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吻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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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情感] 《诱吻黄玫瑰》作者：一镜雪【完结】
简介：
她以为她很爱，但不过尔尔。
他以为他不爱，但深情迟觉却入骨。
…*文案废手动分割线*…
张皎年少时，过一个人，然而丑小鸭和天之骄子之间的暗恋，註定be，且be惨烈，张皎声名狼藉，远逃他乡。
多年以后，张皎重归故里，遇到一个和他相似的少年，少年人的爱意炽热明亮，张皎沦陷进去，转头却见到了当年的暗恋对象。
他的面容成熟许多，气质冷冽，依然如高山，如冰原，难以触及。
他重逢时轻蔑地看张皎：「离开我弟弟，你配不上他。」
张皎摸了摸如今的面庞，也轻蔑地回答他：「徐睿之，你别后悔。」
徐睿之想，这个女人真是奇怪。
可后来，他到底后悔了，却难买后悔药。
只能用一支黄玫瑰，聊表那些迟来的俗气爱意。
*
许多年前的清晨，张皎送给徐睿之一支黄玫瑰。
很多年后的清晨，张皎看到了，徐睿之种下的一整个庄园的黄玫瑰。
内容标籤： 都市情缘 世家 业界精英 商战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皎 ┃ 配角：徐睿之，陆哲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豪门继承人vs创业女
立意：真诚做人人
第1章 不配
夜色阑珊，城市的霓虹灯映照在车窗漆黑的玻璃上，愈发光怪陆离。
张皎扶着半醉的陆哲从酒吧里走出来，脚步有些不稳，她吃力地拽着陆哲的手，有些烦躁今天接到电话匆匆来接陆哲时没有把高跟鞋换成平底鞋。
陆哲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说他醉了可是这会儿他说着话，口齿清晰，半分不醉。说他没醉，他走路要不是张皎扶着，从酒吧出来这几步路，差点摔了五次。
外头的冷风唿啦啦吹来，将酒吧里带出那点暖意一下次吹散，陆哲似乎觉得冷，又抱紧了张皎一些，张皎闻着有些浓烈地酒气，眉心蹙起，却到底没忍着将陆哲甩开。
大衣里手机一直在震动，张皎只能撑着陆哲，然后掏出了手机听电话。
是公司的行政兼财务经理秦许许。
「张皎，刚才会开到一半你跑去哪里了，打你电话也没有接到，香料供应商刚才又给我发邮件了，要是我们后天下班前再不全款打过去，那一批香料他就不给我们留着了，有其他客户找上了他，愿意立刻给钱买下那批货，还有，如果我们这个月拉不到下一笔投资，下个月公司就得解散，你——」
「我一会儿就回去——」
张皎话还没说完，肩头陆哲忽然抬头，伸出手一把就着张皎的手拉过了手机。
「她今晚陪我，不回去。你们一天天就是谈钱——」
张皎一怔，倒吸一口冷气，下一秒就听到手机那端秦许许爆炸起来：「张皎！我和老顾在这里想着开源节流，你不去拉投资，你这会儿去找男人，你——」
张皎抢回手机，「是陆哲，上次酒吧碰到的那个。」
秦许许那边一滞，「那个做模特二十出头的小嫩草？我记得上次他来公司找你，一身名牌，他那辆跑车得有三百万——张皎，我还以为你富贵不能淫，没想到这次为了咱们公司折腰了啊，你加把劲，让这小富二代给咱投资——」
陆哲又在闹，张皎被他拉着，一不小心手就滑到了手机外放上。
秦许许兴奋异常的声音一出，不知道是不是张皎错觉，她觉得陆哲的身子僵了一下，但她转头，陆哲趴在她肩头，似是睡着了。
张皎皱了皱眉，「别胡说——」
秦许许：「我胡说，难不成你真的和谈恋爱，我没记错，你们两个差了得有七岁？反正那小子长得好看，身材好，你就努力一下，顺便拉点投资呗。」
张皎挂断了秦许许的电话，看了一眼陆哲的脸，心里有些浮动。
秦许许说的也不错，陆哲长得的确好看，眉目修长，鼻樑高挺，这个年纪属于少年的稚气散去，却还没有完全展出成熟的气场，反倒是一股锐气扑面而来，肆意潇洒。
张皎不由伸出手，指尖拂过陆哲的鼻尖，陆哲修长的睫毛颤了颤，随即睁开了眼，笑道：「皎皎今天，陪我吗？劫财劫色，都可以。」
这人眼神清明得很，哪里有半点醉意。
张皎被骗了，却也不恼火，就是有些无奈，正想问为什么，便觉得似乎有一道微冷地目光落在她脸上，她怔了怔。
陆哲没察觉，拉过张皎的手，低头就要吻上来。
张皎下意识想推开，陆哲察觉，亲昵地喊她：「皎皎，上次在酒吧，可是你先撩我的。」
张皎心想——那次不过是喝多了点，认错了人。
不过也没关系。
「陆哲，电话你都听到了，我们这可不仅是姐弟恋，我是真的想劫财——」
陆哲捧住张皎的后脑，满不在乎张嘴就咬下来，只是嘴唇还没碰到，就听到有人冷不丁喊他。
声音冰冷平稳，没什么情绪，但是听上去不好惹。
「陆哲，放开她。」
张皎听到这声音，挑了挑眉，这台词，怎么像是她的旧情.人出场，但是天可怜见，她才没旧情.人。
张皎想转头，陆哲却只是愣了一下，旋即便咬了下来，继续了刚才那个被打断的吻，只是张皎感觉到，这个中断之后的吻夹杂着一股怒气和报復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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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觉得嘴唇皮破了，有些恼火，明显感觉到自己被捲入到了陆哲的私人恩怨里，于是一把推开了陆哲，她可没兴趣配合演戏给人看。
陆哲被推开，却没有松开张皎，将张皎又来到了他身前，一条手臂半搭在张皎的肩头，挺着腰故作懒散地抬头看向了说的人。
只是和他紧贴着的张皎清楚的知道，陆哲这会儿浑身气场紧张的像是斗鸡。
「你管得可真够宽的，我谈个恋爱你都要管？」
「你要是找个正经的谈，我懒得管你。」
张皎本来打算抽身了，听到这句带着点嘲讽和轻蔑的话，顿时愣住。
她看了一眼自己，大衣长裙高跟鞋都是干净利落的通勤风格，栗色的捲髮倒是最近才染过，但是无论怎样，她也不算——不正经吧？
张皎有些明白陆哲为什么像斗鸡了，说话的这人，挺欠。
「他谁？」
张皎问着，终于抬头，不怎么高兴地看了过去。
那人坐在车里，车子停在路边树下，还没入春，树上叶片不多，积雪倒是有一点，被风吹着从树上洒下来，在路灯暖黄.色的光下显得有几分轻盈。
半开的车窗还映着背后酒吧霓虹灯的流光，张皎看到一张稜角分明，冷白似雪的脸。
他坐在车里，抬眼扫了过来。
目光清清冷冷，漠然又没什么情绪，还带着一点让人不舒服的审视。
枝头的雪吹落砸在车顶，张皎的心跟着那声坠.落的响动颤了下。
是他。
「我哥。」
「他哥。」
陆哲和车里人的声音一同响起，还有一道，是张皎内心深处，一道极轻极轻的，少女轻柔的嗓音。
陆哲冷笑了一声，将张皎的思绪拉回，他拉着张皎转身，大步流星离开，半分醉意没有。
没走几步，便又被挡住了去路。
那人下了车，一身挺阔的蓝色西装，胸口衬衫扣子散了两颗，外头罩着一件米白大衣，信步走来，直接挡住了路。
陆哲是模特，一米九的个子基本横扫张皎在国内认识的所有男人，他哥并没有陆哲高，张皎估摸着大概一八五左右，但是他双手插在大衣口袋，挡在陆哲面前时。
哪怕是一米九，正是满身桀骜锐气，还穿着铆钉皮衣的陆哲，那气场还是一下子被压了下去。
陆哲大约也感觉到了，抓着张皎肩膀的手微微用力，他在紧张。
张皎瞥见，陆哲挺直了腰杆。
「跟我上车，送你回去。」
没有一句废话，这话对陆哲说的，完全忽视张皎的存在。
张皎虽然很多年习惯于这种忽视，但此刻被别人正眼都不瞧一下，也着实有些不悦。
她伸出手，高度刚好圈揽住陆哲的腰，她贴着陆哲仰头问道：「哟，陆哲你这是未成年还得被哥哥抓回家去啊，既然这样，那咱们还是别见了。」
张皎感觉到拿到漠然的目光变得有些冷，落在她的脸上，她不着痕迹勾了勾嘴角，扭头便看了过去。
直白的目光，也同样带着审视，或者说，观赏。
和陆哲相似的浓墨修长的眉眼，高挺的鼻樑，分明的稜角轮廓，就像是张皎曾经在画中中见过的那些白色的希腊雕像，冷峻，神秘——诱.人。
但张皎身边的人更年轻，更炽热，是这尾冬里烈酒，让人觉得温暖，火.热。
而雕像虽美，却又冷又硬。
对面的人好似万年不动的眉眼微微拧紧，看过来的目光里染上了一丝极为轻薄的厌恶。
张皎察觉到，嘴角笑意灿烂了一圈。
陆哲也拧起了眉，「我有车，我自己回去，不敢劳烦徐总。」
对面的人终于不再冰冻，俊美如石雕的脸上浮现出薄薄的怒意，「你喝酒了。」
陆哲嗤笑，「这不是有皎皎吗？皎皎会送我回去？」
不等张皎做作地开口，便听到对面的人说，「陆哲，你叛逆也有个限度。这么一个女人，一看就是为了钱贴上你，你未免荤素不忌了些。图她年纪大，图她谄媚你，还是图她别有心机，妈看到了你这个鬼样子会气到心梗？」
陆哲：「徐睿之你怎么说话呢？放尊重一点，我身边的女人和徐总你比起来可不能叫有心机。」
张皎想了想，淡定地补充了一句。
「这位陆哲的哥哥，你这话就大错特错了。我可不图阿哲钱，我图他——年轻貌美，不过徐总看上去没有阿哲年轻，你身边的女人怕就不是图你这个人了。」
陆哲也想跟着嘲讽两句，才开了口，就听到徐睿之说：「妈下午被你气进了医院，现在还在医院，你今天不跟我回去，从明天开始我会停掉你所有的卡，丰旗旗下所有的服装品牌都不会用你，还有——你的跑车我送的。」
陆哲僵在原地，咬牙切齿想骂什么，司机从车上跑过来一把拽过了陆哲，「阿哲，你.妈妈真的住院了，过两天还要做心脏搭桥手术，你就别和你哥硬——」
「我妈真住院了？」陆哲以为，那是陆淇玉想哄骗他回去编出来的话。
司机拿出手机，「真的，就在安医院。」
陆哲低头，面上有些抱歉地放开了张皎，「皎皎，我得回去一趟。」
陆哲看着张皎微微错愕的神情，想了想，有些烦，也没再说什么，大步跟着司机就上了车，只是经过徐睿之身边时狠狠地瞪了一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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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倒也没什么失落，她本来也没打算今夜和陆哲回去，只是这么个结局，实在是有些挫败，陆哲真是输得明明白白。
张皎觉得，秦许要想她从陆哲那里搞到点投资的愿望，註定得竹篮打水。
陆哲上了车，徐睿之却还没动。
背后的霓虹灯光照过来，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张皎静静地看了他几秒，扯了扯嘴角笑着淡淡道：「怎么，还想骂我些什么？陆哲可比徐总有礼貌多了。」
「你知道我是谁。」徐睿之微垂着眼眸看张皎，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样子，让张皎觉得他真的有点欠打。但张皎可不敢动手。
她只是嘲讽地轻呵了一声。
「丰旗集团是龙城首富，福布斯榜都名列前茅，小徐总是未来丰旗的继承人，杰出的青年企业家，这两年经手投资了不少新兴行业和赛道，网际网路那一套营销也得心应手，我想不知道您是谁都挺难的。」
徐睿之盯着张皎，她说的坦坦荡荡，干脆利落，一双微微翘起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他，没有一丝心虚，这让徐睿之有一瞬的意外。
「那你不会不知道陆哲的身份。」
张皎怔了怔，她认识陆哲的时候，的确不知道陆哲的身份，事实上直到眼前徐睿之出现，她才知道，陆哲是他弟弟。
「徐总，我知道你是因为你真的很出名，但是我对你身边都有些什么人是真的不感兴趣，更想不到，陆哲是你弟弟，毕竟你们不是一个姓。」
徐睿之忽然笑了一下。
「那你现在知道陆哲是什么身份了，明天开始，远离陆哲，你配不上他。」
张皎有些懵——她和徐睿之现在是演女主角和恶毒婆婆的戏份吗？
张皎想了想，微微仰头，盯着徐睿之，说道：「配不配的上是陆哲自己来判断，徐先生，什么了，还讲门当户对啊。」
徐睿之，「这是好言相劝，陆哲不过是叛逆玩一玩。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
张皎眸色泛冷，问道：「哪种人？」
徐睿之顿了顿，「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想——」
张皎微愣，皱了皱眉，抚上了自己的脸，「你说，我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
徐睿之皱眉，便看到张皎微微一笑，那双微微上翘的眼睛亮了亮，「徐总觉得，我好看吗？」
徐睿之有些跟不上张皎的节奏，只是脸色有些难看，冷冷道：「我最后警告一边，别不自量力，你配不上我弟弟。」
说完，徐睿之转身就走。
张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在暖黄的路灯下恍惚简直这个高大的背影和一个少年的身影重叠了起来。
她垂眸望着地上自己的影子，伸出两只手都捂住了自己微冷的脸颊，笑道：「徐睿之，你今天这样说话，明天可别后悔。」
风水轮流转，明年不知道转到谁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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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很久以后，风水转到张皎手中。
张皎：「徐睿之，我们不能在一起。」
徐睿之：「皎皎，为什么？」
张皎：「因为你说我不配！」
徐睿之：「老子说的是你和我那个清澈愚蠢的弟弟不配！」
张皎：「怎么，你要和我讲道理？」
徐睿之：「……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嘴贱！」
第2章 巧遇
张皎这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很长很凌乱。
她回到了自己十六岁那年，第一次走进高中，天上下着濛濛细雨，空气里瀰漫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整个高中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好像还没有开学。
她茫然地走了进去，就看到有个高个子的少年穿着白色的t恤，撑着一把伞一个人走到雨里，从教学楼的拐角处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雨里他的脚步声清晰，踩过地上不平的小水坑，张皎感觉胸.前里那颗心便像是他脚下被溅起的水花，雀跃着，慌乱着，又隐约惶恐着什么。
他停在了她面前，张皎迟疑着伸出手，摸到那伞骨的一瞬，面前的少年忽然抬起了伞，肆意张扬的不羁眉眼陡然如流星落进张皎的眼眸里。
流星撞上了地球，张皎在那一刻惊醒过来，入眼满室漆黑。
她昨晚回家又处理了两份合同，十二点才睡。
她一定是昨夜见到了徐睿之，才会做这样的梦。
梦里的少年眉眼不羁，是十多年前的徐睿之那张青涩充斥着少年感的脸。可张皎清醒后再努力去回想，却有觉得自己在梦中看到的那张脸分明是属于陆哲的。
真是个荒唐的梦。她到现在都清晰地记得自己第一次进高中，那天万里晴空，天上连白云都没有几片。整个学校到处都是人，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梦境与现实果然完全不同。
除了那天的确遇见徐睿之。
「真是个噩梦。」张皎咬了咬牙，这会儿再回床上睡觉也睡不着，她喝了杯咖啡，将投资人名单和企业计划书又拿出来斟酌修改。
秦许许的话没错，她必须在这个月月底拿到一笔新的投资才能缓解现在公司的资金问题，她们的初步启动资金已经消耗地差不多了，如果没有新一笔的投资，她们没办法拿到下一批香料，之前忙活了半年才做出来的一点成绩，便会在还没有大放异彩的时候胎死腹中，这是决计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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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第二笔投资找谁呢？
张皎沿着投资人名单一个个往下翻，翻到倒数第二页的时候愣了一下。
竟然是丰旗投资……不过秦许许给的名单里，丰旗投资的联繫人当然不是徐睿之，她们这种小初创公司自然没机会见徐睿之这种级别的大人物，是丰旗投资的一个经理。
张皎耳边又想起徐睿之嘲讽，眸色冷了冷，张皎在这一页上画了个大大的叉。
她不想和徐睿之扯上一丁点关系。
现在惹不起，总能躲得起。等将来风水转到她这里，她非得把昨天徐睿之那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他。
谁配不起谁呢？
*
徐睿之八点到医院的时候，发现陆哲就缩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整个人无精打采，双眼布满了血丝，但是看他这个穿着，不知道还以为他在酒吧混了一晚上。
「守在这里有什么用，要表现去病床前跪一晚上。」
陆哲大个子在长椅上扛了一晚，虽然年轻身体扛得住造，但也不好受，一睁眼就看到徐睿之穿得西装革履，人模狗样地嘲讽他，当即脑子里就有些炸毛，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仗着自己比徐睿之高，一下子其实兇狠。
