿地吸着那一股迷人的信息素，燥上加燥。 不知怎么地，他鬼迷心窍地认为，此时迟朝衍像一只随处散发诱人骚味的狐狸精，令向来清心寡欲的谢子衿生出了一个想扑倒的荒谬冲动。 想什么呢，他疯了吧！ 迟朝衍拿着毛巾，在擦着湿漉漉的头髮，靠在书桌上，看着谢子衿改图，似乎没有要走的想法。 谢子衿被那一股薄荷味迷得七荤八素的，根本就没心思改图了，满脑子都是想抱着迟朝衍吸爆他的信息素。 这感觉像，猫遇上了猫薄荷，那种冲动是与生俱来的，无法抗拒，无法抑制，无法自拔。 作为排序序列top的alpha信息素，真的太强烈，太诱人……导致自认为是大勐a的谢子衿都有点腿软了。 「迟朝衍，你、你不回宿舍吗？」谢子衿无心改图，把文具放到一边，背嵴挺得很直，没敢他一眼。 迟朝衍擦着头髮的动作微顿，听得某人的语气有点心虚，勾了勾唇，「我打扰到你了？」 说不出打扰之类的狠话，谢子衿沉默了几秒，快速地说，「麻烦把你的信息素，收一收。」 沐浴过后，迟朝衍没有即刻喷抑制剂，此刻是信息素最强烈的时候，真……太香了。 谢子衿似乎被刺激到了，空气中的青柠味也越来越重了。 他们像是互相吸引，信息素滋滋地往外冒，没有相互排斥，反而是有点离奇地融合。 谢子衿和迟朝衍不约而同地产生了口干舌燥想疯狂喝水的想法。 三十秒后，迟朝衍被扔出了走廊。 被嫌弃的迟朝衍被空旷走廊灌过来的寒风吹得一阵抖擞，「谢子衿，你礼貌吗？」 谢子衿脸红耳红，憋了好几秒，「迟朝衍，你信息素熏到我了！」 紧接着，「嘭」一声，谢子衿略微暴躁地把门砸上，快速地跑去用冷水浇热脸。 冰冷的水扑在脸上，把谢子衿那点小火苗浇灭，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发现大问题—— 我为什么想要扑倒他啊？ 草！ 谢子衿翻来覆去，死活睡不着，一闭上眼，就闻到那一股该死的薄荷味。 凌晨三点，谢子衿灌了五杯冷水后，拨通林落的微信电话，那吊车尾，肯定熬夜画图。 林落很快就接了，「衿哥，什么事儿？」 「图画完了吗？」谢子衿随便找了一个话题。 林落打着大哈欠，又绝望又苦逼地说，「收尾了，四点前能完成。」 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林落没正经地打破沉默，「大半夜的，不会是孤单寂寞冷吧？」 「……」谢子衿认真地组织语言，「你有没有过一种火急火燎感觉，就是想要找个人压压？」 「啊？」咖啡都提不了神，说这，林落就精神了！ 「草草草草草草！」一群草泥马在林落的嘴里蹦出来，他激动得像瓜田里上跳下窜的猹，「你这大勐a终于分化了？想压谁呀？是哪个幸运的小o？」 干啥啥不行，吃瓜第一名。 谢子衿一个问题都答不上来：「……」 林落精神抖擞地说，「是咱班上那波浪卷的小甜甜吗？长得是挺可爱的，可是她是个beta耶，劝你最好还是ao恋，听说会上天！」 谢子衿嘴角抽了抽，「……请注意发言，怎么每次扫.黄都有你。」 「哦。」林落忍不住了八卦，关心地问，「衿哥，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 谢子衿又灌了一杯冰水，憋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话，「没事了，我估计是最近信息素有点紊乱，胡思乱想了。」 第22页 估摸着，他快分化了吧。 林落变得正经了，关心地问，「分化前确实会异动，要不我明天陪你去校医院检测？」 分化期很危险，体内的信息素像是一座爆发的小火山，瞬间爆炸，很容易控制不住。 特别是谢子衿这种晚分化的，更加危险，挤压了许久，若是爆发，可能会一发不可收拾。 「不用那么麻烦，宿舍早就备了alpha抑制剂，还有alpha冷静剂，我会注意点的。行了，你继续头秃，我睡了。」 挂了电话，谢子衿又是一阵翻来覆去，鼻息间还是那一股清新的薄荷味，又有点燥了。 凌晨三点半，谢子衿拿着茉莉花香的空气清新剂滋滋滋地喷了半个小时，才成功把那该死的薄荷味盖住了。 受害人表示，这一辈子都不想吃薄荷味的任何东西了！ 真烦死人了！ 第二天早课，谢子衿顶着一对熊猫眼去上课，无精打采颓废的模样，比熬夜通宵画图的同学，还要憔悴几分。 班长看着谢子衿蔫蔫的模样，八卦地打趣道，「你怎么看起来比我们还废，昨晚做贼去了？」 他可是第一个离开制图室。 谢子衿打了一个大哈欠，慢悠悠地说，「通宵学习，悄悄卷死你们。」 班长赶紧翻了一下谢子衿桌子上那一本《建筑力学》上册，发现他满满的笔记，最后一章自学完了，正在研究《建筑力学》下册，已经学到第三章，这进度，领跑他五十年。 「不活了，比我优秀的人，还比我努力！哇呜，一大早，我为什么要犯贱找罪受啊！」班长差点被虐哭了。 生活委员提着四个包子一杯豆浆，放到班长的跟前，贴心地安慰着，「别哭了，你家男人给你送早餐了！」 班长是一个矫情o，男朋友是隔壁计算机系的一个直男a，整日秀恩爱，秀得全世界都知道他俩天造地设。 「啊，谢谢。」班长一秒变脸，美滋滋地抱着热乎的早餐。 「真不理解，咱宿舍楼隔壁就是饭堂，上课都路过，你小子死活不肯自己去买，你男人都不顺路，非要你男人绕了二十分钟给你买早餐，小心把男人作没了。」生活委员看不懂班长的骚操作，好心提醒着。 「恋爱的仪式感，你单身狗，懂个毛。」班长得意地说，「要是他连个早餐都做不到，以后怎么跟他过一辈子啊。」 另一个小o凑了过来，「我支持班长，男朋友给女朋友买早餐是基本操作，跟作没有任何关系，恋爱就是要从细微中观察，送个早餐都做不到，劝分！」 「对对对。」班长满意地点头，「男朋友给女朋友买早餐，是宠是爱，要是真爱，哪有顺不顺路，山路十八弯，他都能给我送过来！」 班长宝贝地打开袋子，问谢子衿，「衿哥，你没吃早餐吧，要不要分你两个包子，垫垫肚子……」 话没说完，「哒」一声，一个保温袋放在谢子衿的跟前，林落将热乎的早餐放下。 「衿哥，你的早餐。」 众人一顿，八卦的目光在谢子衿和林落的身上来回打量，只听到林落又一句—— 「迟朝衍给你的。」 谢子衿：「……」 恋爱仪式感？ 男朋友给女朋友买早餐是基本操作？ 班长发现了华点，天真地来了一句，「看着包装袋，b2饭堂的吧，迟哥不是和你一栋楼吗？旧楼去b2来回得四十分钟吧。」 谢子衿：「......」 要是真爱，哪有顺不顺路，山路十八弯，他都能给我送过来？ 众人似乎闻到了八卦的气息，还没有来得及盘问，就看到学霸脸色不太好，然后—— 谢子衿实在绷不住了，「……艹！」 众人：「……咦？」 幸好，此时上课铃响了，各位猹碍于黑脸阎王的威慑力，乖乖地闭嘴埋头啃书了。 谢子衿看着那b2饭堂专属的保温袋，陷入了片刻的沉默，心底乱糟糟地将早餐塞到柜子里。 草了。 迟朝衍那条狗，到底在搞什么东东？！！ 第10章 打架 迟朝衍一连消失了四天。 听说，生物工程系实验组组织去外校交流考察，迟朝衍作为优等生，是大一里唯一一个光荣入选的。 谢子衿每次走在走廊上，像中了毒，眼睛总爱往604瞟几眼。 他真奇了怪了，像丢了家养的爱犬，狗不归家，心情像坐了升降梯，down down down！ 谢子衿对这一时的心塞并没想太多，而是把原因归咎于近日天气的阴冷潮湿。 制图作业一直被称为熬夜修仙的「大作业」，提交制图作业，班上的苦逼们约好了周末一起出校外吃烧烤。 大伙吃了烧烤，还有下半场，约了去唱k。 谢子衿五音不全，唱歌要命，不想蓄意谋杀，便提前回了学校。 林落看谢子衿落单，非常义气地陪他。 两人沿着空旷的街道走，迎面就碰到了一群人，嘻嘻哈哈的，响得整条街都有噪音。 「哟，这不是谢子衿吗？」 为首一个穿黑色羽绒服的认出了谢子衿，借着人多势众，将谢子衿和林落堵住。 谢子衿看着这黑色羽绒服的，记忆库里没有任何信息，但是来人气焰不小，针对的态度过于突出。 第23页 林落倒是认出了，压低声说，「这狗b是宋鸣啊，南校区田径队棒球手啊，听说现在是隔壁学校的体育生。」 高中时代，宋鸣单方面仇视谢子衿，是因为一个扎着两根麻花辫的小软o。 姓宋的喜欢小软o，奈何小软o喜欢谢子衿。 姓宋的得不到那小软o，心理扭曲地以为是谢子衿阻碍了他的感情路。 林落认为，这狗b爱脑补加戏，过分普信，且嫉妒衿哥的盛世美颜。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这不，有茬找上门了？ 「让开，好狗不挡路。」谢子衿下颌微抬，眼底带着几分不耐烦。 宋鸣被谢子衿薄凉的语气刺激到了，讽刺地说，「果然是海城一中的南校区学霸啊，装清高的演技越来越熟练了。」 谢子衿精緻的狐狸眼微眯了眯，对于碰上来的脑残，漠然地说，「别再吠，我没什么耐心。」 话一出，宋鸣被怼，引来了同行人的一阵嘲笑。 「鸣哥，这小子够嚣张，你行不行啊？」 「对啊，他看起来很勐啊。」 「难怪那麻花辫妹子会喜欢他……」 谢子衿懒得麻烦，直接往前走，经过宋鸣时，还侧了侧身，不想和狗b有任何接触。 宋鸣被起闹声彻底激怒了，发怒地喊，「谢子衿，装什么，你家那点b事，谁不知道你是个私啊！」 谢子衿的脚步一顿，站在了原地，脸色瞬间黑了下来，迎着夜间瑟瑟的寒风，不知是风更寒，还是他的脸更寒。 「你妈骚浪贱，勾搭有妇之夫，不明不白地生了你这么一个野种，就你这种贱种，有什么资格装清高啊！」 「老子没把你那家那点b事广而告之，你还装逼给老子摆脸色，你现在应该感恩戴德，给老子磕头道谢！」 「你别想不承认，我小姨和你爸的正室是闺蜜，人家正室亲口说的，说你那噁心的妈就是一个准小三儿！而你，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杂种！」 林落气得拎起拳头，暴躁地想打人，「草你马个b！」 气焰是到位，可他终究一个小o，根本打不过一个普a的！ 谢子衿抓住林落的衣领，将要扑上去的林落拉住，往后扔到一边。 他的脸像是被冰封住了，眼底冒着森然的寒意，双手握成拳头，手背上有青筋暴起。 一身杀气的谢子衿朝着宋鸣走过去，拳头还没有落下，一双强有力的手缠绕在他的腰间，将他往后一拉。 下一秒，迟朝衍把谢子衿紧紧地抱在怀里，「谢子衿，不行，你冷静一点。」 谢子衿可怕的眼神泛起清晰的血丝，没有感情地盯着迟朝衍，「我只说一次，放开我。」 迟朝衍的手抱住谢子衿的后脑勺，脸色凝重，语气却还是柔的，「滋事打架，要被记过处分的，严重的，要开除学籍，予以退学。还有，你的全额奖学金会被取消。」 「迟朝衍，你特么现在跟我背学校守则？」谢子衿因怒气红了眼，咬牙切齿地说，「你说个p啊，爷今天不削了他，我跟他姓！」 「怎么，想揍我啊？」宋鸣见状，得意地摊开双手，犯贱地说，「有种你揍我啊，我天生皮痒欠揍，哈哈哈哈，私生子不会是怂了吧？」 谢子衿身子微微发颤，因怒火红了眼，像被触怒的野兽。 他正要挣开某人的束缚，不料，迟朝衍先发制人，将谢子衿推到林落的怀里，「给我看紧他。」 下一秒，迟朝衍重重的一拳砸在了宋鸣脸上，力度过大，姓宋的踉跄退后好几步，没站稳，摔到了地上。 一群狐朋狗友想要去帮宋鸣，但是一股强大的薄荷味信息素瞬间漫开，将众人压制到难受地往后推开。 alpha之间，信息素存在压制，越是顶级的信息素，对相对普通的信息，压制的能力越强。 来着顶a信息素的压制，没人敢惹。 迟朝衍像拎小鸡一般一把将地上抽搐的宋鸣拎起来，又给了一拳，「欠揍是吧，我就喜欢这么犯贱的要求。」 宋鸣被迟朝衍的信息素压得不敢动弹，被揍得发出一阵惨叫。 「啊啊啊——」 连绵不绝的悲痛哭喊声划破漆黑的夜空，随着寒风唿啸，被寒风吹散。 在场的目击者表示：活久见，第一次遇到有人真的被揍成了猪头饼。 一个小时后，学校保卫处的办公室室里，谢子衿、迟朝衍和吓得还腿软的林落一字排开坐着，接受盘问。 保卫处见多识广的老李双手撑在桌子上，来回盯着三人，林落太怂，他最后的目光落在迟朝衍和谢子衿的身上。 「谁动手打的人？」老李问。 迟朝衍除了羽绒服脏了点，依旧帅得离谱，淡定地回，「那煞笔说皮痒欠揍，我帮帮他。」 老李被气得一阵心机梗塞，敲了敲桌面，「这样说，你这么乐于助人，我们还要颁个见义勇为奖？」 「倒也不必，举手之劳而已。」迟朝衍面色不改地说，「见义勇为奖名额有限，我就不占用名额了。」 林落：「……」 谢子衿：「……」 水土不服，就服你！ 「生物工程系年级第一，迟朝衍。建筑系年级第一，谢子衿。」 老李取下老花镜，擦了擦后戴上，严肃地看着并肩而坐的两人，「你俩是优等生啊，怎么能作出校外滋事打架的事情来？」 第24页 迟朝衍敲了敲桌子，划重点，「人是我揍的，跟他没关系，你别诬陷他。」 他语气里，全是护犊。 谢子衿心有不安，忙着解释，「事情是因我起……」 还没来得及说下去，迟朝衍就赶紧打断，「是那小子先挑事，要不是他嘴贱，揍他，我还嫌脏了我的手。」 「迟朝衍啊。」老李有点头疼地看着两位优等生，「你下手也忒重了点，那小子被打掉了两颗门牙，现在说话还漏风，学校总要给出一个说法。」 「我刚听说了，对方家长不好说话，闹得相当凶，迟早要闹到我们这边来，他们还说要报警处理，我们已经在尽量协商了。」 「要是事情真闹到警方那里，就不好办了，对于这类型的事件，我们是建议校方出面，争取双方达到和解。」 「这样吧，人家还躺医院里挂水，你们就买点慰问品，老老实实，诚诚恳恳地去道个歉，争取得到人家初步的谅解，你们觉得如何？」 谢子衿看了一眼迟朝衍，觉得愧疚，事情本来跟迟朝衍无关，给人添麻烦了，心里过意不去。 「我去……」 见谢子衿要起身，迟朝衍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拉住，抬头看着老李，硬气地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打算和解。」 老李无奈地拍了拍脑袋，脸色变得严肃，「你这是打算不知悔改？至今不知道错在哪里了吗？」 「我知道。」 「你错哪里了？说说。」 迟朝衍硬气地说，「我应该打碎他一口臭牙，居然只掉了两门牙。」 嘴贱的人，不配有牙。 老李恨铁不成钢，「你……」 「建议他报警。」迟朝衍双手环胸而抱，高傲又漠然地说，「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会保持沉默。」 谢子衿：「……」 别说，他挺懂法的。 林落：「……」 牛b！ 勐还是我迟哥勐啊！ 保卫处陷入僵局，一行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认错是不可能的，错的应该是挑事的人。 从晚上十点半一直坐到凌晨一点半，今夜值班的小陈匆匆忙忙地走过来。 「你们仨可以回宿舍了。」 「事情怎么样？」老李赶紧拉住小陈，「他们拒不认错，还得进行思想教育，写检讨，不能放走了。」 「体校那边主动认了错啊。」小陈说。 「啊？」老李一脸惊愕，「对方受了伤，不需要索赔医药费吗？对方家长不是闹得很兇吗？」 「一开始是闹震天的。」小陈摊了摊手，「后来又突然峰迴路转了，那对忽而家长痛哭流涕，对他们的教子无方表示忏悔，不仅不要赔偿，还说要让那没门牙的小子手写道歉信。」 林落见缝插针，赶紧说，「看吧，真不是我们的错，姓宋的狗b先找茬的，你要听了他那b话，揍他都是给他面子了！」 老李：「你闭嘴。」 谢子衿：「……」 老李看了看谢子衿，又瞅了瞅迟朝衍，看不出所以然，只能放人，「得了，你们走吧。」 出了保卫处，宿舍区不同，林落就和两位大佬分道扬镳了。 凌晨的气温更低，长长的校道上空无一人，两列一字排开的路灯彻夜长明，树木枝桠光秃秃的，偶有被冷风折断的声音传过来。 谢子衿和迟朝衍迎着瑟瑟的寒风，肩并肩走，「迟朝衍。」 迟朝衍：「不许说抱歉或者谢谢。」 谢子衿：「……」 谢子衿斜眼看着迟朝衍，暖黄的路灯光柔化了他的脸，衬得帅气又温柔，真忒迷人。 「你的全额奖学金，应该没了吧。」谢子衿打破了沉默。 打架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就是对方不追究，学校对此类的行为，会作出思想教育，并通报批评。 见谢子衿有点愧疚，迟朝衍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放心，我家里有矿。」 被炫到的谢子衿，「……」 一眼就看穿了谢子衿的想法，迟朝衍善解人意地开口，「谢子衿，你心里过意不去，对么？」 谢子衿用沉默表示默认。 「那你可以报答我啊。」迟朝衍得眉眼弯弯，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不怀好意。 谢子衿被吃得死死的，都忘记了他们是死对头的身份，「你想怎么样？」 「来，叫声哥哥。」 「啊？」谢子衿顿了顿，眼睛瞪得圆碌碌的，「迟朝衍，你狗啊。」 迟朝衍伸手，将谢子衿羽绒服的帽子一扣，帮他戴上，似是有点失望地说，「不叫，那就算了。」 还是捨不得为难他。 迟朝衍啊迟朝衍，全世界最没出息的，你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谢子衿停下了脚步，迟朝衍继续往前走，看着他的背影，白色的羽绒服衣角黑了一块，是打架造成的。 冷风依旧萧瑟，谢子衿一动不动地凝着迟朝衍，深吸了一口气，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哥哥。」 迟朝衍的步伐一顿，眉眼里的笑藏不住，压了压疯狂上扬的嘴角，故作平静地转头，凝着站在路灯下的谢子衿。 「哈喽，谢子衿弟弟～」 「……」 谢子衿觉得被耍了，但是迟朝衍的目光挺热烈，看得他一阵脸红心跳，耳根子忍不住发热。 第25页 「你都叫我哥哥了。」迟朝衍清了清嗓子，理直气壮地说，「以后遇到困难，要找哥哥帮忙啊。」 寒风送来了那一股清新的薄荷味信息素，熏得谢子衿又开始心神不宁了，停顿了很久，他迟缓地说，「我……我看情况。」 迟朝衍停下来等谢子衿，转头看他，「那以后我遇到困难，能不能找你帮忙？」 谢子衿走了上去，利索地回，「能。」 迟朝衍低头，悄悄地笑了。 瑟瑟寒夜里，两人并肩走，冷风吹来他们的谈话。 「迟朝衍。」 「嗯。」 「体校那小子挺嚣张，应该没那么容易妥协吧。」 「气焰再嚣张，我也能给他掐灭了。」 「怎么灭？」 「我家里有矿啊。」 谢子衿：「……」 第11章 鬼话 旧楼宿舍粉刷翻新过，但依旧透着浓重的老旧气息。 走廊的灯常年用，明度有点暗，谢子衿和迟朝衍站在宿舍掉漆的门牌下，地上的影子影影绰绰。 谢子衿开了门，靠在门框上，看着慢悠悠掏钥匙的迟朝衍，「你没受伤吧？」 冷风吹得迟朝衍额前的发有点凌乱，深邃的眼眸带着不屑，傲娇地耸了耸肩，「就凭那菜鸡？怎么可能。」 「哒」一声，谢子衿开了灯，迟朝衍刚把钥匙插入门锁里，还没有来得及开门，帽子传来一股力量—— 谢子衿拽住了迟朝衍的帽子，把他拉进了宿舍，将他摁在椅子上。 迟朝衍像一只提线木偶，坐在椅子上，看着正在翻柜子的谢子衿。 谢子衿在翻柜子，「把外套脱了。」 迟朝衍：「什么？！」 夜黑风高，居然有这等好事！ 谢子衿：「脱。」 迟朝衍嘴角扬了扬，没正经地调侃，「哦，原来你喜欢这么直接的，玩得有点野啊。」 难不成，他一直努力的方向出现了偏差？ 谢子衿一脸冷漠，「羽绒服，脱。」 迟朝衍戏忒足，故意用手捂了一下，「半夜三更的，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懒得理某人的胡说八道，谢子衿拿出了一个医药箱，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食指指尖对着迟朝衍的腰，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 「嘶～」迟朝衍痛得眉头一皱，理不直气也壮，张嘴就来，「谢子衿，你！」 谢子衿将迟朝衍的羽绒服扯了下来，随手挂在一边，将某人月牙白的单衣拉起，动作一气呵成，不给某人任何反抗的机会。 单衣被掀起的那一刻，只见迟朝衍的腰处青了一块，是揍宋鸣时，气得太沖，被宋鸣的膝盖狠狠地撞到了。 谢子衿一开始就注意到，又发现迟朝衍时不时捂着，明明痛，这狗居然还装模作样说没事。 迟朝衍心虚，但依旧死要面子地说，「打架肯定少不了磕磕碰碰，那小子掉了两颗门牙，我肯定是稳赢的。」 「没说你输，打得挺帅。」谢子衿真诚地夸了一句。 迟朝衍瞬间乐开花，却还要藏藏掖掖地暗喜，「真的帅？」 「真的。」谢子衿打开了一瓶药酒，浓烈的味道刺鼻，带着一股呛意，他把药酒倒在掌心，「有点痛，忍着。」 迟朝衍乖巧地点头，「哦。」 谢子衿的手按在迟朝衍的腰间时，无限放大的是相触的触觉，揉得他头皮发麻。 强烈的薄荷味信息素像是夏日疯长的野草，滋滋滋地往外冒，一发不可收拾地要将谢子衿的宿舍淹没。 谢子衿脸色变得有点凝重，唿吸都急促了几分，按在迟朝衍腰间的手微颤，另一手敲了一下某人的后颈。 「迟朝衍，你的骚味，收敛一点。」 这强大薄荷味的信息素像是一股引诱素，惹得谢子衿体内有一股力量在蠢蠢欲动，真的太难受了。 迟朝衍：「……」 骚味，他在侮辱我，好气，但是捨不得生他气。 可是，他忍不住啊。 在喜欢的人跟前，信息素就像是粉红泡泡，源源不断地往外冒。 忍不住也得忍，迟朝衍咬了咬牙，不一会儿，薄荷味的信息素确实是稀薄了一些。 谢子衿将迟朝衍的衣服拉好，目光快速地扫过某人结实的腹肌，无法克制生理性地咽了咽口水。 啧，性感。 草，他不对劲！ 谢子衿将满脑子奇怪的想法摇掉，将药酒递给迟朝衍，提醒着，「明天记得涂药。」 迟朝衍说，「这点伤，算不得事。」 谢子衿执意要把药酒塞到迟朝衍的手里，一本正经地说—— 「腰很重要。」 「我怕你损伤会有后遗症。」 「你要是真出了障碍，那不得赖我？」 迟朝衍：「......」 障！碍！ 伤害人，他真有一套！ 呸呸呸！！！！ 迟朝衍一阵心机梗塞，咬牙切齿，「谢子衿，需要我向你证明吗？」 「大可不必。」谢子衿抽出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嘀咕一句，「你障不障碍，跟我没关系。」 迟朝衍又被捅了一刀子，差点吐血，真揍这小子，又下不了手，憋着一肚子气，站了起来，拿起羽绒服，待不下去了，快步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谢子衿叫停了迟朝衍。 第26页 迟朝衍的脚步微凝，回眸，深邃的眼眸凝着他。 谢子衿温柔地说，「迟朝衍，晚安。」 迟朝衍一秒就被哄好，压住上扬的嘴角，故作淡定地回，「嗯，晚安。」 关了灯，谢子衿躺在床上，心底乱糟糟的，鼻息间的薄荷味信息素依旧浓烈，惹得他一阵春心荡漾，大半夜灌冷水清热解毒。 他又失眠了，一闭上眼，就是迟朝衍那张帅到爆炸的渣攻脸。 谢子衿越想越燥，干脆放弃睡觉，爬起来，挑灯夜战画图，坐到画板前时，看到一笔修正的直线，是迟朝衍握着他的手画的…… 又是迟朝衍，他真有毒啊！ 草！ 迟朝衍回了宿舍，还沉迷在谢子衿那一声温柔又有仪式感的「晚安」里，走路都有点飘。 他一想到是谢子衿亲手抹得药，嘴角疯狂上扬，差点弯成了永久性微笑唇。 有的人，刀子嘴豆腐心，典型的嘴硬心软。 口袋的手机一直在响，迟朝衍掏出手机，未接来电——我哥（12）。 迟朝衍赶紧回拨了一个电话， 对方秒接，「凌晨一点半，被通知家长，你小子还敢不接电话，真不担心我削了你。」 「我忙。」迟朝衍美滋滋地摸着被涂了药的地方，「哥，凌晨三点半没睡，说明我夜生活挺精彩。不像你，这点不睡，纯属加班狗。」 「臭小子，别不识好歹。」迟朝渐扬声提醒，「再精彩，还不是要我这位大家长半夜打电话捞你？」 「摆平得挺快的，表扬一下。」迟朝衍随口问一句，「怎么摆平的？」 「我说，我是迟朝衍的亲哥，迟朝渐。」迟朝渐笑了下，「对方就开始真诚且疯狂地道歉了。」 迟世集团总裁迟朝渐的来电，别说道歉，对方急得还想当场跪地磕头。 迟朝衍哼了一句，「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迟朝渐轻轻地呵了一声，「我有必要提醒你，你小子，下次英雄救美，别挑凌晨。」 「事发突然，我也没办法。」 「你小子下次再敢，我就告诉你那位小衿衿，你六岁还被南方的蟑螂吓哭。」 迟朝衍：「……」 狗啊！我哥是狗，谁爱谁牵走！ 一连好几天，谢子衿顶着一对熊猫眼去上课，无精打采，像灵魂出了窍。 他不对劲。 有小道消息在建筑系流传，学霸百分之九十九出现精神问题。 建筑学能饶过谁？ 没学头秃，但是他学疯了！ 班上热心的小伙伴得知，开启了拯救衿哥计划，各出奇招，都没有显着成效。 于是，众人在下课时，把谢子衿堵住了。 「衿哥，一堆臭皮匠，胜过诸葛亮，坦诚相待，我们来为你排忧解难。」林落带着一群虾兵蟹将，说得有模有样。 经过林落的大嘴巴，小伙伴们都知道谢子衿之所以近日心不在焉的模样，主要是受了迟朝衍的影响。 谢子衿纠结了许久，实在没想通，觉得确实有必要找一堆臭皮匠聊聊。 他和迟朝衍本是相看两相厌的死对头，冷漠的关系忽而坐了直升机，蹭蹭蹭往上跑，都快融洽到上天了。 「留宿、蹭课、请假、早餐、打架，他这么积极，每件事都有他。」谢子衿耸了耸肩，向臭皮匠们投去了困惑的目光，「你们说，迟朝衍那狗玩意儿图什么啊？」 班长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拿着笔，把细节清晰地记下来，看了一次整条时间线，他给出了犀利的总结—— 「排除爱情。」 说着，他在【爱情】的字上，打了一个x。 众臭皮匠不约而同地点头，表示绝对的认同。「啊？」 体育委员一根筋，嗅到了异常的味道，「为什么排除爱情啊，我觉得迟朝衍似乎有点喜欢……」 话没说完，林落抄起笔记本，在体育委员的脑门上拍了一下，一板一眼地说，「他俩都是大勐a，绝不可能产生爱情。」 林落看着谢子衿，寻求认同感，「对吧，衿哥？」 谢子衿打开暖水杯，喝了一口水，「嗯，上下八百辈子都不可能。」 体育委员还想挣扎一下，「可是……」 林落一锤定音，「抬了，下一个。」 「有没有可能是阴谋论？」学习委员热爱剧，眯着眼，压低声说，「你俩是南北双雄，迟早有一死，迟朝衍故意对你温柔体贴，突然给你温柔一刀，最后你挂了！」 众人：「……」 学习委员露出了一副『本已经目空一切』的表情，「真相只有一个，兇手就是……」 「啪」，林落手中的笔记本又砸了下来，学习委员的头顶，「搁这演悬疑剧呢，迟哥和衿狗不同系，不存在竞争关系，没必要你死我活。」 班长又在【阴谋论】上打了一个x。 「你怎么看？」林落瞅着看起来比较睿智的班长。 「我啊？」班长停了笔，把条件一个一个地勾出来，「基于爱情不可能的基础上，我个人认为，迟朝衍是想和衿哥做兄弟。」 众人一顿，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个人观点，父母健在，不喜勿喷，槓就是你对。」班长有理有据地说，「你们看看，从雷雨夜收留，到请假送笔记，再到动手打架，这行为，这举止，就是为兄弟两肋插刀的忠肝义胆啊。」 第27页 见众人的神情挺信服，班长觉得自己的方向大致对了，赶紧一顿分析勐如虎。 「第一，半夜三点，兄弟钥匙断了，总不能看他睡大街吧？」 众人点头，「对，不能。」 「第二，兄弟宿醉，帮忙请个假，抄个笔记，不挺正常的吗？」 众人继续点头，「对对，正常。」 「第三，兄弟被傻b围堵，我出手帮个忙，顺手打个架，这叫什么，义气啊，做人嘛，义字当头，没毛病吧？」 众人疯狂点头，「对对对，没毛病！」 林落对班长竖起了大拇指，露出赞赏的目光，拍了拍他的肩膀，「班长可以啊，不亏是我们高票选出来的人才！」 「啊？」体育委员还想挣扎一下下，「我觉得似乎有点超出兄弟情……」 学习委员赶紧拍体育委员的脑袋，严肃地教育着，「你小子别太离谱，年纪轻轻就长了一个恋爱脑，给我醒醒啊！」 体育委员：「……」 可是，谁家兄弟情这么伟大啊？ 「得了，经过审议，姓迟的就是想和我们衿哥做兄弟！」林落自信却笃定地说。 「可是，」谢子衿皱眉微皱，扔出了一个更困惑的问题，「迟朝衍为什么想要和我做兄弟啊？」 众人一愣，班长一秒力挽狂澜地回，「他的举动全都是在讨好你，我猜他是慕强。」 谢子衿挑了挑眉，「慕强？他没必要吧？」 「衿哥，你可是咱们建筑系不用票直接当选的大勐a，扛得了测重仪，搬得了水泥砖，开得了挖掘机。」学习委员掰着手指数，「这么一看，迟朝衍慕强，挺正常。」 谢子衿并没有被说服，毕竟，迟朝衍是真的很勐啊，真没必要慕强吧…… 「你想想，要是真和你做了兄弟，以后他出去报你的名，直接横着走哇。」林落拍了拍谢子衿的肩膀，给他打了一剂强心针。 谢子衿半知不解地摸了摸下巴，多日的心塞消除了，「原来是这样啊。」 找不到更好的解释，他只能暂时接受。 当天晚上，谢子衿在宿舍的走廊和迟朝衍狭路相逢。 谢子衿背靠着门框，看着掏钥匙开门的迟朝衍，「我懂了。」 「懂什么？」迟朝衍斜眼瞅着谢子衿，他的头髮飞起一缕呆毛，像是刚睡醒，有点过分可爱。 谢子衿双手环胸而抱，下巴微扬，「迟朝衍，你小子各种送温暖，山里十八弯，搞这么多，是为了和我做兄弟吧？」 迟朝衍：「……」 你是懂做兄弟的。 谢子衿大度地说，「行吧，从今天开始，我就不计前嫌，收你做小弟。」 迟朝衍：「……？」 我想做你老公，你却想收我做小弟？ 谢子衿选择无视某人越来越凝重的神色，继续说，「来，叫一声衿哥，以后我罩你，出门报你哥名字。」 「……谢子衿？」 「嗯？」 「你知道吗，我看到今天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从东边落下，路上的人全部都倒立走路，时间在疯狂地倒流……」 谢子衿看着有点怪异的迟朝衍，「你说什么离谱鬼话啊？」 「对啊！」迟朝衍气得差点吐血，「你刚刚说的什么离谱鬼话！」 谁想和你做兄弟啊啊啊啊？！ 谢子衿：「……」 「砰」一声。 迟朝衍把宿舍门给砸上了，一通电话打了叶勤。 得知前因的叶勤努力憋着笑，「我知道，这么一笑，我十年功德没有了，但是我真的忍不住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被嘲笑的迟朝衍磨着牙，「……怎么办？」 「恋爱过敏癌末期，还是趁早埋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迟朝衍：「……给你三秒时间，再笑，老子打碎你的牙。」 叶勤立马收住，「当然是答应他啊。」 迟朝衍气巴巴地说，「别出歪主意。」 「我认真的。」叶勤眯了眯眼睛，头顶像长了两只恶魔小角，「迟哥啊，穿兄弟的外套，和兄弟喝一瓶矿泉水，还分分钟有资格光着膀子从同一张床醒过来，这不香吗？」 迟朝衍：「？！！」 非常香啊！ 第12章 触动 一星期后，谢大佬新收一个迟小弟的消息在校园里不胫而走。 迟小弟成了谢大佬专属的小尾巴，走哪跟到哪，整日只想和大佬贴贴贴。 谢大佬在迟小弟一声比一声温柔的「衿哥」下，一步一步地沦陷在迟小弟的糖衣炮弹里。 谢子衿表示，多收一个小弟，方便使唤。 万万没想到，新收的小弟，还没来得及使唤，迟小弟他不是正在困难中，就是正在遇到困难的路上，于是，小弟每天觍着脸求「衿哥，捞捞」。 「衿哥，这高数题，我搞不明白，求带飞。」 「带。」 「衿哥，洗髮水没了，借点儿？」 「借。」 「衿哥，羽绒服被划破了，你的借我穿穿？」 「穿。」 算了，小弟就是用来罩的！ 大佬风范，必须彰显！ 在迟朝衍第五次敲门时，谢子衿刚洗完澡，浑身散发着一股热烈清新的盛夏青柠味，抑制剂都没有喷，直接拉开门。 第28页 迟朝衍靠在门框上，将冷风挡住，垂眼看着还带着暖热湿气的谢子衿，眸色微深，喉结情不自禁地动了动。 「怎么？」谢子衿用干毛巾擦了擦微湿的头髮，开了门转身往里走，「你又遇到什么困难了？」 迟朝衍被那一股青柠的信息素，被扰得心神不宁，站在门口处吹着冷飕飕的寒风，稍冷静后，他的指尖在门板上没节奏地敲了几下。 「衿哥呀，我床塌了，怎么办？」迟朝衍眯着一双精緻的桃花眼，眉头皱起，那模样真遇到了大困难。 谢子衿擦着头髮的动作微顿，斜眼看了一下迟朝衍，「报修啊。」 「报了，但是后勤部下班了。」迟朝衍无辜又可怜地朝谢子衿眨了眨眼，「你不会不管自家的小弟吧？」 谢子衿盯着迟朝衍打量了好一会儿，不知怎么地，他莫名能联想到此时的迟朝衍变成了一条得意的狗，那狗尾巴疯狂地摇摇摇。 「衿哥？」 「……不会。」 谢子衿将干毛巾挂起来，蹲下来，背对着迟朝衍翻柜子。 「那衿哥，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迟朝衍还没有来得及提出不怀好意的要求，谢子衿便开口问，「怎么塌的？你小子对它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啊！」迟朝衍惊出一身冷汗，赶紧解释，「旧楼六十多年的歷史，设备老旧本来就存在一定的问题和风险，只能说它的寿命到了终点，要寿寝正终了。」 谢子衿继续在倒腾，没有接话。 迟朝衍更着急了，「我发誓，我就轻轻地坐了一下，然后它「咔嚓」一声，就有一只脚塌了，明明就是它年纪大了，不耐用，我真的是无辜的！」 「咔哒」几声，谢子衿从衣柜里掏出了一个小工具箱，「迟朝衍，你急什么，就算你把床坐塌了，我又不会笑你是死肥狗。」 迟朝衍：「……」 就这情商，他还有什么需要解释的？ 见谢子衿拿着小工具箱，迟朝衍有种不祥的预感，提防地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谢子衿举起小工具箱，得意地摇了摇，语气微扬，「当然是帮你搞维修啊。」 「蛤？」迟朝衍十个脑子都想不出来的剧情，居然就这么离奇地发生了。 按普通套路走，大佬应该「嫌弃并且无奈」地收留小弟啊！ 现在是搞什么东东啊？ 你这恋爱过敏癌，还搞反套路，我怎么这么难！个_个 谢子衿走过来，自信地拍了拍迟朝衍的肩膀，「放心哈，你衿哥是建筑专业的，别说床塌了，就算你房塌了，我也能给你建起来，懂吧？」 迟朝衍被五雷轰顶，懵了，「……」 605的门没有锁，谢子衿直接走过去，推开门，看迟朝衍愣在原地，挑了挑眉，「怎么，崇拜到说不出话来了？轻轻松松小case而已啦。」 「……」迟朝衍一口老血生生地憋着，差点被没心梗，「……衿哥厉害，何止崇拜，简直是跪地膜拜，我真是谢谢你！」 进了宿舍，迟朝衍闷闷地盯着谢子衿在倒腾他的小工具箱，鼻息间还是的那一股迷人的青柠味。 迟朝衍从小冰箱拿出了两瓶饮料，一瓶放到谢子衿的跟前，另一瓶咕咚地喝了几口，冻一冻骚动的心。 「你哪里来的工具箱？」迟朝衍挑了挑眉，「宿舍私藏危险物品，是违规的。」 谢子衿淡定地说，「建筑工程实验室的，用来设计模型，过两天要还回去。」 「晚上十点修床，叮叮咚咚，不怕扰民吗？」迟朝衍靠在衣柜上，斜眼瞅着拿着扳手的谢子衿，似是无意地说，「一般人的话，肯定是两个人挤一挤，将就睡一晚就算了的。」 这是明示了，他能懂的吧？ 谢子衿拿出了工具，蹲到塌了一条腿的床边，拔出断了的铁钉，扬声道，「所以说，你衿哥不是一般人。」 其实，挤一挤，没什么。 谢子衿倒也不是嫌弃迟朝衍，而是他不自信，那姓迟的香喷喷的，那一股浓郁的薄荷味愈发地迷人香甜。 大佬担心，一个鬼迷心窍，就把小弟给扑了。 那就太不讲武德了。 安全起见，他俩各回各宿舍，各睡各床。 「把铁钉递给我，在箱子的第三层。」谢子衿用锤子敲了敲塌的那条床腿，「木头的质地挺耐用，就是钉子生锈断了，修一下就可以了。」 迟朝衍还在找钉子，门口冒出了一个大脑袋，林落激动地说，「要不是你俩没可能，我都担心你俩太勐，把床殉了。」 谢子衿：「……」 扫.黄有点不精准，居然没有把这沙雕扫走？ 迟朝衍：「……」 我是想，这不没机会吗？ 感受到谢子衿冷漠的目光，林落很懂事，把打包好的烧烤往门口一挂，「我来送夜宵的，给你带了烧烤，宿舍有门禁，告辞告辞！」 小o们夜出多少有点危险，所以北区宿舍设置了门禁。 谢子衿哼了一声，「怂。」 迟朝衍把烧烤拿进来，放在桌子上，继续找钉子，找到后老老实实地递给谢子衿，顺势蹲下来，做个勤劳的小帮手，帮忙按着塌了的床腿。 谢子衿有模有样，动作利索，一阵敲敲敲。 「这么利落，你怕不是做过木工吧？」迟朝衍心不甘情不愿地吐槽了一句。 第29页 「不巧，在黑心家具店发过两个月的传单，瞅见木工师傅敲敲打打，偷学了点。」谢子衿将工具放进了工具箱里。 一听发传单，迟朝衍低着头，脸色变得不好看，眸色微暗。 谢子衿的整一个青春，似乎都在漫长的打工生涯渡过，周末、寒假、暑假，他的身影都穿梭在忙碌的兼职中。 初一那年的暑假，谢子衿找了一份家具店的传单工作，辛辛苦苦盯着盛夏，大街小巷地发传单，最后被黑心店家苛扣工资。 店家见谢子衿年纪小，故意欺负他，臭不要脸说童工减半，辛辛苦苦跑了两个月，他拿到了人生的第一份工资，一百一十八块。 那年盛夏的气温很高，小小少年顶着沸腾的烈日，穿梭在大街小巷里，汗水淋湿了蓝白校服，他受了无数人的冷眼，却依旧礼貌地笑脸迎人。 有一个帅哥哥给他送糖果，蹲在地上温柔地问他，「小屁孩，为什么不好好上学，跑出来发传单？」 他没领糖果，把传单递给那帅哥哥。 帅哥哥接了传单后，谢子衿笑着说，「我有好好上学，我是第一名，以后会一直考第一名。」 那他为何跑出来发传单？ 初一那年，他妈生了他弟，放弃了原有的工作收入，成了没有收入的全职妈妈。 在那一个重组的家庭里，他成了一个孤立体，他只能被迫长大，在缝隙中成长的他，无奈提早自力更生。 后来，谢子衿才知道，当年那一个领他传单的帅哥哥，叫迟朝渐，是迟朝衍的亲哥。 初一那年的盛夏，迟家小少爷的叛逆期来了，穿得花枝招展，像只到处绽放的小孔雀，家里栅栏拦不住，整日没完没了地往外跑。 迟家父母忙于事业，大部分时间由准大一的迟朝渐又当爹又当妈地看着迟朝衍。 迟朝衍坐在长凳上，指着对街上发传单的谢子衿，「哥，你看到那个发传单的弟弟没？」 「看到了。」迟朝渐手里拿着冰汽水和小零食，烈日陪着迟朝衍。 迟朝衍把汽水打开，喝了一口，眯着眼问，「他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呵，人家好看，跟你有什么关系啊？」迟朝渐被逗笑了，隐隐地嗅到了不妙的味道。 「他是海城一中南校区年级第一谢子衿。」迟朝衍认真地介绍说，「学校公布栏的光荣榜贴了好多优秀代表的照片，就他长得最最最好看。」 「然后呢？」迟朝渐眉头微皱。 迟朝衍咕咚咕咚地喝着夏日冰冻的青柠汽水，再一次强调，「我觉得，他长得很好看啊。」 「哦，明白了，见色起意。」迟朝渐一语道破。 「哪有，他除了好看，还很有才华！」迟朝衍眼睛总是亮亮的，说起谢子衿，眼底带着光，「他会弹钢琴，文艺晚会上，独奏非常好听。」 迟朝渐拍了拍迟朝衍的脑袋，「你小子明明就是看颜值，真有够肤浅的，人家好看，你就每天这么殷勤跑过来看，喜欢人家呢？」 迟朝衍又瞅了瞅大热天发传单的谢子衿，摇了摇头，还是乖乖学生模样，「那不行，早恋不可取。」 学校蓝白的校服，拉拉夸夸，真的土掉渣，但是谢子衿穿得灵动、清秀又好看，朝气蓬勃，青春动人。 迟朝渐哼了哼，「得了，还早恋，你是儿童恋。」 他对年少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单纯情感，不太看好，曾经他也觉得幼儿园的园花，美得惊为天人。 他以为，迟朝衍的喜欢，就三分钟热度。 那一份喜欢，贯穿了迟朝衍的整一个青春，在最情窦初开的年纪，那一份暗恋，青涩，懵懂，纯粹，却无比坚定。 「你才儿童呢，不会聊天就别聊。」迟朝衍气得瞪一眼迟朝渐。 「我也想做儿童，奈何超过十八岁了。」迟朝渐嘴像抹了毒，「根据《儿童权利公约》的界定，十八岁以下的人，可以称为儿童。」 「迟朝渐，你这么毒舌，难怪没追到应阡陌哥哥！」迟朝衍反唇相讥。 「你这死小子！」迟朝渐气得想在汽水投毒，最后只是无奈地揉了揉迟朝衍的脑袋，「你小子才十二岁，大人的事，你懂什么？」 「你十六岁给应阡陌哥哥折了一千个千纸鹤的傻瓜事，算大人的事吗？」迟朝衍摆了一个鬼脸。 「迟朝衍，你再这么难相处，我把你打包到国外，跟着爸妈去了。」迟朝渐赶紧吓小孩子，指了指远处的谢子衿，「你整个暑假都见不到你的儿童恋对象了？懂？」 他是多好的脾气，才陪着这小少爷盛夏坐街头热死，还要被怼被扎心！ 「……我劝你善良！」迟朝衍又喝了一口冰汽水，推了推迟朝渐的手肘，「你去领他的传单，顺便给他送糖果。」 「使唤我呢？」迟朝渐不为所动，「你怎么不去领？」 迟朝衍将兜兜里的糖果拿出来，塞到迟朝渐的手里，正儿八经地说，「我年纪小，不是他的目标客户，他不会发给我的。」 迟朝渐笑了，手指指了指自己，「你的意思是，我年纪很大？」 迟朝衍假笑地眯了眯眼，「你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臭小子，我不去，就气死你。」迟朝渐一点都不打算配合。 迟朝衍将糖果抢了回来，笑得更灿烂了，「阡陌哥哥今天答应过要上门辅导我数学，我现在忽而觉得，我成绩满分，好像不需要被辅导。」 第30页 迟朝渐一把夺过迟朝衍手中的薄荷糖，「……算你狠。」 那燥热的盛夏里，迟朝衍就这样，在街角的长凳坐了一个暑假，看着谢子衿发传单，远远看着，不敢打扰。 少年的心事，最怕被窥探，喜欢的热热烈烈，又小心翼翼。 「迟朝衍？」谢子衿修好了床，见迟朝衍在发呆，叫了他一声。 「啊？」迟朝衍回过神，看着平稳的床，用力地拍了拍，真的修好了。 哎，今晚又多一个孤单寂寞冷的伤心人。 随着新的铁钉装嵌进去，原本告危的床，忒稳固。 谢子衿以为迟朝衍担心稳固度，拍了拍心口，保证，「放心，我保证不会塌，你站在上面蹦迪都行。」 迟朝衍无力地低下头，「好的吧……谢谢衿哥。」 「不客气。」 迟朝衍：「……」 不是真心想谢你。 床确实是意外塌的，在它塌时，迟朝衍差点激动到放鞭炮庆祝，没想到，谢子衿直接化腐朽为神奇，真给修好了。 该夸他？还是该骂他？ 谢子衿将工具放回工具箱里，去洗了手，这才把林落打包过来的烧烤打开。 一股烧烤的香味在室内漫开，刺激着谢子衿味蕾，他全副心思都在香喷喷的食物上，没注意到心塞又幽怨的迟朝衍。 「去洗手，过来吃烧烤。」谢子衿说。 「好，马上。」迟朝衍乖乖地照做。 洗干净手，迟朝衍把汽水打开，放到谢子衿的跟前。 谢子衿正在拆烧烤的包装，骨指分明，十指匀称修长，人好看，手一样好看。 迟朝衍盯着谢子衿的白皙修长的手，微微出神。 他想起了初一时，南北校区统一举办的新生文艺晚会上，谢子衿一连清爽的白衬衫，坐在暖色调的灯光下，温柔地弹着钢琴。 迟朝衍向来不喜欢这种文艺活动，带着小伙伴准备偷熘，听得美妙动听的钢琴声，回眸间，在人群中多看了两眼那弹钢琴的谢子衿。 从此，就再也忘不掉。 「谢子衿。」迟朝衍喝了一口汽水，有点唐突地问，「你为什么不弹琴了？」 那一双弹钢琴的手，用来画画了。 谢子衿一顿，眼皮往下垂，掩去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淡定又从容地说，「没时间。」 迟朝衍心底一阵苦涩，说不出话。 「忙着学习呢。」谢子衿将一串烤鱼递给迟朝衍，笑着说，「我一开始就不打算走艺术生的路线，干脆就不浪费时间在钢琴上了，当然是留多点时间学习。」 钢琴是高消费的消耗品，他弹不起。 第13章 冠军 学校冬季运动会在十二月中旬举办，为期四天，最令人叫苦连天的3000米单人长跑项目没人报名。 经过票选，大勐a谢子衿全票通过，荣获建筑系年度最惨的冤大头。 长跑当天，谢子衿一身修身服帖的蓝白运动服，在彩色跑道附近的空地上热身。 他迎着寒风而立，个子高挑，外貌出众，妥妥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年郎，引得小o们纷纷侧目偷看，有不少看着看着就红了脸。 忽而，围在跑道上的人发出了激动又热烈的尖叫声，整得整个运动场都抖了三抖。 谢子衿的视线越过人群，看到了一抹红白的身影以极速冲刺最后的终点线—— 在万众瞩目的那一刻，迟朝衍领先冲破了终点冲线，获得男子1500米的冠军。 谢子衿的视线定格在少年迎风奔跑的身影，他总是这样肆意张扬，高调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在迟朝衍冲到终点时，一堆人围了过去，发出阵阵的哄声。 收回了目光，谢子衿继续做热身运动，耳边围着几个小o，激动又兴奋地七嘴八舌讨论迟朝衍。 「啊啊啊啊啊啊！迟朝衍太帅了吧，我就是他的颜狗！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我第一眼看到他，就喜欢他了，顶级的薄荷味信息素，又高又勐又帅，简直就是a圈的天菜啊！」 「冷静点冷静点！最新消息，新闻系系花被迟朝衍拒了，哭了两个星期，你们知道她被拒绝的理由是什么吗？」 到了关键点，谢子衿不知道为何，心底一咯噔，情不自禁地竖起耳朵听。 「我朋友和新闻系系花一个宿舍，那系花一边哭一边说，迟朝衍应该是心底有白月光，所以拒绝了她。」 「卧槽卧槽卧槽，白月光？到底是谁啊？能被迟朝衍这种大勐a看上，那白月光也太幸福了吧，关键是能被他……不好意思，我有点变色了。」 「不知道啊，据说迟朝衍不喜欢矮的，他只喜欢1米7……」 话没说完，远处传来了一阵叫喊声，打断了几个小o的交谈，作为后勤的他们回了一句，匆忙地跑去送物资了。 谢子衿站在原地，绵长的目光看向了生物工程系的物资基地，迟朝衍在人群中最耀眼，正在和叶勤聊天。 白月光。 迟朝衍有白月光？ 谢子衿的心忽而变得有点乱糟糟的，热身运动都变得心不在焉，开始在脑海里搜索迟朝衍的白月光到底会花落谁家…… 他真的有白月光吗？ 不像啊。 会不会是为了拒绝新闻系系花，胡编乱造的藉口？ 「衿哥——！」 第31页 林落一声惊天动地唿唤声，谢子衿回了神，一转头，他立马想戳瞎自己的眼。 一堆建筑系的后援们仪式感特别足，装模作样地拉起了一条红布白字横幅，在林落激情又澎湃的指挥下，激动又整齐地打call—— 「衿哥衿哥衿哥，你最棒！」 「学霸学霸学霸，你最勐！」 「建筑系谢子衿，你是宇宙第一第一第一大勐a！」 「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碾压对手只需要一秒钟！我们对你的爱，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奔流到海，浪里个浪浪浪浪！」 那一阵气势如虹的吶喊声响彻整个运动场，惹得不明所以的众人纷纷投过来好奇的目光。 谢子衿看着这一出有纪律有组织有预谋的大型脑残打call活动，他绝望地捂脸，低头快步地往前走，逢人就说—— 「我不是谢子衿。」 「我不认识他们。」 「他们脑子有大病。」 苍天，若我有罪，直接惩罚我，为何要派这么一群沙雕来尬死我？ 谢子衿觉得没脸见人，耳根子都尬得有点红，低着头，目光落在地上，忽而视线闯入一对运动鞋，一看就是牌子货。 再一看，是迟朝衍。 谢子衿抬头，便对上了迟朝衍含笑的目光，他尴尬地指了指身后建筑小弟们的应援，清了清嗓子，赶紧撇清关系，「脑残粉行为，请勿上升正主。」 请务必知道，正主是正常人。 迟朝衍一身红白运动服，左肩上纹着生物工程系的系徽，他跑过来找谢子衿，气还有点喘。 谢子衿问，「你不在你们系呆着，跑过来做什么啊？」 「我是脑残粉的一员，来给衿哥打call啊。」迟朝衍笑得眉眼弯弯。 做小弟必须要履行小弟的职业，他是一个相当有职业操守的小弟！ 谢子衿：「……有心了。」 大可不必。 迟朝衍掏出手机，找到了聊天记录，「林落还给我发了台词的，我读给你听。」 谢子衿嘴角一抽，差点吐血。 迟朝衍一板一眼地读，正经又严肃，声情并茂，「黎明终将战胜黑暗，胜利终将属于你，我在终点为你摇旗吶喊！为你激动尖叫！谢子衿！你是人群中最最最最帅的崽！我是你的专属尖叫鸡！沖沖沖沖沖沖！」 谢子衿傻眼了，一个头两个大，被雷得差点灵魂出窍，「我是你的专属尖叫鸡……哪个脑残缺脑干想出来的缺德口号？」 迟朝衍压了压上扬的嘴角，「不喜欢这一段，我还有别的。」 谢子衿：「……」 「啊～哈～呵！跟我嚯嚯嚯嚯嚯！衿哥你是光，你是电，你是唯一的神话，我只爱你，you are my super star……」 「停！」谢子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伸手搂住迟朝衍的脖子，深吸一口气，「迟朝衍，给你一个特殊任务。」 他们距离很近，说话时，温热的气息从迟朝衍的喉结处划过，引来一阵酥痒。 迟朝衍的唿吸变得沉了几分，「嗯？」 谢子衿咬牙切齿地说，「帮我拦住建筑系那群沙雕，别让他们丢人。」 「行啊。」迟朝衍眯了眯眼，闻着那股淡淡的青柠味，讨价还价，「拦住了，有什么好处给我？」 不等谢子衿回答，迟朝衍便开口提议，「下个星期期末复习周，你帮我去图书馆占位置？」 谢子衿看了一眼蠢蠢欲动的建筑系后援们，「……成。」 此时，耳边传来了唿唤声，让3000米的选手就位。 「专心比赛就好。」迟朝衍揉了揉谢子衿的发，轻声说，「谢子衿，加油。」 「嗯。」谢子衿抬了抬下巴，自信地说，「在终点等我，哥拿冠军给你看。」 迟朝衍笑得灿烂，「好，我在终点等你。」 跑道上围着建筑系的后援们，看着运动场上焦灼的比赛，赛程过了三分之二，选手们都略显疲惫，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哎呀呀呀，足球队那小子战斗力挺强的啊，矮子底盘稳，就是跑得有点像上跳下窜的猴。」 「衿哥落后了点，能追上吗，现在看起来有点悬，我们不会输吧。」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不要四处释放压力，就算没赢，那也不丢人，咱们这种每天坐在制图室的，比不过整日运动场上蹦哒的，不挺正常吗？」 「对对对，这3000米是衿哥义气，换咱们任何一个人上去，分分钟垫底。不过嘛，要是没赢，我们准备的庆祝仪式，不得浪费了？」 「那不行，管他的，重在参与，不管什么名次，我们得把庆祝搞起来！」 迟朝衍站在众人身后，拿着矿泉水，深邃的眼眸始终定在那一个随风奔跑的少年身上，他一如既往地朝气蓬勃，少年气十足。 叶勤站在一旁看热闹，「担心呢。」 迟朝衍自信又笃定地说，「他不会输。」 哪怕谢子衿如今处于劣势，迟朝衍始终坚定不移地相信他。 叶勤看着迟朝衍那一张痴汉脸，摇了摇头，「爱情使人盲目自信。」 迟朝衍耸了耸肩，笑着回，「不是盲目自信，因为他是谢子衿，所以我信他。」 叶勤翻了一个白眼，「迟朝衍，但凡你对我多一分信任，我们的兄弟情也不至于这么塑料！」 第32页 迟朝衍还没来得及反驳，比赛的解说广播激动地说比赛到了最后极速冲刺阶段—— 最后一百米，原本落后的谢子衿突然加速，像一只蓄满了力量的小火箭，距离不断缩短，反超了足球队的小子。 五、四、三、二、一、 谢子衿冲破了终点线，瞬间点燃了围在跑道两边的观众！ 「啊啊啊啊啊——」 「衿哥！你就是我的神！牛逼死了！」 「建筑系谢子衿，男子3000米第一名！了解一下！」 谢子衿在冲破终点线的那一瞬，所有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短暂地卡了一下，骤然停下没站稳，险些跌倒。 早就等在终点的迟朝衍眼疾手快，伸手握住了谢子衿的手臂，带着他往前走，「不要停下，再走走。」 谢子衿握住了迟朝衍的手腕，气息不稳，跟着他的步伐，继续往前走，把原本加快的心率慢慢降下来。 走了一会儿，迟朝衍体贴打开矿泉水，递给谢子衿，「喝点水。」 谢子衿灌了一口水，还没有吞下去，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响震天的音乐，放得是耳熟能详的《最炫民族风》——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悠悠的唱着最炫的民族风/让爱捲走所有的尘埃～」 闻声回头，谢子衿差点吐血，只见建筑系的神人们拉起了大横幅，红布白字写着—— 【庆祝建筑系谢子衿勇夺男子3000米第一，你就是我的神！】 最可怕的是，班长为首，学习委员、体育委员、生活委员领衔。 神人们在彩色的跑道上排成四行，人手拿着两把带着毛绒边的红扇子，在洗脑的音乐下，热情又激动地跳着广场舞，庆祝谢子衿夺冠。 建筑系的神人们表示：我们要给衿哥最独一无二的庆祝仪式！我们这么一出，註定要名垂青史！ 谢子衿表示：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有这些群同窗，是他上下八百辈子的福气啊！怎么办？ 太丢人了！跑啊！ 没想到，谢子衿慌了神，一个不慎，踩到了铅球的沙池里磕了一下水泥墙，脚崴了。 「啊！」 谢子衿痛得叫出声。 迟朝衍急忙蹲下，眼疾手快扶住谢子衿，着急地问，「哪里痛？」 谢子衿听到声音，看到远处那一堆跳广场舞的拿着红扇子要跑过来围着他跳舞，他赶紧拍迟朝衍的肩膀，「快快快，我要远离那群沙雕！带我跑路！」 迟朝衍想都没想，将谢子衿横抱起来，跨越足球场，快速地跑走了。 他们留给众人一道潇洒的背影。 建筑系的小伙们懵了，站在寒风中凌乱了，耳边还是响震天的神曲，他们人手两把红扇子，扇子边上的毛绒被风吹得抖呀抖。 「不懂就问，打横抱的另一个名字，是叫公主抱吗？」 「草，我那么大一个又a又勐的衿哥，被迟朝衍给公主抱了？我丢，兄弟们，抄傢伙，今天我们要扫平生物工程系，解救衿哥！」 「我靠，不对劲！我的脑袋有点痒，恋爱脑长出来了，为什么他俩跑起来，有点像霸道总裁和他的小逃妻啊！」 「哒哒哒」，林落拿着扇子，用力地拍过小伙伴们的头，一本正经地说，「呸呸呸，他们两个alpha，就算一起搓澡，那也是清白的。」 「可是，公主抱呀。」体育委员解释，「你不觉得迟朝衍那小子看衿哥的眼神不太清白吗？」 众人一脸惊愕，「…？？」 有吗？好像没有。 但是，又好像有点。不确定，再看看！ 迟朝衍抱着谢子衿一路狂奔。 谢子衿双手圈着迟朝衍的脖子，看着建筑系那群沙雕没有拉横幅跳广场舞追过来，彻底松了一口气。 沙雕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可怕的是，沙雕们还凑到建筑系里了。 真谢谢他们。 迟朝衍放慢了步调，垂眸凝着谢子衿，低声问，「生气了？」 谢子衿摇了摇头，反问，「为什么要生气？」 「他们丢人啊。」迟朝衍说。 谢子衿嘴角微扬，「那群沙雕脑子是不太聪明，但是很真诚，横幅歌舞口号都是有认真排练过的，他们是真心相待的。」 虽然尬，但谢子衿没生气。 相反，他还觉得挺有人情味的，有那么一群喜欢闹腾的小伙伴，像给生活加了调味料，沉闷的建筑学学习旅途，变得轻松愉快了。 有一群可可爱爱的人，陪你奇奇怪怪，还挺幸运的。 他对情很看重，因为难以拥有，所有显得尤为珍贵，亲情、友情、爱情…… 忽而感受到路人不怀好意地打量，谢子衿才反应过来，某人还抱着他，正在招摇过市地走在校道上。 谢子衿拍了拍迟朝衍的肩膀，「放我下来，我能走。」 迟朝衍不为所动，继续抱着谢子衿，面不改色，「你脚崴了，走不了。」 第14章 撞破 十二月下旬，专业课程结束，进入了复习周，元旦假期后，便进入考试周。 谢子衿崴了脚，没伤到筋骨，静养了五天，又原地復活，依旧是人群中最帅的崽。 建筑系的期末任务繁重，悲催的建筑狗们，没日没夜地在制图室头秃地画图修图，一个个熬出了稀有的大熊猫眼。 第33页 「沙雕憨b们，宵夜时间到了，请各位吃武大郎烧饼～」林落提着大袋小袋走进来，还喘着气。 建筑狗们立马扔了笔，纷纷围上去，嗷嗷待哺，一堆跪舔地说，「落哥，饭饭，求求～」 林落将一份热腾腾的烧饼递给谢子衿，「衿哥，先吃点。」 谢子衿接过烧饼，说了一声谢谢。 班长吃着香喷喷的烧饼，赶紧夸林落，「我就喜欢和落哥这种富豪做朋友，从不炫富，随时一声不吭请全班人吃烧饼！」 林落一边啃着烧饼一边说，「不是我请的，我只是负责送外卖。」 「啊？」学习委员勐咬几口烧饼，八卦地问，「是哪个有钱的慈善家啊？是a还o？单身吗？我还有机会吗？我的择偶标准就一个，喜欢有钱的。」 「去去去，肤浅至极。」林落嫌弃地摆手，老实巴交地说，「是迟朝衍请的。」 「啧，不对劲啊。」班长敏锐地嗅到了爱情的味道，「不是我说，迟朝衍在建筑系出镜率这么高，还这么献殷勤，他到底看上了哪个小o啊？怎么没见他主动出击呢？」 谢子衿吃了一口烧饼，听到班长的话，眉头蹙了蹙，入嘴的饼都不太香了。 姓迟的，对建筑狗们还真挺殷勤，他这么做不至于闲得慌吧？ 难不成，白月光是真的？ 那……到底是哪个小o啊？ 班长的目光掠过谢子衿，直接看向林落，调侃着，「嘿，迟朝衍不会是看上你了吧，虽说你不够软，但到底是一个妥妥的小o啊！」 「我去你的！」林落骂骂咧咧，「生物工程系今晚有聚餐，烧饼是多出来的，本着不浪费粮食的美德，才送给我们这样头秃狗好吧。」 「我就说嘛，哪里来的天降慈善家？原来是剩下来的。」学习委员看了一眼手中的饼，「但剩的，还挺多的。」 制图室瞬间飘满了一股香喷喷的烧饼味，班长眼尖，看到了谢子衿的烧饼，「草了，为什么衿哥的烧饼有火腿肠有肉松还加了鸡柳？我的只有鸡蛋啊！」 谢子衿看了看班长那没什么料的烧饼，再看看自己全是料的烧饼，「……」 对啊，为什么呢？ 沉默三秒，谢子衿淡定地回，「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人品不好的问题？」 人品不好的班长：「……」 建筑系制图室的灯经常是彻夜不关的，迟朝衍站在楼下，抬眼看着白色灯光从窗户漏出来的那一块光。 被迫大半夜送烧饼的叶勤靠在墙柱上，「迟朝衍，你俩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想给他送吃的，你直接送上去不就得了吗？」 为了一个谢子衿，请了整班建筑狗，真有你的。 「是挺好。」迟朝衍收回仰望的目光，低声说，「但还没好到他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的地步。」 谢子衿看起来挺大大咧咧，实际上，心思异常敏感。 迟朝衍对他的每一份善意，谢子衿都记得清清楚楚，还会加倍地还回来。 迟朝衍担心，他的好，会成为谢子衿的负担。 「什么意思？」叶勤挑眉，「你俩搞极限拉扯呢？」 迟朝衍耸了耸肩，「你不懂，行为太直接，目的性太强，反而会把他吓跑。」 说完，迟朝衍迈步往前走，给叶勤留下的是一道帅气的背影，寒风吹得他的脖子上的围巾飘扬，添了几分瑟瑟的萧条。 叶勤忙着追上去，看不得兄弟感情路受阻，眼睛一亮，继续出谋划策，「平安夜不是快来了吗？谢子衿的生日不是平安夜吗，你好好策划，陪他过，刷点好感度，十八岁的生日，得隆重吧。」 迟朝衍的目光忽而暗了下来，淡淡地说，「他不过生日的。」 「……是吗？」叶勤愣住。 他之所以记得谢子衿的生日是平安夜，是高一那年的平安夜，被迟朝衍十一点半call去了酒吧，某人喝得酩酊大醉，怀里抱着没送出去的礼物。 十六岁那一年，迟朝衍第一次去酒吧，第一次喝酒，第一次抽菸。 他抽了半包烟，喝了一打酒，眼眶红得很刺眼。 叶勤不敢问前因后果，却一直记得那一年的平安夜，至今仍记忆尤深。 寒风在唿唿地吹，夜幕下的校园行人寥寥，显得更清冷孤寂。 意识到说错话了，叶勤挠了挠头，赶紧道歉，「对不起啊，我不应该提起……」 迟朝衍推了一下叶勤的肩头，「对不起个鬼，得了，赶紧回去写你那养鱼的论文吧。」 叶勤有点担心地说，「不是，迟朝衍，你真没事吗？」 迟朝衍有点不耐烦了，「别矫情，滚吧。」 叶勤不好再问什么，说了一声再见，便走了。 迟朝衍走在长长的校道上，路灯是柔黄色的，黄橙橙地照着，给冷凛的夜添了几分暖色调。 平安夜是谢子衿的生日。 冷风吹走了迟朝衍的思绪，他像是坐上了时光机，在时间的穿梭里，他的记忆被卷回了十六岁的模样。 那一年，他们高一。 平安夜那天，迟朝衍带了精挑细选的生日礼物，要亲自送到谢子衿的手上。 迟朝渐正好出门，顺便送迟朝衍一程，看着忐忑不安的弟弟，调侃一句，「臭小子，这是准备表白啊？」 迟朝衍傲娇地将头一瞥，不吭声。 第34页 「人家小衿衿长得那么好看，估计看不上你。再说，你悠着点，早恋是要被叫家长的。」迟朝渐盯着后视镜里的迟朝衍，抬了抬下巴，「我可没时间去学校领你。」 迟朝衍欠揍地摊手，「迟朝渐，你当初不也想早恋吗，可惜没追到阡陌哥。现在，你错过了早恋的年纪了。」 「臭小子，我不是没追到！」迟朝渐气得咬牙切齿。 迟朝衍严谨地说，「我知道，你是被甩了，实惨。」 迟朝渐差点吐血，「……别逼我把你扔下车。」 两兄弟斗了一路嘴，互相看不顺眼，可最后迟朝衍下车时，迟朝渐还是给他塞了钱，语气硬邦邦，「要被拒绝了，告诉我，我的肩膀借你哭。」 迟朝衍翻了一个白眼，「滚啊。」 说滚就滚，迟朝渐踩下油门，开车离开，留下一股车味气。 迟朝衍提前知道了生日聚会的地点，高高兴兴地抱着礼物走过去，还没有到目的地，便在小巷的转角听到了争执声。 是谢子衿。 高一时，谢子衿认识了几个真心相待的小伙伴，生日那天，特意为他组织了小聚会。 林落将蛋糕捧上来，一行人唱着生日歌，送上了真诚的祝福，还有暖心的礼物。 原本的其乐融融被宁秀芹打破了，她忽而冲出来，抓住谢子衿的手腕，发疯一般地将他拖到人少的小巷。 宁秀芹质问，「谢子衿，你在什么？」 「……过生日啊。」谢子衿将脸撇开，眼底凝着苦涩，「你应该不记得我今天生日了吧。」 「谢子衿，你听着。」宁秀芹指了指远处的生日小聚会，「人家送你的礼物，你不能收，跟人家道歉，还要赶紧把礼物全部退回去。」 谢子衿深吸了一口气，笑得有点苦涩，「连他们，都不能对我好吗？」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宁秀芹一副恨铁不成钢地说，「是人情世故，你要懂，收了别人的礼物，以后是要等价还回去的。」 「你看看人家都给你送了什么，那牌子的运动鞋，我们买不起，更加还不起，我们家没有多余的钱去给你维繫你的同学关系。」 「你到底懂不懂，天上不会掉馅饼，收了别人的好意，你不还回去，就会落人口舌，别人会说你占便宜，说你不懂事，不仅仅是你，就连我们家都会被说……」 「所以！」谢子衿手握成拳，重重地捶了一下身后的墙，红了眼眶，「你是怕我占了别人的便宜，给你丢脸了，对么？」 宁秀芹的语气软了些，「子衿啊，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听我说，我们的家庭负担很重，弟弟又还小，需要支出的日常开销很重很重，妈妈没有工作，家里只有靠你顾叔叔一人，愿意供你读书，已经是……你不能再给家里添麻烦了，明白吗？」 谢子衿像是被抽空了气，瞬间蔫了，垂下头，低声说，「……明白了。」 寄人篱下，就要听人差遣。 宁秀芹似乎有点于心不忍，「你要是和同学们开不了口，妈妈帮你去跟同学一个一个道歉，让他们收回礼物，这样可以吗？」 「不用了，我会自己处理，谢谢你提醒。」 像我这种人，理应不配得到别人的好。 「子衿啊……」宁秀芹还想说什么，却被手机铃声给打断了，她接了电话，听到是顾奕星不小心从楼梯摔下了。 宁秀芹着急地对谢子衿说，「你弟弟摔得头流血，又哭又闹，我得赶去医院看他，子衿啊，那礼物你记得要退，好好跟别人道歉，我先走了。」 不给谢子衿说话的机会，宁秀芹急急忙忙地走了。 谢子衿抬头，仰望着漫无边际的夜空。 此时听得「嘭」一声响，璀璨烂漫的烟火在空中绽放出耀眼的花朵，那爆炸一瞬的强光将宁秀芹的背影照亮。 宁秀芹奋不顾身赶往医院的背影，那才是一个母亲，应有的模样。 烟花绽放，耳边传来少年们的欢唿声闹腾声喧譁声，他们在热热闹闹地说，「平安夜，平平安安，平平安安……」 少年们青春洋溢的欢笑声随着冬夜的风吹过来，嘻嘻哈哈，这才是青春应该有的高调与张扬。 谢子衿无力地蹲下，背靠着墙，双腿併拢，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将脸埋在双臂里，眼眶发红，眼底凝着热泪，抬起头，将眼泪憋回去，低声喃了一句，「……平安夜，不太平安呢。」 长大，若是能快点长大，那该多好。 总有人说，光阴似箭，岁月如梭，白驹过隙，为什么我的时间，流得这么慢，慢到每唿吸一口气，都牵着心隐隐作痛。 谢子衿，再忍忍，你会长大的，会走到天涯海角，会离得很远很远…… 后来，他那么怕冷，还是去了北方。 从南到北，三千多公里，他选择了离家最远的清大。 海城有暖冬之称，除了突然降温，夜里的风不会很冷，可这今夜的风，像是淬着冰渣子，特别冷。 迟朝衍拿着礼物，站在转角处，一动不动地吹着冷风。 墙面呈直角，他在一边，谢子衿在另一边，只要往前走两步，迟朝衍就能把亲手把礼物送出去。 可是，迟朝衍的脚像是被水泥浇筑了，变得沉重拖沓，动不了。 墙面上有一盏孤灯，打在谢子衿的身上，地上拉出一道黑乎乎的虚影，迟朝衍红了眼眶，咬着唇，轻轻地伸出手，隔空在影子的脑袋上，轻轻地摸了摸，摸了摸…… 第35页 静默了好一会儿，迟朝衍转身，不想撞破谢子衿最狼狈的一幕，这时期的少年有很强的自尊心，不能被随意打破。 「哒」一声，口袋中的礼物盒子掉出来，迟朝衍连忙弯身捡起，起来时，便对上了谢子衿的视线。 迟朝衍紧张地开口，「谢子衿，我……」 谢子衿冷漠地打断，「你在这里多久了？」 迟朝衍沉默了。 「你都听到了，对吗？」谢子衿低着头，强忍着热泪，双肩发颤。 「我……」 不给迟朝衍解释的机会，谢子衿彻底破防，像是爆发的小火山，冲着他哄，「你走啊，我不想看到你！」 少年的自尊像是打碎在地上的玻璃瓶，碎了一地的狼藉，蹲下来，一片一片捡起时，被碎了的玻璃渣子刺得一手血。 真痛。 但自尊，不能丢。 迟朝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吹着冷风去了酒吧，第一次抽菸，烟味呛得他咳红了眼眶，第一次喝酒，酒精麻得他热泪盈眶。 叶勤劝了很久，劝不动，最后把迟朝渐叫了过来。 迟朝渐看着眼眶发红的迟朝衍，给他倒酒，陪他喝，「迟朝衍，你小子别要死要活，失个恋，p大点事……」 迟朝衍抓住迟朝渐的衣领，泪光闪烁，哽咽地说，「我没失恋，但比失恋更难受……」 比失恋更难受的是，我明知他身陷泥泞，我却无能为力。 