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电竞大神网恋掉马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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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情感] 《和电竞大神网恋掉马后》作者：稚桃【完结】
【娇矜女明星x电竞圈大神】
【清纯钓系vs傲娇拽哥】「男女」
01.
柯野是kpl公认的电竞天才。
17岁时作为职业选手拿下某款射击端游全球fmvp，退役后兼任kpl主教练，带领队伍屡屡夺冠。
但圈内人都知道，他性子肆意妄为，带队时出了名的心狠嘴毒。
得知他即将参加一场电竞综艺，带训学员中还有个只会软辅、不肯训练的娇滴滴女星时——
所有人都为这个叫宋知绵的小花捏了把汗。
果然。
半决赛当天，柯野就面色铁青地将人拽进了隔壁房间。
不多时，宋知绵被他带出来，眼尾潮红带泪。
众人：啧，一看就是被骂哭了。
02.
宋知绵因为一张偷拍图，从当红小花沦为被全网讨伐的丧家天鹅，无戏可拍，只剩一档电竞综艺发来邀请。
上综艺前，她曾在游戏里放飞自我，勾搭过一位小主播。
对方在她的狂轰滥炸下绑定了cp关系，但对她并不热情。
好在技术过硬，双排时遇神杀神，上分如喝水。
综艺前夕，宋知绵担心掉马，立刻踹掉了这位cp。
直到综艺开播，她的战队教练在大屏幕亮出了熟悉的主播，并将她堵在座椅旁边，语气冷冽，明知故问道：
「你怎么不上号？」
03.
宋知绵和柯野性格不合的传闻，在综艺里愈演愈烈。
所有人都等着两人彻底撕破脸的一天，果然在一场solo赛后，宋知绵以0/5/0的战绩放下手机，瞪向对面的男人。
「你别太得寸进尺。」
柯野不怒反笑，两人似在爆发边缘。
结果当晚，这场赛前语音被突然曝光。
完整音频里，柯野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轻哄旁边的少女，「要不我们换个赌约。」
输一次，你亲我一下？」
——
食用指南：
1.女主撩完就跑，男主暗恋成真。文中角色均无原型。
2.电竞元素不多，涉及王者荣耀，一切设定为恋爱服务。
3.少男少女无年龄差，1v1/he。
阅读前说明：仅供个人阅读，请勿外传
内容标籤：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知绵；柯野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娇矜女明星x电竞大神
立意：电子竞技也有爱情
第1章 绵野01
晚上八点，滨城电视台一号演播厅内座无虚席。
数千人的馆内，每个人都凝神看着led大屏上的对局，红方五名英雄正从三路高地压进了对方水晶，默契地将蓝方唯一存活的中单王昭君围堵住。
「这边仅剩一个法师，辉月想挡一下，没有用，守不住兵线！」
「戈娅收下人头，四连超凡！」
「3:0！十六分钟拿下比赛！让我们恭喜fyg！！」
解说高亢的点评和馆内欢唿声交杂着，热闹之中，宋知绵听到有什么东西被扔到了她身旁的地上。
是一块红色小灯牌，上面印着kd中单的名字。
扔掉灯牌的两个女孩站起来，压低声抱怨道：「服了，kd状态怎么差成这样，我在路边拉个小学生都比他们会玩。」
「自从柯教卸任，他们进个a组都要烧高香了。」
「……也对，走的毕竟是kpl最年轻的四冠教练啊。」
宋知绵听着她们的话，似懂非懂地看向赛台上，角落里，有个身穿kd队服的年轻男孩将脸埋进掌心。
好像是哭了。
她将小灯牌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顺手塞进口袋。
退场的观众都往台阶下面走，宋知绵跟在人群最后，手里被塞过来一副墨镜，对方指了指她脸上下滑的口罩，提醒她，「绵绵我们走慢点吧，小心让粉丝认出来了。」
宋知绵步子一顿，浅笑，「我现在还有粉丝？」
助理小玫不知道该怎么答，不知所措地看着她，见宋知绵配合的戴好后，悬着的心才放下。
……自家艺人的长相，放在哪儿都太引人注目了。
而且那张脸美得毫无攻击性，总给人一种柔弱好拿捏的错觉。
她正想得失神，忽然听到宋知绵问她，「这里的洗手间远吗？我想去一趟。」
小玫连忙道：「不远，我陪你一起去吧。」
坐着的时候还不觉得，往外走宋知绵才发现她们所在的演播厅很大，半球形的场馆里通道交错，在灯光的渲染下更加让人发晕。
她们刻意放慢脚步，等到两人走到演播厅出口时，外面的走廊已经离开了近大半的人。
小玫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接通前，犹豫地看了宋知绵一眼。
宋知绵心领神会地笑了笑，「我自己去吧，待会直接在停车场汇合。」
「……好。」小玫点点头，这才接通电话。
转身时，听筒里熟悉的名字还是让宋知绵听了个真切。
「公司已经安排你明天来何宛姐这儿报导，不来？她现在连个剧本商务都接不到，还需要你这个助理干什么？」
*
一路穿过灯光明亮的走廊，宋知绵跟着天花板悬挂的指示牌走上台阶，又拐了几道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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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周围已经看不见任何人影，整个走廊只剩下她平稳的脚步声。
宋知绵疑心自己走错了路，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定位。
还在场馆里。
她只好循着本能朝前面继续有灯的地方又走近几步，再抬头，熟悉的标识就在眼前。
宋知绵松了口气，走到洗手台的长镜前，将手伸过去，沖洗着掌心的污痕。
大概是刚才捡灯牌沾到的……想到这，她迟疑着从口袋里将那枚牌子拿出来，也递到水流下方。
只是戴着墨镜，她也不清楚洗干净没有。
宋知绵左右看了看，将墨镜推上发顶，几乎是同时，她听见空旷的走廊忽然传来一段脚步声，身侧半人高的绿植也被来人撞得枝叶乱晃。
离得太近，对方手机听筒的声音清楚传进她耳底。
「阿野，现在有信号了吗？」
来人淡道：「有事快说。」
声线听着很年轻，还有股寡淡的冷。
听筒那边听着是个中年人，却对他很尊敬，「我听说你最近又回赛场了，还是带明星打比赛，实训基地和战队定好了吗？考不考虑回来看看？……说实话，基地这群小崽子现在都挺想你的，巴不得被你骂几句。」
宋知绵唿吸微凝，带明星打比赛？难道是她想的那档综艺吗。
很快，低促的嗤笑打断她的思绪。
「带b组，你是让我扶贫来了？」
「……」
对方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愤愤道：「带明星不也是扶贫？这些人奔着捞钱来的，能好好打电竞吗？」
「这简单。」
脚步声再次响起，绿植后的人影也从黑暗处转身，走了过来。
「打不好就踢了。」
正和无意间偷听了半天的宋知绵撞上。
一瞬间，她只来得及把墨镜推回鼻樑，两人视线相撞，少年冷锐的视线瞬间落在她身上。
感受到对方审视的目光，宋知绵油然而生一种被抓包的感觉。
她又不是故意偷听的……
何况洗手间能听到的，难道是什么机密么。
宋知绵捏紧口罩，侧身避开他想要离开。
「等等。」
对方瞥了眼她手里捏着的kd灯牌，突然出声。
宋知绵脚步一顿，侧眸看他，「？」
少年穿了件硬皮质外套，凌乱的碎发上方压了顶鸭舌帽，耳垂上还有一枚不规则黑色耳钉，加上他此时眼皮也漫不经心的低敛着，她有点不确信对方是否喊的是自己。
直到，他低下头，视线和她墨镜后的双眼对上。
她看到对方狭长眼眸里，冷意微散。
「这里是男厕。」
*
车窗缝隙灌进来的冷风，吹淡了宋知绵双颊发烫的羞耻感。
幸好。
幸好她当时整张脸全副武装，捂得亲妈都不认识。
那人就算觉得她行为滑稽，也不会把她和荧幕上光鲜亮丽的女明星联繫在一起。
「绵绵，明天的节目流程还要再对一次吗？」
「嗯。」
宋知绵接过小玫手里的工作平板，浏览着上面列出的内容。
流程不复杂，第一天就是拍点海报照，嘉宾们见个面，再随机成组打一把定段赛。
比起她之前拍夜戏的强度，甚至可以称得上。
加上她还是顶替去某位临时爽约的三线小花，分到的战队也不是那些热门的冠军预备役，是现在骂声一片的kd。
但这已经是她现在能拿到最好的本子了。
「听婧姐说，导演组还邀请了两个离职教练来带队，但她还说最好不是这位来。」
小玫见她拿着平板不动，凑过来，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下，「就他……人超级帅的，但脾气特别、特别差，万一发生什么摩擦，播出去对我们不好。」
宋知绵看到她指向的名字。
——柯野。
只看名字，确实不算温柔。
宋知绵扫一眼，笑了笑，「知道了。」
她明白许婧的意思，她现在风评已经差到极致，出任何一点事都会是雪上加霜。
听到她轻快的语气，小玫侧目看她，却见她只是拢紧了身上的开衫外套，眉眼舒展，长发慵懒地散在肩头。
长达一个月的全网黑，似乎并没对女孩的心情造成什么影响。
甚至……每天还是不重样的包包、首饰。
外人可能不清楚，但小玫觉得宋知绵这种壕的程度，根本不像是被人养着的金丝雀。
就拿她手腕上那串翡翠镯子来说，都够影帝赚好多年的了。
「哦对了！」
小玫用笔敲了下屏幕，「绵绵你记得把帐号截图也发我哦，节目组要收集每个学员的初始段位，明天定段赛分组会用到。」
宋知绵闻言，划开手机。
车厢里响起一声响亮的「timi」，她横过手机点点戳戳，神情难得多了一丝担忧，「……那个，段位太低会有影响吗？」
小玫沉默半晌，试探性道：「……你还是白银？」
两周前，经纪人许婧得知宋知绵是个游戏小白，就跟她下了死命令，上节目前一定要打到星耀。
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是她本人打的。
电子竞技，菜是原罪。
要是顶着这个段位就去上节目，她都能想像出网上的舆论风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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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绵果然为了钱什么热度都蹭。
「钻三。」
小玫松了一口气，「这么短的时间，已经很不错了，你把截图发给我吧。」
闻言，她看到宋知绵眸光一闪，指尖挡住手机屏幕的微光，「游戏也要截图吗？」
「那个倒不用。」
小玫摇摇头，又想到什么，补充说：「不过你录节目时跟队友们一起玩，大家肯定会互加好友，就算是涉及隐私也没什么，都是圈内人，会保密的。」
宋知绵将抹去游戏的图发给她……和保密没关系。
她当时被迫家里蹲，没戏拍还要被逼着打这款游戏，只好取了一个稳重的名字，强迫自己降降火。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帐号，金光闪闪的贵族标识后面，坠着几个大字。
——富婆且年迈66。
而且最危险的倒不是名称，而是她亲密关系里那位名存实亡的游戏cp。
对方是个不露脸的小主播。
虽然对她态度不冷不热，但自己现在的段位，有一半都是抱着他的大腿上的。
宋知绵和他玩了半个月，双方都没开过麦。
网恋嘛，主打的就是一个神秘感。
她刷礼物，他带飞，两个人也算各取所需。
不过因为出手太阔绰，已经有不少直播间的粉丝都记住了她的名字。
宋知绵点开两人的对话框，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晚。
【富婆且年迈66：老伴，打游戏吗】
【79岁坚持对抗：……】
【79岁坚持对抗：上号吧。】
宋知绵秀眉微皱，思考该怎么给这段关系划上完美的句号……起码不能让对方察觉节目里的她是自己的网恋对象。
她犹豫片刻，敲下一版自认为严谨的理由，发送。
与此同时，滨城某个园区的房间内。
「小柯既然不想带，那我来呗。」率先出声的男人翻了下桌上的册子，「正好另一队游戏水平高点，也省得总是被他骂。」
柯野翻阅着那册名单，正要开口，一旁的手机却震了两下。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发信人，他眉梢微挑，将信息点开。
【富婆且年迈66：您好，之前被盗号了，今天刚找回。】
【富婆且年迈66：请问您是哪位？】
少年盯着那两行字，良久，墨黑的双眸里浮出一抹极淡的玩味。
他关掉手机放回桌上，出声道：「我带。」
「啊？」男人被他的话惊得手一抖，册子掉落在地，还以为自己在幻听，「什么？」
柯野已经站了起来，揉了下耳垂朝外走去，声音里带着睏倦的哑。
「我带kd，明天赛场见。」
第2章 绵野02
第二天午饭过后，节目组就派了商务车就过来接她。
行李早在昨晚统一运到了俱乐部寄存，宋知绵上车时，全身上下只带了一部手机。
她在车上坐下，才得空扫了一眼未读信息。
【婧姐：到了吗？】
【婧姐：待会定段赛记得玩最熟练的英雄，给大家留个好的初印象。】
看她聊起游戏，宋知绵便又想起自己那位cp，她指尖滑动将聊天框切回去，又确认了一眼。
还是安静如初。
特别是她昨晚发出那两句不是分手但胜似分手的话后。
消息就像石沉大海，没得到他任何回应。
惊讶之余，宋知绵也松了口气。
不就正好说明这段关系，对方也不是很在意么？又没奔现，段就断了吧。
【绵绵冰：在路上，帐号很干净。】
何止是干净，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还买了个新号。
【许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处理案发现场】
【许婧：我最近要带你的师妹，顾不上你这边，直播记得谨言慎行啊。】
自从丑闻被曝后，她也试过发律师函和工作室声明，要求几个社交平台停止传播，降低影响，又以侵犯名誉权告了几十个造谣者。
但这年头，大家都是吃瓜心理。
何况其他明星工作室的声明频频翻车，昨天还在闢谣，第二天就能被重锤锤死，已经没有公信力可言。
黑通稿和谩骂满天飞，小玫也只能安慰她黑红总好过煳。
可事实上，她手里的最后的几个代言和好剧本都被下了，公司华聚的资源也不再往她身上倾斜。
连带着许婧手里也多塞了几个刚进公司的新人。
【绵绵冰：知道啦。】
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放松心情了。
宋知绵将车窗摇下来，午后无风，洒下来的阳光有些刺眼，也让她发困。
女孩背着手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观赏起沿路的风景。
拍摄地和kd的训练基地都在经开区的青浦科技园，地段偏僻，本地人也不常来。
园区内建着数十栋简约的三层小洋房，和她想像中严肃冷硬的电竞风相去甚远，她还看到两只流浪猫趴在楼外的树荫下睡觉。
车绕过一座喷泉，在融创大楼前停下。
「宋老师，咱们到了。」
宋知绵接过他递来的门禁卡，笑了笑，「谢谢。」
她转身下车，人还没走上台阶，忽然听到路两旁响起激动的尖叫声。
「青衫！看这里！！」
「啊啊啊是零麟宝贝！还有教练……柯教！？我没看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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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绵感觉有一群人带着热风快步走来，也跟着迈上台阶。
是一群穿着不同战队服的职业选手。
看到她，几个面庞青涩的男孩先是惊讶，脸红之余，步伐也变得有些笨拙。
但他们有些畏惧地看了看队伍最后方的少年，谁都没说话。
这头陷入诡异的沉默，而外围乌压压的粉丝却喊得更欢了。
宋知绵听到「柯教」、「柯野」这耳熟的字眼，似有所觉地，也跟着几个男孩们朝队末看去。
第一眼就看到了人群最后方，个子最高的那位少年。
只有他没穿队服，套了件黑色连帽卫衣，垂着手，食指还勾着一个硕大的银灰色保温杯。
看上去，和旁边都是同龄人。
像个男大学生。
但不知怎的。
那股冷淡又散漫的气质，让她觉得很是眼熟。
「……怎么不走了？」
对方停下脚步，拧起眉心看过来。
看清他长相的一瞬间，宋知绵心里自动对上了他的名字。
柯野。
原来就是他。
小玫让她绝对不要惹的柯野，竟然是昨天她在男厕撞见的『好心人』。
那张放在娱乐圈都称得上大帅逼的脸、加上他耳垂上存在感十足的黑色耳钉，混杂着身上那股随时都要打坐入定般懒散劲儿，只是见一次就很难忘掉。
少年的视线很快再次落在她身上。
短暂的惊讶过后，宋知绵定了定神。
她松开挂牌上的手，朝他露出一个同事之间，客气的浅笑。
反正昨天他没看清自己，他也不是kd主教练。
这大概是录节目的日子里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阳光下，她那双含水酝雾眼眸弯成月牙状，纤白的手腕朝他挥了挥，上面剔透的玉镯随之轻轻摇晃。
笑容带着生疏和礼貌。
「教练，原来你和宋知绵认识？」离他最近的kd替补程敬好奇道。
柯野不答反问，「你认识她？」
「当然了，路洺哥的手机壁纸都是她呢，」程敬压低声音，恳求道，「教练，你要是和她熟，能不能帮我们要个签名？」
他口中的路洺是kd的首发中单，今天还没从赛场回来。
耳边落下一声冷嗤。
「她跟我不熟。」
程敬没听出这话里特别的语序，讪讪一笑，只当教练一向对美女的话题不感兴趣。
却见柯野迈上一步，朝落单的女孩道：「一起进去吧。」
宋知绵一愣，见他看着前方的台阶，脚尖迈上时，又压低嗓音，用淡淡的语气打消了她的顾虑，「来了这里就都是队友，没必要避嫌。」
「哦，好。」
宋知绵也不扭捏，快步跟上。
*
到了现场，人都差不多来齐了。
节目是採取比赛直播、训练和晚上录播的形式，宋知绵在嘉宾席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抬头时，就看到两架主摄和高空机位正对着她。
选手们走了正对面的主持台，柯野已经到了台下的暗处，和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并肩站着。
他们一进来，直播间的人数瞬间飙升到了五千万。
【？！！还真有柯野，节目组这是下了血本啊】
【这小子帅得有点太超过了吧】
【电竞选手颜值都这么高吗，圈外人震惊】
【帅吗？拿嘴换的】
【帅吗？拿异性缘换的】
【笑死，全kpl颜值最高，但女友粉最少的教练，了解一下】
「我是as.零麟。」
上台主持的男孩长相清秀，穿着黄色队服，「在你们去到各自战队之前，节目组有一个礼物要送给大家。」
所谓的礼物，就是事先通知过他们的去水赛，也叫定段赛。
现场的明星嘉宾，需要随机组队打一把5v5的对抗赛，而这局的对局表现，是职业选手们判断他们真实段位的标准。
与此同时，赛台的荧幕上还滚动着30位嘉宾报给节目组的初始段位。
宋知绵看向大屏幕，她的段位排在倒数。
除了她，同样还是钻石的只有一个脱口秀演员，对方年纪还大她一轮。
宋知绵摸了摸鼻尖，有些尴尬，碍于镜头，还是表面镇定地伸手进抽籤箱里拿了一颗球，掰开。
第一组。
她走到相应的长桌后面，跟电竞椅里刚落座的队友打了个招唿。
桌对面有人喊她，「绵绵姐，好巧。」
宋知绵坐下，看到正对面的何宛正朝她招手，眉开眼笑，哪还有昨天使唤小玫时的跋扈模样。
「是好巧，」宋知绵佯装苦恼地嘆了口气，「手下留情，我很菜的。」
何宛倒很吃她这一套，哼笑一声，戴上了耳机。
宋知绵也将耳机戴上，和同组队友试了试麦。
「都能听见吧？」队长是个刚出道不久的歌手，叫李勛白。
「听得见。」
宋知绵应声，打开游戏上号。
登录时，她犹豫了下，用新帐号加了队长好友。
赛场外，选手和三四组的嘉宾都仰着头观看屏幕上的实时直播。待看到加载界面红方的游戏后，程敬忍不住笑出声。
「瑶是谁在玩啊，这暱称也太了。」
「第一组辅助位，是宋知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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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赛席，柯野眉尾微扬。
他看到界面里那个操作熟悉的小鹿女，头顶已经换了一个全新的。
但和原先的，有种相似的画风。
【姨把老伴埋了】
她倒是绝情。
——昨天还是盗号，今天就直接弒夫了。
第3章 绵野03
场外对她新的讨论，宋知绵全然不知。
比赛开始前的ban&pick环节，队里的超模姐姐突然问她，「小宋，你会打辅助吗？」
「我都可以。」宋知绵摸不清她的意图，想点西施的手悬在上空，「怎么？」
超模薛晗声音放轻，大概自己也觉得难为情，「要不我们换换位置，我最近工作太忙了，只抽空玩了几把中单。」
谁也不想第一场就玩自己不擅长的英雄，给观众留个下饭的印象。
宋知绵明白过来，没犹豫就答应了，「你玩什么？我在一楼选完跟你换。」
李勛白见队内氛围出乎意料的和睦，连忙插话，「辅助留个瑶吧，宋老师我跟你打马瑶，ok吗？」
就这样，她选了瑶。
宋知绵平时单排极少玩瑶，为数不多的几次，都是和小主播双排的时候。只要玩这个英雄，总有队友会跳出来吐槽——
「玩这个干嘛，混子英雄。」
「又是情侣连体婴呗，算我倒霉。」
他们口中的连体婴，宋知绵在峡谷也遇到过，往往是辅助开局一级就跟着自己的cp，一直到对局结束。
就算打团时队友残血，辅助也不换人套盾，更不帮着探视野。
与英雄无关，却也让瑶在许多玩家心中口碑两极。
但好就好在，宋知绵和79岁坚持对抗是一对塑料情侣。
他玩对抗路不讲情爱，铁血上单，而她则去其他路帮忙游走。
到最后，都是射手惭愧建议她，「要不，你还是跟你cp吧？」
宋知绵：「？」
射手：「跟我没用，我看他都杀疯了。」
宋知绵：「……」
她看了看自己岁月静好、无人打扰的发育路。
又看了看她已经超神的上单，头一回真切理解了什么叫「那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这时宋知绵才会跳下去，默默回到79身旁。
他玩上单的打法和平时聊天的高冷画风如出一辙，从不恋战，更不会像其他主播一样哄自家榜一，「不气不气，刚谁杀你？我来给你报仇。」
从不会。
甚至好几次，他都踩着宋知绵的尸体奔赴收割下一波超级兵。
思绪飘回比赛，宋知绵按动方向键卡主下路河道上草的视野。
「对面中单视野不见了，我三秒有大。」她对着麦提醒道。
受限于大家的英雄池，对面是呆射后羿配钟馗、海月和孙策，加上打野赵怀真。
他们这边马瑶、小乔加上盘古，补了一个不太熟练的马超，算是脆得半斤八两。
控制一多，视野也变得至关重要。
「对面海月在左草。」
「干扰好了，塔下可以反打一波。」
何宛用海月蹲了下路几次，不是被发现就是被反蹲。
两轮下来，她越打越憋屈，中路还漏了一波兵线。
坐在观赛席的选手零麟敬仰头看屏幕，点评道：「一组辅助挺稳，报点及时。」
「经济差不大，就看孙策能不能找机会开到了，」程敬回想着刚才的初始段位，「我记得褚老师段位是王者30星？第二组可是段位碾压。」
「盘古想开，被发现了！这波龙团……」
话音未落，屏幕里的马克被龙坑右草埋伏的钟馗勾中，盘古跳身过来想打断钟馗大招，却被后羿的灼日之矢预判，定在原地。
「两个控制非常漂亮！」
「马克残了，净化cd还没好，李勛白在换装备！名刀来得及吗？」
几乎是一瞬间，屏幕上跳落在地的小鹿女看准钟馗开大前摇的霸体时间过去之后，推出一技能的小球，将他胸前的吸盘打断。
李勛白正想喘息片刻，「盾……哦你大招还没好。」
他心心念念的瑶还没上身，对面的海月先过来了，马克唯一技能没刷新，连忙按净化朝后拉开距离，看到她身上的银蓝色锁链拽住了瑶。
「来得及吗？」李勛白问她。
他打得紧张，却听到宋知绵的语气仍然镇定，「她是1.5秒，我还差1.3。」
她得出结论，「拼手速还有时间。」
对局激烈之际，正要被海月拉入的瑶在最后半秒跳上了团战边缘马克的身上，连李勛白都跟着捏了把汗。
「没拉到！孙策开船绕后，和赵怀真想在河道包一下……瑶又跳下来？」
「还攥着被动！？用身体挡住了，这个瑶再次刷出盾，三次控制都打断了！」
两个职业选手双双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他们眼中的过关操作，放在明星里已经很亮眼了。
一波团战下来，马克、瑶和马超都活着，眼看对面只剩下残血的海月和钟馗往回退，李勛白边平a吸血边追了过去。
马超跟在他身后。
界面里，手提冷晖枪背影孤傲的男战士，一头扎进野区。
宋知绵想起她和79有一次特殊的双排经歷。
那一局，队里的韩信一直开麦撩她，还问她缺不缺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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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死亡復活，韩信出了高地又特地跳回来接她，【瑶妹你不用动，我来接你出城。】
整场下来79都打的很安静，只是在当天下线后，他才发来简短的四个字。
【79岁坚持对抗：我记住了。】
再后来，游戏里不管杀得多欢，见她快要復活，上路那位打法狂妄的马超就立刻点击回城。
然后立在泉水里，等着接她。
宋知绵有一瞬以为回到了双排时，滑动轮.盘时，她下意识按向了马超头像。
而前方，李勛白收下两枚人头，普攻不要命地往对面水晶砸去：「一波了赢了！瑶妹你说咱俩这配合真是绝了」
他边说着边回头，却看到身后空无一人。
再一看水晶另一侧，身穿紫裙的小鹿女正轻飘飘飞跃而上，落到了落单的男战士头上。
两人一个娇小可爱，一个冷酷坚毅，看着上去莫名登对。
李勛白：「……」
靠，赢比输了还憋屈。
「恭喜第一组，拿下首赛！」
零麟一边祝贺，一边回忆道：「马克这波乘胜追击是对的，不过最后瑶给马超套了盾……」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圆，双眸有些呆滞。
「是临胜前，给孤寡上单的一点人文关怀。」
程敬摸了摸下巴，言之凿凿。
宋知绵刚摘下耳机，听到这句，肩膀被人一拍。
「宋老师，我太伤心了。」李勛白拿下耳机，「天造地设的马瑶be了。」
「没啊。」玩马超的中年演员曾洲手指反指自己，「马，」又指向宋知绵，「瑶。」
「……您真幽默。」宋知绵微赧，将耳机挂回椅背，吐了口气。
太羞耻了。
紧要关头，她竟然会认错人，还把队友认成了根本不可能在现场的网友。
胜负已分，直播间的弹幕也更密集起来。
【有一说一，宋知绵游戏水平不拉胯啊】
【钻石段位是报保守了吧，星耀还是有的】
【某人故意保低炒作呗，最后还搞了波骚操作，话题热度全来了】
【我靠柯教在笑】
【什么？真的！他这是被瑶蠢笑了？】
【嗯，真不愧是kpl知名刻薄教练】
大屏停留在战绩面，微暗的灯光落在柯野身侧，映出他和三位教练的侧颜。
他大概回想起什么，手蜷成拳，抵在唇边，很轻地笑了下。
再抬头时，宋知绵已经从赛台上离开了。
*
打完首赛，宋知绵又马不停蹄地赶去摄影棚拍战队服海报。
她咖位缩水，妆发也没有何宛这样刚跻身一线的小花齐全，做完造型换好衣服，还要等其他组拍完才能轮到。
趁着得空，宋知绵刷了会微博，一点进去就是爆满的私信箱，密密麻麻都是些「小三」、「资源咖」的字眼。
她看了一眼，就点已读键退出来，却意外在热搜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宋知绵玩瑶
词条正挂在热搜第九，点进去是一个游戏号剪辑了她首赛的三次挡控，标题还是［这算明星玩瑶天花板吗］。
点开评论区，和她想的一样。
热评第一：【玩瑶是不是天花板不知道，当小三确实是】
再往下的几条评论，也是大差不大，只有少数人在夸赞她的操作和反应。
宋知绵还想往下刷，手机响了，是许婧的电话。
见化妆间有人，她拿着手机走出去，到了楼道才按下接通
「热搜？看了啊？」她顺口答道，「你说的是话题下面的评论？」
宋知绵知道许婧是担心她，笑了笑，「正要看，你这不就打电话来了吗？」
楼道闷热，她将手机搁到一边，打开免提。
右手搭在另一只手上，将发圈勾下来，捞起颈后的长髮扎了个高马尾。
「说起来你游戏技术可以啊？这半个月没少练吧，是不是背着我偷偷拜师了吧」许婧笑骂她，「小没良心的，亏我还担心你这个小白银要被虐死。」
拜师？
宋知绵拿回手机，想起来之前小主播发来的一些视频攻略，也不知道他在哪搜刮的，实操性都很强。
耳濡目染，熟能生巧，多练几次也就学会了。
见她不出声，许婧咋舌，「还真拜师了？那等节目完了请人吃个饭呗。」
「不了，他老人家腿脚不便。」
宋知绵挂断电话，推门回去，楼道外两个人正背对她站着，听到动静，其中一个转过身来。
认出是她，李勛白招了下手。
「宋老师，你也还没拍照吧，要不一起过去？」
「那一起吧。」
宋知绵走过去，近了才发现隔着李勛白，他右手边的人有点眼熟。
正想着，那人低头摁掉手边的电话，一只手将工作牌戴上，顺便理了下凌乱的领口。
换了件宽松干净的白衬衫，人清清瘦瘦的，倒有点像棵根红苗正的白杨树。
「忘了跟你介绍，」李勛白见她直盯着看，以为她是好奇，「他就是柯野，我们kd以后的主教练，很年轻吧？」
柯野停下手，转过头，「我们认识。」
宋知绵一愣，以为他说的是馆外的同行，连忙撇清，「正巧中午下车遇到柯教和几个选手，就在路上聊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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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野扫了她一眼，表情淡淡，语气却十分肯定。
「我怎么记得是昨天。」
第4章 绵野04
他说话时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刚只是句无关紧要的补充。
旁边的人没反应，当事人宋知绵一下愣住。
她清亮的双眸眨了眨，而后不敢置信地瞪向他。
见鬼。
她昨晚明明捂得严严实实，就差脖子还露在外头，要是因为这被认出来，恐怕她几个为数不多的粉丝听完都要自愧不如。
难道柯野是她的隐藏粉丝？
少年被她紧盯着，也只是侧过头，微微抬眉，像是在问她：有问题么。
他眉眼冷峻，长相是凌厉的帅气，却给人一种这个年纪少有的压迫感，被他反问，宋知绵很快推翻了自己这个荒诞的猜想。
她躲开视线，不自然轻咳，挂起浅笑，「噢，是我记岔了。」
本来想解释当时带着墨镜看错了标识，但说了也是双倍社死，她挪慢步子，只能独自消化这种尴尬。
「教练，我们应该是同辈吧，你看着好年轻。」
听着李勛白跟他客气寒暄，「你哪一年的？」
「99。」
李勛白倒吸一口气，「我比你老。」
宋知绵却不由想，原来自己和他是同岁。
那不就是大学开始当教练？
霎时，脑海里浮现出一些网瘾少年中途辍学的画面，胡思乱想之际，她感觉有什么逼近身前。
宋知绵步子勐顿，差点要撞上。
『网瘾少年』指了指她足尖反方向的拍摄场地，好心提醒，「这边。」
宋知绵道了谢，跟在他身后进去。
到摄影棚内，布景都已经模拟真实比赛环境搭好，每个座位前节目组都统一配备了黑色的专用机。
宋知绵对完现场拍摄流程，就站在镜头外等着。
【许婧：你最后一个拍单人?】
【许婧：这破吸血节目组，又想要黑红的流量又想拿口碑，真是又当又立，轮咖位怎么也得你先拍吧。】
【小玫：婧姐，你开会也玩手机啊0.0】
宋知绵找了把椅子坐下，打字。
【还好，比拍戏轻松。】
【许婧：那是，家里躺更轻松。】
【许婧：何宛工作室的海报路透挂在热搜一小时都没下来过，之前跟你炒cp那个小演员林呈斐，人家早就提纯进新组了，跟新cp的通稿都买好了，就差踩着你的头往上飞。】
宋知绵：【夫妻都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荧幕情侣。】
她表示理解。
为了上节目，她不也踹了个。
她切出群聊。
这才听到，旁边也等着的两个队友正在闲聊。
薛晗听着摄影师指挥柯野的姿势，心生感慨，「我还以为当游戏教练的都年纪很大呢，像小柯教练这样帅的就更少见了。」
「年轻的都去当职业选手了。」
回答她的是一档职场综艺出来的新人男孩越驰，黑框眼镜，脸有点婴儿肥，「大多年轻又游戏水平不稳定，当不了选手的，才转行教练。」
薛晗：「也就是柯野教练这样的？」
「不不不，他是例外。」
越驰扑哧一笑，笑完，才认真问，「你听说过决杀吗？六年前很火的游戏。」
宋知绵捏着手机，她倒是听说过。
正是高二下学期，她才定下考电影学院的目标，身边那群狐朋狗友约她看游戏《决杀之境》的全球总决赛，并塞了她两张内场票。
当时票价都炒成了天价，说是有位中国选手很帅，内场一票难求。
她犹豫几天，还是将票送人，去了封闭培训班。
只记得那个暑假很热，补习班很挤，学习生活沉闷又枯燥，某天结束时，司机开车来接她回家。
车窗外的霞光下，街头不少网咖都拉着醒目的横幅。
耳边，宋知绵听到越驰准确无误复述了她记忆里横幅上的话。
「决杀全球总决赛冠军战队唯一的中国选手、年度mvp——moor，就是他。」越驰感慨，「不过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他们说话时，柯野刚结束单摄，他将耳机取下套在脖子上，稍稍低头，看向摄影师手里监视器里的画面。
宋知绵自动在心中对上名字的中文含义。
moor，荒野。
大概柯野打比赛的时候，也像现在这样，垂眸听对方讲话，微蹙着眉，天然有种意气飞扬。
宋知绵的单摄速战速决。
工作人员问她要不要确认一下时，她也只是扫了眼，「这几张我都可以。」
摄影师最喜欢她这种利落随和的明星，喜笑颜开地朝整组人勐招手，「来来来，咱们再拍一组战队合照就收工。」
身后工作人员凑近看了一眼监视器，照片里的女孩脸型饱满，鼻子挺拔，皮肤白皙又软糯，他看完也小声嘀咕：「……难怪不用选，这脸是女娲炫技啊。」
按照开始的安排，宋知绵和四个队友在电竞桌前坐下，她在右二，正中间是李勛白。
柯野作为她们的教练，会站在李勛白后方。
摄影师连按几下快门，眉心一锁，「曾老师你朝左手边转个身，椅背太高了，会挡住后面教练。」
「互动，宋老师。」
「你靠近一点，假装和队友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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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被cue，宋知绵拿高手机，在心里嘆气，她左右两边一个是李勛白、另一个是越池，她顿时不知道靠近谁更好。
不过，总归要挨骂的。
权衡几秒，她朝李勛白的位置侧过身去。
突然，她感觉身后的椅背像被人摁住，动转不了时，有人走进她和李勛白的座位中间，俯下身来，自然而然地将他俩隔开。
对方修长的手指轻点了下她的手机屏幕。
「这个。」柯野指着她的帐号。
宋知绵有点发懵，仰头看他，「嗯？什么？」
「是你的小号？」他徐徐问，嗓音冷沉得像是在指挥她选英雄。
宋知绵想不出这个问题和拍照有什么关联，大脑宕机之际，嘴巴变得很诚实。
「嗯，对啊。」
「卡！」
摄影师比了个大拇指抬高，「临场发挥不错，最后的姿势很有比赛指导选手bp那味了。」
宋知绵在这瞬间反应过来，她根本不用认真回答，「原来你是随口问的。」
柯野：「也不是。」
他低下头来，用手随意划拉了一下她的游戏页面。
「这号铭文都没配齐，是准备跟对手打友谊赛？」
宋知绵：「……」
这教练是懂嘲讽人的。
这阴阳怪气的风格，还莫名跟她那位网恋对象有点相似。
她关掉手机，顺着他的话答应，「我知道了，今晚就换个满铭文的号练。」
起身之际，少年的手从她面前缩回去。
宋知绵余光瞥见某个眼熟的特徵，心忽地一跳，疑心是自己看花眼。
「等、等一下，教练。」
宋知绵跟着他飞快站起来，旋转座椅被她的腿窝撞了一下，勐然向后倒去。
柯野眼疾手快地接下椅背往回推，墨黑的双眸回盯着她，「怎么了？」
被扶住的电竞椅、他的手臂和旁边的墙角牴成一个逼仄的三角。
宋知绵跟他的距离被迫拉近。
鼻尖嗅到一股清冷的木质味，很像是被大雪浸润过的松针气息。
他的手还扣在椅子上方。
宋知绵恍神片刻，求证地看向那处。
黑色皮质的椅背，凸显出他白净、指节分明的右手，食指关节处，还有一颗很小的痣。
痣的位置还真一样。
虽然惊讶于这微小的巧合，但她也知道那名小主播自然和面前的四冠教练moor扯不上关系，只是感慨缘分这东西还真挺奇妙的。
宋知绵勾起浅笑，摆摆手。
「没什么，是我看错了。」
第5章 绵野05
从融创大楼回到kd基地后，宋知绵将行李里的衣服和生活用品都拿出来放好，等收拾好之后，已经出了一身汗。
她抱着睡衣去洗头洗澡，洗完头就在浴室吹了个半干。
推门出来，看到薛晗在玄关扶着鞋柜换鞋，她穿搭精緻，看着正要出门。
听到动静，对方回过头来，脸上心虚一闪而过，「宋宋，你洗好啦？」
「嗯。」
宋知绵轻擦着发尾，柔声道，「你要洗吗？」
「我出门转转再回来。」
薛晗扯了个笑，穿好鞋走到门口，或许觉得这样不太好，她拉门的动作有些迟疑，「宋宋、我们跟fyg俱乐部约好去串门，就聊闲天，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宋知绵摇头笑笑，婉拒了，「我就不再洗一次了。」
fyg战队有何宛在，想来对方也不乐意看到她。
薛晗听出她话里的深意，「好。」
关门声落下。
宋知绵走到床边躺倒，翻了个身。才八点，她想睡一时半会也睡不着，不免想起明天的训练赛。
她不会还是辅助位吧？
宋知绵很想跟教练礼貌申请一下试玩别的位置，拿起手机，才想起她和柯野还没加好友。
点开下午刚组的战队群，他也不在群里。
算了。
明天再说。
闺蜜准时打来电话，她接了，两人和平时一样聊了些没营养的八卦。
陆莹莹忽然压低声音，「你现在的教练是柯野？」
宋知绵：「是啊。」
「果然。」陆莹莹神神秘秘道：「你和柯野一个节目组，还是同个战队，你就不觉得很巧吗？」
「巧？」宋知绵被问得莫名其妙，试图理解她的话，「你颜控犯了？想让我帮要微信？」
「不是！」
陆莹莹忙不迭打断，「我就是好奇，这高中同学重逢都不要叙叙旧么。」
宋知绵：「……」
她霎时被惊得手一抖，瞬间坐起来，「高中同学？！」
思绪瞬间混沌起来，听着陆莹莹的话像巨石一样哐当撞进她的心湖。
「我的宋大小姐，你不会真给忘了……柯野高中跟我、还有你都同班过啊。」
宋知绵哽住，声音也变轻了，「高几？」
「就是高一上转学来的，个子很高的学霸，你不是总喊小药罐子么。」陆莹莹提醒完，又表示理解，「唉也是，你这学渣哪会记得身边一茬茬的学霸同桌，反正都是你的作业工具人。」
「……」
宋知绵听到她口中的称唿，才慢慢地、模煳地想起一段记忆。
记忆里，有个男孩当她同桌的时间并不久，后来就因病休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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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时寡言少语，皮肤有种过于孱弱的苍白，人很瘦，身上还总有一股淡淡的中药味。
戴着口罩，不合群，也不参与集体活动。
时间久了，关于他各种病情的传闻四起，同学们明里暗里撞到他都恨不得避开三米远。
许多恶意的绰号和孤立行为也随之而来。
但宋知绵喊他药罐子，纯粹因为喜欢，她觉得中药味有种沉朽的心安感，会让她想到外婆家床上的气味。
做同桌的两个月，她跟柯野说的最多的话应该就是——
「作业借我抄一下。」
想到这些。
宋知绵扶住额头，认命地闭了闭眼。
陆莹莹见她沉默，关切道：「你不会欺负过人家吧？他上节目找你寻仇来了。」
「你的法治意识让我很难评。」
宋知绵被她的话气笑，「多少年前的同桌了，我都不记得，他肯定早忘了。」
陆莹莹嘀咕一句，「那就是巧合了。」她叮嘱道：「但你还是注意点，别打得太菜了。我听说柯野在kpl出了名的嘴毒，之前那位名校出身的美女解说初初，开始还暗恋他，后来排位匹配到他想撩两句，结果你猜怎么着，一娇滴滴的妹子被他骂哭了，就因为她那把战绩稀烂……这男的是帅得惨绝人寰，但脾气也是啊。」
宋知绵本想辩白一句，又觉得她和柯野也不熟，「下饭这个事不是我能控制的。」
陆莹莹：「……这倒也是，你自我定位挺准。」
又闲聊几句，挂断电话，宋知绵才想起下午答应换号的事。
她点开聊天列表里仍旧安静的对话框。
[79岁坚持对抗]的头像是一只翻白眼的黑猫。
宋知绵来了兴致，点开大图，才发现图片背景像是某个熄灯的房间角落，而那只猫也只是个形状潦草的玩偶。
她退出来，心中犹豫不定。
要不，把人删掉吧？
删完后，再把游戏里的好友位清空，改个新，这段虚拟关系就不作数了。
宋知绵找出设置页，按下最底端的红字，[删除联繫人]
确认提示瞬间弹出来，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按，手机忽然震了两下。
宋知绵缩回手指，划去消息栏。
却发现发消息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消失近一天的丑猫头像主人。
——您好，之前被盗号了，今天刚找回。请问您是哪位？
就在刚刚，聊天框里她蹩脚的盗号解释下方，多了两条新消息。
【79岁坚持对抗：？】
【79岁坚持对抗：我是代打，白银到钻三的陪玩费麻烦结一下。付款方式zfb或者vx，你自己选。】
宋知绵：「……」
不是，这货怎么不按常理出牌，还血口喷人。
【富婆且年迈66：怎么跟榜一说话的，我不是给你刷礼物了吗？】
对面回復很快。
【79岁坚持对抗：挺好的。】
【79岁坚持对抗：看来是把号又盗回来了。】
他果然从开始就没信。
宋知绵咬了咬牙，很想现在当面把他拉黑，却见他的名字又变回[对方正在输入中]。
没几秒。
【79：刚和人约了观摩局，上号？】
【79：最近在封闭工作，不常上网，只有晚上打几把。】
宋知绵本来还在犹豫，看到他后面一句话又心生动摇。她之前只知道直播是79的副业，但看他说话风格，还一直以为是个在校大学生。
没想到他都就业了，还是社畜？
既然下班要打游戏，那也没空看这档综艺吧。
她当即很没骨气地爽快道，「马上。」
刚进游戏，就收到79的组队邀请，宋知绵点进去，发现是四缺一。除了79，其他三个人的都是英文，头像左上方都亮着麦克风。
【来了！她嘛是。】
耳边响起一句及其蹩脚的散装中文，宋知绵一愣，还以为是新流行恶搞语音包，就又听到另一句极具磁性的英腔。
【um，your sweet？】
【moo？】
莫？
第三位还是韩国人？
她还没听懂，就见三个人被怼了。
【79岁坚持对抗：别见人就乱喊。】
这还是宋知绵在王者峡谷第一次同时见到三个老外，她随便看了下其中一个名为sugarless的主页，战绩显示才玩了几天，现在段位就是星耀了。
宋知绵倒是真的震惊了。
人不可貌相啊，79还是个跨国社畜。
【79岁坚持对抗：把麦都关了，吵。】
游戏界面说完，他同时发来私聊，【这三个是我朋友，不太懂中文，不用理他们。】
宋知绵打了个「哦」，又忍不住道：【不过，老外的嘴果然都很甜。】
【79岁坚持对抗：？】
【富婆且年迈66：sweet呀，我觉得这个称唿很可爱。】
对面沉默半晌，难得没反驳她。
【嗯。】
第6章 绵野06
游戏里的麦克风关闭后，小群里的聊天还在继续。
【is 射 moor\s first crush?】
——她是阿野的初恋？
【for sure, he never takes other girls to y games。】
——肯定，他从不带其他女孩打游戏。
如果现场有游戏决杀的老粉，一定会惊讶于在国际赛场上打法稳健的三个英国绅士，此时却像坐在村口唠嗑的大爷们，八卦中，还时不时夹杂几条蹩脚的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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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聊消息飞快往外蹦，群里的柯野却一直很安静。
没有发言，也没否认。
*
房间里，宋知绵将枕头垫在腰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下。
观摩局是她的专属福利。
79会组个熟人局五排，准许她挑一个不太会又想玩的英雄，或者就玩软辅跟着。
让她身临其境感受下，什么是高端局的配合和意识。
等一局结束，再拿回放跟她復盘，教她在各种情况下的出装、打法。
就像是游戏氪金，贵族等级越高，待遇就越好。
那她在79这儿，一定是至尊svip待遇。
宋知绵有时候也会想，虽然礼物榜只有她一个，但79这样的小主播，售后服务竟然如此完善……服务行业内捲成这样了吗？
她一手拿高手机，另一只手伸出床头柜，拿过水杯喝了一口水。
「那个……老伴，我玩瑶吗？」
得到79肯定的答覆，宋知绵锁定了瑶。
刚出城，她买完宝石，就打算去中路。
【ann（后羿）：辅助请跟我！】
宋知绵：「……」
她中途调转方向，又听到剩下两位狂按快捷语音。
【我是小学生（吕布）：大佬救命！】
【sugarless（貂蝉）：辅助请跟我！】
宋知绵第一次觉得，过于抢手也是种负担。
她正想说要不她每个人都跟会儿，界面里忽然跳出一行字。
【79岁坚持对抗（玄策）：过来跟我吧。】
几秒后，又诱哄般道。
【79岁坚持对抗：跟我有蓝。】
【富婆且年迈66：？】
【富婆且年迈66：你别瞧不起人，我是那种没骨气的吗？】
不等对方反驳，她飞快打字。
【我当然是。】
游戏里的小鹿女无视了三条哀嚎的路，步伐轻快，穿过河道来到了玄策身边。
只留后羿站在塔下，背影凄凉。
宋知绵：「……咳。」
【ann（后羿）：野，你真是个小气的男人。】
野？
是指打野的野吗？
宋知绵觉得这称唿很是别扭，但想到老外的散装中文，一切又合理起来。
她屁颠屁颠地跟在玄策身后，还没高兴多久，六分钟刚到对面就点了投降。
甚至半小时都不到，三局结束。
最后一把撞车同平台主播，宋知绵本以为这把可以打久一点，却也以对方团灭告终。
结束前，对面还悲愤问。
【你们是职业队吧？哪个队的青训生？】
「主播和主播之间，技术差距也这么大么……」
宋知绵小声嘀咕一句，细数起来，发觉79除了有点阴阳怪气、话少、嘴欠、不怎么绅士之外，技术方面还真没话说。
她同步退回队里，【开吗？我学得差不多了，这把想试试玄策。】
话还没发出，眼前骤然一黑。
房间内电器运行的细微嗡鸣在这一刻中断。
耳边静寂，静得只剩下她自己的唿吸声。
宋知绵努力眨了下眼，还是没能适应，视线只能落回屏幕。
wifi信号变成3g，是停电了。
【等等，我这边有点事，先不玩了。】
她退出游戏，点开手电筒模式将手机拿高，照向床沿挪动过去。
待穿好鞋，宋知绵后背都有些发燥。
水杯里的水早就空了。
她很是后悔刚才打游戏前忘了烧水，或者在一楼拿些贊助饮料回来，也不至于变得如此棘手。
不过，眼下也还是要确认停电原因。
宋知绵攥紧水杯，又在桌边摸到房卡，一边照路一边走到门口。
拉开门，更加幽长的走廊伸手不见五指，不是线路问题，是整个基地停电了，墙上亮着微弱的应急照明灯。
窗户大开，一阵冷风吹来。
宋知绵瞬间打了个喷嚏，揉了揉胳膊上顿起的鸡皮疙瘩。
她走到隔壁和对面敲了敲门，意料之中，没人应声……都去fyg串门了。
宋知绵循着记忆朝最右边的楼道慢慢走去，入住之前，工作人员带她们在每层都转了转，以便她们熟悉环境。
她所在的是二楼，公共客厅和厨房都在楼下，选手们则住另一栋。
只有一楼是打通使用的。
走到楼梯口，信号变成满格，延迟的信息弹出来。
【79岁坚持对抗：我也有事，退了。】
宋知绵拿低手机，右手扶着栏杆往下蠕动，准备回个「嗯嗯」的表情。
忽然，她感觉足尖踢到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温热，说硬又是软的，像什么骨骼组织。
她从手机里抬起头，冷不丁地，在黑暗中和一双幽深的长眸对上。
宋知绵倒吸一口冷气，脚也跟着踩空。
回退时拖鞋抵到台阶边缘，差点把她绊得栽倒。
倏地，肩膀被人牢牢扣住，对方看上去身形清瘦，力气却极大，瞬间将她稳在原地。
待她站好，那只手很快缩回去。
「是我。」
少年的目光从她手机屏幕上一掠而过，又落回她脸上，「柯野。」
「哦、哦，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
宋知绵用手抚在胸口，听见自己慌乱的心跳声，将最后一个字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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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急促的唿吸几乎是细密地洒在柯野颈处。
意识到少年就站在她下级台阶，两人相距不过一拳，宋知绵连忙朝回退了两步。
「教练，是停电了吗？」
「嗯，基地有24小时的安保，不会有外人进来。」
柯野将女孩防备的动作尽收眼底。
他转身上去，在楼道的铁柜里找出手电筒，打开，白光照亮两人面前的狭小区域。
柯野捏着手电筒，走下台阶，走到宋知绵前面时，睨她一眼，见她拘谨地背靠栏杆保持距离。
「但是你怕的东西，大概防不住。去哪？」
宋知绵：「……一楼。」
她只觉后背发凉，连忙追上去靠近他，又小声咬字，「谢谢。」
两人并肩而行，紧挨的影子落在台阶之上。
*
宋知绵跟在他身后去了厨房，手电筒被搁在橱柜角，白天没有细看，她现在才发现料理台被清理一空。
没有贊助节目的电器和零食都被清理了，桌上只摆着堆成塔状的自嗨锅，连某元气饮料都已经拿光了。
「你喝什么？」
翻找之际，耳边落下一道冷冽的声音。
宋知绵一愣，发现他看向手里的水杯，立刻直起身递过去，「水。」她又补充，「热的最好。」
见柯野接过杯子，轻车熟路地走到料理台后，找到角落里被布盖上的直饮机，背对着自己接水。
无聊的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知道干些什么，宋知绵才大胆打量起来对方。
面前的少年身长挺拔，只穿着简单的黑t和运动短裤。
他微低着头，左手手腕搭在直饮机上方，神色有些散漫，像在出神。
背影清瘦，但看手臂，却能窥见一些恰到好处的健身痕迹。
难怪刚才，轻而易举就扶住了她。
这些变化，让宋知绵很难把他和几年前那个苍白病弱的少年联繫在一起。
所以她第一眼看到，只觉得这是个很养眼的陌生人。
现在细看，才发现他和自己记忆中还是有些重合之处。
譬如那串粗砺的檀褐色佛珠，之前挂在他细瘦手腕上，还有很重的违和感，现在却看上去十分适配。
再譬如，之前柯野的喉结就很性感，线条突出，喝水时会随着吞咽的动作而微微滚动。
她课间经常明目张胆偷看，直到对方耳根通红，用笔敲两下她的桌面。
算是警告。
而现在，那处却在上下滚动时，多了几分冷淡的克制。
等等！滚动？
宋知绵一惊，意识瞬间回拢，视线稍稍往上移了几分，撞进对方探究的目光里。
……又被抓了个现行。
出入男厕，行为不轨，他不会觉得自己是流氓吧。
「那个，」宋知绵艰难开口，想说点什么掩盖过去，「你……」
「水倒好了，续杯的话左热右冷。」
柯野打断她的话，将杯子递过来。
宋知绵再次道谢，接过水杯，在心里唿出一口气。
算了。
连她都记不清，柯野就更不会记得她这个成天逃课的学渣了。要是突然提起来，倒显得她居心不良，有套近乎的嫌疑。
宋知绵背靠着料理台，捧起杯子啜饮一口，发现水温是刚好的温热。
喝水间隙，宋知绵就只盯着拖鞋边缘的兔子印花，视线不敢再乱瞟。
厨房角落，两人陷入无言的安静之中。
电筒照亮了料理台，和宋知绵一起靠坐着的少年揉了下耳垂，睫毛细密覆下，隐去眼底的情绪。
光线边缘，他耳根处的红意仍未褪尽。
第7章 绵野07
杯子里的水喝见底，宋知绵捏在手里，率先打破安静。
「停电这种情况，应该不经常发生吧」
柯野微低头，「印象里第一次。」
「明天还要录节目，今晚会来电吗？」
「科技园线路抢修，半小时后来电，群里发通知了。」
宋知绵：「……噢。」
没注意看。
眼看这段尬聊飞速结束，宋知绵双唇微张，试图再吐出几个字，想了想，又放弃了。
周遭再度安静之际，她听到柯野站直了些，不轻不淡的声音落在她头顶。
「明天组内训练赛，你记得准备满铭文的新帐号。」
见她怔住，柯野问道，「现成的号没有？」
宋知绵虽然心虚，但面上如初地点点头，犹豫道：「有是有的。」
「那就换新号打。」
闻言，宋知绵微微无措地抬眸，朝他投去一眼，白净的面庞上写满了纠结。
柯野沉下肩，目光探究看着她。
「不方便用？」
宋知绵：「……」
正好她那位cp兼跨国社畜没空上网，如果打个时间差，也不是不行，就是有些冒险。
想到这，她矢口否定，「倒也不是。」
连她自己都觉得回復得过于敷衍，果然就听柯野淡淡道。
「帐号如果有什么不便公开的信息，那就算了。」
明知道他是随口一说，宋知绵还是被巧合戳中了心事，心勐地一颤。
不便公开的信息是没有，但不便公开的男人算吗。
思虑再三，宋知绵才道：「那个没关系，我可以明天换号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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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说完的瞬间，她还是萌生一股极强的背德感。
仿佛自己在金屋藏娇，做一些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事。
与此同时，脑海里还莫名脑补出79用同样淡淡的语气自嘲——
【用完就踢，把我当工具人是吧。】
柯野眸色渐深，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那教练，那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回房间休息了。」
宋知绵转过身，很快，一道高大的影子覆盖住她的影子，那人的电筒光照亮她眼前一大片路。
「走吧，送你回去。」
身后响起柯野的脚步声，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
走到门口，宋知绵刷房卡开门，进去后关门之际，她想了想，轻声道：「……谢谢，你也早点休息。」
半晌没有动静，她以为对方已经离开，正要掩上门。
「晚安。」
是柯野的声音。
大概是走廊狭长无风，声音听着有些沉郁。
*
第二天一早，宋知绵就去了教室。
位于别墅一楼的会客室，进去时，她发现有人比她更早就已经到了。
「早上好。」
越驰扶了下黑框眼镜，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宋知绵朝他招手笑了笑，「早。」
她在右二的位置坐下，朝窗外看，阳光正好，四扇明净的落地窗替代了整面墙，窗外是长势喜人的月季树，绿意生机勃勃。
她大概认床，昨夜没休息好，今早起床四肢和眼睛酸胀，还出了一身冷汗。
现在看了会绿植，身体稍微放松了些。
这样想，上综艺确实比闷在家里好。
直播镜头正对着房间长桌，光洒在女孩优越的侧颜上，她身上套着kd的蓝金色队服，马尾扎高，发尾随着托腮的动作从肩膀右侧扫过，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
整个人清纯得像刚从里刚来赶场的女大学生。
弹幕里的骂声因为这一幕稍稍滞缓了些。
【该说不说绵子是有点姿色的】
【人毕竟是小花里颜值top啊，曾经靠一张素颜图就能血洗b站】
【说实话之前的不实传闻双方早澄清了，导演老婆都没说什么轮到你们当正义路人】
【水军这就开始洗地了吗？】
【被绿还要发澄清，粉丝是真6】
直播间一片血雨腥风，但教室里的当事人一切如常。
「宋老师，你吃早餐了吗？」见她翻看着桌面的王者手册，越驰搭话。
「吃了。」
越驰认真追问：「吃得饱吗？」
「还行。」宋知绵顿了顿，偏过头，「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吃饱才有力气消耗嘛。」越驰见她神情懵懂，知道她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kd和其他战队训练画风不太一样，比较……额怎么说呢，比较军事化。」
军事化？
聊天的功夫，队里剩下三个队友也在此时推门进来，薛晗一边说话正一边捂嘴笑，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题。
「人都到齐了，走吧。」
室内响起一道冷冽而熟悉的男声，宋知绵循声看，发觉摄像机后面的皮沙发坐了人，说话间，他才站起来。
逆着阳光，柯野冷峻的眉眼扫过他们。
他手掌心正攥着一块计时器，身上是和她们一样的蓝金色队服，不同的是，款式更为简洁，显得整个人腰窄腿长，比例诱人。
意气风发的模样，仿佛刚要上场的职业选手。
「我们组教练简直比其他组帅太多，」身边的薛晗压低声音感慨，「这种教练，那不得高度配合训练，他让我玩战士我都愿意。」
话说完没多久，他们五个人就被带到临湖别墅外，被绿植遮住的小路。
工作人员笑着解释，「kd习俗是早上要跑圈，咱们入乡随俗，男生一千二是最基础的，女生们就一千米吧。」
「啊——」
薛晗脸色发白，「我上次跑步还是大学体测。」
宋知绵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高度配合，一千米战士。」
薛晗被她逗得哭笑不得，嘆一口气，「哎宋老师，我发现你是有点冷幽默的。」
不等他们闲聊，柯野立在路边，长指摁住计时器上面的开始键。
「4分30秒。」
听到计时，五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都动了起来。刚开始跑步李勛白还端着明星的架子，后来直接张大嘴喘粗气。
宋知绵匀速跑在队中。
身侧，是和她步履一致的脚步声，却听不到和李勛白那样促重的唿吸。
转角时宋知绵朝旁边偷瞟一眼，发现柯野步子迈得不大，是压速在跟他们队。
他神色如常，微湿的碎发被迎面而来的风撩起，露出挺阔的眉峰。
完全看不出是学生时代风吹就倒的病秧子。
「看路。」
柯野甚至气息平稳，吐出两个字。
宋知绵默默转回眸。
怎么说呢，屡次被当事人撞见后，她发觉自己脸皮变厚了。
甚至和高中一样好奇他被惹毛的样子。
只是现在，他好像不如那会容易脸红了。
第8章 绵野08
跑完圈后，几个人回到了原先的训练教室。
还未入夏，开空调太早，节目组就体贴地给他们发了一副小风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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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绵握着风扇，风将她散落的碎发吹得乱晃。
没吹多久，她就觉得冷，将风扇关了。
扭头，队友们仍一个个满头大汗，薛晗恨不得把额头贴在风扇上，个子最高的李勛白下巴搁在冰凉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扣手机。
「我们训练十点开始，现在刚吃完早餐还在教室聊天，你呢？」
现场某部手机，听筒响起娇柔女声的声音，大家不约而同看向李勛白。
李勛白身体一僵，连忙解释，「是何宛姐，正关心我们进度呢。」
一旁的脱口秀演员郁飞直言道：「说不定是刺探敌情。」
其他人立刻恍然大悟，李勛白求助看向对面的柯野，压低声音，「教练，郁老师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柯野从手里抬起头，淡淡提醒「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你们现在是对手。」
他们说话间，宋知绵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感觉有一股视线落在身上，抬头时，又无处可寻。
「宛姐，我刚起床。」
李勛白将风扇档位拉大，对准听筒，「还在吹头髮做造型呢，困死了。」
他松开语音键，心虚地拍胸脯。
对上队友们敬佩的目光，他不自在地挠挠头，「这个谎……撒得还可以吧？」
「扑哧。」
也不知谁先笑了，训练教室很快被笑声充斥。
笑完，李勛白对镜头合掌，求生欲极强，「对不起宛姐，电子竞技没有爱情，也没有友情。」
电子竞技没有爱情……确实。
训练赛第一把开始时，宋知绵登陆上了自己的大号，在心底贊同。
旁边，薛晗再次被她的新逗笑，「宋宋，你怎么忽然换号了？这游戏名也好有意思。」
「操作太老龄化，随便取的。」
宋知绵见柯野只是撑着手，听郁飞在问什么，没有顾及她这儿，松了口气，「昨天教练说都用满铭文的号，我就换了。」
她划拉着设置页，再三确认，亲密关系是隐藏了。
再抬头时，柯野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面前，宋知绵眨了眨眼，故作平静，「教练？」
对方垂眸看着她的手机屏幕，神色如常，冷声道。
「英雄栏翻出来，按熟练度排序。」
宋知绵按照说他的照做，又见他指尖点过四个绿色熟练度英雄，「王昭君、沈梦溪、海月和不知火舞，哪个玩得顺手？」
「王昭君和炸弹猫吧。」
柯野颔首，「待会看阵容，二选一。」
见他转身坐回教练位，侧过头对着电脑前的程敬说话，宋知绵才觉得自己实在是自作多情。
看样子，他根本没注意自己刚才在遮掩什么。
对局开始，她在四楼最后选了王昭君。
对面辅助一直未出，等她选完，五楼才补了一个庄周。
「鱼解控，这局不好打，注意消耗。」耳麦里传来柯野的声音，夹杂着轻微电流声。
第一次听到教练的声音在队内连麦响起，听上去仿佛是队长在指挥。
大家仿佛被注入了镇定剂。
「嗯，知道了。」宋知绵应道。
饶是做好了准备，五人还是在入队后的首场被打懵了。
对局才过去五分钟，就隐隐开始逆风。
上单越池被单杀两次，射手郁飞想守塔清线，却反被对面的赵云强控，配合庄周干扰切死。
「对面是青训生吧，这配合也太好了。」
两回下来，他有些急了，「啧，你咬赵云啊东皇，你咬鱼有用吗？」
薛晗沉默几秒，只能小声应「好。」
清完线对面能看到短暂视野，宋知绵特地朝蓝区走，给了一个假视野，又转身去下路。
「对面中单去上了，我来抓，你们压线别太深。」
听到她的话，薛晗特地挨了对面射手两下，朝郁飞身后躲去。
见射手站位靠前，对面虞姬立刻追了上来。
大胆的射手身后总跟着埋伏。
宋知绵在河道下方的草丛静待，果然就见对面赵云大招将后羿击飞，她在后羿脚下提前放二，控住的瞬间开大。
一波可以反打的小团。
宋知绵见虞姬状态半血，一技能减速消耗，配合东皇的大招才将她勉强平a点死。
再围攻赵云，零换二。
这时，她却发现自家射手不翼而飞，而经济压制的丝血赵云立刻黏上技能全无的宋知绵。
「打赵云打赵云。」
「鱼不是有大吗？」
「没有啊，上波都用掉了，哎你现在打有什么用，对面上单传送下来了！」
耳麦里已经混乱得不知是谁在说话。
界面里，王昭君被赵云抵在墙角。
破云几下，血条见底，宋知绵手机里的界面也随之一黑。
庄周的大招cd结束，迟了半拍参团的后羿被对面李信秒切，剩下的队友也如同葫芦娃救爷爷般一个个挂掉。
宋知绵扶住额，在心里嘆气。
也是这时，她才恍然发现昨晚和她和79一起玩的那些外国友人，玩的虽然是王者低星段的号，但配合要比他们现在好得多。
一局结束，输得极其惨烈。
赛后，队伍也因为对局里的矛盾而陷入诡异的沉默中，谁都没有主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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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敬同步看完对局，托着腮，「刚才这局，各位老师对自己的表现还满意吗？」
「……不太满意。」
几个人都差不多答。
轮到郁飞时，却听到他哼了一声，「没什么满不满意，对面完全在针对发育路。」
程敬表情僵住，唯唯诺诺地看了看身旁的柯野，堆笑，「为什么这么说？」
郁飞耸肩，「看对局就很明白了，我根本没有发育空间，都打不出输出。」
话音刚落，就听到柯野轻嗤了一声，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坐直。
旋转座椅从屏幕转向战队席，他那双锐利的眸光落在郁飞身上。
出于求生本能，程敬垂下头，替对方在心里捏了把汗。
「四级。」柯野按动遥控，「东皇未升4，法师报点后，你贴草被赵云抓。」
屏幕回放，后羿狼狈倒地，连线都没吃完。
郁飞：「……」
「对面视野消失，两个队友掉点。」
柯野看回屏幕，声音冷肃，「你单独带线，路过我方红区，被切。看到这个小兵没有？」
见柯野用翻页笔指着一个被捲入团战，又独自回到线上前进的残血超级兵。
郁飞声音干涩，「……看到了，教练。」
柯野颔首，「你可以拜他为师。」
没头没尾的一句陈述。
就在宋知绵还在琢磨这句话于这局课堂，有何深意和奥妙之处时，就听到少年散漫又嘲讽意味十足的冷哼，「毕竟，连它都知道绕草。」
程敬默默将头埋进电脑后。
郁飞：「……」
宋知绵：「……」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论喷子程度，柯野和79说不定真可以面对面battle。
*
復盘后的课间，柯野接了个电话，走出教室。
他一走，几个正襟危坐的明星们立刻垮了下来，薛晗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心有余悸，「太可怕了，我刚刚都不敢出声，不好意思啊郁老师，我那局也确实没保护好你。」
郁飞受了挫，灵魂被掏空，只剩自省的苦笑，「没事，是我走位和意识的问题。」
越池从长桌一侧低下头，远远问程敬。
「话说，小程老师，柯教之前带你们一直是这样吗？」
「是，也不是，带我们更严格一些。」
「更？」
李勛白捧着茶杯从门外回来，大吃一惊，「你们吃得消吗。」
程敬难为情地摸了摸鼻子，「久了也就习惯了，柯教卸任之后，没人骂我都有点不习惯，况且他的严格都是为了比赛，私下还好。」
李勛白想到门外的一幕，「那肯定对女朋友挺温柔的，我刚才看到客厅有一个短髮女生找他呢，还戴的解说工作牌。」
程敬愣住，「短髮……不会是初初姐吧。」
「我也不认识，你一说好像有印象，是在kpl比赛看到过。」
听到他们的闲聊，宋知绵想起昨天陆莹莹八卦时说，暗恋柯野还被骂哭的解说初初。
心里泛起一些莫名的讶异。
果然说隔层纱，没想到有转机了。
「应该不是女朋友。」
被他这么问，程敬也不太确定，柯野毕竟也有一年没带过他们，他压低声音道，「柯教还在kd的时候一直是单身，什么美女都攻不下他，出了名的寡王，一心抓我们训练。我听决杀的工作人员说，柯教当年还是个高中生去打职业，也是跟女的都恨不得保持三米距离，包括女粉和解说。粉丝还以为他是gay呢！」
程敬聊天时眉飞色舞，颇有画面感。
几个人听得又是新奇又是紧张，「然后呢然后呢？」
宋知绵揉着酸胀的大腿，也侧过头听得新奇。
在程敬口中，她那位病弱同桌柯野，转学过后，竟然过上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模样。
说是改头换面也不为过。
几个人浑然不知，教室大门传来轻微的推动声。
「后来才知道他心里有一个白月光，似乎是高中同学。应该在宜轩读书那会吧……诶，我想起来了！」程敬一拍脑门，「跟宋老师还是同一个高中。」
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
宋知绵怔住，「你怎么知道我读的宜轩？」
程敬越发小声，「只知道个大概，我们队里有你的迷弟。」
「哇。」
薛晗撑着头，眼底的好奇越烧越旺，扭头问她，「宋宋，你那会有没有听说柯教暗恋对象是谁？」
「……我没听说。」
这倒是实话。
宋知绵每天专注于柯野的作业，没有注意过他的感情生活，她摆了摆手，忙撇清道：「可能，我和他也不是很熟，要真有什么我也打听不到的。」
「哎，可……」可惜。
程敬看到门口站着的人，话到嘴边，「柯教！」
对方却没有理他，只是抬手叩了下实木长桌，眉心微蹙。
「宋知绵。」
「你出来一下。」
第9章 绵野09
宋知绵站起身时，有数道同情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看着是不怎么熟啊，语气好兇。」
「害，柯教对女孩态度都一个样啊，他最不吃娇滴滴卖萌那套。」
柯野恍若未闻，抬步走出了教室，不知道刚才的对话被他听进去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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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来，大家都在聊他的私事，她当时听了，没插嘴，但被当事人戳破总归有些侷促。
宋知绵心里打鼓，将门掩上，小步跟上去。
两人走到休息区，她决定先认个错，把话题扯回工作。
「教练，刚才那把逆风我也有问题」
「你今天身体不舒服？」
柯野语气冷淡，但吐出的却是关心的话。
两个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宋知绵懵了下，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误会他了？原来作为教练，他还是挺关心学员的。
正思忖着，就听柯野又淡声补充。
「打得一般，也情有可原。」
宋知绵：「……」
果然还是不要对他有实际幻想。
宋知绵露出有气无力的微笑，「是不太舒服，我想休息一会，等课间结束再回去听授课。」
她迳自扶着身后的沙发坐下。
整个人深陷柔软的布料里，躺了一会，宋知绵没有再说话，直到觉得身体稍好了些，才睁开眼。
睁开的瞬间，身前正有一个人朝她俯下身来。
她看到少年修长手指里握着的薄毯，目光上移，和柯野的视线相碰。
一秒、两秒、三秒。
对方别开视线，将毯子扔到她手边。
「醒了就自己盖吧。」
「谢谢。」
宋知绵将毯子抖开披上肩膀，柔顺的发尾被一併裹了进去，乱蓬蓬散落在她耳廓。期间，整个休息室里只剩她窸窸窣窣的声音。
忙完，她扫视一圈，后知后觉周围安静得过分。
「那个。」
宋知绵弱弱出声。
柯野：「？」
宋知绵觉得他在这儿自己浑身不自在，便仰起苍白的脸，「房间里的摄影老师，还有刚才找你的美女朋友都走了？你不接待吗。」
「摄影轰走了。」柯野皱眉看了她一眼，「美女朋友？」
宋知绵不知他是真不懂还是装的：「解说初初。」
柯野抱臂，点点头，「她啊。」
他没有否认，忽地扯了下唇角，「你这么难受都不忘关心教练感情生活？」
「……」
宋知绵语塞，小声辩白，「礼尚往来。」
柯野漫不经心嗯了声，「知恩图报，进步了。」他起音很低，「不比高中，某人只关心作业的正确率，还觉得跟我不熟。」
起初，宋知绵还没听太清。
等听到「高中」「作业」等字眼，她感觉被当头一棒，双眼慢慢睁圆，差点以为是幻听。
抬起头时，正好撞进对方带着讥笑意味的双眸里。
「啊？」
柯野斜睨她，「之前借作业的『礼』，你准备怎么往来。」
他竟然？
都记得？？
记得就算了，记的还都是她最糗的行为，搞了半天，全程只有她自己还蒙在鼓里。
柯野听她一口一个「教练」，心里怕不是笑话死了。
「你……」
这傢伙可真记仇啊。
宋知绵朝毯子里缩了缩，犹豫一阵，还是闷声解释，「其实也算熟吧。只是我怕说了认识，他们会一直打听你的私事。」
可恶……虽然她确实不知道柯野的白月光是谁。
都怪当时忙着赶作业，居然漏听这么惊天大八卦。
宋知绵从膝盖上抬起头，「你也不想他们一直议论你高中的恋情吧？」
原本与她对视的柯野，忽然别开眼。
「不是恋情。」
他用手指试了下水杯的温度，垂眸反问，「我们有多熟？」
没听清他前一句低语，宋知绵眨了眨眼：「怎么这么问。」
「我在猜，是太熟所以不用留联繫方式。」
宋知绵：「……」
她一摸兜，口袋空空，想起出来太急，手机还在教室里，「不好意思，高中忘加微信了，待会回去一定加。」
「你休息吧，下局是单训，可以晚点补训。」
柯野弯腰将水杯放在茶几上，起身离开。
他的脚步声远去后，整个休息室真正只属于宋知绵了。
房间内光线充足，窗外还有几只叽喳跳跃的麻雀，她才起身拿起杯子喝水，发现旁边还被搁了药。
一盒未拆封的止痛药。
宋知绵其实上午就感觉身体不对劲，做了万全准备，独独带进行李箱的药过期了。
本以为挨半天没事。
等跑完步，隐隐的痛感却越来越明显。
她捧着水杯，和昨晚一样，也是刚合适的水温。
这种细节之处的温柔，和柯野现在高傲懒散的性格，倒是很有反差。
宋知绵指腹在玻璃杯面上摩挲。
她高中那会娇气，沾不得一滴阳春水，稍微磕了碰了，就请长假在家休养。
进圈以来，却变得极度能忍。
经期拍冬景淋雨戏，忍了，剧组资源咖女三抢戏，她作为女二戏份压减过半，也忍了，圈内拜高踩低的名利场，圈外的舆论脏水，她也都忍了。
忍到如今，连个剧本都接不到。
就算许多名导夸她长了张为荧幕而生的脸，就算她曾经能靠饰演恶毒的演技，在各大平台的影视混剪区杀出一条血路，也照样在上升期被有心之人狙到难以翻身。
宋知绵都能想像回家之后，家里那尊大佛要怎么笑话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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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腹痛。
少女拧紧眉心，就着水吞下药，在沙发上侧躺下来。
没多久，就鸟雀叽喳中迷迷煳煳地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睡到后半程，半梦半醒间，宋知绵似乎听到了学校的下课铃声。
她从臂弯里抬头，发觉自己坐在高中教室里，熟悉的后排座位。
朝旁边看，旁边的桌椅是空的。
没有同桌。
课桌上的书本早都被拿空了，桌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像是很久没坐过人。
宋知绵正想起身回家，脚踩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蹲下身去，才看清是个被遗漏的厚笔记本。
书封上印着端秀舒朗的两个大字——柯野。
她捡起笔记本，用校服修摆擦去灰痕，翻开。
笔记本里写满了各类的数学公式和例题，排版清晰，连她这个数学差生都能看懂。
扔了可惜，宋知绵干脆占为己有。
这一占，就占用到了高三。
高考前，临近考场时，她手滑翻到最后的空白页，才发现上面写着一行字。
「你好。这是我的微信：132 67xx xxxx。 ——柯野」
他这是预料到笔记本会丢失，让捡到的人帮忙还回去吗？
宋知绵当时惊讶于他的远见。
但有一点他还是误判了，等她看到这行字都快高中毕业了。
还回去他还能用上吗？
话虽这么说，宋知绵还是打算高考完将笔记本物归原主，顺便当面给人道个谢。
只不过高考结束，她就玩疯了。
连开几个party，日夜颠倒了半个月，等宋知绵想起时，才发现笔记本不翼而飞。
问了家里人，她不靠谱的老爸说把她的旧书都一併清理到旧城区的阁楼里了。
宋知绵一直没找机会回趟阁楼，直到，这事被她忘得一干二净。
「132 67」
漫长的梦境边缘，宋知绵试图回忆起那串数字，只觉得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但完全想不起来是在哪。
肩膀忽然被人勐烈摇晃着，将她从梦里硬生生拽醒。
「宋宋，你还好吧？！」
宋知绵睁开眼，对上一张关切的脸，「晗姐？我还好啊……」
吐出来的声音却气若游丝，把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你流了好多汗。」
薛晗撕开湿纸巾，「下课我看你没回来，问了教练他说你在这里休息。对了，还有你包里的手机，刚才也一直在响。」
宋知绵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备註——宇宙第一大帅比。
她眼皮跳了跳。
「好，先回寝室吧。」
短暂吃完午餐，薛晗去了融创大楼录单人採访。
上节目前，节目组就给宋知绵打过预防针，含蓄提到她的录制时间会比其他人更短，这些单采安排她的环节更是少之又少。
宋知绵一个人在寝室沖制红糖水，想到刚才的梦。
倒是又提醒了她加微信的事。
【绵绵冰：晗姐，你有柯教的微信吗？可否推我一下[玫瑰花][抱拳]】
对方大概正在採访，没有回覆她。
闲来无事，她在浏览器里敲下『柯野』两个字，页面还未跳出来，手机又响了。
【宇宙第一大帅比 向你发起视频通话。】
摁下接通一瞬间，宋知绵朝手机咬牙切齿道：「你能不能别一直打电话？」
那头陷入死寂。
紧接着。
「啧，宝宝好兇。」
室内响起一道温柔缱绻的男声，极具磁性的尾音拖长，「精神很好，看来没生病。」
宋知绵鸡皮疙瘩狂掉，「不劳您老人家记挂，我好得很。」
「谁老了，我老吗？」
视频里的男人骤然贴近屏幕，那张堪称深邃雕塑般的脸露出无语之色，「你是嫉妒我太红了吧，寝室其他人呢，怎么就你在？你这是又被砍流程了？」
要是其他人说出这种话，宋知绵只会觉得自恋过头了。
但电话那头的人，是坐拥无数迷妹迷弟的三金影帝，哪怕现在年过四旬，常年锻鍊后的脸上也看不到任何岁月的痕迹。
「请不要过多干涉我的工作。」宋知绵呛他，「你最近回老家的阁楼没有？」
「没有，我行程很满。」
「……」
「你要找什么？」
「一个笔记本。」宋知绵随口道，「之前高三被你一起搬走的那批，里面有个本是别人的，我想还回去。」
男人听完，笑了笑，「这都多少年了，失主哪还记得。你还真是不操心自己的事啊，别到时候煳到要退圈了，再哭着喊着让我帮你澄清。」
宋知绵：「你还是做梦比较快。」
眼见问不出想要的事，她啪地挂断电话。
手机退回到之前的搜索页面。
第一行，就是官方认证的身份信息。
[柯野，游戏为moor，前决杀之境职业选手、世锦赛冠军，王者荣耀kd战队前教练。]
再往下翻，看到了两张配图。
第一张是柯野和队友们坐在赛台后，他单手握着滑鼠，另一只手敲打键盘，被荧幕光照亮的侧脸是介于男孩和少年之间的清冷俊逸。
比起高一，照片的他眼里多了几分野心和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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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张则是他站在领奖台前，和队友一起手握金色奖盃，面对观众席抿唇浅笑。
他身上披着红色国旗，身后是飞扬的金色雨。
场内场外，无数欢唿和掌声，她看到许多闪动的金色灯牌moor在照片里定格。
那一年是独属于他的时代。
现在想想，她翻开那行字的时候，柯野正站在万众瞩目的国际领奖台上，根本无暇关心小城里遗落的这些过去。
还或不还，都意义不大了。
手指又稍微往下滑了滑。
照片一行小字映入眼底。
[图从左到右，依次为选手ann、tig、moor、sugarless、knock]
ann？sugarless？
宋知绵视线定格。
这两个英文名，怎么有点眼熟。
第10章 绵野10
「这些苗子还不错吧？」
微胖的衬衫男指了指教室。
玻璃门里二十几平的小房间内，十个面容稚嫩的男孩正在打游戏，激烈的技能音效和他们忘我的喊声混杂着，蒸得每个人都满头大汗。
明明还只是四月底的天。
柯野手搭电竞椅，这些声音让他有瞬间仿佛回到了青训生涯，当时也是一心扑在游戏里，无暇顾及外界发生的一切。
他视线微抬，仰起下巴，「出去说。」
他们推门出去，玻璃门被合拢。
门上印的kd青训营几个字，也跟着门在原地晃动。
柯野走在前面，手里是出门时顺走的一罐汽水，他单手捏着易拉罐边缘，「是今年新招的一批么？」
「你走之后就招进来了……」
话未落，孙旭听到砰一声。
他愣愣地看去，旋即看到一块银色拉环被抛进垃圾桶，柯野将挑开的汽水罐递向唇边，食指沾了些许水痕。
听没声了，他眉尾轻挑。
——接着说。
孙旭拽了拽下胸前的教练牌，嘆气道：「这群青训生巅峰赛均分都有2500，磨合得也挺快，队里想着要不就剑走偏锋，到时候从替补里拔一批当首发，这些也挑去替补位。」
柯野：「潘霖的意思？」
「嗯。」
孙旭知道，kd俱乐部虽然明面上的老闆是潘霖，但从俱乐部创立之初，出资人一直都是柯野。
只不过他的教练身份更令人熟知，其他的身份反倒只有老员工清楚。
柯野下巴稍点，姿态仍是懒散。
「挺好。」
孙旭无奈：「好什么好，现在队里拖着不让颓势挂牌，这群首发都是你带起来的，小野，你也不忍心就看他们职业生涯止步于此吧？」
「有什么不忍心的。」
柯野啧了声，眼尾扫他，「我又不是他爹。」
孙旭：「……」
他仍未死心，「我听节目组说带kd明星队是你自己要求的，你要是真的没感情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像thq、as其他组还不是一样。」
见柯野不说话了，孙旭以为是猜对了，正要接着劝他。
柯野灌了一口汽水，易拉罐在他手指间被捏瘪，「我带队是看眼缘。」
孙旭：「……哈？」
柯野睨他，「kd的明星，合我眼缘。」
孙旭：「……」
他信才有鬼了。
眼看着柯野油盐不进，他也只得放弃，聊完几句工作上的事就回到了主训基地。
午休过后，气温骤升。
大家都脱了队服外套，在沙发上随意靠着打游戏，茶几上摆的新鲜果切都没人动，反而是一旁的充电口被挤占一空。
「嘶，脖子酸。」
薛晗活动颈椎，手指在屏幕上狂按，「救我救我！啊嗷嗷——」
游戏界面一黑，还是死了。
放下手机，她趁空隙忙将水果盒扒开，叉了块小番茄塞进嘴里，「之前我都是工作之余偷偷打两局，现在每天往死里玩游戏，还真有点不适应。」
宋知绵将臂弯里的小黄鸭颈枕递过去，「给，我现在暂时不用。」
「宋宋你真贴心。」
薛晗比了个大拇指，接过来套上，嗅到颈枕上一股淡淡的馨香，和宋知绵身上的气味一样。
见他们都在玩，宋知绵安静坐在一旁观战。
李勛白不在，薛晗和郁飞在玩射辅双排，越驰拿高手机躺着看视频，手机里时不时传来机械猫叫。
听上去，是宋知绵熟悉的那个直播平台，只有秀喵才有这样的猫咪特效音。
薛晗打完一把，也好奇凑近，「越老师，你看什么呢，这么投入。」
「kd的首发上单，颓势的直播间。」
怕她不懂，越驰特地解释，「这是之前的直播回放，不是最近的。」
颓势。
上节目前宋知绵在滨城演播厅捡到的灯牌，上面印的就是这个名字。
「他夏洛特玩得挺6哎，名叫颓势打得还挺有气势。」
郁飞插话，「那是，职业选手跟咱们外行当然不一样。」
说话之间，对面水晶已经被爆，直播快速开到下一把。
期间颓势看了一眼战绩，在直播间道：「还差一把夏师傅就能拿大国标了。」
进到新的一把，越驰讶异，「这个二楼也要玩上单，应该不会让吧，让了？颓势不是要冲分么？」
训练教室的直播摄像机最多，客厅只在吊顶墙角处安了两处移动镜头。
第18页
观众们只能听到他们议论内容，但看不清嘉宾的手机。
《全员超神》此时的kd直播间内，弹幕已经猜测起来。
【说起来有点印象，上上个月吧，是颓势撞车一个国标马超】
【对对对，那把马子哥鲨疯了，粉丝都猜是哪个网站的驻站主播，其实是路人王来着，简直了，帅到反覆观看】
【请天赐我一个马超cp】
【事实是单排到的马超都又爱蹭线又菜，滤镜稀碎】
「百星局乱杀，这人肯定是主播。」
郁飞发出了和弹幕相同的感慨。
听他们夸得神乎其神，宋知绵也凑去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很小，她费劲看清之际，薛晗也正好那行念出来。
「79岁坚持对抗？」
薛晗神色变得古怪，「怎么，峡谷现在流行老年风么。」
郁飞扭头：「？」
「不是说您，飞翔的勇士。」薛晗拍了拍宋知绵肩膀，「我说她。」
薛晗回忆道：「79岁坚持对抗、富婆且年迈66，你不觉得这两个风格很像情侣吗？」
听她这么一说，郁飞和越驰也觉得是。
「两个名字都给人一种高龄老人坚持战斗的感觉……」
「确实挺像。」
宋知绵连忙辩解，「这种峡谷挺常见的，一抓一大把。」
薛晗若有所思，「是嘛。」
好在他们也只是觉得有趣，随口聊完，注意力很快又投回了视频之中。宋知绵在镜头下不敢表露什么异样，凑近去看这场直播时间。
是两个月之前。
当时，她还没有勾搭上79，他的亲密关系也更不会有她的身影。
绑定恋爱关系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宋知绵皱起鼻尖，不动声色朝沙发角落缩近，将手机切回她和79的聊天框。
往上翻。
【79岁坚持对抗：最近在封闭工作，不常上网。】
她将他昨晚发来的话又看了一遍，单独回復这条。
【富婆且年迈66：真的吗？我不信。】
两分钟过去，没有动静。
换做平时，79早就回怼她了。
半信半疑间，宋知绵又给对面转帐三百块。
发去之前，她给金额备註：陪玩费。
【富婆且年迈66：v你300，看看自制力。】
对面仍旧安静。
宋知绵将手机反扣放在腿边，心下稍安。
送走孙旭后，刚接完电话的柯野走到客厅旁的餐桌停下，将手机从耳边拿开。
嗡嗡——
手机响起两声迟来的消息提醒。
他划开手机，目光停留数秒，瞥向沙发一隅。
发完消息的女孩正抱着膝盖，歪头看同伴玩游戏。
时不时，她白皙的手按回自己手机，动作间隐隐显露出等消息的焦灼。
欲盖弥彰。
柯野揉了下耳垂，低头想笑。
*
没等到跨国社畜的回信，但基地这一群人等到了隔壁基地下来的战书。
【曾州（人在as版）：兄弟姐妹们，晚上八点训练赛来不来？我们白天已经输给fyg了。】
郁飞看到群消息，眉头紧锁，「bo1？」
越驰随口，「bo1就是一局定胜负，」
比起这个，他更吃惊的倒是后面那句话，「fyg这么强了？」
薛晗本想说fyg都是节目组分的高手，开录前报过来的段位都是三个荣耀王者，就连最差的何宛也有十几星，手握一个省标小乔。
碍于镜头在，她也只能点头，「是啊，定段赛他们就挺强的。」
【越驰：想来，我们队长不在啊。】
【曾州：李勛白？他怎么了？】
【越驰：他跑一个线下通告，就在本地，今天得很晚回基地。要不你们换别的战队约吧。】
【曾州：没事啊，让教练一起五排呗，我们白天还拉着教练玩呢。】
教练？
他们现在的主教是柯野，副教是程敬，但程敬这会不在训练室。
【越驰：我试试，可能不会成功。】
越驰没报太大的希望柯野会答应，但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柯教，隔壁as战队喊我们打bo1，但我们队长不在，你要不过来一起玩？或者，让小程教练过来也行……」
柯野正在和玄关处的工作人员说话，眉眼里似乎有不耐。
越驰听到他极快地吐了三个字。
大概是「我不想」、「你们玩」此类拒绝的话，越驰也没听清，正要知难而退，肩膀忽地被工作人员拍了拍，「越老师，我再跟柯野教练对一下明天的训练安排，您稍等两分钟。」
「哦，好。」
越驰怔愣，才慢慢反应过来。
柯野刚才说的是——
「马上来。」
kd和as要打一场史无前例的训练赛，比赛双方都有教练加盟，这个消息几乎是瞬间引燃了节目热度。
不仅其他几个战队电话过来追问时间打算观战，就连直播间的在线人数也跟着暴涨。
听完越驰的描述，郁飞忍不住「我靠」一句，「你用什么手段让教练爽快答应的？」
越驰也费解，「我就随口一问，自己都没报希望。」
他绕过正中间李勛白的位置，走到最左边坐下，看到远处正和工作人员讲话的高大背影，「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柯教是没听清，说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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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绵托腮，「还是说，他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啊？」
「……」
因为这个插曲，柯野在越驰这群人心里的形象有多了些微妙的变化，之前他还是个高高在上，充满距离感的教练，现在却马上要成为他们并肩作战的队友。
见他忙完进来，越驰立刻想起加微信的事。
他翻出自己的二维码，「教练，我还没你微信呢，我们先加一个吧？」
柯野步子一顿，才摸出手机，「嗯。」
「我也没加你微信啊柯教，不好意思。」
薛晗和郁飞都围上来，三个人堵在他跟前，柯野将手机递进，目光却越过他们抵达桌前的宋知绵身上，她正巧也在这时抬起了头。
两个人的视线在镜头下相撞。
这一瞬，少年带着冷感的双眸微眯，像是在问她。
老同桌，你怎么不来？
宋知绵轻咬下唇，像被烫到一般飞快起身，也冲到他跟前。
等三个队友加完，她才硬着头皮将自己的名片打开递去，「你扫我吧。」
半晌没有动静。
宋知绵抬眸，「你网卡了？」
柯野盯着她明艷的脸庞，几秒后，忽地扯了下嘴角，「不急。」
见他关了手机，宋知绵一怔。
柯野站直身子，越过她，走回座位。
「等打完这把再说。」
第11章 绵野11
这是玩哪出？
柯野坐的还是李勛白的位置，就在她右手边。
宋知绵被他弄得一头雾水，退出微信页，跟在他身后拉开座位。
两个战队的比赛在即，其他队伍直播间的粉丝也纷纷转移阵地，挤进直播间里来看比赛，短短十分钟，在线人数已经飙升到千万。
这诡异的一幕，也被屏幕前的观众尽收眼底。
【故意的吗？到宋知绵就不加了】
【明显是不想加呗，他眼神里都透露着抗拒】
【我记得定段赛柯教就被宋知绵的瑶逗笑过一次吧，估计早就觉得她菜死了】
【菜倒还好，主要是人品emmm……懂得都懂哈，只能说柯野确实是反矫达人，不吃绿茶小白花这一套】
【非粉，但是感觉节目里这样挺伤人的】
宋知绵并不知道，他俩此刻的行为已经被弹幕曲解成另一种意思。
她心里冒出一个模煳的念头。
难道柯野是怪她高中不加自己微信，所以记仇想羞辱回来？
她没印象柯野之前是这么幼稚的人啊。
无语归无语，八点将近，宋知绵还是打开了游戏。
此时两支战队赛台上方的大屏也在同步投屏，直播着最新的对局情况。
宋知绵点开游戏，等加载的时间，她拿过桌上的矿泉水拧开，喝了口水，又转好盖子，随意地朝头顶大屏看了一眼。
游戏房间内as的人已经来齐了，除了队里的四位明星，还多了个段位明显高出一大截的副教练。
而她们这边，队友也都陆陆续续都进来了，只剩她和柯野的3、4号位还空着。
在她看屏幕时，3号位闪动了一下。
柯野进房了。
中间的空白位被他的头像占据，变成一团黑。
宋知绵定睛看去，却看到那团黑色不是别的，而是一直翻白眼的黑猫。
「……？」
她扶着耳机的手僵住，大脑几乎是在一瞬间宕机。
不是？
她瞎了吗？还是穿越了？
就在此时，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宋知绵立刻低下头，定了定神看去。
【薛晗：教练手机可能没电了，我把他微信推你。】
宋知绵有种不好的预感，切出去打字，【晗姐，要不算了。】
【薛晗：客气什么啦，别在意。】
说话间，对面已经将名片甩了过来。
【薛晗向您推荐了个人名片：[ye]】
宋知绵：「……」
她视死如归地点开[ye]的名片，果然，无需添加好友就直接跳转到了聊天页，就连对方网名也变成了她给的备註。
【79岁坚持对抗】
原来她想踹掉的网恋对象，从始至终都是柯野。
很好。
现在退出节目重新做人还来得及吗？
耳麦里是队友在欢声笑语的聊天，宋知绵卡在游戏登录界面，坐立难安。
八点还差一分钟。
还是换号吧。
要是和柯野顶着恋爱标识进游戏，她分分钟得上热搜。
宋知绵不动声色地将座椅往反方向转了转，点向右上角的[切换帐号]。
忽然，身下的椅子被人用手扣住。
紧接着，那股随意却不容抵抗的力道将她又拉回了些。
两人椅子的扶手相撞，宋知绵也撞进了柯野情绪莫测的目光中，又见他嘴唇开合。
耳麦里，同步传来他冷冽的声音。
「宋老师都加载好了，怎么不上号？」
正在聊天的队友们朝她看过来，薛晗见她脸色不对，以为是因为比赛，「别紧张，我们技术总归是垫底的，输了也没事。」
柯野微挑眉，语带关切「你紧张？」
宋知绵：「……你不紧张？」
她不信柯野对公开关系就没有一点担心，毕竟他们两个说起来是cp，但其实就是金主和陪玩的关系，一个出手阔绰，另一个难免有吃软饭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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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柯野扯了下唇角，淡淡道：「我挺期待的。」
宋知绵：「……行吧。」
真硬啊，天塌下来还有这位的嘴顶着。
她认命进了游戏房间，眼看人员到齐，as秒开对局。
「原来宋老师说是实话，老年还真挺常见的，柯教也是这种。」
界面跳转到ban&pick环节，轮到对面先禁英雄，耳麦传来郁飞的声音。
咦？
宋知绵发觉不对，这才又细看了看柯野的名字，发现最后两个字有了微妙的不同。
【对抗】变成了【打野】。
越驰笑着道：「才白银段位，肯定不是教练大号啊。」
柯野淡嗯了声，禁掉新英雄，「主号被埋了。」
越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以为是类似于职业选手未成年遇到的防沉迷机制，打满几个小时就禁止上号，没有再追问。
宋知绵倒是被点醒，想起了她的小号。
——姨把老伴埋了。
「……」
迴旋镖，镖镖都扎回了她自己身上。
一把游戏打得很不是滋味，心情不爽，宋知绵的操作难免就锐进了些，加上她拿的是自己最擅长的貂蝉，灵活度高，完全可以后手接团。
清完线，见柯野操纵着镜去了上路，她直接反方向支援射手。
两人在河道之间擦肩而过。
忽然，柯野不咸不淡道：「要不要蓝。」
宋知绵只想避开他，「不用。」
她没有去下草，而是蹲在了对面蓝区的草丛，小乔见地图上她的视野消失，也连忙支援发育路。
出于谨慎，对面法师没有走河道。
小乔的身影从塔后冒出，正要穿过蓝区往上。
貂蝉直接从草丛追出。
二技能躲掉控制，连上大招将人头拿下。
杀掉小乔。
对面蓝刚好刷新，宋知绵犹豫了一下。
玩貂蝉不馋蓝是假的。
对方娜可露露还在上路，她果断开偷。
装备没齐，打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宋知绵赶在娜可露露过来的最后一秒跳出蓝坑。
眼看花球就要将buff打死，一道惩戒降下。
还是被抢了。
宋知绵差点气死，又无可奈何，只能自认倒霉，清线回城。
【[全部]娜可露露：婵妹这么缺蓝，都抢到对面来了？】
不知是曾州是有意逗她还是出于节目效果。
【[全部]娜可露露：这样，你喊我一声帅哥，下个蓝免费送你。】
「帅哥？」
返回泉水，宋知绵觉得好笑，她才不喊呢。
她那句【我还是喜欢抢来的】还没发出，耳边突然响起播报声。
【an enemy has been ined】
局内，娜可露露被镜击杀。
宋知绵一愣，看到镜正踩过对方尸体，继续收割野怪。
强势抢经济，似乎一直是柯野的打法。
她想得没错，这道声音仿佛是个开始，紧接着，镜开始越发肆无忌惮入侵对面野区，几次下来娜可露露刚打到蓝，镜就认准时机切入，连人头带红蓝buff夺走。
「不是，我怎么感觉对面教练在针对我呢？」
as基地内，曾州都有阴影了。
再一次，镜从她身边路过。
见她又回城补蓝，柯野淡淡道：「你宁可拿对面的，都不敢拿自家的？」
宋知绵：「……」
明知道对方是在激她，她还是有点动摇了。
回城中断，貂蝉跳进自家蓝区。
打之前，宋知绵不放心的确认，「那个，我冒昧问一句。」
柯野：「？」
宋知绵：「我不会也要喊你奇怪的称唿吧？」
「你想喊哪种，帅哥？」
柯野瞥她一眼，字咬重了些，「还是老伴？」
第12章 绵野12
宋知绵没应声，她飞快将buff打完，才开麦诚恳道：「谢谢大哥，你真善良。」
【干得漂亮。】
镜发了一个全队信号，柯野冷呵，「行，下一个别拿了。」
宋知绵：「……」
夸他善良还不乐意了，小肚鸡肠。
只不过，对局都没撑到下次野区刷新的时间。
她跟着队友将中下两路线压到高地，团战一触即发，对面五人都在，郁飞的伽罗本来正在拆塔，被对面后羿的鸟定住。
小乔赶来用技能连控，一套大招接扇子伽罗瞬间阵亡。
郁飞：「我草，她没技能了快快快切她！」
宋知绵作出反应之时，已经立刻黏了上去。
越驰：「你们先打，我缠住狂铁。」
薛晗：「宋宋我开干扰了，诶！对面也开了！」
越塔反收掉小乔，但宋知绵也被后羿的普攻点到血条掉半，薛晗的张飞及时开大，将后羿眩晕，但是对面的娜可露露已经朝貂蝉坐了下来。
二技能cd未好，她瞬间变成丝血。
眼看是两败俱伤的局势，她余光却看到有什么闪了过来——
是原本还在刷龙的柯野赶到了。
头顶金乌的战士俯冲进团，周身幻化出的无数镜片瞬秒了后羿。
镜像场成形，镜还在其间穿梭。
他的背影快到几乎看不清，宋知绵只听到耳边不间断的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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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iple kill！】
……
【quadra kill！】【lengendary！】
……
……
【ace！】
被团灭了。
as一整队。
kd众人都看呆了，对视时，皆从对方眼里读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原来这就是躺赢啊，这也太爽了。
下路的炮兵还在，回过神后，三人跟在柯野后面拆掉高地，长驱直入，一举破掉对方水晶。
郁飞有点不敢相信，「赢了？」
越驰点点头，「一局定胜负，已经赢了。」
「……咱们教练也太牛逼了。」
薛晗已经开心得弹出座位，冲过来想跟宋知绵击掌，「我怎么感觉kd不需要李勛白了呢？队伍没了他明天就能夺冠。」
说完她自己都绷不住笑出声来。
宋知绵被她的语气逗笑，抬起手回掌，最后和越驰击掌完，她回座位时，柯野正摘下耳机抬起头。
他的眼眸被赛台的光照亮，显得比开始时柔和了些许。
看着那双墨黑长眸，宋知绵不知怎么，脑子短路了下。
嘴比脑子更快一步，「教练，要击掌吗？」
问完她就被自己蠢死了。
柯野怎么说好歹也是打过国际比赛的退役职业选手，这种私下约的小型比赛有什么值得他庆祝的啊，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随便问问。」
宋知绵尴尬一笑，将手放下，快要搁到桌面之际，有一双大手迎了上来，轻抵住她的掌心。
对方体温比她高，触碰的地方微热。
那双手掌很大，要是反握，完全可以把她的手包在其中。
两个人的手掌一触即离，柯野低低道，「可以了么。」
「……嗯。」
宋知绵回过神来，觉得室内有些闷热。
之前都没看仔细，刚才自上而下俯视，她才看清柯野那根修长的食指上，指节微凸之处的一颗小痣。
是笔痕大小，红褐色的，像是被溅到的血珠，烙在那片冷白肌肤上有种莫名的性感。
直至回到寝室，宋知绵才想起来，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她竟然忘了。
明明今天差一点她和79的网恋关系就要公之于众，这事她还没找柯野算帐呢。
「宋宋，你先洗还是我先？」
见薛晗哈欠连连，宋知绵招手，「你先吧。」
听到浴室门被合上，宋知绵浑身卸力，疲倦地靠在床头，开始回想最近的一点一滴，柯野知道得比她早，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有多早？难道是上节目前？
她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毕竟白天程敬都说了，柯野有一个高中的白月光。
他何必为了戳穿自己而上一趟节目。
宋知绵自己倒也没有自恋到这个地步，深想一步就明白了，柯野进kd后作为教练应该翻看过她们每个人的游戏资料。
大概早在那时就知道了。
结果他非但不戳穿，还在入营后喊她继续跟他打游戏，并且营造出自己是个白天很忙不看手机不刷综艺的社畜形象。
这就很过分了。
原本的心虚在得知被骗后消弭得一干二净，宋知绵这会不仅不羞愧，甚至还有些生气。
分手，今晚必须分手。
她必须要远离这个心机男人。
宋知绵决定先发制人，打开她和79的聊天框，先把备註改回了柯野。
【富婆且年迈66：？】
【富婆且年迈66：你就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一、二、三。
等了三秒。
宋知绵飞快打字，直接把对方的路堵死。
【富婆且年迈66：受不了，玩冷暴力是吧？分手。】
发完消息，宋知绵倒扣手机，脑海里已经想出了很多种柯野嘲笑她的句式，但她想不出他还有何种理由会拒绝。
回归了三次元里，他们就只是普通高中同桌的关系。
柯野爽快答应后，白天再看到她说不定就当没事人一样。