「徐睿之，有你这么当亲哥的吗？一天天见我摆一张看不上我的臭脸就算了，非得这么毒舌刺我？」
徐睿之薄唇微张，轻蔑地笑了一声。
「还知道我是你亲哥，里面躺着的是你亲妈，你昨晚上和我叫嚣的样子，和妈吵架的样子，说是仇人也不过分。」
陆哲握了握拳，不服气，但是没有再顶撞徐睿之。
半响，徐睿之神色恢復平静，说道：「小手术，风险不大。你回去洗漱一下换件衣服再来，把手术同意书籤了进去看妈。装乖这件事不用我教你了吧？别提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女朋友，尤其是昨天晚上那个，立刻给我断了！」
陆哲拧眉，「徐睿之，人家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徐睿之：「她想从你这里拿钱。」
陆哲：「张皎没想，她是在创业，但是她从来没和我提过这个事情，再说，她一直以为我是个混日子的富二代。」
徐睿之：「你喜欢她什么？你身边比她年轻漂亮爱的女人那么多。」
陆哲：「这个怎么说得清，皎皎就是还挺高冷的，虽然对我也笑，但是吧处起来若即若离的，我好不容易才快追到手了，你昨天一出来，按皎皎的性格肯定生气——我要给她打个电话。」
陆哲说着就摸出了手机，结果通讯录才点开，手机就被徐睿之噼手抢走了。
「徐睿之你这是做什么？」
徐睿之没说话，点开手机之后直接搜了下，点了两下把手机扔给陆哲。
「联繫方式帮你删了，再找她我昨天说的话全部兑现。还有，学校那边我帮你办理好了，明天滚回去上学。」
徐睿之说完，也没进去看陆淇玉，转身就离开了。
剩下陆哲在医院长廊暴躁地大骂。
「徐睿之你怎么比妈管得还多！徐睿之我明天去上学我就不是你弟弟我是狗！」
司机听到，问道：「徐总，这阿哲不愿意回去上学，咱们这样强求怕是不好吧。」
徐睿之淡漠地上了车，「他就是被妈纵容地不像样子，他可以不学无术坐吃山空，我养得起他，但是他在这么鬼混下去，怕将来我得去牢里捞他。」
司机嘆了口气，「可是阿哲性子也拗，就怕徐总这样适得其反。」
徐睿之：「妈生病，他不敢大闹。这也是我给他地最后机会了，他要是这次再胡闹，就吃点苦头吧。」
司机微微摇头，也觉得陆哲不像话。
徐睿之坐在车上，收到了叶助理髮来的资料。
看了半响，他眯了眯眼，说到：「先不去公司，去陆哲的公寓。」
*
张皎没想到，自己早上刚刚避开了一个和徐睿之可能扯上关系的投资人，就立刻在四个小时后又见到了徐睿之。
见面很不愉快。
她当时站在咖啡店门口，手里拿着计划书和一盒香水，正在全神贯注看着对象小区走出来的人。她选定了几个投资人，其中她最有把握拿下的一位女性投资人就住在对面的小区，她从这位投资人的微博和一些秦许许搜集的资料发现，这位投资人每天早上基本都会到小区对面的咖啡厅喝一杯咖啡，然后去公司。
甚至有时候，她会和一些投资对象直接在这件咖啡厅里聊，当然，那种情况基本是她带着投资人来咖啡厅，张皎这种显然还没这个待遇。
但这并不妨碍张皎决定投机于此并且努力一把。之前秦许许就给这位投资人发过她们公司的资料，但是那些邮件无一石沉大海，张皎没时间等投资人找过来，于是揣摩着投资人微博的一些穿衣喜好和风格，精心准备了一下，来咖啡厅主动出击。
能博得一点好感是一点，毕竟这年头投资太难拉了。
张皎正在路边，甚至已经能够预测到自己会如何优雅从容地与投资人「偶然」相逢，然后展示一下她的香水，再顺水推舟拿出计划书。
可这一切，在那辆黑色宾利车出现的时候化为乌有。
做昨天夜里下了一场雨，这个小区是龙安市的老城区，这一片有许多的保护建筑在，整体风貌也都是偏民国时期中西合璧的小洋楼，咖啡厅前的道路两旁都种着梧桐，最粗的有一个女人腰身粗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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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随之而来的是这里的路边地面并不平坦，积了一些雨水。
正巧，张皎就站在了路边，身上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长羊绒裙，外面搭着驼色的羊毛外套，脚上是一双白色小皮靴，手里还提着一个精美的白色小礼盒。
车子停下的速度不慢，似乎是开着忽接收到了靠边停下的指令，一下就出现在了张皎面前，毫不留情地碾过了水洼。
污黑的泥水溅了张皎半身，从裙子到靴子再到那份精心准备的礼盒，无一倖免。
张皎那一瞬感觉到了心悸，满心的豪情壮志瞬间化为乌有。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黑色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了和早上梦中那个少年相似又完全不同气质的一张脸来。
徐睿之侧着脸坐在后座，抬眼望过来，对上张皎瞪大的眼睛怔了一下，旋即看到了张皎身上的水渍。
徐睿之垂眼皱了皱眉，抬眸时却好似没看到张皎衣服上的脏污，微扬着下颌，冷冷道：「看来张小姐不记得我昨晚说的话，我说过，让你远离我弟弟，不要试图耍手段。」
张皎握紧了拳，指甲死死掐在礼盒上，盯着徐睿之那看上去和石雕一样冷硬的脸颊，说道：「徐先生，我有自知之明，也没有兴趣对陆哲死缠烂打，你不用特意来和我说第二遍这句话。」
「还有，我不是陆哲，也不是你下属，更不是你们家佣人，请你在警告我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前，下车给我道歉——你知不知道，把一个女人的精心准备的衣着弄脏还不主动道歉，这种行为有多么没品？」
简直就是，不可饶恕！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张皎：我当初为什么会瞎了眼看上这个男人！
徐睿之：因为我又几分姿色，而且总是十分恰到好处出现在你的面前，并且分分钟调动你的情绪！
第3章 进退
徐睿之当然没有道歉，他只是下了车，然后非常认真地迈着长腿避开了路边可能会踩到的水坑走到张皎身前。
徐睿之个子很高，居高临下，避开水坑时那眉眼展露的样子，让张皎觉得自己在徐睿之面前，和地上的水坑没有什么区别，说不定他看水坑都比看她顺眼。
「张小姐一大早穿着精心准备的衣服守在陆哲的公寓外面，这就是你的自知之明？如果这就是你的自知之明，那这，就是我对你的第二次警告。」
徐睿之语气淡漠，狭长的浓眉微微挑起，微冷的目光落在张皎的衣服上。
有一种难堪的愤怒从脚底升腾而起，徐睿之轻描淡写的目光和语气，在有些熙闹的此刻清晨，让张皎有一种久违的，并不怎么美好的熟悉感。
这种轻飘飘的语气，她很熟悉，这种感觉在她年少时很长一段时间，都萦绕在她的周围，只是那些给予她这份感觉的人，很多，如今那些人的脸庞早在时光中一点点模煳了。
这么久，她差一点忘了，眼前的人，在很多年前，就给予过她这种被逼入难堪的，被质疑的，被轻蔑的感觉。
但她不是当年那个只会低头咬着牙根，笨拙而倔强地一言不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而选择默默忍受的张皎了。
理智告诉张皎，今天她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见到投资人，即使现在横生意外，衣服和礼物都脏了，但是她只需去这条街上最近的服装店买一条围巾遮挡住身上的脏污或者直接换一件衣服，然后重新找东西包装香水，她依然可以将礼物顺利送出去。
愤怒的情绪则告诉张皎，她完全可以选择拿过身后桌上的一杯咖啡兇狠且准确无误地泼到徐睿之的脸上，让他今天从一丝不苟，衣冠楚楚在一瞬间也变得狼狈无比。
她真的很想动手，但是她忍住了。
要想做一个成功且过得好的人，要相信理智，也不能被情绪左右。
泼徐睿之咖啡以牙还牙，她最多得到短暂的精神慰藉，然后不但要面临继续延长下去的争吵，甚至还可能会被徐睿之要求赔偿他高额的衣物清洗费，最严重的是，这会影响到她见投资人。
所以张皎选择忍让一步，等将来时机成熟，她一定要把今天这笔帐换回去，但不是现在。
于是徐睿之只见到张皎妆容精緻的脸上怒意升腾，就在他以为张皎会继续牙尖嘴利，甚至怒气沖沖与他争辩大闹一场时，张皎却忽然整个人姿态松散了下去，只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一言不发，直接就走。
徐睿之见过许多人别有心思的人，男人女人都有，在此刻之前，张皎也只是这些人中平平无奇的一个，唯一值得他花费些心思亲自处理的，是因为她和陆哲扯上了关系。
这些人的心思即使藏得再深，猜来猜去左右也不过几样。
但徐睿之此刻有些琢磨不透张皎的心思，她败下阵来缴械投降实在过快，连一点挣扎都没有。徐睿之低头，锃亮的皮鞋踩住地上的一片落叶，皱了皱眉。
她这是完全没听进去他的话，无视他？
还是……
发现她自己的谎言被戳穿，总算有了几分自知之明听进了他的警告？
徐睿之很快就明白，张皎无视了他。
徐睿之进咖啡店买了一杯咖啡的功夫，便看到之前离开的张皎去而復返。
徐睿之冷笑，很明显，她不过是不想和他起正面冲突，打算等他离开之后再继续守株待兔陆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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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徐睿之站在门边，看不到张皎热情地跑向了另外一个女人。
真巧，张皎见的人他有些印象，是这两年有些名气的天使投资人马琳。
想到早上他在车上收到的资料，徐睿之察觉到张皎今天可能的确不是来见马琳的，既然如此，他大可以直接离开。
不过她看着张皎见到马琳后并没有立刻将计划书递出去，而是和马琳站在门边聊了一会儿天，马琳似乎在看张皎的衣服，徐睿之发现张皎的手有意无意地拂过了她脖子上多出来的那一条围巾，而马琳的手也摸上了那条围巾。
张皎的手指纤细修长，没有做美甲，似乎是在外面冻了许久，苍白的手指显得有些透明，而未经修饰的指甲像抹着一层淡淡的粉雾。
像一只漂亮又脆弱的蝴蝶停靠在那条格纹围巾上。
徐睿之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微烫的微苦的美式从喉间灌入，他垂下眸转身回到了咖啡厅里，寻了一处位置坐下。
张皎原本是想换一套衣服，可是走到附近唯一一家店，她几乎是一进门就看到了那条格纹围巾，那条围巾是这个品牌的新款，她记得马琳身上不少衣着都是这个品牌的。
于是张皎花了她卡上所剩无几的钱，拿下了这条昂贵的围巾。
如果这次不能拿下投资，被秦许许知道她花那么多钱买了一条中看不中用的围巾，可能会拿着电脑把她拍死。
张皎在见到马琳走来的前一秒，脑中还在胡乱想着这些来缓解压力。
她看见马琳的时候，也瞥见路边那辆宾利并没有离开，张皎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禁止久停的交通标志，拿出手机，认真地拍了一下宾利车的车牌。
徐睿之没有出现，也许是去找陆哲了，如果陆哲就住在对面小区的话。
张皎和陆哲虽然也认识了一旦时间，这段时间外人来看，她和陆哲差不多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但实际上她和陆哲交往并不深，准确来说，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忙着公司和找投资人的事情，并没有多少时间来应付陆哲。
推开门，暖气扑面而来，许是因为那条围巾吸引了马琳，马琳没有直接让她留下计划书就离开，而是愿意请她喝一杯咖啡。
一切按照张皎的计划顺利推进，从半年多年创业开始，张皎已经见过无数次投资人，各种脾性各种爱好，见识过各种冷脸，也见识过各种从头笑到尾，但转身就把你的计划书扔到垃圾桶的投资人，到目前为止，马琳算是好接触的。
张皎心头因为徐睿之冒犯而出现的阴霾，在冰冷的双手捧住温暖的咖啡杯时，散得七七八八。
早就对马琳做过准备，马琳聊得一些话题张皎都能接上，甚至还可以延展开，两人聊了一会儿，张皎便将自己带来的礼物送了出去。
是香水，除了香水，还有同一系列的香薰。
相比计划书，马琳对张皎公司生产的香水也更感兴趣一些，拿到之后便试用了一点，张皎在醇厚的咖啡气息中，闻到了弥散开的辛香玫瑰，前调是广阔寂寥中弥散着清冷的东方香，中调热烈肆意恍若烈火般的玫瑰怒放，尾调转而温和却依旧带着一点点冷寂。
马琳笑着看着手中的香水，笑道：「玫瑰？各类香水中以玫瑰为主的其实不少，你的这款推荐给我，理由是什么呢？」
「马总，香氛这条赛道国外已经走了很久，如今几乎饱和，但是国内品牌在这方面还有这巨大的。我们与其说是卖香水，不说是卖一个观念给大家。这一款玫瑰为主，但基调是东方香。」
「东方的玫瑰啊，有点意思。不过，你并不是第一个发现这一条赛道的人，国内已经有好几家在发展自己的香氛品牌了，以东方香出发的公司也有几个，之前我倒也关注过，但是国内市场目前绝大部分的份额还在国外香水品牌手里攥着，虎口夺食，难度很大。」
马琳虽然说得模稜两可，但是张皎听得出来，马琳其实对东方香的概念很感兴趣，之前也有几个投资人是如此，只是和马琳一眼，目前国内香氛品牌的发展前景并不明朗，所以他们最后还是没有投资。
张皎：「马总，这是我的计划书。尘诱这个品牌是我在半年多之前正式创建的，当然其实一年前就开始准备了，我之前和朋友都各自在国外的香水行业工作过，我知道国内的先睡哦品牌推广起来会难，尤其是线下，既然我们卖概念，那就从线上开始，过去这半年，因为初始资金的问题，我尘诱的规模并不大，但是我们将所有的钱都投入了线上推广和香水研发，同时开了香薰系列，目前不我们已经有了两个市场爆款的系列。」
「您手中的玫瑰刺梦就是其中一个系列，我们的一些数据都在计划书里。」
马琳：「这个系列，我听过，我想起来了，我女儿之前似乎买过尘诱地香水，但是味道和这款不一样。」
马琳说着一句，张皎的心又落地了七八分。剩下的不过是一些客套话，时间差不多，张皎送马琳除了咖啡厅，整个人也没了力气，便又回到了咖啡厅里瘫坐在了沙发椅里。
马琳的女儿用尘诱的香水，这才是为什么张皎第一个选择找马琳的原因。
马琳的社交微博互动上都有她女儿的踪迹，张皎也是意外从她女儿的社交帐号上发现了尘诱的香水，她女儿很喜欢那款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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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想着自己是不是该趁着今天顺利，下午再去拜访一下另外一位投资人，正想着，便觉得眼前柔和的灯光微微暗下。
她抬头，便看到徐睿之从容自然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手中拿着手机，然后说道：「马琳女儿喜欢的那款香水，是她诱？」
她诱，张皎亲自参与制作命名出来的第一款香水，尘诱如今最爆款，也是一直在飢饿营销的玫瑰香水。
张皎：「徐总，背后偷听别人的商业谈话，可能犯法。」
徐睿之薄唇微勾，漫不经心，「那下次，张总和投资人谈话，记得选择隔音的会议室。」
张皎感觉眼前的阴霾又聚了回来，直截了当问道：「徐总，浪费这就时间等我，想说什么不如开门见山。」
别整的和林黛玉一样，说话八百个心眼子还得绕七个弯。
作者有话要说：
隔日更一周，然后日更，求求营养液哈~
第4章 拿捏
「我对尘诱有兴趣，而你刚好缺投资。」
徐睿之这句话出口，张皎觉得自己应当感到惊讶或者惊喜，但有意思的是，她此时此刻相当平静，她抬头望着天花板上的纯黑色北欧风小吊灯，想，徐睿之这句话，真是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满分投机客。
张皎要了一杯温水，她今天一早上咖啡摄入有些过量，嘴.巴里也有些干苦的味道。
徐睿之的钱就和咖啡一样，一旦注入尘诱，就可以让尘诱有一个新的飞跃，让整个公司都振奋起来。
但是徐睿之给的钱，绝对不是那第一杯咖啡，而是过量危险的第二杯。
张皎扯起嘴角，露出不怎么真诚但还算礼貌的微笑，说道：「我拒绝。」
徐睿之眉眼未动，他靠在沙发椅上，高大的身躯陷入椅子中，即使穿着精緻板正的西装，整个人还是从头到脚流露出一种懒散惬意来。
他不惊讶张皎拒绝。
「我想知道理由，我已经看过尘诱的资料了，你们是初创公司，并没有什么像样的投资，公司的初创资金应该是你们几个合伙人自己想办法筹集的。鑑于你们在两三个月前就一直在找新的投资人加入，想让你们这个几个合伙人也没有雄厚的财力背景……你们想从陆哲身上拿钱是不可能的，想从马琳身上得到投资，光靠你那点投机取巧的小心思也是没用的。」
「比你们更有背景进入国内香氛行业的公司，不多，但也不少。」
徐睿之一条条将尘诱所面临的困境说出来，张皎顿时感受到了一种压力。
那种直面而来的审视感觉又捲土重来，其间也依然夹杂着一丝轻蔑，仿佛已经登顶的人，轻蔑而悠闲地看着还在山脚挣扎着想上山的登山者。
这感觉着实不好。
张皎拿过服务员端过来的温水，喝了两口，将口中的咖啡味道压住。
「徐总，我们只是面临着绝大多数初创公司都会面临的困难，并不是绝境。我并不打算从陆哲那里得到投资，而你的投资，真的是因为觉得尘诱有前途吗？还是你只是想藉机抓住我的命门，当我有把柄在你手中，可以随意被你拿捏的时候，你就可以确保，我一定会乖乖远离陆哲？」
徐睿之：「张小姐，阴谋论也许并不在此刻适用。」
张皎看着徐睿之，他的睫毛浓密纤长，他因为高，即使姿态随意懒散，但依旧需要垂下眼眸来看她，这时候，纤长的睫毛便会在他的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咖啡厅中的灯光在醇厚的咖啡气息包裹中醇厚而温柔，连全身都是尖锐稜角的徐睿之在此刻也显得温柔无害许多，尤其是加上他瓷白英俊的精緻眉眼和额头被风吹落下来的一缕黑色髮丝。