迟朝渐一把按住迟朝衍的后脑勺，拍了拍，「难过，那就哭。」 迟朝衍撇开头，把所有的苦涩咽了下去，愣是没哭。 那一年的平安夜，对于正青春的两位少年来说，那一夜苦涩漫长，痛得刻骨铭心。 「迟朝衍——」 身后传来叫唤声，将迟朝衍从冰冷的记忆中拉回来。 迟朝衍回头，露出了灿烂阳光的笑，看到谢子衿背着画板，快步地走过来。 「你不是要画图吗？完成了？」迟朝衍问。 「那是。」谢子衿得瑟地说，「熬夜头秃是留给差生的。」 「对对对，衿哥最厉害了。」迟朝衍舔狗地点头。 谢子衿觉得迎着寒风吹太冷，背对着风，倒退着走，眯眼看迟朝衍，难得八卦，「迟朝衍，你这么殷勤跑建筑系，猹们都在传你在建筑系藏了一个白月光？是不是真的啊？」 第15章 爆料 迟朝衍深邃的目光凝着谢子衿，顿了顿，「……白月光？」 「对啊。」晚风吹得谢子衿头髮晃动，八卦地眯起眼时像只聪明的小狐狸，「迟小弟，不用藏藏掖掖，有眼睛的都看出来了啊。」 迟朝衍嘴角扬了扬，加快步伐，往前走，「哦？怎么说？」他特意离谢子衿近一些，担心他倒退着走会不小心摔倒。 谢子衿哼了声，「你小子整天往建筑系跑，没点心思，难不成真的是去学搬砖的吗？」 迟朝衍耸耸肩，没正经地说，「没准就是去学搬砖的呢。」 「我不信。」谢子衿挑了挑眉，「迟朝衍，你赶紧从实招来，到底是哪个小o啊？」 班上就那么点人，他观察来观察去，愣是没看出迟朝衍的白月光是谁？ 猜不到，那便直接问。 一想到迟朝衍藏着一个白月光，谢子衿莫名地有点心塞，真奇了怪了。 迟朝衍停下脚步，冷风吹得他的围巾扬起，看着谢子衿的目光热烈又温柔，声音很轻地说，「就非得是o么……」 寒风唿唿，谢子衿没听清，脚步一停，站在路灯下，朝迟朝衍抬起下巴，「你说什么？」 迟朝衍拢了拢羽绒服，走上来，扔出了一个难题，「要真有白月光，你要帮我追吗？」 谢子衿愣住了，一时哑然。 帮迟朝衍追？ 作为大佬，理应是要照顾小弟的，可是……为什么他心里有点不舒服呢？ 迟朝衍看着谢子衿纠结的表情，忍不住扬起嘴角，「怎么，捨不得我脱单啊？」 是不是他也开始有那么一点点在意我了？ 「什么捨不得。」谢子衿耳根子一热，扬声反驳，「三个人的爱情有点挤，我担心帮倒忙，你衿哥这么帅，要是你那白月光看上了我，那你岂不是得不偿失？」 自信且傲娇，看起来有点痞帅痞帅的。 迟朝衍看着谢子衿被冷风吹得缩起脖子，他将围巾取下，卷到谢子衿的脖子上，笑着说，「那叫自恋了吧，你回去拿块镜子，照照自己。」 白月光，自己看上自己？ 说完，迟朝衍快步地往前走，留下谢子衿一人。 「自恋？拿块镜子照照自己？」谢子衿听不懂迟朝衍的话中话，翻了一个白眼，追了上去，像只炸毛的小猫，气巴巴地说，「迟朝衍，你是在讽刺我丑吗？」 他们的思维不在同一水平线上。 被误解的迟朝衍赶紧认怂，「我哪敢。」 谢子衿傲娇地哼，「道歉。」 迟朝衍听话地回，「衿哥，我错了。」 「不原谅你。」谢子衿的眼睛灵动地一转，「除非，你告诉我，你的白月光是谁？」 迟朝衍抿了抿唇，郑重其事地说，「谢子衿，我没有白月光。」 没有勇气承认，好不容易才离谢子衿近一点点，却已开始害怕失去。 双a恋绝无可能。 第36页 世人都知道我们不可能，故而不曾怀疑过我对你的情感。 我对你的喜欢，成了高调又张扬的秘密。 生物工程领域的专家用了十几万篇的论文告诉我，一个a与另一个a的强行搭配违背人伦，可我还是无法自拔地被你吸引。 谢子衿，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啊…… 「没有白月光，那你整天跑建筑系做什么？」谢子衿用围巾的末段卷着有点发凉的手，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迟朝衍。 「我闲啊，不行么？」迟朝衍欠揍地朝谢子衿眨了眨眼，「再说了，衿哥不是收了我做小弟吗，我这么有职业操守，那不得做好随传随到的准备？」 谢子衿看不透迟朝衍的心思，说到白月光的话题，他变得有点沉重，「迟朝衍啊。」 「在呢。」 「你……」谢子衿看了看咖啡色的围巾，轻声说，「你哪天有喜欢的小o了，要告诉我。」 迟朝衍顿住。 气氛忽而被冻住，谢子衿瞬间意识到他的话似乎有点越界，哈哈两声巧妙地化解了尴尬，「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帮你出谋划策，助攻助攻。」 沉默了好一会儿，迟朝衍的薄唇微动，「……真有那一天，我会告诉你的。」 应该，没有那一天。 谢子衿有点蔫地点头，「嗯。」 「你也一样，如果有喜欢的，也要告诉我，好吗？」迟朝衍不敢看谢子衿，转头看向远处。 「放心，我註定孤寡。」谢子衿拍了拍身后的画板，「这辈子可能就和画板相依为命了。」 他对感情不敏感。 哪怕他外表看起来阳光自信骄傲，可始终受原生家庭的影响，他会对建立两性关系感到不安与慌张，缺乏信任感与安全感，一心想逃避。 习惯了黑暗的人，忽而被强光照到，会吓得躲起来的。 迟朝衍看着谢子衿线条流畅的侧颜，感觉到气氛有点凝重，故作轻松地打趣道，「这样啊，那我以后在养老院，继续给衿哥做小弟，负责铺床叠被，斟茶递水，洗衣做饭。」 谢子衿被逗笑了，摇了摇头，「……闭嘴吧，胡扯。」 两人就这样吹着冬夜凛凛的寒风，慢悠悠地走回宿舍楼。 在旧楼的大门，谢子衿远远就看到一辆白色的车子，有一身穿黑西装的男人，靠在车上，指间夹着香菸，吞云吐雾。 那男人长得帅到令人髮指，举手投足间都是贵气，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养出来的高富帅。 啧，还特别a。 「谢子衿。」迟朝衍看着有点发呆的谢子衿，眉头微皱，「这么盯着，一见钟情看上他了？」 有点酸了。 谢子衿回了神，耿直地问，「我只是好奇，大冬天穿一件西装，他不冷吗？」 多看西装男几眼，是觉得他有点眼熟。 「……冷不死。」 迟朝衍迳自朝西装男走过去。 下一秒，谢子衿就听到迟朝衍开口喊了一声「哥」，他瞬间明了，是迟朝渐。 谢子衿朝迟朝衍摆了摆手，便上楼去了。 迟朝渐吸了一口烟，看着迟朝衍留恋的目光，「臭小子，收一收你这副不值钱的样子，丢人。」 「哥，你怎么来了？」 迟朝衍靠到一侧，斜眼看着吞云吐雾的迟朝渐，「心情不好？」 他很少抽菸，除非心情烦躁。 迟朝渐将香菸掐灭，随便扯了一个藉口，「这不是快放寒假了吗，哥来接你回家。」 「呵。」迟朝衍一声低笑，「一本正经扯淡。」 迟朝渐又摸出了一根香菸，咬在唇角，给出了一个合理的答案，「出差。」 迟朝衍看了一眼继续抽菸的迟朝渐，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陪着。 平安夜前夕，建筑狗们以聚会的藉口，悄悄提前给谢子衿庆生了。 聚会选择在学校附近的大排档吃烧烤，在林落的警告下，大家都默契地只字不提生日之事。 迟朝衍和叶勤成功混入了小团体，成为了建筑狗们的编外人员。 一行人围成了一个圈子，整日被困在制图室的建筑狗们难得有时间出来放松，玩得有点疯，啤酒配烤串，日子赛神仙。 林落玩得很high，拿着一个空酒瓶，站起来说，「来来来，玩点刺激的，转酒瓶真心话大冒险，走起！」 班长将喝得有点上头的林落摁回椅子上，「行了，脑子都不清醒，还大冒险呢。」 林落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样，笑哈哈地说，「班长，你丫的，不会是怂o一个，玩不起吧？」 班长立马被激怒，「去你的，来啊，谁怕谁啊！」 「我先来！转到谁，谁就是倒霉蛋！」林落将空酒瓶放在桌子上，用力地一拧，酒瓶咕噜咕噜地转，最后对准了班长。 班长不服气，「故意的吧！」 一堆人已经起闹了，学习委员叫嚣，「来来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班长说，「真心话。」 「学建筑，你觉得自己秃了吗？」 「……有点。」 紧接着，又是新的一轮，酒瓶又命运般地对准了班长，又是倒霉的真心话。 林落看热闹不嫌事大，盯着班长有点上扬的髮际线，又捅了一刀子，「你有植髮的打算吗？」 「草了，你们这群混蛋，故意的吧？」班长暴跳如雷，但是又愿赌服输，「……有那个打算！」 第37页 话刚说完，引来一阵闹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班长一心要报仇，和这空酒瓶彻底槓上了，疯狂地转转转，最后转到了迟朝衍的身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迟朝衍，班长一个激动立马问，「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苦茶子啊？」 一阵沉默，小o们纷纷不怀好意地瞅着迟朝衍，开始馋了。 虽说他们是不敢肖想迟朝衍这种大勐a，但是听听无妨，走过路过千万不能错过啊啊啊！ 在万众瞩目的一刻，谢子衿一巴掌拍到班长的脑门上，「别太过分，换个问题。」 班长像是一只充满了气的气球，被衿哥一巴掌拍得漏气，耸了耸肩，问了一个无关大雅的问题，「行吧，说一件你做过做煞笔的事情吧。」 迟朝衍皱眉，认真地思考着。 叶勤见缝插针，撞了撞迟朝衍的肩头，张嘴就来—— 「这题我熟，我我我，我来爆料。」 「高二那年，南方河决堤，淹了半个海城，特别是海城一中的南校区，成了重灾区，水都淹到三层楼。」 「那时，海城的交通直接瘫痪，我迟哥傻缺地从北校区跑去南校区，在水里泡了两个多小时。」 「他在灾区被记者採访，记者问他为什么从北到南，他说，这边水深，过来游泳。哈哈哈，这回答，谁听了不想说一句煞笔。」 叶勤刚说完，就引来了众人的一阵闹笑。 林落笑得直不起腰，想起了从前的往事，开口说，「我想起来了，高二那年真的好惊险，我和衿哥就在南校区，被淹了整整一个下午，我俩还是旱鸭子，离死亡真的就差那么一点点。」 「这么一说，我和衿哥也算是生死之交，对吧？」林落笑嘻嘻地拍了拍谢子衿的肩膀。 谢子衿下巴微抬，斜眼看着迟朝衍，好奇地问，「那一次的洪涝很危险，你不呆在北校区，跑到南边重灾区做什么？」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洪涝时，跑去游泳。 迟朝衍喝了一口酒，还是那副欠揍的模样，「想去做抗洪英雄的，没想到翻车了。」 谢子衿：「……」 后来，谢子衿才知道，原来一直有那么一个人，无论何时何地，在他身陷危险的时候，总会奋不顾身地沖向他，明知道有危险，依旧头铁地往前沖，真是个傻子。 晚上十一点，聚会结束，一行人回了学校，宿舍区不同，临分开前，班长把一本手工留言册塞给了谢子衿。 那是建筑狗们送谢子衿的生日礼物，算是一份心意了。 谢子衿心明如镜，早就知道大家的心思，真诚地说了「谢谢」。 分别后，只有谢子衿和迟朝衍这俩天选之子住旧楼，两人肩并肩走回宿舍。 谢子衿将手工留言册抱在怀里，垂头看着地面，忽而开口说，「迟朝衍，对不起。」 迟朝衍不明所以地问，「为什么道歉？」 「我之前对你态度，挺不好的。」 特别是高一的平安夜，他把气全部发泄在他身上了。 他一直都欠迟朝衍一句抱歉。 还有一个小时不到，就要到平安夜了，他难免会想起当年年少无知的鲁莽与冲动。 「以后别跟我道歉。」迟朝衍深深地凝着谢子衿被路灯照得柔和的侧脸，低声喃，「谢子衿，你不需要向任何人低头，特别是我。」 我最喜欢你骄傲自信的模样，那样真的很耀眼。 「嗯。」谢子衿笑着点了点头。 旧楼没有电梯，两人慢悠悠地爬楼梯，站到宿舍门前，默契地掏钥匙，插到钥匙孔里，「咔」两声，门开了。 迟朝衍看着谢子衿，正要说晚安，却被谢子衿先开了口。 「迟朝衍，你是不是得跟我说谢谢啊？」谢子衿将钥匙圈套在食指上，慢悠悠地转着钥匙，「我今天帮你解围了。」 迟朝衍故作懵懂无知，「什么解围？」 「班长问你颜色，是不是我解围的……」 谢子衿话没说完，就听到迟朝衍利落地开口作答语气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黑色的。」 「白边。」 「带着不规则三角形图纹。」 被调戏了的谢子衿一顿，耳根子一热，「……」 寒风唿唿吹过来，那一股清冽迷人的薄荷味漫过来，刺激着谢子衿的味蕾。 「……晚安。」 「嘭」一声，谢子衿说完，立马把门关上，背靠着门板上。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薄荷味信息素的影响，谢子衿的脸开始红，就连同后颈都发热了，开始大量地分泌浓烈的信息素…… 第16章 分化 灯没开，一片灰濛濛的。 空气中的盛夏青柠味越来越浓郁，在黑暗里无限地伸展。 谢子衿伸手摁住后颈，有巨大的信息素在波动，像是埋藏了许久的火山，瞬间爆发。 他要分化了。 谢子衿的脚跟站不稳，踉踉跄跄地走到桌子，扛不住巨大信息素的冲击，手抖地倒了一杯冷水，一饮而尽。 他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一个炼丹炉，被烤得快要噌噌噌冒烟了。 谢子衿连忙拉开抽屉，把早就准备好的alpha冷静剂取出来，过于难受，可以使用适量。 「嘭」一声，他的脚撞到了冰冷的椅子，痛得他一阵皱眉，稍稍回了点意识。 第38页 虚弱的谢子衿额头全是汗，手抖地想要撕开冷静剂的包装，但却使不上力。 手颤抖的太厉害，手中的冷静剂掉了，谢子衿弯身时，不慎撞到了玻璃杯。 午夜十二点，平安夜如期而至，迟朝衍踩着点站在605的门口。 没有开灯，迟朝衍以为谢子衿睡了，他对着门口轻声道，「谢子衿，生日快乐啊。」 说完后，迟朝衍刚转身，准备走，就听到「嘭」一声，是玻璃杯被打碎的声音。 紧接着，又是一阵「咚咚咚」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撞倒了。 午夜的寒风吹来了那一股青柠的信息素，从门缝处溢出来，越来越浓，刺激得迟朝衍心底一阵燥。 「衿哥！」迟朝衍意识到大事不妙，着急地拍着门，「谢子衿！你怎么了？回答啊！」 没有回应，传来的依旧是东西掉地上的杂乱声。 迟朝衍闻得那一股青柠信息素，被刺激的荷信息素疯狂地往外冒，情急之下，他顾不上礼貌，直接一脚踹到门上。 旧楼的设备弱不禁风，木门被踹开，冷风灌进室内，将两股超强的信息素吹融到一起，形成了一股强烈的青柠薄荷味。 借着走廊昏黄的灯光，迟朝衍看到谢子衿蜷缩在小角落处，额头全是热汗，脸红得惊人，难受得百爪挠心。 迟朝衍刚想走进去，就被那青柠味的信息素给沖得有点燥。 这带着超强引诱型信息素，根本不可能是alpha。 两个alpha之间不可能存在如此强大的引力，除非一个alpha一个omega。 迟朝衍的手撑在门框上，凛冬的寒夜里，他一身汗，被谢子衿的信息素勾得唿吸困难。「草。」 重重地捶了一下门框，手背传来的痛让迟朝衍维持清醒，他开了灯，随手拿过挂在一旁的羽绒服。 走到谢子衿的跟前，迟朝衍蹲下，将发颤的谢子衿裹在羽绒服里。 青柠味的信息素侵蚀过来，惹得迟朝衍一阵心底发痒，他居然有点被刺激到……真要命。 青柠的到底是什么类型信息素，居然对他有这么强烈的影响。 迟朝衍目光情不自禁地飘向谢子衿的后颈处，他基本百分之九十肯定了，谢子衿分化了omega！ 「……迟朝衍。」谢子衿虚弱无力，原本亮晶晶的眼眸失去了神采，低声说，「我有备了冷静剂，掉地上……」 alpha冷静剂就掉在一侧，迟朝衍看了一眼标籤，稳住唿吸，「估计对你没用。」 说着没用，迟朝衍还是快速开了包装，往自己的手上扎了一针，把冷静剂打了。 面对这样情况，他更需要冷静冷静。 打完冷静剂后，迟朝衍低声说，「你忍忍，我送你去医院。」 谢子衿太难受了，往迟朝衍的怀里一靠，鼻息间涌入了一股超强的薄荷味，惹得他差点无法控制，他的双手握成拳，指甲掐着手心。 「你能不能别到处释放你的信息素……」谢子衿咬牙切齿地说。 迟朝衍将谢子衿抱着，忍不住苦笑，「迟朝衍，我比你更不好受。」 omega顶级的引诱型信息素碰上超强序列的alpha信息素，他们彼此吸引着，牵引着，对任何一方，都是致命的。 「乖，我们去医院。」迟朝衍正要将谢子衿抱起来。 他说话时，温暖的气息落下，痒痒地吹过谢子衿耳根子，一阵心神荡漾。 谢子衿的理智被薄荷味的信息素冲散，双手忽而圈着迟朝衍的脖子，将他的头摁下，目光迷离地看着他。 「迟朝衍，我能不能尝尝你的信息素？」 迟朝衍憋红了眼，理智差点坍塌，「……谢子衿，不要在关键时刻，说危险的话。」 我没你想得那么理智。 谢子衿看着迟朝衍这帅气的渣攻脸，越看越像香饽饽，想要啃几口，实在是馋，不顾一切地亲上去。 在迟朝衍愣住的那一瞬间，没有经验的谢子衿着急咬住迟朝衍的下唇。 力度没控制好，一股血腥味在唇间漫开。 「谢子衿，你别后悔……」 迟朝衍的手抱住了谢子衿的后脑勺，所有的理智在那瞬间都去见了鬼。 还要什么理智啊！ 两人难捨难分时，走廊处传来了煞风景的声音—— 「好浓的小o信息素，哪个小子违反校规，金屋藏o藏到宿舍来了，会被开除的！」 「草，这什么top级omega引诱型信息素，我特么大半夜都有奇怪的想法了，赶紧背一遍清心咒！」 「是谁家的小o漏信息素了，能不能塞被窝里，好好捂着！别害人啊啊啊啊！」 迟朝衍打了冷静剂，理智被拉了回来，羽绒服盖不住，直接用棉被将谢子衿包了起来，尽量避免信息素外漏。 包好后，迟朝衍抱起来奄奄一息的谢子衿，赶去了医院。 一个小时后，化验的通知单递到迟朝衍的跟前。 「那位小朋友分化成一个omega，属于顶级序列引…诱型信息素。」 迟朝衍看着化验通知单，愣了愣后，嘴角开始忍不住上扬。 护士瞅着想笑还装模作样憋着的迟朝衍，「你……似乎很开心？」 「我过年啦！」迟朝衍眨了眨眼，激动地说，「我结婚时，给你单独安排一桌，不用份子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39页 oooooooooooooooo！ 谢子衿分化成了omega！ 迟朝衍这边的心情像是在过年准备摆酒，谢子衿那边心情像是在过清明准备上坟。 「小爷这么勐，是个o？」谢子衿将结果扔到一边，「给小爷重新测啊！！！」 我不信！！！！ 「根据信息素系列分析，数据无误，你分化成了omega，信息素序列为as001，顶级引诱型信息素。」 「你的信息素是引诱型o中的top，会影响周围的alpha，很容易引致信息素匹配度高的alpha易感。」 「你刚完成分化，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随时可能进入发.情期，omega在此期间，若是没有alpha的帮助，会非常难受。」 新晋小o谢子衿自闭了，脑袋瓜子嗡嗡嗡的，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谢子衿。」穿着白衣大褂的年轻医生目光从检测报告移到的身上，「今天满十八岁，你有没有alpha男朋友？」 一秒从a变成o的谢子衿生无可恋地说，「……没有。」 「你的信息素引诱性太强，需要利用药物压制，一旦遇到特殊期，务必要注射特殊的抑制剂。」 看着放空的谢子衿，年轻医生食指指尖轻轻地託了托金丝眼镜，接着说，「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通过被alpha标记的形式，来抑制特殊期带来的不适。」 谢子衿垂头丧气地说，「医生，请给我开药吧，谢谢。」 被alpha标记？ 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他这么勐，怎么可能……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医生问。 「心里不舒服。」谢子衿绝望地说，「……憋屈。」 医生温柔地笑了笑，像是哄小孩般从衣兜掏出一颗糖，放到病床边，语气带着温润，「那就吃颗糖，甜一甜。」 谢子衿盯着那一颗薄荷糖，最后挣扎一下下，「医生，我真的是个o吗？」 「嗯。」医生点了点头，「你不仅是o，还是o中的天花板。」 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但是他应该上过生理课，这种top级的引诱型omega，若是碰上匹配度高的alpha，他99.99999999%会腰折。 一无所知的谢子衿：「……其实，不必强调。」 「你晚分化，属于晚熟，体内信息素波动较大，还是建议留院观察两天吧。」 谢子衿彻底躺平了，「谢谢医生。」 医生深深地凝了一眼谢子衿精緻的脸，「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护士，也可以找我。」 「对了，」谢子衿叫住了要走的医生，看到薄荷糖，就想到了迟朝衍，「那个……送我到医院的朋友，他走了吗？」 他一想到动情之时，猴急地亲了迟朝衍，还咬了人家一口，实在是没脸见人。 堂堂大佬居然轻薄了小弟，他实在是太无耻了吧？ 一想到那画面，谢子衿的耳根子已泛红了。 「那小朋友啊。」医生将笔放进口袋中，「他忙着呢，请了全医院的同事喝咖啡。」 谢子衿：「……」 年轻医生走了出去，迎面就碰到迎面而来的迟朝衍。 「阡陌哥？」 应阡陌一如既往地温柔，对迟朝衍笑，开口，「真是小衍啊，好久不见。」 迟朝衍看着脸上架着金丝眼镜的应阡陌，他还是那样气质出众，温润如玉，只是比以前更成熟了一些。 应阡陌笑着说，「你长高了许多，我差点没认出来，以前都还没有到我的手臂这里。」 「这么久没见，认不出来很正常。」迟朝衍挠了挠头，「阡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个月。」应阡陌说。 迟朝衍赶紧打听打听，「那你现在是在医院工作？」 「对。」应阡陌摇了摇手中的文件夹，「基因检测师，最近主要是研究信息素序列的差异性。」 迟朝衍瞬间想起了迟朝渐千里迢迢从南到北，嘴上说着是为了寒假接他回家。 呵，死鸭子嘴硬。 应阡陌指了指病房里面的谢子衿，「那小朋友的情况挺稳定，你不用太担心。」 「明白了。」迟朝衍将一杯热咖啡递给应阡陌，「平安夜，喝杯咖啡吧。」 应阡陌接了咖啡，说了谢谢，开门见山地问，「你喜欢谢子衿？」 迟朝衍没否认，「喜欢。」 「需不需要我帮你们做一个信息素匹配度分析？」 「那就分析分析。」迟朝衍顿了顿，补充，「就算匹配度是0，我也只喜欢他。」 应阡陌垂眸，眼底凝着温润的笑，「知道你只喜欢他了。」 少年的喜欢可以大大方方地说出口，张扬又高调，纯粹又浓烈，像一杯香醇的烈酒，刚烈爽快。 应阡陌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那一段被岁月掩埋的时光，在偶遇迟朝渐的一瞬，被掀起了一角。 若是当初足够勇敢，是不是就不会留遗憾…… 应阡陌，清醒点，都过去了…… 迟朝衍跟着应阡陌到检测机构，提取信息素，和谢子衿的做对比分析。 结果需要两个小时。 迟朝衍出了检测机构，拨通了迟朝渐的电话，「哥，你真是从南到北过来接我回家的？」 迟朝渐吐了一口烟，情绪不明地「嗯」一声。 「呸。」迟朝衍一针见血地说，「我碰见阡陌哥了。」 第40页 迟朝渐默了。 「别不承认，怕不是千里迢迢跑过来旧情復燃吧？」 「迟朝衍，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迟朝衍翻了一个白眼，骂一句，「活该你单身！」 迟朝渐：「……」 谢子衿被打了镇定剂，含有安眠的副作用，虽然对自己莫名其妙分化成o还愤愤不平，但受药物影响，他迷迷煳煳地睡着了。 十八岁的第一天，他成了omega。 真特么倒霉！ 迟朝衍推门走进来时，见谢子衿睡得很平稳，他放缓了脚步，走到病床前，满心欢喜地凝着谢子衿。 空气中还有淡淡的青柠味的信息素，谢子衿分化时，信息素太勐烈，药物无法全部抑制住，迟朝衍被勾得一阵心神不定。 他坐到椅子上，手不安分地覆在谢子衿的手上，想要将他的手捂暖。 谢子衿天生体寒，到了冬天，手的温度偏低，经常都是凉凉的。 窗户外是漫无边际的黑夜，医院位于市中心，夜里依旧繁华，时不时隐约听到汽车的鸣笛声传来。 冬夜很冷，此刻迟朝衍的心很热，他凝了谢子衿许久，忽而站起来，弯身在谢子衿的额头处轻轻吻了一下。 「生日快乐，谢小o。」 第17章 旺仔 建筑系大地震，公认的大勐a谢子衿居然分化成了顶级引诱型小o！ 此o一出，震惊整个清大，死磕谢子衿的小o们悲痛欲绝。 圣诞节那晚，o区宿舍楼时不时传来绝望的鬼叫声哭泣声吶喊声，小o们眼泪鼻涕芳心碎了一地。 新晋谢小o浑浑噩噩地躺在病床上，一口一口吃着林落削好的苹果，呆呆地看着窗外灰濛濛的天空。 天色死气沉沉，和他此时的心境很相配。 林落狗腿地安慰，「衿哥，你放心，就算是o，你也是o中的top！稳坐建筑系第一大勐o！勐勐勐！」 谢小o憋屈到不想接话，「……」 扑和被扑，虽差一个字，但是云泥之别的两个概念啊！ 林落眼巴巴地瞅着痞嚣的谢子衿，「我就说嘛，我俩每天勾肩搭背，愣是没生出一点爱情，原来大家都是同0人，真同是天涯沦落人，遍地飘零啊。」 谢·同0人·子衿：「……」 「没事儿，不管你是a还是o，我们之间伟大的情谊是不会变的，做不了兄弟，我们做姐妹也行——呃——」 谢子衿将咬到一半的苹果塞到林落的嘴里，「再不闭嘴，打碎你两排牙。」 被捂嘴的林落乖乖地吃着苹果，身侧的包没拿稳，掉到了地上，有几瓶红色罐装的旺仔牛奶轱辘轱辘地滚了出来。 林落连忙弯身捡起，将两罐放到了放到谢子衿身侧的床头柜处，讨好地哄，「哥，喝点甜补补。」 谢子衿扫了一眼那红刺刺的旺仔牛奶，「我不喝这种高甜度的饮料。」 「我也不喜欢太甜的，但是迟朝衍那小子逢人就发，免费的，拿不了吃亏拿不了上当啊。」林落将小罐罐放回了包里。 谢子衿眉头一皱，「什么玩意儿？迟朝衍？」 「你不知道吧？」林落有瓜立马就分享，「迟朝衍那败家子估计是脑子被丧尸啃了几口，大冬天豪气买了一百箱旺仔牛奶，站在校门口逢人就发，我还以为他搞促销呢。」 谢子衿：「……」 「最可怕的是，那败家子笑得脸上开出花来，嘴角飞出太阳系，妥妥一个二傻子，我们都怀疑他受了什么严重的精神打击。」 谢子衿：「……」 「真的太诡异了，难不成是生物工程系的学习压力真的太大了？我听说之前他们系有一个学长太过沉迷基因研究，出现了精神分裂，被送进去了。」 谢子衿：「……」 「哦，最惨的是叶勤，好心拉住二傻子，一个不慎被三箱旺仔牛奶砸断了腿，现在还躺在隔壁科室打石膏。」 谢子衿：「......」 谢子衿一想到迟朝衍，心莫名地有点虚，他是分化了，不是失忆了，火急火燎亲了迟朝衍的事，歷歷在目。 迟朝衍的下唇还被咬了一口，理论上......大佬玷污了小弟，小弟完全可以告他骚扰。 然而，迟小弟好像没把那事情放心上，不但不计前嫌，今早儿还温柔体贴地发微信问他想吃什么早餐。 一个omega亲了一个alpha，多少有点于理不合？ 他要负责吗？ ......应该不用的吧。 不管了，他打算装失忆，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对方。 此时的隔壁科室，叶勤发出一阵可怕的惨叫，痛到差点哭，「迟朝衍，我这么惨，你还笑，你怕不是上天派来害我的吧？」 「虽然我很同情你，但我真的难过不起来。」迟朝衍站在一旁，得意地摊了摊手，「不好意思，我嘴角有自己的想法，自己往天上跑，我也没办法。」 「你丫的，求求你做个人，收敛点，别特么笑到下巴脱臼了！」叶勤绝望地翻白眼。 他认识迟朝衍十五年，从来没见过迟朝衍这么开心过，真有点担心他笑着笑着嗝屁了！ 迟朝衍一边陪着叶勤，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看了百来遍的信息素匹配度分析表，「我和谢子衿的信息素匹配度100%，你要不要再看看？」 叶勤：「……」 「什么叫命中注定，什么叫天作之合，什么叫天造地设，你能理解吗？」 第41页 叶勤：「……」 「害，我也想低调点，可是100%的匹配度啊，叶勤，你再看看，这数字是不是100%啊，我担心自己看错了。」 叶勤被秀得一阵心肌梗塞，「迟朝衍，你特么滚啊！！！」 迟朝衍看着生无可恋的叶勤，还断了一条腿，已经够惨了，决定暂时放过他，跑去找他命中注定的谢小o了。 拿着药物走过来的护士看到了这一幕，同情地看着叶勤，好奇地问，「小伙子，你们是宿世仇敌吗？」 叶勤委屈到无语，「……」 护士忍不住感嘆，「这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断了腿，他居然笑得这么猖狂。」 但凡关系好一点点的，都不至于笑成这样。 叶勤绷不住了，骂骂咧咧，「……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居然认识这么一条二傻狗！」 全靠我拉住他，不然这傻狗已经安排在学校运动场摆两千桌，请全校人吃席了！ 真丢人啊！ 护士被吓得一顿，想安慰几句时，便听到叶勤斩钉截铁地说，「他纯粹发.骚！」 「……」 被观察两天的谢子衿身体一切正常，基本可以返校了。 迟朝衍站在病房前，把人生中十八年最最最惨绝人寰的经歷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稍稍压住了疯狂上扬的嘴角。 「衿哥，医生说你身体情况正常，可以回学校了。」 迟朝衍走进来时，谢子衿正拿着书，继续复习期末考。 「好。」谢子衿将书本合上，放到包里。 迟朝衍早就收拾好，刚拉好包的链子，谢子衿就顺手拿过他的包，往手臂上一套，单肩背着。 迟朝衍站到一侧，眸光温柔地凝着谢子衿，「包有点重，我来背。」 谢子衿刚完成分化，体内信息素还不定起伏，隐约闻到迟朝衍身上那一股薄荷味信息素，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分化成了小o后，他对迟朝衍的信息素相当敏感…… 草，他居然有种想要被标记的感觉！完犊子！ 不行，离了个大谱！ 他必须得防范于未然！ 分化成o后，谢子衿被迫搬到了o区宿舍，依旧住的老破小单间。 期末在即，谢子衿懒得去纠结分化成o的事实，埋头复习专业课。 alpha和omega的宿舍区离得很远，谢子衿自从搬了宿舍后，很少看到迟朝衍。 听说生物工程系的实验组到了关键性阶段，迟朝衍忙得不可开交，在疯狂地整理实验数据，还要熬夜写论文。 谢子衿习惯性地在日历上把过去的日子划掉，生物工程的考试要考到一月七日。 一月七日，迟狗子正式解放，可以出笼了。 谢子衿盯着日历，转了转手中的红笔，在日历上的「7」字画了一个?，把时间重点标出来了。 家里的狗子解放日，是不是要给点甜头呢？ 毕竟，迟狗真的帮了他很多，他要知恩图报。 谢子衿思考了片刻，一时拿不定主意要给什么甜头，干脆继续做高数题。 一月七日，建筑狗们在上午结束了最后一门高数考试，在考场发出一阵勐兽出笼的鬼哭狼嚎，「解放啦！出去high起来！！！」 被课程熬秃的建筑狗们相约晚上烧烤k歌，一起熬通宵，将属于他们的青春活力全部迸发出来。 谢子衿在收拾文具，将笔收得整整齐齐，班长走过来，敲了敲桌面，发出邀请。 「衿哥，今晚的聚会，你必须来啊，我们庆祝你加入我们无敌小oo联盟。」 谢子衿：「……」 「我慎重考虑过了，决定把盟主的位置让给你，今晚我们可以来一个隆重的交接仪式。」 谢子衿：「……」 「过了今晚，你就是我们无敌小oo联盟的盟主，我相信你，肯定能带领我们小o，乘风破浪，披荆斩棘，创造属于我们的光明灿烂且盛大的霸业。」 「……谢邀。」 班长一顿，「你听了我的宏图伟业，不觉得热血沸腾吗？加入无敌小oo联盟，你可以大展宏图，建功立业，分分钟名垂青史。」 周谢子衿微微一笑，「看来我说的太委婉了。」 「啊？」 「给爷爬啊！」 他真觉得自己因为不够变态而和大家格格不入。 「……」 倒也不用这么凶。 衿哥这只小o，真的有点凶啊，哪个alpha能招架住？ 话说，自从衿哥分化成为引诱型o后，有不少用心不良的a特意跑过来调戏，都被揍得鼻青脸肿，哭着跪地求饶叫爷爷。 就算不是a，但衿哥真的比a勐！ 谢子衿拒绝了聚会的邀请，是因为他要约迟朝衍。 他查过了，迟朝衍下午还有一门思修要考，等考完，再约他。 当天下午，谢子衿学校附近逛着，思考要怎么报答迟朝衍，正好路过蛋糕diy店，突然想做个蛋糕尝尝，推门走了进去。 他曾经在甜品打过工，整日看着蛋糕师傅裱花，潜移默化学了一门小技术。 整整一个下午，谢子衿都在蛋糕店，专心地做蛋糕，到了裱花环节，他停顿了许久，思考着要怎么弄。 想来想去，迟朝衍和狗，属性十分般配。 于是，谢子衿在蛋糕上裱了一只精緻的小狗，想起迟朝衍爱耍帅，特意给狗加了一副墨镜，是一条帅狗了。 第42页 蛋糕店店长看着好看的蛋糕，忍不住赞美，「手艺真好。」 谢子衿礼貌地回，「谢谢。」 店长笑着说，「给谁过生日？现在像你这么有耐心的年轻人很少见了呢。」 「没生日，就是……」谢子衿思考三秒，淡定地说，「家里狗子出笼，解放了，庆祝一下，第一次养狗，对他优待点。」 「有必要提醒你，狗不能吃蛋糕的哦。」 谢子衿懒得解释，随口圆了回来，「我吃，他看着，主要是仪式感要有。」 「原来这样，狗狗名字叫什么？」店长只写蛋糕上的那条狗，提着建议，「这里位置比较空，可以在背上写上狗狗的名字。」 「……名字。」谢子衿停顿三秒，张嘴就来，「狗……尺……哦，以后他就叫狗迟了。」 店长：「？」 我怎么感觉这名字是临时取的？ 谢子衿认真地解释，「贱名好养活，经得起摔，耐得住痛。」 店长：「明白了。」 完成了蛋糕，谢子衿提着往学校走，看了一下时间，迟朝衍已经结束考试了。 他想着，若迟朝衍有别的节目，他直接把蛋糕送过去就好。 谢子衿还在编辑信息，林落迎头激动地跑过来，拉着他往门口走，「快快快，前排吃瓜，我知道迟朝衍那二傻子为什么发了一百箱旺仔牛奶了。」 「怎么说？」谢子衿不明所以地跟着走。 「搞来搞去，居然是因为爱情！」林落将谢子衿拉到校道边上，指了指远处的校门口，「快看，迟朝衍和那个美人o，热聊了好久啊，那o不是医院的基因检测师吗？」 谢子衿顺着林落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迟朝衍和应阡陌站在一起，气氛很好地聊着天。 不一会儿，应阡陌从车里拿出一份礼物，迟朝衍接过，脸上带着笑，眉眼里全是温柔。 「啧啧啧，他俩肯定有一腿，无数个小o给迟朝衍送礼物，他没收过，唯独那美人o的。」 谢子衿没接话。 林落手搭在谢子衿的肩膀上，正儿八经地分析—— 「我就说，你躺医院的那两天，他那么勤快跑医院，估计是跑去看美人o的。」 「那两天高兴得像过年，我们都以为他精神失常，原来人家是情窦初开。」 「不过，那美人o是真的好看，斯文矜持，气质优雅，真便宜了迟朝衍那条狗……」 话没说完，谢子衿就甩开林落的手，提着蛋糕转身就走。 林落看了一下时间，「衿哥，你不去吃晚饭吗？」 「不了。」谢子衿头也不回地走，「我有蛋糕。」 林落看着谢子衿离开的背影，挠了挠头，好奇地说，「衿哥怎么有点怪怪的？」 谢子衿回了宿舍，把蛋糕打开，嫌弃地把上面的那条狗叉到一边，然后慢悠悠地一口一口吃着蛋糕。 他穷，别浪费了。 第18章 家教 谢子衿不浪费地将蛋糕吃完，打了一个饱嗝，被奶油噎得有点腻，便泡了一杯热茶。 茶有点涩，他的心也有点涩。 谢子衿心堵得慌，打开了善于问答的某乎，搜索相关问题—— 【家里狗子不听话，出去招惹小母狗，怎么办？】 一点进去，就跳出了点赞最高的热评。 【分！】 谢子衿：「……」 【狗狗能有什么错，它只是想给天下的小母狗一个家。】 谢子衿：「……」 【嘎了，送它一个公公套餐。】 谢子衿：「……」 没一个靠谱的。 谢子衿：将手机扔到一边，喝了一口热茶，还是觉得心里难受，不舒服。 那叫应阡陌的omega，长得确实很出众，带着金丝眼镜，气质出众，优雅迷人，温柔体贴。 alpha会心动，正常。 「美人o。」 谢子衿拿起叉子，叉了一下蛋糕盘上那一条狗，腰斩，狗成了两截。 「美人o……」 又是一叉子叉下去，狗头掉了下来。 「美、人、o！」 叉子还没有落下，手机响了，林落一通微信电话打过来，谢子衿不耐烦地滑动接听键。 「衿哥，新瓜速递，破案啦破案啦！」 「剧情曲折离奇，峰迴路转，盪气迴肠，你猜怎么着，美人o是迟朝衍的前嫂子！」 「据热心市民叶某爆料，美人o是迟朝衍他哥的前任，和迟朝衍没猫腻，所谓兄弟妻不可欺，前妻也是妻哇！」 得知真相的迟朝衍：「……啊？」 挂了微信电话后，迟朝衍适时地发来了一条消息。 【我到了】 谢子衿一看聊天对话，刚刚被林落拉去看迟朝衍和美人o时，不小心误触，把编辑的消息发了出去—— 【迟小弟，等下来衿哥宿舍一趟，有惊喜。】 谢子衿看了看被吃得干干净净的蛋糕盘，上面只剩下一条奶油狗，狗被叉子腰斩了，还掉了狗头。 这下子，尴尬了。 狗子出笼的蛋糕被他吃了。 谢子衿还没有来得及回復，只听到「吱」一声，没关紧的门被风吹来，迟朝衍那一张脸出现在眼前。 四目相对，时间静止了。 迟朝衍挑了挑眉，看着谢子衿捧着一个吃光的蛋糕盘，上面还有一条碎成几块的狗，一看就知道狗被虐待过。 第43页 这狗，迟里迟气的。 「有惊喜？」迟朝衍问。 谢子衿将手中的蛋糕盘一扔，奶油狗被扔进了垃圾桶里，大有毁尸灭迹的倾向，他张嘴就来—— 「经过我深思熟虑后，我决定把大佬的位置让给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大哥，现在就可以来个交接仪式。」 「我相信，在你的带领之下，我一定能乘风破浪，披棘斩棘，所向披靡，成为祖国最有冲劲最有力量的接班人。」 「这么伟大的决定……够惊喜了吗？」 迟朝衍还没有说话，路过的班长在门口处冒出一个狗头，「衿哥，这台词怎么那么耳熟？你中译中啊？」 班长还没有来得及维权，就被冷酷无情的体育委员拖走，只能在走廊发出激动的嚎叫，「谢子衿！你尊重原创，抄袭可耻啊啊啊！」 可耻的谢子衿：「……」 沉默了片刻，迟朝衍挑了挑眉，「嗯，挺惊喜的，交接仪式呢，赶紧的。」 「……」谢子衿迅速地套了一件羽绒服，将他往外推，搪塞过去，「走走走，带你去吃油焖大虾，庆祝你脱离考试苦海，重获新生。」 得了，遛狗去。 谢小o带着狗迟去大吃一顿，返校时，两人迎着瑟瑟的寒风，肩并肩走在长长的校道上。 「我刚看到医院那个基因检测师来找你了。」谢子衿像是闲聊一般地开口盘问。 「嗯。」 「他长得非常精緻，典型的美人o，栀子花的信息素很好闻，医院里超级多alpha给他送花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和他挺熟的啊？他还给你送礼物了呢。」谢子衿将手抄进羽绒服的小兜兜里，内心打着小九九，好奇害死猫地问，「你也喜欢那类型的omega吗？」 虽说应阡陌是迟朝衍前嫂子，但迟朝衍也有『勾二嫂』的可能性。 严谨点，得把狗盘一盘。 迟朝衍脚步一顿，握住谢子衿的手臂，将他往后一拉。 谢子衿一个踉跄，抬头回眸时，迟朝衍帅气的渣攻脸近在咫尺，距离近到温热的唿吸洒到脸上。 一股淡淡的薄荷味信息素拥进鼻息间，惹得谢子衿心底热腾腾，下意识想要往后退，却被迟朝衍紧紧握住手臂。 迟朝衍的眉眼里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嗓音低沉迷人，「我喜欢哪种类型的，你很关心？」 「……别脑补，没人要关心你！」谢子衿被迟朝衍那一股顶级的信息素蛊惑得生出歪念想就地啃他好几口，赶紧推了一把他的肩，「迟朝衍，别靠太近，注意边界感，alpha和omega需要保持距离，懂吗？」 迟朝衍被捶了一下，懂事地松手，凝了一眼谢子衿发红的耳根子，嘴角微扬，郑重其事地说，「谢子衿，我不喜欢年纪比我大的。」 谢子衿心不在焉地「哦」一声，快速地往前走，和迟朝衍拉开距离。 被扔在原地的迟朝衍看着快步走的谢子衿，压低声音说，「他给我送的，不是礼物啊。」 是超强的alpha抑制剂。 100%的匹配度，谢子衿一点点的信息素，对迟朝衍来说都是致命。 狗迟担心一个不慎，被那一股青柠味的信息素刺激到失去理智，把谢小o给压了。 为了保持正人君子的状态，他只能定期注射超强的alpha抑制剂。 特殊类型的抑制剂需要医生许可才可发放，迟朝衍只能找应阡陌要。 应阡陌随手拿一个好看的礼品袋子装着送过来，在外人眼里就成了一个漂亮的omega给一个alpha示爱。 谢子衿贴了抑制贴，喷了抑制剂，信息素的味道盖得很好。 因此，他压根就不知道，他在迟朝衍的眼里，就是一只香喷喷的小羊，分分钟会被扒了羊皮，放锅里，加麻加辣连续爆炒。 「寒假有什么打算？」迟朝衍追上谢子衿。 谢子衿说，「寒假四十天，打工赚钱啊。」 「要不要试试做家教？」迟朝衍见缝插针地说，「我家有个蠢侄儿，数学考试总不及格，成绩差得没眼看，你寒假有没有时间帮他补课？」 「你高数不是满分吗？」谢子衿眯着眼看迟朝衍，「为什么不自己教？」 迟朝衍耿直地说，「我那侄儿太蠢了，我担心忍不住暴力教学，一拳把他给揍挂了。」 「……他到底有多蠢？」谢子衿好奇地问。 迟朝衍张嘴就黑侄儿，「1+1*2，他都没算明白。」 谢子衿：「……」 当天晚上，接到寒假被安排补数学的侄儿流下了悲痛欲绝的热泪，对着乌黑麻漆的天空喊—— 「我一个数学满分的，为什么要补数学啊，我已经没有进步的空间了！做个人，不要欺负小孩啊啊啊啊啊！」 迟朝衍在电话里吩咐管家，「赶紧把他那十几个奥数一等奖的奖盃扔到杂物间发烂发臭！」 管家：「……」 谢子衿订了火车票，从北到南，歷经三十多小时，回到海城。 他拖着行李箱，回到了『家』。 他原本想寒假留校，但经不住宁秀芹打了好几个电话来催，说过年家里大事小事多，需要他帮忙打点，他还是回了。 寄人篱下，确实需要报恩。 谢子衿进门时，顾奕星入迷地看喜羊羊与灰太狼，压根就没转头。 第44页 宁秀芹从厨房探出头，看到谢子衿时，对着顾奕星喊，「星星，哥哥回家了。」 顾奕星一听，转头看到谢子衿，立马扔下遥控器，跑回了房间，「嘭」一声把门关上。 谢子衿站在原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一言不发。 宁秀芹拿着锅铲走出来，敲顾奕星的门，教育着，「顾奕星，你什么态度啊，你哥哥回家，都不会叫人啊？」 顾奕星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委屈巴巴，「他才不是我哥哥，我们不同姓，班上其他人都笑我有一个不同姓的哥，说我是垃圾桶里捡回来的。」 宁秀芹生气的吼，「顾奕星，你怎么说话的，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宁秀芹里外不是人，看了一眼谢子衿，「子衿啊，你弟弟还小，不懂事，说话不知道轻重。」 「不懂事，那就用心教。」谢子衿拖着行李箱往里走，神色淡然，「我像他这年纪，都会自己煮饭了。」 「子衿……」 顷刻之间，室内传来了一阵嚎啕大哭，宁秀芹着急了，赶紧敲着顾奕星的门，温柔地哄，「星星啊，怎么哭了呢，是妈妈语气太重了么，妈妈不是故意的……」 谢子衿推开房门，落入眼底的是一地乱七八糟的玩具，各类型的奥特曼横七竖八地躺着。 他的房间被临时徵用成了儿童玩具房。 小时候同班同学都沉迷在奥特曼打怪兽的各种玩具中，他的世界里就只有学习。 宁秀芹说，知识改变命运，只有站在高点，才能堂堂正正地抬起头做人。 他需要比普通更加努力，只要足够优秀，光芒就能够掩盖贴在他身上『私生子』的标籤。 谢子衿的童年在一片无措的黑暗中度过，单亲家庭带来的窒息与阴影一直笼罩着他。 情况好转是宁秀芹重组了家庭，又有了顾奕星。 谢子衿对于合格母亲的定义来源于书本，母爱真伟大，可那是别人家的。 一开始，他以为，是宁秀芹的问题。 后来，宁秀芹对顾奕星无微不至地照顾中，常常彰显着母爱的无私奉献。 谢子衿才意识到，是他的问题，他不是宁秀芹喜欢的小孩，所以得不到太多温情，他们之间始终是责任牵引着。 他至今不懂，不被喜欢的小孩，为何还要来到世上痛苦地走一遭？ 或许，像他这一类的小孩，之所以存在，是为了衬托别人的温暖，展现家庭的多样性。 发现谢子衿愣在门口处，宁秀芹连忙走过来，「星星玩具多，一部分暂时放你房间，我马上收拾。」 谢子衿将行李箱放到一边，「谢谢，但不必了，我住不久。」 他把门关上。 门合上的那一瞬间，整个世界安静了，谢子衿如释负重地松了一口气。 这家本来就没有他的位置，他仅仅是过客。 此时的迟家，沙发上，两个大人中间夹着一个小人。 中间那位就是迟朝衍的蠢侄儿，迟明深。 「你明明说过，我是叔和小叔叔的小心肝小宝贝，他们会把宠上天的！我才答应留在海城过年的！请你给我一个解释！爸爸！」迟明深拿着手机，正在声讨中。 「我来的第一天，小叔叔给我安排了两个月的数学补课，一天三小时，要我装白痴装笨蛋！他到处和人家说我蠢！」 「我来的第三天，大叔叔把我扔在大街上碰瓷人家医生哥哥，还安排我死皮赖脸缠着人家，最后缠到人家送我回家给我讲睡前故事！我已经过了听故事的年龄了！」 「爸爸！你给我解释啊！你是不是又想悄悄和妈妈二人世界？什么？信号不好？我不信啊！你这个诡计多端的臭爸爸！骗小孩，牙齿掉光光！」 电话由于『网络不好』被强行中断了。 迟明深气唿唿地坐在迟朝渐和迟朝衍中间，像块砖，哪里需要，搬到哪里。 迟朝衍在剥橘子，体贴地给迟明深分了一大块，「成绩不好，是我们迟家的传统。」 迟明深：「……」 迟朝衍苦口婆心地说，「你知道吗，当初你大叔叔追白月光的时候，我是全科垃圾、逢考必挂、稳定倒数第一的脑残，周一到周天都得安排补课。」 迟明深：「……」 「你运气真好，学习压力也小，就补一科，珍惜吧。」迟朝衍拍了拍迟明深的肩膀，「周一到周五，下午两点到五点，风里雨里，数学课在等你，我们不见不散。」 迟明深快要童年阴影了，转头看向迟朝渐，「大叔叔，他欺负……」 迟朝渐淡定地开口，「周天有一门相亲，晚上七点，你合理安排好时间，角色是扮演我儿子。」 迟明深一阵心肌梗塞，他的人生才刚起步，就遇到这么狗的事情，绝望地问，「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当个工具人一号吗？」 迟朝衍严谨地纠正，「你是工具人二号，我是一号。」 「我要是不同意，那又怎么样？」迟明深决定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迟朝衍耸了耸肩，欠揍地说，「那你就荣获大叔叔和小叔叔的混合双打。」 「哇唔！」迟明深发出一声绝望的吶喊，「我两个叔叔都是狗！呸呸呸！狗都不如啊！！！」 管家在一旁，安慰着迟明深，「小少爷，别骂了，别骂了，毕竟，骂了也不管用。」 第45页 星期一下午如期而至，迟明深陪着穿得一身讲究的迟朝衍站在门口等谢子衿。 迟朝衍说，「抽查，说出四个不准。」 迟明深回，「不准捉弄他，不准对他甩脸色，不准对他说重话，不准迷恋他。」 「嗯，觉悟不错。」 谢子衿一身暖色调休闲服，单肩背着包，信步闲庭地走过来。 迟明深眼睛一亮，「小叔叔，是那个哥哥吗，他长得好好看。」 迟朝衍冷着脸，拍了一下迟明深的脑袋，「说了，不准迷恋他。」「不是！」 迟明深童言无忌地说，「我觉得他好惨啊。」 「怎么说？」 「哥哥这么好看，却要被狗啃。」 迟朝衍：「……」 有点想虐.童了。 好看哥哥还没走到，迟明深就热情地迎上去，「哥哥好，我叫迟明深，我是笨蛋。」 周谢子衿一顿，「……」 迟朝衍走过来，提着迟明深的衣领，将他往后拉，不让他靠谢子衿太紧，面不改色地说，「我说他蠢，现在信了吧？」 迟明深被捅了一刀子，「……」 「他要是学不会，肯定是他的问题。」迟朝衍说得理所当然。 迟明深吐出一口血，「……」 「还有。」迟朝衍特意强调，「我们迟家，就他智商垫底，你看着教，你不要给自己压力，明白了吗？」 谢子衿：「……好。」 千疮百孔的迟明深：「……」 来人啊，把我十三个奥数杯砸到这条狗的脸上啊啊啊啊啊！ 第19章 基础 书房里，迟明深握着笔，眉头紧皱地看着摸底卷上的题目，愁眉苦脸地装不懂。 卷子上居然有15+13*2这种降智低b题？ 他那狗小叔叔应该不是到处说他蠢，而是到处说他弱智脑残。 好气，但还要装纯良。 谢子衿带了建筑学的专业书，坐在一旁边看书边监督迟明深做题。 见小朋友一脸生无可恋，谢子衿放下手中的书本，尽责地问，「明深，你是觉得题目太难了吗？」 迟明深是六年级，谢子衿听说他基础特别差，担心他会自卑厌学，特意放了很多道简单的计算题，打算提高他的学习自信。 没想到，迟明深纠结了十分钟，愣是一题都没做出来。 看来迟朝衍说他侄儿蠢，不是没来由的。 被嫌弃蠢的迟明深表示：我不做题，是因为题目太降智了，侮辱我的智商啊！来人，把我那十三座奥数杯show出来啊啊啊！ 谢子衿特别有职业操守，说话很温柔，「第一题不会，可以暂时跳过，看看后面的。」 迟明深抬头，一双圆碌碌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天真无邪，「哥哥，我们玩问答题吧。」 「不行，现在是上课时间。」谢子衿端着架子，要开始装严肃了。 他第一次做家教。 从前他一般不找这一类型的兼职，他不想面对各种奇怪的家庭关系。 他曾看到网上有很多奇葩的经验贴，例如，某网友去做家教，学生家长太偏执，学生不肯好好学习，家长当着网友的面拿拖鞋揍了学生。 谢子衿最怕遇到不和睦的家庭，所以家教的兼职，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但这一次是迟朝衍开了口，谢子衿没有理由拒绝。 寒假四十天，挺长的。 谢小o想到，放家里的狗子在外流浪四十天不见，心情莫名地挺复杂。 哪里复杂，他又说不上来。 思来想去，谢子衿答应了给迟明深补课，一方面是打工赚钱，另一方面是有空时熘熘狗迟。 迟明深用铅笔的尾端敲了敲卷子，一肚子坏水，笑嘻嘻地说，「我问一题，哥哥答一题，我就做一题卷子，如何？」 谢子衿没办法，好脾气地妥协了，「好。」 「哥哥，你是omega？」 「……嗯。」 迟明深快速地在第一题上随便填了一个错误的答案，继续问，「哥哥会喜欢alpha吗？」 谢子衿顿了顿，开始认真地思考着。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大勐a，没想到成了倒霉o…… 他喜欢alpha吗？ 谢子衿给出了一个略微忐忑的回答，「应该会喜欢吧，omega和alpha之间会互相吸引……」 迟明深赶紧又完成一题，单手托着腮帮子，笑得眉眼弯弯，「哥哥，我有两个狗叔叔……咳咳，我有两个帅叔叔，都是很厉害的alpha哦。」 谢子衿：「……」 「大叔叔今年二十五，有点太老了。要不，我还是重点给你介绍小叔叔吧。」 谢子衿：「……」「 小叔叔快19了，纯情男一枚，没谈过恋爱，无犯罪记录，身家清白，长得帅，气质好，身高188，八块腹肌，腰好腿长，他的信息素序列是顶级的，香喷喷的，迷死一众omega。」 谢子衿「……」 迟明深笑得更灿烂，「最最最重要的是，小叔叔单身可撩哇！」 他想过了，要是把狗叔叔们推销出去，他的未来就一片阳光灿烂。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能暂时委屈好看哥哥了。 迟明深越说越激动，一时没忍住，口直心快地说，「哥哥，我小叔叔除了狗一点，妥妥的优质男。」 谢子衿挑了挑眉，语气带着笑，「你也觉得他狗？」 第46页 「咳咳咳！」迟明深被口水呛到了，硬生生地掰回来，「我的意思是，小叔叔喜欢狗狗，你们结，可以养一只狗崽子哦。」 谢子衿：「……」 婚后，还有什么是这小学生不敢想的。 迟明深笑得眼睛眯成月牙型，「一般喜欢小动物的男的，都是很有爱心的，我小叔叔上大分啊！」 「哥哥！」迟明深当下就一锤定音，当场宣判，「你和小叔叔的这门亲事，我同意了，我立马去把民政局给你们搬过来！」 谢子衿被逗笑了，食指指尖戳了戳迟明深的脑袋，「你搁这卖叔叔呢？迟朝衍知道，那不得削了你小子。」 迟明深小声哔哔，自言自语，「……就那两狗，买一送一都没人要。」 谢子衿没听清迟明深的发牢骚，将歪了的卷子挪正，敲了敲桌面，「乖点，好好做题。」 迟明深幽怨地点头，「哦。」 谢子衿拿起水杯，慢悠悠地喝水。 迟明深握着铅笔，在做题前，还死心不息地说，「哥哥，我小叔叔很有钱的，你嫁给他不亏的。」 谢子衿一口水呛着，一阵勐咳，咳到耳根子都红了。 迟明深瞅着好看哥哥害羞了，赶紧乘胜追击，「你要是不好意思，我通知小叔叔来追你？」 谢子衿：「……」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被推开，迟朝衍捧着托盘，看着被水呛得脸色发红的谢子衿，一直红到耳根子。 迟朝衍眉头一皱，严肃地开口，「迟明深，你欺负哥哥了？」 迟明深被一口大锅甩过来，正要解释，谢子衿就一手捂住了他的嘴，另一只手快速地摆着。 「没没没，我们在探讨数学问题。」 「我喝水不小心，被水呛了一下，跟明深没有任何关系。」 迟朝衍的视线在谢子衿和迟明深的身上来回看着，随便找了个话题，「我这蠢侄儿，还能救吗？」 被甩了锅又被扎一刀的迟明深：「……」 我发誓，一定要把这狗叔叔贱卖出去！ 谢子衿看了一眼迟明深做了的题，只有一题蒙对了，委婉地说，「基础不太扎实，还有进步的空间。」 迟明深呜呜地摇头，「……」 不，我满分，没有进步的空间了，只有下降的空间！ 迟朝衍端着下午茶走进来，放到桌子上，拿起迟明深的卷子一看，「啧，这基础，估计以后每个寒暑假都得补课。」 迟明深：「……」 迟朝衍脸色凝重，一副为孩子成绩操碎了心的模样，当机立断地说，「衿哥，我现在可不可以给他预订你未来三年的寒暑假补习？」 谢子衿：「……」 未来三年，倒也不用这么急。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迟明深：「…………」 宇宙你第一狗！ 迟朝衍备了下午茶点，迟明深像头饿了三天的小猪，疯狂拱拱拱，把奶茶拱掉，特意全部洒到谢子衿的衣服上。 海城有暖冬之称，今天阳光明媚，谢子衿穿了一套比较薄的浅色调休闲服，被奶茶一洒，脏了一身。 「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迟明深拿着纸巾要热心给谢子衿擦。 蠢侄儿乐于助人的行为，在狗叔叔的眼里变了味道，狗叔叔认为蠢侄儿大有占未来婶婶便宜的嫌疑。 迟朝衍抓住迟明深的衣领，将他提到一边，眉毛上扬，「迟明深，别毛手毛脚，做人要检点。」 迟明深一脸问号，「？？？」 迟朝衍握住谢子衿手腕，拉着他往外走，「擦不干净，去清洗一下吧。」 谢子衿轻轻「哦」了一声，跟着迟朝衍往外走，还不忘尽责地回头提醒，「明深，你先做题，等哥哥一会儿。」 迟明深美滋滋地炫蛋挞，用力地点了点头，「哥哥，奶茶沾得难受，建议你洗个澡再回来啊。」 至少得二十分钟，正好是一集番的时长，完美！要不还是看部电影？ 小叔叔和小婶婶总要谈谈情说说爱的，至少得两个小时起步吧？ 打定了主意，迟明深赶紧使唤管家去准备爆米花、薯片和饮料。 迟朝衍带着谢子衿回了卧室，他去衣柜找衣服。 谢子衿站在门口处，环视着风格简约单调的房间，干净整洁，物品摆放整齐。 空气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薄荷味信息素，很浅很淡，但谢子衿还是有点沸腾腿软。 alpha顶级序列信息素，又遇到100%的信息素匹配度，他们是命中注定会被对方引诱蛊惑。 谢子衿定了定神，书桌上放着一堆生物工程系的书，还夹了几本建筑学相关的，他随手拿起一本，「迟朝衍，建筑空间结合论，你买这么多建筑学的书做什么？」 「学的这么认真，真打算悄悄拔尖，惊艷众人？准备成为建筑系专家？哦，还是说你想抢建筑狗们的饭碗？」 谢子衿拿起书籍，随意翻了几页，上面居然还有笔记，非常工整有条理地梳理着知识点，学的很认真。 迟朝衍从衣柜找出了一套休闲服，张嘴就胡说，「国家鼓励大学生积极全面发展，我这不响应国家号召，多学学专业知识以外的学科，拓展知识，开阔视野，提高个人竞争力。」 他朝谢子衿走过来，将衣服递过来，「吶，换洗的衣服。」 第47页 「浴室在那边。」 「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说。」 谢子衿将书本放回原来的位置，接过休闲服，「谢了。」 后来到大四毕设苦逼年，他才知道，迟朝衍这一堆建筑学的知识储备，是为了陪他熬夜头秃搞毕设。 谢子衿朝着浴室走过去，「抑制贴和抑制剂，给我备一点，今天出门太急，没有带。」 「嗯，我知道了。」 谢子衿快速地沖了一个澡，走出来时，整个人香喷喷的，没有使用任何抑制，浓烈的青柠味滋滋地往外冒。 迟朝衍推开门时，被那一股清新的信息素侵蚀，痒到喉咙微动，握着门把的手手紧，手背上有青筋泛起。 新换上的休闲服裤腿偏长，谢子衿弯身，将裤腿捲起一折一折地捲起来。 弯身的动作拉扯着上衣往上提，露出了一小截精緻的小腰，他肤色偏白，沐浴后带着微干的水汽，在柔澄的室内灯光里，显得特别…… 谢子衿听得门锁转动的声音，正回头，就听到「嘭」一声，门被迟朝衍砸上了。 「？？？」 谢子衿不明所以地看着紧闭的门，片刻后，他意识到满屋子的青柠味信息素，有一点点可能影响到了迟朝衍。 毕竟，他是属于top级引诱型…… 谢子衿赶紧把窗户和阳台门打开通风换气，看到桌子上放着一瓶空气清新剂，立马滋滋滋地喷满整个房间。 喷完后，谢子衿闻了闻自己，整个人还是香喷喷的青柠味。 没有抑制贴抑制剂，他的味道确实有点猖狂。 完犊子，刚刚那一出，姓迟的，不会以为我勾引他吧？ 想到这，谢子衿红了脸，那一抹红蔓延到了耳根子处。 不一会儿，工具人迟明深贴心地把omega抑制贴和抑制剂送到了房间。 谢子衿贴了抑制贴，喷了抑制剂，将信息素盖住，转头问，「……你小叔叔呢？」 迟明深老实巴交地说，「小叔叔去偷吃冰淇淋了。」 降火中。 谢子衿像听懂了又像没听懂，只是耳根子更红了：「……」 迟明深天真又无邪地眨了眨眼，「哥哥怎么红脸了？」 谢子衿咳了两声掩饰尴尬，「……我没有，你别乱说。」 迟朝衍去书房，取出了超强的alpha抑制剂，快速地注射了，缓了好一会，他心里那一股燃烧着的熊熊烈火慢慢地冷却。 迟朝渐靠着书桌，指间夹着点燃的香菸，扫了一眼唿吸沉重的迟朝衍，看模样大有被刺激到情难自控的模样。 alpha遇到匹配度极高的omega，就会忍不住。 「小子，定力可以啊。」迟朝渐点了点手中的香菸，菸灰簌簌落下，表情带着几分看戏，削薄的唇微动，「忍、者、神、龟。」 「……滚。」 迟朝渐看热闹不嫌事大，「喜欢就直接上，别怂啊。」 迟朝衍理直气壮地怼回去，「你喜欢阡陌哥，也没见你直接上啊，怂货！」 因为太过喜欢，所以凡事变得小心翼翼。 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他怕稍有不慎，前功尽弃。 迟朝渐被扎了一刀子，「……」 冷静过后，迟朝衍回了书房，谢子衿被迟明深拉去吃甜品了。 书桌上放着谢子衿的笔记本，迟朝衍指尖轻轻地触过笔记本上清秀的字迹，低声说，「谢子衿，我想做你的alpha，可以吗？」 第20章 噩梦 谢子衿一连给迟明深上了两个星期的补习。 蠢侄儿拉拉夸夸地进步了五分。 小叔叔说，他进步得越慢，压岁钱越多。 万恶之源，源于穷，他不能跟钱过不去。 谢子衿看着迟明深又一轮的摸底卷子，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上升到怀疑自己的教学能力了。 他觉得，他配不上这一份家教的工作，无法胜任。 谢子衿敲开了迟朝衍的房门，站在门口处，愁眉苦脸地说，「迟朝衍，我们聊聊。」 迟朝衍一手捧着一本建筑学，另一手拿着笔，正在草稿纸上算数据。 他看着一身浅蓝色运动服的谢子衿，眸色微深，暖色调衬得他肤白貌美，他家小o长得真漂亮。 「好。」迟朝衍将建筑学放下，拿一本生物工程学盖住，「想聊什么？」 谢子衿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刻意保持距离，「你先把门窗打开。」 保持通风，避免信息素引起危险。 迟朝衍意味深长地瞅了一眼谢子衿，听话地把阳台门和窗户全开了，他靠在窗台处，深邃的眼眸微眯，半认真半开玩笑，「这么见外，你是对我的信息素有想法吗？怕忍不住将我扑倒？」 谢子衿走进来，靠到沙发背上，对迟朝衍翻了一个大白眼，回怼，「我是怕你扛不住我这种引诱型的信息素，一秒成禽兽。」 迟朝衍看着谢子衿白皙的颈项，有点口干舌燥，轻咳了两声，「要是……我真扛不住，那怎么办？」 谢子衿认真地说，「那小爷就一拳捶爆你狗头，顺便一脚把你踹局子里！」 不得不说，狗迟的薄荷味真的很香，但谢小o要时刻维持大勐a的人设，只能不为所动，只能清心寡欲。 迟朝衍：「……」 我也想变禽兽，这不是没机会么？ 第48页 愁吶！ 「说正事。」谢子衿将手中的卷子摊开，向迟朝衍摇了摇，「两周只提升五分，你要不要考虑换一个家教？」 这兼职的工资，他赚的有点心里不安。 「我没有教学经验，估计是没掌握正确的教学方法，我不想耽误明深的时间。」谢子衿微垂头，有点挫败。 迟朝衍走过来，手落到谢子衿的头顶，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发，语气里带着宠，「是他天生蠢，跟你没关系。」 「……其实，他挺聪明的。」谢子衿撇了撇嘴，「估计是我没教好。」 「我觉得，你很厉害。」迟朝衍睁着眼说瞎话，「上一个家教，教了他两个月，他还下降了七分。」 「不会吧？你认真的吗？」谢子衿震惊了，但是好像又有点信心了。 「认真的啊。」迟朝衍拍了拍谢子衿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衿哥，他能不能成才，我就靠你了。」 被戴高帽的谢子衿：「……我尽量。」 「阿嚏——」 忙碌陪迟朝渐相亲的迟明深打了一个大喷嚏，觉得背嵴一股凉意，他看着迟朝渐说，「大叔叔，有狗在背后骂我。」 相亲从晚餐改成下午茶，迟明深最高兴，不用补课。 「哦，那狗肯定是迟朝衍。」迟朝渐慢条斯理地搅拌着咖啡，纠正迟明深，「从这一刻开始，叫爸爸。」 「好的。」迟明深美滋滋地吃着蛋糕，斜眼看着迟朝渐，「你确定要叫爸爸吗，要是等下你和相亲对象crush了，那怎么办？」 「呵。」迟朝渐冷冷地哼一声，再次强调，「天皇老子来了，你也得管我叫爸爸。」 迟明深点头，「明白，台词我都背好了！」 不一会儿，被强迫帮忙相亲的应阡陌推门走进包间。 迟明深听到开门声，压根就没看来人，原地一声吼，「爸爸，你的相亲对象来啦。」 迟朝渐抬头，看到应阡陌时，目光一凝，顿住了，还没有来得及拉住迟明深—— 迟明深已经朝应阡陌冲过来，拉住应阡陌的衣角，轻轻地摇着，「哥哥，你是来相亲的吗？」 「求求你，收了我爸爸吧？我爸爸年轻时玩得花，十四岁就和我那三十岁的妈生了我，后来被我那三十岁的妈玩腻了抛弃了，他一个人悲惨地拉扯着我长大，又当爹又当妈。」 「他真的好惨，他已经相亲了九十八次，这一次是九十九次，代表长长久久，你能不能将就一下，闭着眼睛收了他呢？」 「他除了人狗一点，嘴毒一点，脸臭一点，没有任何缺点……哦，我告诉你哦，我七岁那年，半夜发高烧40c，就是我这个伟大的爸爸在狂风暴雨的恶劣天气下，凌晨一点背着我去医院的。」 「我告诉你，当时雨太大，雨伞渗水，一滴一滴的雨水地往下落，我在高烧中，迷迷煳煳地睁开眼睛，看到我爸被雨水打湿的肩头，瞬间热泪盈眶，感觉到父爱如山的伟大神圣，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就算我爸再狗，我也能忍。」 迟朝渐气得脑血管都爆炸了，「迟明深，你给我过来！」 迟明深还打了小抄，手心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字，一边往迟朝渐那边走，一边补充，「对了，医生哥哥，如果你觉得我爸各方面条件还不错，那我就要说，我还有一个五岁的弟弟和一个三岁的妹妹，我们三是同父异母！」 迟朝渐站起来，一把抓住迟明深，往后身藏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凝着应阡陌，开口，「我……」 还没说完，应阡陌食指指尖託了托金丝眼镜，好奇地问，「他到底是你侄子，还是你儿子？」 迟朝渐：「侄子。」 迟明深：「儿子。」 应阡陌：「……」 当天下午，迟朝渐差点心机梗塞，幽怨地盯着迟明深，「臭小子，玩报復是吧？」 迟明深吃着医生哥哥给的棒棒糖，双手一摊，「你这个人很机车耶！是你说的，天皇老子来，都得叫爸爸。」 「……」迟朝渐拿起手机，一通电话打给迟朝衍，「让你媳妇给迟明深再加两门补习！」 迟朝衍原本不想做太多孽，担心遭报应，但是一听到『你媳妇』三个字，他心花怒放，「马上安排！」 三秒后，天空传来迟明深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我要回家——都是狗啊——！」 冤冤相报何时了？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 转眼间，除夕来了。 谢子衿暂停去迟家做家教，留在家中帮着宁秀芹打点过年的事宜。 除夕阖家欢乐，一起吃团圆饭。 下午时，顾家的门铃响了，宁秀芹开了门，热情地把顾云娟迎进门。 顾云娟是顾奕星的亲姑姑，是他爸顾云峰的亲姐，她的人生坎坷，儿子夭折，丈夫病逝，孤苦伶仃一人，逢年过节都会上门一起过节。 「星星，姑姑来了。」顾云娟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 顾奕星听到声音，立马跑出去，高兴地看顾云娟给他带了什么新玩具。 老房子隔音太差，谢子衿在房间里看书，乱糟糟的响声从外面传过来，惹得他心烦。 他对所谓的团圆饭向来没想法，能躲避就躲避，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他背起包，准备出门吃一碗热馄饨。 