等待的时间里，宋知绵整理完了还算整齐的行李箱，又将房间的窗帘拉上，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回信。
手机一直没有动静。
……难道他直接把自己删了？
宋知绵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她坐回床边，将手机打开。
没有。
她又登录了游戏，点开亲密关系页面，还是没有，他甚至也没有上号。
宋知绵眨了眨眼。
是，不打算回復了么，就直接不清不楚的断开了？
宋知绵犹豫几秒，点了删除游戏好友键，情侣关系虽然需要向对方申请才能解散，但只要删除好友，关系也会自动消失。
【请输入二级密码】
界面弹出一条提示。
宋知绵在键盘上点了几个数字，按下回车。
【密码错误。】
……她不会记错啊。
宋知绵稳了稳神，又慢慢输入第二次。
就在这时，手机勐地震动了一下，【柯野发来一条消息。】
宋知绵点开后，发现对方的回覆和她的设想完全不一样。
【柯野：？过来当我的面说。】
她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就见又弹出一条消息。
【我就在你房间门口。】
第13章 绵野13
盯着屏幕上的两行字，宋知绵心跳莫名有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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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总不按常理出牌啊。
曾经一口一个「老伴」喊得有多欢，现在就有多羞耻，要是跟柯野面对面提网恋分手，她光是想想就觉得脚趾扣地。
宋知绵还想再挣扎下。
【富婆且年迈66：我要睡了，有事明天说。】
对面秒回。
【柯野：你室友可能还不想睡。】
说完，他发来一张图，是晚上kd战队新建的微信群群聊截图，几分钟前，薛晗还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有人还在楼下吗？能帮我在冰箱带碗沙拉吗？感恩，猪瘾犯了。】
宋知绵：「……」
她就说不该把柯野拉进群。
穿着浅粉睡衣的少女在床上躺平，缓缓缩成一个蚕蛹，白皙小脸上是无尽的悔意，好一会，女孩才挣扎着坐起来。
见面说就见面说吧。
再不去开门，等薛晗洗完澡就更不好解释了。
宋知绵拉开门，像做贼一样轻手轻脚走出去，正要看看隔壁房间的情况，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嗤。
「这边。」
她心漏跳半拍。
一回头，看到柯野正靠在墙柱处，摁熄手机，视线朝她扫来，一副看透了她的神色。
「你怕被人撞见？」
宋知绵咳了一下，解释道：「是这里隔音不好。」
她昨天都听见李勛白的鼾声了，薛晗还问是不是半夜在打雷。
柯野指了下身前的空地，「那过来说。」
墙廊灯落在地毯上，柱后正好有一处凹进去的三角区，宋知绵犹豫几秒，走了过去，直到他们影子重叠在一起。
空间狭小，此时她和柯野还面对着面，宋知绵的目光有点无处下落。
她抬眼，见对方正坦然直视过来，一副「直说吧我认真听」的散漫姿态。
宋知绵硬着头皮道：「话都在微信里说清楚了，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柯野点了下手机屏幕，「我理解能力不太好。冷暴力你，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宋知绵：「……」
她佯装镇定，「你半小时不回信息。」
柯野：「刚才在洗澡。」他瞥她一眼，「下次争取带着手机进浴室，秒回。」
宋知绵的脸持续发烫，已经分不清他是不是在调侃了。
她认命坦白道：「其实都是随便找的理由，总之情侣关系还是需要解除……」
她顿了顿，将后半句话说完，「我们本来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恋人。」
这一点，他应该也心知肚明。
柯野微点头，「懂了。」
宋知绵松了口气，又感觉心有什么变空了。
她还无暇追及这种变化，拿起手机划开，「那我们现在解除cp？」
一抬头，发现柯野正看着她，眸色深深。
他扯了下嘴角，「看上去你挺期待的，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句话没头没尾，宋知绵听得莫名，「什么不是第一次？」
话音落下，四周变得有些安静。
微凉的晚风从窗隙涌入，身后的绿植被吹得哗哗作响。宋知绵抬起头，却见柯野正垂眼看他，眸色微深，又像是透过她看向更远处。
他声音里有些自嘲，「用完我就扔，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高中不也是写作业时才想起我这位同桌？」
可能是柯野发尾还湿着没擦干，配合这种语气，莫名给宋知绵一种湿漉漉小狗的错觉。
她感觉自己像个渣女。
宋知绵小声辩解，「我也不知道79就是你啊……那我们以后重新绑个基友关系，可以了吧？」
柯野双手插兜，「今天不行，手机没电了。」
宋知绵刚冒出的愧疚感顷刻消散，拧眉看向他手里握着的手机，「没电你带着？」
柯野挑眉，一副理直气壮的懒散模样，「习惯了。」
要不是知道柯野现在是这种欠揍的性格，她真的会以为他是在故意耍她。
宋知绵在手机上操作几下，「我发送解除申请了，你明天充好电记得通过一下。」
事情也说开了，她转身，「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她刚转身，发尾忽地被勾了下。
宋知绵回过头，看到柯野刚放下的手，「干嘛？」
「你头髮沾了毛。」
柯野转而俯身将脚边的袋子递给她，「还有，把这个带回去。」
宋知绵犹豫着接过，听他淡淡道：「不是怕被发现么？把这个给你室友。」
宋知绵拎着袋子走回房门口，才将袋子拉开，赫然见里面放着两小份盒装沙拉。
饶是隐隐猜到，但她也还是被柯野的心细程度震了下。
刷卡回房，一推门，薛晗正背对着她在化妆檯前涂抹眼霜。
听到动静，她手还在眼圈周围打转，闭眼回头，「宋宋，你刚出门了啊？」
宋知绵将沙拉碗拿出放在桌上，「嗯，这个给你。」
薛晗凑近，「什么」她睁开眼，待看清的瞬间眼睛都亮了亮，顺手搂住她，「谢谢大美女，我正好还没刷牙！」
她拆开碗盖，「有两碗诶，你不吃吗？」
被她这么一问，宋知绵是觉得有点饿。
况且份量适中，随便吃两口当宵夜也不会胖。
「我待会吃。」
宋知绵拢了拢碎发，想将长发扎起来，在床头柜找了半天却没找到她每天用的绵羊发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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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掉哪了。
她只好在箱子里找了个抓夹将头髮固定。
「这个沙拉跟中午的不太一样。」薛晗忽然道。
宋知绵打开吃了口，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中午的沙拉我没吃。」
薛晗用叉子翻了翻碗里，「没有胡萝蔔，可能有人不爱吃，食堂阿姨重做了吧。」
宋知绵嗯了声，没当回事。
她正好也不爱吃胡萝蔔。
纸碗很小，堪堪巴掌大，随便啃了几口草就见底了。
碗底还剩下最后一片生菜，宋知绵有点吃不下了，翻动着菜叶有些出神。
直到生菜被她翻了个面，菜叶反面，还沾着一根像是被人摘漏了的、细长的胡萝蔔条。
盯着那根胡萝蔔条，女孩眨了眨眼，若有所思。
洗完澡，大概是白天休息了一下午，关灯后宋知绵好半天没睡着。算算美国时间，现在正是中午。
在床上翻了个身，她将手机屏幕亮度调到最低，点开邮箱。
她用写了一封和上周大意相同的邮件，发去同一个收件名。
发送前，宋知绵想起一个多月前的琐事。
当时她手里的戏刚杀青，又刚播了一部上星剧，正是挑剧本的空档期，前途一片向好。
直到，合作过的某部制片人推她去应一场酒局。
之前她很少参加应酬，经纪人许婧也算护着她，能推的都推了，偶尔一两次都是同剧组聚餐。
但那次不同，酒局里有她一直仰慕的圈内名导付围，他太太也在。
宋知绵欣然赴宴，穿了条素净的衬衫裙，妆都是淡妆。
席上，她敬了一次酒。
对方坐着，宋知绵又闻不得烟味，俯身听他说话时，两人距离客气得甚至能再坐个人。
而被拍到的错位图，却显得他们举止亲昵。
照片一经曝出，付围当夜气得脑梗復发，在床上休养至今都没出院。
当晚在场的其他人也对这场风波避之不及，一方面不想掺和付围的家事，另一方面也看中她人微言轻，不值得自己沾染一身腥臊，都保持沉默。
许婧几次想联繫上他太太，却被对方恼怒地挂断电话。
「看来这事她认为这件事你责任最大，澄清是不可能了。」
平白挨了一个多月的骂，宋知绵也有气，但也只能咽下去。
强求付太太和他们帮自己证明，她没这个资格。
明知最后邮箱都是石沉大海，宋知绵想了想，又加了一行字。
【付导如果醒了，劳烦您代我说句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刚关掉手机，隔壁床也响起翻动声。
「宋宋，你也没睡着吗？」
宋知绵平躺回来，「嗯，怎么了？」
「从明天开始每天晚上都要训练，你准备找小程教练带，还是柯教啊？」薛晗的声音迷迷瞪瞪的。
「有区别吗？」
薛晗笑了下，「当然了，小程教练多温柔啊，我也不是职业选手，没有选手的那种觉悟，就是觉得，打游戏开心就好。」
「也是。」宋知绵应她，「我还没想好。」
她能理解薛晗的想法，来之前大家都签了合同，录制时长都是定好了的，在她们眼中这里只是个繁多的工作之一。但于她而言，这是她现在唯一的工作。
宋知绵闭上眼，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某人行事肆意的模样。
她其实还挺羡慕他，职业选手需要技术厉害，行事倒没有太多条条框框，也不必在意其他。
「但你玩游戏挺有天赋的。」
耳边传来薛晗的声音，低得像在呓语，「干什么都很认真，压根不像喜欢走捷径的人，跟我刚进圈时候挺像的，那会我也吃过跟你类似的亏。」
最后一句意有所指。
宋知绵心头一暖，唇角翘了翘，「……谢谢，快睡吧，晚安。」
「晚安。」
*
首轮淘汰赛将近，赛后就要面临战队重组和末尾淘汰，白天的训练赛程也被塞得更满。
一天的游戏下来，kd一组每个人都脚步虚浮，眼睛发直。
等到晚餐时分，一群人连动筷子的精力也没有。
薛晗戳着盘子里的番茄，「我现在每天一闭眼，梦里都是廉颇。」
李勛白苦笑，「我也是啊，而且打野一把没赢过，打得我都快怀疑人生了。」
「下周淘汰赛就要跟fyg碰上了。」郁飞闷头吃饭，「下午又被柯教训一下午，我现在一点赢的信心也没有，晚上的单训肯定不去他那儿了。」
回想起下午郁飞的伽罗闪现撞墙，柯野復盘时无语到黑脸的那一幕，宋知绵默默扶额。
为了功德，她一直在憋笑。
越驰倒是笑出声，又很快提问掩饰，「待会的单训不会都找小程教练吧？」
「当然啊。」
「那不然呢？」
薛晗和李勛白异口同声，四个人默契对视，双双看向角落里安静吃饭的宋知绵。
宋知绵抽了一张纸擦拭唇角，白皙的下巴抬起，懵懵看回去，「干嘛？我当然也选小程。」
「那岂不是，」薛晗看了看身后的摄像大哥，压低声，「那岂不没人选柯教，等节目的训练日记播出去，还说我们孤立教练呢。」
「倒不是孤立。」
李勛白实话实说，「柯教白天已经被我们的技术撑饱了，再去他面前下饭不太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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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最不下饭的就只剩宋老师了。」
郁飞赞美道，「她的技术最给我们钻石长脸。」
「……」
宋知绵一时听不出是在夸还是骂。
其实她也有纠结。
晚饭之前，许婧在她和小玫的三人群里甩来一条微博连结，内容是：某电竞综艺的小白花女星是不是跟教练不和啊？火药味好重。
配图包括但不限于她打游戏时柯野随意做出的冷漠眼神、嘲讽嘴角，以及她拿蓝时柯野面沉如水的神色，偏偏对局时的开麦内容，她们都听不见。
有些表情可能只是当事人随意做出来的，但被营销号这么一剪辑，仿佛她和柯野互相看不顺眼很久了，随时都要掐架。
微博一经发出，下面又是上万跳恶意揣测的评论。
【小玫：看完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他绿啦：）】
【许婧：……别乱说话。】
【许婧：你这样，你看能不能找个机会跟柯野在镜头下表现得和睦些，别让网友又觉得你脾气不好，容易崩人设。】
她和柯野的事情，又不好跟许婧细说，解释起来又是一堆麻烦。
宋知绵只能满口答应。
知道自家队友在期待什么，她吐了口气，「那单训我还是找柯教吧。」
吃过晚饭，宋知绵回房间给水杯装满水，以防万一也将充电宝一併装进包里，教练的办公室在另一栋的一楼，只有走廊才有摄像机，而柯野的休息室则在走廊最里面那间。
到了程敬的休息室，她和队友们挥手作别，又往里走了几步。
门是开的，里面亮着冷白顶灯，百叶窗，黑色沙发，房间内干净到有些冷清的地步，应该是节目组特地收拾过的。
茶几上的瓶装水也是贊助品。
宋知绵敲了两下，没人应声。
她探看着走进去，拘谨地扶着沙发靠门的一端坐下，也不好闲着，只能打开训练营练习。
选了貂蝉，她操纵着轮.盘走到防御塔前练习躲塔。
也不知练了多久，白灯晃得人眼酸。
宋知绵撑着沙发扶手，本来只是想舒缓一下眼睛，但是房间内空旷安静，没多久，她整个半身都伏在扶手上。
散落的长髮掩住她的侧脸，只露出微末。
倏忽之间，她听到什么震动的声音，又感觉脸颊有些痒。
宋知绵勐地睁开眼，视线内多了一双长腿。
刚醒，她视线有些惺忪，还是认出是柯野。
她顿觉不对，坐直身来，顺手想将耳边的碎发别一下，却发现已经被拢到耳后了。
脸上还有殷红的睡痕，令宋知绵整个人多了股平时没有的娇憨，有一瞬她仿佛回到了高中课间，等柯野来学校上课的时候。那会她坐外桌，总要起身给他让位。
下意识的，宋知绵嘟囔道：「你怎么才来呀？」
柯野将手指蜷进掌心，难得低声放缓，「抱歉，下次不会了。」
但看到桌前她一直震动的手机，他冷峻的眉眼里又多了几分燥郁，「有人一直给你打电话，不接吗？」
宋知绵一愣，伸手去拿，「啊，谁？」
「……宇宙第一大帅比。」
柯野一字一句的，尾音很重，听上去仿佛在质疑她的备註品味，「你男朋友？」
第14章 绵野14
老实说，这名字宋知绵也看一次就被土到一次。
「不是，一个烦人亲戚。」
她将电话挂了，撇了撇嘴，「我才不会给男朋友取这么肉麻的备註。」
柯野颔首，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将教学平板搁到茶几上，手里还拿了一叠册子。
像是随口问她，「那你给我的备註是什么？」
宋知绵正在给烦人亲戚——她的老爸编辑简讯，大意是她还在工作晚点回电，闻言手指停顿，无辜眨了眨眼，「就是，很正常的名字。」
对方面无表情戳穿她。
「本名，是吧？」
宋知绵：「……」
她有点不服气，转而问他，「本名多好，简单上口。你给我的备註不是本名吗？」
难不成有什么好听的备註送给她？
才不信呢。
少见的，柯野没同她较劲，只是将平板放在二人之间，平板里是她入营以来的资料，他用触屏笔敲了敲，转移话题。
「行了，先上课吧。」
回归工作，宋知绵便也靠近了些，两个人之间留有半拳，像是高中听他讲题的距离。
见他点开自己最近的对局战绩和回放，一水的红色负战绩，宋知绵有点不忍直视，小声问：「晚上也是復盘吗？」
「復盘是为了避免低水平的重复。」
柯野随便点开其中一个，拉动进度条，「这些死亡原因总结之后，以后的对局尽量规避才有提升。」
他余光瞥见女孩莹白的手指绞在一起，想起她高中听题，错得多了或者解题步骤太难，就会失去听下去的耐心，困得小鸡啄米似的往他卷子上栽。
因此，每回他都尽量讲得通俗易懂。
柯野顿了下，补充道：「当然，你死的次数很少。」
这句是在夸她。
果然，女孩将手撑在膝盖上，柔软的侧脸靠近了些，多了几分专注，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猫，满脸写着「你讲吧，我认真听」的乖巧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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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游戏真正当职业来看后，她感觉趣味性少了很多。
不过柯野復盘时总时不时冒出他独有的冷幽默，听着并不枯燥，而且她偶尔出神时，也会被少年身上那股熟悉的冷香勾回神来。
还挺好闻的。
有时候她甚至想凑近嗅嗅，除了这香气外，里还有没有高中那种心安的中药味。
宋知绵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强迫自己转移注意，「你之前打职业也听训到这么晚吗？」
柯野握笔的手停下，随意道：「决杀？当时我们队没教练，都是自己乱摸索的。」
宋知绵夸他，「这样都能拿冠军，很厉害了。」
「……」
柯野抬眼，「你去看总决赛了？」
宋知绵：「我朋友是给了我票来着，想约我一起，但文化分掉太多了，怕上不了好大学，去了封闭补习。」
换做平时，她不会解释这么多。
但是作为老同学，这么大的国际性赛事她有票都不去捧场，还是挺不给面子的。
想了想，她又惋惜道：「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弄到那么多票，听说炒得挺贵的，一票难求。」
柯野垂下睫毛，淡应，「嗯。」
他当然知道，这些他都知道。
毕竟票是他寄回来的。
他记得宋知绵高中时朋友一大堆，小霸王似的伙同他们翻墙逃课，因此多麻烦几个战队的朋友要了数十张门票都寄回国，但饶是准备充足，决赛当晚也还是没看到她的身影。
节目的单训持续了快一周。
最开始，宋知绵还有点身为女明星的矜持，听课时端庄坐着，但復盘加上加练下来有三个多小时，她开始时不时往柯野的办公室拿一些颈枕、腰靠和小零食，填充枯燥的日常。
前两天还记得拿来再拿走，后来次数多了，想着也总是要去的，干脆就放在办公室了。
直到某天中午，孙旭来找柯野签合同。
一推门，沙发上散落着粉色软萌兔的抱枕，茶几、办公桌，目之所及处都是可爱的薄荷糖罐、数据线、眼药水等等生活用品。
柯野常穿的那件黑色队服外套上，还压着一个毛绒抓夹。
高大微胖的男人跟柯野对视一眼。
柯野正要开口，就见他面色凝重地倒退出去，砰地将门带上了。
几秒后，孙旭才又推开门，难以置信道：「没走错啊，这是你办公室啊。」
柯野：「……」
他捏了捏眉心，「有事？」
孙旭将文件夹打开递过来，跟他汇报完内容，又忍不住嘀咕，「小野，你、你谈恋爱了？」问完又自语道，「也不能吧，小女友怎么会住这里，多简陋啊。」
柯野仔细翻阅完合同，签好名字，又被他的话气笑，将文件夹拍回他手里。
「你也知道简陋？」
孙旭连忙用手臂接住，「噢噢，想起来了，这几天有带训的学员。」
话语间，桌面上的手机响了两下。
屏幕亮起，他忍不住八卦地瞟了眼，立刻感觉有一双极冷的视线落在身上。
孙旭尬笑两声，识相地退出去。
回去的路上他还在想，柯野的性格他还算了解，脾气嘛不好惹了些，但私下极爱干净，什么不良嗜好都没有，之前带kd打比赛他们战队训练室也是出了名的整洁，就连他自己的办公室也是一尘不染。
谁能想到带训的学员生活习惯会差距这么大，什么都往教室带。
……看来网上传言的还真不假。
这位宋姓女星总踩在柯野的雷区舞动青春，俩人能和睦相处才怪呢。
办公室内，柯野点开刚才收到的微信消息。
【教练，我刚吃上饭，今天晚点来哦[图片][图片]】
他正要回个ok。
备註为sweet的头像上，又跳出一个小红点。
【你吃了吗？没吃的话，这里还有多的盒饭。】
食堂里，薛晗见宋知绵拿高手机对着餐盘拍照，咬着筷子好奇道：「怎么了？」
「没事，我就跟教练请个假，晚点去。」
宋知绵拍完放下手机，「你们不用吗？」
「噢不用，小程教练顶多问一句，」李勛白看着她，面带同情，「宋老师，你在那边的训练一切都还好吧？」
见他们的目光或同情或怜悯，宋知绵正想答个还挺好的，就见薛晗满脸惊讶，用筷子将碗里的东西挑起来。
还以为是薛晗吃到虫了，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几根胡萝蔔条。
薛晗诧异，「又有胡萝蔔了？」
越驰点头，「沙拉不是一直都有这菜吗，我都吃好多天了。」见薛晗皱眉，他也不确定起来，「要是没记错的话。」
薛晗：「好吧，我还挺喜欢吃的。」
宋知绵想起那天碗底的生菜片，又看了看薛晗手里的纸碗，和那晚柯野给她的看上去牌子材质也不太一样。
她脑海里浮出一个朦胧的念头。
直到晚上和陆莹莹煲电话粥，夜聊到最后互道晚安的时分，宋知绵又突然想到这件事。
「有个事问你。」
陆莹莹哈欠连天，「放。」
「你记不记得，我平时有什么忌口啊？比如有什么菜特别不喜欢吃的。」
「妹妹，你有多挑食你不会心里没数吧？」
宋知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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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莹莹回忆起来，「香菜、秋葵……哎太久没跟你一起吃饭，我也不记不全了，你难道都记得我的？」
互相伤害是吧。
宋知绵含煳几声，听到对方嘟囔，「谁要是能记全你的忌口，我觉得可以给他颁个吉尼斯杯记忆冠军，真的。」
宋知绵吸气，「有那么夸张吗。」
陆莹莹：「我这是写实主义，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随便问问。」
听到对面挂断了电话，但她还是如聊天般低语，「不过还想求证一下。」
作为演员，宋知绵会下意识脑补不同性格不同心境的人会做出的事情。
但是工作之外，她反而刻意去规避这些，或故意的、无意的装傻，看起来毫无根基的上升期女星，很适配一些人挑选金丝雀的标准。
不过几轮追求下来，他们就会发现她太轴、太拧巴了。
潜台词听不懂、礼物也原封不动的退回，聊天时的回应也寡淡柔和到无趣。
但也因为这张脸，身边最长的追求持续了两年。
现在想想，全都浓烈得浮于表面，俗气艷丽的鲜花轰炸、早午安问候……她还没做出反应，旁边的风言风语就已经捲来了。
所以，因为这一小根令她被特殊对待的胡萝蔔丝——
宋知绵头一回有点怀疑，她是不是自恋过头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柯野就是个绅士细緻的人呢？
想不出答案，她也没太休息好，第二天一大早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下楼求学，听到一楼客厅嘈杂热闹。
沙发边放着几个大行李箱，四五个背影陌生的男孩正和摄像机后的副导聊天，其中一个被程敬搭着肩，看上去关系不错。
薛晗撑着楼梯扶手，朝越驰小声问：「谁啊……」
「被淘汰的kd。」越驰声音压了又压，几乎是气音。
正说着，程敬回过头，边指着他们边跟旁边的男孩说了些什么，对方回过头来。
单眼皮，长相清秀，个子像是刚抽条，有些瘦高。
宋知绵先是眼熟，看到他的队服才认出来，是她在滨城演播厅看比赛结束时，那个将脸迈进掌心的男孩。
也不知当时他是哭了还是没哭。
李勛白先下楼去，宋知绵跟在队伍后面一齐向对方打招唿。
手伸过去，在镜头下礼貌客气地一个个轻握住。
快走到程敬旁边时，他正对着勾肩的男孩挤眉弄眼，做口型道：「你女神诶。」
宋知绵伸出手去，「你好。」
迎上她的手和前面的有些不同，手指细长，掌心有汗。
她讶异去看，却见对方红着一张脸，声音处于变声期的干哑，「你好，我是kd颓势，我叫……」
「路洺。」
一道声音强势插入他们之间。
宋知绵回头，却见柯野正站在不远处，明明比面前的男孩大不了几岁，周身却多了股介于少年感之外的稳重气质。
他的视线只是落在两人交叠的手尖。
路洺却像被撞破了心事，飞快将手缩了回去。
第15章 绵野15
柯野出现后，一群男孩瞬间被消了音，老老实实去他跟前问好。
听多了各种离奇传闻，宋知绵难免会想像，柯野带出来的学员应该是对他又气又怕的，毕竟他给明星队上课时都言辞毒辣，更何况是带不用出镜的选手，少了很多顾忌。
但眼下，画面却比她的脑补和谐很多。
五个穿黑色战队服的男孩们像乖顺的雏鸟，垂手跟在他身侧，看他的眼神里带了一些敬重，甚至还有思念。
有一个个子稍矮的男孩还仰头问他什么。
离得远，她听不清楚。
柯野停在原地垂眼听着，薄薄的眼皮微敛，站姿少了平日里的那股散漫，教练证服帖挂于胸前。
末了，才说了句话。
他看上去……还挺会带孩子的。
宋知绵心里突然冒出这个古怪想法。
不过也是指带十几岁叛逆期的男孩，再小点的baby，她也不确定他会不会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李勛白同样吃惊，「他们好像还挺喜欢咱教练的？」
他还以为他们被柯野训练得够服从了，没想到还只是个初阶。
「何止他们喜欢，其他战队想挖走挖不走呢。」
程敬说得含煳，「等你们淘汰赛就知道了。」
说起明天的首轮淘汰赛，薛晗似乎没抱留下来的希望，提前一天就开始收拾行李，随时准备被淘汰离开，除了机票没订，其他准备工作都齐全了，但电话里偶尔跟工作人员聊到「时尚刊杂志」「春秋时装秀场」，听上去行程紧锣密鼓。
反观她，要是被淘汰就意味着继续家里蹲。
宋知绵简单收拾了下寝室的衣物，又抽空去了趟一楼教练办公室。
午休时间，柯野办公室的门紧闭着。
宋知绵抬手想敲，又怕他睡了，收回手发消息。
【睡了吗？我想过来拿点东西。】
对面秒回了一条语音。
【进，门没锁。】
柯野的声线听上去和平时不太一样，有股形容不上来的湿哑。
宋知绵以为对方刚睡下，没深想，推门进去。
百叶窗半掩，室内光线昏暗，但没有人在，她环顾一圈，见书柜后的另一道通往休息间的门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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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野大概在里面睡午觉。
她抓起颈枕就往挎包里塞，原本想着速战速决，但刚收完沙发上的东西，才发现她那些零碎的小物件都不翼而飞。
随手扔不见了？
找不到笔记本，宋知绵倒是被不通风的房间闷得有些热，她在茶几前半蹲下，往隔层看去。
长发随着她的肩头滑落，散落到一只横空伸出的手背上。
「你在找什么？」
宋知绵「啊」了一声，被那手惊得站起，却因为腿蹲麻了朝前趔趄半步。
这一趔趄，她感觉额头撞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扶稳站起，她看到柯野面色沉静，唯有衣领之外的锁骨殷红一片。
宋知绵把到嘴边的质问咽下去，「你还好吧？」
柯野扯唇，「挺好，应该算工伤。」
宋知绵：「……」
柯野看出来她在找什么，将办公桌顶层抽屉拉开，「东西都收在这个抽屉里。」视线落在她脚边的帆布袋上，「你今天都要拿走？」
她的笔记本和笔，还有一些糖盒跟髮夹都规规整整被收在其中。
宋知绵看愣了下，才伸手拿出来，「嗯。」
她收完东西，想看看柯野脖子上的红意消退了没，却见他靠着桌子，反手撑在桌面上。
手臂还有些许没擦干的水珠，顺着青筋攀附处往下滑落。
「原来不是在午休。」
宋知绵嘀咕一句，还是被他听见，扫来一眼。
「在洗澡。」
柯野顿了下，像在回忆，「某人说半小时不回信息是冷暴力，我只好边洗边回了。」
他的话实在画面感太足。
宋知绵回想起那条潮而低哑的语音，想到他在水雾氤氲的浴室里浏览她的信息，再又满手沾水地回语音。
……这多少有点夸张了吧！
宋知绵脸直发热，唿出一口气。
又想起昨天，她想要求证的想法，当时陆莹莹的答覆还不能让她确定。
她总感觉柯野对她，和对别人有点微妙的不同。
但那些不同很轻易就能被绅士两个词归纳进去，也可以被视作是同学感情下的包容，她没办法确定……
会不会柯野对她的不同，是因为这段网恋关系？
会不会，她觉得不太靠谱的网恋，在柯野的心中是一段一直被他认真对待的正常恋情。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一直以来的态度，确实太敷衍了。
换位思考，要是她很投入的恋爱被对方视做一场玩笑，她能咽下这口气才怪。
宋知绵将鼓囊囊的包拎起，有意问他，「说这个我倒是想起来，情侣关系的解绑申请你到今天都还没通过呢。」
阳光被百叶窗筛成条状，柯野看着她身侧细小漂浮的尘埃，没说话。
她轻咳了下，给他递台阶。
「提醒一下，可能您贵人多忘事。」
好一会。
柯野才淡淡道：「知道了。」
*
节目淘汰赛前的最后一个下午。
许久没跟她联繫的许婧打来一通电话，那头听着背景嘈杂，还有机场航班的播报声，她语速飞快，「绵绵，温哲导演今天在市内，明早八点回京，他最近筹拍的《彼方》女三没定，人具体的包厢地址我发你微信。」
不待她细问，电话挂断。
不多时，许婧将具体地址发过来。
【我今天也跟组飞外地，马上关手机，5小时后落地，你有需要先联繫小玫。】
宋知绵翻了翻电影简介，女三在片子里是个哑女，没有台词，戏份极少。
但她也没有挑选的余地。
跟节目组请了假，她回房间补了个淡妆，带来上节目的都是方便的运动风套装，连一条合适的连衣裙都没有。
好在时间还早，思来想去，宋知绵在园区门口打了辆计程车准备回趟小区。
车上，她先跟小玫打了两通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行到半程，对方才回电过来。
「餵？绵绵姐。」
听筒里已有哭腔，宋知绵反问：「怎么了？」
小玫急得哽咽，「这周何宛姐的团队跟老闆说她们行程特别满，缺人用，直接就把我拉走了。我现在……我现在还在市中心，她们刚拍完一个广，还没收工，回来肯定赶上高架堵车。」
宋知绵只好反过来安慰她，「没事，我一个人应付得过来。」
挂断电话，她捏着手机，有些失神。
到小区后，还是司机提醒她，「姑娘，华庭兰苑到了。」
宋知绵匆匆付钱道谢，拎包下车，她住的小区是大学时家里送的生日礼物之一，三环角落的普通公寓，但比起其他房产离公司更近。
不知不觉她也就住了两年。
宋知绵刷开门禁卡，保安小哥通过口罩外的一双眼睛认出她来，从保安室拿出了一个纸盒递来，「宋小姐，你有个快递，寄来快一个多星期了。」
「哦，谢谢。」
她接过盒子，不重，单手也能拿。
宋知绵一手拿着盒子，一手摁电梯，动作有些机械性的，思绪还在飘着。
明明今天有了新的工作机会，但她总感觉心里酸涨涨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进电梯前，手机响了。
她退开一步，以为是小玫，「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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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薛晗说，你下午请假了。」
熟悉冷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宋知绵下意识点头，又想起他看不见，「嗯。」
柯野忽然问：「那下午还回来吃饭吗？」
回来。
宋知绵莫名有种那头才是家的感觉。
对面停顿几秒，大概也觉得问题有些突兀，淡声补充。
「食堂阿姨做多了，需要有人帮忙解决。」
第16章 绵野16
旁边有阿姨绕开她进电梯，宋知绵快步跟进去，回他：「我就在外面吃。」
电梯信号不好，她听见对面没声音了，将手机放回包里，腾出手来刷卡。
一梯一户的户型，宋知绵住在18楼，她出去后将包和快递一併放在门外鞋柜上，换鞋进屋。
近半个月没回家，客厅地板上都有一层薄灰，拖鞋踩上去走得并不轻快。
窗帘半合，傍晚时间房间里暗得仿佛深夜。
宋知绵怕黑，将灯都开了，去衣帽间挑裙子。
想到许婧发来的人物小传，她挑了件素净的旗袍，又将长发挽起，别了一只木簪固定。
镜子里的女孩明艷舒展，像拭去灰尘的明珠，终于有了些女明星的鲜亮。
出门前，宋知绵犹豫片刻，用纸巾压了压唇上的口红。
她看上去气色会不会太好了？
唇色由艷变淡，她才放心下来，将门关上。
等电梯的时间，快递就放在她的小羊皮包旁边，宋知绵背上包，找了把美工刀开快递。
之前她在外地拍戏，寄回家的快递都是小玫经手，但这个纸盒子才书本大，其貌不扬，像是被找到的笔记本。
宋知绵用刀利落划开胶带，将纸盒半边打开，却发现盒子内壁还包了一层塑料，又一併划开。
有了缝隙，里面的气味在一瞬间迸发出来。
并不是什么笔记本，而是一股极其刺鼻的腐臭味。
看清盒子里的东西后，宋知绵脸上血色尽褪。
盒子和手里的刀「啪」地一声掉落在地，她朝后踉跄着退开几步，直到后背抵在冰冷的墙面上。
退无可退。
宋知绵忍住胸口翻涌的反胃感，双唇微张，却发不出一个字节，只觉得遍体生寒，脑子里的画面却怎么都挥之不去。
她模煳猜到寄件人的意图，这是个报復性十足的恶作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包里的手机又发出震动，急促的铃声将她的意识稍稍拽回。
宋知绵看了一眼电梯，血红数字已经跳到了1。
她抬手再去摁，看到红色，又生理性的开始反胃。
进了电梯，宋知绵甚至都不敢去门口打车，也不想路过门口的快递亭，一路下到地下车库，拿了车钥匙去到她的私人车位。
还没走到，她看见车身上喷满了相似的红油漆。
油漆早就干涸，每个字都有血滴一样的痕迹淌下，斑驳一片。
宋知绵站在原地，远远看着，忽然听到身后似乎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她下意识觉得不对，转头就走，那脚步声也跟了过来。
平时觉得拥挤的车库，在此时变得空旷又寂静，静得她只能听到身后的声音。
宋知绵走着走着开始跑起来，奋力掏出包里的手机，出口处的风吹到脸上，她艰难地确认摁下的三位数字。
连手都在抖，步子却不敢停。
直到，有人突然挡住她的路，将她的双肩扣住。
宋知绵吓得一哆嗦，手机险些滑落下去，下意识想要挣脱，却听到对方冷沉的声音。
「是我，柯野。」
紧绷的弦在这一刻放松。
宋知绵浑身卸力，怔怔看他，「你怎么在这？」
柯野看了眼她身后，鬼祟的人影早已经不见了，视线落回女孩脸上，见她白皙的脸颊还挂着泪，极少见的委屈。
他嘆了口气，声线放软，「去我车上说。」
宋知绵被他护着进了车，柯野随之坐进驾驶座。
看到女孩的样子，他也将事情猜了个七八分。
「当时电话没挂，我正好出门，以为你还有话没说完，」柯野抽了张纸巾递过去，「后来听到动静不对，回电你也没接。」
「……噢。」
宋知绵将纸巾接过，没听出他话里的漏洞，只感觉自己脸上濡湿一片。
车内是淡淡的冷香，和柯野身上的味道一样，现在背靠着舒适的座椅，车窗紧闭，她才慢慢感觉自己到了一个安全的环境里。
本来不想哭的，听到他缓声解释，宋知绵觉得先前的委屈又涌了上来。
她将脸朝外偏过去，捏着纸巾，又不想让他听见，只能无声掉眼泪。
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宋知绵低下头，发现手边是一整包湿巾。
后知后觉的，她感觉有点丢人，闷闷道：「谢谢。」
柯野也一板一眼地回，「不客气。」
……对话像小朋友。
宋知绵挂着泪又觉得好笑，将脸上擦干净，扭头时去拽安全带，才发现座椅上也被眼泪沾湿了一小团。
看车饰，这车不便宜。
见她拽着安全带没动作了，柯野淡道：「车借朋友的，他不怎么爱惜车，随便开开。」
他将后排的毛毯递去，「回基地？还是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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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绵将许婧给的地址报出来，「去办点事，位置有点远，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
柯野挑了下眉，「我的工作不就是带你。」
他调转方向盘，将车启动驶出车库，「和那四个。」
宋知绵：「……」
倒也是。
开到路上，车忽然靠边停下，柯野推门出去，宋知绵以为他也有事要处理，抱着毯子安静等着，不多时，车门开了。
鼓囊囊的塑胶袋被递过来。
宋知绵用目光表达困惑。
「没吃晚饭就先吃点这个垫垫，袋子里还有冰袋。」
柯野丢下一句，坐了回来，继续开车。
宋知绵翻开袋子，发现里面装着全是零食，两三分钟能买这么多，她都有点佩服柯野的手速。
随便挑一包，也都没有难吃的口味。
她将消肿的冰袋敷在眼皮上，另一只手拆了面包吃，但快递盒里的东西在眼前挥之不去，她只嚼半包压住饿意，再没有了胃口。
想着许婧还在飞机上，宋知绵也没有发消息打扰。
暮色四合，车才抵达滨郊一座园子外，水榭环绕，湖面漾着翠荷。
车停在园子外，柯野将宋知绵送下车，看到她拾阶而上，穿过湖心的石桥，旗袍包裹着纤薄身姿，她步伐很快。
步子也比来时坚定了不少。
手机忽然震了下。
他低头看。
【sweet：我还一直等你在路上问我，之前发生什么了】
【sweet：开豪车的霸总不是都会讲：你在家好好休息，后面的事情别管了，全都交给我处理。】
柯野读到最后一行，长眸浮起笑意。
比起高中，她是更坚强了。
期间的经歷他打听到一些，但女孩有为之努力的事业，他更由衷为她开心。
柯野靠着车，长腿散漫支着，打字。
【？】
【借豪车的教练提醒你：早去早回，我等你下班。】
第17章 绵野17
幽静的茶室被一方屏风隔断。
屏风后面，温哲押了口茶，茶杯还端在手里，眼睛却紧盯着窗外。
「温导，茶不和口味？」
旁边的人循他的视线也眺望窗外，只看到一片树叶的绿影。
「茶是好茶。」
温哲笑了笑，他说话是和长相不符的儒雅，「只是看到楼下有个人，觉得眼熟。」
旁边人再追问，他也只说是故人家的小辈，不免想起之前这位故人还在滨城养病，他还是几年前在京市拜访时看过他外孙一眼。
那男孩还在读书，清瘦如竹，安静又很懂礼貌。
他当时只觉得是君子养出来的君子气，又可怜那小孩总病着，熬的药也喝不断根，就替故友递了个偏方，去滨城附近山上的寺庙拜拜，说不定能转好。
不过转念想，他们夫妇二人在学术界宏儒硕学，怎么会信这些。
再后来听说他们真去滨城请佛求珠，外孙也跟着转学休养，他都吃了一惊。
后来再见面也是车外一瞥。
男孩开了辆蓝顶白底的布加迪从他车旁疾驰出去，似乎性子也变了，和车的外形一样，又嚣张又清爽。
「那您要不下去打个招唿？」
温哲拒绝，「不用，大概是认错了。」
只是心道，今天这小子开的车倒是低调朴素。
屏风之外，脚步声停下。
宋知绵深吸一口气，抬手，叩响了包厢的门。
「进。」
绕过一片中式造景和屏风，宋知绵走进茶室，房间里的人比她想像中少，除了温哲，另一位她看着面生。
「温导。」
她又跟另外一位问了好，才开始自我介绍。
温哲示意旁边的人出去等，打量她五官，「坐吧，不用拘着。小婧提前问过我了，你想试试那个哑女？」
宋知绵点头答是。
温哲没带剧本，问她是否提前看过小传，又支着额想了一段剧情让她现场演给他看，宋知绵都照做了。
演完，对方只是微微颔首，没再多说。
坐在藤椅上，宋知绵回想起刚才的表演，她自己还算满意，但看温哲的反应又摸不清了。
茶桌上的水壶沸了。
温哲突然道：「演得不错，女二的小传你手里有没有？」
宋知绵无奈摇头。
温哲：「人物小传我也发你，你回去先琢磨琢磨。」
宋知绵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这是要加微信的意思，她掏出手机扫了温哲的微信名片。
多了这茬，下楼离开时，她还觉得步履发飘。
虽然还没正式敲定，但也意味着多了一个新的机会。
茶室里，温哲还在跟朋友聊她，「刚才那女演员，你觉得怎么样？」
「我听说她是京影那届的校花，挺好的苗子，骨相撑着皮相，高挑，上荧幕不吃亏，不过她不是惹了付围老婆不痛快么？」
「那个老古板？看她不痛快我倒很痛快。」
一路走出园外，宋知绵拨通了刚才没打完的电话。
挂断电话，她看向背对着靠在车边的柯野，他的冲锋衣被风吹得紧贴后背，显出一段挺直的嵴背。
听到动静，对方回过头来，「好了？」
周围有细微的虫鸣声，晚风将他的碎发吹开，宋知绵看到他眼底有个小小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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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下班了。」
真是起伏不定的一天，但她又觉得今天整体不错。
柯野拉开车门，「那行，回基地接着上班。」
宋知绵：「？」
玩笑归玩笑，宋知绵还是跟他开车又回了趟华庭兰苑。
报完警做完笔录，警察在保安室调出了那天的监控录像，有人伪装快递员将装有老鼠尸体的纸盒递进了保安室，和在她车上喷漆的是同一个人。
人员锁定后，就住在同小区。
视频回放时，柯野紧盯着屏幕，脸上浮现出些许戾气，走出保安室时，他提醒道：「剩下的事就交给警察处理，但家里的快递盒还得收拾。」
宋知绵想想又觉得憷：「要不，明天请人去。」
柯野：「你确定？」
宋知绵：「……」
算了，放一夜味道只会更重。
她硬着头皮跟柯野一起上楼，电梯门开时，柯野却先她一步走了出去。
宋知绵看到熟悉的一幕，下意识开始反胃，却有什么被抛了过来。
是柯野的外套。
冲锋服兜头盖下，宋知绵反手接住，鼻尖嗅到一股熟悉的冷冽清香，沖淡了萦绕在四周的腐臭味。
盒子被装在垃圾袋里，由柯野拎下了楼。
见他扔完，宋知绵立刻三两步凑上去，「手手手。」
柯野挑眉，但还是依言将掌心伸过来。
宋知绵拉着他的手，就着小区昏暗的路灯，用消毒喷瓶对着他的手心一顿喷，又用纸巾擦干净，生怕他沾到一点老鼠细菌。
两个人的指尖时而触碰。
柯野看向那处，她指尖莹白微凉，点在他掌心却又麻又烫。
手腕还很细，不禁一扣的样子。
他想着，指尖随之动了下，却被她捏住，听到她用柔婉的语调制止，「等等，别动！这里还没擦。」
柯野视线上飘，落在她细密的睫毛上，又往上，看着路灯下细小的飞萤。
……幸好灯不亮。
她擦得费劲，还得多擦一会。
处理完了，两人坐回车里，等再抵达青浦科技园时，已经接近十点。
车刚开到园区大门口，宋知绵忽然看到门口停着一辆埃尔法商务车，车门外有个身形颀长的男人正靠在车门处抽菸。
她看着背影像某个人，又感觉他不可能来这里。
直到，男人摁灭烟，拿起手机，微光映出他的面容。
宋知绵瞪大眼睛，手机已经响了。
【宇宙第一大帅比向你发起视频通话】
她连忙摁断，侧头问：「那个，你能不能在这里停一下？」
柯野降慢车速，「这？」
宋知绵点头，「对，我有点事先下车，你回基地吧，我待会走回来。」
车停下，宋知绵到了谢，语气诚恳丢下一句，「改天请你吃饭。」
被摁断的电话很快又打了过来。
宋知绵再摁断，朝车前的男人走过去，「爸。」
男人动作一顿，回头，上下仔细打量她，「哟，你还知道我是你爸啊。」
宋知绵：「你来这干嘛？」
她见路边车来车往，把他往车里拽，「我不想跟你一起上热搜，劳烦您进去戴个口罩行吗？」
简云川被她拽回车里，余光眺她，「出息了啊，怕上热搜你还住那个旧小区。之前上娱乐新闻，今天直接上社会新闻。」
「社会新闻？」
车里，简云川的助理高澄将手机递过来，「这条，刚上的。」
简云川将手机丢给她，闲闲道：「宋知绵遭私生饭尾随报警——你妈还没看到新闻，不然她得吓死。还有付围那伙事，你就这么怕跟你爸沾上关系？我好歹也是个金像影帝。」
宋知绵嘟囔道：「就是你的奖拿太多了。」
简云川啧她，「太多了你还嫌？」他长了双勾人的桃花眼，但此时眼里只有一个老父亲的无语，「太多了才拿的出手啊，你连你爸也要比啊。」
高澄对他的自恋早就免疫，笑道：「宋宋是想青出于蓝，不过就算圈里知道你们是父女，也不影响什么啊。」
简云川没好气道：「让她犟吧，没本事才藏着掖着……有本事就让我变成影后她爸。」
宋知绵气得踩他脚。
半小时后，女孩和高大的男人走出商务车，又在车门外聊了些什么。
后视镜里，男人伸手想揉宋知绵的发顶，被她笑着躲开，两人看上去很是熟稔。
黑色宾利退在原地，这一幕被车内尽收眼底。
宋知绵原本以为柯野走了，跟简云川聊完，她沿着喷泉台阶往园区里走，没走几步，却看到熟悉的车还停在路旁。
她三步并做两步，走近了，发现柯野还在车里。
宋知绵抬起手，叩了叩车窗。
没反应。
过了几秒，车窗没降，门锁开了。
她怔了下，将车门拉开，探头过去，「车没油了吗？」
「不是。」
柯野回想着刚才那幕，淡道，「这条路灯坏了，晚上看不清。」
宋知绵心蓦地跳了一下。
她哦了一声，钻进车里，「好晚了，我以为你早走了。」
车平稳向前开，寂静的园区只能听到喷泉的水落声。
在这样的安静之中，她听到柯野突然说了句话，仿佛是随意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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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人，怎么没送你？」
宋知绵视线撇去，见他搭在方向盘上的右手收紧，眨了眨眼。
正要说话。
「阿嚏。」
她掩面打了个喷嚏。
柯野：「……」
柯野指了下她身侧的外套，「把冲锋衣套上。」
宋知绵拿起衣服，另一只手去抓扶手箱里的抽纸，抓的太快，箱子里的东西都被她抓了过来。
光滑的包装袋和一个硬的小物件。
她抽了张纸，低下头去看，发现掌心躺着的小物件不是什么别的，而是她丢失已久的绵羊发圈。
只记得小白羊有点脏了。
但现在躺在手心，却是洗干净的。
要不是绵羊的角都断了一只，她还以为是柯野买的新的。
……「干嘛？」
「你头髮沾了毛。」
那晚的对话记忆犹新。
宋知绵心跳加快，将发圈连带着纸巾包放回原处，什么都没有说。
但心里一直模煳的问题，好像真的有了答案。
「那个。」
宋知绵揉着鼻尖，小心翼翼提醒他，「那个情侣关系的解绑申请……」
话音刚落，就被柯野打断。
他冷嗤一声，「你都感冒了，还不忘提醒我这个？」
「不是。」
宋知绵越发小声，但一字一句认真道：「我是想说解绑申请，你也可以拒绝。」
第18章 绵野18
说完最后一个字, 宋知绵朝衣服里缩了缩，垂眼看着手里的?纸团，整个人像躲进木屑里的?仓鼠。
没有看他, 也没乱动。
车内又变得?很安静, 气氛莫名凝滞着。
等了几秒。
见柯野一直不说话, 宋知绵用指尖捏紧纸团，有点怀疑刚才自己的?表达是不是太?含蓄了。
——他没听清, 还是没听懂？
直到轿车快开进了基地?别墅的?车库, 宋知绵将车窗升上去, 才听到柯野应了她。
他嗓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嗯，知道了。」
宋知绵呆住。
这是什么回答？
本以为不想?解绑的?人是柯野, 起码他会哼笑一声那就继续当游戏cp, 或者回个好，没想?到会是这么简洁敷衍的?回应。
他好像并不期待，也不是很开心。
连语气都不冷不热的?。
这让一向都是被人追求, 从来没有主?动挽留人的?宋知绵, 头一次有茫然的?感觉。
她感觉脸颊在持续发?烫, 之前还是紧张, 但现在是难为情。
原来她自以为的?小细节，真的?是想?多了。
柯野对她的?帮助, 也是清清白白的?同学之情。
可心里, 还是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难堪。
宋知绵轻咬了咬下唇, 在他车刚停稳后，就拉开车门下了车, 「那我先回去了。」
走了一半，又想?起身上套的?还是他的?外套, 只好折回去将衣服丢回车里。
「谢谢你的?外套。」
被团成一团的?外套掉在了柯野手边，他恍若未觉，只是紧盯着宋知绵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了门口转角处。
宋知绵问他的?那一瞬，他先是被狂喜淹没。
但很快他想?起今天帮了她的?事?，又想?到后视镜里那个和她聊得?很欢的?男人。
如果?宋知绵只是因为感激而一时兴起，那作为旁观者的?他，更没有理由，清醒地?把她拽回自己身边。
车内没开灯。
昏暗之中，柯野喉结滚动两下，眉心微拧，「啧。」
他烦躁地?扯了扯衬衫衣领，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龟毛。
*
回到基地?后，队里的?四个队友都过来凑过来问宋知绵今天的?情况。
她靠在房间门口，跟他们聊完天，等打?开手机时，发?现未读信息也快99+，有许婧的?、也有一些家里人和剧组合作过的?同事?发?来的?关心。
薛晗抱着枕头，看她坐着回信息，好奇道：「宋宋，教练今天不是去找你了嘛，刚才怎么没看到他？」
宋知绵手指微顿，许久才低低道：「我没跟他一起下车，也不太?清楚。」
第?二天是难得?不用早起训练的?比赛日，生物钟还是让她在八点醒来，宋知绵见薛晗还在睡，轻手轻脚地?洗漱换衣服，又拿起包下了楼。
到一楼时，客厅空无一人，队友估计也都没起床。
她喝了点酸奶，从后门绕到别墅外的?小路晨跑。
离湖边越来越近，不远处也跑步声也越来越清晰。
「宋老师？」
一道很惊喜的?男声。
宋知绵闻声仰头，撞进对方?清澈的?眼睛里。
她回忆起一个模煳的?名字，「路洺？」
男孩点头，步子放缓，声音听着有些紧张，「是我，没想?到宋老师还记得?。」
宋知绵浅笑了下，「你的?名字挺好记的?。」
路洺挠了挠头，「是嘛，不过宋老师的?名字也好记，还很好听。」
对方?个子比她高?了半个头，也不是圈里人，一口一个『宋老师』喊着还挺奇怪的?。
她提议道：「其实不用喊得?这么严肃，要不……宋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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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洺犹豫了下，「喊宋姐好像把你喊老了。」他偷偷看着宋知绵漂亮出众的?侧脸，认真道：「就喊姐姐可以吗？」
宋知绵压根听不出有什么区别，「……也行。」
她跑得?并不快，但和路洺撞见后，男孩就脱离了同伴，有意地?压慢速度跑在她身旁。
就这样跑完了三圈，宋知绵去食堂吃饭时，高?高?瘦瘦的?男孩也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后。
她回头：「？」
路洺立刻僵住，手不知道往哪摆，「我也、也正要去吃早餐。」
「哦。」
宋知绵随便拿了点面包和一杯牛奶，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边吃面包边在直播平台找了个国服中单主?播的?视频回放看。
吃饭时，路洺也坐到她斜对角。
很近，又保持了一些距离。
或许是年纪比她小的?弟弟，心思都写在了脸上，第?三次宋知绵抬头他就飞快低下头后，她哭笑不得?地?放下杯子，「你是有话要说吗？」
路洺被她问得?噎了一下，俯下身去咳嗽，再抬头时整张脸都涨红，「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你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谢谢。」宋知绵疑惑，「可是小路你是玩上单的?吧？」
路洺：「是……但是中单也略懂一点。」
何止一点。
去年kpl的?春季赛，他临时练习了一星期的?沈梦溪被柯野点名上场，整个kd队没人敢有异议，当时对面教练的?cpu差点都被柯教干烧了。
好在是赢了。
不过这些话，他也不好跟宋知绵讲。
宋知绵犹豫了下，把手机递近，问了几个她最近练习西?施遇到的?问题，路洺都解释得?很清楚，也打?消了她心里的?顾虑。
她由衷夸了一句，「你还挺全能?的?嘛。」
路洺脸还是红的?，将她手机推回去时，忽然小声问：「姐姐，要不我们加个微信？」
说完，他又连忙补充，「来了kd就都是一家人，这样有什么你随时可以问我。」
宋知绵从直播界面退出去，跟他加了个微信。
两人放了餐盘，从餐厅出来时，客厅门口传来响动。
「教练，早啊。」
「早。」
柯野刚跑完步，被汗湿的?t恤紧贴腰腹，他手里抓了条干毛巾正在擦汗。
动作间，他姿态慵懒，扫来一眼。
宋知绵避开了视线，对旁边的?男孩低声道：「你忙吧，我先回教室了。」
路洺忙追上去，「姐姐。」
宋知绵步子停下，「嗯？」
路洺指了指手机，「我今天不是很忙，你要是打?游戏可以随时喊我。」
听他语气真诚，宋知绵迟疑了下，「好。」
那一声「姐姐」落进柯野的?耳里，他擦汗的?手停顿了下。
路洺正站在楼梯口，低头在宋知绵耳侧说着什么，只是那一高?一矮的?和谐背影，他看着却?莫名碍眼。
聊完天，宋知绵推门回到教室。
今天没课，这个点还是一个人都没来，教室里的?摄像机也都撤了，被撤走的?桌椅也还没搬回来，显得?四周格外空旷。
她一个人坐回电竞椅，坐在训练桌前打?排位。
打?到中途，游戏里跳出两条预约消息。
【kd·颓势：姐姐】
【kd·颓势：这局结束一起玩吗？】
宋知绵还以为路洺是热心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么快就上线了。
她看了眼时间，还能?打?一局。
便回：【ok。】
一局结束，路洺很快来拉她进房。
宋知绵进去后，发?现房间里只有她和路洺两个人。
【咦？你队友不在？】
【kd·颓势：他们还没起呢。开麦吗？】
宋知绵在包里找到蓝牙耳机，撩开头髮?戴好，「……喂，能?听见吗？」
那头，路洺被听筒里突然响起的?轻软女声弄了个措手不及，「能?，能?听见的?。」
两人段位开不了排位，换成了匹配局。
进游戏后，宋知绵选了最近一直在练的?西?施，路洺选的?吕布。
英雄还没锁定，五楼突然发?了条消息。
【能?让我上单嘛？】
说完，那人锁了个姬小满。
「没人打?野？那我来吧。」
路洺说完换了澜，进游戏最后一秒，宋知绵看到他的?英雄头像又跳了下。
加载界面里，原本的?澜变成了曜。
进到游戏里，路洺的?话明显变多了起来，除了清野就是跟她一起抓人，打?到后来对面看到她就知道曜来了，看到她就直熘。
「姐姐，第?二个蓝给你，你记得?来拿。」
「谢谢。」
「你小心右草，对面猴子不见了，等我过来！」
「好。」
「快来快来，我帮你卡着线呢，一起吃一起吃。」
「……马上。」
训练室内路洺正开着外放，手机里时不时传来女孩温柔的?应和，程敬刚推门进来，听到熟悉的?声音，勐地?抬眉。
「卧槽！洺子你跟女神都打?上游戏了？」
路洺连忙比了个嘘，脸上是被戳穿的?慌乱，「你胡说什么呢。」这么一抬眼，他自然而然看到了程敬身后腰窄腿长，此时神色冷淡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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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练。」
耳机里，路洺喊完这句，就像被开了消音键。
对局还在继续。
游戏里叽叽喳喳的?曜忽然文静起来，宋知绵看了眼战绩，发?现他的?麦克风也关掉了。
「小路？」宋知绵试探性的?喊了一句。
房间里，程敬看到被迫回楼上喊队友起床的?路洺，又看了看落到柯野手中的?手机，心虚地?抬头望天。
【kd·颓势：？】
？
宋知绵盯着那个问号，怎么感觉对面像变了个人似的?。
她解释，「没事?，我以为你掉线了。」
【kd·颓势：没】
……更怪了。
宋知绵心头纳闷，但还是继续跟在他身后抓人，说起来，对局一开始她就觉得?路洺的?打?法和柯野很像，收割野区时都有种不顾对面死活的?美感。
特别是现在敌我经济差悬殊后。
路洺的?打?法变得?更狠厉，甚至反手一打?三。
她刚用一技能?拉中一个准备开大，对方?就被曜刮没了。
这局很快赢了。
回到组队房间后，宋知绵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退出前，又确认了一遍。
「你真的?，是路洺本人吗？」
对面沉默了一会。
【kd·颓势：是我】
【kd·颓势：怎么。姐姐？】
第19章 绵野19
同?样是称唿她为姐姐, 但对面给宋知绵的感觉，突然有些微妙。
她还没来得及深想，就接到了小玫的电话。
「绵绵姐, 你在基地吗？造型团队已经到了, 马上?要开始做造型了。」
回房间后, 宋知绵见到了几天未见的小玫。
女孩和?之前?比瘦了些，但是精神看上?去很好?。
她在镜子前?坐下, 歪头打量, 「你眼睛怎么有点肿？」
小玫将灌满水的保温杯放在她手边, 小声?道：「昨天我?赶回不来，太着急就急哭了。」
见宋知绵要笑，她红着脸解释, 「要是我?在你旁边, 肯定不会让他们接近你！网上?的黑粉听风就是雨，做得也太过分了。」
「幸好?人抓到了，也算是个警告。」
宋知绵的长髮被造型师撩起, 她不能回头, 只能抬眼看镜子里, 「何宛那?边不是缺人吗, 怎么又肯让你回来了？」
小玫坐在一旁的圈椅里，「我?也不懂, 突然就说人够了。」
等待的时间, 她一直看着宋知绵。
见她低着白玉似的后颈, 头一动也不动，乖乖由着造型师梳头髮。
又觉得无聊, 手指轻轻拨弄桌上?的甲油瓶子。
正常女明星的团队，队里谁跟组、谁负责运营都分得很清楚, 但宋知绵身边的人员一砍再砍，最后就只剩小玫一个。
听说一些明星在节目里营销温柔人设，背地里把助理当丫鬟使，在她这都没有过。
宋知绵很多事都喜欢亲力亲为，还隔三差五会给她包个小红包。
虽然忙，但她从不觉得累。
待造型做的差不多，小玫拿高?手机，「绵绵姐，我?给你拍几张照吧？」
「嗯？」宋知绵抬眸，随她去了，「好?。」
咔嚓几张。
少女清纯慵懒的面庞定格在照片里，给她审过后，小玫用她的号发了博。
简单吃了餐午饭，坐大巴去融创大楼的路上?，宋知绵点开自己微博。
她很少看评论，现在路上?闲着无事看了看，才?发现骂她的评论没以往多。
因为昨天的风波，用词也比之前?委婉了些。
【我?老婆很多：你这么漂亮你干嘛要当小三啊我?真?的不理解我?要发疯了你到底用你的漂亮脸蛋在干什么啊一手好?牌都打烂了你对得起粉丝吗】
刷到一条发疯式评论，宋知绵手一顿。
她迄今最怕的就是以粉丝自称的失望评论，有时甚至还会很无力的想，既然都粉她了，为什么不肯相信她呢？
极力抑制住自己想要回復的手，宋知绵往下翻翻，浏览其他的。
车开过半途，她一刷新，却发现它下面多了条回復。
【用户9142xxx079：长眼睛不看澄清？】
原本以为是个好?心人替她辩白。
仔细一看，帐号后面还坠着蓝色的铁粉标识。
很快，她发现这人还不止回復了一条。
【小三！脏死了！！】
【用户9142xxx079：是脏，我?指你的嘴。】
宋知绵：「……」
怎么说呢，还挺解气的。
宋知绵点进它主页，发现对方?的微博很干净，关注数2。
一个是她，另一个是她工作室。
发的唯一一条微博，还是系统自动生成的生日祝福，祝福下有人追过来质问他。
【这都不脱粉】
【你是宋知绵小号吧？】
宋知绵看了看下方?的ip地址，还真?跟她一个城市。
她将界面截图发在群里，【绵绵冰：小玫，这不会是你吧？】
【小玫：冤枉呀，这不是我?！】
【小玫：他怼人比我?厉害好?多，是婧姐吗0.0】
【许婧：妹妹们，请问我?看上?去很闲吗？】
她又将图片发到了一家三口?群，陆陆续续，得到的也是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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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湘：不是我?哦宝贝，妈妈不太会玩微博】
【简云川：干嘛，你爸我?品味很刁的，压根不用这种系统名】
【绵绵冰：你的叫什么？】
【简云川：宋知绵在逃亲爹粉。】
【宋湘：很可爱呢~~】
【绵绵冰：……土爆了。】
宋知绵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嘴狗粮，眼见快到楼下，她也懒得去问了。
大概就是个碰巧同?城的粉丝吧。
录制大厅有专门的战队休息室。
跟薛晗一起下了车，她们直奔休息室，推门进去时，里面已经坐着四个人。
路洺看到她，眉梢一扬，朝她挥手，「宋老师，薛老师。」
宋知绵也朝他挥挥手，听到薛晗凑过来问：「宋宋，你想坐哪？」
房间内布置了四张沙发，一排两?个。
最后一排右边的角落里，柯野正低头在玩手机，无处安放的长腿斜伸出来。他换了一款教练服，黑衣黑裤，外?套领口?立着，显得下颚线更加清晰锐利。
只是坐在那?儿，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这是宋知绵的初印象，但现在压迫感之外?，还提醒着她昨天的难堪。
到今天为止解绑申请他既没拒绝，又没同?意。
让人摸不清是什么意图。
宋知绵避开他，在前?排坐了下来，「这里吧。」
薛晗挨着她坐下，越过她看向旁边的路洺，「小路，怎么你们队今天只来了你和?小程教练两?个？」
路洺还在迟疑，程敬已经替他回答了，「我?俩是kd颜值担当，俗称门面，要拉出来撑场面的。」
薛晗先是愣住，旋即扑哧一笑。
程敬长相阳光，路洺更清秀精緻些，两?个大男孩个子也都挺高?，放在人堆里也确实是出众的存在。
他这话说完，路洺脸都羞红了，特别是当宋知绵还歪过头，开始端详他时，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程敬他开玩笑的。」
路洺连忙转移对象，「门面要说……也是柯教练啊。」
「哪有教练当门面的。」程敬横他一眼，「不过要是他想，当kpl的门面都没人反驳。」
「哎，我?有个问题。」
薛晗压低声?音问他们，「柯教这么绝版的颜值没被星探挖来当明星，是不是因为脾气太臭了？」
前?排时不时传来轻快的笑声?。
柯野从手机中稍稍掀睫。
宋知绵今天扎着双丸子头，堆在发顶，形状仿佛一对尖尖猫耳，后脑勺还坠了个蝴蝶结。
歪头时，蝴蝶结的尾端也跟着垂落下去，好?几次都快碰到路洺的肩膀。
她无知无觉，后排的他却看得分明。
第20章 绵野20
比赛之前四个战队的教练需要前往台前抽籤, 选出对阵次序。
不多时，工作人员推门进来，「柯教练, 咱们要准备上台了?。」
柯野退出手机里的黄色软体, 将手机塞进兜里, 长腿迈出。
在门口，四个教练汇合后, 休息室的屏幕也跟着转播过去。
屏幕里教练们在赛台中央的抽籤箱站定, 伸手去透明箱子里抽取小球。
柯野站在他们中央, 黑色的教练服显得皮肤格外冷白，形象上颇有种鹤立鸡群的味道。
镜头对准，他正将银白色的小球拧开?, 小臂因为用力而青筋迸出, 他伸指进去将纸条勾住来，夹在两指中央。
微微低头，冷峻的眉眼直视前方。
「3, 我们对阵fyg。」
明明kd才是水平拉胯的那一方。
但他的语气过于平淡, 有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站在旁边的fyg教练何旭阳本来自信满满, 此时回想起往届比赛被?柯野离奇战术支配的恐惧，后背一凛。
郁飞目光从屏幕上挪开?, 「柯教一个人站着, 竟然有种千军万马的感觉。」
「我本来挺怕的, 」越驰搓了?搓手臂，「现?在想想, 干就完事了?。」
李勛白中二地吼了?一嗓子，「沖沖沖！kd必胜！」
宋知绵和薛晗对视一眼, 哭笑不得，也跟着三个热血沸腾的大?男人站起来，朝赛台走去。
何旭阳和柯野正站在两队赛台的中间区域聊天。
看口型，何旭阳一直在说着什么，而旁边的少年认真听?着，偶尔颔首。
见到?熟悉的身?影，柯野低声打断了?聊天。
「何教，我们赛后聊。」
「你小子，」何旭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还真是个眼里只有比赛的工作狂。」
他口中的『工作狂』朝着自家战队的位置走去，拿起耳机戴上后，柯野将黑色毛球收声器别在领口处，目光扫过桌前。
镜头下，他仿佛在等?待队员的准备工作，但视线越过中间时，多停留了?半秒。
宋知绵个子不矮，但是在一个超模加上三个男明星的队伍里被?衬得格外娇小，连头顶那对猫耳也像是从座椅钻出来的，探头探脑的有些可爱。
无人发觉他目光中多了?一点柔和。
「紧张么？」
听?筒里忽地响起一道男声。
「还好。」「不紧张。」「有点。」「我也紧张。」
一声声的回覆里，夹杂着宋知绵轻柔的声音，「我也有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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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打就行，能赢。」
耳机里很快响起柯野的声音，他难得安慰人，沉冷的声线从听?筒传出来，带了?轻微电流声。
宋知绵感觉座椅靠背被?什么扶住了?，她没回头，听?到?柯野又补了?一句。
「我在你们身?后，不用紧张。」
第一局的b&p环节最考验教练对对手战队的了?解程度，刚开?始，两队就互相?禁掉了?对面最擅长的英雄。
宋知绵扫过ban位，薛晗擅长的张飞和小乔，李勛白的曜和越驰的狂铁都?在其列。
而对面以抢代ban，拿掉了?郁飞的后羿。
就她被?排除在了?战术之外。
「薛晗，你想玩中单还是辅助？」
柯野顿了?下，没给她思考的机会，「王昭君，你试一把?中单。」
整个训练期间薛晗都?在狂练辅助，但对外宣称的一直是中单位，她自己也更喜欢法师，突然一个馅饼从天而降，薛晗傻眼了?。
「真的吗？」
「你不是想用法师打一把?正式比赛么。」
柯野长指叩了?叩桌面，「就这?次。」
商议后定下的阵容和当?初的定段赛差不多，不同的是薛晗的小乔变成了?王昭君，上单换吕布，而宋知绵还是瑶。
选定时，她就隐隐有种预感。
柯野似乎不觉得第一把?就能赢。
果?然，这?局比宋知绵预料之中的崩盘得还早，王昭君抓人被?反蹲两次，赵云掉点，人头都?被?对面射手拿到?后，后羿配合小明经济不断滚雪球。
五分钟的团战失利，他们被?打的节节败退。
完全靠阵容，撑到?了?最后的14分钟。
「吕布想接波团！伤害不够，王昭君冻一下想配合大?招收掉后羿……后羿丝血交闪，被?小明奶上来了?！没死?！」
「真是惊心动魄啊，kd这?边技能被?消耗的差不多了?，赵云还想追！沈梦溪的大?招直接清掉高地兵线！」
「后羿伤害够了?，这?波完全可以推掉！点掉了?！」
「让我们恭喜fyg，拿下首胜！」
听?到?屏幕里激动的讲解声，何旭阳笑了?下，摘耳机望向柯野，「怎么你们中单练了?小半个月，还是不太行啊。」
柯野盯着赛台，微哂，「是吗，我觉得挺不错的。」
台上。
「输了?。」
薛晗放下手机，良久，才嘆了?口气，「我还是玩辅助吧，飞飞公主比这?有安全感多了?。」
宋知绵心情倒莫名?平静，「没事，我们后半局配合挺好的。」
「这?倒是。」
「……就是经济差太大?了?。」李勛白见他们情绪低落，打气道，「还有机会，回休息室坐会。」
中场休息的十?分钟，宋知绵去走廊茶水间续了?杯水。
拿回自己手机，有几条未读群信息。
【小玫：绵绵姐，我看那天的旧贴又更新了?】
【绵绵冰：什么？】
水刚倒满，她拿起杯子。
【小玫：你跟柯野教练不和的造谣贴啊，更新了?几张照片[图片x3]】
【小玫：大?家都?拿放大?镜看综艺么，太会编了?吧0.0】
更新的配图是她一个人丢下柯野，先回基地那晚的直播截图。
另两张是今天。
一张她和柯野坐在休息室的对角线，仿佛之间隔着无形的结界。
还有一张，她在选瑶，柯野站在她身?后，配文还是[他表情好臭啊，是嫌弃szm的软辅吧]
他表情不是一直很臭嘛？
宋知绵看这?些看图编故事的照片，差点没笑出声。
正要跟小玫解释，前方的玻璃门被?人推开?。
柯野和何旭阳并肩走出来，他稍点头跟对方作别，而后垂下手，拧转了?下手腕上的檀木佛珠，有点倦懒地靠在墙边接电话。
也不知是谁的来电，他答得敷衍。
「嗯。」
「再?说，没空。」
眉眼随意地朝身?侧一瞥，两人的视线很快撞上。
宋知绵错开?目光，他那敷衍劲儿，让她回想起车里，他也是这?么敷衍她的。
这?个气不出，她总会惦记。
宋知绵走过去，绕过他身?前回休息室。
两人擦肩而过时，她删掉了?对话框里未发的文字，按下语音键，认真道：
「小玫，粉丝不是造谣。我和教练，我们两个真的不和。」
正在听?电话的柯野闻声，声音顿了?顿，眉尾微扬。
直到?听?筒那头因为他的沉默再?次暴怒。
他才摁断电话，调转脚步回去，「有事，先挂了?。」
休息了?几分钟，李勛白和越驰已经开?始翻看隔壁as和thq的对战情况。
宋知绵刚坐下，薛晗已经跟八爪鱼似的环住她，「宋宋，我好紧张。」
她伸手递去一杯，「喝水。」
「哎好吧。」薛晗接住杯子，又换了?个手甩了?甩，「我现?在手心一直出汗，黏煳煳的。」
宋知绵本想提议她洗个手，忽然想起自己包里有湿巾。
「你等?等?，我找一下。」她拿着杯子不方便，一只手在包的夹层里翻找，翻动间，一个透明的东西吸引了?薛晗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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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晗眼见，又好奇，「这?是什么，上头还印着kd啊？」
「这?个？」
宋知绵将湿巾拿出后，瞬间后悔给薛晗看包内了?，「kd的灯牌。」
上次她在男厕洗干净后，顺手就放在包里，竟然完好无损的收藏至今。
薛晗倒是不紧张了?，注意力全被?灯牌吸引，「能发光的吗？」
宋知绵：「能，但是你别……」
话音未落，薛晗已经将下方的开?关摁开?。
蓝色的kd字符后，透明的两字在一瞬间闪烁起蓝白光，变得清晰可辨了?。
「kd·颓势？」
薛晗认出后面的两个字，一愣，旋即惊讶，「宋宋，原来你是小路的粉丝？！」
她声音不大?，但路洺此时和程敬就坐在房间里，闻声，男孩立刻抬起头看过来。
自然而然的，也看到?了?薛晗手里捏着的小灯牌。
程敬凑近了?些，看清款式后，「这?个还是战队周边诶，老粉丝才有。」他又手肘推了?推路洺，小声打趣，「这?是双向奔赴啊。」
宋知绵：「……」
之前是柯野的笔记本，现?在是颓势的灯牌。
她这?个爱拾荒的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
此刻她无处安放的视线，对上了?旁边的路洺。
男孩清澈眸子里，先是闪过震惊、而后是喜悦，紧接着是害羞。
非常好读。
宋知绵看着那双眼睛，想起当?时输比赛后他捂脸的落寞背影。
辩解的话到?了?嘴边，却有点吐不出来。
「我，」宋知绵眨了?眨眼，「我算是个小粉丝吧，不过灯牌是看比赛时，另一个粉丝给的。」
后半句倒是实话。
只是程敬注意力完全跑偏，「宋老师还来看我们kd比赛了?？那上这?个节目是不是也为了?……」
他话音未落，袖子被?路洺勐拽了?下，噤声了?。
本来直播间的弹幕还在讨论着战局。
【kd遇上fyg必输啊，柯教来都?没用】
【这?把?破绽主要在王昭君】
【以为瑶能跟定段赛一样逆转干坤呢】
【输赢都?让软辅背锅？你们对软辅有什么误解，讨厌宋知绵也不用这?样吧】
【讲真，弹幕某些人对女生恶意别太大?】
【6，她自己只会软辅瑶还上什么节目，搞笑呢】
……
因为这?个插曲，已经完全跑偏。
【我趣？这?俩人怎么有点好嗑，谁来打醒我】
【女方太毒】
【所以宋知绵是为了?路洺才上节目？？】
柯野刚推门跟进来，不远处的对话，几乎是一字一句清晰耳朵里。
他步子顿住，想起那天宋知绵全副武装时，手里还捏着的灯牌。
当?时只以为是战队的牌子，他并未看清。
柯野舌尖顶了?下牙根，感觉莫名?的燥。
却又忍不住继续捕捉那边的声音。
又听?宋知绵难为情地轻笑了?下，「巧合，上节目前我也不清楚有哪些战队。」
「没事。」
路洺和声轻语，「姐姐能来看我们的比赛，我也很开?心。」
柯野：「……」
直播间外，正在吵个不停的观众突然看到?，镜头下走出一个高大?的少年。
他快步从门口进来，面色铁青地拽起沙发上的宋知绵，然后把?人带去了?隔壁房间。
砰的一声响。
门被?重重关上了?，里面甚至传来落锁的声音。
弹幕有一瞬间静止。
休息室里的kd众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面面相?觑。
还是李勛白最先出声，「柯教把?宋老师带走了?？」
「可能……」越池也看傻眼，「要讨论什么秘密战术？」
第21章 绵野21
宋知绵被拽进房间时, 人还?是懵的。
只听到?房间门被大力关上，砰的一声，她下意识往后退, 用来放置器材的房间狭□□仄, 倒退时她差点撞到?后面的货架。
头快要倒上去时, 有什么护在了?她和铁架之间。
宋知绵吓了?一跳，很快反应过来, 头顶的温热触感是柯野的掌心。
她慌乱稍减, 但货架间本就没多?少空隙, 她又被堵在中?间，距离太近，两人的身?高差更?加大。
宋知绵整个人像炸毛的猫一样, 绷着身?子质问, 「你干什么？」
好一会。
得不到?回应，她抿了?抿唇，仰起头看他。
柯野也?正看着她。
眸色深暗, 里面涌动着她不懂的情?绪。
旋即, 他抬起手?, 将衣领处的黑色收声器勐地拽了?下来, 摁断开关，抛在一边。
宋知绵被他粗暴的动作弄得心里没底。
她小小往旁边退了?半步, 侧过身?子想出去, 正巧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咚。
紧跟着是薛晗询问, 「宋宋？你们在里面吗？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有什么事也?可以出来沟通。」另一道清朗的男声也?挤了?进来，路洺语带关切, 「……柯教？姐姐？」
宋知绵正想应他们，唇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人捂住了?。
柯野一手?垫在她脑后, 右手?则摁住她的嘴巴，冷峻的眉眼忽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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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熟悉的冷香近在咫尺，她蓦地睁大眼。
「姐姐？」
柯野讥讽般翘了?下唇角，「这事出去沟通不了?。」
宋知绵又羞又怒，「你放开我！」
但被掩着嘴，她只能?发出含煳不清的，「呜呜呜呜！」
那片柔软的双唇一直在他掌心摩挲。
柯野极力压抑，唿吸还?是加快许多?，他的鼻尖侧过女孩的面颊深压过去。
两人的鼻尖几乎要在黑暗中?相吻。
他怎么敢？
宋知绵几乎要抬脚踢他，发现他只是抵在她耳侧，身?体带着克制的紧绷，又留有一些?距离。
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来。
旋即，柯野嘆了?口气。
仿佛求和般，在她耳畔低而小声，「你之前说的话，还?作不作数？」
宋知绵：「呜呜？」
柯野将手?挪开，听她清晰开口，「什么之前？」
「……」
柯野无奈，低哑的声音在她听来甚至有些?委屈，「昨晚，车上。」
宋知绵拉长声音，了?然，「哦——」
柯野咬牙，「就只是，哦？」
宋知绵眨了?眨眼，「不是不答应吗，怎么现在又反悔了?？」
颈窝处的唿吸重了?些?，她缩了?缩脖子，理直气壮道：「谁让你没把握住，我的话时效性只有一天，现在已经过期了?。」
话音刚落，她看到?柯野抬了?下手?。
「当时是晚上10:37，现在三点不到?，一天还?没过完。」
「？」
失算了?，这人记得太清楚了?吧？！
宋知绵小声吐槽，「你幼不幼稚。」
极小声，柯野还?是听到?了?，他低声坦白?，「我本来担心你昨天是出于感激、一时冲动才想维持关系，只能?那样回覆你。」
宋知绵反问，「那你现在不担心了?？」
视线落在她莹白?的耳垂上，柯野自嘲，「担心啊。」
宋知绵一怔。
连感恩维持的关系，他都愿意？
对方俯着身?，她看不清柯野的脸，只能?感受到?落在颈窝处的气息在一点点变急促。
就听他声音放缓，带着认真，「现在把握还?可以吗？」
宋知绵被柯野的气息激得那处酥麻麻的。
她迟疑片刻，视线往上飘，努力让自己的思绪不被他影响，「唔，可以倒是可以，但有个条件。」
柯野哼笑：「你说。」
宋知绵：「我们要约法三章，这段关系主动权和解释权在我，你不可以做违背我意愿的事情?。」
「行。」
「我们是游戏cp，离正常情?侣还?是有一点距离。」
「……行。」
「等造谣的事情?处理完，我的事业还?有上升期，现在继续当游戏cp的话，我们的关系不能?让其?他人发现。」
柯野拧眉，又松开，「行。」
宋知绵咽了?下口水，「我和其?他男生聊天的时候，你也?不准跟今天一样，突然过来打?断……」
话音未落，被柯野强硬拒绝，「不行。」
他挑眉，佯装好心道：「这已经是第四条了?，宋老师。」
宋知绵：「……」
这人不仅幼稚还?小气，多?让她一条怎么啦？
柯野淡淡道：「队友之间正常聊天交流，可以，别什么姐姐弟弟叽叽歪歪的。」
他还?能?内涵得再明显点嘛。
宋知绵立刻戳穿他，「你就是嫉妒路洺年?轻，可以喊我姐姐。」
「？」
柯野站直身?子，眉眼里浸了?几分薄笑，「你想听，也?不是不行。」
宋知绵立刻警觉。
她抱住胳膊，转身?就走，「不想听，我要去打?比赛了?。」
她步子很快，几乎是逃一般地走到?了?门口，却听到?身?后脚步声沉沉跟上来，快到?门边时，柯野比她更?快扣住了?门把手?。
下压，拧动。
吧嗒一声，随着锁开的瞬间。
她听到?柯野附在她耳后低声叮嘱，音色冷冽，咬字却少见的轻佻。
「比赛加油，姐姐。」
门被打?开后，休息室内数道关切的目光唰地打?了?过来。
那一瞬，宋知绵真的有种和自家教练在偷.情?的感觉。
坐在不远处的薛晗马上冲过来，边问边打?量她，「你还?好吧？教练把你拉进去干嘛了?？」
宋知绵瞥了?眼旁边神色平淡的柯野，含煳道：「没什么，随便聊了?下战术。」
听完，薛晗忽然定定看向她，「你骗我吧？」
宋知绵心头一凛，以为是哪里露了?破绽，「没有……」
「你眼睛都红了?，啧，眼角还?有眼泪呢，」薛晗压低声，「老实说吧，刚才在里面教练是不是骂你了?？他怎么骂你的，凶吗？凶我就帮你骂回去。」
闻言，柯野也?朝她们看过来。
宋知绵伸出手?尖碰了?下眼角，还?真是湿的。
她松了?口气，认真解释，「我耳朵连着眼睛比较敏感，可能?刚才在里面太闷又撞到?架子了?，就忍不住眼睛发酸。」
「还?有这种体质？」薛晗半信半疑。
宋知绵点头，「之前拍戏，也?偶尔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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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之间零零碎碎的聊天声飘过来，柯野听到?几个关键词，喉结微动。
哪有什么太闷和撞到?架子，倒是他，一直凑在女孩耳边讲话。
第22章 绵野22
第二场开始前, 几个队友还缠住宋知绵问个不停，fyg跟着他们前后脚来到赛台，明明赢了一场, 表情却比他们凝重得多, 互相甚少搭话?。
反观kd这边——
五个人的头凑在一起, 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但看表情却很轻松。
「宋老师, 刚才教练真的只是开解你？」越驰满脸不解, 「你上把打得不错啊, 输了是大?家配合问题。」
李勛白关注点清奇，「不过，教练有点偏心, 怎么也不见开解我们。」
宋知绵：「……」
一道声音淡淡插入他们。
「你换到我这儿单训, 我也多?开解开解你。」
李勛白踢到铁板，当即闭了嘴，他捏着大?拇指和食指, 在镜头前比了个将嘴拉紧的表情。
他可不想被柯野单训。
五人的笑?闹和动作尽数落在fyg众人的眼里, 队友还面色如常, 何宛有点坐不住了, 托腮回头，「何教练, 他们刚才是不是真讨论了什么秘密战术啊？」
刚才的插曲, 他们也听说了点细枝末节。
毕竟两间休息室都是现场直播, 什么风吹草动都会瞬间被拿到网络放大?，宋知绵被柯野带走, 这么大?的事，分分钟成节目话题。
何旭阳哈哈一笑?, 「哪有什么三五分钟的战术。」
场外的弹幕和何旭阳的想?法相同。
【肯定挨批了啊，什么特殊体质掉眼泪，完全是宋知绵在找台阶】
【非粉，可她哭起来好漂亮啊谁懂，梨花带雨的感?觉，我一个女生都想抱在怀里揉（。】
【别介，柯野说不定真不想】
【谁不知道柯教最烦又菜又矫情的，抛开性别不谈，自家队员英雄池浅得跟个英雄勺似的，批评几句就哭了，谁乐意带？】
【我有罪，我竟然嗑到了毒舌教练vs笨蛋哭包美女】
【弹幕吃点好的吧，这也能嗑】
第一局失利，大?家难免期待起这局kd在bp和英雄上的补救，但出乎意料的，柯野只是将?薛晗和宋知绵挪了下位置。
「昨天上午练的阵容，可以试试了。」
薛晗点头，锁了个孙膑。
作为五楼，又是最?后选英雄，万众瞩目之下，宋知绵的英雄位变成一个俏皮灵动的女法师。
「西施？！」
fyg几个人对?视一眼，语气中带着质疑——还以为宋知绵换了法师，起码拿个强势的，没想?到只是个西施。
看到这个从t0级别到现在被削弱一次次的英雄，原本还有点紧张的何宛都松了口气。
「对面净化都不带，未免太瞧不起人。」
麦里，也不知是谁低喃了一句。
开局时还一片正常，fyg的打法跟上局一样，上一把薛晗就是被中上野联合抓崩的，这把他们如法炮制。
李勛白见中路不对，「宋宋，你这边ok吗，要不我来抓一下？」
宋知绵果断拒绝，「不用，你帮其他路，我苟着打。」
fyg前期开始频繁骚扰中路。
但西施玩得很谨慎，甚至有点胆小的地步，一点风吹草丛，就躲在塔下用二技能配合普攻清兵。
关羽来了两次，连她的头髮丝都没刮到。
她承担了火力，越驰的猪八戒带完线就开始磨塔偷鸟。
而下路，蒙犽配孙膑，草丛里还蹲着李勛白这个随时要飞跃上来的曜。
对面射手位忍不住唿救，「过来帮忙啊哥哥们，对?面中路连塔都不敢出，怂的要命，你们再不抓这对?面要起飞了！」
「来了来了，我也感觉她不太会，白费力气了。」
这边，fyg刚转移阵地，西施发?信号了。
【敌人消失！】
并在地图上落下一个点。
接收到信号的蒙犽撤退，薛晗孙膑及时扔大?沉默，蹲在河道的曜也趁机从后面切射辅。fyg这边死了个小明，剩下射野也状态不佳。
还想等中路支援，扭头一看。
「宛姐，你怎么回城了？」
「我……我刚才不小心被西施拉了。」何宛的声音听着也有些吞吞吐吐。
场外?却看得真切。
上野一走，西施就像看准了时机，直接在视线盲区预判了弈星的走位，一套连招下来，她的伤害倒是不高，但配合防御塔打得何宛够呛。
要不被动名刀配合闪现，她差点没了。
「大家都稳点打吧，别自乱阵脚了。」
以为只是战术失误，fyg的队长还在安慰大家。
台下，何旭阳品出点不对劲来，皱眉盯向柯野，「啧，你们法师看着挺熟练啊，不像刚上手的。」
柯野将?耳机拉下，挂在脖间，「不是上把就跟您讲了。」
他慢悠悠的，「当时我说，我觉得我们中单挺不错的。」
何旭阳：「！」原来夸的是宋知绵？
当时他评价薛晗，这小子来一句夸奖，他以为是挽尊呢。
而台上，打着打着fyg也发现了不对劲，自从抱团开始，对?面西施就跟开了挂一样，一吊一个准。
「卧槽！？我又被西施拉到了，救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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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被拉进后，孙膑接大?，戈雅被集火秒掉。
「牵着的线断了，我奶不上啊！」fyg的辅助也急了。
一开始没被拉过的上野还以为是队友走位问题，直到kd压到中路一塔，四个人抱团之际，耳边响起西施游龙清影轻快的语音。
「欸，我在你身后呢！」
那道青光再次从天而降。
瞬闪，回拉，精准钓走了人群中的戈雅。
「不是，她从哪里冒出来的啊啊我真特么崩溃了。」射手心态完全被打崩，fyg只能被动避战。
到最?后，几个人看到西施就心里发憷，就连最?后水晶炸掉，fyg射手一闭眼感觉眼前都是那个青绿绿的影子。
「……我感?觉晚上钻被窝，一掀开都是五十个小青龙。」
「噗嗤。」队长苦笑?，「这把是有点轻敌了，有净化不是这种结局。」
来到第三把决胜局时，fyg上把的失误归为轻敌，对宋知绵的关照勐地提了上来。
薛晗没见过世面的哇了一声，「宋宋，对?面在针对?你诶，连禁三法师。」
宋知绵扫了一眼，说来也巧，那三个她确实在练。
「何止，何宛还又抢了沈梦溪呢，生怕你拿了。」轮到宋知绵选时，她锁了不知火舞。
很快，fyg发现完全不是轻敌的问题，而是宋知绵实?在太能蹲了。
每一个意想不到的草丛，谁只要单着进去，就是0个出来。
第三把崩得甚至比第二把还快，甚至kd也像越战越勐似的，每次攻守配合都很是默契，仿佛私下已经预演了千百次。
「defeat。」
「让我们恭喜kd，率先拿下半决赛的胜利！」
音效响起时，fyg五个人被打的大脑发蒙，倒是心服口服。
良久沉默后，何宛轻哼了一声，极不情愿地跟着队友去对面握手。身为明星，十个人在镜头面前一点也没有刚刚你死我活的模样，都挂着笑?。
宋知绵和对?面虚握过去，听到fyg队长真诚道：「会软辅真是对宋老师最大的误解。」
她道了个谢，谦虚道：「我会法师，之前玩得一般，也多?亏教练指导。」
到何宛时，对方不情愿地虚握了下，很快松开。
宋知绵撇了眼她指甲上明艷的红，和人一样张扬肆意，柔声道：「谢谢了。」
何宛手一顿，扬眉睨她，「干嘛？」
宋知绵笑?了下，「小玫说你补了她三倍工资，说你人美心善。」
何宛被她的话弄得目光闪躲，仍是嘴硬，抱臂道：「她笨死了，当时哭半天也说不清楚，也就你不挑。」
知道她的性子，吃软不吃硬，宋知绵只是笑笑不说话?。
却听何宛语带嫌弃，忽然吐槽，「你跟你们教练还真像。」
宋知绵「啊？」了一声。
「刚才过的时候，何教夸他带你带的好，柯野来了一句什么『我没怎么带，是宋老师自己悟性高肯练习』。」何宛上下打量她，「啧，你俩这互夸，还真是绝配。」
宋知绵脸上一热。
听她模仿柯野的语气，又莫名有点想?笑?。
怕真被看出什么端倪，她只能装傻笑?了笑?，「是嘛，kd祖传谦虚。」
*
赢了半决赛，压在大家心里的石头终于坠地。
被魔鬼训练了一个月，日渐消瘦的kd众人火速在园区外的一家高档餐馆定了包厢，打算吃餐庆功宴。
宋知绵跟着薛晗回宿舍换了日常的衣服。
她穿得简单随性，白t配背带长裤，等?薛晗换衣服打扮完，下楼时一众男生正等在楼下，除了三个队友，路洺、程敬和几个kd首发也在。
却少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宋知绵上了车，听到薛晗好奇问道：「教练呢，他怎么没来？」
李勛白将车钥匙插进去，启车驶出车库，「柯教只说有急事，可能来不了，也可能晚点来，让我们不等?他随意吃。」
薛晗：「这会能有什么急事啊？」她扭头，「宋宋，你有听说吗？」
宋知绵一愣，连连摆手，「我哪会打听教练的私事。」
话?毕，她视线挪向窗外。
暮日西沉，空旷的园区上空被染成一片橙红。
心里却想?，网恋需要打听对方私生活吗？她也有点摸不准了。
车刚开到大路，手机忽然一震。
宋知绵低下头，点开弹出的新消息。
【79岁坚持对抗：朋友找我处理?点事，人在外?面，尽早赶回来。】
消息后面还附了条定位。
宋知绵眨了眨眼，敲字。
【富婆且年迈66：？干嘛】
【……】
对面似乎在对她的迟钝表示无语。
很快又回：
【79岁坚持对抗：我在跟老伴报备。】
第23章 绵野23
宋知绵盯着「报备」两个?字, 脸有些热，他怎么对网恋流程这么熟？！
完全不像传闻里单身至今的寡王。
想了想，她回了个油盐不进的【收到】。
对面沉默片刻。
【79岁坚持对抗：6】
瞬间就回到了日常拌嘴的小学鸡模式。
宋知绵想笑, 侧过身子关?掉手机, 静下心听着车内闲聊。
车从青浦开到餐厅外的停车场, 车里?的话里?也转了好几轮，从节目聊到菜单聊到工作, 又聊了回来, 她时不时应和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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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的圆桌坐十个人绰绰有余。
点菜前, 程敬问：「哥哥姐姐们，咱要不给柯教打个电话吧？问问他爱吃什么，晚点也好让服务员补几个菜。」
路洺掏出手机, 「我问吧。」
李勛白忽然插了句, 「要不算了。」
闻言，宋知绵看了他一眼，薛晗也抬眉看他, 「李老师, 昨天还有人嚷嚷要是赢了说什么也得请教练喝酒呢。」
「是?我, 是?我。」
李勛白被几道?目光盯得心虚, 连忙道：「主要教练今天不是?一直在接电话嘛。」
「所以？」
李勛白竖起三根手指：「赛后我正好在教练旁边，先声明我不是?故意偷听, 就是?站得太近, 不小心听到的。」
薛晗都快急死了, 「快说快说！」
「就听到是个女人的声音，挺年轻好听的, 说什么来国际机场接机，剩下的我真没听, 太不道?德了。」李勛白说完，很不道?德地猜测了句，「要真是?女朋友，现在电话过去多冒昧啊。」
「教练的女朋友？」
程敬和?kd的几个?首发都石化?般睁大眼，程敬咽了下口水，「白月光回国？重新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路洺白了他一眼，「叫你少刷点快手短剧。」
「恋爱是?好事啊，说不定是?和?女神联繫上了」「太假了吧，我不信」
「在营里怎么和国外联繫的？手机网恋？」「更假吧，你忘了风义前年和?女粉网恋被仙人跳禁赛的事了吗，柯教骂他的时候还说了，傻子才会信网恋。」
啪嗒。
「宋宋，你筷子掉了！」
薛晗的声音打断宋知绵的思绪，她将筷子捡起来，尴尬笑了笑，「没拿稳。」让服务员去换了一双，道?了谢，将新筷子放在碗边。
人还有些晃神。
一时不知道是白月光回国更令她震惊，还是?柯野曾经说的傻子才会网恋。
可能还是?后者。
柯野现在看上去完全不像排斥网恋的人啊。
是?什么把一个?不信网恋的人打磨成了网络上随叫随到的陪玩79？因为他缺钱花吗？
队员们要是?知道?，滤镜岂不是会碎一地。
*
咖啡馆内。
桌对面的女人端起咖啡杯啜饮一口，「你就不好奇，这些信息都是?谁给我的，照片一经买断，按理说是不会供出卖家的。」
柯野淡淡道：「愿闻其详。」
柯雪将之前的经歷又颠来倒去讲了一遍，说话间，她打量着许久未见?的柯野。
之前他初中时，永远是?学校里?校服最干净整洁的那个，皮肤很白，人站得笔直，发白的唇总挂着淡笑，是个教养十足的病秧子，不像现在——
男人靠着沙发，单薄眼皮半耷着，黑髮、黑色耳钉、身上是件面料软塌的黑色飞行夹克，硬是?被他的肩撑出挺括的型来，衬得整个?人越发冷白。
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疏离感。
不过那股懒倦的劲儿，和?她平时见的那些公子哥没什么区别。
柯雪讲完，感慨道?：「要不是?我懂游戏，肯定和叔父一样觉得你不务正业。」
柯野没接话，只是?翻阅着文件袋里的照片，「原件都在这儿了吧。」
柯雪：「那当然。」
柯野抓起车钥匙，「谢了，我送你一程。」
见?他起身，柯雪摆手，「你姐夫正要过来接我，对了，你要不也一块跟我们回祖宅吃饭吧。」
「算了。」
听他拒绝得干脆，柯雪嘆了口气，「你和叔父还没说开么？叔父的性子咱们都清楚，给个?台阶下下早就好了，而且就是?吃趟饭，也说不上几句的。」
柯野：「回头再说，我今晚也要陪人吃饭。」
柯野一直都是?单身，少?有的聚餐也是?和?潘霖他们，几个男孩都是一个大院长大的，串门是?常有的事。
柯雪便没多?想，下意识邀请道：「谁啊？让他一块来吃啊。」
「这次不方便。」
柯野淡淡的，「女朋友。」
柯雪睁大眼，「啊？」
但她看到柯野手里的文件袋，很快明白过来，「难怪你让我突然帮忙，还是?帮一个?女明星，我是?还纳闷呢，啧……你小子眼光很不错啊。」
「公开了吗？」
「还在保密阶段，所以麻烦柯大编剧你守口如瓶，谢了。」
却见?柯野随意挑了下眉，叩两下文件袋，「也替我女朋友谢谢你。」
柯雪：「！！！」
当了二十几年姐弟，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柯野这么礼貌的感谢她。
好后悔没有录音。
*
吃到中途，薛晗跟他们打了个招唿，准备提前离席赶车。
半决赛后有近一个星期的休息期，她行程排得满，因为?庆功宴临时将机票改成了坐车，下午时助理就已经先将行李先拖走了，和?司机吃完饭再来餐厅接她。
宋知绵将薛晗送上了车，袖子被她拽了下。
「宋宋。」
宋知绵回头，「啊？」
薛晗喝得双颊醺红，勐地做出雄鹰展翅的手势，「宋宋大美女，抱一个?！」
宋知绵哭笑不得，回身去抱，被她搂了个?满怀。
「啊，你的头髮好香，身上也是?，呜呜好爱和美女贴贴。」薛晗醉到开始胡言乱语，「好细，好软。」
第41页
宋知绵被她摸得一颤，笑着躲开，「别我耳朵啊，脖子……也不行！」
薛晗像个?痴汉，「什么嘛，好敏感，这星期我不在你记得想我噢~」
「好好好。」
最后还是薛晗的助理看不下去了，连忙把自家艺人拉开。
车子从停车场驶离，一群人重新回到包厢，少?了薛晗抢酒，宋知绵也被劝了几杯。
凉酒下肚，她倒还清醒，就是觉得有些燥热。
「我去趟洗手间，你们喝。」
宋知绵从包厢离开，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倒没有急着回去，就靠在走廊窗边鞦韆椅上吹了会夜风。
也不知吹了多久，竟然有些困了。
直到忽然一阵冷风吹来，宋知绵才勐地惊醒，意识到自己刚才打了个盹。
太不小心了。
她揉了揉眼，连忙站起来往回走。幸好餐厅的包厢和?卡座区隔开，工作日?的晚上也没什么人。宋知绵走得很快，转角时，却勐地撞上一道?身影。
「抱歉。」
宋知绵连连道?歉，往右避开，对面却也跟着挪了下，往左，一样?将她堵住。
咦？
她仰起头，逆着光眯眼，很费劲地辨认来人的长相。
耳边却落下一道冷冽的盘问。
「你喝了几杯，醉成这样?？」
「教练？」
宋知绵睁大眼，勉强认出他特别出众的眉眼，「也就四杯啊，我没醉，挺清醒的。」
柯野目光定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女孩双眸泛着水光，伸出?手来。
细白如葱的指尖张开，比的还是?个?五。
他没好气地哼笑一声，「你没醉，那难道是看到我才脸红？」
他话音刚落，宋知绵就勐地扭过头，视线寻觅着，「怎么可能，我照一下。」
而后，锁定了花架上的玻璃瓶。
见?她步子不稳地挪过去，柯野嘆了口气，抬脚跟上，食指将女孩后背背带裤的背带勾住，生怕她下一秒就要栽倒。
「你骗人，明明没有。」
宋知绵指着面前黑白的玻璃瓶，义正言辞指责他，「自恋狂。」
柯野：「……」
他腾出另一只手按了按眉心，声音透着无奈的宠溺，「是?是?是?，我说反了。」
「是我看到你才会脸红。」
第24章 绵野24
原以为说完这句, 女孩会?安静下来。
结果却见?宋知绵慢慢睁大眼，仿佛找到了新的?玩具，满脸认真的?朝他凑近过来。
「你不?用照瓶子了, 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帮你看看。」
说完, 她仰头, 双眼发亮，哪有勉为其?难的?样?子。
「你看, 你的?脸还?没有红, 耳朵也?没有, 脖子、脖子……」
相逢至今，宋知绵头一回在当事人的?默许下，大胆而放肆地打量柯野。
视线一寸寸从他眉眼处往下, 鼻樑高挺、唇形好看却线条冷硬、喉结突出, 她晕乎乎的?想，柯野可真漂亮，是她见?过最?漂亮的?男孩。
要是缺钱, 怎么不?来娱乐圈拍戏反而去当游戏陪玩呢？
可转念又想, 他肯定不?愿意拍吻戏。
遇到亲密的?约会?剧情要拍, 柯野肯定会?用那种干巴巴冷漠的?语调一句句往外蹦台词, 导演只怕是要气得当场吸氧。
想到这，宋知绵觉得画面感十足, 扑哧笑?出声来。
见?她一会?恼一会?笑?, 站着都摇晃, 柯野知道今天的?席怕是不?能再吃了。
他手指未松，将女孩半拎半扶着, 「我先带你回去。」
宋知绵不?懂，「可是庆功宴还?没吃完呢。」
柯野拿不?准她醉到几分, 见?她视线一直巴巴地盯着自己喉结，他抬手欲盖弥彰地将那处盖住。
他低嗤一声，指控她，「还?看个没完是吧？你以权谋私。」
女孩瞬间如炸毛的?猫一样?，结巴道：「看、看看怎么了！我刚才?还?都没看清楚呢！」
很好。
柯野基本可断定，她醉得很厉害，不?然也?不?会?完全?撕掉平时那层娇矜文静的?羔羊皮。
他眯了眯眼，一改口风，「你要是想看，也?不?是不?行。」
宋知绵：「？」
「现在先跟我回去。」
柯野停顿片刻，见?她像是听?进去了，表情陷入思?考，才?压低声音诱骗般道：「回了基地，再给你看清楚。」
宋知绵歪头，语调轻软，「真的?吗？」
得到肯定的?点头，她立刻迈开步子，还?不?忘嘴硬，「我不?想看，我只想回去睡觉。」
出发前，她还?伸出两根手牵住柯野的?外套。
像是生怕他不?认帐了，偷跑了。
柯野失笑?，稳步跟在她身侧。
两人一前一后，刚到拐角处，墙外远远传来熟悉的?声音，「……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晕在外面了吧？」
「都说让你别?给女生倒酒，挡都挡不?住。」
「我以为那个是果酒啊，想着喝不?醉呢，哎路洺你别?生气啊，等等我跟你一块，再喊一个女服务员进洗手间找找吧。」
毛毯吞没脚步声，但对话却越来越近。
在那几道人影即将逼近时，柯野将宋知绵往怀里?一拉，推开了旁边安全?通道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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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自动合上，门外连通着室外停车场，过道一片漆黑，只亮着指示牌的?幽幽绿灯。
宋知绵「啊」了一声，「他、他们在找我。」
柯野垂眼，淡淡道：「那你自己先出去。」
宋知绵手指还?紧攥着他衣角，醉意让她吐字都变得困难，「为什么，你不?一起。」
柯野替她回忆，「你不?是说，我们的?cp关系不?能告诉其?他人。」
宋知绵捏拳锤了下头，好像有点模煳的?印象，「……好吧。」
脑子不?清醒，因而她也?没听?出柯野话里?的?漏洞，乖乖呆在原地。
直到对话声再次由远及近，几乎就在门外。
有一只手抵在门上，门被对方推开一条极小缝隙，「洗手间没有，她人会?不?会?在这个里?面啊？」
女孩被吓得后背紧绷，忽然看到柯野掏出手机，似乎正要张嘴说话。
她踮起脚，手指压上去。
「嘘——」
周遭漆黑得只剩鞋尖处还?有月光，柯野手臂被女孩抓紧，整个人衬托着她的?重量。
一瞬间，像是回到了高中。
记得高一那晚，他刚打完吊瓶，止血贴还?粘在手背没撕开，就赶来学校上领新课本。
学校围墙有一处格外低矮，墙角剩了几块残缺的?砖块，围墙四处都栽了一片竹林，穿过去能快两分钟回教学楼。
周遭昏暗，他踩过那条杂草不?生的?鹅卵石小路，走到半路，左边横冲过来一道身影，速度飞快，猝不?及防撞到他身上。
还?来不?及诧异。
远处一道手电筒的?光直直扫过来，对方立刻拽过他一起躲向?墙沿处。
月光下，女孩扬起一张明艷小脸，慌不?择路地踮脚伸手捂住他的?嘴。
「你别?出声！」
她整个温软的?身子压了过来，发育姣好的?胸脯抵着他的?胸膛，手腕上的?镯子微晃着摩擦过他的?下颚，两人紧密得没有一点空隙。
从没跟女孩亲密接触过的?他，被抵在墙边，在那瞬间浑身僵直。
女孩身上的?馨香强势钻进他的?鼻息，包裹住他，令他耳根红得几乎要滴血。
直到几分钟后，教导主任攥着手电筒扫射一圈无果，骂骂咧咧地转头走了。
「唿。」女孩长吁一声，松了口气，「谢谢了，好学生，你快回去上课吧。」
说完她就利落地踩着砖块，翻上了墙。
系在腰间的?校服随着动作往下坠，露出一抹盈白的?腰线，女孩随手扯了扯下摆，混不?在意地翻坐过去，跳墙走了。
柯野目送她离开，站在原地，也?不?知站了多久。
被下课铃惊回神后，他回到教学楼领书，才?发现手背上的?止血贴不?知何时蹭到了女孩校服上未干透的?涂鸦，白底多了一抹肆意的?彩色。
再到第二天，正式来学校报导。
他被班主任领到新班级，站在讲台上，女老?师的?手点向?台下，和蔼问他想去哪个座位。
他当是几个月短暂的?转读生涯，拎着书包，视线漫无目的?逡巡一圈。
直到，看到了最?后一排靠墙的?位置，某个将涂鸦校服盖在头顶睡大觉的?身影。
日头太晒，女孩睡得并不?安稳，后来烦了，索性抓起发尾乱糟糟盖住白净脸蛋，用来挡光。
随着她的?举动，口罩下，柯野也?跟着轻微地牵了牵唇角。
他抬手，指向?女孩旁边的?空位，「老?师，我就坐那儿吧。」
安全?通道内。
被推开的?门又被合掩，对话声渐渐远去。
「这里?面太闷了，她肯定不?在啊，而且她的?包还?在房间，人应该在外面透气还?没走远。」
「那再去门口找找。」
柯野回过头，视线下滑.