看上去像个温润无害的谦谦君子。
但实际上一定是个衣冠禽.兽。
嗯，时刻都在算计别人，甚至伪装成无害的样子将愚蠢的小羊羔引入到陷阱里的那种——坏东西。
张皎忽而有些想笑，但是她用力憋住了。
「徐总这种厉害人物，我自然不敢阴谋论，您就当我以小人之心度你君子之腹。」
「撇开和陆哲有关的，我没记错的话，丰旗资本在三十多年前，就是以做护肤品，香膏这类产品发家的，只是后续丰旗的重心转移到了房地产和服装，近些年又转移到了网际网路和新兴行业，但如果徐总你对香氛感兴趣，直接大力发展丰旗集团下的原有品牌就好了……这年头，大家都讲情怀，尤其是对国货，大白兔都开始卖润唇膏了，而且大家都很捧场。」
「就算你们想多投资几家，也有比我们尘诱更合适的。我想来想去，都觉得徐总不该投资我们。」
除非——脑子进水了或者，就是想玩阴的直接打她七寸。
张皎不可能放弃尘诱，她当初离职，孤注一掷创办了尘诱，这既是她的事业，是她追逐的理想，也是她想圆掉的一个自己少女时期的执念。
「徐睿之，陆哲和尘诱，如果他们在同一个天平上，尘诱一定更重。你想一次威胁我，信息我收到也记在心上，我再回答你一次，我不会和陆哲有什么，当然，前提是——你绝对不会假公济私对尘诱做什么。」
张皎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厅，外面微冷的寒风吹来时，她甚至还能闻到冰雪的味道，明明入目所及，早就没有一丝未融化的冰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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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安的春天，总是来得慢。
咖啡厅中，徐睿之望着张皎没喝完的那杯温水，修长的手指微微蜷曲，轻敲在手中的咖啡杯上，他若有所思。
张皎的确是个骗子。
她不仅知道他是谁，对于丰旗集团的发家史也很清晰，三十多年过去，如今即使是对丰旗集团有一些了解的人，也未必知晓丰旗集团最早以护肤品和香水香膏发家，而当年让丰旗赚到第一桶金的品牌，这些年发展虽然远不如其他同类品牌，但也有一定的国民效应在，但那个品牌心在只是咋爱一家子公司下面运营，和丰旗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远，张皎一定是很早就开始关注丰旗，或者特意查过大量资料，否则不会知道这些。
既然她能查到这些，他不信她查不到陆哲和他的关系。
陆哲虽然如今不在徐家，但是因为算个网红，他和徐家那点关系也很早就被人扒出来了，即使后来他让人将那些内容都删掉了，但总会有遗漏的。
以此可见，张皎根本没她说的那样没有心机。
她看上去是将尘诱放在第一位的，但徐睿之并不相信这一点。
他投资尘诱，一来是有那么一点对国内香氛赛道的兴趣，想在这条赛道的早期布局，但重点依然是丰旗自己的品牌。但更多的，倒的确和张皎说的一样，他要捏住张皎的命门。
徐睿之总很早开始，就讨厌一切脱离他掌控和计划的事情，这种情绪在他十七岁以后开始骤然爆发，知道他开始进入集团一直到今天，这种掌控一切的欲.望从来没有一天停下来过。
但凡不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东西，都将成为不定因素，来未来的某一刻，对他造成无可挽回的措施。
陆哲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女朋友虽然看上去都很不安分，但在徐睿之眼中，拿捏起来很简单，但他能清楚感知到，张皎和那些小姑娘都不一样，而这种不一样，就是最大的不定因素。
必须防范，在将来她欲抬头时，他就可以一刀刺中她的七寸。
徐睿之放下杯子，拿出手机给住了叶河打了电话过去。
「帮我找一个小一点履歷一般但是在圈内时间比较久的投资人，还有投资公子，不要和丰旗扯上关系的那种。最好，是在龙安。」
徐睿之走出咖啡厅，抬头刚好看到陆哲从计程车上下来，也没看到他，低着头走进了小区。
徐睿之敲了敲车窗，问司机：「莫叔，之前和我说话的那个女人从咖啡厅出来后去了哪里？」
司机想了想，说道：「她出来就直接打车走了，没和小哲撞上。」
徐睿之点点头，心情还算不错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手机却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指尖点开界面，便看到了一条违停通知以及罚款。
徐睿之顿了顿，问道：「莫叔，这里不能停车是吗？」
莫叔：「是的，不过有时间的，十点以前是可以停车的，咱们这才刚过十点，现在离开就行了。」
徐睿之冷笑。
这是有人掐着表举报他停车呢，这女人，倒是挺睚眦必报的。
*
张皎回到公司之后，秦许许见到张皎穿着脏衣服，惊讶极了。
「你不是去见投资人，怎么弄成这样？投资人干的？」
张皎用水擦了擦衣服上的黑色污渍，但是污水站在白色的羊绒上，根本处理不干净。
「早上见到了一个傲慢自大狂，被他车子溅的。还好我机智，从店里买了一条围巾挡住了，不不然那就被马琳看到了，那才是真完蛋。」
秦许许震惊，一把抓住了张皎：「你见到马琳了，马总怎么说？」
张皎拉来秦许许，无奈地笑道：「我把香水送给她了，计划书也给了，她看上去对尘诱有些兴趣，只是不好保证。不过……我们可以往她女儿那里努努力。」
秦许许不解，「她女儿？我之前找资料的时候看过，她女儿应该刚刚才上大学。」
「对的，但是她女儿用咱们尘诱的香水——她诱。」
秦许许立刻拿出了平板，「你放心，我立刻就去把她女儿的找出来，然后想办法让她女儿给我们的新香水做测评，她女儿也是有些粉丝的小网红，太适合给我们做测评了。」
秦许许说着，眼角忽然瞥见了围巾。
「张皎，这围巾是不是很贵？」
张皎嘆气，「是啊，真是让本来就不富裕的我雪上加霜。要是这次拿不下马琳，我允许你和顾惜揍我一顿。」
秦许许：「那倒也不用啦，没有马总还有王总，顾惜她表哥不是也混投行的，给咱们介绍了对香氛有兴趣的王总，之前我倒是也了解过这个王总，只是觉得他投资都是一些新能源相关，所以没放进可考虑的名单里去。」
张皎：「这能行吗？之前投资新能源，现在投资香氛？」
秦许许：「试试呗，我们一穷二白的，王总能坑我们什么？」
「就是，多手准备吧，还有个好消息，我刚刚接到了一个电话，安诚投资想约我们谈谈。」顾惜推着眼镜走了过来，脸上难得也露出了的笑意。
张皎却沉默了，「安诚之前拒绝过我们。」
顾惜：「对，但是他们说他们另外一个投资部的发现了我们的计划书，觉得可以试试。安诚毕竟投资了一些美妆品牌，但是如今的美妆竞争也激烈，他们内部有人想考虑香氛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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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许许：「皎皎，你在担心什么？你之前拉投资的时候可是希望能考虑的对象越多越好。」
张皎嘆气，抿了抿唇，说道:「其实，我早上碰到的那个傲慢自大的讨厌鬼是丰旗的徐睿之，他也想投资尘诱，但是我拒绝了。」
不出意外，张皎下一刻就听到了秦许许的尖叫声。
「张皎，你脑子被飞机撞了吗？那是徐睿之吗？那是摇钱树，是金主爸爸，是能拯救我们的神！」
张皎……
徐睿之……衰神还差不多。
作者有话要说：
摇钱树·徐睿之·拯救尘诱的神：今天被罚款了，不开心，呜呜~
第5章 意外
「所以，徐睿之找上你是因为陆哲，没想到这棵小嫩草竟然是丰旗集团的公子，不是一般富二代。不过从各种小道消息看，陆哲爸妈离婚了，留着跟着她妈离开了丰旗，被逐出家门。」
秦许许感慨地刷着陆哲的抖音和微博，一旁顾惜倒还算是冷静，说道：「陆哲显然没办法自己做主，他和徐睿之是亲兄弟，徐睿之才是说话有用的人，但……从你的描述来看，你们关系可不融洽。」
「是非常不融洽，甚至有点小仇。」张皎想到徐睿之的脸，就觉得头疼。
秦许许却道：「皎皎，你对陆哲是真爱吗？」
张皎皱眉：「秦许许，我跟不上你的脑迴路。」
秦许许：「我猜也知道陆哲这种小奶后不是你的菜，既然不是真爱，你就顺从他哥呗，和陆哲断绝关系，拿到投资，拯救尘诱！有丰旗的投资，我们崛起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顾惜：「许许，你这个话听着怪怪的。好像在哄骗皎皎放弃小情郎，委身大魔王换取投资拯救我们。」
秦许许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张皎，戏精般大喊道：「皎皎啊，既然上天给了你这幅花容月貌，你就接受你的命运吧！踹掉小奶狗，攻略他多金的brother，姐妹未来能不能变成富婆，就靠你了！」
张皎咬牙：「秦许许，你卖友求荣第一名。」
秦许许：「呸，徐睿之哪里不好了？帅气多金有才华，看着比陆哲弟弟有男人味多了。不开玩笑的说，要是真的能拿到丰旗的投资，那可是能解决大.麻烦的。」
张皎：「不行，他投资的动机不纯。」
顾惜：「我贊同。不过安诚和王总我觉得可以看看，应该也没那么巧合，他们不可能是徐睿之派来的，尤其是安诚，也不是小公司，徐睿之要找人给我们下套，应该会选个我们没接触过的。」
张皎想了想，「那就试试吧，不过，如果马琳愿意投资我们的话，这是第一选择。」
*
一周后，张皎并没有等到马琳的投资，但是尘诱线上销售的库存已经不够了，供应商那边催得厉害，而接触下来，张皎也觉得安诚和王总这边还算可靠，便接受了他们的投资。
公司暂时缓了一口气，张皎轻松了许多，却突然在晚上接到了陆哲的电话。
张皎想了想，也没有直接挂断，她打算和陆哲说清楚，她倒也不完全是因为徐睿之才远离了他，她对陆哲，其实也没有多少情感，唯一的感觉，可能也是因为陆哲的脸肖像那个人。
但是现在她觉得本尊的脸也很讨厌。
手机接通之后，张皎却没有听到陆哲的声音，而是听到了一群人骂骂咧咧的声音，还有玻璃瓶被砸碎的声音。
张皎一愣，手中的文件字都签歪了。
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陆哲？陆哲说话？」
张皎喊了两声，才听到陆哲的声音，但是陆哲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痛苦也十分虚弱，「老子说了不认识你什么狗屁妹妹！」
「你个小白脸还在这里装傻，我妹都说了你们之前在酒吧认识的，你玩腻了就想甩我妹子，也不看看她哥是谁，你女人多是不是，老四，给我一个微信一个微信地翻，还有电话，一个一个打，我倒是要看看，和我妹妹抢男人的女人是谁，她敢不敢来救你，给我继续打……」
电话里的声音断断续续，张皎才听了一点，电话那边就传来了陆哲的哀嚎声，张皎浑身一颤，勐地站了起来。
「陆哲，陆哲，你们在哪里，不要动他！」
「还有真有人还敢来啊，我告诉你，不准报警，你自己一个人来tape2000酒吧后门，我们的人在那里等你，要是我们的人发现有警察跟着，你就见不到这小子了。」
张皎：「你们这是想劫财？」
……
但是手机被挂断了。
张皎撇了撇嘴，这帮人这么威胁，哪个傻子才会自己去？
她想了想，决定帮陆哲报个警，其实最好是通知一下徐睿之，不过……她貌似联繫不上徐睿之，没他电话。
张皎报警之后，警察这边很快就回復了，并且也联繫到了陆哲的母亲，但是接电话的却是徐睿之。
张皎坐在警察的车上，听到徐睿之的声音时，有些出神。
等他们到了tape2000酒吧前门附近，张皎才下车，就看到一辆黑色的保时捷也停了下来，徐睿之神色阴沉地从车上下来，他也看到了张皎，蹙了蹙眉，径直走了过来。
「警察在车里，一会儿他们会便衣进酒吧询问情况，也会有伪装成我的女警察先去后门摸情况，让我在酒吧里等着，如果万一需要我出现，会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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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三连句话讲清楚了情况，徐睿之神色微顿，想了想将已经提到嘴边的问话都收了回去。
「是你报的警？」
张皎抬头看了一眼徐睿之，「警察不是告诉过你了？」
徐睿之干咳了一声，神色倒是还依然淡定，但是张皎多少能察觉到空气里有一丝尴尬。
不过，尴尬的不是她就行。
「你呢？」
「和你一样，进酒吧等着。」
张皎想了想，从自己的包里拿了一个口罩递给徐睿之。
「没有帽子，戴口罩挡一下脸。」
徐睿之看着张皎递过来的口罩，明显是女性使用的口罩，白色的棉质口罩上还印着一朵黄.色卡通玫瑰，显得有些俏皮。
徐睿之没接，张皎嘆气，抬头面无表情瞪着徐睿之，「有人和你说过，你和陆哲长得很像吗？如果酒吧里有他们的人和认识陆哲的人，一定会好奇你。」
徐睿之看着张皎，她仰着头看他，睫毛微微颤动，眼神有些懒懒的，并没有聚焦在他脸上，平静极了。
他忽然想到一周前在咖啡厅前见面，但是她这张脸上，表情丰富许多。
张皎见徐睿之仍然无动于衷，以为他嫌弃自己用过的，便打算将口罩重新揣回去，但眼前长臂一晃，口罩便落到了徐睿之手中。
「谢谢。」
张皎没说什么，和徐睿之一起进了酒吧。
进入酒吧，张皎和徐睿之不约而同皱了皱眉，两人相视一眼，都觉得自己与眼前的景象格格不入。
张皎：「很显然，这不是清吧，不太欢迎下班连衣服都没换的社畜来放松。」
闪烁明灭的灯光从头顶照射下来，震耳欲聋的音乐从耳边一直炸开到张皎的天灵盖，眼前的舞池一片黑压压的人头，灯光照过，她看到了五颜六色的被甩起来的长髮。
前面是一群正在蹦迪的年轻人，狂欢之中张皎忍不住说道：「我觉得，这种情况，你不戴口罩也没关系。」
徐睿之虽然也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放松了下来，他早就应该想到，陆哲混得夜店肯定不会安静。他今天下班后去医院看陆淇玉了，她手术后恢復的还算好，医生说过几日就可以出院了。
也刚巧是他在，帮陆淇玉接了电话，否则让陆淇玉知道陆哲出事，可能就没法出院了。
徐睿之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人，低头看张皎有些茫然，举止僵硬，似乎不适应这种场景，感到几分意外，这反应不像是装出来的。
徐睿之抬手摸了摸有些小的口罩，伸手挡开了一个要撞到张皎的人，挤开了一条路。
「跟我走。」
张皎愣了下，然后立刻跟上了徐睿之。
人群拥挤，灯光又忽明忽暗，周围的人像是潮水一般撞来撞去，张皎跟不上徐睿之，反倒是被人群挤着不知道去了哪里，结果背后有人踩在了张皎的鞋子上，张皎低唿了一声，就倒了下去。
张皎抬手就挡住了自己的脸，却没有落到地上，腰上一紧，她被人拉了起来，直接跌进了一个满是男性气息的怀抱里，似乎有有一点消毒水的味道。
头顶传来徐睿之的声音。
「你第一次来吗？怎么连路都不会走？」
张皎本来还有些感动，一瞬间这些感动便消失了。
她伸手推开徐睿之，拉开间距后飞快地说了一声谢谢。
但是话音还没落，周围的人群忽然全部向张皎身后的方向歪了过来，张皎身后便是一处吧檯，她下意识反手抵住了吧檯的边缘防止自己摔倒，却不想徐睿之也没撑住，整个人往前扑了一下，直接压着张皎撞在了吧檯上。
张皎耳边传来酒杯碎裂的声音，还有冰冷的酒液顺着她的双手从吧檯上滴落下去，但这些碎裂声剎那将又被酒吧里人群兴奋的尖叫声掩盖住。
张皎屏住了唿吸，心却跳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
她和徐睿之紧紧贴在一起，灯光没有照过来，眼前都漆黑的，但是张皎能看到黑暗中徐睿之模煳的轮廓，他的肩膀比她宽，手臂比她更长，人也更高，此刻像是一座高上，在她上方摇摇欲坠，扑面而来的是一种让张皎近乎心悸的压力。
徐睿之的双手在意外中也撑住了吧檯，和张皎的手几乎交叠在一处。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是距离太近了，张皎能感受到徐睿之滚烫的唿吸落在她的额头眉眼。
她有些乱。
她不知道，徐睿之看上去镇定，但是他低着头，嗅到了浅浅的玫瑰香气，这种有些蛊惑的气息，来自于张皎。
他有一瞬间错愕，然后微微低头，想要闻到更浓郁一些的香气。
作者有话要说：
第6章 好奇
刺目的灯光早头顶炸开，张皎眼前有一瞬的不适应，等能看清眼前时，几乎是同一时间，徐睿之和她拉开了距离。
徐睿之站直，伸手有些烦躁地推开了撞在他背上的人，张皎也站了起来，只是手机上全都是红色的酒液，甚至衣服上也沾了少许，两人背后的吧檯上，果然横倒着好几个酒杯。
两人都没有说什么，尴尬又静默的氛围周边的火.热形成鲜明对比，然而张皎的心中还有阵阵波动未曾平息下去。
黑暗中但视觉被封闭之后，其他的感官便都灵敏起来。
体温，气息，唿吸声，每一样，都好像被赋予了不同的意义，让人产生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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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灯光之下，一切都回归到正确的位置。
张皎从吧檯上抽过纸巾擦了擦手，徐睿之瞥见，说道：「需要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吗？」
张皎看向徐睿之的手，他的手上也是潮湿的，便点了点头。