第49页 别人家的团圆饭，他这外人就不蹭了。 谢子衿正要出门，手握在门锁上时，便听到顾云娟和宁秀芹的交谈声。 「我听说，谢子衿在给有钱人家的小孩子补习，有钱人出手阔绰，能赚不少吧？他有没有往家里给补贴啊？我弟这么辛苦地供他读书，不会是养了一个白眼狼吧？」 「娟姐，子衿是在做兼职，但是他……」 「秀芹啊，虽说你和我们是一家人，可那谢子衿始终不是姓顾的，他在清大上学，肯定是有前途的，但是人心难测，我们还是得看紧点。」 「你放心，子衿他不会忘本。」 「这难说的，我看过不少新闻，很多高材生赚了大把钱后，都拒绝赡养父母的，更何况我弟只是他的养父，我看他的态度，我就怕，他对人总是很不礼貌。」 「他有时候确实是态度不太好，这样吧，我再跟他说说……」 宁秀芹话还没说完，谢子衿勐地把门拉开，脸色发沉，语气发冷，「请你放尊重点，我没花你顾家一分钱。」 顾云娟被谢子衿冰冷的目光，吓了一跳，却依旧刻薄，「谢子衿，你什么态度，我是你的长辈，你懂什么叫尊重吗？什么叫没花顾家一分钱，若是没有我弟供你读书……」 「我再说一次，我没花你顾家一分钱。」谢子衿握着包的手收紧，手背的青筋暴起，浑身带着刺，「有的人，不配做长辈，更加不配得到一分尊重。」 宁秀芹见情形不对，赶紧拦在谢子衿的跟前，开口教育着，「子衿，大过年的，长辈就开玩笑说你几句，你别往心里去。」 谢子衿一把甩开宁秀芹的手，往外走，「那话可不像开玩笑。」 宁秀芹跟着走几步，想要挽留谢子衿，开口道，「子衿，马上要去团圆饭了，你去哪？」 「我一外人，就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了。」谢子衿拉开门，走了出去。 在门合上时，谢子衿还听到顾云娟说，「秀芹，你看看他的态度，这样的孩子，成绩再好，也是不懂知恩图报的，我弟这么尽心尽力地供他读书，到底是为了什么？」 宁秀芹抱歉地说，「那孩子是心情不好，他平时态度挺好的，我回头再说说他。」 「星星啊。」顾云娟转头就教育正在玩新玩具的顾奕星，「你以后可别学你那个没良心的哥，要一直记得姑姑对你的好，明白了吗？」 顾奕星说，「他才不是我哥，我不要学。」 「星星，不许乱说话。」宁秀芹有点责备地说，「那是你哥哥……」 谢子衿无力地靠在墙上，抬头看着旧楼灰濛濛的天花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挥拳重重地在墙上打了一拳，手背一片红，还破了皮，渗出了血丝。 他不觉得痛，早就麻木了。 原生家庭像一个巨大的牢笼，由布满利刺的荆棘编织而成，他被困在其中，被扎得遍体鳞伤，每走一步，留下的脚印都带着血。 血淋淋的过去，成为了他午夜梦回的噩梦。 谢子衿背着包，离开了旧楼，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从天亮走到天黑，世界很大，他不知道要走向何方，没有方向，没有目的。 街道上的年味很重，家家户户挂了红灯笼，贴了新的春联，门口还摆着桔子树，预示着来年的大吉大利。 一群穿着新衣服的小孩子在嬉戏，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红包，正在虚荣地比较着压岁钱的多少，多了的请喝可乐。 记忆中，他跟了宁秀芹后，很少穿喜庆的新衣服，也比较少收红包。 谢子衿慢悠悠走在黑夜里，将所有的热闹留在背后，孑然一身走向孤独。 他路过一间琴房，落地的玻璃窗使得室内的钢琴显露无遗。 他忽而想起迟朝衍曾经问他—— 「谢子衿，你为什么不弹琴了？」 谢子衿垂眸，眼底暗淡在漫开，手按在玻璃上，隔着玻璃触摸黑白的琴键。 他喜欢弹琴，很喜欢。 可是，不能弹了。 谢子衿记得那一天平平无奇的下午，他在琴房练琴，宁秀芹找了过来。 「子衿啊，外公留下的那一笔钱，我挪用了一部分，现在剩的不多，学钢琴是一笔很大的支出……」 「外公留下的钱，说是要给我读书用的，为什么要挪用？」 「你顾叔叔投资失败，欠了很多外债，弟弟又刚满三个月，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挪用了你外公留下的钱。」 「好，那我不学了。」谢子衿将所有的琴谱扔掉，冷漠地说，「请你以后谨遵外公遗嘱，不要轻易挪用那一笔钱。我年纪小，没法自力更生，但请你记住，我不想花顾家一分钱。」 外公离开时，留了一笔钱，明确说是要给谢子衿的。 琴房的老闆发现谢子衿，打开门问，「小伙子，是要看琴，还是要学琴？」 谢子衿回了神，摇了摇头，「没，就路过。」 他刚要走，老闆叫住了他，把一把糖果递给他，「过年喽，吃点糖，把所有的烦恼忘掉，新的一年，无忧无虑。」 谢子衿接过糖果，回了一个灿烂的笑，「谢谢。」 陌生人比家人还要有温度，挺讽刺的。 夜色越来越浓，夜间温度下降，有点冷，谢子衿去便利店，买了一瓶牛奶和三明治，当作是年夜饭了。 第50页 谢子衿提着塑胶袋，刚出便利店，走到转角，迎面走来了几个醉汉。 为首的醉汉一看到谢子衿，眼神就变得猥琐，「哎哟，哪来了一个漂亮的omega？」 第21章 陪练 巷子里飘着一阵浓郁的酒气，还有几个alpha痞子随处散发的信息素，奇怪的混合味熏得谢子衿眉头微皱。 谢子衿淡定地往前走，没打算惹事，几个痞子alpha却不知好歹地围了上来。 「小omega，天黑一个人，要去哪，要不我们这些好哥哥送送你？」为首的alpha脸上带着贪婪，笑眯眯地盯着谢子衿白皙精緻的脸。 「我今天心情不好。」谢子衿下巴微抬，姿态高傲，做惯了大勐a，依旧强势霸气，「我劝你别惹我。」 「哈？你们听听，这小omega说什么了？口气还挺大的啊。」为首的alpha转头对三个小弟说，「我们今天走运喽，遇到一个顶级的小o，今夜可以放开了玩。」 谢子衿脸色瞬间寒下来，眼底一片森然，整个像带刺的刺猬，锋芒毕露。 为首的alpha手贱地把手伸过来，猥琐地说，「小美o，开个价，今晚陪哥们几个玩玩，你爽完了还能拿钱，不亏的。」 「哥们几个都不是什么粗人，对你保证是温温柔柔的，你说一我们绝对不说二。」 「只要你乖乖听话，等我们爽完了，一切都很说，你长得这么好看这么嫩，哥哥我的命都可以给你。」 「是么？命都给我。」谢子衿一把捏住alpha的手腕，「小爷看不上你这条烂命。」 谢子衿抓住alpha的咸猪手，用力一扭，将alpha摔到墙上，听得咔嚓一声，痛得alpha发出一声尖叫，脸色惨白，酒醒了七分。 「艹，狗娘养的臭小子！」为首的alpha像是被触怒的野兽，「兄弟们，给我上，教训教训这臭小子。」 三个小弟沖了过来，大量的alpha信息素涌过来，将狭小的巷子灌满。 alpha的信息素对omega有压制作用，越是高阶的序列信息素，影响越是明显。 谢子衿就算再强，终究是一个omega，多少会受到alpha信息素的冲击，感受到不适。 一个不慎，谢子衿的脸上重重挨了一拳，嘴角渗出了血，踉跄地往后退几步，撞到墙上，痛得发出一声哼。 为首的alpha冲上来，一把提起谢子衿的衣领，嚣张地说，「老子给你脸了是吧，原本可以好聚好散，你非要犯贱，老子就满足你。」 谢子衿一挣，只听到「嘶」一声，休闲服的外套被撕破了，划出一个大口子。 冷风灌进来，透过薄单衣，带着几分夜间瑟瑟的寒意。 「兄弟们，给老子按住他，老子看他等下还能不能嚣张得起来……」 话音未落，「嘭」一声，谢子衿手中的玻璃牛奶瓶碎裂，直接砸到了为首的alpha脑袋上，砸得他一连退后，瞬间一脸血。 下手又快又准又狠。 为首alpha摸了一下脑门，看到一手血，气得大喊，「给老子把这臭小子往死里揍！」 谢子衿手中握着破了一半的牛奶瓶，扶着墙，气息有点不稳，面色依旧冷漠，没有半分慌张。 三个小弟alpha纷纷朝谢子衿重拳出击—— 忽而，冷风吹来了一股浓重的薄荷味，高阶序列的信息素带着强大的压制力，压得几个痞子alpha脸色发白，发出痛苦的叫声。 谢子衿扶着墙，听得巷口处有动静，抬头看过去—— 只见幽长的孤巷里，迟朝衍步履坚定，肩头披着柔黄的灯光，一步一步地朝他走过来。 他像是黑暗中，突如其来的一缕光。 迟朝衍走过来，握住谢子衿的手臂，将他扶住，垂眸深深地凝着他，眸色寸寸地变冷，一身的戾气差点藏不住。 一个omega对四个alpha，谢子衿受了一点伤，脸上被重砸了一拳，嘴角挂着血丝，衣服脏了，外套还破了一个大口子，有点狼狈。 谢子衿看了一眼那为首的alpha，直接一脚踹到那人的腰间，那alpha惨叫一声，栽了一个脸朝地，扎到了地上的牛奶瓶玻璃碎，痛得哇哇大叫。 其余的三个小弟见情况不妙，突然来了一个高阶信息素alpha，他们怂了，识相地把地上那alpha抬走。 谢子衿看着逃之夭夭的四人，擦了擦嘴角的血，帅气地说，「……我没输，那群龟孙子比我伤得重。」 「嗯。」 迟朝衍脱下外套，盖在谢子衿的身上，握着他的手腕，将他带到附近的便利店。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药店，买点药。」迟朝衍买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谢子衿。 谢子衿喝了一口水，摆了摆手，「一点小伤，不碍事……」 迟朝衍的手落到谢子衿的头顶，轻轻地揉了揉，低声说，「听话。」 谢子衿：「……哦。」 昏暗的小巷里，那四个受了伤的alpha在交谈，说可惜了，那么漂亮的一个小o，居然没有爽到，不过都住一个地方，来日方长，以后总有机会…… 晚风将一股浓烈的薄荷味信息素吹进小巷里，四个alpha被压制得浑身不舒服，抬头就看到浑身冷气的迟朝衍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除夕夜里，幽静的小巷传来一阵鬼叫般的惨叫声，地上躺着四个被揍得痛哭流涕的alpha。 迟朝衍踩着那为首的alpha的手背，缓缓地蹲下，面无表情地问，「刚刚那omega很好看，对么？」 第51页 「……」 迟朝衍加重了踩踏的力量，「回答。」 那alpha血流了一脸，痛得咿呀大叫，「……对对对。」 「他是我的omega。」迟朝衍面色不改，咬牙切齿地说，「你再敢找他麻烦，我把你的牙齿一颗一颗打下来。」 「……我不敢了，不敢了……」 迟朝衍提着药回到便利店时，谢子衿正在一粒一粒地吃着咖喱鱼蛋，手侧还放着一份热腾未动的。 「没吃晚饭吧？」谢子衿将咖喱鱼蛋和车仔面推到迟朝衍的跟前，「吃点垫垫肚子。」 迟朝衍在谢子衿的身侧坐下，拿着药，仔细看说明书，「先给你涂点药。」 「药酒味道大，别在人家店里涂，到外面去。」 谢子衿站了起来，提着小吃，去冰箱拿了两瓶啤酒。 迟朝衍站在身后，提醒着，「你容易醉，喝醉的omega，会很危险。」 「我要是醉了，不是还有你么，」谢子衿拿着酒往收银台走，回眸对他说，「迟朝衍，我信你。」 迟朝衍：「……」 别信我啊，我也对你心怀不轨。 海城的冬，不太冷。 夜风很大，吹得树木的枝桠嘎吱作响，吹皱了一池的湖水，掀起涟漪，层层荡漾。 谢子衿和迟朝衍去了附近的公园，并肩坐在湖边的草坪上，他们身后立着一盏路灯，暖暖的灯光温柔地铺在两人的身上。 迟朝衍低着头，动作很轻地帮谢子衿上药，在他的手背上贴了止血贴，用棉签沾着药水，一点一点地抹脸上的伤口处。 「痛么？」迟朝衍问。 「有点。」谢子衿严谨地补充，「那群龟孙子比我更痛。」 迟朝衍撇了撇嘴，「受了伤，还骄傲。」 「放心，小伤而已，我扛揍。」谢子衿来回看着被贴着止血贴的手背，「我之前在泰拳馆做过半个月的陪练，那才要命，来的都是勐男高手，有一次，我真的以为我会死在台上，我就说招兼职时，价格高的离谱，原来是卖命钱……」 半个月，他攒了一年的生活费。 被揍得很痛，过程很艰辛，但值得。 就是那难熬的半个月，谢子衿练了一双硬拳头，见义勇为打架，从来没有输过，他不是打架斗殴之人，但依旧被大家喊了一声「衿哥」。 迟朝衍握住了谢子衿的手腕，眼底泛着热烈的光，「你以后缺钱，跟我说，可以吗？」 「啊？」谢子衿一顿，对着迟朝衍眨了眨眼，耿直地问，「你是打算向我搞借贷吗？九出十三归？」 迟朝衍一阵心机梗塞，气得差点七窍生烟，「对对对，你说得都对，利息可以给你打个友情价。」 「谢了，不需要。」 迟朝衍看了眼谢子衿红肿的脸，眼底的暗光藏在长睫毛下，抿了抿唇，将满腔情绪压下去，开口问，「大过年的，你怎么跑出来了？」 谢子衿将头撇开，开了一瓶酒，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酒，随便编了一个藉口，「跑出来买酱油，回程遇到了几个流氓，酱油洒了。」 迟朝衍垂头，慢悠悠地收拾着开了封的药物，整理放回袋子里，「是么？」 他明明只买了一瓶玻璃瓶装的牛奶和一个三明治。 谢子衿捏着易拉罐装的啤酒瓶，嘎嘎作响，泄气般地说，「我不想回家吃团圆饭，不，严谨点，我没有家，没有资格吃团圆饭。」 迟朝衍将药膏塞进盒子里的动作一顿，心被刀剜了一下，心疼了。 谢子衿摇了摇头，扬起嘴角，笑得很灿烂，但带着苦涩，「没关系，我早习惯一个人了。」 他不是真正的快乐。 迟朝衍深吸了一口气，说不出话。 谢子衿抬头，凝着挂在夜幕上的月亮，「迟朝衍啊，我都不记得，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 迟朝衍静静地看着谢子衿的侧脸，「我们关系也没有很差吧。」 谢子衿喝了好几口啤酒，觉得味道太怪，随手放到一边，「在我的眼里，我们关系应该很差很差，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死对头。」 迟朝衍有点委屈，「除了考第一名，我明明没得罪过你。」 「你也觉得我是因为你抢了第一名，讨厌你？」谢子衿不怕脏，直接躺在人工草坪上，双手做枕，神情有点难过，「原来我这么虚荣。」 「谢子衿，不要妄自菲薄。」迟朝衍挨着谢子衿躺下，侧头看着他，灯光落到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朦胧的美感。 「第一名对我很重要，但不是为了虚荣的名头。」谢子衿眼底的光很亮，但神色有点黯然，「他们都以为我是没有办法拿第一名装逼，所以恼羞成怒，直接仇视你，我……我其实输得起。 月考第一名，学校奖励五百块。早餐一块五，午餐五块，晚餐五块，五百块可以维持我一个月的正常生活。偏偏我就没那个能力考第一名，只能考第二名拿三百块。 青春期的男孩子真的很能吃，是长个子的重要阶段，所以每一次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时，我就会想起那个抢了第一名的混蛋，我至今都怀疑，我只长到179.6，没到180，都是那混蛋害的。 两百块对你来说，可能是一顿下午茶，可对我来说，数目不多，但至少会让我过得没有那么拮据。我没那么要强，可和别人差太多，那时候的我没那么成熟，我也是会自卑的。 第52页 你肯定会好奇吧，我明明有家人，但是却又活得那么抠抠搜搜。」 谢子衿喝得酒有点上头了，他侧头看向了始终一言不发的迟朝衍，他眼眶红红的，「你记得宋鸣不？那个被你打掉门牙的煞笔。」 迟朝衍凝着谢子衿，鼻子有点发酸，「嗯，我记得。」 「宋鸣说得对，我是私生子，但是情况又有一点不一样。」 谢子衿面色如常，没多大伤感，「我妈是被骗三的，直到她把我生下来了，她才发现，那一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早就有家庭了，她煳里煳涂成了小三，我煳里煳涂成了私生子。 我一开始觉得，我和她都很惨。但是她总觉得她比我惨多了，是我害了她，所以一直不怎么喜欢我。最后，我生父回归了原来的家庭，我妈和别人重组了家庭生了我弟弟。他们的生活都回归了正常的轨道。 「不知道怎么了，这件事情挺魔幻的，我明明没有直接参与，最后却达成了只有我一个受伤的世界。有时候，我也怀疑，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可是，我什么都没做。」 谢子衿说着说着，受到酒精的影响，眼眶红了，凝着热泪，始终没有流下，「迟朝衍，你来分析分析，我错了么，我没花他们一分钱，我不是任何人的负担，对不对……」 迟朝衍眼角湿了，握住谢子衿的手，「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嗯，不是我的错……」 谢子衿醉了，迷迷煳煳地闭上了眼。 迟朝衍的手微颤，轻轻地捧着谢子衿的脸，低声说，「我不知道第一名对你这么重要，对不起，衿衿……」 我那么拼命地考第一名，是想让你看到我，只要你一直记得我，我也算是全程参与了你的一整个青春。 谢子衿，对不起。 第22章 蹭饭 谢子衿醒来时，脑袋煳煳的，鼻息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味。 是迟朝衍的房间。 他起来翻出手机，有三个来自宁秀芹的未接电话。 谢子衿捏了捏发涨的眉心，昨夜打了架，浑身肌肉酸痛，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来。 「衿衿醒啦？」 谢子衿刚出门，就遇到了一个美妇人，保养得很好，看不出年纪，但眉眼间和迟朝衍长的有几分相似，应该是迟朝衍的母亲。 「……阿，阿姨好。」谢子衿礼貌地对柳如雅点头。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柳如雅走上来，温柔地问，「昨天醉了酒，会不会头晕？」 「我没事，谢谢阿姨关心。」谢子衿有点拘谨，「抱歉，我昨天打扰……」 「没有打扰。」柳如雅热情地握着谢子衿的手，拉着他往楼下走，「衿衿饿了吧，想吃什么，给阿姨说。」 谢子衿整个人有点懵，跟着柳如雅往楼下走，「那个……请问迟朝衍呢？」 「阿衍暂时外出了。」柳如雅笑得眉眼弯弯，「你是想他了吗？」 「蛤？」谢子衿吓得咳了几下，耳根子有点红，「没、没有，我只是好奇。」 柳如雅看了看耳根子红红的谢子衿，将他按在椅子上，「衿衿，阿姨给你煮点饺子好么？」 「好，谢谢阿姨。」谢子衿老实巴交地点头。 柳如雅调皮地眨了眨眼，「其实哦，阿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煮饺子。」 谢子衿差点被逗笑了，「……」 迟朝衍真幸运，有一个很可爱的母亲。 厨房传来了窸窣的响动，谢子衿偷偷地往里看，呆呆地凝着柳如雅忙碌的背影，鼻子有点发酸，心情复杂，五味杂陈。 不一会儿，柳如雅端着热腾腾的饺子过来，贴心地把筷子递过来，坐到谢子衿的对面，满脸期待地说，「衿衿，试试阿姨煮的饺子？」 谢子衿夹起了饺子，咬了一小口，对柳如雅露出灿烂的笑，「好好吃。」 咸，盐加多了。 但他的心，好暖。 「那多吃点。」柳如雅被夸到笑得见牙不见眼，心满意足地瞅着谢子衿，越看越喜欢，「衿衿呀，你还喜欢吃什么？阿姨可以学着做哦。」 「这……」谢子衿顿了顿，低头吃饺子，嘴角扬了扬，小声地说，「谢谢阿姨。」 柳如雅笑成星星眼，「不客气呢，把这里当作自己家就好。」 谢子衿有点不好意思了，「……」 饺子刚吃完，迟朝衍提着大袋小袋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廉价劳动力迟明深。 「小叔叔，但凡你对我，有对子衿哥哥一分好，我都不至于怀疑我是捡回来的。」迟明深小声地碎碎念。 迟朝衍故意吓小孩子，「你是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不要怀疑。」 迟明深翻了一个白眼，「求求了，做个人，别真把我当白痴。」 「等下要做什么，懂了吧？」迟朝衍挑了挑眉。 「知道了，我对学习一腔热爱，准备闻鸡起舞，萤囊映雪，悬樑刺股，只要我不死，我就往死里学。我有学习狂热症，要拉子衿哥哥求补习。」 「迟明深啊，你真挺聪明的。」 迟明深朝迟朝衍做了一个鬼脸，「我告诉你，咱们家要是没我这工具人，估计都得散。」 他到底做了什么孽，智商130+，却要每天装白痴。 迟朝衍拍了拍迟明深的脑袋，张嘴就来，「嗯，我们迟家有你，真光荣啊！」 第53页 迟明深一脸冷漠，「别cpu我，没结果。」 一进门，迟明深看到谢子衿，立马扔下东西，跑到谢子衿的身边，拉着他的衣角，说学习狂热症犯了，大过年特别想补课。 谢子衿一脸困惑地看着迟朝衍，「他没事吧？」 平时补课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迟朝衍耸了耸肩，正儿八经地说，「智商不够，补课来凑。」 谢子衿：「……」 迟明深瞪了一眼迟朝衍，把谢子衿拉书房了，又开始了悲催的笨蛋补课生涯。 关了房门，迟明深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塞到谢子衿的怀里，「哥哥，我的红包分你一半，你别不开心了好不好？」 谢子衿看着手中的红包，一片哑然，眼眶有点发热，他抬手揉了揉迟明深的脑袋，「明深，哥哥没有不开心。」 「小朋友的红包，哥哥不能要。」谢子衿将红包塞回迟明深的手中，笑着说，「你留着给买糖吃。」 迟明深将红包放回兜兜里，想了想，还是没强求了。 关键时刻，小叔叔会出手的。 「哥哥。」 「嗯？」 「你下次要是被混蛋欺负了。」迟明深指了指谢子衿脸上的伤，鼓了鼓腮帮子，眼睛瞪得圆碌碌的，「你记得要找我小叔叔帮忙。」 「……嗯。」 「虽然他挺菜的，有可能会打不过，但是他扛揍，关键时刻，你可以把他推出去挨揍，明白了吗？」 「这……」谢子衿压了压上扬的嘴角，「……不太好吧。」 「对了，你也可以找我帮忙的。」迟明深拍了拍心口，「我帮忙报警，把流氓全部抓到局子里。」 谢子衿被逗笑了，笑得眉眼弯弯，「好，下次一定找你帮忙。」 「怎么说，我小叔叔其实还是挺靠谱的。」迟明深一边翻出作业本，一边说，「昨天晚上小叔叔把你抱回来……」 「什么？」谢子衿一顿，吓住了，开始怀疑人生，「抱、抱……他抱我回来的？」 「对啊。」迟明深拿出铅笔，装模作样准备做题，「哥哥像只小树袋熊挂在小叔叔身上。」 谢子衿：「……」 「哥哥还说小叔叔的信息素很香。」 谢子衿：「……」 「哥哥还抱小叔叔，说小叔叔一定很勐。」 谢子衿：「……」 谢子衿社死了，绝望地捂脸，没脸见人了，琢磨着要解释。 忽而，「咔哒」一声，迟朝衍推开了书房的门，谢子衿看过去，四目相对，尴了个大尬。 「口渴，我去喝水。」迟明深扔下一句话，工具人跑路了。 谢子衿对昨晚的事情，没有印象，一看到迟朝衍，莫名地心虚，耳根子开始发热发红，绝望地开口问，「迟朝衍，我昨晚对你做了什么？」 迟朝衍挑了挑眉，嘴角扬了扬，「说起这，我就不困了。」 谢子衿像遭雷噼，大事不妙，当机立断，跑过来把迟朝衍推了出去，「嘭」一声把门关上。 「迟朝衍，给我忘掉昨晚的一切！」 被拒之门外的迟朝衍嘴角疯狂上扬，低声喃，「……会害羞了呢。」 谢子衿快疯了，心虚到爆，整天都心不在焉，一个不慎，还给迟明深讲错了题，差点误人子弟。 「哥哥，你状态不太好啊。」迟明深滑熘地转着笔，古灵精怪地打量着谢子衿。 「……嗯。」谢子衿随便找了一个藉口，「哥哥有点头晕。」 迟明深立马站起来，「那我通知小叔叔，随时过来准备给哥哥人工唿吸。」 谢子衿一脸窘迫，将迟明深按住，「我缓一缓，喝口热水，马上就原地復活。」 迟明深认真地把一个错误答案填到横线上，「哥哥，你觉得我小叔叔怎么样？反正他也没人要，不如哥哥大发慈悲，收了他，为民除害吧。」 「咳咳。」谢子衿被热水呛得一阵咳，从脖子红到了耳根子处，整个人快冒烟了，伸手拍迟明深的脑袋，「你小子，好好学习，不准再胡说八道。」 「哦。」迟明深又填了一个错误答案，小声嘀咕，「就你俩这进度，我估计还得补五年数学。」 他真的恨不得给他们按头！ 「嘀咕什么？」谢子衿问。 迟明深眨了眨眼，「题目好难。」 谢子衿：「……」 另一头，迟家提前过年了。 「老公老公老公！」 柳如雅激动地跑到卧室，扑到迟封的怀里，「我们家儿媳妇超级超级超级好看，那眼睫毛又密又长，特别有礼貌，特别乖，我好喜欢他啊！」 迟封在看公司文件，一脸愕然，「啊？人家那么好，能看上我们家那臭小子吗？」 迟朝衍莫名地被捅一刀子，来自于亲生父亲的日常嫌弃。 「别煞风景！」柳如雅捶了一下迟封的肩膀，「反正我就觉得他们是天仙配！」 「你冷静点，可别太主动太殷勤，把人家小衿吓跑了。」迟封拍了拍柳如雅的背。 嗯，赶紧把自家的臭小子们送出去，以后就没有人打扰他们二人世界。 臭小子们，得争点气啊！ 「哪有，我给衿衿的印象超级好的。」柳如雅瞪了一眼迟封，「他还夸我煮的饺子好吃。」 第54页 「啊？」迟封一个没忍住，脱口而出，「他居然敢夸黑暗料理，真的挺有礼貌的。」 「迟封——！」 「老婆，我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煮的饺子天下第一好吃！(╥﹏╥)」 谢子衿被问题多多的迟明深缠着补习，从下午到了晚饭时间，就被热情地邀请留下来共进晚餐。 他有点社恐，想跑路，可又担心给迟家父母留下不好的印象。 想想饭桌上，除了迟朝渐和迟明深，还有迟朝衍的父母，他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场面，为什么会有亿丢丢像见家长？ 谢子衿赶紧摇头，甩掉离奇的想法，退一万步来讲，他和迟朝衍就是兄弟情谊吧…… 对对对，就是伟大的兄弟情！ 迟朝衍对他，是两肋插刀，是忠肝义胆，是义气当头！ 「衿哥，吃晚饭了。」迟朝衍靠在门框上，看着谢子衿在收拾书本，笑得灿烂明媚。 谢子衿紧张了，但还要装淡定，语气都藏着心虚，「……要是我突然缺席，那会不会很没礼貌？」 「会。」迟朝衍扬声，「我妈特意亲自下厨，煮了糖醋小排，你要是跑了，她得难过到多几条皱纹。」 「我想着，你们一家人，我一个外人留下来蹭饭，似乎有点脸皮太厚……」 迟朝衍打断，强调，「谢子衿，没人把你当外人。」 谢子衿心底一阵感动，「……」 迟朝衍走过来，握住谢子衿的手腕，拉着他往外走，犯贱地调侃一句，「衿哥，别怂啊，你这模样，怎么像丑媳妇总要见家翁啊？」 不管，四捨五入，他们是见过家长了的。 谢子衿一秒炸毛，红着脸，气巴巴地踢了一脚迟朝衍的脚，骂骂咧咧，「迟朝衍，你骂谁丑啊？你才丑！给爷爬！！」 迟朝衍被踢了一脚，痛得松了手，往后退两步，扶住了墙，再抬头谢子衿已经落荒而逃了。 一股烟味飘过来，迟朝渐站在走廊里抽菸，倒霉地目睹了眼前打情骂俏的一幕。 迟朝衍后知后觉，赶紧得意地向迟朝渐请教，「他没有否认媳妇两个字，他应该是默认做我媳妇了吧？」 迟朝渐吸了一口烟，嫌弃地说，「滚。」 迟朝衍像只耀武扬威的孔雀，得意洋洋地说，「哦，你肯定嫉妒我了。」 迟朝渐：「……」 谢子衿往下走时，手机震了震，他掏出手机，是宁秀芹发来了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家，过年要一家人整整齐齐。 一家人，真讽刺。 谢子衿快速地回了一条消息，说不打扰他们一家团聚了。 见谢子衿顿住，迟朝衍开口问，「怎么了？」 谢子衿将手机塞回衣兜里，淡淡地回一句，「没事。」 晚饭时间，餐桌氛围其乐融融。 柳如雅对嘘寒问暖，对他的喜欢全部写到了脸上。 迟封看起来像威严的大家长，话不多，但也会主动跟谢子衿搭话。 谢子衿吃得有点拘谨，大部分时间都是闷头干饭。 迟朝衍观察着谢子衿的饭碗，一旦空了，就及时添菜。 谢子衿觉得迟朝衍是有一点玄学在身上的，每一次给他夹得菜，没有一个踩坑，全部都是他喜欢的。 用过了晚餐，谢子衿礼貌地答谢迟家父母，准备离开了，不便一直打扰。 这样的家庭温暖，不能停留太久，他担心捨不得走。 谢子衿有两本建筑学的书落在书房，他去了书房，把书装到包里，背上包，一转身，忽而感受到一阵腿软。 他的手撑在书桌上，大量的信息素涌了出来，一股引诱型的青柠味信息素瞬间灌满了整个书房。 完了。 谢子衿的唿吸变得沉重，他连忙翻包，想要找抑制药物，却发现药不见了，估计是昨晚打架掉了。 「……草！」 谢子衿体内隐藏着的活火山在这一瞬间炸开了，他的瞬间软了下来，无力地趴在桌子上，一股口干舌燥的感觉冲上来。 他倒霉地发.情了。 第23章 发情 谢子衿站都站不稳，手撑在桌面上，热的额头出了汗，唿吸都不太顺畅了。 他扶着墙，跌跌撞撞地推开了迟朝衍的房门，冲到了浴.室，一个没站稳，跌到浴…缸里，脑门磕了一个大包。 他颤抖着手，打开冷水阀，冰冷的水冲下来，一个透心冷，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 今夜降温，水很冰，格外冷。 谢子衿蜷缩在小角落处，身子虽冷得发抖，但受信息素的影响，整个人像是被煮熟了，热得不行。 迟朝衍在走廊闻到一股浓郁的青柠味，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快速地冲进房间，推开门时，被那一股强大的信息素沖得往后一退。 谢子衿泡在水中，眼底凝着迷离的光，带着几分楚楚动人的可怜与无辜。 迟朝衍差点忍不住，脑子炸成浆煳，此时的青柠味信息素像是一剂让人醉生梦死的迷药。 他的脑子里闪过一千遍要不做人的想法…… 草！ 「衿哥……」 「迟朝衍，你……别过来。」谢子衿被冷水冰得发抖，低声说，「我、我发..情了……」 迟朝衍看着他冷得牙齿都打颤，他深吸一口气，一把将湿答答的谢子衿捞起来。 第55页 「别……」谢子衿一个踉跄倒在迟朝衍的怀里，语气里带着懊恼，「我、我站不稳。」 迟朝衍的鼻息间凝着那一股迷人的青柠味，搂住了谢子衿的腰，嗓音变得哑，「嗯，我抱你。」 谢子衿的手撑在迟朝衍的肩膀上，像是要推开的动作。 迟朝衍轻轻抱着谢子衿，依旧保持着冷静，「信我，我不会乱来。」 「……嗯。」谢子衿的下巴搁在迟朝衍的肩头，闻着他身上疯狂涌出来的薄荷味，一阵鬼迷心窍。 他疯狂地迷恋这一股带着夏日清凉的薄荷味。 「迟朝衍。」 谢子衿咬了咬唇，一动不动地凝着迟朝衍，鼻息间的薄荷味越来越浓…… 他们信息素匹配度100%，关键时刻，真的很难维持清白状态。 迟朝衍步伐沉重，抱着谢子衿往外走，「我在。」 「……我信你，但是我信不过我自己。」谢子衿低声地喃。 迟朝衍：「？」 没反应过来，谢子衿像只小浣熊挂在迟朝衍的身上，一手按住迟朝衍的脑袋，另一手撑在他的肩膀上——猝不及防地咬.住了—— 他的后…颈—— 标记的动作。 迟朝衍顿住了，轻轻地搂住谢子衿的腰，担心他会跌倒。 薄荷味的信息素稍稍抚慰了谢子衿，冬夜冰水的冷，他的体温在升.高，脑袋一阵痛，他晕了过去。 「嘭」一声，忍无可忍的迟朝衍重重一拳砸到了镜子上。 镜子被打碎，玻璃渣子嵌入手背处，一股鲜血流下来，强烈的痛意使迟朝衍保持七分清醒。 关键时刻，他宁愿自伤，也捨不得碰他。 半个小时后 谢子衿挂了水，脸色恢復如常，睡得安稳。 家庭医生被叫了过来，确定谢子衿安然无恙后，对脸色始终凝重的迟朝衍说——「他没什么大碍，大冬天冷水泡，就是有点发烧。」 「特殊时期，要多注意个人防护，特别是刚分化不久的omega，体内信息素不平衡，容易控制不住自己。」 「我开了一些药，最近三天，一天一次，往后一个星期一次，有助于缓解敏感期。」 迟朝衍温柔地替谢子衿掖了掖被子，「明白了，谢谢程医生。」 「对了，你的手伤挺严重，要不我先帮你处理吧？」程医生指了指迟朝衍还流着血的手背，「玻璃嵌到了肉里，容易感染，最好尽快处理。」 迟朝衍点了点头，「嗯。」 程医生语气弱了几分，「还有脖子后的伤口……」 迟朝衍摸了摸那处的伤口，有点凹凸不平，估计是谢子衿的齿痕。 程医生连忙解释，「omega敏感期时，匹配度高的alpha的信息素会对他有安抚作用，估计你们的匹配度挺高，所以他才会咬你，想要用你信息素来安抚。」 「我知道了。」迟朝衍沉默三秒，觉得有必要纠正，「严谨点，我俩的匹配度不是挺高，是100%。」 程医生：「……」 100%的匹配度……这你都能忍？牛！ 送走了程医生，迟家的猹们把迟朝衍拉住了，迟朝渐和迟明深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迟朝衍。 迟朝衍被看得头皮发麻，老实巴交地开口，「不是你们想得那样。」 迟明深吃了一瓣橘子，幽默地说，「懂了，就是我们想得那样。」 迟朝衍一个冷眼看向迟明深。 迟明深赶紧跑路，「狗叔叔们，晚安。」 迟朝衍坐到了一侧的单人沙发上，斜眼看着迟朝渐，不怀好意地问，「一个o『标记了』一个a，你怎么看？」 迟朝渐点了一根烟，轻轻地吸了一口，慢悠悠地回，「那个a，估计不太行。」 迟朝衍被捅了一刀子，「……」 有的人，活该单身！ 懒得搭理迟朝渐，迟朝衍回了房间，坐到一侧，陪着谢子衿。 受到药物的影响，谢子衿睡得很沉。 迟朝衍深深地凝着谢子衿，食指指尖轻轻地蹭了蹭他柔软的唇，低声喃，「谢子衿，你『标记』了我，以后我就是你的了。」 嗯，明天一定要好好找他负责。 谢小o咬了他，肯定是跑不了要负责的。 万万没想到，守了一夜的迟朝衍，在天蒙蒙亮时，累得眯了一会儿。 他醒过来时，谢子衿居然没种地跑了！ 草。 咬了他的流.氓，真的跑了？ 迟明深有点同情地看着又好气又好笑的迟朝衍，正儿八经地说，「小叔叔，这剧情我熟，典型的总裁的小娇妻带球跑了，你马上要火葬场了。」 迟朝衍：「……」 谢子衿跑了。 不是小娇妻，没有带球，但他真的没骨气地跑了！ 疯了！ 他咬了迟朝衍！ 生理课知识点，那是最重要的地方之一，主要用来分泌信息素。 alpha是咬破omega的注入信息素，对omega进行标记。 omega没有标记的能力，若是故意咬破alpha，统一按求爆炒处理。 就这！他大佬的尊严碎了一地啊！ 不跑，留下来等着被*？ 谢子衿清醒后，整个人脑袋嗡嗡嗡的，迟疑了半秒，作出了此生最没骨气的决定，赶紧跑路了！ 迟一秒，都是对迟朝衍的不尊重。 第56页 谢子衿焦头烂额地走在路上，时不时转头看身后，担心迟朝衍会在背后冒出来，一砖头把他拍死。 丢人，真的太丢人了。 谢子衿觉得没法直面迟朝衍了，拿出手机准备解释一两句，微信99+消息。 建筑系那群沙雕在复制粘贴各种新年祝福。 今天大年初一，真过年了。 谢子衿点开了建筑系的小群【一个大聪明带五个小煞笔】，赶紧求救。 谢大聪明：『我有一个朋友，遇到了一个困难。』 小号煞笔落哥：『？无中生友系列』 中号煞笔班长：『我有酒，请说出你的……呸，请说出你朋友的故事』 谢子衿心虚地咽了咽口水，手抖地编辑信息，『我是真的有一个朋友遇到困难了！』 特号煞笔体委：『说来听听，办法总比困难多！』 小号煞笔落哥：『+1』 中号煞笔班长：『+10086』 mini煞笔学委：『+身份证号。』 谢大聪明：『我的朋友是o，他不小心把一个a给咬了，他怂地跑路了，他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小号煞笔落哥：『咬哪里？（bushi，说一半，我很难不黄』 谢大聪明：『后/颈的位置。』 特号煞笔体委：『草，这妥妥的性骚扰。』 中号煞笔班长：『盲猜，小o肯定喜欢那a。』 mini煞笔学委：『不用盲猜，直接锤了。小o跑了，那肯定是娇羞了。』 中号煞笔班长：『哈哈哈哈，你小子是懂娇羞的，他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谢子衿一脸惊愕，看着各位的言论，他有点不服，不服的同时，耳根子还有点红了。 什么小o喜欢那a？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喜欢…… 娇羞？ 不可能！小爷这么勐，和娇羞格格不入啊！ 谁逃谁追了，还插翅难飞，这群煞笔但凡花点心思在学习上，不至于髮际线上扬头秃…… 兄弟情啊，他们懂什么是兄弟情，我咬他，就是迫不得已，我不是故意的，可是，谢子衿，你跑什么啊？草！ 谢子衿得不到满意的答案，干脆就退出了微信，他看着发亮的手机屏幕，想到似乎还没有和迟朝衍说新年快乐。 那狗子确实是帮了他好多，于情于理，他还是需要和狗子解释解释的。 谢子衿懊恼了，实在没想明白，他为什么慌得跑了呢，大大方方兄弟情，他居然有点扭扭捏捏…… 在对话框里，谢子衿打打删删，最后还是没有勇气发出去只言片语，发什么都不对，干脆就冷静冷静再说。 他将手机放到外套的口袋中，忽而被一个角卡了一下，他奇怪地掏出口袋中的东西，是一只红包。 谁得手笔，不言而喻。 迟朝衍悄悄地把压岁钱放谢子衿的口袋了。 新年了，小朋友都有红包，谢子衿一样要有。 谢子衿捏着红包，心底沉甸甸的，觉得一跑了之的行为实在是太恶劣了，开始思考要怎么向迟朝衍解释了。 他忽而觉得，他像那种撩完就跑的渣男。 要不，浅浅地解释解释？ 算了，要是迟朝衍怀疑我喜欢他，那怎么办？ 不行不行不行，那条狗很容易飘！ 另一头，迟朝衍被气得差点抑郁了，无奈地和叶勤诉苦，「占了我便宜，一句话不说就跑了，这算什么？」 叶勤作出了合理又公正的评价，「渣男，穿了苦茶子，不认人。」 迟朝衍笑得更无奈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叶勤好奇地吃着瓜。 「能怎么办？」迟朝衍耸了耸肩，低声说，「自家小o，得宠着啊。」 叶勤啧了好几声，给出了专业的建议，「被咬了，怎么说，你也是不干净了。要是我，立马卷被铺，冲到他家门口打地铺，强迫他负责。」 迟朝衍一想到谢子衿的恋爱过敏癌，绝望地拍了拍脑门，「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会报警，把我撵走。」 叶勤认同，「还得是我衿哥啊！」 挂了电话，迟朝衍打开微信，想要给他的小逃妻发新年祝福。 谢小o没良心，他可不一样。 还没有来得及编辑信息，迟朝衍就看到对话框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迟朝衍停下来，耐心地等着，就是想要看看谢子衿能发什么过来。 等了半个多小时，谢子衿打打删删，愣是一个字都没有发过来，就连正在输入中都没有了。 迟朝衍摇了摇头，直接一个语音电话拨通了过去—— 谢子衿接到迟朝衍的电话时，他正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惆怅地吃着三明治，今早儿跑得急，没来得及吃早餐，飢肠辘辘了。 他一口牛奶刚喝下去，赶紧挂了迟朝衍的微信电话。 三秒后，又来电了。 谢子衿继续挂了。 又是三秒，继续来电。 谢子衿实在是没好意思再挂，认命地接了电话，还没有开口，就听到迟朝衍富有磁性的嗓音传过来—— 「谢子衿，新年快乐。」 迟朝衍有点结巴地回，「新、新年快乐。」 接着时，双方都沉默了。 敌不动，我打死都不动。 迟朝衍率先发问，「为什么刚刚挂我电话？」 第57页 谢子衿淡定地回，「手滑。」 迟朝衍接着问，「一大早，你跑哪里去了？」 谢子衿紧张地眨了眨眼，看了看手中的早餐，「我……我出来买三明治。」 「是么？」迟朝衍语气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调侃，「我还以为，你做了亏心事，跑路了呢？」 谢子衿咽了咽口水，「……你开个价，我们私了。」 迟朝衍：「……」 第24章 荡漾 「私了啊？」迟朝衍站在阳台处，懒洋洋地晒着晨曦的阳光，嘴角扬了扬，「可是，我很贵的。」 谢子衿一口三明治哽在喉咙中，心虚爆了，弱弱地开口，「……那我们也算挺熟，你就不能给我一个兄弟情价吗？」 迟朝衍抬手摸了摸伤口，语气中带着笑，「你请我吃冰淇淋甜筒吧。」 还是捨不得花他的钱。 「啊？」 「怎么，觉得贵？」 「没没没。」谢子衿口直心快地说，「只是没想到你这么便宜。」 迟朝衍：「……」 挂了电话后，迟朝衍换了一身得体的衣服，照了不下十次镜子，临出门前，还逮住了迟明深，「蠢侄儿，小叔叔今天帅不？」 迟明深认真地回，「帅帅帅，跟一只花孔雀一样，分分钟要开屏了。」 迟朝衍拍了拍迟明深的脑袋，又开始担心他的学习，「这形容词，你语文也不太行，要不要报名补语文？」 迟明深立马展现自己的语文实力，「你今天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文质彬彬，风度翩翩，气宇轩昂，随随便便往街上一站，都是整条街上最帅气最出众最迷人的崽！我为叔叔疯，我为叔叔狂，我为叔叔不要命撞墙！」 「呵。」迟朝衍戳了戳迟明深的脑门，「小狗腿。」 迟明深翻了一个白眼，「讲真，我天生虚伪。」 迟朝衍哼了一声，「你小子怕不是欠揍。」 迟朝渐见迟朝衍花枝招展地走出来，多嘴问一句，「你去哪？」 「约会啊。」迟朝衍笑得阳光明媚，轻飘飘地说，「啧，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单身狗的孤单寂寞冷，我并不懂。」 单身狗迟朝渐：「……」 「哦，对了，我那张信息素匹配度表不小心落在书房里了，你别给我扔了。」 迟朝渐脸色凝重，咬牙切齿地说，「整个迟家都知道你们匹配度100%了，一天强调两百遍，你这么闲吗？」 迟朝衍笑得单纯无害，「不闲，忙着秀呢。」 迟朝渐一阵心肌梗塞，「滚。」 我就多余长了一张嘴！ 以后这条狗翻车，我绝对不闻不问！ 迟朝衍心情美美哒，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火急火燎地出了门。 赶到约定的地点时，谢子衿拿着冰淇淋甜筒站在街角的树下，乖巧地等着。 谢子衿宁看到迟朝衍，还是心虚，想逃之夭夭，刚转身，迟朝衍就跑了过来。 「衿哥！」 「吶。」谢子衿将甜筒递到迟朝衍的手里，别扭地将头扭到另一边，看着热闹的大街，「你的甜筒，原味的。」 迟朝衍将冰淇淋拿着，看着谢子衿有点发红的耳根子，眼底带着笑，「谢谢衿哥。」 「……是我应该谢谢你。」谢子衿将卫衣的帽子带上，垂着脑袋，小声地说，「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分化时，他亲了人家。 发情时，他咬了人家。 迟朝衍这狗子多多少少有点倒霉属性在身上，在关键时刻，他就逮着这么一条狗使劲薅。 「没添麻烦啊。」迟朝衍认真地说，「你的事情，不是麻烦。」 「无论怎么样，谢谢你。」 谢子衿越想越心虚，吧嗒吧嗒地吃着手中的甜筒，看到迟朝衍手背上缠着白纱布，他下意识地偷偷瞄某人的后.颈处。 迟朝衍没有贴抑制贴，只喷了抑制剂，后.颈上的咬.痕非常清晰，一看就是被禽.兽了。 「迟朝衍啊。」谢子衿内心满满的罪恶感，有点怂地关心他，「你……你疼吗？」 迟朝衍一顿，目光变得意味深长，故意逗谢子衿，「疼啊，你说怎么办？」 「凉拌。」 迟朝衍：「……」 谢子衿的耳根子有点红，「男子大丈夫，别矫情，你忍一忍。」 迟朝衍：「……」 遇到一个小流氓就算了，这小流氓还死直死直的，难上加难。 谢子衿思考了片刻，觉得有必要提醒，「下次要是再遇到这种我不清醒的情况，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迟朝衍挑了挑眉，「……怎么保护？」 「要是我想咬你，你直接敲晕我就好了。」 「那我要是下手没个轻重，把你敲挂了，那怎么办？那我不得进局子？」 「根据法律，在你要被侵犯的时刻，你就算把我敲死了，也只是属于正当防卫。」 迟朝衍：「……」 你是懂法的。 谢子衿尴尬地挠了挠头，说出了自己的忧虑，「我就是担心，要是我一个不小心，煳里煳涂地把你给压了，那你得吃大亏。」 迟朝衍压了压上扬的嘴角，「那你可以试试啊。」 我愿意吃亏。●﹏● 请问，这种好事，什么时候降临？ 第58页 给个时间，给个地点，我提前安排好时间。 不过—— 谢小o挺自信，他似乎没有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压？ 他在说什么胡话？ 「迟朝衍！试你个大头鬼啊！」谢子衿的耳根子更红了，快步地往前走，把他甩在身后。 一个a和一个o这么说，就是调戏！ 臭不要脸！ 迟朝衍笑着追了上去，和谢子衿并肩走。 两人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擦肩而过的，有不少小情侣手挽手，笑得甜甜蜜蜜。 「衿哥，去哪？」迟朝衍问。 谢子衿耸了耸肩，「回『家』啊。」 他消失了三天，宁秀芹一直在催他回去了。 迟朝衍说，「我送你。」 谢子衿没觉得哪里不对，接受了迟朝衍这条小尾巴，出了热闹的商业街，他们转到了小巷子。 小巷里，有五六个小孩子在玩烟花，不知道谁点了一个地陀螺，那地陀螺在地上旋转了几秒，喷着火花飞了起来，朝着谢子衿的脸砸了过来。 谢子衿没躲，只是抬手挡脸，迟朝衍在他身后，若是他躲了，那就砸到迟朝衍了。 迟朝衍眼疾手快地伸手揽住谢子衿腰，将人拉入怀中，下一秒，他抬手，将飞过来的地陀螺拍掉，手腕处被灼了出一片红。 那群闯祸的小孩子担心被追责，吓得一闹而散，四处逃窜。 「草，一群熊孩子。」 谢子衿抓起迟朝衍的手，看着手腕那一块红，想都没想，低头轻轻地吹了吹。 迟朝衍一顿，手腕处被吹得有点酥痒，心底发热发麻。 他的眼底深深地映着谢子衿的模样，低眉顺眼带着温柔，睫毛又密又长，吹气时，红润的唇微微嘟起。 他的心，动了，荡漾了。 迟朝衍轻轻地叫他名字，「谢子衿。」 谢子衿不明所以地抬头，「哎。」 「你说……」迟朝衍咽了咽口水，难以自控地说，「你咬我一口，我亲你一下，我们当扯平了，行么？」 「？」 没来得及反应，迟朝衍神使鬼差地捧住了谢子衿的脸，快速地低头，浅尝辄止地在他的唇角亲了一下。 谢子衿嘴角有点热，脸瞬间爆红，「……」 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 他被迟朝衍亲了！ 被亲了！ 亲了！ 一秒后，谢子衿狠狠地「草」了一声，一脚踢在他的腿上，骂骂咧咧，「迟朝衍，你个王八蛋！」 骂完，不给迟朝衍反应的机会，谢子衿拔腿就跑，跑得比逃命还急！ 谢子衿又双叒叕跑了！ 迟朝衍被踢了一脚，看着谢子衿像是一支小火箭，「咻」一下就跑掉了，落荒而逃，身影消失在小巷的转角。 「……我应该没玩脱吧。」 迟朝衍得意地抬起手，食指指尖轻轻地摸了摸唇间，回味着那短暂一瞬间相触。 他们都吃了原味的甜筒，亲吻时带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有点甜。 谢小o，又香又甜。 叶勤也是有点倒霉的，好巧不巧，非要这时候打电话过来。 迟朝衍立马分享最新进展，笑得花枝招展，「叶勤啊，还脸红了，应该是有亿丢丢喜欢我吧？对了，寒假过去一半了，你还记得吧，我和他的信息素匹配度100%。」 「迟朝衍，我劝你做个人。」叶勤幽怨地吐槽，「你还记得我被你的旺仔牛奶砸到腿上打石膏吧？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迟朝衍心安理得地说，「我给了医药费的。」 「认识你，我真是倒了八百辈子的血霉。」叶勤翻了个白眼，吐槽着，「大过年的，我是多脑残，才这时候给你打电话。」 吐槽完后，叶勤想想迟朝衍这么多年的悲惨暗恋，忍不住提醒，「那你有什么想法？可别把人给吓跑了。」 迟朝衍沿着小巷走，往谢子衿家的方向看去，嘴角飞上天，「暗恋失败，我现在只能明恋他了。」 就谢小o那感人的情商，跟他玩暗恋，那得孤寡到八十岁。 不装了，明追他！ 一个a和一个o，信息素匹配度100%，他们就是天作之合啊！ 叶勤赶紧打预防针，「温馨提示，追过谢子衿的，没有一千也有几百，最后一个哭得比一个惨，你悠着点。」 迟朝衍傲娇地哼了哼，「不管，他咬了我，必须对我负责。」 叶勤：「……」 就你这厚脸皮，成功了一半，加油！ 谢子衿跑了，面红耳赤，整个人都要慌得蹦起来了。 那狗子亲了他！ 对，亲了他！ 他是情商低，不是白痴！ 那狗子喜欢他？ 谢子衿像是被五雷轰顶，他的脸更红了，嘴角处仿佛还有那狗子留下来的温度，带着一股很淡的奶香味，散不去。 「不对不对不对。」谢子衿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走到空旷的地方，吹着冬日的凉风，深唿吸一口气，「我是引诱型的信息素，会不会是他闻到了味道，所以才会鬼迷心窍地亲了我？」 他们是死对头啊？ 就算关系缓和了，那也是忠肝义胆的兄弟…… 思来想去，想不出一个所以然，谢子衿又想到了他的沙雕狗头军师们，火急火燎地打开群聊。 第59页 谢大聪明：『xdm，我的那位朋友又遇到困难了！！！』 小号煞笔落哥：『天空一声响，老奴闪亮登场！噔噔噔！无中生友第一季第二集？』 特号煞笔体委：『抓了一把瓜子，衿哥快点说！』 谢子衿有点脑袋沖血，手抖地编辑着，『昨天被咬的那a今天忽而亲了那o，算性骚扰吗？能报警抓他吗？』 中号煞笔班长：『hhhh你要跟我唠这个，我就清醒了。不算吧，一个被咬一个被亲，他俩肯定没有一腿，但是绝对有七八九十腿！』 谢子衿：「……」 mini煞笔学委：『昨天咬，今天亲，明天苦茶子飞飞！人家小两口是真爱啊，现在肯定是矫情的极限拉扯哇！』 谢子衿：「……」 特号煞笔体委：『怎么说，我看这扭捏这腻歪，就他俩这发展速度，三年抱两应该是稳了的啊！』 谢子衿看着各位沙雕大胆的言论，差点吐血，还莫名有点心虚，但还是要挣扎强调—— 『划重点！没有腿！没真爱！没拉扯！没扭捏！没腻歪！你们这群沙雕胡说八道！纯属扯淡！』 满屏的感嘆号，可以看出，向来人帅话不多的大勐a衿哥，他慌了。 小号煞笔落哥：『那就分！』 特号煞笔体委：『同上！』 中号煞笔班长：『裂头同意！』 mini煞笔学委：『瓜烂了，下一个！』 谢子衿深吸了一口气，绝望地说，「我就知道，你可以永远相信建筑系的沙雕们，他们没有一秒钟是正常的！」 分什么分！ 他俩八字都没有一瞥啊！ 他还没有来得及退出微信，那群沙雕已经开始扒细节了。 小号煞笔落哥：『众所周知，衿哥的朋友就几个，我们来扒一扒这位经常遇到困难的朋友。先自我排除，不是我。』 特号煞笔体委：『困难朋友是o，我是a，排除。』 中号煞笔班长：『我是o，但是已有家属，没困难，排除。』 mini煞笔学委：『我是b，排除。』 max煞笔生活委员：『我单身主义，排除。』 小号煞笔落哥：『兄弟们，排除所有的可能，那么真相只有一个……所以，衿哥，你咬了哪个a？哪个a亲了你？？@谢大聪明』 中号煞笔班长：『在座的各位，大家都知根知底，没必要装正经了，我先来，你的a勐不勐？爽不爽？@谢大聪明』 特号煞笔体委：『都不装是吧，那我也不装了，我把苦茶子扔了，快展开说说吧！我是变态，没什么听不得！』 mini煞笔学委：『众所周知，我有严重的失眠症，衿哥，你要是今天不说清楚，我凌晨四点都睡不着，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max煞笔生活委员：『衿哥，饭饭，喂喂，求求～』 三秒后，谢子衿退出了群聊。 被抛弃的煞笔们：「……」 谢子衿回了家，一打开门，就迎面碰到了宁秀芹。 宁秀芹带着顾奕星，准备出门去游乐场。 哦，还有他那一位继父顾云峰。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顾奕星站在父母的中间，耀武扬威地朝谢子衿做鬼脸。 宁秀芹看到谢子衿，脸色有点不太好，开口教育，「子衿，你去哪里了，消失了三天，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谢子衿将头撇开，态度很淡，「我很好，谢谢你的担心。」 说完，谢子衿走进了房间。 在关门前，他清楚地听到顾云峰说，「这小子，是忘了谁养着他的吗，真薄凉。」 「嘭」一声，谢子衿用力地把门甩上。 第25章 澄清 当天晚上，宁秀芹敲开了谢子衿的房门。 谢子衿正在心不在焉地画图，想起被迟朝衍猝不及防亲了一下，他脑子嗡嗡嗡的，被炸成了浆煳。 被狗啃了一口，怎么办？ 给狗一棍子！ 宁秀芹坐在一侧，苦口婆心地说，「子衿啊，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的，你这表现的太冷漠，给外人看了，会说三道四的。」 「哗」一声，谢子衿手中的铅笔在图纸上划出一道错误的线。 宁秀芹继续唠唠叨叨，「你顾叔叔平时忙，和你见面是少了点，但他是长辈，你可别对他摆脸色了，还有你弟弟年纪小，不成熟不懂事，童言无忌，我已经教育过他了，你不要太计较。」 谢子衿一声不吭，拿起橡皮，慢慢地把错误的线擦掉。 宁秀芹有点忧愁地看着谢子衿，「还有你云娟姑姑，她早年经歷导致她的性格比较多疑，精神紧张，说话有时候不经大脑，你也别往心里去，都是一家人，最重要的是和和睦睦，和气生财。」 冷白色的灯光照得谢子衿的脸色惨白，握着笔的手用力地收紧，背对着宁秀芹。 「还有啊。」宁秀芹眉头皱了皱，语气里带着几分着急，「你现在还小，学习为上，谈恋爱什么的，一定要考虑清楚。年纪轻轻容易冲动，那种短暂的感情不长久的，还是等你毕业了，工作稳定了，再找对象。」 「子衿啊，你不要怪妈妈多嘴，隔壁家的李阿姨看到你和一个alpha拉拉扯扯，我也不是传统，只是omega是劣势的一方，很容易吃亏，我担心你在年纪小时，会犯下错误。」 第60页 「嘶」一声，谢子衿将画板上的画稿扯下来，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转头看着宁秀芹，深吸了一口气—— 「你知道吗，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你很体贴细緻，关心到每一个人的感受，唯独我。」 「无论我做什么，从来没有得到你的赞赏。你说，考第一名，就不会低人一等，我从初一到高三，每一年都是南校区第一名，你有肯定过我吗？」 「呵，再看看顾奕星，他年纪小，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他考试不及格，你都会买着糖买着冰淇淋哄着，要是我不及格，你只会觉得我丢人，对吧？」 「子衿！」宁秀芹的脸色变得不好看，扬声呵责，「你都这么大了，还和你弟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我能说这么多，都是为了你好啊。」「真的是为我好吗？」 谢子衿手中的铅笔被折断，将头撇开，「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从小就要是最优秀的，为什么我不能有一点缺点，为什么我连朋友给我过生日都不可以？」 「后来我算是明白了，因为我是私生子，名不正言不顺，是你这一生最大的耻辱，你不能容忍我有一点点的瑕疵，那是因为你不喜欢我，甚至是讨厌我，但是出于道德的谴责，你还是得痛苦地养着我，对吗？」 「谢子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宁秀芹被激怒了，用力的拍着桌子，眼底泛起了血丝，悲痛的过去被掀开，露出了血淋淋的一面。 谢子衿一拳打在画板上，画板被打出几条裂缝，木刺扎入手背上，滋滋地冒出血，眼眶发红。 「你的心一直拴在顾家上，全心全意地讨好他们每一个人，为了他们，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妥协，让我容忍，让我礼貌，我就非要一点脾气都没有吗？」 「顾云娟骂我白眼狼，顾云峰骂我薄凉，就连顾奕星都讽刺我不配做他哥。你作为一个母亲，只会跑过来教育我要礼貌，有站在我的角度考虑吗？我特么再成熟，我也有喜有怒！你们是一家人，我特么里外不是人！」 「我没花他们顾家一分钱，外公的那一笔钱，遗嘱上写的清清楚楚，是给我读书生活用的。哪怕你挪用了，我也没有说过你一句！」 「我从初一就开始打工，想要自力更生，因为我不想依靠着顾家，我不愿和他们沾上一丁点关系，我不想一辈子被人戳着嵴梁骨骂我是拖油瓶！」 宁秀芹被气得浑身发抖，双手握成拳头，「谢子衿，你都多大了，还在我跟前耍小孩子脾气！」 「对啊，我都多大了，居然还被这可怕又窒息的原生家庭困死。」谢子衿吸了吸鼻子，失望过太多次，已经哭不出来了，「一直以来，你从来都只有自己的道理，你觉得你是最惨的，在最美好的年纪，被一个渣男骗三了，惨遭抛弃，最后落得名声扫……」 「啪」一声响，宁秀芹一个耳光甩了过来，「你给我闭嘴！」 谢子衿的头被打歪到一侧，脸上是热辣辣的痛，他苦涩地笑了笑，「……我才是最惨的，我没有选择权，我就活该被骂私生子被骂孽种，还要活得卑微抬不起头。可是，这一件事情，我到底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我的人生就是一副被你们这些大人操纵的烂牌，我凭藉自己的努力，让生活过得好一些，我错了吗？顾家的人对我冷嘲热讽，我冷脸以对，我又错了吗？」 「为什么错的都是我，我上一辈子是有多穷兇恶极，才会这一辈子活得狗都不如！」 谢子衿歇斯底里地吼着，拖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大步地往外走。 「既然你不喜欢我，以后就没必要再联繫了。」 「嘭」一声，谢子衿把门砸上，提着行李，离开了这一栋困了他七年的旧楼。 他拖着行李箱往外走，冷风吹得眼睛生痛，眼眶有点发热，眼底凝着热泪，鼻子越发地酸。 「谢子衿，不要哭，再哭就是煞笔。」 这么多年来，他像一只作茧自缚的蚕，被原生家庭的荆棘刺得又痛又苦，他的世界里看不到阳光，被一片巨大的阴霾笼罩着，他无依无靠，只能把最后一点点的希望放在宁秀芹的身上。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会让所有的期待落空，直接坠入绝望的深渊。 谢子衿打开手机，点开银行，看着这么多年辛苦打工累积的余额，不多，但至少让他有底气，逃离这一窒息的原生家庭。 作茧自缚，破茧而出，他终究会化茧成蝶飞出这一片黑暗，拥抱熠熠生辉的光明。 谢子衿，不要难过，你在自救，你可以的。 谢子衿自我疗愈能力强，没有长时间沉溺在悲伤中，直接订火车票，提前返校了。 人生是自己的，命运给了一手烂牌，那就专心打好手中的烂牌。 他不向生活妥协，无论多难，他也能坚强地逆风飞翔。 谢子衿回了校，临时找了一份在书店的兼职，继续攒钱。 迟朝衍得知，谢小o跑路了，他连夜坐飞机杀过来。 第二天一大早，风尘僕僕的迟朝衍打扮得骚里骚气，提着爱心早餐，站在书店的门口吹着寒风，等他的谢小o。 谢子衿远远看到迟朝衍那条傻狗站在书店的门口，怀里抱着一个袋子，袋子上写着『陈陈粥店』。 是他喜欢吃的那家早餐店。 第61页 谢子衿的身形微顿，停了下来，思考着要不要直接绕到后门，悄悄熘了。 自从上次被狗啃了嘴角，谢小o一直处于脑袋全是浆煳的状态，实在是没看明白那条狗到底图什么。 关键是，是他咬了狗子的后颈，狗子啃一口他的嘴角，于情于理，他无从追责。 理论上，是他先动的口，先耍的流氓…… 谢子衿先跑路时，寒风吹得他脸颊像是被刀割那样痛，想想狗子在外面冻着，他有点于心不忍，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不管了，他是引诱型o，狗子大概率是受他信息素的影响，才会鬼迷心窍亲了他。 稳妥起见，他们以后最好保持安全距离。 谢子衿走到他的跟前停下，眼神有点飘忽，依旧故作淡定地开口问，「迟朝衍，你怎么在这里？」 大年初四，离寒假结束，还有一段距离呢。 迟朝衍下巴往书店的方向抬了抬，张嘴就来，「买书，帮你沖销量。」 说着，他将怀中的早餐递到谢子衿的跟前，「没吃早餐吧？」 不给谢子衿说话的机会，迟朝衍接着说，「要是吃了，那就再吃一份。」 谢子衿：「……」 迟朝衍笑得灿烂，「小朋友长身体呢，多吃点。」 谢子衿说了一声谢谢，将早餐提在手里，往书店走，「那个，你怎么这么早返校？」 「家里没什么事，想着学习要紧，就提前回来了。」迟朝衍说得有模有样，绅士又体贴地帮谢子衿推开书店的玻璃门。 谢子衿半信半疑地瞅了好几眼迟朝衍，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转到书店后的休息间去准备上班事宜。 迟朝衍来的早，在书店阅读专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从包里拿出生物工程专业的书籍，真的开始认真学习了。 书店设有饮品销售，谢子衿沖了一杯咖啡，还特意拉了花，端了过来，轻轻放到迟朝衍的跟前。 迟朝衍抬头看谢子衿，「我没点咖啡。」 谢子衿食指指尖敲了敲桌面，「私人赏你的。」 迟朝衍嘴角扬了扬，「那我不客气了。」 谢子衿回了柜檯，在饮料区继续制作咖啡。 一个甜美的小o靠了过来，八卦地问，「衿啊，那alpha长得好帅啊，他是你男朋友吗？」 谢子衿吓得手抖，手中的玻璃瓶差点摔了，干咳了两声，耳根子有点泛红，赶紧解释，「不是啊，我和他……就是兄弟，他平时都叫我一声哥的。」 「原来是这样。」小甜o盯着心虚的谢子衿看了好几眼，笑得开花，馋馋地说，「既然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把你兄弟介绍给我吧。」 谢子衿一顿，「……」 「你帮忙牵个线，给我推一个微信，我自己和他聊，这么优质的大勐a，谁看了不心动啊？」 谢子衿一个不慎，把咖啡的拉花弄成了一坨，「……」 小甜o双手合十，手指交叉握在一起，美滋滋地幻想着，「我俩要是成了，好处肯定是少不了你的，我请你吃超级大大大餐。」 谢子衿将失败的拉花清理掉，脸色有点不太好，闷声说，「他那人超级无敌鸡毛，毛病贼多，为人挑剔，难相处，认识他的人，都觉得他是狗，你不要被外表矇骗了。」 小甜o顿住了，眉头微皱，心情瞬间down了，「是吗？我看着他不狗啊……」 谢子衿看着纠结的小甜o，又来了一剂勐药，「他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外号时间管理大师，一个星期换四个omega，要不是家里有点钱，早就被打死了。我还是不给你推微信了吧，渣男不值得。」 「这么渣啊？那还是算了吧。」小甜o一秒就放弃，耸了耸肩，「再帅都没用，男人不自爱，就是烂白菜。」 谢子衿如释负重地点了点头，「嗯，他就是烂白菜。」 他们默契地对那天的嘴角吻，只字不提，就当是做了一场缱绻的梦。 或许，就是因为引诱型信息素的影响，迟朝衍才会作出不合适的行为吧？ 迟朝衍不提，谢子衿肯定不会主动提。 一连一个星期，迟朝衍准时准点出现在书店，时时刻刻地陪着谢子衿。 书店打工的猹们发现了端倪，他们认为，那位号称时间管理大师的渣男在追谢子衿。 当天晚上下班，迟朝衍如常送谢子衿回宿舍。 谢子衿被传言搞得有点心乱，一边咕噜喝着迟朝衍买的奶茶，一边掏钥匙打开宿舍的门，小声说，「迟朝衍，有人传，你在追我，你要不要澄清……」 「为什么要澄清？」迟朝衍靠在宿舍的门框上，垂眼瞅着谢子衿，眉眼里带着温柔又缱绻的笑，扬声道—— 「谢子衿，我就是在追你啊。」 谢小o，我明追你啊！ 谢子衿顿住，像是五雷轰顶，对上迟朝衍含笑的目光时，耳根窜上一抹红，「……」 「说起这，有件事我想问你。」迟朝衍笑眯眯地瞅着，「听说，你到处和别人说我是时间管理大师，一个星期换四个omega。是恶意中伤，还是说，你担心别人觊觎我？」 沉默三秒。 「嘭」一声，差点七窍生烟的谢子衿开了门，瞬间着急地把门关上。 被晾在门口的迟朝衍一片哑然，「……」 一分钟后，门缝推出了一张小纸条，迟朝衍捡起小纸条，打开一看—— 第62页 【谢绝迟朝衍与狗】 迟朝衍：「……」 谢小o，有点难追！ 第26章 告知 「追、追追追我？」 「迟朝衍那条狗在追我？」 「草了！不可能！他脑子是不是被吃了？」 谢子衿脸红耳赤，着急地像只小陀螺，在宿舍来迴转，停不下来，懵了傻了慌了。 他勐地灌了三杯冰水，嗡嗡作响的脑子悄悄冷静下来，开始復盘到底哪里不对劲。 不盘还好，一盘细思极恐—— 第一，狗迟比他高，他穿狗迟的睡衣，非常合身…… 那睡衣不会是给他准备的吧？ 第二，狗迟宿舍的零食小推车，百分之九十五都是他喜欢的口味，是不是有点太巧合了？ 第三，狗迟一有空就去蹭建筑系的课，总是坐他身后，还给他山路十八弯去买早餐，笔记都给他抄好，这……谁家的兄弟情这么畸形？ 哦，狗迟会为了他打宋鸣，过年悄悄给他塞红包，会在书店等他下班，会送他回宿舍，会抱他会亲他…… 一点一点数下来，细节太多，数不胜数，谢子衿像是迎头一道惊雷，把他炸得外焦内嫩，彻底悟了。 草草草！ 迟朝衍那条死狗居然对他图谋不轨！ 一万头草泥马在他的眼前奔腾而过！ alpha和omega是天作之合。 迟朝衍是alpha，谢子衿是omega，一个alpha追一个omega，合情合理合法合规。 狗迟真的喜欢他？ 完犊子了！ 怎么办！ 母胎solo十八年的谢子衿从来没想过会被一个alpha追，现在情况很危急，他这么勐，怎么可能被压……(┯_┯) 来来回回走了半个多小时，谢子衿心底一片焦灼，一时间居然拿不准主意。 趁机拒绝他？奚落他？虐待他？暴击他？ 谢小o不忍心，狗迟真挺好的…… 呸呸呸！谢子衿，你醒醒，那条狗他对你用心不纯啊！ 你还维护他，你是不是傻！ 你要打狗啊！ 谢子衿深吸一口气，想起了建筑系的煞笔们，他原本退群了，又被拉了回去，他颤颤巍巍地打开了手机，打字时，手都有点抖，先发个表情包预热预热。 谢大聪明：『???????』 小号煞笔落哥：『又遇到困难了？无中生友第一季第三集开播！』 谢子衿内心一阵挣扎，脸还红着，头顶都快冒烟，艰难地发出，『迟朝衍那条狗要追我，怎么办？』 中号煞笔班长：『？被盗号了？本人在局子里踩缝纫机，没钱，不借！』 特号煞笔体委：『衿哥，你是喝了假酒吗，醉得有点厉害啊。』 mini煞笔学委：『哈哈哈哈哈哈，谢谢衿哥，你贡献了今日最的笑话。』 max煞笔生活委员：『别逗了，真心话大冒险玩输了吧？