女孩已经彻底折腾累了，眼睛半睁不?睁的?，双手揪着他的?袖子，人却一点点自他下巴处往地面栽。
柯野索性弯下腰，手穿过女孩腿弯，将她抱了起来。
抱着人，他步伐依旧迈得又大又稳，三两步走到停车场，才?将人放下。
开车门，再将宋知绵抱进去，给她系好安全?带。
柯野坐进驾驶座，给路洺发了一条信息。
关手机之际，他侧头一瞥。
宋知绵被安全?带箍着，头却小鸡啄米似的?打盹。
她头顶猫耳状的?丸子头有点松垮了，随着动作，猫耳在头顶一弹一弹，跟只小猫崽似的?。
手指搭在锁屏键，摩挲两下，他点开了摄像机。
手机靠近过去，咔嚓，小心翼翼地拍了一张女孩的?侧脸睡颜。
柯野打开微博，将图片发送，发送前设置仅自己可见?。
而后删除了相册。
名为[用户9142xxx079]的?微博主页，发博数803，每一条转发都是仅自己可见?，有些是宋知绵的?plog日常，有些是她的?商务gg、剧照，还?有一些仅仅是站姐的?随手一拍。
他都记录着，不?打扰地见?证她的?每个阶段。
而今，多了唯一的?一篇原创照片博文，仿佛昭示着，这段滋生在暗处的?记录，因为彼此新的?关系，又稍稍明目张胆了一些。
【宋知绵我送回基地了，她的?包你带回来，拿给我转交。】
第43页
包厢内，路洺直愣愣盯着柯野发来的?这行字，感觉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好的?，柯教。】
*
没有宋知绵房间的?房卡，主楼客厅的?摄像头也?还?在，下车后，柯野径直将女孩抱去了副楼一层他的?办公室。
门就开着，宋知绵被他抱在沙发上躺好，他起身去厨房做了碗醒酒汤。
回来时，女孩的?脚还?搁在地上，头已经不?安分地倒了下去。
「喝完再睡。」
柯野连哄带骗地让她喝了半碗，喝到一半，宋知绵抱着碗不?动了，碗沿露出水汪汪一双眼，怒瞪着他的?喉结轻斥，「骗子，你不?是说回基地，可以给我看吗？」
柯野微怔。
话音未落，她已经撑着沙发凑过来，双眼迷濛地看了半天，咬着下唇，唇还?被汤水洇得莹软。
「你喉结这里?，还?有锁骨，好性感啊。」说着还?蠢蠢欲动，「能摸吗？」
「……」
柯野喉结轻滚了滚，制止住她的?手腕，「喝汤，别?乱动。」
宋知绵被他忽然严肃的?语气吓到，连忙低下头去，把剩下半碗都喝光了，将碗递过来。
喝完就勐地躺回去，紧紧闭上了眼。
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
柯野无奈地将碗放下，在柜子里?拿出一块新毛毯披在女孩身上，而后起身将碗拿去厨房清洗。
路过玻璃时，他目光定了定，果然看到自己耳垂的?红意。
好在他阻止得早，宋知绵并没发现。
被毛毯包裹着，宋知绵原本泛冷的?身体开始慢慢发热，她迷迷煳煳地也?不?知睡了多久，半梦半醒时有人把她额头的?汗擦干净了。
这才?又舒适地睡了个短觉。
再醒来时，房间一片漆黑，只亮着一盏微弱的?檯灯。
她抱着毯子慢慢坐起来，看着那灯越来越眼生，她忽然发现不?是自己房间那盏。
环顾四周，这里?也?不?是她的?房间！
宋知绵心中大骇，急忙看向?自己，衣服完整套在身上，她稍定了定神，朝身侧再看，发现桌前还?坐了个人。
男人手撑着额，似乎已经睡着了。
「柯野。」
宋知绵脚尖落地，冷得一激灵，她缩回去，身前却骤然被黑影覆下来。
「怎么了？你哪不?舒服？」
柯野很快起身走来，声音带着少有的?睏倦和沙哑，他视线落在她光.裸的?足尖，伸手将女孩的?脚腕握住，动作轻柔地塞回毯子里?。
宋知绵看着他甚至没完全?睁开眼，动作却做得顺手，仿佛夜里?做过很多次，她惊得忘了反抗，仍由他将毯子角也?埋进去盖好。
做完这一切，柯野才?撩起眼皮，瞥了她一眼。
两人的?视线交汇，他手一顿，人直起身来，轻咳了一下，「你已经醒了？」
「嗯、刚醒。」
宋知绵莫名有点紧张，看着他面容上的?倦容，想起来问得第一句话却是，「你、你不?是在机场接白月光吗？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柯野眉心微拧，眸底染上些许困惑。
「……白月光？」
第25章 绵野25
看柯野的?神色, 他仿佛听到一个?很陌生的?词彙。
宋知绵当他没懂，连忙直起?身解释：「白月光就是指你一直念念不忘的?初恋，好比月光一样?, 很纯洁又可望不可及那种。」
越往后说, 她声音越小。
？
奇怪, 她干嘛在这里做词语解释啊。
柯野眉梢轻挑。
而后，意味不明地轻嗤了一声, 「又是谁跟你造的?谣？」
宋知绵说前半句时?, 他还以为是哪里出了破绽, 直到她说完，他才确信她不知情。
毕竟女孩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指向她自?己，她却全然?不知, 目光里只透出一丝好奇。
怎么又是个?大乌龙。
宋知绵窘道?：「没有谁, 我乱听的?。」
她又不能把程敬供出去。
「是么。」
柯野撑着床位，慢条斯理道?：「我以为，除了游戏cp之外我们起?码还是老同学, 这种造谣, 我不在的?时?候, 你可以帮忙澄清下。」
宋知绵：「……」
好丢脸呜。
可哪有人醒来不感谢对方, 还直接追问他私事的?。
她觉得自?己八成?还醉着，无力地将手掌盖住脸, 低声道?：「那、那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我下次会帮忙解释的?, 不好意思。」
她的?愧疚还没持续半秒。
就听柯野故作轻描淡写道?：「你也不想想，我才呆了几个?月, 每天课间都被你缠着要作业，我还能暗恋谁。」
宋知绵：「？」
他那一副戏嚯的?语气怎么回事。
羞愧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她小声嘟囔道?：「我就知道?，宜轩高中?怎么会有我都没听说的?八卦，而且，我这不也正好阻止你早恋，以免误入歧途影响学业。」
「每天抄作业，那是变相在检查你的?功课到位没有。」
柯野轻哼一声，没有反驳。
但那声哼笑里仿佛已经蕴含了「接着编」「我听你在这胡扯」「不戳穿算了」等万千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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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夜漫长，外面?连虫鸣声都听不见了。
吵闹归吵闹，柯野脸上?的?倦怠她也看得分明，宋知绵识相地将毯子掀开，抚了抚她睡皱的?一侧，穿好鞋走?下床。
「……好了不说这些，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今晚还是谢谢你了。」
「我先不打扰了，你快去床上?休息吧。」
起?身时?，她看清了整个?房间的?构造，之前在柯野办公室单训，她的?活动范围范围仅限在办公区，以为沙发?和办公桌整洁是因为节目组时?常来清理。
现在一看，才发?现不是。
这间休息室虽然?是临时?的?，但比办公区还要干净，黑灰配色，房间内仅放着一张床、一张书桌和几个?单人沙发?，却莫名有种沉静的?氛围。
宋知绵走?到休息室外，刚拿起?沙发?上?的?包包，忽然?被厚实牛仔外套压得肩膀一沉。
鼻尖嗅到衣物?独特的?冷香。
她扭过头，「你怎么没睡……」
柯野打断她，音色睏倦，但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冷硬，「外面?熄灯了，送你上?楼。」
宋知绵本想拒绝。
又蓦地想到停电那晚幽深的?走?廊，后背一冷。
她又道?了声谢，跟在柯野身后走?出副楼，中?途路过客厅时?，宋知绵将头低下，掩耳盗铃般拖慢步子，跟他拉开一米间距。
就听柯野在背后不咸不淡道?：「晚上?直播没开。」
「喔。」
宋知绵摸了下鼻尖，跟回他身侧。
一路走?回二楼，走?廊除了两人鞋底摩擦粗麻地毯的?脚步声，只剩有空调风箱的?轰鸣、以及某间房细微起?伏的?鼾声。
宋知绵听着，又抬手打了个?哈欠，放快脚步。
她想快点走?回房间，柯野也能快点回去休息。
安静之中?，旁边的?步子稍顿了顿。
「你今晚…」
房门口就在左手边，宋知绵稍仰头，没太听清他的?话，「什?么？」
柯野垂眸，像是随口一问，「你今晚问初恋话题，是不愿意我去机场接其他女生么。」
宋知绵刷开房卡，手还握在门把上?，她愣愣道?：「我只是想八卦一下。」
房间残留的?空调冷气冻得她吸了吸鼻子，神情一派懵懂，「接人而已，为什?么要不愿意？」
他不是还特地报备了么。
柯野：「……」
柯野转开视线，淡淡道?：「嗯，你睡吧。」
宋知绵刚要将外套取下还过去，「好梦」两个?字刚到嘴边，却见对方早快步离开了。
见那道?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她门关上?，将衣服抱在怀里。
良久，宋知绵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懊恼。
她怎么感觉，柯野好像生气了呢。
想不出答案来，她重新去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睡衣回床上?补眠。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她从床头柜捞来手机，看到八个?小玫的?未接来电，才想起?来今天是搬家日。
宋知绵喜欢热闹，一个?人也住不惯别墅，宋湘挑给她的?三套都是公寓大平层。
但自?从在华庭兰苑被毒私生毁车后，宋女士就强烈要求她搬回去。
家里现在的?新居在鹤停园，是中?式风的?园林别墅，也毗邻滨城最大的?鹤湖湿地公园，每户有独立的?院落可以种些花花草草，很适合养老。
但她只觉得蚊虫多，无人的?时?候家里还格外幽冷，实在住不惯。
之前还能以工作为由?拒绝。
现在安全都保障不了，又是个?家里蹲，实在拗不过宋湘。
「绵绵姐，你的?行李我已经让搬家公司打包好了。直接送去你发?的?地址吗？」
「嗯。」
宋知绵想了想，补充道?：「到地址给我打电话就行，不用开进去。」
不过车也开不进去。
除了大件，还有些零散的?贵重证件，由?小玫打包一起?送过来，她和小玫定好了汇合时?间，提前拎着行李箱出门。
到楼下时?，碰巧撞见门口听着辆黑色商务车。
见她下来，车窗摇下，李勛白咧开一嘴白牙，「宋老师，你这是去哪？上?来我捎你一程啊。」
知道?他也只是客气，宋知绵笑着拒绝，「谢谢，不用了。」
要真上?了车，明天她俩就要被爆恋情瓜了。
也就是在基地，队友之间的?顾忌才会少一些。
坐上?计程车，两侧简约小洋房自?视线里消失，开到半路，车窗外飘起?了迷濛小雨，抵达鹤停园后司机停下车将她的?行李箱搬出来。
宋知绵推着滑轮，抬手挡住雨丝，走?了没两步，箱子被人伸手接了过去。
头顶有一片伞沿盖了过来。
「雷叔叔。」
看到来人，她眼睛一亮，朝他身后看了看，「咦，我妈今天没坐您车去公司吗？」
来人看上?去四十多岁，撑着伞，笑得和蔼儒雅，「她说让我来接你，她自?己开车走?了。」
宋知绵点点头，「我助理送一些贵重物?品过来，人应该快到了。」
她扫了眼手机时?间，和雷砾并肩站在大门外，等待小玫的?那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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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市区的?路，几分钟才偶有一辆车开来。
每来一辆，她都百无聊赖地看着它们开远。
「小姐，要不你先回去，雨下得有点大了。」雷砾将伞朝她的?位置递进了些，「或者去车里等着。」
雷砾开的?车就停在一旁。
宋知绵应了个?「好」，拉开车门进去，关门时?，耳边传来车轮碾过水痕的?漉漉声。
她用手帕擦拭发?尾，朝窗外看了眼。
此?时?，一辆宾利添越正撞开织线般的?雨雾，缓缓越过雷砾的?车，开进了别墅区。
抬头时?，她只看到了优雅漂亮的?黑色车尾。
但是熟悉的?车牌还是令宋知绵手一顿。
这车，竟然?是柯野接她下班时?借的?那辆宾利？
滨城可真小啊。
宋知绵眨了眨眼。
兜兜转转的?，原来借车人也是一位住鹤别园的?富户，还巧得要跟她做邻居。
第26章 绵野26
半山独栋别墅的院门大开, 黑车畅行?无阻地开了进去，驶进了负一层的车库。车库里停放着四辆造型拉风的豪车，宾利斯斯文文倒退着卡进中央空位。
只?看外形确实是温哲当晚形容的低调朴素。
听?到动静, 等在电梯口的保姆快步冲过去。
车门一开, 她仿佛看到了救星, 焦急道：「小少爷，你可算回来了。」
「不要喊些奇怪的称唿。」
柯野接过她手里的干毛巾, 掸去外套上的雨水, 「外公人呢？」
「是, 柯先生、柯先生，我这记性太差了。」
保姆连忙改口，「顾老还在餐厅呢, 非闹着要吃, 死活不肯让我们换菜，谁劝都?不管用。」
刚说完，柯野已经越过她往电梯门口走去, 保姆小跑着跟在后面, 又听?他问, 「外婆最?近恢復得怎么样?？今天吃了什么？」
「主要还是些汤粥和流食, 她胃口还是不太好，中?午补了碗燕窝羹, 喝了半碗就?睡了。」
电梯很快抵达一楼。
门一开, 柯野径直走?去餐厅, 两个保姆识相的从餐厅退出去，将空间留给爷孙俩。
房子靠山临湖, 远处湖面微风吹起餐厅落地窗的纱帘，听?到动静, 桌前头髮半白?的老人先是看到他，而后伸长脖子朝他身后看。
瞬间，他脸一黑。
「臭小子，你怎么又一个人回来？」
柯野将毛巾搭在椅背上，顺手夺过他手边的碗筷，「您忘了医生说的忌甜忌荤腥么，这些都?沾不得。」
顾蕴林气哼了声，「倒不如说好吃的都沾不得。再说了，谨遵医嘱多活几年有什么用，再活五年我看你也是一桿光棍，那我还是早点气死算了。」
每次回来，免不了被揪着问个人问题，不是工作就?是婚姻。
柯野摁了摁眉心，「您要是先走?了，丢下外婆一个？」
「我自然?不会丢下你外婆，她那么个爱哭鬼，要是走在后头岂不成天以泪洗面，就?是熬我也要比她多熬半个钟头再歇气。」
顾蕴林看着餐桌前，跟自己眉眼有几分相像的男孩，「那你？你准备老了孤苦伶仃自己添冷饭？」
「……」
倒是被他绕进去了。
柯野将旁边的新碗筷端过来，夹了一筷子菜吃下，淡淡道：「我现在，有喜欢的人。况且您二老先养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顾蕴林压根没听?进去，絮絮叨叨道：「你少拿浑话诓我，有喜欢的怎么不追？不恋爱？上次来给我打针的小护士，我还特地问了，已婚，之前中?药铺子老闆的孩子年龄倒是只比你大三?岁，可惜人又在国外。」他如数家珍地念叨一圈，才又想什么，「哦，湖对面有户邻居家的女儿，年龄跟你相仿，但我听她家里人说她的职业特殊，又不方便?谈恋爱……」
柯野没在意他说的那些，起身舀了一小碗汤搁在顾蕴林手边，打断他，「外公，我不急，陪您吃完我先去楼上睡会。」
顾蕴林见他眼下青黑，话终于断了。
他安静喝完汤，吃得差不多了，才道：「我也不是想催你，相反，我还怕你将就?，但这些自由家庭的女孩，见一面，聊得来也可以处处，反而是你爸那边我不放心。」
碗搁在桌上，发出一声啷噹脆响。
「我就?怕，你学你爸将就着找个家族联姻，害了你妈一辈子，也害了你。」
柯野眉心微蹙，想制止他的话，「外公。」
顾蕴林嘆了口气，「小野，别用上一代人的恩怨惩罚自己。」
话一出，原本还温顺的少年像被触及到了逆鳞，目光撇向一侧，「不聊这些了。」
初夏将近，湖面绿荷开得收敛。
偶有清风吹过，吹拂着露台桌面上的书页，宋知绵从本子里抬起头来，对着风醒了醒脑子，随便?松松心里焦虑紧绷的弦。上次温哲发来女二的人物小传和剧本，被她列印出来装订成册子。她手指夹着一页，上面已经是密麻的批註，每几页还贴了花花绿绿的便签纸。
又强撑着看了几小时。
宋知绵打着哈欠下楼，嗅到客厅淡淡的甜品香味，走?到厨房发现负责做饭的阿姨正在做小蛋糕。
赵姨回头时，女孩正靠在冰箱边，两眼发呆地看着她打发蛋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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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髮松垮垮扎着，贴身针织裙拢在姣好的身线上，比起高中?，像是一颗青涩的蜜桃慢慢走向成熟诱人。
只是她自己浑然不知。
赵姨打趣她，「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喜欢杵在边上看我做饭。」
宋知绵走?过去，凑在她旁边，「做的什么呀？」
「低卡饼干，太太最近在减肥。」
宋知绵来了兴致，跃跃欲试，「那我也可以吃点，我来帮你吧。」
半小时后，饼干出炉，宋知绵和赵姨一起将饼干用油纸包好放心曲奇罐，等简云川和宋湘先后下班回家，用过晚饭后，赵姨献宝似的将罐子打开，还特地夸奖哪些是宋知绵做的。
简云川抬眉，「让我猜？」他长指随意点了三块，「这块是猪，这块是熊、狗熊，这块应该是鸡。全对吧？」
宋知绵：「……」
见女儿脸色不对，宋湘连忙打圆场，「哎呀，怎么会呢，这么可爱的形状应该都是小猫。」
「……你们再仔细看看。」
宋知绵指着其中一块的耳朵，「这是羊角，这是耳朵，它们都?是绵羊。」
简云川「哈」了一声，狐狸眼笑得眯起，「你这厨艺进演艺圈是对的。」
「是，你厨艺好，去年用菠萝丁炒茄子。」
见自家女儿和老公又跟冤家似的在桌前掐架，宋湘无可奈何?地打断他，「你们俩多大的人了，幼不幼稚，快别闹了。云川，多的饼干你待会打包一下送到对面顾先生那儿去吧。」
宋知绵松开掰在简云川拇指上的手，「对面？」
「听?说是一对老教授，现在退休了住在湖对面养病。」
简云川得空，塞了块面目崎岖的绵羊饼干进嘴，「你妈之前散步认识的，后来家里公司研发部门的专利出了点问题，还是那位教授帮忙解决了。」
宋湘和赵姨将饼干装进打包袋子，「就?是总不见他们子女回来看看，也是可怜。」
「闲着也是闲着，我去吧。」
宋知绵将两个袋子拎上，自告奋勇承接了配送任务。
送饼干只?是个藉口，她闷在家看了一整天的剧本，正想出门透气，散散心也换个思维。
湖对面看着近，走?过去却花了她快二十分钟。
快到目的地时，宋知绵都?有点后悔了，她露在外面的胳膊和小腿被蚊子叮了几个大包。
蚊子似乎发现了这条路只有她一只顾客，尾随的数量越来越多。
宋知绵一路小跑，按门铃时，完全没有偶像包袱地在门口蹦跳。
介绍完来意，保姆给她开了门。
一路上，对方频频看她，「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好像电视上的明星。」
宋知绵挠了挠胳膊，佯装不知，「是嘛。」
「名字我也想不起来了，哎，我女儿爱追星。」保姆帮她拉开门，「你有星相，真是好漂亮唷。」
听?宋湘的描述，她以为教授会是德高望重，不怒自威的那种。
但见了一面，才发现对方看上去精神矍铄，有点像老顽童似的好奇心很重，一见到她就?自来熟地拉着她在沙发上唠起来。
问完年龄，又问她工作、问她是否单身，有没有理想型。
宋知绵品出一丝不对味来，笑道：「您要不尝尝这个饼干？是代糖，今天刚烤的。」
顾蕴林连吃了两块，「不错，不错，你自己做的？」
宋知绵摇头，「不是，旁边这袋是我自己做的。」
她怕形状吓到老人家，先开了赵姨的那盒。
忍不住又挠了挠脚踝，她环顾四周，难为情?道：「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您这儿有驱蚊水吗？」
「有啊。」
顾蕴林正要喊保姆，听到楼梯响起一阵脚步声。
「小野，正好你下来了，来来来，尝尝小宋刚送来的饼干。」
宋知绵不敢置信地仰起头。
而后，就?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走下楼梯，接过另一盒没开封的饼干，又和平常一样?淡淡道：「楼上有驱蚊水。」
宋知绵：「……」
见柯野第一次堪称主动地跟异性.交流，顾蕴林有点诧异，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一喜，「那行?啊，你带小宋去涂药吧，多涂点。这园子里都是麻蚊子，毒得很。小宋，这是我外孙，叫柯野，比你就?大了几个月，你们同龄人应该很聊得来。」
柯野听?完，视线转向宋知绵。
女孩沉默几秒，勾起一个客气的浅笑，起身，「柯先生，那真是麻烦你啦。」
柯野挑眉，「不麻烦。」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听?到身后只?有安静的脚步声，柯野回过头，宋知绵只?是垂着眼跟在他身后，时而挠挠胳膊上的红疙瘩，但一句话也没说。
他拉开储物室的门，缓声道：「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将驱蚊水递去时，他看到女孩接过瓶子，好一会才低声道：「你骗我，我还以为你很穷呢。」
柯野失笑，「你以为我多穷？」
「业余时间当陪玩挣外快，出行?要借朋友宾利的那种穷。」
「……」
柯野靠在她身前的门框边，「接你的车是我跟外公借的，这房子也是他的，我今天正好过来陪陪老人。」他顿了顿，认真道：「陪玩也只?是陪你玩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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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低下头，知道她皮肤娇嫩，但看到女孩领口的雪白被蚊虫叮咬得一片红痕，还是触目惊心，她轻挠着，咬字道：「我知道，只?是有点生气。」
柯野以为她要一个道歉。
正要开口，就?见女孩仰起头，轻声问：「凌晨我把你惹生气了，现在你把我惹生气了。」
柯野微怔，静静看着她。
宋知绵抬起手，小指伸出来，「那可以算扯平了吗？」
她说话轻柔柔的，像有把小钩子撩过他喉间。
……真的是。
柯野无奈扯了下唇。
明明白天还在生气她根本不吃自己的醋，也不在乎他跟异性的距离，现在气却瞬间消了。
他真拿她一点办法没有，随时都?要缴械。
柯野盯着她伸过来的手腕，纤细得不堪一握，又忽然?想到，他也曾经在青春期躁热难眠的梦里，梦到自己紧扣住了这双纤细手腕。
但也从没奢求过梦会成真。
而今，却朝梦前进了小小一步。
柯野耳根微热，他抬手抵在唇边，轻「嗯」了一声。
而后伸出另一只手，牢牢勾住她的小指，轻晃了两下，「扯平了。」
第27章 绵野27
蚊子没?放过她露在外面的任何一个部位。
宋知绵用驱蚊水擦完小腿和胳膊, 又将胸前的头髮撩到?身后去?，锁骨周围也有零星红痕，她用手指蘸着淡绿的驱蚊水抹开?。
「这个小区里的蚊子也太多了?, 迎面走都能撞到?我脸上。」
暖黄灯光下?, 她整个人?仍白得发亮。
和柯野冷白皮不?同的是, 宋知绵皮肤是奶润的白，刚走完路, 脸颊也泛着粉。
别说?是招蚊子, 也招人?惦记。
柯野克制自己不?总盯着她, 低声解释，「湖边芦苇这种水生植物种的多，也招蚊虫, 之前沿湖本来种了?一大片石楠树用来驱蚊, 后来住户觉得花香难闻，让物业都移了?换种银杏。」
「原来路边没?长成形的小树是银杏啊。」
宋知绵手停下?来，「石楠树的花很难闻吗？我都还没?闻过, 是什么气味？」
对上女孩懵懂柔软的眼神, 柯野揉了?下?耳垂, 状若随意道：「没?什么, 是不?太好闻。」
他这么淡定?的人?都觉得不?好闻，那气味得有多奇怪。
宋知绵把「改天闻闻看」的话咽下?去?, 点点头, 「看来是很臭了?。」
「……」
柯野见她涂完脖子, 又准备涂后颈，「方便抹吗？要不?要帮忙吗。」
说?完, 他靠近了?些。
少年高瘦的影子笼罩住她，门框很窄, 宋知绵被他突如起来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胳膊紧贴着墙，她问：「帮什么？」不?会是要给她上药吧。
下?一刻，柯野的手伸过来，在她后背微绷之际，挽起了?她肩头的长髮。
两只手将发拢在一起，他将手抬高。
「涂吧。」
「喔，谢谢。」
虚惊一场。
宋知绵佯装镇定?地道谢，伸手绕到?后颈擦药。
被人?近距离注视着，她擦得很快，在后面乱抹一通。
柯野适时提醒，「右边，你?手指上面还没?擦到?。」
宋知绵照做，擦完后等驱蚊水挥发了?，对方才将她的头髮放了?下?来。
虽然他动作轻柔，但?她还是感?觉他的指腹收回去?时，不?经意地擦过了?她的耳尖。
有一阵酥麻麻的感?觉蔓延。
宋知绵将驱蚊水还回去?，被保姆带着去?盥洗室沖了?个手，回来时柯野正坐在桌前，将饼干盒拆了?。
她走进一看，果然是她做的那盒。
烤得金黄的饼干被油纸包裹着，挤在平板大小的铁盒里，每一块都造型别致地朝柯野龇牙咧嘴。
他似笑非笑，「你?做的？」
「怎么，不?可爱吗？」
宋知绵指着其?中两块，「你?猜猜，它俩是什么品种的动物。」
她没?指望柯野能答对，不?过好奇他的答案和她爸妈的比起来谁更离谱一些。
「……啧，送命题。」
柯野状若无?奈地扬了?杨眉，吐出来的字却十分肯定?，「这一盒都是绵羊。」
宋知绵震惊了?，「你?怎么猜对的？」
柯野在外套口袋掏出一个东西，摊在手心，「和这只长得挺像的，体型稍有起伏。」
宋知绵认出是她的绵羊发圈，伸手去?抢，「我找好久了?，快还给我！」
上次车里她都忘记拿走了?。
「我捡的，徵用了?。」
柯野合上掌心，慢条斯理地收回去?，「你?要的话，再买条新的还给你?。」
宋知绵无?语谴责，「你?拾金而昧。」
两人?聊着天走下?楼梯，顾蕴林正靠在沙发上看书，闻声拉低老花镜，抬眼看过来。
「小宋，要回去?了?啊？」
宋知绵笑着点头，「嗯，谢谢您家的驱蚊水。」
顾蕴林笑眯眯，「也谢谢小宋的饼干。」说?完，柯野的声音插进来，「外公，我送送她，外面天色太暗了?。」
「是，一个女孩子家的，走夜路也不?太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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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柯野和宋知绵并着肩到?鞋柜处换鞋，顾蕴林手里还拿着书，眼睛都快斜得飞出去?。
继而，他又看到?平时恨不?得对女生过敏的外孙，忽然半蹲下?来，帮穿着短裙的宋知绵繫鞋带，他连忙拿起手边的茶水压了?压惊，又怀疑般地揉了?揉眼睛。
没?看错，是真的。
直到?两人?走出门，顾蕴林一拍大腿，「哎，小野怎么突然开?窍了?？！」
「或许正好遇到?合眼缘的呢。」
两个保姆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捂嘴笑了?，「宋小姐可真漂亮，又懂礼貌，看背影都我们?小少爷很登对呢。」
「那小子面冷心热的，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确实需要个性子软的治治。」
顾蕴林哼了?声，心里却乐开?花，「他最好是争气点，让我闭眼前早日?抱上曾外孙女。」
回时的路，感?觉比去?时短了?不?少。
和柯野绕着湖边回到?自家院门外，她感?觉才过了?几分钟，抵达门口后，她想起什么，「你?在这等我一下?，我上去?拿外套。」
柯野颔首，在花藤边站定?，「嗯。」
宋知绵小跑进别墅，在房间的衣柜里找到?柯野的牛仔外套，抱在怀里又跑下?楼梯，大门外是一段水榭长廊，围着假山和池塘，她跑步去?时正好撞上在栏杆边餵鱼的简云川。
男人?撒鱼饵的手一停，闲闲瞥她，「干嘛呢，冒冒失失的。」
宋知绵小跑换成了?快步走，「影帝，请不?要关注你?偶像的私生活。」
「唉——孩子长大，翅膀硬了?。」
简云川作心碎状，打量时发现她脖子上几块红痕，眯了?眯眼，「啧啧啧，你?这是去?会情郎？谈恋爱了?，瞒着我和你?妈？」
什么跟什么啊。
宋知绵被他调侃得脸一热，没?好气瞪他，「蚊子咬的！餵你?的胖头鱼吧。」
到?门口后，她感?觉到?身后追随着一道好奇的视线，连忙将外套推进柯野手里，「好了?，你?快回去?吧，别在这餵蚊子了?。」
柯野见女孩跑得满头大汗，像是生怕自己被蚊子抬走了?，不?免勾了?勾唇。
又想起刚才院里模煳飘来的男声，他淡淡道：「刚才是有人?在跟你?聊天？」
宋知绵：「我爸。」
说?话间，柯野感?觉有一道探究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平静地回看过去?，只看到?长廊中央一团模煳的身影。
高大伟岸，有些眼熟。
虽然看不?清，但?他能感?觉到?他和对方的视线在黑暗中对峙过数秒。
随后那男人?没?说?什么，转身走了?，像是退场把空间留给了?此处。
宋知绵浑然不?知他和对方之间的暗潮涌动，伸手戳了?下?他的手背，轻声道：「那，晚安？」
柯野低下?头，眸光在顷刻间化为柔软。
「嗯，晚安。」
白天躲在露台读剧本，晚上帮着赵姨下?厨，顺便报了?个一对一上门助教做瑜伽，休息日?不?知不?觉就过了?三天。
宋知绵时而安慰自己在家里蹲，也挺舒适的，但?看到?微博首页曾经一起共事的演员官宣新的待播剧，又觉得羡慕。
在家里拉片，看一些经典电影时主演栏还时常能看到?简云川的名字，而她则在各个影片里查无?此人?，有出演过的片子为了?不?影响口碑，演员表里也将她的名字暂时下?了?。
【小玫：哇趣，绵绵姐，你?快看热搜！am官宣品牌代言人?林呈斐！】
【小玫：他做得太噁心了?吧，你?俩剧播期刚过呢，这下?cp粉肯定?跑得一个也不?剩了?。】
宋知绵看到?群消息，当年am爆出高层丑闻时她还是旗下?某款产品的代言人?，被害者女生一直得不?到?品牌正面回应。
她帮忙转发唿吁，也第一时间就宣布和品牌方单方面解约。
为此也支付了?高昂的违约金，那段日?子几乎是入不?敷出。
再后来，风头过去?，am一直活跃在轻奢一线。
她和付围的偷拍图被营销号传播时，am官博皮下?还点赞了?某个营销号，之后又以手滑为由取消并道歉。
am带着她的名字上了?两次热搜。
网友称之为狗咬狗，但?又怀疑是她和am串通博噱头，将她骂得体无?完肤。
【绵绵冰：他不?早就开?始买新的cp通稿了?吗？提纯早就提干净了?。】
【小玫：可是做得太过分了?吧，明?明?知道am跟你?不?对付！！本来当时他一个男三戏份比咱们?女三还少，跟你?的戏才只有几个对视，硬是用他给你?撑伞的花絮发给脂粉，故意引导剧粉嗑cp，还艹什么痴情人?设。】
【小玫：谁要他撑伞啦！明?明?我在帮你?撑，他还把我的伞挤开?了?！】
【绵绵冰：好啦，摸摸。】
宋知绵失笑。
圈里的人?情冷暖，她也见识不?少了?，林呈斐也只是其?中一个缩影罢了?。
宋知绵撕开?一片面膜敷上，坐在床边，之前还会不?爽。
可转念想，天天为这些垃圾人?给自己添堵，未免太不?划算了?，要是林呈斐拿到?好本子，她说?不?定?会和小玫一样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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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拿到?的，也终归是她瞧不?上的am。
演员总是要靠作品说?话的。
手机忽然弹出一条视频通话。
宋知绵看到?是陆莹莹，接通了?，「我穿的睡衣，先不?开?摄像头了?。」
陆莹莹靠在床边，「好嘛，小没?良心的，一星期都不?知道主动找我聊天。」
宋知绵打了?个哈哈，忽然瞥见她身后纯白的枕头和被子，「你?不?在家里吗？」
陆莹莹不?自然地轻咳一声，「酒店。最近遇到?一个很合得来的英国大帅哥，偶尔出来见见。」
「合得来？」
宋知绵才发现她只穿了?一件性感?的睡裙，美黑过的深麦色肌肤大片露着，她目光一颤，「你?、你?们?不?会还在进行中吧，那你?还给我打什么电话呀。」
陆莹莹：「他还在洗澡。」
她转而问起她近况，又道：「你?什么时候回战队基地？」
宋知绵：「下?周一。」
陆莹莹：「说?起来这英国佬也是喜欢打游戏，他还认识你?教练柯野呢，啧啧，moor可真给咱国人?长脸。对了?，网上怎么传你?跟柯野不?合？不?应该啊。」
宋知绵心虚道：「……我跟你?说?个事，你?替我保密。」
她将最近和柯野确定?cp关系的前因后果详细讲了?一遍，陆莹莹几次都吸气，想打断她，终于等她说?完，才震惊道：「所以你?是因为感?动，答应了?跟柯野谈恋爱？」
宋知绵：「差不?多吧。」
陆莹莹：「你?什么时候因为感?动答应了?追求者的？怎么倒柯野又行了?？」
宋知绵也说?不?清楚，「可能，因为他长得比较好看？」
陆莹莹无?语，「你?可真是个颜控，虽然我也是……但?我还是觉得不?对劲，你?俩这不?对劲。」
宋知绵：「？」
她心中微动，「哪里不?对了?？」
陆莹莹：「我这样问吧，我当晚就把英国佬生扑了?。你?喜欢柯野长相?，那你?们?没?有亲亲抱抱举高高吗？」
宋知绵窘道：「我们?是网恋。」
陆莹莹恨铁不?成钢道：「网恋也是真情侣，面基也有亲密举动的，哪像你?们?这样柏拉图式的小学生恋爱。你?是不?是被圈内的营业情侣弄魔怔了?。」
「……」
听她最后一句话，宋知绵怔了?下?。
陆莹莹的话断断续续飘进耳里。
她听到?那边门被拉开?，有什么人?走到?了?陆莹莹床边，柔情蜜意地唤着她的英文名，那声音还有点耳熟。
宋知绵没?多想，连忙将电话挂了?，「不?打扰你?们?了?。」
面膜上的水顺着脖颈留到?衣领深处，宋知绵被冷得一激灵，连忙起身擦拭。
却又慢慢回想着陆莹莹的话。
柯野和她认识的大多数圈内人?，确实大不?相?同。
她之前都没?发觉那种舒适感?从何而来，现在想想，是跟他相?处不?用兜圈子，也不?用担心转头就被背刺。
连单训时她都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高中。
高一上课躲懒睡醒时，总能看到?柯野沉静的眉眼。
见她答不?上来老师的问题，男孩还会不?动声色地将笔记本推过来，笔尖点点上面的答案。
可是，真的有很小学鸡嘛？
宋知绵低头看了?看自己小拇指指尖，她和柯野今天不?也算是牵了?半个手了?么。
正想着，陆莹莹还不?忘在欢爱之际给她发来消息。
【柯野竟然也能忍住跟你?这样谈。我真佩服他是个绅士，英国绅士都自愧不?如。】
宋知绵：「……」
第28章 绵野28
在?家里蹲的第五天, 刚落地滨城的许婧给宋知绵打来一通电话?。
「你现在?在?家，还是在?科技园？来一趟公司吧，我让小玫来接你。」
宋知绵听她语气轻快, 反问：「是什么事？」
许婧只是笑, 「有个新活, 我觉得挺合适的，你过来审一眼。」
半小时后, 小玫和公司的商务车抵达了鹤别园。
上次匆匆来过一回, 但停留时间太短, 这次趁着等人的空隙，小玫便靠在?车窗边欣赏园内的绿竹假山。
「这别墅区依山傍水的，整座山才建了?十几来套, 住在?里面的人得多有钱啊。」
小玫感慨着, 「绵绵姐的片酬还不够她买个小书房的吧，真是为爱发电了?，要换了?我, 一准在?家里瘫着吃喝玩乐, 别说是拍戏了?, 让我出门我都不行。」
司机被她的话?逗笑, 「这里的房子确实贵，圈里也很少有人买。」他想了?想, 又压低声道：「不过我听同行说, 影帝好像也住这儿?。」
小玫瞪眼, 「哪位啊？今年拿奖的吗？」
司机：「三金。」
「简影帝！我妈妈当年可迷他呢，可惜了?英年早婚, 还是隐婚生女。」
正说着，小玫扭过头, 宋知?绵已经从园内快步走了出来。
少女穿了?件碎花吊带裙，外披米色西装外套，饱和?度很?低的配色让气质比平时多了几分清冷。
或许是刚提过简云川的缘故，小玫忽然感觉，自家艺人眉眼和简影帝还有几分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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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好看的人都有共同点吧。
*
许婧办公室
宋知?绵进去时，办公室里已经坐了人，听?到动静，许婧将茶杯放下。
许婧拉着她在?自己旁边坐下，介绍沙发上的另一个人，「宋宋，这是舒薇品牌方创始人兼pr。」
对方站起来朝她伸手，「宋小姐你好，我叫舒小蓓，这是我们品牌宣传册，你可以?先看?看?。」
宋知绵跟她握手寒暄几句，坐下来翻看?她给的折页。
是个卫生巾品牌，刚成立三年，但在微博和红薯几个软体上口碑很?好。
「我知道你现在不急着接商务，但这个牌子确实不错，」许婧见?她翻到一页，指给她看?，「她们一直在给几个偏远地区的希望中学捐赠卫生巾，这个泯阳中学，还是你之前?做过慈善捐款的呢。」
宋知绵仔仔细细看完整个折页，「不过，你们品牌定?价这么低吗？」
比起其他大品牌，算是折扣力度很勐了。
舒小蓓以为她是嫌gg费少，尴尬地捏着手，「是的，薄利但不多销，公司给的代言费预算破了天也没有三位数。」
「我不是担心这个。」
宋知?绵勾唇笑了?笑，「我是担心你们亏本做品牌，现在?女生们卫生巾开销都?挺大的，难得有这种小品牌肯打破市场价。」
许婧听?她的语气?，知?道?有戏，侧过身道：「你要是觉得可以?，我跟公司也提一下？」
见?她点头，穿着职业装的许婧利落地打了?个响指，「ok，你师妹那边有事，那你们先聊一会。」
她起身离开，办公室里就只剩宋知绵和品牌pr，和?等在?门外茶水间的小玫。
不多时，小玫敲了敲门。
「绵绵姐，你要的咖啡。」
宋知?绵接过纸袋，将其中一杯拿铁递给沙发上安静坐着的女孩。
「无糖，可以吗？」
「可以?，谢谢。」
舒小蓓双手接过，坐下后手指一直摩挲着杯身。
宋知绵猜她是有话没说完，大概是合同或者拍摄的事，也没催她。
忽而，舒小蓓抬起头来，小声道?：「宋小姐，其实……我是你的粉丝。」
宋知?绵一怔。
或许是太久没和?粉丝线下见?面过，平时的行程也几乎没有接机的站姐，她都?默认自己的粉丝数屈指可数了?。
舒小蓓又道?：「可能你不记得了?，但我至今都?很?感激，感激你帮我转发的那条关于am的微博。」
闻言，宋知?绵仔细看?了?看?她的脸，才彻底想起来了?，「所以?，你是因为看到了am的新官宣，才想来找我代言？」
舒小蓓点头，「是也不是。」
「我很早就和公司股东提出想邀请你当代言人，后来因为造谣的事情，拖到这周才通过，我们有两个股东也是你的剧粉，她们信你的澄清。」
她和?舒小蓓聊了?许久，到后来，女孩为了?安慰她，还将手机里的粉丝小群给她看?。
据舒小蓓的描述，这些都?是曾经参加过她生日会的滨城本地粉丝，至今也相信她的为人，所以?一直没有退群。
宋知绵从沙发对面挪到了她身侧，嗅到偶像身上淡淡的馨香，舒小蓓激动地都?快晕过去。
她将群点开，随手划拉了?一下，「有近百人呢，你不要管那些恶评，我们都相信你的！」
花花绿绿的头像一晃而过。
宋知?绵一眼看?到了?其中一个纯黑的头像，凑过去细看?，「用户9142xxx079？这个我有点印象。」
「他？！他还是我们群为数不多的男粉！」
聊到熟悉的话?题，舒小蓓激动起来，「特别帅！身材也特别棒！关键是在网上战斗力爆表，一个人的嘴顶十个黑粉。」
宋知?绵：「你们都见过他？」
「见?过，但是他当时戴口罩，我们都没看到脸。」舒小蓓回忆起来，「前?年你的生日会，他当时进来的时候，后援会会长?以?为他是走错了?，结果他晒出了自己超话12级的。」
「也没怎么说话?，就领了?应援品手袋，安安静静地站在最后面举灯牌，等生日会散了?就走了?，都?没上台跟你握手拥抱。」
说到后面，舒小蓓有点不好意思，「给人感觉实在?是太帅了?，我们几个粉丝以为是圈内明星，就多注意了?一会。」
听?着她的描述，宋知?绵在脑海里匹配自己现有的异性亲戚。
都没有一个对上号的。
和?她对完合同剩余细节部?分，回家的路上，宋知?绵还在?电话?里将这事玩笑般和许婧提了?几句。对方比她更警惕，「会不会真是圈内人？到时候再来个地下恋的绯闻，跟林呈斐一样踩着你爬，我可真吃不消。」
许婧行动力很?快，当即将当时生日会的大合影找出来发到了?群里。
宋知绵将三张照片一张张点开，很?快明白舒小蓓为何反应激动。
照片里，是她举着自拍杆。
只能容纳三百人的小场馆里站满了?粉丝，在?靠近门最远处的角落，站着的应该就是用户9142xxx079，一眼就能看出来。
光是个子，都?在?一群女孩里高得格格不入。
【许婧：不是圈内人。他这鸭舌帽加口罩的，要想传绯闻不会捂这么严实。我看了下你三年的生日会都?有他，是老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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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玫：老粉怎么不参加拥抱环节啊？】
【小玫：照片太煳了看不清脸啊，不过腰好窄呀（擦口水】
宋知绵也放大再放大，确实太煳了?，加上他捂得也严实。
煳到只剩氛围感了。
她回：【可能，有女朋友？】
既然不是圈里人，也不是亲戚朋友，宋知绵也没再追究太多。
下午回家吃完饭，手机跳出一条柯野的信息。
【你之前说的请我吃饭，准备什么时候请？】
宋知绵想了半天，才想起确有此事。
柯野帮她抓私生那天，她是说了?句改天请吃饭，可是后来都?绑cp了?，她还以?为不用呢。
【富婆且年迈66：？】
【富婆且年迈66：饼干不算吗？你都住鹤别了?还缺这一顿饭嘛？】
柯野回得简洁。
【饭后甜点不算。】
【缺。】
……那行吧。
正好后天就要回基地了?，再跟他单独出去吃饭也不太方便。
柯野将时间定?在?了?明天，接着宋知绵前前后后挑了?五六个餐厅发给他，都?被他以?「太远」「泰餐吃不惯」「海鲜嘌呤高」等等为由拒绝了?。
宋知绵都挑生气了。
【大爷，你自己定。】
【79岁坚持对抗：番茄面会做吗？就这个。】
【富婆且年迈66：区区番茄面，我当然会。】
不过他的愿望未免过于简单了。
想给她省钱吗？
宋知绵被他的反问激起了一点好胜心?，睡前?又看?了?几个制作教程，入睡时，保姆贴心?地敲门进来，帮她把去露台的门窗都关上了?。
宋知?绵跟上去帮忙，听她解释道：「今晚要下雷暴雨，开窗容易飘雨进来。」
天蒙蒙亮时，露台上的水都?没干，昨晚大概下了一整夜暴雨。
宋知绵跟着老师上瑜伽课，休息间隙里，她擦去额头的薄汗，一边给柯野发信息。
【番茄面你想早上吃，还是中午？】
直到下了?课，也没等到柯野的回覆。
吃完早餐，宋知?绵去厨房煎蛋，按照步骤做完一锅番茄面装进保温桶里，提着桶出门。
雨过天晴，沿湖的路面潮湿但已经没了积水，她担心?面洒了?，走得不快。
到湖对面的别墅时，来开门的保姆看?到是她，笑着问：「是又来找顾先生吗？他今天有事出去了?。」
宋知绵：「不是找顾先生。柯野、咳，柯先生不在?？他有东西让我送过来。」
「在?的在?的。」
保姆看了看她的保温桶，欲言又止，「在?房间休息呢。」
想起顾蕴林的嘱咐，她没有阻拦，拉开门放女孩进来，「可能也醒了?，是柯先生要的东西那你就给他吧。」
「哦。」
宋知绵跟在她身后，看?了?一眼时间，近中午12点了?。
柯野在?基地还催着他们早起晨跑，怎么会这个点还在?睡？
两人到二楼后，保姆将她领到某间房间外，「这是他的主卧，可以?在?门外等等，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忙了，有事您再叫我？」
「好的，谢谢。」
宋知?绵目送对方下楼，提着保温桶在?门外等了几分钟。期间给柯野发消息，他也没回。
眼看?面都?要坨了?。
她忍不住，抬手叩了叩门。
好一会，门内传来低低一声。
「……进。」
虽然低促，但确实是柯野的声音。
宋知?绵推门进去，地上铺了一层羊绒地毯，房间内窗帘紧闭，长?长?丝绒窗幔拖在?地上，筛过的阳光变成极深的暖红色，薄纱一样笼罩着室内。
见门口放了几双鞋，她也将拖鞋放下，光着袜子往里走。
走近了?，才看?到床上被窝隆起的一团。
宋知?绵将保温桶放下，轻手轻脚走到床前?，看?到被窝之上，少年侧靠着枕头，黑髮顺直凌乱地盖着眉眼。
昏睡的柯野，紧抿着苍白的唇，比平时少了几分生人勿进的冰冷。
床头柜放着喝完的药碗，空气中也瀰漫着很淡的药味。
原来是病了?。
宋知绵打量着柯野的睡颜，只觉得和?高中一样，有种说不上来的易碎感。
离开前她忍不住掏出手机，放大想拍一张。
就见?他唇角微张，吐出几个模煳的音节。
要喝水？还是太热了？
宋知?绵将手机放在?一边，在?他床头半蹲下，试图听清楚他唇齿间吐出的字。
「……送。」
送？
宋知绵撑着床单，耳朵凑近过去，送？还是松？
就见?他又微微启唇，嘶哑低沉的声音震在她耳廓。
「宋知?绵。」
第29章 绵野29
宋知绵又听了一次。
确定他是在喊自己后?, 她挨近他枕边，轻应道：「你喊我？我在啊。」
听到回应，原本闭着眼的柯野, 紧拧了拧眉, 蓦地睁开眼。
他的眼底还带着半梦半醒的犹疑。
又是很长的梦, 没有尽头的梦，只有在梦里的宋知绵生日会现场, 他也才喊出了那个在心底里?念过很多次的名字。
只是这一次, 他坐在台下, 忽然看到台上耀眼的女孩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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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应了他，她柔声说她在。
仿佛是一阵飓风颳过荒野，他潦草凌乱的心事忽然被抛入高空之中。
心脏揪紧, 眼前的景象变得清楚。
宋知?绵正?半蹲在他床边, 手托着下巴，清亮如水的眼睛好奇盯着他，近得他都能看见她脸上细小的茸毛。
她张了张唇, 「餵, 你怎么突然病了？」
柯野撑着床垫, 坐直了身子?。
慢慢跟她拉开了一些距离后?, 他才别开脸低声道：「淋了点雨，发烧。」
「9岁淋雨我可以理解。」
宋知?绵顿了顿, 「79岁还去淋雨, 你叛逆期倒置了？」
柯野垂眸咳嗽了几声, 话都很简短，「你什么时候来的。」
宋知?绵不解, 「就刚才，不是你让我进么, 我才进来的。你还喊了我好几声?，总不能是梦话吧。」
柯野：「……」
他拿起桌边的水杯，喝了口水，「抱歉，记错了。」
他难得示弱，神情又乖敛，宋知绵好奇地多看了他几眼，才看出些异样来，「咦？你脸好红啊。」
又怕他烧起来了，她环顾四周没看到体温计，便抬手在自己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又朝柯野的额头上?探过去。
还没碰到他，他就侧身躲开了。
宋知绵感觉他真烧成了一个叛逆的小男孩。
她恼道：「你别乱动啊。」
干脆站起来，霸道地一手摁住他的肩，另一只手抹过去，在他额头上探探、下探探。
「好像是比我烫一点。」
宋知?绵又试了一次，俯下身仔细打?量他的脸，「又烧起来了吗？你的脸也越来越红了。」
见柯野垂眸不语，仿佛一尊雕塑任她摆弄，更加证明了她的猜想。
宋知绵都怕人烧傻了，起身朝床尾走。
刚起身，手腕忽然被柯野伸手扣住了。
他抬头，漆黑狭长的眼眸看着她，无奈道：「你就在这坐着，别乱动，我没事。」
「那怎么行，我去楼下喊人过来照顾你。」
柯野不由分说的打?断她，淡淡道：「就当是陪我呆一会。」
宋知?绵微微一愣。
扣在她手腕上的掌心温热有力，不像是烧得没劲儿的样子?，她低下头去，看到柯野手背冷白，白得几乎可?以?看到微凸青筋，他的手腕上还是那串熟悉的檀木佛珠。
但?是佛珠旁边，又套了一圈别的东西。
是她被柯野要走的绵羊发圈。
满身绒毛的小白羊和佛珠紧挨着，缠绕在他腕骨上?，画风看着违和感极强，却有种反差般的可?爱。
她心跟着一颤。
「好吧，那你有不舒服记得提出来。」
宋知?绵顺着坐在床边，被扣住的指尖反倒去戳他手臂，歪头道，「教练，有没有人说过你生病的样子很乖很娇？」
柯野：「……」
他松开手，低哼一声?，「还真没，现在有了。」
什么嘛。
可爱不过十分钟，真傲娇。
宋知绵没有点破他手腕上的小心思，见他脸色不好，便问：「你中午吃了没？」
「没胃口，晚点再说。」
柯野伸手想喝水，杯子?空了，宋知?绵见状站起来，提起暖水壶里?的温水倒进去，柯野怔怔看着女孩主动照顾自己，接过杯子?时，听她语带可?惜：「那就算了。我本来煮了番茄面装来，但现在面估计也早坨了，吃也吃不了。」
柯野抿一口水，看到床尾桌上的粉色保温桶。
他咳了下，忽然道：「又有点饿了，你拿来我尝一下。」
宋知绵：「你认真的？」
柯野眉尾轻挑，「怎么，怕毒死我？」
这还真不好说。
但宋知绵好歹也看了一晚上?教程，对番茄面的自信还是有的，她立刻将桶拎过来，「我是怕你吃了哭着求我想再吃一碗，本大厨可不轻易外送。」
拆开餐具盒，宋知绵将桶扭开，没了盖子?，热气扑面而来。
待白雾散开，她看到桶里盛着的大半碗番茄汤汁已经都被面吸干了，细面像白羹一样堆在碗里?。
宋知?绵：「……」
她不动声色地盖上盖子，「下次吧，下次我再证明自己。」
柯野嗤笑一声?，直接伸手从她面前将保温桶拿过去，「饿了，不挑。」
在宋知?绵的注视下，他慢条斯理地用筷子挑起一口面吃了，而后?，又吃了一口。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灼热，柯野被她盯得停下筷子?，陈述般道：「挺不错的，之前做过？」
宋知绵：「……这可是我第一次独立下厨！」
但她还是有点半信半疑，凑近了些，「咸淡呢，合适吗？」
闻言，柯野唇角翘了下，「嗯。」
宋知?绵见他认真地将一整碗都慢慢吃完了，成就感也一点点飙升。
这么好吃？看来她的厨艺天赋是煮面啊。
她将保温桶挪开，「你要是喜欢……有空再给你做一碗刚出锅的吧。」
毕竟柯野是她厨艺的见证人呢。
吃完面，没过多久保姆领着家庭医生过来给柯野送药挂水，见一群人围着床忙前忙后?，她退到床尾站着，考虑自己也是不是该回去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顾蕴林拄着拐杖站在房门外，正?朝她招手，「小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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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
宋知绵看了眼床上，转头出去。
两人站在走廊栏杆边，顾蕴林先是客气寒暄几句，才问道：「丫头，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宋知?绵掐头去尾讲了柯野作为教练当时去她小区帮忙的经过，但?没有提他和自己在网络上?的关系，讲到最后?，她才提起要请柯野吃饭的事。
「教练说他不想去餐厅吃，就让我煮了一碗番茄面。」
顾蕴林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慈笑道：「这小子?，这么多年还是馋这一口面。」
宋知?绵不解，「这么多年？」
顾蕴林只是笑：「小野他妈妈做得最拿手的就是番茄面，我就说这孩子?好养活，一碗面不重样的，他小时候吃几年都不觉得腻。」
宋知绵脑补出柯野小时候吃面的样子?，估计和刚才一样。
端着碗，吃相斯文安静，也不浪费食物。
和她见过的很多纨绔二代都大不相同。
她道：「那阿姨的手艺肯定比我好。他吃完我的面再回家吃，更不会腻。」
「只可?惜……他妈妈去世了，在小野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顾蕴林的声音厚重得像一场暴雨，毫无徵兆，瞬间就砸落下来。
宋知?绵怔住。
听他又道：「昨天是囡囡的忌日。」
囡囡，在滨城的方言里是小女儿的意思。
不知?该做出何反应，但?宋知?绵想起她中午推门进去时，柯野躺在床上?安静苍白的样子?，一如高中，清瘦内敛，只从神情很难猜测他在想些什么。
偏偏又让当时的她觉得，这个新同桌的背影孤单得仿佛一截随时要折断的幼竹。
刚上?高中，人总还有点中二的。
宋知绵还记得自己那会，莫名热血地追上?去，跳起来勾住了他的肩膀。
还拦住他说了些无厘头的话，鼓励他好好生活。
记得柯野听完，沉默了一会，神色平静道：「我要下楼买辅导书，你再不松手，课间就要结束了。」
宋知绵：「……你！」
她气得扭头就走。
回过神来，宋知?绵问道：「所以他才淋了雨？」
「也许吧，他深夜从墓园坐车回来后，就已经在发高烧了，衣服都湿着。」
顾蕴林没有细说其中原因?，涉及他的家事宋知绵也自然不多过问，便点点头，又听他将话题聊到别处。
快到三点时，顾蕴林挽留道：「小宋，要不留下来喝个下午茶？」
不好退拒，加上她没吃午饭，肚子?确实?饿了。
宋知?绵大大方方和顾蕴林在茶厅吃了点甜品和茶，太阳西?斜，她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几下。
紧接着，消息就像开了闸一样不停往外跳。
她拿出手机时，只觉得并不刺眼的阳光落在手机屏幕上?，却有些晃得人看不清，就隐隐之中有了一种预感。
没多久，许婧的电话也追来了。
接通后?，她第一句话就是。
「宋宋，你熬出头了！两个好消息，付导醒了！！」
听她说毫不知?情，许婧焦急道，「这么大的事你都没看微博？付闻刚才发微博了，你挂断电话也去看看吧。要我说，真不愧是大导演，他先是把偷拍者和营销号痛骂一顿，果断澄清跟你当时就只是在聊天，并且也发了律师函。」
「哎！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怎么他的声?明一发，大家就都肯信呢？」
「我就猜到会这样。」
宋知绵想了想她无数封没有回音的邮件，轻声?道：「你不是说有两个好消息吗，另一个呢？」
「另一个？另一个倒是我疏忽了。」
许婧懊恼道，「其实上周就有一个营销号联繫我，说他们有偷拍者?的信息，问我需不需要，我以为是骗子来钓鱼呢，没想到是真的。」
宋知绵手在栏杆上捏紧，「谁？」
「和我们同公司，何宛的经纪人！」许婧忍不住在电话里破口大骂，「找了几个月的贼原来是家贼，就是她安排手下的人拍照，又卖给养的那些水军，我刚才在公司差点跟她打?起来，靠，她好歹是肯让当时拍照的出来道歉了。她手里?带的两个艺人都跟你同期，一个何宛一个李芷雪，不知道她俩知不知情。」
挂断电话。
宋知绵打开手机去看微博，热搜第一#付围澄清[爆]，第二#宋知?绵不是小三[热]，第三#百万粉丝营销号娱扒八叔道歉[新]。
她点进一和三，先看完付围澄清，他的评论区几乎都是【心疼付导】【付导早日康復】，再看完营销号语气真诚的道歉，骂声已经全部转移到他的评论区来。
她深吸几口气，才敢点开自己的词条。
【路转粉了，怜爱美女】
【我就知道她不是小三，之前的网友打?脸不？】
【就会马后?炮，当时也不见你出来吭声】
【她被网暴几个月了，你们都是雪花】
【想补一下宋知绵的影视作品，有无推荐啊】
一条一条往下看，有安慰她的、有欣赏她的、有替她义愤填膺的，她看完内心却一片平静，像是在长大后?才得到小时候梦寐以?求的礼物，得到后?再没有当时日思夜想的感觉。
回到评论区，看到少数几个一直鼓励她的粉丝，发来由衷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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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绵一一私信回復了。
点开微信回復了几个好友，她点开许婧发来的聊天截图，是她和那个好心营销号的聊天记录。
【内鱼微记：我只知道偷拍者信息，其他买断的照片你如果要全?部收走，就联繫这位先生：132 67xx xxxx】
那串号码实在眼熟。
难得就难得在，对方自高中到现在都没换过手机号，她敲下那串号码，手机果然自动匹配出了联繫人姓名。
【柯野】
原本知道答案就好了。
宋知绵没忍住按下了拨通键，那头很快接通了。
「餵？」
「喂，是我。」
柯野问道：「你在楼下？」
宋知绵闷闷道：「……嗯。」
那头沉默了一会，她以为柯野会询问她发生什么了。
但?柯野只是轻声道：「吃完下午茶，困不困？」
「有点。」宋知?绵忍不住吐槽，「你们家蓝莓小蛋糕甜得发齁。」
「外公想吃不能吃，都留给你了。」
柯野低笑了一声?，「困了就上?来睡会，我隔壁客房空着。」
第30章 绵野30
宋知绵「哦」了一声?, 没挂电话，但是想到顾蕴林说的话，脚步不自觉朝柯野的房间走去?。
门半掩着, 柯野手?里握着跟她通话的手?机。
柯野挂断电话, 以为她是找不到路, 「客房是靠里的一间。」
「喔，我知道。」
宋知绵只是走到床前, 坐在一侧的小凳上, 趴在床单的空余处。
柯野坐直身体, 看到她将脸迈进臂弯中，单薄双肩背对着他，声?音含煳软糯。
像一只准备自我疗愈的小兽。
「你不用管我, 我就趴着睡一会?。」
整个人深陷在柔软的床单中, 鼻尖充斥着清冷的木质香，宋知绵才对网上发?生的一切慢慢有了实?感。
她身上的污名?洗清了。
她不用提心弔胆地打开社交平台，不用害怕空旷无人的停车场, 也?不用再去?作品里一帧帧寻找她被剪得所剩无几的镜头, 不用在镜头面?前小心翼翼地假笑, 温柔得像个假人。
之前做什?么都?会?被骂矫情、做作、想红的日子已?经完全翻篇。
她可以任性一点、真实?一点了。
心里变得松快, 眼角却莫名?发?酸，宋知绵很轻地吸了吸鼻子。
忽然感觉有什?么厚实?的东西覆在了她的肩头。
对方将毯子两头微拢, 柔软的水貂毛拂过她的脸颊。
柯野看到指尖上的潮意, 伏低身体朝她道：「床单也?要?换了。」
他的声?音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我是说，想哭就哭。」
宋知绵刚将泪意压下去?。
想起小时候摔了一跤, 很痛，却还爬起来无知无觉地往前走, 直到妈妈跑过来问她：小绵啊，怎么膝盖都?破了，疼坏了吧？
她才立刻扑到大?人怀里哇哇大?哭。
也?不知哭了多久。
眼泪从眼角滴落在深黑色床单上，洇成更深的一片。
柯野沉下肩，伸手?将她悬在脸颊没掉的泪揩干净了。
宋知绵甚至能感觉到一具温热的身躯俯下来，影子将她完整包裹住。
他修长的指尖带着薄茧，偶尔触碰过她眼尾娇嫩的肌肤时，她的心也?跟着一紧，又因为闭着眼，那处的触感还在感官中无限放大?。
宋知绵瞬间哭不出来了，她微恼地抓住那只乱动的手?，「你干什?么。」
柯野理直气壮，淡声?解释，「没干什?么。帮你擦眼泪，抽纸太远。」
他苍白脸上还有病态的薄红，穿的也?是深灰色薄款家居服，黑髮?垂在眉眼之间，像个十八九岁的男大?学生，看着要?多无害有多无害。
饶是宋知绵想恼，也?恼不出来。
何况她只是眼尾太敏感，还不习惯被人这?样触碰。
宋知绵抽了张纸，擦拭过脸上的泪痕，就听柯野低声?道：「右边还有点没擦干净，不是这?里。」
与此同时，她压住的掌心不安分地动了下。
宋知绵反手?扣住，泛着水色的眼睛瞪他，「手?不准动，你就是想揩我的油。」
柯野松了手?，掌心没使劲，仍由她软绵绵地扣住，见她像一只兔子一样仔仔细细擦完脸，脸颊都?被纸巾搓得发?红，他失笑，「是，知错了。」
玩笑话似的纵容语气落在耳畔，柯野坐近了些，因为一只手?动不了，宽松的衣领随着他的动作往左侧稍滑。
他薄唇微翘，声?线里带着倦懒，「不过，觊觎女朋友的美?貌，犯了哪条法，你给我科普下。」
「？」
宋知绵抬头，蓦地看到他衣领处大?片裸露的冷白肌肤和微凹的锁骨，清冷诱人，她下意识停留一秒。
视线往上，撞进柯野淡然玩味的长眸里，他已?经将她的举动尽收眼底。
而后，挑了下眉。
像是问她刚又在乱看哪儿呢？
宋知绵慌乱地松开手?，小声?道：「谁是你女朋友了。」
手?没松开，被压在下方的手?忽然将她扣紧，维持着十指相扣的姿势将她的小手?反压住，柯野像是只使了一点力，留给她挣扎的空间。
他倾身过来，啧道：「宋知绵，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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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绵怔住，好一会?才眨了眨眼，手?不挣扎了，「……没有啊。」
柯野看着眼前白皙小脸，「那是我擅自帮你处理谣言，你生气？」
宋知绵小幅摇头，「怎么会?。」
她又不是不知恩图报的人，感谢他都?还来不及呢。
面?前一向高傲冷沉的少年，慢慢用认真的语气，徵询她的意愿，「或者说，这?段cp关系让你感到太勉强了。」
宋知绵仔细想想，柯野哪有勉强过她，每次都?是语气强势，行为却绅士得不行。
她咬了咬唇，「都?没有。」
谁让他总碰她的眼尾和耳朵，她刚才……
也?只是赌气嘴硬一下。
宋知绵并不知道自己躲闪的目光已?经被对方解读为了心虚和不情愿，她只感觉相扣的大?掌忽然紧压而上，不留一丝空隙地将她扣紧，柯野终于是拿她无可奈何，咬牙道：「宋知绵，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一个名?分？」
宋知绵彻彻底底愣住了。
？
名?、分？？
对视之际，她竟然从对方黑白分明的长眸里解读出些许委屈来，宋知绵耳根一热，心也?跟着重重颤了下。
……怎么说的她好像一个渣女似的。
回想了下，柯野确实?为她做了很多。
大?概是她没有正面?回馈，让他没有安全感了吗？
宋知绵不由腹诽，感觉生了病的柯野像一只巨型豹猫，又拽又娇，随时都?需要?人抚摸顺毛。
而且还挑人。
非得她来哄。
「试用期还没过呢，你着什?么急嘛。」
宋知绵随口煳弄一句，却没煳弄过他，他冷哼道：「还要?试用哪几点，你说，我听着。」
「……」
僵持之际，手?机仿佛救星降世，弹出了一条消息提醒。
「你、你先等一下，我回个消息。」
宋知绵想伸出被桎梏的手?去?拿，柯野没松开，仍将她五指扣着，像是生怕她跑了耍赖似的。
他淡淡道：「就用左手?回。」
行吧。
宋知绵懒得跟他这?个病人计较，错着手?从口袋掏出手?机，划开看，是陆莹莹发?来的消息。
她担心陆莹莹还跟新男友在酒店厮混，先将第一条转文本了。
【陆莹莹：绵宝，我后天飞法国。你的节目是明天才开录的吧，要?不明天我送你？】
宋知绵瞟向跟她离得很近的柯野，也?不知他看不看得清屏幕。
保险起见，她将身子稍微侧过去?，单手?打字。
【那麻烦大?美?女了，我明早过去?。】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很快，又切换成正在讲话中。
一条简短的语音发?送过来。
只听陆莹莹压低声?，神神秘秘道：【跟小男友相处了好几天，他还真是热情似火，我现在就突然对你的事情有了新的猜测……等等，你现在身边没有人吧？】
宋知绵将手?机从耳畔拿开，正要?回復她，语音已?经自动跳转到了下一条，识别?到她的耳朵没有贴在听筒上，第二条自动切换成了扬声?器模式。
紧接着。
陆莹莹声?音不大?不小，却响彻室内，带着一种对她未来性.福生活感到担忧的语气。
「我猜柯野能忍住跟你这?样谈，是不是因为他那方面?不行啊？总病着嘛，肯定体弱体虚耐力差啊，而且长期吃药对肾肯定有难以修復的影响……」
宋知绵：「！！！」
那段语音语速飞快，等她反应过来飞快地摁断时，陆莹莹那边差不多已?经说完了。
她捏着手?机，整个人仿佛置身北极，怔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
柯野不会?听见了吧？
坐这?么近，想不听见都?难吧。
宋知绵不敢看他的表情，小心翼翼转回身来，知道此时留在这?里只会?让尴尬翻倍。
她欲盖弥彰道：「那个，你好好休息，我出去?接个电话。」
期间，柯野倒是并未出声?。
直到宋知绵故作镇定地站起来，捏紧手?机，准备慢慢抽手?，遁走这?个是非之地时，另一只手?也?忽地被柯野拽住。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来，「你先等等。」
宋知绵两手?被他拽着拉回，瞬间整个人失重朝床心倒去?，几乎快要?直直撞上柯野的脸。
好在被他往后带了下，她才隔着被子跪坐在了他的腿上。
虽然她在上，柯野在下。
可体型差还是让她和柯野平视着，少年的脸近在咫尺，他狭长的眸子微眯，声?音很轻，但莫名?给人一种危险的味道，「宋知绵，听说我那方面?不行，是哪方面?？」
男人应该最不喜欢被质疑那方面?吧。
宋知绵唿吸凝滞，心虚躲避他的目光，「啊……我也?不知道呢。」
柯野被她轻软无辜的『呢』气笑，「所以你提到的试用期，是还要?试试这?个？」
顿了顿，他扯唇冷笑道：「择日不如撞日，那现在就试。」
第31章 绵野31
宋知绵被架在他的腿和臂弯之间, 睫毛颤抖了一下，有点慌，「那还是择日吧, 你还病着呢。」
说完, 她就觉得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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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病着, 不久恰好契合陆莹莹说的体弱体虚吗？柯野岂不更觉得自己在质疑他的能力？宋知绵心里直突，垂下睫毛不敢看他, 胸脯因为紧张惭和愧而不住起伏。
手被柯野反扣, 他突然?两手交叠, 使得她肩往后折，身体就被迫朝前靠去，差点要栽倒对方怀里。
他的掌心太热, 唿吸也是热的。
而后, 耳畔响起柯野淡淡的声?音：「那正好。运动出汗，方便退烧。」
正好什么正好？还运动？这是正经运动吗？
宋知绵被他的话臊得脸颊发烫，何况她也正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跨坐在柯野腰间, 身子便挣扎着想钻出来, 「教练, 你、你别冲动, 你先听我解释。」
她被箍着双手，只有臀部和双膝能使劲, 隔着薄薄的夏被, 她浑然?不知自己摩擦时带来的热度和触觉对方能感受得多清楚。
柯野本来只想跟她开个玩笑, 此时眸色却越来越深，颇有点引火烧身。
深压住小腹的燥热, 他将?她的手松动了些，扯唇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还喊我教练？」
宋知绵一愣，听到他话题变了，感觉事态有了余地，眸光微转，「那喊什么…」
她咬唇佯装思索，「柯野？野哥？好同桌？还是…79岁大爷？」
每念一个，她都感觉是在危险边缘疯狂试探。
宋知绵稍抬了抬眸，果然?看到少年清晰的下颌线收紧，目光冷沉，像是下一秒就要起身把她摁着办了。
她眨了下眼，恍若未觉地仰起头，凑在他耳垂边轻咬出两个字，「……哥、哥。」
本还极力?抑制的燥热一涌而上，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柯野又听到女孩唇齿溢出轻软的哼唧，是求饶的语气，「我错啦，放过我吧。」
那声?音仿佛羽毛，轻飘飘撩过他的喉间。
仿佛是一只软绵绵任人揉搓的小兔子，褪下伪装的外?衣，变回了原先那只懵懂狡黠的小狐狸，和高?中一样，总爱打趣他调戏他，看他脸红僵住，又咯咯笑着捂住唇，好似刚才的始作俑者不是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将女孩手腕交叠成十字，仅单手就将?其轻松握住，等对方又动弹不得后。
他才拿右手托捏住女孩白净的下巴尖，低哑道：「喊的什么呢，没吃饭吗？」
粗砺的指腹在那处微压，深陷入她娇嫩的皮肤中。
柯野顶了顶牙，视线定住她，「大?点声?。」
宋知绵杏眼睁大?，长睫无措地扑闪几下，故意让他等了几秒，才轻喊道：「哥哥。」
这次比上一次更清晰，也更缱绻。
但被柯野直视着这样喊他，她的脸也在发烫，宋知绵抿了下唇，明知故问道：「够了吗？」
柯野没回答她，但?抵在她下巴上的指腹轻摩挲了下，薄茧碾过肌肤，有种麻麻痒痒的感觉，宋知绵忍不住覆睫哼了一声?，旋即感觉有什么逼近过来。
是对方的脸。
距离骤近，少年温热的唿吸铺洒在她脸颊，察觉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宋知绵心也跟着一提。
柯野不会真要强吻她吧？
明明应该像一个演员一样处变不惊……可是，宋知绵还没接过吻戏的本呢，她感觉有什么在加速跳动，剧烈心跳声?又好像是对方通过指腹传递来的。
她下意识闭上了眼。
等了好久，就在宋知绵以为是弄错了，下意识要睁开?眼时。
忽然?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落在了她的眼尾。
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个极其珍贵的东西，仿佛只要重一点，她就会?碎掉似的。
宋知绵飞快睁眼，却见柯野也才慢慢睁开眼眸。
脑补出少年刚才闭上眼，垂头温柔吻她眼睛的模样，她来不及细究这种被对方郑重珍惜的原因，只是被他的动作安抚到了，心跳慢慢平缓回去，
「这是惩罚。」
柯野在她的下巴上捏了捏，松开?手哑声?道，「原谅你了。」
就这样？这么好哄吗？
宋知绵愣愣地看着他，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落落，她刚才竟然?还在期待，期待他亲别的地方吗？她真是被柯野的美色沖昏了头脑。
转眸看他，见柯野手指微弯曲着撑在床单上，表情平淡，但?红透的耳垂还是暴露了此时的心境，她视线定住。
亲她，结果他自己脸红了？这也太纯情了吧。
还有种，说不上来的可爱。
宋知绵忽地就被他这副纯情难捺的模样击中了，想起他早在暗地里帮她查清谣言的事，又想起他们相处时的种种。
趁他还侧过头缓和唿吸之际，原本要翻身下床的她心念一动，扑过去将?对方肩窝轻勾住。
「谢谢哥哥！」她弯了弯眼。
每年生日会都没有得到过的拥抱环节，竟在这一刻突然?被弥补了，柯野不由怔忪。
但?温软的馨香扑了他满怀，他腹下刚平復的燥意又有重燃的架势，柯野回过神，拧了拧眉，咬牙低哼道：「宋知绵，你很喜欢这个姿势？」
「才不是！」
宋知绵自觉不妙，连忙跳起来熘之大吉。
却并不知道自己?在动作鲁莽间，脚尖隔着薄被不小心擦过了对方的某处，女孩刚离开?房间后，僵坐在床上的少年才吐出一口气，抓起桌边的一整杯凉水灌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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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绵下楼后，好生退拒了顾蕴林要留她吃饭的请求，在回家的路上用手机狠狠控诉陆莹莹口无遮拦的行为?。
陆莹莹的注意点却全歪了。
【他生气了，没对你做什么不受控制的事吧？比如证明自己什么的？】
宋知绵有点心虚。
【绵绵冰：那倒是没有。】
【陆莹莹：不是都说高?鼻樑，手指长就有戏吗？你看他符合不。】
宋知绵回了个【无语】，但?又忍不住深想了想柯野的鼻樑和手指，确实惊为?天人。
【陆莹莹：那我感觉他是真不行，帅倒是帅，没想到是个没瓤的瓜。】
宋知绵：「……」
刚走到家，却见院子里停着一辆商务车，几个保姆也正围在车后等着拿东西。
赵姨也在其中，正拎着个大购物袋往客厅走，见她回来，朝笑了笑。
宋知绵帮忙提过一袋，里面是她爸减脂期最爱的牛油果，她吃不惯。
「是去买菜了吗？」
「是啊，还有一些调料品，盐啊什么的。」
宋知绵哦了一声?，后知后觉的，「家里盐没了吗？我中午还用过呢。」
赵姨先是一愣，继而笑弯了腰，「我的好小姐，厨房的调料罐里只剩白糖了呀，你不会?是把糖当成盐用了吧。」
宋知绵：「？？？」
回想到中午倒进锅里的盐，似乎确实比之前看到的颗粒更大?一些，她还以为?是什么新品盐。
那她中午做的，岂不是甜口番茄面？
而且还面还煳成了一团。
宋知绵想想都难以下咽，柯野当时竟然还全部吃完了。
总不至于是发烧把味觉烧坏了吧。
*
谣言澄清后，许婧跟何宛的经纪人闹了一番。
公司自知理亏才又拨了几个新助理过来，一些综艺和剧方见宋知绵在热搜挂了两条，粉丝数也从?之前的掉光的一百来万飞快涨到三百万，都朝她抛来橄榄枝，甚至有些以高额的片酬邀请她加入。
对比她现在的电竞综艺和温哲的戏，片酬高?出十?几倍。
许婧问她接不接，宋知绵见大部分本子质量一般，还是推了，毕竟她现在的工作机会?来之不易，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来得可贵。
她就留了一部档期较远，题材不错的小成本网剧。
回归基地第一天是个晴天，但?风很大?。
宋知绵拎着小皮箱抵达别墅门外，沿路都架着摄像机，拍她的机位也明显变多。她来时，越驰和薛晗已经先到了。
两人和kd的队员们正站在门口寒暄，就听到院子的木门被拉了下，箱轮滑过鹅卵石路面，推着箱杆的女孩正从?灌木丛后踮了踮脚，招手，远远地朝园内打了个招唿。
微卷的长髮，短款外?套、低腰工装裤，上衣与?裤腰之间一抹细腰盈盈，依稀能看到上面线的痕迹。
宋知绵仰头时，遮阳帽沿下是一双清亮勾人的眼。
和队友们一起站着的路洺忍不住朝前走了一步，立刻被队友拽住，队友朝他使了个眼色。
路洺一扭头，果然?见最右边的柯野正看着他们，脸上一贯没什么表情。
他当初毕竟是被柯野军事化训练带出来的一批青训生，立刻乖巧站定，不敢乱动了。
道路尽头，柯野和队员们并肩而立。
他脸上已经没有昨天的病态，宽肩窄腰的衣架子，穿了件纯黑工装外?套，裤脚扎进一双马丁靴里，站姿有些随意，但?依旧气势逼人。
此时，场外的弹幕也一改往日戾气。
【好神奇，自从知道宋知绵不是三之后，我看她哪哪都顺眼】
【+1，她这一身也太帅了，甜辣风鲨我】
【……人本来就是耐看的骨相美女啊】
【路洺那鹌鹑样笑死我了，柯教辞职但?阴影仍在是吧】
【有没有人觉得，柯教和宋知绵今天这一身，好像情侣装喔】
弹幕议论得正欢，就见宋知绵刚脱下搁在箱子上的防晒帽，被忽然?而来的一阵风颳向空中。
人群中，最?右侧的柯野反应最?快，跨步过去伸手就接住了那抹白色。
他转身，将手里的帽子递给宋知绵。
一高一矮一黑一白同款穿搭的身影，在镜头下看着无比和谐。
cp感真的是个很玄学的东西。
仅仅这一幕，不少观众就突然萌生出想嗑的欲望，还没待她们发弹幕——
就见女孩飞快夺过柯野手里的帽子，「谢谢教练。」
而后她飞快拉着箱杆，三步并做两步地走回了门口，跟柯野几乎是立刻错身而过，连寒暄几句都不带的。
柯野也面色淡淡地回了句，「不客气。」
而后跟她一左一右，反方向回到了队中。
还没满月的场外cp粉，几乎是立刻原地解散。
【嗑不动嗑不动，这糖太硬了硌牙】
【俩人恨不得避嫌刻在脸上了吧，简直不要太明显】
【这有什么不能嗑的，死对头、分手感，我可以脑补出一万字同人文】
【楼上，你嘴硬的样子真的很狼狈】
宋知绵捏着帽子，松了口气。
刚才她要是接的慢一点，柯野再抬高?一点，他袖口外?露出的就不只是那串佛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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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她的小绵羊发圈。
她的队友们，特?别是见她洗澡时戴过发圈的薛晗要是看到，岂不是要惊掉下巴。
人到齐后，宋知绵回房间放好行李箱，手机弹出一条信息。
【79岁坚持对抗：？】
【79岁坚持对抗：跟我多待一会?是要收费？】
不知道为?何，他这两句话只让宋知绵读出一句明晃晃的意思。
——哄我，立刻。
【富婆且年迈66：不好意思，渴了。】
回完，她拿起房间的水壶去楼下倒饮用水，下到最?后一级台阶时，柯野也正在厨房的料理台后。
冰箱在外，水箱在内。
侧身过去时，柯野正将冰箱门打开取冰汽水，而她也刚将?水壶放稳。
下一秒，她如有所觉地感觉有什么靠近过来。
柯野的左手碰过她的手背，而后绕过来将?她的手紧扣住，摩挲了下。
宋知绵反应过来，五指探进他指尖的缝隙。
在被冰箱门遮挡的镜头之外?，与?和他短暂的十?指相扣，摇晃两下，轻哄他。
数秒后，箱门关上。
高?大?男人拧开?瓶盖，灌了口汽水，步子散漫地错身离开?，而宋知绵则静静站在水箱前，等着水壶装满水。
他们依旧像一对不太融洽的同事，彼此连一句简单交流也没有。
第32章 绵野32
五月初的天?憋着一场雨, 有些闷热。
回到房间后，宋知绵正拿着水壶进?来，薛晗也刚把东西?收拾好, 洗了?手坐在床边擦护手霜。
刚才在楼下没讲几句话, 这会室内只剩下她俩。
薛晗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看到她脱了?外套挂在凳子上，然后插电烧水。
宋知绵的工装外套里是一件吊带背心?。
细细的带子挂在肩头, 丰盈的胸脯随着唿吸不住起伏, 看得薛晗一个女生都想流口水。
她为?了?走?秀的面部?摺叠度, 都不敢多吃几口碳水，瘦得骨头硌人，最眼馋的就是丰满身材, 何况是宋知绵这样纤秾合度的, 肉都长在该长得地?方了?。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狂热。
宋知绵忽然用双手环住了?自己胸口，清了?清嗓子，「看太?久了?啊。」
说完, 两人对?视一眼, 都「扑哧」一笑。
「来一把？」
「好啊。」
一周不见, 薛晗已经从当初的星耀五达成?了?星耀三, 两个人配合队友选了?五个法师，没重开, 五法天?女竟然还打赢了?。
薛晗用妲己控住, 她玩安琪拉一套23连招带走?。
草丛两姐妹打得对?面直唿噁心?。
打完后, 薛晗还没退出，又想邀请她绑定一个闺蜜的亲密关系, 「我们好像亲密度不太?够……诶，我背包里还有几十朵鲜花。」
游戏里的亲密玫瑰和浓情玫瑰送给好友可以增加亲密值。
收到薛晗的亲密玫瑰, 宋知绵也打开背包看了?看，她之前一直没用过，积攒着竟然也有三百多朵了?。
她回赠了?几朵，听薛晗问，「姐妹、小趴菜……你喜欢哪个称唿？」
没等她回答，薛晗笑着点了?下屏幕，「小仙女吧。」
「现在都这么?高级了?？」
赛季更新之后，宋知绵都没仔细体验过新功能，现在才发现原有的亲密关系还能改称唿。
摸索了?一番，她找到修改称唿的入口。
恋人关系还能改成?爱人、老婆、亲爱的等等，宋知绵想到昨天?柯野生病时那副又娇又拽的别扭模样，不由勾唇笑了?下。
此时。
隔壁楼训练室内，处于休赛期的kd队员们正在自己的直播间内补时长。
路洺也在直播。
他在打排位赛，偶然看一眼直播间弹幕，有安慰他夏季赛继续努力的，还有八卦综艺细节的。
其中一条引起了?他的注意。
【鹿鹿，你知道柯野和宋知绵关系咋样？真的很差吗？】
【肯定啊，明显对?薛晗语气平和一些】
路洺看了?眼，买装备头也不抬，「没有吧，柯教对?队员们态度都一个样，他是很有事业心?的人。」
他是柯野带出来的，也很崇拜他。
但回想教练跟薛晗和宋知绵说话时的语气，倒是都挺冷淡的。
路洺掩饰害羞般，挠了?挠眼皮。
「而且……绵绵姐性子挺软的，可能教练总冷着脸，她一个女孩子家会害怕吧。」
他说完这句，弹幕瞬间精神了?。
【哦哟哟，还绵绵姐，难怪你小子上午起了?个大?早喷髮胶】
【公孔雀开屏哈哈哈哈】
【我是说鹿鹿微博关注了?一堆nba明星，怎么?里面还夹杂一个女明星，原来不是手滑】
【啧儿子长大?了?，留不住了?】
【原来上午嗑错cp了?，也好香香（扒饭）】
「这路洺，怎么?嘴上没个把门的。」
孙旭在办公室随便扫了?眼直播间，就路洺的弹幕最热闹，看得他心?惊肉跳，连忙发了?句叮嘱。
【谨言慎行，你不是娱乐圈的少谈论这些。】
「这群孩子，还是太?单纯了?。」
孙旭剥了?根香蕉吃，跟沙发上的男人聊天?，「你说说，这娱乐圈的明星，哪会跟电竞圈谈恋爱啊，要时间没时间的，拍拖出来约会，一个要拍戏一个要打训练赛，这也走?不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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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野听完轻呵一声，「也只是不跟选手谈。」
「对?啊，电竞圈可不就是一群整天?打游戏的选手吗？」孙旭被他没头没尾的话弄得一愣，但转头，又被柯野手里的对?局吸引了?。
他拿的是某个青训生的帐号。
2400多分的巅峰赛，一手马超玩得节奏飞起，完全不输那些赛场上的职业选手。
看入了?迷，等柯野退出游戏时，准备切回自己的号时，孙旭目光都没挪走?。
男人一个冷漠的眼刀甩来，孙旭摸了?摸鼻子，心?虚缩回头去。
他的帐号里难道还能有什么?秘密不成?。
「说正经的，阿野，你来打职业也不是不行啊。虽然年纪是大?了?点，比不上那些小年轻，但好歹技术在那里。」
孙旭不由怂恿他，「再拿个kpl的冠军队fmvp多好。」
柯野手指在手机上操作，头也没抬，只淡淡道：「也不是所有人都希望我重回赛场。」
孙旭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
他认同点头，「也对?，现在都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咱们老一辈的还是当好后勤吧。」
【《老一辈》《年纪是大?了?点》】
【孙教要不你还是别说话了?吧，我都替你惜命】
【柯野上单确实无敌啊，他来打职业哪还有路洺上场的份儿】
【柯教：md，最烦嘴欠的人。】
综艺直播间，弹幕刚说完，柯野果然敷衍地?丢了?句，「有点事，你先忙。」
转身就回去了?。
只留孙旭一脸懵的呆在原地?。
回去的路上，柯野轻车熟路地?避开沿路的直播摄像机，找了?个没人的空房间，才细看了?眼游戏界面。
他和宋知绵的对?话框，下午刚跳出来一条新提示。
【对?方对?您的亲密称唿修改为?「老婆」。】
柯野：「……」
他舌尖顶了?下牙根，正想回復，宋知绵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餵。」
那头压低的声音像是从浴室里传来，「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嘛？」
柯野：「方便。」
宋知绵「噢」了?一声，小声道：「网上传的太?夸张了?，说我跟你还吵过一架。所以能不能劳烦你上微博，回关我引导一下。」
柯野被她一说，才想起来，「我的微博一年多没用了?。」
他顿了?顿，「你想公开了?？」
宋知绵背靠着洗手池，手指紧张地?错捏洁面巾。
她低声道：「倒也不是，你先关注一下其他队友们吧，最后关注我也行，也雨露均沾。」
听筒那头沉默良久。
继而，柯野的声音听着像有些不悦，压着声冷嗤，「谁教你这样雨露均沾的？」
宋知绵自知理?亏，手掩在唇边，压低声喊了?他几声「哥哥」，那头才稍和缓些，但仍警告她。
「下不为?例。」
她捏着手机出去，薛晗关切投来一眼，「怎么?了?，来例假了?？」
宋知绵忙摇头，只解释就是去接了?个电话。
没多久，本来躺在沙发上的薛晗突然蹦起来，「卧槽！柯教关注我微博了?，一下子成?互关了?。」
她不敢相信，退了?又登入。
「不是手滑吧。」薛晗震惊看她，「宋宋，他关注你没有啊？」
见宋知绵点头，薛晗拍拍胸脯，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手滑呢，要是他再取关我我可太?糗了?。」
话毕，她将手机递过来给宋知绵看，「柯野的关注栏好少啊，加上我们也才10个关注。」
界面里，名为?【柯野moor】的微博帐号粉丝比宋知绵还多，近八百万了?。
他上一条微博，还是一年前转发kpl官博的总决赛冠军。
热评第一3万贊，时间也是一年前。
【柯教，你心?真狠。】
宋知绵看到那些对?他心?寒的评论，才想起来柯野早就卸任了?。只不过他录节目时种?种?表现，看着并不像是讨厌学员，讨厌游戏的样子。
她忽地?萌生出对?柯野过往的一些好奇。
下午训练赛bo3的空隙，宋知绵得空就翻翻他的单人超话和相关话题。
慢慢，脑海拼凑出柯野曾经光彩的履歷。
他在初二?用moor这个名字开始玩决杀之境，一年半时间打到了?天?梯排名第一，高一就被俱乐部?邀请去打职业，又用一年拿下全球总冠军。
论年龄、状态，当时的柯野都是选手的全盛时期，但就是这样的高峰期，他突然选择退役淡出众人视线。
再后来考上滨理?工后，柯野以兼职的形式破格被录用为?kpl教练，却又在两年拿下四冠后卸任。
对?于他的选择，很多粉丝都觉得只是腻了?。
【说白了?，柯野要么?特别缺钱，要么?就是个「淡漠的天?才」，轻易获取成?功，但得到了?也就不珍惜了?，所以才能轻而易举抛下曾经的队友和现在的学员。这种?人适合被崇拜，不适合做朋友。】
宋知绵刷着一年前那些话，只觉得跟她每天?面对?着的柯野相去甚远。
甚至像看到了?曾经被误解的她自己。
钱以柯野的家境肯定不缺，可淡漠……他要真的淡漠，怎么?会凌晨还接越驰的电话，教他玩上单的思路，也不会还跟决杀的国外队友保持联络，更不会在母亲忌日淋雨到发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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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说好要避嫌。
下课之后，宋知绵还是忍不住发了?一条她很喜欢的网络句子。
【宋知绵：「天?才被人仰望，亦常被人误解。」】
评论区还以为?她在说谣言的事，冒出来的都是安慰。
几分钟后，下面多了?条新回復。
【路洺：姐姐，要常开心?！】
宋知绵想了?想，礼貌回復【谢谢。】
脚步刚迈上台阶，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声。
「宋知绵，你来下我办公室。」
宋知绵一愣，下意识看了?眼墙上的直播镜头，直播时间还没结束呢。
「单训还是沿用半决赛的人员安排，过来復盘。」
柯野看出她的顾虑，淡淡补了?句。
意思就还是她跟柯野，其他四个跟程敬，宋知绵迟疑回头，四个队友脸上哪还有一点顾虑，恨不得疯狂点头答应。
「宋老师，加油。」
「宝剑锋从磨砺出，你是我们全队的希望！」
宋知绵：「……」
她只好跟了?上去，保持着一臂的距离，跟在柯野的身后走?向副楼。
走?廊仅剩的一台摄影机，和两名工作人员就蹲在墙角。
见她和柯野走?近，镜头默契追随，目视着一前一后的两人走?到走?廊最里面。
柯野拧开办公室的门，宋知绵小步跟进?去，看到他转身关门，室内陷入漆黑，她下意识准备按开墙壁的灯光开关。
下一秒，一具高大?的身体压了?下来。
她的手被拽回来，而后，腰身被柯野紧揉进?怀里。
宋知绵在黑暗中睁大?眼，想后退，身体却被他抵在胸膛和门板之间。
后背是冰冷的墙，身前是灼人的温度。
她的手臂还不得已挂在柯野肩上，脚尖甚至被他的力气带高了?些，微悬着，她整个人像无尾熊被迫挂在男人身上。
「你干嘛啊。」
初夏的衣服太?轻薄，他的胸膛又硬又热，宋知绵忍了?一会，身上也发软，便用脚尖踢他。
柯野抱了?好一会，才在她耳边低低道：
「待机一天?了?，需要充电。」
第33章 绵野33
夜深人静, 窗外的爬山虎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到了下播时间，路洺关掉直播，将瓶子?里最?后一点乌龙茶喝完, 站起来?。
晚上十点多。
说早也早, 他沖了碗泡面?, 等的时间去?队友的房间熘达一圈，几个人都还没下播。
路洺一边吃面?, 一边看手机。
他刚才中途等匹配的时间, 用电脑切到微博回復了宋知绵。
现?在, 那条回复评论多了几百条楼中楼。
【鹿鹿子?你别?太爱了】
【职业选手vs女明星，路人表示嗑到】
【都秒回了，还不承认是特关吗】
【cp粉能不能别?来?正主这里舞？宋宋独美谢谢】
路洺不懂饭圈那些, 看到这条, 才知道她的粉丝会觉得冒犯。
再?往下翻了翻，已经有双方的粉丝开始互相?内涵了。
【进不了s组是有原因的，整天心思不在游戏上, 撩妹倒是一套套】
【笑死, 你们内娱明星多高贵啊, 路洺拿过冠军, 宋知绵有拿得出手的代表作吗？】
路洺吃了几口面?，突然觉得不是滋味。
好心办坏事了。
十几岁的男孩藏不住事, 他吃完面?, 刷牙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给宋知绵发信息。
【姐姐, 你现?在有空吗？网上的事我想跟你解释一下。】
等了会，宋知绵没回。
路洺慢着步子?去?楼下消食, 走着走着，正好撞见?在健身房的薛晗。
「晗姐, 」他推开健身房的玻璃门?，「你看到宋老师了吗？」
薛晗松开推肩器，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没呢，柯教?单训时间久一些，这个点她应该还没下课吧。」
「好，谢谢晗姐。」
路洺调转了个方向，去?之前给宋知绵又发了条消息。
【你在柯教?办公室吗？我来?找你。】
*
办公室内，柯野拿着平板在回看上一局的对?局详情。
茶几上的手机又聒噪地弹出一条消息来?。
手机就放在他眼前，想去?忽视上面?的字都很难。
他将桌上的手机翻了个面?，粉色千禧风的绒毛手机壳朝上，上面?印着几个字【少烦美女】，柯野原本微拧的眉心松了松，总被她用的东西可爱到想笑。
办公室通往休息室的门?开着。
加上上次醉酒，这已经是宋知绵第?二次进来?，她站在洗手台前沖手，从中午十二点打到现?在的游戏，也需要提提神。
洗完手，宋知绵将水调温，弯腰掬了几捧温水，扑到脸上。
而后闭着眼，循着记忆去?抽右手边的洗脸巾。
手还没伸过去?，就听到纸巾抽出的声音，继而有一只手将纸巾递进她掌心。
宋知绵接过，先擦拭眼周，才睁开眼来?，「嗯？」
她鬓角还挂着水珠，有几滴水顺着脸侧滑落，睫毛也有种湿蒙蒙的感?觉，像刚洗完澡从水汽氤氲中走出来?，柯野又抽了张纸，帮她把遗漏的水珠擦了，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机，「有人给你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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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 max的尺寸，她玩手机时总容易砸到脸，到柯野手里却像mini款大小。