徐睿之也注意到了张皎的目光，他抿着唇，没说什么，领着张皎去了酒吧的洗手间。
张皎在洗手间清理了一下那些酒渍，从洗手间走出来地人看着张皎这身打扮，目光便都多几分。
张皎有些无奈，她抬头看了一眼镜子，忽然发现自己的脸似乎有些红。
她抬手摸了摸，有点发烫，不知道是不是被酒吧内的热风吹得，但是她的脸这么红，刚才徐睿之会不会误会什么？
张皎拿出气垫补了下妆，这才出来。
走了没两步，便看到了徐睿之站在墙角，应该是在等她。
外面的灯光依旧忽明忽暗，此时刚好是烟雾蒙蒙的酒红色，徐睿之今天穿着一件灰色大衣，姿态有些闲散地半靠在了墙上，然而身体笔直，只露出半张精緻又锋利的侧脸，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浅浅的贵气。
过道里有人蹲着抽菸，薄薄的烟雾飘起，让徐睿之在那暗红的光影中又模煳了几分。
张皎恍然觉得，自己在看模特拍杂志大片。
还是血色雾海那种风格。
她微微垂首，觉得有些好笑。
张皎不知道，她低头时徐睿之刚巧看过来，便见到张皎嘴角微微弯起，眉眼柔和舒长，笑得有些许温柔散漫，与之前所见完全不同。
人有许多面，徐睿之有些好奇，张皎这柔和的一面若是完全展开，又会是如何。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是一秒而已。
张皎走出来，身上染了些烟味，她蹙了蹙眉，说道：「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徐睿之笑，「不去运动一下？」
张皎看着前方灯光下跳得火.热的一群人，淡淡道：「我年纪大了，不合适。不过徐总对这里很熟悉，不知道我能不能欣赏一下徐总的舞姿？」
徐睿之没说什么，迈开长腿走进了一处卡座，然后让招待过来，点了两杯酒。
张皎跟着坐下，便听徐睿之道：「很可惜，我年纪也大了，不让你还是有机会欣赏一下的，很久不跳了。」
张皎：「那看来您在陆哲那个年纪玩得不比他少。」
徐睿之抬眼看着张皎，面色说不上生气还是平静，「这里不是工作场合，你不是我下属，也不是我佣人，不用说您。我应该还是很平易近人的。」
张皎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决定从善如流。
服务员很快就送了酒上来，张皎看了看，没动手。
「我开车——」
「这是温水，我也开车。」
但是她话说了一般，徐睿之便截断了她的话，一双微冷的眼睛此刻带着一点戏嚯望着她。
张皎紧了紧拳头，拿过了桌上的温水，用力地喝了一大口。
徐睿之察觉到张皎的怒意，墨眉微挑，喝了半口。
「你对酒吧好像不是很习惯，或者说你给我一种对于吃喝玩乐都不是很精通的样子，和陆哲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徐睿之晃着手中的酒杯，张皎看着在光色里被染上五颜六色的温水，觉得无论是谁看到这一幕，都不会觉得这个男人手里拿着的是一杯无害的水，他这种凌厉的人，漫不经心说着给别人带来压力的话，怎么也得配些烈酒。
张皎：「我以为徐总连尘诱的情况都摸得一清二楚，关乎我和陆哲如何相识，你应该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徐睿之薄唇微勾，「对于一个女人还不至于做到那个地步，我只要能够确保你会远离陆哲就可以，通常情况来说了，除了让我在意的商场对手和我选中的人才，我都没有挖对方祖宗十八代的癖好。」
张皎微笑：「我都不知道听到这句话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但总体来说，我还是高兴于没有被人侵犯更多隐私的。」
徐睿之沉默了片刻，忽然目光认真地看向张皎：「但是听了你这句话，我忽然有些兴趣想更多的了解你一下——」
张皎神色一冷，她放下手中的玻璃杯，说道：「不用多此一举。我一来不接受你的投资，二来日后和陆哲也没关系，就不浪费你的精力了。」
「张皎，你的反应有些大，这会让我觉得你隐藏着什么大秘密，这种情况下我多半是会更加好奇的。」
徐睿之是玩笑着说出这句话，但他说出这句话时，便察觉到张皎的身形有些僵直。
这反应……
灯光亮起，dj打完了一首歌中场休息，周围一下子安静又嘈杂。
在来来往往的身影中，张皎抬头冷着眼漠然地看着徐睿之，说道：「徐睿之，你这样会越界。」
「但一个男人对女人开始有好奇心，企图了解这个女人的现在，过往，了解思考她是否有秘密时，通常是这个男人开始心动的前兆。」
张皎说完这，红色的唇角扬起，她俯身，贴近了徐睿之。
两人靠得极近，髮丝几乎可以交缠在一起，徐睿之又嗅到了淡淡的玫瑰气息。
那气息断断续续，时而深，时而浅，微苦却又转甜，没有任何变幻的规律，却像是一只羽毛，轻轻拂过心脏。
让人有些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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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睿之，难道，你和陆哲一样，也想靠近我？」
提到陆哲，徐睿之的眼神倏然冷了下来。
张皎捏着衣角，掌心渗出了汗珠。她直起身子，抬手撩开了藏在脖颈处的长捲髮。
「如果想没有更多交集，还请保持合适的社交距离。」
手机响起，是警察那边的来电。
第7章 她诱
张皎和徐睿之从酒吧的后门走出来，走到门边时，身后不紧不慢跟着两个便衣。
徐睿之的耳朵里戴着耳机，张皎也戴着。
片刻前，警察告诉张皎，他们在后门外没有找到可疑的人。但是经过排查过酒吧的情况，发现在他们来这里前两个小时，陆哲的确进来了，然后被一帮人裹挟着从后门离开，再然后就找不到踪迹了。
酒吧后门拐角一直到路边的摄像头坏了一个，还有一个被违停卸货的卡车挡住了。
他们也联繫了陆哲电话拨打出去的其他电话主人，对方要么没有接听，要么接听之后以为是恶作剧没当回事。倒是也有两个报了警，但是绑架了陆哲的人后面都没有再联繫过他们。
张皎是唯一一个明确说了回去找陆哲的人。
现在，陆哲的手机被关机了。
所以，警察想让张皎去后门后站着，看看能不能引出人来。
一出门，冷风就唿啸着往张皎的衣服里钻，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徐睿之见到，转身走到了张皎的左侧。
徐睿之挡了大半的风，在他面前个子娇小的张皎瞬间就温暖许多。
她不太确定徐睿之是不是特意为她挡风，万一不是她此刻说谢谢，就显得有些自作多情了，那徐睿之那张嘴肯定不会饶人，张皎决定，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现好了。
「徐睿之，你要不要留在酒吧。他们让我一个人过去，你和我一起过来，他们可能不会出现。」
徐睿之：「太危险了。陆哲是我弟弟，没道理让你一个和他没关系的女人出来冒险。更何况这种情况下，你害怕找一个人陪着也很正常。」
张皎虽然想帮助陆哲，但是也没想把自己搭进去，既然徐睿之这个亲属都这样说了，张皎自然贊同。
酒吧后门外远处就是一个小花坛，门口有一条小路，路边上凌乱地停车各种自行车，电动车，那辆挡住了摄像头的大卡车，现在还在这个位置。
张皎和徐睿之站在外面，远处借着车子遮挡，有个人像是喝醉了，倒在了车子边上。
那是警察的人。
但是周围除了这个人以外，的确没有其他人了。
张皎缩着脖子，看着昏暗的路灯，说道：「也许那些人只是随便这么一说，他们如果不是为了求财，只是想报復陆哲的话，根本不会让人去找陆哲。」
徐睿之脸上却不见紧张神色，他只是极为淡定地说道：「陆哲会让他们改变想法的。这世界上没有不为钱财心动的人，陆哲拿的出足够的筹码，这些人就会改变最初的想法。」
张皎从这句话中，忽然明白了徐睿之一直以来的那种高高在上从何而来。
以金钱来衡量一切，认为财帛可以动一切人心，所以看待什么人什么事都是在计算价值，如此的话，的确不需要用任何温度去对待人和事。
徐睿之胸有成竹陆哲可以靠着钱改变那些人的想法，但张皎很想告诉徐睿之，这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和他一样冷静又理智地计较得失。
尤其是那些冲动的人。
那些人在冲动之下，可能根本不相信陆哲说的话。
但是张皎觉得自己这样说，大概除了引起和徐睿之的争辩外没什么好结果，于是她选择了沉默。
两人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张皎的手机也没有响起来。
她想了想，便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路灯下，喊起了陆哲的名字。
周围依然没有什么动静，两个人在外面转了一圈无果，便又只能回到了酒吧。
张皎觉得，果然还是等警察找人吧。
她和徐睿之进门，酒吧里已经换了另外一首劲歌，五光十色的灯照得张皎忍不住眯眼，周围喧嚣，她却清晰地听到了徐睿之的声音。
「你用的香水叫什么名字？和上次那款不同。」
张皎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抬头看徐睿之，却将徐睿之低头看着她。
彩色的光影落在他的半张脸上，给那张高冷有距离感的脸增加了几分神秘和梦幻感，漆黑的眼眸目光灼然，正盯着她看。
张皎迟疑了两秒，说道：「她诱。」
说完，她弯了弯唇角，眉眼动人绽放出一丝令人惊艷的光彩来，补充道：「我们的另外一款爆品香水。」
张皎没有看到徐睿之的反应，因为她话音落下的那一秒，整个酒吧就陷入了黑暗里。
dj充满诱惑的声音环绕在周围，这是迎来热潮前的一秒黑暗与寂静。
张皎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她想凑近些，近到可以嗅到徐睿之的气息。
他用的是什么香水呢？
他会用香水吗？
她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她在黄昏抱着厚厚的书本假装淡定地低头从学校迴廊上缓步走过他身侧的无数次里，温柔的风从他肩头掠过抵达她的鼻尖，总会有一缕淡淡的好似薄荷又好似橘子味的清新香气。
那种清新的，又微有清亮的味道落在温柔的晚风中，有着惊心动魄地毁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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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而易举，将一个少女深潭无波的心湖，搅弄到翻天覆地。
而那只是，似有若无的一缕气息罢了。
因为镌刻着徐睿之的名字，显得格外不同。
张皎在这让人迷失的黑暗中，忽然控制不住地想知道，那缕气息是否还在。
但她没有这个机会。
有人抓住了她。
刺目的灯光和擂鼓一般的音乐同时爆发，徐睿之抬手挡住了眼睛。周围人群涌动，徐睿之伸手去拽张皎，担心张皎又被撞飞，可是手伸出去却什么都没抓到，他皱眉看去，却将自己身旁只有一个空隙，哪里还有张皎的影子。
「张皎！」
徐睿之脸色微变，在人群中寻找张皎，可是四面八方都没有那个女人的影子，徐睿之确定张皎不会在这个时候开玩笑，刚才灯光暗下去只有两三秒，他甚至嗅到了一点张皎身上的香水味道，她在靠近他。
这骤然之间，香气和人都消失了。
徐睿之心底升腾出一种微微地暴躁来，今夜从接到警察的电话开始，似乎没有一件事是受控的，这种感觉他许久未曾有过。
追寻无果，徐睿之按了下耳机，「张皎可能被抓走了。那些人有人手在酒吧里。」
第8章 奸商
周围有水滴的声音，张皎闻到了很浓重的烟味和酒味，还混杂着铁锈和发霉的味道，在听觉和嗅觉的双重刺激之下，张皎终于醒了过来，第一眼便看到了倒在她身边的陆哲。
张皎慢慢清醒过来，她记得自己上一秒还在酒吧里，差一点就能碰到徐睿之。
可下一秒就被人拽住，紧接着被纱布捂住了鼻子，紧接着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便已经在这里了。
这个是一个简陋的卫生间，满是污渍的门被锁着，地上潮湿，借着浴室里不太明亮的灯光，张皎看清楚陆哲就坐在她面前，手脚都被绑着，脸上都是血痕，半张脸都肿了。
张皎自己的双手也绑着，脚倒是没有被绑住，待遇稍好。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检查了一下，陆哲看着伤势严重，但是身上除了手背有明显的擦伤，好像没其他流血的伤口了。
张皎推了两下陆哲，看到陆哲晕晕乎乎睁开了眼，不等他出声，张皎立刻小声道：「别说话，我报警了，你哥也知道你出事了，他们很快会找来的。我够不着袋子，你翻一下我的衣服，看我的手机在不在？」
虽然张皎觉得自己的手机没有被搜走的可能性很小，但还是要试一试的。
她今天出门，带了两个手机。
一个是自己常用的，另外一个是买了要送给小姨的，顺手就给揣在兜里了。
要是那些人没仔细检查，也许那个手机还在，她那个手机放在了裙子口袋里，常用的放在了外面的大衣口袋里。
陆哲挨着张皎费力找了半天，结果真的找到了那个手机。
张皎接过手机，刚准备开机，就听到外面有动静，立刻将手机藏到了边上的一块破木板后面，然后闭上了眼睛装睡想倒下，但是没来得及。
将来两个男人，一个光头一个络腮鬍子，两个人都没挡住脸，这让张皎有些不安。
他们走进来之后一脚就狠狠踢在了陆哲的腿上，陆哲惨叫了一声，咬着牙想要跳起来，结果又被踹了一脚倒了回去。
张皎急忙按住了陆哲，努力压住自己的恐惧，对那两人说道：「杀人犯法，就是重伤你们也要坐牢的。我和陆哲两个大活人不见了，这是龙安不是什么穷乡僻壤，警察很快就会有反应的。」
络腮鬍子的男人眼神阴沉沉的，一点也不害怕，他点了根烟咬着，然后将一个耳机丢了下来。
「你报警了，这玩意儿是警察给的。」
张皎皱了皱眉，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些人不太对劲，似乎不像是什么为了受情伤的妹妹来教训陆哲的人，倒更像是劫匪了。
「没错，我报警了。警察很快就会根据陆哲身边的人找出你们是谁的，你们要教训陆哲，他现在也被你们打的半死不活了，既然已经达到了你们的目的，为什么不放人，还要将我抓来，事情越来越大，对你们可很危险。」
那个络腮鬍子的男人忽然凑近张皎，张皎被烟味呛得干咳，一旁的陆哲挡住了张皎，含煳着骂了一句「滚」，却被光头男抓着头往墙上狠狠撞去。
张皎见到这一幕，吓得神经都快炸了，尖叫着喊道：「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你们别动他，你们难道真的向想杀人？我想应该不是吧？你们那个妹妹——」
「没有——张皎他们骗你——」
陆哲挣扎着喊了半句，结果撞在墙上，额头瞬间就有血珠淌了下来。
张皎怔住，整个人一下子浑身冰冷。
许久，她僵硬地扭头看向络腮鬍子的男人，「陆哲的话什么意思，你们不是为了教训他——难道是为了求财？」
络腮鬍子的男人却不说话，伸手就将张皎给拽着从浴室拉了出去，张皎完全没办法反抗，被丢到外面地上，张皎才发现这里似乎是个废弃的厂房，刚才待的是保安室，
周围没有其他人，只有络腮鬍子的男人和那个光头。
张皎的脸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地上的尘土被砸起，呛得她差点窒息。
「你，现在给徐睿之打电话，让他去淮京路的废弃停车场，就说你现在在那里，让他去找你，另外告诉他，陆哲被我们带着淮月路走了，让警察赶紧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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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在冰冷之中，思绪却格外清晰。
她此时才意识到不对劲是什么。
这些人的目标根本不是陆哲，而是徐睿之。
陆哲刚才说没有什么妹妹，那这些人便只是找了一个理由将陆哲抓走，并且将这个理由通过打电话给陆哲手机里的异性传播出去，让所有人都以为这次的事情是因为陆哲的桃花债，警察找绑架犯，就一定会在和陆哲有关系的异性里面打转，耽误时间。
他们要引出的是徐睿之……徐睿之因为救弟弟如果被抓，出意外的话，又可以掩藏什么呢？
张皎有些混乱，那络腮鬍子的男人将张皎没有动作，一脚就踩在了张皎的手掌上，张皎痛到惨叫，手指好像在一瞬间失去了知觉。
络腮鬍子的男人将手机递到了张皎面前，张皎却在这种痛到无法唿吸的瞬间下意识问道：「你们在酒吧，想抓的是不是徐睿之？但是失手抓了我？」
络腮鬍子的男人笑了，拿着手机拍了拍张皎的脸，「知道越多死的越快，我们求财，徐睿之比陆哲更值钱，陆哲甩了我们小妹妹，徐睿之这个做哥哥的，总得帮弟弟出点血。丰旗集团的大少爷，我们要一两个亿不过分，你好好听话，回头我就放了你，不让，我现在就把你扔到外面池子里，没两分钟你可就死了。」
络腮鬍子的男人说着，似乎担心张皎不害怕，从怀里掏出一把美工刀出来，直接顶在了张皎的脸上。
「要不我在这漂亮脸蛋上划两刀，让你清醒清醒？」
张皎丝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她立刻喊道：「我听话，我照着你的话说，你不要杀我。」
络腮鬍子的男人笑了笑，刀没收回去，拿着张皎的手机拨通了徐睿之的电话。
好一会儿，电话才接通。
「餵——你是——」
徐睿之冰冷中带着愠怒的声音在空旷昏暗的厂房里响起，张皎咬了咬唇，颤抖着说道：「徐睿之，我是张皎，我见到陆哲了，但是我只能一个人先逃出来了。陆哲被那些人带着往淮月路走了，你快让警察全都去追，我——」
「张皎，你在哪儿？」