迟朝衍怎么可能喜欢你，我观察了这么久，他的白月光应该是咱们班上那个梨花头妹子。』 中号煞笔班长：『非也，我觉得他喜欢那个丸子头。』 mini煞笔学委：『掐指一算，班花的概率高一点吧。』 「……」 谢子衿绝望地拍了拍脑门，瘫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我脑子肯定被门夹了，居然对这群煞笔还有一点期待。」 退出了微信，谢子衿只能求助万能的网友，在某乎上搜索—— 多年的死对头忽而看上了我，我应该怎么办？ 万能的网友各出奇招——【活抓一枚备胎。】 谢子衿：「……」 有点渣。 【死对头啊，趁机锤爆他狗头。（报復心极强，bushi】 谢子衿：「……」 这么暴力，得进局子。 【没感觉，直接拒了，若有感觉，走极限拉扯。钓系，了解一下。】 「……钓系？」 谢子衿的眉头一皱，又赶紧搜一下钓系是什么意思，经过了解，大概是，不能太容易被得到，否则容易人财两空，要放长线钓大鱼，测一下那条狗的真心。 有点道理…… 「草！谢子衿！你在想什么？」他气得手握成拳，捶了好几下枕头，耳根子都红了，「你疯了吧，你居然想钓迟朝衍？不是啊，你应该要残忍地拒绝他！弄哭他！」 「可是……」谢子衿又生出了恻隐之心，他把被子盖到脸上，忍不住咆哮，「完犊子，救命，怎么办啊——！」 当天晚上，谢子衿辗转反侧，一直到凌晨四点，愣是睡不着。 受到原生家庭的影响，他天生有点恋爱过敏癌，说白了，就是不相信爱情，相比找个人搭伙过日子，他更独立，坚定地认为自己足够有能力撑起一片天。 宁秀芹给他留下的阴影太大了，她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先是被渣男骗三，后重组家庭，全部心思都放在家庭里，她每天忙忙碌碌地维繫着那糟糕的家庭。 她真的幸福么？ 谢子衿不想过度评价，那样的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其实，他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但若是狗迟…… 「谢子衿！不行啊！」 没准，那条狗只是短暂地喜欢你一下下，你要认真，你就输啦！ 一直到天蒙蒙亮，谢子衿浑浑噩噩地眯了一小会儿，就爬起来，继续到书店打工。 第63页 迟朝衍一如既往地去书店陪着谢子衿，唯一的变化是，某条狗垂涎三尺的目光太过放肆，简直是恨不得把谢小o给吃了。 谢子衿被那深情款款的目光盯得一阵心虚，耳根子有点发热，咖啡上的拉花频频失手。 那条狗，真的不装了。 兄弟的小船，说翻就翻，臭不要脸！(t ^ t) 「衿啊，你怎么了，今天有点心不在焉啊。」身为同事的小甜o关心地瞅着精神不佳的谢子衿，「昨晚没休息好吗？」 「嗯。」谢子衿点了点头。 「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我可以帮你分析分析哦。」小甜o温柔地说。 「没事儿，学习上的问题。」 「这样啊，那我也不懂了。」小甜o看了一眼迟朝衍，小声地八卦，「衿啊，那alpha帅哥真的没在追你吗？他的眼神，好深情啊，看起来不渣啊。」 谢子衿紧张地咳了咳，「我去送咖啡！」 当天下班，被盯了一天的谢子衿忍无可忍了，把迟朝衍拦在校道上。 「迟朝衍！」 「哎！到！」 谢子衿挠了挠头，又紧张又生气，炸毛了，「你还是人吗？臭不要脸！我特么把你当兄弟，你特么狼心狗肺，把我当什么了？啊？」 你居然敢觊觎我！ 迟朝衍认真且严谨地回，「当媳妇啊。」 谢子衿一股热气冲到耳根子，脸红了，「……」 兄弟的小船，碎得稀巴烂！媳！妇！ 这两字像是两道惊雷，直接噼到谢子衿的脑门上，差点把他炸开花。 「你你你你你你你……」 谢子衿的眼睛瞪得圆碌碌，那气巴巴的模样，像一只炸毛的小猫，等着人来顺毛轻哄。 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谢子衿举起拳头，骂骂咧咧，「迟朝衍，你最好要点脸，你信不信我揍你啊？」 这条狗居然敢调戏他？！！ 迟朝衍垂眸，眼底带着温柔的笑，凝着耳根子红红的谢子衿，「你揍，正好讹你对我负责。」 谢子衿：「……」 你是懂讹人的。 迟朝衍笑意不减，耸了耸肩，「是你问我把你当什么的，我只是如实告知，诚实无罪。」 谢子衿：「……」 你真诚实啊！ 「再说了，你把我当兄弟，我把你当媳妇，两条感情线并没有冲突。」 「……迟朝衍，你离我远点！」 谢子衿兇巴巴地瞪了一眼迟朝衍，快速地调头，像一支小火箭，朝宿舍区跑过了去。 迟朝衍没打算逼得太紧，凝着谢子衿心虚逃跑的模样，穿着厚羽绒服，跑起来没有那么利索，有点笨拙的萌，他低声说，「他脸红的样子，有亿点可爱啊。」 红了脸，应该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吧？ 不管，他就是喜欢我喜欢我喜欢我！ 谢、小、o。 啧，明恋就是爽歪歪。 谢子衿快马加鞭地跑回了宿舍，「嘭」一声把门关上，脸还红着，他靠在门板上，舒了一口气。 冷静过后，他将斜挎包扔到一边，捂着脸，「谢子衿，你也太没种了吧。那条狗调戏你，你应该给他一锤子的！」 完了，他是不是没那么勐了。 他曾经可是建筑系公认的『大勐a』，就算成了o，那也是大勐o！ 凉凉了，他是不是中了那条狗的毒啊？！ 谢子衿一连作了三个深唿吸，甩了甩头，将迟朝衍那张帅气的渣攻脸从脑海里甩掉，他自信且淡定地自我催眠，「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学习使我进步，学习使我致富，沖沖沖！」 他从书桌上找出了一本《建筑学原理》，还没有来得及翻开，就想到了迟朝衍也有一本一模一样的。 他忍不住要过度解读，那条狗选修了建筑系的公共选修课，会不会也是……早有预谋的？ 不至于吧。 那时候，他还是公认的铁a，那条狗应该不会…… 可是，那条狗曾说，两个a也是有可能的。 谢子衿无力地趴在书桌上，开始严肃地思考一个难题——那条狗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别有用心的？ 男人心，海底针，太可怕了！他想不出答案。 最后，谢子衿将建筑学的书扔到一边，硬着头皮，拿起了铅笔，专注于图纸的设计中。 改完图纸，已经是晚上十点，谢子衿查看手机消息，第一条就是迟朝衍发过来的。 【衿衿，晚安。】 谢子衿一顿，盯着对话框，迟迟没有任何操作。 很少有人叫他『衿衿』，这种亲密的称唿，就连宁秀芹也基本不会叫，但是宁秀芹会温柔地叫顾奕星为星星。 说到底，他就是不被喜欢罢了。 他一直自我安慰，这种叠字的叫法有点油腻，不叫更好。 可是，迟朝衍这么一叫，好像也……还行？ 谢子衿凝着对话框看了许久，正想要回復一个晚安时，下一秒，他立马甩头，清醒过来。 「不能回，那条狗要是误会我喜欢他，狗尾巴不得翘上天？」 「害我失眠到凌晨五点，我也要让你百爪挠心。」 「别问，问就是我小气小气小气！」 谢子衿退出了聊天对话框，想想还是忿忿不平，利落地把迟朝衍的备註改为——狗迟汪汪汪。 第64页 看着新鲜出炉的备註，他觉得赏心悦目，美滋滋地哼了一会儿小曲。 十点半，谢子衿放下手机，把脏衣篓里的衣服取出来，拿去洗。 他摸了一下外套的口袋，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掏出来一看，是新年红包。 那一天，他和宁秀芹大吵一架，直接拖着行李箱返校了，一回到宿舍，外套就扔到一边，忘记收拾了。 谢子衿打开红包，取出压岁钱，金额是520，这数字，不言而喻。 某条狗，估计是一开始就不想装了。 红包里还夹了一张小卡片，打开卡片，清秀的字迹映入眼帘，工工整整地写着—— 谢小o，新年快乐！ 谢子衿一看到『谢小o』三个字，气得一阵咬牙切齿，牙痒痒想吃狗肉，「迟朝衍，你这死王八，你必须得给小爷凉凉！」 你才小o！ 你全家都小o！ 呸，不对，迟家除了他，都挺好的，那……迟家就只有你这狗东西是小o！ 谢子衿忽而想起，他倒霉分化成为小o的那几天，那条狗先是请了全医院的人喝咖啡，接着又到处发旺仔牛奶庆祝…… 之前，大家觉得那条狗脑子有问题，现在，他大彻大悟了！ 谢子衿虽然是气巴巴的，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把压岁钱和卡片放回了红包里，拉开抽屉，藏在了抽屉的盒子里，同他的日记本放到一起。 那属于非常珍重的位置。 记忆中，过年时，他不曾收到过压岁钱。 听说，宁秀芹就是在过年时发现被骗三的，此后的每一个新年，谢子衿都过得不开心，别人家孩子有的新衣裳有的压岁钱，他都没有。 后来，宁秀芹结婚，生了顾奕星后，她又开始过年了。 谢子衿摸了摸盒子里的笔记本，封面已经泛黄了，他没有诉苦的人，只能悄悄地把他所有的秘密写在日记里。 长大后，他没有了写日记的习惯，却依旧珍藏着那日记本，把过去那些黑暗的时光，记录下来，时时刻刻警醒自我。 谢子衿的指尖轻轻地划过红包的表面，眉眼里凝着一抹浅浅的温柔，低声喃，「迟朝衍，其实你也没那么狗……」 只是，你为什么喜欢我？ 我以为，像你那种生来就活在明媚阳光里的人，不会拥抱一个身处黑暗泥泞的我。 我想知道，你的喜欢，会维持多久？ 可是，我不敢赌。 第27章 拉扯 谢小o和狗迟开启了一段钓与被钓的极限拉扯。 他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在狗血且火热地上演中！ 书店的日常成了大型的追妻现场—— 小甜o已经转为头号的cp粉，双眼冒着星星看着一天比一天帅气一天比一天骚的迟朝衍，撞了撞谢子衿的肩头。 「衿啊，你老公真的又a又飒又帅啊啊啊啊！」 谢子衿刚喝了一口水，被呛得一阵咳，咳到红了脸，耳根子红红地咬牙切齿纠正，「我、没、有、老、公！」 小甜o震惊地捂住嘴，忙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做了白日梦，不小心把梦话说出来了！我有罪，我立马面壁忏悔！」 此时，一个beta同事走了过来，看到坐在老位置的迟朝衍，好奇地问谢子衿，「阿衿，你对象这么a，应该一夜七次吧？」 「……」 听听，人言否？ 谢子衿宁又红了脸，头顶又要冒烟了，一脚朝那beta踢过去，「我单身没对象啊！狗嘴吐不出象牙，给爷爬！」 大家明明看起来人模人样的，为何一言不合就苦茶子飞飞呢？做个人吧！！！ 小甜o见缝插针地冒出头，找到机会赶紧说台词，「我们书店，应该都知道，你和他的信息素匹配度100%了吧？」 beta耸了耸肩，「别人我不知道，不过100%的匹配度已经刻在我的dan里了，你一提起，我的dna就动了。」 谢子衿牙痒痒，「……你俩到底收了他多少钱？」 小甜o看着谢子衿，「我为人正直，向来不与有人金钱纠葛。」 beta不正经地吹了吹口哨，「兄弟啊，从了吧，迟早都要从的。」 谢子衿低头，将咖啡豆倒进咖啡机里，决定不搭理他们了。 「我们书店这么火爆，一部分是来看你的，另一部分是来看他的。」小甜o继续煽风点火地说，「各种诡计多端的小o排着队要他微信，无数个假装摔倒，想要摔到他的怀里。」 谢子衿心有点塞，依旧傲娇，嘴硬地哼了哼，「也有很多人要我微信好吧？」 「好的吧。」小甜o将一杯新鲜出炉的热咖啡推到谢子衿的跟前，「麻烦你给4a桌的客人上餐。」 4a，是迟朝衍的位置。 迟朝衍每次来书店，都坐在4a，因为在那位置看向咖啡工作檯，可以无时无刻看到忙碌的谢子衿。 「为什么要我去？」谢子衿将热咖啡推了回去，「谁下的单，谁去送！」 小甜o立马捂住肚子，「我肚子痛，先去一趟洗手间！」 熘了。 另一个beta同事赶紧扔下手中的抹布，「她忘了带纸，我去送！」遁了。 谢子衿看着逃之夭夭的两人，深吸一口气，只能认命地端起热咖啡，朝迟朝衍走了过去。 迟朝衍穿了一件暖蓝色的毛衣，衬得特别精神，特别有少年气，衣袖被叠起，露出强有力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 第65页 他低着头，眉眼里全是专注认真，握着笔，笔尖落在草稿本上，不知道在写什么。 谢子衿一阵踌躇，莫名地有点怂，瞅了迟朝衍好几眼，一阵挣扎，才慢慢地走过来。 他还没有走到，就看到又一个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小o鼓起勇气跑到迟朝衍的跟前。 那小o怂巴巴地开口，「你好，我看你一直在画画，应该是艺术学院的，我也是，能不能……」 迟朝衍抬头，一脸冷漠，「对不起，家规比较严格，我家小o不允许我和别的omega说超过三句话。」 谢子衿：「……」 我家小o？！ 草了！ 谁是他家小o！ 这条狗是不是太自信了？ 呸呸呸！谢子衿，你急什么，你又不是他家小o！ 「……啊？」那小怂o被将了一军，尴尬到脸爆红，「原来有对象了，对不起啊，打、打扰了，祝你们99啊，一直幸福啊。」 迟朝衍面色不改，「我们会的，谢祝福。」 那小怂o尴尬地走开了。 目睹一切的谢子衿将热咖啡放到桌子上，语气不太好地说，「这位客人，你的咖啡。」 迟朝衍放下笔，抬头时，上演了一秒变脸，眉眼里带着温柔的笑，「谢谢。」 谢子衿正要转身走，迟朝衍叫住他。 迟朝衍笑意不减，「我喜欢喝甜点的，能不能给我一包糖啊？」 「可以。」 迟朝衍手支着下巴，深情款款地瞅着谢子衿，「我还想要一个芝士蛋糕。」 「好的。」谢子衿像个工具人点了点头，「请问您还需要什么吗？」 迟朝衍单刀直入地问，「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谢子衿一顿，耿直地说，「你家小o不是不允许你和别的omega说超过三句话吗？你现在说了四句。」 迟朝衍：「……」 我家小o就是你啊！ 谢子衿转身就走，去给迟朝衍拿糖和芝士蛋糕了。 迟朝衍看着谢子衿逃跑的模样，笑意更深了。 慢慢来，不着急。 谢子衿拿来了糖和芝士蛋糕时，有意无意扫了一眼迟朝衍在画什么。 刚那小怂o都怀疑他是艺术学院的了，他在整什么么蛾子。 谢子衿的目光一顿，视线停留在草稿纸上的画作上，愣住了。 画的是他。 草稿纸上是一个小男孩在弹钢琴，迟朝衍虽不是专业出身，但是画画的功底还不错，画出了精髓。 谢子衿一下子就梦回了初一，那时学校举办晚会，班里要出节目，原定的钢琴表演出演者突发急性肠胃炎，他被推了上去。 那时，他依旧热爱钢琴。 一上台，他就忘情地弹了起来。 这一副画，就是画得当初谢子衿弹钢琴的模样，迟朝衍就是在人群中，听到了那一阵悠扬的钢琴声，回头匆匆地看了一眼台上那披着光的少年。 从此，迟朝衍再也忘不掉那一个弹钢琴的少年。 那画作的旁边还写着一句话—— 【谢子衿，我好喜欢你哇！】 谢子衿看得耳根子又热了，「……」 北城的冬天很冷，寒风瑟瑟。 冬夜的白昼时间短，谢子衿下班时，天已经黑了。 迟朝衍站在路灯下等他，在漫天飞雪的世界里，暖色调的光将他照亮。 他站在温柔的光里，肩头盛着薄薄的积雪，身材高挑，眼底装着深情款款，唯美的像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 姓迟的，总是那么耀眼。 谢子衿突然想起第一次注意到迟朝衍的情景。 记忆中，南北校区公布栏贴着学.霸们的照片，迟朝衍的白衬衫蓝底证件照帅得有点过分离谱。 少年长得周正帅气，一双炯炯有神的桃花眼，在公布栏光荣榜的一众的鱼虾蟹中，显得特别出挑。 谢子衿第一次认真打量迟朝衍，便是在那公布栏处，看到一身穿白衬衫的少年站公布栏前。 盛夏的阳光穿过树木的枝桠，有一缕光恰好落在迟朝衍的肩头，光里带着亮晶晶的悬浮粒子，照得他有点梦幻。 真有够帅的。 林落拖走过来，和谢子衿说，「那是迟朝衍吧？」 谢子衿远远瞟了一眼迟朝衍的身影，拿着抹布，尽责地抹着栏杆，「是吧。」 「他在公布栏看什么啊？」林落好奇地问。 谢子衿耸了耸肩，随口说，「谁知道，没准是欣赏自己帅气的证件照。」 「不是吧，虽然他是帅到爆炸，但是不至于这么自恋。」 林落笑了起来，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被催着去打扫卫生了。 那一天，迟朝衍站在公布栏前，看得其实是谢子衿的证件照，满心欢喜地看了许久许久，想要把他的照片偷偷藏起来。 南北区的公布栏内容是一致的，在北区时，迟朝衍经常路过公布栏，时不时就看看谢子衿的证件照，以解相思之苦。 后来，一阵颱风席捲了海城，北校区的公布栏的玻璃窗被折断的树枝砸碎，光荣榜的证件照全部脱落。 迟朝衍捡起了谢子衿那一张湿了的证件照，藏在了钱包里，随时贴带着。 得了谢子衿的证件照，迟朝衍傻笑了很久。 青春时的暗恋，像如履薄冰，每走一步，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确幸。 第66页 喜欢他，满心欢喜，心底那一股悸动如夏日疯长的野草，肆意地向阳生长。 那蠢蠢欲动的小心思，怕他知道，又怕他不知道…… 这种矛盾而慌慌的忐忑，迟朝衍走过了七年，他的整个青春里，到处都是谢子衿。 有一次，叶勤恨铁不成钢，捶了一拳迟朝衍的肩膀，「迟朝衍，你不是很勐吗，直接告诉他啊？」 叶勤见他不吭声，不以为然地嗤一声，「你是怕被拒绝吧。」 迟朝衍的笔尖一顿，垂下眼皮，敛去眸底的暗光，轻轻一声，「嗯，我怕。」 两个a，绝无可能。 关于双a恋的学术研究不少，在所有的实验中，99.99%的双a恋，无疾而终。 迟朝衍把心思放在了研究abo的基因工程上，阅读了大量的权威文献，还向专业的权威专家发了邮件询问关于双a恋的研究。 为了一步一步走向谢子衿，他用尽了一切的心思，想要证明，他们有可能。 所幸，谢子衿不争气，分化成了o。 他们从绝无可能，摇身一变，成了天作之合。 后来，有一天林落带着瓜跑过来，对谢子衿说，「衿哥，新瓜保真，你的死对头迟朝衍被保送了，估计要出国了，以后再也不用见到那条狗了。」 谢子衿在算数，没有抬头，「全校就那么一个名额，给他，很正常啊。」 「好多名牌大学，国外的一个牛逼大学的生物工程研究院，在世界排名top10，也向他发出邀请了。」林落挠了挠头，「听说，他好像会选基因工程，为什么那么想不开，那破专业超级难就业。」 谢子衿将算出的答案写在草稿纸上，一针见血地说，「基因工程，对于第一名，不难就业。难就业的是，你学了半桶水吊着，不上不下，在专业领域内不专业。」 林落瞬间没心情八卦了，「……」 「还有，南北区一百多公里，你整天哪里来的消息？」谢子衿扫了一眼林落。 林落撇了撇嘴，「叶勤那小子说得啊。」 谢子衿挑了挑眉，「你和叶勤很熟啊。」 「哪有？莫挨老子！」林落立马作出哒咩的动作，正儿八经地解释，「那小子说愿意让我□□农场偷他菜，我才勉为其难加他□□的。」 谢子衿摇了摇头，「……无聊。」 后来，在众人想破脑袋都想不通的情况下，迟朝衍放弃了保.送的资格。 再后来，迟朝衍和谢子衿一起从南到北，跨越3000公里，去了北城。 谢子衿一直以为是倒霉的巧合，如今一看，似乎没有那么巧合。 「衿哥，发什么呆？」 迟朝衍走过来，站到谢子衿的跟前，将冷风挡住，伸手扫去他头顶的薄雪。 冷风送来了一股淡淡薄荷味，抑制剂的作用只能维持几个小时，迟朝衍没有补喷，有点信息素外露了。 谢子衿的鼻息间萦绕着那股让人心神不宁的薄荷味，抬眸深深地凝着眼前耀眼帅气的迟朝衍。 「迟朝衍，你当初为什么要放弃保送的资格啊？」谢子衿轻轻地问。 他放弃了世界排名top10的生物研究院。 迟朝衍顿了顿，看着谢子衿的目光永远带着一股真诚的热烈，「谢子衿，我想陪你啊。」 想一直陪着你。 第28章 觊觎 晚风在吹，鹅绒般的雪飘飘扬扬地落下，落到了谢子衿身上，衣服沾了不少雪。 不知道是不是风太大，谢子衿的眼眶有点红，低着头，迎着风往前走，不轻不重地说，「迟朝衍，你是不是傻？」 海城一中唯一一个保送名额，就这么殉在这傻狗的手上了。 迟朝衍跟在谢子衿的身后，矢口否认，「哪有，我挺聪明的啊。」 「就你这种脑子，殭尸看了都掉头跑。」谢子衿双手抄在羽绒服的口袋里，骂骂咧咧，「你别搞基因工程了，去全职挖野菜吧。」 被教育的狗迟觉得万分委屈，但是又不敢说话。 媳妇训话，千万不要反驳，乖乖被训。 切记，不要讲道理。 见迟朝衍像个愣头青一样不吭声，谢子衿转头，眉头微皱，「迟朝衍，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迟朝衍张嘴就来，「哦哦哦，你说的都对，我应该去挖野菜。」 谢子衿：「……煞笔。」 被骂的迟朝衍：「……？」 万能网友说，谈恋爱，要守男德，要三从四德。 我明明都已经贯彻落实了，为何还会被骂？ 谢子衿迎着纷纷扬扬的风雪走，眼眶发热，鼻子有点发酸，吸了吸鼻子，明知故问，「你为什么选清大？」 迟朝衍紧紧跟着谢子衿的步伐，直球地回，「当然是因为你啊。」 谢子衿一顿，耳根子也跟着发热了，冷着脸瞪一眼迟朝衍，牙痒痒地问，「你特么怕不是一早就觊觎我了？」 这下轮到迟朝衍愣住了，紧张地挠了挠头，故作无辜地说，「觊觎又不犯法……就觊觎觊觎，怎么了？」 我又没有犯罪，虽然我是想，但这不是没有付诸行动吗…… 见谢子衿黑了脸，迟朝衍赶紧解释，「谢子衿，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这张脸，觊觎你的人多了去了，既然人那么多，多我一个，怎么了？别人能觊觎你，为什么就我不能觊觎你？你讲讲道理啊。」 第67页 说得，有点理所当然。 「哦，讲道理是吧，那就讲讲道理。」谢子衿抓住了重点，兇巴巴说，「你喜欢我，就是看上我的脸对吧？」 迟朝衍被噎住了，「我……」 要不，还是别讲道理了，我错了。π_π 谢子衿嫌弃地啧了一声，一针见血地说，「见色起意，肤浅。」 被绕进去的迟朝衍开始急了，「我、我没有啊！」 谢子衿眯眼盯着迟朝衍，「哦，你真不图色？」 「这……」迟朝衍决定真诚到底，「我当然图啊！」 就谢子衿这恋爱过敏癌晚期，最好走直球路线，否则他很难开窍的。 「……」谢子衿的脸咻地红了，一股热气从冲到了头顶，又差点冒烟了，千语万言哽在喉咙中，最后憋出了三个字，「……臭！流！氓！」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啊啊啊啊！他就不能装一装吗？ 扔下三个字，谢子衿又羞又恼地快步往前走，走入了o区宿舍，还特意强调，「天黑了，危险的alpha不要进入omega区，危险危险危险。」 迟朝衍却步，站在原地，看着谢子衿迎着雪快速走回o区宿舍的背影，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朝他的背影喊，「谢子衿，记得吃晚饭。」 谢小o忙起来时，会忘记吃晚餐，有时候赶兼职，有时候赶作业……他活得有点粗糙，不太爱惜自己。 三餐要正常，否则太伤胃了。 谢子衿没有回头，吼了一句，「迟朝衍，你烦不烦，像个老大爷！」 吃饭，都要管！ 管太多了！ 迟朝衍：「……」 爹系男友，请了解一下。 我只是关心你。π_π 冬夜的风将谢子衿的话吹过来，迟朝衍站在原地，还是不太放心，干脆就帮谢子衿点了一个外卖。 半个小时后，谢子衿收到了外卖小哥风雪里送过来的外卖。 外卖小哥看着谢子衿，笑得一脸随和，八卦地问，「亲，外卖送到了，不加葱不加香菜，商家还给你送了一个荷包蛋，请问现在能不能聆听逃离地球的自救计划？」 谢子衿懵了，「……啊？」 外卖小哥指了指订单条上的备註信息，「你瞅瞅？」 谢子衿翻过订单条一看，想骂迟朝衍是狗，上面写着——【我是来自宇宙超能星球的一万零零一个奥特曼战士，我流浪至地球，世界孤立我，奚落我，我要开始毁灭地球，不加葱不加葱不加葱，便可以聆听逃离地球的自救计划！】 外卖小哥看着中二病满满的备註，着实是好奇客人的精神状态，「展开说说？我下一单还有十五分钟，可以听三分钟。」 「……不是我下的单。」谢子衿将外卖抱在怀里，一本正经地澄清，「我是正常人，点外卖的人不正常。」 外卖小哥没瓜吃，准备告辞了，刚转身就听到谢子衿小声哼了一句。 「傻狗。」 像是骂人，但是语气里带着一点点宠？ 啧，小情侣的臭把戏！ 外卖小哥一边下楼，一边尽心尽责地在平台给迟朝衍发回復，『哥们，你的小o笑了，哄人，你小子有一套啊@客人』 骑手：『哦，他还骂了一句「傻狗」，肯定是骂你。』 客人：『……』 商家：『年轻人，打是情骂是爱，稳了！（送了一个荷包蛋，跪求一个五星好评啊）』 迟朝衍满意地退出了聊天的页面，给大雪天送餐的骑手打了个赏，又给热心送荷包蛋的商家点了一个五星好评。 谢子衿收到了外卖，打开时还是热腾腾的，全部都是他喜欢吃的。 搁以前，缺根筋的谢子衿一定会认为都是巧合，如今一看，某条狗肯定是蓄谋已久的，一直在装大尾巴狼呢。 连他其实不怎么爱吃葱的小细节都知道。 他平日不挑，但确实有点不太喜欢葱那一股味道，但是一直不会表现出来，没想到，迟朝衍还是注意到了。 谢子衿夹了一块糖醋小排，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嘴里漫开，他垂眸，眸底凝着一抹浅笑。 迟朝衍，应该喜欢我挺久了吧？ 原来被喜欢，是这样的。 真好。 寒假要结束了。 谢子衿辞掉书店的工作，但他继续在校内咖啡店打工。 他日常需要兼顾打工和学业。 临开学时，大作业还没有画完，谢子衿只能熬夜头秃赶图。 林落提着一手提着一只腊鸭出现在谢子衿的门口，笑得跟哈巴狗没两样，「衿哥，我姥姥亲自腌制九九八十一天的腊鸭，小的给您送过来啦！」 见谢子衿专注地在草稿纸上核算比例数据，林落将腊鸭放到一边，又从袋子各种掏，「还有一罐蜂蜜，和两瓶自家腌制的萝蔔丝，用来下饭。」 谢子衿看了一眼林落，又将目光回到图纸上，「帮我谢谢姥姥。」 「客气个p，原本姥姥想让你寒假到家里吃饭的，奈何你早早就跑回学校了。」林落把投餵物资全部整理到杂物架子上，关心地问，「是不是那噁心的顾家蛀米虫又找你麻烦了？」 谢子衿画着线的动作一顿，面色如常，淡淡地说，「早点回来打工，多赚点钱。」 林落盯着谢子衿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异常，无奈地嘆了一口气。 第68页 他不敢多问，谢子衿复杂的家庭背景，家庭关系盘根错节，剪不断，理还乱。 简单来说，除了谢子衿，那家子没一个正常人。 十八岁以前，谢子衿无法逃离那一个牢笼，熬过了漫长的六年，从南到北，他飞出了那一片阴霾。 林落没有多问，换了一个话题，「对了，我姥姥听说你分化成了omega，难过得勐干了两碗白酒，她糖尿病还闹着要喝奥利奥蛋糕珍珠奶茶。」 谢子衿皱了皱眉，「你劝着点，姥姥年纪不小了。」 「喏。衿哥，你这男女老少通杀的人格魅力，但凡分我一丢丢，我不至于要夹缝中求生。」 林落靠在书桌上，双手环胸而抱，「我姥姥真的是梦碎当场了，一直把你当孙女婿，当初还怂恿我倒追你，奈何我俩就是不来电，原来我俩都是惨兮兮地成了小o的原因。」 谢子衿嗤笑一声，「醒醒，我要真是alpha，我也有沙雕过敏症，看不上你。」 林落被插了一刀子，怼怼更健康，「得了，别自1为是，我俩是大哥不笑二哥，两小oo一起勇闯天涯。」 谢子衿还是不太习惯小o的身份，磨牙警告，「在我没有动手揍你之前，给你三秒钟时间滚蛋。」 林落自然不会滚，凑了过来看谢子衿的图纸，幸灾乐祸地说，「哟，你才画这么点啊，要头秃熬夜通宵画了。」 谢子衿瞟了一眼林落，一阵见血，「说得你不用头秃熬夜一样。」 「……」林落一阵心肌梗塞，气巴巴地扬声道，「我再努力努力，以后没准就不用做建筑狗了！」 谢子衿嘴角扬了扬，「你确定转专业了？」 「对对对，给我爸手写了五千字感人肺腑的信，他坐在客厅抽了一晚的烟，终于点头答应了。」林落松了一口气，想想有点后怕，「讲真，我看他那沉重的脸色，真怕他脱下拖鞋揍我。」 谢子衿笑着摇了摇头，「叔叔没那么可怕，看起来是威严的大家长，心底还是柔软的。」 「他是答应了。」林落有点垂头丧气，「但是学校要求，排名百分之前十五的才能申请转专业，我这吊车尾成绩，有点够呛。」 他本来就对建筑学不感兴趣，学得都是半桶水，得过且过。 「你虽然很蠢，但我可以拉你一把。」谢子衿放下笔，在书柜里抽出两个笔记本，「建筑学基础很重要，你先看熟看透，有什么不懂就问我。」 林落一阵感动，差点两眼泪汪汪，煽情地说，「衿哥的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啊，以后我给你做牛做马。」 谢子衿受不了煽情，十分破坏气氛地说，「再矫情，直接跪下，磕头感谢。」 林落的感动被碎得一地鸡毛，「……」 「咚」一声，谢子衿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响了，林落离得近，顺手递过去，多余看了一眼发亮的屏幕——明深。 林落嗅到了新瓜的味道，「明深？哪位？」 「我的学生，迟朝衍的侄子。」 谢子衿打开手机，点进微信，看到迟明深发过来的数学题，又在不懂，求哥哥捞捞了。 他拿起笔，认真地在草稿纸上写下了解答过程。 「你学生？姓迟，应该叫迟明深……」林落摸了摸下巴，好奇地问，「是不是海城第一小学的？」 「是啊。」谢子衿问，「你怎么认识明深？」 「认识啊，」林落的眸光一亮，拍了拍桌子，「迟明深我表妹的暗恋对象啊。」 「……」谢子衿的笔尖一顿，满脸黑线，「……你表妹才多大。」 「小学六年级。」林落摆了摆手，「我表妹那傻姑娘还悄悄地把压岁钱藏起来，要给迟明深那小子买礼物。」 谢子衿万万没想到，年纪轻轻的迟明深有爱慕对象，嘴角弯了弯，继续解题。 「小女孩年纪小，不懂事。」林落一副『女大不中留』的模样，「看人家成绩好，就傻傻地崇拜人家。」 「……成、绩、好？」谢子衿一动不动地看着林落。 「对啊。我表妹说，迟明深老打瞌睡，每次考试都第一，大家都以为他有特异功能，现在一看，估计是背后往死里补课！」 「我怀疑他们迟家有点玄学，第一名像是被他们家世袭了。」林落一说起这就激动了，扬声强调，「我那小表妹说，迟明深奥数超强，一连拿了十三座奥数杯！」 「哗」一声，黑色墨水笔在干净的草稿纸上画出一道清晰的黑线，横过谢子衿写好的解答过程。 林落觉得有点不对劲，眨了眨眼，「……怎么？」 谢子衿捏着笔，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说，「……迟朝衍这条死狗！！！」 林落傻眼了，「蛤？」咱知道不对劲，咱也不敢问啊！ 谢子衿差点把笔捏断，一片沉默，最后嘴里蹦哒出两个字—— 「狗王！」 第29章 揭穿 谢子衿图都不想画了，穿了一件羽绒，往外走。 他原本觉得兄弟的小船可以捞一捞，缝缝补补，应该还能用。 他现在只想把那狗的毛一根一根拔下来！ 「衿哥，去哪儿啊？」林落不明所以地问，但是感受到大佬有点炸毛，战略性往后躲。 谢子衿幽怨地说，「打狗。」 「蛤？生命诚可贵，狗也是一条生命……」 第69页 谢子衿冷漠地打断，「最近新练了一套打狗棒法。」 林落：「……」 谢子衿拉开了门，五秒后又折返，提起一只腊鸭。 林落挠了挠头，朝着他的背影问，「衿哥，打狗为什么提腊鸭啊？」 谢子衿面无表情，淡定地回，「先餵饱，再打死，让他做只饱死狗。」 撂下话，他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草草草！」林落从门口探出头，冲着走廊大声嚷嚷，「衿哥，鸭子是家养的走地鸭啊，你居然用来餵狗？！」 大佬有杀气，咱也不敢追上去。 林落更急了，「呸！不对！狗只需要吃骨头，鸭肉你不吃，留给我啊！」 大佬回应的是，一道潇洒的背影。 谢子衿直接提着腊鸭，浑身杀气冲到了迟朝衍的宿舍。 咚咚咚地敲着木门。 「迟朝衍，给你一秒时间开门！」谢子衿气巴巴地说。 宿舍马上就传来了迟朝衍带笑的声音，「衿哥，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不要急，我没穿上衣。我是无所谓，但你确定要一秒钟开门吗？」 alpha和omega始终在结构上有别。 谢子衿的耳根子有点红，才不要看这死狗的几根排骨，咬咬牙，理直气壮地说，「给你一分钟时间，整理着装，恪守男德，脖子以下不能露！」 话音刚落，「吱」一声，迟朝衍拉开了门，看着炸毛的谢子衿，手里还提着一只腊鸭。 谢子衿杵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盯着迟朝衍，不吭声。 他就是要陷入诡异的沉默，用可怕的目光盯得这条狗心虚难耐、百爪挠心、焦虑不安，最后陷入绝望的怀疑人生中！ 迟朝衍一脸懵，握住谢子衿的手腕，将他往里拉，「外面冷，先进来。」 谢子衿甩开他的手，还是继续盯着迟朝衍。 「谢小o啊，你看我做什么？」迟朝衍被看得真的有点心虚，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谢子衿被这一声『谢小o』叫到破功，一脚踢在迟朝衍的脚上，「你这条狗，是想死！」 他一手将腊鸭塞到迟朝衍的怀里，动作很暴躁。 有毒。 某人这么狗，他有腊鸭，居然还想给狗分一口！ 迟朝衍半秒就怂，赶紧哄，「好好好，衿哥衿哥衿哥！」 谢子衿走了进来，迟朝衍顺手关了门。 迟朝衍将腊鸭放到零食架上时，谢子衿冷不丁地开口问，「明深那十三个奥数杯呢？」 「哒」一声，腊鸭没放稳，从零食架子咕噜滚了下来。 完犊子，居然翻车了！ 是哪个蠢蛋走漏的风声！ 迟朝衍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一脸无辜地看着谢子衿，「什么？据我所知，迟明深只有一屋子的奥特曼战士……」 「迟朝衍！」谢子衿扬声打断。 迟朝衍条件反射般地立正，快速地说，「原本是藏在杂物间的，后来觉得塞地方，一部分拿去花园种花了，另一部分放在人工湖养金鱼！」 我态度这么诚恳，能不能从轻发落？?_? 谢子衿一阵心机梗塞，又不说话了。 气氛一下被冻住，迟朝衍赶紧把腊鸭放好，笑得人畜无害，心虚到爆，「那玩意儿，我们家很多，物尽其用，物尽其用，哈哈哈……」 谢子衿双手环胸而抱，「成绩不好？」 迟朝衍还没有来得及胡编乱造，谢子衿的手机特别准时地响了起来。 生死时刻，来电的，就是活雷锋！ 没想到，剧情曲折离奇，来电的是迟明深。 迟朝衍绝望地看着谢子衿淡定地接通迟明深的微信视频邀请，「……」 请问，现在要怎么编？ 急！在线等——！ 下一秒，迟明深天真无邪的脸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笑得阳光灿烂，「哥哥在忙吗，那题好难啊，你为什么这么久不回復我？」 谢子衿眯了眯眼睛，越看这迟明深，越像一颗芝麻馅的汤圆，没准是个白切黑，单刀直入地问，「迟明深，你真的是笨蛋吗？」 迟明深看了看半张脸入镜的迟朝衍，眨了眨眼，「……是啊。」 气氛不对，是不是要开始编了？ 谢子衿嘴角抽了抽，又问，「你那十三座奥数杯呢？」 迟明深朝迟朝衍使了一个眼色，「小叔叔，现在是不用装了吗？」 迟朝衍：「……」 猪队友！ 他将头撇开，准备接受审判，认罪可以减刑。 迟明深被问的紧张了，咽了咽口水，「哥哥，请务必相信我，我是时而聪明时而蠢，属于是……间歇性笨蛋？」 「迟明深。」谢子衿气得牙痒痒。 「哥哥！我申请转做污点证人！」迟明深一顿操作勐如虎，吧啦吧啦地说，「小叔叔喜欢你仰慕你觊觎你，又找不到藉口接近你靠近你，于是找了我装笨蛋装傻瓜，我肯定绝对一定是被收卖的！」 叔侄的小船翻了，别说经大浪，风一吹，就散架了，大写的惨！ 谢子衿又好气又好笑，「……」 「哦哦哦，我还有好多作业，我就不打扰你了！」迟明深是懂得跑路的，语速加快，「祝好，爱你，么么哒，小婶婶再见～」 「！！！」谢子衿被这一声『小婶婶』炸得五雷轰顶，头顶又要冒烟了，耳根子红了起来。 第70页 微信电话一挂，整个房间又安静了下来，谢子衿和迟朝衍大眼瞪小眼，眼神较量中。 挂了微信电话的迟明深表示—— 小叔叔阴沟里翻船了，像是要跪榴槤了耶？哦嚯嚯嚯！我得赶紧外卖跑腿送一箱榴槤过去，方便小叔叔跪！ 双方僵持不下，迟朝衍扛不住谢子衿的打量，认怂，「我可以编……不是，我可以解释的。」 「呵。」谢子衿死亡性地凝视着迟朝衍，「想断哪条腿？」 迟朝衍：「……」 一分钟后，旧楼宿舍的604传来了一阵惨绝人寰的叫声—— 「迟朝衍，你这条死狗，去死吧，居然敢演我！」 「啊啊啊！谢小o，不是不是不是，衿哥，我错了！」 前方记者传来激烈的战斗场面—— 狗迟被一顿勐k！ 在损失一根头髮的情况下，不知好歹的狗爪子故意薅了一下谢小o的斩男腰，谢小o当场炸毛，又薅掉了狗剩两根头髮！ 新晋狗王的狗迟合计痛失三根狗毛，简直惨绝狗寰！ 迟朝衍想跑路，被谢子衿拉住衣领，揪了回来。 「谢子衿，我要是被薅秃了，你要负责的啊！」 「薅秃了，小爷资助你植髮啊！」 「你……谢小o，你、你你家暴我！」 「……再叫一声谢小o，我撕烂你的狗嘴！」 「那叫……宝宝？」 「迟—朝—衍—给爷死啊啊啊——」 迟朝衍在跑路的过程中，不小心撞到了零食的架子，一罐旺仔牛奶滚到了地上。 谢子衿没有注意，脚踩到那圆碌碌的易拉罐，脚下一滑，直线往后倒。 迟朝衍眼疾手快，伸手圈住谢子衿的腰，将人抱在怀中，原本想耍一出狗血淋头的英雄救美，后期再死缠烂打要求谢小o以身相许报恩。 万万没想到，迟朝衍扑过来时，用力过勐，抱在一起的两人，无法控制住平衡，受地心引力的拉扯。 一人一狗直直地摔到了床上！ 天助我也啊！ 如此狗血，如此套路，如此场景，不干点什么，严重违背双男主设定的主题！ 然而，迟朝衍还没来得狗—— 半秒后，伴随着一声响震天的「轰隆」，整栋旧楼像是原地抖了三抖。 床、殉、了！ 这一张被顶级工匠谢子衿亲手修过，并宣称稳得可以在上面蹦迪的床，终于寿寝正终了。 谢子衿：「……」 迟朝衍：「……」 所幸迟朝衍豪，买了超级豪华的垫子，无人受伤。 被压着的谢子衿略显狼狈，迟朝衍靠得他很近，温热的唿吸落下来，那一股薄荷味的信息素层层地漫开，勾得他心乱如麻。 这条狗，在媚主。 搁古代，这种放盪的行为，是要被满朝文武上书处死的。 「草，你多少斤啊？」谢子衿的耳根子红了，推了一把迟朝衍的肩头，「……起开。」 迟朝衍的手撑在垫子上，精緻的桃花眼含着深情，瞅着慢慢开始脸红的谢子衿，笑着说，「本人身高约190，体重75kg，年龄差一个月满十九，血型o，目前状态单身可撩。」 谢子衿：「……」 搁这相亲呢。 「不对。」迟朝衍严谨地开口改正，「你不用撩，你眨眨眼，我就可以跟你跑，你要不考虑考虑？」 谢子衿瞪得圆碌碌，死活不眨眼，磨着牙，「在我把你狗毛薅光之前，我建议你适可而止。」 迟朝衍：「……」 真难追，没事儿，我脸皮厚，沖沖沖！ 双a恋，他都不怕，更何况是ao恋？ 迟朝衍正要爬起来，赶得早不如来得巧，「嘭」一声，豆腐渣一般的木门被撞开。 隔壁宿舍计算机专业的alpha听得了动静，衣服都来不及穿，大冷天穿了一条四/角红苦/茶/子，搭配一双人字拖，暴力把604的门踹开。 alpha听得动静，以为604发生了命案，特意一腔正义地跑过来路见不平。 「是谁，公然在宿舍打架斗殴？！速速住手！你们这样是要被记过……」 没想到，坏事了。 门被踹开的那一瞬间，原本因零食架倒地摔下来的腊鸭，包装纸被摔开，带着燻肉香味的腊鸭咕噜咕噜地滚出来，停在了的床腿边。 那正义的alpha的目光随着滚动的腊鸭，最后落到了迟朝衍和谢子衿的身上，搂搂抱抱，扭扭捏捏，小脸红红。 一a一o，不想歪真不是人。 「卧槽卧槽卧槽，我长这么大，什么没见过，但这场面真的没见过！」alpha目瞪口呆地说。 同样闻声赶过来的另一个alpha赶在吃瓜第一线，「蛤？这么劲爆吗？瓜子我都不想回去拿了，我先来瞅瞅，我草——！」 又冒出了一个凑热闹的alpha，「等我用用我钛白合金卡姿兰大眼睛看看——我屌！！！！」 被当成猴围观的谢子衿社死了，还没有来得及一巴掌把身上的狗拍飞，只见—— 迟朝衍快速地伸手拉起被子，把谢子衿盖住了！ 对！ 盖、住、了！ 谢子衿大脑一阵卡机，彻底傻眼了。 这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要藏起来！ 埋了吧，神仙水都洗不清了。(┯_┯) 心如死灰的谢子衿从被子里冒出头，伸手用力地掐了一把迟朝衍的腰，咬牙切齿地说，「你、你解释啊！」 第71页 「……哦哦哦。」 迟朝衍非常听话，赶紧转头，朝门口冒出来吃瓜的那几猹甩了一个冷眼，还没有来得及解释，对方就非常懂事地先发制人。 为首冲过来的alpha被看得一阵头皮发麻，干笑几声，「啊哈哈哈哈，原来是是小情侣打情骂俏，散了吧散了吧。」 迟朝衍：「……」 这哥们挺上道的啊！ 谢子衿：「……」 去你的小情侣，你全家都小情侣！ 那群猹们走之前，还肆无忌惮地发表个人见解—— 「卧槽，原来迟朝衍这么勐啊，果然是顶级的alpha哇！」 「弱弱问一句，谢子衿是没扛住吗？」 「没看清，都盖起来了。」 「草，我可以充值，没什么是我尊贵的vip不能看的啊！」 「捂捂藏藏，这不是掩耳盗铃吗，嘿，懂得都懂，嘿嘿嘿嘿嘿。」 谢子衿听得一阵心机梗塞，一把将迟朝衍推开，爬了起来，又炸毛了，「迟朝衍，你盖着我做什么？」 迟朝衍上下打量了一下谢子衿，「你没摔着吧。」 谢子衿将头撇开，耳根子还是红的。 迟朝衍老实巴交地解释，「那alpha只有了一条/苦/茶/子，我怕你长针/眼。」 哼，你只能看我穿苦、茶、子，怎么看别人…… 「……」谢子衿又哽住了，头脑有点发热，煳了思路都不清晰。 「你要是真想，我可以穿给你看……」 话没说完，「嘭」一声，谢子衿红着脸，炸毛地摔门而去。 迟朝衍看着谢子衿又逃跑了，嘴角忍不住疯狂上扬，低声感嘆，「我家小o，真纯情。」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真的好喜欢！ 不出三个小时，谢子衿就听到了可怕的谣言，沙雕班长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激动地说—— 「衿哥，有人发帖谣言你和迟朝衍把床弄殉了！」 谢子衿头顶瞬间冒烟，「！！！」 第30章 告知 老破小单间里住着两个倒霉蛋。 一个是谢子衿，另一个也是谢子衿，因为他气到裂开了！ 「咔哒」一声，谢子衿恼羞成怒到把手中的铅笔折成两段。 「是谁？居然敢公然无脑谣言！」谢子衿差点揭竿而起，脸红耳红，觉得这日子混不下去了。 「可是，有图有真相啊！」班长把手机递到谢子衿的跟前，担心手机会英年早逝，死死地握住手机，有理有据地说，「摄影专业的大神已经使用显微镜式方法，盘过图片了，无ps痕迹，真图。」 谢子衿快速地瞅了一眼，确实是清楚地记录了床榻事件，深吸一口气，「真图，但是……」 班长的眼睛一亮，看起来特别精神，八卦地问，「迟朝衍是顶级alpha耶，他是不是超勐？」 谢子衿一口血，「你今年多大？还信这种看图说话？」 「我今年十八！我信啊！」 「……给爷爬。」 班长吃瓜的心永远燃烧着，「衿哥，之前是我青光眼白内障，瞎了眼，我现在绝对相迟朝衍那条狗对你别有用心，毕竟你是top的引诱型omega，哪个alpha看了不心动啊？」 谢子衿傲娇地哼了一声，不接话。 「所以！我绝对相信！你俩绝b有一腿！」班长紧张兮兮地搓着小手，「不懂就问，迟哥到底勐不勐啊？」 谢子衿脸色一片阴霾，想打人，「呸，我比他勐。」 「啊？你压他？玩得这么花吗？天吶！细节细节细节！不要逼我跪下来求你！」班长差点激动到跳起来。 谢子衿气巴巴在图纸上画了一大，图纸作废了，幽怨地盯着班长，「你知道我为什么比他勐吗？」 班长觉得自己掌握了第一手内幕，捂住小心脏，小声感嘆，「来人啊，给我上唿吸机啊啊啊啊啊！」 冷静了三秒后，班长眼巴巴地看着谢子衿，一副流浪狗求放饭的样子，「衿哥，鄙人不才，请问为什么啊？能不能告诉我原因？我刚刚确诊了煞笔综合徵晚期，死前想知道关于那一张被殉了的床的一点点细节，有机会吗？」 谢子衿重新换了一张图纸，提着班长的衣领，面无表情地将人往外拖，到了宿舍门口。 「如果是迟朝衍，他只会打断你的腿，留你一条狗命，而我会暴力拧下你的狗头，从五楼抛出去，扔到足球场，用你的狗头当作足球踢！」 班长被炸毛的谢子衿扔出了走廊。 谢子衿转身，回了宿舍，继续头秃地画图。 垃圾桶里扔好几团作废的图纸，谢子衿的状态不好，一直犯低级错误，其实有些细微的错误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他强迫症，一定要追求完美。 制图大作业工作量极大，谢子衿肯定要熬夜头秃画图了。 哼！都怪迟朝衍那条狗！ 谢子衿握着笔手收紧，想歹狗的想法像是雨后春笋，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他无精打采地在图纸上，画来画去，终究是没有找到状态，憋屈地去削铅笔，冷静冷静。 谢子衿一连削了二十支铅笔，还是没能冷静下来，他坐在画板前发一会儿呆，忽而神使鬼差地拿起铅笔，在白花花的图纸上，写下了迟朝衍的名字。 哦，名字上顶着一条狗。 不行，他得好好盘一盘。 第72页 「狗我见过不少，没见过这么狗的。」谢子衿用笔尖戳着狗，哼了一声，「能不能长点志气，好好做个人不行吗，非要做狗。」 「那条狗为什么那么喜欢我啊？」谢子衿又开始陷入困惑，「冷落他，暴击他，打骂他，他都全盘接收，他脑子也没问题啊，还是基因工程的专业第一，哦……他会不会有被虐倾向啊？」 「他虽然狗，但还是过的去的，长得帅，又够高，关键是信息素还很香，没什么其他缺点，实实在在的一个大勐a。」 「这样一想，和他谈恋爱，好像也什么大毛病……」 谢子衿的碎碎念瞬间终止，冷不丁一声，「草！」 「谢子衿，你在想什么！你居然想和狗谈恋爱？疯了吧！人狗殊途啊！人狗殊途啊！人狗殊途啊！」 谢小o吓得勐喝了三大口热水，才把那可怕的念头给压了下去，然而下一秒，他又有点鬼迷心窍了，「可是，有个成语叫殊途同归，和那条狗谈恋爱应该没问题……」 三秒后，谢子衿恨不得框框撞大墙，绝望地喊了一声，「救大命，迟朝衍，你特么有毒！」玩蛋！ 迟朝衍那条狗！ 草！ 我为什么要觉得可以和狗谈恋爱啊啊啊啊！ 他那么狗！ 绝不！ 谢子衿还在痛苦地怀疑人生时，被扔出去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班长，把那一堆沙雕外援找了过来。 有瓜一起吃，他们沙雕多势众，衿哥不一定能全部干倒他们！ 哪家沙雕没有一颗想八卦的心？ 建筑系嗷嗷待哺的沙雕们实在压不住好奇心，一堆人凑在走廊，从窗口那里探出头，准备对谢子衿严刑逼供。 林落第一个进攻，「衿哥啊，我俩七年的兄弟情，经过大风大浪，兄弟小船依旧坚固无比。」 谢子衿：「……」 林落趴在窗台处，「呜呜呜，我对你全盘托出，你却瞒着我和姓迟的眉来眼去，没爱了，我难过的要死，七楼不是很高，就是天台的风有点冷，我想跳下去了。」 谢子衿：「……」 「我们关系这么铁，你不至于见死不救吧，救我很简单，请用五千字告诉我关于那张可怜的床的故事啊！还有啊！我的腊鸭滚床脚了！洗洗还能吃！」 谢子衿一脸冷漠，「再不滚蛋，我把你们这群沙雕弄成腊沙雕。」 这群沙雕：「……」 学习委员赶紧助攻，「衿哥，别嘛，迟朝衍怎么说也是超级大勐a，硬体软体都行，试试不吃亏。」 谢子衿：「……」 「我担心衿哥的斩男腰啊。」体育委员赶紧反驳，「会不会试试就逝世？」 谢子衿：「……」 班长笑得见牙不见眼，「嘿嘿，我记得生理老师用四个字形容过顶级大勐a和引诱型o。」 林落问，「哪四个字？」 班长意味深长地说，「地动山摇。」 谢子衿的耳根子一红，「……」 自从人狗大战后，谢子衿头秃熬夜四天，踩着点把图纸交上去。 咖啡店早班结束，谢子衿路过小卖部，买了一瓶矿泉水，绕路去了足球场。 迟朝衍的体育课，选了足球。 北城的二月中旬，雪已经停住了，但是还没有融化，整个校园白茫茫一片，冰雪里透着瑰丽的梦幻。 谢子衿比一般人要怕冷，裹紧自己的羽绒服，把矿泉水抱在怀里，快步地朝着足球场走过去。 「哟，衿哥！」 叶勤穿着一身清爽的运动服，跑了过来。 谢子衿看了一眼叶勤，「怎么？」 他和叶勤不算熟，但这小子老在迟朝衍的身边转悠，还真挺扎眼的。 「去哪？」叶勤自来熟地跟着谢子衿，笑得阳光，「走走走，咱俩顺路。」 谢子衿笑了笑，「你小子过分自信了啊。」 「难道你不是去找迟朝衍？」叶勤一双雷达眼扫着谢子衿。 谢子衿傲娇地还没有说出「我才不找他」。 叶勤已先发制人地说，「嫂子，人少少，咱就认了哈。」 谢子衿脑门又飞上一股热气，被叶勤一声「嫂子」砸得面红耳赤，「叶勤，你特么——」 一脚飞过去，叶勤像个猴跳开，「谢子衿，君子动口不动手哇！」 「小爷不想做君子，只想拧下你的狗头！」谢子衿炸毛了，骂骂咧咧，「难怪你和迟朝衍是髮小，真?狗兄狗弟！」 「哒咩！打住！」叶勤严谨地纠正，「论狗，我高攀不起他。」 想起迟朝衍的狗，叶勤是最深受其害的，吐槽着，「我特么当了他七年的工具人，七年啊，人生有多少个七年！」 「七年？什么玩意儿？」谢子衿看着面露苦色的叶勤，理直气壮地说，「那你不能把狗踹了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都不是好狗。」 叶勤被一噎，「……」 他真心觉得迟朝衍和谢子衿真的天造地设，在气死人这方面，天赋得天独厚，十分欠揍。 思考了一下，叶勤气巴巴地哼了哼，「我这不是年少不懂事，看他惨么？」 谢子衿挑了挑眉，「来，我最喜欢听悲惨故事了。」 叶勤看了一眼谢子衿线条流畅的侧脸，带着几分浑然天成的傲气，他微低头，嘆了一口气。 第73页 「谢子衿，你知道吗，他喜欢你七年了。」 谢子衿的脚步一顿，惊愕地看着叶勤，一时间傲娇不起来了。 「啧。」叶勤拍了拍脑门，气得牙痒痒，「迟朝衍那煞笔果然没说。」 「你在说什么鬼话？」谢子衿捏着矿泉水的手，勐地一收，塑料瓶被捏扁了。 怎么可能？ 七年。 叶勤开口说，「七年前，南北校区的文艺晚会，他一眼就喜欢上那一个弹钢琴的少年。我原本以为，那小子就说说而已，没两天会忘记的。我没想到，居然已经七年了。」 谢子衿愣住了，一时间无言以对。 「我和他是髮小，一个幼儿园出来的孽缘，从文艺晚会以后，他的世界好像就只有『谢子衿』三个字，提起谢子衿时，他总会不自觉地变得温柔又小心翼翼。」 「他是真的煞笔，私自认为你慕强，非要考第一名，说是要引起你的注意。你报名的所有竞赛，他都会参加。因为南北联合的竞赛统一分考场，第一名和第二名考试座位会排在一起。很多时候，他跨越一百多公里，从北到南，就是为了坐在你的身边考一场试。」 「有一次，那煞笔拿了半块橡皮傻笑一天，我都想送他去精神病院了，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为了跟你说上一句话，他会假装没带橡皮，请求你把橡皮借给他，你嫌弃地将橡皮掰成了两半，一半给了他。我看他那神经病样，真担心他把橡皮裱起来了。」 「之前的洪涝，那煞笔听到南校区是重灾区，在全城交通堵塞的情况下，从北到南，说什么去游泳，就是要跑过去找你的。」 「还有公布栏那事儿，刮颱风把公布栏给砸了，光荣榜的照片都脱落了，他悄悄把你的照片捡走，那照片遇水都化了，人都看不清了，他还宝贝地很，藏在皮夹里好几年了。我真的怀疑他有恋爱癌，不恋爱会死。」 「他太多煞笔事了，数不清，但最最最离谱的事情来了，我看那煞笔太惨，干脆就去和林落那小子打好关系了，就这样，我渡过了七年阴暗的时光，每天要被林落当成智障，我也太难了吧。」 叶勤想起过去的种种，觉得自己实惨，指了指自己的腿，激动地问谢子衿，「你看看这是什么？」 谢子衿：「……」 「爷我刚刚恢復的腿！」叶勤差点立马哭出来，「得知你分化成omega，那二傻子高兴得到处发旺仔牛奶，我这可怜的腿被砸断了！！！」 求求你，快收了他吧！ 谢子衿抬起头，看着有点灰濛濛的天空，冷风吹过来，将他的眼眶吹得红红，鼻头有点发酸，说不出话来。 原来，有那么一个明媚阳光的少年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热烈温柔又小心翼翼地爱着他。 一个不小心，他就爱了七年。 七年啊…… 他知道迟朝衍应该喜欢他挺久了，没想到这么久…… 叶勤看着一声不吭的谢子衿，着急地说，「谢子衿，他真的爱惨你了。」 「我知道，我这么说会有点不合适。」 「但是，作为兄弟，我很希望你可以再考虑考虑他，他除了狗一点，真的又帅又勐又有钱，不差的！」 你知道吗，后来那弹钢琴的少年不弹琴了，但迟朝衍依旧喜欢那少年。 那少年身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坐在暖黄色灯光下，安静又温柔地弹着钢琴，成为了落到迟朝衍心底里的白月光。 从此，谢子衿三个字，成了迟朝衍的世界里最珍贵的欢喜。 这一场维持了七年的暗恋，像艷阳高照的盛夏，永远灿烂，永远明媚，永远热烈。 「叶勤，谢谢你。」搁下话，谢子衿迎着风，快步地朝足球场的方向沖了过去。 那就，赌一把。 第31章 告白 下午五点半后，学校的广播适时地响起，谢子衿跑着去见迟朝衍，却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拉住。 广播里，是林落的声音—— 「各位下午好，欢迎收听今日校园广播，我是帅气才智缺一不可的林落！」 「欢迎来到今日的校园点歌环节。废话不多说，立马奉上第一首点歌。」 「第一首是《小情歌》送给数学学院的陈小菲小仙女，祝你天天开心，越来越美，落款是我超爱吃螺蛳粉。」 谢子衿的脚步停下，听着林落有点紧张的声音，想起学校每逢周四下午五点半到七点会开放校园点歌，由播音社团发起。 林落打算转到新闻与传播系，上学期被一个小o用一杯珍珠奶茶骗得成功加入了播音社团，浑水摸鱼这么久，终于被抓去广播室播音了。 不得不说，林落那小子的嗓音，听起来温温柔柔，细腻又舒服，是有点天赋的。 谢子衿听着一首又一首歌的点播，去足球场的路上，会经过广播室，他扫了一个二维码，直接点了一首歌，支持第一天上岗的林落。 体育课在五点半就结束了，迟朝衍还在足球场踢足球，远远看到谢子衿走过来。 迟朝衍把足球踢飞了，笑得像二傻子朝谢子衿跑过去。 球他都不踢了。 同队的alpha看到自家前锋跑路了，对着他的背影喊，「迟朝衍，你小子逃兵啊。」 迟朝衍朝他摆了摆手，「回头请你们喝饮料。」 被抛弃的alpha们看着迟朝衍的背影，纷纷摇头，几个alpha围在一起讨论。 第74页 「哎哎哎，听说迟朝衍在追谢子衿，是真的吧？」 「八九不离十，一看到谢子衿，那小子就像丢了魂。」 「啧啧啧，迟朝衍他是懂有异性没人性的。」 「顶级大勐a搭配超级引诱o，我觉得有戏，再说了，谢子衿那种兇巴巴的o，就只有迟朝衍能抗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有道理，上次有一个不怕死的alpha想摸一下谢子衿的头，反手一个过肩摔，摔成了四脚朝天的乌龟。」 原本好好的球队，前锋跑了路，大家看了时间，解散了队，三三俩俩去吃晚饭了。 谢子衿加快了脚步，走到足球场边时，迟朝衍已经站到了跟前。 「吶。」谢子衿把抱在怀里捂暖，暖了一路的矿泉水递给迟朝衍，「喝点水。」 大冷天的，迟朝衍踢了足球，出了汗，脸有点微红，不知道是不是踢足球的原因，他的信息素有点溢出来，薄荷香味的清新感扑面而来。 足球场原本围着不少观看比赛的小o，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蹦着迟朝衍来得，大勐a踢足球，场边总会有一群小迷o摇旗吶喊。 谢子衿感受到有几个小o悄悄地朝迟朝衍投来爱慕的目光，他莫名地有点心塞，「你的小迷o们，没有给你送水吗？」 迟朝衍压根就没有在意场边的小o们，接过谢子衿手中的水，咕噜咕噜地喝了好几口，不怕死地说，「我只喝谢小o送的水。」 下一秒，谢子衿一脚踢了过来，不轻不重，有点炸毛了，「信不信，我在你的水里投毒，毒哑你。」 迟朝衍宝贝地将矿泉水捏在手里，「衿哥，你能不能以后都给我送水，不然我怕我渴死。」 场外送水的，都是对象的活儿。 他是懂得占便宜的。 谢子衿傲娇地哼了哼，「那就渴死你。」 迟朝衍撇了撇嘴，「……真狠心。」 此时，清晰的校园广播在耳边迴荡，还是林落的声音。 迟朝衍问，「这声音，有点耳熟吧？」 「嗯，是我的沙雕兄弟。」谢子衿点了点头。 「那小子业务挺繁忙的。」迟朝衍含笑瞅着，「你们建筑系挺闲的啊，谈个恋爱，应该不耽误学业。」 谢子衿斜眼，深深地凝着迟朝衍。 林落的广播音传过来，「下一首歌是周杰伦的《告白气球》送给生物工程系基因工程专业的迟朝衍同学。」 迟朝衍一听，内心慌得一批。 完了。 迟不来，早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周四广播点歌日，除了点歌送祝福，还有不少人是匿名表白的，迟朝衍和谢子衿是大一的佼佼者，收到的告白数不胜数。 学校的广播小废站什么时候能倒闭啊，这种无脑的点歌告白环节真的很无语子！ 见谢子衿一言不吭，迟朝衍赶紧解释说，「这种无脑的点歌行为，我觉得挺脑残的。」 谢子衿开始磨刀，屠狗第一步，「……」 广播小子林落不太淡定地读着点歌留言，「……迟朝衍，小爷看上你了，赶紧爬过来告白……」 迟朝衍面如死灰，心底已经把那个点歌的煞笔骂了几千次，咽了咽口水，「衿哥，你别听这些煞笔言论，你相信我，我最讨厌这种噁心的点歌环节，不知道要尬死谁。」 谢子衿加快了脚步，咬紧牙关，「……」 迟朝衍见谢子衿有点生气了，赶紧追上去，还要解释，「衿哥，我……」 他没来的解释，林落的广播音又冒出来，「……落款建筑系——谢子衿！我——哔——」 林落那一句震惊整个世界的「我草」，只发出了第一个音节，那个「草」字被见过大场面的播音主持给按下了消音键，一阵「哔」的声音，给掐断了。 可怜的林落在上岗的第一天，就面临了下岗的危机。 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 他心底一千头草泥马在疯狂地奔腾，整个人要升天了！ 我丢！ 衿哥给姓迟的点歌！ 点的告白气球！ 啊啊啊啊啊！ 迟朝衍石化了，清晰地听到了点歌人是谢子衿，这个世界好像静止了十秒。 他的第一反应，着急地对谢子衿说，「衿哥，居然有人冒充你，给我点歌！」 「……」谢子衿一阵心肌梗塞，咬牙切齿地说，「迟朝衍，你这条狗，还是单着吧！！！」 说完，谢子衿脚下生风，快步地走了，把迟朝衍扔在原地。 迟朝衍看着谢子衿气沖沖的背影，从惊愕到思考到顿悟到狂喜，所有的情绪涌上心头，他要乐到炸开了。 谢子衿走到了足球场的一边，迟朝衍站在另一边，两人之间隔着一个足球场。 见迟朝衍没有追上来，谢子衿决定要让那条狗寡一辈子！ 决定刚落下，谢子衿朝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喜悦上扬的音调，迟朝衍冲着他大声地喊—— 「谢子衿，我喜欢你。」 迟朝衍那么原地一声吼，嗓音极具穿透力，迴荡在偌大空旷的足球场里，引得过路行人纷纷停下，屏吸驻目吃瓜。 谢子衿被看得清秀的脸泛起了一阵薄红，头皮发麻，像一支小火箭，朝迟朝衍冲过去。 傻狗一条。 得赶紧把那招摇的狗牵走。 他拉着笑得和二傻子一样的迟朝衍，强行拖到了光秃秃的小树林里。 第75页 「迟朝衍，你……」谢子衿还没有来得教育迟朝衍，就被握住了手，暖暖地裹起来。 迟朝衍火急火燎地打直球，「谢子衿，要不要和我处对象？」 谢子衿：「……」 「我超级喜欢你的。」 谢子衿：「……」 「你最爱吃糖醋小排，排骨玉米胡萝蔔汤，海鲜啫啫煲，xo酱萝蔔糕等等，不喜欢带太多刺的鱼，吃起来嫌弃麻烦，蔬菜你不太喜欢带有苦味，例如生菜苦瓜等，也不太爱吃葱蒜芹菜等有味道的。水果你不能吃芒果，会有点过敏，别的你基本都吃，但是不怎么吃葡萄，不喜欢剥皮吐壳。」 谢子衿：「……」 「你吃辣只能吃中辣，吃大辣，胃会烧得不舒服。你不喜欢吃太甜，饮料喜欢点半糖。你在咖啡店上班，但是你不喝咖啡，因为你喝了会一晚睡不着。你不喜欢吃醋，觉得那味道太酸太涩。」 谢子衿一动不动地盯着迟朝衍，心底一阵地动山，被震惊，「……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迟朝衍认真地说，「哦，我还知道，你考试时，习惯先写学号班级，最后再写名字。看书时，笔记会记在每一页右上角的空白处，不喜欢把笔记写在印刷字行里。画图时，习惯一连削五支铅笔备用。」 谢子衿垂着眼，嘴角弯了弯，心里被温暖填满，低声说，「迟朝衍，你说，我要是报警把你抓走，告你侵犯隐私，那应该很有判头吧。」 迟朝衍有点紧张地解释，「……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七年啊，漫漫时光里，足以记下所有关于他的点点滴滴。 除此之外，他常常奔波于南北校区之间，全程跨越132.8公里，车程最快的2小时09分。 每一次跑南校区，他出门前都要整理着装，把自己弄得特别精神帅气。 「迟朝衍。」谢子衿抬头，盯着有点急促的迟朝衍，「虽然你很狗，还敢演我……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喜欢你。」 他不曾想会成为赌徒，但他忍不住赌一把，轰轰烈烈地爱一场。 他的心曾被撕成碎片，他独自一人蹲下，将碎了的自尊一片一片捡起来，在哭过痛过后，继续要强地往前走。 那一份痛，是原生家庭给了他的沉重禁锢，压得他差点分崩离析。 他习惯了躲在壳里，更加不会相信爱情的虚无缥缈，他怕输了，怕一塌涂地，怕那曾经破碎过得尊严又一次摔得稀巴烂。 疗愈的过程，痛得太清晰，时间太漫长。 可是，面对眼前的少年那一份长达七年的炽热暗恋，他动摇了。 有那么一个如夏花灿烂的少年那么热烈温柔地喜欢着他，喜欢了很久很久…… 这一刻，谢子衿那一个带着惨澹黑色调的青春渐渐地开始有了颜色，公布栏上的那一个名字「迟朝衍」像是活了起来，以一种强势的狂妄烙印在他的青春里。 公布栏那盯着证件照看的少年，考场上忐忑借橡皮的少年，洪涝奋不顾身奔过来的少年……全部都是迟朝衍的身影。 若是他细心一点，或许早就发现了，原来是那个明媚的天之骄子，给他的灰暗青春，涂上了年少轻狂该有的色调。 他们见证了彼此青春，属于他们的青春，永不褪色。 他们的青春永远停留在那一个美丽的海湾城市里，夏日海咸风的味道，热辣辣的骄阳，明媚阳光的少年们，那一套蓝白的校服，都有他们走过的痕迹。 风会将痕迹吹散，但吹不走少年浓烈到冒泡的爱意。 迟朝衍的眼眸在那一瞬间像是被点亮的蜡烛，绽放出灿灿的光芒，笑得嘴角飞上天，「什么？你、你你你喜欢我？！！！」 讲真，若不是杵在跟前，迟朝衍都激动到化身成猴，直接蹦上天了。 谢子衿故作嫌弃地说，「迟朝衍，你能不能别笑得那么猖狂？」 「谢子衿，你喜欢我，我怎么能不猖狂？」迟朝衍激动地说，摇着他的手的模样，像一个得到糖的小p孩。 这一刻，他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化学反应，他整个人都在激动地冒泡泡。 吶，这蹭蹭蹭冒出来的，是恋爱的酸臭味。 迟朝衍笑得合不拢嘴，「谢子衿，处对象吗？处对象吗？处对象吗？」 谢子衿一动不动地凝着迟朝衍，看着看着红了眼眶，鼻子有点酸，却依旧要强，故作淡定，「那……处处看，没准不合适……」 迟朝衍赶紧打断，「合适合适合适合适！我们信息素匹配度100%，天造地设好吧！」 天吶！ 我有媳妇了！！！ 谢子衿：「……」 又是匹配度，过不去了是吧。 迟朝衍笑嘻嘻地看着谢子衿，「不管，反正你答应和我一起了，不能反悔。」 谢子衿被逗笑了，手肘戳了一下迟朝衍的手臂，傲娇地哼了哼，「没反悔，走吧，对象。」 说完，谢子衿转身就走，迟朝衍快步地跟上，「就说，既然处对象，我们称唿是不是要换一下，那我以后可以叫你谢小o吗？这是爱称。」 谢子衿：「……」 「不喜欢啊，那宝贝儿？」 谢子衿：「……」 「要不……媳妇儿？」 谢子衿一阵心肌梗塞，「迟朝衍，我想给你留个好印象，但是别逼我第一天就家暴你。」 第76页 「……」迟朝衍安分了十秒，又开始叽叽歪歪，「那我能抱你吗？」 谢子衿才不上当，「不能，这才刚开始，你就不检点。」 不立立规矩，这条狗不得上墙揭瓦了？ 「那牵手。」迟朝衍伸出手，笑得更灿烂了。 谢子衿耿直地问，「这么大冷天，牵手不冷吗？」 「……」 迟朝衍没得逞，正要收回不安分的狗爪子，谢子衿忽而伸出了手，大大方方地握住了他的手。 十指紧扣。 谢子衿牵着迟朝衍的手，塞到了羽绒服的口袋里，将头转了另一边，耳根子染上一抹红，低声说，「这样就应该不冷了。」 迟朝衍成了星星眼，又开始冒泡泡了，看着谢子衿薄红的脸，忍不住动了色心。 谢子衿开口打断了他的鬼迷心窍，「迟朝衍。」 「到！」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不会是完美恋人，小毛病挺多的，你不要太高期待。」 「哪里来的小毛病，没有啊。」 「……例如，我怕你丧偶式恋爱，因为我一般不黏人。」 「不怕，我很黏人，一家只需要一个黏人精就好了！」 谢子衿：「……」 狗！ 第32章 称唿 迟朝衍按捺不住要炫，第一个倒霉蛋就是叶勤。 「叶勤勤勤勤！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迟朝衍激动地说。 叶勤在人工实验场里忙碌着，手里拿着记录本，侧着头，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迟朝衍，我在测算实验数据，得赶在这群鱼被捞走前完成，要是鱼儿又被捞走，明年今天就是我挂科的日子。」 「这么惨啊，我挺同情你。」迟朝衍礼貌性地表示难过，「为了支持你，最近我不吃鱼了。」 「你的语气里，我没听到同情。」叶勤一边将数据填到表格里，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你搞什么，发春就去找谢子衿。」 