他的指长比起其他人真的很优越。
宋知绵伸手去?接手机，边问：「谁啊？」
「路洺。」
柯野将手机拿高，让她抓了个空，「上课时间，别?回没些营养的消息。」
宋知绵：「？」
也不知道谁刚才说时间不早先下课的，明天再?復盘。
她用湿手去?扯他袖子?，见?他纹丝不动，恼得戳破他，「你就是吃醋吧？多大的人了，还跟路洺这种小男孩计较什么，手机快还我。」
柯野挑眉，好整以暇看着她，「我多大的人？」
宋知绵想也不想，「高龄大爷。」
话音刚落，柯野直接将手机放在了她够不着的柜顶，抱臂盯她，「重新说。」
「好吧。」宋知绵无辜眨眼，「23岁杰出青年创业者。」
柯野：「……」
算了，好歹她还记得自己的出生年。
柯野：「大不了几岁，凭什么不跟他计较？」
宋知绵回忆了下，路洺的眼睛清亮得能一眼望到底，用网上的话来?说，就是清澈的愚蠢。
当然这种愚蠢，柯野是不会有的。
他属于看谁都觉得愚蠢那种吧。
她沉吟道：「他应该比你年轻好几岁，放到学校才是个高中生啊，你都上班了，还是他的前教?练呢。」
宋知绵将纸团扔了，转回身踮脚去?拿手机，殊不知她轻飘飘的一句话，重重落在柯野心里。
孙旭下午也调侃柯野年纪大了点，比不上小年轻，但是为了夸他技术不输人，换做平时，柯野也不会在意。
为了在对?局里不被搭讪，他每个号都是高龄大爷风，也拒加好友。
但今天他忽然想，宋知绵或许会嫌他老，毕竟以她的条件完全可以找到热情粘人又直白的小男友。
比如路洺这样的。
「小孩子?太粘人。」
柯野掀睫，狭长双眸里情绪流转，「还是说，你就喜欢这样的？」
宋知绵透过镜子?，看到他难辨的神色，歪头?道：「我喜欢，你难不成就变成那样吗？」
「……」柯野扯唇嗤笑，「先说我听听，看你的妄想有多大。」
「那我喜欢。」
宋知绵生怕他反悔似的，飞快道：「我特别?喜欢粘人的，越粘人的那种狗系男友我越喜欢。」
她也没多研究什么狗系猫系，纯颜控，馋脸馋身子?，这样说也只是想逗逗他。
她才真不信柯野会变呢。
狼可以装狼狗，但也装不出狼狗那样竖着尾巴摇得欢。
「狗系？」
果?然，就听到柯野轻啧了一下，仿佛是对?她的品味感?到无语。
好巧不巧。
来?电铃声停了，没多久，办公室的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绵绵姐，你在里面?吗？我路洺。」没等到回应，路洺换着喊了一声，「柯教?？」
「咦，没人吗。」
声音又近了些，从休息室门?外的百叶窗传来?，路洺晃了几步还没走，又敲了敲窗。
「……明明灯还亮着。」
宋知绵本来?全神贯注听着门?外动静，腰忽然被人箍住，她感?觉整个人被腾空抱起，而后坐在了洗手台的空余处。
差点惊唿出声，她连忙捂住唇，面?前的男人却忽然逼近，抵在了她的两膝之间。
他两手撑在她身侧，头?微低下来?。
似乎在犹豫，又像是在迫使自己屈服。
「是这种粘人么。」
柯野薄唇微启，轻捏她下巴，「……姐姐。我也只是个男大学生，看到别?人找你，我容易嫉妒。」
宋知绵看到他的喉结滚动几下，说话时睫毛都微颤着。
而后他垂眸，定定看她，「够不够？」
在那一瞬间。
宋知绵心跳砰砰，又砰砰。
因为她好像真的看到了柯野身后，正在别?扭摇晃的小狗尾巴。
第34章 绵野34
宋知绵咽了下口水, 轻声道：「不够，也不像小狗。」
柯野开口前，指尖还下意识地摩挲她下巴尖的软肉, 上次就碰过, 他记得这里的触感很好。
他微蹙了下眉, 「哪里不像？」
宋知绵被?他的动作弄得脸颊发热，看到他耳尖也泛着红, 却还是用?她无法反抗的姿势圈着她。
她几乎可以?肯定柯野之前没谈过恋爱。
不然也不会时而纯情, 时而顶撞, 像被?领养却又没完全被?驯服的狼，会因为?天性想?狠咬上人类脖子上的血管，又因为?感情而被?迫停下, 变成克制的舔舐。
宋知绵深吸一口气, 「哪有你这样的小狗？敢掐着主人，反客为?主的。」
柯野指腹一顿，收下去, 放回她身侧, 「还有呢。」
「还有……」
宋知绵也编不出?来了, 对上他认真的神色, 她胡诌道：「小狗才不会胡乱吃醋，小狗很大方的。」
她话还没说完, 就被?柯野淡声打断。
「那我就当唯一一只小气的。」
他伸高手, 将?宋知绵的电话摁了关?机, 然后将?自?己的电话当着她的面也关?机。
宋知绵静静看着这一切，心里忽然萌生一种?不妙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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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 她就看到柯野将?手机搁在一边，手盖在洗手台墙壁的灯光开关?上。
动作之前, 柯野朝她直直看来一眼，镜顶灯落在他浓墨般的双眸，像两?簇马上要爆燃的火苗。
他扯唇道：「姐姐，该你哄我了。」
下一秒。
灯光摁下，眼前一片漆黑。
黑暗中，那股清冷的木质香骤然逼近，不由分说地将?她抵在镜子前，察觉到她后退的动作，少年一手掐住她的腰身，另一只大掌扣在她的脑后。
窄腰顺势抵进她的两?膝之间。
而后，低下头来。
宋知绵感觉温热柔软的东西落在了眉心，是和?上次在柯野卧室她被?吻眼睛时感受到的触觉，而后，他的唇一路向下，小心翼翼贴上她的。
轻浅堵住她的唿吸。
被?他细碎轻吻着，像蝴蝶振翅，安抚了她刚开始的惊慌。宋知绵本来想?要后退，此时却慢慢忘记反抗，任由少年在她双唇索取。
但慢慢地，这种?温柔已经不足以?刺激到她。
对方太?克制了，克制得像上次一样蜻蜓点水，宋知绵感觉双颊发热，却无处消解，她睁开湿懵懵的眼睛，双手勾上少年的双肩，循着本能想?贴近冷木香的主人。
而后，她趁着对方不注意。
用?唇轻迎了一下对方的薄唇，试探着贴紧了一下，又很快松开。
对方的身体?在黑暗中僵住。
宋知绵也因自?己突然的冲动举动而呆住，正要缓解尴尬地别开脸，扣在她身后的手却忽地用?力，勐地将?她压近怀里。
「唔……」
少年将?她刚溢出?唇的惊唿声尽数吞没，像是终于撕下了伪装，加深力道碾磨过她柔软的唇瓣，发了狠般索取。
好热。
宋知绵被?吻得晕乎乎，感觉被?他握住的腰也跟着泛起酥麻奇怪的感觉，她下意识回吻着他，却很快被?他更深的掠夺刺激得眼尾潮红，快要跟不上他的节奏。
再后来，她只能勾着对方的脖子，浑身发软地被?他攫住腰身，仍由他放肆深入。
脑海里只浮出?一个模煳的念头。
他怎么有种?越吻越熟练，越来吻越上瘾的感觉，她都快断气了。
也不知被?吻了多久。
柯野才放过她的唇，哑声道：「休息一会。」
宋知绵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眼角挂着几滴生理性的水光，双唇殷红，一看就能猜到刚刚承受过重?重?的侵袭。
她白皙的双颊挂着粉。
怔直看着他，也不说话，像是被?欺负坏了。
柯野自?知心虚，揉了下耳垂，轻哄道：「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宋知绵胸脯起伏慢慢缓和?，她才后知后觉地，有些?羞恼地瞪他。
「你！」
被?骗了。
这傢伙看着纯情，亲她的时候却熟练得惊人。
柯野似乎猜到她想?说什么，低咳了声掩饰尴尬，「可能你太?好亲了，无师自?通。」
什么破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呢。
宋知绵更羞愤了，伸手捂了下他的唇，「你闭嘴吧。」
这里的动静停了，她才听到办公室门?外，脚步声折转回来，又敲了几下。
咚咚咚——
声音近而急促，大约就在几米之外，听声音就能想?象到，等在外头的男孩有些?不甘和?困惑，宋知绵想?要去看，脸就被?人掰了回来。
柯野微蹙了下眉，像是不满她的分心，「歇好了吧。」
什么？
宋知绵转了转眸，刚要问他，就听柯野定定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冷硬。
「歇好了就继续。」
话音未落，他的唇再度压下来，她也被?脑后的大掌推着迎上去，迎接他接下来的炙吻。
对方手很大，她腰又太?细。
掌心有力的脉搏声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抵在她的腰后，像是身体?融为?了一体?。
宋知绵的双眼蓦地睁大，想?说的话也被?吮吸成了细弱的呜咽声。
很快她明显感觉到，柯野在引导她。
像是每晚单训的復盘一样，时而放缓了节奏等她追逐上来，又在她即将?掌控之际，深碾过来，将?她的唿吸尽数吞没。
宋知绵眼神渐渐飘忽，从抵抗变成迎合，再变成笨拙的轻咬。
殊不知她这样纯稚懵懂的诱惑，让柯野原本慢慢控制的力道又重?了起来，他不想?让别人看到女孩这样勾人的模样，最好只在他面前展露。
可理智告诉他，这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是错的。
长达七年的暗恋，一旦看到一点天光，总会想?去贪婪地奢求更多。
洗手台外休息室的灯光笼罩着此处。
也笼罩着墙上不断交叠的人影，仿佛没有停歇的那一刻。
宋知绵最后被?放开时，整个人已经因为?缺氧浑身发软，没了支撑，她站回地面时，差点要软软地栽倒下去。
柯野干脆将?她半抱回办公室的沙发上，倒了杯水，又将?她的手机还给她。
手机闹钟的震动声令她稍稍回神。
宋知绵看了眼手机，这是敷面膜的闹铃，现在已经十一点了。
所以?柯野断断续续，亲了她快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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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绵下意识咬唇，又松开……唔，好痛。
瞥向罪魁祸首，对方却仍面色平静地将?水杯递过来，「喝点水再回去。」
宋知绵有点气他。
她本来不想?接的，就听柯野缓声补了一句，「解解渴。」
瞬间让她回想?起刚才洗手台的激烈。
宋知绵夺过水杯连忙灌了，喝得太?急，唇角也沾了水。对方伸手过来时，她被?刚才的吻弄得心有余悸，躲了一下。
柯野的手指停在半空中，微微蜷缩，「想?帮你擦擦水。」
宋知绵也不是故意躲他的。
就是被?吻得太?深、太?久，到后来像溺水一样对自?己身体?失去掌控的感觉，让她一面觉得紧张刺激，一面又觉得心有余悸。
她和?柯野，重?逢后明明才相处两?个月啊。
这两?个月虽然经歷了很多，但她对这段关?系的定义，还是刚确认关?系的青涩期。
柯野刚才的那股狠劲，却像是对待特别深爱的人那种?，恨不得把她吞下去吃了。
这种?差异让她觉得古怪，找不到原因。
「我自?己来。」
宋知绵抽了张纸，自?己擦干净了，才听他轻声问：「唇有点肿，回去要不要紧。」
她怔住，看了柯野一眼。
柯野的薄唇被?她咬得很红，上面还有些?可疑的水光，更显得人肤色冷白，眉眼带了种?平时没有的颓懒勾人。
只是神态，已经回归了平时的理智冷清。
不用?看，她都知道自?己的唇肯定没比他好多少。
宋知绵瞪他一眼，「是啊，也不知道是谁没轻没重?。」
她说完，将?手机塞进包包里，平时用?的笔滚到了地上，柯野弯腰半跪帮她捡起来。
待她接笔，他仍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眉眼微垂，「抱歉。」
「……」
宋知绵见他看着就很昂贵的衬衣领口微松，扣子被?她扯掉一颗，肩头的布料被?她抓得褶皱遍布，回想?起自?己刚才的啃咬也没礼貌多少。
算了。
不跟他一般计较了。
宋知绵拎起包，慢慢走到门?口，又被?突然凝滞的气氛弄得忍不住小声补充一句，「你下回不准再亲这么久，不然我真的会生气的。」
柯野跟在她身后，听着她软得没什么威慑力的语调，不是生气的语调。
他唇角微勾，「这次憋久了没控制住。下次注意。」
宋知绵听得脸发热，又转身瞪他，「胡说，哪有憋很久，这才过了一天呢。」
柯野无奈拧眉，轻嗯了一声。
「你说得对，是我冒犯了。」
只有他自?己清楚。
这明明该是梦里的奢求，等待美梦成真的路途，他忍耐了太?久。
女孩浑然不觉地将?髮夹松开，理了理乱糟糟的头髮，又夹住，小声吐槽他，「哪有你这样叛逆的小狗，就该把你踢出?小狗籍。」
柯野帮她理了理凌乱的衣领。
他跟在她身后，伸手帮她拉开门?，走廊的声控灯亮起，门?外已经没有了摄影师的身影。
柯野送她一直穿过院子，快走到公共区的客厅，才停下步子。
再往前，直播摄像头还在，距离深夜统一关?停还有十几分钟，那是他和?宋知绵不能暴露亲密关?系的区域。
她在娱乐圈还没站稳脚跟，上一场风波刚走，不能因为?太?多感情生活的花边新闻，消耗观众对她的认可。
这一点虽然很残忍，很不合理。
但宋知绵和?他都心知肚明。
「早点休息。」柯野淡淡叮嘱，「明晚的单训可以?晚点来。」
宋知绵往前走了几步，有所觉地回过头，果然看到少年还等在院子里，似乎要目送她完全离开。他高大身影和?院里的树影交叠，快要融为?一体?。
长得人模人样的，看着也挺纯的。
怎么干起别的事情的时候，像个斯文败类。
宋知绵抱臂，有些?不情愿地皱起鼻尖，小声道：「晚安，柯小狗。」
柯野认出?她的口型来，他牵起唇角笑了下。
冷冽的声音被?夜风裹挟着，听上去有些?无奈的宠溺。
「嗯。小狗只能在夜晚拥有游乐园。」
「我也是。」
第35章 绵野35
青浦科技园深夜下了一场暴雨。
院里树上的石榴花被淋得七零八落, 满地都?是碎红。
地上还湿着，晨练取消，宋知绵又睡了个短暂的回笼觉, 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去捞手机。
早上九点。
柯野一小时前给她发了消息。
【79岁坚持对?抗：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餐？】
可?能因为她没回, 对?方又补了一个表情包。
是一只白色线条小狗。
此时正龇牙咧嘴的, 在她们?的聊天框滚来?滚去。
图片太过可?爱，发来?的人却是柯野。
宋知绵不免有种还在做梦的感觉, 她回了个：【？你被盗号了】
宋知绵将手机盖倒, 起?身坐起?来?。
薛涵正坐在桌前用捲髮棒烫髮根, 回过头，「你醒啦，柯教刚说我们?所有人早餐, 你收拾收拾, 待会跟我一起?下楼吧。」
宋知绵拿起?两件衣服准备去浴室换，「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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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晗：「他半小时前在群里问我们?都?起?床没有，我说你还没醒, 他换了个晚点的时间。」她被捲髮棒不小心烫了一下, 连忙对?着手指吹凉气?, 「……他还挺贴心的。对?了, 咱们?是去吃三鲜面，你没忌口?吧？」
宋知绵打量她神情, 见她只是随口?感慨, 心虚地摇摇头。
「没有。」
说起?三鲜面, 她倒是高中在学校附近吃过一家，面汤很鲜, 面也劲道，只是后来?老闆将门面转让了, 面馆也换成了奶茶店。
她后来?辗转去很多地方拍戏，也没吃过比那家还正宗的。
换好衣服，简单梳洗完，宋知绵踩着一双平跟鞋下了楼。
带她们?出园区的商务车就?等在别墅外?。
「早啊，宋老师、薛老师。」
副驾驶的李勛白按下车窗，朝她们?挥挥手。
宋知绵回了个问好，薛晗先一步上去，矮着身子坐到最后一排，她跟在身后。
进去时，靠车门的位置上柯野正低头在看手机。
他今天难得穿了白t，清爽干净，真的像刚放暑假的男大学生。手腕上的运动腕带还没摘，腕带下面鼓囊囊的像是掩盖着什么东西。
宋知绵只看了一眼，就?猜到是什么，连忙错开目光。
快步从他座位边穿过去。
期间，柯野也并未从手机里抬起?头来?。
直到人都?到齐了，他才朝司机道：「谢师傅，面馆定位发您了。」
与此同时，宋知绵手机里也弹出一条消息。
【79岁坚持对?抗：战队那些小男孩爱发这个，我偷的图】
【富婆且年迈66：你年龄焦虑很重?呢，年轻是全方位的，注意身体状态】
【79岁坚持对?抗：？】
【79岁坚持对?抗：是。年纪大了，行?动也迟缓。】
他突然主动反省，宋知绵顿时警觉有猫腻。
果?然，就?看到「对?方正在输入中」停了下来?。
【79岁坚持对?抗：要?不，今晚缓成两个小时。】
？？？
亲两个小时，那她不直接断气?了。
但以柯野昨天的那种状态，宋知绵信他真干得出来?，他的绅士表象也就?维持在在日常相处了。
【富婆且年迈66：柯小狗，我、讨、厌、你！】
【79岁坚持对?抗：知道了】
【79岁坚持对?抗：我喜欢你就?行?。】
「……」
这男人怎么越来?越会了啊。
宋知绵在心里小声嘀咕，憋了一会，还是忍不住支开窗缝，靠近了些散散脸上的热气?。
车开到一段靠近农贸市场的路，因为是单行?道，他们?在路口?下了车。
司机去找地方停车，柯野在前面带路。
已经过了卖菜的点，市场里只剩下收摊的摊主，但看到他们?一行?气?质出众地走进来?，还是有不少人都?仰头打量。
还有几个小声议论着，很是新奇地举起?手机拍照。
一路目送他们?往里走。
「柯教，面馆在市场里面吗？」越驰觉得有点新奇。
柯野颔首，「差不多，要?穿过去。」
很快，他们?看到了柯野口?中的面馆，连正式的店名都?没有，大红色的招牌挂在门口?。
下面是一行?小字。
[汤面小炒 水饺]
薛晗和越驰几个人面面相觑，都?被如此简陋的早餐店惊了一下。
倒不是嫌弃。
而是在市区呆久了，平时吃沙拉喝美式，很少能在满噹噹的行?程里跑去街上的门面吃饭，遇上围观的也尴尬，何况柯野看着也不像是喜欢探店苍蝇小馆的。
光是停车都?不方便。
好在这处在市场里面，闹中取静。
店里过了高峰期，只一个顾客，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嗦面。
柯野椅着收银台，轻车熟路点面，「七碗三鲜粉。」他扭头，「葱和香菜，都?要?吗？」
「不要?葱。」
「香菜算了。」
几个人七嘴八舌说完，拘谨地找位置坐下。
宋知绵先进去的，找了个位置繫鞋带，没多久，柯野也点完面，在她桌对?面坐下。
一桌只能坐四?个人。
见她和柯野一桌，其他四?个人围在旁边的桌子坐下，司机来?得晚，直接在门外?坐下吃了。
很快，面好了。店员托着餐盘将面送上来?，柯野已经端了一碗放在她面前。
薛晗才想起?，「宋宋，你不吃葱还是不吃香菜啊？刚才忘问了。」
宋知绵正要?说话，低头发现?面前的碗里只飘着葱花。
她忙道，「这碗就?可?以。」
开吃之前，她才发现?碗里的豆腐丁很多，本以为是商家良心，但看了看柯野和薛晗的碗里，也就?正常份量。
觉察到她的目光，柯野从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淡道：「你不是爱吃么。」
「……喔。」
宋知绵先用勺舀了一口?汤喝。
她本来?没报太大希望。
但鲜爽的汤汁抿进去，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味道，和记忆里的如出一辙，她蓦地睁大眼，又抿了一大勺。
见宋知绵双眸发亮，惊讶地指着汤碗，柯野失笑，又顺着她的肢体语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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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就?是那家。」
「高中学校附近的门面太贵，店主不想涨价，换到这里经营，也离小孩新高中近。」柯野解释，「我也是听?人推荐过来?吃，发现?是熟店了。」
正说着，店主从后厨过来?，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夹了几个炸饺子端过来?。
「送你们?尝尝，我跟他认识。」
男人看着近四?十多，防唾口?罩被热气?蒸得发白，指了指柯野，「我刚才听?声音就?感觉是你。得有半年没来?了吧，最近怎么有空过来?？」
他打量了一下对?面桌的宋知绵，「这你女朋友？」
宋知绵和柯野对?视一眼，她连忙摇头，「我是柯野教练带的学员。」
「是嘛。」男人又看了她一眼，像在回忆什么，「但我看你这小姑娘，长得还蛮眼熟。」
柯野停下筷子，「带节目里几个朋友过来?尝尝。」
男人憨厚笑了笑，扭头，「怎么样，你们?吃得惯吗？」
李勛白直竖大拇指，「鲜，贼鲜。我喝过最好喝的面汤。」
郁飞直接捧起?碗吹气?，「确实，一点也不腻。」
一开始他们?还对?柯野得选址有质疑，现?在已经彻底被征服了。
酒香哪怕巷子深啊，不好停车，下次骑单车来?吃也不是不行?。
吃完早餐，宋知绵也被店里的装潢勾起?一些高中的回忆。
她记得，当时校门口?的面馆还专门挂了块黑板，黑板上贴着密密麻麻的便利贴。
[xxx我喜欢你][xxx&xxx，要?永远在一起?哦]
诸如此类的表白签，还有一些留言和夸赞。
她扭头在店内环顾，结果?还真在角落里找到一块被玻璃盖住的黑板。
宋知绵走到黑板前，更惊讶地发现?内容还是她高中时候的那些，有几张褪了色，还有些失去粘性，被人后来?用透明胶带重?新贴了。
「原来?你是宜轩高中的学生？」店主停在她身后，「难怪看你眼熟呢。」
宋知绵指着玻璃板，「现?在不流行?贴这个了嘛。」
「哎，现?在短视频、社?交帐号留言多简单，哪还兴这种表白。」
男人拿干毛巾擦擦灰尘，「我觉得有纪念意义，一道搬过来?的。」
宋知绵视线划过那些青涩的字迹，这倒是。
每一张便利贴，都?像日记本上的一页，是不能宣之于众的匿名青春心事。
宋知绵带着怀旧的想法，随便扫了几页，就?准备转身离开。
忽然，她视线顿住。
黑板右边的角落，夹杂着一张很素净的米黄色英文纸。
[你好，宋知绵。]
纸张像是从习题本上裁剪下来?的，四?线格边缘还有尺磨的痕迹。
宋知绵心轻跳了下，定睛去看，还真是她的名字，也或许是重?名。
不过那行?字迹清隽有力，仿佛在哪见过。
「宋宋，我们?吃完啦。」身后传来?薛晗的声音。
宋知绵回过头，「哦，好。」
座位上没看到她的包，宋知绵往外?看，柯野正一手插兜，肩头挂着她奶黄色的口?盖包，站在店门外?，视线遥遥地看着她。
她连忙上去，将包拿回来?，「谢谢教练。」
柯野挑眉，低眸看她，「刚刚在发什么呆。」
「……没什么，一面便签墙。」
宋知绵跟在他左边，并肩前进，「就?是可?以表白，也可?以祈福那种小便签，小小的，好可?爱，你高中有没有写过？」
柯野沉默几秒，淡淡反指：「你写过吧。」
宋知绵：「？」
「隔壁高一级草杨炘白，你360度无死角螺旋帅！有他联繫方式的人麻烦告知我，必有重?金酬谢。——高一a（3）班宋知绵。」柯野替她回忆。
宋知绵：「……」
还真谢谢他，柯野要?是不说，她都?忘记陆莹莹高中让她干过这种糗事了。
那句「特别帅」，还是陆莹莹死缠烂打让她加上的。
还特地要?求，要?用芭比粉色爱心便利贴。
说起?来?，宋知绵刚才大致扫了一眼，还真没看到那抹亮眼的芭比粉。
也不知是哪个高中坏心人。
不给她联繫方式就?算了，还把她的便签撕了？
第36章 绵野36
回?去?路上, 宋知绵收到了陆莹莹的每日分享。
陆莹莹几乎每天都给她发一些好玩视频。
有时是萌宠照片，有时候是发来一些圈内八卦，问她是不是真的。不过大多时间, 对方的品味关键词都是腹肌、胸肌以及帅哥鑑赏。
和高中的兴趣爱好如出一辙。
陆莹莹长大后也得偿所愿, 成了一名模特摄影师, 拍摄过全球各地的男模，可?谓涉猎甚广。
听到宋知绵讲完面馆里不翼而飞的芭比粉便签, 陆莹莹也震怒。
【我敲！】
【我猜是隔壁班李媛媛干的, 她不是也喜欢级草嘛, 算了，不跟她一般见识了，我听说那男生渣的很, 高一那会到处骗.炮, 被人捅出?来了。】
【宋知绵：那撕便签的人也算干了好事。】
【陆莹莹：那倒也是。对了，你今天是跟柯野出来吃早餐？那你俩岂不是还在谈柏拉图恋爱，每天散步遛弯上课, 跟两?个夕阳红老人似的, 不, 我妈最近找的老伴都拉手了, 你们放在老年人队伍里也是独树一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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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绵：……】
【进展了一点点。】
在陆莹莹盘问之下，她才把昨晚的『一点点』进展和盘托出。
【陆莹莹：还真给超话嗑对了卧槽】
【宋知绵：？超话】
陆莹莹甩来一个微博连结, 并附言：【你不知道吗, 现?在上网的大家都挺叛逆的, 主打一个逆天而行，什么缺德嗑什么, 比如?你们这种，就是天选缺德cp组合】
【宋知绵：？？？】
宋知绵点开她发来的连结, 是个新成立不久的小超话?，超话?名为[求知若柯]，粉丝数才三百多个。
超话?置顶第?一条就是：[求知若柯今天在一起了吗：家人们，我简单说两?句，本超话?嗑糖主打一个随心所欲。听说我嗑的cp不和?？无所谓，我会造谣。]
下面的几十回復，全部?都是[无所谓，我会造谣]。
有一条更是令宋知绵大开眼界。
[内娱rps心碎人：szm和ky已经单纯不是cp感的问题了，两?人有种比cp跟更牛的宿敌感，来得甚至更牢固。]
最新的帖子里，还有人放出?了昨晚她回房间的直播截图。
宋知绵当时怕露馅，一直低着头，走得很快。
真正录到她的也只有几秒钟，她从门外穿过客厅，走上台阶，然后在转角处消失不见。
如?果仔细看，也能看到她当时正抿着唇，两?颊微红。
或许是绷着脸，镜头下她看着并不开心。
帖子甚至配文：[看来79又训宋了，我可?以理解为只有79能大幅度影响女鹅的心情吧？对吧？]
评论还有人大胆猜测，是柯野气得强吻了她。
但这条评论收到了不少人的反驳，觉得过于ooc（人设崩塌）。
这条大概就是陆莹莹提到的，宋知绵翻完超话?，唯一想法?是：不是，这也能嗑？
忽然对这届网友的精神状态感到担忧。
眼看要回?基地，宋知绵决定看点别的东西洗洗脑子，她刷了一遍陆莹莹分享来的视频，每一条看完都回?復了。
都说分享欲是最高级的浪漫，这几年她和陆莹莹一个全国拍戏、一个全球旅拍，见少离多，但聊天都没断过，再见面时也不觉得生疏。
宋知绵忙的时候，也会在她视频下面回个「已阅」。
翻到最后一条，是网上某个女孩子分享地铁上遇到的crush图片。
图片里的男孩很高，在拥挤的地铁上抓不到扶手，被迫用手撑着车厢内的地图。
那只手很漂亮。
【陆莹莹：你看热评，她们不说我都没发现?，关节是粉色的】
【宋知绵：所以？】
【陆莹莹：笨啊。男生这里是粉色，说不定那个位置也是粉色的。】
宋知绵大多数时候她都跟不上陆莹莹的车速。
这会也没懂她说的『那里』到底是哪里。
开进园区后，车驶过大门外两条减速带。
车内的几个人也跟着颠了一下，宋知绵正低着头，这会差点撞上柯野的椅背。
她用手扶住，前面传来淡声叮嘱，「开车少玩手机，容易晕车。」
一句话?，旁边四?个都在玩手机的纷纷中箭。
「好的。」
宋知绵在他身后应了一声。柯野抬手，她的视线下意识循着看去?，就见他将?手伸进耳边，食指微弯，冷白修长的手将蓝牙耳机取了下来，装进耳机盒里。
手背骨节分明，微凸的关节处也泛着淡粉色。
——甚至比刚才那个男生还粉，还要好看。
她眨了眨眼，后知后觉明白了陆莹莹指的部?位是哪里。
原来是……那个器官。
脑海中轰地有烟花炸开，真的会是粉色吗？
忍不住深想一秒，宋知绵立刻对自己龌龊的思想狠狠唾弃一番，并强迫自?己忘掉。
就在这时，对方清明的目光调转过来，对上她。
「脸这么红，热的？」
宋知绵含含煳煳回了一句，逃也似的下了车。
因为这个羞耻的插曲，一连几天她都有点躲着柯野，除了下午上课的集体时间，剩下的单训她要么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在房间自?己练，要么混进薛晗他们的游戏组队里，偷听程敬的授课。
没办法?，实在是因为陆莹莹的话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一看到柯野就忍不住会想到他粉色的指关节，继而发现?他连手肘也是粉色的，她都没有办法?全神贯注听课。
训练到周末的时候，许婧联繫她拍摄第一条舒薇的商务gg，去?的路上，小玫把gg词本和?现?场的情况都跟她讲了下。
「今天主要是棚拍，衣服也是夏天清凉款式，应该半天就能搞定。」
「嗯。」
宋知绵看了一下日历，「拍完你就先走吧，我有点东西要买，待会一个人去滨贸逛逛。」
小玫故作疑惑，「啊？不用我陪你吗？」
宋知绵翻动词本的手一顿，「你要是想放弃下班约会，过来陪我逛街，那也不是不可?以。」
小玫瞬间涨红了脸，语无伦次，「绵绵姐，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朋友圈啊，还真当我不冲浪啊。」
宋知绵揉了揉她的发顶，「你就安心陪男朋友吧，小玫同学。」
一下午的进程很快，先是在楼下拍完搭建的野营外景，而后换成棚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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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休息时，宋知绵坐在摄影师旁边选照片，小玫拎着一袋咖啡回?来。
「咦，你也来了？」宋知绵看到小玫身后穿着一身工作套裙的舒小蓓。
舒小蓓拖了个凳子，坐在她旁边，害羞道：「以工作之名，行追星之实。」
宋知绵扑哧笑了下，指着屏幕，「甲方爸爸，你来选选照片。」
舒小蓓可选不出来。
她亲妈眼，觉得哪张都好看，而且谣言洗清后的宋知绵就像经歷过暴雨的花，现?在的笑容比之前要明媚许多倍。
一张她都不捨得删。
「废片我能拷一份带走不？不传播，私下欣赏。」舒小蓓双手合十。
摄影师也被她逗笑，「我咋觉得没废片呢。」
「是，还是您觉悟高。」
舒小蓓扭头朝宋知绵道，「自?从付导发微博，我们粉丝小群都高兴坏了，大家都庆幸当初选择了相信……说起来，我刚才在地下停车场看到一个和男粉长得好像的背影。」见宋知绵还蒙着，她提醒道：「来参加生日会的男粉用户9142xxx079。」
宋知绵：「哦？怎么？」
舒小蓓挠头，「我看着背影挺像他的，也穿一身黑，戴个口罩，就过去?打了个招唿，他说我认错人了……可?能也是认错了吧，眉眼有点不一样。本来还想带他来看看棚拍的。」
宋知绵只点了点头。
可?能觉察到她对男粉的避嫌，舒小蓓没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傍晚，日暮西斜。
宋知绵换掉拍摄服装，带着口罩和?黑框眼镜，和?楼里刚下班的白领一起挤进电梯。
她穿得太朴素，短背心和?阔腿裤，马尾扎低，完全可?以保证以目前的知名度，没有一个人能通过这身装扮认出?她来。
她爸妈想认估计都悬。
宋知绵跟着人流窜出旋转门，站在路边等车。
打车软体排号已经到了50多位，看着滨贸离这儿也不远，大概3公里不到，她准备扫辆单车骑过去?。
刚打开单车扫码，宋知绵的视线漫无目的在周围晃了一圈。
忽然也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黑裤黑t，带着佛珠，口罩上方淡漠的双眸时而扫过楼内进出?的人群。
宋知绵心一紧，还以为是看花了眼。
远远看去?，佛珠上有团白色的动物，那人八成就是柯野了。
粉色。pink。
脑海里涌出两个羞耻的大字，宋知绵立刻脚底生风，连忙将?车锁了，转身就走。
「哎姑娘，你咋不骑这车了，这车没毛病吧，你不用那我可?扫走了啊。」身后着急回家的妇女嚷嚷起来。
她嗓门很大，宋知绵感觉数道视线射了过来。
宋知绵忙摇头，「没，您骑吧。」
说完，她调转方向?，朝路边的十字路过过去?。
宋知绵走得飞快，幸而一路绿灯畅通无阻，她走到下个路口，才朝身后看了看。
早就没了柯野的身影。
松了一口气之余，她又不太明白在跑什么。
总感觉她和柯野的关系还没近到那一步，结果她现?在就开始觊觎对方的身子了。
要是柯野慧眼如?炬看出?什么，再联想到她高中表白级草的小纸条，那她在柯野心中的色狼形象岂不就此奠定。
宋知绵转身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瓶水，拧着瓶子转身出?门。
忽然有人快步，直直撞到她。
宋知绵松开瓶盖，抬起头「抱……」歉。
话?还未说完，两?只手肘已经被对方紧拽住了。
男人跑得唿吸微促，被风吹开的碎发之下是紧拧的眉心。
他沉眸定定打量她，不爽咬牙，「宋知绵，你最近是在躲我？」
第37章 绵野37
便利店外是cbd区主路, 此时?路边行人来来往往，时?而有人投来好奇的?注目礼。
柯野察觉到那些?目光，眉头松开。
刚才看?到宋知?绵扭头就跑, 他气极, 现在见她身上衣服单薄, 露在外面的?白皙胳膊被风吹着，又难免心?软, 还担心?她被人认出来拍到网上。
柯野将?宋知?绵的?身子挡在身后, 冷声道：「换个地方说。」
「哦。」
宋知?绵仍由他拉着。
人流如潮, 他们在其?中穿行，她被挤得视线收窄，又怕跟他走散, 手忍不住挣扎了一下。
以?为她不舒服, 柯野力道稍松。
下一秒，女孩就扭着手腕将?手抽回去?，像是又打算开熘。那一瞬间, 柯野很想不由分说地把人直接扛回去?。
片刻, 那双小手重新?挤过来, 从他指缝穿过。
女孩这才小声道：「走吧。」
望过来的?眸子盈盈含水。
又乖得不行。
柯野舌尖顶了一下上颚, 拿不准她的?想法，只得将?她的?手紧扣。
拽着人回到停在大楼附近的?车里, 他将?宋知?绵塞进副驾驶, 自?己坐进了驾驶座, 插上车钥匙，却没点火。
啪嗒。
车门?和门?锁同时?关上了。
宋知?绵眼?观鼻鼻关心?, 忽地，听到佛珠磕到档杆上发出一声闷响。
柯野欺身过来, 伸手将?她斜后方的?安全带拽出，手指指节因为刚运动完晕开一团比平时?更深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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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颜色还会?变深变浅。
宋知?绵只看?了一秒，就像被烫到般别过头，盯紧车窗不敢看?他了。
她可太龌龊了。
柯野扣紧安全带，抬手将?她脸上碍事的?口罩和平光眼?镜摘了，扔到一边。
而后，将?她的?下巴掰回来，「还躲？」
宋知?绵眨巴眼?睛，快速否认，「我没有。」
下一秒，唇角泛起酥麻的?刺痛，她蓦地睁大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你?咬我？！」
柯野盯着她的?唇，冷声哼笑，「试试你?嘴有多硬。」
「是，你?嘴软。」
宋知?绵恼羞成怒，「你?哪里都软行了吧。」
「……」
柯野眯了眯眼?，声线透着一股危险，「我哪里软，说说看?。」
挥之不去?的?粉色物体在脑海里具象了一下。
宋知?绵红着脸，脖子朝座椅下缩了缩，意有所指，「那谁知?道呢，那也不好说……唔唔！」
她的?话到嘴边，瞬间被人狠狠堵住。
宋知?绵被亲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仍由他强硬地掠夺着唇齿间的?唿吸，她的?手本来还抵在车窗上小声拍打、挣扎。
后来也渐渐滑落下去?。
车库内静悄悄，只余下角落里这辆车副驾上一双人影交叠着。
宋知?绵再度体验了快要断气的?感觉。
渐渐地，她懵懂间感觉到柯野好像是在靠吻她来弥补缺失的?安全感，自?己这几天没来由冷落他，好像是挺无厘头的?。
思来想去?，她滑下去?的?手又颤巍巍抬起来，轻勾住对方的?脖子。
「……呜……柯、柯野。」
被含住的?双唇挤出几个模煳的?音节。
柯野抬头，耳后碎发扫过她臂弯。
「说。」
宋知?绵唿吸紊乱，「我最近躲你?是因为，我可能……还没有完全习惯有男朋友的?感觉，」她双手勾紧了些?，「之前也没有这种体验，不知?道哪些?事会?冒犯到你?。」
柯野直直看?着她，「你?有没有想过，你?是我女朋友。对我做什么都不冒犯。」
宋知?绵目光拂过他情动般潮红的?眼?尾。
她心?颤了颤，轻咬唇，「哦，这样啊。」
面前被亲得嫣红的?唇一开一合。
柯野双眸多了女孩未曾觉察的?情.欲，他淡嗯了一声。
「解释完了？」
宋知?绵：「嗯。」
柯野：「正好。不习惯的?话，那趁现在多体验体验。」
宋知?绵：「？」
很快，搭在他肩头的?纤白手臂因为乏力而再度滑落下去?。
直到车抵达滨贸中心?时?，晚霞远去?，紫蓝天空已经被路灯点亮。
宋知?绵无比庆幸自?己带了口罩。
她现在的?唇部状态，比之那晚肯定有过之无不及。
刚走近店里，柜员就迎了上来问了个好，「您是给自?己看?表，还是送礼呢？」
宋知?绵直奔男士腕錶，「送人的?，你?有推荐吗？」
柜檯里陈列着款式各异的?腕錶，柜姐忙跟过去?，给她推荐了几个不同的?系列，「可以?冒昧问问吗，您是送哪个年龄阶段的?朋友礼物呢？」
看?到她指向其?中某款，柜姐拿出来，「这条款式比较活泼，也是我们今年的?主打，您眼?光真毒。」
就在这时?，店门?口迈进一道高大身影，径直走过来。
宋知?绵感觉肩头一热，被人披上一件新?的?薄针织衫。
柯野将?刚摘的?吊牌扔到脚边垃圾桶，手搭回柜檯边，在她身后淡声调侃。
「车里还说腿软，出来跑得比兔子都快。」
宋知?绵微窘地哼了一声，「缺氧，我惜命。」
看?着他俩旁若无人的?亲昵互动，柜姐看?到柯野小指勾着的?车钥匙，赛车车标看?得她心?一惊，心?道来了单大生意。
她目光一转，笑盈盈地指着表，「是送给您先生吧？这表挺配他的?，要不试试？」
宋知?绵没辩解，指着那款，朝柯野歪头，「你?答应我的?。」
柯野睨她一眼?，不疾不徐地拿起表戴好。
黑色机械錶盘外形张扬，倒跟他的?性格很适配，和今天这身黑色运动风也很适配。
只不过，跟她爸那个餵鱼种菜的?气质完全天差地别。
「算了，换这款石英表吧。」宋知?绵指了另一款，「你?也试试。」
柯野难得顺从，任她指挥着换了另一块表。
试了六款，宋知?绵最后挑中一款淡金色的?石英表，从配色到款式都很低调，简云川戴出去?拍戏也无伤大雅。
「定下了？」
柜姐看?了看?宋知?绵身后神色寡淡的?男人，笑着打圆场，「这款也很不错的?，百搭商务风，像您先生出入重要场合戴这款最合适不过的?了……」
话音未落，就见宋知?绵弯下腰，对着表「咔嚓」拍了一张照。
手机靠近唇边，她朝着列表里的?某个人发语音，「喜欢吗？喜欢我就买了哦。」
不多时?。
一条慵懒磁性的?语音传了出来。
「哟，还算你?有点良心?嘛，不愧我平时?对你?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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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语气也亲昵宠溺得要命，音色醇厚，也像是个大帅哥。
柜姐茫然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淡然自?若的?柯野。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等宋知?绵付完款，职业素养让她还是笑着打包好手錶，将?礼品袋和小票一併递上。
「谢谢，您二位慢走。」
不过两人转身之际，柜姐还是讶异地目送男人跟在宋知?绵身后出去?，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他头顶绿意盎然的?帽子。
难怪他全程言听计从、一言不发的?，原来早就知?道不是送自?己的?啊。
搞了半天，是个爽快富婆带着小奶狗出门?呢，外头一个，家里一个，有钱人还是玩得花。
回去?路上，宋知?绵回想起刚才柜姐的?眼?神，笑得肩膀发抖。
笑完，她才察觉一道不妙的?视线。
宋知?绵对上柯野的?目光，坐直了些?，「怎么啦，你?好歹是能带得出门?的?那位，还不满足？」
柯野扯唇嗤笑，顺着她的?话道：「哪敢啊，富婆。」
他指尖在方向盘上敲了敲，状若随意道：「我带得出门?，那家里的?怎么带不出门?。」
他莫名想到了那晚跟宋知?绵见面时?，抚摸她发顶的?成熟男人。
宋知?绵将?小票抽出来，塞进口袋，「太吓人了呗，我身边的?人要是看?到他那张脸指定被吓死。」
柯野盯着前方红灯，「谁？」
宋知?绵：「我老爸。」
柯野：「……」
原来真的?是字面意义上的?家里人。
宋知?绵殊不知?她的?描述，让柯野把先前的?成熟男人，和她老爸之间的?等号划掉了。
第38章 绵野38
自从那天后?, kd基地的?厨房早上隔三差五收到一箱热腾腾的?三鲜汤。
大家对导演组的穷扣程度深有体会。
问过后?才知道，三鲜汤果然不是节目组订的?，是柯野订了让人送来给他们加餐的。
保温箱里放着大小各异的汤碗。
除了那碗最小的不方便一起打包, 其余的?都整齐摆在桌上。
薛晗拿了中份的?, 给宋知绵递来筷子。
「柯教私下好?细心啊。他还知道我们每个人饭量, 郁老师的?是最大碗的?，给宋宋换了小份的?打包盒。」
「有没有可能是一种怀柔战术。」
李勛白托腮沉思, 「把我们?养的?身强体壮, 才好在总决赛大杀四方。」
郁飞在中间的?空位, 「打游戏又不是拔河，你别到时候人重了几斤，技术一分没涨。」
李勛白：「……郁哥, 您之前不是这么毒舌的。」
郁飞嘿嘿一笑, 「粉随正?主，我随教练。」
宋知绵坐下，将汤碗盖子揭开, 白雾般的热气飘起。她拿起勺子沉进去, 碗底是和?上次一样, 超份额的?鲜嫩豆丁。
其他人都在专心喝汤, 并没注意到这微末处的偏心。
汤有些烫。
她吹了口?气，将手机亮度调低, 放在碗边悄悄看消息。
耳边, 队友七嘴八舌的聊起晚上的娱乐赛。
手机里, 有两条来自柯野的未读信息。
【79岁坚持对抗：单独打包的那碗是你的?……还没醒。】
【79岁坚持对抗：我下午去趟京市，急事电联。】
宋知绵抿了一口汤, 细白指尖敲打键盘。
【噢。】
原想着柯野应该还在忙，没想到汤喝到一半, 对面就?来了消息。
【79岁坚持对抗：就会噢。】
【富婆且年迈66：那……谢谢教练？[么么]】
【79岁坚持对抗：留着回来亲，记得补利息。】
【富婆且年迈66：？】
不是，这人怎么连微信表情都当真嘛。
宋知绵食指微蜷，想发点什么拒绝他，但?鲜爽暖胃的?汤汁滑入口?中，又颇有种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心虚。
越驰请了几天假，回学校办毕业手续。
吃饱喝足，四人继续回到教室打训练赛。
一个多月的?磨合期下来，所有人都习惯了每天单一紧凑的时间安排。
但?和?其他综艺不同的?是，这档节目里最大的魅力就来自于自身实力，他们?不需要苦心钻营外在的人设，埋头练技术就?好?了。
接近七点时，一行人和程敬坐上园区的观光车。
相比半决赛时的?紧张，即将开始的娱乐赛仿佛对kd众人造成不了什么影响，宋知绵分了一颗柠檬糖给薛晗，自己含下一颗，酸涩的?甜度刚好?提神。
「晚上参加娱乐赛的你知道有谁吗？」薛晗歪头。
「副导刚才说?有一个男团要来和fyg打，我们?这边是节目第一季的?前辈学员，加上《思有量》的?男女主。」
「哇——都是大前辈啊。」
镜头面前，他们?脸上都适时流露出惊讶与期待。
创梦选秀和?全民超神电竞综艺，加上《思有量》这档古偶的出资方都是微讯平台。
现在全民超神的?热度远超预期，出资方也想将已经提档的?古偶热度往上带带。这不，男女主刚在微讯总部扫完楼，就跑来这头打娱乐赛。
表面比赛，实际是cp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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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车里的五个人都心知肚明。
车顺着颠簸的?水泥路往前开，路灯的光被高大的梧桐树筛成细碎的?光影。
随着行?驶，那些碎光一片片落在宋知绵白皙精巧的?鼻尖和?眼下。
只有她看着有些困，眼睫微垂。
没有惊讶，也没有什么期待的语气。
弹幕这才后知后觉。
【《思有量》的男主不是林呈斐吗？谁还记得他跟宋知绵的?跟班cp。】
——当年，宋知绵靠着一部校园题材的电影正式出道。
她在电影里，是霸凌女主最终得到报应猝死的恶毒女三，空有一张花瓶脸，却干尽了恶毒的?事情。
原本在电影里，她没有感情线。
林呈斐也不过是跟她一起霸凌女主的跟班之一。
电影票房飘红后?，宋知绵也在大众视野里红了一把。
长得有多清纯，剧情里就?她就?有多歹毒，这种极度的反差让观众边骂边夸颜。
没多久，官方的?花絮物料里，有十几秒花絮她在剧组的椅子上补觉，校裙刚到膝盖，而?那时是深秋。
宋知绵睡着了，不知道盖在腿上的厚毯子滑倒了地上。
正在旁边看词本的林呈斐弯腰，帮她盖好?了毯子。
还将脚边的暖风机朝她递近了些。
一开始，宋知绵和她的团队都以为是林呈斐的?好?心。直到，铺天盖地的?水军拿着现场更清晰的?照片开始营销林呈斐和?她的?氛围感。
剧中延伸到剧外的跟班cp应运而?生。
他也因为绅士举止，吃尽了女粉红利。
【死去的玻璃糖忽然攻击我】
【这对be的就别提了吧，男的?纯膈应人吸血】
【笑死，小林好?歹有待播剧，宋知绵有什么？谁吸血看不出来？】
直播间吵得不可开交。
镜头下，女孩安静从车里出来，走在队伍最前方。
她双唇间叼着黑色细发圈，细白手腕慵懒地抬高，去挽顺耳后?的?长发，而?后?一只手取下发圈，扎了个高马尾。
手松开。
轻快的?发尾，在她纤长的天鹅颈后轻晃。
仿佛不是去见前cp、前同事，只是去见需要赢下的?陌生对手。
【是我的?错觉吗，女鹅气质和刚上节目时变了好?多】
【不愧是柯教带出来的关门?弟子，拽感一脉相承】
【拽感，你是想说喷子吧】
【哈哈哈哈笑不活了】
赛台前，五个正?对着他们的男男女女正在聊天，其中一对靠得很近，高一些的?男人正?低头对着女方耳语。
他微卷的黑髮在脑后扎了一个小揪，是丧气日系的?长相。
听到动静，男人抬起头来。
一道饱含深意的视线，自远处缓慢打量着她。
两队人互相友好的问好环节，林呈斐甚至微笑着朝她点头，「宋宋，好?久不见。」
他旁边长相甜美的女明星也笑着招招手，「宋老师，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我叫许欣月。」
「啧啧，他俩这算夫唱妇随吗？很难不嗑到。」一旁的解说甚至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调侃道。
宋知绵听得想笑。
上次是am，这次是对局，林呈斐又一次想把她当成炒作的?跳板。
但这一次镜头没能从她脸上捕捉到一丝生气或是恼怒。
宋知绵勾了勾唇，清纯的?眼眸漾起笑意，「也麻烦你们多多关照了。」
进入对局，她在五楼。
程敬四楼补越驰的上单位。
轮到对面ban英雄时，许欣月凑到林呈斐小声讲话。
两人一个禁了貂蝉，另一个禁了火舞。
「宋老师，他们这是在针对你？」连迟钝的?程敬都看出来了端倪。
宋知绵没说?话?，补了个带控的王昭君。
刚选完，林呈斐锁了辅助兰陵王。
宋知绵眉心微跳，心中有了预感。
对局开始，她几乎不在没有视野的情况下出塔。又一次险和?兰陵王擦肩而?过，对方的?操作流畅度也远不如某人。
五级，她帮队友压完下路，折转回中路。
中辅视野同时消失。
程敬：「你小心着点草丛。」
宋知绵「嗯」了一声，捨弃河道和?红区，几乎是从高地塔绕回中路。
但?路过蓝区后?方草丛时，她头顶立刻闪起了金色感嘆号。
绿影闪来的?一瞬间，她在脚底放了二技能。
「冻住了？！牛逼！」程敬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我马上过来，能反打吗？」
他话?音未落，同时等在草丛的许欣月操纵着安琪拉，趁她晕眩将她一套带走。
宋知绵：「……」
她很快就明白了林呈斐和许欣月的打法。
纯噁心人，且只噁心她。
但?凡她打到被打崩或是情绪失控，『玩不起』或是『嫉妒前cp』的?帽子总有一顶会扣到她的?头上来。
明白了个中关窍，宋知绵瞬间平静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仍按照原先的节奏来打，并且预购了金身装备。
但再怎么小心，也防不住。
【you have been ined.】
又一条语音落下，她屏幕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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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死前好歹是反手一套，带走了残血的?兰陵王，安琪拉残血回去的?路上，也被她赶来的?队友围堵。
【you have been ined.你被敌方击杀。】
【an ally has been ined.敌方击杀我方】
不同的?提示音盘旋在峡谷上空，饶是好脾气的薛晗也忍不住道：「对面几个意思啊，不带这样针对法师的?吧。」
「不用管我，你们?推。」
宋知绵将冷却中的金身换成復活甲，「他们?只抓法师，那就?必输无疑。」
很快，一局终于在对面三高全破之下拿下了首胜。
最后?的?团战，宋知绵仍然没逃过被集火的命运，比赛赢了，只有她挂了。
宋知绵抬眸，瞥见林呈斐也正看过来。
视线相撞的?一瞬间，她在对方眼底读出一丝神定气闲的玩味。
【男方就是踩着宋知绵炒作啊，还能嗑跟班cp的?都有病】
【太过了吧，绵妹的命也是命啊】
【不忍心看下一场了】
【+1，直接在微博蹲胜负吧】
中场休息三分钟。
第二局开场前，程敬起身出去接电话?，却一直没有回来，直到开赛前位置都是空的。
李勛白人都傻了，「导演，这什么情况？」
被两组人诧异地盯着，台下的副导被迫拿起对讲机，「kd战队的?教练表示，让他们战队职业选手来打娱乐赛，是影响选手日常训练安排，赛程就?应该按原定的?补位顺序，越驰不该由程敬来补位。」
言外之?意，程敬被轰回去训练了。
可哪有打到中途，队友消失的?，本来他们就这一个最厉害的?队友，眼下岂不输定了。
kd其他三个人都听傻了，「什么意思，意思是我们?自动弃赛吗？」
副导擦了擦汗，连忙解释：「我的意思……」
「是程敬选手的?空位，马上将由你们教练替补。」
三个人：「？？」
弹幕：「！！！」
正?说?着，比赛时间到了。
他们?的?好?友列表里，突然亮起了柯野的黑色头像。
是他的钻石段位小号。
【79岁坚持打野申请加入组队】
四个人的组队房间同时跳出一条消息。
宋知绵放下唇边的矿泉水瓶，思维有些跟不上。
只觉得一切像在做梦。
怔神之?际，队友已经飞快同意了申请，黑色头像闪动片刻，在她旁边的?空位亮起。
紧接着，头像旁多了一个麦克风标识。
「宋知绵。」
耳机里多了一道熟悉的男声，柯野似乎压抑情绪，仍尽量柔缓地引导着她，「只出金身没有用，我教过的?。」
宋知绵屏住唿吸，眨了眨眼，「那什么有用？」
他们?讲话?的?瞬间，仿佛自动屏蔽了周遭的一切。
坐在旁边的薛晗甚至有种微妙的?感觉，如果柯野是kd战队的?磨刀石，那么宋知绵就?是他亲自磨就?的?刀。
他甚至不惜亲自在百忙之中赶过来，为?她在赛场上开锋造刃。
今晚的?娱乐赛，对面要被零封了。
仿佛是在印证她的?猜测，柯野冷沉的声音再度响起。
「经济、节奏、杀人。」
对方队伍在短暂的惊慌之后，很快镇定下来。
毕竟除去林呈斐和?许欣月，他们队伍里还有上一季的冠亚季军，冠亚军都是同一个战队出身，当时就?已经是荣耀高星的段位。
过了一年，技术只增不减。
「ban掉马超吧，再补个镜。」
「火舞还是禁掉。」
轮到宋知绵和柯野选英雄时，谁都没动，秒数分秒流逝。
最后?一秒。
她连忙锁了个貂蝉，而?柯野秒选露娜，两个都是高耗蓝的英雄。
宋知绵只得小声道：「我补圣杯，不需要蓝。」
柯野：「不用，我拿对面的?。」
其他三个对柯野抢劫式的刷野风格早就?有所体会，闻言都在心里替对面捏了把汗。
打到快四级，两边都还风平浪静。
林呈斐和?上局一样，选了一个张良早早蹲守在中路，而许欣月的安琪拉则故意出来露头清线。
看到貂蝉一出现，他的张良立刻套大。
安琪拉跟过来2技能接大招，正?想将貂蝉带走。
一道紫光从天而?降，剑芒晕眩直接打断张良二技能，得以喘息的?貂蝉净化解控，立刻开大反跳回血。
她和?柯野的?皮肤，一个是紫色仲夏夜，一个则是紫霞仙子。
同时开大的?瞬间，单训过几十个小时培养出来的默契，令两道紫影各自奔向不同的?敌方，穿梭乱舞着用技能追击。
林呈斐和许欣月的血条同时见底。
安琪拉倒在露娜脚下的片刻，张良也跟着倒下。
【an enemy has been ined！我方击杀敌方】
【you have ined an enemy！你击杀敌方】
对面的增援姗姗来迟。
然而紫色刀影像蝶一般，左右开弓，技能无限续连。
【double kill】
【trible kill】
中路不消几秒，就多了四具尸体。
节奏，已然打开。
连杀三人的露娜却并没有走开，而?是忽地从河道折转，回到了自家蓝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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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请求集合】。
宋知绵操纵着貂蝉走过去，见气质冷傲的紫霞仙子一下下将蓝buff普攻至残血。
而?后?，背着剑退开一步，站定在原地像是在等她过来收掉。
「拿吧，家里的蓝都归你。」
耳麦里柯野淡淡道，「这两局没人再敢抓法师了。」
第39章 绵野39
中路开局的三杀, 奠定了整局的基调。
等?对面发现不对劲，准备抱团守塔时，已经迟了。
许欣月上?局蹲草蹲出了甜头, 这?把也下?意识想站草占据先机, 可是每次露娜经过?, 她?的技能趁其不备要将他控住时，都能被他轻松躲开。
露娜反杀她?时, 有种近乎轻蔑的残忍。
冷眼看她?往塔里跑时, 他追得不疾不徐, 穿梭于兵线和野怪之间吸血，而?她?许欣月也好?像只是一个被白月标记的野怪。
最后?，露娜以满血状态, 抽身离开。
而?她?和自家炮车一起倒在了自家塔下?。
上?一局跟她?配合得亲密无间的林呈斐, 在这?样的衬托下?，也显得操作?笨拙。
「欣月，现在有点逆风, 你打后?手。」林呈斐在她?耳边温柔道。
许欣月压下?心头不满, 点点头, 「我有点怕……」
「别怕, 我大招已经好?了。」
「露娜又进塔了，张良！」
队内的麦里传来激动地喊声。
林呈斐头皮一紧, 连忙对着?紫影开出了大招, 「控住了！」
眼看露娜被金光拴住, 许欣月和队友几个技能狂甩上?去，然而?料想中的【shut down】并未响起。
屏幕上?方跳出【换装达人】的图标, 五个人这?才后?知后?觉。
「復活甲换了辉月，又换名刀？这?才几秒？！」
这?还是正常人的手速吗？
看到血条见?底的露娜飘进野区, 几回下?来吸了半血，又再次飘至众人眼前。
许欣月脸色一白，「快撤呀！我们都没?技能了。」
话音未落，折返回去的路上?貂蝉横跳出来，再次将他们围堵在中央。
这?次甚至是二打五。
顺风局的露娜和貂蝉完全无解。
许欣月才走了两步，屏幕顿黑。
【lengendary！】
……露娜超神了？！
【quadra kill！】
四杀的播报响起，队友也一个个跟着?倒地，只剩一个林呈斐还在苟延残喘。
看到张良在塔下?慌乱逃窜的背影，毫无任何帅气可言，甚至在露娜眼中，他只配一条五杀的语音播报。
许欣月放下?手机，只觉打得倍感屈辱。
「什么啊，完全被虐杀。」
而?对局里，林呈斐操纵的张良还在被貂蝉和露娜前后?夹击。
忽然，他品出一丝不对来，露娜不想杀他。
对方的二技能将他晕眩，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直到貂蝉的大招cd刷新，将他三两下?黏住杀死。
这?期间，露娜完全没?有杀他们时的嚣张高傲，而?是一直提剑站在旁边安静等?待着?。
「张良就交给你。」柯野语气低缓，「只剩他了，慢慢杀，不急。」
慢、慢、杀？
这?句话完全是以牙还牙，侮辱性?极强。
耳机里，男人冷冽的声线混杂着?漫不经心，像是在教她?该如何泄愤。
宋知绵很难形容这?一刻的心情，如果非要用一个字来指代，那就是——
爽。
张良彻底倒地那一刻。
姗姗来迟的团灭语音，令全队陷入难堪的沉默之中。
林呈斐抬头时，恰好?看到对面的女孩唇角微张，似乎是在和教练交流完什么，脸上?挂着?一丝愉悦的笑容。
他手指在屏幕上?捏出一道印子来。
「……再打下?去也是浪费时间，投降吧。」
许欣月睨他一眼，没?好?气地，「行?呗。」
第三把也几乎被零封。
26 vs 1，kd拿下?了bo3娱乐赛的胜利。
比赛结束后?的握手环节，林呈斐脸上?的绅士微笑都有些挂不住。
观众敏锐注意到，赛后?离开时，许欣月和林呈斐虽然还是肩并肩走，但两个人明显少了许多交流。
【爽死谁了？爽死我了！！】
【梦回决杀，79在赛场真的帅断腿了，又骚又狠】
【啊啊啊我有罪我知道宋知绵和柯教关?系一般，但自己带的学员只许自己凶，这?师徒情不嗑一口过?不去吧】
【表面严师，实则护短怪】
比赛刚结束，柯野就从组队房间退出了。
他来得突然，离开得也匆忙。
宋知绵戳开和他的游戏聊天框，本想问问他在外地忙什么，想了想又作?罢。
这?是他的私事，如果跟她?无关?，也没?有追问的必要，要是跟她?有关?，柯野想必不会瞒着?。
也许是延迟。
柯野的游戏头像仍亮着?，宋知绵看了眼就打算退出。
空白的聊天框却突然弹出一条信息。
【79岁坚持对抗：？】
宋知绵一愣，【？】
【79岁坚持对抗：你给我的亲密称唿。】
【79岁坚持对抗：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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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绵忽地反应过?来，她?上?上?周为了测试赛季新功能，坏心眼地把恋人关?系里她?对柯野的称唿改成了[老婆]。
可是，他怎么知道的，难道那头也有显示？
宋知绵决定装死。
聊天框上?方却又跳出一条提示来，她?猜测柯野应该是不情愿并将称唿换到了她?这?边。
定睛看去。
那行?小字却是——
【对方将对您的亲密称唿修改为「乖乖」。】
不像其他选项里[小宝贝]和[亲爱的]听上?去那么肉麻，念出来时却有种缱绻温柔，恍如耳语的感觉。
有一瞬，仿佛耳机里真的响起了一声低沉低哑的促笑，并喊她?，「乖。」
宋知绵将耳机摘了，从令人耳热的发散思维里脱离出来，程敬和李勛白的聊天声飘了过?来。
「……是在外地，柯教说是回京市参加生日宴，才让我临时过?来的。」
「感动了，赴宴也不忘过?来带我们赢。」
「什么生日宴？」薛晗撑着?车后?座的扶杆，「刚拿奖的那位金牌编剧今天也过?生日呢，就在京市，邀请了不少圈内人去参加宴会。」
他们说话时，柯野那头的已经变暗。
他下?线了。
宋知绵倒是知道薛晗口中的金牌编剧是谁，姜雪，至今创作?的两部剧本都斩获各大奖项，她?的话语权很大，甚至大到可以参与剧本演员的选角。
但听许婧说这?不是她?的本名。
这?场晚宴，她?那老爸好?像也有参加。
宋知绵去他助理高澄的朋友圈逛了逛，高澄的朋友圈大都是只仅宋湘和她?可见?，每天事无巨细地分享简云川的行?程。
当然，行?程都她?老爸想分享给宋湘看的。
只是顾及男人颜面，通过?这?种方式迂迴一下?。
最新分享的照片，简云川穿着?米色西?装，裁剪合身，胸口处别了一枚蒲公英胸针，在众多深色西?服的人群里很是惹眼。
感觉到就镜头的捕捉，他指尖夹着?雪茄，眺来一眼。
花孔雀开屏似的……宋知绵都没?眼看，也就宋湘忍得了他这?口。
她?两指定住图片，将照片放大了些。
看背景是一处庄园，除了室内，连室外的草坪上?都铺满了供人品尝的香槟酒和小点心。
第一张图是近景，第二张图则是高澄拍他站在窗前的背景。
窗外人影幢幢，一派觥筹交错的奢靡之景，她?却意外在照片里的露台角落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宋知绵还从没?见?过?柯野穿西?装。
重逢以来，他的穿搭大多是运动简约风，像是坐地铁难得一遇的crush男大学生。
但照片里的男人，一身挺阔的黑色西?装，内里白衬衫的衣领扣子微松开两颗，姿态散漫靠在露台栏杆处，将掌心的手机拿起。
是他吗？
宋知绵也不太确信，世界未免太小。
她?竟然会在简云川的照片里看到柯野？
微信将画质压缩了。
宋知绵将图发给高澄，【这?张有原图吗？】
高澄很快将13m的高清画质原图发过?来，宋知绵下?载后?将图片放大，看清了，还真的是柯野。
他当时似乎刚进游戏，左手抵在耳廓外，将蓝牙耳机戴上?，侧头在游戏里宽慰她?。
周围人来人往，只有他一个人带了股混不吝的松弛感，西?裤下?包裹的修长双腿微屈着?，整个人倚在栏杆边上?。
仿佛晚宴的主人公是他自己。
恍惚中，宋知绵好?像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人。
像极了养尊处优的京圈少爷，仿佛在世家沉朽严苛的教育里长大，却行?为恣意的公子哥。
也因此，她?忽然发觉，自己对柯野并不了解。
不管是身世，还是他身上?的许多面。
*
京市，绿烟庄园内。
「我是说怎么没?见?到你，可真行?啊，别人忙应酬，您在这?儿忙游戏。」
一道女声同高跟鞋声一併响起，柯雪撩着?裙摆走进露台，看到柯野手边香槟杯里原封不动的酒量，笑笑，「怎么，工作?还是放不开手？」
柯野将手机关?了，挑眉淡瞥她?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说「别兜圈子了，有话就放」。
柯雪被他一眼看穿，无奈嘆气，指着?他背后?的草坪坦白，「你太惹眼了，已经有四个小妹妹过?来问我，名草是否有主。」
她?掰着?指头数，「有三位太小了，剩下?的那一位跟你年龄相仿，是叔父很喜欢的京市舞剧院的首席舞者。」
对方今天还特地精心打扮，出挑的身高配上?鱼尾裙，所过?之处都有注目。
因而?她?也几次有意无意地去露台上?吹风，在柯野眼前晃过?，想被他留意片刻。
连一旁应酬的柯雪都注意到了。
偏偏柯野就跟眼盲心瞎似的，视线从没?从手机里拿开过?，那女孩终于顾及勇气凑过?去时，碰到她?弟弟的手肘。
「柯野，你还记……」
柯野手顿住，神情寡淡地从对局中扫来一眼，眸光泛冷。
「别吵。」
柯雪回想起刚才那幕，都觉尴尬得要了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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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了口香槟，「我就替人女孩问问，她?自己不敢来了，也不是非要谈恋爱，就先初步了解。」
柯野瞥她?数秒，扯了扯唇，「你刚不是好?奇我在忙什么工作?。」
柯雪：「……什么？」
柯野晃了晃掌心的手机，语带敷衍道：「没?忙工作?，忙着?陪女朋友虐菜。」
柯雪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还是小宋？你们没?分吶，那节目里怎么说你俩不合，我还以为是分手了因爱生恨呢。」
柯野手塞回裤袋，递去一个没?见?识的眼神，「好?得很，情侣情趣。」
柯雪：「……」
聪明如她?，很快就明白了个中关?窍，柯雪扬起眉盘问他，「所以你千里迢迢来陪我过?生日，也不止是庆祝这?么简单咯，你也开始打我新剧本的算盘了？」
她?的新剧本《大雾》正在筹拍阶段，团队和演员都还没?定。
但全程主笔，柯雪对笔下?角色的形象是有一个模煳感受的，她?不想随意选角拉低角色高光，所以哪怕这?段时间递橄榄枝的人很多，她?也都一併搪塞。
她?以为柯野是想给小女友一个确定的角色，没?想到，他的要求只是一个试戏机会。
柯雪半信半疑，「你就只要这?？」
柯野嗤笑一声，「你要是想把女主角给她?，我没?意见?。」
柯雪：「你求我，我说不定还真就答应了。」
但话虽这?么说，她?也不是草率的人。
柯野更不想给宋知绵强塞她?不需要的东西?，一个机会就够了。
他知道，小绵羊看着?温软不争，其实骨子里是有好?胜心的。他只需与她?同行?，但不必铺好?定路。
柯雪还想从他嘴里听到些恋爱细节，却一句也撬不出来了。
姐弟俩聊了聊别的。
露台外的蔷薇藤蔓被一道身影偏擦过?，是有人想过?来合影。
「我来拿吧。」
被邀约合影的男人站在桌边，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将对方手机举高。
「谢谢简先生。」
拿到合照的迷弟激动地连连鞠躬。
柯野循声看去，身着?米色西?装的男人正理了理额边的碎发，灯光下?，他无名指处的银色婚戒熠熠。
是上?次揉过?宋知绵头髮的那一位。
他凝眸时，对方正转回身。
而?后?，他感觉男人的视线在他手腕绵羊发圈上?稍作?停留。
第40章 绵野40
快到最后的生贺环节, 半人高的五层蛋糕推车被柯雪未婚夫和工作人员一齐推出来。
宴会厅灯光剎时熄灭。
柯野和简云川都调转步子，朝正厅去。
两个?人一黑一白，身形出众, 走进被烛光笼罩的庆生人群。
生日曲响起之前, 一道?低醇磁性的声音在高澄耳边响起, 「那位，你认不认识？」
高助顺着?简云川懒懒一指, 朝角落看?去。
而此时, 这场生日宴的主人柯雪, 也被旁边的男人淡询了?一句，正巧朝他?们看?过来。
两道?视线交错，双方都牵起一个?客气的微笑。
「简云川, 我?上部片子的男主。」
柯雪掩唇向柯野介绍, 「人可是拿过奖的，三金影帝。」
这边，高澄回忆了?几秒, 「我?来的时候, 旁边两个?女孩正在聊他?, 听说是个?打游戏的, 拿过国际冠军。用?专业的话说，那叫电竞选手。」
简云川不轻不重地扬起眉, 「唷, 还是个?网瘾少年。」
他?倒不歧视这职业, 但偏见?还是有的，毕竟退役后的运动员都是腰椎病、颈椎病、腱鞘炎职业病一堆, 花期还短。
想起上次在鹤别园的院子里?餵鱼，在门?口跟他?女儿?卿卿我?我?的男孩, 八成就是这位。
职业不太行，外形倒还算般配。
回酒店的路上，简·老?父亲·云川拿着?手机登上许久不看?的微博。
搜索栏输入[moor]。
地毯式的将对方的生平履歷都翻看?了?个?一清二楚，他?心里?大概有了?个?底。
这小男孩连职业选手都算不上，顶多?是个?退役的无业游民。
简云川又查了?查当年决杀全球总决赛的冠军奖金，以及近年kpl教练的薪酬，在心里?换算出一个?大概数字。
这孩子经济实力也一般。
但转头一想，他?和宋湘对门?当户对没太多?要求，只希望对方有点积蓄，不至于他?女儿?还要补贴他?苦着?自己。
况且宋知绵赚得多?，自然腰杆子也硬。
到时候她在外面拼事业，男孩在家里?当全职先生，这分工也算合理。
看?完履歷，简云川又翻了?翻他?微博。
粉丝数量竟然还不少。
话题下面，竟然也是狂吹颜值的帖子，他?还翻到一条将他?和柯野并称为娱乐圈和电竞圈颜值top1。
真瞎。
宋知绵也是。
天?天?对着?自己这张俊脸，还能随随便便就相中别人？
简云川随手存了?张照片，发给宋湘。
【阿湘，你觉得他?长?得怎么样？】
快到房间，宋湘才回他?，【和你年轻时候一样帅，你工作室签的新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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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一夸，简云川的心熨帖无比，【跟现在比呢？】
【宋湘：年轻人更朝气些，你更稳重些，我?喜欢稳重的~】
旁边的高大男人发出一声自得轻笑。
高澄提着?箱子，见?怪不怪地看?去一眼，在心里?啧啧，「您这是又跟嫂子在聊天?？」
「嗯哼。」简云川不置可否，「那家藏品店的预约好了?吗？」
高澄放好箱子，「约好了?，明天?就能去。」
「行，你也早点休息。」
门?关上，高澄也刷开了?隔壁房间。
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影帝来京市一趟，是为了?去给老?婆淘漂亮首饰呢。
长?着?一张妖孽十足的渣男脸，其实英年早婚，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恋爱脑。
翌日。
一方面为了?避开人群，另外还要赶航班，高澄的车大清早便停在巷口后。
简云川子推门?下车，只身走进了?巷子深处的藏品店。
古巴领花衬衫配了?挺括西裤和尖头皮鞋，墨镜下面是一截挺直鼻樑，他?花里?胡哨的打扮像极了?来此处旅拍的游客。
巷子偶有行人打量，但都没把他?和荧幕里?低调拍戏的大明星挂上钩。
简云川径直走到巷内，停在了?一家连招牌都没有的门?外。
这家店从装潢到地段都平平无奇，但却在开了?近十年，随便一条普通的首饰都是价格不菲的收藏品。
他?也是听人推荐才知道?。
店里?没开灯，瀰漫着?一股淡淡的木质玫瑰香，简云川径直走向二楼，朝展柜打量一圈。
「……这对耳环竟然还在。」
六年前一眼相中，店主说早就被人预订了?，只是一直没来取。
「还恋恋不忘哪。」
身后摇着?团扇的老?奶奶哈哈一笑，「买家今天?就来取走，要是捨不得，趁现在还能多?看?几眼。」
「是么。」
简云川闻言，确实又多?看?了?两眼，宋湘从就迷上了?翡翠，给女儿?的初三生日礼物就是一副玻璃种手镯。
眼前的这对耳环，种色皆是上乘，送给她俩谁都合适。
只能说买家也是个?有眼光的。
选了?另一条，简云川离开时，有人错开他?走进店内，也直接朝二楼走去。
他?觉得眼熟，推下墨镜，果然在对方手腕看?到一串珠子和小羊。
简云川眉梢微扬，这小子屁大点工资，也敢来消费？
本以为这就已经是今天?最后一次见?面。
没成想，到了?头等?舱的候机室，他?跟柯野又撞上了?。对方彼时正靠在窗边的桌前，握着?手机正在打电话。
简云川路过时，听到他?语气低了?几度，完全没有昨天?对待异性时那股冷淡样儿?。
「嗯，到机场了?，你起床没？」
他?墨镜后的眸光飘过去，飘回来，走到高澄等?他?的座位。
「热美式。」高澄以为他?要坐下，将咖啡递过去。
简云川只是喝了?一口，转头又朝外走去。
高澄看?他?很?是忙碌地走到门?口去将杯套扔了?，又走回来，抓起桌上的塑胶袋准备去扔掉。
如此来来回回。
高澄：「……」
虽然说出来不太礼貌，但他?的艺人真的好像显眼包啊。
简云川第三次走回来时，他?忙道?：「垃圾我?待会一起扔，哥你要不歇会。」
简云川闲闲睨他?一眼，「我?在做有氧运动，你不用?管。」
高澄：「不是，您那十秒迈一步的速度像是有氧吗，更像康復训练吧。」
他?真的看?不明白。
简云川懒得解释，以钱封缄，「再说扣工资。」
「你想来接机么。」
柯野看?着?窗外，唇角不自觉牵起淡笑，「我?？我?当然想。」
听筒里?，女孩的软音带着?刚起床的娇憨气，「唔，那我?……也有一点点想吧。」
只听音色，都能脑补出宋知绵缩在被窝里?睏倦地眯着?眼，将手机盖在耳侧的像只慵懒小猫模样。
让人恨不得立刻穿过去，拎起她来就啄一口。
柯野垂下眼皮，低声道?：「那我?就当是特别想了?。」
——哟。
简云川怪声怪气地在心里?重复一句，沉稳的面孔上浮出一丝嫌弃。
花言巧语的。
怕不是就用?这些伎俩把宋知绵哄迷上了?。
简云川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逮住女儿?早恋现场的老?父亲，怎么看?都对那臭小子不满意。
他?也想闺女，他?也需要接机！
而此刻。
滨城青浦园的三层小洋楼内。
穿着?睡裙的宋知绵，脸上困意正浓，闭着?眼睛将漱口杯的水到满。
挤出牙膏，她将牙刷塞进嘴里?。
搁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宋知绵在睡裙上擦了?擦左手的水渍，点开，是柯野发来的航班信息。
落地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多?，那会是晨训结束后的午餐时间。
出去时，薛晗正在挑衣服。
「今天?温度终于破25度了?，可以穿小裙裙啦。」
她挑了?一件吊带短裙，配上牛仔外套，见?宋知绵出来，笑眼弯弯转了?个?圈，「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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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绵脸上还挂着?没擦干的水珠，认真点头，「特别特别好看?。」
被同性夸赞总是让人心情?愉悦的。
薛晗心情?大好，冲过去揉了?揉她粉扑扑的脸蛋，手感极佳，她爱不释手，「那你也穿裙子好不好嘛，我?们一起穿。」
「我?好像没带裙子来。」
宋知绵惭愧地打开衣柜，她当时带的都是裤子，收的差不多?了?才让保姆帮忙检查，「也不知道?家里?人放了?裙子没有。」
薛晗眼尖，立刻就发现了?角落里?被衬衫盖住的裙摆。
「这件好像是，还是蓝色的，跟我?的红裙子好配啊。」
她拿下来，衣架挂着?的是一条渐变浅蓝色的连衣裙。
宋知绵认出来，这是她穿去过生日会的一件，当时特别喜欢，保姆大概以为她还想穿特地找出来放进箱子里?。
她拎起裙摆，还记得款式，「这个?是露背的。」
「那有什么，我?这还是吊带呢。」
薛晗不以为然，大大咧咧道?：「生活就是秀场，就要自信展示自己。」
宋知绵扑哧一笑，「超模一番话，我?醍醐灌顶。」
不过碍于上午是直播训练，全天?温差也大，她出门?前，将上次柯野买的开衫披上了?。
训练快结束时，手机又跳出一条消息。
【宇宙第一大帅比：闺女，我?要登机了?，你记得来接机，再一起去找你妈吃饭。】
简云川什么时候让她接过机，还不都是下飞机直奔宋湘公司。
难道?因为她买了?生日礼物，所以这是迟来的父爱？
看?了?眼他?发来消息的时间，比柯野的航班要晚登机三个?多?小时，落地也得下午三点了?。
她吃完午饭折转回去，也不是不行。
只是要多?加一餐下午茶，那她减肥事业告破。
宋知绵回了?个?【ok】。
半小时后。
简云川摘下眼罩，划开手机，之前一直发送失败的消息最新显示已经发送成功了?。
下面还多?了?两条回復。
【爸，我?记得机场出口有个?星巴克，到时候就在那里?汇合吧。】
他?起身时，朝旁边一同站起来下机的柯野瞥去一眼。
对方正按着?后颈，微微活动筋骨，低头时撩起眼皮，也朝他?看?过来。
两人的视线一触即离，简云川转身后，牵起傲慢的淡笑。
果然，小男友的份量怎么比得上亲爹。
两个?人的接机要求，她还是选择了?后者。
走出机场后，简云川安排高澄将行李和礼物先运回了?家，他?迈出航站楼，端着?一杯冷掉的美式，闲庭信步地往宋知绵约定的地点走去。
周围人来人往的。
人群中，有人从另一个?出口走了?过来，跟他?方向相同地走到了?星巴克门?外，对方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抬起头来。
认出是他?，柯野长?眸微眯。
同一时间，简云川墨镜后的眉梢扬了?扬，「？」
第41章 绵野41
从商务车下来?, 宋知绵的长髮很快就被机场外的狭风吹乱。
「师傅，定金转给您了，您在这稍等会?, 我带朋友马上?回来?。」
玉镯随着女孩手腕一併?晃动, 像古代仕女图里的纤细柔荑, 司机看了眼那?处，才回神看向宋知绵手机上?的转帐记录。
「哎、好！」
下了车, 周围频有注目。宋知绵裹紧了身上?的开?衫, 朝透明玻璃门外的航站楼看去, 她好像还没问便宜爹的航班信息。
【宇宙帅哥，你几点落地？】
宋知绵低头敲完字，走得并?不快。
机场外的等候区都是拖着大箱子的行人, 一些在等车, 又或许在等人。
宋知绵捏紧口罩，视线漫过?他们。
国际航班出口，一个年轻女孩正小跑着过?来?, 扑进其中某个男生怀里, 两人贴近, 十指交叠着仿佛正在絮说分别?后的想念。
情侣接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柯野明明才离开?一天, 昨晚还一起打过?娱乐赛，但她今天起床, 却恍惚感?觉像分开?了一周。
三鲜汤照例, 但没人带她们晨跑。
训练赛一如往常, 却也没人在她身后沉声叮嘱开?局的细节。
连晚上?的夜训结束，她和薛晗从程敬那?儿出来?, 看到隔壁办公室黑着灯，就想起平时这个时候, 柯野或许刚和她復盘完，她总困得不行，赖着他用那?双修长的手帮她按摩眼周。
他身上?的雪松香也总让人很安心。
而后，她惊讶发觉，她竟然习惯了柯野的存在。
即使两个人一直保持着不熟的表面关系，但私下时间的暧昧溪流总会?慢慢涌向低洼处，等宋知绵开?始回想起来?，那?处已经是一片汹涌的暗海。
面前的小情侣已经开?始了近一步的亲密举动。
非礼勿视，宋知绵飞快避开?视线，快走两步，心里不免奇怪。
她不是自卑的人，但相处时，也会?在细微处觉得不对劲。
柯野对她的好，似乎找不到起始点。难道?只是她去他直播间刷了个最贵的礼物，再撩了小半个月吗？短暂的网恋，带来?的感?情竟然这么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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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野的很多事?，她都还不了解。
但习惯竟然还比了解要早一步。
转了个弯，咖啡馆的logo近在眼前。
宋知绵抬起头，遥遥看到门口穿着白衬衫的高大少年，他袖口挽起，早已朝她微抬起手来?。
那?是个求拥抱的手势。
风拂过?他眉眼间的碎发，他整个人颀长修朗，狭长双眸也稍抬高了些，眸底被阳光照亮。
这一幕说不出的惊艷养眼。
见她不动，柯野歪了歪头，挑眉。
像是在催她，快点。
宋知绵心头那?些纷杂的思绪瞬间抛之脑后，算了……享受当下吧。
她的步子慢慢变快，又从走路变成了小跑。
快要靠近时，还没扑进去，对方就已经伸手将她一把捞进了怀里。
宋知绵双脚瞬间腾空，她和每晚一样下意识去搂住柯野的后颈，指腹不小心蹭到对方的耳根，换来?的是一个更紧的拥抱。
她全身瞬间发软，「唔太紧了，热。」
挣不开?，宋知绵用指尖戳他后背，「柯小狗，公共场合，你能不能注意点。」
怀里的腰肢仍旧细得不堪一握。
鼻尖都是她身上?的淡淡馨香，让人恨不得再揉深一些，柯野喉头轻滚了下，低低道?：「不能。」
胸口抵着他坚硬的胸膛，宋知绵都已经分辨不出是谁的心跳了。
「你、那?你也不能这么紧啊。」
她的脸烧得慌，不知道?是臊得还是热的，「我感?觉周围好多人在看我们……」
特别?是对面那?个花衬衫男。
从她跑过?来?时就面朝着他们，虽然脸上?口罩墨镜挡住大片，但宋知绵总感?觉那?人镜片后的目光正瞪着他们这里。
这会?看过?去时。
她感?觉对面似乎瞪得更凶了。
闻言，柯野手松了松，朝她说的位置看去。
而后他转眸，观察她的神色，「……他是认识你么。」
宋知绵迟疑着摇摇头，她完全不记得身边有衣品这么风骚的熟人。
但那?人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盯着她被柯野牵住的手。
勐地，心头冒出一个此时本?该在天上?飞的人名?。
不会?吧？
简云川还没落地呢……
她犹疑之际，那?人已经冲过?来?，狠狠地将墨镜往上?推了三度，半露出一双桃花眼，忍无可忍道?：「宋知绵，你到底是接谁的机？」
宋知绵大窘。
她还是第一次见简云川这么生气?，立刻松开?柯野，将他的墨镜拽回来?安好，「您的您的，您不是刚起飞吗？怎么就瞬间落地了。」
「敢情你玩时间差是吧。」
简云川对她太了解，一眼识破，「先接完这臭小子再来?接我，他的份量这么高？」他气?得捂胸口，「亏我对你掏心掏肺的好，你这典型是有了新人忘旧人啊。」
宋知绵：「……」
戏真?多啊，这漂亮祖宗也只有宋湘能哄得住。
她正想抓住简云川再哄哄，伸出去手忽然被一只大掌反扣回来?，柯野状若无意地对着简云川淡淡道?：「有空发脾气?，不如先听她解释。」
而后，他扭头，朝她缓声问：「什?么时间差？我也听听。」
宋知绵怔怔抬眸，撞进他深邃无垠的眼底。
听上?去，柯野是在跟简云川维护她。
但他眼中翻涌的情绪她再熟悉不过?了，和上?次路洺来?时几乎一样，醋意甚至烧得更烈。
宋知绵哭笑不得。
简云川抱臂，好整以暇，「说吧。」
对话间他已经猜到这是个乌龙，但这小男孩的护短，倒让他有点欣赏。
视线飘过?对方和宋知绵紧扣的手指，他面色稍霁，语气?仍是不善，「但你俩能不能别?腻歪，我看着不爽。」
「……那?先上?车再说。」
宋知绵实在不想在原地站着了。
感?觉每个路过?的人看她时仿佛都在惊讶她同时搞定两个男人，又好奇她怎么应对这翻车的一幕。
只是上?车后，简云川并?没有坐她留出的副驾，而是径直坐进了她的右手边。
须臾，柯野也坐了上?来?。
位置四个人坐也绰绰有余，但宋知绵还是感?觉左右为难。
「去哪？」她徵求两个男人的意见。
简云川桃花眼瞟来?，只看着宋知绵，「哪儿也不去，你先跟我回家。」
「这个点？」宋知绵摇头，「我下午还要录节目呢。」
「先去吃午饭吧。」是柯野的声音。
他将手机调开?，长指划出一页，「你昨天说想吃的粤菜馆，已经预定好了，订了包间，直接去。」
简云川椅着头枕，朝着宋知绵，似笑非笑道?：「宝贝，家里阿姨也能做粤菜。」
「……」
宝贝，这称唿亲昵得不能再亲昵。
柯野眸光深了又深，最终忍不住将手机摁灭，挑眉，「你是她谁？」
终于?等到他坐不住，简云川奸计得逞，笑得像只狐狸。
「我还能是谁，当然是她可望不可及的、跟她一个户口本?上?的男人……」
宋知绵将订的餐馆定位发给司机，嘆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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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想要不要直接说出口，免得左手边这位等回了基地又醋得把她亲到断气?。
忽而，柯野那?双长眸微动，像是想通什?么般，望回去。
而后他扯唇，礼貌地低声道?：「叔叔好。」
第42章 绵野42
餐厅地段合适, 布局也幽静，加上柯野突如其来的礼貌，让这顿原本剑拔弩张的饭变得?有些诡异的和睦。
等?菜间隙, 宋知?绵离开包厢去了趟洗手间。
将长发扎起后, 她将手递去水龙头下, 冰冷水流从她指缝划过，风将旁边的绿植吹得?作响, 熟悉的环境让她想起第一次在?滨城演播厅的男厕, 跟柯野重逢时的场景。
那会他还是个拽得?不行的气质。
回忆间, 两个保洁打?扮的阿姨拿着拖把路过。
「……真打?起来了？」
「可不是嘛，酒瓶都摔了一地。」另一位捞起角落里?的空桶，「个子高些的还把人摁在?地上, 抡拳头！为了个女人哪犯得?着这样, 几个服务生拉都拉不开……」
眼前一道蓝裙身影忽然极快地沖了出去，两人面面相觑。
走到中途，宋知?绵就看?到陌生包房外两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被保安带走, 地上的玻璃碎渣刚被打?扫干净, 还有残留的红酒渍。
果?然不是他们, 关心则乱了。
简云川平时说话没个正形, 但其实很护短，柯野那副高傲毒舌的画风, 只怕是他最看?不惯的那种。
记得?小?学时因为发育, 她被班上几个男同学不怀好意地议论, 很长一段时间都只敢含胸走路。
简云川拉着宋湘就冲去了学校，跟几个小?孩家长现?场争辩, 气场丝毫不落下风。
「小?孩们都当正常的发育为笑柄，拿来取笑同学。我看?贵校很需要这些科普。」
最后, 顺带给学校捐赠了几万本中小?学性教育读本。
自此?，同学们都知?道她有一个总戴墨镜、战斗力很强的爸爸。
宋知?绵推开门，柯野和简云川正在?点茶，服务生大概是新来的，半天支支吾吾都没听清，「houkui？是哪两个字？」
「猴魁。」
柯野重复了一遍，拿起旁边的笔在?菜单上写?下两个字。
简云川看?了看?他的字迹，难得?眯眼一笑，「你字倒还不错，学过？」
柯野将菜单递过去，替他沖洗茶具，「也算，小?时候陪外公练过一段时间书法。」
门口的宋知?绵：「……」
看?样子，简云川是对柯野现?在?斯文清雅的举止还挺满意。
虽然她知?道，那只是表象。
吃完饭，简云川竟也没再说什么，就放她和柯野回去录节目了。柯野要回一趟家里?，正好跟她分?头坐车。
宋知?绵一个人回到基地，薛晗只当她是工作外出，也没察觉异样。
战队别墅被初夏的暑气笼罩，三个男生都衣着清凉，踩点来教室，打?着哈欠坐下。
下午连程敬也没来。
但他们已经熟悉了流程，很是自觉地训练，完事自己?在?笔记本上復盘。
晚餐是和fyg的战队约着吃户外烧烤。
刚到饭点，李勛白已经腰酸手软率先起身，「走走走，去隔壁战队讨饭吃，我快饿死了。」
一行人穿过小?路，推开fyg别墅后院的栅栏门，就已经嗅到了烤肉的香味。
草坪上铺好了野餐布，何宛正在?布置帐篷里?的串灯，他们队其他人也分?工明?确，烤肉的、搬饮料的，通往一楼的小?路一直有人进出。
薛晗和越驰连忙凑到烤架处帮忙。
宋知?绵三两步过去，将卡在?何宛发顶的串灯拉开。
对方回过头，见是她，神情有些别扭，「……你不帮忙我也能绕开。」
她刚说完，宋知?绵立马将灯又戳回了她发卡处，「那你试试。」
「哎！」何宛见她要走，手在?头顶抓了两下没抓开，羞愤道：「哪有你这样来蹭饭还不帮忙干活的，回来。」
宋知?绵没好气哼笑一声?，坐了回来，跟她一併把灯挂在?帐篷的角落。
帐篷外映出两人忙碌的影子。
她比何宛高，半跪着时头顶的那片吊饰由她负责，何宛跪坐在?她旁边，指挥她方位，「往左一点，就这里?。」
宋知?绵挂好灯，忽然问她，「听说你换经纪人了？」
「对啊，怎么了？」
何宛下意识答完，被她盯得?面露慌乱，「拜託，干嘛这样盯着我，我才不是因为你换掉她的。」她揪了一把彩灯去挂，「我只是看?不惯她那些手段，用造谣把你拖下水干嘛，我何宛又不是堂堂正正红不过你，我代表作很多的。」
「……」
宋知?绵被她逗得?扑哧一笑，帮她把最后半截布置完，「是嘛，那我也很期待跟何大明?星，光明?正大地比一比。」
何宛被她夸得?脸热，嘴上仍不饶人，「笑什么笑，和高中一样没心没肺的。」
吃到最后，每个人都喝了一点果?酒，宋知?绵怕喝酒失态，一滴没沾。待快离开时，何宛忽然上楼在?包里?拿了个东西说要给她。
递过来的是一张被封在?塑胶袋里?的存储卡。
「前经纪人那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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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宛耸耸肩，「里?面似乎还有些她前年让人拍的照片，你当时是拍戏发烧？晕倒？那好心人把你抱去医院了，她说照片可以造谣你有素人男友，可能觉得?料不够大吧，没用上。」
宋知?绵接过那张旧卡，失笑，「前年？盯我这么早。」
「谁让你那部戏营销艷压女主李芷雪的，那可是她带了五年的艺人，她那气性你不知?道吗。」何宛指了指袋子，「卡被她踩了一脚，你如果?好奇里?面的照片，需要去修復一下。」
「……我哪有钱买营销。」
宋知?绵本欲解释，但转念想到即使?她没买，但当时营销号自发的通稿已成事实。
受益者也确实是她。
「好吧，谢谢。」
宋知?绵将卡收回口袋，没有再管其他。
或许是许多工作上的事在?此?刻分?明?。
宋知?绵突然觉得?无比轻松，就连吹拂在?脸上的夜风都有种凉丝丝的清爽，她理?了理?脸上的碎发，低头点开和柯野的聊天框。
也不知?道他回基地没有。
还是索性在?家里?睡一晚，明?早再来？
几个人回到基地休息，宋知?绵陪薛晗在?房间喝醒酒汤。
喝到一半，薛晗嚷着要吃糖解苦，拆了颗糖吃了，又剥开一颗递到她唇边。
「宋宋，你也醒醒酒。」
宋知?绵想说她没喝。
但对上薛晗半醉半醒的较真神情，也只得?无奈地将那颗糖叼进嘴里?。
葡萄味的。
有些酸涩。
碗刚放下，薛晗已经倒在?床上唿唿大睡。
宋知?绵给她盖好被子，被热出一身汗，将外套脱了在?房间里?呆坐了会，时间才过八点。
她百无聊赖地下楼消食，绕着院子走了两圈，脚步却不自觉走到了通往隔壁楼办公室的门外。
从外往里?看?，柯野办公室的灯熄着，似乎没人。
等?宋知?绵再回过神时，她已经站在?了门外。
玻璃倒映出女孩微微鼓起的双颊。
有什么好纠结的，她单训时也经常出入这里?，柯野也偶尔会让她一个人呆着。
现?在?他不在?，正是她了解他的好机会。
宋知?绵试探性地往下捏住门把手。
门没锁，啪嗒一下就开了。
室内伸手不见五指，她将手机电筒的灯打?开，在?平时授课的区域探看?一圈，玻璃柜里?的金色奖盃也随之被灯照亮。
宋知?绵朝那处走近两步。
她之前都没细看?。
如今一看?，才发现?柜子里?的奖盃名称都不一样，但每个看?上去都含金量很高。
奖盃后面，有一张相框的边角。
宋知?绵凑近了些，灯照过去，相框里?的照片是五个互相搂肩的少年，被围在?中间的是唯一的东方面孔。
柯野和四个外国队员站在?一起，却看?着更显修长挺拔，他一手拿高胸前的奖牌，朝镜头害羞微笑。
那会还有些瘦……是高一么？
另一张照片是单人照。
比起前一张，他穿得?更朝气，体型没那么瘦削，不再羞于镜头，眉眼间是沉稳与冷傲。
moor的时候，可真帅啊。
透过薄薄的训练服，几乎都能窥见少年精瘦如豹腰线，倒也不像现?在?，总是长裤t恤捂得?严严实实。
不过这张照片，她之前在?网上搜索都没有见过。
宋知?绵忍不住将手机镜头对准，按下快门。