张皎感觉到脸上的刀快要刺进皮肤，眼泪不自觉就要涌出来，她咬了咬舌尖，努力憋回了眼眶里的那点湿意，说道：「我好像跑到了淮京路，徐睿之，我害怕，那些人可能还在，你能不能来救救我，你来的话，我什么都给你，你想投资尘诱，我可以，我介意把股权都给你的，我……在废弃停车场，你一个人来好吗，我担心来的人多，会被那些人发现。」
片刻寂静，张皎听到徐睿之的声音，「我让警察去淮月路找人了，我现在去淮京路找你，但是为了确保你安全，你每隔十分钟给我打个电话，我要是接不到你的电话……那就只能让警察找你了，不过你的公司我会帮你接管的。」
张皎没来得及反应，直接骂了出来，「徐睿之你个奸商！」
手机被挂断了，张皎都不知道最后一句话徐睿智听到没，但是从徐睿之那句气人的话来看，他应该猜到她刚才的话问题很大了。
第9章 脱险
张皎自己加了很多话，这让络腮鬍子的男人非常不满，但是看张皎害怕无措的样子，吓了张皎两下便拿开了刀子。
张皎：「我已经都按照你要求的说了，你应该不会杀了我吧？徐睿之都说了每隔十分钟要电话确认的，求求你别杀我，我一定乖乖按照你的要求说话。」
那络腮鬍的男人犹豫了两秒，将张皎重新拎了回去，和陆哲关在了一起。
他喊了光头男人出去，张皎隐约听到两个人在打电话，她觉得这两个人并不是主谋。
他们想要绑架徐睿之拿钱，怎么连脸都不挡一下，这么自信警察找不到他们？还是说……一旦他们抓到了徐睿之，她和陆哲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只要他们死了，就没人知道这两个绑匪的样子。
陆哲的情况并不好，张皎看他脸色很差，发现他有一根肋骨被打断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内脏。
「陆哲，你千万保持清醒。他们的目标是徐睿之。」
陆哲睁开眼，有些意识不清楚，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才一栋，便觉得身上剧痛，只能躺在了原地。
张皎从木板后面拿出了手机，开了机之后立刻给了陆哲，「打你哥的电话，你哥应该察觉到不对劲了，有信号的话警察能找到我们的。」
陆哲接过手机才打通徐睿之的电话，外面的人便进来了，张皎没办法，只能将手机重新藏在了木板后面。
但是光头男进来直接将陆哲给拖了出去，张皎想要跟上去，却被逼退了回来。
「老实在这里待着。」
张皎：「你们如果想要钱，陆哲也很值钱，他是徐睿之的弟弟，他肯定也值钱的。你们不要伤害他！」
那光头男嘲笑了一声，「你倒是还挺痴情的，轮得到你说话？」
张皎被关在浴室里，什么都看不见，她将手机拿出来，手机却突然没电了。
张皎没想到还能这么倒霉。绷带绑的手，张皎咬了半天才将绷带撕开，但是门打不开，她看了一眼，这个浴室唯一的窗口被人用木板挡住了，但是好像没有封死。
张皎爬到了残破不堪地洗手池上，用力扯了两下，竟然让她将木板给拆了下来，那窗户不大，但是能容纳一个身材娇小的人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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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想了想，觉得现在在这里等着风险太大，那些人只要有陆哲在手就能找到徐睿之，怕是不会在意她死活。虽然徐睿之每隔十分钟会要求联繫张皎，但是……张皎不确定那些人会不会怀疑这个说法的目的。
能跑一个是一个，她逃了，这些人注意陆哲，未必会追上来。
她麻利地将自己身上的外套大衣都脱掉，只剩下一件打底衫，然后用一些碎砖块和木板垫着，一点点从半开的窗户爬了出去，出来的时候没控制住，便将砖块给踢了下去，她很快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张皎用力往外面钻，发现这外面是一片黑乎乎的废弃树丛，借着月光也看不清底下除了树还有什么，幸好这里是一楼，张皎用力挣扎了一下，从窗户口掉了出去，手臂上全被擦伤，腰上也是，她才爬起来，就听到背后有人喊，张皎想都没想，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对着从窗口探出头的人砸了上去，然后扭头就跑。
张皎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周围一片漆黑她根本看不清楚，而且她也不敢往空旷的地方跑，只能往树丛里钻，脸上给没有树叶的树枝打到，她都怀疑自己要出去要毁容了。
张皎最后竟然找到了一堵拆了一半的废墙，她小心地爬上去，可是靴子的跟一下子被石块卡住，她直接跪在了废墟上，膝盖发麻疼到她直接掉了眼泪。
背后那个路络腮鬍子的男人竟然从另外一边追了上来，张皎吓得直接脱掉了鞋子，一瘸一拐地往外面跑，然而外面一片漆黑连路灯都没有，借着月光张皎能看到附近到处是废墟，还有几栋残存的墙面上画着一个很大的拆字。
拆迁……
龙安市现在还在大规模拆迁的是——龙鼓区月茶路附近，早上秦许许还在念叨，她一个同学家住在月茶路附近，去年因为拆迁直接拿了两套房子，都不用攒房贷了。
知道自己在哪里，张皎心里大骂了一声。
虽然早就猜到，但是月茶路和淮京淮北路简直在龙安市的一东一西，中间来回没有一个多小时车程根本来不及，那些绑匪一定有其他的人手，故意要将徐睿之引到另外一边去。
这里拆迁区因为过年都暂停了工程，如今应该也还没復工，周围别说警局了，连个有灯火的地方都没有。
张皎崩溃地想着自己是不是现在回去磕头求饶更好，背后人都追上来了，就在这时，一道刺目的灯光从远处照了过来，张皎挡了一下，随即兴奋地沖了过去。
是警车！
「救命，救命！」
张皎玩了命一样往车子的方向跑，背后追来的络腮鬍子一看，迟疑了一下扭头就逃不管张皎。
张皎没收住，直接冲到了车子前面，差点被撞飞。
警车停下，张皎还没说话，便看到徐睿之紧跟着从警车里下来了。
张皎看着他愣了两下，随即悬在心上的一口气松了下来，整个人瘫软着坐在了地上。
「在里面，都在里面。」
张皎指了指逃出来的方向，便看到徐睿之头也不回跟着众人往里面去了，还剩下两个警察，一个女警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见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打底衫，立刻让她先进车里去了。
张皎从极度的恐惧中缓过神来，接过女警递过来的保温杯，小心地喝了一口水，这才觉得自己终于脱离了险境，被车里的暖气吹得人都疲惫极了。
她晕晕乎乎抱着保温杯睡着了，等再从来时，便徐睿之和陆哲他们出来，他们上了另外一辆警车，但是他们似乎只抓到了一个光头男，另外那个络腮鬍子的绑匪跑了。
但是知道人安全了，张皎便放下了心。警察将张皎的手机还给她，张皎接过后点开，发现顾惜和秦许许在微信群里发消息，让她早些休息不要加班。
她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发出去，今天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她们知道好了，不然这一晚怕是都睡不着。
不过她翻着手机，正打算关上，忽然发现她的微信列表里多了一个人。
备註简单，就三个字。
徐睿之。
张皎望着开在他们前面的那辆车，撇了撇嘴。
这人什么时候不经过她同意，就拿她手机加了微信。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章 人情
医院里暖气吹得人很昏昏欲睡，但消毒水的味道让张皎从进门起就保持了清醒。
陆哲断了肋骨，想送去拍片了，一会儿还得手术。
警察这边得等陆哲动完手术麻醉药力过了才能给陆哲做笔录，于是就先到了张皎这里。
张皎身上有几处摔伤和擦伤，她也拍了个片子，问题倒是不大，就是身上得淤肿几天，医生倒是给她开了些药，但是连吊瓶都不用打，张皎觉得自己幸运极了。
笔录差不多了，警察离开，说确认一下没事张皎就可以回家了。
张皎穿好衣服，一瘸一拐走到了医院的贩卖机，给自己买了杯牛奶，但是贩卖机里居然没有其他吃的了，面包都没有，看来得明天才能补货。
张皎拿着热牛奶坐在椅子上喝了两口，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吃了管闲事的苦。但是陆哲这小子吧，虽然相处地并没有很深，但的确挺讨人喜欢的。
她想起她一开始认识陆哲的时候，也没想有后续交集，只是陆哲精力旺盛又热情，几乎每天都往她身边跑，送花送巧克力请吃饭，不答应他倒也不缠着，就是各种装委屈小狗，再加上陆哲那张脸，张皎就没能保持理智彻底划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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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着，反正她和那张脸的主人这辈子大约都没缘分再见了，找一张相似又更年轻，更阳光的脸，也快快乐乐享受一下短暂又没结果的甜甜恋爱，好像也不错。
谁知道恋爱进程还没顺利展开，倒是半路杀出了徐睿之。
徐睿之啊，明明陆哲的那张脸更年轻，更阳光，更肆意，更像她年少时爱的那张脸，但偏偏，徐睿之的脸映入她眼帘的第一秒，她就心动了。
而陆哲的脸，就好似失去了吸引力一样。
张皎很清楚地知道，不可以这样。因为重蹈覆辙的话，结果太糟糕，她怕是承受不来第二次。
张皎喝完了牛奶，将纸杯丢进垃圾桶，抬眼边看到徐睿之走了过来。
想到手机里的微信还有徐睿之从警车上下来，一眼都没看她直接冲进了厂房找陆哲，张皎心里那一点小小的波澜便平静了下去。
「徐总这是准备走了？陆哲安全了？」
徐睿之正在张皎面前，看着张皎脸上几处涂着药水，手边还有一袋子药，神色倒是软和一些，不像前几次那样高冷臭脸了。
徐睿之挨着张皎坐了下来，看张皎狼狈的样子，说道：「还在做手术，但是问题不大了。你做完笔录了？」
张皎点点头，拿出了手机点开微信递给徐睿之看，却不想徐睿之也伸出了手递到她面前。
只是她手里的是冷冰冰的手机，徐睿之宽大的手掌里，却是两颗糖。
还是两颗大白兔奶糖？
张皎没说话，她狐疑地看着徐睿之，差点以为徐睿之被陆哲附体了，拿出童年回忆奶糖的操作，比较像陆哲那种喜欢搞惊喜浪漫的小子会做的事情，而且还得是陆哲在追求她期间才会做的事情。
所以，徐睿之这是在干什么？
徐睿之将张皎怔住不动，淡淡说道：「经过护士站，护士给的，给你压压惊。」
张皎将刚才一瞬间脑子里千迴百转的想法扔掉，有些心虚。她刚才在往什么离谱的方向思考徐睿之的行为呢？顺手将别人给的不要的奶糖拿来送给她压压惊，这种顺便的态度和操作的确才是徐睿之会做出来的。
「谢了。」
张皎到没觉得什么不尊重，借花献佛和顺便解决掉自己不想要的东西从本质上来说，是一样的行为。
她这会儿飢饿，今天也的确受惊了，尝点甜的安抚一下自己的情绪也不错。
拿过奶糖，张皎剥了一个塞进嘴里，另外一个却揣进了兜里。
奶糖可能是一直被徐睿之握着，接过来的时候还很温热，有些软，甜甜的味道从张皎的唇间散开，她心情微微情郎。
徐睿之看见张皎嘴角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觉得张皎偶尔另外一面的性子，和陆哲一样，像个小孩子。
一颗奶糖而已。
不过张皎也许都不知道，她的小表情有些明显。
这个打岔也没让张皎忘记微信的时候，问道：「你什么时候加的，这总不能是绑匪加的吧？」
徐睿之瞥了一眼，淡定地说道：「从绑匪手里拿回来的，我拿到手里就顺手添加了一下。」
张皎：「顺手添加？为什么？你都让我远离陆哲了，这会儿给我你的微信不是很奇怪？」
徐睿之：「不用多想，今天的事情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机智，陆哲可能不止断一根肋骨，我也可能会出事，所以……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如果有需要帮忙，可以直接找我。」
「当然……要求过分的话，我酌情考虑是不是收回这个人情。」
张皎笑了一声，「徐总这人情，多少有点随意和不值钱了——当然，我开玩笑的。要是哪天我公司快破产了，我问徐总借个三千万救急，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吧，毕竟徐总身家过亿？」
徐睿之：「嗯，三千万可以借，分期还我就行。作为人情，利息给你开到最低。」
张皎眼角抽了一下。
「多少不应该抹掉利息吗？徐总，有人说你抠吗？」
徐睿之：「高情商地说法，我这叫精明。」
张皎长嘆一声，起身，「下次再有这种救你或者你弟弟的机会，我一定拱手让给别人。再见。」
张皎走了两步，徐睿之却快步走了上来，说道：「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司机来之前，吃点东西吗？」
张皎微笑摇头，「不饿，我减肥习惯了。不过徐总的司机我觉得我可以享受一下。」
徐睿之没想到自己又被拒绝，薄唇紧绷，半响说道：「应该的，另外今天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守口如瓶，我不希望在任何媒体上看到今天晚上的事情。」
张皎：「你放心，我对传播这些没兴趣。不过，其实我有些好奇，你们是怎么那么快就找到了我和陆哲的。」
徐睿之：「也没什么，那些人抓走你也没有多久时间，你身上的香水味比较特别，警犬嗅了香水的味道，然后找了一圈，发现他们是从酒吧的另外一个侧门带走你的，警察但是就排查了附近的视频，找到了几辆可疑的车，我们正在找，就接到了电话，你在电话里的表现与我知道的完全不同，所以你说让我一个人去淮京路，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反方向，真巧，我们当时距离月茶路不远。警察也定位到了你的手机信号。」
张皎：「所以，你接到了我的第二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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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睿之：「是，如果没有这第二通电话，我们没这么快找到你。」
张皎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徐睿之，那些人是沖你来的，你知道吧。你觉得，他们真的是为了劫财吗？」
徐睿之没回答，白炽灯下，他深邃的眉眼仿佛落着一层冷冷的霜，张皎忽然觉得从此刻眼前这张俊美成熟的脸庞上，找不到当年那个太阳一样耀眼的少年的模样。
第11章 假面
坐顺风车回家，张皎也完成了百万豪车初体验，下车时她才注意到，这辆车就是上次她举报违停的那辆。
张皎回到家，找出一份速冻水饺下锅，看着水饺在水里翻腾，她拿出手机搜了搜徐睿之。
医院里她问的那个问题，徐睿之当然没有回答，他们之间的关系倒也还没有那样亲近。不过，张皎想着徐睿之那时的神情和从眼底透出来的冷然，确认徐睿之肯定是知道那些人是沖他去的。
也不一定是求财。
不求财，那就是害命。
虽然徐睿之那高傲的性格的确也有些人憎狗厌，但这又不是什么狗血八点档，哪里来那么多人因为讨厌一个人就得弄死对方的？
除非，徐睿之把人逼到了绝境。
又或者，徐睿之和那个人之间的利害关系巨大。
徐睿之很冷静，在知道陆哲被绑架出现在酒吧时，徐睿之就很冷静。后来她打电话给徐睿之，徐睿之也很冷静。
就像是，这种别人一辈子都未必碰得上的情况，在他这里习以为常。
伴随着徐睿之的名字被输入，手机里顿时跳出了不少新闻来，但大都是关于徐睿之投资的消息，张皎加了限定词，也没看到徐睿之有什么负面的消息吗，和人命相关，让人破产这种的经济纠葛也没有。
倒是有不少八卦徐睿之绯闻的，张皎原本不想看，但是鬼使神差手就挪了上去。
然后张皎把那些八卦新闻都看了一遍，最终得出结论，这些新闻怕都是机器人编写的，整篇新闻八百字，只有开头一句吸睛的话带到了徐睿之，后面全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丁点消息都没有。
张皎有些不死心，又进微博搜，这次倒是有几条消息了，但是……多少和陆哲有点关系，剩下的就是一些品牌官微带到了丰旗投资，顺便带到了徐睿之。
徐睿之……挺低调的。
张皎正想着徐睿之会用什么微博名字，显然他是没打算用真名混迹网络的，张皎甚至犹豫着点开了陆哲的微博，打算从陆哲的关注名单里搜罗一下他哥。
然而……好傢伙，陆哲关注列表人数900+。
张皎无语地拿开手机，然后发现饺子已经彻底煮煳了，散在水面上根本没办法吃。
「真是疯了，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张皎熄掉火，处理了那一锅糟糕的饺子，喝了一杯温水便进了浴室。
身上小擦伤不少，基本上都在医院处理了。张皎轻轻碰了碰那些伤口，疼得自己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小心地拿卸妆巾将脸上剩余的残妆卸了，重新洗了一遍脸，这下脸上那些原本在粉底这样下不算明显和眼中的伤痕便在雪白的皮肤上显露了出来。
而且这会儿已经开始肿了。
张皎皱了皱眉，拿出药膏重新一点点涂抹在伤口上，镜中的女人五官精緻立体，略淡的秀气眉毛下一双温婉明丽的杏花眼，却稍显清冷，与那双本该明艷的眼睛有些矛盾。
她的眼角微微上扬，纤细的鼻子高挺，下巴微尖，脸型却更加偏向方圆一些，稜角清晰却并不硬朗，卸了妆之后的这张脸，张皎其实向来看得不仔细，只是每日清晨上妆前，看到这张脸，也会有一瞬的愣神。