「叶勤！我知道你等下会激动，但是你一定不要激动。」 叶勤：「……」 不要跟我扯废话文学。 迟朝衍深吸一口气，音量忽而拔高八度，「我恋爱了恋爱了恋爱了恋爱了——！」 这么一声吼，把漫漫七年的默默忍耐与小心翼翼都吼了出来。 叶勤是没想到迟朝衍会突然来一个男高音，吓得他一抖，夹在耳朵和肩头之间的手机一滑—— 「咕咚」一声，手机落入了实验场的水池中，吓得一群鱼逃命般游开，有几条不知道是不是胆子小，没一会儿就翻白肚挂了。 倒霉蛋叶勤：「……」 今天是什么日子？ 是老子殉了一部手机还死了几条鱼的日子！ 迟朝衍这条狗啊啊啊啊啊！ 祸害完叶勤，迟朝衍并不觉得满足，又拨通了蠢侄儿的电话，被挂掉了。 在看动漫的迟明深鞋子都没有穿，赶紧冲进书房，开始装学习。 一分钟后，迟明深直接一通微信视频邀请打过来。 迟朝衍接通，画面就出现了迟明深埋头苦读的情景。 迟明深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小叔叔，我在学习呢，学得如痴如醉，勿扰。」 「嗯。」迟朝衍赞赏地点了点头，冷不丁问，「学多久了？」 迟明深装模作样地伸了个懒腰，张嘴就来，「一个小时起步吧，你知道的，我这人，一学习就没有时间概念。」 「要注意劳逸结合。」迟朝衍笑得一脸温柔，「现在你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你真体贴，我谢谢你。」 迟朝衍措辞了一会儿，礼貌地问，「迟明深，你知道什么是处对象吗？」 迟明深一脸冷漠，「这位叔叔，你好，我不是真的蠢，望周知，谢谢。」 「这样啊，那就不装了！」迟朝衍嘴角飞出太阳系，「迟明深，你小叔叔找到对象了！脱单了！你小婶婶长得超级好看！又温柔！美貌与智慧并存！气质与高雅兼备！天下第一第一第一好！」 「……」迟明深绝望地捂脸，日常嫌弃狗叔叔，「小叔叔，你这么狗，子衿哥哥怎么同意的？！」 「嘟」一声，蠢侄儿把电话挂了！ 迟明深又跑了出去看动漫，迟朝渐不知道何时坐到了沙发上，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嗡嗡嗡响，是迟朝衍的来电。 「这剧情我熟！」迟明深看了一眼迟朝渐的手机，耸了耸肩，「欢迎大叔叔听到《动物世界》之人类返祖栏目第二集！」 见迟朝渐无动于衷，迟明深的报復心极强，跑去过滑动了他手机的接听键！ 不能只达成我一个人受伤的世界！ 大家一起死啊！ 此时还在捞手机的叶勤表示：深儿啊，你不是一个人，叶勤叔叔是第一个受伤的！ 电话一接通，迟朝衍火急火燎的声音传过来，「哥！我恋——」 「滴」一声，迟朝渐利落地将通话挂断，多一个字都不想听，简直废电，高效率及时止损。 迟明深对迟朝渐露出了崇拜的点赞，「牛啊，一物降一物，姜还是老的辣。」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迟朝渐的秘书小王快步地走进来。 小王又忐忑又激动地开口，「迟总，二少突然给我发通知，说今天给迟氏集团的全体员工带薪放假一天。请问是真的吗？今天太阳好勐，我想回家晒被子。」 第77页 迟朝渐：「……」 迟明深：「……」 小王被这一阵窒息的沉默吓得非常慌，赶紧认怂，「抱歉，是我不懂事了。」 说完，小王赶紧跑路。 二少不靠谱啊！ 迟明深没得动漫看，斜眼瞅着迟朝渐，「大叔叔，你这进度有点慢啊，人家小叔叔都热恋中了，你这破镜得赶紧用胶水粘一粘，来个重圆。」 迟朝渐将手中的财经杂志扔到一边，「你前几天不是说，有点头晕？」 「……」迟明深开始心肌梗塞，严谨地提醒，「大叔叔，我那是有点晕车。你应该不会想要把我说成重疾，然后三千多公里，带我从南到北去北城求医吧。你要是这样，我是真的会很感动的！」 迟朝渐：「……我没看出你感动。」 迟明深：「反讽，了解一下。」 迟朝渐：「……」 大叔叔和蠢侄儿大眼瞪小眼，十分钟后，迟朝渐把秘书小王招过来。 迟朝渐抽出一根烟，看了一眼迟明深，又把烟放回烟盒里，对小王说，「北城那项目，我要了。」 年薪五百万的小王其实觉得那项目有点鸡肋，但是不敢说，快速点头，「是！」 蠢侄儿对此含泪表示：一狗得道，全家飞升，妙哉妙哉。我的狗叔叔们都长大了，知道美好的生活要靠自己的双手打拼，而不是靠工具人！熬出头了！真感动了！π_π还没感动三十秒—— 迟朝渐冷不丁地开口问，「迟明深，你对基因检测有兴趣吗？要不要报个兴趣班？」 迟明深一秒就跑路，「谢邀，告辞！」 另一头，谢子衿才回到宿舍，就被建筑系的沙雕们都猴一样围起来了。 「衿哥，校园论坛有人造谣你和迟朝衍去了小树林，对此谣言，你有什么要回应的吗？」班长的手做出了握话筒的动作，伸到谢子衿的跟前，採访当事人。 谢子衿扫了眼一群吃瓜的沙雕，慢悠悠地拿着钥匙打开门，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嗯，确有其事。」 说完，谢子衿快速地进了宿舍，「嘭」一声把门关上，原地留下一群百爪挠心的猹，在寒风中瑟瑟卖惨。 「衿哥！你别跑啊！你们在小树林做什么！」 「做人要有道德啊！瓜吃到一半，你就抱着瓜跑路了！你不是人啊！」 「衿哥，展开说说！你给迟朝衍点歌，他到底有没有给你表白！」 「你俩到哪一步了，大勐a到底爽不爽？啊啊啊啊！求求你，告诉我啊啊啊啊啊！」 谢子衿才刚坐下，迟朝衍就打电话过来了。 「怎么了？」谢子衿问。 迟朝衍语气带着笑，「没怎么，就是想你了。」 谢子衿恋爱过敏癌稳定发挥，煞风景地说，「我们不是才分开半个小时？」 迟朝衍也稳定发挥，「……我黏人啊，一秒钟都离不开。」 谢子衿：「……」 黏、人、精！ 号外！号外！ 生物工程的顶a和建筑系的超o在一起了！ 最激动的是谁？ 当然是迟朝衍啊！！！ 谢子衿以为，迟朝衍说的黏人，是逗他的，没想到他失策了。 恋爱的第一个星期，迟朝衍从狗变成了狗皮膏药，疯狂地往谢子衿的身上贴贴贴，美其名曰地恋爱升温。 除了白天贴贴，晚上还会通宵视频连线，连到手机发烫，差点爆炸。 这恋爱被迟朝衍谈得明明白白！ 谢小o天生恋爱过敏症，却扛不住黏人精的恋爱牛逼症，只能乖乖地宠着那黏人精。 「迟朝衍。」谢子衿拿着尺子，在图纸上测量比例划线，转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迟朝衍，「你困不困？」 新学期来了一个超级变态的制图老师，作业量double再double。 建筑狗的制图作业越来越繁重，头髮也越来越稀疏。 年级第一的谢子衿也难逃熬夜疯狂画图的噩梦，和其他秃头狗相比，他至少保住了头髮，依旧乌黑浓密。 为了制图作业，谢子衿一连熬夜三天，天天熬到凌晨三点，迟朝衍全程陪着。 迟朝衍托着腮帮子，眉眼里带着浓浓的笑，「不困啊，你继续画，我陪着你，我顺便看几篇论文。」 谢子衿心底暖暖的，但是又有点心疼陪着熬夜的迟朝衍，「你明天不是早上八点的课吗？」 「……嗯。」 「那你要不要先休息？」 「我论文没看完呢，不休息。」 「行，那你继续看论文。」谢子衿没好气地扫了一眼迟朝衍，拗不过他，只是加快了画图的速度。 「好。」 双方陷入了沉默，微信视频保持着连线的状态，沙沙的画图声和翻阅论文的纸张声融合在一起，成了少年们午夜努力拼搏的回音。 过了许久，凌晨一点半。 迟朝衍伸了伸懒腰，看着屏幕上的谢子衿，他的手机夹在一侧，出镜的是侧颜，侧脸非常优越，肤色偏白，线条流畅，带着美感。 等谢子衿放下尺子的间隙，迟朝衍才开口问，「衿崽，你饿吗？」 衿崽是新晋爱称，迟朝衍挑来挑去，谢小o、宝贝、老婆、媳妇等，都被谢子衿揍了。叫「衿哥」，又显得太生疏，没有恋人之间的亲密无间感。 于是，迟朝衍苦思冥想一晚，终于找到了一个『崽』字。 第78页 叫起来不会太肉麻，又符合恋人之间的爱称，还有点可可爱爱，非常合适谢小o。 谢子衿觉得这爱称稍显正常，干脆就同意了，否则迟朝衍有可能会整出什么衿可爱、衿猪猪、衿萌萌，那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还好，不算饿。」谢子衿挑了挑眉，「你饿了？」 「没有。」迟朝衍眼底凝着一片亮晶晶，深情款款地凝着谢子衿，调皮地说，「我今天悄悄在你宿舍藏了点熬夜粮。」 「嗯？熬夜粮？」谢子衿被逗笑了，「看来建筑系是出了名的熬夜，跑不了了。」 迟朝衍说，「放在进门口的柜子的最下一格。」 谢子衿放下手中的铅笔，走去拉开柜子，把一个精緻的袋子拿出来，一打开，全是他爱吃的小零食。 「这么多，你是咒我天天熬夜啊？」谢子衿眉眼里带着笑，语气里有几分难得的娇纵。 他本就不是娇纵的人，最近却被迟朝衍惯得有点肆无忌惮了。 他穷，总是省吃俭用的，很少吃小零食。 少吃，是因为没机会吃，而不是他不喜欢吃。 他的成长之路，有的磕磕跘跘，坑坑洼洼。 在最应该孩子气的年纪，没有机会享有小孩子的权利，被迫快速成长，比同龄人要成熟沉稳很多很多。 可迟朝衍这人，好像把他当孩子养了。 迟朝衍到底知不知道，这样养着他，他会变得很娇纵很娇纵的…… 「哪有？我是不知道你会想吃哪种，干脆全部都备了一点点。这样你就可以挑着吃。」迟朝衍解释着。 「还悄悄藏呢？」谢子衿哼了一声。 迟朝衍挠了挠头，有点怂，「我怕被你揍，说我又乱花钱了。」 谢子衿噗嗤一声笑了，抱着那一袋子满满的小零食，心底百感交集，「迟朝衍。」 「嗯？」 「我是不是对你太兇太严格了，这也不准那也不准。」谢子衿开始反思。 迟朝衍感受到谢子衿的情绪，开口说，「我就喜欢被你管着，这样有归属感，证明我属于你的。」 原生家庭给的痛，需要用漫长的时间来治癒，不能急，谢子衿敏感没安全感，遇事容易藏心里，自己一个人扛，他其实不太信任身边的人，更习惯把所有的痛与苦自己吞了。 如今，他愿意迈出第一步走向自己，迟朝衍绝对不会浪费这唯一一个机会。 「你得了吧。」谢子衿打开零食的袋子，吃了一颗薄荷味的糖，抬头认真地凝着迟朝衍，「我第一次谈恋爱，不太懂两性关系的相处模式，你要是觉得我哪里不好，你要告诉我，我尽量改正。」 他认真严谨又带着点小心翼翼探索的模样，刺了一下迟朝衍的心。 谢子衿抿了抿唇，变得有点沉重，「我自小耳濡目染的两性关系有点畸形，多多少少会有点影响到我，我……」 有时候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会对迟朝衍有种强大控制欲，他只是很害怕失去…… 他放手一搏去赌一把，说到底，还是担心输得一败涂地。 他没有想像中那么坚强，相反，那坚强的外壳底下，藏着的是一颗柔软的心。 「你哪里不好是吧，我想想……」迟朝衍陷入了认真的思考。 谢子衿屏住唿吸，接受批评，准备知错就改。 迟朝衍眨了眨眼，「就是你别老连名带姓叫我，显得我们关系很疏远似的，不像谈恋爱。」 「那……」谢子衿有点懵，「我也不知道叫你什么好。」 「当然是叫老公啊。」 「……你别占我便宜。」 「那叫亲爱的。」 沉默了好一会儿，谢子衿有了想法，「你不是喜欢『崽』字吗，那我以后叫你狗崽？」 迟朝衍一阵心肌梗塞，「……还不如连名带姓。」 基因学里应该来一个类别研究恋爱脑，他去学习，然后把恋爱脑给谢子衿种上。 谢子衿看着迟朝衍绝望的表情，又顿了好一会儿，清秀的脸染上了层薄红，下定决心，嗓音软了几分，快速地说，「晚安，亲……亲爱的～」 说完，「嘟」一声，谢子衿赶紧把电话挂了。 「！！！」迟朝衍惊得原地跳起来，接着是万分懊恼，「啊啊啊啊！我为什么没有录音！他叫我亲爱的！」 不气不气，来日方长！ 哼，他这么纯情，迟早得哄着他叫老公。 第33章 惊喜 三月初，北城的雪开始融了，到了万物復甦的春天。 谢子衿怕冷，被冻得差点魂飞魄散，哪怕是全副羽绒武装，还是冷得牙齿发颤。 这么寒冷的日子里，最痛苦的是周二周三早上八点的专业课，建筑狗们提前体验了一把工地的辛苦劳作，用一身正气扛着四处渗透过来的冷，背着画板，踏上苦逼的制图之路。 迟朝衍总是风雨不改，早早就站在o区宿舍楼下等谢子衿，典型的二十小时男朋友，不用传他就到了。 路过的小o们看着帅气的迟朝衍馋到流口水，还有不死心的特意释放信息素，企图勾迟朝衍的。 建筑狗们一致对外，遇到勾.引哥夫的，当场打电话给学校保卫处举报，拿了举报钱，大伙儿一起吃炸串。 清大明文规定，不允许alpha或者omega随意释放信息素，扰乱学校秩序，若有此类情况，直接记大过，重者开除学籍，欢迎举报，举报者每次赏五百元。 第79页 因整治强度大，校园里99.99%的alpha和omega都会安分守己，从而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学业上。 谢子衿穿得很多，圆成一只笨拙的熊，哒哒哒地走出楼，有点憨憨的，他看到迟朝衍在路灯下，快步地走过去。 「不是说了，让你别在楼下等，直接去制图室给我找位置。」谢子衿被无处不在的冷空气冻得脸挂着两块红坨坨，小声哼了哼，「冷不死你。」 「对，冷不死我。」迟朝衍牵着谢子衿的手，慢悠悠地走，「雪融了，地上滑。前天有个倒霉蛋摔了一跤，今天还在敷跌打酒。来，我牵着你走。」 谢子衿戴了毛茸茸的厚手套，握住迟朝衍的手，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 迟朝衍说，「对了，那个倒霉蛋叫叶勤。」 「……叶勤他没事吧？」谢子衿关心地问。 叶勤踩着初融的冰，像是踩中了滑板，在冰上一阵鬼怪乱舞，最后倒霉地撞到了路灯杆，额头起了一栋高楼。 迟朝衍回，「没事儿，那小子多少有点倒霉体质，怕不是个欢乐喜剧人。」 谢子衿被逗笑了，「就你们这塑料关系，真的是髮小吗？」 迎面有冷风吹来时，他下意识躲到迟朝衍的身后，怕冷，真的刻进了dna里。 「当然是啊。」迟朝衍特别仗义地说，「他撞了路灯杆后，一头栽进雪堆里，路人看到都笑死了，只有我忍着笑，不怕丢人地把他拔出来的，我还给他送跌打酒了呢，我和他那份发小情挺感天动地的。」 此时还在涂跌打酒的叶勤含泪表示：要不是你他妈在我耳边一直叨叨叨叨你家谢小o有多可爱，我至于走快那么几步，至于踩了冰撞路灯杆？至于像个沙雕倒栽在雪堆里吗？我真的会谢啊啊啊啊！绝交！！！ 谢子衿笑了笑，但是不打算深究，他瞅了一眼迟朝衍背上的同款画板，拍了拍画板，「对了，你旁听我的课就算了，还买齐了工具，学成了优秀典范，你小子是不是又想抢我的第一名？」 迟朝衍一有空，就跑过来陪谢子衿上课，听得非常认真，笔记本写满，若是因为课程冲突，错过了某几节课，他还会花心思自学补回来。 最气人的是，迟朝衍这外行的，免费旁听建筑狗的制图课，一个不小心还成了优秀作业的典范。 超级变态的制图老师有两个得意门生，一个是谢子衿，另一个居然是生物工程系的迟朝衍，真离了个大谱！ 更离谱的是，迟朝衍这小子，真旁听成了行家。 建筑狗们实惨，每次制图作业点评，毒舌的制图老师总是恨铁不成钢地教育狗们—— 「你们的作业，我每次都是吃完饭后才改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早点改，我就会气到吃不下饭！」 「某些同学，你的制图力学是在运动场上的吗？就算是体育老师教的力学，也不至于错得这么离谱！」 「我都不需要用谢子衿举例了，你们就看看人家迟朝衍同学，一个生物工程系来的旁听生，那图画得甩你们十万八千里。人家非专业比你们还专业，你们丢不丢人啊。」 「哦，对了，迟朝衍，你挺有天赋的，真的不考虑转专业吗？」 迟朝衍笑着摸了摸谢子衿的脑袋，眉眼弯成月牙型，「哪敢抢你的第一名，我又不参加排名，就学着玩。」 谢子衿的胜负欲来了，「我是不是也要去生物工程系多听课？」 「好啊，欢迎至极。」迟朝衍笑着说。 谢子衿撇了撇嘴，「我才没你脸皮厚，跑过去被当猴围观。」 上次，他心血来潮，去了一趟迟朝衍的实验室，结果整个系都跑过来围观他。 那一群研究基因工程的学子们，恨不得把他这难得一见的超级小o扔手术台上，抽取基因研究。 太可怕了。 迟朝衍牵着他的手走进位图室，将画板放好后，他从包里拿出还热乎的早餐，递到谢子衿的跟前，「吃个包子，暖暖。」 谢子衿接过，包子是暖的，心也是暖的，「我就说，你现在对我这么好，以后要是对我没那么好，我会有很大的落差感的。」 所以，你别对我这么好。 「配点热豆浆。」迟朝衍将保温杯拧开，豆浆的香味飘出来，「那我以后要对你更好。」 谢子衿：「……」 恋爱牛逼症的爹系男友，真挺好。 「我丢！」班长见证眼前的一幕，酸成了柠檬精，看了看自己手中凉了半截的油条，「同样是谈恋爱，人比人气死人！给我送早餐，油条是凉的，豆浆都不会买！分手分手分手！我想换个二十四小时到位的alpha！那根木头，给老子爬！」 真破防了！林落把狗头凑过来，安慰着绝望的班长，「班班，人家有恋爱牛逼症，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建议假装眼瞎哦。」 学委认同地表示，「自从他俩谈得那一天起，我就被秀瞎了，真的有点怀念从前能看到光的日子。」 体委点头说，「+10086！我现在不仅夜盲症，我日盲症也来了！」 林落露出了羡慕的表情，「迟哥，我有恋爱妄想症，像你这一款24小时不下班的男朋友，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个啊？」 迟朝衍挑了挑眉，「这样啊，我有一发小，谁要谁领走，免费的。」 林落赶紧摆手，嫌弃地说，「别别别，我有脑残恐惧症。」 第80页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谢子衿低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热豆浆，低眉顺眼间，嘴角凝着一抹温柔又满足的笑。 好喜欢他家狗子。 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迟朝衍快生日了。 初恋的谢子衿是一个纯小白，把班长给拉到小角落处，小声地说，「班长，来活了。」 班长一秒不沙雕就皮痒，像演侦探片一样，「老哥，是组织有什么安排吗？什么时候要行动？」 谢子衿忍住甩冷眼的冲动，踌躇了十秒，开门见山地问，「你男朋友过生日，你给他送什么礼物？」 「那程序猿么？」班长一听就来气，「我给他送个der！分！分！分！」 「他对你挺好的啊。」谢子衿本着劝和不劝分的原则，「早餐、午餐、晚餐、夜宵，全部都没落下。」 「问题是，我特么见外卖小哥的次数，比见他还多，建议他跟他的代码过一辈子去！莫挨老子！」班长气得爆炸，「等他的项目结束了，他不把键盘跪坏，我都不原谅他。」 谢子衿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开始绝望地扶额。 班长骂完以后，心情好多了，突然反应过来，「男朋友生日？怎么，是迟哥过生吗？」 「嗯。」谢子衿心里打着小勾勾，「要不，我给他做个蛋糕？」 「太普。」 「……送手錶？」 「还是普。」 谢子衿低着头，有点懊恼，「那……我想不出来了。」 「衿哥，最近不雪融了吗？冷得不行。」班长眼睛一亮，立马就有主意，「送围巾啊，寓意也好，围住他一辈子。」 「这更普通，他有十条围巾。」谢子衿鼓了鼓腮帮子，继续苦恼。 「那整点不一样啊。」班长鬼点子特别多，「你亲手给他织一条。」 谢子衿一阵石化，老实巴交地说，「……你还不如让我亲手给他一拳。」 「衿哥，你听我讲。」班长有理有据地分析，「过生日嘛，这不就是得出其不意，趁其不备么？我们要弄的是，惊喜惊喜惊喜惊喜！懂不懂？」 谢子衿双手环胸而抱，挑了挑眉，继续听他胡编乱造。 班长特别有点底气地说，「我就说吧，就咱迟哥那大聪明的脑子，你无论做什么，他都十有八九能猜到。那么你就可以反套路，挑一个最不可能的礼物，我敢保证，他收到礼物时，立马感动到哭！」 「……感动到哭？」谢子衿有点动摇了。 原本他觉得这种为男朋友织围巾的行为，是绝无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除非他脑子被门夹了。 但是班长说，迟朝衍会感动到哭。 他就心动了，单纯想看狗子哭唧唧，他可以非常man地抱着狗子哄，想想就有点飘…… 班长点头如捣蒜，又给谢子衿打了一剂强心针，「对对对对，别说迟哥，我一个外人，听着都要感动到泪流满面了。」 「真的吗？」 「真的啊，骗人就是王八！」 「很好。」谢子衿郑重其事地拍了拍班长，半认真半开玩笑地承诺，「他要是不哭，我就揍哭你！」 说完，谢子衿转身走掉了。 「……啊？我？！别啊！」班长一脸懵逼，朝着他的背影喊，「衿哥，我虽然不理解，但是我大为震惊啊！为什么是我！」 谢子衿被逗笑了，没有回头，举起手，朝班长摆了摆。 恰好，迟朝衍这几天有实验项目验收，谢子衿买了围巾的材料，开始认真地学织围巾。 林落坐在凳子上，一手拿着教程书，一脸震惊地看着谢子衿，冷静了十分钟，他才找回脑子，担心地问，「衿哥，你没有哪里不舒服吧？要不要帮你挂个号？」 「再说话就滚。」谢子衿皱着眉头，和一团毛线做斗争中。 他遇到了劲敌，居然搞不定一团毛线？ 这什么玩意儿，这么难！ 林落当然不会滚，用织围巾的木棒针戳了戳另一个没有开封的材料包，「你怎么买了两个材料包？买一送一？还是你准备织一对情侣款？」这有点恋爱脑了吧？ 「特意买的两个。」谢子衿挠了挠头，目光里依旧带着困惑，看着不成型的围巾，「我想着，我要是织失败了，给他送一个材料包，让他自己织。」 他编的，是商家发错货，多发了一个。 「噗。」林落差点笑死过去，一阵哈哈哈哈哈，朝谢子衿竖起了大拇指，表示赞赏，「送惊喜，还是得看我衿哥。」 谢子衿心情不太好地说，「别笑，烦。」 林落咳了好几下，憋住了，「好好好，不笑不笑不笑。衿哥，小的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应不应当问？」 「不应当，闭嘴吧。」 「不行啊，我憋不住，我得问！」林落拿起粉嫩粉嫩的材料包，实在是想不通，「你给迟朝衍送这种骚粉，你不怕他当场气绝身亡吗？」 谢子衿更头疼了，「商家发错了颜色，又赶不及退换了，那就只能让他惊喜上加惊喜了。」 就是要送，最出其不意的，最攻其不备的。 「他要是没有感动到哭，那就吓哭他。」谢子衿心虚地补充了一句。 「得得得，你们小情侣的脑迴路，我不懂，你慢慢加油，我精神上永远与你同在！」 谢子衿闭门谢客，苦苦地奋斗了两天，终于织出了一条坑坑洼洼的「s」型围巾，他看着那残次品，又一次陷入了深深地沉默。 第81页 怎么办？ 凉拌！ 三月五日当天晚上，基因工程小组给迟朝衍庆了生，知道他还有重要场，大家就快速送了祝福。 迟朝衍一一答谢后，蛋糕只吃了一口，便跑去找谢子衿。 谢子衿亲手做了生日蛋糕，实在是没有勇气把那残次品作为生日礼物，跑去实体店买了一条非常帅气非常好看的围巾。 为了给狗子庆生，谢子衿特意订了一个小包间，迟朝衍如约而至。 一见迟朝衍走进来，谢子衿立马走过来，拉着他的手，两人并肩坐到卡座里。 谢子衿拿出精美的礼物袋，递到迟朝衍的跟前，笑得眉眼弯弯，「男朋友，生日快乐。」 迟朝衍笑着说，「谢谢。」 谢子衿第一次给男朋友庆生，有点紧张地搓着小手，「快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那围巾，他挑了好久，一定非常合适迟朝衍，他就想看他戴。 迟朝衍在谢子衿期待的目光下，拆了礼物，把盒子一掀，露出了一条骚粉的围巾，坑坑洼洼的，一看就是失败的残次品。 翻车的谢子衿当场裂开，「草！」 怎么会这样？ 肯定是林落那煞笔！！！ 此时正在吃炸串的林落表示：我衿哥花了两天的心思，不能浪费！爱情的小助手，还得看我！ 谢子衿吓得当场想要把礼物盒抢回来，迟朝衍已经把围巾拿出来，眉眼里带着温柔的笑，低声问，「衿崽亲手织的么？」 谢子衿的耳根子又红了，「……」 结果，不言而喻。 迟朝衍宝贝地拿着围巾，「好看的，我喜欢。」 谢子衿：「……」 行，不用管我死活了，我死了算了！?_? 作者有话要说： 迟朝衍生日——3月6号 第34章 围巾 「应该是衿崽织的吧？」迟朝衍把坑坑洼洼的骚粉围巾抱在怀中，眉眼里全是温柔又得意的笑。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谢子衿看着那失败品，想死的心都有，最后硬生生地憋出两个字，「……买的。」 「哦？买的啊？」迟朝衍见谢子衿想把围巾抢回去，赶紧围在脖子上试戴，笑意更深了，「哪家店买的？创意很特别，走得不规则路线，有很强的时尚美感。」 谢子衿：「……」 「花样独特，颜色别致，我喜欢。」 谢子衿：「……」 「吶，又实在又好看又保暖，真的绝绝子。」 谢子衿：「……」 「所以，这独特的设计，真的不是出自谢子衿设计师吗？」 「……不、是、啊！」 谢子衿尬到想哐哐撞大墙，红着耳根子，本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赶紧把蛋糕拆开，「来来来，我还有蛋糕。」 蛋糕绝对不会翻车！ 迟朝衍看着谢子衿把蛋糕的盒子打开，蛋糕做的很精緻，上面站着两个帅气的小人儿，穿着的是蓝白的校服，扑面而来的是少年青春的气息。 小人儿们的脑门还贴了标籤写了字儿，一个是「大佬」，一个是「小弟」，蛋糕上洋洋洒洒写着——男朋友，生日快乐。 谢子衿见迟朝衍愣住了，紧张兮兮地搓着小手，笑得眉眼弯弯，期待地说，「我自己做的，厉不厉害？」 「厉害。」 「好不好看？」 「好看。」 「感动了吗？」 「嗯。」 「不想哭吗？」 「……」 迟朝衍看着精緻的蛋糕，内心百感交集。 谢子衿这完美的蛋糕手艺活，是来源于他各种奇怪的兼职。 青春期的谢子衿像是中了钱毒，为了尽快逃离那窒息的家庭，他疯狂地兼职，只要有钱，他都可以。 这种蛋糕店的活儿算是正常的，奈何钱太少，为了赚快钱，他闭着眼接受了奇葩的辛苦兼职。 他曾接过歷史文化展，扮演路人甲士兵，站在盛夏的烈日下，穿着几十斤多斤的盔甲，一动不动地站着暴晒了几个小时，黑了几个度。 他也曾做过理髮店的模特，在那个流行杀马特的里，他被染了一头七彩颜色的发，被拍了照片，贴在理髮店门口做宣传，不想浪费钱把头髮染回黑色，干脆就剃了一个小寸头，整日戴帽子去上课。 后来，长大了一些，他不再受到年龄的困扰，能找到的兼职也慢慢正常了起来，卖卖烤肠，卖卖气球的小本生意，他也做过。 赚钱花费了他大部分的时间与精力，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谢子衿依旧是南校区的第一名。 那一段时间，宁秀芹分身无暇，顾云峰生意失败，顾奕星又体弱多病，她没有过多的精力去理谢子衿。 在宁秀芹的眼里，似乎只要谢子衿永远稳坐第一，那就不用管了。 「哒」一声，谢子衿用打火机把插在蛋糕里的『19』两支小蜡烛点亮，看着眼眶有点红得迟朝衍，「怎么，真要感动到哭了吗？」 「哪有？」迟朝衍没哭，典型的『一生要强的男人』。 谢子衿撇了撇嘴，捧着蛋糕，递到迟朝衍的跟前，「宿舍有门禁，提前给你过生日，来，走走形式主义，乖乖许个愿。」 「衿崽，你要给我唱生日歌。」迟朝衍深深地凝着谢子衿，提着要求。 第82页 「迟朝衍，这么大个人了，你有点幼稚啊……」 「我不管，我生日我最大。」 「好好好，我给你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好啦，赶紧许愿。」 「嗯。」 仪式结束后，谢子衿把蜡烛拔出来，吩咐迟朝衍切蛋糕，坚决要把第一块蛋糕给寿星。 迟朝衍把水果最多的一块蛋糕切给谢子衿，「你不好奇我许了什么愿吗？」 「不好奇啊，我是坚定不移地拥护科学与理性。要是许个愿就能实现，我七年前就该暴富了。」谢子衿用叉子叉子水果吃。 迟朝衍一阵心机梗塞，「谢子衿，你浪漫过敏症，晚期。」 「那……」谢子衿有点后知后觉，「那我改改？」 迟朝衍抬手，摸了摸谢子衿的脑袋，「不，就算你浪漫过敏症，我也只喜欢你。」 谢子衿低着头，美滋滋地吃着蛋糕，还贴心地给迟朝衍餵了一口。 吃了好一会儿，耿直的谢子衿实在没忍住，「迟朝衍，你能不能把这丑围巾取下来？」 「不能，我喜欢戴着。」 「室内有暖气，你真的不热吗？」 「不热。」 「你都捂出汗了，还不热？」 「真?不热。」 谢子衿：「……」 十一点半，两人手牵手回了宿舍，站在o区宿舍的楼下，被冻得瑟瑟发抖，但是谁都没有要说再见的意思。 o区宿舍有门禁，非周末是晚上11点门禁，周末则是晚上十二点。 谢子衿和迟朝衍并肩站在宿舍楼下，墙上挂着一盏柔黄色的孤灯，暖光软软地铺在他们的身上，冷寂的夜里，添了几分暖意。 接近宿舍门禁时间，好对浓情蜜意的小情侣在难分难捨地说着情话道着晚安，你侬我侬的氛围之下，全是浪漫的粉红色泡泡在飞。 最正经的是谢子衿和迟朝衍，始终保持着手牵手的状态，静静地等待时间的过去。 「叮」一声响，门禁时间的铃声响起，凌晨十二点到了！ 「迟朝衍，祝你十九岁生日快乐呀。」 「谢谢男朋……」 他话没说完，谢子衿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忽而搂住了迟朝衍的脖子，快速地在他的嘴角处亲了一下。 短短地一碰，就分开了。 「晚安！」谢子衿没来得及跑掉，腰间多了一只强有力的手，还没反应过来，迟朝衍已经把他摁在了宿舍楼的墙上。 「迟朝衍，你……」 下一秒，迟朝衍另一手捏着了谢子衿的下巴，急切地吻住他。 冷寂的风吹过光秃秃的树梢，风是冷的，拥吻的少年们心底里冒出来的是源源不断的炽热。 这一刻，风都温柔了起来。 谢子衿被亲懵了。 他整个脑袋都煳了，面红耳赤，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他开始疯狂地分泌信息素，抑制剂都无法压制，浓烈的青柠味漫开。 紧接着，一股强烈的薄荷味压过来。 那一股命中注定的匹配，产生了巨大的引力，使他们难捨难分。 谢子衿快要窒息了，握住迟朝衍羽绒服的手寸寸收紧，想吸爆这一股薄荷味的信息素。 「……迟朝衍，我……」 迟朝衍轻哼了一声，放开了谢子衿，他的眼都是红的，被鼻息间这一股青柠的信息素勾得差点失去理智。 最年轻气盛的年纪，最令人沉沦的信息素，他生生地忍了下来，何止是百爪挠心，简直是万箭穿心。 谢子衿低下了头，红着脸，紧紧地咬着唇，尽力把心底的躁压下去。 完蛋。 他们这么一碰，就天雷勾地火，以后不得凉凉？≥﹏≤ 谢子衿想到那一股强势的薄荷味，开始慌了，还有点腿软，还有点腰酸。 完犊子！ 不一会儿，空气里的薄荷味信息素渐渐地收敛了。 迟朝衍撕开了一颗薄荷糖，餵到谢子衿的嘴里，一股清新的薄荷味在嘴里漫开，惹得他的脸又红了。 「宿舍大门要关了。」迟朝衍见谢子衿低着头装鸵鸟，又害羞了，他轻轻地揉了揉他的脑袋，「晚安，衿崽。」 谢子衿回过神，结结巴巴地说，「……晚、晚安！」 扔下话，他拔腿就跑，踩在宿管锁门的前一秒，冲进了宿舍楼。 那逃命的模样，迟朝衍被萌到了。 一分钟后，谢子衿就给迟朝衍发了微信语音。 「迟朝衍，你的信息素收一收，不准故意迷惑别的小o，听到了吗？！」 迟朝衍回了语音，「遵命。」 谢子衿走后，迟朝衍将羽绒服脱了，站在没有人的风口处，吹了半个小时的冷风，才将被勾起来的燥给冻了下来。 就只是亲了他，就这样了……真要命。 凌晨一点，倒霉蛋叶勤还在疯狂地测算数据，头秃赶论文，突然手机嗡嗡嗡地响了起来。 一看到是迟朝衍，叶勤用了尽了此生的温柔依旧没能控制住翻白眼的冲动。 「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叶勤接了视频邀请，咬牙切齿地说。 迟朝衍特意把那骚粉的围巾放在镜头最显眼的地方，「叶勤，你看出我今天有什么特别吗？」 「明显比昨天老了，恭喜你，老了一岁，老、东、西！」叶勤直接装瞎。「啧啧啧。」 第83页 迟朝衍心情好，并不生气，「果然吶，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面目全非的叶勤牙齿都快咬碎了，「……我谢谢你啊。」 「你大半夜在做什么啊？」迟朝衍问。 「赶论文！」叶勤回。 沉默三秒，迟朝衍皱了皱眉，「叶勤，你为什么不反问我大半夜在做什么。」 叶勤：「……」 搁这等我是吧？ 不给叶勤机会，迟朝衍像只花孔雀，实在没忍住炫耀，指了指那时尚美感特别高的围巾，郑重其事地说，「围巾，我媳妇亲手织的，温暖牌。」 叶勤：「……」 迟朝衍炫完了，还不忘礼貌地说，「叶勤，我睡了，祝你好梦哦。」 叶勤实在是没忍住，暴跳如雷，「我草！好梦个p！迟朝衍，你这条死狗，你别挂啊，都给老子si啊！！！」 「嘟」一声，电话被无情地挂了。 叶勤好生气啊，但还是给狗发了一个生日红包，勉强维持这比纸薄的塑料兄弟情。 当天晚上，有三个兄台翻来覆去睡不着。 第一个是超级小o谢子衿，他辗转反侧，思考着大勐a和引诱o之间可怕的化学反应，完犊子，他居然有亿点点的期待啊啊啊啊！ 第二个是大勐a迟朝衍，他傻乐到天空泛起鲤鱼白，媳妇亲手织的围巾，我要怎么低调又不张扬地把这消息广而告之呢？还有，亲到媳妇了，激动！激动！激动啊啊啊！ 第三个是倒霉蛋叶勤，他翻来覆去思考着和迟朝衍十五年的兄弟情，是不是当初他爸买别墅，没找大师看风水，导致他倒霉地和迟朝衍成为了发小？ 在迟朝衍生日的当天，应阡陌来了，还给他送了生日礼物。 「小衍，超强的抑制类药物，要少用。」应阡陌把药递给迟朝衍，嘱咐着，「你们之间的匹配度太高，若是不能进行超级缓解。从医生的角度，建议少接触，否则会导致体内信息素失衡，引起疾病问题。」 「我会注意，我也不常吃药，主要备着应急。」迟朝衍说。 应阡陌看了一眼迟朝衍明晃晃的粉色围巾，託了托金丝眼镜框，「我记得你不喜欢粉红，说娘来着？」 迟朝衍张嘴就来，「媳妇织的，不戴会被揍。」 应阡陌温柔地笑了，「那位谢小朋友看起来不像会揍人，挺礼貌的。」 迟朝衍还没回答，就听到了一声「二少」，转头看过去，迟朝渐一身严谨的黑西装，靠在黑色的迈巴赫上，指尖点着烟。 应阡陌的视线一同望过去，只是那么一秒，他又若无其事地转了回来，笑意依旧，「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迟朝衍扬了扬手中的礼物，「谢谢阡陌哥。」 「你怎么来了？」迟朝衍走到迟朝渐的身侧，和他一同靠在车上，「你不会要说，千里迢迢从南到北，给我过生日吧？」 迟朝渐吐了一口烟，「嗯。」 迟朝衍嫌弃地怼，「切，我要是十一岁，我还信你一分。」 「他刚跟你说什么了？」迟朝渐冷不丁地问。 迟朝衍的眼睛一亮，立马献宝，「阡陌哥说我围巾很好看。」 迟朝渐冷眼扫过来，看了一眼那丑死的围巾，并不上当。 此时，迟明深的微信视频打了过来，迟朝衍接的很利索。 迟明深的脸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狗腿得非常上道，「祝小叔叔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长命百岁，寿比南山……」 念到一半，迟明深忽突然哽住，眼睛圆碌碌地盯着迟朝衍的围巾，好奇地问，「小叔叔，你这围巾的颜色好土啊，怎么破破烂烂的，不会漏风吗？」 迟朝衍：「……」 「不是，难不成受最近的经济泡沫影响，我们家要破产了吗？」 迟朝衍：「……」 「小叔叔，你要是实在穷，我本着尊敬长辈的原则，免费赠你十条，助你熬过凛冬。」 迟朝衍一阵心肌梗塞，「迟明深，这是你小婶婶织的。」 迟明深快速地眨了眨眼，「啊？啊！！哦哦哦哦，好好看啊！祝你生日快乐，祝你和小婶婶永结同心，早生贵子，三年抱两。我还有作业，白白～」 迟朝衍：「……」 这狗侄子！ 此时，谢小朋友正在图书馆的书架子里鬼鬼祟祟地穿梭着，他要借书，关于顶级a和引诱o的研究！ 当初生理课，他只听了a的，还记满了笔记，谁知道，他如今要沦落到如此田地。??? 第35章 研究 迟朝衍带着骚粉围巾招摇过市飘了一天。 生日一过，就被谢子衿拖进小树林揍了。 谢子衿一把抓住迟朝衍围巾，拖着往小树林深处走，一停下来，就掐他的腰。 「衿崽，轻点轻点轻点！」 「腰很重要，再掐真的要完了！我们以后美好的日子要殉在你手里了！」 谢子衿被说的耳根子一红，兇巴巴地说，「迟朝衍，你再说荤话，我直接挖坑，把你埋了！」 迟朝衍一秒就乖了，「那我闭嘴。」 「把那丑围巾给我脱下来。」谢子衿。 拉开包，取出了实体店买的那一条，针法平整，藏蓝色调，特别衬迟朝衍，戴起来肯定是个精神百倍的帅小伙儿，「这才是给你的。」 迟朝衍摇了摇头，拒不配合。 第84页 谢子衿翻了一个白眼，「这围巾这么丑，你还到处和别人说是我织的，围巾和你，今天只能活一个，你自己选。」 他的一世英名啊！ 他必须要毁尸灭迹啊啊啊啊！ 迟朝衍则是捂住时尚美感高的围巾，「昨天是生日，今天是忌日，多不吉利啊。」 当然是选围巾啊。 你又不真捨得揍我！ 「而且我没有到处说，我只是跟林落浅浅提了一下，他就到处说了。」迟朝衍双手一摊，特别正直地说，「你要是想揍林落那大嘴巴，我帮你摁住他。」 「……」谢子衿伸出手，「围巾，给我。」 「我不，送出去的礼物就是泼出去的水。」迟朝衍将围巾藏了藏，「我就喜欢粉色，衬得我清新脱俗，与众不同，气宇非凡。」 亲手织的，和实体店买的，哪里能一样？ 啊啊啊啊，但凡有谁不知道媳妇给我织了围巾这件事，我都会暴哭三天好吧！ 谢子衿幽怨地看着清新脱俗与众不同气宇非凡的迟朝衍，双手环胸而抱，「我其实买了两个材料包，还剩下一个。」 「嗯？」迟朝衍笑得见牙不见眼，「是要织一对情侣款吗？」 开窍了，懂浪漫了。 「不！」谢子衿咬咬牙，「我想好了，我要给你织一条苦、茶、子，你要是不穿出去到处炫耀，我拧断你的狗头！」 「……」迟朝衍眨了眨眼，打量着一脸严肃的谢子衿，知道他媳妇脑迴路清奇，没准真的这么搞，顿了几秒，他眉眼里全是笑，「崽，你要是真能织出来，那也不能便宜外人，我天天穿给你一个人看就好了。」 谢子衿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我为什么要和狗斗嘴？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啊！π_π 迟朝衍接过谢子衿手中的围巾，体贴地围到他的脖子上，宝贝地牵着他的手，「我下午陪你去咖啡店上班。」 「不准。」谢子衿瞪了一眼迟朝衍，又上手拧他，「除非你把围巾取下来，压箱底收着，不许再戴。」 迟朝衍被不轻不重的拧腰弄得有点痒，故意往外一侧，「崽，你温柔点，你看别人家小o，都温温柔柔的……」 「喜欢温柔的是吧？」 「不是。」 「不喜欢温柔的，那就是在说我很兇……唔——」 回答不上来，直接亲过来，堵嘴，迟朝衍是真的狗啊！ 谢子衿被迟朝衍摁着，背靠着树木的枝干，猝不及防地被亲住，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愣住了，一股羞涩的红从脸到耳根子处。 鼻息间那一股清冽的薄荷味漫开，惹得谢子衿一阵心神不宁。 信息素匹配度又搞事情，他又开始有点想禽兽迟朝衍了。 真?完犊子！??? 迟朝衍发出一声温沉的笑，轻声地提醒，「崽，闭眼睛啊。」 谢子衿脸更红了，但乖乖地听话了，「哦……」 被占便宜了，失策了，下次揍他，得找人多的地方。 亲了许久许久，迟朝衍放开了谢子衿，克制地退开了几步，唿吸重了一些，并无异常。 谢子衿心思有点不纯，直勾勾地盯着迟朝衍打量了一会儿，发现世俗的似乎只有他自己…… 「……走，走吧，我饿了。」谢子衿将围巾整了整，脸还红着，快步地往前走。 迟朝衍站在原地，沉重地唿了一口气，接着快步地朝谢子衿跑过去，又贴了过去。 谢子衿推了推迟朝衍，没推开，嫌弃的语气里带着笑，「迟朝衍，你好好走路，不要往我身上靠，你知不知道你很重？」 「不知道，你让我靠靠嘛。」 「……那，那好的吧。」 当天夜里，谢子衿开始挑灯夜读，他觉得自己世俗了。 谢子衿在图书馆借了十本书，九本建筑学相关专着偷偷摸摸夹着一本abo生理学研究。 他悄悄地把藏在柜子底下的那一本生理学研究翻出来，夜黑风高之时，正是拜读的好时机。 「a和o天生存在一股引力，引力强度由信息素匹配度决定，匹配度低于50%alpha与omega，通常不来电。」 「当匹配度高于80%时，a与o会出于本能地存在一种互相吸引，并企图吸引对方关注，受到信息素影响，a与o可能会引发求偶的行为。」 「匹配度达到100%的情况，非常罕见，出现概率极低，在一千万对ao之间，只存在一对。对于匹配度100%的a与o，双方的存在就是致命的，往往只需要一个对视，就可达到天/雷/勾/地火……」 「密尔实验室曾研究过二十对匹配度100%的a和o，其中最引人注目的研究成果是，此类ao契合度极高，获得的兴/奋-感能达到普通ao的三倍……」 「……註：在匹配度拉满的情况下，若是顶a碰上诱o，他们从中得到的兴/奋-感将会是十倍甚至是二十倍以上。」 通俗点，就是十倍爽，或者二十倍爽！ 「哒」一声，书掉在地上，谢子衿老脸一红，脑门都快冒烟了，绝望地捂着脸，小声地说，「这破书……是正经书吗！！！！」 春天了，又到了繁殖的季节。 谢子衿成为小o的第一个春天，收到了建筑系的暖心厚礼，两箱子omega敏感期抑制剂，还有定量的药物。 别的小o只需要一箱药就可以美美度过春天，他被分了两大箱子。 第85页 第一，他晚分化，潜在的后劲强。 第二，他是顶级诱o，像只香喷喷的小绵羊，容易被觊觎。 相对于alpha的兇勐强悍，omega属于弱势群体，特殊时期变得敏感柔弱，信息素不受控制，对普通的alpha失去抵抗力，会对匹配度高的alpha情难自控，直接求扑倒。 做小o，太难了。做诱o，更难了。 谢子衿顿时想起了自家那恨不得「我和谢小o信息素匹配度100%」刻在脑门上丢人现眼的傻狗。 ……难上加难！≥﹏≤ 算了，熬过春天，又是一条好汉！沖！沖！沖！ 谢子衿依次认真阅读使用说明后，他把所有的药分成一小组一小组，每一组装到一个小袋子，每一次用一组，方便应急用。 他做事很谨慎，不知道是强迫症使然，还是丰富的打工经歷逼出来的成熟老练和小心翼翼。 这时，迟朝衍来了微信视频。 谢子衿接通了视频邀请，继续忙碌着分装药物，「你实验结束了？」 屏幕上，迟朝衍穿着一身实验室的白衣大褂，戴着透明的防护镜，五官端正精緻，面部轮廓优越，有亿丢丢帅。 白色大褂衬得迟朝衍斯文矜贵，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优雅的气质，他看着谢子衿的目光总是带着温柔的笑。 春风从微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吹动了少年发梢，吹响了白衣大褂，却吹不动少年眼底的一片暖暖深情。 实验室里帅到爆炸的漫撕男，谁看了心动，谁看了不迷煳，谁看了不腿软？ 谢小o有点心荡漾了。 啧，他要是早穿这么一身，早就迷死谢小o了。 「大哥，你帅的有点过分啊。」谢子衿看得心痒痒，装药的动作都不利索了。 「心动了吧？」迟朝衍刚下课，就打给谢子衿。 「嗯。」谢子衿都快心动到冒泡泡了，不知羞地疯狂点头。 走到角落处，迟朝衍朝谢子衿不正经地眨了眨眼，「那你赶紧过来糟蹋我。」 近日，基因工程的课题研究真的忙断头，到了实验组数据测试的紧要阶段，整个实验室的人都起早摸黑，快熬挂了。 「……」谢子衿看着滤镜瞬间破碎的迟朝衍，瞪了他一眼，「呵，斯文败类。」 狗的本质只能是狗。 不对，后来谢小o才发现，狗剩是披着狗皮的狼！ 迟朝衍被逗笑了，「吃饭了没？」 「还没。」 「那正好，我给你点了外卖，估计十分钟后到。」 「什么正好，我要是吃了呢，那不得浪费了？」谢子衿心底暖暖的，但还是要故意找茬。 「我知道你没吃。」迟朝衍看了一下时间，「十一点四十分是饭堂的用餐高峰，你不喜欢人挤人。」 谢子衿嘴角忍不住上扬，带着点小傲娇，「不错啊，在心里，给你加一分。」 迟朝衍眉眼里全是笑，「等我拿到一百分，是不是就可以娶你了？」 「……不嫁。」谢子衿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坏坏地说，「再说，你现在才勉强能及格，离满分还远着呢，继续努力啊。」 「好，我会非常努力的。」 门被敲开了，是外卖送到了。 谢子衿把外卖取了，转头问迟朝衍，「你吃午饭了吗？」 迟朝衍说，「实验室订了饭堂的餐，刚趁着休息时间，吃了。」 「饭堂的餐，什么菜色？」谢子衿打开外卖，一股香喷喷的土豆焖鸡香味扑面而来，刺激着他的味蕾。 「红烧茄子。」 谢子衿：「……」 「青椒炒大肠。」 谢子衿：「……」 「紫菜蛋花汤。」 沉默了三秒，谢子衿慢悠悠地夹起了一块土豆焖，塞进嘴里，美滋滋地嚼着，对迟朝衍点头，「你今天午餐挺丰盛的啊。」 迟朝衍默了，「……」 今天的菜，全踩了他的雷，这是哪门子的丰盛？ 茄子太油，大肠太沖，紫菜太腥……他就吃了三口白米饭。 同实验室的三位a猴急地划分了他的菜。 「我等下还有一个组会，有些材料要准备，你先吃饭。」 「好，你先忙，白～」 微信视频挂了。 迟朝衍将手机放回口袋中，小声地嘀咕，「谢子衿，你没有心，连我不喜欢吃的，都记不住。」 哼，饿死我算了。 距离组会还有半个小时，迟朝衍着手准备相关的资料数据。 身侧有两个同门的学长在一边收拾实验仪器，一边聊着天。 「我觉得他不爱我了。」 「怎么说？」 「他连我不喜欢吃柚子都不知道，非得给我点蜂蜜柚子茶，这是要隔应谁啊？」 「啊？他会不会是太忙了，忙起来，头晕转向的，所以没记清楚。」 「不可能，不上心就是不上心！没有任何藉口！我和他在一起三年多了，说过无数次了，他都记不得，人头猪脑吗？归根到底，就是不爱了呗。」 「这么说有点道理，但是……」 「他觉得拿捏我了吧，觉得我非他不可了吧，我就非要给他点颜色瞧瞧！不爱那就分手！当初确实是我主动的，但是我也不至于离了他，就会死啊！我已经过了恋爱脑的年纪！我马上提分手！」 第86页 一说完，那生气的o就走了出去，真要提分手了。 迟朝衍敲着键盘的动作微顿，看着还在整理仪器的a，「学长，记不住喜好，就是不爱了吗？」 不至于吧。 学长耸了耸肩，模稜两可地回，「估计是有点爱，但不多。」 迟朝衍：「……」 学长忍不住摇头，「老实说，我刚那是劝和不劝分，但是就我的经验，我女朋友把我的喜好记得非常清楚，这才是爱啊。」 迟朝衍默了。 学长是过来人，见迟朝衍脸色有点凝重，随口问问，「怎么，感情出问题了？觉得他没那么爱你？」 「不。」迟朝衍坚定地回，「……他超爱。」 学长：「……」 恋爱脑十级患者。 另一头，谢子衿吃完了午饭，就忙碌着要请基因工程整个实验组喝下午茶。 饭堂那菜式太渣，自家狗子嘴那么刁，今天肯定没好好吃饭，不能饿着他。 第36章 赘婿 谢子衿亲力亲为买了下午茶，找林落做苦力，两人一起把装满了茶点的小推车推到基因工程组的实验室。 林落看着摆放整齐的精美下午茶点，露出了流浪狗期待被收养的渴望目光，「哇呜～你也太宠你的赘婿了吧？」 「咔」一声，小推车卡了一块碎石，谢子衿弯身，用手一挡，将有点要侧翻的箱子扶稳。 「什么赘婿？」谢子衿眉头微皱。 「不是吧，现在居然还有人不知道迟朝衍是我们建筑系公认的赘婿？」 谢子衿：「……」 「衿哥啊，你可是建筑系的门面担当，你是我们的大勐o，那肯定不能嫁出去的，你说是不是？」 谢子衿：「……」 「再说了，迟朝衍那耙耳朵，三天两头往建筑楼跑，比去生物工程系还要勤快，这不妥妥的上门赘婿吗？」 谢子衿嫌弃地翻了一个白眼，「……你对赘婿的理解，相当到位。」 「那是那是那是，谢夸奖！」 「……没真夸你。」 两人推着小推车，走在坑洼凹凸的碎石小路上，雪融后的北城回暖了，原本光秃秃的树木枝桠开始长出嫩芽，沉睡在冬季的万物，真的彻底醒过来了。 午后的阳光和煦，温柔的春风吹过来，带着一阵不知名的花的清香，整个世界都瀰漫着鲜活的色调。 春天，似乎更合适谈恋爱。 林落走得慢悠悠，不像是来打工的，像是来悠闲踏青的，运送物资时间要三十分钟，跨过东区，转到南区。 谢子衿看了一下时间，下午三点，开始担心自家那狗子会不会饿坏了。 于是，他浅浅地催了一下打工人林落，「我们走快点。」 林落正要说「好」，又听到谢子衿快速地补充，「我家狗子没吃午饭，要饿坏了。」 「衿哥，你重色轻友，我无数次在制图室熬通宵，也没见你心疼我一下啊，七年的兄弟情像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散了。」 林落差点流下了悲伤的泪水。 「哦，你看到左边那个喷水池的吗？那里喷的不是水，是我悲痛欲绝的心酸泪！」 「你好偏心，还给基因工程实验组一个小组买下午茶，咱们建筑系大冤种都没有吃上你的下午茶，嫁出去的小o如同泼出去的水……」 话没说完，谢子衿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林落的头，理直气壮地问，「迟朝衍请整个专业吃武大郎烧饼时，你没吃？」 「吃了。」 「请喝奶茶时，你没喝？」 「喝了。」 「请吃炸鸡，你没份？」 「……有。」 「那你还这么多戏。」谢子衿斜眼看了一下林落，挑了挑眉，「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一起送下午茶吗？」 林落摇了摇头。 「基因工程实验三组，帅a多，你可以随便挑一个领走。」谢子衿抬了抬下巴，「看你每天做青蛙，挺惨的。」 「什么青蛙？」 「孤寡孤寡孤寡啊。」 林落被捅了一刀子，故作悲伤地说，「衿哥，建议你离狗远点，真的会越来越狗啊！」 越来越狗的谢子衿：「……」 u?w?u 林落开始掰着手指数，「基因工程实验组一共十六人，包含八个a，长得帅的有俩，一个是你的赘婿，一个是研二已婚的学长，剩下长得过得去，全部脱单了，只剩下俩铁树不开花，你猜为什么？」 「为什么？」谢子衿问。 「他们秃啊！！！」林落要痛心疾首地说，「生物工程系秃得比咱们快，呸呸呸，我不是嘲笑他们，我是单纯的认为，我够秃了，再找一个秃a，以后我俩的孩子，铁定是头顶有点冷有点亮，就挺秃然的！」 「那……」谢子衿眨了眨眼，脑子里快速地搜索一个头髮浓密的，赶紧推荐，「要不，你考虑一下叶勤吧，他头髮挺多的。」 林落摆手，「nonono，我不喜欢养鸭的。」 「？他不是养鱼吗？」 「那煞笔的新课题是研究鸭子孵蛋，现在整天对着鸭蛋，快盯出斗鸡眼了。」 谢子衿总觉得叶勤的专业有点神，被逗笑了，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他在研究鸭蛋？」 林落摊了摊手，「咱体育委员那沙雕上次路过他宿舍，随手顺了三只鸭蛋，等他找上门时，鸭蛋已经煮得漏油了。」 第87页 谢子衿憋着笑，「他真没哭吗？」 「没，他看着锅里的鸭蛋，自我疗愈了三分钟，然后坐下来，化悲愤为食慾，勐吃掉了两只，还有一只吃不下，便宜了我。」 谢子衿：「……」 「哦，当天晚上，叶勤拿着拖鞋追着体育委员打了四十分钟。」林落摸了摸下巴，笑嘻嘻地评价，「你别说，那鸭蛋，真的很香。」 谢子衿：「……」 小推车推到了基因工程实验组时，迟朝衍刚好结束组会，解放的大学牲们垂头丧气地走出来，便看到了有个小天使在发下午茶点。 温温柔柔的，看起来好乖好贤惠。 吶，是谢子衿。 迟朝衍还在会议室埋头整理会议纪要，填写会议记录。 那和他探讨过感情问题的学长a从门口探出脑袋，调侃着，「学弟啊，他真的是超爱你。」 「？」 不一会儿，走廊越来越热闹，一堆人来来往往，还有几个激动的小o在胡言乱语。 「啊啊啊啊啊，他真的超级好看，想扔到手术台，剖开看一看！」「诱o啊，我不仅仅是dna动了，我的手术刀也动了！」 「我为什么不是a啊啊啊啊！我好喜欢他！他看起来好乖！好想rua！啊！我不能想了！他家大勐a会一拳把我打死的！」 迟朝衍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保存好资料，合上电脑，从会议室走出来，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被团团围住的谢子衿正在给大家发下午茶。 「抱歉啊，你们自取就好。」谢子衿一见迟朝衍，立马抽出放在最下层的一份下午茶点，穿过围困的人潮，不好意思地解释着，「我家男朋友饿了，我先去投餵。」 此时，他家男朋友站在原地，眉眼里凝着温柔的笑，深情款款地凝着抱着下午茶点快步走过来的谢小o。 「喏。」谢子衿将下午茶点一递。 迟朝衍没有接，而是握住了谢子衿的手腕，将他拉入了会议室，「嘭」一声把门关上。 谢子衿愕然了一秒，「做什么？」 迟朝衍已伸手从背后抱住他，温柔地亲了亲他的耳垂，低声喃，「黏你啊。」 谢子衿被亲的耳根子红了，「……」 大庭广众，黏人精给我收敛点啊！ 谢小o送下午茶，实验组的大学牲们都很有默契地不打扰，把会议室留给了热恋中的小情侣。 「你和他们的不一样。」谢子衿将下午茶的盒子打开，推到迟朝衍的跟前。 迟朝衍垂眼，看着丰盛的下午茶点，全部是他喜欢的，没有一样是翻车的，心底一片感动。 脑子有点热，恋爱脑开始发力，他自信地觉得，谢小o就是超爱他！ 「你花了多少钱？」迟朝衍垂着眼，狂喜过后，变得沉重又心疼。 狗迟一直不捨得花谢小o的钱，那么大一车子的下午茶，他得做多久的兼职？ 谢子衿撞了撞迟朝衍的肩头，「我没你想得那么穷。」 迟朝衍轻轻地「嗯」了一声。 慕斯蛋糕12块，鸡蛋布丁8块，水果杯6块，他在咖啡店打工，卖出一杯咖啡提成2毛，就这一份下午茶点，他要卖130杯咖啡…… 心像被刀子剜了一下。 谢子衿赚得都是辛苦钱，向来省吃俭用，每一笔钱都被迫花得小心翼翼，他要算着过日子，若是不慎开销大了，那就会导致吃了这顿，没了下顿。 恋爱以来，迟朝衍会就着谢子衿要强的性格，更加不会在花销上太过奢侈，他小心翼翼维护着他的自尊心。 谢子衿是何等要强，从十一岁彻底觉悟后，年纪小小的他开始计划着要脱离畸形原生家庭的魔爪，他哪怕是做再累的活，也不愿意服软向宁秀芹开口求救。 他走过太多铺满荆棘的路，被扎的一身血，自立又自强，独立得让人心疼。 谢子衿看着陷入沉默的迟朝衍，双手托着腮帮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要是真那么穷，精准扶贫早就来扶我了。」 迟朝衍被逗得，轻笑了一声。 「我这不是想着，难得来一次你实验室，实验室这么多头秃的大学牲，我不得展现一下我对大家的人文关怀嘛。」 嗯，主要是展示我的贤惠。 还有，要给男朋友面子啊！ 迟朝衍还是有点闷，「下次，你要是想体现你的人文关怀，你去超市买9.9元一大包的陈皮糖，给他们每人抓一把。」 便宜又省事。 谢子衿一双好看的眼睛，得意地眯起来，「得了得了，我不是有男朋友吗？我要是穷了，我要虐待他压榨他奴役他，让他以后打工养我。」 「真的愿意让我养吗？」迟朝衍抬头，眸底凝着一片灿灿的光，透着几分难掩的期待。 他早就想养媳妇了，奈何媳妇太要强，不愿意啊。 谢子衿一顿，认真思考时，鼓了鼓腮帮子，「穷养一下下就好了。」 他是穷，但穷不丢人，他穷得有骨气。 但是为了减轻狗子的心理负担，他可以稍微答应一下下。 反正，以后他会很努力很努力赚大钱，把狗子养的富到漏油。 「好，那就穷穷地养你。」迟朝衍笑了。 刚说完，谢子衿拆开了勺子，挖了一块蛋糕，递到迟朝衍的嘴边，「你今天没吃午饭，不饿么？」 第88页 「饿。」迟朝衍张开嘴，就着谢子衿餵的动作，往前一倾，吃了蛋糕，敏锐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中午没吃饭？」 「茄子、大肠、紫菜，你都不爱啊。」谢子衿故作嫌弃地斜了他一眼，「你小子嘴这么刁，白米饭肯定都没吃几口。」 迟朝衍又被感动了，想想谢子衿的态度，小声嘀咕，「你明明记得，那你中午还夸我的午餐丰盛，想气死我啊？」 我都要怀疑你不爱我了！ 「怎么，真emo了？」谢子衿笑得像只小狐狸，坏坏地说，「谁让你平时那么狗，我就要逗逗你。」 「……」迟朝衍揉了揉谢子衿的脑袋，语气里还是宠，「放心，就算你真不记得，我也还是喜欢你，我就是中了你的毒。」 还好你记得，不然我真emo死！ 谢子衿惊呆了，好奇地盯着迟朝衍脑门看。 「怎么，没见过这么乌黑浓密柔顺的头髮吗？」迟朝衍被看得不自在。 「不是，我说你这恋爱脑会不会影响智商啊？」 迟朝衍：「……」 「我是真的有点怕你中老年被骗去买保健品。」 「谢子衿，我智商多少，你心里没数吗？」 谢子衿见狗子要抑郁了，赶紧哄，又给他餵了一口蛋糕，「来，吃一口，我的赘婿。」 「什么？赘婿？」迟朝衍被蛋糕噎了一下。 谢子衿调皮地眨了眨眼，「实不相瞒，建筑系嘴碎的沙雕们，都在传，说你是我建筑系的赘婿。对此，你这当事人有什么感想？需不需要辩驳？」 「不需要。」迟朝衍慢悠悠地吃着水果杯，不以为然地说，「只有是你的婿，管他赘不赘。」 谢子衿：「……」 论狗，还得看你。 吃完了下午茶，某条狗吃饱了，就开始不安分。 谢子衿扫了一眼迟朝衍已经摸到了腰上的手，认真且严肃地提醒，「迟朝衍，春天是危险的季节，注意一下你的动作啊。」 「多危险？」迟朝衍嘴角上扬，将脸埋在谢子衿的肩头处，不正经地问，「怎么，你担心自己控制不住，要扑倒我？」 谢子衿拍了拍迟朝衍不安分的手，一板一眼地说，「这位同学，根据我校大学生行为管理手册，alpha在未经同意，擅自轻薄omega，构成骚扰者，处记过以上处分，情况严重者，开除学籍，并移交警方处理。」 迟朝衍感嘆，「谢同学，你对管理手册挺熟的啊。」 谢子衿淡定地回，「看了两眼，正好记得。」 「……」 迟朝衍低声笑了笑，抱在谢子衿腰间的手缓缓地收紧，特别作妖地说，「那你去举报我吧。」 谢子衿说，「不。」 迟朝衍抬头，眉眼间的笑意不减，「嗯？」 谢子衿伸手，搂住迟朝衍的脖子，霸气地往他的唇咬一口，「我接受你的骚扰。」 说完，迟朝衍捏着谢子衿的下巴，反客为主，轻轻地吻了下来。 亲了好一会儿，谢子衿得了喘气的机会，捧着迟朝衍的脸，眸底凝着亮亮的光，小声问，「你有没有动过歹心，想标记我啊？」 春天到了，怎么办？ 第37章 偷情 迟朝衍被问得愣了十秒，开始认真地编，「作为被祖国寄予厚望的接班人，为祖国的建设添砖加瓦，贡献绵薄之力，是当代青年首要的任务。作根正苗红的代表之一，我将一心投身科研，为祖国的强大繁荣而奋斗此生。至于谈情说爱……」 他要维持正人君子的人设啊！ 谢子衿危险地眯了眯眼，一字一顿，「迟朝衍。」 迟朝衍卡壳了一秒，快速地说，「想想想，非常想非常想非常想！」 迟疑一秒，都是对歹心的不尊重！ 谢子衿默了，「……」 迟朝衍将脸埋在谢子衿的肩上，抱在他腰间的手搂得更紧了，干脆全盘托出了，「崽，你闻闻你自己的信息素，整日香喷喷在我跟前晃悠，别说歹心，我什么心都有了。」 谢子衿低头，迟朝衍靠得非常近，一股淡淡的薄荷味在鼻息间漫开，惹得他一阵鬼迷心窍。 果然，春天是危险的季节。 迟朝衍喷了抑制剂，99.99%的信息素都被阻隔了，剩下那一丁点0.01%的薄荷味飘出来。 就那么似有若无的薄荷味，还是引得谢子衿一阵腿软，100%的匹配度，是真的绝了。 「那……」谢子衿瞅了一眼迟朝衍的后颈处，嘴角弯了弯，「怎么没见你有所行动呢？」 「这不，」迟朝衍的脑袋往谢子衿的颈窝处蹭了一下，委委屈屈地说，「没色胆。」 好不容易追到的媳妇。 要是吓跑了，那他不得泪淹整个北城？ 色字头上一把刀，他担心把自己给刀了。 谢子衿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迟朝衍的后脑勺，哼了一声，「你怂死算了。」 嘴上说着刀子话，心底早就软塌塌。 迟朝衍总是小心翼翼地爱护着他一切，他的自尊，他的敏感，他那几乎不曾展现的自卑感。 说起来，有点心酸。 宁秀芹被骗三后，精神状态变得不稳定，整个人变得神经兮兮的，对于情感非常敏锐，对爱情更是张牙舞爪。 谢子衿本来就是一个不幸的存在。 宁秀芹大三时，进入了一家公司做实习生。 第89页 她初来乍到，因为长得过分好看，事事不顺，但是所幸有同部门总监事事关照。 部门总监是学业有成的海归，年轻帅气，能力不凡，他一次又一次的关心，宁秀芹很快就动了心。 同一个部门，一来二去的，两人火速地坠入了情网，年轻男女的爱情像是沸腾的温泉，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爱情沖昏了头脑，导致宁秀芹未婚先孕。 那男人说，过了年后，他们就结婚。 到了年后，那男人又说，宁秀芹大着肚子，拍婚纱照不好看，再等等，等孩子出生后，他们再办婚礼。 那时的宁秀芹长着一颗纯恋爱脑，也没有催着要领证，她过分自信地对那男人深信不疑。 后来，谢子衿出生了。 那男人起了『谢子衿』的名字，谢为男人的姓，子衿是来自一句古诗词里面的，名字的寓意——他很爱宁秀芹，一见钟心的那种。 从名字乍一看，谢子衿应该出生在一个父母恩爱的温馨美好家庭里，奈何冷酷无情的现实给了这一场美梦，沉重的一击。 宁秀芹还在做月子时，那男人的妻子漂洋过海地找了过来，在月子中心大闹，扇了宁秀芹几个耳光，扯着她的头髮，骂她是狐狸精。 谢子衿太小了，记不得这种难堪的画面，只是被宁秀芹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吓得嚎啕大哭。 后来，那男人失踪了。 宁秀芹被抛弃了。 谢子衿的存在，成了一个骯脏的污点。 感情遭受到滑铁卢的宁秀芹受不住精神的压力，一度要寻死。 宁秀芹本来是不想要谢子衿的，是外公执意把他留下了。 外公是一个建筑师，受过高等教育，思想比较开放，他心疼宁秀芹，更心疼谢子衿。 谢子衿是跟着外公长大的，院子里放着很多精緻的建筑模型，他小时候喜欢坐在院子里玩各种新奇的模型。 外公说，每一个建筑都会说话，装着一个不灭的灵魂，那灵魂的生命长盛不衰，是建筑师赋予的。 长大后，谢子衿也选了建筑学。 谢子衿十岁时，外公离开了，留下了一笔财产，不多，但是足够他到大学毕业。 那时，他太小了，还需要监护人。 于是，重组了家庭的宁秀芹又被迫接受了谢子衿这拖油瓶，可是又逃不开法律的责任。 宁秀芹对谢子衿特别严格，甚至是过度的苛刻，强迫他安分守己，不能走错一步。 十一二岁的谢子衿生得很精緻，白白嫩嫩的，个子又不高，看起来就很好欺负。 不知道哪里来的嘴碎人说了闲话，导致有人知道谢子衿是私生子，故意冷嘲热讽他。 他不在乎，但是再怎么不在乎，少年的心总是脆弱的，不至于那么无坚不摧，在最需要阳光落到的青春期，他的世界成了冷阴阴的灰色调。 逃离，成了唯一的念想。 受宁秀芹的影响，谢子衿也成了感情中的不自信者，怕遇人不淑，怕未婚先孕，怕惨遭抛弃…… 那种潜移默化的荼毒，他是真的会怕。 就是因为这一段惨痛的原生家庭经歷，迟朝衍哪怕是和谢子衿谈恋爱，依旧是过度的谨慎，小心翼翼地照顾他所有的感受，不敢太轻举妄动。 有多喜欢，他就有多克制。 谢子衿再怎么不开窍，也总能从平时的一些细节用窥探出一二。 例如，迟朝衍亲着亲着，就头顶冒烟地跑掉了，再慢点，得憋死吧。 再例如，迟朝衍的口袋中，总是装一盒薄荷糖，里面的不是糖，是抑制信息素的药，他怕他忍不住，要用应急药物。 「嗯，我就怂。」迟朝衍闻得那股淡淡的青柠味，心动到不行，喉结微动，认命地说，「谢子衿，我这一辈子註定要被你吃死了。」 谢子衿被逗笑了，「恋爱脑挺好，我也想长一个。」 说完，他低头，温柔地在迟朝衍的后劲处嘬了一口。 迟朝衍立马头顶冒烟，「！！！」 再忍不是人！ 薄荷味的信息素如同雨后的春笋，滋滋地往外冒，原有的抑制剂都要拦不住了。 「崽，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做了什么吗？我不知道。」 「……草！」迟朝衍的恋爱脑被炸成了浆煳，脑门都充血了，「让我标记一下，好不好？」 谢子衿轻轻「嗯」一声。 迟朝衍保持着理智，「会有点痛。」 谢子衿的手环住迟朝衍的脖子，脸埋在他的怀里，耳根子有点红，语气里藏着几分窘迫，「放心，我会咬回去的，一起痛。」 「……」 迟朝衍实在是忍无可忍，将谢子衿按住，低下头，还没有来得及行动—— 窗外一阵鸡飞狗跳的吵闹声，划破天空，震得生物工程系的大楼都抖了三抖！ 「卧槽卧槽卧槽，我的论文，我的论文，快抓住我的论文啊啊啊啊！」 这么煞风景的大破嗓，只能是叶勤了。 会议室就在一楼，门虽然关了，但窗户只关了窗纱，拉了不隔音的窗帘，那鬼叫声震耳欲聋。 迟朝衍还没有来得及张嘴咬下去，就听得轰隆一声，用了十几年的窗纱早就腐化不堪重负，被一股外力撞破，一阵「嘎嘎嘎」声迎头落下来，一只又白又肥的鸭子飞了进来。 第90页 「哒」一声，那窗外飞鸭落到会议室的桌子上，用无辜又困惑的目光盯着抱在一起的迟朝衍和谢子衿。 鸭子表示：这俩无知的人类在做什么？鸭鸭困惑。 谢子衿：「……」 迟朝衍：「……」 一人一狗一鸭开启了眼神较量，人懵逼了，狗自闭了，鸭傻眼了。 下一秒，「吱」一声，林落从外面将窗帘拉开，谢子衿瞬间从迟朝衍的怀里跳开，耳根子红红的，带着被抓包的心虚。 迟朝衍沉着脸，似乎要黑化了。 林落见钱眼开，激动地指着桌子上傻眼的鸭子，「一百块！一百块！我的一百块！」 鸭子一阵「嘎嘎嘎」，钻到会议桌底下！ 林落急眼了，对着谢子衿喊，「衿哥！快快快！捡漏捡漏捡漏！把那鸭子抓住啊！」 谢子衿尴尬地挠头，「……什么玩意儿？」 以后干坏事，还真的得挑地点啊！t ^ t 「叶勤养的那群鸭子越狱了，现在全校悬赏，重金酬谢，抓到一只一百块！」林落着急地说。 谢子衿一听一百块，眼睛已经亮，心情由阴转晴，「啊？还有这好事？」 他连忙弯身，要把藏在桌子底下的鸭子捞出来。 迟朝衍眼疾手快，一把握住谢子衿的手腕，满脸幽怨，「你先哄哄我？」 我悲伤到流不出眼泪了！！！ 谢子衿非常敷衍地拍了拍迟朝衍的脑袋，「乖点。」 说完，他又火急火燎地去捞鸭子。 迟朝衍更自闭了，「崽，我没有钱重要？」 「哪里哪里，当然是你比钱重要啊！」谢子衿的目光飘向窗外，看着一群四处逃窜的鸭子，激动地说，「地上好多一百块，我先去捉捉！」 「……不是，谢子衿！」 「捉到了给你买糖！」谢子衿拎起一只一百块，哒哒地往外跑。 