闪光灯亮起的一瞬间，身后忽然响起脚步声?，她吓得?手一抖，掉落下去的手机被来人伸手接住。
眼前的女孩做贼心虚般定在?原地，睫毛微颤。
她穿了一条极性感的露背裙，他白天就注意到了，这件裙子她在?之前的生日会穿过，只是那时他在?台下最后排，并没能好好欣赏。
况且白天她还披了件开衫外套。
现?在?外套脱下，羊脂玉般光滑的后背仅有两条束带交叠，蝴蝶骨随着她的唿吸而紧绷，莫名诱人。
他本来还想等?明?天缓缓再找她，免得?把她吓到。
没想到这只笨绵羊自投罗网。
柯野别开视线，似笑非笑，「宋知?绵，你来我这当贼了？」
「……我哪有偷！」
宋知?绵短暂理?亏，很快找回底气，「就是进来逛逛，这里?也是我的训练室。」
柯野扯唇，随之点头，「所?以，偷拍教练的照片也是训练的一个环节。」
「你胡说，我那是想拍奖盃。」
宋知?绵去夺自己?的手机，顺着他的手回过身来，却在?看?清柯野的一瞬间怔住。
她看?了几秒，才「啊」地慌乱盖住眼睛，眼睛虽然闭上了，但那片仍有水珠往下滚落的部位仍然清晰烙印在?眼底。
盖在?掌下的唇微抿，宋知?绵小?声?谴责他，「你为人师表，怎么、怎么不穿衣服啊！」
说话间，有窸窸窣窣的响动。
柯野像是用干毛巾在?擦拭脖颈间的水珠，挑眉嗤笑，「不是你挑老师洗澡的时间夜闯？」
宋知?绵从他的低笑中品出一丝不妙的意味，脚尖调转，捂着脸往后退，「……对不起教练，教练晚安，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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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着感觉退回门口，宋知?绵转过身将手放下，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眼前忽然天旋地转。
她以一个无法反抗的姿势被柯野拦腰抱起，像无尾熊般被他抱回了内间的休息室。
黑暗中，甚至传来门被反锁的声?音。
身前的沙发下陷，她被狠狠抛了进去，柯野随之压下身来，扣住她不安分?乱蹬的脚踝。
他往日冷冽的声?线已经镀上一层沙哑。
「没用，之前说好的奖励，连本带利先还给我。」
第43章 绵野43
听清他的话后, 宋知绵猜测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心尖一颤。
想往后缩，但沙发却因为受力回弹。
她?被迫离柯野更近, 胸口?的布料擦过他身体, 沾染上他锁骨处的水珠, 濡湿了一片更深的痕迹。
水痕随着她的唿吸上下起伏。
柯野看着那处，目光越发幽深。
宋知绵被他盯得发憷, 抬起眸软声道：「要不明天……明天再说。」她脚踝往后缩, 「哥哥, 我有点困了。」
她?记得撒娇管用，本想跟他讨价还价。
但此时她那双眸子带着水光，这酥骨的称唿无异于火上浇油, 柯野被唤得小腹燥热, 真怕自己做什么出格的事来。
他眉尾稍稍下压，不耐道：「张嘴。」
宋知绵双眼懵懂，没懂他的意思, 「啊？」
柯野见她双唇正巧因这声而张开, 得逞哼笑, 而后顺势托起她?的下巴, 无声发狠地含住那处。
宋知绵睫毛轻颤，被侍弄得大脑空白。
柯野的进步能力惊人。
明明最开始亲她眼睛都会脸红, 此时却像个?情场老手, 循着她?的唇不断深入。
……竟然还伸舌头。
眼尾很快因缺氧而泛红, 她?忍不住伸出手来抵住他胸膛想捶他，可手碰上去后就因为太滑而蹭开, 触感是一片湿滑的坚硬。
宋知绵这才想起来，柯野刚洗完澡还没穿上衣。
也?不知是碰到了他身上哪里的开关, 耳边落下低促靡哑的吸气声。
「嘶。」
趁他分神，宋知绵抬高手臂勾住他后颈，报復般反往他唇角狠咬一口?。
听到柯野的唿吸骤然变重。
宋知绵心里那点想要当主导方的好胜心，也?好歹找回来一些，然而一抬眼，男人正掀睫慢慢盯住她?，离得太近，他寒石般漆黑的瞳仁里，映着她?的影子。
像是紧锁住了不安分的猎物，攻击性极强。
宋知绵心虚避开视线，「谁让你得寸进尺的。」
她找回一点底气，轻咬字，「……活该。」
柯野挑了眉梢，指腹碾过她下巴的软肉，哼笑，「跟我算这么清？」
宋知绵抿了下唇。
她?双颊嫣红，睫毛安静覆下，白皙的脸颊却微鼓着，有点不服气的。
「行。」
柯野被她那较劲的样子逗得心软，松开手，重新将女孩抱起来。
「！」
宋知绵整个人再次腾空，下意识环住他。
而后。
坐下的一瞬间?，她?心颤地扶住柯野的双肩，几缕发尾垂落在对方眉眼间?，她?想伸手去拨开，柯野却漫不经心地吹了口?气。
髮丝滑落，他直勾勾仰视她?，散漫地沉下肩，「那换你好了。」
「？」
「不是想得寸进尺回来么。」
柯野一副任她摆弄的倦懒样，扯了扯唇，摊开手：「试试。」
「……」
宋知绵垂下眸。
他的唇被她咬了口，已经沁出更深的印记，他懒笑起来时，薄唇就像衔了颗红珠，还泛着一层潋滟，诱人无比。
她?看得心直跳。
最终欲望还是战胜了理智，她?俯身，对着那处再一次大胆咬上去。
待气喘吁吁的分开时，少女的后背都沁出一层薄汗。
月光透过窗户洒落进?来，淡淡银辉也?拢在沙发上交叠的身影之上，男人用指腹揩去唇角的湿痕，像刚被人轻薄完，动作都恹懒。
「好甜。」
他尝到了她唇齿间甜丝丝的果香，顶着微红的眼角抬眸，「怎么不继续了？」
宋知绵收回跨坐在男人身上的腿，而后没好气地揉了揉唇角，「不想奖励你了，困了。」
什么嘛，换个姿势还是这么累。
他还跟个?没事人一样，身体素质未免也太好了。
柯野淡笑一声，站起来走到柜子前拉开柜门?，动静不大，宋知绵忍了会，好奇侧眸去看。
他先是套上了t恤，才取出了个什么东西。
弯下身时，衣服下摆被运动裤抽绳紧束的窄腰，看上去紧绷而有力。
宋知绵移开目光。
视线四处寻觅，最终在桌上看到了她的水杯，便拿起来接了杯水饮下。
面前的桌面，突然被推过来一个样式精美的螺钿首饰盒。
一旁响起柯野的声音，「打开看看。」
宋知绵迟疑数秒，打开盒上的银锁。
丝绒铺就的盒心，正躺着一对剔透如水的翡翠耳环，宛若两滴月光泪。
她眨了眨眼，回过头，「？」
「觉得和你手镯很配，就带回来了。」
柯野视线一寸寸打量她?，见?她?反应平平，捏了下腕骨上的佛珠，不自在道：「……不喜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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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绵虽是个?外行，但也?见?过宋湘的那些翡翠首饰，这些年耳濡目染也对种色好差有一定估量。
眼前这对耳环，价格一定不低。
她?摇头，低低道：「今天也不是什么节日，怎么突然想起来送这个?？」
柯野眉尾轻扬，「谁说的。」
宋知绵茫然。
先是困惑，而后开始细想她是记漏了什么重大节庆，听他继而认真道：「之前，你爸爸找过你一次，我正巧看到。」
柯野轻咳了一声，声音微紧，「以为他是你朋友。当时出于不确定，听到你说不解绑cp时，我犹豫了。」
宋知绵看到他冷峻面孔上浮出的愧疚，心中微动。
原来是这样。
她倒不觉得有什么。
换位思考，她?也?不会在不清楚的情况下介入他人感情。况且那晚更像是她头脑一热的邀请，更草率的是她?。
不过……
宋知绵眸光漾动，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半决赛时，柯野不也还是不知道简云川和她?的关?系吗，怎么那会又主?动求和。难道说，他后来明知自己是在介入他人感情，仍然义无反顾地做了？
当时还答应了她的约法三章，连名?分都不要。
想通了这些，今晚淤积在心头的一些忸怩情绪也随之散开，但也?变成更大的疑团。
她?每次预料出柯野对她的喜欢程度时，从会冒出一些新的细枝末节，令她?发现他比想像中更喜欢。
要不是柯野对她的小习惯了如指掌。
宋知绵恐怕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像电视剧本一样，成了某个白月光的替代品了。
还是说，她在网上太会撩了？
宋知绵想了想自己对79油腻的发言，例如「老伴想你了，今天打游戏吗」「你比我们这一片社区的小老头都厉害」「有空一起跳广场舞啊」等等，内心扼腕。
没想到柯小狗当时排斥，内心竟吃这一套。
放下水杯，她?拈起其中一只，在他的注视下弯了弯眸，语气娇矜地指挥他。
「那你帮我戴上。」
柯野怔忡片刻，走上前来。
女孩的耳垂莹白小巧，他伸手捏住，又怕弄疼了她?没太使?劲，将耳环从洞口?轻捻进?去，手松开时，那滴翡翠在她耳垂下轻晃。
还剩一只。
他正要俯身去戴，看到女孩的耳尖泛红，才想起这是她的敏感部位。
这次的动作，便恶劣般地慢了些。
「……还没好嘛。」
女孩眉心微蹙，半个?身子都不住发软，忍不住伸手去抢，「早知道我自己来了。」
「快了。」
柯野离近了些，说话时，唿吸有意无意扑洒在她耳廓，「耳针刚进?去，别乱动。」
宋知绵只好耐着性子等。
只是耳朵处的感受仿佛要在身体里放大无数倍，最后一下，对方指腹粗砺的薄茧擦过她?耳垂，她脚背瞬间绷直。
咬着唇，才忍住想溢出声的轻哼。
等到漫长的过程结束，宋知绵这才发现，她?又不知不觉被对方带回去了。
「你故意的！」
「……嗯，乖。」
柯野环住她?乱动的手，在她耳边淡笑哄道：「礼物也?戴了，那今天就算正式过节。」
乖。
那一句太短促，却又含着宠溺，像是她?幻听。
宋知绵不虞咬唇，「什么节日？」
「我们的恋爱纪念日。」
柯野垂眸，停顿片刻，指腹抹开她?蹙起的眉心，「宋知绵，你愿不愿意……当我女朋友？」
这一句突如其来的直白提问。
比以往的试探来得都要正式。
宋知绵撞进?他的双眸，几乎要溺进那双真挚的视线里，她?心紧了紧。
好一会，才找回了些许理智，小心翼翼道：「需要公开吗？」
「……」
柯野拧眉，无奈嘆气，「随你。」
「那我们本来就是男女朋友啊。」
宋知绵说完，才觉得这句话相比他认真的提问?，显得不那么正式。
她?踮起脚勾住他，凑近他耳边，将那三个字又重复了一遍。
说完，人退开之际，一只灼热的大掌将她的后脑勺扣住。
柯野再度吻了过来。
只不过这次，是一个?无比虔诚而又温柔的浅吻。
*
短暂的暑热过后，一周连绵的小雨给市内降了温。
这周宋知绵辗转与公司和基地之间?，训练之余又跟着温哲的《彼方》剧组演员一起去了旗袍坊量身定制戏服。
旗袍坊在滨城一座歷史古镇内，她?来之前就听说，简云川最近在镇里拍戏。
旗袍的妥帖需要度身订做，光是量体和配订花扣都需要反覆确认，前两次来时，她?都没撞见?过简云川。
到第三次时，宋知绵从坊里出来，不远处正停着熟悉的那辆商务车。
因为事先清了场，现场没有粉丝。
她?路过时，简云川攥着剧本，正要回车内休息。
上车前，父女二人的视线相撞了十几秒，而后他扶着椅靠钻进?车里。
车内，简云川倒一直看着后视镜，直到宋知绵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高澄感嘆，「小宋看着倒是瘦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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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新戏需要减重。」
简云川收回视线，捏着剧本翻了一页，「那个?背景?，少有人吃得饱饭。」
话是这么说，但他的注意力并不在上面，而是回想起刚才宋知绵扭头时，耳垂处晃动的那一抹水色。
不多时，宋知绵手机里弹出一条消息。
【宇宙帅哥：耳环哪来的？是你那小男友送的？】
宋知绵被问得莫名其妙，【……问?这个?干嘛？】
【宇宙帅哥：没什么。】
【宇宙帅哥：这是六年前那场拍卖会最贵的翡翠首饰，就你妈没拍成的那对。一个?忠告，别戴着在她?跟前晃，我怕她嫉妒迁怒到我。】
宋知绵：【……】
家里最爱嫉妒的明明是您老人家。
但回去路上，她?忍不住打开前置，认真端详起那对耳环。
饶是对价格有模煳估计，但简云川的那番话还是超出了她的认知。
这样戴着出门，是有些招摇了。
她?摩挲耳垂，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取下来收好，却蓦地想起简云川的上一句话。
……六年前的拍卖会？
据她?所?知，简云川也无数次打听过那对首饰的下落，都无功而返。
柯野又是如何弄到六年前的藏品的？
第44章 绵野44
小雨终于在周日的清早转停。
雨水在窗户上凝聚成水流, 宋知绵推开窗时，水流砸落到树叶上，轻微的?动静, 将楼底下趴着的流浪猫吓得飞快窜走了。
宋知绵朝它消失的那处看了一眼。
墙角处的?小窝被风吹塌了, 水碗和粮碗都被雨水淋得脏兮兮。
帮薛晗从烘干机里取出衣服, 宋知绵一併叠好收进柜子里，转身下楼。
天没放晴, 还阴着?。
休赛期里, 基地除了录节目的?他们, 选手们有?的?外出团建，有?的?都已经回家了，公共区都比以往更加安静。
「宋宋, 你洗完衣服啦？」
薛晗刚问了一句, 又急急道，「郁老师，追残血！您别信佛啊。」
「在追呢, 哎哎——他怎么把我打死了。」郁飞操纵方向时, 身子也?急得跟着?晃。
薛晗揉眉, 「唉。」
宋知绵看到沙发上坐姿日渐随意的两人, 弯了弯眸。
她蹲下身，拉开储物?柜, 在里面翻了两下, 「咦, 猫粮吃完了吗？」
「我记得上午刚买了新的……之前放下面小花会?开柜咬袋子，你在最上面那层找找。」
薛晗的声音飘过来。
「好。」
宋知绵站起身, 起勐了有点犯晕。
扶着?上层的?柜门，撑了会?, 正踮起脚想?要拉开时，忽然有一只手越过她头顶。
看着那只带痣的修长食指，她猜出来身后是谁。
宋知绵飞快扭过头。
对方似乎没料到她会动，还来不及避开，被她的?头髮蹭过唇，稍侧过头。
两人的视线在镜头下有?了交集。
柯野垂眸看着怀里发懵的女孩，她黑茸茸的?发顶慢慢往下变矮，先是唇，紧接着?矮到了他的?下巴处。
看来是脚踮酸了。
他失笑?，觉得可爱得紧。
碍于直播，还是退开了一步，将猫粮拎在手里。
「我来吧。」
宋知绵见他转身就走，想?跟过去。
忽然，旁边的摄像机也跟着挪了一步。
「……」
她看向黑黢黢的?镜头，仿佛看到了在那后面无数道观众的?炯炯目光。
门外传来细碎的动静。
宋知绵还是小步跟过去，不过就站在门口。
草坪处的猫窝已经被收拾干净，搭了个就餐的?小塑料棚，连碗也?被重新?洗净擦干了。
她走去时，柯野正在猫窝前添粮。
小花是一只三花猫，做了绝育。
虽说是流浪猫，但其实整个基地的人都在养它?，吃饱了猫就在科技园乱窜，自由得很。
此时这只?猫从草丛钻出来，很是亲昵地用头蹭柯野的膝盖。
他也一改往常的冷淡。
腾出左手，长指在猫头上揉了揉。
宋知绵前段时间就发现柯野一定是餵它们很久了，园子里的?猫见到他都不跑的?，时而就有小花这种主动上来蹭他。
正想?着?，脚踝处传来毛绒的热感。
她一低头，小花也跑过来蹭她了。
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宋知绵一喜，立刻蹲下去想?摸它?。
手刚伸过去。
猫跑了。
宋知绵手僵在半空中，失望地缩回来，「还是这么怕生。」
李勛白正巧路过，朝门外看，「……你还算好的?嘞，我餵她吃了小半个月的冻干，她也?见我就跑。」
「它?被隔壁小区的居民拿石头砸过，才变得胆子很小。」柯野道。
李勛白点点头，「这样啊。」他安慰宋知绵，「那蹭你说明小花还算比较信任你了，你身上肯定有它熟悉的气味，像主人一样。」
宋知绵下意识朝它真正的主人看去，柯野也?在此时抬了抬眸，意有?所指，「是有?这种可能。」
明知道李勛白只是一句无心的话。
但想到猫猫刚才没来由的亲昵，宋知绵真的?很想?抬起胳膊嗅嗅，她身上到底多了什么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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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清晨就不该穿短裙去柯野办公室晃。
明知镜头拍不到，宋知绵还是扯了扯裙摆，心虚盖紧大腿处的吻痕。
几个人都拿逗猫棒陪猫玩了会。
天快黑时，门外传来汽车引擎声，一辆陌生车牌的跑车开进了隔壁车库。
柯野大?概认识车主，放好逗猫棒走了过去。
下来的是个陌生男人，两人进副楼时，男人忽然扭回头，瞟了她一眼。
目光还在她耳垂上稍有停留。
柯野推开办公室的门，「有?事？」
男人不待他招唿，已经轻车熟路坐下，在他房间打量一圈，又拍拍沙发上的粉色毛毯，「你办公室租给女生了？月租多少钱？」
换来的是柯野一声冷嗤，「潘霖，你跟谁学的?阴阳怪气。」
「你啊，kpl还能有谁比你更阴阳。」
潘霖是kd俱乐部名义上的老闆，但?他出资没柯野多，名下也?挂了几个公司，平时并不常来。
「我对战队不了解，对你还不了解吗，好歹跟你认识快二十年，你那德行我能不知道？」他将沙漏倒置，「我带女伴来，你都对人家香水过敏，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你看着不犯洁癖？」
柯野将东西夺过来，挑了挑眉，「只?是多了些装饰，需要洁癖么。」
屋子里的其他玩意都很可爱。
颈枕能用来垫腰，髮带可以捆手腕，毛毯她总爱扑进去忍住细密的?轻哼，眼罩就换给他带，这些物?件早就被开发出了新?用途。
唯独这个沙漏，宋知绵用它记录每晚训练后的奖励时长。
他也确实看不顺眼。
「我就像那个路边的?狗……算了，没你狗。人女孩知道你这么狗吗？我刚才打眼一看感觉是个贼娇滴滴的?妹子，真怕被你这张嘴气哭。」
柯野似笑?非笑?，「倒是没气哭过。」
就是喜欢在别的事情上哭，娇滴滴倒是真的?，耐不住了就会?抽噎掉眼泪。
潘霖：「……」
他真的不想秒懂啊。
两人半年没见，潘霖又扯了些其他的。
天色渐暗，茶杯也?见了底，没了光，沙发对面的?奖盃展柜也?像一面漆黑的碑石。看到那处，潘霖联想?到近期俱乐部?的?重重变动，正好有?话要当面问他，「对了，最近路洺回老家了，你跟他联繫得多吗？」
柯野撩起眼，淡扫他，「我已经卸任了。」
潘霖找了个没趣，深吸一口气，「其实你回来之后，旭哥还以为你是捨不得kd，结果发现你还真就是来捞个快钱。他们不懂，我难道不懂吗？你是缺这三瓜俩枣的人？柯叔叔的?那些钱不都是你的?……」
「缺。」
他唇边的?笑?没收，但?潘霖感觉瞬间变成了冷笑。
他想起柯家父子的关系，自知失言。
揉了把红毛，潘霖烦道：「缺钱那你回来带他们，岂不更好？」他声音有?些不悦，「孙旭前天来找我，说想?路洺挂牌转会?，问我有?没有?想?法，我他妈能有?什么想?法，这队都烂成啥样了。」
「谁能想?到，这些孩子当初都是冠军预备役。」
陌生的声音从百叶窗传出来。
宋知绵停在原地，听到那语速变快了，连珠炮似的?。
「……巅峰期的一年对职业选手来说很珍贵，这个道理你一定比我更懂，路洺挂牌的?价格，比起前年八分之一都不到。」
「就算thq肯要，去了，也?是个打替补的?命，其他那些就更别提了。」
宋知绵听到一些涉及选手变动的内容，敲门的?手停在半空中。
那人说了许多。
末了，柯野只回道：「了解，但?我没这个义务。」
水杯被重重放下。
潘霖皱眉，「谁当年说这辈子就在电竞这条路上干到底的?，把我拉下水，你倒是跑了。真打算在这个小地界当一辈子的丧家犬？」
「你就当我腻了吧。」
「那你叫什么野呢，你他妈有?野心?吗。」
没了聊下去的?必要，潘霖站起来，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道：「别?人不懂，难道我还不懂？你现在是病床前的?孝子了，但?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兄弟了。」
门被重重拉开。
失望气急的男人差点跟宋知绵迎面撞上，他顿了顿，又打量她片刻，头也?没回的?走了。
室内，柯野将他喝完茶的纸杯拿起来，扔进垃圾桶里。
他的侧影被昏暗的光线笼罩着。
宋知绵站在门口，静静看他忙碌，现在的?柯野跟moor时期确实相去甚远，少了锋芒，多了散漫。
只?是独独帮她的?那场娱乐赛，才有?了一些曾经驰骋赛场的影子。
她之前一直以为是年龄增长的?缘故。
现在看，或许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原因，柯野从没提起过。
只?是他不提，她也?不知道，该不该主动去问。
「发什么呆呢。」
一道冷冽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宋知绵定了定神，突然看到柯野怀里多出来的那一团。
女孩杏眸睁大?，「小花，它怎么跑这儿来了？」
柯野将猫稳稳托在怀里，伸手挠它?下巴，「正钻我窗台，被我揪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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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它?放松时，他将手递近了些，「你刚才不是想摸它么？」
三花猫仰起头，发出舒适的唿噜声。
宋知绵心?痒，犹豫再三也?伸出手去，先让它嗅了嗅自己的指尖，见它?没抗拒，才大?胆地开始摸它?。
「毛好软啊。」
油光水滑，一看就餵得很好。
往猫下巴挪了一寸，手背忽然传来轻微的刺痛，「啊！你咬我……」
宋知绵秀眉抬高，瞪着?男人怀里的?小三花，它?的?猫头瞬间呆住，而后，心?虚般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背。
舔到一半，又勐地别开头。
「傲娇怪，亲一口咬一口，也不知道是随谁。」
头顶传来柯野淡淡的调侃。
宋知绵摸猫的?手停住，对上他玩味的?视线，便踮脚在他唇上狠咬了口。
「你内涵谁呢！」
小花似乎预料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扭动着?身子窜跳下去。
男人双手得空，很快将她制住，「还跑，咬了不亲？」
晚上的单训跟以往都差不多。
总决赛将近，已经没有再留给他们太多进步的?空间，大?多数时间五个人都在一起训练，即便晚上也是换个房间打五排。
柯野也不用跟原先一样，什么都需要教。
这两天，他更多是在旁边研究其他战队，带他们打一些克制性的?阵容。
快到十点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接着玩。我出去接个电话。」
宋知绵从对局里抬头，看到柯野接通电话走出去，就买了个装备的?功夫，柯野已经走了回来，将办公椅上的?外套挂进臂弯里。
一副马上要外出的样子。
宋知绵愣了下，连忙关游戏麦，「你去哪？」
柯野将办公室的?窗户关好，「家里有点事要处理。今晚降温，你打完早点回房休息。」
宋知绵听出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那你今晚不回来了？」
「等忙完，或许明天回来。」
柯野回过头，替她拎起滑落的外套，盖住她单薄双肩，「就只?一晚上，这么捨不得？」
「你别太自恋了柯小狗。」
宋知绵嘁了一声，嘟囔道：「一个星期不回来都行，最好是一个月不回来，我重新?谈个男大?。」
柯野沉默挑眉：「……」
「行啊，找一个我插足一个。」他趁她回城，把玩着?她的?耳垂闲闲道，「你要是不介意绿了他们，大?可以试试。」
插足？这是有?良知的守法公民能说出来的话吗？
宋知绵痒得直躲，软声求饶，「两周，最多等两周。」
柯野离开后，她和四个队友又开了一把，等五把游戏结束，她睁着?酸涩的?双眼从victory的字样中摘下耳机。
外面已经下起了暴雨。
酝酿了一整天的暴雨砸落在窗外的雨棚，淅沥的?雨声听得人心?空。
宋知绵推开门，发现猫窝不知被谁已经搬到了门外的走廊上。
趴在地上休息的两只流浪猫朝她鞋尖抻了抻爪子。
「喵呜——」
[近期下雨，勿搬。——柯野]
猫窝上贴了张便利贴，字上的?油墨还未全干。
宋知绵找了卷胶带，将便利贴上方加固了一下。
加固前，她拿出手机给柯野发信息，【小猫没淋雨，那小狗淋雨了吗？】
不多时，那头弹出一条回復。
【小狗有?雨伞。】
宋知绵扑哧一笑?，蹲下去，将翘边的便利贴一点点贴好。
她很少见柯野在纸上写字。
他大?多数时间是在教室白板上投屏，偶尔板书?也?是用油墨笔写的?，很少有?这样在纸上，笔锋明显的?字体。
看久了，还很眼熟。
宋知绵回忆了半天，死活想不起来哪眼熟。
直到站起来，没有?遮挡的?便利贴在灯下呈现出素净的米黄色，她这才勐地记起。
那天在高中的?三鲜面馆吃饭，心?愿墙角落贴着?一张米黄色英文纸，上面的字体跟这张便利贴上的?一模一样。
不是表白，纸上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
[你好，宋知绵。]
……
[「嗨，你好。这是我的?微信：132 67xx xxxx。 ——柯野」]
这是高一柯野转学后，遗落在教室的笔记本上的一句话。
连句式都如出一辙，是巧合吗？
宋知绵想?了想?，点开家里人的?小群，【爸，最近有?空吗？我找你拿一下旧阁楼的钥匙。】
【宋湘：钥匙在妈妈这里哦。我这周不出差，想?拿随时来公司找我，或者我寄来？】
宋知绵：【我来找你吧。】
她得找回那个笔记本。
虽然可能是巧合，但?以现在的?关系，再物归原主也很合适。
第45章 绵野45
暴雨下了?一整夜。
接连一周都是雨天, 宋湘担心下雨不方便打车，特地让司机开车来送钥匙。
刚出园区，地?上的积水就被水滴溅出了一圈圈涟漪。
雨又落了?。
雨幕里一辆白?色帕拉梅拉掉头停在?路边, 车窗落下, 雷砾朝路旁穿着水绿蛋糕裙发呆的长髮少女挥手。
「小?姐, 这边。」
第85页
宋知绵走向副驾驶，钻进车里时, 才看到车前方有一道极长的刮痕。
在漂亮的车身上盘踞着, 看上去?触目惊心。
看得宋知绵心没来由发慌, 还没坐好就问雷砾，「我妈还在?公司吧？」
「宋总在开会呢，抽不开身, 让我来接您。」
雷砾看到她苍白的脸色, 「昨晚没休息好？」
宋知绵揉了?揉眼头，「一直做噩梦。刚才又看到车被颳了，我以为出什么事了?。」
「那个啊。」
雷砾和蔼一笑, 「那是昨天半夜宋总加班回来, 听到?前面有救护车要出去?, 她着急朝路边别了?一下, 黑灯瞎火的，刮到小区花坛了。」
「她又加班到半夜了？」
雷砾惯会察言观色, 抚慰道：「一点出头。最近公司业务拓展, 她这个大?老闆当然也得忙一阵子。车今天就送去店里修。你要是不放心, 就待会给宋总打个电话?。」
正说着，宋湘发来了一条语音。
【绵绵, 你雷叔叔来了吗？】
宋知绵一颗心彻底落了回去。
又听到那头有熟悉的动静，她按下语音键, 「我爸也在?？」
【刚来，陪我在?办公室吃工作餐——哎呀】
宋湘说到一半像是被人抢走了手机，一道慵懒的男声插进来，【食不言寝不语，吃完好好午休。】
听完语音，女孩忍不住牵了下唇角。
【你们两个，真腻歪。】
群里弹出一条消息，又飞快撤回。
但宋知绵还是看清楚了?，简云川发的是，【羡慕？那你也腻歪你的去。】
好在?宋湘忙着吃饭，大?概没看到?，宋知绵将手机贴在胸口，一瞬间想?了?很多。
家里看上去是爸爸强势，但宋湘会关心得更细緻。
记得初一时，班上有个染着黄毛的不良少年追她。
她当时不懂，觉得好玩就同意了。
两个人谈恋爱做过的事也只是一起上下学，他给她买早餐，帮她借作业抄，每次送她回家时，他身后的还有他那些兄弟们护送。
直到有一天下课回家路上，男孩在?兄弟们的起闹声中，搂住她的肩膀。
「宝宝，我可以不可以……」
他那张脸慢慢朝她靠近。
突然，路边响起一道柔婉的女声，「宋知绵。」
那男孩被吓了?一跳，朝声源出看去?，就看到了穿着职业套裙的宋湘。
她走过来朝男孩温柔一笑，「我是宋知绵的妈妈，我叫宋湘。你是小绵的同学吗？」
「阿、阿姨好。」
「握个手吧。」宋湘笑看了眼他身后的四个男孩，「那后面这些，也都是她同学？」
男孩看到不远处那辆看不出牌子，但极其?漂亮的跑车。
又看了?看面前气质干练的女人，和她后面身穿西装撑着伞的保镖。
同样是保镖。
想?到?自己那群染着紫毛蓝毛、咋咋唿唿的兄弟们，连共享单车都不会扫。
少?年人脆弱的自尊心莫名被击溃。
「阿姨，我们都是她的……普通同学，正好顺路。」
男孩跟她握完手，没聊几句，就编了个理由跑了。
到?家之后，宋知绵都摸不着头脑，「不是，他跑什么呀？」
吃完饭，宋湘少?见的放下工作单独陪她聊天，问她知不知道谈恋爱的情侣都会干些什么。
见她摇头，宋湘便语调轻柔柔抚摸她的头髮，讲了?一些。
听她聊到亲吻要怎么亲的时候，宋知绵就被吓得站了?起来。
为什么漂亮妈妈可以跟帅气爸爸贴嘴巴，而她要跟黄毛贴？
「他还要碰我的嘴巴？不行不行！他的嘴长得好难看，还有蒜味。」
宋湘笑倒在?床。
宋知绵看向窗外。
雨渐渐大?了?，车开下高架汇入辅路，朝一片老城区开去?。
……要是宋湘知道她在谈恋爱，指不定要拿小?时候的事打趣她。
老房子空置几年，但期间也会安排人过来定期打扫。
宋知绵推开门，一楼客厅的家具被布盖着，黑暗中整个房子空旷安静，只有窗外如瀑的雨声。
雷砾拉开柜子里的电闸，帮她打开灯，「您有需要就叫我，我就在?客厅。」
「嗯。」
宋知绵拾阶而上，木质楼梯踩上去有嘎吱嘎吱的声音。
房子有三?层，顶层就是斜顶阁楼，打了一整面墙的原木书柜。
她脱了?鞋，踩着毛毯走过去?，在?书柜里找存放她高中课本的那几格。
阁楼的顶灯不亮，她费劲找了?很久，又不得不开着手电筒，跪下来在?最下一层找，视线滑过一个个泛黄的书嵴。
终于在?两本词典里找到夹在中间的笔记本。
宋知绵唿出一口气，顺势坐在?地?上。
她循着记忆，从本子后面往前翻，越翻越快，又停下来朝前倒回一页，目光定住。
字迹落在页尾，并?不高调。
[嗨，你好。这是我的微信：132 67xx xxxx。 ——柯野]
指尖点读而过，在?那串号码上停住，132 67xx 0846？
宋知绵又掏出手机确认，还真的一样，她垂头小?声呢喃，「……这都多少?年了?。」
六，哦不，七年多了。
第86页
柯野竟然七年都没有换过手机号。
再次看向字迹，和面馆里那张便签纸上的也确实是一样的，开头都是客客气气的问好。
难道是他只是想通过面馆心愿墙，跟她打声招唿？
想到高中礼貌冷傲的少年，她感觉也不乏这种可能。
宋知绵手指夹在纸页之间。
那页纸不太光滑，除了?字迹印下的凸起，其他地方也有细微的凹凸不平。
纸上还写过别的字，只不过是铅笔写的，又擦掉了?。
那些字写满一整页，下笔深重，才留下了印子和铅笔痕。
宋知绵将本子拿高，想?看清楚些。
剎时，窗外被一道亮光噼下，紧接着是巨大的轰隆声。
暴雨披着大风唰拉拉砸过来，玻璃窗被吹得晃动?作响。
宋知绵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愣住，好一会才回过神，此时台阶也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姐，吓坏了吧。」
雷砾走过来，将窗锁拉紧，将手里的风衣外套递过来，「我在?车里找了件宋总的外套，先披上，免得着凉了?。对了?，你要的东西找到了吗？」
宋知绵将笔记本抱住，站起来，心却?不觉得松快。
反而有种没来由的沉甸甸。
「找到?了?，还得麻烦您送我回去一趟。」
「哪里的话，走吧。」
雷砾替她关了?灯。
回基地?后，她将笔记本收进抽屉，打算等柯野回来给她。抽屉里除了本子，就只剩一个皱巴巴的塑胶袋，里面装着何宛给她的存储卡。
宋知绵将卡在手里掂量再三?，给许婧发了?条信息，问她认不认识能修復存储卡，可靠一些的熟人。
明明只是下午三?点，天色却和傍晚一样灰暗。
「这雨下得人心烦。」
薛晗倒了?杯水，回到?座位，就看到宋知绵心不在焉坐在?桌前，手里攥着的手机跳动?着字符，「宋宋，有人给你打电话……」
宋知绵低头看了眼，来电人是许婧，「餵？」
「你说的存储卡，我有认识的人能帮忙修復。」
许婧顿了?顿，似乎在?翻找什么，「还有个事情你可别忘了，咱们后援会不是马上成立三?周年吗？她们打算和往年一样，抽奖或者寄些你的写真集和手写信给老粉，写真的选图和粉丝名单我都微信传你了?，有空你看看有什么不妥的。」
「哦，好。」
想到是和粉丝有关的东西，宋知绵心情稍振，「我晚上看看。」
下午的训练依旧是程敬过来。
宋知绵打游戏时看到柯野的灰色头像，终于明白?那种古怪是从何而来。
整个上午，柯野都没主动发来一条信息。
不像之前的行程都会跟她报备。
训练间隙，她给柯野发了?一个[猫猫困惑.gif]的表情包。
打完游戏对面也都没回。
「下周就要总决赛了，快得还像做梦似的。」
吃晚饭时，薛晗戳着碗里的沙拉，好奇道，「柯教最近是不是很忙啊，这两次训练都不在?。」
「还好吧，小程不是说他上周回京市了。」
「那今天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他单训又不带我，这得问宋老师。」
宋知绵挑着碗里忽然多出来的胡萝蔔丝，塞进嘴里。
熟悉的甜涩味令她眉心微蹙，而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打个电话?吧。」
「……诶？」
薛晗诧异扭头，她还是第一次看宋知绵主动在镜头下联繫柯野，之前都避之不及的。
宋知绵放下叉子，给两个小时没回消息的男人拨去?一通电话?。
听筒里传来接通后的嘟声，刚响了?三?声。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她拿开手机，怔了?下。
电话接通，但被挂了?？
薛晗见宋知绵无声咬唇，凑了?过来，「怎么了?，打不通吗？」
宋知绵又拨了一次。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宋知绵将手机扔回桌上，「他挂了?。」
隔壁桌的程敬很没眼力见的插话道：「你们在找柯教吗？他家里有事，估计得缓几天过来。」
「小?程教练，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有事？」越驰歪头问。
「下午……三点？」
程敬咬着筷子回忆，「我看他没来教室，就打电话?问问，他说完告诉我，你们要是没什么急事别打电话，他接不了?。」
「……」
程敬这直男。
这不是在暗示宋知绵的电话不是急事吗，可为了?晚上的单训也总得问问吧。
薛晗和李勛白?尴尬对视，猜测道：「可能是在?忙吧，忙完说不定就给宋老师回电话?了?。」
她说着又朝宋知绵看了眼。
女孩吃着碗里的胡萝蔔，清亮双眸随着掀睫的动?作，瞥来一眼，而后她笑了?笑。
「没事，我也不急着找他。」
第46章 绵野46
乐悦传媒写字楼16层, 办公?室内。
女人西装袖口挽起，腿上搁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时不?时，她指尖停在触屏板上?, 对旁边的年轻助理讲话。
第87页
「这两组都?还?不?错。还?有这个秋日的和去年双马尾生日写真, 也加进去吧。」
小玫看?到许婧pass了几张, 在旁边嘀咕，「这三张也好看啊。特别是礼服的, 简直美死。」
许婧横她一眼, 「可惜张代言到期了。」
喝了口咖啡, 她朝窗边张望。
此时被她们议论的主人公?，正靠在沙发上?发呆。
女孩单手托腮，长发垂在胸前, 修身长裙包裹纤细腰身, 裙摆直到脚踝处才散开。
黑裙白肤，加上唇瓣的红。
整个人嵌在落地窗与暴雨的画面里，像极了油画昏暗底色上?的修女。
如果忽略她正拿着手机, 在玩贪吃蛇的话。
「宋老师, 您对我们选照片是一点也不担心啊。」许婧扬眉, 「小游戏好玩吗？」
画面里笨拙的长蛇, 再一次直直撞上另一只脑袋。
[game over]
宋知绵心烦闭了闭眼，放开手机。
「挺无聊的。」
「这是目前参加生日会的粉丝名单, 你看?看?。」
今年出了网暴这档子事, 许婧便早早开始筹划她的生日会, 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今年人也不多吧？」
宋知绵伸手接过她递来的pad。
「比往年多一点，一千六。男粉数量也比我想像中多, 不?过你挑选的羊角戒指挺可爱的，我感觉男女戴都合适。」
许婧见?她神色恹恹, 关心道：「怎么，谁惹你了？涂这么艷的口红。」
她跟了宋知绵四年，这些年女孩的打扮都以暖调浅色为主?，温柔慵懒，加上?她身材玲珑有致，平平无奇的一套上了身都让人挪不?开眼。
用现在的词叫纯欲风，但?早年没这么多名词。
也不过是圈内朋友看到都直拍大腿，问她是在哪儿挖到的这么好的苗子。
很少像今天这样，穿得生人勿进。
面前这位冷艷美人，只是蹙眉抚唇，「不?好看?么。」
许婧笑嘆，「是过于好看?，这不?就是觉得新风格很亮眼嘛。」
宋知绵收回?目光，低声道，「这支口红快过期了，我最近都?会涂，你们谅解一下。」
许婧失笑：「搞了半天是节俭风。」
宋知绵浏览手里的名单，不?仅实名了，还?有收件地址。
「地址是做什么用？」
小玫解释道：「写真可能来不?及现场发，我们打算补寄给粉丝。」
她没了异议，视线一栏栏滑下去，时不?时都会看到一些眼熟的。
但?不?可避免，还?是在每次翻页看到屏幕时间。
下午四点。
柯野仍然失联。
从昨天开始，他先是消息不?回?，而后挂断她的电话，等她晚上?再拨过去，电话甚至关机了。开始时，她还?觉得委屈。
想联繫他的朋友问问情况，结果发现自己完全不认识他的哪怕是一个朋友，别说电话，连是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连着两夜没休息好后，宋知绵心头浮出难言的困惑。
她猜柯野一定有急事，脱不?开身。
但作为女朋友的她，也可以来帮忙不?是吗，他为什么不?说呢。
甚至她感觉自己跟其他人没什么区别，都?同样被蒙在鼓里，不?清楚他的近况。
再到今天，她都懒得跟他计较了。
她只想知道是什么急事。
……难道像顾蕴林说的，跟柯野妈妈的忌日有关吗？
「阿嚏！」
宋知绵揉了揉鼻尖，控制自己不?去想东想西，仔细看?完名单，她点出几个地址空白的名字，「绵羊贝果、宋知绵的肥肥、用户9142xxx079……这六个人没留地址吗？」
「有三个要高考了，要等六月中旬再联繫。」
小玫凑过来解释，最后又看向那个最古怪的名字。
用户9142xxx079。
「他啊，他电话一直关机。」小玫挠头，「换个时间我再问问。」
傍晚时分，雨势渐小。
鹤别园的庭院里，几个保姆正在院子里扫水。
见?到门?口站了位发尾湿漉漉的女孩，赵姨先是一愣，而后连忙拉开门?。
「小姐？」
站在门外的女孩脸冻得发白，还?正在收伞。
「您一个人回?来了？也没让司机去接么。」
赵姨也连忙把她往屋子里拽，「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吹病了可遭罪。」
宋知绵打了个喷嚏，声音闷闷的，「我打车去科技园，结果报了家里的地址，车到了才发现。」
「那还真是病傻了。」
赵姨也笑着帮着她擦，「听着都?有鼻音了，不?会是发烧吧？」她摸了下女孩额头，「还?好，还?好。今晚可不?能?再吹风。」
赵姨起身，去煮了杯姜茶。
宋知绵头痛欲裂，将姜茶小口抿完，才感觉人慢慢活了过来。
她朝院子里看了看。
雷砾昨天开过的帕拉梅拉，此刻就停在院外的庭院车库里，隔了这么远，那道刮痕都?清晰可见?。
赵姨道：「晚上让你雷叔叔送你回?去，他总是要去接小孩的。」
「嗯。」
宋知绵拢紧身上的毛毯，正要收回?视线。
却又蓦地想起雷砾昨天说的话。
第88页
车是前天深夜，宋湘给救护车让路时在小区花坛上剐蹭出的印子。
救护车？
小区前天进过救护车？还?正巧是柯野离开不久后的时间？
宋知绵看?向远处被树林雨雾笼罩的那座独栋别墅，心勐地往下一坠。
玻璃杯砰地放回窗台。
毛毯滑落在地，本?该披着它的女孩却已经飞奔出去，拎起地上?的伞就冲进了雨幕里。
「哎——」
赵姨急急追去门?口，路两旁已经不见了她的踪影。
来得也突然，走得也突然。
去到半山别墅是上坡。
宋知绵从湖心的小路抄近路过去，鞋子重重踩过石板路，溅起一大?片泥泞。
她猜自己现在应该很狼狈。
可脑海里却闪回过上次柯野躺在床上?发高烧时，涨红着脸小声喃喃她名字的模样。
又想到高中?。
高中他被人故意撞翻了水杯。
深褐色的药汤从桌面泼下去，溅了柯野满身都?是，那群人闹堂大?笑，男孩却拿了一包湿纸巾，先递给她。
「擦擦吧。」
他指的只是她鞋尖上，被濡湿的那一小点。
宋知绵当时就想，他成绩那么好，人怎么却那么斯文。
要是她，早跳起来发飙了。
当然她后来也那么做了。
她使了点小手段，让对方?穿着沾巧克力酱的校裤在学校里晃了半天。
那男孩最后发现时，站在教室里暴怒发飙。
她则躲在课本后笑得双肩颤抖，笑累了扭回?头，发现柯野正一动不?动地凝着她，双眸里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说起狼狈，他在她面前流露出的反而要比她多得多。
宋知绵大?口喘气，迈过台阶按响了面前的门铃。
雨从她的指尖流淌下去。
没人应，她急急地又按了一次。
不?多时面前的门?被人打开，对方?上?下打量她一眼，认出来，「宋小姐？您这是……来找顾老先生吗？」
宋知绵朝房子里看，「顾爷爷在吗？」
保安欲言又止，「他、他不在。」
「那我找柯先生，柯野。他在吗？」
「也不?在。」
保安沉默几秒道：「您要是有急事得去医院找他，我报个地址给您。」
果然。
宋知绵用手背拭去睫毛上的水珠，形容不?上?来此刻的心情。
她只是迫切的，想见?一见?柯野。
去医院的路上正好遇上晚高峰，在高架上?堵了近一个小时。
姜茶那残留的一点热度都消散了。
女孩蜷缩在后排，窗外霓虹灯透过斑驳水痕，映在她的脸上?，却更显得她神色不?安。
车抵达医院门?口。
她付完车费从车里迈出来，空气中都是土地潮湿后散发出的朽腥味，积水溅起，很快也打湿了她鞋上?的袜子。
天色暗得人心情也跟着沉郁。
一进医院，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味便扑面而来，周围都是神色匆匆的病人和医护穿行。
病房里的光源都?是冷白色，她刚从暗处进来，不?适应地眨了眨眼，按照保安说的地址走到了六楼。
正巧一位护士路过，宋知绵冲上?去。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前天晚上?送来急救的顾姓病人是在哪个病房？」
「顾……」护士正在回忆。
口罩散出的热气在眼镜上蒙出一层白雾，宋知绵索性取了下来。
很快。
她的视线定格在走廊尽头的楼道口，昏暗处的门?框边靠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子极其颓唐的弓着。
「谢谢，我找到了。」
宋知绵道了谢，调转脚步朝那处狂奔而去。
然而距离越来越近时，她停了下来，由跑变成了走。
男人并未发现她的存在，他身上还是那晚离开时穿的白衬衫，此时上?面满是斑驳，还?有血沾染过的痕迹。
他挽起松垮垮的袖口，提着开水壶走近病房，跟新来的护工正在说话。
「您也休息一会吧，都?两天没合眼了。」
「还?好，我不困。你有情况随时喊我。」
看?到他去转角处洗了个脸，而后整个人倦怠地坐回长椅上?靠下，他看?上?去累极，碎发也少见?垂在眼睫上?。
她站在三米远的地方静静看着这一幕。
或许来得不是时候，她该明天来的。
忽然，男人动了下，手探进上衣口袋里。
掏出的却不是一根烟或什么别的，而是她的那根发圈。
比起他脏乱的衬衫，那根发圈却被保存得完好无损，他用洗干净的双手摩挲着上面的小羊。
这才又重新合眼，靠在墙边休息。
宋知绵脚步定住，在原地怔怔看着这一幕。
她忽然就无声地捂住了双眼。
泪也滚落下来。
第47章 绵野47
忽然有什么东西碰到了裙摆。
宋知绵低下?头,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朋友撞上她?的膝盖，正往旁边笨拙地歪倒，她?连忙伸出手扶了一把。
「萱萱, 要看路呀。」
赶来的女人连忙将小女孩抱起来, 朝她?歉意地笑?笑?。
小女孩的头髮剃光了, 额头还包着纱布。
第89页
她?此刻用小手环着女人，目光滴熘熘看着宋知绵, 「妈妈, 这个姐姐在?哭。」
脆生生的童音立刻引来几道目光。
「……你需要纸巾吗？」那个妈妈关心道。
宋知绵连忙摆手。
她背过身去躲进楼道口, 手背盖住眼?尾，站在?墙角后面深唿吸。
等?情绪平復，才转身走出去。
只是再看过去时, 长椅上的男人却突然不见了。
宋知绵先是一愣, 快步走?到病房外，自观察窗内看到病床上躺着一个两鬓霜白的老人。
是顾蕴林。
他比上次见面时憔悴很多，平时梳得整齐的髮丝也乱糟糟的。
护工正在床边忙碌, 房间里再无其他人。
宋知绵手想去叩, 又顿住。
人朝后退开一步, 后背忽然撞到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那股冷调的木质香里, 掺杂着一股消毒水味，她?勐地转过身来。
柯野正站在她身后。
整个人比起刚才又有了一点不同, 衣服重新整理了一下?, 刚洗过的脸上还有湿意。
他伸手拨顺她跑乱的髮丝, 打量她?数秒，只是轻声道。
「吃晚饭了么。」
轻描淡写的问题, 宋知绵想。
原来刚才消失的几十秒，他是想让自己不那么狼狈的出现。
女孩抿了抿唇, 朝他挤出一个甜笑来。
然而?那笑?挤到半途，唇角就瘪了下?去，漂亮清澈的眼睛里也慢慢蓄满泪水。
「你怎么……你怎么」
柯野僵住手，少有的不知所措。
直到女孩扑过来，细细的手臂环住他，像只猫儿一样在他衣服上蹭掉眼泪。
他无奈想退，却被搂得更紧，僵在?半空中的手笨拙地落下来。
拍了拍她单薄的肩膀。
「我这身衣服太脏了，你别碰。」
「……你少管我！」宋知绵的声音自胸口闷闷传来，激起一片麻麻的触感，「你不接我电话，不回我消息，我特别特别特别生?气。」
柯野喉头轻滚，一句「抱歉」还未到唇边。
怀里的女孩仰起头来，眼?尾微红，怨气十足的杏眼?瞪着他，「不准狡辩，道歉没用，我必须要惩罚你，让你长点记性。」
柯野没打算反抗，「罚什么？」
「罚你……」
「……」
「……抱我紧一点。」
最后五个字，声若蚊蚋。
柯野还是听清楚了。
他静静凝着她?，而?后轻挑眉，双眸酝出淡淡的笑?意，那笑意很快盖过眼底的疲惫。
「还、还愣着干嘛。」女孩小声催促，「快点。」
抚在肩上的大掌，一瞬间紧扣下?来。
宋知绵被力道带得更深，几乎要被男人嵌进身体?里，他清冽音色中含着沙哑的笑意，落在?她?耳边。
「小狗遵命。」
宋知绵耳朵一热。
但仍不遗余力地回抱过去，想把身上的热度传递给他一些?。
他身上好冷，连唿吸也?轻促，多抱一会也好。
玻璃窗上映出两人紧搂的身影，柯野看到那处，眸色渐深。
怀里是柔软的身躯，鼻尖萦绕着女孩发尾颈间的淡香，让人恨不能就这么沉沦下?去。
可他又怕，怕她知道得更多。
怕自己人生中那抹灰色的过去，会吓到她?。
更怕她对自己的怜悯和感激多过喜欢。
直到，一声细微的响动自两人中间传开。
「咕噜咕噜。」
柯野松开手，对上女孩呆住的目光，和慢慢涨红的脸颊，不禁失笑?。
「还真的没吃晚饭？」
「……嗯。」
宋知绵还想辩解，手机屏幕突然弹出一条来电。
是宋湘。
她?猜到应该是刚出门太急，赵姨找不到她于是告诉了家里人。
宋知绵揉了揉肚子，忙道：「我去接个电话。」
接完电话回来，楼道里有人比她走得更快更急，从电梯口跑出来，手里拎了个大袋子，正对着电话那头大声嚷嚷。
「几分钟前我就说来帮忙你不让，现在?我车都开出停车场了，你又让我送吃的。大爷你是懂折磨人的，我刚才差点让交警给贴牌了！」
那男人一边吐槽，一边越过她走到vip病房外。
然后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了柯野。
柯野打开袋子看了看，淡瞥他一眼?。
「谢了。」
潘霖一堆怨气堵在?心中，震惊张开嘴，「见了鬼了，你特么还是第一次这么温柔。」
柯野：「……你可以走了。」
「还是这样比较正常。」
潘霖摸了把脑袋，「你什么时候爱吃甜口的了？啧啧，这是被生?活苦到了。」
这时，柯野已经在购物袋里挑了几盒甜品，递向他身后。
「吃吃看，不合胃口再去买。」
潘霖：「？」
待看到自己旁边正站着个盘靓条顺的大美女，他立刻「卧槽」了一声，隔着口罩都能感觉到那清丽眉眼下应该是怎样一张惊艷的脸，黑髮黑裙的，气质好得爆表。
他半蒙半猜，想到这女孩应该是上次在基地见过的。只是当时隔得远，又是匆忙一眼?，他注意力都在?那对天价耳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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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身材……还有这双眼睛轻扫过来，随便一眼?，都能把人魂勾没了。
潘霖心里像灌了十斤柠檬一样酸，靠啊，柯野这小子真有福气，这种放在?家里恨不得供着的大美女，他怎么就遇不到呢。
他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忽然感觉背后有点冷。
一回头，柯野正睨着他，似笑?非笑?的。
那表情仿佛着一句话——你可以滚了。
潘霖感觉再待下去也是自.虐，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怕，但兄弟的成功更让人揪心。
「走?了，拜拜。有需要再喊我。」
男人跟他们打了个招唿转身就走。
病房外的长椅上。
宋知绵和柯野并肩坐下?，她?从盒子里叉了块小蛋糕，「我听护工说你晚上也没吃几口，喏？」
柯野淡声：「我还不饿。」
宋知绵吃了两块，等?叉到第三块时，她又朝柯野递了递。
「真不吃吗？」
本来没报什么希望。
柯野却一改抗拒，将她?的手腕捉住，俯下去衔住蛋糕咬下。
手里的银叉，刚才吃动时隐约也擦过她唇边。
柯野指腹揩去唇边的奶油，不动?声色道，「味道比我想像中好一点。」
他脸色比往日更苍白，做这个动?作时莫名有种又病又娇的感觉。
「是挺甜的，但不腻。」
宋知绵轻轻避开视线，转移话题，「刚才那个男生?，是你的好朋友吗？」
「嗯，他叫潘霖，也?是我大学同学。大二时我们就开始计划一起创业。」
柯野似乎在?回忆，语速放慢，「后来也?就有了kd战队的雏形。」
难得听他讲起自己的经歷，宋知绵听得很认真。
但也?同时会想，那个时间段的她在干嘛。
「你大二就去kpl教练训练营啦？好早，我那会还在?学校每天上表演课打酱油呢，快期末的时候才接了人生?里第一个有曝光度的剧本。」
宋知绵歪着头，同他一起回忆，「甚至都不是网剧，只是一个师姐单曲mv里面的小女主角，那首单曲叫什么名字来着……」
「《浮日》。」
宋知绵蓦地睁大眼，「你怎么知道？！」
柯野怔了下?，才低声道：「……应该是在网上看到过。」
「是嘛。」宋知绵没想太多，浅笑?了声，「那首歌虽然很小众，但确实挺好听的。」
她?当时也过了把演戏瘾。
但看到面前紧闭的病房大门，那股笑?意很快消散。
宋知绵低头理了理脏掉的裙摆，状若无意道：「要不晚上你先休息，我在?这里守着，正好这一周都是自由训练，我也?不用回去。」
「外公病得不重，两个护工照顾已经够了。」
柯野像是怕她多想，又补了一句，「就算是我，也?不用一直守着。」
「那你现在找个位置休息，晚点我喊你。」
柯野哼笑?一声，「怕我累晕带不了你总决赛了？」
宋知绵：「对啊。」
宋知绵：「我还想和79岁教练kd一起夺冠呢。」
「……」
柯野只是替她拧开一瓶温牛奶，扯唇摇头，「你的高龄教练也?没那么弱，晚上困了我再趴会。」
宋知绵眨了眨眼?。
她?能感觉到柯野在把他温柔地往外推，推到一个他认为放松舒适的环境里。
可是赛场上，他们明明还是并肩前行的。
「可是刚才我来之前，保安说，顾老先生和顾老夫人都是那天深夜被送到医院了。」
她?停顿数秒，吐字有些?干涩，「既然顾爷爷在?病房里，也没什么大碍。那你外婆呢……她?在?哪里？」
他衣服上的血迹，又是从何而?来的。
宋知绵深想只觉得心惊肉跳。
看到她眼底的怜惜，柯野沉默数秒。
他看向半回形走廊的另一个尽头，和那道门上的蓝底白字，最终只是淡淡道：「她?也?没事。」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上车回去，再晚了不太安全。」
宋知绵被他抱起来，很多话到了嘴边却吐不出来。
只能安静地跟着他走到楼下?。
潘霖的车还停车场，此时，他正顶着一头红毛放低座椅在睡大觉。
车窗忽然被人叩了几下?。
他鼾声打到一半，勐地坐起来，按下?车窗。
柯野拉开车门，等?宋知绵坐进后排，又替她系好安全带。
这才对潘霖道：「你送她?回去，跟我外公一个地址。」
「……你不走?？」
「这边抽不开身。」
柯野看着车内垂眸不语的女孩，低低道：「到了就跟我发信息。」
潘霖见宋知绵没吭声，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太对。
「行呗，我到了给你讲。」他指了指柯野手里被撞得稀巴烂的手机，「你赶紧把这破铜烂铁扔了换个新的，接个电话都费劲。」
车子发动?。
灯光照向前路，宋知绵忍不住朝窗外望去，站在?路旁的高大男人也随着路两边的风景一起退入黑暗中。
越来越远，直到看不清了。
车消失在?视野里。
柯野站在漆黑空旷的停车场里，揉了下?发酸的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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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一抬头，远处高楼栉比，离他最近的那栋大厦投屏正被点亮。
gg滑过一帧，换成新的。
大屏上是宋知绵新拍的商务gg，她?对着镜头笑?容正灿烂，仍是大众眼里那个耀眼夺目的女明星。
她?在?家庭和睦、父母恩爱的环境中长大，会善良地关心身边每一个人。
那一束光也曾经照到过他身上。
他于是开始奢望，月亮能永远照耀他，但又怕那只是因为月亮善良。
第48章 绵野48
街灯或明或暗掠过车内。
雨丝夹杂着晚风吹拂进来, 潘霖被吹得那叫一个神清气爽，手伸到兜里摸烟。
摸到半途，想起车上还有人。
看?向后视镜, 女孩正偏头望着窗外, 给人一种很落寞的感觉。
「大爷刚是不是也凶你了？」
潘霖吸了口菸蒂解馋, 语气肯定，「他就那损样, 你可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宋知绵转回放空的双眸, 「大爷？」
她?还想听听柯野要怎么凶呢, 可他今天偏温柔得不?行。
潘霖挠头，「靠，说顺嘴了。」
对上女孩好奇的目光, 他只好硬着头皮解释, 「读大学?那会，寝室哥几个都会聊喜欢的女生或者学校里哪个女神……就柯野，啥学?习啊社团上的事都难不?到他, 偏偏我们越提女的他越没反应, 二十多岁就跟寺里那高僧似的。」
「名字里又带个野字, 大家就都喊他大爷了。」
宋知绵听得莞尔。
潘霖拖动导航, 「话说?你俩这挺巧的，竟然还住一个小区。」
宋知绵出?声：「我刚搬进来不久。」
「他也?差不?多是去年……卸任教练之后搬进来的。老人治病费钱倒是次要的, 主要是费神, 他这一年没少费心聘请名医, 把自己房子?都卖了，战队也?才转给我。」
潘霖顿了顿, 有点不?爽，「这还是我自己打听到的, 这货真特么闷葫芦一个，憋着啥也?不?说?，也?不?爱麻烦人。」
今晚麻烦他去买晚餐这件事，就已经很稀奇了。
宋知绵顺嘴道：「可能这么多年习惯了吧。」
说?完，连她自己也愣了下。
潘霖把她送下车时，还?在感慨，「不?愧是演员，共情能力真好。」
「……你认出我了？」
「是啊。」
这下轮到潘霖愣住，他连忙道，「放心，你们上综艺都没公开，我肯定会保密的。」
宋知绵：「……」
倒不?是这个。
她?以为自己只是个微博三百万粉丝的小煳星，加上衣服头髮乱糟糟，戴个口罩不?太好认呢，怎么之前去男厕被柯野一眼认出?，今天又被潘霖轻松认出?来了，那她的掩饰岂不是太不专业了。
送完宋知绵，潘霖就着路边将刚才没抽的那根烟抽了。
顺便给柯野发信息。
看?到信息框里柯野的名儿，他「嘿」了一声。
难怪他刚在车里，勐地认出女孩是大明星宋知绵呢，还?不?是这小子?，每次聚会去ktv都不?咋唱歌，被他们催着点也?是点那首什么《浮日》。
大学?几年他愣是回回在ktv大屏幕看?到宋知绵的脸。
不?追星也?看?熟了。
洗完澡，宋知绵将浴帽松开，听到床头柜上的动静，腾出一只手去拿手机。
【79岁坚持对抗：我明天大概也没法赶回来。】
宋知绵被热气蒸红的脸有点困惑。
【富婆且年迈66：？】
过了几分钟。
【79岁坚持对抗：前天的消息，刚发成功。你到家了？】
【富婆且年迈66：准备睡了，你有话快说?。】
对面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
又过了好一会，才弹出一条简短的信息。
【79岁坚持对抗：那晚安，今晚早点休息。】
【富婆且年迈66：……】
女孩甩开手机，郁闷地扎进床心，又翻了个身，将手机踢远了一些。
*
医院里，冷白的灯光洒在屏幕上。
柯野握着布满裂痕的手机，看?着那一串省略号，不?知该回些什么。
有些话仅通过文字，传达不出完整的温度……他只想忙完再抱一抱她?。
哪怕被她多踹几脚拧几下也好，疼也?好。
手停留在键盘上空，门口传来动静，护工正抱着两个袋子走近来。
「柯先生，这些哪几件是顾老先生平时穿的？」
柯野将手机放下，「我来吧。」
他帮顾蕴林换了一套干净的衣物，护工将露在外面的脖子和脸都用热毛巾擦了擦，忙完这一切时，都已近深夜。
顾蕴林在病床上一直是半晕半醒的状态，这会忽然迷瞪着睁开眼，一把将护工的胳膊攥住。
「翠呢？」
「……翠？」护工睁大眼，求助般看?向柯野。
柯野将他的手放下来，又将枕头扶正，「外婆在隔壁房间休息。」
顾蕴林先还?不?信，「你、你是不是骗我呢？」
「她?嫌你鼾声重，不?肯睡这。」柯野语气轻松，「不?信您明早问问，看?我说?得对不?对。」
「哼。」床上的老人嘀嘀咕咕阖上眼，「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嫌我打?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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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他的唿吸渐渐平稳，护工朝柯野用手比划，意思是她要跟另一位换班了。
轮班的护工轻手轻脚进来，还?带了一些鲜花插进花瓶。
三个护工轮了两天，每回换人时柯野都一个人守在病床附近，人看?着就跟她?们孩子?差不?多大，医院的事情倒都处理的井井有条。
几个人看在眼里，也?不?免奇怪。
这家里有老人有小孩，大人怎的一个也?不?来？
病房里熄了灯，前半夜还?算安静，快到零点时，病房外才忽然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护工在黑暗中听到动静站起来，正想去隔壁床喊柯野。
男人已经利落地跳下床，穿鞋出?去了。
「……聘请的几位医生马上就到，凌晨就能进行二次手术……成功率？手术成功率30%。」
「你好，家属麻烦先来这边签一下字。」
门外的嘈杂对话声断断续续。
护工看了眼房间内的老人，将门掩紧，满是担忧地嘆了口气。
这个年纪进手术室，也?就是去鬼门关里趟一遭，要真出?了什么事，连带签字的那小男孩也得愧疚半辈子?。
走?廊里灯亮如白昼，推车滚轮声滋啦啦摩擦过地面。
手术室的门严密合拢，上方闪出刺眼的三个红字。
[手术中]
时间太晚，手术室外空无一人，柯野看?着那行字，靠回墙面，抬手在眉心揉了下。
手术时长不?确定，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他手撑在膝盖上，挽起袖口外的肤色比往日更冷白。
漫长也因死寂而变得更漫长难捱，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日夜颠倒，后半夜时，柯野隐隐感觉胃也在痉挛抽痛。
他靠住扶手，按住胸口慢慢颓然地蜷下身去，捱到后半夜才浅浅睡着。
入睡后，梦境却光怪陆离。
他先是梦到在一片白雾中，远远有个小男孩背对着他站在江边眺望，手里还?抱着未拆封的游戏机盒。
见他站在身后，小孩扭过头，抽噎着问，「哥哥，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妈妈？」
江水翻腾，浪花浑浊到看不见往生，他听见自己平静的回答，「你妈妈跳下去了。」
「你骗人，你骗人！」
小孩呜哇大哭，用拳头砸他，「我考了第一名，妈妈说?今天给我庆祝的，她?为什么会跳下去！你骗我！」
是啊，为什么？
柯野也?不?知道。
但他知道，那是他懵懂认知里第一次发觉到，不?被喜欢时做什么都是无力的。变得优秀没有用，被人怜悯也?没用，想走的人还是会抛下他离开。
小孩哭得越发难过，忽然沖跑出?去，路过时迸发出极大的力气将他撞倒在地。
「哒、哒、哒。」
耳边没了江水的浪声，一台自行车架在他面前。
车链条被人卸掉了，失去阻力的脚蹬乱转个不?停。
柯野低下头，他的手正握着车链条，像是修理到一半。周围变得吵闹，闹哄哄的高中生们伴着放学?铃声跑来车棚找自己的车。
车来车往，有人在打?量他，有一群人站在远处闹笑。
「哎呀，你推人家车干嘛？」
「谁让他的车挨我那么近，我怕染上病毒，就推了一把啊。」
「也?是，他戴了口罩，但他的车没戴啊哈哈哈哈。」
那些笑声低劣又浑浊，柯野只是将车链按进齿轮中，忽然听到一声惨叫。
「我靠，宋知绵你有病啊？你拿书包砸我？」
「不好意思，看?错了。」
一声哒哒哒的小跑逼近，「我大老远把你的头看成车篓子?了。」
来往看?热闹的人群爆发出更大声的闹笑，那男孩又气又急，拳头拧到一半，又想起每天来接送宋知绵的那两个魁梧保镖，心虚了。
那些动静柯野置若罔闻。
两个齿轮都严丝合缝，他抬手旋转脚蹬，又试了两圈。
——咔哒、咔哒。
声音变得正常，只是那「咔哒」声中又多了一阵「哒哒哒」的动静。
那是圆头黑皮鞋跟踩在地上发出的动静，鞋尖最后出?现在他眼前这一小片视野中。
「喂，好学?生，你没事吧？」
宋知绵喊他时和喊别人不?一样，或许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柯野松开手，抬起头来。
两人视线交汇，女孩也看清他冷白色的眼角上，多了一道被手弄脏的黑痕。
宋知绵扑哧一声笑出?来，「你怎么跟一只丑猫似的。」
阳光下她的双眸清亮漂亮，笑成月牙状，她?边笑边低下头来，想用袖口顺手帮他擦掉。
有几缕髮丝扫过下颚，令他有一瞬间的心跳加速。
柯野偏过头，自己用手背擦了两下，「我自己来。」
「行吧，那我先走咯。」
宋知绵笑着离开了。
但没多久，又和一群朋友走?回来，路过他身侧时，她小跑过来将一个玩偶塞进他车篓，「这也?是个小丑猫，正好配你。送你了。」
说?完她?就跑回去，挽住朋友们的手，嘻嘻哈哈地继续谈天走出学校。
那一天，没有车来接她。
柯野推出自行车，跟在那群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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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宋知绵在哪弄到的那一大堆娃娃，用巨大的透明塑胶袋装着，旁边哪个朋友找她?要，她?都大大咧咧答应下来。
袋子很快都送空了。
她?只留了一只绵羊玩偶，夹在怀里，宽大校服袖摆间依稀能看到一个白色的绵羊屁股。
下坡时，夕阳将宋知绵的背影脱得很长。
柯野将车往前推快了半步，车轮踩上去，够到那个纤细背影。车篓里，一只翻白眼的黑猫玩偶仰着身子?望向天空，长相滑稽又可爱。
他那双冷沉的长眸里，也?随之泛起笑意。
……
「……」
很快，周身一冷。
紧接着眼前顿黑，耳边也?归于死寂。
柯野再次听到了电管细微的滋滋声，身后是医院长椅扶手冰冷的触感。
他拧了拧眉，艰难地睁开酸胀的眼皮，依稀间看到窗外天要放亮了。
直至双眼彻底睁开。
看向空空的掌心，没有小男孩，也?没有宋知绵。
什么都没有，都只是一个梦。
柯野轻咳了两声，正要站起来，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
回过头，看到走廊尽头一道熟悉的身影，柯野怔了下。
……这个时间她怎么会来，这是梦还?没醒么。
他静静地看着那身影越跑越快，很快就跑到了他的跟前。
女孩扎了个乱糟糟的丸子?头，停住脚，打?哈欠的同时将一个粉色保温桶递过来，冷冷道：「喏，番茄面，这次放的是盐，可能不好吃但你也没得挑……」
宋知绵话没说?完，忽然面前的男人一言不发伸出手来将她抱紧。
「……」
玻璃窗映出二人的身影。
她?站在他双腿之间，而?他坐着，视觉上像是巨大依偎着娇小。
宋知绵想了想，没有多问，只是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黑色发顶。
手感意外不错，她?又揉了两下。
毛茸茸、乱糟糟的，真的好像小狗喔。
也?不?知被抱了多久，宋知绵朝窗外看?了一眼，清晨的小雨也彻底被晨曦蒸发，天空雾蒙蒙的快要放晴。
她环着他的后颈，小声道：
「柯野，雨停啦。」
「……是吗。」
怀里传来闷而低哑的男声，一字一顿，「我也?很想你。」
第49章 绵野49
手术室外的灯, 终于在天光大亮时熄灭。
歷时近十个小时的胶质瘤手术结束，几个医生?都几乎站不住，累得要席地而?坐。
「手术很成功, 恭喜啊。」
主刀医生?脱掉手套, 朝柯野伸出手来, 「肿瘤已经?最大程度切除，病人会转到icu继续监测, 但有些具体事项还是要跟你说明。」
「嗯。」
柯野站起来, 抬手跟对方握了下, 「多亏有你们，感谢。」
宋知绵看到他脸上没了脆弱神?情?，已经?变回了平时游刃有余的模样。
……原来清晨那么可爱的撒娇和抱抱, 竟然是限量版。
术后, 主治医师惯例给病人家属交待注意事项和一些康復期的必要检查。柯野进去时，宋知绵也坐在?办公室内靠近门口的凳子上旁听?。
房间里有很淡的栀子花香，让人不自觉放松下?来。
宋知绵一开始听得很认真……但听?不懂。
什么平扫、什么pet, 她第一次深刻感受到什么叫隔行如隔山, 晚睡早起的报应也来了, 她头靠着冰冷的墙面, 连打了三个哈欠。
顶着丸子头，后背枕不住。
宋知绵刚要打盹, 头就小鸡啄米似的朝前勐栽了一下?。
人瞬间就清醒了。
她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视线上抬。
室内仍是温和的交流声。
也不知聊到什么, 医生?笑了笑，柯野也少见的牵了下唇角。
宋知绵这才注意到。
主治医师是个年轻女孩, 胸口的工牌上刻着一个好听的名字，应栀。
这么年轻的主治, 一定是学霸了，跟柯野这个学霸肯定有很多话题可聊。
「困了？」
宋知绵对上柯野的目光，撒了个谎，「还好。」
柯野明显没信，长指摸进兜里，拿出一张房卡。
「外公病房的旁边有休息室，或者你去医院附近我订的酒店午休，等一起吃完午餐我再送你回基地。」
宋知绵：「……」
她迟疑着，没接，「是标间吗？」
「单人间。」
柯野停顿了下?，才又勾唇淡淡道：「放心，我只是放了些换洗衣服，还没住过。」
被他一眼看穿心里的小九九，宋知绵微窘，正巧这时桌子后面听完全程的女医生?，也正托下?巴笑盈盈看着她俩。
更尴尬了。
宋知绵闻不惯消毒水味，便将卡拿回来，「那我去午休了。」
她起身之际，见柯野仍在位置上不动，「你不回去睡会吗，我也可以睡沙发。」
闻言，柯野轻抬眉尾。
「回酒店房间，一起午休？」
宋知绵：「……我不是这个意思！」
女孩顶着凌乱的丸子头愣在?原地，像被吓炸毛的小猫，柯野又被她惹得勾唇，忍着笑道：「晚点?吧，我跟医生?再聊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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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你们聊。」
宋知绵出去时，又不免奇怪。
事项和检查都聊完了，还能聊些什么呢。
她将门掩上。
很快就听到房间内愉悦的笑声。
回想起刚才女医生笑起来时，眉眼清冷中?带着坚韧，是种?很独特的味道。
柯野身上也有。
要真说是什么，大概就是一种经歷过许多事情?后才积淀出的稳重。
回到酒店，宋知绵无知无觉地刷开房卡推门进去。
等再低头看手机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在搜索栏敲下了两个字。
应栀。
网页已经出来密密麻麻的关键词。
第一页就是她本?人的百科页面，条列出来的种?种?荣誉，都是宋知绵难以企及的学术高度。
她每往下翻动一页，就惊羡一页。
太?厉害了。
除了医学上的荣誉，还有参加过各种知识竞赛的经歷。
宋知绵视线在一行定格。
[第二十一届大学生学术科技竞赛二等奖。]
这不是……
她点?开?旁边的照片，果然看见一张柯野和应栀站在?颁奖台的合影，柯野拿着奖盃的手懒散垂落，似在?走?神?。
女孩站在他左边稍矮些的台阶，手捧证书对着镜头微笑。
虽然她比柯野大几岁，但照片看上去莫名般配。
原来两个人早在竞赛的时候就认识啊，难怪聊得投机。
宋知绵想?了又想?，最终苦恼地揉敲了敲头。
打住！
她干嘛在?意这些，她和柯野还是高中?就认识嘞，还不是她自己只惦记着抄作业。
果然人不能太?闲了，闲下来就容易想七想八。
宋知绵一边敲头，一边走?去浴室。
心里盘算着下周的工作行程，是了，下?周就要进组，她的剧本?还得再研读研读。
简单洗了把脸，宋知绵钻回床上睡觉。
床很软，枕头高度也合适，她在心里肯定了柯野挑酒店的水平，很快就沉沉睡去。
医院。
「难怪你变得爱笑了。」
应栀想到宋知绵离开前的画面，不禁感慨，「你女朋友还真是可爱，别说你这样的男孩子了，连我们女孩子也招架不住。」
「她确实可爱得……」
柯野沉吟片刻，才想出合适的程度词，「要命。」
应栀听?到他放低声的两个字，先是诧异，而?后掩唇轻笑，「我真没想?到，这么肉麻的话能从你嘴里吐出来。」
柯野牵了牵唇，不置可否。
「你的婚戒也很漂亮。」
她的手不交叠时便能看到无名指上嵌着粉钻的戒指，他猜到是哪场顶级拍卖会，也自然猜到了拍下?它的人。
「谢谢。」
应栀聊了几句，笑着抬表看了眼时间，将笔插进白?大褂口袋，「我就不耽误你回酒店陪小女友了，查房去。」
十分钟后。
柯野站在酒店房间外，刷开?备用房卡，放缓脚步走?进去。
卧房内没开?灯，只玄关处亮着一盏暖黄色壁灯，柯野将身上脏污的衬衫脱下?来，换了一件干净的，边扣扣子边往浴室走去。
少?许光线洒在?床尾，路过时，柯野依稀能看见床上那团被子模煳的隆起。
他扫去一眼，正要挪开时却又停下。
朝头顶看了看……果然，冷气开?着。
柯野朝卧房走?去，确认墙上空调显示器的温度数字，忽然听?到一声动静。
回过头，床上被踹得堆起的被角已然滑落下?去。
重心扯着剩余的被子往下?坠。
「……」
他幸好回得早。
柯野将床尾的被角捡起，拍了拍沾过地毯的区域。
还未站直，就看到起伏的被子上正拖着一抹白皙光洁的足背。
仅一处，仿佛在映射女孩此时是怎样不安分的睡姿。
柯野抬了抬眉梢，正捏着被子准备盖回去。
却在?这瞬间看到了足背之上，更晃眼的一片雪色。
女孩侧卧着，左腿还不安分地蹬踩在被子最上方。
她睡得正香。
今天穿的雪纺裙早就因为睡姿而滑向腰间，堪堪遮住腿根。
下方柔嫩雪白的挺翘弧度，本?该被盖在?裙摆下?，可此时已是若隐若现。
柯野喉结轻滚，忽然有点?后悔把空调温度调高了。
他现在?。
燥得不行。
第50章 绵野50
室内一片漆黑, 只有两道唿吸声交错着。
一道平稳，而另一道急促粗重。床尾的男人静静伫立了几分钟，才将被子重新盖过去。
凉爽的海边冲浪突然变回了海滩接受炙烤的日光浴。
宋知绵在梦境中秀眉微拧, 想将缠在身上的闷热蹬开, 脚刚蹬下去, 那东西又覆上来。
几次三番。
她不耐地翻了个身，再次蹬脚。
眼看那只白皙的足尖, 正精准地朝他腿间踢过来, 柯野反应极快地伸手制住。
被那股微冷的掌控一激。
宋知绵感觉头皮发紧, 迷濛地睁开眼来。
几点了？
她转了转眸，伸出手去枕头下摸手机，却在黑暗中对上一道灼热到难以忽视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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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下颌微垂, 也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醒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宋知绵没听出他声线里压抑着的紧绷，兀自揉了揉眼角，睡眼惺忪。
「沙发?好像睡不下, 你累的话可以上来睡会, 我回……」
回基地再睡。
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
脚踝忽然被人提起?往下压, 黑暗中那道高大身影欺身而下, 托住她调转了个方位。宋知绵吓得?睡意顿无，因为怕掉下床, 连忙伸手将对方的脖子勾住。
再度落下时, 她身下柔软的床垫已然变成了一具温热的男性躯体。
刚挣扎一下, 男人就已经不由分说地将她的腰扣紧。
宋知绵嗔怒，「你干什么？」
「……」
柯野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一条缝, 淡睨她，「想抱着睡会, 这么小气。」
「我就是小气。」
宋知绵起?床气也上来了，扭着臀往下挤，「你有本事别抱着小气鬼不撒手。」
可腰被箍住，她只能用膝盖使劲，才挪了两下，忽然听到头顶响起冷沉的吸气声。
「啧。」
「别乱扭。」
宋知绵裙子下的底裤有多轻薄，他刚才看得?清楚。
此刻女孩还浑然不觉地坐在他腰间乱扭，只一次碾蹭过某处都令他头皮发?麻。
被他那不耐烦的语气刺激到，宋知绵不由?气恼，「你凶什么凶。」
「不是凶你。」
因为极力抑制，柯野的声音变得低哑，他嘆了口气，将她的腰往上提，「我就想抱你一会，让你别扭是别乱碰。」
「谁乱碰了……」
宋知绵的抱怨戛然而止，因为她突然感觉到隔了层薄布，坐在了一个存在感极强的东西上面。
她怔愣片刻，瞬间明白过来。
瞬间大脑轰——的一声，人不敢动?了，提着唿吸抬眸。
柯野直勾勾看着她，双眸中翻滚着隐隐的欲.色，随着他的唿吸，宋知绵甚至感觉到那处正抵着她轻微跳动?。
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东西的存在，被吓得?有点慌神。
宋知绵紧紧环住男人的后颈，又朝上攀了几寸，想逃离那处。
可是好像避错了方向，怎么感觉也只是从尾端到了头端。
看到女孩面红耳赤、不知所措的紧张模样，柯野无奈地揉了下自己发?烫的耳垂。
亲密接触多?了，这种状态会经常发生。
他本来还想说让她适应适应，但看样子，对她来说还为时尚早。
眼下睡是彻底睡不成了。
柯野彻底放开她，踩下床朝浴室走去，「我去沖个澡，你再休息会吧。」
直至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浴室里隐约传出水声来。
宋知绵才一头扎倒在被子里。
自己明明阅片无数，什么文艺片爱情?片也没?少看，竟然迟钝到了最后才感觉到。
回忆了下刚才的场景，她感觉挪来挪去都没边儿的。
是错觉的吧？
总不至于那段距离，都是那个物体的长度吧？
「……」
宋知绵摸出手机，给?陆莹莹发?消息。
【莹莹，谈恋爱好可怕。】
不多?时，弹出回復。
【怎么了？柯野不是挺不错嘛，恋爱就需要你俩互相包容。】
宋知绵：【……】
她不免腹诽，有些地方可能还真包容不了。
陆莹莹：【别多?想，多?深入了解。磨合久了就好。】
宋知绵头皮一紧。
陆莹莹是怎么做到跨屏聊天还能精准用词的。
陆莹莹：【说不定就发现自己谈了个超棒的男朋友哟。】
宋知绵嗅出一丝不对劲：【？柯野给你打钱了？】
陆莹莹：【咋可能，我这是基于事实判断。】
事实？
陆莹莹不是压根没和柯野接触过吗？
宋知绵不免觉得奇怪，追问几句，对方却开始含煳起?来。
没?几分钟，浴室门被人拉开。
柯野沖完澡，吹干了发?，眉眼恢復往日的冷峻，「走吧，下楼吃饭。」
「喔。」
宋知绵收起手机，跟在他身后。
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再聊起不久前的尴尬接触。
柯野在病房照顾外婆的一周，基地内，训练紧锣密鼓。
节目最开始，观众守在直播间都是想看些撕逼、吵架的抓马画面。
大多?数明星的游戏对局实在没营养。
更精彩的在局外。
但三个月的训练下来，《全民超神》某种意义上真正成为了一档正式的电竞综艺。
连郁飞这样先前闪现都会撞墙的站桩射手，玩到最后都能跟薛晗将一手乔离配合得出神入化。
对观众来说，这简直不要太励志。
「一想到周末的总决赛我就胃疼，这就是考前综合症吗。」薛晗将一些用不上的瓶瓶罐罐收进箱子，合上拉链，「说实话，跟我第一次上t台差不多紧张了。」
助理将她收好的箱子提起来拎在墙角靠好。
这边，小玫也低头收拾衣物，两家助理一来二去都混熟了，时不时也帮着双方艺人拍营业照。
「宋宋，你不紧张吗？」
宋知绵摇头，「我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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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柯教不在，总像少了主心骨。他总决赛会回来的吧？」郁飞看向节目组。
得到副导演的点头回復，几个人惧是松了口气。
「遇事不决，timi一把。」越驰划开手机，「我忽然想到，我们还都没?有个人风格特别强烈的。就能让人一看就知道我们是同个队伍的。」
闻言，宋知绵从游戏中抬头。
「宋老师不是，宋老师个人风格很强烈。」
宋知绵：「……」
她看了看在背包里找改名卡的四个队友，「你们准备怎么改？」
郁飞打了个响指，「向你看齐，也像教练看齐。」
十几分钟后。
隔壁fyg战队训练室传出一声哀嚎。
「一个叫[aa烤冷面郁哥]的射手直接把?我单杀了。我去，kd取名都这么骚？」
「郁飞老师？那这个[4399电竞选手]又是谁？」
「……我看看。」
弹幕都快笑疯了。
【我怀疑kd是想通过笑死对面来赢掉比赛】
【对面：抽到了一枚老年人盲盒。】
【既然抽籤，那岂不是有轮空？四个队加替补是奇数啊。】
【放心，节目组会安排一个倒霉蛋跟教练solo的】
周末中午，为期两天的总决赛在滨城演播厅举办。
现场票早就售之一空，买不到票的观众也只好继续蹲守直播间。
「柯教终于来了。」
薛晗松了口气，坐回椅子上，「十几天不见，我感觉他又帅了呢，看上去心情也不错。」
化妆间里，造型师正在替宋知绵盘发?，「宋老师，可以吗？」
镜子里的女孩乌髮分了两股，和青色发?带交织编成麻花辫，加之身上那件青蓝的战队服，像极了西施诗语江南的皮肤。
薛晗看愣了神，就见小西施歪头，对她道：「你怎么知道他心情不错？」
「他今天唇角都带笑。」薛晗拿起桌上的台卡，压低声道，「他脖子上竟然有一个草莓印，我的天啊，外面都在传他是不是恋爱了，估计待会採访节目组会揪着问呢。」
宋知绵：「……」
她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
「谁心理素质这么强啊？好想採访一下他女朋友，他私下恋爱是不是也跟训练一样得?理不饶人。」
造型师也参与进薛晗的话题里来，「我上午还在馆外咖啡馆听见他打电话，语气特别温柔，问他女朋友拿铁要几分糖。」
薛晗震惊，「我天，更好奇是何方神圣了。」
「应该是圈内人吧？有空同话题，也就聊得?来。」
宋知绵将装有咖啡杯残骸的垃圾桶，踹远了些。
两人做好妆造，在工作人员带领下穿过去到採访室，她们进去时，里面的採访正在进行中。
主持人的问题很是刁钻。
问完游戏，就渐渐引到个人话题上去。
现场沙发上除了柯野，还坐着另一个女孩。
「初初，那不是之前追过柯教的解说吗？」
「那都是老黄历了，初初姐现在已经跟一个现役选手在恋爱中了。」
围在採访室外的人群中，有些对这件事都心知肚明，但听着房间内的採访，薛晗的眉头紧皱起?来，「主持人好没?礼貌啊，一直问初初，柯野是不是她的理想型。」
「那既然柯教不愿意分享理想型，能不能透露一下，在峡谷里有没有最喜欢的女英雄呢？」
一阵短暂的安静过后，响起?熟悉的男声。
「西施吧。」
「哇哦，西施这个女英雄确实非常漂亮……」
採访的内容，让外面站着的几个人朝宋知绵频频注目，她今天这身装扮正巧cos了西施。
直播间也不例外。
【好巧，喜欢西施结果现场就有个西施】
【宋知绵的西施好漂亮啊啊啊，求知若柯上大分！！】
【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
【什么都嗑只会让我吃很饱】
然而片刻，柯野就淡淡打断主持人的浮想联翩。
「这个英雄让兵线比较大方。」
「长相呢？应该是许多男生都很喜欢的甜妹吧。」
「没?注意看。衣服绿的？扎两个小辫。」
「……」
主持人头一回对自己的问话水平开始怀疑了。
弹幕也静止了。
【就这？就这？？】
【哈哈哈哈嗑了个寂寞】
【不愧是玩马超的，心真脏】
室内的对话声渐渐停下，隔音门被打?开，结束採访的男人拿了瓶矿泉水。
他拧着瓶盖，迈步出来。
门外的走廊站了许多?人，除了工作人员还有也要接受採访的明星。
柯野掠过一眼。
他步子稍顿，看到扎了双麻花辫的女孩正俏生生的站在人群里，手腕绑了根粉色飘带。
一旁的路洺和薛晗正在同她聊天。
「最讨厌的男英雄当然是马超，没?有之一。」
宋知绵意有所指的话飘过来，「二级就来偷吃我中线。」
「要是solo赛遇到，我用就西施打爆他狗头。」
「……」柯野轻挑了下眉。
挺好。
他和宋知绵不和的不实传闻，这下彻底坐实到总决赛了。
第51章 绵野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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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组採访结束, 宋知绵跟薛晗打了个招唿，回化妆室拿水杯。
折转回去抽籤时，柯野也正巧从走廊那头过来。
靴底踩在地摊上, 是厚重的摩擦声。
大抵是节目组的妆造。
他?换了套衣服, 黑色朋克风外套, 脚踩了双做旧款工装靴，本来就一八八的个子?, 此时直逼一米九, 有些气势逼人的, 不像平时的风格。
下台阶时，柯野也没抬头，眼皮低垂在玩手机。
几秒后, 他?手垂下, 她兜里的手机却突然震了震。
宋知绵假装没听见。
两个人身边都带了工作人员，从窄小的走廊擦身而过。
脚步声一顿。
柯野在工作人员惊讶的注视中停下，好心?提醒道：「宋老师, 你的手机好像响了。」
「……」
宋知绵只能假笑, 「是嘛, 谢谢。」
错开几步, 她将手机亮度拉低。
【79岁坚持对抗：早知道你今天是小西施，採访我就认真说?了。】
【富婆且年迈66：等着今晚我打爆你狗头吧。】
【79岁坚持对抗：？】
【79岁坚持对抗：那我今晚躺好了。】
？
他怎么听上去还很期待。
说?起这个, 宋知绵就想起几件事来。
她好几次听到柯野和应医生沟通病情, 或是偶尔和潘霖聊天, 话题有工作有私人的，偶尔也聊起高尔夫、赛车这样的业余爱好。
反到了她这里。
不是亲亲抱抱, 就是别的肢体交流，很少听他跟自己倾诉什么。
最近两个老人顺利出院, 身体也在慢慢好转。
宋知绵本以为是时候盘问清楚他自己的事了，没想到他?仍是绝口不提，只是越发?频繁找她讨要之前?没兑现?的奖励。
刚恋爱时还斯文纯情，最近完全就是一匹饿狼。一天少则两次，多的时候七八次。自从体会到那个东西的存在感，接吻时宋知绵总能感觉到它抵得又紧又热，很难忽视。
她感觉柯野像在温水煮青蛙，而她就是那个青蛙。
可他?身上的事，她却一件也不清楚。
「kd的李勛白对上fyg的何宛solo？说实话我还是非常期待的。」
「毕竟是野王和法王的对决嘛。」
宋知绵和薛晗刚到抽籤室，赛台已经开始新一轮solo赛。
「两位老师，抽到小球后请念出上方姓名，如若抽到透明纸条，则默认自动胜出，也可指定选手进?行solo。」墙上喇叭传出导演的声音。
「都默认胜出了，还solo什么。」
薛晗先伸进?去，「阿门，让我抽到空白球吧。」
见宋知绵伸出手去，她问：「宋宋，你想抽哪种。」
「也是空白球。」
「时间还早，那我们来挑一挑吧。」薛晗兴奋道。
于是，直播间镜头下，两个女孩像在菜市场挑西瓜一样?，挑挑这个又拍拍那个。
这极其搞笑的一幕落在导演组眼里，一群工作人员都啼笑皆非。
「还有一分?钟，两位老师抓紧时间。」
导演最终忍不住提醒。
宋知绵和薛晗各自挑了一颗出来，将球转开，她听到薛晗嘆了口气，「thq向佳。」对方扭过头，「你呢？」
「……」
宋知绵觉得自己运气好爆了。
「这手气，赛后咱们要不去买张彩票？」薛晗看到她手里的空白球，「哇」了一声，「那你可以自动胜出了。」
宋知绵朝摄像机展示了下空空的球心，问导演，「我想指定某个人solo，可以吗？」
「谁？」
「柯野教练。」
这下不止是薛晗和导演组震惊，连直播间的观众都震惊了。
【我靠，我靠！！事情变得刺激起来了】
【西施酱要跟马超寻仇了吗kkk】
【打起来打起来，最好打到床上去（。）】
【迎难而上啊这是，不过柯教会答应吗？他用脚打都能赢吧】
不多时，观赛区也收到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四个坐在旋转椅上的男孩频频回头，教练席上的孙旭也觉得新奇，「她都不想跟选手pk，直接挑教练了。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是欺师啊。」
欺师，她又不是欺骗的欺。
柯野坐姿散漫，闻言淡然勾唇，「我求之不得。」
孙旭替宋知绵捏了把汗，「别太较真啊，你想赢那还不是易如反掌，打击了学员的自信心就不好了。」
路洺忍不住插嘴，「可是全力以赴才是尊重宋老师啊。」
孙旭甩过去一个「小孩子别偷听大?人讲话」的眼神。
但柯野终究没说什么，起身走了。
到赛场时，宋知绵被工作人员带到了红方的等待区，隔着宽大?的电竞台，男人也迈上台阶站在正对面。
「柯野教练、宋知绵老师，你们先来中?央握个手吧。」
在场内和场外无数道目光注视下，柯野率先迈出第一步，他?步子?又大?，很快便走到了正中?央，朝宋知绵伸出手来。
女孩只好加快了步子。
一路小跑，她手腕上的粉飘带和肩上的麻花辫也随着脚步轻轻晃动。
和局内西施的动作还真有点像。
柯野眸子里浮起浅浅的笑意，他?有一句倒说?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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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小辫在宋知绵头上，确实甜度十分?。
宋知绵赶到他?面前?，跑得胸脯起伏一片，白细的右手刚伸出去就被柯野紧握住。
不留空隙。
她握了下就想抽手，没抽开。
柯野用两人才能听见的语气低低道：「赌？」
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主持人，宋知绵小幅点?头，「当然。」
「那赌注是……」
柯野抬起左手，食指中?指併拢，点?上唇角，又过喉结，才轻挑眉尾，「？」
宋知绵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你想得美。」
【两个人在说什么？是下战书吗？？听不到急死我了】
【柯教今天穿得好帅，有马超神威内味了】
【宋知绵的手怎么才他一半小，突然懂了体型差】
【这么看，超子?哥和西施酱还挺配的】
【什么邪门cp】
bo1的solo赛，墨家机关道模式，推掉对方水晶才算赢，由主持人介绍规则后，观众目送两人坐回了各自赛台。
宋知绵刚戴上耳机，就听到耳麦里传来男人的唿吸声。
赛前还有短暂的几分钟连麦。
「……宋知绵。」
耳机里传来柯野的声音。
「嗯？」
宋知绵抬眸时，柯野正将黑色耳机扶正，拨低上面的麦克风。
——他真的很适合赛场。
有一瞬，她仿佛看到了当初在国际赛场上的moor，从容不迫，又意气风发?。
耳机里的男声变得轻缓，有些温柔诱哄的意味，「要不我们换个赌约。」
「单杀也意味着输，对我的赌注不变，但对你的赌注……」
遥遥地，她对上柯野气定神闲的目光，「输一次，你亲我一下。」
宋知绵：「……」
他什么时候脑子里能不想这些。
「怕了？」
「赌就赌，等着我杀穿你吧。」
两分钟的连麦结束，选英雄环节，宋知绵本想拿西施。
算了。
来个近身刺客，她头都要被锤掉。
「红方选了一手貂蝉，属于是solo赛的无解英雄啊。」
「是的，看来这把是要下狠手了，再看蓝方这边……依旧是马超！我以为柯教会用公?孙离上场或者米莱迪速推流。」
台下，fyg的首发?射手林季舟小声道：「柯教也会公孙离？」
「他?全能?，没什么短板。」路洺声音里都是羡慕。
「不过前?中?期，貂蝉未必打得过马超。」
话音未落，大?屏上就爆发了第一次小对决。
貂蝉还没升4级。
但对面马超已经来势汹汹，朝她扔出标枪，一路金光带电。
雷击刺过仲夏夜，像刺中了一只翩跹的金蝶。
宋知绵操纵貂蝉反跳，边吸血边躲避。
对面提着金枪的战士仍然穷追不捨。
一路逼至塔下，她血条彻底见底。
[你被敌方击杀]
「……妈呀，柯教打得好兇。」
薛晗在看台下，搓了搓手臂上冒起的鸡皮疙瘩。
观众也看傻眼了。
【？？？】
【一上来就你死我活，这就是死对头cp吗，爱了爱了】
【79：好险，差点就脱单了。】
【笑死，柯教单身这么久是有原因的】
0/1/0.