这是一张不染粉黛，才更显出美丽的脸，每一分其实都恰到好处的透出秀美。
鼻翼有一道细小的伤口，张皎用棉签上药，手上棉签却忍不住微微用力，直到伤口刺痛，她才惊慌地丢开了面前，捂住了自己的脸。
镜子里这张漂亮的，秀美又清纯动人的脸，并不是她本来的面貌。
不过是一张动过了无数次刀子的假脸。
张皎挪开手，看着这张脸，忽然嘴角溢出一抹冷笑来。
是啊，一切都是假的。
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她也不会和陆哲有交集，更不会再遇到徐睿之。
当初得到了这一张脸，在每一个麻药的消退，又不能吃止痛药的夜晚里，她无数次疯狂地想过要回到龙安，她想见到徐睿之。
她吃了那么多苦，才拥有了这张漂亮的脸，可以坦然地自信地不用再低头地走到他身边，不是之前无数次那样错过，而是可以在他面前长久的停下来。
但是后来，当她对那些疼痛习以为常甚至逐渐麻木时，回到龙安去见徐睿之的这个念头，便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再后来，每每在镜子中看到如今的脸，她都会想起自己可笑的少女时期，那样自卑敏感却又一无所有满是可笑的执念。
她厌恶这张脸，正如很多个时候，她也会厌恶起整个少年时期的怯弱和卑敏。
甚至，也应当是厌恶徐睿之的。
所以这些年，再重新遇到他之前，她从来没有可以去搜寻过关于他的任何消息，世界几十亿人，若非有心，绝大多数时候，根本不会重逢。
张皎拿出手机，将连朋友圈都没有点开过的徐睿之，删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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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莫叔送完张皎回来，见到徐睿之还守在医院里，便去买了一份夜宵回来。
「睿之，你回去休息吧。小哲手术做完了麻醉还要很久，警察和我都在这里，我买了些东西，你吃点？」
徐睿之拿过夜宵问道：「张皎路上有没有问什么？」
莫叔想了想，说道：「张小姐一路都很安静，什么都没问。」
莫叔又道：「不过今天这事儿多亏了张小姐，要不然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小哲。那些人一看就是绑架犯想要钱的，都把小哲打成这样了，一定不能随便放过。」
「要不要明天我找几个保镖守着小哲？」
徐睿之：「嗯，我妈那边也找两个，守在门外，暂时别告诉她。她刚动了手术，今天的事情也晚几日再说。」
莫叔点点头，说道：「张小姐我看脸上都伤了，我们要不要买点东西送给人家感谢一下？这事儿我去办？」
徐睿之：「不用，这事儿，我让叶助理去处理。」
莫叔：「那这件事，家里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也告诉你爸？」
徐睿之眯了眯眼，眼底露出一丝寒光来。
「他知道了只会觉得是陆哲没洁身自好惹来的麻烦，到时候更加觉得陆哲这个儿子是个废物。再说，有王怡那个女人在我爸耳边吹风，这件事告诉我爸又有什么用？」
莫叔；「可是这次他们明明想对你动手，你可是丰旗集团的继承人，这你爸总得管！」
徐睿之看着气愤的莫叔，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满不在意。
「莫叔，我是三岁小孩吗，什么都要我爸管？他是能管住绑匪，还是能管住王怡？他本来就不喜我和陆哲这边走得近，这件事不和家里说。」
这笔帐，他会自己讨回来的。
看来王怡现在是忍不住，想给她那对龙凤胎铺路了。那刚好也到时候，让他新帐旧帐一起算。
作者有话要说：
嗯，我们皎皎整过容，但是原因比较复杂啦。
第12章 喜欢
徐睿之第二天早上确认陆哲无事，等陆哲帮警察录完了笔录才准备离开。
但是陆哲找了一圈发现没有看到张皎，便忍不住问了起来。
徐睿之看了一眼刚动完手术又开始活蹦乱跳的陆哲，磨了磨牙，这小子断了一根肋骨，醒过来第一个就是找张皎，怎么不关心一下他是怎么找到他的，也不关心一下他妈是不是担心他？
「张皎早就录完笔录回去了，她没有受什么伤。这次的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你断了根肋骨，接下来半个月老实在医院里呆着，别再出去惹是生非。」
「还有，你自己身边乱七八糟的，张皎和你不同路，这次你差点害死她，她说以后都不会和你往来了。」
陆哲……
「哥，你下次说谎能不能不要这么顺畅，简直没有心。」
徐睿之：「我的那点耐心早被你磨没了。你这件事我没告诉妈，你别说漏嘴，也别在医院乱晃被妈看到。」
陆哲：「那妈看个月看不到我肯定会担心的。」
徐睿之：「我说你被我扔进学校里了，让你收心，最近刚开学，学校抓得严。」
陆哲：「哥，回去上学这事儿再打个商量，你也知道我从小就不爱读书，我现在当模特也挺好的，你要知道现如今网红经济——」
徐睿之冷脸，「陆哲，你打算做什么我没那么关心，但是如果你再这么不学无术混下去，你觉得是妈更伤心，还是徐丰铭更伤心？」
陆哲面色一滞，半响说道：「有你这么称唿你爸的吗？」
徐睿之懒得搭理陆哲，离开前陆哲却问道：「我女朋友是多，但是他们那个什么干妹妹我根本不知道，张皎说，他们的目标是你——你在那边是不是过得不好？」
徐睿之脚步顿了顿，冷俊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柔和。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那帮人不入流的手段，我解决起来轻而易举。」
背后陆哲笑了一下，然后倒吸了一口冷气，忍着肋骨的痛楚，说道：「他们抓不到你的弱点下手，所以才从我下手吗？我亲爱的哥哥，我是你软肋啊，你怎么能对你的软肋这么冷酷，还对救了你软肋的恩人这么绝情——我至少得当面感谢下张皎。」
徐睿之：「不用了，我替你谢过了。」
徐睿之无情地关上门，已经等在外面的秘书叶河瞥见，便跟了上来。
「已经按照徐总你说的和安诚投资还有王总那边都说了，让照常做投资就可以，尘诱这个项目其实前景还可以，这两边倒也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只是……王总那边问，需不需要对尘诱特别照顾一下，大约是感觉到咱们对张小姐态度有变化。」
徐睿之从叶河手里拿过咖啡，说道：「不用，后续对尘诱和张皎那边也不用重点关注了。警察那边还没查出来绑匪后面的人是谁，但是集团那帮人要敲打敲打了。」
叶河：「之前查的徐副总底下人吃回扣的事情差不多了，然后我们投资的那家网际网路公司和王总他们手下的公司现在虽然看上去势均力敌，但是目前我们公司研发的app占了上风，他们的数据流量用户都不如我们公司开发的app，两个项目撞款，王总那边现在还在烧钱想要挽回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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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是不是现在把他们数据造假的事情揭露出来？」
「股东大会还有一个月，现在曝光太早了。我二叔那边只是吃回扣，公司损失点钱而已，他们吃回扣换了下游的供应商，多少咱们的产品也可能受点影响。你说呢？」
叶河看着徐睿之漫不经心的冷笑，感觉背后有点冷，他点了点头，说道：「我亲自去处理这件事，既然如此，王总那边我们估算下来也才烧了两百万，一个a级项目超支两百万还不严重。」
徐睿之：「所以，给咱们那家公司也投点钱，把营销往大里做，我不信王怡不加大砝码和我抢，让他们亏损至少翻个四五倍，最好，逼他们出点阴招，一个月后再收盘。」
叶河点头，一边记着徐睿之的话一边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却不想走了两步撞到了忽然停下的徐睿之。
「对了，我让你来的时候买了一些礼物，你买了些什么？」
叶河：「给张小姐的，我买了——一些保健品，高级水果，当然，以防万一，我还买了一些美妆产品和一个包。」
徐睿之皱眉，「包？」
叶河：「网上都说，对于女人来说，包可以治百病。我替你挑选的是经典款，除了贵没有其他缺点。」
徐睿之揉了揉额头，说道：「你等我两分钟。」
叶河不解，便看到徐睿之转身又走向了陆哲的病房。
病房里，陆哲一边吃着香蕉，一边在手机上给张皎打电话，他已经重新加了张皎的微信，只是还没有被通过。
结果电话没接通，他就看到徐睿之去而復返，吓得手机直接掉在了地上，整个屏都碎了。
徐睿之走到病床前，帮陆哲捡起了手机，看着上面的号码挑了挑眉毛。
「陆哲——」
「徐睿之，我成年了你不能干涉我——」
手机接通。
「喂，陆哲——你手术结束了吧，我想了想，觉得你所处的环境太复杂了，你那个弟控哥哥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以后不用联繫了——」
陆哲觉得他哥的脸在听到弟控的时候黑了又冷了两分，和冰块一样。
陆哲咳了一声，想要回自己的手机，却看到徐睿之对着手机说道：「我是徐睿之，作为弟控，为了感谢你救陆哲，我会让人给你送一些礼物，不知道，张小姐喜欢什么？」
张皎这会儿还躺在床上，她昨天回来还行，到了快天亮的时候却发烧了，应该昨天晚上着凉了发作晚。
她这会儿整个人正难受着，忽然听到徐睿之的声音，大脑一瞬间没有运转过来，「徐睿之？」
徐睿之听着，察觉到张皎的声音有些沙哑和虚弱。
「嗯，是我。」
「哦，不用送我什么，你们两兄弟以后别出现在我眼前就行了，碰上你们，我总有点倒霉。」
然后，陆哲就发现徐睿之被张皎挂了电话。
陆哲看着徐睿之变幻莫测但总之不怎么愉悦的脸色，内心为张皎奋力鼓掌，能让如今的徐睿之吃瘪，对他如此不屑一顾的女人，皎皎怕是第一个啊！
希望徐睿之不要小心眼记仇才行。
陆哲：「徐睿之，我们皎皎才没什么攀龙附凤的心思，你看她都不想搭理你。」
徐睿之把手机砸到陆哲怀里，吓得陆哲一把捂住自己的伤口。
徐睿之：「她说的是你和我两个人。对了，张皎喜欢什么，她不收，我不能不送，我不欠人情。」
陆哲：「这……我还真不知道。可能钱？她公司不是缺钱——」
徐睿之：「你连她喜欢什么都不知道，还敢说爱的死去活来？」
陆哲：「我和皎皎才认识多久啊，我们第一次见面也就在两个月前，不过我们一见钟情——」
徐睿之用鄙视的目光看着陆哲，半响问道：「你和她第一次见面，在哪里？」
陆哲抓头：「royal rose。」
徐睿之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royal rose皇家玫瑰会所，是他成年后做的第一个试手投资。
作者有话要说：
小·霸道·徐总上线第一天：这个女人，我要送，她竟然敢不收！太可恶啦！！！
第13章 刺
张皎挂了电话之后迷迷煳煳睡了片刻，忽然睁开了眼。
一直晕沉沉的脑子清醒了片刻，她拿出手机给自己买了点退烧药和温度计，灌了一大杯水之后又重新爬回了床上，她和顾惜她们请了假，直说自己有点发烧也没说其他的，顾惜她们知道后让张皎放心，等下班了给张皎带点水果来。
张皎回到床上后，人还是很不舒服，但是却不怎么能睡着了。
可能是因为生病，她觉得自己在这忽然间变得敏感感伤了起来，这种突如其来的脆弱感让她有些不安。
张皎觉得这都要怪徐睿之，是他说了不要有关系，现在又是他一会儿留微信，一会儿要送礼。
这男人简直脑子有病。
她睡不着，干脆爬起来上了尘诱的后台网站看最近的销售数据，看着看着，倒是不自觉就趴在电脑边上睡着了。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黑了，张皎愣了一下，她睡到了晚上？
可是看看时间，也才下午三点多，她看了一眼，才发现外面在下雨，二十几层的公寓外黑压压一片，看上去倒像是入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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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很大沿着落地窗倒下来，张皎望着雨水瀑布出神，窗户上映照着一个头髮乱糟糟，毫无精神的女人，看上去和平日里出现在公司的张皎完全不一样。
张皎摸到手机，发现自己买的药和温度计早就已经送到了，骑手联繫不上就放在门外了，她浑身酸软地去门口拿药，结果刚拿完药，人就有些站不稳，她趴在门边缓了片刻，喘上气准备关门后，却忽然看到有人走了过来。
擦得锃亮的尖头黑皮鞋踩在白色的瓷砖上，显得格外冷酷。
「张皎。」
平静无波的声音，像是二十几层外落下的雨水的声音，让张皎高烧的脑袋冷了几分。
她缓缓抬头，竟然看到了徐睿之。
徐睿之身后跟着上次送她回来的司机，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
张皎皱了皱眉，站直了将目光从那些东西上挪回到徐睿之这里，他衣服还沾着一些雨丝。
「这是？」
徐睿之：「谢礼。」
——
张皎其实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徐睿之，她素颜病容，而且精神状态并不好。
没有人会愿意在自己生病的时候上战场，面对的还是在自己心中地位超然的对手。
但是徐睿之并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张皎觉得徐睿之之所以会屈尊降贵亲自来给她送礼，完全是因为她之前在电话中非常不客气地拒绝了他想要送礼来弥补人情的这个想法。
也许无情地挂断电话也让他失去了面子，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
张皎很清楚，自己其实并不怎么能得罪徐睿之，如果她后续还需要继续融资的话，多少会和丰旗集团有一些关系，当然她并不需要徐睿之投资尘诱，徐睿之也并没有封杀尘诱的能力。
他不投资，张皎也会找到其他的投资人，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但是现在的尘诱也不过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如果徐睿之真的小心眼想要搞点什么事情，尘诱现在还真的是任人宰割。
初创小公司面临的各种风险实在太高，尤其是尘诱这种就几个老闆确实也不太有钱的。
公寓并不大，张皎让莫叔将一堆礼物都放在了客厅，堆在玄关的根本没办法走路。
她看了一眼，发现五花八门的东西都有，保健品到化妆品，甚至还有个价值四位数的包。
张皎去厨房倒了杯水，然后吞了两颗退烧药，拿着杯子出门将东西放得差不多了，觉得这下应该可以送客了，但是徐睿之却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低头看着张皎的电脑。
张皎皱了下眉，电脑里是尘诱的后台数据，这些算是商业机密了。
她快步走过去，伸手合上了电脑，抬头瞪向了徐睿之。
走得快有些喘，张皎的神情看上去有些兇狠，但是语气却没有什么气势。
「徐总，商业机密不能随便的。你的心意我都收到了，这些礼物我很喜欢，我这里简陋，就不请你喝杯茶了。」
徐睿之让莫叔先出了门，他自己却没有打算离开。
「你和陆哲第一次见面是在royal rose，那是我成年之后第一次自己完全做主的第一笔投资，到今年十月就是会所的十周年庆典,我前几年已经是那家会所的老闆了。」
张皎站在窗边，不明白徐睿之将这些做什么，她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徐睿之倒也不需要张皎说些什么，自顾自道：「我听说那次你去是因为有个投资人打电话找你去，那个投资人算是我发小，也认识陆哲，那一天陆哲和朋友去玩，他就要和陆哲他们一起拼了个包厢玩——听说你是他们打的赌，我那个发小打赌说如果你受得了气陪酒——」
张皎嘴角溢出一抹轻笑来。
「他就会给我一笔投资。但是陆哲他们赌我肯定受不了，一定会生气地离开。徐总知道我有多着急要投资，不过是低头喝两杯酒的事情，我当然愿意，然后认识了陆哲。」
「所以，徐总留下来，只是为了帮我重温一下我和你弟弟怎么认识的？」
徐睿之从窗前转过身低头看向张皎，微微惨澹的昏黄灯光下，张皎没有浓妆艷抹修饰过的脸，带着一种温和清丽的柔美，但这种柔美却完全淡化不了张皎目光和言语中所有的尖刺。
徐睿之想到自己在公寓楼前经过时，看到公寓前台的透明玻璃花瓶里，装着的一支鲜红玫瑰，脆弱柔软的美丽之下，浑身是刺。
张皎对他，从第一次见面第一眼第一句话开始，他就感觉到了这种刺的存在。
似乎是敌意，又不像。
但他并没有见过张皎。之前让叶河去调查张皎，也只知道张皎有个小姨在龙安，她本人也是半年多前从国外回来的，回来就和另外两个合伙人创办了尘诱。
叶河找不到张皎的过去，至少短期内找不到太多信息，张皎和他们的圈子离得太远，又算是个异乡人。
但徐睿之觉得张皎对他的刺，似乎来源于某种熟悉感。
他并不确定，因为他很清楚自己之前面对张皎的态度，的确会让一个正常人对他抱有同样不友善的态度。
直到——他今天去royal rose，听会所经理和他讲了张皎与陆哲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他似乎洞察了张皎的那些刺，为何存在。
为他存在。
第14章 病因