迟朝衍更忧郁了，「……」 三秒后，谢子衿去而折返，一手提着鸭，一手拉着迟朝衍，「算了，情侣搭配，干活不累，咱俩一起捡钱去！」 迟朝衍：「……」 谢子衿拉着迟朝衍走出来时，就看到倒霉鬼叶勤手忙脚乱地追着鸭子跑。 「迟朝衍！谢子衿！我的鸭子跑了！快帮我拦住啊！」 「林落，拦住它们！不要让它们往隔壁食品学院跑！那群厨子真的会把它们炸成烤鸭的！」 「哎呀呀！这群蠢鸭，傻巴巴地往食品系走，你们这是自己走进油锅里，等着送命啊——」 生物工程系离农学院非常近，经常有一些牛啊羊啊鸡呀鸭呀跑过来。 隔壁实验室跑出了一条二哈，把用叶勤铁网围住的鸭鸭院咬破了好几个大洞，吓得鸭子们跑断腿保命，而叶勤则是跑断头抓鸭。 担心论文又被吃了，热爱学习的叶勤砸了重金保鸭，当事人热泪盈眶地表示，老子特么只想顺顺利利毕个业啊啊啊啊！ 谢子衿看着心急如焚的叶勤，被逗笑了，朝迟朝衍耸了耸肩，「你这发小一直这么逗的吗？」 迟朝衍绝望地捂脸，磨着牙，「认识他，我真是三生有幸啊！」 要不是叶勤这死小子，他正在和他的小o恩恩爱爱啊！ 好气，但还得保持微笑！ 迟朝衍一气之下，抓住了十只鸭子，伸手向叶勤要了一千块，「给钱。」 「迟朝衍，你是人吗？」叶勤差点裂开了，「我把你当兄弟，你特么跟我算钱？」 「塑料兄弟罢了。」迟朝衍挑了挑眉，「一手交钱一手交鸭，你不给，我把鸭送到食品学院，下锅，加点孜然加点五香粉！」 坏我好事，赶紧给钱啊！ 「……你！」叶勤一边扫码付赏金，一边哭唧唧地说，「迟朝衍，你这条死狗等着，哪天你凉了，老子去你坟头种草。」 迟朝衍一点都不同情叶勤，「我家崽抓了十五只，一千五，记得付。」 林落在帮忙清点鸭子，笑得见牙不见眼，「叶哥啊，我抓了八只，一共八百块，以后有这种粗重的活儿，记得联繫我啊。」 谢子衿走了过来，站到迟朝衍的身侧，哭笑不得地看着悲催的叶勤，「你小子这专业非常有意思啊，哈哈哈哈哈哈！」 叶勤更幽怨了，「都怪我爸，三岁开始，每年带我看动物世界，害得我选了这煞笔专业，我可太难了。」 (╥﹏╥) 抓完了鸭子，大伙儿全散了。 用过晚餐，迟朝衍和谢子衿并肩走在长长的校道上。 谢子衿低头在手机一顿操作后，朝迟朝衍伸出手，「把手机给我。」 「做什么？」迟朝衍乖乖地将手机放到谢子衿的手上，「查岗啊？」 「把钱还给叶勤那小子。」谢子衿瞪了迟朝衍一眼，「你俩真是髮小吗，他都快原地爆炸了，你非常淡定啊。」 迟朝衍一脸冷漠，不以为然地说，「坏我好事，我没揍他，已经是兄弟情深了。」 他的心碎成了玻璃渣子。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谢子衿握住迟朝衍的手腕，将他拖进了种植园里。 春天到了，种植园的樱花林，开出了一大片的浪漫的樱花。 谢子衿拉着迟朝衍穿梭下樱花林里，找了一个路灯坏了的黑暗小角落。 「做什么？」迟朝衍觉得不对劲。 第91页 「天黑黑，偷情啊。」谢子衿搂住了迟朝衍的脖子，黑暗中眯着亮晶晶的眼眸，耳根子带着红，「迟朝衍，我只准你咬一口。」 ............... 第38章 定力 第二天早上，谢子衿贴了加大号的阻隔贴，一是想将伤口贴住，二是要盖一盖清冽的薄荷味。 出门前，谢子衿不放心，拿着抑制剂对着自己滋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喷喷喷。 一顿操作勐如虎后，谢子衿心虚地出了门，刚走进教室，他还没有来得及翻开《建筑力学》—— 沙雕们已经凑过来，对着他一阵疯狂地闻闻闻。 林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嘿嘿嘿，是薄荷味啊？」 「……」 谢子衿拉开笔袋的动作一顿，强装镇定后，动作依旧慢条斯理。 班长作为过来人，目空一切的眼睛一眯，一针见血地说，「鑑定完毕，你身上有他的骚味。」 「……」 谢子衿喝了一口水，哽在喉咙中，开始疯狂地咳了起来。 「顶a的信息素真绝啊，」学委摸着下巴，一副『本柯南已破案』，口直心快地说，「啧啧啧，这么浓的薄荷味，肯定被狗咬了！」 「……」 谢子衿被水呛红了耳根子，撇开头，「哪，哪有？」 班长对学委说，「他急了。」 学委转头看向体委，「他很急了。」 体委拉着林落说，「他非常急了。」 林落露出了吃瓜的渴望目光，笑眯眯地盯着谢子衿，「衿哥，你快急死了。」 谢子衿心虚爆了，但终究是见过大场面的，故作冷漠地扫过眼前排排坐的沙雕，「我今天喷了薄荷味的香水。」 沙雕们：「？」 开始胡编乱造了！ 看着蠢蠢欲动的沙雕们，谢子衿先发制人，「别问，问就是我超爱他。」 啊啊啊！我快编不下去了！ 「别问？」班长立马带头搞事情，「怎么可能不问，我们可是长嘴了的啊！」 「来来来，快问快答！」学委激动地敲着桌子，赶紧扔出发人深省的三连问—— 「什么牌子的香水？」 「哪家店？」 「能不能甩个连结？」 被反将一军的谢子衿：「……」 林落哈哈大笑，胜利地摊了摊手，笑得人畜无害，「破案了，迟朝衍牌，迟家店，没连结，全球仅有一瓶行走类型的香水！」 「啪」一声，谢子衿的书砸到了林落的脑袋上，牙痒痒地说，「你小子哪一边的啊？」 林落疯狂地眨眼，「衿哥，我当然是你这一边的啊，但是吧，人不好奇，how are you？」 班长嗅得那一股薄荷味，嘴角疯狂上扬，「衿哥啊，你要是觉得我们不配，我们是可以充钱的，我不花钱，我听得心里不安。」 谢子衿耳根子又红了，「……」 「哒」一声，谢子衿用力地把那本《建筑力学》合上，拿起包，像逃命般地换了位置。 珍爱生命，远离沙雕。 另一头，刚结束实验的迟朝衍一大早就跑过去隔壁农学院，看着勤劳的叶勤养鸭子。 叶勤把鸭子往人工湖里赶，看着一大早嘴角就飞上天的迟朝衍，实在是没忍住吐槽。 「迟朝衍，你他妈，别笑得阴森森，跟含笑九泉一样，我真的会怕啊！」 迟朝衍得意地耸了耸肩，站在叶勤的身后，实在是忍不住得瑟，「你知道什么叫临时。标。记吗？」 叶勤走得急，脚下踩了一坨湿泥，一滑，身形像是过山车，一阵狂魔乱舞——三秒后，「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叶勤直直地摔到了人工湖里，吓得他的鸭鸭们四处逃窜。 一群鸭子看着一个庞然大物落水，慌得速速游开，游到安全距离后，鸭鸭们又露出了无辜且困惑的目光，盯着湖中狼狈的叶勤。 鸭鸭们表示：哪里来的愚蠢人类？ 见证了搞笑一幕的迟朝衍也傻了，走了过来，不嫌弃地朝叶勤伸出友谊之手，感嘆了一句，「你小子，确实是有点倒霉在身上的。」 叶勤破防了，对着老天一阵喊—— 「我草——」 「迟朝衍，你他妈的！绝交啊！」 「我给你五百万，你以后离我远点！」 路过农学院的人听到叶勤撕心裂肺的叫喊声，纷纷交头接耳。 「完了，农学院估计又学疯了一个吧。」 「他们学院压力好大，看不住那些牛羊鸡鸭，那就等着延毕吧。」 「可不是，上次有个学长剑走偏锋，直接选择研究蛇，他以为蛇总不会被吃的，万万没想到，有一道叫蛇羹。」 「这题我熟，后来那学长坐在天台顶，惨兮兮地哭着说，草率了……」 春意越浓，那一股薄荷味越浓。 迟朝衍那条狗整日嗅着谢子衿身上的薄荷味，一发现有所消减，赶紧「补一补」，厚颜无耻地舔着脸狗言狗语轰炸他。 「崽，能不能再一口？」 「就一口。」 「真的最后一口了。」 谢小o缠不过狗皮膏药，一开始是炸毛地揍狗，后来半推半就地从了，再后来干脆就放任狗子撒野了，实在是拉不住啊！ 惨，他不干净了！??? 受害人谢子衿面对狗里狗外的迟朝衍，开始怀念了两人刚认识时，大家拘谨青涩又单纯的小美好。 第92页 姓迟的就是一用心不纯的大尾巴狼啊！！！ 整整一个春天，谢子衿都泡着薄荷味的信息素，为了欲盖弥彰，他被迫逢人就推销薄荷味的香水，说这香水香飘十里，清香持久。 众人认真地听着谢子衿的推销，内心早有判断，不约而同地表示：懂得都懂！?w? 五月初，春季即将过去了。 谢小o完美地保住了小腰，熬了过来。 狗迟每天闻着香喷喷谢小o，垂涎三尺，依旧能忍住，是真男人。 爱是克制，是温柔，是包容，是……忍者神龟！ 五一假期，迟家父母开来了北城，跨越3000多公里，名其名曰说『世界很大，他们要到处走走』，实际是婆婆要千里迢迢跑过来看谢子衿。 得知消息的谢子衿正在写生，慌得手中的铅笔落地，「什么？叔叔阿姨想让我带他们游北城？」 迟朝衍坐在大树下，目光从书中抬起，弯弯的眉眼里带着温柔的笑，「对啊。北城两千多年的歷史，有不少古建筑，你不是对古建筑的歷史文化特别了解嘛，正好可以给他们讲讲。」 「我、我、我……」谢子衿被一股尴尬笼罩着，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了一个解决办法，「我给他们请一个导游吧，导游比我专业多了，我担心我讲错，误导他们了。」 坦白说，他就是怂了。 迟朝衍笑着调侃，「请导游有点浪费钱，这多少有点不符合我们家勤俭节约的家规吧。」 「该花就得花。」谢子衿瞪了一眼迟朝衍，撇了撇嘴，「什么我们家，别占我便宜。」 迟朝衍张嘴就能编，「咱妈社恐，不是熟人讲解，她会紧张，一紧张就左耳进右耳出，听了等于没听，这不就是白花钱请导游了吗？」 谢子衿：「……」 谁和你咱，又占我便宜。 「怎么样，你愿意吗？」迟朝衍露出了期待的神情。 谢子衿沉默了，内心挣扎中，有点丧地低头，「迟朝衍，我不擅长处理和长辈的关系，我担心……我要是处理不好，他们会不喜欢我，甚至是讨厌我。」 就他原生的家庭关系网里，他讨厌那些说长道短的三姑六婆，对谁都冷着一张脸，是别人口中「高分没素质」的白眼狼。 迟朝衍走过来，温暖的手落到谢子衿的头顶，轻轻地揉着他的头髮，「不慌，我妈可喜欢你了。」 谢子衿还是有点担心，「那……那你爸呢？他怎么看？」 「我爸啊。」迟朝衍露出了同情的表情，认真又严谨地回，「他要是敢不喜欢你，我妈会揍到他喜欢的，没什么是揍一顿解决不了。」 谢子衿：「……你别乱说，阿姨看起来不像会揍人。」 迟朝衍口直心快地说，「崽，你看起来也挺温柔的啊。」 突如其来的沉默，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三秒后，迟朝衍拨腿就跑，谢子衿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迟朝衍，什么叫看起来？」 迟朝衍逃不掉，求生欲极强，「没没没，你是骨子里透出来的温柔。」 「去死吧，一天不揍你，你皮不痒，我手痒！」 「谢子衿，你轻点啊，家暴是犯法的……」 「那你报警啊！」 「报什么警，我只想抱你。」 谢子衿：「……」 两人一阵拉扯打闹，午后的阳光暖暖地落到少年们的身上，春末的风依旧带着凉意，将他们的笑声吹散。 跑累了，谢子衿钻到了一侧的帐篷里，拿起来电动小风扇吹风。 今天出来草地写生，仪式感满满的迟朝衍特意带了帐篷，他担心谢子衿会累着，准备了满满当当的物资，吃喝玩乐全都有。 谢子衿跑得脸有点红，气息不稳，唿唿的小风扇吹得他额头的发飘动，他使坏挡在帐篷的入口，不让迟朝衍进。 迟朝衍走过来，直接将谢子衿扑倒。 谢子衿没想到某人会狗胆包天，直接用扑的，他没坐稳，身子一倒，落入了帐篷中柔软的垫子上。 下一秒，迟朝衍已欺了上来。 「迟朝衍，你对自己的体重没有点数吗……唔……」 阳光正好，春风微甜，他们躲在帐篷里，肆无忌惮地热吻。 谢子衿被亲得面红耳赤，推了一把迟朝衍的心口处，「停停停，再亲下去，得出大事。」 迟朝衍侧身一倒，躺在了谢子衿的身侧，握住他的手，感嘆一句，「崽，你定力不行啊。」 谢子衿耳根子带着红，睫毛往下垂，眼底凝着一片漓漓的光，小声问，「你是真能忍，真没点啥啥啥的想法吗？」 迟朝衍装无辜，「啥？」 谢子衿甩了一个白眼，不想理狗了。 「有那想法，但是无证驾驶，不合规矩。」迟朝衍将谢子衿搂着，温柔的吻落到他的发间，「持证上岗，比较稳妥。」 谢子衿回抱迟朝衍，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嘴角上扬，满意地笑了。 持证上岗。 是宁秀芹未婚先孕被骗三的事情，对谢子衿留下了阴影，使得他对完全建立两性关系，始终没安全感。 迟朝衍总是这般体贴人微，洞悉一切。 原来，爱你的人，是真的会把你点点滴滴放在心上。 有的人不是记性不好，只是没那么爱罢了。 迟朝衍有点委屈地说，「再说了，要是哪天你不要我了，那你不得吃大亏了？」 第93页 「迟朝衍，我不会不喜欢你。」 谢子衿抱在迟朝衍腰间的手收紧，嗓音软塌塌的，「我只相信你，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你是我认定的人。世间所有的美好，都无法与你媲美。 迟朝衍的心被幸福填满，语气带着哽咽，「你始终是我的唯一。」 谢子衿的眼眶有点热，吸了吸鼻子，觉得有点过分煽情，又回到了原来话题，有点担心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爸妈在真正了解我的出身背景后，真不喜欢我，那你怎么办？」 「他们不是远古人，没那么不开化。」迟朝衍揉着谢子衿的发，不正经地说，「要真有如果，我是你的赘婿，只能跟你跑了。」 第39章 告状 为了迎接迟家父母，谢子衿紧张兮兮地熬夜从上千条旅游笔记精挑细选，最后得出了一份详细的旅游攻略。 谢子衿第一次做导游，虽临时，但必须专业，他特意临时抱佛脚上了三天的导游专业课。 于是，迟家父母飞机刚落地时，就看到谢子衿穿着红衣服举着旗子站在机场出口迎接。 一同来接机的迟朝渐实在是没忍住问迟朝衍，「他那奇怪的审美，你真的不管管吗？红上衣未免有点太土，还印着「小谢旅行团」，什么玩意？」 迟朝衍斜眼剜了一眼迟朝渐，一招制胜，「你嘴这么笨，难怪追不到阡陌哥。」 「……你！」迟朝渐一阵心肌梗塞，气得手痒痒，当场想揍狗。 迟封推着行李箱，柳如雅远远就看到穿着红衣服举着旗子的谢子衿。 「老公，快看快看快看，我们家儿媳妇是真的好看，往人群中一站，都是最亮眼的。」柳如雅双眼冒星星了。 迟封点了点头，老实地说，「嗯，全靠颜值撑住那么土的红衣服……嘶～」 话没说完，柳如雅就用手肘戳了一下迟封的腰，她温温柔柔地向谢子衿挥手，笑意不减地对迟封咬牙切齿，「不准嘲笑宁宁，否则你今晚睡厕所。」 迟封：「……」 阳台和走廊都容不下我了是吧？ 谢子衿热情地迎上来，礼貌貌地对迟家父母鞠躬问好，「叔叔阿姨好。」 「衿衿好。」柳如雅给了迟封一个眼色。 迟封干咳了两声，故作认真地打量了一下谢子衿，张嘴就来，「你好你好，你这衣服真好看，衬得人好精神啊。」 「是、是吗？」谢子衿有点尬地挠了挠头，耳根子漫起了一阵薄红。 某宝订的旅行团装，网图的红色一点都不土，奈何实物翻车了，典型的买家秀和卖家秀。 选一个显眼的红色是因为假期北城的游客量剧增，他穿的招摇一些，方便迟家父母更容易在人群中一眼找到他。 迟家父母第一次来北城，人生地不熟，谢子衿事事留心，全部都做好细緻的笔记攻略。 他是真的超喜欢迟朝衍，喜欢到爱屋及乌。 「是是是，好看。」柳如雅走过来，拿过谢子衿手中的红旗子，塞给迟封，她转头体贴地对谢子衿说，「一直举着旗子，多累啊。」 「不累不累。」谢子衿有点不好意思，正想要拿回旗子。 迟封非常自觉地把旗子塞到迟朝衍的手里，「这小子拿着就行。」 迟?工具人?朝衍：「……」 柳如雅高高兴兴地拉着谢子衿走在跟前，体贴地嘘寒问暖，她笑得温温柔柔，鱼尾纹都出来了，肉眼可见是真的开心。 迟朝渐看了一眼迟朝衍，耸了耸肩，「有必要给柳女士科普，宠爱和溺爱是有区别的。」 迟朝衍摇了摇旗子，回了一个眼色，「啧啧啧，别酸，当初妈多喜欢阡陌哥啊，是你自己不争气。」 又被捅了一刀子的迟朝渐，咬咬牙，「……我怎么感觉我融不进这家了呢？」 只有我一个局外人是吧？ 「你挺有觉悟的，我们家除了迟明深，只有你一个单身狗格格不入。」迟朝衍难得得瑟，「迟朝渐，你现在对我好点，以后你成了空巢老人，我保证不拔你氧气管。」 迟朝渐撇了撇嘴，不以为然，「我谢谢你啊。」 「不客气。」迟朝衍傲娇地哼了哼，「顺便提醒，我不拔，不代表迟明深不拔，建议你多积德。」 迟朝渐：「……」 迟家在北城有房产，一行人直接回了家。 当天晚上，不顾迟家三位男人的苦苦哀求，柳如雅兴致勃勃地下了厨。 谢子衿看了一圈三位面带痛苦的男人，赶紧自动请缨去帮柳如雅打下手。 他曾在饭店做个帮厨，厨艺还过得去。 一分钟后，谢子衿被请了出来，柳如雅不捨得自家亲亲儿媳妇被油烟燻到了。 于是，迟家出现了离奇的一幕。 迟家三位男人脸色沉重地站在厨房门口，耐心地给出了温馨提示。 迟朝渐：「柳女士，那个白色粉末状的，是盐。我口味淡，您可以不加盐的，最主要是要熟透了，嗯，是熟不是焦更不是碳。」 迟朝衍：「妈妈妈，那是老抽，用来调色的，生抽是那一瓶小一点的，你你你不要加太多……呃，你刚坐了飞机，一路奔波，下厨这种粗重的活儿，要不还是交给咱爸吧？」 迟封：「对对对，老婆啊，咱家哪有媳妇进厨房的，虽然我的厨艺不精，但是我至少能保证能入口，我来吧我来吧我来吧。」 第94页 谢子衿看着有点诙谐的一幕，忍不住笑了，三个战战兢兢的男人围在厨房门口，有点逗。 可是，这家庭气氛，离奇得好。 难怪，迟朝衍会这么这么好。 见谢子衿在笑，迟朝衍悄悄地把他拉到一边，压低声说悄悄话，「咱妈是厨房杀手，黑暗料理界的top1。」 「是吗？」谢子衿想起了之前的那一顿饺子，「之前阿姨给我做的饺子挺好吃的啊。」 就是咸了点。 「因为那是超市买的速冻水饺。」 谢子衿：「……」 「只需要煮一煮，哦，她还加了好多盐。」 谢子衿：「……」 刚说完，厨房一阵噼里啪啦响，最后，折腾了三个小时，一家人点了外卖。 晚餐时，柳如雅疯狂地给谢子衿添菜，「衿衿太瘦了，多吃点。」 谢子衿一直点头礼貌说，「谢谢阿姨。」 「妈，别乱给他夹，他不吃带有苦味的蔬菜。」迟朝衍将谢子衿碗里的生菜挑出来，给他添了一块糖醋小排。 谢子衿桌子底下掐了一把迟朝衍的大腿，一阵干咳，红着耳根子挽回形象，「……我没那么挑食。」 迟朝衍面色不改，「我最挑食。」 谢子衿：「……」 柳如雅扫了一眼迟朝衍，对谢子衿说，「衿衿啊，我们家这小子要欺负你了，你要告诉阿姨，阿姨帮你收拾他哦。」 谢子衿始终带着笑，低头快速地扒饭，乖乖地「嗯」一声。 迟朝衍赶紧说，「我哪敢欺负……」 没说完就被柳如雅夹了一块鸡肉，堵住了嘴。 用过晚餐，谢子衿是要去帮忙收拾的，被柳如雅给拒绝了。 迟朝渐完成工作后，下楼便遇到了谢子衿。 不熟的两人，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 社恐的谢子衿十指绞在一起，硬生生地找了一个话题，「其实，我挺羡慕你们的家庭气氛，和睦又温馨。」 迟朝渐给谢子衿倒了茶，然后坐到沙发里，「也有鸡飞狗跳的时候。」 谢子衿小心翼翼地捧着热茶，小口小口地喝着。 迟朝渐下巴微扬，淡淡地说，「当初那小子执意要留在国内上大学时，差点被打断腿。」 谢子衿宁愣住。 「是我，捨身就义，帮那小子给挡了。」迟朝渐眯了眯眼眸，「那小子还以怨报德。」 谢子衿：「？」 迟朝渐找到机会立马告状，「哦，他整天内涵我是单身狗，戳心戳肺，还威胁等我老了拔我氧气管。他真的老欺负我，请你管管。」 谢子衿：「……」 当天晚上，谢子衿和迟朝衍回了学校，并肩走在长长的校道上，晚风吹得树叶摇曳，发出猎猎微响。 谢子衿思考再三，决定要为大哥伸张正义，开始盘问迟朝衍，「你哥说，你老欺负他。」 「呵。」迟朝衍假一笑了一下，「这种不是人的话，狗听了都要笑了。」 谢子衿差点忍不住笑，「你俩结怨挺深的呢。」 「那可不是，我的童年阴影多亏有他。」迟朝衍不以为然地说，「我的童年就是在一个坑一个坑里爬出来的，他挖坑我跳坑，我真谢谢他，没有往坑里填土，把我给埋了。」 谢子衿强行挽了一下，「可是，他看起来挺正经的，不像会坑人。」 「呵呵呵，看起来。」迟朝衍的手搭在谢子衿的肩膀上，将人搂着，「崽，你不要被那狐狸的外表所欺骗，他心超黑。」 谢子衿露出了吃瓜的表情，「哈哈哈，展开说说。」 「他高中时，突发青春期叛逆，中二病像一阵龙捲风，说来就来，他正事不干，专门搞事情，非主流杀马特他都是，梦想是成为一个勇闯天涯的小混混。」 「文理分班，他和白月光一个班，白月光是阡陌哥，你之前在医院见到过的那医生。我哥对人家一见钟情，然后开始不做人地碰瓷人家。」 「啧，就连我这弟弟都是工具人，我明明全科优秀，他非得告诉人家我是脑残，我那时年少无知，被迫周一到周天都补课……」 「等等！」谢子衿打断，眯起眼盯着迟朝衍，「这剧情有点熟啊？明深的十三座奥数杯？嗯？」 迟朝衍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这不是，灵感来源于生活，经验来源于前辈，我拙略地学了一下。我善良很多，只是安排迟明深补补数学。」 谢子衿：「……」 「没想到，迟明深那笨蛋演技如此拙劣，和我差十万八千里。」 谢子衿浅浅地维护了一下倒霉蛋迟明深，「迟朝衍，不带你这么拉踩的。」 「崽，我跟你讲，我当时是真的演得可卖力了，阡陌哥一度怀疑我是真脑残，每次他给我讲完题，他都要背着我悄悄嘆好几口气。啧，有一次，他气到捶心口，我担心他气挂了，赶紧装得开窍一点点。」 谢子衿「噗嗤」一声笑，实在是没忍住，瞪了一眼迟朝衍，「你还特自豪呢。」 迟朝衍得了便宜不卖乖，「嗯，我一度认为，迟朝渐那狗欠我一座奥斯卡小金人，他应该私人订制，给我颁奖的。」 谢子衿好奇地问，「后来呢？你哥是没追到吗？」 迟朝衍摊了摊手，「阡陌哥出国深造了，两人有挺大的误会的，具体原因，我哥闭口不谈，我也不好八卦，但是吧，他始终忘不了阡陌哥。」 第95页 「所以你就时不时提起阡陌，故意刺激你哥？」 迟朝衍有点恨铁不成钢，「不刺激他，他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脱单啊？总不能看他黑着一张包公脸，整天抽菸，肺都要抽成筛子了。」 ——熬过漫长的七年，他是最明白爱而不得的感觉。 谢子衿看着迟朝衍变得有点担忧的神色，感受到迟家两兄弟刀子嘴下藏着的兄弟情深。 迟朝衍从南到北求学，迟朝渐嘴上嫌弃弟弟，却疯狂地备了各种物资，为远离家乡的弟弟提供一切刚需。 同样的，迟朝渐的内心被情感困扰，迟朝衍始终记挂在心底，时时关注着。 他们的兄弟情不曾通过只言片语表达，全部都藏在细节之中。 迟朝衍为了迟朝渐，在最是释放儿童天性的时间，愿意牺牲所有的私人时间，认认真真地全科补习，嘴上说着抱怨，装傻充愣却特别卖力。 迟朝渐为了迟朝衍，哪怕是在盛夏的烈日下，陪着他坐在高温的室外，汗流浃背地看着那年大街小巷发传单的谢子衿。 他们的感情，不仅仅是靠血脉相连，而是日常点点滴滴累积而成。 谢子衿一动不动地凝着迟朝衍，「你哥还说，你执意要留在国内上大学，被揍了。」 迟朝衍有点心虚地说，「……你别听他胡说。」 谢子衿像个侦探，一眼就洞察到了，「你心虚了，所以是真的被揍了。」 迟朝衍：「……」 「跟我说说。」谢子衿伸手搂住他的腰，「迟朝衍，我想听。」 关于漫长的七年暗恋，他都想知道。 那七年里，他的专注力全部都放在学习和打工上，无暇分身去管变化万千的周遭。 迟朝衍知道逃不掉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简洁地说，「因为放弃了唯一的保送名额，所以被轻训了一下。」 「全球top的研究院，基因工程最优质的资源，确实是不应该太轻易说放弃。家人给我的自由度很大，但是不至于纵容我任意妄为。」 「那时，我以为你是铁a，双a恋根本不可能。所以，我不敢告诉他们放弃的原因。于是，在所有人都不知的情况下，我直接签了放弃书，然后就被训了一下。」 谢子衿狐疑地看着迟朝衍，「被训？你哥说，你差点被打断腿。」 「夸张手法，他估计是想让你心疼我。」迟朝衍笑了，揉了揉谢子衿的脑袋，「我们家不搞暴力教育那一套，最多就训一顿。」 「真的？」 「真的。」 谢子衿脑迴路相当清奇，眉头微叠，「不搞暴力教育，那我以后是不是不能揍你了？」 狗子这么狗，一秒不揍，真的会上房揭瓦。 迟朝衍：「……」 这种送命题，我不敢回答啊。 思考三秒，谢子衿一脸正经地说，「算了，打是情骂是爱，该揍还是得揍。」 迟朝衍当场心碎，放弃挣扎，「那……你轻点。t ^ t」 谢子衿被逗笑了。 不一会儿，迟朝衍瞬间反应过来，声音拔高三度，「不对啊，迟朝渐是在跟你告状吗？他就是在告状啊！」 谢子衿：「……」 「迟朝渐那条狗，他好歹也是一个霸道总裁，居然还偷偷告状？」 谢子衿：「……」 「不行，我要在公司内网曝光他的恶行，我要让他颜面扫地，从此成为小气告状总裁！」 谢子衿：「……」 第40章 解题 假期间，谢子衿带着迟家父母游了一圈北城。 迟家两兄弟被迫陪游，一个负责拎包，一个负责撑伞。 总结：出门带两小弟，人手充足，干活不累。 谢子衿依旧是招摇地红上衣，称职地举着旗子，每到一处景点，都停下来，热心又认真地为迟家父母讲解着此地的歷史文化渊源。 走到一处庭院建筑，谢子衿眼睛都亮了，笑容灿烂地把迟家父母带进屋内，迟朝衍没来得及跟上，就被迟朝渐拦住。 「为什么迟明深没来？」迟朝渐似乎生出了一丁点叔侄情深，下一秒，又成了血淋淋的现实，「他才是专属的拎包小弟啊。」 迟朝衍把长柄伞收好，挂在手臂上，热心地提醒，「虐待儿童，犯法的。」 迟朝渐把柳如雅价值十万块的名牌包包递给迟朝衍，「你拿着。」 「为什么？」迟朝衍不上当。 迟朝渐严肃地挑了挑眉，「我一个总裁，拎一个女人的包，你不觉得突兀吗？你不觉得不符合我人设吗？」 「不觉得。」迟朝衍无情地摊手，逮住机会就挑刺，「跟我说人设？你的人设崩成玻璃渣子了，你一总裁，还小气巴巴告状！」 迟朝渐：「……」 迟朝衍一字一顿，「老狐狸，你真丢人！」 迟朝渐故作冷漠地将头撇开，装霸总人设，「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敢做不敢承认，你是龟儿子！」 「老迟！」迟朝渐朝着迟封那边喊，有状当场告，「你家逆子骂你是乌龟！」 逆子迟朝衍：「……」 这只死狐狸！ 迟封和柳如雅不约而同地看过来，眼光里多多少少有点刀光剑影。 迟封使了一个眼色表示：出门在外，你俩别丢人！ 第96页 柳如雅笑容有点僵硬，但眼里全是戏，严肃地表示：给衿衿留个好印象，不要吓跑他了啊啊啊！两个干活小弟瞬间安分守己了。 谢子衿一脸惊愕地眨了眨眼，感受这可□□氛围，忍不住嘴角扬起。 迟家的家庭地位是遵循严谨的金字塔结构，阿姨是金字塔的顶层，往下是叔叔，再往下是迟朝渐和迟朝衍，再再往下是倒霉蛋迟明深。 越是底层的，越容易遭到「剥削」。想起迟明深被拿来种花和养鱼的十三座奥数杯，谢子衿当下决定，以后要好好爱护底层的悲惨人员蠢侄儿。 这样的家庭氛围可可爱爱，其乐融融，挺闹腾的，但特别温馨，着实令人羡慕。 柳如雅热情地握住谢子衿的手，笑得温柔又灿烂，「衿衿呀，咱们不理那俩不省心的，你刚刚讲到哪里了？我们继续讲下去，阿姨喜欢听你讲歷史。」 迟封见缝插针地说，「小衿，你阿姨之前上歷史课老打瞌睡，大部分时间是一觉睡到下课。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津津有味听人文歷史……嘶～」 柳如雅下了黑手，掐了一把迟封的腰，压低声音说，「不准说我黑歷史。」 迟封：「……」 谢子衿目睹了一切，差点没忍住笑，故作淡定地将头转向一边。 迟朝衍恰好走上来，站到谢子衿的身侧，见他憋着笑，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小声地说，「他们一直这样，习惯就好。」 谢子衿乖乖点头，「嗯～」 假期的最后一天，柳如雅兴致勃勃地拉着谢子衿去购物，迟朝衍成了那个帮忙拎东西的。 一顿疯狂买买买，柳如雅没买多少，反而是给谢子衿买了不少。 谢子衿看着柳如雅疯狂地把衣服放在他身上比对，傻眼了。 柳如雅把衣服塞到谢子衿的怀里，「衿衿穿这个，肯定很好看，浅色系衬得精神又帅气，去试试。」 谢子衿抱着一大堆衣服，向迟朝衍投去了求救的目光，「这……」 迟朝衍走过来解围，「妈，你不要太热情，吓坏他了。」 柳如雅瞬间消停了，「……」 迟朝衍在一堆衣服里，最后挑了三件，催谢子衿去试试。 谢子衿怀里抱着衣服，眼眶有点发红，心底暖洋洋的。 家庭的温暖，原来是这样的。 在等谢子衿宁试衣服的时间，柳如雅紧张地转头问迟朝衍，「我真太热情了吗？」 迟朝衍耸了耸肩，「他挺社恐的。」 柳如雅有点难过地低下头，开始反思自己，「我就是知道衿衿小时候苦，就想着热情一点，给他温暖嘛。」 迟朝衍搂住了柳如雅的肩膀，低声说，「谢谢妈，他应该会很感动的。」 人的一生无法选择降临在哪种家庭，有的人生来富贵，有的人出身贫困，这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命运安排。 原生家庭千千万万，谢子衿不幸，生于冷漠之家，他又足够幸运，遇到了迟朝衍其乐融融的一家。 他所有缺失的温暖，会以另一种方式，慢慢地补齐。 柳如雅非常克制地给谢子衿添了一点点新衣裳，也就是春夏秋冬各三套，外加两套情侣装。 谢子衿不好意思，给柳如雅和迟封买了礼物，不贵，但是礼轻情意重。 哦，就连倒霉蛋迟明深也有礼物。 迟明深收到子衿哥哥的礼物时，感动得一塌煳涂。 他表示：呜呜呜，子衿哥哥这么好，真的便宜小狗叔叔了！ 迟家父母离开时，谢子衿和迟朝衍去送机，柳如雅依依不捨地拉着谢子衿说了很多温暖的话，叮嘱他要按时吃饭，不许通宵画图，夏天要注意防晒等等。 谢子衿听得眼眶发红，眼底凝着热泪，乖乖地点头，再点头，再点头。 迟朝衍陪在一侧，轻轻地揉着谢子衿的发，行动上安慰着热泪盈眶的他。 迟家父母走后，谢子衿和迟朝衍提着大袋小袋回学校。 谢子衿得意地问迟朝衍，「我的表现还可以吧，叔叔阿姨应该挺喜欢我的吧？」 迟朝衍笑着回，「那当然，我妈听说你熬夜花了好几天计划旅游攻略，都要感动哭了，一直拉着我说，衿衿真贴心，是个好孩子，你学学人家。」 谢子衿被逗笑了，一直以来惧怕与长辈相处的心理负担终于如释重负。 到了宿舍楼下，谢子衿看着手中的大袋小袋，百分之九十都是他的，可怜的迟朝衍只分到三个小袋子。 谢子衿开始懊恼了，「迟朝衍，这么多东西，太烧钱了。」 「是我付的款。」迟朝衍瞅着纠结的谢子衿，提醒他，「你不是说要让我养吗？」 「虽然但是！」谢子衿撇了撇嘴，「不是说了，要穷养我的吗？」 「谁家媳妇会真的穷养？」 「啊？」 「当然是，」迟朝衍快速地在谢子衿的脸上偷了一个香，宠溺地说，「得娇养着。」 谢子衿又红了脸，「……」 骗子！ 转眼间，暑假要来了。 建筑狗们的期末压力巨大，无数个deadline画图纸，一群狗叫苦连天地和画图生死搏斗，一个个熬成了大熊猫眼。 谢子衿沉迷在知识的海洋中无法自拔，常常连饭都没吃上，全靠男朋友疯狂投餵。 小气霸道总裁担心狗弟弟住不惯老破小宿舍，在他入学前一个月，就砸钱买了一套一百五十平的公寓，妥妥的学区房。 第97页 奈何，狗弟弟压根就没住过新公寓，兴沖沖地去住校，毕竟隔壁宿舍是谢子衿，别说老破小，就算打地铺漏风屋，迟朝衍都能咧着嘴住。 二十四小时在线男朋友迟朝衍担心谢子衿画起图来没日没夜，他还住的小单间，熬晕过去都没人知道。 于是，在狗迟的软磨硬泡下，谢小o搬进了那新公寓，他们神奇地开启了同居生活。 别家小情侣同居，整日没羞没躁，苦茶子飞飞。 他俩同居，一人一个房间，相敬如宾，衣服都扣到最上一颗纽扣。 建筑狗们除了画图，整日还要头秃且坚强地望眼欲穿—— 日常一问，今日我衿哥被压了吗？ 并！没！有！ 谢子衿挪了窝，依旧没日没夜赶图纸。 被冷落的迟朝衍围着谢子衿转了好几圈，「谢小o，你理理我？」 「嗯，理了。」谢子衿的视线都没有移开图纸，「你别站在窗口处，挡我光了。」 「……」迟朝衍乖乖地走到另一侧，认真地瞅了瞅谢子衿，认命地坐到书桌前，打开期末的复习资料。 整一个忙碌的期末季，迟朝衍和谢子衿肩并肩坐在书桌前，啃着一堆半米高的书。 每一个学院总有那么一两个黑山老妖般的教授，学识高，要求更高，期末重点是一个海洋就算了，还喜欢考超纲的内容。 笨蛋林落是第一个被虐哭的，打视频跟谢子衿求救，「江湖救急啊！这力学题怎么解？？？刘魔头太可怕了，居然说考的内容，简单得连狗都会，我特么一看，狗看了狗都死了！」 呜呜呜，来来人，救救孩子！ 最惨的是，挂科转不了专业！ 他不想当建筑狗啊啊啊啊！ 谢子衿在画图，正要拿下铅笔去拿草稿纸，迟朝衍的脸出现在镜头前，「别打扰他画图，发给我。」「你？」 林落看着认真的迟朝衍，提醒着，「迟哥，不是我看不起你，但是我有必要提醒你，这题超纲了，你别说的那么自信，会真香的。」 迟朝衍一个旁听生，怎么可能会？ 迟朝衍哼了一声，一字一顿，「发过来。」 林落立马就把题目拍照发了过来，然后开始一边看着谢子衿画图，一边等着迟朝衍的解题反馈，还不忘苦口婆心地说，「迟哥，我知道你有学习牛逼症，但是吧，这题目真的不是随便听几节课就能解决的……」 迟朝衍得了题目，坐到书桌前，抽出草稿纸，奋笔疾书地解题。 十分钟后，迟朝衍把解题过程拍下来，甩给了林落。 「卧槽！卧槽！卧槽！」林落崇拜地看着迟朝衍发过来的答案，「这解题思路，简直就是封神了！我丢！还能这样解！迟哥，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神啊啊啊啊！我收回我刚刚说得煞笔话！」 谢子衿被化身尖叫鸡的林落吸引了，抽过草稿纸上，看着字迹清晰的运算步骤，数据清晰，有理有据，逻辑严谨。 看着屏幕上已经发疯的林落，谢子衿觉得丢人，勾了勾嘴角，「看吧，狗都会，就你不会。」 一句话绝杀，刀了两人。 林落：「……」 迟朝衍：「……」 制图室一起奋斗的建筑狗们嗅得动静，围了过来，看清楚了解题方法，纷纷流下了羡慕嫉妒恨的泪水。 班长嘤嘤嘤地说，「太牛了吧，这题目我直接放弃，迟哥，你一个旁听的，为何要这么恶毒地卷死我们啊！」 学委绝望地摇头，「我明牌了，我就是一个废柴，朽木不可雕也！哥哥哥，请收下我的膝盖啊！」 体委深深地嘆了一口气，「呜呜呜，少壮不努力，期末抱佛脚，我酸成了柠檬精，为何别人这么优秀啊？你的脑子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谢子衿看着一群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沙雕们，指了指坐在一侧的迟朝衍，自豪地笑了笑，「谢夸，我家的。」 说完，嘟一声，直接挂了微信视频。 谢子衿还没有来得及把手机放好，迟朝衍从身后抱住他。 「想做什么？」谢子衿嘴角扬起。 「差不多画完了吧。」迟朝衍看着进入收尾工作的图纸，化身黏人精，「崽，你冷落我很久了。」 「哪有？」谢子衿指了指半米高的复习资料，「日夜兼程地陪你学习吶。」 迟朝衍不依不挠，「不行，你快亲亲我，我emo了。」 谢子衿转身，捧着迟朝衍的脸，轻轻地亲了一口他的唇。 撒娇狗狗最好命！ 迟朝衍并不满足，急迫地将谢子衿摁到书桌上，重重地吻下来。 书桌上的复习资料被谢子衿撞歪了，失去了平衡，全数倒在地上，落到了脚边。 「迟朝衍，书掉了。」 「等下再捡。」 「嗯……」 满屋子的信息素漫开，盛夏的青柠味碰撞着清新的薄荷味，越来越浓郁。 「嘭」一声，迟朝衍推开了谢子衿，脚撞上了书桌的桌角，他一个踉跄，没一会儿就落荒而逃。 谢子衿将阳台的门打开，冲出了阳台，面红耳赤地站在阳台处透气。 该死的匹配度！ 影响学习吶！ 谢子衿想起迟朝衍逃跑模样，带着几分狼狈，有点惨兮兮的，他的双手搭在阳台的栏杆上，吹着夏日带着热气的风。 第98页 风都是燥的，更何况是人？ 熬过了春天，夏天似乎更难熬了。 谢子衿修长的指尖轻轻地敲着铁栏杆，低声喃了一句，「……怂狗。」 暑假一到，迟明深就建了一个群，把迟朝衍和迟朝渐邀请进群。 群名特别意味深长——【十五座奥数杯的沉默】。 迟明深赶紧发消息，『恭喜迟明深接连斩获第十四及第十五座奥数杯！』 『就双减政策的推行，专家称：家长执意要求儿童假期时间补课，不利于儿童身心健康发展。』 『着名儿童心理学家奈儿建议，解放儿童天性，不要让学习成为束缚。』 『补课是可以的，那是另外的价钱！懂？汪汪汪！@迟朝渐@迟朝衍』 迟朝衍：「……」 迟朝渐：「……」 第41章 约谈 盛夏来袭，整个校园像是被放进了一个高温的蒸炉，热得大伙儿差点一锅熟。 谢子衿又到了忙碌的打工季。 狗迟捨不得谢小o顶着四十度的高温打工赚快钱，于是一通电话打给了小气总裁。 「公司难道就没有什么摸鱼划水的岗位吗？」迟朝衍躲在书房里，和迟朝渐开启了一波超级极限拉扯。 迟朝渐的嫌弃隔着屏幕冒出来，「哪个开公司的会脑干缺失会设摸鱼划水岗？钱多直接捐款做慈善不好吗？」 迟朝衍被怼的一阵心肌梗塞，「……」 「楼下大厅缺两保安，你看着办。」迟朝渐很忙，匆匆地说，「我还要开会，就这样。」 于是，谢子衿和迟朝衍成功入职了迟氏集团北城分公司的安保团队，成为了两名临时保安。 新来的两位临时保安，一个叫小迟，一个叫小谢。 两位入职的当天，全公司都跑过来围观了，一是没见顶a和超o配置，二是没见这么年轻帅气的保安，三是听说他俩有一腿，都给我磕啊！ 谢小o对比表示，保安挺好的，至少不用日晒雨淋，日常工作就巡巡楼，还有员工食堂包午餐，完美。 狗迟上班时间通常只顾着看他媳妇，对于保安这份工作，非常满意。 两位当事人觉得一切正常，局外人却炸了。 准婆婆柳如雅心疼极了，一通电话把迟朝渐训了五十六分钟，训得狗血淋头，最后是因为手机没电，自动断线。 金字塔底层的迟朝渐暂时保住了狗命。 迟朝渐压力山大地捏了捏发涨的眉心，依旧坚守自我的底线，公司不设摸鱼划水岗，不养闲人。 二少忽而空降，成为大堂临时保安的事情，短短一天，就在公司传得沸沸扬扬。 迟朝衍向来走得矜贵低奢风，现在穿着蓝色保安制服坐在摄像监控室捧着饭盒吃炒粉。 虽说这非常接地气，但迟朝衍这形象多多少少有几分少爷落难记。 谢子衿巡要楼，走进监控室，拉开椅子，坐到迟朝衍的身侧。 「二少，大伙儿都在传你是不是触犯了天条，被贬下凡间歷劫了。」谢子衿看着迟朝衍一身清爽的蓝色制服。 啧，长得帅，穿什么都好看。 想想狗迟那性感结实的腹肌，谢小o认为……狗迟不穿最好看。 敢想，不敢说。 迟朝衍的手搭在谢子衿的肩上，顺势将人搂进怀中，笑了笑，「别听那群大嘴巴胡说八道。」 谢子衿拍了拍迟朝衍放在腰间的手，严肃地提醒，「上班时间，不准调情。」 迟朝衍眨了眨眼，「……我们有熟人罩着，倒不用这么守规矩。」 熟人是大总裁，我们理应横着走。 「干一行爱一行。」谢子衿拍了拍迟朝衍的脸，正儿八经地说，「工作时间拉拉扯扯，要是被抓住，一次扣五十，咱俩合起来扣一百。」 迟朝衍认命地松手，乖乖地尽忠职守去了。 安保系统的负责人是懂得做舔狗的，知道是二少空降，特意在排班时，把小情侣安排在一起值班，给足了私人空间。 暑假过半，谢子衿和迟朝衍同进同出，下班时，他们会一起去超市买菜煮晚餐。 他们的同居有了柴米油盐的生活气息。 迟朝衍厨艺不太佳，熬夜刷烹饪视频，悄悄地拔尖，惊艷了谢子衿。 「实验室来活了，这活一看就头秃，任务很重。」 迟朝衍收到了实验组的课题通知，通知全组提前结束暑假，回到实验室做实验研究。 他的保安生涯，被迫提前结束。 谢子衿抱着迟朝衍的腰，像只小考拉缠着他，脸埋在他的肩膀上，打趣道，「林落那小子买了一瓶生发洗髮水，听说挺好用，我帮你备一瓶。」 「谢子衿！」迟朝衍将谢子衿扑倒在沙发里，故作生气，咬牙切齿地说，「你都不心疼我！」 「学无止境，你为了知识，奉献了头髮，我敬佩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迟朝衍，你别挠我！！！」 谢子衿话没说完，就被迟朝衍下了狠手，抓得他一阵痒，忍不住一阵狂笑。 迟朝衍没有停下手，谢子衿笑得一阵挣扎，力度没有把控好。 谢子衿用力一推，身上的迟朝衍没有稳住，直接从沙发掉了下来，掉到地毯上时，还不忘把始作俑者一同薅下去。 两人轱辘地滚到地毯上，谢子衿占据了上方的位置，肆无忌惮地趴在迟朝衍的身上。 第99页 迟朝衍的手搂在谢子衿的腰间，无时无刻都护着他。 谢子衿双手捧着迟朝衍的脸，笑得见牙不见眼，「狗子不怕，就算你哪天真不幸秃成地中海，我也爱你。我绝对不是看脸的人，我爱得绝对是你高尚情操和高洁的人品，还有你处处闪耀人性光辉的道德素质。」 迟朝衍傲娇地哼了哼，「打住，别诅咒我，你学建筑都没秃，我一个基因工程的，还不至于。」 谢子衿笑得把脸埋在迟朝衍的颈窝处，使坏地说，「迟朝衍啊，我要是秃了，我一定会把你薅秃的。」 迟朝衍说不过谢子衿，捧着他的脸，亲他亲到他快缺氧。 盛夏的午后带着热气腾腾，青柠味和薄荷味的信息素从阳台的门口处溢出来，一股带着热气的风企图将信息素吹散。 还没吹散，更浓烈的信息素又冒了出来，连绵不断的信息素像是少年们热烈到膨胀的爱意。 迟朝衍回了实验室做实验狗，谢子衿继续打工作保安，空闲时间会继续学习，坚持画图纸，为未来求职累积作品集。 暑假快要结束时，迟朝衍的课题进展相当顺利，终于空闲了一点，得到了喘口气的机会。 今天迟朝衍早早就离开了实验室，去超市买了菜，准备煮饭等谢子衿回家。 迟朝衍提着大袋小袋，往家里走时，远远看到一个人站在公寓楼下等着。 是宁秀芹。 他见过宁秀芹，印象非常深刻，一眼就认出来了。 迟朝衍走上去，礼貌地开口，「阿姨好。」 宁秀芹上下打量了一下迟朝衍，点了点头，「方便跟你谈谈吗？」 迟朝衍说，「方便的。」 迟朝衍把宁秀芹带到了附近的咖啡厅。 点单时，迟朝衍礼貌地问宁秀芹要喝什么，宁秀芹只要了一杯白开水。 「我是谢子衿的母亲。」宁秀芹自我介绍。 「我知道。」迟朝衍开门见山地问，「不知阿姨想谈什么呢？」 宁秀芹生得确实好看，年四十多的家庭妇女，不怎么保养，从精緻的五官里，依稀能窥见年轻时的貌美。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被骗了三，走向了堕落，从此藏在深源里，陷入无休止的终日惶惶。 谢子衿的眉眼，和她有七分像，但她总愁眉苦脸的，眉眼藏着悲色调。 谢子衿不一样，笑起来时，眉眼弯弯的，灿烂明媚的像小太阳。 一个阴郁的母亲，看似养出了一个阳光的儿子，归根到底，不过是谢子衿太会藏了，把血淋淋伤口藏住，坚强地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迟朝衍不敢想，那漫长的七年，谢子衿是怎么熬过那度秒如年的日子的。 那时，他们的关系没那么亲密，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他所知道的关于谢子衿的消息，远远只是冰山一角。 「突然找你，实在冒昧。」宁秀芹握住水杯，抬起眼，看着气质矜贵的迟朝衍，「我不想耽误你太多时间，我就长话短说了。」 她知道迟朝衍，海城一中公布栏上的第一名。 迟朝衍点了点头，「请说。」 「你很优秀，家境也很好，是一个好孩子。」宁秀芹顿了顿，凝重地开口，「你们这样的年纪，应该把学习放在第一位，我希望你不要打扰他学习。」 迟朝衍往咖啡加了一颗糖，抬头看向面色发沉的宁秀芹，提出质疑，「期末成绩出来了，他依旧是专业第一，我怎么打扰他学习了？」 要是真的要打扰，他至于熬过那七年漫长的暗恋吗？ 宁秀芹的脸色一阵白，「相信我，你们不合适。」 迟朝衍慢悠悠地用勺子搅拌着浓郁的咖啡，面色不改，「我们哪里不合适？我可以改，改到合适他为止。」 宁秀芹看着迟朝衍淡定的模样，有点急了，说得字字铿锵有力—— 「年轻人的感情，能维持多久？你们现在的喜欢，就是一时兴起，经不起任何的风浪。你不能只看到眼前，你想想未来？一时兴起的热情过去了，有一天你会厌倦的。你家境好，穷人家的孩子，真的不合适你。」 「谢子衿和你不一样，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你可以有机会试错，他没有，他不能走歪路，他不能错，不能有一丁点的污点！你懂吗？」 「退一万步来讲，你要真的喜欢他珍惜他，你就不会在他十几岁这个年纪，和他同居，乱搞关系，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最后受伤的就是他！」 他的出生，本来就不光彩，是他一生的污点！ 宁秀芹在年少无知时错了一次，谢子衿的存在本来就是耻辱，她绝不允许谢子衿重走她的路。 所以，在听到谢子衿恋爱了，甚至是胆大包天地和迟朝衍同居了，宁秀芹才急得从南到北，跨越三千公里，跑了过来。 她在意的，到底是谢子衿，还是自己仅存的一点点面子？ 迟朝衍觉得窒息，差点喘不过气，双手握成拳头，克制了许久，才稳住了情绪，语气带着嘲讽，「你不信我，我无话可说，我们是陌生人，但是你不信他，我真的难以理解。」 「你年纪小，你不会懂的？」宁秀芹摇了摇头后，看向迟朝衍的目光带着几分请求，「无论如何，我不希望你们在一起，更加不可能接受你们同居，你若是不愿意赶他走，我会让他主动搬走的。」 第100页 说完，宁秀芹站了起来，准备要走。 迟朝衍叫住了宁秀芹，「在你的眼里，他到底是什么？」 宁秀芹顿住，一时语塞。 迟朝衍深吸一口气，质问着，「是儿子？是拖油瓶？还是一生之耻？你觉得他见不得光，你觉得他丢人，对么？」 宁秀芹皱起眉头，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迟朝衍继续说，「可在我的眼里，他坚强、自立、骄傲又自信，他是北校区的年纪第一，整个公布栏里，就他的证件照最耀眼，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他的眼里总带着光，不为生活所困，不为困难折服。这样的他，哪里丢人了？」 「他不能选择出身，为什么到最后，要被所谓的出身困扰？为什么明明不是他的错，他却又要背负被人指指点点的枷锁？他才是受害者啊！」 「你有没有想过，南边有那么多顶级的大学，他那么怕冷，宁愿冷得抖擞，他依旧要从南到北，跨越三千公里，跑到北城上大学？因为他要逃，他要逃到最远的地方！敢问，他在逃谁？」 迟朝衍的眼眶有点红了，想起青春期的谢子衿，那一个忙碌于奔跑在大街小巷打工赚钱的少年，哪怕是身处黑暗泥泞，却始终带着一股奔向光明韧劲。 就那一股积极向上的韧劲，触到了迟朝衍的心底。 在外人眼里，谢子衿总是很忙碌，奔波于打工和学习之间，基本没有任何社交，唯一一个挚交好友林落，还是误打误撞捡回来的。 那时的谢子衿把所有的痛苦咬碎了往回吞，他数着漫长的日子，望眼欲穿地等着长大。 迟朝衍心痛得抽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对上脸色苍白的宁秀芹，「请你不要再觉得他丢人，觉得他见不得光，因为你一直不承认的儿子，他是是别人藏在心底的白月光，也是别人想要放在心尖上的宝贝。」 宁秀芹面对迟朝衍掷地有声的反击，一片哑然，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力。 「他之前的人生，你早就爱搭不理，那么他以后的人生，也请你高抬贵手。」迟朝衍往前走，站在宁秀芹的身侧停下，「我知道这么说，很没有礼貌，但是我实在忍不住跟你说。」 宁秀芹转头，看着面色发冷的迟朝衍。 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却听到迟朝衍冷漠又讽刺地说，「衿衿有你这样的母亲，真的倒了八百辈子的霉。」 他真不幸。 第42章 污点 迟朝衍提着大袋小袋走出咖啡厅，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家里走，天空一片绚烂的彩霞，空气里裹着一股盛夏的闷热，他却觉得冷。 心冷。 记忆的碎片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把现实切开了一道缝隙，记忆的洪流决了堤，将迟朝衍沖回了那一个燥热的夏天。 「迟朝衍！迟朝衍！迟朝衍！」叶勤抱着篮球，从窗口冒出脑袋，对穿着蓝白校服的迟朝衍说，「可靠消息，谢子衿会报清大，要去学建筑。」 「清大？不太可能吧。」迟朝衍拿起红笔，在一众大学里，把清大圈了出来。 「怎么不可能？」叶勤委屈巴巴地说，「林落拍着心口说的，保真，我为了这消息，痛失了一顿烧烤，姓林那小子真不把我当外人，吃得我钱包都破洞了。」 「北城的冬天很冷，他那么怕冷，理论上不会填清大。」迟朝衍的指尖轻轻地敲着被圈出来的清大。 「哦，林落说，那是特意选的北方，他宁愿冷死在北城的冬天，也不要在南方窒息而死。」叶勤将篮球扔给路过的小伙伴，朝迟朝衍摊了摊手，「不理解，南方多好，暖冬，哪里来的窒息？」 见迟朝衍陷入沉思，叶勤拍了拍他的肩膀，嘴欠地说，「别愁眉苦脸，北方更合适你啊。」 「哪里见得合适我？」迟朝衍挑了挑眉。 叶勤嘿嘿两声，专提黑歷史，「你这不是怕南方的大蟑螂吗？我听说北方的蟑螂非常小！」 「幼儿园就开始说，你不能说点新鲜的吗？」迟朝衍脸色发沉，一字一顿，「我不怕蟑螂！」 「哈哈哈哈，我不信，你装的。」 迟朝衍：「……」 同行的小伙伴便催着叶勤去打篮球，叶勤朝迟朝衍摆了摆手，便匆匆地走了。 迟朝衍在草稿纸上写下了『北城』两个字，有谢子衿的地方，便是他想去的地方。 暗恋的七年里，关于谢子衿的家庭背景，迟朝衍知道得不算太多，谢子衿太会藏了。 他知道，谢子衿和宁秀芹的关系非常微妙，但是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会冷漠至此，会窒息至此。 上大学前的暑假，迟朝衍闲得慌，整日跑去看谢子衿做兼职。 附近有一个公园，谢子衿在公园里卖猪猪气球，整日被一群小孩子围着。 每当卖完气球，谢子衿会跑到偏僻的林荫小道上，从包里拿出猫粮，对着幽静的小树林喵喵喵叫几声，然后会有两只小猫快速地跑过来。 是两只可爱的小橘猫。 谢子衿把猫粮放在手心里，双手一摊，两只小橘猫非常有默契地一猫一边，毛绒绒的脑袋凑到谢子衿的手上，吧吱吧吱地吃着猫粮。 吃完后，谢子衿坐到一旁的树下，两只小橘猫会跳到他的腿上，懒洋洋地躺着。 谢子衿拍了拍小橘猫的脑袋，低声地说，「我要去北方了，那里很冷很冷，会下大雪，我很有可能会成冰雕。」 第101页 猫妈妈死了，外出寻找食物时，被一辆汽车碾过，留下两只孤苦伶仃的小橘猫。 谢子衿常常在公园里早读，看着惨兮兮的两只小橘猫，忽而身出了一股感同身受，便开始了餵养小猫的生涯。 可惜，他没有能力给小橘猫们一个家，只有力所能及地解决它们的温饱。 小橘猫很亲谢子衿，喜欢用猫耳朵蹭他。 「我以后不能再餵你们了，北城很远，三千多公里，坐火车要三十五个小时，我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谢子衿捏了捏猫耳朵，难过又不舍，「我给不了你们家，但我会帮你们找到一个温暖的家。」 迟朝衍也是公园的常客，远远地看着两只温软的小猫肆无忌惮地躺在谢子衿的腿上睡大觉。 后来，谢子衿真的给小猫们找了温暖的家，离别时，小橘猫们依旧像往常用耳朵蹭着他的手背。 小橘猫们不懂离别，只是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谢子衿越走越远。 它们不知道，之前给它们做小屋定时送饭的哥哥不会再来了。 习惯使然，它们每天依旧漫无目的地等待着第一个给予善意的哥哥。 只是，哥哥去了非常远的北方。 迟朝衍也会想起那两只小橘猫，谢子衿低头摸着猫脑袋时，眉眼里总带着缱绻的温柔，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温柔、善良又坚强的他，却没有得到老天的怜悯与善待。 「叮」一声，电梯响了。 迟朝衍回过神时，眼眶已经红了。 负重一万斤长大，得多痛。 和宁秀芹交锋后，迟朝衍才真正地意识到当初林落说的那句话，「他宁愿冷死在北城的冬天，也不要在南方窒息而死」，是多么地沉重。 迟朝衍打开门时，恰好遇到打完工的谢子衿站在玄关处。 「你回……」 只听得「哒」一声，迟朝衍手中的大袋小袋被扔到地上。 谢子衿半截话还卡在喉咙处，只见迟朝衍三两快步走过来，伸手紧紧地地抱住他。 迟朝衍走过来带着一股冲击，撞得谢子衿往后退了两步，腰轻碰了一下身后的木制鞋柜。 谢子衿腰间环着强有力的双臂，迟朝衍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处，一言不发，只是手臂得动作收紧，有点勒人。 「怎、怎么？」谢子衿敏锐地察觉到迟朝衍的不对劲，抬手揉了揉他的后脑勺。 谢子衿有点偏瘦，怎么餵都餵不胖，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青春期营养不足留下的后遗症。 迟朝衍的胸腔像是被什么堵着，心痛得像被剜了一下，唿吸扯着痛，静默了好一会儿，他低声说，「没什么，我黏人，就想抱抱你。」 谢子衿轻轻地拍了拍迟朝衍的脑袋，语气里带着笑，「黏人精，现在快六点了，我要饿死了。」 迟朝衍的鼻尖有点发酸，「我先抱一会儿，再去煮饭。」 感受到迟朝衍的情绪不太正常，谢子衿乖乖地站在原地，张开手回抱他，轻声地哄，「准你撒娇十分钟。」 迟朝衍埋在谢子衿颈窝的脑袋动了动，「崽，我们要不要养只小猫？」 谢子衿一顿，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可是，我们家已经有狗了。」 狗迟：「……」 家里狗子有心事，晚餐时有点强颜欢笑，谢小o担心到失眠。 他不敢贸然开口问。 他们之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默契，会给对方一定的自由度和私人空间。 每一个人的心底都应该留有一个自我疗伤的小角落，那个地方只属于自己。 凌晨一点，暑假疯狂补习的林落冒了出来。 期末成绩出来了，吊车尾的林落踩了专业百分之十五的线，即将转到新闻与传播系，从此不做建筑系的秃头狗。 按规定，转专业学生需要补修该专业大一的全部课程，林落整个暑假都在忙碌地啃书，把落下的课程全部自学了一遍。 林落给谢子衿发了一条语音消息，着急地问，「衿哥，你和迟哥没事吧？应该不会吵架吧？」 谢子衿睡不着，给林落回了一条语音，「什么意思？我们好着呢。」 「嗡」一声，林落髮了一张照片过来，是迟朝衍和宁秀芹坐在咖啡厅的画面。 紧接着，林落一个语音通话打了过来。 「喏，你那所谓的妈约谈了迟哥啊，你不知道嘛？」林落忧心忡忡地说，「广播台的一个学长在咖啡店兼职，看到迟哥和你妈似乎起了点冲突，拍照发给我了。」 谢子衿点开了照片，目光落到迟朝衍的身上，他双手握成了拳头，手背有青筋暴起，眼眶似乎有点红。 看样子，被欺负了，难怪今天这么委屈…… 「不妙啊，老巫婆……呸呸呸，你妈这架势，怕不会是要拆散你们吧？」林落狗血泡沫剧没少看，脑补能力出众，认真地分析，「看迟哥的表情，肯定吃了一大壶，没准被臭骂了一顿呢，有点惨。」 谢子衿默了。 林落特别仗义地说，「衿哥啊，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咱不能再屈服了！我订明天的机票，回去和你并肩作战！」 谢子衿无力地捏了捏眉心，「得了，知道你讲义气了，好好啃你的书，我会处理。」 「真不需要我吗？」林落有点不甘心，「我实力不差的，关键时刻可以充个人场，把气势拿捏住！」 第102页 谢子衿被逗笑了，心里还是暖暖的，「看书不要熬太晚，注意休息，我睡了，就这样。」 「衿哥！」挂电话前，林落还是不放心，「说真的，我随时待命！」 谢子衿嘴角微扬，轻轻地一声，「嗯。」 挂了电话后，谢子衿没了睡意，开了檯灯，坐沙发里发呆，想起行为怪异的迟朝衍，心里堵得慌。 谢子衿打开和迟朝衍微信对话框，盯着半小时，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内容，深吸一口气，低声说，「笨蛋，被欺负了，也不会告状。」 第二天早上，迟朝衍回了实验室，继续苦逼地做耕地的牛。 谢子衿还没有来得及联繫宁秀芹，对方就找上了门来。 谢子衿下了楼，便看到宁秀芹站在小区的门口处等着。 宁秀芹一见谢子衿，就走过来，开口就是严厉的质问，「谢子衿，你为什么不住学校宿舍？」 谢子衿看了一眼宁秀芹，快步地往一旁的小公园走，「我住哪里，是我的自由。」 宁秀芹一针见血地问，「是你自己花钱租的房子吗？这么高档的小区，得花多少钱？」 谢子衿的脚步停下，眼底的光有点冷，「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才几岁？你和别人同居？」宁秀芹面色铁青，指着气派的小区楼，说得掷地有声，「你现在是学习的年纪！为了眼前一点的物质的生活，和别人乱搞关系，这和卖有什么区别？你觉得靠荷尔蒙得感情，能长远吗？要是被骗了，你还有什么底气？」 谢子衿的手握成了拳头，咬牙切齿，「你最好放尊重点！什么叫卖？」 「谢子衿，你看看，你穿得什么牌子的衣服！」宁秀芹急了眼，「这衣服就算打折，也要小一千！」 谢子衿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衬衫，五味杂陈地笑了，笑得又苦涩又难堪。 那是五一假期，柳如雅拉着谢子衿去逛街买的，这一件和迟朝衍的是情侣款。 迟朝衍喜欢穿，谢子衿宠着他，和他穿情侣款。 宁秀芹见谢子衿哑然，咄咄逼人地问，「谢子衿，这不是卖，是什么？！」 「你觉得是，那就是。」谢子衿冷漠地看了一眼宁秀芹，面色发冷，「我累了，不想再见到你，请你走吧。」体体面面地告别。 谢子衿转身要走，却被宁秀芹喝住了。 「谢子衿，你必须搬走，搬回宿舍去，你身上的衣服花了多少钱，全部还给人家，不要拖欠，不要留着任何话柄，不要让人家笑话！」 谢子衿脚步一顿，绝望地摇了摇头，看向宁秀芹的目光又冷了几分，「你千里迢迢跑过来，是担心我给你丢人吧？还是说，你自己看男人的眼光不行，你觉得我看男人的眼光也不行？」 宁秀芹有点被触怒了，「我担心你被骗！」 「对，你是真的担心我。」谢子衿将头撇开，面无表情，「我十岁前，养在外公的身边，你对我不闻不问。外公离开后，你不得不把我接到顾家，八年了，你对我说的全部都是，你不能，你不准，你不许……除了这，还有其他的吗？」 宁秀芹顿了一下，「我严格，那也是为你好。」 「是么，那我真心感谢你，感谢你把我当机器，当工具，当木偶，想起来时，随便给一个眼色。」谢子衿嘴角弯了弯，「我是海城一中南校区的第一名啊，直到至今，我依旧是专业第一，我这么努力这么认真这么拼，你以为我真的爱学习吗？」 「不，我很讨厌学习，骨子里的讨厌，特别是日晒雨淋发了八个小时的传单，我真的累到只想躺下休息，可是，我不能休息，我要强迫我自己爬起来，我必须要把那十几张卷子写完！」 「你说为什么呢，因为我知道学习是我唯一的出路，是我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我不能放弃，我宁愿累得猝死在桌子上，我也不敢闭着眼睡觉！我是真的怕我跟不上，我怕兼顾不了打工和学习，我更怕我没有底气离开那噁心的家！」 「青春期，身边的人都叛逆地作天作地，他们有叛逆的权利，而我只能默默地把一切都吞了回去，有人奚落我是杂种，我都得忍，因为我要成为乖乖生，这样我才可以拿到奖学金。」 「明明是你把外公的钱挪用给了顾家，最后却成了我是顾家的吸血鬼，外人都觉得我花了他们的钱，可是我没有啊，我是真的不想跟他们扯上一点点关系。」 「成年之前，我除了不敢睡觉，我还不敢生病。林落摔伤了，他爸会连夜赶回来，陪在他的身侧。我呢，连病都不敢病，我捨不得花买药的钱，真的太贵了，我也不奢望你会照顾我。」 「你一直都接受不了我，因为你心里一直恨着那个欺骗你的男人吧，你恨他，我也恨他，但是……我也不见得会有多喜欢你。外公走前，他希望我以后和你好好相处。我也想，我挣扎了很久，我是真的做不到，你挪用外公的那一笔钱，就当我还给你了。」 谢子衿把所有的话说完后，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冷淡地说，「你走吧。」 宁秀芹红了眼眶，「子衿……」 谢子衿低着头，「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我是你生命中的污点，那就把我抹掉吧。 有的痛，不会被时间风化，哪怕是癒合了，伤疤依旧在。 谢子衿往小公园外走，有一个小男孩骑着自行车摔倒了，膝盖流了血，年轻的母亲把孩子抱在怀中，温柔地哄着。 第103页 他的记忆里，能这样对他温柔的，只有外公。 只是，外公走了，属于他家庭的那一道光灭了。 口袋的手机嗡嗡嗡地震动，谢子衿掏出手机，是柳如雅的来电。 谢子衿稳住情绪，接了电话，「阿姨好。」 柳如雅温柔的声音传过来，「衿衿呀，阿姨昨天和姐妹去逛街，吃了一家超好吃酥饼店，给你寄了一点尝尝，快递有点重，记得让迟朝衍去抬。」 一点，就是两大箱子。 谢子衿眼眶发热，眼底凝着热泪，声音有点哽咽，「嗯，谢谢阿姨。」 挂了电话，谢子衿抬眼往前看，看到迟朝衍站在咖啡店的门口等他。 这是第一次，在和宁秀芹争吵后，有人站在远处等他。 第43章 夸奖 谢子衿总记得当年外公病危时，宁秀芹没有来得及赶回来，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 外公走前，年仅十岁的谢子衿守在病床旁，一动不动看着他苍老布满褶子的脸，他没了往日的神采，不再是那一个习惯拿着锤子敲敲打打做建筑模型的老头子。 记事以来，谢子衿的世界里只有外公，那是一个温和带着善意的老头子，热爱建筑，退休的清闲生活里，他喜欢种种菜养养花，最喜欢做建筑模型。 谢子衿在耳濡目染下，三四岁时也喜欢拿着小木锤敲敲打打，研究着做各种奇怪的小玩意儿。 宁秀芹这位母亲在谢子衿的世界里，几乎不存在，附近同龄的小朋友都有妈妈有爸爸，总会那么一些天真的小朋友问他，为什么只有外公。 附近热心的邻居都觉得惨，在街上遇到时，会给他发点小零食，每次给他善意后，都会感嘆一句：这孩子真可怜，若是老爷子走了，以后可怎么活。 谢子衿的童年认知就建立在被双亲遗弃的基础上，所幸，外公足够有温度，他显得没那么惨了。 外公生于荒乱年代，原本出生富贵家庭的他和家人失散了，从此无亲无故，他受过教育，非常有建筑天赋，后自学成才，又幸运地遇到了赏识之人。 在那一个人才缺失的年代，外公凭藉着自己的努力拼搏，打出了名堂，成了一名建筑师，日子算不上大富大贵，但至少衣食无忧。 外公的一生挺坎坷，歷经战乱家破人亡后，又要承受丧妻之痛。 外婆是千金小姐，但是爱上了普通的建筑师，遭到家人反对，被赶了出家门。 老家的书房放着一台古老的钢琴，是外公为外婆亲手设计打造的，曾是名流出身的外婆会温柔弹着钢琴，外公则在院子里，听着美妙的钢琴声，画着设计图。 他们的生活，不算富裕，但足够幸福。 奈何，成婚两年后，外婆难产离开了。 从此往后，外公用余生漫漫来怀念已逝的妻子。 妻子的突然离开，对外公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宁秀芹成了他活下去唯一的理由，他把所有的纵容与偏爱都给了他的独女。 宁秀芹是宠着长大的，性格会娇纵一些，但可惜遇人不淑，被骗了三，从此性格大变，变得阴郁狂躁，变得敏感多疑。 年迈的外公总是半夜睡不着，煮一壶热茶，坐到院子里一边喝一边对着天空和外婆说话，他在责备自己，没有保护好宁秀芹。 半夜惊醒的谢子衿会悄悄地打开一条窗户缝，透过缝隙看老人清瘦又单薄的背影，陪老人一起在漫漫长夜里，难过着。 谢子衿三岁时，就喜欢去扒拉房间里那陈旧的钢琴。 后来，外公见他对钢琴挺有兴趣，特意请了镇上的钢琴老师，教他学习。 他很有天赋，学得又认真，没多久就会弹简单的曲子，再后来，他学会弹外婆最常弹的曲子，整日弹给外公听，外公听着曲子，偶尔会热泪盈眶，悄悄躲起来抹眼泪。 谢子衿以为，没有父母的他，会一直陪着外公，等待时间过去，等待长大成人。 然而，外公生了重病，要熬不住了，宁秀芹没赶回来，只有谢子衿送他走了。 临终前，病态发白的老人握着谢子衿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衿衿，不要怕，不要怕。」 谢子衿手足无措地站着，眼泪哗啦啦地流，他知道死亡的意义，那便是永久的离别，再也见不到了。 「衿衿，走出去，外面有更大的世界。」 「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 「阿芹只是心里有道坎，迟早会过去的，给她点时间，好好相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外公走了，留下了一笔财产，是他多年的积蓄，是给谢子衿的，但成年前，财产的监管权属于宁秀芹。 那一笔财产被挪用了，导致谢子衿过得更艰难了。 外公说，好好相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谢子衿用了八年的时间，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和宁秀芹好好相处，基本是言听计从，却没有等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结局，而是变本加厉的控制与压榨。 窒息地活着，真的好难好难。 谢子衿摇了摇头，将自己从记忆中抽离，深吸一口气，眼眶红得可怕，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低声说，「外公，对不起……」 请原谅我自私地想要活得自由一点，没能好好完成你的遗愿，我愿意用往后余生来忏悔。 宁秀芹愣愣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谢子衿决然离去的背影。 第104页 他们发生过不少争执，谢子衿有无数次逃离的画面，但这一次她有种强烈的预感，这是最后一次，她所不承认的儿子，是真的要彻底离开她的世界了。 