宋知绵休整心情，重新出城。
经济差已经拉开。
她打法开始谨慎，清线补核心?装备。
但这些，也都是柯野手把手教过的。
马超看出她的心思，卡着线逼她出塔。
「……」
好不容易等到四级，宋知绵被他?追得恼了，直接反打过去。
金色花球和金枪，互相穿刺过大屏上的两个英雄。
观众看得眼花缭乱。
几个回合打下来，两个人血线持平——
最后关键的一击。
提枪战士更快一步，突了上去。
貂蝉再次倒地的瞬间，观众已经完全察觉出不对劲。
这哪是师徒对决啊。
这是签了生死状的决斗吧。
【宋知绵打得凶可以理解，但柯野都国服马超了……一点?都不让让？】
【所以你猜他这么帅，为什么没女粉？】
【哈哈哈哈悟了】
出城、倒地。
再出城、再次被击杀。
马超线也不带，塔都不拆，只追着貂蝉单杀。
目的显而易见。
宋知绵以0/5/0的战绩放下手机，蹬向对面的男人，「你别太得寸进?尺。」
麦已经关了，但男人好像听懂她在说什么。
隔着两道赛台，他牵起唇笑了笑。
但此等场景落在观众眼里，更像是一个挑衅的冷笑。
一塔还在。
要是放在刚来节目时，心?态早就被打崩了，但经歷了几个月的抗压训练，很快冷静下来。
「貂蝉这波是想清线……不！她反打了上去！」
大?屏上，打法谨慎的貂蝉突然开始朝马超进?攻。
第52章 绵野52
宋知绵利用兵线不断抬高血线。
开大之际, 马超立刻扭头就走，避开她的法阵躲回塔下。
「貂蝉追上去，想越塔？！」场内是解说亢奋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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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观众也激动地伸长了脖子, 全神贯注盯着场上的对决。
只见貂蝉轻飘飘追去, 每一次二技能都避开了塔伤。
两道身影交缠, 都拼到了丝血，好在貂蝉靠兵线吸了一大口血。
紧接着, 花球被动炸开——
金枪战士终于倒向地面?。
「貂蝉也丝血了, 往回撤……两波塔伤！净化躲开一次, 还有一次。」
防御塔攻击再次落下。
金裙法师朝墙角从容横跳，丝血逃生。
【啊啊啊啊貂蝉姐姐好帅！！】
【她?躲了四次塔伤？太牛了吧，这一看就没少练习】
【谁懂, 刚才那波我心都快跳出来了】
接连推掉了对方一塔半。
宋知绵如法炮制, 再次拿下了一个人头。
这次血量比上回合还高。
「貂蝉拆塔非常迫切，马超还有一秒復活，来?得及吗？来不及了！水晶爆掉了！」
「让我们恭喜kd.宋知绵拿下solo赛的胜利！！」
宋知绵如释重负地放下手机, 看了眼?2/5/0战绩, 真有够垮的。
她?抬起头, 柯野也正?放下手机, 将耳机挂回脖子上，他唇角的笑意未散。
宋知绵怔了一下, 后?知后?觉。
加上胜利和击杀次数, 她?只能兑现?3次, 而柯野能兑现?5次？
回到台下，打完比赛的李勛白和越驰围着她啧啧称赞, 「宋老师，你也太?给咱们长脸了, 这是不是代表我们kd出师了？」
「肯定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宋知绵：「……」
笑不出来?。
「给我抱抱，我要吸走你的超神之气。」薛晗还没上场，紧张地挽住她?手臂，「不过你打赢了教练，他会不会给你穿小鞋啊？」
郁飞都听笑了，「怎么可?能，柯教又不是小心眼的人。」
说不定还真会呢。
宋知绵心中腹诽，但?环顾场地四周，已经没有了柯野的身影，他下赛台后?接了个电话人就又不见了。
神神秘秘的。
宋知绵在台下和队友一起看完薛晗的solo赛，场内的冷气很是强劲，或许是看她?搓腿太?频繁，李勛白将外?套甩过来?，「你披着吧，我有点热。」
她弯了弯眸，「谢谢。」
观赛区没开灯，观众看不清楚，但?待会的总决赛总不能也穿他的。
一直观战到solo赛结束后，宋知绵便起身将外?套还了回去。
「李哥，我先回休息室一趟。」
「嗯。」
回到幕后?的走廊，安静和温暖很快包裹上了她。
宋知绵拨弄着手上的细绳打发时间，快步朝房间走去，鞋底摩擦过毛毯，只有她?一人脚步的沙沙声。
走到房间门口，她发现门是半掩着的。
她刚才走的时候，忘记关了吗？
宋知绵回忆着推开门，手刚伸往黑暗中，房内忽然一股大力将她拽进?去。
砰——
门被摔得极响。
宋知绵心跟着一跳，很快那股熟悉冷清的松木香将她?兜头抱住。
「怎么才回来，等你半天了。」
有些不悦的嗓音震在她耳廓，酥麻麻一片。
男人从她?身后?拥住她?，头枕进?她?的肩窝，「今天不会赖帐吧？嗯？」
「我什么时候赖过帐……啊！」
宋知绵说到半途，耳垂被人轻啄了一口，她?差点腿软滑下去，撑着门把手愠怒道：「柯野，你属狗的吗？」
「bingo，猜对了。」
身后?，男人薄唇叼住她莹白的耳垂。
说话间的震动声自齿关传递过来，震得她?越发腿软，睫毛不住地打颤，「你、你别咬啊。」
「那……换成这样，还是这样？」
「主人觉得哪种合适。」
他喊的什么？
主人？
宋知绵心尖发颤，耳垂被唇齿摧残成各种形状，泛起潮腻的殷红。她被他夹在门与身体中央，抿唇忍住喉间想要溢出的舒适哼声。
……柯野怎么越来越会了。
也不知受了多久，她?浑身卸力，完全是由他抱着抵住。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走廊似乎来了几个人。
脚步声在她门口停下。
面?前的门板传来轻叩声。
——咚咚咚。
「宋老师，你在吗？」
宋知绵面前的门板在震动，身后?又?抵着火热的胸膛，她?的身体因紧张而紧绷。
她朝一侧偏躲开，「有人来?了，等一下……」
「你身上有烟味，」对方却在她肩窝轻蹭，碎发扫过之处痒得不行，「抽菸了么。」
「可?能是李勛白的外?套，他刚才借我披了一会……呜……」
脖颈骤然受吻。
黑暗中，女孩下巴仰起，像被狼叼住雪白细颈的白天鹅，身子不住颤抖。
——咚咚咚。
「我看到她刚往这儿过来了。」
「她是说回休息室啊，难道是睡着了？」
敲门声还在继续，宋知绵不敢出声，在这种情况下身体也格外敏感。
就在这时，门把手被人骤然下压，那人正?推门想进?来?。
宋知绵唿吸骤停，想挣脱他的怀里。
对方却腾出一只手掰过她的头，不由分说地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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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息交缠，她?眼?角都因为刺激而落下一滴生理性的眼?泪。
门却没有被推开。
「咦？反锁了？」
「那应该真的不在吧。」
宋知绵怔怔地仰头看着柯野，见他垂眸笑了下，抱着她用粗砺的指腹帮她揩泪。
「吓坏了？我一早就反锁了。」
眼?泪却越擦越多。
怀里的女孩双唇和脖颈皆是通红，眼?尾也潮红，她?突然无声地，往下不住地掉眼?泪。
柯野擦了几滴，难得慌了。
他将宋知绵拖着坐沙发上，捏着纸巾，动作轻慢地帮她?擦拭，「……生气了？」
宋知绵抢过他手里的纸巾，仍不说话?。
倒不是生气，就是吓的。
「还是亲得不舒服？」
「……」
宋知绵正?要辩解，却对上他瞭然的目光里，她?立刻又?不作声了。
她?刚才还下意识回应了那个吻。
说什么都是嘴硬。
「对不起，那下次不玩这个游戏了。」柯野朝她仰起下巴，「想不想咬一口泄愤。」
宋知绵沉默片刻，扑过去狠咬了一口。
「嘶。」柯野疼得眉峰扬高，低声哼笑，「你是真下狠手啊。」
宋知绵嘁了一声，「硬邦邦的，扎嘴。」
「这里不扎。」
柯野点了点颈侧，她?早上落了草莓印的位置，「要咬着试试么。」
宋知绵佯装不满意，摇头，「早上尝过了，腻。」
柯野似笑非笑地「哦」了声，朝后?倚去，落地灯映着他狭长眼?眸。
他抬手，慢条斯理地将朋克外套剥下来?，食指探进?t恤领口，将其朝下勾了勾。
「……那换个位置。」
宋知绵认出他这一句无声的前两个字，是「主人」。
柯野眸子里是两团灯光落下的亮光，亮晶晶的，此时又?变回了平时无害的模样，像等待主人宠爱的大型犬。
领口下滑，他冷白微凹的锁骨若现。
美色当前，莫名诱人。
宋知绵只是短暂地犹豫了下，就立刻扑上去。
回忆了一会，模仿着他刚才用齿尖轻轻研磨。
柯野好香啊。
不是香水铺就的浓香，如果非要形容，更?像是竹子噼开后?，舀了一捧清泉淌下的清爽气味。
咬着舐着。
却没听到动静了。
宋知绵伏在他胸前，一抬头，柯野目光淡淡地盯着她?，像是在问「怎么不继续了？」
她?不信邪地又?试了试，他还是那副镇定如常的模样。
宋知绵抿唇，她技术有这么差吗？
眸子轻转，却忽而定住。
因为她?看到，柯野撑在两侧的手，指尖早就因用力深陷而指尖泛白。
果然，几分钟后?。
柯野将她?提熘起来?，扣上扣子哑声道：「换个地方，这都要啃破皮了。」
眼看主动权落回自己手上，宋知绵才不想善罢甘休。
她?手不安分地朝下点了点。
「第二个赌注，那换成这里吧。」
「……你确定？」
宋知绵点头，「非常确定。」
柯野眯了眯眼?，还是纵容她?伸手将衣服下摆撩开。
失去遮挡，衣摆下窄腰两侧两条的人鱼线蜿蜒进裤腰，视觉冲击力极大。
宋知绵看了一眼就脸上发烫。
她还以为柯野病秧子一个，身上没什么肌肉呢。
「之前陆莹莹给我看男模写真，我还觉得腹肌有点太夸张了不好看呢。」宋知绵盯着那处看了半天，才又?瞥他，「没想到还有你这种，练得刚刚好的。」
柯野脸一黑，「你还看过男模写真？」
宋知绵忙摇头，「不是，那就一期，是陆莹莹好不容易从国外寄给我的。」
「嗯，所以你家里还收藏了一本。」
「。」
怎么越描越黑。
女孩心虚低头，手却无师自通地在他那处轻戳了下。
「……我只看过，又?没有摸过。」
触感原来?是这样，特别紧实。（注意看审核大大，这个触感是腹肌qaq）
手自上向下，忍不住点数起来。
一、二……快要数道最下面的两块时，她?忽然感觉触感又?变了。
柯野的唿吸声紧绷起来。
等宋知绵觉得不对劲停下手时，已经迟了。
那东西又慢慢地，开始不一样了。
她?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像被架在火把中央的羔羊，只能沉默地感知它的存在。
「你、你怎么又……」女孩的声音颤巍巍的。
柯野按了下眉心，「让你别乱摸了，毕竟它可没受过什么奖励，会嫉妒。」
宋知绵立刻掩住他的唇，红着脸小声道，「这么可怕的东西还想要奖励，你少做梦了。」
隔着衣服，那股灼热的压迫感都不容忽视。
话?音未落，那东西存在感更强了。
柯野无奈嘆气，「它也没听过这么可爱的话?，会兴奋。」
宋知绵：「……」
第53章 绵野53
总决赛前, 宋知绵接到了许婧的一通电话。
「之前你给的存储卡我让人修好寄到你住址了，里面的资料应该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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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婧顿了下?，解释道：「修完我检查了下?, 倒是没点开看哈, 就看到属性显示是照片……你该不会是, 又被谁偷拍了吧？」
「是，但都是前年的照片, 连底片都在里面了。」
宋知绵将卡的由来跟她解释了三两句, 「当时何?宛前经?纪人都没用上这组照片, 想来也不是很清晰，我也只是好奇想看看。」
许婧也不禁讶异，「看不出来, 这何?宛倒是个爽快人。」
说话间, 何?宛和fyg的一群人正从她身侧走进?候赛区，宋知绵挂断电话，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道细微的女声。
「餵, 总决赛加油。」
越驰挠了挠头?, 不解地盯着何?宛的眼睛, 「何?老师, 你这是在给我打气吗？」
「你自恋狂啊！」何宛的声音因为羞愤变得尖细。
宋知绵放下手机扭头，对上女孩微红的面庞, 心中微动?, 很快明白过来。
「谢谢。」她弯眸笑了笑。
何宛佯装没听见, 已经?将头?别回?去了，「thq挺厉害的, 我们打不过，你们也未必。」
越驰「嘁」了一声, 委屈吐槽：「装什么淑女嘛，昨天solo赛也不知道是谁玩个程咬金在李勛白头上暴扣。」
宋知绵：「……」
薛晗关切道：「弟弟，你单身多久了？」
越驰没觉得这问题突兀，大条道：「母单，我忙学?习呢。」
总决赛和半决赛的规则有所不同，虽然仍是bo3、ban位没变，但对于单个队伍每个英雄只能选择上场一次。kd对战thq的第一场，成了观众和粉丝最期待的开局。
【好紧脏好紧脏，想看thq赢又觉得没人能走出柯教的阴影】
【也不知道这次是什么神仙阵容】
【thq禁了三个法师诶，宋知绵真的是养成系之光！！】
【她继续中单吗……等等？！她选了花木兰？】
两个解说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上单给到了宋知绵，这让我有点意?外。」
「嗯，可能是后选，帮队友抢的？」
宋知绵听不到场外这些。
她的耳机没戴稳，正往后倒去，座椅后伸出一双手来，帮她将其扶正。
而后柯野缩回手去，像只是举手之劳。
他食指抬麦，声音是通过麦克风稳稳传来，「就当是平时的训练赛，多沟通、多报点。」
压低几度，这句是单独对宋知绵说的，「你的上单很强。」
被国服上单这样夸赞，虽然不知道几分真假，但含金量总是在的。
宋知绵抬眼望他，「我就怕尽力……结果是输。」
柯野被她盯得心软，换做平时早抱着哄了，但现在也只能远远站着，「怎么会。」
每个人选完英雄，他又分别叮嘱了几句。
「你们有没有什么鼓励的话啊，我想听点热血沸腾的。」
「加油？」
「加油吧。」
全队麦里，五个人正叽叽喳喳，但没有听到宋知绵的声音。
想到女孩刚才不安的眼神，退场时，柯野没管旁人吃惊的注视，转身，折回?。
「我之前带kd，常对他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四个人扭头?，异口?同声的。
宋知绵也跟着回头，小脸有些苍白。
「……」
柯野视线落在她眸间，声音沉缓，「全力?以赴，成败都辉煌。」
宋知绵怔了下?。
明明是只是一句朴素的安慰，但被他镇静地念出来，却好像有千万钧的力?量。
却不由想，当年在异国他乡才17岁的moor，也会紧张吗？
她听说，当时的教练都没指望他们会赢，草草应付完就走了，还是moor用英文反过来去鼓励他的队友。
而今，他亦成为了鼓励选手的教练。
「还紧张吗？」
这句也不知道是在问谁。
宋知绵看着现在沉稳淡然的柯野，轻摇了摇头?。
第一把一如预料之中的艰难。
thq见?他们阵容反常，没有像半决赛时的fyg轻敌，反而上来就选了他们最擅长的英雄。劣势带来的经济差，就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好在kd被柯野魔鬼训练过。
逆风之下?，上路兵线带得还不错。
「我本来以为柯教是想田忌赛马，用拉胯阵容打thq好的阵容呢……但现在看又?不太像。」
孙旭盯着大荧幕，「田忌赛马可不是他的风格，kd是玩真的。」
正说着，一直被对面针对的花木兰，忽地找准时机，自草丛中窜出，单切掉了对面黄忠。
「漂亮！」
台下?惧是喊声。
「这宋知绵，倒真有几分你的真传啊。」
小房间的观赛室里，thq教练徐游啧啧称奇，「手把手带的小徒弟？」
柯野将耳机紧贴一侧耳廓，闻言淡淡道：「言传身教。」
徐游哈哈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俩不合，人姑娘肯听你言传身教吗？况且她打法跟你不太一样，你是抢占先机，她是奋起?直追。」
「所?以互补。」
「……互补，你俩还不熟？」徐游努嘴，「你就该学?我，平时对学?员温柔点。」
柯野把玩着腕骨上的发圈，闲散扫他一眼，懒得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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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台上，两边都只剩高地塔，局势渐渐焦灼。
「先打龙！」
「我来站草。」薛晗在草里逛了一圈，对面一个人也没看到，「这是换龙了？」
看到郁飞朝蓝区走，她顿觉不对，跟了上去，「郁老师，你别站这么前啊。」
正说着，草丛里跳出三个大汉。
虞姬开二技能免疫撤退，而薛晗则操纵着牛魔一个大闪拍起三个人。
「我靠，晗姐这游戏小白进步这么快？！」
「往后撤……等等，花木兰在偷塔！」
说完，thq的上单立即回?城，急急忙忙朝自家岌岌可危的下塔奔去，刚逼至花木兰跟前，她就气势凌冽地反打过来。
一套沉默加重剑，狂铁被逼至墙角。
死之前，thq的上单拼了老命好歹是把花木兰的名刀打没了。
「她拆不掉的，要被塔打死了。」
话音未落，众人耳边响起一道播报声——【换装达人】，花木兰藉助復活甲全身而退。
然后直接换了射手装，冲进?高地疯狂点塔。
三两下?，还在团战中的thq眼前红光炸开。
【defeat】
几个人还在发懵，家裂了。
「……佩服。」
thq五个人搁下手机嘆气，其中一个弱弱道：「我好羡慕，我也想被柯教魔鬼训练，多激发一下?潜能。」
台下?的徐游上一秒还龇着个大牙取笑柯野。
下?一秒就黑了脸。
首胜拿下?，后面的一场就顺风多了。
宋知绵直接用上最擅长的位置，阵容也是平时最得心应手的，短短十?二分钟，就靠对面一波团灭拿下?了比赛。
「连赢两场！kd直接以2:0零封thq！！」
「让我们恭喜kd明星队拿下了总决赛的胜利，恭喜他们！」
解说词和台下震耳欲聋的掌声、欢唿声，瞬间将整个赛场引燃。
宋知绵站起?来的瞬间，她看着屏幕上victory的字样，揉了揉眼，仍有做梦的感觉。
直到薛晗先飞奔过来，一把扑她身上。
「啊啊啊啊宋宋，我们赢啦！」
「我我我竟然是冠军？」李勛白不敢置信，指着自己鼻尖，几乎快要同手同脚地走过来，「你们谁掐我一下?，我不是在做梦吧。」
郁飞在他手背狠掐。
看到男人龇牙咧嘴，他松了口?气，「不是梦。」
「我们赢了！我们是冠军，kd是冠军！！」越驰欢唿一声，挤过来将他们拥住。
五个人抱成一团，宋知绵被挤在中间。
心跳声太快，她都分辨不出谁是谁的，魂不守舍地跟着他们慢慢走向领奖台。
巨大的、快有半人高的奖盃被推上讲台。
主持人笑着示意他们将奖盃托举起?来，「恭喜你们。」
五个人走到奖盃后方，伸手之际，他们默契地停下?来。
郁飞朝台下?导演揽手，「柯教呢？小程教练呢？上来跟我们一起?领奖啊！」
宋知绵看到台下人头攒动?，有一道身影自远处绕了过来，她一眼认出是柯野。
男人越过人群，快步走上台阶。
舞台上，金黄亮片造就的金光雨自上而下?飘落，纷纷扬扬一片。
柯野自雨中穿行，和宋知绵印象中那张国际领奖台的照片渐渐重?叠在一起?，那些碎光有些落在了他的外套上，有些落在了发顶。
男人走得又快又稳，很快就走到了跟前。
程敬也小跑着跟上来。
薛晗笑着击掌，「好了，我们一起举起奖盃吧！」
人有点多，还得都伸手撑拖着奖盃底座。即使是这种时候，身为娱乐圈四?个人精还不忘退让c位。
宋知绵被挤到了正中央，正想往旁边避，手腕却感觉到了一股阻力。
她低眸，发现自己手腕上的粉飘带不知何时绞入了柯野的佛珠上。
「来！一、二、三……」
耳边，李勛白已经开始喊着倒数。
宋知绵忙不迭将手抚上奖盃，而柯野的手也被她拽着跟上来。
她欲盖弥彰地仰头?，「教练……要不我们一起拖奖盃吧。」
「好啊。」
柯野一字一顿，将手完完整整覆向了她的手背。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公众场合下?，在万众瞩目的领奖台上，以这样密不可宣的方式，牵紧了手。
四?周，金色雨不断落下。
偶有一片飘过他唇角，又?飘落在她眉心、鼻尖。
就好像两人刚接完一个克制又缠长的热吻。
第54章 绵野54
凌晨, 宋知?绵被?宿醉后?的?头疼折腾没了困意?。
翻身坐起来，拿过?水杯喝了口水，浓蜂蜜水已经放冷, 口感倒没热的?时候那么甜腻。
手腕嗑到杯沿, 啷噹?一声响。
宋知?绵怔愣着, 放下杯子，在檯灯下抬高手臂。
空无一物的?手腕上忽然多出来一串佛珠。
她这才想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
总决赛的?庆功宴比半决赛时的?人还聚得?更齐, 除了薛晗她们, 连其他战队的?人也过?来了, 加上导演组，一餐饭吃得?热闹非凡。
平时看着挺大?的?别墅，被?这么一挤, 显得?跟一居室似的?。
薛晗人菜瘾大?, 刚开始还开了几瓶啤酒，缠着她要一起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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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瓶下肚，人就开始昏言昏语。
宋知?绵去拿酒杯时, 发现面前的?杯子不知?何时被?人调换了。
变成了颜色差不多的?果汁。
柯野正将她原本那杯倒了。
他左手捏着杯壁, 另一只?手将几瓶啤酒提远了, 隔着熙攘人群, 偶尔有人朝他敬酒，他微摇头以示拒绝, 和面前热闹的?名?利场格格不入。
「走, 我们去找导演碰杯！」
薛晗醉醺醺靠过?来, 拉住她的?手又要起身。
等聚会结束时，夜已经深了。
有几个租车的?提前走了, 剩下来她和越驰，滴酒未沾的?柯野提议顺路送他俩回去。
「柯教你人真好, 晚上的?专车贵死了，我还得?回学校赶论文呢。」
越驰还没毕业，但都在校外租房子住。
上了车他才发现是辆宾利，人立刻老实了，一路上也不敢乱讲话。
车开到越驰所在的?校区，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
快抵达时，他见宋知?绵还没下车，才后?知?后?觉，「咦，宋老师你住得?比我还远？」
宋知?绵扭过?头，跟驾驶座上的?男人对视一眼。
安静数秒。
柯野率先开口，「是忘记问了，宋老师你住哪？」
宋知?绵心虚看回前方，「是更远点，得?往前开过?了这片大?学城才到。」
越驰没听出什么不对来。
下车前，他又矮下身回来招手，「柯教、宋老师，下次见。」
男生瘦高的?身影穿过?马路，被?车流掩盖住。
下次见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娱乐圈不比其他圈子的?同事是固定的?，身边来来往往，因为工作认识又分开，再合作的?机会就很少了。
宋知?绵嘆了口气。
车继续往前开，还真开到了下个路口，两旁的?风景朝后?倒退。
「鹤别园不是在后?面吗，你怎么还往远了开。」她睁大?眼。
柯野从容地驶过?路口，这才从另一条路拐回去。
「宋老师，戏要做足。」
宋知?绵：「……」
她也毫不示弱，「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狡猾还得?看教练您。」
四十多分钟后?，黑色轿车停在了鹤别园的?一栋中式庭院外。
女孩撑到半路就睡着了，下巴缩着，也许是觉得?冷，两只?手臂交叠抱在胸前，随着唿吸轻轻起伏。
柯野熄车，安静端详好一会。
没忍住伸出手指，在她鼻尖处点了一下，睡梦中，女孩不悦地蹙了下眉，溢出轻软的?短哼。
那鼻尖温度比他的?还低。
柯野将外套脱了，动作轻柔地盖在她身上，却又不忍心喊她。
不多时，酒意?卷着燥热慢慢涌上来。
宋知?绵由冷变热，忍不住挣动了下，忽然感觉胸前有什么重物滑到膝盖上。
她蓦地睁开眼，对上一双漆黑深沉的?长眸。
「醒了？」
「嗯。」
「现在还困么。」
「还好。」
「那就好。」
柯野覆下来，将她的?唇衔住，他刚才就想这么做了，甚至托起奖盃的?那刻，他很想当?着众人的?面扣住女孩深吻。
他冷冽的?气息漫过?唇边，又蹁跹至耳廓，三两下就激得?宋知?绵要投降，她声音带了哭腔，「不要……舔啊。」
气息不稳，断句有了微妙的?停顿。
柯野含住白润的?耳垂，发笑，「嗯，在舔呢。」
「……」
无耻。
宋知?绵浑身发软发热，分不清是醉的?还是羞的?，她抵着对方的?胸膛，愤愤道?：「你欺负学员……为老不尊。」
「……老？」
柯野将她稍松了些，脸上却并没有发怒之色，反而玩味更甚，「男人的?自尊心很脆弱的?。越不被?承认，越想证明自己。」
他用?粗砺的?指尖揉去她眼角的?泪花，没用?什么力气，女孩眼尾就变得?嫣红一片。
皮肤娇嫩得?不行。
「下次接吻前，别说这么可爱的?话。」
柯野另一只?手似乎已经放去了椅侧。
宋知?绵正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危机感，就感觉身下的?椅背朝下倒去，她惊唿一声勾住他的?肩膀，对方却已经俯身压了下来。
唇齿交融，比往日更深。
宋知?绵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想要证明自己的?男人有多可怕。
再到后?来，她只?能紧仰着头，感受耳垂上肆虐的?唿吸慢慢滑到她细颈、肩窝，并且一路向下，衣服的?厚度几乎不存在了。
所有感官都只?被?清冷的?木质香侵占。
对方的?动作中包含着取悦她的?意?图。
宋知?绵快要跟他涌入失智的?云端，才又被?混沌的?理智拉回来。
不行。
还太早了。
不管是柯野关于过?往的?隐瞒，还是他私下里几乎要把她揉进身体里那种?近乎偏执的?狂恋，都让她觉得?奇怪。
可是身体却不争气地想要更多，正如被?长腿抵住的?白皙脚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绷直发颤。
恍惚间，有几滴冰冷的?东西滑过?手背。
柯野抬眸，手背拭去唇角的?晶莹，「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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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毕，宋知?绵的?眼泪掉得?更凶了，他只?得?将座椅重新?调直，给她擦眼泪。
想起昨天她也哭得?这么凶，似乎是太久了会受不住。
柯野仔细打量，拧眉，「不习惯这样？」
不多时，宋知?绵才轻别过?头。
「你好吓人。」
「……」
柯野失笑，他还憋着没真正碰她呢，「行，最近都不乱亲了。」
只?是看样子，女孩并没有轻易原谅他。
柯野俯身，将滑落在地的?外套捡起来，「我记得?你第一期节目单训时问我，总决赛的?fmvp有什么礼物。」
宋知?绵交叠的?手指蜷了下。
她当?时说过?这种?话吗？好像是有点印象。
女孩像被?罐头吸引的?猫，边吸鼻子，边慢慢扭回头来，「所以呢？」
见宋知?绵眼底里慢慢升腾起期待。
柯野环视车内，真的?开始思索周围有什么值钱的?礼物。
思来想去，只?能想到手腕上的?佛珠。
他年幼时高烧不退，家?里老人迷信去寺庙里为他求来这串佛珠。
算一算，跟在他身上有十几年了。
柯野声音放缓，「倒是有个礼物，你先把手伸过?来。」
宋知?绵愣住，没想到他会当?真。
犹豫片刻，她还是如言伸出手去，「是……什么。」
柯野低下头，将发圈推高，将手腕上的?另一个东西摘下来。
一串带有温凉体温的?珠子被?他轻柔地套上她的?手腕。
宋知?绵的?手腕纤细莹白，在他手上两圈佛珠在她手上绕了三圈才堪堪戴好。
她怔怔地注视着他的?动作。
等他戴完，她才抬起手另一只?手好奇地摩挲上去。
佛珠精巧，长长一串，隐约能嗅到檀木沉稳的?冷香，仿佛一缕长久的?羁绊从他身上缠绕至了她，慢慢抚平她刚才不安的?心绪。
「喜欢么？」
宋知?绵眼角还有泪痕，却已弯了弯眸，「嗯。」
粗砺的?檀褐色，在她莹泽的?肌肤上对比愈发鲜明，有种?独特的?拉扯感。
柯野看得?有些入神，掌心揉了下左手空荡荡的?手腕，才抬开视线。
「那就送你了。」
……
昨晚竟然稀里煳涂的?，就这样戴走了柯野的?佛珠。
宋知?绵酒彻底醒了。
坐在床上怔怔看着手腕，将它抬高，放在鼻尖轻嗅了下。
檀木香混杂药香以及柯野身上的?气味，是令人心安的?味道?。
宋知?绵记得?柯野高中就带着这串佛珠，即使不贵重，也应该是极有价值的?礼物。
再转念想。
昨晚她还因为醉酒情绪不稳定，对着柯野发了通脾气。
「……」
这下更睡不着了。
翻身坐起来，宋知?绵推开落地窗去露台上站着透了会气。
回来时，路过?书桌看到桌上一个快递文件袋，她才想起许婧寄来的?存储卡，她还没看呢。
宋知?绵将袋子密封口撕开，找了个读卡器。
坐回电脑面前，她将存储卡插入，刷新?，滑鼠点开新?增的?移动硬碟。
或许是读卡器太久不用?了，硬碟缓冲半天，才弹出一个文件夹来。
里面存放着几十张照片。
宋知?绵一张张翻阅照片，被?勾起些回忆。
她那时在剧组，冬季通宵拍淋雨的?夜戏愣是一声也不吭，咬牙挺完最后?一场戏。酒店离得?不远，她那会又煳，跟小?玫在路上搓手取暖。
正是凌晨，小?玫看到远处有24h便利店，让她先回，自己去买热红薯和暖宝宝。
宋知?绵快走到门口，大?抵是脱力或是低血糖，只?觉得?眼前发白，扶着门庭柱子就滑到下去。
再醒来时已经在诊所打点滴。
小?玫手上挂着红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被?她盘问才说是有好心路人把她抱到最近的?诊所来了。
「这附近都打不到车，他走过?来的?？」
「……或许是吧。」
滑鼠停住。
照片里已经不是她晕倒的?场景，而是一个人正将她抱起来转身的?画面。
那人带着黑色口罩，长风衣被?风颳得?猎猎，也看不出身形来。
那人即使抱着她，也在冬日的?早晨走得?极快。
照片只?有两帧捕捉到他，第二帧半个身子就已经出画了。
宋知?绵正要将所有照片叉掉，视线忽然在某一处定住。
她将照片放大?、又放大?。
直到照片铺满整个屏幕，那人因抬手露出的?一截手腕，渐渐因放大?变得?清晰可见。
他的?腕骨上也有一串式样眼熟的?佛珠。
宋知?绵看了看屏幕，又盯向自己的?手腕。
第55章 绵野55
宋知绵对佛珠懂的不多。
但?照片里那串, 无论?是腰珠还是顶珠的样子都跟她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看着屏幕里背影越看越熟悉的男人，她陷入沉思?。
可是前年她还在泯阳的县城里拍戏，那地方交通闭塞、发展落后, 连快递送过去都得花上五天, 柯野去那儿干什么？还正巧出现在拍戏的酒店附近, 又正好在她晕倒的时间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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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头更晕了?。
杯子里的蜂蜜水见了?底, 宋知绵打开房间里的小?冰箱, 被扑面而来的冷气冻得一激灵。
几分钟后, 她在一楼茶台倒了杯温水，走上楼梯回?卧室。
跟宋湘迎面撞上。
天才蒙蒙亮。
女人穿着温柔的职业套裙，拎着包准备去公司, 下楼梯之余还不忘在发梢处揉抹髮油。见女儿魂不守舍, 又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宋湘步子停下，「怎么今天醒这么早, 不舒服吗？」
「昨天庆功宴喝了点酒, 头晕口渴。」
宋知绵摇了?摇头, 「我上去补个觉就好。」
宋湘知道她的工作性质, 向来也不多问，「那我让赵姨中午煮点小米粥。」她走过去, 捏了捏女孩细滑柔软的脸颊, 「去睡吧。」
走近了?, 宋知绵藏在马尾辫下的耳垂，戴着的那对耳环变得清晰可见。
在室内朦胧晨曦下都如两滴月光泪, 衬得女孩肤色越发白皙透亮。
「绵绵的耳环真漂亮，谁送的？」宋湘认出这对藏品, 惊讶道。
「男……」
宋知绵在母亲大人的注视下，微微脸热，「一个男性朋友送的。」
女儿纵使有再出神入化的演技，真话假话宋湘都能一眼分辨。
她了?然点头，没戳穿，「不错呀，那他眼光有我一半功力。行啦，不跟你唠了?，我赶着去公司，再聊久了?你得难睡着了?。」
「妈妈再见。」
宋知绵目送女人的身影走出大门，靠在栏杆上松了?口气。
但?就是因为这个小?插曲，她才蓦地想?起简云川某天跟她说过的话。
——「这是六年前那场拍卖会最贵的翡翠首饰。」
当时她还好奇，柯野是如何弄到六年前的藏品的。
可现在宋知绵的心里忽然冒出了另一道声音，会不会压根不是今年，是他早在六年前就拿到了?呢？
坐回?床边。
宋知绵在手机里翻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响了?没几声，对?面就接通了?，声音懒丝丝的，「餵……宋大美女，有何指教呀。」
宋知绵反问：「你回国了吗？」
陆莹莹打了?个哈欠，「昨晚刚回?，还在倒时差呢。怎么了？」
宋知绵仰头看向天花板，「我有个事想?跟你说，也想?让你帮拿拿主意。」
「什么事，你说我听着呢。」
顿了?顿，宋知绵道：「我最近，想?跟柯野分手。」
「啊？！」
对?面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撞到什么东西，陆莹莹吸了?口凉气，忙问，「为啥啊？你们不是处得好好的吗？」
「就是有点腻，觉得他太恋爱脑了。」
陆莹莹怀疑人生了?，「就这？恋爱脑男朋友还不好吗，况且他对?你多上心啊，这种可遇不可求的恋爱脑大帅逼我还巴不得有呢，就是找不到瞎猫碰上我这死耗子。」
宋知绵清咳了?一下，「总之我觉得好烦啊，我想跟他分开一段时间。」
听筒沉默片刻。
陆莹莹急了?，「别啊！你冷静点宝贝！！有什么不满意你就跟他直说嘛，改改就好了?，他人品肯定没问题的。」
「……」
宋知绵垂下眼眸，语调柔缓，「可你都没跟现在的柯野见过面。莹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她的语气越柔和?，反而越是压抑情绪的前兆。
陆莹莹听出不对?劲来，腾地从床上坐起?，心虚地说不出话来，「那个……不是的……」她头疼地拍了?拍额心，愧疚道：「我……我还是实?话告诉你吧。要不这样，你今天有空吗？我们出来见一面，我当面跟你解释清楚。」
上午九点。
宋知绵准时抵达咖啡厅，在她和陆莹莹约定的卡座上，已经坐了?一个女人。
对?方皮肤晒成了?深麦色，金髮在脑后扎了个俏皮的掸子头，身穿紧身吊带裙，曲线毕露，还隐隐能看出锻鍊过的痕迹。
看到她，女人立刻扑过来给了一个熊抱。
「啊啊啊宝贝，怎么一个月不见越来越美了啊。」
宋知绵回抱过去，「肉麻死了?，想?喝点什么？」
「我已经让ann去点了?，你还是喝美式吧？」陆莹莹松开她，朝柜檯看去。
宋知绵还在疑惑ann是谁，扭过头，就看见一个棕色捲毛、眉眼深邃的外?国?男人正拿着两杯咖啡朝她们走过来。
「跟你介绍一下。」陆莹莹将男人拽到身侧，「这是我现在的男朋友，他叫ann，现在转行到了?我们公司当男模。」
说完，她又仰头道：「babe，她就是我的好朋友，宋知绵。」
「幸会。」
男人朝她伸手，同时用眼神问陆莹莹这句中文是否准确，得到肯定的回?復后，他笑着道：「很高兴认识泥。」
「谢谢。」
「是不是觉得很耳熟？」陆莹莹挽着她的手，「他说你之前跟他一起?玩过游戏。」
在宋知绵微微困惑的注视下，她笑着提示，「转行前，ann是一名电竞职业选手，后来退役了?。」
咖啡杯被递到手边，宋知绵接下。
再看了?一眼对?面男人的面庞，才想起来她曾经在决杀之境总决赛的合照上看到过他，难怪会觉得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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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这个名叫ann的男孩就站在柯野身旁。
宋知绵迟疑着，「所以你今天带他来是……」
陆莹莹挠了?挠头，「因为有些话让他来说比较好，毕竟他七年前就知道你。」
宋知绵怔了下，「七年前？」
她偏头，看着男人因发音而开合的唇，那瞬间，感觉心里冥冥有个答案正在浮出水面。
「yes。」
「because you are moor’s first love。」
听到他的话，宋知绵感觉脑子嗡地一下，一片空白。
慢慢回?过神时，才发觉ann称唿的不是柯野，而是moor，这个在特殊时间段才有的称唿。
她是moor的初恋?什么意思?？
他难道指的是……七年前吗？
宋知绵盯着手腕上的佛珠，不敢置信地怔坐在位置上。
还是陆莹莹听得不耐了，将男友拽开，「算了?算了?，他说的太含蓄了?，我来讲吧。绵绵，你还记不记得高二结束的暑假，我说我手里有决杀之境总决赛的内场票？我还塞了?你两张，让你带宋阿姨一起?去看。」
宋知绵怔忪地听着她讲，而后微点下巴。
她当然记得。
「其实票是柯野寄过来的。」
陆莹莹嘆气，「他当时只说票很多，建议我可以带朋友们都来看，我还纳闷他也太热心肠了?，飞黄腾达还不忘给我这个普通同学寄票。但后来遇到ann，我才知道内场票都很珍贵，即使是选手们也就只有一张票的名额，ann和?我都不知道柯野是怎么费尽心思弄来十张票的。」
「柯野大概是想?，以我俩的关?系，十张里起码有一张门票，能让你来现场看他。」
陆莹莹特地拿出手机，登录许久不用的□□。
翻找出高中时的空间说说后，她递过来给宋知绵看，「我是说呢，怎么关?于你的每个说说，他都点赞过。」
ann凑过来，小心翼翼指着评论区里的头像。
「猫，他去哪儿比赛都带着。」
屏幕里，柯野无论?是微信还是□□都是万年不变的同一个头像。
上次宋知绵点开大图，发现那是被摆在房间里的一只翻白眼的黑猫玩偶。
她当时只当是网图。
今天这样仔细地看清，才想?起?高一时，她曾经将抓到的娃娃里面脸最臭的一只，送给了?柯野。
当时只是顺手之举。
以至于听ann这样说时，宋知绵无法想?象出当时那样一个冷傲寡言的少年，竟然会带着她随手送出的玩偶，去到异国?他乡。
甚至辗转于每个国度时都要带在身边。
可等到重?逢后，柯野竟然也只是轻飘飘，明知故问的一句。
「你去看总决赛了？」
除此，再没有任何不悦和责备。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等人已经打车坐到面馆里，老闆将一碗三鲜汤端上来时，热气腾腾的白雾蒸得宋知绵双眼发酸。
快到中午，店里人很少，她捏着勺子在汤里漫步目的地搅拌。
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宋知绵拿出来接通，「……餵。」
「绵绵姐，你现在忙吗？」小玫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不忙，你说。」
「哦哦，是这样的。你之前不是让我们把剩下的那粉丝地址问清楚吗？最近都问到了?，之前一直关?机的用户9142xxx079也接电话了?，但?我觉得有点纳闷……他留的地址也是鹤别园呢。」
小玫小声道：「我感觉他跟你可能认识，会不会是你爸爸妈妈？」
宋知绵放下勺子，抿唇，「你把他的家庭地址报一下。」
「哦哦好的！」
小玫立刻报出一串门牌号。
饶是心里有了猜测。
但?那串门牌号跟顾蕴林的住所吻合时，宋知绵还是觉得心头一颤。
小玫的声音还在继续，「绵绵姐，他要真是你亲戚，那难怪生日会不参加拥抱环节呢，一拥抱不就露馅儿了么。」
汤被溅开一圈涟漪。
宋知绵拿下手机，感觉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滴在了?手背之上。
她去桌上拿抽纸，纸巾刚盖住眼睛，酸涩感就已经崩不住要决堤而出。
所以哪有那么多巧合。
柯野『不小?心』遗落下来的数学笔记本不是巧合；他记得自己的喜好、口味、记得她讨厌什么也不是巧合；她毕业收到的异国?陌生邮件祝贺她星途璀璨更不是什么经纪公司星探的打扰，而是柯野发来的；就连这几年她在剧组离奇收到的毛毯、咽喉片、暖颈贴以及各种各样微小?到并不会引起她觉察的小物件，大抵也不是什么好心同事送来的。
明明她是被暗恋的那一个。
明明宋知绵应该感到开心才对?，可她就是莫名眼泪止不住，替他觉得憋屈。
原来暗恋也是可以不求回?声的。
甚至无声地像一场寂静而盛大的夜雪，她不必开窗，雪只静静落下。
每次飘落，就好像三鲜面馆的许愿墙上、笔记本内页、还有她柯野重逢互加好友时，那句平平淡淡的——
「你好。」
你好，宋知绵，很高兴遇见你。
第56章 绵野56
门票在阳光下?是?流光溢彩的玫瑰金, 宋知绵的应援色。
第107页
【2023年6月21日13:00 滨城国际会展中心宋知绵「绵花糖星球日记」生日会 】
捏着门票手放下?，他站在馆外。
会展中心的入口近在眼前?，几十阶的台阶上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队伍缓慢向?前?挪动。
「这个立牌好漂亮啊, 快快快, 先帮我?拍张合照。」
「我?更喜欢这块。」
两?个女孩正围在某个人形立牌前?叽叽喳喳，笑声时不时飘来。
头戴鸭舌帽的少年从那片笑声里穿过, 停在门口巨幅留言板前?。
伸手在篮子?里拿了只笔, 正要和往年一样抬手签名。
第一个字, 是?用户的「用」。
刚写了一横，帽檐下?的长眸停顿住。
今年落笔的位置，正好在靠左边的角落里, 不细看很难注意到。
少年指骨微蜷, 冒出一点私心来，他将后面的撇改成一竖。
两?个字挤在一堆中，金色笔迹轻得近乎透明。
「大家进场请出示电子?票二维码。」
每个人检票前?, 后援会会长带她们过安检, 旁边的舒小?蓓则负责送周边福利。
「这是?生日周边喔, 祝今天愉快。」
下?一个袋子?递出去时, 伸手来接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的男性手掌。
舒小?蓓抬起头，面前?站着一位少年, 高大得几乎要将安检门外的光线挡住, 他帽檐压低, 还戴了个黑色口罩，全身上下?, 可谓是?捂得严严实实。
只有一双清冽墨黑的长眸露在外面。
「你……是?男粉？」
对方不答，只是?将手机里超话等级13级的界面递来, 长眸淡睨。
舒小?蓓这才注意到他耳垂上的耳钉，「咦，你是?79吧？！来得好早啊。」
她们粉丝群至今都不知道用户9142xxx079的真实姓名，就干脆用的后两?位数字来称唿他，叫他79。
少年目光掠过她，轻点头，正要抬步进去。
「等等！」
舒小?蓓连忙把手边丝带颜色更深的手袋递过去，「那应援袋给?错了，是?这个。」
会展厅的环形座位围绕舞台，楼梯每一阶都铺了埋地灯，现场像电影开场中途，介于一种昏暗但刚能看清座位的明亮中。
「你们看到刚才那个男粉没。」
「看到了！是?不是?看那个口罩男？好高好帅，他不摘口罩我?都觉得帅……」
「就是?啊，不会是?哪个明星吧。」
最后排的摺椅轻响。
几个女孩纷纷回头，看到她们议论的少年正在后排的角落坐下?，长腿在狭窄的空间里有些无处安放。
听到对话，他静静抬眸。
几个女孩被他冷锐的视线盯得不敢多话了，悻悻闭嘴。
大屏上正播放着宋知绵角色合集的vcr，前?排的女孩们边看边低下?头来开始交换彼此?自制的应援物，很快头又凑在一起。
「咦，你这张图哪里来的？我?怎么没见过。」
「我?自己p的，粉发是?不是?很女团风——嘻嘻，还有这个。」女孩展示着自己手中的摇摇乐，「q版女鹅，我?特地请画手画的，可以摆在车上。」
笑闹之际，座椅的靠背忽然被人叩了叩。
女孩脸色尴尬，「……不好意思！是?不是?我?们太大声了」
「……请问。」
少年目光落在她们手中花花绿绿的应援物上，低声道：「这些我?可以领么。」
「？？？」
「！！！」
*
「周边礼物都送完了？」
「嗯，都送了。」
上台前?，小?玫帮宋知绵拎起裙摆，她今天穿了件黑色花苞裙，细高跟，微卷慵懒的长髮披在身后，头顶是?黑色巴洛克王冠，和上综艺时的随性不同，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透着精緻。
聊完几句粉丝关?心的问题，主持人笑看着宋知绵手腕上的佛珠，
「据我?观察，小?绵的手上多了新首饰诶，和今天的衣服还格外很搭。是?朋友送的生日礼物吗？」
台下?，许婧皱眉，她记得彩排时没有的这个问题。
宋知绵抬手，弯起眼眸。
她的答案出乎他意料，「这是?一个很特别、很特别的人送我?的。」
听到她的话，柯野帽檐下?的长眸微动。
仿佛是?那串佛珠让她身上多了一处，他私有的印记。
「看来是?对你来说很珍贵的朋友了，那今天现场其实也来了非常多对我?们绵绵来说分外珍贵的粉丝，大家想不想跟她拥抱一下?？」
台下?是?震耳欲聋的欢唿声和吶喊声，无数双手伸了出来。
宋知绵朝她几年前?从来没有注意到的角落看去，远远地，她只能看清男人安静坐着，没有举手也没有站起来。
她移开视线的瞬间，柯野再?度抬起头来。
抽籤结束，被抽中的幸运粉丝上台跟宋知绵拥抱并?单独合影。
女孩正笑靥如花地跟那几个女孩一一张开手拥抱。她被她们围在中央，众星捧月般接过那许多封手写信。
像被爱意包围、却又高悬上空无法触摸的月亮。
等到所有环节和大合影结束，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粉丝有序离场，剩下?的工作人员完成最后收尾清场的工作，柯野也跟在人潮最后往外走。
第108页
在馆外等车的粉丝们三两?成群，前?方传来一阵骚动。
「这个戒指有声纹，可以扫描？」
「我?听听……是?『祝你今天心情愉快』，声音好甜呜呜呜。」
「我?的也是?，好有心。」
柯野走出馆外，回车库取车，在驾驶座上打开手提袋。
里面除了官方应援物还有一个黑丝绒戒指盒，盒底躺了枚羊角银戒，他照着刚才路边粉丝的话，将戒指在车灯下?拿高。
内侧果然有一段细密的声纹，起伏不平。
扫描成功。
听筒传出轻微像老旧磁带的滋声，很快声音止住，女孩轻软的音色响起。
【祝你今天心情愉快~】
停顿片刻，那声音却没有循环，而?是?接着说话。
【你好，柯小?狗。虽然这个回应迟到了七年，但现在，我?回头啦。】
柯野唿吸凝滞，整个人僵住，不敢置信地盯着手里的银戒。
这段录音反覆在车厢内迴荡着，他听了一遍又一遍，已经浑然忘记时间。
直到手机震动，屏幕上方弹出一条通知。
【尊敬的柯野先生：宋知绵「绵花糖星球日记」生日会·单人拥抱环节，将于2023年6月21日23:00开始，逾期不候喔^^】
——当前?时间：22:57。
柯野迈下?车，攥着手机朝来路一路狂奔回去，再?次路过留言板，迈上长长的台阶。
他快步跑到展厅之外，站在紧闭的大门前?。
掌心贴上去，用力一推。
逆着光，少年唿吸稍促地停在门口，月光披落他满肩。
他朝舞台中央看去。
厅内没有亮灯。
站在中央的女孩提着一盏復古小?马灯，又换上了开场时那件花苞裙。暖黄色的灯光映着她甜美柔和的面颊，美好得像一个梦，让人不敢上前?。
直到，宋知绵将灯搁在了身后的舞台上。
她将手臂抬高，轻声道：「恭喜这位幸运粉丝！拥抱环节还剩三十秒。」
僵直站着的高大少年，喉结上下?轻滚两?下?，而?后，朝她快步走过来。
裹挟着室外的凉风，他伸手将女孩纤柔的肩背紧扣住。
「宋知绵。」
「嗯？」
宋知绵忽然感?觉有什么冰凉湿润的东西?擦过她的肩头。
她抬眸，看到柯野覆下?微濡的长睫。
「生日快乐。」
宋知绵忍不住伸手，将他的口罩勾下?来。
不摘不知道，一摘吓一跳，极少见的，男人眼尾和鼻尖都泛着淡淡的粉色。
这样脆弱得样子?竟让她觉得娇得不行。
宋知绵目不转睛看了一会，「那没有生日礼物吗。」
在对方注视下?，她有些娇憨地点了下?唇角，「你……你好笨啊。」
柯野怔忡半秒，而?后俯下?身贴过来，在她唇上落下?了一个很轻的吻。
待他直起身，宋知绵愣住，「就这样？」
柯野轻咳了一下?，「上次不是?约定好了，不能亲你太兇。」
宋知绵：「……」
上次是?上次，她当时又不知道暗恋的事?情。
看到女孩急得瞪他，柯野垂眸，又故意低低道：「以后，我?会都温柔点的。」
宋知绵：「？」
今天的柯野怎么跟个小?白兔似的，纯得要死。
可她还偏偏吃这一套。
见他像个青涩的男大学生，只老实地抱着她。
宋知绵咬了咬唇，踩着高跟鞋踮起脚来，主动去勾住他的后颈。
「……你别躲呀，给?我?亲一下?。」
她按住他双肩，脚背绷直，恶狠狠地在他唇上狠啄一口。
可他的帽檐实在碍事?，她还只能侧着脸。
感?受到女孩莹润的唇瓣在他唇角胡乱擦咬，有种笨拙的勾人，柯野装不过三秒，嘆了口气。
他抬手，将帽子?摘了扔开。
而?后将女孩整个抱起，让她坐在舞台边缘。
这才捏着她的下?巴狠狠压回去，加深了这个吻。
唿吸声不断深重。
晕晕乎乎间，宋知绵忽然看到了柯野外套上别着的应援胸针，心中警铃大作。
「唔……等等，我?、我?这算不算在艹粉啊？！」
跟她狂吻的『粉丝』此?时衣物齐整，但唇已经红得潋滟。
闻言，他无辜地眯了眯眼，「也是?，毕竟没名没分的。」
宋知绵：「……」
被他说的好像成了什么奇怪的y，她是?不是?该考虑先给?柯野一个名分了？
宋知绵别过头，「那今天，先这样吧。」
柯野挑眉，「你情我?愿的，你只勾搭我?一个就行。张嘴。」
黑暗空旷的展厅时不时传来深暧的唿吸声和衣物摩擦声，一小?时后，宋知绵脱力地朝后躲，后面的髮丝却被对方五指插入紧扣，只能靠倒在男人胸前?。
她发冠歪倒，髮丝也凌乱，连花苞裙背后的系带也被对方另一只手缠绕挽在手心。
好像是?高不可攀的月亮，变成了他一个人的私有物。
柯野用指腹拭去她唇边的水光，眸子?幽暗，痴恋如野草疯长。
「再?亲一会。」
等到第二天零点，这样他就独占了23岁宋知绵的第一个夜晚。
第109页
*
风平浪静的深夜，[求知若柯]超话却因?为一条爆料炸开了锅。
起因?是?宋知绵生日会结束后的当晚，一名自声称是?《全员超神》工作人员的博主冲进超话发了条微博。
[社畜就该发疯：姐妹们，你们嗑的cp是?真的！柯野和宋知绵真的在谈，我?有证据！]
【什么什么？优雅置臀】
【可他们不是?内娱最不可能的cp吗】
【真的假的，你最好别骗我?呜呜呜不会是?拍到合照了吧】
短短五分钟回帖上千，无数粉丝搬着小?板凳蹲守在评论区。
没多久，博主还真的发了一条视频出来。
[社畜就该发疯：赛前?语音，这一听就是?真情侣啊。]
短短一分钟的视频没有画面，只有柯野和宋知绵的对话声。
断断续的。
【「宋知绵，要不我?们换个赌约。……单杀也意味着输，对我?的赌注不变，但对你的赌注……输一次，你亲我?一下?。」】
听完，满怀期待的cp粉陷入沉默。
——你跟我?说这唧唧歪歪、求着女朋友要亲亲的恋爱脑是?柯野？听着完全不像啊。
——这就好比之前?营销号造谣，说圈内温柔沉稳的三金影帝简云川，私下?其实是?喜欢缠着老婆卖萌的骚包。
太假了，假得离谱。
压根都用不上本人闢谣，粉丝都报以一笑。
评论区感?慨失望之余，还不忘安慰这位博主。
【姐妹，你这音频p得好逼真，不像假的】
【社畜就该发疯：我?是?工作人员。】
【我?知道我?知道，假扮工作人员视角代入嘛，更好嗑了】
【社畜就该发疯：我?真的是?工作人员！！！只是?忘拍工作证了。】
【当同人来看确实蛮甜的】
【就是?有一点点ooc，问题不大】
【社畜就该发疯：……】
第57章 绵野57
不同于这条爆料。
第二天冲上热搜的, 却是另一条跟宋知绵有关的词条。
「林呈斐疑似在宋知绵生日会现场露面？」
看到热搜的瞬间?，许婧心道不妙，先让助理去查首发的营销号, 转头又给宋知绵打电话。
「啧, 这妮子去健身房又关手机。」
没打通, 许婧索性将热搜上的照片点开，第一张是昨晚的生日会合照, 角落里的男人被圈了个红圈。
第二张, 则是男人在滨城国际会展中心外, 迈进商务车的背影。
乍一看，被圈出来的男人和第二张都黑衣黑裤，鸭舌帽黑口罩, 加上合照模煳、地点重合, 那辆商务车还是最近林呈斐工作室一直租用的车。
说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也大。
但许婧清楚得很。
每张生日会的票虽说是免费发放，但都过了她的手，不可能发给粉丝之外的无关?人等。
……等等。
难道这林呈斐是宋知绵粉丝？
许婧虽然完全不信, 但以防万一还是将昨晚参加的粉丝名单打开。
为了谨防信息泄露, 活动结束后小程序里本人真实的身份信息就自动失效了, 只能查询名单里的联繫方式。
经过排除, 她圈定了两个可能性比较大的男粉。
许婧朝电话那头温柔笑道：「喂，请问是『宋知绵の洋葱团』么？我是宋知绵后援会的工作人员, 想问问你对生日会感观如何呢？有没有需要我?们明年?改进的环节。」
「每个环节和周边礼物我?都很喜欢, 要非说改进什么……明年拥抱环节能让知绵姐姐多选几个人吗？」
对面的男声像是处于变声期, 有些扁平的沙哑。
许婧立刻排除了这个初中?生。
那么——
许婧将视线定在下一处，[用户9142xxx079]。
电话拨通, 她和将问话完整复述了一遍，听筒那头却迟迟没出声。
许婧拿开手机, 确认了一眼，「是还在通话中?啊……餵？餵？您听得见么。」
仍是一片令人犹疑的死寂。
良久之后，冷沉的男声才响起。
「没有，都好。」
「婧姐，他们查到了！这次的营销号和之前?带头嗑林呈斐和绵绵姐『跟班cp』的营销号是同一家公司，都是星觉传媒。」
办公室的玻璃门被人推开，小玫捧着电脑急哄哄冲进来。
她正?欲说下半句话，许婧当即竖手指抵在唇前?，拧眉示意她噤声。
「嘟——」
对面还是挂断了。
小玫心虚地挪着步子过来，「婧姐，我?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现在没事了，你接着说。」
许婧低头看向那串挂断的号码，听刚才这人的声音，清冷懒散，倒比林呈斐那号称『公子音』的扭捏嗓音好听得多。
只不过。
她怎么听着怪耳熟的呢？
「我?看今天又是林呈斐想炒作，他肯定想着绵绵姐风评好转了，想蹭上来吸一口血。」
小玫越说越气，将矿泉水瓶捏得嘎吱作响，「当年?他吸得血还不多吗？我们最难捱的时候，也是他在疯狂避嫌，便宜都给他占了。」
「不抖点他的料，他还真以为咱们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许婧在圈里工作多年?，也是头一次遇见这么噁心的，她按了按眉心，「小玫，你先让公关?组去出声明和律师函。」
第110页
*
採访室。
单采结束，记者站起身跟沙发上的男人握手，「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场《全员超神》的採访了，谢谢柯老师配合。」
送走?了採访团队，男人没有直接离开。
他立在门口，垂眸，指尖捏着手机，回想刚才许婧那头来电话时的动静。
也捕捉到几个关键字眼，林呈斐、营销号、星觉。
点开热搜，柯野很快明白原委。
他还被人冒名顶替了。
「哥，你要的信息我?查到了，他最近在试新戏呢。想不想知道是谁的戏？」
「……」
「大爷就是无趣。这剧组挺近的，就在滨江大酒店，看样?子您这是想去英雄救美吶。」
「……」
「我懂。网友都嗑他们不嗑你嘛，你嫉妒了，哎，男人的嫉妒心好可怕。」
潘霖的京片子在大多数时候都听着很欠揍。
柯野在挂断电话前，简短落了个，「滚。」
滨江大酒店沿江而建。
正?值下午，西斜的阳光透过风琴帘变成一团模煳的光雾，靠在窗边，还能听见滔滔江水上的轮渡声。
走?廊拐角处有人在打电话，足底摩挲过厚厚的毛毯，断断续续的声音有些愉悦。
「……对了，我?这不正?好来试温导新?戏，要是能试上……现在的网友都看事实，我要是跟她再合作，就是二搭了。」
「追她？算了……人嘛，确实漂亮，圈里可找不出长得这么纯的……可就是太纯了。」
「只怕是谈到手了，都拍不到什么把柄。」
柯野立在窗边，等了十几分钟。
窗上的光雾落在他瞳孔，收紧时，也变成晦暗的浓黑。
不多时，有人从走?廊转角出来，径直去了某个酒店房间。
又过了约莫十分钟。
站在窗边的男人翻找出某个号码拨去，「温叔。」
对方反应了一会，听上去很是惊喜。
「……小柯？！你这小子，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柯野转过身，长靴的靴底精准踩过刚才那人走过的路。
「今天正?好在滨江酒店，想找您叙叙旧。您现在方便么？」
「方便?啊。」
温哲沉吟片刻，报出一串房号来，「有个圈里的小辈在，你要是觉得碍事，我?让他出去等会。」
2303.
柯野早已站在他说的房门口。
他用肩膀夹住手机，腾出来的左手将另一只手上的发圈和戒指取下，妥帖放在上衣口袋。
说话间?，又捏着腕骨转了转手。
声音发冷。
「他不碍事。」
听到叩门声，有人小跑过来开门。
门开了，柯野对上一双单眼皮，薄眼，那人比他稍矮半个头。看到他，林呈斐一怔，认出他来，「你是……」他噤声，朝身后扭头道：「温导，您朋友来了。」
温哲放下茶杯，满是兴味地朝他招手，「快坐。」
男人却站在玄关处，没有往里走?。
他只是伸手拽住了旁边人的衣领，在对方不解的打量下，对温哲淡声道：「温叔，得罪了。」
下一秒，那手成拳朝林呈斐的脸抡了下去。
一拳到肉。
用了十成十的狠劲。
几拳下来，林呈斐被他揍得面伏地毯闷哼，脸直躲，「弟，不是？我?惹你了？！！」他挣动几下，挣不开，明明两个人体型差不多，可他感觉完全是力量上被碾压，「我?们认识吗？啊？」
柯野单手压着他的颈，漫不经心地。
「不认识。」
「……那你特么有病啊？」林呈斐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嘴里却涌上一股铁腥味，令他声音含煳不清，「我?靠，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明星，你不怕上热搜被我粉丝网暴你就试试！」
柯野扯唇，像拽死鱼一样将他拽起，嗓音愈发冷。
「那试试。」
林呈斐被他沉戾的语气激得冷颤，感觉身后传来一阵极大的力道，下一秒，他被踹得狠撞在酒店的磨砂墙面上。
脸侧的痛感散发全身，他疼得龇牙咧嘴，牙也不知掉了几颗，又因为仰倒着只能将血水往下咽，被呛得直咳嗽。
柯野捡起他的手机，在他脸上有一下没一下轻拍，「怎么，自己的血没有别人好吸？」
「你……呕……」
林呈斐抓着桌角想爬起来，也只是徒劳，他求助般看向温哲，却见对方只是远远站着，看他们折腾完了才心惊道：「小柯，这地毯很贵的。」
躺在地上的林呈斐：「……」
柯野扭头，「赔偿我会补给您。」
温哲摆摆手，「这倒不用，你只说说，你是什?么事才这样……」他指了指地上狼藉，「大动干戈。」
柯野抽了张纸擦拭手背，「私人恩怨。」
温哲撞见过柯野那晚接宋知绵下班，经眼前?这幕，很快明白个中?关?窍。
他拍柯野肩膀，「知道了。」又朝林呈斐道：「小林，自己能站起来么？」
林呈斐此时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瞎子也能看出来柯野跟温哲关系匪浅，他只不过掉了几颗牙，算轻伤，还能找温哲讨个角色，但闹大了，什么都落不着。
他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颤巍巍地站定，深唿吸，「温导，我?没事，我?去洗把脸。」
第111页
只是，他说什?么都想不通，他什么时候惹过柯野。
如果非说惹，那也只有娱乐赛那次。
何况他还是被虐杀的那位，输得极为难堪。
困惑之际，柯野已经擦干净了手，不再管他，转身跟温哲走去茶厅。
他边走?，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截淡黄色发圈戴上。
上面的饰品被他调正?，熟悉的小羊髮饰以及男人中?指上的羊角银戒令林呈斐瞳孔紧缩。
原来是他。
昨天参加宋知绵生日会的，被他用来炒作的黑帽少年不是别人。
是宋知绵的教练，柯野。
**
【你什么时候到我家？赵姨已经开始备菜了。】
感觉这话听起来有些迫切。
宋知绵轻咬指尖，将消息撤回?，重新?打字。
【我下午饿得很早，你最好快点到。】
【我?爸妈特别讨厌迟到的男孩子。】
发完消息，宋知绵抬起头，对上沙发那头两道灼热的视线，被吓了一跳。宋湘挽着简云川的手，朝她试探性地柔声道：「绵绵，你真的交男朋友啦？」
简云川在一旁闲闲插嘴，「老婆，千真万确。」
「你别说话，我?要听女儿说。」宋湘忍不住拍打了下他，才扭头，小心翼翼的，「绵绵，你跟妈妈说，你现在的理想型不会也是初中?时那种?，吊儿郎当的、染头髮的……比较特立独行的人。」
简云川咬了颗葡萄，又插嘴，「那小子挺特立独行啊，虽然不染髮，但又打游戏又打耳钉的，工作就是带一群小屁孩打游戏。」
对上宋湘担忧的视线，宋知绵：「……」
「真像你爸爸说的？」宋湘脸都吓白了。
「耳钉是有，职业也是打游戏。」
顶着她的视线，宋知绵头疼解释，「但他们这种叫电竞教练和电竞选手。」
「原来是这样?，那确实是正经职业。」
宋湘在简云川的胳膊上拧了把，她又不是没见过世面，「你又乱说，电竞都纳入国?际体育项目了。」
简云川直含痛，倒在她身上，「……老婆，可他现在也不是教练也不是选手，他退役了，是无业游民。」
宋湘手里的葡萄掉回果盘里。
简云川靠在她身上，眼睛还睁开一条缝隙，带着玩味的笑意对她滴熘熘地转。
宋知绵：「……」
这个家她真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懒得跟简云川掰扯，她想起刚才漏接的电话，给许婧又拨了回?去。
对面第一句就是报喜，「还真给你料对了，网友们都不信，加上我?们的声明和律师函发出后，舆论立刻反转了，他白蹭还惹一身腥。」
宋知绵捏着葡萄小声道：「来参加生日会的本来就不是他。」
「……行了，不说这个。」
「今天这场闹剧，李芷雪的经纪人也跟着混熟摸鱼，用她养的那号发了一条新?爆料，说简云川疑似婚后出轨你，照片都没一张，笑死人了。」
宋知绵偷瞥了一眼简云川，对方也正?在玩手机，「网上怎么说？」
如果舆论不对，伤害了他和宋湘，她也不是非要隐瞒这段父女关?系。
简云川虽然举止不靠谱，但那晚的话说得对，如果真正想摆脱他那些成就带给她的压力，比起藏着掖着……
更该凭努力超过他。
「大部分都不信，不过小部分人肯定喜欢看些豪门丑闻，宁信其有……」
许婧的声音像是被人掐住般戛然而止，「我?的天？！简云川发微博了？」
宋知绵心领神会般，抬起头。
简云川也正巧在此时放下手机，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还有点自得。
「……」
他不会赶在她前?面，迫不及待地公开了吧？
果然，许婧的声音高了八度。
「简云川竟然知道营销号是李芷雪经纪人养的，直接@了她，发的是……『胡说，我?是她爹。』」
宋知绵扶额，还真给她猜对了。
她正想着该怎么就隐瞒父女关系的事跟许婧诚恳道歉，就听到她的大嗓门没开外放，都自带扩音。
清晰的吐槽声，落在沙发上三个人的耳朵里。
「不是，这个简云川澄清就澄清，怎么还骂人呢？发言喊爹叫娘的，感觉有点没素质。」
一室沉寂。
「……」
本来还悠闲自得的简云川，转瞬间?脸黑如锅底。
还是宋湘率先憋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第58章 绵野58
「婧姐,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简云川不是没素质，而?是他真的是我爸，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说完, 宋知绵很自觉地将?手机拿开一米远。
「简云川还关注你了, 你赶紧去回?关……等等, 你说什么？！」
宋知绵轻揉眉心，承受了长达二十分钟的教育洗礼, 全程除了「嗯嗯」和「对不起婧姐」不好再多余造次。
网友的反应也和许婧差不多, 先是——
【男神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啊, 是她爹？】
【简云川八百年不上一次微博，上来?竟然是主动关注宋知绵？？】
【会不会是新戏合作预热】
【我估计是被盗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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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一些人先品出了端倪。
【虽然影帝保养得好看上去就三十出头, 但谁记得他隐婚二十多年了……你们不觉得宋知绵生日跟他隐婚时?间段很接近吗？】
【你还真别说, 这俩人还真有点父女相，连ip地址也一样】
【所以是真的？！！我靠，这么劲爆？？】
【我感觉是真瓜, 一般越假的越像是真瓜】
【这瓜要放在几个月前, 宋知绵跟付围的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你不懂, 这是影二代的倔强】
【哈哈哈哈哈女鹅不好好拍戏就要滚回?去继承家产了】
经此一瓜, 热搜上林呈斐和李芷雪经纪人闹出来?的两条爆料都?有点不够看，很快就从热搜上降下去, 反倒是#简云川宋知绵竟是亲生父女[爆], 在热搜首位连挂了两天。
自然也无人在意, 林呈斐在当晚发了一条声明。
[林呈斐工作室：林呈斐先生因身体不适，在家休养一月, 暂时?中?止各项商务演艺工作。]
面对粉丝盘问，工作室也含煳表示是发烧引起的头痛和併发症。
宋知绵没管网上的风风雨雨。
微博关注简云川时?, 手机就弹出一条信息来?，于?此同时?，门铃也响了。
【柯小狗：我到了。】
把柯野的备註从79岁坚持对抗改成柯小狗后?，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有种跟乖乖的顺毛小狗对话的错觉。
【宋知绵：好迅速！不愧是干什么都?超快的男人（大?拇指）】
【柯小狗：？】
一句话，顺毛小狗原地炸毛。
宋知绵佯装无辜地收好手机，跟宋湘对视一眼，和她一同起身走去门口。
天边云蒸霞蔚，是难得的好天气。
院门大?开，敞入的风将?湖心睡莲吹得飘摇，一辆和古韵景色格格不入、外形狂放的黑色越野车缓缓开进院内。
简云川站在宋湘耳边扇风，「你看看，我就说这小子特立独行。」
宋湘示意他别说话。
驾驶座车门打开，率先跳下车的却是一头红毛的潘霖。
他手里夹了只?烟，笑着朝宋知绵遥遥打了个响指，「大?明星，好久不见。」这才又拉开后?座的车门，去取后?座上的东西。
看着男孩头顶闪耀的发色，在霞光下飘摇。
「是他？」宋湘不禁捏着宋知绵的手，满眼感慨，「绵绵，你从小到大?喜欢的男孩子倒还都?一个样。」
「……」
宋知绵看到副驾车门开了，连忙指过去，「不是他，那?位才是。」
万幸，这次下来?的真是柯野。
可又不太像他。
男人穿着衬衫西裤，裁剪合身的缎面衬衫显得正式中?有些随性，他平时?穿运动风偏多，今天乍换成西裤，更显得腿长逆天。
宋知绵盯着自己脚底的卡通拖鞋，居家服袖口的蕾丝边。
又看了看对方，沉稳可靠的打扮。
可恶。
说好只?是简单吃一餐，他这个学?霸竟然背着她偷偷内卷，可那?深色西裤紧紧裹着的窄腰与翘臀，倒是诱人得紧。
她指尖微动了下，撞进对方的视线里。
柯野朝她微挑了下眉，像是在问「往哪瞄呢？」，对完眼神，这才客客气气地朝宋湘和简云川问候。
「叔叔阿姨好。」
「哎呀，我记得他！」
宋湘手掌轻合，一看就觉得他眉清目秀，甚合眼缘，「你爸爸之前还给我发过他照片，问小柯帅还是他帅呢，我当时?就觉得这孩子不错，还以为是他公?司新签的艺人。」
简云川背过身，佯装观赏夕阳。
下车时?，柯野和潘霖手中?都?拎了些大?大?小小的盒子。
他们说是普通不太贵重的见面礼，宋湘料想着都?是两个上班不久的孩子，小年轻谈恋爱也送不了太贵重的，便?不再退拒，让几个保姆接过带回?客厅。
吃饭时?，宋湘不动声色地将?心头困惑的几个问题，闲聊似的问了。
她用公?筷夹了些菜给柯野，笑道：「高中?就认识啊？那?我家绵绵正是调皮的时?候，没打扰你当时?的功课吧。」
宋知绵用筷子掰弄盘子里的蟹腿，想起那?会她死缠烂打借某人作业抄的场景。
高中?时?大?家都?弄了个小储物箱装课桌装不下的课本，箱子要么放在脚边，要么放在教室后?面，柯野和她的都?在脚边。
某节晚自习课，趁柯野埋头做题，宋知绵的手悄悄摸到他书箱上。
指尖一本本爬过词典书嵴。
摸到练习册的封面，她手指紧捏，小心翼翼屏住唿吸地往外拽。
拽了一半，忽然有什么扣住她的手腕。
柯野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你在干什么？」
「我在繫鞋带……呃啊！」宋知绵指去的桌腿处，一只?会飞的小强正在飞快爬行，她吓得往前栽，手腕又被柯野扣着，迫不得已扶着他的大?腿，借力将?两个脚尖翘起，「好学?生，有蟑螂！」
最后?还是柯野默不作声地踩死了。
他俯身将?练习册抽出来?，在她眼巴巴注视下压在了手肘下方，「抄作业，不行。」
好一会，宋知绵扶着他大?腿的手都?没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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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被碎发掩盖的耳廓，慢慢泛红，他心中?嘆气，将?练习册翻开，「哪题不会？我给你讲。」
「……可是我每题都?不会。」
「那?就一题题的讲，讲到都?会为止。」
面前的盘子落下轻响，一条被剥好的蟹腿完整放在了她的碗里。
一双修长的手收了回?去，男人声音不疾不徐。
「没有，她那?会很虚心求教。」
宋湘听得笑靥如花，宋知绵：「……」
都?给她听心虚了。
一抬头，简云川也掐着两颚憋笑，一副自己的女儿什么德行他清楚的模样。
宋知绵在桌底伸脚，朝对方脚背踩去。
简云川还在笑，倒是柯野筷子一顿，朝她瞥来?。
宋知绵觉得不对劲，低头一看，那?便?宜爹似是早早防备着她，脚都?收到凳子下面去了。
她的脚正蹬在柯野剪裁合身的西裤和皮鞋之间的黑袜上。
宋知绵轻咳了下，收回?脚。
饭后?，潘霖有事先离开了，宋湘倒是一改对柯野的前期印象，拉着他聊个没完，简云川和宋知绵都?有些插不上话。
但看柯野没有半点不耐，回?答前也会思考数秒，让人有被尊重的感觉。
宋湘心里欣赏，语气更是柔和，「你应该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工作的事我也不多过问。不过，绵绵自小含着金汤匙长大?，唯一受的只?有工作上的苦，这个该受，别的就不必了。」
柯野颔首，目光越过她，看向?厨房里跟赵姨有说有笑的女孩。
他的眸子里，有些许迷恋或更深的情绪在涌动。
「我明白，阿姨。」
「之前我听顾老?先生说，他有个外孙从小经歷许多，所以年纪轻轻就懂事沉稳。老?人在家呆久了，难免会想跟外人唠唠嗑，我也听了些细枝末节。」
见柯野看回?来?，宋湘柔笑了笑，「我的意思是，你既然喜欢，以后?就把这儿当自己家，可以常来?坐坐。」
柯野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勾唇，「好。」
十分钟后?。
宋知绵抽了张纸，擦手从厨房出来?，就听宋湘惊慌地「呀」了声，「小柯，你手怎么弄伤了？」
「没事阿姨，一点擦伤。」柯野跟着站起来?