张皎第一次见到陆哲，的确是个意外到不能更加意外的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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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以前看到过一句话，如果你曾经期待无比希望和一个人在一起，那么终会有一天，你见不到那个人，上帝会让一个和他很像的人来到你的面前。
张皎走进推开那扇刻着黄金玫瑰的门，在梦幻般的流光下第一眼，便见到了坐在正中间的陆哲。
他肆意地坐在沙发的中央，手中拿着半杯酒，正好抬头看她。
星辰一样明亮的眸子，被上帝亲吻过的干净笑容。
像是穿过这些年死寂的漫长岁月，从冰天雪里绽放出来的玫瑰，让那颗已经麻木的心，重新跳动了起来。
美色动人，不过如此。
张皎觉得，被一个英俊的年轻人吸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刻意忽视了，这张令人悸动的面容是否似曾相识。
张皎垂眸，收敛住所有的情绪，只露出惯常平和的微笑去找投资人，然后很轻易了解到了他们的打赌，所以她二话没说，伸手从陆哲的手里接过了剩下的半瓶酒。
后来……
张皎喝的有点多，虽然她之前特意练过酒量，但是那天是空腹去的，所以还是有些醉，但是应该也只是五分醉意，她演了七八分吧，借着酒意和会所里暧昧的灯光顺势倒在了陆哲的肩头。
一切都很顺利成章，水到渠成，陆哲上钩了。
她用一场假醉，和一个蜻蜓点水的唇角吻，勾动了陆哲的好奇心，秦许许说过，她现在的这张脸和身材，只要她愿意好好演，基本没有拿不下的男人。
更何况，哪里有那么多人爱挑战高难度，带刺的玫瑰花虽然诱人，但唾手可得的小白花，既然在手边了，总得摘一摘。
她很清楚，陆哲这种年轻，张扬，肆意又带着干净笑容介于成熟男人和幼稚男孩之间的男孩，对于这种伪装性的进攻很难抵抗，这些年追求她的有不少就是这种男生。
只是，他们都就没有陆哲这样诱人。
张皎那天，一时走火入魔，把投资人给忘了，这才导致了后来她为了公司投资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让陆哲以为她并不喜欢他。
了解三分，猜到全程的秦许许和顾惜对此看法颇为一致。
张皎对陆哲，是在意，所以干脆借着公司的事情若即若离，欲擒故纵，这种把戏对几年后的陆哲一定没用，但对现在精力旺盛还没遭受过情感坐着的陆哲来说，多半有效。
事实从陆哲开始每天往公司跑送花炫跑车开始，这一招已经生效。
但是当张皎觉得这招若即若离已经成功七八分后，她忽然无法再进一步了，事实上她只需要含煳的答应陆哲就可以，一直长久拉扯下去，即使是陆哲这种精力旺盛的小男生，也会失去兴趣，毕竟张皎不是他唯一选择。
但张皎觉得自己有个心结，没办法更进一步。
但是又不捨得放手。
顾惜曾经有一次看破了这一点，说陆哲这个鸡肋有点无辜。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可陆哲并不是张皎的鸡肋，她是张皎治标不治本的短期解药。
所以张皎那一天接到陆哲喝醉的电话，明知道陆哲八成是故意想找了理由喊她过去接他，她还是放下手上的工作去了。
不能根治病的假解药，也能缓解痛楚。
但谁知道呢，那天，她竟然见到了她的病因。
那个病因，叫徐睿之。
竟然是陆哲的哥哥。
耳边有闷雷作响，炸回张皎的思绪。
她突然从破碎模煳的记忆里捡起一条来。
她那天在royal rose倒在陆哲的肩头时，似乎借着酒醉问过陆哲一句话。
「小陆这么好看，有没有什么俊哥哥，他也和你一样好看吗？」
她想起来了，那天陆哲斩钉截铁地和她说，「老子这么英俊的脸当然独一无二，哪里能让什么兄弟姐妹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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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睿之低头看着张皎，理智冰冷的目光从她的髮丝一直打量下去，从他选女人的标准来说，撇开其他背景，单论人本身，张皎大概是七分。
其实可以九分，如果张皎没有这么多刺，性格再讨人喜欢一些，他可以多给两分。
徐睿之之前并不会给张皎打分，因为张皎对于他来说，是陆哲的暧昧对象。
但现在，他已经很清楚，张皎的目标，并不是陆哲。
徐睿之伸出手，指尖在触碰到张皎耳畔落髮时张皎触电一般挡开了他的手，浑身戒备。
「徐睿之，你做什么？」
徐睿之低头看着张皎，语调低沉中低着一丝蛊惑人心的沙哑，「你不是想知道，我留下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吗？」
张皎眼中滑过一丝迷惘，紧接着徐睿之看到她镇定的脸上多出了一抹极淡极淡的慌张，眨眼消失，但是徐睿之确信自己看到了。
张皎苍白的脸上因为怒意染上一层薄薄的淡红来。
徐睿之将一切纳入眼底，直接抓了张皎的手腕，在张皎的错愕挣扎中，凑近她的耳畔，近到他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玫瑰余韵，是那款叫她诱的香水后调快要消散的味道。
「张皎，你那天是不是问过陆哲，他有没有一个哥哥？我向你道歉，不是为了怀疑你有心机地接近陆哲这件事，而是为了我猜错了你的捕猎对象道歉。」
「你的胃口比我想的要大，是因为目标是我，所以在知道陆哲出事后，才那么英勇无畏地去帮我救他？现在想想，对于一个能够给你投资解决你燃眉之急的人再三拒绝，但是当我出现在你面前你又放弃拒绝，这似乎是很明显的——欲擒故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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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哥哥弟弟用同一招吗？但——」
徐睿之没有说完这句话，因为张皎显得异常愤怒，用力推开了他。
「我没有，徐睿之你收起你的自恋，就算我对陆哲用手段，我也不会对你用，你凭什么觉得你弟弟比你年轻比你有趣比你好看也不缺钱我会放弃他去选你？」
张皎逼近徐睿之。
那双好像温柔的眼眸里此刻却好似溢满熊熊怒火。
「徐睿之，我很清楚，我和你在两个世界两个圈子，不论我用尽多少心机手段接近你，以你这种人地秉性，最多也就是和我玩玩，然后把我毫无留情地丢掉。如果爱情是玩游戏的筹码，对手我一定选陆哲，而非你。」
「陆哲还能捧出几两真心，你我这种年纪在社会走过一圈的人，有一两分真心都难得。」
徐睿之深邃的面容上落下阴影，上挑的眉眼里到底也升腾起几分控制不住的愠怒，他逼近张皎想要质问，却不想下一瞬，张皎忽然倒下。
就那么恰好，落在他伸出想要抓住她的臂弯里。
徐睿之下意识接住了张皎，将她带进了怀中撑住。
坏事成双，公寓跳闸，整个屋子陡然漆黑入夜，只有窗外雨水声依旧潺潺。
作者有话要说：
哇哦，气死皎皎了，徐睿之女人的心思不能戳破你懂不懂啦！不过皎皎真的没打算撩你诶~
第15章 天真
张皎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是彻底的黑了，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到了七点，但是外头的雨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她出了一身的汗，抬眼看到周围漆黑，开灯却发现灯不亮。
黑暗里忽然传来徐睿之微冷的声音，「暴雨停电了，物业在抢修，还要半个多小时才能好。」
张皎起身，看不到人，脚步虚软地从床上下来，走到门边才看到有微弱的烛光。
徐睿之坐在桌边，手上拿着的居然是之前剩下的融资计划书。
徐睿之看到张皎起身，说道，「你刚才晕倒了，我看到有药，但是不确定你吃过没有，所以没给你餵。」
张皎走到桌上拿起之前买的药，从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灌了两粒药下去，又给自己量了量体温，还行，烧不死。
她伸出手，下巴对着徐睿之点了点；「这已经是第二次你擅自动别人的东西了。」
徐睿之倒也没有辩解什么，将计划书合上还给张皎，说道：「你的这份计划书还行，但是并没有很强的说服力。国外的香氛品牌在这两年也在往国内发力，他们有完整的生产线，营销体系，渠道，最重要的是让人信赖的品牌知名度，你最终的目标是什么呢？把尘诱发展一下，然后找个好的机会把它卖给想要进入国内市场吗，但是来往的香氛巨头？」
张皎：「做自己的品牌，不会卖出去。」
徐睿之伸手轻轻叩在大理石桌面上，勾了勾唇角：「最蠢最天真的一种创业人，像你这种的创业人，每年要死无数个，全都堆在沙滩上。」
张皎：「我蠢我的，和徐先生你有关系？你在这里也停留很久了，是不是该走了。你今天来如果就是想质问我是不是对你别有意图的话，其实我有没有这个意图都不重要，反正你也不会让我有机会实现这种意图。」
「徐先生你应该不是会再三去计较这些的人，我以为你如果厌恶一个女人想要勾引你的话，你就应该保持高冷，用行动和漠视的眼神告诉我，我绝无可以攀附你的可能，而不是这样亲自来警告我，我会以为你在暗示我你要给我一个接近你的机会。」
「这着实荒唐。」
张皎抱臂坐在沙发上，她实在没什么力气，只想赶快送走徐睿之。
徐睿之沉默了两秒，借着摇曳的烛火，他可以清楚地看清张皎微垂下去的面容。
两秒后，徐睿之起身的一剎那，灯亮了。
光明重新照亮人间，张皎仿佛从无法唿吸的水下跳了出来。
徐睿之：「张皎，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只能信一半。」
徐睿之起身准备离开，经过张皎身边时，他忽然低头伸出手，在那指尖要触碰到张皎时，张皎撇开了自己的脑袋。
徐睿之淡然地收回手，说道：「你这张脸，动过吧？」
他忽然俯身，薄冷的唇瓣扯出一个近乎邪气的笑容来。
「有几分像尹媛，不过其实没必要，虽然都知道她是我第一任女友，但我并没有什么初恋情结。不过……她的脸确实让绝大多数人心动，所以，其实你下次可以不用画浓妆，她的脸适合淡妆或者你们女人说的裸妆。」
徐睿之没有迟疑，不过临走前他顺手拿了桌上的一个香薰蜡烛。
「你这里的香薰蜡烛味道挺特别的，加了安神的东西？我拿一个体验一下你应该不介意吧？」
张皎没有理会，她坐在沙发上，直到徐睿之离开，门咔哒一声关上，她才慢慢回过神来。
徐睿之刚才说的是裸妆，可是对于她而言，刚才徐睿之的那些话却好像将她努力在脸上堆叠起来的那些化妆品全都擦了个干净。
他把她藏起来的那些，都看透了。
这对于张皎来说，真的算不上什么好事。
不过，看透的话，她在徐睿之这里，应该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还对他别有用心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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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睿之不会和这样的女人继续接触。
张皎觉得，徐睿之心血来潮到这里来这么一趟，大约就是为了证明这件事。
证明……她的确是个坏女人。
不过此刻头脑昏沉，她也想不聊太多，直接在沙发上盖着毯子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顾惜和秦许许来找她，张皎醒了去开门，两人一进来，看到客厅那一堆东西就震惊了。
秦许许：「张皎你这是生病啊，还是昨天大暴雨去抢商场了？」
顾惜：「以张皎如今的抠门个性，这些肯定不是她自己买的。从实招来，是不是陆哲送的？」
秦许许：「还是你又有新的追求者了，让我猜猜这次是年上年下。」
张皎一人送了一个白眼，说道：「徐睿之送的。谢礼，你们有喜欢自己拿吧，他送出来的东西应该不会要回去。」
秦许许震惊一秒后立刻开始挑礼物，顾惜挨着张皎在沙发上坐下，说道：「什么情况？谢礼？之前不是还说徐睿之看你不顺眼，觉得你勾引他弟弟？」
张皎给自己量了□□温，拿过矿泉水喝了两口，嘆道：「没什么，陆哲之前出了点事情，我帮了下忙。徐睿之不想陆哲欠我人情，这堆东西送给我，意思不就是以后没有瓜葛了。」
顾惜抬头给张皎量了量额头，「你这么说也对，你不烧了。知道你这里没东西，我们给你带了早饭，先吃点。」
张皎感动地接过早饭，说道：「哎，男人哪有姐妹香呢？」
秦许许：「毕竟姐妹指着你早点好起来，成为公司顶樑柱呢。」
顾惜：「你这怎么点了香薰蜡烛，你又失眠？」
桌上的香薰蜡烛还有三分之一没点完，顾惜给吹灭了。
秦许许瞥了一眼，「是梦诱诶，安神效果不错吧？这一款上周我们不是送了一批出去做测评吗？好几个up主和网络红人反馈效果不错，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这周开始他们会陆续推梦诱系列的香氛产品了。」
张皎在喝粥，瞥了一眼桌上的蜡烛，倒是没有注意到是梦诱。
家里的产品多，没想到徐睿之随手一拿就拿到了新品。
「没注意，随便点的，我吃了药本来就容易昏昏沉沉的。不过说道这个，从梦诱这个系列往下，我们要开始大力做营销了，之前王总和安诚那边的钱不是很够，我们的预算要更高一些，我暂时不想引进新的投资人，王总和安诚那边不会干涉我们的自己的决策和经营，比较适合我们。」
秦许许：「所以你等病好了，我们就得去找他们要更多的钱。」
顾惜去放蜡烛，回来的时候拿着手机，脸色却不是很好。
「王总那边刚才来电话，不愿意继续投资了。」
第16章 代价
三天后，张皎从王总的办公室出来，顾惜已经等在了外面。
「王总怎么说？」
张皎：「他觉得国内香氛品牌发展前景一般，最近不是有几个国外品牌有动作要进军国内，王总觉得我们国内这个发展起来时间太久，而且上线不高……不过，我觉得还是一位他主要投资的都不是我们一行。」
顾惜：「之前这个王总投资的都是一些新能源行业，的确和香氛完全不相关。会不会真的和你之前猜的一样，他投资我们是因为徐睿之？」
张皎：「现在说你这些已经没用了，我担心安诚投资那边也有问题，要尽快和他们见一面才行。我担心影响到我们后期的营销计划。」
顾惜点点头，说道：「你都没吃什么东西，先去吃点东西。你病才好了一点。」
张皎跟着顾惜去了，路上却在想顾惜的话。
王总的撤资和徐睿之会有关系吗？
餐厅落座，顾惜点菜，张皎去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和一个女人撞上，张皎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张皎要捡，对方的动作却比张皎要快上一步。
「抱歉。」
张皎拿回手机，听到对方道歉，抬头笑了笑想说没事，却冷不防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这张脸比高中时期要成熟了不少，但是眉眼没有什么改变，连眉宇将那一点点傲气都没有改变。
祁佳佳。
祁佳佳还了手机，感觉到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的脸，挑眉看了回去，是个妆容精緻的美女，眉眼将有些熟悉，但是祁佳佳记不起来自己认识过这么一个人。
她记忆力向来不错。
「有事？」
祁佳佳的声音让张皎回神，她拿回手机用纸巾擦了擦，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没事。」
张皎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到座位，顾惜却立刻拉住了张皎，凑过来说道：「王总在我们背后那桌，好像和他太太过来吃饭。」
张皎回头瞥了一眼，便看到了王总，他怀里还抱着个孩子，他太太背对着张皎坐着，从背影看是个气质美女，其他倒是看不出来了。
顾惜拉着张皎回头，发了消息给张皎。
【按照定律，一般这个时候我们都能听到一些秘密，比如——为什么撤资。】
张皎刚想说顾惜怎么也和秦许许一样了，便听到背后王总的太太开口问：「不是让你早点来，我带着孩子等了你半个小时呢。」
王总：「临时有点事情，上次和你说的那个香水公司，叫什么尘诱的，我这不是不打算继续投资了吗，她们那边来找我谈这个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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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眉心微动，对面顾惜扶了扶眼镜，甚至打开了手机录像。
背后传来王总太太的声音：「好想听你说过这个，你上次拿回来的香水就是他们的吧？用着倒还不错，和那些大牌比感觉也没什么差别。」
王总：「东西自然没什么差别，但是品牌不一样，价值天差地别。」
王总太太：「我想起来了，你上次和我说，你投资这个香氛公司是因为丰旗那边打了招唿？丰旗为什么不自己投资，他们现在要做香氛吗？」
王总：「这事儿就要问你的老同学了，徐睿之的助理给我打的电话，听那意思也不是要投资，倒像是让我帮个忙想整整这家小公司。」
背后安静了两秒。
「徐睿之让他助理打电话来说这事儿？我和他高中虽然做过同学，但人家可不记得我。那这事儿是徐睿之那边让做的撤资？」
王总：「徐睿之那边倒是——祁老师来了？」
张皎瞥见祁佳佳走过了过来，在背后王总那一桌落座。
他们竟然是一起的。
祁佳佳：「刚才听你们提到了徐睿之啊，还有什么香水公司？怎么，他现在不专攻网际网路，准备发展实业了？」
王总：「不是，不过说道这个，祁老师你和徐睿之以前也是同学？」
祁佳佳：「勉强吧，说校友更合适一些。我和晚夏一个班，徐睿之在我们班隔壁。要说和徐睿之熟悉呢，还得是晚夏，晚夏当年是我们班花呢。」