宁秀芹慌了，想要追上去时，口袋中的手机响了，她见是顾奕星，连忙接电话—— 「妈妈，你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回家？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宁秀芹赶紧哄着，「星星啊，妈妈在外面有点事，回去的时候，给你带玩具哦，乖点。」 挂了电话后，宁秀芹再抬头，已经看不到谢子衿的身影了。 她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朝着公园儿童玩具的小摊子走过去，细心地给顾奕星挑了一把玩具枪。 她的母亲，是限定版，只给干干净净来得儿子。 谢子衿从始至终，都不配。 · 谢子衿看到迟朝衍的那一刻，心底的防线瞬间坍塌，冲过去，穿越来往的人潮，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抱住迟朝衍。 他将脸埋在迟朝衍的颈窝处，眼角湿润了，环在他腰间的手一再收紧，「……有点累，肩膀让我靠靠。」 一路带刺的荆棘，扎得太痛。 奔向你，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迟朝衍张手，回抱谢子衿，手轻轻地按住他的后脑勺，五指穿梭在他的发间，千言万语哽在喉咙间，哽咽了好一会儿，低嗓里带着心疼。 「崽，我在，永远都在。」 要开学了，大二的建筑狗比大一还要惨。 课表一出，建筑狗们纷纷约了天台见。 开学的前一天，林落阔绰地请大伙儿吃大餐，建筑狗们惨兮兮地聚在一起吃烤串，个个面色凄凉，就差两行清泪了。 「天台有点高，今夜的风好冷，我的心此时此刻碎成玻璃渣子。」 「我丢，大一的课就够魔鬼了，大二的课居然连晚上都排满，真的没有人为我的头髮发声吗？」 「晚课不是最可怕的，最特么要命的是建筑系四大挂科天王，有三个教我们，他们的挂科业绩全靠我们撑着，我们真的天选倒霉蛋，我真的会谢！」 转了专业的林落吃得最快乐，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我现在在学校隔壁开一家生发护髮养发馆，还来得及吗？」 谢子衿一巴掌拍到林落的脑袋上，「别嚣张，容易被揍。」 林落撞了撞谢子衿的肩膀，「衿哥，我生是建筑系的人，死是建筑系的鬼，精神与大家同在！」 「呕！你怎么那么油腻？」班长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 体委凑了过来，笑着说，「新闻系超多小甜o，哥能不能脱单，靠你了哇。」 林落一把一推开体委，「哼，诡计多端的臭a，离小爷远点儿！」 一群人又吵又闹，欢欢乐乐地吃着烤串，喝着冒泡的啤酒，这一刻是属于少年们纯粹又温馨的大学时光。 天空下起了雨，盛夏未消的热忽而冷却了下来，金秋即将来袭，风也变得清爽了起来。 只是夜风，会有点冷。 吃饱喝足后，一群人打道回学校，下着雨，没多少个带伞的。 「要不，冒着雨跑回去呗！」 「一起淋过雨，然后暴力撕掉别人的伞！」 「哈哈哈，你小子是懂撕伞的！」 一说完，一个个像上了发条的小火箭，直接冲进了雨中，少年们在雨中快乐地奔跑，笑着闹着。 少年们一路跌跌撞撞，朝着时光的隧道跑过去，跑过他们的十八九岁。 这是这年纪该有的朝气，该有的活力，该有的张扬。 路上有行人驻足停留，两鬓髮白的两个老教授撑着伞，其中一个老教授被雨水模煳了的眼镜，他看着那一群朝气蓬勃的少年们，露出了羡慕的笑。 「年轻真好啊。」戴眼镜的老教授笑着感嘆。 另一个教授扬了扬下巴，「可不是嘛，我这年纪时，直接跳到学校湖里抓鱼，还被通报批评。」 戴眼镜的教授哈哈大笑，「是吗，老朱，看不出来你这么皮啊。」 「谁青春没点黑歷史。」朱教授摇了摇头，想起往日的青葱岁月，眉眼里是怀念。 两位教授还没有走远，建筑系的那群沙雕们开始对着天空喊，压力太大，要把学习的压力全部喊出来—— 「我希望新的学期无惊无险，别挂科啊！」 「希望我的头髮越来越乌黑浓密！」 「希望新学期的制图作业不用熬通宵！」 「保命要紧，求建筑系的挂科天王捞捞我啊！」 「我最怕朱教授的建筑设计，真的好难，求他高抬贵手！」 「对对对，我也怕他，每次上课都黑着脸，像欠他几百万，真的太吓人了！」 「……」 两个教授听完，顿了一下，然后发出了爽朗的笑声，戴眼镜的刘教授对朱教授说，「看看你，建筑设计，把孩子们吓成了这样！」 朱教授又好气又好笑的摇头，开着玩笑说，「一群小兔崽子，制图作业得多来点！」 谢子衿住校外，坚决不和建筑系的沙雕们同流合污，乖乖地站在屋檐下躲雨，等着迟朝衍来接。 主要是，转季了，淋雨容易生病。 他听着沙雕们的言论，忍不住笑了，嘴角刚扬起，瞬间僵住了。 谢子衿的目光对上两个撑着伞的老教授时，他的表情差点裂开。 第105页 这…… 他还在想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跑路时，刘教授就开口说，「哈哈哈，老朱，这不是咱们系的小谢吗？」 被逮个正着的谢子衿背嵴一僵，无处可逃，赶紧礼貌地鞠躬问好，「刘教授好！朱教授好！」 完犊子。 大型社死现场。 接下来要怎么编…… 「小谢啊。」朱教授干咳了几声，故作严肃地端着架子，「你觉得建筑设计难吗？」 冤大头谢子衿眨了眨眼，「我觉得还好。」 「这样啊。」朱教授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大家似乎对我很不满啊。」 谢子衿赶紧摆手，支支吾吾，牛头不对马嘴地说，「这……严师出高徒啊，严格点好……」 刘教授看着为难的谢子衿，善良地解围，「老朱啊，你就别为难人家小谢了，自己有多严格，你别拽着明白装煳涂。」 「哪有为难小谢，我可是一直夸他的。」朱教授不解地看着刘教授，奇怪地问，「再说了，我平时脸有那么黑吗？」 刘教授调皮地耸了耸肩，「下次上课，带一面镜子，自己照。」 朱教授豪迈地说，「成，那我下次照照镜子。」 说完，两位教授又哈哈地笑了起来。 谢子衿站在原地，瞅着平日上课万分威严的两位教授谈笑风生的模样，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此时，迟朝衍撑着伞走过来，见谢子衿正在和两位教授聊天，没有上前打扰，礼貌地站在远处等着。 朱教授眼尖，看到了迟朝衍，调皮地说一句，「那不是，我们建筑系的小赘婿吗？」 谢子衿的耳根子一热，马上就脸红了，「……」 刘教授特别善解人意，赶紧制止，「你别乱说啊，人家小谢不好意思了。」 朱教授朝迟朝衍招了招手，还不忘夸他，「小迟啊，建筑力学学得特别好，不转来建筑系，可惜了。」 「制图结构也学得很好。」刘教授跟着感嘆，看着窘迫的谢子衿，故意提醒，「但是吧，还是我们小谢更优秀一些。」 谢子衿脸更红了，「……谢谢教授夸奖。」 迟朝衍见状，赶紧跑了过来，对两位教授礼貌问好。 两位教授又说了几句，决定不打扰这对小情侣，撑着伞走了，一边走还一边讨论。 「老刘啊，真不是我严格，他们学得是起得是房子，要是不设计好，存在安全隐患，那是大问题。」 「好了好了好了，别解释，我知道。」 「……」 谢子衿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吶，威严的教授其实是可爱的小老头，他们也八卦！ 迟朝衍将谢子衿搂在怀里，故意逗他，「我们小谢啊，确实更优秀一些。」 谢子衿瞪了迟朝衍一眼，捶他几下，「别老蹭建筑系的课，教授们都知道你是赘婿了！」 第44章 爱意 大二忙得飞起，学习压力翻倍。 谢子衿埋头在书堆里，昏天暗日地画图，铅笔用了一支又一支。 迟朝衍的实验室同样忙碌，课题压力大，实验数据测了一组又一组。 近日，谢子衿熬夜几天，头秃地改设计稿，他报名参加了一个全国性的建筑设计大赛，正在疯狂赶设计稿。 迟朝衍陪谢子衿到深夜，一边测算数据修改论文，一边瞅着自家崽，看完了论文，他就跑去削铅笔，削得整整齐齐，放到一侧备用。 凌晨一点，迟朝衍煮了面，端到书房，把还在改设计图的谢子衿拉了过来。 谢子衿嗅得浓郁的食物香味，飢肠辘辘，夹起一个肉丸，递到了迟朝衍的嘴边，「张嘴。」 迟朝衍乖乖地张了嘴，温热的肉丸落入口中，浓郁的香味漫开，「熟了的。」 他以为崽把他当试吃员了。 「别煞风景。」谢子衿拍了一下迟朝衍的脑袋。 「嗯？」 「不是说食物的第一口，是给最喜欢的人？」谢子衿夹起肉丸子塞到嘴里，吧吱地嚼着，十分自信地说，「我现在是浪漫专家，浪漫本漫。」 迟朝衍被逗笑了，赶紧夹起自己碗里的一粒肉丸，餵到谢子衿的嘴里，哄着，「好好好，第一口给最喜欢的人。」 谢子衿心满意足地哼了哼，满足地吃着香喷喷的面。 吃饱喝足后，谢子衿拉着迟朝衍到客厅转圈消食。 「你有没有觉得，我最近似乎胖了很多。」谢子衿感觉到裤子不太合身了，有点勒，就是长肉了。 完犊子，开始横着长了。 「有吗？」迟朝衍搂了搂谢子衿的腰，「还是偏瘦啊。」 谢子衿食指轻轻地戳了戳迟朝衍的腰，小声吐槽，「你每天把我当小猪养，疯狂喂喂喂，哪天把我养成了小肥猪，你、就、死、定、了。」 小爷完美的腹肌眼看着要练成一块肚腩了。 迟朝衍低头，在谢子衿的脸上亲了一下，「怎么说呢，就算是小肥猪，我也只喜欢你。」 谢子衿翻了一个白眼，「哦，你的爱真伟大。」 「那是。」 迟朝衍忽而把谢子衿扑到了沙发里，捧着他的脸，热烈又温柔地吻住他。 夜深露重，北城来了冷空气，窗外寒风呜呜地唿啸而过，阳台的门缝处有一股浓烈的信息素冒出来，滋滋滋地往外跑。 第106页 那是一股信息素强势又清晰，浓烈的薄荷味混着盛夏清爽的青柠。 他们的爱意，在浓稠的黑夜里，悄无声息地绽放，热烈到藏不住。 「崽，信息素补一补？」 「……嗯。」 半夜时分，浓烈的信息素逐渐地减淡，谢子衿依旧面红耳赤，枕在迟朝衍的肩头，冷静过后，「谈恋爱，耽误学习。」 迟朝衍揉了揉谢子衿的发，反驳，「学习多无聊，恋爱做调味剂，不好吗？」 「这么一说，挺好的。」谢子衿傲娇地哼了哼，「喏，吃饱就懒了，不想画图了。」 「明天再画。」迟朝衍有点心疼了，「我知道比赛很重要，但是要注意劳逸结合。」 谢子衿说，「荣誉倒没什么，最主要是奖金非常丰厚。」 迟朝衍看着谢子衿眼底因为连续熬夜出现了小乌青，心抽抽地疼，但又拦不住，只能就着他。 「这不是，要入冬了嘛。」谢子衿打了一个哈欠，「冬天这么冷，那不得给你买几件羽绒服，羽绒服不能买太鸡肋的，得挑质量好的，这……不挺贵的……」 贫穷，使我发奋图强。 迟朝衍更心疼了，「我有羽绒服。」 「那不行。」谢子衿眯了眯眼，在迟朝衍的嘴角亲了一口，「别人家的小朋友过冬都有新羽绒，我们家的也要有。」 他家狗子最爱炫耀了，那得给他炫耀的机会啊！ 迟朝衍感动到红了眼，「明天不许熬夜了。」 「嗯，画得差不多了，再改一下就好了。」谢子衿乖乖地点了点头。 「好。」 谢子衿真的困了，一连打哈欠，越发地懒，在迟朝衍的怀里像只小猫般地拱了拱，「走不动，你背我回房间。」 迟朝衍把谢子衿抱了起来。 谢子衿像没了骨，「迟朝衍。」 「嗯？」 「以后我买房子，就写你名字吧。」 「……啊？」 「我知道你出生就在罗马了，早就有车有房，以后估计也会生活无忧。就算哪怕有一天，你的冷门专业导致你失业了，你也可以回去继承家产。」 迟朝衍担心谢子衿会伤感，赶紧说，「我只是幸运了些。」 谢子衿嘴角弯了弯，「我其实就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喜欢到可以把所拥有的一切都给你。」 从前，我只为自己而努力，往后，我愿意为你而努力。 迟朝衍看着谢子衿的目光变得热烈，眼眶有点发热了。 谢子衿认真地盯着迟朝衍，老实巴交地说，「讲真，要是哪一天，你不喜欢我了，我估计会黑化的。」 一个常年身处阴冷的人，忽而被温暖包裹，一旦习惯了那一股温暖，就再也离不开了。 谢子衿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像是一枝藤蔓，疯狂地绕着迟朝衍生长。 迟朝衍成了他生命里的那一道光。 迟朝衍对上谢子衿的目光，真诚又坚定地说，「我的人生中，没有『不喜欢你』这个选项。」 谢子衿满意地「嗯」一声。 谢子衿周五下午没课，被林落点去做跑腿，帮忙送组会的资料。 「衿哥，你真是我的再生爸爸啊啊啊！」林落翻着到手的资料，感动的想哭。 「滚。」谢子衿毒舌地说，「我儿子不会这么丑。」 就他家狗子的逆天颜值，他俩的崽必须帅。 林落的一腔感动碎的稀巴烂，念在谢子衿千里迢迢送资料的恩情，当然是原谅他啦。 「转了专业，适应吗？」谢子衿挑了挑眉，「看你头髮怎么越来越秃了。」 林落差点哭了，「不是我说，咱学校估计没有一个专业是人学的，整天像打仗，能不秃吗？」 「我手贱选了一个播音课，第一节课荣获了一千二百字的文稿，要求字正腔圆、声情并茂朗读就算了，最后还特么要求我全文背诵！」 「你发现学校西湖的水位线上涨了吗？涨得是我的泪！我特么每天早上六点，跑去西湖一边吹冷风，一边搞背诵，我快疯了！」 谢子衿双手环胸而抱，忍不住笑，「这样啊，那赶紧转回建筑系。」 「别别别。」林落摆了摆手，「此生不愿做建筑秃狗。」 一入建筑深似海，从此头髮是路人。 根据校园论坛排行的头秃专业，建筑系稳居第三，仅此于医生和计算机！ 林落一边翻着到手的资料，一边问谢子衿，「对了，新闻系有一个採访校园人物的专栏，你带上你家狗子，帮帮我成么？」 生物工程系和建筑系之光的搭配组合，就是一组超级王炸。 「不成。」谢子衿靠在栏杆上，吹着深秋的瑟瑟的冷风，护犊子地说，「我家狗子不抛头露面的。」 倒也不是不能抛头露脸。 就怕那狗子会甩出一张信息素匹配度100%的化验单，逢人就炫耀，分分钟要贴到校园专栏上。 林落要哭了，「衿哥，这是逼我跪下来求你啊！」 谢子衿面无表情，「求了也没用。」 「啊？我……我请你们吃海鲜大餐！」林落拉住谢子衿。 「你看我像贪吃的人吗？」谢子衿没正经地逗林落。 林落：「……」 此时，有人从会议室伸出脑袋，喊了一声林落，说要开组会了。 第107页 「去吧。」谢子衿嘴角扬了扬，「专栏採访时间，发给我。」 林落激动地跳了起来，「啊啊啊啊啊啊，我就知道！谢谢我衿哥！！！」 他一边往会议室走，还不忘回头说，「昨天咱姥姥给我寄了两箱子特产，说有一箱是给你的，我明天给你搬过去！」 谢子衿抬了抬下巴，轻轻「嗯」一声，听到林落提起姥姥，他的眉眼里多了几分温柔的色调。 林落又蹦又跳地离开了。 谢子衿站在原地，看着林落的背影，眉眼里凝着的笑意不减。 转了专业的林落像是脱胎换骨，相对于从前意志消沉的摆烂，摇身一变，成了最热血拼搏的少年。 热爱，无价。 说起林落的姥姥，谢子衿始终对那善良的老人怀揣着感激。 林落出生于小康家庭，不愁温饱。 五岁时，他就没了母亲，父亲忙于生计，常年奔波在外，他是由姥姥亲手带大的，和姥姥最亲。 谢子衿虽有母亲，但是家庭太窒息，他很讨厌回家。 那时的日子不好过，能省就省，他经常吃不饱。 林落就会把谢子衿往家里带，姥姥会准备一桌丰盛的食物，热情地给谢子衿夹菜，唠唠叨叨地让他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学习。 姥姥很喜欢谢子衿，总是夸他懂事聪明听话。 她的喜欢不是没有来由。 大部分单亲家庭的小孩的成长过程中，都会遇到同龄人的刁难与挖苦。 没了母亲的林落也会被嘲笑，被欺负，被奚落，从而变得自卑，是谢子衿的出现改变了林落，让他变得越来越自信。 姥姥始终记得谢子衿的好，也记得他的不容易，所以总会在不经意间展现自己的善意。 上了大学后，姥姥常常给林落寄各种老家的特产，林落有的，谢子衿也有。 谢子衿曾想过，若不是年少遇到了不少带有善意的人，他或许会因为原生家庭的扭曲，走上另外一条道路，没准会成为杀人放火的社会败类呢。 世间的不幸千千万万，所幸，他是不幸中的大幸。 给林落送完了材料，谢子衿一通电话打给迟朝衍。 迟朝衍还没有开口，谢子衿就听到他的电话里传来一阵鬼哭狼嚎，好像叶勤是在喊迟朝衍救命！ 叶勤又哭了？ 谢子衿难得八卦，「叶勤是不是又哭了？他真的是a吗，整日哭哭啼啼的。」 迟朝衍憋着笑，「虽然落井下石有点欠，但他确实是真的倒霉。」 谢子衿来了兴趣，挑了挑眉，「鸡鸭鹅又被吃了？」 「不是。」 「牛羊猪又跑了？」 「也不是。」 谢子衿眨了眨眼，「不会有更离谱的吧？」 迟朝衍噗嗤一声，实在没忍住，「隔壁实验组养了一条二哈，不知道那个手欠开了笼子，二哈昨夜凌晨三点冲进叶勤的实验室，把实验室给捣了，咬碎了三台电脑，实验数据全部没有了。」 谢子衿：「……」 好惨，但是真的很想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上下八百辈子，绝对不会学动物相关的专业！ 迟朝衍继续说，「计算机的几个大神来看了电脑，大神们沉默了十分钟，最后安慰他们实验组要坚强，现在整个实验室对着三台被吃了的电脑默哀中。」 谢子衿捂住了脸，开口问，「那二哈呢，落网了吗？」 「落网了。」迟朝衍看着面如死色的叶勤，又同情又想笑，低声对着电话说，「一群人围着铁笼子，和二哈大眼瞪小眼，想刀一条狗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谢子衿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我现在跑过去，还有机会见证名场面吗？」 有画面感了，真的好想围观！(?﹃?) 迟朝衍还没回答，叶勤气急败坏的声音就传过来了。 叶勤指着二哈，转向迟朝衍，骂骂咧咧，「迟朝衍啊啊啊！你礼貌吗！还敢笑！你管管你的同类啊！！！」 我为什么要选这专业！为什么要看动物世界！我！为！什！么！ 迟朝衍无奈地摊手，然后指了指站在一旁憋笑的五位计算机大神，「他们也没忍住笑啊！」 计算机大神们：「……」 我们已经很努力地忍了！真没忍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子衿没有跑去围观，准备回建筑系继续画图，路过艺术学院的教学楼，听到了一阵钢琴声。 他的脚步一顿，思考几秒，朝着钢琴的地方走了过去。 第45章 互补 艺术学院的琴房在一楼，琴房常常传来悠扬动听的钢琴声。 谢子衿跟着琴声走到了琴房外，绵长的目光透过窗户，看着弹琴之人修长匀称的手指，在琴键上优雅地起舞。 黑白琴键碰撞出美妙的音符，曾经的他，也如此无拘无束地弹着钢琴。 从前，外公会坐在院子里，一边倒腾着建筑模型，一边欣赏着谢子衿弹琴，他嘴里还哼着小曲儿，生活过得怡然自在。 后来，文艺晚会上，迟朝衍在人群中回眸看了一眼那温柔弹琴的少年，惊鸿的一瞥，开始了维持七年的暗恋。 再后来，谢子衿不弹琴了，穷得弹不起。 第108页 如今，熬过了漫长痛苦的时光，谢子衿终于长大了，有了丰满的羽翼，可以自由地飞翔。 弹钢琴，变得近在咫尺。 谢子衿知道，只要他往前一步，他就可以触摸到久违的琴键。 只是，九年过去了。 那一双弹钢琴的手成了握笔画画的手，不一定能弹出美妙动人的音符了。 年少的喜欢，像是灿烂阳光下飘动的泡沫，没来得及起舞，就破碎了。 此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打破了谢子衿的思绪。 「……你是谢子衿？」 谢子衿转头，看到了一个萌萌哒的小o，扎着两根麻花辫，笑得温温柔柔。 「你好，我是。」谢子衿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你好你好你好你好你好！」小萌o忍不住激动地跺了好几下脚，嘴角已经开始上扬了，那一抹姨母笑，差点焊死在脸上。 谢子衿看着小萌o疯狂上扬的嘴角，莫名地有点背嵴发凉。 「我知道，你的alpha是迟朝衍！」 谢子衿：「……」 「你们的信息素匹配度100%！」 谢子衿：「……」 「迟朝衍是建筑系的赘婿！」 谢子衿有点尴尬地眨了眨眼，干咳两声，「……请问，你哪个专业的？」 小萌o利索地回，「艺术学院，学声乐的。」 谢子衿嘴角抽了抽，小声地说，「……没想到，连八百辈子打不着竿子的艺术学院都知道了。tot」 小萌o笑得见牙不见眼，赶紧摆手，「不不不，不仅仅是艺术学院，隔壁智能工程系，隔壁隔壁外国语，还有隔壁隔壁隔壁汽车维修，那些在车底研究汽车构造的苦逼少年们都知道了！！！」 谢子衿：「……」 家有一狗，真是福从天降，以后不叫狗迟了，叫来福吧。 小萌o热情地推开了另一个没人的琴房的门，「要进来参观参观吗？」 谢子衿盛情难却，迈步走了过去。 他走到钢琴前，指轻轻地滑过黑白琴键，没有用力按下去，一片寂静无声。 「会弹琴吗？」小萌o看着谢子衿笔直匀称的手指，感嘆了一句，「这么好看的手，适合弹钢琴呢。」 「会一点点。」谢子衿把手收回，抄在了口袋中，藏了起来。 小萌o又问，「要弹一下吗？」 谢子衿盯着黑白琴键发呆了好一会儿，对小萌o露出一个礼貌的笑，摇了摇头，「不了。」 我只想弹给他听。 我按下琴键的那一天，他会是唯一的观众。 是钢琴，把我推向了他。 谢谢你，钢琴。 道了谢后，谢子衿往外走，吹着深秋瑟瑟的冷风，回了建筑系。 那一双好看的手，用来画图纸，同样合适。 努力点，要给狗子买冬季的羽绒服。 十二月中时，建筑大赛公布了获奖名单，谢子衿在新人组中斩获金奖，被知名的建筑师惊嘆于少年得天独厚的才华，称他为「建筑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得了奖金后，谢子衿给迟朝衍买了过冬的物资，从头到脚焕然一新，特意挑贵的买。 迟朝衍看着谢子衿所剩无几的奖金，想起他连续熬夜半个月完成的设计稿，明明很高兴，但又心疼得要命。 谢小o，爱他胜过爱自己的生命。 林落的校园人物专访，在校园里火得一塌煳涂，公众号文章一推送，点赞量创了歷史的新高，简直火爆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那小子是合适搞新闻的，他掌握了流量密码，特意弄了小情侣的双采，大版面地介绍迟朝衍和谢子衿这两从海城一中走出来的双学霸。 他们一路前行，风雨同舟，携手共进。 报导的字里行间，除了小情侣努力拼搏奋斗的学习生涯，还暗戳戳地藏了小情侣恋爱中的甜甜蜜蜜。 在採访的那一天，谢子衿提前把迟朝衍「揍」了一顿，黄牌警告狗子，不能拿信息素匹配度100%作妖，否则回家关门家暴虐狗。 迟朝衍非常听话，果然把那一张裱起来的检验单藏起来了，但是在开拍时，他从包里掏出一条围巾——他戴了那一条粉红色围巾！ 大一时，谢子衿亲手织的那一条！ 当天採访时，有新闻系的程教授突击检查，不知道教授哪根筋不对，那天居然全程听着他俩的採访。 碍于教授盯着，谢子衿不敢现场虐狗，幽怨又阴森地看着迟朝衍那一条破洞的骚粉围巾，早就想好了地狱十八层，要一脚把骚里骚外的狗子踹穿十八层地狱！ 丢人吶！！！ 结束採访后，迟朝衍还没有来得及回家，就被谢子衿重拳出击，又被「揍」了！ 狗子表示：立正认错，绝不改正。 众猹们深扒了破洞款的粉红色围巾背后的故事，得知真相后，纷纷惊掉下巴！他给他织围巾！他真的好宠他！他居然戴那么丑的围巾！他真的超爱！⊙^⊙ 双学霸的採访火出圈，就连高冷严肃的朱教授在教建筑设计时，也忍不住调侃一句，「我们小谢吶，画图是真的棒，就是手工活差了点。」 手工活差了点的小谢耳根子红红，差点无地自容，「……」 当天晚上，一条狗的惨叫声迴荡在一百五十平的公寓里，谢子衿拿着扫帚追着迟朝衍。 第109页 「迟朝衍！你今天必死——」 「谢子衿！你轻点！你真可能会守寡的！」 谢子衿：「……」 · 迟朝衍穿着「谢子衿」牌的羽绒服，耀武扬威地炫了一整个冬天。 北城的冬天最冷，零下十几度，狗子穿着谢小o买的温暖羽绒服，裹着那一条像是被狗啃过的骚粉围巾，趾高气扬地渡过了凛凛寒冬。 除了在校园炫，寒假时，狗子还要跑到迟氏集团去碍小气的总裁的眼。 小气总裁迟朝渐气得给谢子衿转了一笔巨款，要求谢子衿把狗牵好，并建议最好笼养。 寒假时，谢子衿留在了北城。 自从上一次他和宁秀芹决裂后，他们之间断了联繫，逐渐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陌生人。 两人之间，除了那一段无法改变的血缘纽带关系，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冷漠与疏远。 他们，选择放过了彼此。 狗迟捨不得他家谢小o孤零零一人，陪他一起在北城过年。 放寒假前，大伙儿习惯聚餐，相约吃炸鸡，大吃一顿，庆祝有惊无险又度过了一个学期。 大二的建筑狗们，肉眼可见地比大一时，沧桑了许多，饱经风霜的他们，髮际线跟西湖的水位线一样，日渐往上爬。 西湖的水位是被早上五点爬起来搞背诵的文科生哭涨的，建筑狗们的髮际线是被暗无天日的画图弄秃的。 熬了一个半月赶期末考的沙雕们，一个个面色蜡黄，印堂发黑，半死不活。 体委一脸凄凉，喝着冒泡的啤酒，「今早起来，照了一下镜子，没认出自己，差点成了灵异事件，我还以为是镜中有鬼。」 班长绝望地摇了摇头，「我秃就算了，计算机的那死鬼也快秃了，我俩以后的娃，可怎么办？我现在就得存一个基金，以后要给我的娃安排植髮。」 「落哥啊。」学委撞了撞林落的肩膀，同情地说，「你这才转去新闻专业一个学期，怎么黑了这么多。」 「什么玩意儿，黑了显牙白，全场我牙最白！」秃了黑了的林落赶紧指向在一旁啃炸鸡的叶勤理直气壮地说，「我这点苦算什么，你看看叶哥，学了养殖后，眼睛都被哭小了。」 自己淋了雨，绝逼要撕掉别人的伞！ 新闻专业一样坑，除了基础理论，他们整日要在校园里跑採访，搞拍摄，还要摄像，风雨不改，日晒雨淋。 「咔哒」一声，叶勤手中的炸鸡掉到桌子上，板着憋屈的脸，咬牙切齿地回，「……你特么再说，我就真哭了。」 都是苦命人，互相伤害，有必要吗？！ 特么的，我等下还得回去餵鸡！ 寒假是别人的，养殖专业倒霉蛋，不配有寒假，要真晾着那群鸡鸭鹅牛羊猪一个寒假，它们死光死绝，别说课题没了，毕业都没机会了！ 我到底是为什么要看！动！物！世！界！啊！！！！ 林落担心叶勤哭，赶紧把桌子上的炸鸡捡起来，塞到他的嘴里，哄着，「来，继续继续，化悲愤为食量。」 叶勤迅速将炸鸡吐出来，真要哭了，「呸呸呸呸呸呸！林落你这死小子！这炸鸡脏了的！」 林落吓得赶紧转移话题，指向了谢子衿和迟朝衍，能黑就黑，「全场就你俩头髮多，你们小俩口是不是背着我们悄悄植髮了？」 一说完，众人的目光转了过来，开始困惑地讨论。 「生物工程系听说挺闲的？」 「可不是嘛，迟哥都蹭成了建筑系的得意门生。」 「他俩肯定背着我们整日吃核桃，用生姜互搓头髮。」 「哎哎哎！」和迟朝衍一个实验室的学长立马发声，「生物工程和闲不沾边，我们整个实验组有三个戴假髮的，一个实验室这学期发了三十多篇c刊，人均三篇以上。」 众人一听人家的学术成果，默契地闭嘴，流下了羡慕嫉妒恨的热泪。 体委一边喝着酒，一边聊起大一时的青葱岁月，「害，由记得大一社团招新时，舞蹈社有个学姐o给我发传单，企图说服我加入舞蹈社，你们猜怎么着？」 林落挑眉问，「怎么着？」 体委两眼泪汪汪，「我说我是建筑系的，那学姐立马抽回传单，并且向我推荐了隔壁养生学社，她说建筑系的娃们非常合适养生，以前不懂，现在我懂了。」 建筑狗们：「……」 「说起社团，我更想哭！」叶勤啃着炸鸡，委屈地说，「我在填电竞社的志愿表，那学长一看我是畜牧养殖的，他提醒我，要养蝎子养蜘蛛养蜈蚣！那时，我以为学长单纯不想让我入电竞社，故意噁心我，气得我含恨而去！后来，我流下了悲痛的眼泪，当初就应该养蜈蚣的！」 一群人实在是没忍住，发出了哈哈哈哈狂笑，众人皆笑，只有叶勤一个人被世界孤立，任众人奚落。 「宇宙第一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落笑得肚子疼，拍了拍叶勤的肩膀，「校园人物专栏的採访，必须有你，我马上安排！」 叶勤甩开了林落的手，骂骂咧咧，「滚，别带我。论惨，隔壁搞植物研究的更惨。」 一群吃瓜的竖起了耳朵，「展开说说。」 「众所周知，养花不能养玫瑰、康乃馨、月季等品种，一个学长非常有见地养了菊花。果不其然，花园的其他品种在情人节时被摘了，只剩下菊花。看着两行清泪的花农们，学长当时笑得有点大声，于是，他种的菊花终究是没能熬过清明……」 第110页 众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叶勤：「……请你们不要笑的太大声，真的会遭报应的，不过有时候我觉得，这破大学，不读也罢！我丢！！！」 吃完了炸鸡，谢子衿和迟朝衍一路散步走回家。 谢子衿想起了那时如火如荼的社团招新，好奇地问，「当初，大一社团招新，你没有加入社团的想法吗？」 迟朝衍耸了耸肩，笑着回，「那得看你有没有想法。你去哪，我就去哪。」 忙着追媳妇儿，哪有时间参加社团？ 谢子衿斜了一眼盛熠，「我看你就挺合适宣传部的。」 「怎么说？」 「到处招摇炫耀。」谢子衿哼了一声，学着迟朝衍的语调，「还有谁不知道我和谢子衿信息素匹配度100%的吗？」 迟朝衍逗得笑了起来，将谢子衿抱在怀中，「我是这样的吗？」 谢子衿食指戳着迟朝衍的心口处，一字一顿，「你给我低调点！」 迟朝衍：「你低调点，我猖狂点，我们互补。」 谢子衿：「……」 出狗，微瑕，九成新（只牵过抱过亲过还没睡），可小刀，有意这可加v！ 第46章 云镇 北城的冬天，大雪纷飞，成了银装素裹的冰雪童话世界。 过年了。 这是十岁以后，谢子衿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过年。 十岁前的谢子衿最期待新年。 除旧迎新，除了外公会买新衣服新鞋子给压岁钱吃丰盛的年夜饭，邻居的叔叔阿姨们也会悄悄给点小红包。 谢子衿捧着一堆红包，高兴地在院子里绕着跑圈圈。 那时的他懵懂无知，快乐是那么简单又纯粹。 后来，外公收养了一只猫，谢子衿会把他的压岁钱分成两半，一半给了猫。 说起猫。 有一年，院子来了一只流浪的狸花猫，被心狠恶毒的人打得一身伤，还坏了一只眼睛。 外公见那猫凄凉，镇上没有兽医，他去图书馆查阅了动物相关的着作，为可怜的猫治疗。 那时，谢子衿七岁，他怀里抱着奄奄一息的流浪猫，遍体鳞伤的小猫像被抛弃的易碎品，轻轻一碰，似乎就会分崩离析。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脆弱与易碎，不堪一击。 最后，在外公的治疗下，猫的眼睛还是没能保住，失去了右眼，但猫的生命力极其坚韧，离奇地活了下来。 谢子衿看着原本几乎动弹不得的小猫奇蹟般地活了过来，它会在春光明媚的日子里，坐在院子里的大石头上，晒着太阳，慢悠悠地舔着毛。 哪怕没了一只眼睛，哪怕是曾遭受遍体鳞伤，它都不曾放过生命。 看着歷经磨难依旧顽强活着的小猫，年幼的谢子衿受到了冲击，清晰地感受到那一股绽放在生命中的坚韧。 求生，大概是本能吧。 正是年幼时，他对生命的强烈感受，驱使着往后深陷泥泞的他，不曾放弃过自己的生命，永远坚强，永远乐观，永远向阳而生。 外公收养了流浪猫，起名儿叫春天，愿它往后余生里全部是一片盎然的春天，生机勃勃，无风无浪，不用露宿风餐。 从那以后，猫成了谢子衿的玩伴，邻居的小孩儿看到瞎了眼的猫，总会吓得退避三舍。 谢子衿则觉得猫和他存在挺多共同点的。 例如，他们都没有父母，他们都是同种族里的异类，他们都是外公养着的…… 猫很有灵性，流浪的生活使得它练就了一身强大的捕猎本领，它常常把捕猎到的老鼠送给外公，吓得谢子衿哭着骂它是坏猫。 外公则是蹲下，温柔地揉着猫脑袋，笑得满脸褶子，「谢谢春天的礼物，春天真乖。」 猫得了夸奖，会高兴地对着外公「喵喵喵」。 哄了猫后，外公继续哄吓哭的谢子衿，他掏出手帕，给谢子衿擦眼泪，耐心地解释，「春天不是故意要用老鼠吓我们的，而是感谢。」 谢子衿红着眼眶，困惑了。 外公摸了摸谢子衿的脑袋，「捕猎老鼠是猫的天性，找到食物是活下去的机会，没了食物，它们会饿死。在春天的世界里，这抓到的老鼠是它的盛宴，它把盛宴当作谢礼，送给了我。」 谢子衿吸了吸鼻子，呆呆地看着慈祥的老人和乖巧的猫。 那一刻，他明白了知恩图报，明白了温柔以待，以至于他未来无论走过多荆棘的路，他都没有因痛苦无措而选择堕落于黑暗中。 成功救治了流浪猫，外公一退休的老建筑师居然迎来了事业的第二春，莫名地成了镇上的兽医。 若是邻居家的鸡鸭鹅猪牛羊出了事，总有邻居会提着小礼物登门拜访，向外公求教治疗的方法。 谢子衿特别不解地看着外公有模有样地向别人支招，他趴在桌子上问，「外公外公，你不是学建筑的吗？你说过给看病的是医生，可你是建筑师啊。」 外公把那本陈旧的动物医学推到谢子衿的跟前，语重心长地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不是假的，不断地学习，不断地努力，就算到了外公这岁数，也能侥倖做个兽医。」 活到老，学到老。 后来，谢子衿被血淋淋的现实痛击，清楚地知道知识是他改变命运的唯一出路，那漫长的七年里，他无数次在猝死的边缘中挣扎着，也要完成那堆得半米高的卷子。 第111页 外公去世后，猫不见了。 听说猫失足掉下了河里，被淹死了，又听说是猫自己跳河求死的…… 他把猫埋在了外公的坟旁，宁秀芹把老家的宅子卖了，带着他去了海城。 时至今日。 谢子衿总会想起和外公相处的点点滴滴，若没有温柔慈祥的外公，若没有受外公潜移默化的影响，现在的他，会走向何方？会不会堕落？ 迟朝衍的声音传过来，将发呆的谢子衿拉回了现实，「崽，快看看，正了吗？」 谢子衿看到迟朝衍站在凳子上，忙活着贴春联，他赶紧走过去扶住凳子，「你小心点，正了正了正了，快点贴，快点下来。」 迟朝衍出生富贵家庭，骨子里透着一股浪漫主义，就喜欢搞这种仪式感满满的。 贴了春联，迟朝衍又忙活着把窗花和吊饰等饰品贴到墙上，短短半个小时，公寓里充满了新春的气氛。 谢子衿看着满屋子喜庆的红，眉眼里带着温柔的笑，笑着笑着，他的眼眶有点红了。 许久没过年了，莫名地有点感动。 柳如雅早早就寄了三十几个快递过来，吃的穿的用的，全部都备齐了，特意给两个小朋友买了红噹噹的衣服。 又是挑的情侣款。 新的一年，小情侣要红红火火。 忙完的迟朝衍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发呆的谢子衿，敏锐地感受到他情绪的波动，「崽，怎么了？」 谢子衿摇了摇头，往后靠在迟朝衍的怀里，「没，就……」 「就什么？」迟朝衍揉了揉谢子衿的脑袋，「嗯？」 谢子衿转身，将脸埋在迟朝衍的肩头处，低声说，「来年春天，挑个春光明媚的日子，我带你去见家长。」 迟朝衍顿住了，没反应过来，「……什么？」 谢子衿解释，「带你去见我外公。」 见过了家长，我们可以开始谈婚论嫁了。 谢子衿出生在一个边远的小城镇，民风淳朴，风景美如画。 故乡的碧空如洗，蔚蓝的色调镶嵌着棉花糖般的软云，黛色山川、神秘岛屿、绿油油农田、曲径通幽的乡间小路，成了谢子衿记忆中最怀念的画面。 大三前的一个暑假，谢子衿带着迟朝衍跨越千山万水，回到了那一个小城镇。 没有直达的飞机高铁，他们转机转车，路途长达四十多个小时，终于来到了谢子衿的故乡。 云镇的夏天不算热，迎面吹过来的风卷着微微的凉意，迟朝衍推着行李箱，跟在谢子衿的身后，走在凹凸不平的碎石小路上。 谢子衿举目望去，入眼的是蓝天白云，道路两边盛夏茂盛的水稻，风吹过稻田，送来了一阵嬉闹的笑声，远处有一群淘气鬼在田间打闹。 「迟朝衍大狗狗。」 谢子衿转身，对迟朝衍露出灿烂的笑容，「欢迎你来到我的家乡。」 迟朝衍随手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照相机，「咔嚓」一声，按下快门键，将此刻的美好定格成瞬间。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风景如画的云镇里，养出了谢子衿这么清爽明媚的少年。 真好。 迟朝衍提前订了一个庭院，跟着地图到达终点时，谢子衿顿住了，看着熟悉陈旧的庭院，他迟迟不敢迈步走进去。 「真是这里么？」谢子衿的眼眶发热，转头向迟朝衍确认。 迟朝衍下巴微抬，「是这里。」 谢子衿的鼻尖一酸，触景生情使得他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他的指尖轻轻地触过微显得陈旧的木门。 门换了新的。 记忆中，他们家是双开门，左门有一块是补过的，用小木板钉得歪七歪八，是年幼的谢子衿闹着要亲自钉上去的。 「吱」一声，谢子衿将门推开，映入眼帘的是干净别致小庭院，格局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外公原来的那一块地改成了花田，鲜花在盛夏绽放，整个院子都带着香。 外公走后，宁秀芹把庭院卖掉了。 对宁秀芹来说，这一方曾经养育她的土地，已成了过去式，也是她今生最不愿意涉足的地方。 这里虽然记载着她美好纯真的童年，但是同样记录年轻被骗时绝望又苦痛的记忆，这里还养育着她一生无颜面对外人提起的私生子。 宁秀芹有了新的家，会在海城扎根，她自然不会再踏入深渊之处。 卖掉那庭院，对她来说是一种仪式感，一种彻底与过去割离的仪式。 云镇的风景色调是明媚的，但如此灿烂的阳光，却沖不散某些人的阴郁，可惜又可悲。 对于谢子衿来说，离开云镇又何尝不是一种可怕的割离，把他身上的阳光全部抽离，推他下冰冷的深渊中。 谢子衿曾想，他也算是侥倖地来到了这世界。 若是宁秀芹再早一点发现被骗三了，那他百分之九十九胎死腹中了，也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 谢子衿转头，深深地凝着站在阳光底下的迟朝衍，又一次感到确幸，幸好他来了，还遇到了想携手共进之人。 「这里以前是菜田。」谢子衿指着那一片花海，「工科男才没那么浪漫种花，我们都是搞最实际的，种种菜，纯天然无添加，煮饭时随手摘几根下锅。」 谢子衿走到了人工湖旁，对着湖内精緻的景观设计直摇头，「还有这里啊，以前是养鱼虾蟹的，全部都是最最最新鲜的食材。」 第112页 细心地环视了一圈，谢子衿的眼眶发红，眼底凝着热泪，语气都带着几分哽咽，「……十年了，这里没怎么变。」 他以为，庭院的新主人会推倒重建，这里会成为一片废墟。 这么些年来，谢子衿不敢返乡。 从前，返乡的交通、住宿、吃食，成本太高，勒着裤腰带过日子的他，折腾不起。 后来，他宽裕了一些，又因没有完成外公的遗愿，不敢回来见外公，他更加恐惧，昔日的庭院不復存在，他所有的温暖都随风飘散，他是真的怕。 谢子衿走到院子的墙下，青苔爬满的墙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些被风雨腐化的字体，是建筑力学的计算。 他伸手轻轻地摸着墙上的凹凸，吸了吸鼻子，「外公喜欢在墙上教我算数。我总是担心，墙被划花了，不好看。他却说，这是另一种建筑艺术的表达。」 从前他不懂，现在他懂了。 迟朝衍走过来，伸手将谢子衿搂住，看着墙上模煳的公式，感嘆一句，「他一定是一个很有趣很温暖的老头子吧。」 可惜，不能见上一面。 谢子衿咬了咬唇，用力地点头，「嗯。」 迟朝衍对这位素未谋的老建筑师肃然起敬，他的指尖落在那布满岁月痕迹的字体，心底发热。 谢谢您，把最好的谢子衿赠予我。 迟朝衍把了解到的资料告诉谢子衿，「这座庭院的主人很喜欢庭院的设计，买下来后，没有进行大幅度的整改，反而是沿用了庭院原有的设计，在不改变整体的基础上，他进行了一些翻新。」 外公曾被誉为「天才设计师」，院主是慕名买了这个设计完美的庭院，所以一切才保存地这么完整。 谢子衿走到了小两层的屋子里，依旧是原来的布局，他推开了他的房门，除了家具换了新的，一切如常。 主卧、书房、琴房……全部都在。 他的童年，被完好地保存下来。 谢子衿感慨冷静后，忽而意识到大问题，「不对，你租了一整个庭院吗？」 「嗯，租了三个月。」迟朝衍将谢子衿拉到庭院的小凉亭里坐下。 「什么？」谢子衿震惊了，「我们应该只留半个月，你租三个月？我有穷得很低调吗？」 「不能短租，三个月起步，我们住一个月吧，留久一点，我想看看这里的日出日落，想走走田间小路，感受感受风土人情。」 我想深入感受这一美丽的小镇，走你走过的路，看你看过的风景，也算是迟来地参与了你的童年。 「三个月……」谢子衿开始在旅游app上搜，嘀咕着，「得多贵啊。」 迟朝衍：「……」 习惯心疼钱的谢子衿表示，「我主要是担心你遇到杀猪盘了。」 「我是猪吗？」 「你是狗，成语都说猪狗不如，所以猪狗不分家。」 迟朝衍：「……」 四捨五入，就是在骂我是猪。 第47章 童年 云镇的盛夏，天总是蓝悠悠的，白云软绵绵，举目望去，一片清新的绿，青山绿水稻田构成了一幅明亮的风景油画。 谢子衿和迟朝衍换上了清爽的衣服，穿着接地气的拖鞋，带着草帽，走在田间的泥土小路上。 路小，只能单人行走，泥土有点湿，两人走得歪七歪八的，谢子衿背着画板，迟朝衍脖子挂着单反照相机，他们要穿越稻田，去写生。 「路超级滑，慢点走。」谢子衿转头对迟朝衍说，「小时候，我跑得急，在这条路上摔了一跤，痛得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 迟朝衍关心地问，「摔哪了？」 谢子衿尴尬沉默十秒，小声地说，「……臀。」 「真的会摔开花。」他又默默地补了一句。 迟朝衍噗嗤一声笑，看着略微窘迫的谢子衿，「谁让你急。」 谢子衿傲娇地哼了哼，「都怪隔壁那小子，怂恿我一起到地里挖番薯，我这一急，才着了道。」 迟朝衍走上来，从身后伸手护住谢子衿，有点酸地说，「你小时候，玩伴挺多的啊。」 「还好还好，就附近的邻居，地方小，只能凑合着一起玩耍。」谢子衿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长大后，他们都离开云镇了，到繁华的大城市发展，再好的风景，看腻了，也就不愿意留下。」 云镇民风淳朴，自然环境得天独厚，政府规划时，特意把云镇圈了出来，设成重点风景保护区。 于是，在其他小镇高速发展起来后，云镇像沉睡了，依旧是童年那清新明亮的模样。 可这样不发达的小镇，相比纸醉迷金的繁华大都市，确实是留不住人。 交通的不便利，使得云镇有点与世隔绝，但也有不少经得起折腾远道而来的游客，这里是他们的世外桃源。 谢子衿：「小时候，我喜欢在稻田间疯狂地奔跑，跑过稻田，爬上山丘，坐在那里看日落，等太阳下山后，我就等星星。」 「那时，光污染没有那么严重，黑夜还很黑，漫天的繁星点缀在黑夜里，偶尔也有流星，我会幼稚地许愿。」 「迟朝衍吶，我那时很幼稚，许了很多不切实际的愿望，我希望世界和平，如果不和平，那我就希望成为超级英雄，拯救世界。我希望坐上宇宙飞船，去看看外太空的奥秘，最好能穿越时空，回到古代，混个皇帝噹噹。我还希望一秒长大，但我又希望外公不要变老……看吧，我是不是很贪心？」 第113页 长大后，他发现许愿太多了，没一个能实现的，干脆就不许愿了。 做人嘛，终究是要活在现实里。 迟朝衍看着谢子衿摇摇晃晃的背影，听着他轻松地谈起往事，明明语调轻快，他的心却有点沉重。 「不贪心啊。」迟朝衍说。 长大后，我们会发现，成年人一样需要童话，如果活着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谢子衿带着迟朝衍穿越了稻田，来到了一棵大榕树下，他把画板放下，伸了伸懒腰。 迟朝衍从包里取出了野餐垫，铺在地上，把所备的物资全部摆放在一侧，拉着谢子衿坐下，开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 谢子衿喝了一口水，继续做导游，为迟朝衍讲解，「这榕树的树龄一百多年，算是云镇的地标之一。」 迟朝衍抬头，视线扫过榕树粗壮结实的树枝，树枝盘根错节，枝叶茂盛，饱经风霜的榕树不被风吹雨打所压倒，凭藉着一股强大的生命力，拔地而起，肆意地向上生长，长成了参天大树。 云镇给他最大的印象，是生机，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谢子衿也如此。 「还有那里，也是云镇的一大特色。」谢子衿的手指指向远方的牌楼，「那牌楼是我外公根据云镇的特色，亲手设计的，还拿了奖了的，之前有好一些建筑研究学者过来考察过呢，现在都可是文化建筑遗产了。」 他的眉眼里，带着自豪，特别引以为傲。 迟朝衍的手环在了谢子衿的腰间，头靠着他的肩头，轻声说，「崽，我们以后每年都回来住一段时间，你说好吗？」 这一个油画中的云镇，他真的好喜欢，举目望去，都是他心上人的过去。 谢子衿脑筋快速地转了一下，非常现实地说，「不成吧，学建筑忙断头，估计没那么多假期。」 想想三个月的房租，他的心还有点小痛。 「谢子衿。」迟朝衍无奈地嘆了一口气，「你不是浪漫本漫吗？」 我看你是，浪漫碾碎机。 「那……」谢子衿有理有据地说，「浪漫理应是建立在现实的基础上，不切实际的过度浪漫，叫痴心妄想吧？」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迟朝衍笑着轻轻捏住谢子衿的下巴，温柔地吻了上去。 有清爽的风吹过，吹得稻田一片浮动，榕树的小树梢微晃，树叶猎猎作响。 蓝天白云下，少年们在清风中热吻。 远处在山丘上作画的画家，在色彩明亮的油画上又添了几笔，把榕树下青春肆意张扬的两个少年放入了画中，定格了他们此刻的甜蜜。 少年的爱，纯真、缱绻又热烈。 爱本该这样，肆意又张扬。 去见外公的那一天，迟朝衍收拾了一番，换了新衣，还洗了头，非常精神的一个帅小伙。 迟朝衍给外公送了花，知道外公喜欢小酌几杯，还带了三两白酒。 外公是镇上有名的建筑师，镇上人都把他当成艺术家，他的墓地常有人打扫，总是干干净净的。 谢子衿蹲在地上，指尖轻轻地触过冰冷的墓碑，最后落在墓志铭上—— 『哎哟！这里住着一个糟老头，他最多只能喝三两白酒。』 外公是一个有趣的老头，早早就想好了墓志铭，对待死亡，他活得异常通透。 谢子衿吸了吸鼻尖，眼眶微红，低声喃，「外公，我回来了，但是……对不起……」 答应你的，我做不到。 你说过，人生的道路四通八达，不要钻牛角尖死在一条路上，变通是另一种选择。 有一条路，我坚持了八年，无数次痛苦地挣扎，我放弃了，选择了另一条路，你会认同我么？ 迟朝衍的手落到了谢子衿的肩头，无声的安慰，更具力量。 离开前，迟朝衍从花束取了一朵花，插在了那叫春天的猫埋葬的地方，「谢谢你，一直陪着外公。」 外公吶，请放心，衿衿以后有我。 云镇的时光流得慢悠悠，迟朝衍短短几天就融了原始居民的生活。 今儿清晨早起去河里抓鱼，明儿下午登山看日落，后日又缠着要去露营写生，两个清朗少年的身影穿越云镇的田野山川，走过乡间小路，路过清幽小巷。 附近的人都知道北边的老宅子新住了两个帅气的少年，热心的邻居会时不时送过来一点小菜，站在门口处和少年们唠嗑。 傍晚时分，老奶奶笑得满脸褶子，坐在门口的台阶纳凉，对着院子里浇花的谢子衿说，「哎呀，我们之前的小不点，一下子都长这么高了。」 老奶奶是隔壁的邻居，也算是看着谢子衿长大的了，一眼就认出了他。 幼年的谢子衿个子不高，长得有点mini，比同龄的小孩子要矮半个脑袋，于是被起了一个外号，就叫「小不点」。 青春期的小不点，像是夏日疯长的野草，一下子就逆袭，在营养跟不上的日子里，依旧非常争气地长到了179.6cm。 近段时间，在迟朝衍疯狂的投餵下，又长高了一些，接近182cm。 谢子衿依旧有点偏瘦，身材比例又很好，特别显高，看起来就是高个腿长的爽朗少年。 和老奶奶同坐在台阶上的，还有她的老伴，年迈的老人头髮苍白，摇着一把葵扇，「小不点真的争气，考上了北方最好的大学。」 第114页 「我听镇上读过书的老刘说，清大可是省第一第二名才能录取上的，能上清大的孩子，有前途吶。」 老奶奶又想起了自家不成器的孙子，「哪里像咱们家那小子，不是读书的料，死活不肯上大学，早早就去打工了。」 在浇花的谢子衿腼腆地笑了笑，插不上话，只能继续园艺的活儿。 迟朝衍切了一盘西瓜，端到了门口，给纳凉的一对老人解渴。 老奶奶热情地拉着迟朝衍聊了好一会儿，得知他俩是一对，笑得眼睛都睁不开，拉着他的手，唠唠叨叨地说了很多谢子衿小时候的趣事。 她说谢子衿挺调皮捣蛋的，喜欢搞各种小发明，今天是自制的小飞机砸了别人的院子，明儿就是小型的化学实验炸死了鱼，后儿又来一出不小心炸了菜园子。 院子的建筑小模型，非常多，绝大部分是宁老爷子敲敲打打弄出来的，另一部分就是谢子衿弄的，模型是越来越好看，刚开始坑坑洼洼的，像狗啃过，后来他的小模型弄得非常精緻。 就连镇上受过教育的读书人老刘都夸赞说，这小不点，以后肯定能出人头地的。 「老宁把孩子养得真是好。」 老爷爷看着院子里忙碌的谢子衿，眼眶有点发热了，「老宁那糟老头子在地下知道，他挂念的小不点过得这么好，一定会很欣慰的。」 老宁走之前的三个月，经常请他到家里小酌几杯，言语间全部是请求与求助，希望他能给这可怜的小不点一点点善意。 直到临终，老宁依旧没有放心，担心谢子衿过得不好，担心他会被糟糕的生活压倒。 今日一见，谢子衿过得很好，依旧阳光，依旧明媚，依旧如从前那样好看。 当初，老宁忽而患病，撒手人寰，邻居都在可怜这小小个的小不点，跟了他那不沾边的妈，日子得多难过。 然而，邻里终究是外人，能做的，只有嘘寒问暖了，当谢子衿被冷漠的宁秀芹带走时，所有人都为谢子衿捏了一把冷汗。 镇上的人都无奈地嘆息：这孩子的路，不好走吶，好好的一个孩子，也不知道以后会成什么样子。 可惜，但又无奈。 迟朝衍听着这对年迈的老人说了很多很多，傍晚的巷风很清爽，在这么一个飒爽惬意的时刻，他被风吹红了眼。 明明对他的过去，做了千万次的心理准备，可每次听到，总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对谢子衿来说，海城应该是最黑暗冰冷的地方。 而对迟朝衍来说，海城是遇见他的开始，是那一段青春暗恋最明媚灿烂的港湾。 老人家走后，谢子衿和迟朝衍站在巷子里，看着他们搀扶着离开，慢悠悠的，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漫长的时光，从青春到暮年。 或许，这便是相濡以沫的爱情。 迟朝衍从身后抱着谢子衿，下巴搁在他的肩头上，看着暮年的老人们，低声说，「等我们老了，应该也会像他们那样吧。」 「应该不会吧。」谢子衿斜眼看了一下迟朝衍，煞风景地说，「你这么狗，活到他们这年纪时，头髮应该被我薅光了，不可能这么浓密的。」 迟朝衍被浇了一盆冷水，幽怨地说，「谢子衿，好风好景，别破坏气氛啊。」 谢子衿被逗笑了，快速地在迟朝衍的脸上亲了一口，挣脱他的怀抱，把他往里推，「迟朝衍啊，你要清醒点，恋爱脑不可取，所有的浪漫都会回归柴米油盐，快去煮饭，今天隔壁家的陈阿姨送了新鲜的鱼，我想吃清蒸的。」 迟朝衍拍了拍谢子衿的额头，「好好好。」 「我们煮点消暑的糖水，吃完晚饭后，给邻居们送一送。」 「好的，小不点。」 谢子衿一秒脸黑，「不想被揍，别叫我小不点！」 你管一个一米八二的，叫小不点，这条狗，是觉得狗毛太多，欠薅吗？ 「可是长辈们都这么叫的，我入乡随俗……啊——小不点！不是！谢子衿，你真的揍啊！！！！」 「你自找的！皮痒！不作就不会死！」 迟朝衍赶紧有经验地跑路，谢子衿在后面追了上去。 一下子，整个院子活了起来，少年们爽朗快乐的笑声传了出来，随着温柔的晚风在小巷子里散开，吹过田野，吹过山脉。 他们的快乐，风知道。 当天晚上，迟朝衍拨通了迟朝渐的电话，露出了资本家的属性，「我想要云镇的宅子，你买来送我吧。」 迟朝渐冷不丁地说，「新型诈骗都这么直接吗？建议你重新组织语言，你小子有个小金库，还要薅我？做人这么难吗？啊？」 不是没钱，单纯看这小子不顺眼，玩报復！ 「这样啊。」迟朝衍啧了几声，「我只能厚着脸皮向阡陌哥开这个口了。」 小金库留着养媳妇的，能省就省，能薅就薅。 沉默了三秒，迟朝渐一阵咬牙切齿，气得心梗，深唿吸五六次后，「……我！送！」 「谢谢哥～」迟朝衍笑得见牙不见眼，「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 奉承的话没说完，「嘟——」一声，小气总裁气巴巴地挂了电话！ 迟朝衍：「……」 第48章 悲催 来了云镇后，迟朝衍和谢子衿逐渐习惯了慢节奏的生活方式，三餐都是亲自动手，炒几个家常小菜，煲个靓汤。 第115页 柴米油盐的日子充满了烟火气，也充满了人情味。 一个月的时间像定量装在瓶子的流沙，虽流得慢悠悠的，却终究会有流完的那一天。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离开的倒计时在步步紧逼。 谢子衿照常在院子里，架着画板画画，画蔚蓝的天，柔软的云，还有窗户敞开，一楼书房内专注读论文的少年。 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里，继续埋头苦干，头秃也还得学。 谢子衿握着铅笔，一笔一画地把院子画下来，改了一点，花田改成了菜地，人工湖的景致变成了养鱼湖，书房里除了迟朝衍，还有多了一个整理书架的老人，和一个坐在地上拿着画板的少年。 这一幅画里，有外公，有谢子衿，还有迟朝衍。 谢子衿画完了，观察着整个画面，最后在院子的石头上，添加了一只懒洋洋晒太阳的狸花猫。 短短的一个月，不曾出现过在谢子衿童年的迟朝衍，似乎离奇地闯入了他的童年里，他们像是一起走了很久很久，从青春到如今，还会到很远的未来。 谢子衿回过神时，发现迟朝衍已经趴在书房的窗台处，眉眼含情，目光里的温柔溢出来。 迟朝衍手肘支在窗台上，单手托着腮帮子，笑着问，「发什么呆？」 谢子衿将画笔放到一边，走到了窗前，靠在窗台处，环视着充满生机的院子，「跟我说说，你小时候是怎么样的。」 你的童年，我也想参与。 迟朝衍将下巴搁在谢子衿的肩头上，「我小时候，非常乖。」 谢子衿斜眼看着迟朝衍，语气微上扬，「可是你长这一张不乖的脸啊。」 「这是外表与人设不符。」迟朝衍据理力争地说，「我是天下第一乖。」 「是吗？」谢子衿一边问着，一边要掏出手机，「要不要现场连线一下你哥？」 迟朝衍摁住谢子衿的手，撇了撇嘴，老实巴交地回，「我小时候，非常单纯，真没骗你。」 「真的？」谢子衿嘴角扬起，「举几个例子。」 「例如啊，单纯到被迟朝渐骗着把曼妥思扔到可乐里，炸得一身可乐，那1.25l的可乐直接炸飞起来，我成了落汤鸡。」 谢子衿：「……」 不行，我得忍住笑。 迟朝衍想起来还幽怨，「迟朝渐那死狐狸跟我说，这是验证科学要付出的代价，我的付出非常伟大，我居然真的信了，这不单纯吗？」 谢子衿差点没憋住笑，「……」 迟朝衍至今还觉得咬牙切齿，继续吐槽，「还有，他还拿了我妈的捲髮棒，自己想做杀马特，却把我当成试验品，给我烫了一个乱七八糟的羊毛捲儿，还胡编乱造直接说成了艺术品，我居然又信了，我那时觉得我是艺术家最杰出的作品，我真想谢谢他。」 「噗嗤」一声，谢子衿忍不住了。 「谢子衿，你没有同情心，我被坑的那么凄凉，你还笑我！」迟朝衍一把搂住谢子衿的脖子，将他扣住，语气更委屈了。 谢子衿赶紧干咳了两声，「那我不笑了，再忍忍，可是实在太有画面感了，羊毛捲儿，不是，应该狗毛捲儿，对不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迟朝衍气得在谢子衿的耳垂处轻咬了一下，又无奈又委屈，「我跟你说，你真别相信那死狐狸，他才是真的老欺负我。」 谢子衿被狗啃得耳根子发热，笑得眉眼弯弯，「好好好，我只信你。」 「可是你语气里非常敷衍啊！」迟朝衍想起『悲催』的童年，骂骂咧咧，「我现在流的眼泪，就是我当年被他坑时脑子进的水，哼，我压榨那死狐狸，单纯的私人恩怨，纯属报復他。」 谢子衿见自家狗子炸毛了，赶紧摸摸他脑袋，哄着他，「行行行，下次他再整你，我们一起整他。」 「那……那倒也不用。」迟朝衍哼了哼，小声说，「他很有钱的，咱们不整他了，薅他薅他薅他。」 羊毛出在羊身上，先薅光，等他长毛了，继续薅！ 「再说了，小时候隔壁邻居扔蟑螂吓我，还是我哥出的头，他是阴险狡诈了点，但还是有一点点兄弟情深在的。」 「啊？迟朝衍你居然怕蟑螂？」谢子衿抓住了重点，眯眼瞅着迟朝衍。 「谢子衿，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奇怪！」迟朝衍一秒就心虚，赶紧解释，「我那时只是有一丁点慌，没有怕！！！」 「哦，明白了。」谢子衿乖巧地点头了，继续思考这一丁点慌是有多慌。 迟朝衍不愿意提起蟑螂，赶紧作出总结，「反正他虽然不是人，但是有时候还行，还算凑活。」 他们的兄弟情，属于刀子嘴豆腐心型，嘴上一千万个嫌弃，但真出了事，双方都会掏心掏肺。 「这么一说，你哥对你很好的。」谢子衿看着迟朝衍灵动的小表情，心底莫名地有点小羡慕。 有一个哥哥陪着长大，一起打打闹闹，真好。 他有一个弟弟，奈何无法相处。 「我对他更好。」迟朝衍傲娇地扬了扬下巴，「当初他追阡陌哥除了补课，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还熬夜给人家折千纸鹤，折了一千一百七十九只。」 「一一七九，有什么寓意吗？」谢子衿问。 迟朝衍又心塞了，「一百七十九只是我帮忙折的，那狐狸嫌弃我折得丑，把那一百七十九只挑了出来。」 第116页 「被挑出来扔了？」谢子衿吃瓜。 「没有，我悄悄装回了罐子里，一起送给阡陌哥了。」迟朝衍调皮地朝谢子衿眨了眨眼，「熬夜折到凌晨三点，他居然敢嫌弃我，太侮辱人了，我气不死他。」 谢子衿点了点迟朝衍的额头，「幼稚。」 迟朝衍纠正，「那是童真。」 谢子衿搂住迟朝衍的脖子，温柔地亲了一下他的唇角，「你说得都对，幼稚鬼。」 见谢子衿要松手，迟朝衍连忙将他摁住。 谢子衿站在窗外，迟朝衍从窗户探出身，一手捏着他的下巴，热烈地吻下来。 雅致的院子里飘满了清新浓烈的薄荷味和青柠味，风来了，风走了，却始终吹不走那盛夏绽放的信息素，那是他们的爱意。 临走的前一天，谢子衿终于走进了琴房。 书房的隔壁是琴房，原有的钢琴太陈旧，换了一台新的，安安静静地放在角落处，许久没动，琴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谢子衿将琴清洁干净后，坐到钢琴前，凝着熟悉又陌生的黑白琴键，他的手轻轻摸过琴键，爱不释手。 若是当初没有放弃…… 忽而，身后传来动静，谢子衿回头时，迟朝衍已经站在了门口处，一动不动地凝着他。 谢子衿今天特意换了一件白衬衫，窗户开着，清晨的朝阳暖暖地打在他的身上，给他蒙上了一层温柔的碎光。 迟朝衍想起了文艺晚会上那一个少年，一样的白衬衫，一样的柔光，一样的温柔……就是在人群中回头看了一眼，少年成了他的白月光。 谢子衿对发愣的迟朝衍嘴角扬起，「我弹琴给你听。」 悠扬的琴声从小院子里传出来，和着清晨的蝉鸣，远处的叫卖，巷子儿童的嬉戏，构成了奇妙的交响曲。 迟朝衍杵在门口处，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少年，修长匀称的手指在琴键上温柔地起舞，动听的音符如涓涓细水，缓缓地流淌。 熟悉的曲子，熟悉的白衬衫，只是那弹琴的少年长大了许多，但依旧少年感满满。 记忆的光刺得迟朝衍睁不开眼，瞬间将他拽回那一年的文艺晚会上。 作为北校区的观众代表，迟朝衍坐在人群中，无精打采地看完了无聊的小品和朗读，坐不住了，他拉着叶勤去夜市。 南校区门口有一个热闹的夜市，整整一条街，都是美食，烧烤、炸串、炒粉及各类小吃，香飘十里。 坐在前排的迟朝衍趁着表演的转场关灯时，悄悄地熘了，弯着身，鬼鬼祟祟的。 还没走到一半，身后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琴声，观众席一阵热闹的骚动。 迟朝衍好奇地回头看一眼，就在他转头的那一瞬间，一盏灯亮起，橙黄的灯光暖暖地落到身着白衬衫的少年身上。 少年的皮肤偏白，身躯挺拔，灯光落在优越的侧脸上，面部线条流畅，眉眼生得温柔，嘴角微扬凝着笑。 那一瞥，太惊艷。 迟朝衍顿住了。 叶勤走着走着，发现身后没了个迟朝衍，着急地折返，拍了拍呆若木鸡的迟朝衍，「哎，你干嘛呀，看什么，走啊！」 迟朝衍将叶勤摁到身边的空位，「等会儿再走。」 叶勤一脸问号，「你不是音痴吗，最讨厌这……」 「嘘！」迟朝衍眼稍都没抬，「不要打扰我的耳朵。」 被嫌弃的叶勤，「……」 一曲后，乖巧的谢子衿起立，对着台下的观众礼貌地鞠了一个躬。 迟朝衍意犹未尽，绵长的目光跟随着少年的身影，看到有几个眼里冒爱心的小女生捧着鲜花要送给那少年。 少年说了谢谢，但没有收花，匆匆地跑开了，腼腆又纯情。 叶勤把愣成一根木头的迟朝衍拖走，找了一家小店，将人摁在座位上，伸手在他的跟前来回摇晃。 「喂喂喂！迟朝衍，你小子怎么忽而被打得魂飞魄散了，中邪了？」 迟朝衍缓过了神，「他是谁？」 「谁？」叶勤没反应过来。 迟朝衍解释，「弹钢琴的那个，你认识吗？」 「那个啊，谢子衿！」叶勤指尖敲了敲桌子，划重点，「南校区才貌双全的谢子衿，期中考试比你少两分，屈居第二的谢子衿，你不认识？」 「你小子也太狂了吧，居然不把竞争对手放在眼里，两分之差，一道选择题就能追上了。」 「谢子衿是南校区第一，真以为他是吃素的，你别太嚣张，给我悠着点，明白了吗？」 叶勤拿起菜单，一边挑选着，一边和迟朝衍说话。 迟朝衍嘴角疯狂上扬，小心翼翼地咬着他的名字，「谢子衿，名字真好听。」 「这名字还行吧。」 「弹琴也好听。」 「你真的欣赏吗？」 「他穿白衬衫很好看。」 「是挺帅的。」 「他长得也好看。」 「是好看……啊？什么！」叶勤吓得手中的菜单掉落，震惊地看着一脸痴汉笑的迟朝衍，发出了小草的声音，「我草！迟朝衍，你不对劲啊！人家名字好听，弹琴好听，穿白衬衫好看，长得也好看，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不要太离谱！」 迟朝衍托着腮，眉眼里含笑，上扬的嘴角压不住，「现在没关系，说不准就有关系了呢。」 第117页 叶勤吓得眼珠子都掉下来了，「迟朝衍，你是看上谢子衿了？」 迟朝衍眯了眯眼，「自信点，改成陈述句。」 叶勤一阵慌乱后，又恢復了冷静，忙着摆了摆手，装出很懂的模样，「得了吧，你就是纯纯的看脸，咱们这种年纪的喜欢就像是冬夜里的一个火把，烧不了多久，就会灭了的。」 年少时短短一剎那的怦然心动，像是灿烂的烟花，在最盛时耀眼绽放，转瞬即逝，存在过，却不能永恆。 那时，他们都小，不成熟的喜欢不过是一时冲动，爱情太遥远，太缥缈，总是显得不切实际。 叶勤以为，迟朝衍对谢子衿的那点点动心，不过是惊鸿一瞥的惊艷，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退。 然而，他错了。 音痴的迟朝衍固执地爱了那个弹钢琴的谢子衿，很久很久很久。 要知道，迟朝衍每次音乐会都打瞌睡，天生没有音乐细胞，却能清楚里的谢子衿在文艺晚会上弹的曲子，他还会哼，虽然不在调子上…… 夏日清晨的风吹得木窗户发出吱呀的响声，一曲过后，谢子衿转头看向依旧站在门口处的迟朝衍。 迟朝衍深情款款地凝着谢子衿，温柔依旧，「好听。」 谢子衿指尖轻轻地触摸着琴键，垂着眼眸，小声地说，「好久没弹，生疏了，刚弹漏了一段。」 迟朝衍走过来时，谢子衿挪了挪身子，把椅子的一半让出来。 「崽。」迟朝衍挨着他的身侧坐下，拉着谢子衿的手，「要不你教我弹？」 谢子衿眨眼，「我自己都半斤八两，要是把你教歪了，那可怎么办？」 「要是这么说，我俩就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行，你敢学，我就敢教。」 「免费的，当然学。」 谢子衿是认真的，严肃着脸，一本正经地开始给迟朝衍讲钢琴的基础知识。 迟朝衍是真的没有音乐的天赋，根本一个字都听不下去，全程就深情款款地凝着他家崽。 好看，真好看。 教了一个小时，谢子衿宣布放弃了，「我不敢教了。」 迟朝衍的手环在谢子衿的腰间，将他圈入怀中，「我学不会，我以后听你弹就行。」 「行。」 谢子衿看着熟悉的琴房，眼眶有点发热，他与钢琴的缘分始于此，断于海城，如今又从这里开始，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迟朝衍。」 「嗯？」 「你真的是文艺晚会时，就喜欢我了吗？」 「是啊。」迟朝衍想起了暗恋的漫长时光，下巴蹭了蹭谢子衿的肩头，故作委屈地说，「崽，我喜欢你这么久了，你以后一定要宠我啊。」 谢子衿一字一顿，「撒娇狗。」 撒娇狗狗，最好命。 第49章 保研 又到了开学季，金秋九月即将来袭，秋风捲走了热辣辣的盛夏。 在离开坐镇前，谢子衿拉着迟朝衍去买当地的特产，大包小包地买了一大堆。 「林落那小子是救过你的命吗，为什么要给他买那么多？」迟朝衍提了满手，撇了撇嘴。 虽然林落是小o一枚，但并不妨碍他吃醋。 他家崽把林落的喜好，记得很清楚，他更加酸了。 「迟朝衍，出息点，一个大a酸一个小o，你丢不丢人？」谢子衿把两瓶手工腌制的萝蔔丝打包好，抱在怀里。 「不丢人，我就是小气。」迟朝衍厚着脸皮说。 谢子衿被逗笑了，扫了一眼故作委屈的迟朝衍，把他推着往外走，「又不是全给林落的，有一部分是给他姥姥的。」 「刚到海城时，我很阴暗，不愿意和别人交朋友，都是独来独往的。那时，我不喜欢回那个家，经常躲在附近的在公园学习。有挺多时候，为了省钱，一天就只吃两顿。」 「他姥姥喜欢在公园里和其他老人唠嗑，你知道的吧，海城就那么小的地方，公园里的八卦说不尽，不知道姥姥是怎么得知我的事情的。」 「她似乎观察了我挺久，有一次下了一场急雨，我没有来得及躲，她撑着伞，为我遮了雨，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从此后，她时不时会坐在长椅上看我学习，见我闲下来，她会唠唠叨叨地跟我说一些自己的过去。