「还是得注意，伤口感染就不好了。」宋湘连忙将?他拽过去，「你房间不是有药箱么，赶紧给小柯上上药。」
宋知绵将?擦手的纸捏成团扔了，「储物室不是就有……」药箱。
对上宋湘担忧的目光，又看了看站在自己身侧的柯野，足尖调转，「那?……走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上楼梯。
她的房间靠近露台，到房门外，宋知绵先将?鞋脱了，「拖鞋放在门外就好。」
她赤足踩上毛毯，带着柯野往里走。
站在门口时?还不觉，直到柯野立在房间中?央，冷硬懒散的气质，跟房间柔软的风格有些格格不入。
甚至，他是房间里唯一的黑调。
见他目光掠过她床边，宋知绵连忙将?他按进地毯的懒人沙发上，「你就坐在这里，稍等我一下。」
说实话，她也不记得药箱放哪了。
宋知绵踮脚站在柜子前，上下翻找，找了许久才找到，箱子上还盖了几本杂书。
她将?书扔开，提着箱子过去。
宋知绵忙这些时?，柯野一直静静看着，直到女孩将?箱子打开，用棉签沾了碘伏，伸着白细胳膊在他眼前晃动。
「哪只?手受伤了？」
柯野垂眸，将?左手递过去。
他分明的手背骨节上和掌侧都?有擦伤，血痂都?已经凝固成了深色。
女孩嘟囔着用碘伏轻轻擦过伤口，「这是怎么擦伤的……总不是跟人打架伤的吧。」
柯野眉心微动，「可能还真是。」
棉签擦拭掉血痂，宋知绵澄明的眼眸骤然仰视他，「不应该呀，你有这么幼稚？小狗还会主动约架？」
这个角度，他恰好能看见女孩家居服下白皙的起伏。
柯野错开眸，将?手抬高，「小狗护食。」
「……扑哧。」
宋知绵笑得眼弯，去箱子里拿了两枚创可贴，她特地挑的卡通图案，还是粉色的，「那?给小狗奖励两个身份牌，别人就不会跟我抢了。」
柯野见她笑着收拾药箱，浑然不觉自己一路被许多人明里暗里觊觎着。
哪是跟她抢。
明明是他在同别人抢啊，笨蛋。
柯野在灯光下，将?手抬高，宽厚的手背上横亘着两个可爱的异性创可贴，不止这些，还有他中?指上的羊角戒指，手腕上的绵羊发圈。
如果这些都?是身份牌。
那?他当然希望，越多越好。
宋知绵拍拍手站起来?，正要把药箱塞回?柜子里，柯野已经先一步拿起来?。
「还是搁在第三层？」
「嗯。」
她需要踮脚放进去的高度，柯野轻松就塞了进去。
忙完，才注意到地毯上还有几本书。
「这些也放在一起吗？」柯野问道。
他蹲下去，将?书一本本拿起来?。
「放在一起吧。」
宋知绵话音未落，被拿动的书本夹层里忽然飘出几张明信片来?，白花花的卡片掉落在她脚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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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那?上面的画面，她连忙将?卡面捡起来?，「我来?放吧，都?是别人寄来?的杂书，都?还没来?得及看呢。」
「别人，陆莹莹？」
柯野捧着册子，指尖夹着一页翻开，「劲爆男模写真，自留版、勿外传，嗯，所以你留着准备什么时?候看？」
「……」
宋知绵伸手去抢，对方比她更快一步，将?手抬高。
柯野挑眉，「怎么，怕我把你的珍藏版弄坏了？」
宋知绵看到他不虞的别扭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可爱。
她嘴不受控制的，「毕竟这些绝版了，很珍贵的。」
柯野将?书重重合上，咬着牙关淡笑，「想不到你偏好这种口味。」
那?股随时?在暴怒边缘的拽样。
更可爱了。
宋知绵憋笑着抿了抿唇，佯装无辜，「谁不爱看年轻的肉.体呀，又是腹肌、又是胸肌的，很难不看上瘾。」
柯野冷嗤一声，想来?是很不爽。
她伸手去拿，他好歹是不避了，仍由她将?书册都?拿回?去，一併放在隔层。
女孩踮起脚，视若珍宝般将?那?册子往里推了又推。
像生怕掉落一册。
放好之后?，她拍了拍手，满意地朝后?退开一步。
撞上站在身后?一动不动的柯野，宋知绵回?过头，看到他眸光深沉，憋笑歪头道：「你生气啦？」
半晌，柯野才轻扯唇，「……哪敢。」
看清女孩眼底的狡黠，他玩心漫起，「我只?是想到一件事。」
「什么……」
宋知绵撞进他的视线，看到柯野双眸微眯，是熟悉的、带有侵略性的眼神。
每次亲她之前，他都?会这样看她。
宋知绵立刻扭头就跑。
可是脚踮麻了，没两步就被他追上，她在惊慌中?踩到他的脚背，跟他一起崴倒下去，两人双双跪坐在毛毯上。
宋知绵的家居服裙摆被他手压住，白皙的脚尖自他西裤下方刮蹭而?上。
她就这么被抵在地板和墙壁中?间，动弹不得，冰冷皮带搭扣此时?就贴在她衣物轻薄处。
宋知绵看到上方柯野的眸色越来?越深暗。
旋即，她颈窝传来?酥麻的痛痒，痛是齿尖，痒是对方轻笑。
「想到可以讨要第二个奖励了，主人。」
「你……嘶……」
宋知绵伏在地上的指尖，因难耐而?微微蜷缩。
很快，她的一只?手被扶起来?，引导着朝对方的胸膛探去，写真上的画面变成实际的触感，宋知绵感觉头脑发晕，嗔道：「柯小狗，你怎么连男模的醋都?吃。」
「你不是想上瘾吗。」
柯野的声音近在耳廓，有些委屈，又带着般引诱的低哑，「那?就试试只?对我上瘾。」
落地灯被谁的手腕撞得乱晃。
在墙上投下一片重叠又迷离的影子。
但十几分钟后?，门口突然传来?大?煞风景的叩门声。
「咚咚咚。」
昏暗中?，急促的唿吸声渐渐停下来?。
「咚咚咚」
宋知绵别开头，跟柯野安静对视。
几秒后?，她挣动着站起来?，连忙伸手打理滑落的碎发，柯野理好领带和衬衣纽扣，伸手帮她梳发。
直到两个人恢復如初。
「咚咚咚。」
「……请进。」
宋知绵说完，忙清了清微哑的嗓子。
赵姨端着果盘推开门，笑道：「洗了些蓝莓和葡萄，宋夫人让小姐和柯先生都?吃一点。」
她在桌边放下果盘，又在房间内打量了片刻，手忙脚乱地将?果盘下面的东西塞回?兜里，这才转身出去。
门外，宋湘也正透过门隙伸长脖子朝里看。
见女孩和男孩各自坐着，双手乖巧安静地放在膝盖上，中?间隔了快两米的距离，她不由纳闷。
门还没关上，门口压低交谈声就飘了进来?。
「亲了么？」
「没呢……也没拉手。」
「好嘛，怎么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纯情，原是我想多了，以为已经进展到那?一步……还说让你在果盘下面带两盒进去，以防万一呢，看来?是用不上了。」
柯野：「……」
宋知绵：「…………」
这个家真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第59章 绵野59
将柯野送到楼下时, 气氛仍因刚才?的插曲陷入一种微妙的潮热之中。
夏风将湖面和莲叶吹得簌簌作响。
宋知绵跟着他的步伐，走过石板路，「我妈妈……一直比较热情, 你习惯就好了。」
她以为他被吓到了？
柯野心中失笑, 他巴不得更热情些, 只是又怕她还没有接受那一步。
「叔叔阿姨都开明有趣，不用习惯, 我一直很喜欢这种氛围。」
宋知绵步子放缓, 「你家里不是这样吗？」
柯野：「有点?不同。」
不止他一个?人提过羡慕她家的氛围。
陆莹莹也说过。
只不过陆家是夫妻各玩各的, 放养小孩，陆莹莹性格便无拘无束了些。那柯野家里，会不会是管教太严苛？
宋知绵想了想, 「你就是父母最喜欢的那种别人家的小孩。你要?是住我家隔壁, 我爸妈肯定会把你当模范数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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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那句『父母都喜欢』，柯野眼?神黯淡些许，但仍笑了。
「那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或许是光线的原因。
宋知绵看不清他神色, 只觉得他被睫毛半掩的眸底既有笑意, 仿佛还夹杂落寞。
「我本来就在夸你, 柯小狗。」
宋知绵歪过头, 伸直手跟他十指交叉，「你要?是喜欢, 以后就经常过来, 大门随时敞开。」
只有他半个?大的小手, 还强硬地反握住了他。
柯野怔忪片刻，眸子里笑意渐浓, 「啧，还挺霸道。」
宋知绵轻哼：「怎样？」
柯野笑得懒散, 「……我喜欢。」
在门口?告别之后，宋知绵留在院子里将鱼食餵了。红色鱼群在聚集在她脚下那一片区域，又像海草般散开。
湖面荡漾，仍令她回想到柯野刚才?的眼?神。
像夜流，深邃又暗涌。
她其实很想把自?己?的那两次奖励用掉，最好是指着他的鼻子问，喂，你还有什么隐秘的家事没告诉我呢。
可终究太冒犯了。
直到保姆出声提醒，「小姐，再餵就太多了。」
宋知绵抓鱼食的手停住，「我爸餵过了？」
保姆摇头，「潘先生提前走的时候，抓了一大把抛进?去了。」
宋知绵：「……」
不说都快忘了今天潘霖也在，他这个?灯泡当得倒是悄无声息。
回房间时，客厅没开灯。
宋知绵在玄关处拿拖鞋，本来以为宋湘早早睡了，却?听到屏风外的阳台传来细密私语。
「这是普通还不太贵重的见?面礼？你刚才?怎么也不打开看看。」
「冤枉啊老婆，我餐桌上就想跟你说，你眼?睛都黏在女儿跟那小子身上了。」
「我不是觉得般配嘛，这孩子还知道我喜欢翡翠，真?是有心了。」
「嘁。」
「不般配吗？」
「般配般配，跟我俩一样配。」
动静声渐渐变得有些不同，宋知绵福至心灵，迅速在黑暗中摸了双拖鞋换好，鞋底收力，轻轻踩回地板上。
她生怕制造出什么异响，步子又轻又快。
一脚下去。
「咯咯咯。」
空旷的客厅传来如同鸡仔逃窜的尖锐叫声，异响瞬间吓呆了三个?人。
屏风后面正亲密的两道人影僵住，「谁？」
脚步声惊得加快，变成二倍速。
「咯咯咯咯咯咯。」
最终还是宋湘先忍不住笑出声，「老公，好像是我去年送你的那双叫叫鞋被绵绵穿了。」
宋知绵：「……」
不是，谁会生日送老公叫叫鞋啊。
简云川黑着脸，「绵绵，你过来。」
宋知绵无奈转身。
「咯咯咯咯——咯！」
鸡仔声由远及近，甚至因为最后站定那一下，变成了雄赳赳的高音。
宋湘笑得脸都红了，看上去是彻底没了跟他继续的兴致。
简云川无语透顶，还得好声好气，「倒提醒我了，我跟你妈想准备你的23岁生日礼物，又不知道你是缺房子、车还是什么别的？」
他佯装沉思，给了宋知绵三秒的思考时间，才?自?问自?答。
「房子吧，保值。」
宋知绵：「……」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过她早将滨城自?己?名下的几套房子卖掉，拼拼凑凑新换了一套江边的大平层作为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她挑的还不是最大的户型，一层两户，需要?和邻居共享江景。
进?组拍戏之前，房子那边正好请装修公司进?场。
许婧得知后很不理解，「我以为像你们这种做富婆的，要?连包三层呢，你这样朴素让我很难仇富。」
宋知绵唯有沉默。
也不好说其实她怕黑、怕空，小时候看童话书最怕的就是城堡，总觉得里面空了太多房间，深想都觉得渗人。
本来打算养只猫，可拍戏四?处飞，养了也没人照顾。
「房子我已经买好了。」
宋知绵微微一笑，「只是拍戏的时间，内部没办法盯着，您看您品味这么好，最近也不拍戏，能?不能?抽空帮我选选软装呢？」
简云川被她夸得心花怒放。
当即摆摆手，「行，你爸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
洗完澡，宋知绵也坐在床边拆自?己?的礼物。
有些是粉丝的手写信和手作髮夹，有些是家乡的特?产小零食，更甚至有送来奢侈品包包的，她一个?没留，都让许婧退回去了。
快到十点?，她拆到了最后一份礼物，是一个?形制精美的木雕盒。
盒子上面贴着小玫补的便籤条。
【礼物来自?——用户9142xxx079】
宋知绵拿起盒子，指腹摩挲过盒面浮雕，上过一层蜡，木雕触感温润。
盒子有两层。
木雕盒第二层的脚链，晚上柯野已经取出来说要?替她戴上。
她当时还以为是手鍊，精巧别致的一串，红绳上坠着烧蓝吊坠。
直到，柯野伸手握住她的脚踝。
他不费力地就带好了链饰，松开她时，他指腹拨弄了下吊坠，是很轻微的声响。
那声响需要?离得极近，甚至是被他手抬高扣住时，才?能?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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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吗？」
女孩不知道这微小处的设计，也不知道她吃水果的间隙里，旁边的男人看到将她白皙脚踝束住的红链，已经萌生出了无数种可以令那处发声的想像。
见?她点?头，柯野勾唇淡笑：「喜欢就好。」
现?在宋知绵才?旋开第一层。
里面放着一沓像明信片一样的东西，她拿起来细看，才?发现?是第一部 戏的剧照。
《秘密夏天》剧播时，实际拍摄和最后呈现?出的镜头数量几乎可以用缩水来形容，加上刚出道时很煳，剧组花絮有她的部分少之又少。
连为数不多的物料，都是林呈斐想刻意炒作的双人物料。
以至于她当时想留作纪念，都无图可存。
也不知道柯野是从哪些工作人员手里拿到的这些，又都是她被删减掉的镜头。
有些是她穿校裙一个?人等公车……
有些是她在播音室排练运动会的稿子……
还有些完完全全是群戏裁剪抠出的单人照……
那些捨弃帧，在此时一张不落突然重回了宋知绵手里。
剧情里她是推进?男女组剧情的女三号，是衬托女主善良的恶毒女配，但这些照片里，她仅仅是她。
宋知绵在最后一张照片背面摸到了凹凸不平的起伏。
她将照片翻面，男人清隽舒朗的字体映入眼?帘。
[其实，在我的夏天里。]
[宋知绵是永远的女主角。]
宋知绵将那张照片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又翻身倒在床上。角度调转，床头柜没收走的果盘直愣愣闯进?她的视线里。
晚上尴尬的那一幕再次回现?眼?前。
宋知绵埋入床心，在圈内呆了这么久她也不是没见?过，甚至还在剧组里酒店里撞见?过，甚至也听说过丛林野兽般满足欲望的派对活动。
饮食男女嘛，都正常。
对比下来，她现?在的恋爱进?展健康得有些罕见?了。
可柯野毕竟也是个?有正常反应的男人。大多数时间，她能?感觉他在极力忍耐，甚至沖澡频率也在变高。
其实关系再进?一步也没什么……
不行不行，她是女明星啊，难道要?主动说可以了么。
宋知绵跟陆莹莹煲电话粥，聊起这事。
陆莹莹恨铁不成钢，「我的小姐姐，他暗恋你那么多年，什么事都做得小心又隐晦，这件事上肯定也一样，你得有肢体语言或者一些细节让他觉得可以呀。」
宋知绵：「可又不是我主动要?他。」
「双方都享受的活动，谁要?都一样。」
陆莹莹知道她脸皮薄，沉吟道：「我不是让你直接上去撩，要?钓，懂吗？」
其实她觉得钓这个?事，宋知绵有天然的禀赋。
毕竟她自?出道就是圈内少有的骨相美人，眼?尾上挑勾人，眉眼?含水酝雾，但笑起来又是月牙眼?，这种俏皮对沖了身上的清冷感和媚气。
可惜自?小长在温室之中，眼?下还是个?空有潜力的小白花。
陆莹莹忽然使命感爆棚，电话里纯口?述教她技能?。比如怎么运用眼?技、手要?碰哪里，哪些话要?说一半藏一半。
宋知绵越听，眼?皮越沉重。
倦软的嗓音慢慢道：「莹莹，我脑子听懂了——」
「四?肢呢？」
「它们可能?还没懂。」
「……」陆莹莹扶额，「这样吧，我正好跟男朋友吵架了，烦得很，明天出来当面聊。」
第二天，宋知绵推掉了当天的健身课，跟着导航抵达了陆莹莹发来的定位。
还是傍晚，整条街处于一种刚开张的颓迷状态，玻璃门掩实，店里大多都没开灯。
「姑娘，是这儿不？」
宋知绵看到她和地图上的定位重合，「是，谢谢。」
穿过燥热的路面，她一脚踏进?面前的店里，极其充裕的冷气兜头而下。
店面灯光温暖和冷感交错，是赛博朋克风的装潢，紫蓝色深长的楼道上闪烁着一串英文——
stolen.
偷偷地。
楼梯每踩过一阶，迷离的灯光就跳跃一层。
看环境氛围宋知绵猜到不是酒吧就是ktv，今天大抵是陪陆莹莹消愁买醉来了。
她给陆莹莹发语音，【我到了。】
不多时，对面回了串包厢号给她。
宋知绵拾阶而上，在男服务员的指引下走进?包厢。只是门刚掩上，她就忍不住拿下墨镜：「陆莹莹，你这找的什么地方，怎么沿路服务生都穿的篮球服啊。」
话音未落，被迷离灯光笼罩的卡座里，两个?大男孩坐直了身子。
齐刷刷的喊。
「姐姐好！」
宋知绵吓了一跳。
视线从他们身上的队服上划过，连忙将墨镜又摁回去了。
而她的好闺蜜，此时正拿着麦克风，一脸正色，「篮球主题ktv啊。」
见?她站在原地，陆莹莹无奈去拽她，「我可是守法好公民，这些都是正经大学生，就陪着唱唱歌，人家打个?暑假工也不容易。」
看到两个?男孩举止比她还拘谨，面红耳赤地低头整理酒水盘，宋知绵稍松了口?气。
她隔个?吧檯，坐在了他们对面。
「来，点?首歌咱们合唱。」陆莹莹拿着平板让她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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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绵墨镜换成了黑粗框架，口?罩都没摘，「你确定？」
「……当明星真?没劲，干什么都得藏着掖着。」
陆莹莹用她俩才?能?听到的声音嘆了口?气。
她站起身随手指了一个?男孩，「你、就你，陪我唱这首。」
「哦、好的姐姐。」
被cue到的男孩直愣愣站起来，头差点?撞到了墙上的相框。
宋知绵忍不住捂唇笑出了声，旁边一直安静的另一个?男孩闻声朝她看来，对视的瞬间，对方已经紧张地低下头去了。
也不知道陆莹莹是怎么挑中这俩的，一看就是社?恐啊。
特?别是角落那个?，酒水盘都快被他调整不下十次了。
宋知绵良心不忍，不再看他，低头玩手机去了。
才?发现?十分钟前，柯野还给她发了信息。
【柯小狗：在家么。】
【柯小狗：外婆做了些米酿，在的话我送一罐过来。】
她低头敲字。
【我不在，你给赵姨就好。】
对面秒回。
【柯小狗：人在外面？】
宋知绵迟疑片刻，【嗯，出来忙点?事。】
——忙着帮陆莹莹走出感情郁闷期，也算忙吧。
【柯小狗：巧，我也要?出门忙点?事。】
第60章 绵野60
陆莹莹这次发泄的状态, 和以往很不一样。
以往都是缠着?她买醉诉苦，今天倒好，就只?是扯着?嗓子跟陪唱一起嚎叫, 像只?是在发泄情绪。
胃保住了, 耳朵倒是遭罪。
加上?宋知绵没?戴惯框架眼镜, 戴久了觉得压得耳痛，便将?镜框摘下来缓解片刻。
和她一起呆坐着?的男孩没?刚开始拘谨。
时不时还会跟她讲, 零食盘里哪些曲奇和塔塔酥比较好吃, 宋知绵听完都只?是报之一笑。
她又不能摘口罩吃, 这跟在寺庙里茹素时看到烧鸡有什么区别。
摘下眼睛，宋知绵用纸巾擦了擦镜片，她长睫微垂, 是从进来到现在唯一一次将?脸的部分露出来。
有时候越神秘, 反而越引人注意。
男孩朝她看了一眼，又看一眼，最后忽然小声道：「姐姐, 你眼睛好漂亮。」
宋知绵：「是吗。」
说完, 她就立刻将?眼镜又戴上?了。
这处的气氛因她的举止回归沉闷, 而房间的站麦前?, 陆莹莹正?跟她点名的那个陪唱唱得正?欢，瞥见自?己姐妹在角落发呆, 她冲过来不依不饶, 「你跟我唱一首, 马上?是情歌了。」
陆莹莹挤在她和男孩身边，凑过来小声道：「你是演员又不是歌手, 他?们总不可能听你唱歌就认出来。」
说话间，她还将?昨天电话里传授的在宋知绵身上?试了一次。
又是贴她脚踝又是露腰, 让宋知绵深刻领会了什么叫「钓」。
眼看女孩要捏她耳垂，宋知绵败下阵来。
「好好好，就唱这一首。」
室内音乐一转，切成甜甜蜜蜜的前?奏，陆莹莹跟她面对面站着?，哼唱。
「离你有点远/被挡住视线/我只?好踮起脚尖假装近一点」
宋知绵扶着?站麦，懒懒唱，「学不会表演/只?好扮鬼脸……」
屏幕将?她眼镜后的清丽眉眼映得明又灭。
黑色长髮如瀑，从她肩头漫下，她穿了条oversize的t恤，衣摆下一双腿笔直又白皙，穿了双普通帆布鞋。
像是刚入学的学妹，清纯又甜美。
男孩进场前?手机都被收走了，此时此刻拍不了照片。
他?便只?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听着?，少?年的春心开始萌动。
旁边男孩拱了拱他?手肘，「林遮，我尿急，你先替我撑撑场子。」
林遮点点头，「哦好。」
*
正?是晚高峰，蜿蜒的红线从高架桥一路串联到高楼之间的繁华街区。
饶是路上?最炫酷的黑色跑车，此时也被夹在车流中动弹不得。
柯野手搭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
副驾驶。
男人的棕色捲毛随着?他?不安定的坐姿晃动，像一只?左顾右盼的金毛。
「moor，你说莹莹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柯野略一挑眉，没?想到他?还能说出高级的四字成语。
惊讶之余，他?懒散应和，「是吧。」
ann语气崩溃，摇头，用很夸张的语气喊「no——」
他?头伸到车窗外深唿吸。
而后笨拙地?划拉开手机，将?定位上?的某个图标拉大，又拉大，并点出坐标上?的实景地?图，递向柯野，「这个，正?经ktv吗？」
柯野虚扫过他?手机里的门店照片，stolen.
名字都像偷.情，店里灯光也是迷离暧.昧的蓝与紫，再加上?首图转在门口齐刷刷四个穿着?篮球服，露着?健硕胳膊的男服务生，确实带了些不正?经的意味。
但据他?所知，这条路上?就有派出所。
店主也不至于大胆到这种地?步。
「合法。」
「我不信！」
看眼车流开始蠕动，柯野重新发动车，轻踩油门。
旁边的男人仍时不时发出忐忑的呜声，完全?和赛场上?斯文掩护的稳重辅助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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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野听得头痛，淡嗤，「马上?就到，冷静点。」
车停靠进路边停车场，哑光黑的流线车型在一众车中格外吸睛，更别说跑车上?走下来的还是两个身高腿长的帅哥。
他?们推开店门，就有数道视线射了过来。
柯野还没?出声，旁边的男人已经脚底生风，抓了个服务生就问015号包厢位置。
「这边，我带你过去。」
「moor，你去吗？」
「我在这等你。」
ann见他?坐下，转头跟着?那人快步走了。
坐在零食区皮沙发里的男人很快引起了不少?来往顾客的注意，他?只?是穿了件黑色冲锋衣，长裤，算是目之所及的区域里穿得最简单的，却比来往穿篮球服的服务生更有校园气。
仿佛就是刚从大学熘出来放松的男大学生。
男人坐姿懒散，像是等无聊了，低头在茶几?上?抓了颗薄荷糖。
糖衣撕开之际，他?勾下口罩，轻咬薄荷糖边缘含进唇中，再将?口罩扯回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那股漫不经心的劲儿，像是刚衔住不是糖，是一根薄荷烟。
站在零食区柜檯结帐的两个女孩看直了眼，其中一个和姐妹对视了眼，抱着?零食袋子大胆跑步去，「帅哥你好，请问可以加个微信吗？」
发觉她是在跟自?己搭话后，柯野抬眸，窄细双眼皮几?乎连成一线。
成了更凌厉的单。
只?一眼，他?就撇开目光，「不了。」
女孩先是走开了，没?多久又带着?几?个姐妹鼓起勇气走回来，不死心地?继续跟他?搭话。
「那个，你是在这等人吗？」
「女朋友？」
「有男友的话女朋友应该也不会来这里吧……嗯，其实我是想问你是单身还是有女朋友？如果单身的话，我们加微信就当交个朋友，我没?有别的意思。」
说话间，她已经将?自?己微信二维码递过来。
柯野微挑眉尾，屈指展示中指的羊角银戒。
言简意赅，不留余地?。
「不好意思，已婚。」
几?个女孩面露震惊，随后尴尬地?说了句「抱歉」就跑走了。
「已婚？我的天，这么帅的竟然早就被盖章了。」
「刚才玥玥去要微信，我还感觉那个大帅逼一脸不好惹，还打耳钉，只?怕是个玩咖……没?想到说话语气还挺绅士有礼貌的。」
「好想知道那女孩是谁，呜呜好想死个明白。」
四个女生走近014间。
而隔壁的015——
宋知绵立在站麦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眼看着?二十分钟前?人高马大的ann先是冲进来将?陆莹莹抱住，紧接着?陆莹莹反抗，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ann好像没?有痛觉，抱着?她不松手，癞皮狗似的认错。
两人拉拉扯扯，纠缠了十来分钟。
再然后，两个人突然就在长沙发上?激吻起来。
虽然有所耳闻陆莹莹这段恋情谈得比以往都身心火热，但用肉眼直观又是另一种冲击。
宋知绵感觉一时半会都结束不了，她要不打车先走吧？
在这挺碍事的。
宋知绵将?沙发上?自?己的包包拎起来，临走前?，发现那个社?恐陪唱还在。
男孩此时正?呆坐在沙发上?，握着?麦克风的手紧了又松。
「别紧张，他?们是情侣。」
宋知绵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下，她见男孩神色不变，以为是太吵没?听见。
将?头低下去些，又解释了一遍，才问他?：「陆莹莹结帐了吗？」
林遮直直看着?她，脸却一点点变红。
「没?结帐？」宋知绵秀眉微蹙，弄不清他?意图，「出去说吧。」
男孩先摇摇头，又点点头。
*
二十多分钟后。
左手边的走廊仍空无一人，既没?见到ann回来，也没?看到他?口述的那个陆莹莹出现。
柯野拿手机看了眼时间。
已近八点，他?将?翻看手机之际，界面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隔空投送：有人想要共享1张照片。】
柯野顺手点了拒绝，正?打算去关掉隔空投送的接收功能。
忽然发现他?的可投送列表里，多出来一个熟悉的。
【富婆且年迈66】
可以被投送，这意味着?对方只?距离他?十米之内。
换句话说。
宋知绵也在stolen.
柯野忽然站起来，朝ann离开的方向大步过去。
走廊上?攀附的灯管在地?上?照出蓝紫色的魔幻光影，远远地?，他?就见一个男孩推开门，手抵着?门，随后一位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女孩跟在男孩身后走出来。
两人肩并肩。
那男孩先是跟她解释了些什么。
女孩笑了笑，又摇头。
距离近了，两个人的对话变得清晰可闻。
「我叫林遮，是滨北大学计算机系的大二学生，过来打暑假工。」
又像是强调，他?补充道：「姐姐，我成年了。」
他?话里的含义再明显不过。
柯野停下步子，将?口中的薄荷糖咬碎，涩甜味在口腔内炸开。
他?眯了眯眼，盯着?不远处那对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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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绵笑道：「那挺好的，勤工俭学。」
说完她就打了个喷嚏。
男孩下意识撩起衣摆想脱衣服，又想起自?己穿的就这一件队服背心，脱了他?就得打赤膊了。
他?忙道：「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前?台拿我的外套给你穿。」
话音未落，已经有一道身影由远及近快步过来。
外套从来人手里严严实实被披到宋知绵身上?，她还没?反应过来，肩膀就已经被对方扣住。
男人俯下身，嗓音含了些少?有的轻佻。
「跟谁聊天呢？女朋友。」
一瞬间，林遮的表情从呆滞变成震惊，在听到女孩宛如被抓包般小声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那轻软的语调，跟对待他?时的温柔疏离截然不同。
林遮的表情终于变得失落。
柯野垂眸，「误打误撞。怎么，打扰你们兴致了？」
林遮连忙摇头，「没?有，姐姐，我先下班了。」
宋知绵：「好。」
见男孩惊慌失措走远了，宋知绵连忙握住柯野的手，「人家都是正?经大学生暑假工，陆莹莹点来散心的，我刚才就是问问他?需不需要结帐。」
她可见识过柯野吃醋的后果，一股脑都解释了。
柯野语气淡淡，「知道了。」
宋知绵松了口气。
下一秒，她的腰被人掐住，整个人如沙袋般被他?扛抱起来。
「？！」
门口柜檯，正?在结帐的一群女孩中，忽然有一个拉住同伴指向门口，「玥玥，她就是那个大帅哥的女朋友吧？」
「我看看……哇趣！！」
虽然这么说不好，但她们眼里只?能看见被男人双臂扣住的白细双腿，女孩足尖虽然在挣扎摆动，但丝毫不影响男人步伐的速度。
那体型差简直涩得要命。
隐隐约约的，她们听到女孩口中喊得好像是，「……小狗，你放我下来！」
然后，女孩被男人丢进了副驾驶座。
黑色超跑扬长而去。
几?个女孩哪见过这种偶像剧般的颜值和场面，都对视捂嘴，「还喊小狗？救命，我脑补了一万字笨蛋小姐和恶犬保镖的剧情，好带感。」
「果然追帅哥哪有嗑cp有意思，我真希望我现在在车底。」
「行了，赶紧走吧，晚点要下暴雨了。」
第61章 绵野61
跑车从滨城的跨江大桥上疾驰而过。
被塞回车上又扣紧安全带的宋知绵, 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大脑空白一片，直到车开?进了某个小区地下车库内的私人车位。
柯野先她一步下了车, 车门?砰地关?上, 宋知绵仍怔在车内, 犹豫着要不要解开?安全带。
但片刻后，她这边的车门?已经被人拉开?。
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很是?灼烫, 宋知绵便解开?安全带, 不安地先迈了一条腿下去, 环顾周围陌生的环境，「……这是?哪？」
「我家。」
柯野懒得陪她墨迹，直接将人单手从车里抱出来?, 另一只手关?门?, 扛着她上了楼。
宋知绵几乎是?全程脚不沾地，就被抱进电梯，随后听见开?门?声, 她的鞋被人脱掉, 然后整个人被扔进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落入之际她便嗅到一股淡淡的冷松香, 身下柔软的布料甚至还带了弹性, 是?床。
宋知绵心一紧，朝后缩了缩。
可眼睛尚未适应面前的黑暗, 她感觉哪处都是?冷香, 和柯野身上的气味一样, 让人辨不清方位。
混乱中她的t恤早就绞成?一团，堪堪只遮住了腿根, 宋知绵伸手想将裙摆往下拽，却感觉那股极具侵略性的视线, 正静静落在她身上。
宋知绵将腿并紧，「……柯野。」
她朦胧辨认出床边高大的黑影，对着那个方位佯装镇定?，「我腿好冷，你家有没?有长风衣待会借我穿回去？」
「腿冷？」
「……嗯。」
「刚才在ktv，就没?觉得冷？」
「……」
宋知绵小声辩解，「我一直坐在角落，况且唱歌有什么冷的。」
柯野像是?从喉间挤出的一声冷嗤。
「还有男大学生陪唱情?歌，确实火热。」
宋知绵本想矢口否认，可又想起刚才陆莹莹唱得口渴，却也把话筒递给了林遮让他和她合唱，倒是?也唱了三两句，后来?ann就找进来?了。
可柯野说话未免也太酸熘熘了。
阴阳怪气。
「所以呢？我们都没?唱几句，你说话有必要夹枪带棒吗？」宋知绵小声呛他，往他相反的床边翻了个身，脚踩到地板上。
「本来?就没?让你来?接，我晚点打个车就回去了。」
嫌他多管闲事？
柯野气得想笑，他来?的时候那牛皮癣似的男生恨不得眼睛要黏在她身上了，陆莹莹忙着跟ann旧情?復燃，那条酒吧街鱼龙混杂，她就打算穿着条单薄的裙子在暴雨天?一个人打车？
他这个男朋友在她眼里就排不上号？
柯野深吸一口气，维持着脑海中最后的理智，仍觉得燥热。
黑暗中，他看到女孩亮起的手机上面已经切向了打车软体，她低头敲字的间隙里，手机横幅的未读消息一条条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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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前：【z：姐姐，我是?林遮】
【z：对不起，我不该打扰你跟你男朋友。刚才忘记说了，要不有空我请你喝奶茶赔罪吧，你是?住在这附近么？】
【z：待会要下暴雨了，你男朋友带伞了吗？】
打车软体还在排号，宋知绵手指点开?那条消息。
她正准备打「没?事，既然付完款那就双删吧。」结果「没?」字刚敲出去，横空过来?一只手夺过她的手机。
「知道?打扰就闭嘴。」
男人冷沉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听到语音发送成?功，女孩错愕回过头，「柯野，你干什么……呜！」手机在身侧划过抛物线，掉落在地毯上。
她也被重?新扔回床上。
手腕被一双滚烫的大掌扣住上推，宋知绵的唇舌来?不及发声就已然被人狠狠衔住，俯下身的男人似乎完完全全褪下了伪装。
什么乖顺无害的小狗。
此时此刻锁定?她的那双眸子，阴鸷深邃，分明像一头饿狼。
啪——
一滴雨滴下，在卧室窗上撞出溅射的水痕。
紧接着，又有几滴落下来?。
这次的亲吻带了蛮横的力度，和以往都不同，宋知绵被吻得晕乎乎，甚至手腕也被他制着使不上力，只能用脚背去抵他。
可下一刻，吻已经携着热意?咬上她的锁骨。
她哼喘着扭头想躲，可身体却反常地想要更多，像是?游离在危险边缘时，越心惊胆战又越觉得刺激。
要钓。
可是?……怎么钓？
宋知绵忍不住勾起脚尖和腰身朝他身上贴蹭了几下，胸口不住起伏，又觉得难为?情?，正要缩回去时，腿忽然被人不由分说地抵住。
柯野抬头，「谁教你的？」
「莹莹今天?教的。」女孩视线闪躲，「你不喜欢么。」
柯野目光暗了暗，喉结不住滚动，「你别对其他人做这些。」
「只对你也不行？」
「对我可以，但我会忍不住。」
肆虐过她唇角的力度加重?，宋知绵感觉大脑有些缺氧，呜咽着细语，「那……不忍了。」
粗喘声刮过她耳膜，「你确定?？」
「嗯。」
声若蚊吶。
柯野哑声低笑，指腹碾过她脸侧，「真的？」
宋知绵羞嗔睁开?眼，「我又没?喝酒，我很清醒。」
耳廓传来?闷闷的哼笑声，麻麻痒痒震开?。
就在宋知绵涨红着脸想要反悔时，低沉的男声落在她耳侧，「宋知绵……」
「绵绵……sweetie？」
他一声一声，好像再尝试哪种称唿更顺口。
她还是?第一次听柯野念英文。
低而磁性的牛津腔莫名缱绻，听得宋知绵睫毛微颤，就听他含着最后一个词，「你刚才不是?问我干什么吗？」
「干。」
他语气顽劣地重?復其中那个意?味双重?的字。
「……你。」
细密的雨滴落下，汇聚成?水流大颗往下砸落。
雨势越来?越大——
散落在床尾的流苏毛毯止不住住轻晃，女孩哭得抽抽噎噎，呜咽声和雨声交杂着。
「不合适……不要了……」
「哪里不合适了？」
「就是?哪里都不合适……你出去……我反悔了」
「可你男朋友要爽死了。」男人笑声低哑，慢条斯理却又恶劣地压深，「怎么不合适了，第一次就咬得这么好。」
柯野在此时此夜，完完全全就是?一匹初尝荤腥的饿狼。
跟平时绅士有度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她都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那些话，有些字眼光是?听都觉得耳热，却还被强制要求跟着他学念，念错念对，惩罚和奖励都没?区别。
甚至奖励比惩罚还要漫长难捱。
到后来?她想往床下躲又被逮回来?。
宋知绵感觉人要散架了，整个床也都湿腻腻地跪不住，被枕头托着才勉强受力，昏过去又醒过来?。
暴雨如注，窗外时而噼过雷电，片刻照亮室内的旖暧。
天?色晦暗灰濛，难辨昼夜。
但雨歇又落下，时而淅淅沥沥的雨声能卷过细碎的吟喘。
宋知绵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抱去洗澡的。
等她再度醒来?，身下已经换上了干净清爽的床单，窗外天?光大亮。
雨已经停了。
宋知绵翻身坐起来?，掀开?薄毯，手抚过她酸痛的腰侧，这一低头，身上遍布的痕迹变得一览无遗。
昨晚的种种情?景浮现眼前。
连那些无比羞耻的都歷歷在目。
她脸微微发热，脚踩回地毯上去捡手机。
屏幕亮起，时间显示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
宋知绵本来?还在疑惑，自己明明没?睡多久。
直到视线抬高，看到旁边的垃圾桶里堆满了无法忽视的、熟悉的白色垃圾，几乎都要满溢出来?。
明明亲歷过，可现在一看还是?觉得……也太夸张了吧。
她对柯野最大的误解——
应该就是?高中喊柯野药罐子，还觉得他体力不太好。
房门?半掩，门?外隐隐飘来?饭菜香味。
宋知绵揉了揉咕咕作?响的肚子，她本来?不想这么快出去面对柯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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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认命地站起来?，捡起地上的t恤裙，布料展开?，衣摆下方呈噼叉状早已被撕坏了。
宋知绵只好在柯野的衣柜里找了另找了件t恤穿上。
好在他的尺码跟自己做大款差不多。
也就是?下摆短了些，没?办法盖到膝盖上。
套好衣服，宋知绵拉开?门?出去，赤脚走?在地板上。
厨房的透明门?关?着，柯野正背对她站在咖啡机前，他赤着上身，下面穿了条休闲的灰色运动裤。
从后面看，活脱脱就是?个宽肩窄腰、荷尔蒙十足的高大少年。
更别说围裙的那两根黑色腰带，此时正束在他窄腰后。
看上去诱人又贤惠。
看到他后背上的指甲抓痕，宋知绵心虚错开?眸，在门?上抬手叩了两下。
柯野回过头来?，先是?看她，而后视线又在女孩t恤上停留片刻。
他端着两杯咖啡出来?，杯子放下。
一回头，宋知绵正睁大漂亮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白皙双足踩在地板上，脚趾还因为?冷而微翘起。
柯野无奈勾唇，将她拦腰抱到餐桌前，「怎么不穿鞋就过来?了？」
「……忘了。」
宋知绵老老实实答。
柯野转身去鞋柜里拆了双没?开?封的女士拖鞋给她，蹲下来?替她套上。
她本还想调侃柯野家里竟然有女士拖鞋，仔细一看，拖鞋鞋尖处还印着两只小绵羊。
察觉她脚踝处多了一道?红痕，他指腹揉了揉。
「疼么，我昨天?是?不是?太用力了。」
宋知绵一听就想到昨晚难以启齿的姿势，脚往后缩，「没?有。」
看到女孩绯红的脸颊，柯野也不自在地摸了下鼻尖。
「行，那先吃午餐吧。」
他进出厨房将剩下的几道?菜端出来?，才在她旁边坐下。
餐桌上既有西餐也有中餐，菜色也看上去色泽鲜美，宋知绵本来?以为?直男做饭都和简云川一样，也就煮面最擅长的，没?想到柯野还会这么多。
原本穿着他的t恤，她还觉得有些不自在，眼下已经饿得顾不了那么多了。
柯野等她动筷子后，才开?始吃。
女孩吃饭时也跟小动物一样，小口慢嚼，淡粉的唇瓣慢慢变得润泽，而后她歪过头诧异道?：「你厨艺这么好？」
「好吃？」
柯野抽了张纸，给她擦去唇角的酱渍。
宋知绵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然动作?如常地放下手去，仿佛一切理所应当?。
「我还以为?你不会做饭。」
「之前在国外打比赛，吃不惯西餐，就比对着网上视频一步步来?。」
柯野不动声色道?：「你外出拍戏，都吃盒饭？」
「嗯，剧组统一订盒饭。晚上就自己做些沙拉之类的，泯阳也订不到太好的盒饭。」
泯阳是?她接下来?剧组的拍摄地。
虽然是?绵延山区风景秀美，但交通闭塞，镇上的餐馆水平也就勉强，宋知绵早也有所耳闻。只不过都当?演员了，註定?是?要抛弃掉美食这一头，荧幕上的状态才更重?要。
两个人吃得差不多了。
宋知绵也不好意?思闲着，要求跟他一起收拾，柯野拗不过她，就给她安排了些打下手的活。
只不过他干活速度比她要快得多，她还只来?得及沖洗餐盘，柯野已经将其他地方收拾好了，碗碟收进洗碗机，她站在水池边清洗双手。
水池不大，一双大掌伸了过来?。
绵密的泡沫随着他揉搓，遍布于他指缝之间。
修长手指张开?，食指出还有一枚红褐色，像血溅到般性感的小痣。
宋知绵看得出神，那长指忽然伸过来?，在她沖洗干净的手背上抹了大把泡沫。
「！」
她气鼓鼓地去踩他，被他躲开?。
女孩只好抓住他的手，淋在水流边一併沖洗，「柯小狗，你幼稚不幼稚啊！」
她气得语调尖促，偏偏昨晚用嗓过度，怎么哼唧都是?轻软的调调。
柯野一早便知道?他的t恤穿在女孩身上比短裙还短。
但此时女孩一退，便避无可避地磨过他围裙边缘。
被弄得燥热，他轻抬眉尾，似笑非笑地反扣她的手，「你就这么点力气？」
「才不是?！」
宋知绵想抽开?手，却发现自己早已经变成?被他从后环抱的姿势。
水渍在她领口洇开?一团又一团深痕，随着急促唿吸，绵软起伏。
柯野伸出手将水流关?了。
他语气懒散冷冽，带着毫不餍足的兴味，「既然有力气，那再干点体力活。」
换成?了白天?。
宋知绵被迫熟悉了柯野家里的每个角落，靠江落地窗上的吊篮、电竞房里的旋转椅、健身房的卧推床，甚至仅仅是?浴室冰冷的墙壁。
每处都滴滴答答布满湿渍，尽了兴。
天?色从暗至明，又至暗。
暴雨过境之后霞光满天?，傍晚时分，一辆黑色阿斯顿马丁停在了鹤别园的门?外。
下车时，宋知绵双腿发软差点要崴倒，柯野伸手将她托住，被她反手拧了下。
少年不气不恼，语气里带了些低哄的意?味，「抹的药应该见效了吧，还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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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知绵羞愤别开?头，不想讲话。
要不是?柯野没?料到她会自投罗网，家里储备的量不够多，她觉得她今晚也回不来?了。
在自家卧室，她终于睡了个踏实觉。
待睡到深夜，宋知绵去泡了个澡，热水蕴藉了浑身的酸痛。
但她伸直胳膊，还是?被遍布的红痕弄得心惊。
到第二天?陆莹莹才想起要给她这个受害者一号闺蜜赔罪道?歉。
两人打了半个多小时电话，陆莹莹：「对了，你那天?突然走?了，我还没?教你怎么钓呢，要不改天?？」
宋知绵狂摇头，「算了，我觉得不好用。」
陆莹莹：「不应该啊，ann都吃这一套，柯野高中那么惯着你了，你现在对他使，那还不跟勾勾手指头一样简单。」
「……反正因人而异。」宋知绵只好含煳道?。
效果太拔群，试一次，要了她半条命。
她腰今天?还痛呢，出卧室吃饭甚至要穿长衣长裤，脖子上还盖了两层遮瑕。
宋知绵觉得她好一阵都不想再看到柯野了。
她甚至把[柯小狗]的备註，改成?了[柯禽兽]。
第62章 绵野62
进组前的休息期转瞬即逝。
虽说是休息, 但?宋知绵的行程也被各种商务gg和工作塞满，自从在《全员超神》总决赛和之后连上了几个高位热搜，话题热度居高不下, 连杂志专访都找上门来。
现在营销号提名00后四大小花, 都时不时会将?她列入其中。
一旦这种时候, 几家粉丝都会撕起来，何?宛粉丝踩她说她现在连一番角色都没有还想捆绑艷压, 她粉丝踩何?宛永远靠炒cp博出位, 两家撕得?不可开?交。
从有戏拍再?到无戏拍, 再?到戏约不断，宋知绵也在慢慢调整状态。
连许婧都三番五次提醒她，让她私人行程谨慎露面, 不能再?煳作非为了, 毕竟现在已经不那么煳了。
私下，回滨城参加代言活动的薛晗，得?空约她和何宛出来喝下午茶逛街。
「你俩粉丝都在网上打架了。」薛晗吃了半勺慕斯, 「我以为要被放鸽子呢。」
何宛不屑地「嘁」了声, 「她都敢来, 我有什么不敢。」
宋知绵无辜浅笑, 「当然得?来，得看现场能不能艷压。」
两个人异口?同声。
目光交汇, 薛晗和宋知绵最先笑了。
何?宛正想勾起唇角, 又憋回去, 「当演员还笑场，专业涵养哪里去了？！」
「是是是, 何大明星说得对。」
何?宛：「……」
宋知绵说软话时总双眼弯弯，加上今天素净一张脸, 看上去像白?白?的糯米糍，是她招架不住的那种，看一眼就容易没了脾气。
何?宛就喜欢别人同她吵。
三人选了就近的商场逛街。
薛晗的未婚夫是京市本地人，她跟着对京市的事也了解一二，聊的也都是富豪圈里的家长里短。
路上，薛晗话锋一转，「诶对了。你们现在跟柯野教练还有联繫吗？」
「我们战队又没夺冠。」
何宛翻了个大白眼，「谁主动联繫他呀，找骂么。」
「我也没呢，当时决赛我技术也就那样，mvp还是宋宋，宋宋呢？」薛晗朝她瞥道。
何宛也跟着看过来。
八卦忽然吃到自己头上，宋知绵眨了眨眼，「我……」
她总不能说。
她跟柯野昨晚还有特殊联繫吧。
何?宛先皱眉，「我猜也没有。柯野solo赛都不留情面，何?况电竞最怕招惹饭圈那套，宋知绵干嘛还去惹他呀。」
薛晗：「也对，他跟咱们是两个圈子的人。」
「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也是最近才听我男朋友说……」薛晗忽然压低声，神情神秘，「他的父亲是柯霆、表姐是柯雪，这一大家子姓柯的都是牛人。你们说我要不也改个艺名叫柯晗。」
「柯霆我知道，他家旗下的泊域酒店我住得?最多。」
何?宛挑中一件，往自己身上比了比，又朝宋知绵比过来，「这个柯雪又是谁？」
「人家艺名姜雪。」
「姜大编剧？？」
「嗯。」
何?宛诧异，「那这样看，柯野很低调啊。」
薛晗：「对啊！我是没想到同吃同住的教练，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公子哥。」她停顿数秒，说不准是羡慕还是感慨，「不过人家估计当是锻鍊，现在也卸任了，正好回京市继承家业，当个酒店大亨。」
「你酸了？」
薛晗拨弄订婚戒指，故作惋惜，「我是气自己订婚太早，这么根红苗正的京圈少爷没早点把握。」
何?宛听得?直笑，「嗯，自信的女人最美。」
「我好歹是他学员，近水楼台。」薛晗瘪嘴，「你是不知道我老公说，柯野打算回京这几天，别家有女儿的都开始参谋婚事了……那阵仗，听得?我都不敢信，感觉他嘴里说的完全不是我印象里?一起吃盒饭的柯教。」
「这弟弟世界冠军、家底雄厚，长?得?又帅又正，受欢迎正常。」
何?宛没当回事，「我感觉柯野不像会答应什么联姻的。」
薛晗：「我也觉得?，不过自由恋爱的话……我还真?想像不到什么样的女孩能把他迷住，反正我是继承不了这份家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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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个里?面，也有个不奋斗就要继承家产呢。」何宛意有所指。
「怎么把宋宋忘了……小富婆！」
薛晗勐地搂住在旁边一直安静的宋知绵，「你瞒我瞒得?好苦，简云川可是我的男神，没有亲笔签名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她一米七几的超模，宋知绵才一米六多，被猝不及防抱住时眼瞳放大，像个受惊的猫，并朝旁边投来无奈的求助表情。
何?宛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看着女孩被揉乱的髮丝，她脑子里?却又不由想，柯野和她性格有点像，要强又傲气，是宋知绵容易哄好的那种。
这俩人关系是怎么闹僵的？
下午四点，薛晗要赶飞机，局也跟着散了。
宋知绵再?又马不停蹄赶回公司化妆，接洽一场杂志採访。现场还有灯光需要布置，等待翻看词本的间?隙里?，她又想起下午薛晗的话。
柯野的爸爸竟是柯霆。
泊域确实是个大型酒店集团了，比宋湘公司的规模还要大得?多，发家和总部都在京市。
甚至薛晗说起京市的那些种种，她听着也觉得?陌生。
好像她口中的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一个她不认识的柯野。
她对柯野的家事还是一知半解。
至今，也只是在医院陪着他外公外婆聊聊天，偶尔在鹤别园串门。
他要去京市了？
那什么时候能回来呢？总不会不回了吧？
宋知绵手指在纸页上捏出一圈褶皱，才醒过神来，她马上要去山里?拍几个月的戏，就算柯野在滨城，他们也见不了面。
「都准备就绪了，宋老师，我们开?始吧。」
「好。」
许婧在门口?旁听。
採访持续半个多小时，原本採访题里还有关于简云川隐婚的问题，她事先划掉了，毕竟这一个月已经回答过太多次，对方退而求其次，再?最后加了几条私人问题。
「电视里?您扮演的角色都是爱而不得的深情女配，那现实?生活的理想型是怎样的？」
「我的理想型……」
沙发上的宋知绵略微沉吟，眼前慢慢浮现出柯野的样子。
她只好挑挑拣拣说了几条大众的，「私下温柔体贴，能尊重彼此，不抽菸，孝顺幽默有爱心。」
对方一眼识破，「有没有什么独具特色的？」
「……」
宋知绵补了一点，「粉丝吧，记得我出演过的作品和角色。」
听到这话，许婧跟场内的工作人员都以为她是在隔空表□□丝的宠粉发言，心里?松了口?气。
她倒是滴水不漏。
许婧扭过头，朝旁边的男人歉意一笑，「真?是麻烦你，竟然亲自跑来一趟送奖牌，估计还得?再?等等，她还有三个问题马上结束。」
柯野目光从场内收回，眸底带笑。
「没事，我不急。」
许婧将全员超神的个人奖牌递给小玫，让她拿回去收好，又道：「我看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您在我们公司吃个便饭再走？」
她原本想着客套一句。
柯野八成也不会留下来吃外卖。
没想到男人颔首，没有丝毫犹豫，「也行，麻烦了。」
许婧：「……不麻烦。」
就是稀奇。
房间的补光灯亮得刺眼。
对方又问：「那宋老师如果恋爱的话，会第一时间跟粉丝分享这个好消息吗？」
按照既定安排，宋知绵应该点头答「是」。
但?她迟疑片刻，想到未来几个月她都忙于工作，柯野既然也要回京市继承新的事业，一个北一个南，相?隔两千多公里?，到那时会不会有变动？
「宋老师？」
宋知绵拿高手麦，「如果恋情彻底稳定，会的。」
最后一个问题结束，採访打板，她跟着忙碌的工作人员同时站起来朝外走?，却发现不是幻觉，门口?跟许婧并肩站着的男人真是柯野。
他双手插兜，也不知刚才的话听进去多少。
宋知绵避开他的视线，问许婧，「这是？」
许婧：「你教练顺路送奖牌来了，还不快谢谢人家。」
顺路？
宋知绵抬眸，见柯野稍稍挑眉，神色坦然得像是真顺路。
她硬着头皮，「……谢谢教练。」
柯野笑得欠欠的，「不客气。」
回到办公室，许婧将?茶几上的杂志水杯和电脑都收拾开?，将?几分外卖拆了取出餐盒，「招待不周了，让你跟着我们吃这些，不过这家的藕汤很好喝，我们经常点。」
柯野帮她铺餐布，「挺好的，我在基地也经常吃外卖。」
「是嘛？那你又得跟我们凑合一餐了。」
他一说，宋知绵便不由想起薛晗那句「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公子哥」，但?见他干活麻利主动，确实没有丝毫骄纵的作派。
「说起吃饭，我想起你还没请你师父吃饭呢。」许婧横来一眼。
宋知绵一愣，就听到柯野低问：「师父？」
「是啊，她报名节目的时候还是个白银，上节目时都钻石段位了，全靠她游戏里?的师父带的。」许婧说得?想笑，「我当时问她要不要请师父吃个饭，她说人一把年纪了腿脚不便，还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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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玫没听出是在开?玩笑，感慨道：「一把年纪了还打王者？」
宋知绵：「……」
面前伸过来一双筷子，熟悉的男声落在她头顶，「餐具。」
她心虚接过，视线朝上一寸，又一寸。
视线相?接，柯野似笑非笑地盯紧她，话却是对着小玫说的。
「大概。」
「她师父老当益壮。」
夜晚，两辆车自公司楼下分道扬镳。
但?半十分钟后，其中一辆计程车在半路拐了个方向，直直开?往滨江苑。上次被柯野扛着，她沿路都没看清，这次才是彻底摸清楚了，她的新房跟柯野还真的是同一栋同一层。
跟她共享半个江景的邻居就是柯野。
她甚至合理怀疑她这套跟柯野也有关系。
不然怎么会低于市场价卖给她，还就是她跟柯野说完想买房后的那一个月内，突然挂售的。
于是进到这楼，宋知绵忽然没了做贼的感觉。
反而有一种回自己家的坦然。
【柯禽兽：门锁密码是你生日。】
000621.
滴。
门果然开?了。
宋知绵拉开?门，房子里?仍是一片漆黑，柯野不是比她早回半小时吗？正想着，她忽然听到里间传来细微的动静，像是从书房传出来的。
蹲下身换好鞋。
她攥着手机循声朝那处走?去，才发现声源是卧室里?。
「柯野？」
没人应声。
她踩着拖鞋慢慢走进去，足尖刚踏进卧室，远处那团明?亮的光也关灭了。室内只剩一盏微弱檯灯亮着，浴室门似乎被人拉开?又合拢。
有人从门内迈出来，伴随着窣衣物摩擦的声音。
宋知绵转回头，就看到一具高大的身影站在她不远处，他湿漉发尾的水渍滴落在肩颈、背肌连同小臂上，柯野正伸手用毛巾在发尾乱揉，却已经垂眸，目光定定地锁住她。
明?明?穿着严实?的短袖长?裤，宋知绵却感觉有种被目光剥开的错觉。
她提了口?气，「你不是有话要我过来当面说吗？」
「不急。」
柯野扯唇，闲着的手本来还在系运动裤上的抽绳，想到一会也是要解开?的，便放下手，「毕竟你师父我一把年纪了，做事难免有点慢吞吞的。是吧？」
宋知绵：「……」
为什么每一次吐槽的迴旋镖，都能精准扎回她自己身上。
她感觉此地不宜久留，转身往外走?，「那你慢吞吞吧，我在客厅等你。」
只是她脚尖尚还没迈出房门，就忽然被人拽了回去。
柯野自后面一只手搂住她的腰，甚至仍在低头擦拭湿发，但?那些水滴已经随着他低头的动作，一滴滴顺着女孩白皙的脖颈，滑落至深处。
「就在这等。」
「耳朵听，其他地方总还闲着。」
就在女孩身体紧绷之际，柯野才把引人遐思的半句话说完，「手呢，帮我吹头髮。」
看到她松了口?气，脸上虚惊一场的表情，柯野眯了眯眼。
没戳破。
坐在床边，宋知绵帮柯野将头髮一点点慢慢吹干，他的发质比她更硬，手指穿过时有些细微扎手，但?是发质很?好，又是浓密的黑色。
完全看不到一点秃头的迹象。
这点倒是很不79岁。
离得?近了，宋知绵才能看清他黑色耳钉，是不规则有如菱形坠在他耳垂处。
她忍不住用手戳了下，那处便开?始泛红。
「趁机揩油？」柯野靠在床头，声音闷而低冽。
美色当前，宋知绵无赖道：「朕揩你怎么了？这是你的福气。」
「……」柯野哼笑，「那陛下多揩揩，再?翻个牌子。」
说这话时，他薄唇微张，白?净的脸配合那对绯红的耳垂，倒真?有种玉面书生的魅惑味道。
宋知绵手指捏哪儿，薄红就在哪。
捏完品完，吹干头髮她就打算从柯野腿上下去。
先是腿麻了，没站起来。
再想站起来下床时，脚踝又被扣住了。
宋知绵才发现她还是上了当，柯野果然没什么正经话要当面跟她说，是要当面，但?说的完全不是正经话。
除了耳朵，她今晚还是什么地方都没闲下来。
更甚至，到了第二回 时，柯野竟然慢条斯理地由她坐着，仰头淡淡道：「还是你来吧，我腿脚不便。」
宋知绵拼命摇头，想躲。
但腰仍被他紧掐着无法后退，哪有半点腿脚不便的样子？
她只能在面红耳热之中，用手指一点点接触过去。
运动裤灰色的抽绳上方，真?的是粉色的。
明?明?颜色很?无害。
但?……也真?的很?夸张，比陆莹莹给她看的男模写真珍藏绝版夸张得?多。
这也算是天赋异禀吧。
低下头时，少?年难捺的皱眉、吸气声还有喉结压抑滚动的姿态也看得?更清楚，连喘声都比以往更低靡，更刺激她的鼓膜。
宋知绵忽然明白为什么之前问柯野石楠树是什么气味时，他答得?含煳不清了。
确实?不太好闻。
因为生涩。
时间过得无比漫长。
女孩比他想像中还要紧张，两人维持在不上不下的状态里?，这几乎是对他忍耐力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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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野感觉头皮都要忍裂了，终究是先败下阵来，摁紧她迎了上去。
汗淋淋、潮乎乎。
吹干的发又慢慢湿透。
模煳之际，宋知绵好像听到柯野在问。
「我们……公开吗？」
低得?像是呓语。
想起他明?天就要去京市，又想起没来得及问到柯野家里的种种，她甚至猜到柯野可能和之前一样，有难以直说的隐情。
她可能需要找个机会。
或者耐心等等。
「再?等等」
因为没有一丝缝隙，唿吸也变得?粗重，分不清是谁和谁，最后的关头柯野狠咬在了女孩细颈之上，「好。」
其实问完他就后悔了，宋知绵事业还在上升期，羽翼待丰。
而他现在也还无业。
或许是这一点莫名隐晦的心事，整晚都变得?直白?粗暴，宋知绵感觉对方承托着她站起来，她时不时就被冰冷的墙面激紧。
背后冰冷。
身前火热。
感觉每次到了这种事情的时候，柯野从会变成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疯狂得?让她害怕。
湿滑的肩颈几乎要搂不住。
宋知绵靠下去，带了点哭腔，「柯小狗，明天、明天我还在呢，我是下午的飞机。」
「你能不能……」
有点节制。
她真怕要死在今晚了。
「明天你就是大明星了。」
柯野抬眼，带了些沉郁般地看她，「只有今晚，你是我一个人的女朋友。」
他湿发垂下，乖顺的。眼眸墨黑，湿漉漉又微微发亮。
眼中只有她。
被这样紧盯时，宋知绵只张了张唇，感觉落败，她真?的没办法在这种希冀的眼神下继续强硬下去。
良久，宋知绵轻垂下头，只是无声环紧了他。
得到女孩的默许，柯野轻勾了勾唇。
她怎么这么好骗呢……
更喜欢了。
整个后半夜，宋知绵深刻认识到什么叫做，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何况面前的是一只不折不扣的饿狼。
但?是迟了。
她后来都在半晕半醒中度过，刚开?始还能听到脚踝的链饰轻响，判断大概又去了房间里的哪个位置，后来已经彻底昏了头。
连什么时候天亮都记不清了。
半睡半醒间?，好像又有冰凉的东西涂抹开?来，替她消肿。
待到第二天中午现身公司，许婧问她怎么走路看上去腿在打摆，是不是瑜伽练过火了。
宋知绵只笑笑不说话。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滨城这座黑暗之都。
飞机起飞时，小玫还在看着窗外，连连嘆气，「绵绵姐，咱们这一走就得好几个月，你都不感觉捨不得?吗？」
宋知绵将微信上[柯禽兽]拉黑。
她扶着酸痛的腰侧，皮笑肉不笑，「是吗，我怎么感觉我重获新生了。」
第63章 绵野63
京市。
一处毗邻商圈和使馆区的私宅内, 宅子里人头攒动，觥筹交错。
被围在当中的小男孩更是穿着礼服，领口?打着一个端正的黑色小领结, 众星拱月般被围在中央。周围的大人生怕这位小寿星过生日没尽兴, 又怕他磕着碰着。
但小男孩只是心不在焉往门口伸长脖子, 大眼睛眨啊眨。
「哥哥什么时候到？」
「为什么还不到？」
「哥哥还会来吗？」
陪在男孩身边的中年男子，隔着人群, 朝潘霖投来淡淡一眼。
对方身居高位, 除了?对这个小儿子笑容多些, 大多时候都板着张脸不苟言笑，潘霖牴触他，但也有点惧他。
「宝贝, 我出去打个电话。」
他哄了?几句旁边的女伴, 推开她?，故意拿高手机假装拨打电话出去。
哪能真打。
柯野能回来参加这个十岁宴，他都佩服他的气度。
潘霖叼了?根烟点燃, 蹲在树根下吞云吐雾。
除了?树枝, 院落各处挂满了喜气洋洋的蓝白气球和彩灯, 连院子里的的露天泳池外也都散落着各式的乐高碎片。
柯霆那样?刻板教条的人, 也肯容忍这些杂乱的颜色堆满家门。
宠爱程度可见一斑。
儿时的事他记得不多，但也记得柯野十岁生日喜事变丧事, 风言风语传得沸沸扬扬, 他家里茶余饭后也都聊的是那件事。
只听说葬礼都没办, 捞上来火化后的骨灰盒就带回滨城的墓园埋了?。
分神菸蒂烫到了皮鞋，潘霖连忙跳起?来。
一抬头, 自家兄弟正不疾不徐地在他面前站定。
男人穿着衬衫西?裤，袖口?微微挽起?, 温和优越中带了一丝倦懒。
「不进去？」
「这不是等你呢吗。」
潘霖打量片刻，见他手里还拎了个乐高盒，啧啧着将烟碾灭，「还以?为你不来呢，没想到来就来了?，你还给那继子带礼物，这么大度？」
柯野：「日子难得。」
潘霖正想吐槽。
真论日子难得，你moor当年拿世冠岂不更难得，媒体?採访时特地问了?柯霆对儿子拿下电竞比赛冠军有什么感想，结果对方就回了?八个字。
——「旁门左道，玩物丧志。」
怎么现在小儿子玩乐高他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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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终究是人家父子俩的事，潘霖也不好愤慨，跟在他身后走了?两步，「美女大明星没跟你一起来？哦……差点忘了?人还在拍戏，你俩也没公开。」
他看了?眼自?己貌美的兄弟，「没名没分的，小心色衰而爱驰，你可得盯紧点圈里那些小鲜肉。」
柯野：「……」
两人一进门，小男孩就像看到偶像般立刻跳下桌，朝柯野飞跑过来，环抱住他的胳膊，「哥哥」「哥哥」叫个不停。
小孩话密，从期末考试倒数前三名说到乐高新款，潘霖烦躁地揉揉耳朵。
旁边的男人竟还耐性十足地有求必应。
「航航想现在拼？」
「嗯！哥哥我们吃完蛋糕一起?拼巨轮吧！」
「好。」
人都来齐了?，生日宴才算正式开始。
这在小孩眼里都是繁琐的程序，许完愿吹蜡烛，柯煜航就迫不及待地拉着自家哥哥到沙发上拼乐高了?。
他人菜瘾大。
拼一会就得抱着柯野求帮忙，再发出崇拜地「哇——」
大家虽装作?如常，但也时不时朝沙发一隅打量。
柯家长子确实一表人才，家里兄友弟恭，柯霆的事业说不定真要给他接替。
「柯伯伯，您两个儿子都这么优秀，可真是好福气呀。」年轻女孩站在柯霆身侧，语带羡慕。
柯霆也正目不转睛看着那处。
看到相处融洽的大儿子和二儿子，他沉浊的眼瞳中难得浮出些许欣慰。
或许是年岁长了?，身体?各项指标下降，他比年轻时候更嚮往亲人欢聚一堂，子女承欢膝下的情景。甚至想过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以?后还有孙子孙女热热闹闹。
「柯先生看上去话少，没想到带孩子这么温柔，感觉以?后也是个好爸爸，难怪航航黏他呢。」
「是么。」
柯霆听出她?的话外之意，缓声：「我看航航也拼累了，我让保姆带他上去换套衣服，你陪小野叙叙旧吧。」
女孩喜笑颜开，「谢谢柯伯伯。」
说话间柯野已经站起身来，看到保姆将柯煜航抱走，安瑜朝沙发那处走去，但她?终归脸皮薄，见他步伐匆匆，也不好直接喊住。
只好跟过去。
一路跟着他往外走，踩过花园小径，环境也变得清幽。
晚风吹过，男人寻了?个扶栏站定，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白色衬衣被风吹得紧贴后背，显出一段挺直的嵴背。
是夏夜中难得的清爽。
灯影只映出她和他，安瑜不免心猿意马。
她?正要上前一步，忽然看到柯野举起手机，低笑了?一声。
心悬在半空，安瑜见他转了?个身，连忙躲进月季丛后。
「我的sweetie终于有空接电话了?？」
那语气是安瑜从未听过的低沉与宠溺，她?睁大双眼，愣住。
听筒那头，女孩打了?个哈欠，「咦？你怎么不打微信电话，换成手机号了?？我还以为是骚扰电话呢。」
「想打，被某人拉黑了。」
宋知绵困意瞬间醒了大半。
她?顶着假髮包，绕开小玫走到布景外的草垛处，小声道：「那还不是因为你人面兽心、衣冠禽兽，我的腰都酸了?两天。」
柯野挑眉，立刻道歉，「下次注意。今天拍戏顺利么？」
「顺利啊，不过打戏很多，总要吊威亚上上下下。」
宋知绵看着不远处绵延的群山，「我以?为你在京市应该挺忙的，宴会啊应酬什么的，应该没空打电话的，那边不好玩吗？」
她?其实想问。
那边是不是纸醉金迷的另一番光景，他在京市当?柯家少爷，真就继承家业了?，还会想回滨城落脚吗？
「还好。」
男人先?回了?两个字，淡淡笑着，「没滨城那么热，聚会是挺热闹，只是……有点想你。」
宋知绵怔了?怔。
明明那头语气如常，但她?就是听着莫名觉得柯野情绪不对劲。
「怎么不说话了。」对方低低道，「是有人在，不方便么？」
明明这几天还有点怨他在晚上不知节制，虽然他知道分寸，没在明面上留下什么痕迹，但是花样?多得让她这个初开荤戒的小白，感觉后怕。
但此时。
听着他有些欲盖弥彰的温和语气，没来由的示爱，又像是回到了平时那个扭捏摇尾巴柯小狗的状态。
委屈兮兮的。
宋知绵用掌心盖住手机和唇，垂眸坦白，「没有。」
她?顿了?顿，脸也跟着发热，「其实，我也有一点点想你的。」
一时无言，只听得到夏风灌过。
柯野勾了?勾唇，扬起今晚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信号不好没听清，再说一次？」
宋知绵：「……」
她是怎么会觉得他委屈的。
「再说一次，乖。」声音低了又低，近乎哄。
自?从那晚示弱后得到甜头，柯野再也没有当初担心被她怜悯时的摇摆了。
他巴不得女孩多怜怜他。
被他圈住也捨不得脱身那种，才最好。
果然。
数秒后，听筒那头才传来女孩绵软柔糯的耳语，一字一句，「我很想柯小狗，听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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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野将手机贴近耳廓，笑声低低地溢出喉间，「嗯，听清了?。」
他感觉，他下次也注意不了。
这头，安瑜魂不守舍地走近宅子里。
她?又不是傻，一回两回还能猜不到吗？上次柯雪生日她就感觉柯野玩手机时神态不对，只当?是他沉迷游戏，现在想想人家只怕早就恋爱了，回想刚才男人的宠溺神情，她?羡慕之余又有些好奇。
他那样眼高于顶的人，是被谁折下了?。
宴会散后，柯野折回二楼，轻车熟路地去了书房。
翻找到一本落了灰的素描册，他取下来，这是今天他唯一打算带走的。
回过头，柯霆就立在他身后。
一开口便是噼头盖脸。
「你这次回京，我是打算你跟安瑜选个日子订婚。你跟小安聊的什么话，那姑娘今晚提前走了?？」
柯野夹着册子，睨他，「这就都安排好了。」
「安排那是替你着急。你都老大不小，没成家怎么立业。」
柯霆浑厚的声音在室内落下，「别跟我说你还想回去接些孩子把戏的兼职，什么电竞，什么比赛，回来干正事才要紧。」
乐高算正事么。
柯野想替10岁的自己争辩，但看到面前男人陌生的面庞，终究只是挽了?下滑落的袖口?，闲闲道：「那工作?上，您准备怎么安排我？」
「先?去你伯父公司实习一阵子，长长见识和水平，免得今后进来管理层还丢人现眼。」
对方如常训斥道。
仿佛这已经对他，是一种恩赐。
「那小航呢？」
「问小航做什么。」柯霆不解，还是沉声道：「你忙你的，以?后多的是时间，周末陪他玩玩就成。」
「明白，但忘了跟您说。」
柯野伸指弹了弹素描本的封面，轻嗤一声，「我回京市，只是拿个东西?。」
柯霆这才看清他手中拿着的，是他母亲生前的建筑手稿。
他皱眉，「你什么意思？」
书房内的灯光闪动了下。
面前的高大少年却仿佛卸下了?伪装，笑得冷漠又懒散，「意思是除了?赡养义务，其他事就劳烦您别来滨城叨扰了。」
他从柯霆身边擦肩而过。
连步子都没停，书房和走廊的两盏灯将两人的影子照得反方向交错。
中年男人的表情上划过震惊、愤怒、难以置信以?及迷茫种种，他勐地回过头来，定定道「
你不准备在这定居，还要回滨城？」
柯野走下楼梯。
换好衣服的柯煜航从旁边出来，先?是直奔柯霆，看到他下楼又喊着「哥哥」想要过来，「哥哥，我们继续拼巨轮呀！」
柯霆将小儿子的手攥住，低吼出最后一句。
「柯野，你回去干什么？」
楼梯转角时，柯野才漫不经心回了下头。
「回去干旁门左道，玩物丧志的事。小航还小，您老多保重。」
最后一句明明是客气的话。
柯霆却听出了?浓浓的讥讽，像是在说，让他别死太早还得让他养自己这个小儿子。
对方毫不留恋地快步离开。
柯霆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直到男孩的哭声将他惊醒，「爸爸你捏我手捏得好痛！」他才恍然松开手。
男孩挂着眼泪仰起?头，「爸爸，哥哥是去忙工作了吗？那你陪我拼乐高嘛好不好？」
他面庞稚嫩，和印象中苍白高瘦的小男孩面孔重叠。
那时那孩子穿着整齐的校服校裤，小心翼翼推开他的书房门，连脚步都放轻。
和小航不同的是，小时候的柯野不哭也不闹，总是安安静静。
他小手捏着红色奖状，「爸爸，我作?文比赛拿了一等奖。您可以陪我玩一会吗？」
柯霆忙着视频会议，朝助理递去一眼。
助理连忙将男孩拽走了?，「柯总还在开会，改天再说啊。」
这样的场景似乎发生过无数次。
终于有一次忙完记起?，他才发现男孩已经是个事事独立的小大人了?。
听到柯煜航的抽泣声，柯霆半蹲下来，「行，爸爸陪你。」
楼梯口?，将对话听了个大差不差的潘霖抱臂唿出一口?气。
「草，这是真他妈解气。是说你今晚怎么跟转性了?似的，我以?为你想当?个优良继承人呢。」
「那回了?滨城，你打算怎么搞？继续无业？」他跟在柯野身后往外走。
柯野解开一颗衬衫扣子，「有问题么。」
「当然有问题了，问题大了?。」
潘霖拍腿，觉得这是做工作让他回赛场的好机会，「你回去当?个无业游民?，你女朋友一路事业高歌，你拿什么娶人家啊？人家那可是未来影后潜力股，粉丝讨伐都够你喝一壶的。」
「你说的有道理。」柯野颔首。
潘霖觉得有戏，乐道：「是吧？你这怎么也得努力赶上女友步伐啊。」
他话没说完，就又听柯野沉吟道：「那我入赘吧。」
潘霖：「？」
第64章 绵野64
天色尚早, 潘霖开着他那辆外形狂放的越野车，载着柯野在五环内遛弯。
不是他不想?放人，这?一放又不知道猴年马月再见面, 夏季赛是赶不上了, 他还指望着柯野明年春季赛回来带崽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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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野带崽子有?一套, 上到十八九岁的，下到四五岁的都能带好。
他就不行, 他的耐心只存在于异性身上。
「大爷, 你说小宋妹妹要真是喜欢小?白脸, 她那财力不早就养了，还等你在暗处观望啊。」
潘霖打着方向盘，「以我的观察, 她肯定也喜欢有事业的。」
闻言, 柯野慵懒挑眉，咬字清晰，「小宋妹妹？」
得?, 忘了他是个醋缸。
潘霖只得?认错, 「乱喊的, 我指的宋大明星。」
车开到了尚礼路。
红墙槐树, 枝茂叶繁，他俩初中学校十一中就在这条路上, 因为暑期的缘故, 路上都看?不到学?生?的身影, 几家文创店也都半耷着门帘。
停好车，两个人踩着树影压马路, 潘霖分神给小?女友发消息，再抬头?时, 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一家网咖门口。
店看?上去是新开的，干净的落地玻璃依稀映出里头穿梭的人影。
步子停下，正看?到门口的电子屏滚过决杀之境的海报，他眼睛一亮，「咱进去来两把？」
柯野也盯着那块海报，屏幕上的灰蓝色火焰在他眼底跳跃。
数秒后，他才颔首，「走吧。」
决杀之境最初刚公测时还只有?国际服，六年前自世赛后已经上线了国服和亚服。潘霖都是元老玩家，还没註册新帐号，索性就登了国际服。
列表好友的头?像都全灰了，他点开好友天梯排名，第一名还是moor，后面坠着一个鲜红的国旗国标。
「积分赛还是娱乐模式？」潘霖歪头。
柯野：「积分，缺的位置随机匹配。」
说话间，他抬眸看?向电脑屏幕，一手去拿桌上的耳机。
黑色耳机下压，也压低了碎发，狭长双眼被发尾半遮挡住，令他整个人多了几分内敛和安静。
潘霖擦完手汗，拉他进游戏房间。
「那就找三个路人吧，不过我太久没打积分赛，手生?。」
进去时需要先选择战斗身份，《决杀》中的战斗身份分为刺杀者、盾御兵、进击者、医护员和点灯人，他喜欢打肉坦，所以玩了许多年一直都是盾御兵。
况且这个游戏除去刺杀者?，其他身份都是热门。
进击者?有?医护员奶血量，他盾御兵就挡在点灯人身前?，给队友制造种视野灯的机会。
只有刺杀者是独来独往的。
但?它又不同于王者荣耀里面的打野。
决杀的刺杀者只有三个英雄可选，虽然爆发伤害高，但?需要手速和复杂操作加持，加上血条也脆，玩起来并不稳妥。
潘霖锁定身份，看?到旁边的柯野果然选了刺杀者。
还是难度最高的蒙面猎影。
「那我拉人了啊……来了。」潘霖忙戴上耳机，皱眉听，「三个都是外国人？」
局内麦传来闹哄哄的陌生腔调，潘霖歪头?指耳机，「大爷，这?哪国语言？」
刚进房，三个队友也正在议论现在竟然有人玩血条脆皮猎影。
「葡语。」
柯野捏着耳麦拨高，「交流不便就少打急沖流，队友跟不上。」
「得嘞。」潘霖应声。
停顿片刻，他用葡语复述。
原本嘈杂的麦忽然静了静，似是没料到他能听懂。
开局并不顺利，潘霖跟点灯队友交流困难，灯被灭了两回，血条也被对面进击兵险轰了一半，但?最先挂掉的是他们医护员。
没了奶妈，相当于只能活一次。
潘霖打得?焦头?烂额，后来急了干脆跟队友用国粹交流，k来k去的，中间夹杂着柯野的翻译，对方竟然还慢慢听懂了。
男人低沉的异国腔调，也引起了对桌的注意?。
对桌是群大学?生?，女孩本在陪男友打pubg，一抬头?，斜对角坐了位眉眼清冷的耳机少年，薄唇时不时崩出几句外语。
嗓音冷冽又好听，她没听懂是什么?语言，只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过。
配合着快速点动的滑鼠，快得?惊人。
女孩忍不住偷拍了一张。
【手控狂喜，京市五环新开的bubi网咖遇到大帅哥，感觉打游戏很厉害的样子。】
依依不捨看了好几眼，天黑透了，她才去水吧沖泡面。
也才十几分钟，回来时，对局已经结束了。
帅哥和帅哥朋友的显示屏还没关，她便看?到最上方巨大的win。
这?是赢了。
「蒙面猎影，对局积分加成……一千。」她俯身看?着屏幕，呢喃上方的数字。
「你说的决杀吧？对局上限才一千积分，怎么?可能加满呀宝宝。」
女孩指着屏幕，「就是啊。」
男友过来拿面，笑着凑过来，「玩猎影就更不可能了，来，我教你怎么?看?。」
他弯腰，用手指给女友看?，「咱们都是看斜线号前面的数值，这?前?面是一……还是一千？！」
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又看?了一遍。
确实是1000/1000。
「卧槽，还真把积分打满了？！这人有?挂吧？」
男孩拉开电竞椅坐下来，看?到输出数值几乎是以碾压式的爆红颜色超出了对方和队友一大截，敌我两个进击者和刺杀加起来还没他一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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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咽了下口水，和不解的女友对视一眼，挪动滑鼠点开蒙面猎影的头?像资料。
——moor
[註册时间：14.03.07 常用身份：刺杀者 综合胜率：99%]
收银台前?，网管正拉开冰柜将两罐汽水递给面前的潘霖。
「这是套餐里的附带饮料，二位慢走。」
潘霖接了一罐，用手抛起一罐，「喏。」
汽水在空中刮过，被柯野稳稳接住，他已经将门推开，整个身子一半撞进黑暗里。
网管也觉得他长得周正，一直用视线目送。
忽然听到室内爆出几声不大不小的惊唿，他还以为是机子出故障了，扭头?，七八个大男孩围刚才那台提前?交费的桌子前?，叽叽喳喳。
「卧槽？moor？！真的是那个moor？！」
「哥，点下回放，点回放！我录个屏。」
「这?输出也太牛逼了，承伤才1%，这?是被枪盖蹭了点皮吧。」
「moor走了没？」有人回头看?水吧区，「这?机子没关，人是不是还在啊？我想?去要个合影！」
网管动作一顿，站起来往门口冲去。
拉开门，门外的热浪捲入。
两个人早已走远，其中那位穿着白衬衫的高大身影被路灯照得?明灭。
像是……走出游戏世界的光辉和荣耀，变回了一个普通平凡的人。
汽水泡满溢上来又弥散，柯野捏着啜了口，眉眼闲散。
「你不回燕塔别墅了？」
潘霖：「我这不是担心你没地儿住吗？您今晚住哪？」
柯野睨他，「外公的祖宅。」
「那感情好。」
潘霖扔掉喝空的易拉罐，话题扯得?生?硬，「你一说我想?起来吧，两年前?路洺外公给他打电话，他在训练，是你接的，你也还答应人外公外婆要照顾他。」
柯野也扔了汽水，听他乱扯。
潘霖：「现在路洺马上要18岁生?日了，我也不说什么?拿冠军了，毕竟所有?队伍都很努力，但?是你能回来跟他们一起冲刺，你一直在kd，这就是很好的礼物了不是吗？」
他挠了挠头?，他也不适合说些煽情的话，但?情绪到了，不吐不快。
「咱们刚才打游戏，我虽然听不懂葡语，但?听到他们后来喊moor了。是认出你来了吧？你看?，现在也不会?有?你当年遇到的打假赛、队友被永禁还背着你高价挂牌的破事，kd再烂你跟我也有钱砸，况且游戏赛道?现在很公平，你还年轻，他们也还年少。」
他说得甚至都有点鼻酸。
一个大男人靠着路灯，「电竞多残酷啊，好多小孩那么多年努力到退役都看?不到金色雨，你已经有?遗憾了，还要给他们留遗憾吗？你太狠心了，柯野，你除了恋爱脑就没事业脑是吧？」
柯野双手插兜，淡淡看?着路人门都向揉眼角的潘霖行注目礼。
等对方情绪发泄完，他才道：「路洺没跟你说？」
潘霖抬头：「……说啥？」
柯野：「夏季赛中途我入队，主教练还是孙旭，有?需要我随时顶上。」
潘霖一句国粹。
「这?小?兔崽子啥也没说啊！还害得我在这?丢人，那我明天让官博发个声明？」
柯野否掉这个提议，「这?两个月不急，我忙点事。」
潘霖不解风情道?：「什么?急不急的，不就发个声明，还影响你办事了？啥事啊这么?大面儿。」
柯野转了转戒指，淡扫来一眼，「陪女朋友。」
潘霖无语，「大爷，人家独立得?很，还要你进组陪啊。」
柯野挑眉，「但我不独立，需要她陪。」
潘霖：「……」
这?人明明大学被异性搭讪都臭着张脸，现在是怎么?用同样一张脸，说出此等没骨气的话。
恋爱脑真可怕。
*
剧组实景拍摄完室内戏，转拍室外戏又拍到了月中，宋知绵常不是在山脚，就是在河沟里，困了就去临时搭的帐篷里睡觉。
山里没信号，拍戏任务又繁重?，凌晨收工是常有的事。
和小?玫踩过漫过膝盖的野草坡回帐篷时，是宋知绵最累的时候。
工作后大脑短暂的放空，就会让人有一种没来由的落寞。
这里的水清得可以下水去抓，运气好还能看?到野兔，晚上夜空繁星遍布。
她拍了好多照片，每次都下意?识发给那个黑猫头?像，虽然照片都因为信号不好发不出去。
宋知绵感觉这种心情——
大概真的是柯野口中的「想?」吧，战队综艺拍久了，她已经完全习惯了生活里多出来这么一个人。
大中午，宋知绵跟有对手戏的演员在片场休息，对完戏就拆盒饭。
同组演员三两坐着，本来还在闲聊，直到熟悉的字眼飘进她耳边。
「喏，热搜你偶像。」
对方接过她手机，「你手机怎么有信号的？」
「这?是截屏，我昨天去县里转了转，就顺手拿手机刷了会微博。」
那天在网咖女孩随手一拍，结果火了。
照片里的柯野头?戴黑色耳机，单手捏麦，身上还穿着宽松规整的白衬衫。
环境迷离昏暗，只有他的脸被屏幕映亮。
在蓝黑色的灯光下，他拧眉盯着屏幕，长指操控滑鼠，整个人身上干净清爽的气质和乖张恣意的作风混杂着，对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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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吸引眼球。
因为是张live图，刷到的人自然也听到了几秒钟短促的葡语。
像是语气果断地在指挥谁，音色低沉又冷冽。
【路过，被这张俊脸霸凌了谁懂】
【啊啊啊浅当一秒女友粉吧，我说真的柯野你不混电竞圈要不来娱乐圈，别暴殄天物?】
【长相越冷，喷人越狠。给路人科普一下这哥可是朵食人花，单身24年可不是吹的】
【他怎么?去京市了？那岂不是跟宋知绵异地了？】
【人俩都不熟cp粉还能脑补成异地恋……服，换我我就猜小?情侣在甜蜜网恋】
【友军，我的20米大刀差点没收回来】
「帅吧？」
「当然，这?毕竟是moor啊，我都想去京市偶遇他了。」
宋知绵握筷子的手一顿。
循声看?去，对方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下午拍完戏，宋知绵问小?玫，「咱们这?里是不是山头信号最好？」
小?玫想?了想?，「好像是，但得穿过桥从那片陡坡上爬过去，听说有?蛇呢。」
宋知绵：「……」
算了。
不就是一张帅照片吗，她也没那么?好奇。
不多时，宋知绵绑着麻花辫，又换了套夹袄出来，脸上还是化妆师特地扑了几层的高原红。幸好不是中午拍冬天的戏，不然她得?热中暑。
迈出帐篷，迎面撞上剧组的男一号，是个三十多岁的戏痴。
他端着杯果茶，喜笑颜开路过，「谢谢小?宋啊，还费心去县里订奶茶请我们剧组喝，有?心了。」
小?玫傻傻看?着她，等人走了才问：「绵绵姐，你什么?时候订的？」
宋知绵朝餐车那处看?了眼，旁边多辆新车，车旁的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口味的奶茶。
夏天在山沟喝到冰饮料已经是一种奢侈。
所以每个拿到的人，哪怕是群演都来喜滋滋，「谢谢绵绵姐！」
「谢谢宋老师！」
小玫困惑地拿了两杯，递了一杯过来。
冰凉的触感瞬间驱散了身上的燥热，宋知绵握在手中，环顾四周。
大家都在忙碌。
忙碌的人群里，看?久了，好像是有?那么一瞬她好像看到了柯野的背影。
再定睛一看?，却只是组里那几个忙碌的道具师傅。
……她真是热昏头了。
奶茶在天彻底黑之前发完了。
宋知绵已经开始拍一场冲突戏，她坐在灶台前?的板凳上，抓起脚边的干草扎往灶孔塞，小?脸被白烟燻得?通红，男演员过来抓她手，她跳起来同对方争吵。
她跳起来时，布鞋踩过灰垛溅起灰尘，「凭什么?要我放弃大学?名额，凭什么?女孩子就得赚钱养家养弟弟！」
「啪！」男演员一巴掌朝她扇过来，「白眼狼！」
「情绪不错，来，保一条。」
温哲捏着对讲机，示意场记再次打板。
再拍了一条。
「小?宋，脸疼吗？」
「还好不疼，您是卸了力地，就颳了下。」
宋知绵悬着身，手背过去摸椅子，重?新坐下休息。
厚厚的冬袄把女孩裹得像一只企鹅，她坐不直，只能将腿撒开，避开灶灰仰头?透气。
脸已经分不清是妆还是热得?发红，黑色麻花辫，素面朝天的脸上被烟燻得黑一块白一块，左半边脸还被扇红了，漂亮中还带着可怜与娇憨。
小?玫将事先准备好的冰袋给她捂。
「心疼了？」
温哲走到不远处，朝旁边站着的男人道。
柯野拳起手抵在唇边，定定看?向那处，「嗯，倒也认真得?可爱。」
温哲笑了笑，「你都来我剧组兼职场务了，真不上去打个招唿？」
说话间，宋知绵似有?所觉地朝这处草垛看过来几眼。
她离得?远地势还高，人又被刚才的灶烟燻得眼酸，眯起眼寻觅半天，但?什么?也没看?清。
奇怪，这?两天她怎么总有种被人在暗处注视的感觉。
难道是她的站姐也会上树了？
第65章 绵野65
被人注视的感觉持续了近一周。
但大概隔得远, 时有时无，没有让宋知绵觉得被冒犯到。
她让小玫把帐篷里的冰矿泉水发给几个站姐，小玫回来说站姐都蹲在地上阴凉处, 没有上树的。
宋知绵只好当自己想像力过剩了。
随着拍摄地温度不断攀升, 树上也?待不了人。
岂止是树。
收工回来想坐下休息, 摺叠椅都发烫，鞋底像踩在一块巨大的蒸锅上, 站久了都烧得慌。饶是她不要命地抹防晒, 也?感觉皮肤有黑一个度的趋势。
终于?拍到了最后一场反季节落水的戏。
刚过中午最晒的时候, 宋知绵跟摄影灯光配合去桥上走戏，定好了码位，剧本里长姐已经被父母强行嫁人, 而她饰演的二姐苏英, 则想要逃出这?个吃人的家。
跳水假死?，于?角色而言就是一种涅槃。
河水虽然浅且清，但桥有一定高度, 低头?看着河水也?有些渗人。
宋知绵站在桥心, 热风吹起她额上的碎发, 露出白净额头?, 夹袄也?掩盖不住她单薄的腰身，人于?宽河来说只有一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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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玫都在心里捏了把汗。
自家艺人却神色如常, 镇定地抬手比了个「ok。」
「一场第一镜, action！」
打板声响。
宋知绵和对?手演员迅速进入状态, 对?方伸出手狠狠将她推下，决绝的姿态让旁观人群心跟着一紧。
情绪到位, 那道倩影从镜头?往河心坠落。
威亚吊在半空中，将宋知绵拉了回来, 「卡！保一条。」
温哲提点?道：「可以?，不过还稍微低头?，动作?配合表情再虚弱一点?，再来一条。」
宋知绵点?头?。
她刚从村里被人追着逃过来，人确实应该脱力了。可实在是太热，太阳虽然降了，但扶栏余温还在，倒过去时，她后背被灼得整个人无比清醒。
又试了三次。
到最后一回时，她感觉有些站不住了，虚弱的状态算是不演自合，被吊上来时腿都发软。
「好好好，这?条好！咱们再拍一条水面扑腾的特写，落水戏就算过了，天气恶劣，大家都再坚持一下！」桥上传来温哲的喊声。
「虽然是浅水河，但你还是热个身，安全第一。」对?手演员柔声提醒她。
做完热身，宋知绵吊着威亚和摇臂摄像机一同下移，接触到河水的那刻，她被浸入衣物的冰凉湿意激得颤了下，视野空茫茫一片。
她下意识朝桥上看。
那是出于?本能?的求生反应。
什?么都看不清。
岸上桥边许多双紧盯她的目光里，她好像又看到那双熟悉的眼睛。
狭长沉敛，和柯野特别像。
夕照如虹，她逆着光不适地眯眼，但也?只是像吧，他人不是还在京市吗？
看到对?准的镜头?，宋知绵立刻回过神，维持着先前落水的姿势朝河水中扎去，直到整个人浑身湿透。
浑身都是水，她紧闭双眼，湿发沥沥煳在脸颊。
温哲本来还有点?担忧，看到她举止果断，愣了愣，朝人群中穿着剧组t恤的少年看去一眼，忙冲着对?讲机指挥起来。
「一二三！起！」
宋知绵配合他的喊声，先是勐扎进水中三秒，再仰起头?，手在河面挥舞。
河水无孔不入，身体的燥热完全被冰冷淹没，夹袄像吸过水的厚棉絮压在胸口，令她喘不过气来。
「爸爸……救命……姐姐……」
苏英在河面扑腾，在最后萌生出求生的想法，她想要游上岸。
站在岸上的弟弟冷眼旁观这?一切。
「救……我?。」
红袄成了水中央唯一的艷色。
湿淋淋的重量像大山里的无数双名为教条的大手将她紧扣，拉她下坠。
那双白皙的手挥动力度越来越小，唿声越来越微弱。
水淹过她的肩，再到颈。
直至河面浮起一层层水泡。
站在岸上的人都入了戏。
小玫甚至抱着干毛毯，看得吸了吸鼻子。
只有宋知绵自己知道，她不是演的，后半程她感觉头?晕症状在加重，视线模煳，大概是衣服的重量，她甚至感觉唿吸都困难，甚至胸闷想吐。
水漫过头?顶，她被一种窒息的绝望感摁住。
「卡！一条过！」
几秒后，威亚重新上吊。
温哲捏着对?讲机，正打算从监视器后面绕到她跟前，手都慢慢举起来打算鼓掌了。
「太好了，小宋演得真……」
变故就在一瞬间。
忽然有人拨开人群，先他一步冲过去。
那人将刚被拉上岸的宋知绵拽起来，用手臂拖着她，将她的姿势变成仰卧，朝一旁正想用干毛毯替宋知绵擦水的小玫急声道：「她中暑了，马上去拿糖盐水或者含盐饮料过来。」
小玫对?上男人口罩上的一双眼睛，傻愣了数秒，「我?马上、马上去找！」
温哲鼓掌的手僵在半空中，也?三两步冲过来，就听柯野问：「这?附近哪有通风凉快的地方？」
温哲忙道：「她们休息的帐篷区就挺凉快的，是不是要抱过去休息？我?带你去！」
「嗯。」
柯野已经将人抱起来。
宋知绵已然四肢瘫软垂下，靠在他怀里那张小脸苍白，额头?被小玫擦干净了，此时又沁出虚汗。
透湿的衣物顺着她垂落的袖口往下滴水，滴落在男人的裤腿上，湿濡夹袄也?将他身前洇开一大团水痕。
他转过身，步子又稳又急。
人群自动让开，温哲走在前面，「这?边这?边，那棵樟树后头?……」路上他也?后怕，不住嘆气，「也?怪我?，这?日头?太毒辣了，小宋又是穿得最多的。」
半晕半醒间，宋知绵感觉那人怀抱很稳，让她莫名心安。
她想睁开眼，但感觉眼角被睫毛上的汗刺痛。
环境空下来，没有旁人，人前的镇定褪下，握住她的手才?开始抑制不住颤抖。
谁在抱她？
那人……怎么在发抖？他在害怕吗？怕她出事？
胸口的噁心感久久不散，宋知绵皱起眉，恍恍惚惚却又嗅到一股清冷的木质香。
那气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她好像在做梦，梦里唇微启了启，下意识道：「柯野。」
「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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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声音低低的，握住她的手掌心冰冷，「我?还差点?以?为……」
后半句话很轻。
轻得像是呓语。
以?为什?么？
她还从见过柯野有怕的东西?，可现在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害怕呢……连唿吸都在颤抖。
宋知绵晕得无暇思考那么多，意识慢慢抽离，听着耳边细微的响动慢慢昏睡过去。
等再次被喧闹声吵醒时，身体上的不适已经荡然无存。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厚重的夹袄已经被脱了，小玫正趴在她旁边打盹。
房车车窗透出外面隐隐灯光，室内显得安静又舒适。
宋知绵坐直身子，正要开口，「……阿嚏！」
小玫惊醒，睁大眼，「绵绵姐，你醒啦？」她扭头?将风扇关了，「是不是吹过头?了，我?想替你消暑来着。」
「我?那场戏，」宋知绵迟疑，「过了？」
小玫意外她还惦记那个戏。
她点?点?头?，「过啦，我?就说那个夹袄反人类，你看剧组谁还有你穿得多！幸好今晚就要动身去县城了。」
她坐直，「刚才?我?看你没醒，就拿了两盒饭回来，姐你的估计冷掉了，要不要拿去热热？」
谢晨是另一个生活助理?，闻言连忙将盒饭拿去微波炉。
「我?不饿，你们先歇会吧。」
宋知绵站起来，拉开窗，车外不少剧组的工作?人员还在忙碌，大家都穿着差不多的黑色短袖短裤，耐脏还方便?。
远远地，完全分辨不出是谁。
掩上窗帘，宋知绵问道：「刚才?抱我?回来的人，你们看见了吗？」
谢晨看了看沈小玫，摇头?。
小玫抱着水杯回忆了会，「应该是道具组的人吧，那个好心大哥挂了道具组工作?牌，我?给了他一瓶水，他就走了。」
晨晨恍然大悟，附和道：「我?想起来了！她们是说道具组来了个临时帮忙的，白白净净看着像来实习的大学生。」
小玫：「那就是了。」
好心大哥。
实习大学生。
宋知绵扶额。
所以?组里有新来的年轻人，这?确有其事，再结合这?些天她的直觉……她站起身，将吹干的长髮挽起来，跑下车。
日暮时分，道具组正在忙碌地将设备往车上搬，这?是他们每天的工作?。
每个人都被晒得黝黑健壮，袖口挽高，在箱子和器械中穿梭。
她刚走了几步，被人喊住。
「小宋？我?正找你呢，明?天的戏还得跟你讲讲。」
宋知绵停下脚步回头?，「温导。」
温哲从几个演员身边绕过来招手，「这?里嘈杂，咱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走吧。」
宋知绵犹豫片刻，看到他手中的剧本，才?眨了眨眼，跟上去。
两个人穿过村落内屋舍间的小道，四下安静，只有鞋底踩过土地的沙沙声。
没了其他人。
宋知绵放慢步子，忽然道：「他人在前面？」
温哲一愣，「谁？」
宋知绵：「道具师傅。」
这?下轮到温哲傻眼了，他扶住眼镜，「这?你都猜到了？」
在他的注视下，女孩白净的脸上浮起无奈笑意，「导演，第一卷 剧本都拍完了，您还需要讲戏么。」
温哲这?才?发现自己怀里剧本的封皮，他也?跟着笑了笑。
「哎哟，老煳涂了。」
送到这?，他这?个媒人也?算是做到尽职尽责了，本来当初柯野提出来给剧组帮忙，他是一万个不答应的，直到对?方说一心工作?，不会主动跟宋知绵见面，温哲才?动摇。
进组后，男孩还真如他所说的，低调干活心无旁骛。
顶多偶尔在远处静静看一眼忙碌的宋知绵。
温哲只见过柯野小时候温文尔雅的模样?，哪见过柯野这?种状态，觉得稀罕，他也?是个感性人，加上今天这?场意外，难免觉得愧疚。
小情侣不公开，见一见也?没什?么嘛。
演员又不是不能?恋爱。
这?些日子拍戏，他很是欣赏宋知绵的态度和韧性，越看越觉得柯野跟她般配。
一把年纪，感觉自己都快成cp粉了。
温哲扭头?朝黑暗中的某处，「十二点?剧组统一动身，你小子可别忘了。」
他脚步声刚远去，柯野就听到蔷薇藤外传来一声闷响。
紧接着，是女孩吃痛的哼声。
他快步冲过去，将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的人影抱起来，低低道：「撞到哪了？」
刚弯下腰，脖颈忽然被一双柔软的手攀住。
柯野一怔，对?上怀里狡黠澄澈的双眸，瞬间明?白过来。
他挑眉，「骗我?？」
「宋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啊！」
话音未落，宋知绵惊慌地将他脖子搂紧。
因为她被柯野直接抱了起来，人也?被他的手稳稳拖住。
近一个月不见，柯野晒黑了，手臂和肩颈线条也?更流畅紧绷，她环住他的手臂在对?比之下竟然还更白些。
却感觉对?方用手掂了掂她，「人还变轻了，在剧组吃不惯？」