我不喜欢跟人交流，但她太慈祥了，我没好拒绝和她交流。」 「后来，我们再熟一些，她看我长得太瘦，像是没吃饱那样，总会找藉口给我带吃的，今天是粽子，明天是包子，后天又带了鸡腿。一个陌生人的善意，真的让我很惶恐。」 「我对海城真的没有好感，但是我始终感激这位善良的老人。她是海城里第一个对我说，孩子，不要自责不要难过，你身上所承受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长大后，我偶尔会想，若是当年我在公园里，没有遇到那一位充满善意的老人，我真不一定能熬下来。」 对老人来说，那点善意无足轻重，但是对身处黑暗的少年来说，那是上天给予的馈赠，是无尽的温暖。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谢子衿始终记得，会终生铭记。 谢子衿抬头看着蔚蓝的天，迎着舒爽的风，「至于林落嘛，话多了点，但确实是个没心眼的老实人，他是我在海城里第一个完全给予信任的兄弟。」 第118页 「你别看那小子平时大大咧咧了点，但是人不错的，义气又靠谱。他虽然菜了点，但是有事他是真的敢上。」 迟朝衍吸一口气，快步走上来，和谢子衿肩并肩，「这么一说，我得给叶勤带多点特产，对他好点。」 「为什么？」谢子衿问。 「他虽然倒霉了点，但是为了我的爱情，确实是付出了金钱、时间和精力，我要谢谢他。」迟朝衍抬了抬下巴，满脸骄傲。 想到了倒霉蛋叶勤，谢子衿忍不住笑，「你别说，他没跟你绝交，脾气真挺好。」 迟朝衍傲娇地哼了哼，据理力争，「我也好啊，当初那小子物理分数提不上来，我天天熬夜到凌晨三点给他补习，连续补习三个月，免费的劳动力！」 谢子衿见自家狗子摇尾巴了，赶紧哄，「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你天下第一好，棒棒哒。」 迟朝衍得意地说，「那是肯定的！」 离开云镇，谢子衿很是不舍，坐在院子里发呆了好几个小时，指尖触过院子里的一砖一瓦，全部都有他童年时的痕迹。 他要再努力一点，把院子买回来。 谢子衿和迟朝衍如期而归，特产全部分出去。 林落领到特产时，哭着感动衿哥没有忘记他，他想趁机抱着谢子衿时，被迟朝衍冷酷无情地推开了。 「迟哥啊，我一小o，你有什么好计较的？」林落瞬间破防。 迟朝衍强势表示，「就是不能抱。」 被嫌弃的林落，「……」 倒霉蛋叶勤收到特产时，盯着迟朝衍看了一圈，「谢子衿逼你大热天搬砖了吗？讲真啊，你牙齿真白。」 讽刺一个人黑，最委婉的方式就是夸他牙齿白。 迟朝衍呵呵两声，手撕塑料兄弟情，「他超爱我，捨不得。啧，你就是暑假飞了，嫉妒我。」 不配拥有暑假的叶勤白眼翻上天，瞬间心梗了。 大家都欢欢乐乐地收到了特产。 只有小气总裁迟朝渐在办公室对着两瓶特辣的辣椒酱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助理小陈心疼迟朝渐一秒，「两瓶辣椒酱换了一座庭院，二少是有点厉害的。」 迟朝渐：「……」 算了，至少他还记得我喜欢吃辣！真是倍感欣慰！ 假期余额不足，大三风风火火地闯进少年们的世界，作为学长的他们从小鲜肉变成了老腊肉。 大三依旧忙碌，转眼已经到了要确定未来发展方向的时刻。 相对于大一大二的苦中作乐，大三变得更加紧张，身边的人都有了初步的计划，有的出国，有的考研…… 迟朝衍在基因工程的领域里，成绩斐然，短短三年内，发表了不少高质量的研究论文，他的学术研究能力，有目共睹。 国外top的研究院又一次给迟朝衍发了邀请，表明实验组需要他这样年轻有为的人才。 他们到了人生选择的关键点，往哪一边走，变得难以抉择。 谢子衿趴在书桌上，看了好几眼那一封来自top级研究院的邀请函，问迟朝衍，「你有什么想法？」 迟朝衍微微皱眉，刚想开口，就被谢子衿打断了。 「我先说说我的想法。」谢子衿握着迟朝衍的手，捏着玩，「我觉得，全世界top级的研究所，机会很难得，它特别是在生物工程方面的造诣，几乎可以说是每一个生物工程人的理想。三年前，你放弃了一次，这一次，我觉得……唔……」 迟朝衍捏着谢子衿的下巴，重重地亲了他一口，严肃地说，「谢子衿，我才不接受异地恋呢。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谢子衿：「……」 恋爱脑，不可取！真傻狗！ 迟朝衍会选基因工程，是偶然。 为了研究生物工程领域里的小分支双a恋，迟朝衍硬是把自己研究成了行家，阅读了大量的专着及相关论文的研究。 慢慢地，迟朝衍对于基因工程产生了浓烈的兴趣，越研究越上头。 对于世界top级研究所发来的邀请，迟朝衍和谢子衿讨论不出结果，便把话题搁置了。 事情一直悬而未决，直到大三的下学期，研究院第三次发来盛情邀请。 学院的教授找到了迟朝衍，和他进行了思想上的对话，言语间还是建议他可以接受研究所的邀请，机会真的太难得了。 迟朝衍表示，没有出国的想法。 教授则表示惋惜，但尊重他的选择。 林落作为未来狗仔的第一人，收到了风，跑过来关心谢子衿的感情生活。 「迟哥真的要放弃那机会吗？」林落坐在一旁，看着谢子衿画图，「他那恋爱脑，你不管管么，生物工程系真的很难就业，本科生遍地走，在行业里的生存空间非常小，出国深造绝对是一个优选，那又是顶级的研究院，他要是去了，不仅能接触到最顶尖的专家，以后前途也一片光明。」 「道理你都懂，难道他不懂吗？」谢子衿斜眼瞅了一眼林落，「你想我怎么管，要不你出出主意？」 林落双手一摊，「你小俩口的事情，别带我。」 谢子衿没接话，继续认真地改图。 林落只有无奈地嘆一句，「啧啧啧，都是恋爱脑惹的祸，咱迟哥敢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谢子衿垂眸，眼底带着浅笑，轻声说，「也不知道长恋爱脑，是好还是不好。」 第119页 林落没当一回事，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是不好啊！」 另一头，叶勤也找了迟朝衍，聊关于研究院的事情。 「你小子真的要想清楚，这一次的机会，要是再错过，以后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叶勤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不为所动的迟朝衍，「谢子衿怎么想的，他难道没有揍你吗？」 迟朝衍站在一旁，双手环胸而抱，「他一向尊重我的决定。」 叶勤无奈地摇了摇头，「行，那我也尊重。」 谢子衿变得比以往更忙，有时候为了画图，可以熬一个星期。 迟朝衍看着心疼，要陪谢子衿熬，被赶走了。 谢子衿说，他有特殊任务，建筑设计稿不能被其他人看到，其他人也包括迟朝衍。 被列为其他人的迟朝衍，抑郁了许久许久。 大四上学期，到了保研的时期，谢子衿变得更忙碌，整日泡在建筑系的制图室里，早出晚归的，整日都在头秃地搞设计。 平安夜的那一天，又到了谢子衿的生日，迟朝衍早早就准备了惊喜。 小情侣约了时间要庆祝的，可是谢子衿缺席了，迟朝衍从天亮等到天黑。 过了零点十分，生日过了，谢子衿才回家。 谢子衿走进来时，迟朝衍坐在沙发里等着，看着没有开封的蛋糕，气氛变得沉重。 「对不起，我……我没赶上。」谢子衿坐到迟朝衍的身侧，「我刚刚是在……」 话没说完，迟朝衍抬手，揉了揉谢子衿的脑袋，「没关系，回家就好。」 谢子衿看着面色如常的迟朝衍，明明难过了，却依旧捨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 「你为什么不问我？」谢子衿率先开了口。 「问什么？」 「问我为什么这几个月来总是会这么忙？问我为什么连自己的生日都赶不上？」 「……别说了。」迟朝衍深吸了一口气，「你累了，早点睡。」 不问，是因为担心，你会不会突然不喜欢我了？ 见迟朝衍想走，谢子衿牵住了他的手，「迟朝衍，我刚刚在面试。」 「嗯。」迟朝衍情绪比较低落。 「是保研面试，当场宣布结果，我第一名，拿了全额奖学金，还有学校月度补贴，出结果比较慢，所以我才没来及赶回来。」谢子衿接着说。 迟朝衍眉头一皱，「什么？大半夜搞什么保研面试？」 「因为有时差啊，国外的面试真的好难熬，我最差的就是英语口语了。」谢子衿吐槽着，「为了这面试，我还学了三个月的口语，我太难了吧。」 迟朝衍顿住，大脑一片卡机，「你……你要出国？」 谢子衿将迟朝衍抱住，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处，「傻狗，你不接受异地恋，那我跟你走啊。」 全世界top研究院，他是真捨不得放弃。 迟朝衍一阵哽咽，「你这几个月一直在……」 谢子衿松了一口气，「出国要好多钱，哪怕是有全额奖学金，但还是不够，我这么穷，那不得疯狂存钱，我卖了一堆设计稿，赚了不少，再努力努力，毕业时，应该就存得差不多了。」 他要出国，真的好难好难，太贵了。 这么要强的他，自然不会开口向男朋友要出国留学的钱，只能拼命地画图赚钱！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迟朝衍红了眼眶。 「告诉你，你立马使用钞能力帮我解决了，那不就违背了奋斗是青春最靓丽的底色的宗旨了吗？再说了，保研的竞争好大，两百多号人，我要是没考上，那不是让你空欢喜了？我不想看到你失望。」 简单来说，你可以为了我放弃保送，我也可以为了你出国深造，哪怕我穷得叮噹响。 迟朝衍抱着谢子衿的手收紧，勒得他踹不过气。 谢子衿想想还是气不过，「你小子就一颗木头恋爱脑，说放弃就放弃那么难得的机会，害我难受，我这么小气，肯定也得让你难受一段时间！」 「对对对，我是大木头，你骂得对。」迟朝衍热泪盈眶，差点感动到哭，「崽，生日快乐。晚了十五分钟，应该不会太迟吧。」 谢子衿轻轻地「嗯」一声，「陪我吃蛋糕，那面试有两百号人，我从早上等到晚上，一直紧张，今天都没好好吃饭，饿死我了。」 迟朝衍拉着谢子衿坐下，赶紧开了蛋糕，切了一大块，接着又说要去煮面。 谢子衿将迟朝衍拉住，非要他陪着一起吃蛋糕，说还有事要商量。 「迟朝衍，我选的学校，离你学校有半个小时的车程，这不算异地恋了吧？」 「不算。」 「那……如果租房子，我的预算里，可能没办法付房租，国外房租贼贵，我就还是蹭你的，可以吗？」 「随便蹭。」 谈妥了后，谢子衿认命地摇了摇头，「恋爱脑会传染，我肯定被你传染了。」 迟朝衍紧紧地抱着谢子衿，深深地吻住他。 第50章 领证 从大三到大四，，谢子衿疯狂地画图赚钱之余，还要没日没夜地为出国深造做保研准备。 这不，他的毕业设计被耽搁了。 建筑狗们从大三下学期就开始头秃搞毕业设计，谢子衿拖到了大四的寒假才开始，着实是有些晚了。 三月六日，迟朝衍满二十二周岁。 第120页 那天，谢子衿一大早就被迟朝衍揪起来。 熬到凌晨三点半改毕业设计的谢子衿顶着一个鸡窝头，懒洋洋地打着哈欠，起床气特别重，「迟朝衍，在我没揍你之前，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 「崽，今天我生日哇！」迟朝衍穿着一件得体的白衬衫，显得精神又帅气，语气都带着一点飘。 谢子衿揉了揉晕乎乎的脑袋，看了一眼摇尾巴的狗子，愰过了神，「记得记得记得，生日快乐，可是我订的电影票是下午啊……」 迟朝衍把迷煳的谢子衿拉起来，推着他催促，「我安排了神秘节目，你先去洗漱。」 谢子衿乖乖地点了点头，「……嗯。」 迟朝衍走到了衣柜处，挑出那件和他同款的白衬衫，等谢子衿走出来时，递给了他。 情侣款白衬衫，衬得他们帅气阳光，意气风发。 谢子衿换了衣服，跟着迟朝衍出门了。 直到两人站在民政局的门前，谢子衿看着笑得嘴角飞上天的迟朝衍，才意识到他想做什么。 根据婚姻法规定，alpha的法定年龄是二十二周岁，omega的法定年龄是二十周岁。 谢子衿二十一，迟朝衍二十二，他们到了适婚年龄。 狗子踩着周岁，一大早把他拖过来，看来是早有预谋了。 谢子衿挑了挑眉，开着玩笑说，「你想骗我英年早婚啊？」 迟朝衍一秒立正，自我推销，「我有车有房有钱，长得又还行，绝对忠诚可靠。崽，你嫁给我吧，好不好？」 谢子衿故作傲娇地斜了一眼迟朝衍后，将头撇开，有理有据地说，「不好，我还小，不能为了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我的梦想是给全天下所有的小a一个家，不能梦想破灭。」 迟朝衍瞬间裂开，着急了，「……什么？谢子衿！」 谢子衿低头噗嗤一声笑了，迈着步往民政局走，「赶紧跟上，否则我等下就反悔了。」 「哦哦哦！」迟朝衍笑得见牙不见眼，快步追上去。 「我的户口本、身份证，你都带了吗？」谢子衿问。 「必须带了。」迟朝衍笑嘻嘻地搂谢子衿的腰，「我不会犯这么低端的错误。」 所有需要的手续，迟朝衍早就提前办好了，就等着把谢子衿拐去领证。 谢子衿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迟朝衍的手背，「这么重要的事，就不能提前一天通知我吗，我一连熬夜好几天，黑眼圈很明显，拍照会成大熊猫的。」 这玩意儿，一生只拍一次，得保持最佳精神状态呀。 「不怕，我砸钱修图。」 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走进了民政局。 到了拍照环节，谢子衿和迟朝衍肩贴肩站着。 「……迟朝衍，你别笑的像二傻子一样，有点怕。」 「崽，我第一次领证，紧张啊。」 「第一次领，以后还想多领几次吗？」 「呸呸呸，我才不！」 「咔嚓」一声，摄影师对着神采奕奕的两人按下了快门键，迟朝衍笑得猖狂，谢子衿笑得灿烂，他们眉眼里的幸福溢出来，好看到爆。 走完了所有的流程，谢子衿拿着红本本站在民政局门口，他还觉得有点梦幻。 谢子衿看着加盖了钢章照片，感嘆一句，「我居然已婚了。」 迟朝衍快速地在谢子衿的脸上嘬一下，「崽，新婚快乐。」 谢子衿搂住迟朝衍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处，「同乐同乐。」 领了证，迟朝衍走路都在飘，谢子衿手里像牵着一个气球，担心分分钟他太猖狂飘走了。 午餐吃得西餐，浪漫的二人餐，领证的仪式感。 「迟朝衍，你再笑，嘴里的牛扒要掉出来了。」谢子衿嫌弃地踢了踢迟朝衍的脚尖，日常提醒他，「你给我低调点。」 迟朝衍嘴角压不下来，眉眼弯弯地瞅着谢子衿，满心满眼都是欢喜，「相信我，我没有拿着喇叭吼『我和谢子衿领证了』，就已经很低调了！」 谢子衿从迟朝衍的盘子里插了一块牛扒，语气带着宠溺，「傻狗子。」 迟朝衍这一高兴，打算请全餐厅的人喝红酒，被谢子衿揍过了，于是改请喝柠檬茶。 红酒真的太贵了，还是得省着点。 用过了午餐，两人一路散步走回家。 谢子衿订了下午四点的电影票，想着继续画一会儿毕设。 没想到，家门一关上，谢子衿还没有来得及回到书房，在客厅就被迟朝衍扑倒了。 「……迟朝衍，你做什么？！」 「崽，我持证了，是不是可以上岗了？」 「……？？」谢子衿红了脸，说话都磕磕巴巴的，「……现在大白天，你别乱来！」 「不行，我就是要乱来。」 「你！迟朝衍！！！！不对啊，领了证，你不是先要去跟你哥或者叶勤炫耀一番的吗？你快去啊！我还要画图！」 「崽，试一下嘛？」 「……你别撒娇，不是，你……不要用信息素搞事情啊！！！」 ……................. 谢子衿都不知道是屈服在迟朝衍的撒娇下，还是屈服在万恶的信息素下。 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从了。 谢子衿最后的力气是，打开了手机，把那两张电影票转给了林落。 第121页 这电影，他看不了了。t?t 林落收到谢子衿的馈赠后，给回了一个电话。 迟朝衍给掐断了。 林落担心谢子衿的安慰，一连三个电话打了过来，迟朝衍接了，语气有点暴。 「你小子，懂事点！」迟朝衍说。 「嘟！」一声，电话被挂了，林落站在风中凌乱，困惑了，「懂事？我要懂什么事儿？」 大白天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没多想，林落美滋滋地去看电影了。 当天傍晚，迟朝衍醒过来时，谢子衿已经不见，房间的阳台门和窗户都打开了，空气里的薄荷和青柠还没有散去。 推开书房的门，谢子衿带伤画图中。 迟朝衍:「……」 他家媳妇刻苦的精神，值得学习。 一连七天，谢子衿都没能抗住那一股薄荷味信息素的干扰。 呜呜呜，谢小o他抑郁了。 为什么啊！ 他为什么要碰上顶a，他为什么要是诱o，他们的信息素匹配度为什么是100%！ 他真的快要死了！╥﹏╥ 这婚，不结也罢！不是，应该是晚点结！ 他被拐太早了…… 谢子衿从书房的沙发里醒过来时，听到了莎莎的画图声，他抬了抬眼皮，迷煳地看到迟朝衍在忙碌地画他的毕设。 大部分都已经完成了，有基本的构架，迟朝衍做的工作就是添加一些细节，并且核算每一部分的数据，确保比例无误。 「姓迟的，你这么认真旁听建筑系的课，就是为了今天帮我画毕设是吧。」谢子衿语气里万分幽怨，根本提不起力气，画笔都不想握了。 迟朝衍认真地算着数据，满面春风地说，「听了三年的建筑相关课程，我总得要展现点学习成果，朱教授那么喜欢我，我不能辜负他，你说是吧？」 谢子衿瞪了一眼迟朝衍，兇巴巴地说，「那我是不是要在毕设里加上你的名字！」 迟朝衍得了便宜不卖乖，「那倒不用，在致谢里，用三百字感谢你的赘婿就好了。」 「……」 谢子衿懒得和他斗嘴，心想着要怎么揍狗，某狗整日拿信息素勾他，导致他非常不自持。 「饿了没，我点了下午茶，给你餵一点，好不好？」迟朝衍看着愁眉苦脸的谢子衿，于心不忍了。 「我不吃！」谢子衿将头撇开，眼巴巴地看着他的毕设，「迟朝衍，你整天耽误我，我要是没能成功毕业，我保证你会死得很凄凉的！」 迟朝衍得意地朝谢子衿挑了挑眉，「崽，我很有分寸，你不仅能准时毕业，肯定还能拿优秀毕业生。」 「我不信，除非你把你的私人物品搬出我的房间，我俩划清界限，我就信你。」 「那不行，我不搬，我们是合法同居。」 谢子衿：「……」 狗啊！t?t 三天后，迟朝衍不搬，谢子衿搬了！ 再不走，他要腰折了，都怪那一股该死的薄荷味，让他难以控制……真的，保命要紧！ 「什么？你要来我这狗窝住一个星期？！」林落吓得原地起飞，「半个小时后到？这也太快了吧，你给我点时间收拾一下啊……嘟——」 谢子衿卷着他的毕设跑路了，虽说狗子画图画得非常棒，但是作为一个全优生，他的毕设不能假手于人。 他是实在人！ 大四下学期，林落进了新闻社做实习记者，在北城租了一个两房一厅的小公寓，谢子衿来了，不至于住不下。 但是吧，林落是出了名的乱室佳人，不爱收拾。 听得衿哥大驾光临，林落吓得赶紧收拾小公寓，打扫得干干净净，欢迎衿哥入住。 「衿哥，你们小俩口是闹矛盾了吗？」林落凑了过来，对着谢子衿嗅了嗅，不解地说，「可是你这薄荷味那么重，像是不久之前染上的……」 谢子衿：「……」 准确来说，是早上。 某条狗，一大早，汪汪汪地喊饿，谢子衿只能餵了狗。 都是信息素的错，真的，我是被逼的，信我！t?t 谢子衿的耳根子有点红，将头撇开，摆了摆手，「别八卦，你一单身狗，不会懂的。」 林落是一个热心的小伙子，不到黄河心不死，「什么不懂，我现在被调到了感情调解组，什么奇葩感情问题我都见过，你说出来我分析分析。」 谢子衿：「……」 我这问题，你真的调解不了。 「你俩不是好好的吗，你这么突然搬过来，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衿哥，你不要一个人瞎想，我们可以一起解决问题的。」林落拍着心口说。 沉默了片刻，谢子衿憋出了一个藉口，「……他影响我画图了。」 真的没发分析，他家狗子就是单纯的饿太久了，导致现在特别……⊙︿⊙ 「蛤？」林落特别敏锐地问，「你俩一起住三年了，早不影响，晚不影响，现在影响？」 直觉告诉他，他们之间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谢子衿架起画板，慢条斯理地从笔袋中拿出画笔，「我下个星期要交毕设终稿，你也别影响我了。」 林落：「……？？好吧。」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谢子衿在闭关画图，铁定了心不搭理迟朝衍。 迟朝衍倒也不急着把谢子衿接回家，贴心地给崽准备了一日三餐，准时准点送过来，不捨得打扰他画图。 第122页 但是吧，他俩自从吃了荤，特别容易一点就过火，信息素之间存在的吸引力，真的很难控制。 迟朝衍也没闲着，开始重操旧业，继续搞宣传。 叶勤在养殖场清点鸭子的数量，远远看到迟朝衍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过来，不详的压迫感来了。 「姓迟的，你离我远点，我实验最后一组数据了，要是鸭子又飞了，我真的会毕不了业的。」叶勤紧张兮兮地护住怀里的数据小本本，「我眼皮已经开始跳了，是凶兆！」 迟朝衍站在门口处，和面色凄凉的叶勤形成鲜明的对比，春风得意地说，「叶勤，我有一个喜悦务必要和你分享。」 叶勤转身继续数鸭子，「其实，有钱分我就好了，喜悦就不用……」 迟朝衍原地一声吼，「我领证了！」 「啊？！我草！！！！！！」 叶勤一顿，吓得后退几步，差点踩死一只鸭子，幸好鸭鸭跑得快，逃过一劫。 迟朝衍满意离，赶紧拨通迟朝渐的电话，被谢子衿揍了，憋着好些天，他真的忍不住想要炫！ 「哥！」迟朝衍的声音高八度。 迟朝渐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妙，「给你三秒钟。」 迟朝衍一秒钟说完，「你送我一栋海景别墅。」 「……」迟朝渐嘴角抽了抽，「……你可以利用剩下的两秒解释，我要送你海景别墅的理由。」 迟朝衍半秒解释完，「我结婚了！」 迟朝渐一惊，「什么？」 「我、结、婚、了！」迟朝衍对着电话大声说，「给你一分钟时间构思，对我说出五百字的祝福词。」 「嘟！」一声，迟朝渐挂了。 迟朝衍翻了一个白眼，转眼就联繫迟朝渐的助理小陈。 小陈接过电话后，战战兢兢地走进了办公室汇报，「迟总，二少说您要给他送一套海景别墅，让我着手跟进，这……真的么？」 为什么迟总看起来像大冤种？ 迟朝渐满脸嫌弃，但语气还是带着点温柔的，「给他，顺便加一套山顶别墅。」 「好。」小陈刚想发表一下被他们兄弟情深感动了的话，却被迟朝渐冷漠地打断。 迟朝渐面色不改，「跟他说，以后我和他断绝兄弟关系。」 小陈：「……」 有点兄弟情，但不多。 第51章 发言 谢子衿窝在林落的小公寓里，艰苦奋斗一个星期，如期把毕设完成了。 他前脚提交了毕设，后脚就被狗打包叼走了。 被吃干抹净后，可怜的小谢连打人的力气都没有了，气巴巴地骂，「真狗！画了七天的图，我才刚回家，生产队的驴都要歇一歇，你特么就……就不能合理安排时间吗？」 迟朝衍美滋滋地把谢子衿抱在怀里，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嘴角，故作无辜地说，「崽，真不是我的错，都怪那该死的信息素匹配度。」 谢子衿心肌梗塞，「……」 「再说了，明明是你也挺主动的。」迟朝衍更无辜地眨了眨眼。 谢子衿炸开了，像只炸毛小猫，给了迟朝衍一拳，「我只准你啃一口，你啃了五口啊啊啊啊啊啊！」 迟朝衍伸手，揉了揉的谢子衿脑袋，又甩锅，「吶，都怪信息素。」 谢子衿哽住几秒，一字一顿，「……你离我十米远啊！」 迟朝衍宝贝地圈着谢子衿，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处，「不，我偏不。」 谢子衿故作嫌弃地推了一下迟朝衍的肩膀，「不是，你真的别靠过来，你自己闻一闻，你这薄荷味的信息素透着一股清新脱俗的衣冠禽兽味！」 迟朝衍笑着把谢子衿摁在沙发里，脸依旧埋在他的颈窝处，鼻息里全是那一股迷人的青柠味，他低声说，「崽，能不能再糟蹋你一下下？」 谢子衿想哭了，「！！！」 家里狗子上房揭瓦了，要怎么办？愁！ 当初……谁说的地动山摇来着？ tm，是地动山摇plus！plus！plus！ 意会，不可言传。t?t 毕业季在即，学校装扮了一番，挂起了毕业季的装饰，毕业生们穿着学士服穿梭在偌大的校园里拍照留念。 回首四年的青春岁月，时光匆匆，当初朝气蓬勃的少年们歷经沉淀，学有所成，更成熟了，更稳重了，也更秃了。 谢子衿非常忙碌，要完成毕业事宜，要努力赚钱，还要没羞没躁地餵饱狗。 毕业典礼在即，谢子衿和迟朝衍被选为典礼上的学生发言代表。 哦，代表名单上还有餵了四年鸡鸭牛羊的叶勤。 毕业典礼当天，叶勤穿着学士服，站在讲台上，精神抖擞，帅的有点过了。 叶勤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开始他为期四年的总结，「恭喜农学院在座的各位，顺利毕业，能走到今天，我们实属是运气buff加满！」 「此时此刻站在毕业典礼的台上，作为农学院发言代表的我感觉到万分荣幸。回想新生入学，我也曾有幸作为新生代表发言。四年过去了，我确实沧桑了，所幸，我的头髮性格坚韧，任它风吹雨打，依旧茂密生长。我，真的不秃！」 「大家不要盯着我的脑袋看了，百分之一百是真的头髮，特别是来自医学、计算机和建筑的同窗们，你们羡慕的目光出卖了自己。」 第123页 话音未落，全场一阵低笑，躺枪的建筑狗们差点流下了破防的热泪。 叶勤顿了顿，继续说，「经过四年的不辞辛苦，一路披荆斩棘，我成功地毕业了。大一时，我的鱼被捞走了，我想的是大不了挂一科，没事的。大二时，实验室的电脑被狗啃了，我想的是大不了延毕半年，没事的。大三时，我装着论文的u盘被猪咬碎了，我觉得我的毕业梦也碎了，今日能站在这里，我真的十分感动。」 「首先，我要感谢学院恩师对我的栽培，在我论文被吃了跑了碎了的时候，对我淳淳诱导，告诉我风雨终见彩虹。其次，我要感谢我的同窗们，一起哭过笑过奔溃过，一直鼓励我勇往直前。最后，我要感谢在座的各位。谢谢你们对农学院里丰富的食材们手下留情，不捞鱼，不抓鸡鸭，不牵牛羊！谢谢各位鼎力相助！以上就是我的全部发言，谢谢！」 一说完，观众台下爆发出一阵欢唿的笑声，特别是农学院的朋友们，感同身受地差点哭了。 叶勤正要下台，刚转身，又忽而神奇地转身，对着麦克风说，「还有一点需要补充。」 全场的目光聚焦在叶勤的身上，纷纷露出了好奇的表情，只听到叶勤淡定地开口。 「鑑于下一位的毕业生发言代表是生物工程系的迟朝衍同学，我多嘴问一句，在座的各位都知道迟朝衍和谢子衿的信息素匹配度是100%了吧？」 这话像是一个炸弹，在观众席炸开了，全部人爆发出一阵爆笑，气氛瞬间被点燃了。 谢子衿作为发言代表，就坐在第一排，绝望地扶额，真的没脸见人了。 关键是，迟朝衍发言后，就到谢子衿了。 这神奇的顺序，到底是哪个人才安排的？╥﹏╥ 迟朝衍被叶勤挖了一个坑，面色不改，依旧精神帅气，淡定地走上台，站在麦克风前，姿态优雅，浑身散发了自信的光芒。 耀眼又迷人。 全场都想知道迟朝衍面对这样的场面，到底能说出一个什么来，这一届毕业典礼，绝对封神，有他们真的太绝了！ 在万众瞩目的目光下，迟朝衍面色如常，微微一笑，淡定地开口，「看来，大家都知道我和谢子衿的信息素匹配度100%了，那我就不加以强调此事了。」 所有的吃瓜群众都成了猹，好奇的目光在谢子衿的身上打量着，就连坐在另一边前排的教授们都看了过来，脸上带着懂得都懂的笑。 谢子衿想死的心都有了，「……」 家暴预警！ 不知道是谁实在是没憋住，发出一阵「哈哈哈哈哈哈哈」大笑，引起了蝴蝶效应，全场一阵狂笑不止。 等大家稍稍冷静后，迟朝衍故作深沉地咳了两声，慢悠悠地说，「那我强调一下另外一件事。」 吃瓜群众眼睛一亮，「？？？」 迟朝衍扬了扬唇，招摇地说，「我结婚了。」 全体人员：「！！！」 迟朝衍温柔的目光看向了谢子衿，语调微微上扬，「我的结婚对象，就不隆重介绍了。毕竟，下一位毕业生代表发言人就是他。」 谢子衿的耳根子飘红，「……」 这条狗，必死啊啊啊啊！ ……毕业典礼上，镁光灯闪个不停，镜头对着台上笑得嘴角飞上天的迟朝衍。 那得意劲儿，狗尾巴都要摇上天了。 谢子衿麻了，目光带刀，一动不动地盯着谈笑风生的迟朝衍，眼神发出十级危险预警信号。 不想狗毛全没，就注意亿点！ 迟朝衍笑容满面，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正经的模样，「各位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早上好，我是来自生物工程系的准毕业生迟朝衍。」 「我原本写了一篇振奋人心的发言稿，关于四年来投身学术科研的点点滴滴，科研看起来苦，但热爱可抵一切，拥抱每一次失败，不气馁，迎难而上，终会得偿所愿。因为上一位毕业生代表叶勤同学，已经饱含热泪地把大学学习生涯中的苦与泪分享得淋漓尽致，我就不加以赘述了。」 「对我来说，大学的时光，二分苦，八分甜。苦在于没日没夜地做实验、测数据、发论文，忙碌得像一个不停歇的陀螺。虽苦，但学有所成，收穫颇丰，我可以自豪地说，为期四年的考试，我交出了一份满意的答卷，无悔了。」 迟朝衍顿了顿，语气都变得轻快嚣张了起来，「简单地说了二分苦，接下来，我就来详细说说那八分甜。在座的各位，请问你们在青春里没有谈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不管你们有没有，我有我有我有！我不仅有！我还结婚了！！！」 下一秒，毕业典礼现场的抓拍镜头转给了谢子衿，一下子就把他切到了毕业典礼台上的led大屏幕上。 谢子衿明明想屠狗，但还是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论淡定，还是得看衿哥。 其实，他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这狗子，还是挂闲鱼二手卖了吧。 用过，体力活棒，五成新，一口价，直接拍，先到先得，手慢无！ 迟朝衍被谢子衿的目光警告了一下，稍稍收敛一点，「关于谈恋爱这件事，我是不轻易与他人分享的，但是大家同窗一场，多多少少有点缘分……」 没说完，坐得离典礼台最近的汽车车辆工程的一个兄弟实在是没忍住，朝着笑得花枝招展的迟朝衍吼—— 第124页 「迟朝衍，你别装了吧，我在车底拆发动机，一身机油，谢谢你不嫌弃地跑过来和我分享啊！」 汽车工程的兄弟一句话，引爆了全场，一阵哈哈大笑，吐槽虽迟但到。 「哈哈哈哈哈！修车佬好惨！都在车底干脏活累活了，还要听迟朝衍王八念经！」 「笑死，修车佬的语气听起来很委屈，肯定没少被荼毒！」 「当年宣传部的眼光真的毒，三次想邀请迟朝衍加入，这小子在搞宣传这方面，是有点本事的哈哈哈哈哈！」 「咳咳咳咳！」迟朝衍故作深沉地咳了好几声，稳住了现场的局面，把观众的注意力拉了回来，「缘分让来自五湖四海的我们相聚在一起，四年前的相遇，直到如今的即将各奔东西。感谢各位四年来的陪伴与包容，我们的青春里，笑过哭过闹腾过，携手同行的日子热热闹闹的，我很庆幸能与你们相遇。我不知道我们是否还有再见之缘，但是无论日后身处何处，我祝愿各位一切如意，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迟朝衍礼貌地鞠了一个躬，「谢谢大家，我是生物工程系的迟朝衍，也是只属于谢子衿的迟朝衍。」 话音一落，观众席发出一阵如雷贯耳的掌声，欢唿声此起彼伏，除了感嘆一句「恋爱脑，他超爱」，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谢子衿深深地凝着台上自信阳光的迟朝衍，耳根子泛起了一抹红，他低着头，眼底凝着化不开的柔笑。 忠诚大狗狗，真的很让人心动。 迟朝衍对他的喜欢，像是要把之前那七年被压制住的苦苦暗恋全部补回来，爱得高调，爱得张扬，爱得热烈。 青春里，有那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他的人生充实、圆满，又出彩。 谢谢你，奋不顾身的奔向我，往后余生，我会紧紧地握住你的手。 现场气氛相当热烈，坐在前排的建筑系朱教授和程教授正在交头接耳地谈话。 朱教授竖起了大拇指，「咱们建筑系这位小赘婿，着实是不得了吶，大大方方，生怕全世界有谁不知道。」 程教授託了托厚重的眼睛，感嘆的语气里，带着点点羡慕，「现在时代不同了咯，就我们那时代，喜欢人家小姑娘小伙子，都是偷偷地塞情书的，哪怕是谈恋爱，那也得偷偷地谈。」 朱教授笑得鱼尾纹都出来了，「可不是嘛，小迟啊，是高调了点，但是为人真的实在靠谱，一连陪小谢上了三年的建筑学课，要不是大四没课，估计还得跟着来呢，真心不怕考验，这样真诚的小伙子，咱们建筑系招来做赘婿，捡到宝贝喽。」 「你这人，也不夸夸我们建筑系的苗子。小谢可是年年拿第一的，建筑设计学的那么好，拿了那么多奖，招个优秀的小赘婿，多般配啊。」程教授总是偏爱小谢一点，属于是娘家人。 教授们都惜才，遇到小谢这种有天赋的苗子，当然是满心的喜欢的。 当初，他们都想劝小谢留校读研，没想到小谢为了他的小赘婿申请了出国深造，为此，建筑系的教授们都惋惜了好几天呢。 迟朝衍的发言完毕，接下来，压力给到了谢子衿。 谢子衿想起了昨天晚上狂背了八百字的发言稿，现在碎得稀巴烂，被叶勤和迟朝衍这俩一搅局，脑袋空白了，一句都想不起来。 真是谢谢他们。 顶着压力，谢子衿慢悠悠地走上了毕业台，站在麦克风前，有点调皮地笑了一下，「尊敬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早上好。虽然我自认为平时挺低调的，但是托生物工程系迟某的卖力宣传，大家应该都知道我是谁了吧。」 话一说完，观众台下一阵笑，又开始看戏了。 沉默了片刻，谢子衿下巴微抬，淡定地说，「简单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谢子衿，是建筑系的毕业生代表，也是迟朝衍同学的对象。我们，确实已婚了，很感谢你们对我的支持，谢谢大家。」 全校观众：「......」 第52章 毕业 毕业典礼结束后，迟朝衍又被拖入了小树林，谢子衿暴走，把狗揍了一顿。 有路人从小树林路过，依稀听到了动静—— 「迟朝衍！我今天必须锤爆你狗头！」 「媳妇媳妇媳妇！你冷静点！暴力不能解决一切！我们有事好好说！」 「你死了，就能解决一切！！！」 「别薅头髮，今天为了拍毕业照，特意弄的髮型，弄了半个小时呀。」 迟朝衍将炸毛的谢子衿抱在怀中，嘤嘤嘤了好几声，赶紧哄，「崽崽崽崽，阳光开朗大狗狗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单纯想要把快乐洒向世间的每一个角落而已。」 谢子衿瞪了迟朝衍一眼，握住了他的红领带，将他往跟前一拉，没好气整了整他的衣领，「我上辈子可能挖你家祖坟了，你整日在我底线上蹦迪，都没有被我打死，我真欠了你。」 被吃得死死的。 迟朝衍将脸埋在谢子衿的颈窝处，开始卖乖，「什么欠，你分明就不捨得揍我。不管，你肯定是超爱我。」 谢子衿眉眼里染上了温柔的笑，拍了拍迟朝衍的后脑勺，语气里带着宠，「对对对，超爱你。」 迟朝衍乐坏了，薄荷味的信息素像冒泡泡滋滋地往外冒，抑制剂都盖不住，熏得谢子衿有点腿发软。 「啪」一声，谢子衿一手打在迟朝衍的脖子上，迅速地将他推开，保持安全的距离，冷着脸，「不准发春。」 第125页 迟朝衍一脸委屈，眼巴巴地看着谢子衿，「……」 谢子衿被看的头皮有点发麻，干咳两声，将脸撇开，耳根子有点红，「那、那回家再发。」 「拍毕业照去。」谢子衿又快速说了一句，转身往外走。 迟朝衍握住谢子衿的手腕，将他拉了回来。 「迟朝衍，我说了，回家再……」谢子衿话说到一半，转头看过来时，迟朝衍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一个小绒盒，装着两枚对戒。 正午的阳光穿过枝叶，形成一束束光圈，有一束光正好落在那精緻的对戒上，折射出两道耀眼的光芒。 「崽，我知道，你不在意仪式感。」迟朝衍握着谢子衿的手，眉眼间凝着一片深情，「但是呢，结婚怎么能没有戒指。」 「之前我一直藏着，是想着我们毕竟还没有毕业，戴戒指就有点太招摇了，现在嘛，全校都知道我们已婚了，那就招摇招摇。」迟朝衍轻轻地捏了捏谢子衿的无名指，心底一片炽热。 你我的无名指，冠了彼此的名。 从此，天涯海角，我们永相随。 谢子衿凝着那一对精緻的男士戒指，款式挺简单，但透着一股奢华感，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迟朝衍将戒指戴到了谢子衿的无名指上。 戒指的内圈刻了一行字母【xzj&czy】，是迟朝衍亲手刻上去的，把谢子衿的名字放在了前面，表示要事事以谢子衿为先。 谢子衿盯着戒指看了好一会儿，眼眶有点发红，给迟朝衍戴戒指时，手都有点发颤，直到戒指紧紧地戴到无名指上。 迟朝衍将谢子衿紧紧地抱在怀中，轻吻落在他的发间，又开始飘了，「媳妇，能不能喊声老公听听？」 「不能。」谢子衿将脸藏在迟朝衍的肩头处。 「啊？为什么啊？」迟朝衍装委屈。 思考了三秒，谢子衿推开了迟朝衍，一如既往地不解风情，「怕你太骄傲，会飘。」 说完，他迈着步子往外走。 迟朝衍追上来，缠着谢子衿，「我不会飘的，叫嘛叫嘛叫嘛。」 谢子衿压了压上扬的嘴角，故作深沉，「迟朝衍，你是a，不准撒娇。」 迟朝衍立马举一反三，「……你要这样说，你是o，撒个娇来听听？」 谁说大勐a不能撒娇，叶勤一样是大a，还不是整日哭哭啼啼的？我不服！ 谢子衿给了迟朝衍一个白眼，「大勐o，不撒娇的。」 迟朝衍：「……」 两人走了出来，迟明深捧着一束鲜花跑了过来，笑得灿烂阳光。 四年了，倒霉蛋迟明深长大了，长成了青春帅气的美少年，他很不争气地分化了omega。 迟明深不幸地成为一个新晋小o，幸运的是，成为了小o后，他摇身一变，地位蹭蹭蹭往上跑，狗叔叔们都不敢剥削他了。 地位的提升，让他受伤的小心灵，得到了一丝丝的安慰。 不管，小o一样可以很勐啊！╥﹏╥ 「子衿哥哥，啊！不对！小婶婶，毕业快乐！」迟明深把娇艷的花递给谢子衿。 迟朝衍沉着脸，干咳了两声，提醒不懂事的蠢侄儿，「迟明深，你小叔叔也毕业啊。」 迟明深朝着迟朝衍做一个鬼脸，哼了一声，「小叔叔，我们这种塑料叔侄情，就不用装了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从背包掏出礼物，「小婶婶，我还准备了毕业礼物，至于小叔叔，看看就行。」 报復心，贼强。 迟明深笑眯眯地把包装精緻的礼物送给了谢子衿，接着看了看幽怨的迟朝衍，又掏出了另一个礼物，塞给了他。 「得了，小叔叔，毕业快乐！」迟明深瞅了一眼迟朝衍无名指上的戒指，又补了一句，「新婚快乐！」 迟朝衍被哄好了，抬手拍了拍迟明深的脑袋，「蠢侄子，真乖！」 迟明深一秒委屈，转头跟谢子衿告状，「小婶婶，他又又又欺负我！」 谢子衿用手肘戳了一下迟朝衍的腰，斜眼盯了他一眼，「不准欺负明深。」 迟朝衍：「……哦。」 迟明深得意地朝迟朝衍挑了挑眉，觉得吐气扬眉了，爽歪歪。 迟朝衍一个白眼，「狗仗人势。」 迟明深：「……」 狗叔叔！ 忽而，有人叫了一声「衿衿」，是柳如雅。 谢子衿抬眼望过去，迟家一行人站在校道上，柳如雅笑着朝他招手。 柳如雅盛装出席，穿得美美的，快步地朝谢子衿走过来，帮忙撑伞的迟朝渐跟在后面追。 毕业季，学校毕业生们邀请亲朋好友来拍毕业照，谢子衿没有能邀请的亲朋好友，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不联繫了，好友只有林落。 现在，他的家人来了。 有家人来参加他的毕业典礼，真好。 「一、二、三，茄子——！」 闪光灯亮起，「咔嚓」一声，照相机在一剎那，将画面定格。 照片里，谢子衿和迟朝衍身穿黑色的学士服，站在c位，俊朗的少年怀抱着鲜花，对着镜头露出灿烂明媚笑容。 林落捧着花，带着建筑系的沙雕们，快步地走过来，「衿哥！衿哥！衿哥！快来拍几张合照哇！」 沙雕们虽然沧桑了，但骨子里的沙雕基因不会变，一群人热热闹闹，嘻嘻哈哈。 第126页 班长沈禾热泪盈眶地说，「各位兄弟们，苟富贵，勿相忘啊，搬砖一定要请我啊！」 学委许辞也红了眼眶，「我要回老家了，这么一回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 「四年真的好快，随便一回想，大一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没想到，都四年了，虽说是头秃，还是有点想念大家一起没日没夜画图的日子。」体委何上一大汉子，都忍不住想哭了。 林落跳了出来，一秒打破离别的氛围，「工地佬们，现在哭早了，别社会毒打后再哭吧！」 「去你的！」班长给了林落一拳，眼泪瞬间憋了回去。 「拍照拍照拍照，大家扮丑，谁最不丑，谁今晚请吃散伙饭哇！」叶勤忽而冒了出来，笑嘻嘻地说。 「来来来！谁怕谁！」大伙儿忽而起闹了起来。 建筑狗们向来一生要强，勇敢秃秃们，绝对不认输，一个个对着镜头做起了鬼脸，最后被丑到辣眼睛，一阵吐槽，又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那样的欢乐笑声，陪着谢子衿走过了四年，笑着笑着，他们笑红了眼，傲娇的他们逞强地不落泪，只能硬生生地憋着。 明明很不舍，却没有人矫情地说出「不舍」两个字。 他们的默契是，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都不说。 午后的阳光穿过茂密的枝叶，在长长的校道打下稀碎的光圈，像打碎的拼图，掉落了一地斑驳，人来人往，将斑驳踩碎。 无数身穿着学士服的毕业生来来往往，有的匆匆疾走，有的悠悠漫步，无论快或慢，都没有能阻止离别的脚步。 四年看起来挺漫长，可当离别的笙箫响起，毕业生们总是难掩不舍的情绪。 有的红了眼，有的热泪盈裾，有的哭哭啼啼。 建筑狗们站在绿油油的足球场上，摘下学士帽，喊了「一、二、三」后，统一跃起，把学士帽抛到空中，照相机的镜头在那一瞬间按下快门键，将此刻的美好记录下来。 他们，毕业了。 谢子衿难得矫情，对着天空喊，「兄弟们，祝你们一路繁花相送，前程似锦！」 建筑狗们一个个听得差点落泪，鼻尖发酸，此时此刻，四年来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过来，他们悄无声息的努力，最终会化作一股薄积厚发的力量，推着他们走向灿烂盛大的未来。 柳如雅全程笑着看自家的两个孩子，还时不时拿起手机拍几张，发到小姐妹群里，炫耀着自家儿子和儿媳妇，迟封乖乖地撑着伞，免得大太阳晒伤了他老婆。 迟朝渐和迟明深站在一侧，成了妥妥的工具人，帮谢子衿和迟朝衍捧着礼物。 「大叔叔，你在怀念年轻的时候吗？」迟明深故意找茬。 被捅了一刀子的迟朝渐面不改色，「迟明深，我现在也年轻。」 迟明深嫌弃地说，「老玩意儿。」 迟朝渐：「……」 迟明深继续吐槽，「你这么老，也不知道大婶婶怎么喜欢你的。」 迟朝渐：「……」 算了，omega不能揍！ 拍完了毕业照，谢子衿热得一身汗，脸泛起了红，盛夏的毕业季，哪怕是毕业生热情满满，但是真的热死人。 谢子衿和迟朝衍穿着学士服，肩并肩地走在长长的校道上，微风拂过，吹来一股凉意，稍稍吹散盛夏的暑气。 远处的运动场，年轻的身影在穿梭，那些青春洋溢的少年们身上有他们刚入学的影子。 曾经的他们，也是这般肆意自由地在球场上奔跑，挥洒着青春的热汗。 时间一晃，属于他们的大学时光悄然地离去，他们像通关的战士，过了这一关，即将开启下一个关卡。 迟朝衍拉着谢子衿，一起躺在了草坪上，看着蔚蓝的天空，听着校园里的喧嚣热闹。 「媳妇，毕业快乐。」迟朝衍转头深深地凝着谢子衿。 谢子衿手搭在迟朝衍的腰间，将脑袋埋在他的肩头，耳根子有点红，嘴角微微扬起，「……老公，毕业快乐。」 迟朝衍终究是没忍住，扣住了谢子衿的下巴，热烈地吻住他。 少年们炽热的爱就是这悬挂在天空之上的盛夏艷阳，明媚又灿烂，高调又张扬。 风吹过，捲走了一股淡淡的薄荷青柠味。 爱意随风起，却永不会被风吹散。 从年少的惊鸿一瞥，到如今的至死不休，迟朝衍的青春是谢子衿，往后余生也只是谢子衿。 —正文完— 第53章 养猫 谢子衿穿着围裙，一边洗着菜，一边对着开了免提的电话说，「家里的酱油快没了，你路过超市，顺便买酱油，生姜也用完了，你也带点生姜。」 迟朝衍的声音传过来，「除了酱油和生姜，还需要什么吗？」 「不要囤太多食物，容易过期，放太久也不新鲜，国外的物价是国内的三倍，悠着点花。」谢子衿将洗干净的菜放到菜篮子里备用。 「遵命遵命遵命。」迟朝衍言听计从。 谢子衿嘴角微微扬起，「嗯，开车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后，谢子衿忙碌地准备晚餐，弄了三菜一汤，全部是简单的家常小炒。 出国后，迟朝衍在谢子衿学校附近租了一套小公寓，又薅了小气总裁一辆车，迟朝衍整日开车来回研究所，无论多晚，他也要回来。 第127页 平日里，一般是迟朝衍忙碌做课题时，谢子衿才会下厨。 谢子衿的厨艺非常一般，但是放在迟家的媳妇里头，他是佼佼者，毕竟谢子衿做出来的能入口，而柳如雅做出来的是最后的晚餐，吃吃就送走。 到了晚上七点，谢子衿把热腾腾的饭菜端到餐桌上，「咚」一声，一只毛茸茸的猫跳了上来，凑着脑袋去嗅香喷喷的蒜香骨。 谢子衿眼疾手快，一手把猫提起来，抱在怀里，温柔地摸了摸猫脑袋，「koko，不准偷吃。」 koko是一只可爱的布偶猫，被养成了一只小猪咪，像一个干饭机，每天嘎嘎地吃，吃得又胖又圆。 「喵呜～」偷吃不成的小猪咪瞪着一双卡姿兰大眼睛，无辜地瞅着谢子衿，委屈巴巴的，无害又可怜。 谢子衿被看得一阵心软，败阵下来，拍了拍猫脑袋，「不委屈，给你开个罐罐。」 迟朝衍走进来，就看到那只猪咪在谢子衿的怀里撒娇，他眉头皱了皱，酸熘熘地说，「别惯着它，它都吃成猪了，得减肥。」 哼，某猪咪又抢了我媳妇。 一边说着，迟朝衍一边走过来，伸手要把猫抱过来，不料，koko不给面子，嘤嘤嘤地喵呜几声，委屈巴巴地躲在谢子衿的怀里，继续贴贴贴。 谢子衿rua着猫脑袋，温柔地哄着，走去拿罐罐。 迟朝衍更幽怨了，小声哼一句，「这不是猫，是一只绿茶猪。」 谢子衿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迟朝衍，忍不住笑，「迟朝衍，你和猫计较什么，小气巴巴的。」 养猫是一个机缘巧合，koko是流浪猫，长得甜美可爱，但是被弃养了。 谢子衿在附近的公园遇到了koko，那时的猫瘦骨嶙峋，精神状态很差，流浪了四个月，脏兮兮的。 听附近的居民说，koko本来是一对情侣养着，后来猫生病了，需要治疗的费用太高，那对情侣经过思量，认为治疗一只病猫的成本，还不如花钱再买一只。 就这样，高颜值的koko被弃养了，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公园里，打不过别的野猫，成了被欺负的对象，被揍得一身伤，全靠善心人的投餵。 小公园风景如画，空气清新，谢子衿喜欢到小公园画图纸，猫生坎坷不如意的koko时不时躺在石头上晒太阳。 谢子衿看着遍体鳞伤的猫，想起了童年时期外公养大的春天，也是这样的境遇，那时外公为了救猫，自学成了兽医。 生命，理应被珍惜。 餵了虚弱的koko半个月，谢子衿终于取得了猫的信任，把猫送去了宠物医院。 经过检查，koko的情况不妙，治疗费用高昂，而且不一定能救活，大机率是猫财两空。 医生建议可以选择安乐死。 谢子衿的手放在猫扁扁的肚子上，感受到了猫微弱的唿吸，那是生命的起伏，一个坚韧地求生劲儿，流浪即将半年，koko从来没有放弃过生。 他没有资格觉得猫的生死。 从前，春天遇到了外公，如今，koko遇到了谢子衿。 两个骨子里对生命充满善意与尊重的人，一致地选择不放弃。 前后经歷了三次手术，koko非常争气地扛住了，虽然还是病恹恹的，但是状态一日比一日好。 为了照顾好koko，迟朝衍打爆了叶勤的电话。 第一次当猫家长的迟朝衍总是紧张兮兮的，着急地问叶勤，「koko早上吐了，一整天都没吃，罐罐也吃不下。」 叶勤在凌晨一点半被电话吵醒，强忍着把迟朝衍撕成肉松的冲动，对着手机吼，「迟朝衍！你tm没学地理吗，知道什么叫时差吗，你知道现在国内凌晨一点半吗！！！」 迟朝衍被吼得一阵头皮发麻，赶紧立正道歉，「叶哥叶哥，消消气，这不是猫命关天嘛……」 动物的合理养殖，还是得谘询叶勤，他可是畜牧养殖专业的，鸡鸭牛羊养了四年，对于猫狗猪也颇有研究。 叶勤绝望地抓了抓头髮，冷静了下来，虽说很气，但是他热爱小动物，开口说，「别着急，先观察，看看它近两天的反应，不排除是吃太多导致积食，你别把它当猪喂，要合理餵养，就根据我给你的营养表，定量定点。」 「好好好，我再观察观察。」 挂了电话，迟朝衍打开小本本，里面认真地记录着koko治疗的全过程，体重、食量、突发情况，真把猫当自家小崽子养了。 就这样，谢子衿和迟朝衍细心的养护，koko三个月就被养成了小猪咪，颜值本来就高，卡姿兰大眼睛圆碌碌的，可爱的要命。 有了归属感的koko找到了永久饭票，开始展现天性地搞事情，活泼又调皮。 迟朝衍看着自家的逆子，常常气的吐血—— 「你别偷喝我杯子里的水！」 「你不是刚刚埋过s……不是！你的爪子不要伸到我的杯子里！」 「koko，你不要老贴着我媳妇！你就不能自己去找一个媳妇吗？啊？！！！」 有了骄纵，就会放肆，无论是人还是猫。 谢子衿常常看着迟朝衍『气急败坏』地教育着koko，公正地给出了评价，「喏，猫狗大战。」 养了猫后，谢子衿的幸福感upupup，小日子过得美滋滋，除了还是要熬夜头秃画图之外。 研究生阶段的课程一样忙断头，依旧是没日没夜地制图，这种看起来毫无意义的重复动作，最终会汇聚成薄积厚发的力量。 第128页 用过了晚餐，谢子衿和迟朝衍坐在沙发里看电视，koko用耳朵蹭了好几下谢子衿的脚，然后一倒，翻出毛茸茸的肚皮，卖萌等着rua。 迟朝衍一看，觉得自己不能输，伸手圈住谢子衿的腰，脑袋埋在他的颈窝处，「崽崽崽，我又emo了，你快点哄我。」 不哄就好不了。 谢子衿：「……」 一个家，两个撒娇精。 怎么办？只能宠着呗！ 第54章 热爱 读研期间，忙碌、充实又幸福，一人一猫一狗，小日子过得乐无忧。 谢子衿依旧是一股劲儿往前沖，少年气十足，背着画板快速地穿梭在校园里，熬夜画了一张又一张的图纸。 迟朝衍在基因工程的领域收穫颇深，发表了不少高水平的学术论文，在基因工程学术界引起了广泛讨论，高端的学术论坛多次邀请他去参加研讨。 如此优秀出众的两人，引来了无数人的瞩目，没想到他们居然英年早婚了，爱慕者的芳心碎了一地。 谢子衿一入学，凭藉着一张侧脸照，火速出圈，成了o圈的天菜，引得无数的a前赴后继。 酸熘熘的迟朝衍又薅了小气总裁一辆近千万的豪车，高调地接送谢子衿上下学，bling bling的婚戒差点焊在两人的无名指上，终于把那群想拿铲子挖他墙角的臭a赶走了。 这一事件，迟朝衍赢得高调又出彩，高调宣布了谢子衿的主权，一劳永逸。 唯一一个受害者，冤大头迟朝渐痛失一千万。 研二期间，谢子衿提交了硕博连读的申请表，转型去搞理论科研了。 得知了消息的林落打了越洋的视频通话，「草草草！硕博连读五年啊，衿哥，你的头髮还有吗，真的不用给你寄点生髮剂吗？」 谢子衿翻了一个白眼，「信不信我顺着网线爬过去揍你？」 林落一秒就乖了，小声哔哔，「我这不是担心你秃嘛，再说了建筑工程师年薪百万啊，你现在转去理论研究是不是有点浪费人才？」 谢子衿笑了笑，「说什么浪费，都是个人选择。」 毕业后，林落成了记者，从事了新闻报导，为了获取第一手资讯，每天风吹雨打的，人黑了，但也壮实了许多。 为热爱的事业又奔走，他不觉得累，反而觉得满足，挖出不为人知的阴暗面，为弱势群体发声，是他心之所向。 ——因为热爱，所以无所畏惧。 没聊几句，林落接到了紧急任务，要赶往事发现场了解情况，他在路边小摊买了两个包子，匆匆地走了，午饭都来不及吃。 谢子衿关注了林落新闻台的公众号，时不时会翻着林落的报导，曾经迷惘到一蹶不振的少年如今一腔热血地为新闻事业而拼搏。 哪怕受了苦受了累，他依旧是那披荆斩棘的战士。 不辜负每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日子，抓住当下，去做热爱的事情，这或许就是生命的意义。 就申请硕博连读的事，迟朝衍也曾和谢子衿探讨过。 「没办法。」谢子衿在慢悠悠泡茶，耸了耸肩，故作无奈地嘆了一口气，「谁让我找了一个搞学术的对象。」 「能怎么办？你这没日没夜地泡在实验室，研究所事情那么多，我要真奔着建筑工程师去了，我俩都这么忙，你又不接受异地恋，那我们总得要留一个顾家的吧。」 「年薪百万啊，我也是很心动的，头秃画了六年的图，总算是快熬出头了，但是对我来说，我们的这个小家，是最最最重要的，估计是恋爱脑症又发作了。」 迟朝衍走过来，从身后抱住谢子衿，脸习惯地埋在他的肩头，闻着他后颈处传来的那一股清新的青柠味，他感动得有点鼻尖发酸。 「我以后也不一定要留在研究所，我可以跟着你走。」迟朝衍说。 谢子衿抬手拍了拍迟朝衍的脑袋，「笨蛋，top级研究所的研究员，是别人挤破脑袋都挤不进来的，你还傻傻地往外跑。」 他这种天赋型的人才，就应该留在研究所。 「我不想你作出妥协。」迟朝衍环住谢子衿的腰的手微微收紧。 「我不是妥协。」谢子衿抬头看着温馨的小公寓，处处洋溢着家庭和睦的气氛，「是我离不开你了，都怪你，把我养娇了，我以前很独立的，现在变得特别依赖你。」 「我都想好了，等我拿了博士学位，我就去你的学校应聘博士后，再努力努力，看能不能从一个助教慢慢地成为一个讲师，以后就投身教书育人的工作，这么一看，我这么多年的学习成果可以传递给其他人，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不挺好的吗？」 「以后我要是成了教授，我也要成为挂科天王，布置超级难的制图作业，为难我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学生们，然后当着他们的面改作业，告诉他们『每次改你们作业，我都要先吃饭，不然我担心等下气的吃不下饭』！哈哈哈，就是林落整天说的，自己淋过的雨，也要撕掉别人的伞。」 迟朝衍听着谢子衿的描述，被逗笑了，「挂科天王可是要被学生在背后骂的。」 「那就再来两个制图大作业，虐哭他们。」谢子衿傲娇地哼了声，「不懂得尊师重道，小兔崽子们欠收拾。」 迟朝衍一个轻吻落在谢子衿的发间，心底软塌塌的，感动得一塌煳涂，「那我也要努力，从研究员慢慢到成为教授，这样才能配的上你，让我们一起撕掉小兔崽子们的伞，一起做挂科天王。」 第129页 谢子衿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转过身，双手环在迟朝衍的脖子上，调侃着，「我们要真成了俩挂科天王，学生们肯定在背后说，『喏喏喏，他俩在一起，就是为民除害，祝他俩长长久久，至死不渝，不要出来害人了』！」 「那我们确实是要至死不渝的。」迟朝衍将谢子衿紧紧地抱着，低头吻住他的唇。 屋外的阳光明媚，天空蔚蓝，白云飘飘，天清气明，koko躺在窗台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睡得昏昏沉沉。 被两人的笑声吵醒了，空气中飘着一股薄荷青柠味的信息素，koko睁开圆碌碌的猫眼，眼巴巴地瞅着迟朝衍把谢子衿抱到了主卧里，「砰」一声把门关上。 koko一脸困惑：「？？？？？」 有什么是猫猫不能看的？ 据目击证猫的口供，那房门一关，通常都是五六个小时，鬼鬼祟祟的，他们不把猫当家人了！ 第55章 婚礼 谢子衿和迟朝衍的婚礼定在硕士毕业后的那一个暑假。 七月天气很燥热，迟朝衍特意把婚礼的现场定在了偏远的云镇，挑了一个绿油油的草原，蓝天白云，清风微拂，风景美如画。 云镇地理位置偏远，交通不便，谢子衿和迟朝衍举办了小型的婚礼，仪式简单，邀请的亲朋好友也不多。 婚礼前一晚，谢子衿把迟朝衍堵在书房里，斜眼瞅着他，「花了多少钱？」 迟朝衍被拦住，无路可逃，战略性地摸了摸脖子，「迟朝渐那老狐狸非要买下院子送给我，我看他这么有诚意，那就只能笑纳喽。」 话音刚落，「阿嚏」一声，院子里传来了一声打喷嚏的声音。 两人转头看过去，迟朝渐一脸冷漠地站在院子里的小凉亭里。 迟朝渐双手环胸而抱，向迟朝衍挑了挑眉，「我原来这么大方，接着编，我爱听。」 迟朝衍：「……」 被抓个现行。 「嘭」一声，谢子衿把迟朝衍推回了房间，关门再审。 迟朝衍像狗皮膏药地抱着谢子衿，赶紧解释，「崽崽崽，媳妇媳妇媳妇，真是老狐狸送我的，我就想给你个惊喜。」 这小别院装着你的童年，我要小心翼翼地守护你的童年。 谢子衿回抱迟朝衍，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处，「这惊喜，我很喜欢。」 他悄悄地努力攒钱，想着有朝一日买下这小院子，却不知，院子早就成了他的房产。 又是被细心狗子感动的一天。 小院子分两层，设了三个客房，部分迟家人住了进来，其他远赴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安排到了附近精緻的小旅馆。 此时的客房很热闹，迟封看着美滋滋地躺在床上的布偶猫，正好占了他的位置，他眼巴巴地看着柳如雅，「老婆，我睡哪儿啊？」 迟封指了指懒洋洋摆烂的大肥猫，又瞅了瞅正在揉着猫脑袋的柳如雅，提着不成熟的小建议，「这种长毛猫，非常容易掉毛，不能让它跑到床上面吧。」 关键是，它占了我的位置，我睡哪里？！！ 我好难！个_个 这只叫koko的大肥猫，凭藉着一双卡姿兰大眼睛俘虏了柳如雅的心。 有的猫吶，卖萌十五秒，就可以兴风作浪十五年！ 他们家的家庭地位又有了新一轮的变化，常年更替，唯一不变的就是，他地位始终没有上升啊！ 柳如雅被猫萌化了，真把猫当亲儿子养了，还给它备了小枕头，她朝迟封抬了抬下巴，「要不，我和猫打地铺吧。」 迟封低头，「懂了，我马上打地铺。」 柳如雅被逗笑了，最后把猫抱到一侧，给迟封腾了位置，「明天要早起，赶紧休息。」 迟封：「遵命！」 第二天婚礼如期进行，学过播音主持的林落当选了婚礼的司仪，穿着一身帅气的西装，做了髮型，每根髮丝都透着精神气。 dies and gentlemen！下午好！感谢各位不辞万里来到风景如画的云镇见证一对新人的浪漫婚礼！在此，我谨代表一对新人对在座的各位致以热烈的欢迎及真诚的问候！」 「通往幸福的小路已铺开，一对新人即将在此踏上他们的浪漫幸福之旅，愿他们走过的路，有花团锦簇，有繁花相送。」 林落站在台上激情澎湃地说着婚礼主持词，谢子衿和迟朝衍肩并肩地站在幕布后。 作为伴郎的叶勤被土到了，吐槽着，「这么土的词，林落那小子是用脚夹着笔写的吗？」 迟朝衍斜眼看着叶勤，「要不，换你上？」 叶勤啧了一声，「抛头露脸的，还是得林落那小子。」 谢子衿有点紧张，整个人显得拘谨，他向来有点社恐，哪怕婚礼全是熟人，还是有点不适应。 迟朝衍握着谢子衿的手，低声说，「不慌，有我。」 谢子衿点头，「嗯。」 林落激动澎湃的声音响起，「下面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一对新人入场！」 随着一阵热烈的掌声，幕布被拉开，谢子衿挽着迟朝衍的手臂，走了出来。 谢子衿忽而想起，他们确定处对象的那一天，林落在广播站播音，他去给迟朝衍点了歌。 那时，他们的耳边也是林落的声音。 一黑一白西装，衬得这一对新人相当精神帅气，他们相对而站，在众目睽睽的见证之下，交换了戒指。 第130页 这一场婚礼，不算盛大，但甜蜜又温馨。 情谊深厚的建筑狗们来参加了婚礼，大伙儿有的三年不见，一时百感交集，喝着红酒，聊着天，聊着聊着，想起了当年的青葱岁月，又热泪盈眶了。 他们的青春，过去了，但青春里的那些点点滴滴，永远都存在着。 婚礼后，谢子衿和迟朝衍成了当地的导游，带着远道而来的他们，游了一圈云镇。 林落躺在草坪上，在忙碌的工作节奏中，偷得了难得的休闲时光，「衿哥啊，你这家乡，真的养人，会养出温柔细腻的人。」 谢子衿看着远处的牌坊，嘴角微微扬起，「我很喜欢这里，但是我现在也喜欢海城。」 若不是海城，他不会遇到迟朝衍。 叶勤在田间，刚看到了一只田蛙，想要抓来研究研究，迟朝衍站在田间的泥土小路上，和忙碌的叶勤聊天。 「迟朝衍，你那院子常年空着，不如借我住一段时间，我可以在这里做个田野调查。」 「不借。」 「你小子，吃里扒外，我为你的爱情付出了多少？」 「不借就是不借。」 叶勤气的抓了一把泥巴，朝着迟朝衍砸过去，「还记得吗，当初你小子冒着洪涝跑去找谢子衿，摔到了一个泥坑里，一身脏，现在我也送你一身泥。」 迟朝衍反应迅速，一秒躲开，没想到踩空了，掉到了身后的蓄水泥潭里，成了一只泥狗。 叶勤被逗笑了，还在笑，就被迟朝衍砸了泥巴，这两成熟的男人一秒又成了幼稚鬼。 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 他们还是那样，一路打打闹闹，走过他们朝气蓬勃的青春岁月。 谢子衿和林落并肩坐在榕树下，看着远处打打闹闹的两个幼稚鬼。 「阿落，谢谢你。」谢子衿真诚地说，「那七年，要是没有你，我不知道怎么熬下去。」 「都是兄弟。」林落撞了撞谢子衿的肩，「永远都是。」 那一头，迟朝衍叫了一声媳妇，气巴巴地说，「叶勤他欺负我，他他他揍我！」 谢子衿笑得眉眼弯弯，对叶勤说，「轻点揍。」 迟朝衍：「……」 嘤嘤嘤，媳妇不宠我了。 第56章 老师 博士毕业后，成绩斐然的，谢子衿和迟朝衍收到了国内高校的邀请，选择了回国，从事教学工作。 一路兜兜转转，他们又回到了熟悉的校园，只不过，当年朝气蓬勃的少年们已经长大成人，变得成熟又稳重。 学校对于引进人才很优待，给小两口分配了一套小公寓，晚饭后，迟朝衍会牵着谢子衿走在长长的校道上散步。 「迟朝衍，你多大了，还要牵手？」谢子衿甩了甩，但没甩开。 「就算到了八十，那也要牵手。」迟朝衍紧紧地握着谢子衿的手，眉眼里全是温柔，「人会老了，但爱你的心不会变老。」 「幼稚幼稚。」谢子衿忍不住笑，调侃了一句，「你这模样，别被学生看到了，不得吓死他们，生物工程系的迟魔王，居然是个幼稚鬼。」 迟朝衍耸了耸肩，「就算是有学生看到了，他们也不敢主动叫我。」 话音刚落，转角就碰到了几个学生走过来，一个怂怂地开口，「……迟老师好！谢老师好！」 谢子衿笑着回，「你好。」 迟朝衍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几个学生匆匆忙忙地走了。 谢子衿看着年轻的身影，眼底凝着笑着。 两人围着西湖转了一圈，又遇到了那几个学生，他们正在八卦地讨论。 「靠靠靠，那是谢老师吧，我没看错，建筑系的人间妄想哇！他们居然牵手了！」 「早就听说迟魔王已婚了，没想到居然是谢妄想！他是怎么追到谢妄想的！」 「虽说迟老师很帅，但是他真的好严格，我永远屈服于谢老师的温柔里，他真的又帅又温柔，听建筑系的说，谢老师经常给他们送核桃芝麻煳之类的。」 「再对比一下老迟，上他的课，像欠他几百万，满脸都写着『你挂定了』！每次他点人回答问题，眉头一皱，大家都慌得一匹。」 迟朝衍的语气微微上扬，「我有那么凶吗？」 几个围坐在湖边草坪上的学生，背嵴一凉，瞬间石化了，分分钟想跳湖。 尴尬了。 背后说迟魔王的坏话，被现场抓包，完犊子！ 「行了，别吓坏孩子们。」谢子衿手肘戳了戳迟朝衍的腰。 学生们连忙站起来，又慌张又凌乱地朝迟朝衍和谢子衿鞠躬，扔下一句「老师再见」，赶紧拔腿跑路。 谢子衿忍不住笑出了声，下巴搁在迟朝衍的肩头处，绵长的目光瞅着那学生们火速离开的背影，「之前，建筑狗们也说老朱的坏话，我成了背锅侠，那时慌死我了。」 少年们在校园里随风奔跑的身影，全部有他们朝气蓬勃的模样。 「对对对，那时候老朱还八卦地问，『咦，那不是我们建筑系的小赘婿吗？』老朱人看起来凶，吃瓜总是第一线，没人比他积极。」迟朝衍想起那一段美好的时光，眼底的温柔更盛了。 谢子衿瞪了迟朝衍一眼，「谁让你总是蹭建筑系的课，这不是妥妥的上门女婿吗？」 「是是是，我的错。」迟朝衍将谢子衿搂着，嘆了一口气，「有的人吶，信誓旦旦地跟说，要一起成为挂科天王，看来只有我真的信了。」 第131页 谢子衿笑得更开心了，指尖戳了戳迟朝衍的脸，「迟老师，上课别太兇，这口碑一旦传开了，以后没人敢选你的选修课了。」 「不，你温柔一点，我凶一点，小兔崽子们一定会嫉妒我，让他们整日嘤嘤嘤地哭，『迟魔王居然娶了我的人间妄想』，这样挺好。」 「迟朝衍，你怎么越来越幼稚了。」 「这不是，你惯出来的吗？」 「应该是太久没揍你了。」 「谢子衿，你是老师，要时刻记住为人师表，不能轻易说出揍人的话。」 谢子衿：「……」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走在偌大的校园里，温柔的晚风吹过来，吹得树梢作响，路灯亮起，长长的校道上，青春洋溢的学生来来往往。 那一剎，他们像是回到了大学时青春年少的模样。 谢子衿转头看着迟朝衍的侧脸，他依旧像当年那样，帅得出众，只是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七年的暗恋，四年的大学，五年的硕博连读……时间看起来很漫长，但又走得很快很快，像那吹过树梢的晚风，握不住，留不下。 但是，他们的人生还很长，他会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从青春到暮年，一直到死别。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