宋知绵用指尖玩弄他颈上的工作?牌，「没有吧，你又不清楚我?的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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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野双眸微眯，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抱得多了当然清楚。」
宋知绵视线上移，发现柯野也?正紧盯着他。
那视线太过灼热，她瞬间想起两人离开前那晚的种种姿势，心又跟着一颤。
抱得次数。
是挺多。
宋知绵转了转眸，看到一处石墩，伸手指着，「我?想去那边转转，之前一个人不敢去。」
她指的那处，是夹在农田之间的一条沟渠。
又比其他沟渠更宽，夜里水面映着繁星。
柯野将她放下来，两人漫步过去时，宋知绵感觉他牵着自己的手，牵得很紧。
原本只是握着，又变成十指相扣。
越走近了，他步子也?越慢。
宋知绵往岸处迈过去，刚走了两步就被他拽住，她故意嗔怪道：「我?想去河边看看。」
「太晚了，不安全。」
看到女孩脸上可怜兮兮的神色，柯野按了按眉心，示弱，「行……走吧。」
两个人寻了处土坡坐下，坡下去就是渠，对?面一排排树影森森，夜风拂过湖面又吹过来，将身后的玉米田吹得沙沙作?响。
这?是都市钢铁丛林中几乎没有的幽静。
宋知绵见他神色如常，只是紧攥着她的手，困惑地歪头?，「原来你不是怕水啊。」
柯野拨开那些漫过小腿肚的野草，眸光微顿，「嗯？」
宋知绵摇头?，深吸一口气，「……我?想跟你谈谈。」
柯野轻声道：「你说。」
宋知绵伏着膝，碎发散落在莹白耳垂，将最近的想法一股脑都吐出来。
「柯野，我?忽然发现我?很自私，嗯……特别是知道你暗恋我?之后，好像一直理?所当然地享受这?段关系。」
柯野将她的手牵高，「你为什?么这?样?想？」
宋知绵似在思索，声音缓慢了些，「比如带你去我?家，去见我?爸妈，带你来到我?的小世界，但是我?从来没有主动过问你的家事。就连顾爷爷的病，也?是去医院找你才?知道。」
「我?的世界……」
柯野迟疑片刻，自嘲般扯了扯唇，「不太有趣。」
要是能?永远呆在她的世界，未尝不好。
「我?的世界也?不太有趣呀。」
宋知绵拧眉，「你不肯说是你的自由，但我?不问，是我?的疏忽，说白了还是我?没有主动去了解，没有真正重视这?段关系。」
她语气严肃得像个自我?反省的学生。
一板一眼、一丝不苟。
正好今晚穿的还是件稚气十足的米黄色背带裙，又扎了个丸子头?，月光下抿紧唇时两颊微鼓，说是高中生也?不为过。
听得人忍不住想打趣。
柯野盯着她，眸中渐渐浸出笑意。
声音里带了他自己都没觉察的宠溺，「嗯。所以?宋知绵同学要怎么补救呢？」
宋知绵想了想，语气低了些，「你记得吧，我?们之前的solo赛，我?还囤了两个奖励没有呢，如果不造成负担的话，我?想用掉一个……」
她扭头?，直白道：「用它来申请了解你。可以?吗？」
了解……他？
柯野意外地陷入沉默。
沉默过后，竟然有些后知后觉的喜悦，过往那些竟然也?值得她大费周章地了解。
「你如果不想说，我?就不用了。」宋知绵又道。
宋知绵看到他狭长双眸定定看了她一眼，又越过她看向身后平静的湖面，好像通过那片在回忆着什?么。
他眼底情绪翻涌，「也?就是些不太有趣的经歷，我?的父母都是京市人，也?跟新闻上报导的豪门联姻一样?没什?么感情。」
宋知绵佯装自己被风吹得打哆嗦，和他靠近了些，仰头?打趣道：「原来你真是他们口中坐拥亿万家财的京圈少爷？」
柯野听出她的安慰，故作?轻松地淡笑道：「是啊，平平无奇的豪门公子哥。」
——他确实诞生于?一场普通的豪门联姻。
柯野的母亲顾亦霜出生在书香世家，是顾蕴林的独女，从小备受宠爱，在国外留学期间就已经显露出她的建筑天赋。
当时她认识了一个靠打工赚取生活费的穷学生。
这?样?听或许是富小姐和穷学生的爱情故事，但顾亦霜自高中起就因为太要强患上了抑郁症，和穷学生恋爱几个月后，就因为病发被顾蕴林强制带回了国。
异国恋结束后，顾家和柯家联姻订婚。
柯霆年轻时英俊非常，几经相处下来顾亦霜也?早就忘记了初恋，慢慢爱上他。
但婚前柯霆就得知自己妻子患了病，他最重面子，婚后第二天就直白告诉顾亦霜不要再人前发病丢他的脸，不然就滚回家当全职太太。
顾亦霜刚萌生的情愫瞬间摁灭。
两人除了晚上会聚在一起，其他时间都在自己的事业上忙碌。
婚后一年，就有了柯野。
「虽然没人管，但八岁前过得还是挺自由的。」柯野低低道。
宋知绵怔了怔，「那八岁后呢？」
柯野：「八岁后……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青玄美术馆，现在已经拆除了。」
宋知绵回忆片刻。
模煳的印象中，记得那好像是京市当时最有名的美术馆，设计精巧玄妙，既有江南的雅致，又有禅意的鸿大，宋湘总念叨等闲下来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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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简云川还特地连夜从拍摄地威尼斯飞过国，陪她一起去。
她那会才?7岁，还在上课，被迫当了一周留守儿?童。
「青玄美术馆的建筑师，其实是剽窃了我?母亲的设计稿。」柯野云淡风轻丢下一句话。
顾亦霜就这?么被当年的穷学生、她的初恋抄袭了自己的手稿，维权无果后，抑郁症復发。一语成谶，柯霆让她全职在家带柯野，不要在外面抛头?露面。
彼时他忙于?开拓海外市场，对?她的遭遇也?没有半点?关心。
顾亦霜在家待久了，病情加重。
即使有单独的房间和医生照顾，也?会在洗手间想办法自.残，而等房间的锋利物品被收走后，她只能?躺在床上发呆。
直到有一天，仍在读四年级的儿?子敲响了她的房门。
怯生生喊她「妈妈」，是想来关心她。
顾亦霜看到他身上的校服，笑了笑，「你作?业写完了吗？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妈妈可以?给你辅导。」她难得温柔，又镇定。
柯野当时尚还单纯，只当这?是突然降临的母爱。
他喜出望外地跑回去，将习题本和笔捧过来，趴在她床边，「我?有几道数学题不会……妈妈你可以?教教我?嘛？」
「当然可以?啦。」
顾亦霜在他希冀的注视下，接过他递来的中性笔，下一秒，血红的液体自两人中间飞溅开，几滴落在男孩稚嫩的面庞上。
他脸上的喜悦转为呆滞和惊恐。
直到一群护工冲进房间，将他拉开，慌忙地替顾亦霜止住手腕上的新伤口，「打120！快打120！」
再往后的一年，柯野在学校听到无数人说他妈妈有精神病，又听说柯霆出轨助理?，早就拟好了离婚协议。
后者大概是谣言。
但传到顾亦霜耳中，她也?没多大反应，甚至情绪不再像一年前那么波动，似乎病情好转，活动范围也?大了些，偶尔能?在别墅外的公园转转。
但她很少笑，柯霆也?是。
在柯家，笑好像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那时候柯野总绞尽脑汁想让母亲开心，用奖状、用考卷、甚至学着下厨，但都没用。
直到10岁时的期末考，他拿了全年级第一，趁着柯霆回国，他第一次跟这?位不苟言笑的父亲讨要奖励，是一个新出的游戏手柄。
柯霆以?玩物丧志为由拒绝了。
也?是那一天，顾亦霜主动答应陪他出门。
她近段时间表现好，又是去附近买东西?，护工便?没跟着。
当天顾亦霜穿了件漂亮的紫色长裙，挽发，耳垂别着珍珠耳夹，出门前还给柯野下了一碗番茄面，等小男孩狼吞虎咽地吃完，就牵着他出了门。
买好游戏手柄，她甚至还问柯野热不热，想不想吃冰淇淋。
排队时，顾亦霜付好钱，说她还要去旁边的药店买她常吃的药。
小男孩信以?为真点?点?头?。
两根冰淇淋，有一根他特地等着顾亦霜回来吃，等到手被融化的奶油弄脏，他用手将日头?挡着，去药店门口问。门口做展销的药师说他妈妈是不是穿着紫裙子，很漂亮那个，往桥上去了。
等护工找来时，小男孩衣服上全是脏奶油，他跑得摔了几脚，整个人脏兮兮缩在桥边哭，一群大人看热闹似的将他围住。
「那么高的桥，下面又是江，掉下去还不是瞬间没了。」
「啧啧，怕不又是情伤吧，这?种傻女孩我?见多了。」
「……孩子都这?么大咯？不会是未婚先孕吧？」
再到学校时，流言蜚语更多了，他从小就成绩很好，品学兼优，当没有地方可以?攻击时，他们就开始攻击他的家事。
班上大多是非富即贵的家庭，孩子的恶源自父母议论过的坏话。柯野便?在那时病倒，一病就是两个多月。
直到初中换了学校，流言才?有所止息。
男孩继续以?年级第一的好成绩，平稳过度到初二。
……
宋知绵想起来他转入自己学校的时候，明?明?是已经病了一年多。
她感觉有哪里不对?，像是漏掉了什?么，便?轻声追问道：「那初二呢？」
「初二寒假我?爸就结婚了，新妻子是他助理?。两个人早在国外办完婚礼，她到我?家时已经有五个多月的身孕了。」柯野平静道。
夜风比来时更冷，宋知绵蜷起身子，感觉鼻子有点?发酸，甚至是下意识地问。
「那她好相处吗……对?你好不好？」
「啧，还行。」柯野自嘲地抬眸，「推了我?一把，自己却在泳池边上哭个没完。」
宋知绵深唿吸一口气，抿了抿唇，垂下眸去，「寒假不是冬天吗？」
「嗯……」柯野似在回想，「那一天是小年。」
宋知绵还在咬唇，想憋却没憋住，眼泪滚落下来。
一滴又一滴，砸落在他们之间的草丛上。
她以?为自己哭得很安静了，但柯野仍是抬起他与她交握的手，看到那上面划过的湿痕，他嘆气低低道：「宋知绵，我?说跟你坦白这?些，也?不是想让你觉得我?可怜。」
宋知绵抬起头?，哽咽道：「不是可怜……我?是气他们，既然生下了就应该好好尽到当父母的责任，他根本配不上你这?声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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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柯野替她擦泪，「所以?我?已经跟他彻底说清楚了。」
「说清楚什?么？」
「除了赡养关系，彼此不会再介入对?方生活。」柯野淡淡道，「简而言之，我?跟他只剩名义上的父子关系，他在京市，我?定居滨城。」
听到这?些，宋知绵才?好受些。
可短短几天，她感觉到他的指腹触感粗糙，她不免哭得更凶了。
柯野连忙松开手，「弄疼你了？」
宋知绵挂着泪，抓住他的手，看到上面果然已经因为搬道具多了几道伤口，她嘴一瘪，豆大的眼泪滚落上去，「谁当你当道具师傅的，又累工资又少，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
柯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那我?晚上换套新的。」
他身上还穿着简陋的剧组t恤，裤腿上都是灰尘，和赛场上那个光芒万丈的少年相去甚远，连发尾上都沾了墙灰。
此时却只是因为她的一句话，而神色紧张地低头?打量自己。
宋知绵刚强忍下去的泪意又泛出来。
她一把扑过去，扎进他的怀里，恨恨道：「你好笨啊。」
「要我?说，你就应该多对?自己好一点?……不应该对?我?这?么好……」
柯野被她抱了个满怀，他手臂僵在半空中，好一会，才?慢慢抚上她肩膀。
他之前一直不懂，他的出生有什?么意义。
起码在他的世界里，自诞生那天起，就不被父母所接受。
前十年，他一直以?为变得优秀就可以?被喜欢，但他的满分成绩单也?从未被父亲正视过，直到顾霜之死?告诉他绝不可能?。
好在15岁那年，他和宋知绵的世界有了交集。
就像是黑白的世界被火石擦过，迸发出了那么一点?小小的火苗。
嘆了口气，柯野低低道：「我?做这?些事是出于?喜欢，你不要觉得有负担。」
「可我?心疼也?是因为我?喜欢啊。」
女孩的声音近在耳畔，让他没办法推脱那是幻听，他听见她认真的，一字一句道：「柯野，我?一直很高兴被你喜欢。」
她从来没有这?样?郑重其事的说过喜欢。
柯野感觉胸扣被一双手握紧，心脏重重跳动起来，他低声道：「前一句，我?能?再听一次么。」
宋知绵破涕为笑。
她搂住他的脖颈，又再一次慢慢而郑重道：「柯小狗，我?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你。」
……真糟糕。
柯野失笑。
扮久了小狗，他好像无法在这?样?的瞬间佯装镇定，比如刚才?还笑她爱掉眼泪，但此刻自己眼皮也?颤抖起来。
他抬头?看向夜空，声音也?有些抖，「那有多特别？」
宋知绵想了想，软声道：「就是……特别到唯一的那种。」
——唯一。
月亮高悬。
月光的余晖披落在柯野身上，他闭上眼，喉结轻滚了滚。
梦想成真了。
他真的得到了月亮的偏爱。
第66章 绵野66
《彼方》拍摄地辗转三地, 从山区到小镇，再又到津州租界区的老教室里，拍了整整两个月有余。
秋分前一天, 窗外细雨濛濛, 楼里的雕窗都浮着一层潮气。
最后一场戏结束时, 宋知绵靠在教室外的台阶上，雨丝打湿了她蓝色鞋尖, 她抬起手, 整个手臂已经被道具血浆染红。
小玫和化?妆助理上前用湿巾帮她擦掉后颈的血, 她听见小玫很小声的道：
「绵绵姐，杀青啦。」
温哲从监视器后面探出头，朝她和蔼笑?着, 比了个大拇指, 「辛苦了。」
宋知绵也在细雨里莞尔一笑。
勉强把煳在手心和脖颈上的血浆清理干净，去化?妆间换好了一套自己带来?的旗袍，她从老教室往洋楼走去, 一路上都收到了各式各样的杀青祝福和礼物。
来?时手里还空无一物, 离开时捧的都是剧组和演员朋友送的蛋糕鲜花花束。
车开回酒店楼下。
「到了。」小玫和谢晨各帮她接了一束花和蛋糕盒, 宋知绵手里留了一束, 「你们今晚可?以早些休息了。」
熟悉的黑色商务车在酒店门口停下后，路边蹲守的粉丝就?开始激动起来?。
不多时, 车门开了, 两个年轻朝气的助理先跳下车和保镖等在车外。
率先跃入眼帘的是淡珍珠白色的裙摆。
嫩如葱根的手指伸出车来?, 扶住车门，紧接着一个身穿旗袍的少女迈出车门。
她此时像在走神, 长?睫半垂着，手里还捧着粉色郁金香, 脸上未施粉黛，皮肤看着吹弹可?破。
头髮也像是刚卸了髮髻，慵懒散在脑后，由一根簪子胡乱固定着。
乱都有乱的美。
人?群先是死寂片刻，然后爆发出激动的叫声。
「是宋知绵！真是宋宋！」
「啊啊啊女鹅穿旗袍好漂亮！」
「天吶——是杀青了吧？！老婆老婆！杀青快乐！」
这一阵叫喊把女孩喊回了神，下意识在原地站定，双眸微微睁大朝此处看过来?。
更可?爱了。
试问谁会不爱看美女！
粉丝们顿时涨红了脸，有些举着手机拍照，喊老婆的和喊女鹅的乱成一团。在宋知绵身边摸鱼几个月的两个保镖突然来了活，迟疑着要不要上去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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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到半途的胳膊被宋知绵挡下，她笑?着朝保镖摇摇头，「我粉丝不多，我都认识。况且都是女孩子。」
她上前去将那些手写信一一接过，又鞠躬，「好意心领了，破费的礼物我就不收了。外面在下雨，你们也?早些回去，再晚了不安全。」
「老婆！你是特别好的演员！相信自己！」
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尖叫声变成对她的祝福和叮嘱，「对对对，不要在意那些恶评，我们也希望你私下工作之余能快快乐乐的。」
「杀青后要好好吃饭！」
宋知绵看着人群里和她差不多大，甚至有些比她还稚嫩的面庞，看到她们眼底的真挚，感觉像被温暖包围着。
入圈之后的那些挫折，好像都变得不值一提了。
她慢慢，郑重地点了下头，「谢谢你们。」
喜欢赋予的力?量，好像真的比她想像中还要大。
宋知绵将手写信单独装进袋子里，进去后，对谢晨道：「酒店大厅有休息区，你把那两个蛋糕跟她们分了吧。雨伞我车里也有多的五六把，问?问?有谁没带伞的。然后——」
谢晨正听得认真。
「然后？」
宋知绵眨了眨眼，「然后今天的行程就正式收工，明?早十点来?我这里汇合就?好。」她像是想起什么，在包里掏出两张票，「喏，杀青礼物。」
谢晨愣愣接过，「下班了？」
小玫：「这是……哇塞是津梦欢乐谷夜场票！听说超难抢，里面npc还超帅的！」
幸福突然砸在了头上。
小玫甚至都走不出工作状态，仍想关心她，「绵绵姐，那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去看帅哥吗？保准让你大饱眼福的。」
宋知绵有被这份深情厚谊感动到。
但婉拒了。
「算了，我拍完今天的动作戏浑身酸痛，就?想泡个澡睡到大天亮。」
和两个小助理挥别。
宋知绵搭乘刷卡电梯上楼，电梯门一关，她顿时像被抽干了力?气，累得不行。
划开手机。
早晨6:45。
【宋知绵：特?殊的日子，我今天拍杀青戏喔（叉腰）。】
【柯小狗：厉害，杀青顺利。】
【宋知绵：？】
【宋知绵：我杀青戏有吻戏。】
【柯野：嗯。】
下午16:40。
【宋知绵：嗯？你就嗯？】
下午18:02，也?就?是现在。
仍旧了无音讯。
走到酒店套房门外，宋知绵还有些生气的。
这柯小狗每天秒回消息黏人的不行，偏偏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却玩失踪，她本来?还计划腾出一晚陪她的。
正烦着，她脑海里却突然浮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站在门外，宋知绵切去微博看了眼他ip。
几秒后，她眼底漾开一抹狡黠，她勾了勾唇，气定神闲地刷卡推门。放下郁金香，她果然在房间内找到了些蛛丝马迹，比如门口的鞋被规整到鞋柜里，最里面还多出来?一双深黑的，男士马丁靴。
宋知绵装作视而不见，指尖勾下鞋跟，赤脚踩上毛毯。
「酒吧？不太想去，你那边几个人?？」
宋知绵走到吧檯，肩膀夹着手机，边倒水边打电话，「有熟人?会尴尬吧，没有？那都是谁？」
「听你的描述感觉是一群小男生啊，成年了么。」
宋知绵端起水杯，将?肩头的手机拿起来?，打了个哈欠，「那我休息会晚点就过来?……」
话音未落，手机被一只手横空夺走。
柯野拿过手机，正想挂断。
见手机屏幕都没开机，瞬间明?白过来?。
一回头，看到女孩已然笑盈盈转过身，手肘撑在吧檯上，歪头看他，「柯小狗，躲猫猫好玩吗？」
「……」
柯野难得被骗了一遭，认栽地勾了勾唇，「演技不错。」
「那当然了。」宋知绵喝完水，路过他身前时，「对付你这种心机深沉的骗子就?得用特?殊方法。」
柯野挑眉，抬步跟上去。
「啧，我不过就假意失踪了下。」想给她个惊喜，怎么就?成了心机深沉？
宋知绵立刻回头，用指尖点住他的胸口，恶狠狠道：「还想狡辩。」
她那力?度软绵，柯野被戳得胸口微痒，双手懒散抬高，「……好好好，错了。」
女孩在沙发上躺下，长?舒一口气，整个人陷入柔软的皮革中，眼睛猫儿似的眯起。
她看上去像是白天累坏了，任由光洁足尖半踩在地上。
柯野取了双拖鞋帮她穿上，有一搭没一搭轻揉着她纤细的脚踝。
看她睫毛轻颤，不像是睏倦，便道。
「宋大明?星，打算怎么罚我？」
男人冷冽的声音落在身前。
宋知绵感觉一股热度自脚踝处漫散开，睁开眼，对上他染上兴味的墨色长?眸。
罚？
当她傻呢，每次惩罚还不都是奖励他。
宋知绵撑坐起来?，一副油盐不进的娇矜样，伸手讨要，「不说这个，我的杀青礼物呢？」
在她的注视下，柯野仍不紧不慢地揉掌心里那截脚踝。
等她说完，他才慢条斯理抬眸，淡淡道：「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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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绵语塞。
又打量他，柯野今天穿了件黑色飞行夹克，黑裤窄腰，越发显得整个人比例优越。他长?腿散漫支着，抬眼时眼皮变成一条单的细线，看人?时凌厉，却又因此时含笑的薄唇多了几分轻佻。
虽然上次没看清网传的那张网吧偷拍图。
但她感觉今天的柯野，比那天还要帅。
他语气散漫，握住她脚踝的力道却没放松。
宋知绵脸微微发热，挣动着将?脚抽出来?，踩回地毯上，「油嘴滑舌，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泡澡了，腰酸腿痛的。」
宋知绵去衣柜里取了一条睡裙，旋迴身。
柯野仍坐在原处，姿态慵懒，视线却一瞬不离地跟着她，加上那身攻击性十足的冷硬打扮。
——她有种随时要被暗处的狼扑倒的危机感。
得拿什么拴住。
才好。
好在，宋知绵在视线范围内找到了一条趁手的工具。
这根丝带又长?又宽，她用它?在对方手腕上缠绕好几圈，抬起头，对上柯野困惑失笑?的眸光，他启唇道：「你这是？」
「你不是我的杀青礼物么。」
宋知绵又不放心地饶了好几圈，直至将?他两只手彻底捆在背后，她还打了死结，又绑了个蝴蝶结，用手指摸了两下，「既然是礼物，那应该也有包装丝带呀。」
宋知绵彻底将他捆好后，又走开两步端详。
「嗯。非常……」
四目相对，少年因为手缚的姿势，唿吸时胸口起伏弧度更明显了。
秀色可餐。她轻咳了下，「非常完美。」
说完，她举止开始明显肆意放松起来。
柯野确实只能像礼物般安静旁观。
看到她和独处时一样，先是在镜子前将头髮重新挽好，又将?首饰分别取下来?，窸窸窣窣，安静的气氛中别有暗波流动。
宋知绵背对着他取耳环时，有一枚不经意滚落下来?。
她取下另一枚放好，俯身去捡刚才的那枚。俯下身，裁剪合身的珍珠白色旗袍胸口，大片大片的白芍药因动作变得丰盈满溢。
柯野静静窥视，喉结线条微动了两下。
她自己却并未发觉。
宋知绵忙完一切从他身边走过去，按揉后颈，侧了侧眸。
柯野竟然比她想像中配合，甚至一声不发。
她看过去时，还见到暖黄壁灯下，男人?的耳垂泛着可疑的红晕，怪可?爱的。
退后两步，她凑过去在柯野的唇角轻快啄了下，莞尔。
「小狗乖。」
柯野：「……」
他眸子稍偏过去，等她转身走了，才又定定看着她的背影消失。
本来就岌岌可危的自制力?，在这个吻下溃不成军。
等听到磨砂玻璃门后面传来轻微的水流声，他抖了抖手腕，三两下。
丝带滑落在地。
被鞋底碾了过去，映在了他此刻暗嘲翻涌的眸底。
柯野扯了扯唇，轻笑?。
乖什么乖，小狗可不乖。
第67章 绵野67
透过浴室的?单向玻璃, 窗外楼下津州青砖红瓦的建筑，常拍戏的?那条路上还依稀能看到剧组临时搭建的?雨棚。
宋知绵趴在浴缸边上，被?热水浸润得通体舒畅, 身体的?疲倦尽数消散。
她忍不住轻喟一声, 舒服得闭上眼睛。
浴缸边还有香薰蜡烛和一束花, 花束旁边，是一瓶罗曼尼康帝和一对高脚杯。
不同于剧组送她的?粉色郁金香, 落地窗前的花束用黑色雾面纸包裹着厄尔瓜多?玫瑰, 其间点缀着几支蝴蝶兰, 深紫的?暗黑风。
宋知绵游过去?，用指尖点触花瓣，只觉得这束花自由又野性。
布置它的人应该品味很好。
*
不多?时。
水声渐渐止息了, 柯野推开玻璃门, 看到高脚杯歪倒在池台上，深红的?酒渍从台面一路蜿蜒滴落在水上的花瓣中。
男人失笑。
还想给她一个惊喜，她倒自己先偷偷享用上了。
可看到女孩伏在?浴缸边, 头枕着细白的?胳膊, 光洁双肩随唿吸微微起伏。
她双颊嫣红, 也不知是醉的?还是热的?, 看着比清醒时更加娇憨。
猎物自己送上门来。
猎人哪有心软的道理。
皮带扣的?金属碰撞声，随门推合拢的声音一併响起。
「你不是被我用丝带捆着吗？」
「才系两个结。我一个打电竞的?, 手指好歹有点灵活度。」
水声哗啦啦, 水花和花瓣一併溅落在地。
伴随着女孩的轻哼声。
「等、等一下……那你的手在往哪按呢？」
「不是身上酸么, 帮你按按。」低冽的男声听上去理直气壮，「别乱动。」
宋知绵被他一脸正色的模样唬住, 迟疑着睁大眸。
「柯小?狗，你会按嘛？」
刚开始, 那按摩的?部位也还正常，力道也正合适，可是久而久之?，她感觉有什么不对劲时已经迟了。
体型差异下的怀抱如同潮水。
自背后彻底吞没了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宋知绵如同一只熟透了的红虾，哪里?都被?按摩了一回。
说?累，可明明有几下她连脚趾都舒服得蜷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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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丢人。
宋知绵想，她的?反应怕是被他尽收眼底，这人也不知道在?哪学的?，进步能力简直是神速。
她以?为这已经是结束了，手指都提不起力气，被?他抱着听他低低道：「我帮你穿衣服。」
「嗯。」她慵恹地哼唧。
拢上腰后的布料却不是滑熘熘的?丝绸。
一寸一处，极为合身又熟悉正娟面料令宋知绵稍稍回神，低下头，自己褪掉的?那条珍珠白旗袍，此时正严丝合缝地将她包裹。
男人修长温热的?手指，正慢条斯理地，帮她盘好胸前的单襟盘扣。
一颗一颗。
盘扣扣到领口的最后一颗，宋知绵眉心轻蹙，挣动了下，「穿错了，睡裙是挂在?架子上的?，不是这条呀。」
「我知道。」
柯野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眉尾抬高，「就?只穿一会。」
旗袍已然彻底穿上。
但?少了贴身衣物，那大片大片白芍药的?绣样?在?某处有了生动诱人地起伏。宋知绵浑然不知地将缠进衣领的髮丝拨弄出来，湿发?缠乱，纯稚双眸还在?瞥他。
「……什么只穿一会？」
「没什么。」
柯野将人搂紧了些?，清冽的?声线已然变得低哑，「就是觉得我的sweetie穿旗袍很漂亮，我好喜欢。」
宋知绵很快明白过来，他说?喜欢的另一层含义。
越是裁剪合身，可供活动的?空间也就?越小?，蛇一般的?指腹在?白芍药下游走，也像是跟她的身体紧得密不可分?。
薄茧带来的粗糙触感令她心口轻颤。
腰身的尺寸是最合宜的?。
因而也更加紧仄，布料细密的纱织表面凸显出那只往下慢慢作恶的?大掌，芍药连同花枝在丰盈处更丰盈，颤动得也更厉害。
又被拈花的手摆弄成各种形状。
宋知绵深刻的明白过来他那句「手指有点灵活度」是什么意思了，灵活之?外还长得过分?了。
况且哪里都长得过分。
原来他的?恶趣味就是看她穿旗袍，越合身的?越好。
按摩果然只是开胃菜。
水面波澜从开始的急促变成规律波动，而后又变得急促，哪里?都是光滑冰冷的?，沾了水的?手哪里?都扶不住，只能一寸寸往下落。
整个人的力气全靠他托着。
珍珠白旗袍终归是行动不方便，还是被?他剥落在?了地上。
黑色花束被水渍沾湿，犹如?晨露。
墙上扶不住，面前的单向玻璃也就更扶不住，刚才看剧组搭的?景只觉得惬意，宋知绵现在?低头却羞耻爆棚。
楼下夜戏已经开机，少数主演的戏份还在继续。
「放轻松点。」
柯野绷紧的?喘声在?她身后响起，他真怕在?这样?的?紧.窒下萌生什么不堪的?破坏欲。
她皮肤嫩，明天总不能让接机的粉丝看出什么异样?来，他只能在?看不见的?部位深到极致。
夜深而漫长。
浴缸里?的?水渐渐冷了，宋知绵也没了气力，奄奄一息时感觉被?人搂紧，对方换到了隐秘的耳垂处轻咬，「再说说……我想听的。」「说?什么？」
男人低低道：「说你喜欢我。」
宋知绵抬起头，对上他泛起薄汗和红晕的一张脸，他长眸真挚，细密的?睫毛微微覆下，这样看仿佛只是个羞红了脸的纯情少年，可当下的?场景——
她连脚都沾不了地。
这人是怎么做到用最纯洁的?样?子干最下.流的?事情的?。
分神之际，他又逼紧。
宋知绵被?酸胀感惊回了神，听他不依不饶道：「你那晚不是说了么，我还想听。」
「……」
宋知绵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了，只好咽了咽口水，慢慢道：「我喜欢你，」在?他的?注视下停顿片刻，用嗓过度的?轻软音色像是撒娇，「宋知绵最最最喜欢柯野了。」
有一滴汗自他下颌线滚落，滴在?她胸口。
又很快被?撞碎。
柯野的?睫毛抖了抖，郑重道：「我也是。」
说完便将她抱了起来，走出浴室。
宋知绵松了一口气，正以?为这是结束，唿吸声却又很快被撞成呜咽。
——怎么最后的告白好像令他更兴奋了。
就连她称之为礼物包装的?丝带，都好像是提点了他。
他蒙着眼睛都能稳稳束住她的?手腕，靠着床脚四方处的?床柱，几根丝带在?今晚被?开发?出了新用途。
她就?是那块最甜的?杀青蛋糕，饿了两个月的狼当然不知餍足。
*
第二日天亮。
宋知绵扶着酸胀的?腰身，坐在?化妆镜前哈欠连天，头髮没梳两下就已经困得下巴乱点。
一只手臂自身后稳稳扶住她，她睁了睁眼，一脸愠怒看向镜中。
「都怪你，一点节制都没有。」
柯野身心舒畅，自然而然地将梳子接过，握住那把顺滑的?长发?，「回滨城后，要不先去我那儿补觉。」
梳第一下时，他还有些谨慎和笨拙，但?很快便上了手。
宋知绵头低下来，任他梳弄，「羊入狼口，我才不去?。」
「嗯？不是小狗？昨天也不知道是谁说?小?狗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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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野挑眉，似笑非笑地嘆了口气，「唉，我以?为我已经够乖了。」
宋知绵：「……」
他昨晚那吃人的样儿跟乖沾半点关系吗。
她可是又被撑坏了一条新旗袍，连睡裙也被?撕坏了。
正待她嗔怒扬眉时，柯野将手松开，低声哄道：「好了。」
镜中，她的?长发被不太熟练地盘成了低低的发?髻，发?髻上多?了个陌生的?发?饰。
银鎏金上一点翠，是一根翡翠玉簪，低调却不普通。
和今早柯野帮她挑选的绿香云旗袍刚好相配。
宋知绵对上柯野的目光，他垂下手，唇角笑意未减，「宋大明星，杀青快乐。」
她顿时明白过来。
这根簪子才是他真正准备的杀青礼物。
*
落地滨城机场。
小?玫和谢晨去?取託运的?行李，回来时很没见过世面的「哇——」了一声。
「绵绵姐，这回接机的粉丝比去年拍戏要多?得多?，连代拍都这么多?人。」
宋知绵和她们一路朝外走，几乎都看不见路，乌压压全是人群。
几个不追星的阿姨看到这里热闹，也跟着探头探脑。
只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穿着墨绿旗袍的年轻女人，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娉婷婷婷。
「那个女孩就是明星吧？靓得嘞，结婚了没有啊？」
「我们家的儿子可优秀了，年薪四十万，滨城二环有房，能不能上去?要个微信啊。」
「……阿姨，这估计不行。」
舒小?蓓听的?想笑，在?一旁忍不住插了句嘴，抬头看过去?，宋知绵也正朝这处看过来。
两人虽然在?代言gg上合作过，但?此时也只是粉丝和偶像的关系。
目光交错，舒小蓓扬起手里的应援扇，对方会心一笑。
跟着人群一路送到机场门口外，她忽然看到一个脚踩黑色长靴的高大身影，正越过她们朝另外的?通道口走去?。
男人带着口罩，虽看不清面容，但耳垂上的黑色耳钉醒目又眼熟。
舒小?蓓怔了怔，那不是宋知绵的男粉吗？也是来接机么……
她忍不住张嘴喊了声，「79？」
对方步伐未停，很过门廊消失。
倒是旁边的同担好奇道：「蓓蓓姐，怎么啦？是遇到熟人了吗？」
「哦，算不上。」
舒小?蓓笑了笑，「就是咱们粉丝群那个超话等级13级的?男粉，我刚以?为路过的?男生是他。」
「他都好久没在群里说话，我还以?为他爬墙了呢。」
「应该不会，他的关注列表就宋知绵一个人。」
「……这么专一？！」
坐上商务车，宋知绵又一一跟粉丝挥别。
车要先回公司一趟，路上她躺下休息了会，快到时手机弹出来一条消息。
【陆莹莹：#宋知绵现身机场旗袍吸睛，啧啧啧，看我发?现了什么？第三张图，你后面的?人是柯野？】
宋知绵依言点开她说?的?那一张，发?现图片角落里?，人群最后方的高大男子确实是柯野。
他的航班明明更早到滨城。
【陆莹莹：还是你们城里人会玩，这地下恋可真刺激。】
【宋知绵：……】
【宋知绵：所以?你这个乡里?人一大清早给我发情.趣内衣的?图片就?不刺激了？】
【陆莹莹：哎呀，我这不是想安利给你嘛，喜不喜欢？喜欢我寄几款给你。】
【宋知绵：心领了，婉拒。】
退出聊天框，她继续切回去回看那张照片。
柯野路过时从容低调，确实让旁人看不出她跟他之前有什么异样?，但?宋知绵自己知道，他这两个月能这样一直低调地出入她身边，做了多?少努力。
但?他也从未提过一句不满，也没有催促逼问她什么时候公开。
宋知绵摩挲着手机，甚至在?这一刻有点希望她和柯野在剧组偷偷牵手拥抱的照片被谁拍到曝光，这段关系公之?于众，那她便也大大方方地借着契机，跟粉丝分?享这份快乐。
她有喜欢的人了，对方也很喜欢她。
甚至他们都希望彼此在各自热爱的事业能变得更好。
*
华灯初上，补完几个平台的?营业博后，宋知绵猜想柯野大概还在带教，犹豫着点开两人对话框。
正想打字。
对面显示正在输入中。
【柯小狗：宋大明星明天什么安排，行程有空余么。】
宋知绵盯着那段话。
白天心里的那股冲动又冒出头来。
【宋知绵：正好休息两天，我们去?约会吧！】
对面沉默了一会。
【柯小?狗：……下次后面这句话，留个机会给我说?。】
【柯小?狗：想去哪？我提前订机票。】
他默认要去?外地，找一个山清水秀且人少的地方，这样?也没人认得出他们两位。
【宋知绵：不外出，就?在?滨城。我们就?像一对普通情侣那样随便逛什么都行。】
普通情侣。
柯野定定看着那行字，怕是自己料错了意。
看到自家教练坐在?训练室出神，几个穿着队服的?男孩们贼兮兮地在训练室门口探头探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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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路洺，你觉不觉得，教练回来后看手机比原来频繁好多?，人也温柔多?了。」
「对啊，我之前给他发消息他都迟半天才回，现在?顶多?一小?时就?回了，上周我还在?营地看到他双排，就?是战绩和观战都关了看不见。」路洺迟疑道。
「……柯教不会是，网恋了吧？」
「我靠，网恋？！不太可能吧！！」
聊得正兴起，四道好奇单纯的?目光猝然撞进一双冰冷的长眸里?。
柯野一身平时带教才会穿的衬衫，袖口挽至臂弯，自房间内冷笑着打量他们。
「还不滚进来训练。」
几个男孩立刻像仓鼠沖训练室里坐好，安静如?鸡仔。
……温柔个锤子啊。
这明明还是当年那个酷爱魔鬼训练的柯教，谁敢跟他网恋？不纯纯是找骂么。
**
九月底的?清晨，天刚蒙蒙亮，几个早餐铺子前就站满了人。
店里飘出热腾腾的白雾。
穿着校服背书包的?学生，三三两两站在?店里?，就?等吃完早餐去学校上课。其中两个女孩刚进店里?，就止不住往门口张望。
「门口那个男生是咱们学校高年级的?学长吗？」
「白衬衫的?？应该不是吧，学校里要是有这么出众的我肯定有印象！况且我刚才看到他手里还捏着汽车钥匙。」
「好吧，毕业的?大哥哥竟然看上去这么年轻……」
店门口。
少年背对她们站立，短髮?漆黑利落，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握住手机，像是在?等什么人。
白衣黑裤，白球鞋，初晨的光线正好落在他肩头。
整个人清爽得像夏日里的冰汽水。
要真是放在她们学校，高低得暗恋上三五年。
买完包子，几个女孩离开时还频频回头看他。
就见少年突然放下手机，看向她们的?身后，还招了招手。
「早啊，你是不是等很久啦？」
一道甜美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扎着高马尾的女孩从她们身边跑过去?，径直朝少年跑去?，他伸出手来，自然而然将她的?手握住。
「还好，也就36分钟。」
「……不是。你记这么清楚？」
两个人牵手走进店里。
少年高大，女孩娇小?，两人穿着差不多干净简单白色系，这一幕依然莫名养眼。
「天吶，好般配，那个姐姐听声音感觉好甜啊。」
「也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遇到他们。」
正好等过了上学高峰期，店里?多?出几个空位来。
「两碗三鲜粉，一碗加葱一碗不加。」柯野付完款，正转身，跟店主迎面撞上。
中年男人多?看了他几眼，「小柯？！」见柯野停下步子，他露出一个憨笑，「你这又几个月没来，怎么看着样子还越长越年轻了。」
话语间，他又打量几眼被柯野牵着手的宋知绵，「这次，这位总归是你女朋友了吧？」
柯野坦然颔首，「是她。」他望向店帘子后面的空间，「林叔，还是坐老位置。」
叫林叔的男人笑着点点头，「里?面收拾好了，去?坐吧。」
捲帘放下，将室内和外面隔断出一个安静的空间。
里面摆了长桌和四个凳子，桌面擦得锃亮干净。
宋知绵跟柯野一起坐下，「这里?也是给客人的位置吗？」
「算是给熟客留的?，比较隐蔽。」柯野替她拿了双筷子，「在?外面你不方便摘口罩。」
宋知绵怔了怔。
其实摘掉也没什么，被认出来就认出来了。
但?转念一想，要真是这样?今天的行程也就泡汤了。
毕竟柯野一直都在保护她和这段关系，不暴露在?阳光下，她就?不用再次承受舆论的?压力。
那她也该保护这来之不易的?约会才对。
「好吧。」
两碗面被?端了上来，林叔走开时还又意味深长地多打量了宋知绵一眼，眼底带笑。
宋知绵摘下口罩，舀了一勺汤，「咦，不对啊，他刚才为什么说『这位总该是你女朋友』？」
柯野动作一顿。
宋知绵歪头，「除了这位岂不是还有那位……难道说?你之?前还带别的?女生来过？」
柯野眉尾微抬，却沉吟了一会，似笑非笑睨她，「你这是在吃醋？」
勺子落在碗里，发?出叮噹脆响。
宋知绵抿唇，面颊微鼓，「你说不说！」
柯野无意逗她，只不过女孩难得吃醋一回，这种稀罕的反应也很可爱。
他顿了顿，终于在对方快要炸毛之际低声道：「带一个女学员来过。」
宋知绵：「？」
还是女学员？
柯野思索起来，「当时她跟我坐对桌一起喝汤，被?林叔看到了，林叔就猜测我跟她在谈恋爱，林叔问我，她是不是我女朋友。」
在女孩从吃惊到不悦的注视下，他喝了口汤，慢条斯理道：「她立刻否认，说?是我这个教练带的?学员。」
宋知绵听得胸口有点酸涨，低下头，正想淡淡地「哦」一声。
忽然又觉得，这故事和对话怎么听起来如此耳熟……
等等，这不就?是她跟柯野录节目刚地下恋那会她说?的?原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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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小?狗，你故意的是吧？！」
小?绵羊彻底炸毛。
柯野拳起手抵在唇边闷笑，毕竟哄她也是一种乐趣。
第68章 绵野68
九月底, 秋风送爽。
宋知绵和?柯野沿滨江骑车过?来，一路到了隐山。这里有座隐善寺依山而建，听说是滨城香火最旺的寺庙, 山路石阶也是最难爬的。
山林中, 寺庙飞檐依稀可见。
柯野刚停好车, 就见女孩像飞燕般跳上台阶，张开手?臂唿吸新鲜空气。
而后她回?过?头来, 弯眼笑道：「都路过?了, 要不我们去庙里拜拜吧。」
柯野也没想到, 跟她约会的第一站竟然是爬山。
还能怎么办，女朋友说的自然要依了。
正好他也对隐善寺熟悉，高中时病情好转后, 顾蕴林特地拉他来还了一愿, 又?捐了些香火钱，
看到她纤细脚踝下方的一双浅口白?皮鞋，柯野朝山路打量片刻, 找到了当时的那条缓坡小路。
「走吧, 我带你认路。」
大抵是工作日的缘故, 又?是清晨。
寺庙里不像以往香火不断, 落在青茫茫的群山里颇有一股清幽的意味。宋知绵跟在柯野身后，到寺门外?后, 想起在剧组时温哲说的那番话, 又?朝山下回?看一眼。
长?阶漫漫。
温哲说柯野久病难愈的那个初三暑假, 连日高温，顾老先生和?老太太带着这唯一的外孙上山为他祈求安康。
两个老人当年一时被虚荣和俗念蒙昏了眼, 替顾亦霜安排婚姻，等到暮年丧女, 接回?外?孙时他已经单薄病弱得不像个张扬的少年人?，才悔之晚矣。
那一日，是他们的补救。
虽然柯野不说，但也能看出他是重感情的人?，在这慢慢感受到亲情后，他也在顾蕴林病倒后，于最辉煌时没有半分犹豫地从赛场退出。
宋知绵除了拍戏，在别的事上都懒惰。
她是土生土长?的滨城人?，小时候搬家前的旧宅就在这附近，进了圈里拍戏，圈子里的风气最信鬼神?风水，都说大红靠命。
即便这样，她也没费劲上过山。
但此时站在佛殿外。
匾额金字，写的是「度一切苦厄」。
当年那病恹恹的少年，也真的被度了病痛之厄。
宋知绵跪在蒲团上，嗅到殿中的香火味有些发晕。
她想的是除了厄，柯野还吃了比她多许多的苦，亲人?离散、亲缘稀薄，若正能渡，那她就将她那份留给他。
愿她的小狗，以后再无苦厄。
「见与见缘，并所想相。如虚空华，本无所有。」
一旁偏殿，阵阵诵经声传来。
女孩身后，柯野静静注视了她一会，才双手?合十，闭眼。
他本来不信神?佛。
2015年的冬天，顾蕴林带他来还祈安康的愿，偏殿里也是这样的诵经声，还愿后他就要飞回?英国继续打比赛，连逗留的时间都没有。
更没有时间回高中校园看一眼。
或许是贪心，他在香雾中祈求能有重逢的机会。
心愿沉寂七年，实现了。
此时前来还愿，柯野又不由想再贪心点，替她求个心愿。
唯愿她一生平安喜乐，顺遂无忧。
叩拜出来，晨曦越过山林照在殿前。
两人对视一眼，俱是一笑。
宋知绵挽着他的胳膊，歪头道：「柯小狗，你许的什么愿望？」
「说出来就不灵了。」柯野垂眸看她，「你呢？」
宋知绵噤声，「那我也不说了。」
柯野抬起手錶看了眼时间，「前面还有个祈福广场，想不想去?逛逛。」
「好啊。」
寺庙内的古槐树上挂满了红色祈愿木牌，愿望五花八门，有祈求专业课不挂科的、谁谁赶紧分手?的，宋知绵还碰巧看到一个祈求排位连胜上荣耀的。
她看得笑出声，也和柯野各添了一块。
宋知绵抄起笔刷刷两下，愿望非常简单粗暴。
柯野瞥来一眼，扯唇，「倒挺直白?，就差放个银行卡号了。」
宋知绵：「愿望就要简单明了，不然菩萨一天批阅这么多，岂不眼睛都看花了。」
柯野将笔递给她，「那帮我也写一个？」
宋知绵托腮思索了一会。
算算时间，王者荣耀世冠kic离正式开赛也近了。
两人?下山后。
木牌高悬树枝，随着其他的祈愿牌被风吹得遥遥飘起。
[宋小羊拿影后！]
[柯小狗拿冠军^^]
当天，宋知绵选了最热闹的几个情侣打卡地，总算体?验了一把普通情侣的约会日常。
令她印象最深刻的还是□□。
换了两百个游戏币，宋知绵本来还担心不够，结果没多久柯野用几颗币带了整整两篮回?来。
身后还跟了三个跟屁虫。
「这个哥哥玩推币机可厉害了！」
「厉害的明明是投篮机，我看到他都投中啦！」
「才不是，哥哥玩猴哥最厉害！」说话的小孩举着一台比他巴掌大的多的手?机，屏幕里还是王者荣耀对局结束的界面，小孩神?气兮兮地张开手指：「哥哥帮我玩的！五杀！」
宋知绵听得忍俊不禁，「你消失一会怎么多了三个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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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野也被他们吵得头疼，半蹲下来轻声问：「你们爸爸妈妈呢？」
「跳舞机那儿呢！」
「不是，明明是骑摩托那里！」
三个小孩又吵了起来。
柯野按了按眉心，难得有些束手无策。
「嘘。」宋知绵跟他一起半蹲下来，挥了挥手?里刚抓的玩偶，「想不想要？」
见他们点头，宋知绵柔声道：「那你们乖乖的，待会姐姐抓到的玩偶就都送你们，人?人?有份。」
几个小孩睁大了眼。
「真的？」
「当然了。」
其中一个半信半疑，「可?是姐姐，你刚用了两筐游戏币才抓到一个娃娃，现在只有两筐，还能再抓到两个嘛？」
柯野扶额闷笑。
宋知绵瞪了他一眼，咬牙道：「必须能。」
宋大小姐通关?娃娃机的方?法就是砸钱，用金钱弥补技术，柯野高中见到过她在电玩城兑票都要按捆来计数。
游戏币像流水一样淌进机器，才换出零星几个玩偶。
也正因如此。
他后来知道宋知绵送他的丑猫玩偶，也是耗费了大半月的成果之一，某种意义上也算很稀罕了。
8枚硬币掉进机器。
四次下勾，不是歪歪扭扭没瞄准目标，就是勾到半途掉了下来。
「哎！」「哎！」「哎！」
三个萝蔔丁跟着她换了三个机器，三脸严肃，俨然非常失望。
宋知绵秀眉拧起，「哎什么哎！不许出声了。」
她又?抛了两枚硬币下去?，握住摇杆，忽然听到柯野在身后低声道：「不用换机器，这台刚才的人?投币后没有抓到，掉率不低。」
「真的？」
宋知绵来了精神?，白?皙的手?指抓住摇杆直追目标，拍下，抓夹下落，其中一个钩子卡住了出口四周的围栏。
又?抓了个空。
小男孩正想嘆气，被两个同伴紧捂住嘴巴。
「唉。」
这次轮到宋知绵嘆气了，她盯着橱窗里的小熊，嘟囔道，「这也太难了……我不想抓这台了。」
「再试试。」
柯野低下头，正对上女孩那双求助的眼睛，她抿唇用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软声道：「拜託拜託，要不你来抓吧。」
搁在一旁的大手微动了动。
宋知绵正想将自己?的手?退开，忽然感觉对方的手指轻攀了上来，而后，修长?的手指慢慢将她手背整个包裹其中。
「我教你，注意看。」
柯野低冽的声音落下。
宋知绵抬眸，看到透明橱窗映出她和?柯野，少年此时正心无旁骛地在机器内挑选合适的玩偶，他们两人?身影渐渐重叠。
一前一后。
柯野俯身低问她，「这个白裙小熊行么。」
见她不答，他也低了低眼，两个视线相撞。
宋知绵回?过?神?来，连忙道：「……可以。」
「先确定方?向，可以侧身看看角度，再调勾，晃几下。」
温热的大掌轻握住她，循循带动她操控摇杆，抓勾摇晃几下，最后变成合适的角度停在小熊上空。
「试一试，不过钩子还是很松。」
柯野轻点下巴，示意她拍下按键。
宋知绵半信半疑地换另一只手?按下，抓勾精准地穿过?玩偶的袖口，因为弯钩弧度而将玩偶吊了起来。
小熊入洞。
宋知绵双眸蓦地睁大，回?过?头，「啊啊啊啊！我们抓到了！」
她动作突然，柯野还正俯着身，这么一下，她的唇自他下颚擦过。
微冷的。
她被抵在他和机器之间，对方?就这个姿势僵住，漆黑的眸子怔怔看她。
沉默时他的唿吸喷洒在宋知绵肩窝，温度在慢慢攀升。
明明只是一个意外?的对视，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令宋知绵脸热。
「嗯，抓到了。」
还是柯野率先半蹲下去，将娃娃掏出来。
宋知绵低下头，看到自己的裙摆自他骨节分明的手背擦过?。她接过?娃娃，正要将它递给旁边的小女孩。
小女孩旁边的两个男孩不知何时已经一手?盖着嘴巴，一手?盖着眼睛，将自己?的脸捂得严严实实。
此时，他们滴熘熘的圆圆眼睛从指缝瞄出来，瞟向她和?柯野。
「哥哥姐姐，羞羞。」
宋知绵：「……」
最后，她带着仅剩的一个自己?抓的娃娃跟柯野去逛了公园。剩下的九个都是柯野抓的，小孩们一人?捧了三个，笑得牙不见眼，连「祝哥哥姐姐百年好合寿比南山」这些话都蹦出来了。
天色昏暗，广场上汇聚了跳广场舞的叔叔阿姨。
空旷处用三脚架支着录视频，还有玩滑板的学生，叽叽喳喳的笑声飘来。
只是跟柯野坐在这种充满烟火气的热闹里旁听，都让人?觉得惬意。
天色彻底黑了，宋知绵也将口罩摘下来放进包里。
在长椅上靠了一会。
临到起身时，宋知绵才感觉脚跟处隐隐作痛。
听她低吸了口冷气，柯野打开手?电筒，朝她脚踝处照去?。
细嫩的肌肤此时已经被鞋跟磨得红肿，尚还没破皮，但已经有些充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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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包里好像有创可贴。」
宋知绵已经习惯了越漂亮的鞋越伤人，在包里翻找起来，柯野已经无比顺手?地接过?去?，剥开，另一只手又轻托起她的脚踝。
周围人?来人?往。
宋知绵稍低下头，脚背紧绷，「随便贴贴就好了，反正这一块总是磨破又?结痂的，新鞋都这样，等晚上走回去就习惯了。」
柯野揉了揉她的脚踝，淡淡道：「你还想走回去？」
宋知绵愣了下，「沿江绿道也打不到车。」
穿好鞋，她正欲站起，面前高大的少年忽然背对着她半蹲下来。
散漫又理所当然的语气。
「走吧。」
风将柯野的白衬衫吹得鼓胀，在秋夜里看上去?干净又?清爽。
宋知绵看着那处，未有反应，柯野已经回?过?头来，看上去有些不耐地轻扬眉尾，「还不上来？那我直接抱好了。」
……哪有这样强势的。
宋知绵伸出胳膊将他的后颈环住，慢慢扑了上去?，膝盖弯被他穿过?手?箍紧。
待柯野站直，她双脚彻底悬空。
眼前鼻尖是宽阔的肩膀和少年发尾的冷薄荷气味，离得近了，她看清柯野耳垂上的耳钉不是完全的黑色。
路灯下甚至微微泛深蓝。
随着她凑近了的唿吸，他的耳廓也在慢慢变红。
好好闻。
柯野身上一直很好闻，一开始闻着舒适，久了还有点上瘾的感觉。
宋知绵手脚不出力，人?便无聊起来。
此时搂着他的脖子，整个人?像吸猫薄荷的猫，趴在他肩后左闻闻、右嗅嗅。
「……宋知绵。」
「嗯？」
「你别一直在后面乱蹭。」
「喔！」
「柯野，柯小狗。」
「干嘛？」
「不干嘛，就喊喊你。」
「……」
「柯小狗、柯小狗……」女孩趴在他肩窝喊了许多许多声，声音越来越低，带着睏倦。
最后一句是。
「柯小狗，我们公开吧。」
……
「好吗？」
第69章 绵野69
那?句轻柔的问话很?快消散在风中。
轻得像是?呓语。
夜风吹过?, 地上?是?他和她重叠的影子。
柯野稍稍偏过?头去时，看到女孩已经伏在他肩头睡着了，睫毛覆在乖巧白皙的脸蛋上?。
他的心也好?似被什么填满, 又热又涨。
柯野垂眸, 低低道：「好?啊。」
其实他一直在等某个郑重的日子, 等有个正式且与她相匹配的身份，好?跟她并肩而立。
为了两人官宣, 他其实早就已经在心里排练过?千万遍。
女孩气息平缓睡得正香, 也不知道听到没有。
宋知绵感觉睡了很?久, 直到一阵凉风吹来，她感觉鼻发痒。
「阿嚏！」
她勐地惊醒，发现自己还被柯野背着。
红白交错的欧式建筑近在眼前, 那?是?她的高中母校宜轩国际学校, 从刚才的广场走过?来起码也得二十分钟了。
宋知绵吸吸鼻子，「我的脚不疼了，前面就是?主路, 要不我们打车吧？」
柯野怕她感冒, 颔首应允。
站在路边等车。
宋知绵余光忽然看到有什么东西在灌木丛里穿梭, 定睛一看, 是?只脏兮兮的白色幼猫。
她伸手拽住柯野衣摆，眨了眨眼, 「猫。」
柯野回头看去, 小家?伙体型瘦弱, 走走停停，像是?在路边寻觅什么吃食。
看上?去两个多月了, 也没母猫带着，八成是?这一带的流浪猫。
他转了个身, 判断道：「它后腿受伤流脓了。」
宋知绵又仔细看了看，果然在它右腿关?节看到一团黑色血块，「要不……我们送它去宠物医院吧？最近白天温度高，伤口会感染。」
她脚步调转，刚往那?处迈了一步。
小猫很?是?防备地浑身炸开?毛，嘶着气朝围墙的护栏冲过?去，跛着腿消失不见?了。
宋知绵泄气，「它好?怕人。」
她走过?去将灌木丛拨开?，看到护栏内有片茂密的竹林和鹅卵石小道，瞬间又来了精神。
这不是?她高中最常翻的那?片围墙吗！
拿手机手电筒往墙根照去，她当年?堆的那?些砖块已经不在了。
但好?在后继有人。
又有不知名的学弟学妹在另处墙根垒了一块大石墩。
柯野刚走近，就见?她语气有些跃跃欲试：「我感觉这面墙应该比高中时还好?翻，反正学校也不让外人进出，我们翻过?去吧。」
柯野扫了她脚踝一眼，否决，「我进去找猫，你在这等着。」
宋知绵才不肯，「那?怎么行！」她又补了一句，「你高中连课都?没逃过?，翻.墙未必有我厉害呢。」
柯野：「……」
她的胜负欲总会在奇怪的地方出现。
柯野：「我快去快回。」
说话间，他已经踩在护栏横杆上?，身形迅捷地翻上?墙顶。踩在松润的土地上?，他回过?头，心瞬间提起。
女孩已经循着他的路上?，也翻上?了墙。
她坐在墙沿，一面举着手电筒，一面寻找合适的地方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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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翻过?左腿，朝石墩一跃而下。
鞋底踩在石面打滑，宋知绵身形不稳，正想伸手去抓面前的栏杆，已经有人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
她整个人毫无保留地栽进柯野怀里。
少年?衣领的冷薄荷香萦绕在鼻息，宋知绵在黑暗中跟他眸光对视，得逞轻笑了下。
温软的身子压下来，两个人紧密的没有一点空隙。
柯野喉头轻滚了滚，忽然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好?像回到了当年?两个人初遇时。
当时他还因为胸口奇怪的触感而面红耳赤，僵立在原地时，女孩早已混不在意地走掉了。
见?他神色凝着，宋知绵歪头，「你生我气了？」
「没有。」
「表情这么严肃，还说没有。」
柯野无奈拧眉，「我生自己气。」
宋知绵：「嗯？」
生自己气？他不是?接住她了嘛？
男人带着反省的低冽语气，自头顶响起。
「我是?气我应该保护你，而不是?……」
「左右你的想法。」
宋知绵怔了怔。
柯野是?在指翻墙的事?？他下意识想阻止她做危险的事?，这也很?正常。
不过?他如果不在，她今天也还是?会过?来救猫。想通了个中关?窍，她瞬间明?白柯野这句话的意思。
明?明?只是?件小事?，她心里却?有种真正被尊重的感觉。
「但是?你抱住我了呀。」
宋知绵凑近他耳廓，咬耳朵。
「好?学生，我们现在是?共犯了。」
*
找猫耗费了近一个小时。
未果。
一路走到了高一那?栋教学楼。
下了晚自习，教学楼昏暗漆黑，只有楼道的应急灯亮着。
宋知绵拉着柯野走到五楼，循着记忆摸上?天台。
「你才在我们学校呆了两个多月，肯定不知道这里……咦，这面考试许愿墙还在。」
手电筒照过?一块废弃黑板，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各样的考试心愿[xx大学等我！][保佑我二模进年?级前一百]。
柯野以为她只是?玩心顿起。
直到女孩绕到黑板的背后，在口袋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纸片，撕开?胶带将纸片贴到黑板背面。
考试许愿墙后，是?表白墙。
各式各样笔画笨拙的告白里，挤进了一张米黄色英文纸片。
[你好?，宋知绵。]
纸片被她从三鲜面馆顺走，下面还多了一行笔墨未干的字。
[柯野，我以后一直都?在喔。]
柯野看着那?行字迹，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将女孩另一只手扣紧了些。
明?明?只是?些微不足道的事?。
却?也一次次得到了她郑重的回应。
「怎么不说话了。不会这么一点小事?就让你感动坏了吧？」
他今天穿得像个好?好?学生，宋知绵总忍不住打趣他，「你们学霸也太好?钓了。」
柯野沉默片刻，眉梢微抬。
「那?钓了我一个，就不准再钓别人了。」
月光下，他看似神色淡淡，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
当真是?勾人。
宋知绵看得心痒痒，被他扣着的手不安分在他手背摩挲，「可是?，只钓一个的话会腻诶。」
柯野：「……」
看到少年?沉默着转身，正要下楼。
她追上?去，踮起脚，不由分说地将他的薄唇掩住。
黑暗中，柯野眯了眯眼，「？」
他正想将女孩的手拨下来，忽然听到楼道里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还伴随着一束电筒的光在台阶上?乱晃。
保安愤怒的吼声也越来越近，「哪个小兔崽子？啊？！这么晚还在学校逗留！」
柯野停下手来，安静站在原地，听着身前的动静。
神色难得有些凝重。
「是?不是?在楼上?？你们两个可给?我逮住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
柯野在心里思索说辞，却?感觉身前传来温热的触感，他心口一颤，女孩已然抬起头，像只小猫在胸前作?乱。
有意无意间，手指还挑过?他衬衫最上?面一颗纽扣。
柯野垂眸，声音紧绷，「都?什么时候了，你还……」
手电筒的白光快要照到两人鞋尖。
「出来！」
柯野下意识伸手想将女孩护在身后，也就是?在剎那?，喉结处传来一阵吮.咬的酥麻感，小腹瞬间涌上?一股难言的燥热。
他胸膛也随着唿吸，慢慢开?始剧烈起伏。
就在这时，楼下响起另一串脚步声。
「对不起叔叔！我们马上?就走，我卷子落在教室了。」
「高几的？哪个班的？快说！」
「高二九、九班。」
对话和脚步声渐渐远去。
柯野松了一口气，盯着怀里的女孩，耳垂已经全部红透。
看到她眼底的狡黠笑意，他顿时明?白过?来，她一早就知道楼下还有学生。
宋知绵恶作?剧得逞，自然是?要熘之大吉的。
「保安也走了，我们继续下去找猫吧。」
没走两步，身后的脚步声骤然逼近，一只大掌将她捞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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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宋知绵质问的话语很?快被唇舌吞没，他吮.咬起来可不像她那?么温柔。
晕晕乎乎的。
耳边是?他不容置喙的语气。
「腻我了？敢腻个试试」
她在柯野身上?撩拨出的热意，又被他原原本本报復回来。
*
趁着休假日，她和柯野在学校附近晃悠了两天。
终于在某次猫条充裕的情况下，将受伤的小猫『缉拿归案』。
送去宠物医院，医生说大概是?因为被咬伤造成的内部化脓，类似的伤口，小猫皮毛下还有三处。
挤出脓血，还要住院输液几天。
「白猫在猫猫届地位最低，总挨欺负，它这瘦不拉几的体型也干不过?人家?。」
前台登记小姐姐的一番话，算是?彻底扑灭了宋知绵想将它送归大自然的想法。
她在医院一楼转悠，想给?猫挑一些基础的生活用品。
「挑战者杯比赛他们也参不了赛，孙旭教练说要不趁着休赛期让战队官博发个官宣，宣布新的主教练是?你，他正好?也休息一阵子。」
潘霖在电话里思索道，「你看哪天合适？下周一行不？正好?那?头休假，微博流量大。」
透过?医院的玻璃窗，宋知绵正拎着购物篮在货架上?挑选猫粮。
柯野淡淡道：「哪天都?行。」
潘霖猜他会这么说，「那?官宣第二天的直播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我跟秀喵平台那?边也打个招唿。」
「早上?。」
潘霖：「早上?？大清早？」
柯野：「我正好?有事?情宣布，不想拖到太晚。」
潘霖挠了挠眉毛，「啥事?啊这么急，总不至于是?跟粉丝宣布kd战队有师娘了吧。」
听筒那?头，短暂的默认回答了一切。
「我靠？这么大的事?你不早说？」
潘霖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狗粮，震惊道，「需不需要我让平台宣传一下，搞个什么直播间的签到礼物啥的，预预热？咱嫂子的排面得有啊，不来个千万热度怎么够？」
柯野拒绝得干脆，「不用。」
潘霖：「哦哦差点忘了！嫂子是?个低调的人，咱们偷偷地，给?她个惊喜。」
柯野：「……」
挂断电话回店里，柯野走到宋知绵身边，顺手接过?购物篮加了一罐羊奶进去。
「它可能?还得有半个月不能?断奶。」
说完，他又轻车熟路地添了些益生菌类的保健药。
宋知绵跟在他身后负责选玩具，两个人在货架前低头聊天，看背影特别像刚上?任的新手爸妈。前台两个女生对视一眼，也觉得这一幕很?是?。
结完帐从医院里后，这些猫咪用品几乎把车里的后备箱都?塞满了。
柯野坐回驾驶座，看到女孩手机还抱了一袋塞不下的玩具，低低道：「既然养在我那?儿，你挑这么多玩具，也没法陪它玩。」
宋知绵将袋子放在后排车座，「那?我肯定会经常过?来陪它啦。」
她语气雀跃，柯野突然而生一种危机感，挑眉道：「打算一周陪它几次？」
想到医院里安静输液的小白猫，一副对谁都?很?是?防备的模样。
等下周接回来，宋知绵想大概还得照顾一阵子，让它不那?么怕生，「五次？或者六次吧。」
车开?回了滨江苑。
柯野家?里除开?电竞房、卧室和健身房房还有两个空房间，宋知绵选了一间封好?窗的，将猫咪的生活用品布置进去。
等快递将猫爬架送上?门，柯野在房间装架子，她就在一旁打下手。
晚上?十一点多。
属于小猫的房间彻底被布置好?，五色玩具球散落一地，给?柯野这个黑灰配色的单调房间平添了些许生气。
宋知绵热得额头沁出些许薄汗，在门口审视房间，「好?像可以了，感觉房间温馨了不少。」
柯野站在她身后，手指拨开?她脸颊的碎发，「你对猫比对我还上?心。」
宋知绵讶异，「你连小猫的醋都?吃？」
「不行？」柯野的声音带了一丝幽怨的意味，大掌扣住她腰身，「我其他的房间也很?单调。」
「比如？」
「卧室。」
两个人忙碌后发散出的热气交缠在一起，柯野带着汗意的掌心隔着薄薄的布料，像一块烙铁摁在她身前。
宋知绵感觉再抱下去就得出事?了，连忙道：「你饿不饿，家?里有番茄吗？我想煮点番茄面吃。」
家?里？
柯野眸光微动，莫名有种两人已经同居的感觉，「有。那?你做给?我尝尝。」
宋知绵去洗了个手，进厨房打开?冰箱，里面虽不说满满当当，但也分类齐全，连保存日期的标籤都?贴好?了。
她这个下厨苦手很?快找到了番茄鸡蛋和挂面袋子。
柯野沖完澡，脖子上?还挂着毛巾，他只穿了条灰色运动裤，手揉着毛巾擦拭发尾，人却?已经不由自主朝厨房走去。
女孩已经将番茄倒下了锅，翻炒一会，小心翼翼放了个鸡蛋进去。
听到油溅声，她站得远远地，提心弔胆的模样。
柯野静静看着，忍不出勾唇想笑。
但见?她行动笨拙，又认真地对照着手机软体上?的步骤认真往锅里加水，他莫名有种被人照顾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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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生活里久违的多了一股烟火气息。
安静中，他忽然听到女孩肚子咕咕叫了声。
柯野哼笑，在她尴尬时走过?去，「剩下的我来弄，你先去吃点零食。」
其实她也没那?么饿。
宋知绵揉了揉不争气地肚子，她只是?觉得浑身汗津津，更想去洗个澡。
柯野这儿……好?像有一件她遗落的睡裙。
宋知绵走去阳台，看到她那?条睡裙正被挂在其中，和几件款式冷硬的黑色外套挂在一起，手捏了把，还是?湿的。
两碗面上?桌。
柯野摆好?筷子，坐在沙发上?将发尾擦干，一抬头，女孩已经从浴室出来，长发披在胸前，他的衬衫衣摆堪堪盖住她的大腿根。
宋知绵扯了扯衣摆，嘟囔道：「我的睡裙都?没晒干，其他几条都?给?你撕坏了。」
「……」
柯野摸了摸鼻尖，将发顶的毛巾抽下来，「先过?来吃面吧。」
番茄面搁了一会，已经不像刚出锅那?么烫。
口味清淡，夜里这么一碗下肚也算熨帖。
吃完面，宋知绵又不太放心地去小猫房间看了看，确认没有遗漏什么需要买的东西。
看她如此牵肠挂肚，柯野倒真有点吃醋了。
吃醋的下场——
就是?吃干抹净。
正好?女孩也吃饱了，他也不必担心慢慢长夜欺负得她没了力气。
*
宋知绵的杀青期，也就是?被各类表演课和瑜伽健身填满。
她手里还留了三个不错的剧本，许婧时不时就会电话过?来说有新的商务邀约，问她的意向。
她的粉丝无聊得快长草，在超话扒拉她这几年?的物料看，同时也期待她积压的两部戏能?快点上?。
同样是?粉丝，竞粉这边也无聊得快要长草。
战队官博活跃度下去了，也没有新的赛事?可看，
这段时间，大家?只能?密切关?注战队的人员变动问题。
kd战队的官博最后一条动态下，每天都?有新的留言。
【球球了，你们能?不能?让柯野回来带队，我真怕世赛直接嗝屁】
【没钱请新教练？没钱粉丝给?你众筹一毛】
【路洺夏季赛状态好?一些了，少接点商务！谁打职业不比赛天天靠商务赚钱的】
【我也不做梦柯教回来了但他也千万别带别的战队啊】
【笑死，你们是?懂公平竞争的】
【隔行如隔山，我只能?说世冠杯加油吧】
就在其他战队已经官宣新的首发之后，kd战队依然毫无动静。
大有一股躺平挨骂的状态。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国庆假日。
假日第二天，一直沉寂的战队官博在傍晚突然发出了一条新声明?。
【kd电子竞技俱乐部：kd电子竞技俱乐部王者荣耀分部人员变动公告
经俱乐部管理层和教练组沟通商议决定，对教练组成员做出调整如下：即日起孙旭（：辉叶）不再担任主教练一职，转为助理教练，并由教练柯野（：moor）担任kd王者荣耀战队教练。
kd战队将会以全新状态迎接接下来的每一场比赛，全力以赴、不留遗憾！】
声明?一发，粉丝都?傻了。
【？？？？】
【kd被盗号了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在做梦吗？那?个男人回来了？？】
【哇靠！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看来传言是?真的】
【什么传言？】
【我认识内部的朋友说柯野是?因为私事?卸任的，现在处理完了就回来了】
【什么私事?要处理一两年?啊，不懂】
【家?里老人身体不好?吧住院需要人照顾】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回来就好?！一起夺冠吧！！】
【不是?都?传柯野家?里很?有钱吗怎么还需要照顾老人，我看到的传言是?他订婚去了】
【？别乱造谣ok】
炸弹般的消息自kd抛出，玩王者的、玩决杀的，乃至对这两款游戏都?一知半解，但看过?《全员超神》或者单纯是?柯野颜粉的路人都?围观过?来。
#kd主教练柯野
这个词条瞬间爬上?热搜第一，还有些不懂的路人抱着「柯野是?谁」的想法点进来，看到话题下热门讨论五花八门。
有科普的，细说柯野moor电竞赛事?拿过?多少奖项的。
也有竞粉甩出当年?《决杀之境》他夺冠身披红旗视频来安利的。
当然点赞最高，最直观的仍是?那?条在网吧的随手一拍，灯光、耳麦、加上?live图中柯野用冷冽声线的葡萄牙语。
氛围感轻轻松松碾压一切。
更何况当时随手一打的战绩，更是?让蒙面猎影这个下水道战士直接成了近期决杀热门选择。
每个玩家?都?恨不得掏出来玩一把，试试能?不能?跟柯野一样把对局积分打满。
与此同时，【求知若柯】超话也跟着过?了把年?。
粉丝从最开?始嗑两人的死对头感，再后来又嗑师徒线，到现在又萌生了新嗑点。
【女鹅开?始搞事?业后，79也开?始搞事?业了，谁懂！！】
【懂懂懂，双强我太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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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两个宝贝在辉煌处还会再次重逢的，期待一把】
原本只是?超话一群人的圈地自萌，却?因为超话热度太高，被有心的营销号盯上?。
【扒娱说记：堪称内娱最缺德的cp求知若柯，你们嗑到了吗？】
配图还是?《全员超神》半决赛中场休息时，柯野把宋知绵拽出房间，两人穿着同色训练服，一高一矮的一张直播截图。
他当时表情冷肃、满脸不耐，女孩则像是?被骂哭了，顶着猫猫头造型正泫然欲泣、眼尾潮红。
这一幕，也是?当时宋知绵柯野不合传言证实图。
【啊这？这也能?嗑？】
【圈地自萌，莫来营销谢谢】
【知道你爱蹭，无良yhx别沾边】
【就好?缺德这一口啊，哭包软妹和毒舌教练嗑一口怎么了？男帅女美嗑一口怎么了？又没造谣嗑一口怎么了？】
【路人，就看着图确实有点好?嗑，有无超话指个路】
眼看『柯野』相关?词条的热度越来越高，牵扯话题也越来越广。
晚上?九点多。
另一条话题也乘着这样的热度，直接空降热搜第二。
#柯野疑似恋爱
【据知情人士透露，柯野在《全员超神》综艺总决赛录制期就非单身状态，脖子上?有吻痕，人在京市现身时中指带有婚戒，女友疑似京市本地人白富美，二人现已订婚。】
第70章 正文完
恋爱消息一经放出, 各路粉丝都炸锅了?。
【说了别造谣还造谣】
【吻痕？婚戒？这都哪跟哪啊，我嗑cp都不敢嗑这么大?的】
【这群营销号吸血吸上瘾了是吧】
【柯教谈恋爱不可能这么歪腻，我打赌绝对是?假消息！！】
【七年老粉表示, 他确实是?男德标杆, 寡王很多年了应该不会突然恋爱吧】
营销号下面的质疑声越来越大?, 吃瓜群众越发看不懂是?单纯它蹭热度还是大瓜爆出前的信号弹。
直到晚上十点。
营销号才放出一段偷拍视频。
视频背景是?在滨江绿道，华灯初上, 热闹的滨江广场上一个小男孩正在用三脚架拍摄自己的学?滑板vlog, 有人从视频的右后方走过去。
视频中?, 高大的男人正背着一个娇小的少女。
女孩背对着镜头看不清容貌，但男人低头对她?说话，在视频中?露出侧脸, 耳垂上还是一枚特别的黑色耳钉。
不是柯野还能是谁？
【扒娱说记：原来柯野京市网咖露面时, 中?指已佩戴婚戒，知情人表示：他回京市就是安排订婚事宜。】
视频后方还有一张放大过后的截图。
锐化后。
也就能看到柯野中指上有一圈银色类似戒指的东西。
【我靠？这是柯野？还背妹子走路？？】
【柯野真的戴了婚戒诶，这图也太打脸了?】
【救命, 这姐姐手腕上还是他的佛珠, 这个细节我觉得太实锤了?】
【难怪上次京市网吧偷拍图他没带佛珠, 原来早送老婆了这样一想感?觉还挺甜的】
【……看上去是挺般配的, 唉，尊重祝福吧】
【所以我的求知若柯be了？？】
【这妹子看背影其实挺像宋知绵的】
【别别别, 我上周还去接机了?, 女鹅可没戴什么佛珠】
【他都订婚了！还嗑个屁啊！散了?散了?, 再也不想真情实感?嗑cp了?】
【别带宋宋了?，人家在节目上已经很避嫌了?是?我们非要硬嗑】
【所以这个美女到底是谁】
【好奇+1, 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
此时，人在京市的安瑜收到几位好友的来电。
参加过柯煜航生日宴的宾客多少都看到柯霆对安瑜青眼有加, 特地制造了?她?和柯野的独处时间。这段日子柯野再没出现在京市过，本来还有些风言风语传他跟柯霆已经断绝了?父子关系，这次的八卦一出，柯野的消失又像真的是去忙订婚了?。
可他跟谁订婚，都听上去机率不大。
要真说沾点边的，也就安瑜这一位了?。但生日宴上大家也有目共睹，看得出来柯野对她?态度疏离，不像是有联姻意向。
这些来电，都像是在试探安瑜口风。
还有些更像在等着从她嘴里套出更大的料。
接了?三通后，安瑜烦得把手机关机，又觉得憋屈。
自从偷听到柯野跟他的小女友打电话后，这股火气就无处可撒。
眼下，火越烧越旺。
舆论发酵的二十分钟内。
【舞者?安瑜：普普通通的练舞日[比个耶][分享照片]】
她?分享了一张定位京市的练舞背影照，长发散落在后背。
身穿舞裙，脚背绷直。
层叠裙摆下方依稀能看到脚踝处系的红绳，乍一看和视频中?女孩脚上的红绳别无二致。
配上照片下方令人遐想的定位，以?及这特殊的发送时间。
围观群众很快明白过来。
【这是……真正的嫂子来宣誓主权了?？】
【真嫂子还是蹭热度？麻烦给个准话啊，或者?放个合照】
【给大?家科普一下，这位是?京市舞剧院首席，确实符合爆料说的京圈白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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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跟柯教?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cp粉心已死呜呜呜呜】
【抱走女鹅，宋宋独美吧】
微博发出去没几分钟，安瑜就看到后台以秒为速度在疯狂涨粉。
甚至有评论直接问【京市白富美？】
【舞者安瑜：嗯哼？】
回完消息，安瑜捏着手机，总算是泄愤般长舒一口气。
是?了?，她?的火也只能撒在这里。
浑水摸鱼又怎样，只要柯野不出来澄清，她?这个炒作就算是成功了。
而【求知若柯】超话在短短一小时。
先是?过节，再又开始过冬。
cp粉从一开始的质疑到动摇，再到真正陷入怀疑之中?。虽然也没指望这一对缺德cp能成，但也be的太快了?吧。
不甘心?啊。
爆料当前，还是有些人不愿面对现实，仍抱有最后一丝期待。
之前沉下去的那条工作人员赛前语音爆料贴下，自发涌入了?无数条发疯质问。
[社畜就该发疯：赛前语音，这一听就是?真情侣啊。]
【你?快说啊！你?快说赛前语音是?真的！你是真的工作人员对不对？？】
【社畜姐姐，出来澄清一下你的料更真吧呜呜呜】
【都怪我年少无知，不把假料当宝贝，现在真料砸的我心好痛】
【姐，cp超话危急存亡全繫于你一人】
[社畜就该发疯：呵，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的是假料？]
[社畜就该发疯：我以我领导性命做担保，你?们爱信不信。]
赌注玩这么大?？
粉丝一时间不知道是该信营销号和安瑜，还是?面前这位专属于996人的怨气了?。
*
滨城鹤别园的某间院落内。
正在餵鱼的简云川看到热搜，随便看了看几个词条就明白过来，官宣的、蹭热度的、藉机炒作的，广场粉粉黑黑全是烟雾弹。
自家女鹅和那小子倒是一声不吭。
简云川放下饲料碗，拿毛巾擦了?擦手。
他起身，慢条斯理地给宋知绵打了?一通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走回客厅又打一通，仍是?没人接。
简云川不虞道：「怪了?，这妮子今晚怎么连她爹的电话都不接？」
宋湘猜测道：「兴许有事儿在忙吧。」
简云川翘起二郎腿，眺她?，「这都十点多了?，关灯玩手机的点，她?能忙什么？」
关灯。
宋湘被他提点，顿时想到什么，一拍大?腿，「哎呀……怪我。」
「今天下午小柯和绵绵去医院看猫，顺路来鹤别园这儿?看了看顾老先生跟我。我看顾老晒小柯读初中?的照片，我就也让保姆把绵绵初中的合影册拿来了。」
宋湘说着说着掩嘴一笑，「我忘了?合影册的照片里面还有那个黄毛小子。」
简云川仰头思考，「黄毛小子？谁？」
「就是初中追绵绵的那位，还送她?上过学?，不是?有一次被我吓走了?么。」宋湘越说越乐，「绵绵那会都没开窍，只知道让他借作业抄，还当这就是谈恋爱呢。」
简云川听她的描述也笑起来，「跟今天的事有什么关系？」
「合影册里有两张绵绵跟黄毛的合照，上面还是?她?初中自己写的。写的是?——」
宋湘特地停顿几秒，「以?此致敬我早夭的初恋。希望下一任可以遇到嘴里没蒜味，还能借我抄作业的大帅哥。」
夫妻俩相?视一笑，都笑得直不起腰来。
这话。
确实是自己不省心的闺女能说出来的。
「小柯当时看到合照脸都黑了?，只怕是在意得很呢。」宋湘感?慨道，「他这吃醋的劲倒跟某人当年如出一辙。」
简云川猝不及防，膝上中了一箭：「……」
他尴尬地咳嗽两声，假装若无其事看手机。
想来自家闺女怕是还在哄人，他懒得插手小两口的事，但也不想惯着网上这些人。
#柯野疑似恋爱
话题下方又多了?一条新话题#柯野未婚妻竟是京市舞剧院首席安瑜
就在安瑜那条微博的话题讨论度以?喜人速度增长时，她?还没来得及幸灾乐祸，就看到热搜第三也空降而下。
#简云川发博
发是?发了?。
但没有赘述，甚至只是简简单单两个字。
【简云川v：假的。】
而今晚引出一堆话题的kd俱乐部，也紧随这条微博其后发博。
【kd电子竞技俱乐部：确实。】
更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嘉秀杂志摄影师陆莹莹和导演温哲就简云川的这条微博点了个贊。
网友都看傻了?。
【你们在进行什么加密沟通吗】
【假的？什么是假的？什么是?真的？】
【啊啊啊我到底漏了什么瓜，kd老公你?说话啊】
【次元壁破了?，怎么kd和简云川还认识[好多人啊.gif]】
【有没有课代表总结一下，吃瓜吃迷煳了?】
【总结不了?，我建议明天直接看柯野直播吧，他肯定会在直播间澄清的】
【可是?离明天还有九小时啊！我夜不能寐！（发疯）（阴暗爬行）】
超话【求知若柯】cp粉当晚的心情更是如同坐过山车一半，起起落落。直到夜深人静之时，超话大v发了一条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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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知若柯就是?坠配的：你?们说柯教?跟宋宋现在都在干嘛呢。真的会看不见热搜嘛？】
【宋宋可能在休假看剧本吧，她?之前在粉丝群说最近在接洽剧本】
【没睡也不会出来搭理营销号啊，关她?什么事】
【79估计睡了?】
【柯教他作息一直很老年人，体谅一下】
夜深人静时，客厅地毯上的两部手机因来电而震动个不停。
宋知绵光洁的后颈沁出一层薄汗。
她开始还能分神去听房外的动静，从薄毯里伸出一只手，还未摸到床头柜，就被另一只大?掌覆上来，扣住又拖回去。
「他真的不算你初恋？」
「嗯。」
「那你还对他有印象么。」
「记不太清。」
「那你的初恋就是我了?，对么。」
「……嗯。」
身上这只黏人的狗。
她?刚在心?中?腹诽，就感?觉颈上微痛，是被人狠嘬了一下。
「你?属狗的啊？！」宋知绵红着脸斥他。
她腰都快被撞断了。
男人埋在她?肩窝闷笑，潮热的气息和汗水交缠，「是?啊，你?才知道么。我是某人的专属小狗。」
后半夜。
女孩累得吵都懒得跟他吵了?，终于忍不住在他锁骨处报復般地反啃了口。
看到趴在臂弯里昏睡过去的宋知绵，柯野指腹碾过她?嫣红的唇，「明早的直播，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模模煳煳的，只听到那几个敏感的关键词。
女孩蹙眉，微哑的语调哼哼几声，「不要……不要了?，好累。」
柯野失笑。
最终俯下身，在她额心落下一个轻吻。
*
早上八点多。
还没到正式开播时间，柯野的秀喵app直播间热度就已经高达300多万。
直播屏幕还黑着。
但弹幕正以极快的速度翻滚而过。
【人呢？】
【八点还在睡？79岁这年纪你是?怎么睡得着觉的？】
【主播不用钉钉打卡吗？】
【迟到主播，举报了?】
接近九点时，在线人数越来越多。
无数吃瓜群众和粉丝起了个大清早就是?为?了?蹲守在直播间吃到最热乎的瓜。
就在人数破亿时，时间到了?。
观众先是听到调试麦克风的沙沙声，而后耳边响起一道低冽淡然的声音。
「早。」
屏幕亮了?。
屏幕中?，男人眼皮轻垂，长眸没什么情绪地扫过弹幕，大?有种昨晚喧嚣与他无关的感觉。
尽管此时，弹幕里飘过的是——
【几个月不见，你小子还是这么帅啊】
【别早了?，未婚妻呢？】
【别早了?，快说说你?那晚背的是谁啊！！急急急我是?吉吉国王】
【你脸上这怨气比我早八还重】
柯野视线在最后一条弹幕上划过。
大?清早醒来，女孩伏在他怀里睡得正香，他还得把人松开起来直播。
没怨气才怪了?。
「还没睡醒。先开一局。」柯野将手机横握拿高，将摄像头慢慢调试，「打一把排位赛吧。」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运动卫衣，清爽舒朗。
人也有种出于休息期的松弛慵懒感?，以?至于「timi」声音响起，面前的镜头也变得狭窄。
镜头慢慢狭窄到，只有柯野的手和手机出镜。
网友才勐地回过神来。
这小子说啥？直播打巅峰赛？
是她们起勐了还是他犯病了？
【谁没睡醒？】
【你?怎么把镜头调这么低啊？脸也不让看？】
【小气主播，投诉了?】
【你?人都坐着你?没睡醒吗没睡醒就去洗把脸吧柯教?我求您了我真的求求您了，孩子真的很想听八卦】
【笑死?，窝囊组虽迟但到】
*
隔壁房间，卧室窗帘紧闭。
精疲力竭的一整夜，导致宋知绵睡得昏天黑地。
再次醒来时，她?以?为?看到昏暗的室内还以为又到下午了?。
伸手摸过床头柜的闹钟看了?一眼。
上午九点多。
翻了?个身，床的另一边空空如也，他又去做早餐了?？
宋知绵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踩在毛毯上，正想捡起地上她那件睡裙套上，刚捞起来，被撕断的肩带就轻飘飘掉了下去。
「……」
而这头的直播间内。
这些弹幕没对柯野造成丝毫影响。
他镇定自若地开了?一局排位，本来他太久没玩，粉丝还担心?他手感不在。但眼下他还选了个熟练度刚绿的亚连，一进对局就开始虐菜。
十分钟不到，一局就结束了。
直播间里，观众不仅能看到他本人，还能看到他游戏界面的详情。
很快就有人捕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柯教胳膊上是啥？猫挠的血痕吗……】
【佛珠确实不在了?，等?等?？！他中指这个就是昨天传的银色婚戒？】
【看着不像啊，款式好简陋】
【……我怎么觉得这婚戒好眼熟】
【眼熟+1】
【你?们刚才有人截图了吗！柯教帐号的亲密关系里真的有情侣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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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瓜是真的？】
【搜索主页看不到诶，他好像把亲密关系隐藏了】
【他刚才翻页我看到了?，他cp的游戏名叫富婆还年迈什么的】
【叫什么？？？？】
【是叫富婆且年迈66吗？？？】
【我知道这个戒指为什么眼熟了！这不是?婚戒啊，这是?宋知绵生日会的周边戒指，我去过现场也有同?款喔】
【尊嘟假嘟？】
【你?们别吓我cp粉不经吓啊？难道柯野的cp是?宋知绵？？】
忽然想起门锁拧动的声音，紧接着，一道轻软、却又无比耳熟的女生自镜头外?响起。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我的睡裙又被你?撕坏了?，这还是?我新买的呢。」
急速滚动的弹幕有一瞬间凝滞。
柯野却已经放下手机，连只露手的镜头都关了?，起身朝门口走去。
旋即，她?们听到了男人用从未有过的宠溺语调低低道：「哪坏了?？」
「肩带，还有下摆的蕾丝……喏，你?自己看。」
「咳，坏了?我再给你?买几条新的，其实你穿我的衬衫就很好看。」柯野顿了?顿，「我在直播。」
宋知绵勐地睁大眼，「？」
「你、你怎么不早说啊，」她?看向镜头，脸瞬间泛红，扯紧衬衫衣领想掩盖住胸口密密麻麻红色的吻痕，「你?昨晚咬的这些，不会……都录进去了?吧？」
柯野指腹捏着她衬衫衣摆，低笑道：「镜头都关了?。」
漆黑的直播间，就只剩这断断续续的聊天声。
【？？！！！】
【这绝对是宋知绵的声音！绝对是?！！】
【三年老粉表示确实是，这个戒指也实锤了?】
【啊啊啊啊啊我嗑的假cp竟然成真了？】
【睡裙？撕？咬？是我想的那样吗？】
【这俩人竟然背着我们到这一步了?，道德在哪里？底线在哪里？亲嘴视频又在哪里？】
【妈呀，我现在激动得在房间转圈】
【难怪昨天简云川会发微博，一切都说得通了?】
【啊啊啊79你快开摄像头啊别逼我求你?】
【kswl kswl】
【我感?觉像在做梦，有没有哪个姐妹来踹醒我】
【所以宋宋和柯教早就在一起了？】
因为这场直播意外。
求知若柯的cp粉垂死病中惊坐起，真真正正过了?一场大?年。
原本超话内的同人文和糖都是粉丝们凭空臆想出来的产物，但眼下实锤近在眼前，不少人开始认认真真扒起了二人相处的种种蛛丝马迹。
这一扒，还给他们扒出了真的糖。
有个名为小蓓的粉丝晒出了?、宋知绵生日会上的大?合照，照片中?，确实有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粉，再对比穿着打扮，确实是柯野无疑。
又有去过现场的粉丝回忆说，今年生日会确实有一个男粉是宋知绵超话13级铁粉。
拿到的是专门的生日周边。
【妈诶，柯教?竟然是?宋知绵的隐藏粉丝】
【嗑晕了我说！！】
【真情侣就是?甜】
【谁能想到他看上去像完全不懂追星的铁直男，隐藏的也太好了?】
还有人扒出宋知绵在泯阳和津州拍戏那段时间，柯野的ip并不一直在京市，也偶尔变到过这两个城市之间。
就连宠物店的员工，也忍不住在官方帐号上发道：【萌心医院：确实是?真的，本人是?滨城医院分院前台，前几天就看到一对很像明星的猫爸猫妈在店内挑选给小猫的见面礼，看背影超级般配，女孩子戴了口罩说话软糯糯的，是?南方口音，肯定不是?什么京市人。】
#柯野宋知绵恋爱中
#综艺死对头竟是游戏真情侣
两个词条后面坠着一个鲜红的[爆]字，彻底挂在了?热一热二。
昨晚还活跃的简云川和kd俱乐部今早一言不发，像是?默认了?这才是?真正的爆料。
倒是?安瑜。
还只庆幸了?一晚上，第二天微博私信和评论区就被嘲讽声占满。
【大?姐，蹭热度好玩吗？】
【京市白富美心挺脏啊】
【亏我之前还那么喜欢你?，觉得你?是?个纯粹的舞者?，现在竟然也搞炒作这一套】
【脱粉了，886】
安静的练舞室，随着唿吸声越来越重，地板勐地落下一声手机砸过的巨响。
恬静高傲的舞者?，此时气得面色扭曲。
而随着话题热度不断飙升，质疑的声音也越来越多，有怀疑「宋知绵私联粉丝」的，也有怀疑柯野故意勾搭女明星的……
但很快。
焦急了两天的粉丝终于等?了?当事人的发博。
宋知绵这头官宣得简洁明了?。
【宋知绵：[分享图片]】
图片里，第一张是?晒她?手腕上的佛珠，粉丝一眼就认出佛珠是柯野原先带的那串。
第二张，则是游戏截图。
截图显示两人的游戏情侣等级早就已经105级，最早的对局是?从年初就开始的。
最后一张，则是一张校园合影。
照片里宋知绵穿着校服，脸颊稚嫩，似乎正举着拍立得在调试角度。咔嚓一张，她?对着镜头比耶，而镜头一角，她?的同桌正在坐在滨城图书馆靠窗的位置安静刷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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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阳光将他的侧脸模煳，唯有他手腕上那串佛珠在照片里是?清晰的。
照片落款：2015.10.02
时间也正是八年前的今日。
而柯野则只发了一句话。
【柯野moor：my sweet@宋知绵】
【啊啊啊啊还sweet，你?小子别太肉麻】
【我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不是?做梦诶】
【所以?超话工作人员说的是?真的！！糖其实早就有了只是我们没发现】
【我自己结婚我都没这么激动过啊啊啊谁懂】
【校园初遇然后多年后重逢，既是?明星和粉丝的关系，又是学员和教练的关系？？同人文在哪里？饭在哪里？】
就连网络上对于两个人迟迟不公开的争论和质问，也很快被护短的cp粉扑灭。
【不公开不就是怕你们这样黑吗？】
【两个人都不是?爱豆，公不公开都无所谓其实】
【别骂了别骂了，是?朕执意嗑的】
【小情侣这次真的触及到我的底线了?，我决定再降低点我的底线】
【求知若柯 我捂住耳朵继续爱你?】
【真让人心寒！你们若不放出接吻照我是?不会原谅的！】
网上炸开了?锅。
此时，刚从乐悦传媒会议室走出来的许婧，饶是?一向情绪稳定不慌不忙，也在看到热搜时发出了一声字正腔圆的。
「我靠。」
自家艺人跟柯野在恋爱？
都官宣了?？
怎么她?这个经纪人都不知道？
会议室外?，宋知绵的两个小助理小玫和晨晨也都握着手机，嘴圆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说曹操曹操到，许婧正要给宋知绵去一通电话，来电显示上冒出熟悉的名字。
许婧接通，咬牙道：「宋知绵，你?翅膀硬了?？你最好是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枕香书院，丝竹厅。」
女孩的声音听上去软绵绵的，像在撒娇，「婧姐，今晚我带上我那位腿脚不便的师父请您吃饭，他想跟你?见一面。」
许婧：「……」
她此刻要是再听不出来这位腿脚不便的游戏师父是?谁，那她?就是?真傻了?。
直到夜里，两个词条的热度都居高不下，大?有要挂上两天的架势。
宋知绵和柯野的微博涨粉时。
求知若柯超话也在疯狂涨粉，从最开始的五十万到七十万，又到一百多万。
这对cp要颜值有颜值，要事业有事业，性格互补，体型差还香的要命，更何况彼此羁绊还那么深，粉丝每天进超话都能找到新的嗑点。
但超话的震圈神糖，还是?那段赛前语音和直播回放。
被粉丝爱称为?《赌注文学》以及《撕睡裙文学?》。
短短一周，宋知绵收到了?不少圈内好友的关心?，特别是?一起录全民超神的队友们打来的八卦电话。
连吃饭赔罪都花了些功夫。
这段时间，也有成倍商务和剧本像雪片一样飞来，甚至有邀请她和柯野去参加夫妻同居恋综的。
也正是?这个邀请。
让宋知绵真正开始思考起同居的问题来，她?其实早就考虑过了?，特别是?房子和正好买在柯野隔壁，这跟同?居也没两样了?。
除了?柯野的暗示，宋湘也问过她?，要不就让装修师傅敲一堵墙。
正好两个大?平层打通，一千多米的江景房住起来也舒适。
这些话，宋知绵倒考虑过，只是一直在犹豫之中。
直到柯野去基地带教的这几天，他忙得脚不沾地，她?闲了?下来在家里收拾衣物，每每翻到什么总想着给柯野发消息。
想到他在忙工作，遂作罢。
难得的大?晴天，宠物医院的企业微信发来消息，说是?小猫恢復得不错，已经可以?出院了?。
宋知绵一个人拎着航空箱将小猫接回柯野家中?。
打开箱子，小猫小心?翼翼迈出来，在她?们事先布置好的小房间左闻闻，右嗅嗅，很是?谨慎新奇的样子。
她?原以?为?，自己一个人带小猫，起码得手忙脚乱一阵子。
结果打开房间里的储物柜。
柜子里，小猫的各类药物分拣在不同的透明盒子中，盒子上贴了?各类药物用途的标籤，柜子最下面一层，羊奶、猫粮和猫罐头也贴了?标籤，标好了用量以及泡软猫粮的方法。
那些标籤上，清隽舒朗的字体都出自柯野之手。
[小猫刚到新家，可以?让它独自呆着，熟悉环境。]
宋知绵倒好猫粮和猫砂，按他标籤上的照做，摆正监控后就退出了房间。
环顾客厅，黑色真皮沙发上放的是她?的抱枕，地毯上是?她?练习瑜伽用的伸展带，整个房间里四处散落的尽是她的生活痕迹。
这些早已在柯野的整理之下。
不动声色地、规整地融入了他的生活中。
至于融入宋知绵生活中?的，就是?柯野这个人形菜谱吧。
有他在，她?再也不用担心吃沙拉时会吃到胡萝蔔刺客。
看着剧本，宋知绵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心?里却想——
真要命。
她好像有点离不开柯野了。
天色渐晚，一辆车自kd战队基地开回了滨江苑。柯野走到家门口，按开门锁，门刚拉开一条缝隙，温暖昏黄的灯光就倾泄在他鞋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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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视线微凝。
原本以为是宋知绵回家前故意留了?一盏灯，但看到鞋柜里消失的小羊拖鞋，以?及小猫房间内敞开的房门，他立刻想起来今天是接小猫的日子。
柯野放下车钥匙和外套，去沖了?个手。
走到亮灯的房门口时。
饶是?有所预料的他，还是因房间里的景象而怔了怔。
女孩穿着柔软可爱的家居服，长发随意绑了?个丸子头，她?半跪在毛毯上，正用手里的逗猫棒在逗弄小猫。
小白猫正跟着铃铛四处跳动，很是?活泼。
这一幕，让柯野心中那种名为家的感觉越发强烈。
听到动静，宋知绵放下逗猫棒，回过头来弯眸道：「你回来了？快过来试试，它好喜欢这个玩具。」
柯野走进来半蹲下，「想好给它取什么名字了吗。」
「年年？」
宋知绵用指尖去逗它的尾巴，「毕竟年年有鱼嘛。」
柯野扯了?扯唇，颔首贊同?，「那是?不是今后还要养一只叫岁岁，毕竟岁岁平安。」
「bingo!」宋知绵打了个响指，「猜对了?！养岁岁还没那么快，不过短时间你?还能养养别的。」
柯野挑眉，「比如？」
宋知绵佯装建议，「比如……一些温柔可爱的小动物，像小绵羊呀之类的。」
正想响铃的逗猫棒停在半空中?。
柯野回过头来，定定看向她?，「小绵羊？」
宋知绵：「对啊，这种动物你不喜欢嘛？」
柯野声线微微发紧，轻声道：「那小绵羊取什么名字比较合适呢。」
「小绵羊嘛……」
宋知绵托腮沉思，嗓音拉长，「你?觉得，叫宋知绵怎么样呢？」
「很合适。」
话音刚落，逗猫棒也掉落在地上。
小白猫看着面前忽然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主人，发出一声细微的「喵呜~」声。
「小猫看着呢……」
宋知绵被他紧紧抱着，有些脸热地环住他肩膀。
男人只是?抱得更紧了?些，有些无谓的低声道：「看就看吧，年年以?后会看见的事情，还多着呢。」
宋知绵：「……」
忽然有点后悔了怎么办？
当晚。
被cp粉意外?发现的柯野小号，名为?用户9142xxx079的微博，在沉寂几个月后罕见转发了?一条八年前的微博。
【用户9142xxx079：希望某一片荒野也可以遇到自己的小绵羊。】
新转发是?——
【遇到了?。】
moor.荒野、旷野。
作动词时，意思是（使）停泊。
不知何时，小绵羊早已闯入这片死寂的荒野。
他也忽然爱上了?这糟糕得要命的世界。
——正文完——
tips:看好看的小说，就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