张皎这会儿终于意识到王总太太是谁了，她刚才开口说话，张皎便觉得有些熟悉。
何晚夏，当初她们班的班花。
高中的时候高调地追过徐睿之，但是被徐睿之他们班的班花尹媛给打击地一败涂地。
尹媛如今进当明星去了，何晚夏居然这么早就嫁人生孩子了，张皎记得，当年何晚夏还咬牙切齿表示自己一定会从尹媛手里抢到徐睿之的。
看来没成功。
何晚夏：「别取笑我了，什么班花。对了，刚才你说的那个小公司得罪了徐睿之？」
王总：「这个不清楚，徐睿之那边也没细讲。不过他托我办这个事情，我自然也会拿点别的好处就是了。」
……
张皎和顾惜从餐厅出来时，顾惜一向冷静的脸上神色铁青。
「徐睿之是不是太过分了，本来我们找投资就难，他用得着这么费心思对付我们吗？」
张皎低头踢着地面上的小石子，说道：「这件事儿说到底还是因为我，怪我当时招惹了陆哲。」
顾惜：「陆哲他脑门上又没贴着徐睿之弟弟几个字，更何况你们成年人谈情说爱，你情我愿，这个徐睿之也管太宽了，还用这个下三滥的招数。」
张皎：「另外想办法吧——」
手机响了，秦许许打来的。
「张皎，陆哲来了，坐在这里不肯定，一定要见你。他穿着病号服，我也不敢轰人走，咱公司员工虽然就十个，但是小姑娘们可都八卦着，再加上陆哲那小子那张脸，我劝你立刻回来！」
陆哲坐在公司里，周边还放着水果和饮料，一幅优哉游哉的样子。
张皎和顾惜回来便看到这样一幕。
顾惜难得冷面，走过去二话不说一手拿水果一手拿饮料，全给陆哲拿走了。
陆哲第一次遭受这种待遇，正惊奇扭头看到张皎便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皎皎，我受伤你都不来看我，你都不知道，我快想死你了。」
张皎嘴角抽了抽，她有点转换不过来，陆哲这张脸和徐睿之相似度有点高，偏偏一个撒娇耍赖浑然天成，另外一个高冷冰洁，无比恶劣。
「陆哲，你哥没和你说清楚吗？不要再找我了，我接近你别有用心，为此我已经付出了代价。我不想再付出更多了。」
第17章 诗与花
才几天陆哲的伤当然没养好，不过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底子好乱跑罢了。
张皎到也没有把徐睿之来找她说的那些话告诉陆哲，一来没有必要，二来那些事情她也不想让陆哲知道，但至于陆哲会怎么去想，张皎觉得那也不是她应该管的事情了。
让徐睿之自己头疼，他愿意怎么和陆哲说就怎么和陆哲说。
因为刚刚得知了王总撤资这件事背后是徐睿之在捣乱，所以无论是张皎还是平时对陆哲还算是和颜悦色的顾惜和秦许许，这会儿也都表露出了不欢迎的态度来。
陆哲碰了一鼻子灰，眼见张皎态度坚决，只得灰熘熘离开了，不过这笔帐还是算在了徐睿之的头上。
他想也知道一定是徐睿之做了什么，才让张皎他们这么不待见他。
张皎和秦许许他们重新找了安诚投资，安诚那边目前倒是没有说要松口的意思，秦许许旁敲侧击地和安诚投资的人打听，想知道安诚这边是不是也和徐睿之有点关系，只是安诚这边接洽他们的不过是他们公司其中一个投资小组，本身知道的信息也有限，所以秦许许没能打听出点什么来。
张皎这会儿倒是不在意，她现在觉得找投资人寻求大量地资金入股来推动尘诱的发展，其实也并非是必要的。
尘诱虽然需要有资金支持才能展开下一阶段的营销推广，这样才能确保尘诱在这个赛道竞争还没有到达白热化之前就占领住前排的位置，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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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扩张本身就意味着她必须将尘诱的股份一点点让渡出去，最重要的是越到后期，让渡出去的就不止是股份还有对于公司的掌控权，甚至如何经营尘诱，让尘诱成为具有怎样价值的品牌这件事，也会不再是完全能有她来掌控的了。
她这几天重新整理了尘诱现在所有的资金，资金只能支撑他们按照原计划做一轮全面推广，但是如果他们改变推广的节奏和力度，让尘诱走缓慢发展的路线，那么这些资金足够尘诱继续走下去，只是整个发展的步子会放缓。
张皎觉得自己应该尽早和秦许许还有顾惜谈一下这件事，这次王总忽然撤资的事情让她意识到藉助于并不稳定可靠的投资人来让尘诱快速壮大，很有可能会让尘诱的发展偏离最初她们给尘诱设定的目标和轨道。
徐睿之那日说的话，虽然刺耳，但勉强也是实话。
她们究竟是想尘诱快速发展下去，成为一个可以快速上市，然后她们套现离场将尘诱交给别人，或者在上市之后，被各种股东左右，一步步看尘诱的发展脱离他们最初的想法，还是希望尘诱可以稳扎稳打地发展，真的能够做成国内一线乃至于可以跻身国际的一线大品牌呢？
当然了，要想让尘诱成为国际一线品牌，融资乃至上市依然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只是这一步来临的时间可以推迟到很久以后，那时候至少尘诱已经彻底站住了脚跟，凭藉产品和品牌拥有了一席之地，而不是单纯依靠各种渠道的炒作被推到那个位置。
张皎觉得事不宜迟，从安诚投资出来，张皎便决定晚上搞个聚餐，邀请了秦许许和顾惜一起，准备在饭桌上把这事儿摊开来讲讲。
顾惜和秦许许大约也猜到了点什么，笑着说搞不好张皎请了一顿散伙饭。
秦许许：「前天我去超市，收了两张附近新开烤肉店的优惠券，满300抵30呢！」
张皎：「行，地址在哪里？」
顾惜和张皎回公司收拾东西，秦许许就自己先去了，秦许许报了个地名。
顾惜开车，听到后看了眼张皎：「玫瑰路9号，皎皎我记得你以前高中就在玫瑰路附近？」
张皎看着窗外大雨后逐渐冒出绿叶的树木，感觉到春天终于要来了。
「嗯，在玫瑰路边上，十诗路10号。」
顾惜笑道：「我还记得当时你给我写信，说高中很漂亮，连高中在的那条路路名都很好听，人也很漂亮——不过可惜，我记得你只念到高二就转学了？」
张皎的眼神微微黯淡。
「嗯，家里出了点事情，就转学了。」
顾惜：「那你回来这半年有回去看看吗？我记得你当初给我写信，说每天都能在路口见到一个男生——」
顾惜说着，勐地剎车，张皎差点飞了出去。
「怎么了？」
顾惜：「喏，早恋小情侣打打闹闹都没看到已经红灯了。」
张皎抬头，看到两个背着书包，穿着龙安一中校服的学生对着他们的车子弯腰道歉，然后手拉手飞快跑了。
女孩子因为跑动跳跃起来的马尾打在男生的肩头，两人笑着闹着走进了一家奶茶店。
居然已经到了十诗路。
顾惜：「这条路还挺热闹的，街面还挺復古情调，有点难得，我还以为所有的高中门口都是统一的文具店呢。」
「路名不就很浪漫了？」
玫瑰与诗，两条路的十字路口，流转过不知道多少个少男少女的内心故事，一首一首无言的情诗在此地诞生，却不被人知晓。
抵达烤肉店，秦许许已经在包厢了，张皎和顾惜进去，却不想移门刚刚推开，就看到了满面笑容的陆哲。
算算从上次陆哲在公司碰壁回去到现在，也已经过去一周了。
他今天没有穿病号服，穿了一件普通的风衣，看上去出院了。
顾惜看秦许许，在桌下踢了秦许许一脚。
秦许许挤了挤眼睛，摸过手机悄悄发消息。
【尘诱三当家：意外啦，我来定包厢的时候陆哲就在这里，听到我们要来吃饭，他表示要买单，说这家店是他朋友开的，他也有出资算个老闆。】
【尘诱二老板：所以呢，你就不会换一家，心疼你那两张优惠券吗？】
【尘诱三当家：顾惜！那可是30块的优惠券！@尘诱大boss 皎皎说话，你会怕一棵小嫩草吗？】
张皎喝了口水，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
【尘诱大boss：我怕，我心肝脾肺肾都在怕。】
顾惜一个没忍住，把筷子碰到了地上，对面陆哲立刻喊服务员换筷子，然后殷勤地要给张皎倒饮料，张皎急忙拿过了饮料。
「我自己来，你还没好利索吧？」
陆哲：「差不多了，天天在医院呆着谁受得了。不过皎皎你们能别当着我的面发消息吗？或者，你把我也给拉你们群里去？」
秦许许正在吃花生米，听到这句话直接给呛到，顾惜给她拍了半天才吐出来。
张皎：「别胡说了，我们那是工作群。今天也是要谈些工作上的事情。」
陆哲看了张皎两秒，低着头也没说话，脸色有些一些低沉，张皎察觉出来，却不动声色的低头喝着茶。
对面秦许许和顾惜起身去拿点心和水果，把位置腾了出来。
许久，陆哲扭头看向张皎，说道：「张皎，你到底什么意思？玩欲擒故纵也得有个度吧？一直这样有意思吗？我都追你这么久了，回回落我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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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放下茶杯，平静地说道：「陆哲，我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能的，还不如不开始。」
陆哲脸上隐隐有怒意，张皎望见，却直说道：「我对你来说，也不是非我不可的人，只是因为一直没追到手，所以才会特别在意。」
陆哲薄唇抿起，英挺的眉毛拧起，「张皎，那天在royal rose难道不是你先给了信号的？」
张皎心中落下一声嘆息，她就知道，自己造的孽还得自己还。
「那天我喝多了。」
张皎抬眼眉眼眉眼认真地看向陆哲，精緻的妆容却忽然散发着一种冷淡的距离感，像极了初春晨间不温暖又充满神秘感的一场冷雾。
陆哲突然有些迷茫，觉得张皎的面容似乎陌生。
他当然看过张皎许多次，但每一次，看到的似乎都是这种带着距离感的浓妆。
张皎看着陆哲，说道：「其实你和我都清楚，本来就没什么深情可言，没有痕迹的结束，体体面面才是最好的。」
陆哲无言半响，带着傲气冷笑了一下。
「张皎，说这么多，还是被我哥威胁了。」
张皎：「没办法，人嘛，多少要为了五斗米折腰的。要怪只能怪，小弟弟，你的胳膊也拧不过你哥的大腿，我就更加没办法了。」
陆哲笑了，这次倒是没有冷嘲热讽了，他拿过了桌上的饮料喝了两口，抱怨道：「我哥真的是……我刚从医院回来就被扔到学校去了，我之前还有几个模特的工作没补上呢。」
张皎想到徐睿之那张脸，丝毫不意外。
「为你好怕你不学无术吧。」
陆哲：「为你好这三个字实在太可怕了。不过我也不为难人，我哥要是对你公司下手，我一哭二闹三上吊也帮不了你什么，你说的也对，咱们只是谈个恋爱没必要搞得这么要死要活的，我和我哥说清楚了，以后我和你就做个普通朋友，让他别找你麻烦。」
张皎：「你哥承认之前做手脚的事情了？」
陆哲：「这个——他没认。他说——」
陆哲迟疑，张皎倒是有些好奇，徐睿之死不承认还能说什么。
「你哥说什么？」
陆哲：「他说——被撤资只能说明，你们这小破公司确实没前途。你倒闭之后要是没地方去，他倒是可以给你留个岗位——」
张皎微笑：「替我转告徐睿之——天没黑，少做梦。」
第18章 花与他
秦许许和顾惜回来，陆哲已经离开了，只有张皎一个人坐在位置上。
秦许许一瞬感觉到这个地方充满了八卦的味道，兴奋地问道：「陆哲呢？难道是被你伤得太狠哭着走了，一边走有没有一边大骂张皎你是个渣女？」
张皎：「秦许许，你不去做八点档狗血编剧真是屈才。」
顾惜推眼镜：「其实我也挺好奇的。」
张皎拍了一张纸在桌上，说道：「没什么，和平分手，一切都在掌控中。摊牌了讲，本来也就是大家一起玩玩，但是因为他哥，所以不能一起玩了。毕竟他都斗不过他哥，难道指望我去斗？」
秦许许一脸可惜，「张皎你可以努力拿下他哥！」
「拿不下你就和他哥对着干，拿下陆哲，然后让他哥恨你恨得牙痒痒却拿你无可奈何。」
顾惜：「秦许许，你不怕徐睿之真的把我们搞破产了？虽然天凉王破这种事情在现实发生的概率的确不高，但是从目前撤资的这个举动来看，徐睿之一定会耍阴招！」
秦许许：「我们本来就在破产边缘了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狠狠报復他们！」
张皎扶额，「暂时还不会破产。这个是陆哲刚才给我的，他从丰旗那边离开的时候顺手拿的宣传海报。」
顾惜这才拿过那张海报——是香氛香薰展览会的邀请函。
举办地点在沪安。
顾惜：「你是想让尘诱也参加这个展览会？」
张皎点头，将海报翻转：「不光是展览会，这背面还有香氛论坛的信息，我打算到时候一起参加。本身这个展览会是面相这一行所有人的，但是我们公司还小，没收到消息，再迟两天赶不上报名了。」
秦许许：「丰旗为什么会有这个？」
顾惜：「丰旗的品牌怡心主要做护肤品和美妆这些，似乎也涉及到一些香氛产品，他们要去参加这个好像也正常。」
张皎：「丰旗为什么参加不管，但是这个对于我们来说是个解决资金问题的好机会，同时还可以扩大我们的客户群，我们之前因为香氛行业发展进入困难选择了直接走线上开售，现在虽然线上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但是只依赖线上肯定不够，线上竞争激烈，但是很多订单不形成规模。」
顾惜：「展览会有各类经销商，配套商，生产商，服务商在，各种高档酒店，娱乐场所的客户群也都会出现，他们採购可都是成规模的，我们只要能谈下几单，就可以缓解很长一段时间的资金问题，而且有利于线下一步步推开我们的产品知名度。」
秦许许：「但是——我们主要做香水啊，香氛这些——还是以精油和家居香氛为主？」
张皎拿着剪子剪肉，看着五花肉在锅面上捲起来，笑道：「我们从梦诱系列开始，不就在主推家居香氛了？尘诱要走得久，家居香氛这一块必须站稳，现在整个细分赛道里，这一块可是发展最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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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递过生菜，点头：「我觉得可以，反正是个机会。就算我们自己的卖不出去，也可以藉机看看同行发展得怎么样了。」
秦许许咬了一口烤肉，幸福地说道：「那我只能同意了。不过张皎你今天找我们是为了谈这个？我还以为你要请我吃散伙饭。」
张皎把肉夹给秦许许和顾惜，说道：「不是，今天想和你们谈的是另外一件事。」
从包装出来，烤肉味道还没有消散。
秦许许刚才贪喝饮料，喝多了有点醉，张皎让顾惜送秦许许回家，她打算消食自己走走，晚些坐地铁回去就行。
看着顾惜开车走了，张皎仰头，便看到一轮皎洁明亮的圆月挂在漆黑的夜空，将半个天空都照亮了。
她心里也明亮着。
她这辈子也没几个朋友，顾惜小时候家住在他们家隔壁，她们两个上的同一座小学，不过后来她爸妈搬回来龙安居住，张皎也是那时候和顾惜分开的，但是那之后两个人一直有写信来往。
一开始写信，后来写邮件，发消息，张皎也没想到，自己后来还会和顾惜重逢，也没想到，顾惜会这么义无反顾和她一起来龙安创业。
至于秦许许，这个傻妞和她算是一个大学的，但是两个人确实因为一起勤工俭学才认识的，后来一起进了同一家公司，又一起辞职出来创业吃苦。
好像每次无论她做什么决定，秦许许和顾惜都不会反对她。
虽然很多时候，她自己也不确定，不会不会把他们带到沟里去。
就像这一次。
当她说出，她并不着急找投资人，而是想让尘诱发展得更稳定一些再开始做下一轮融资，希望尘诱最终成为的不只是一家挣钱的昙花一现的公司，而是一个能够长久下去的公司，一个不一样的品牌时，顾惜和秦许许也就是沉迷了两秒，便答应了。
「张皎，每个人都想暴富，但是咱们敢创业的，谁还没两个伟大的梦想了！」
「咱们自己的公司，当然要咱们做主，给别人做主，那不又给别人打工了！」
张皎沿着玫瑰路往地铁站走，玫瑰路上是各种精緻的店面，餐饮店，服装店和咖啡店占了大头，到处时打扮时髦的年轻男女，张皎一路缓步而过，甚至在风中精准地捕捉到了几缕熟悉的香气。
是尘诱的产品呢。
她的内心升出一种满足感来，觉得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地铁站在十诗路和玫瑰路的岔路口，大约是为了方便学校，张皎站在路口看着地铁站，忽然想起，她当年离开龙安的时候，这里的地铁还没有修建。
一晃这么多年，地铁都修好了。
不过也有些可惜，她记得原本地铁站的位置上，应该有一家小花店在的。
那家花店的主人是个笑容很甜的老婆婆，老婆婆喜欢戴着各种颜色鲜亮的头巾，优雅又时髦。
花店门口有一张掉漆的长椅，长椅上会有一个铁皮桶，每天早上，那铁皮桶里都会有一束新鲜的花。
那花并不用来售卖，铁皮桶下有个牌子，牌子上总是写着一句话。
「可爱的人自取一支（免费），祝你今天有好运。」
张皎取过一次花，虽然，没有那么好运。
张皎忽然不想那么快回家，难得今天不加班，她决定回去看一眼学校。
回来大半年，她一次也没有回来看过。
十诗路这时候想让不如玫瑰路热闹了，学生们都回家了，偶尔有几个在外面的，也都在往地铁站跑，路两旁那些古典的小店铺也都陆续关门了，只剩下几家咖啡店和餐厅还没关门。
张皎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中的大门口。
张皎仰头望着学校，看着那道未曾变过的大铁门，脑中闪现过自己每次从这里跑进学校的样子，她总是会卡点在六点二十五分的时候匆匆从学校进去。
并不是因为家离得远或者起得晚，而是因为只有在那个时间点，才能那么恰巧的和想见的人并肩进入学校，十次总有个六七次，徐睿之会在那个时间点从一辆黑色的奔驰车上下来，然后挎着他的书包，戴着耳机漫不经心地走进学校。
那个时候的学生其实很多，大家都爱睡懒觉，也都喜欢踩点进学校，张皎藏在人流中，脚步放缓到和不远处的少年步伐一致，一同走进学校，那是她每天爬起来上学的动力。
准确来说，是她咬牙坚持走进龙安一中的动力。
她不喜欢这所学校。
不喜欢这所学校的一切。
龙安一中并不是龙安最好的高中，但是名气一点不差，因为这是全龙安最贵的高中，当然要是在整个龙安排个名，一中也能排到前三，至于为什么不是第一第二，大概因为这里的学生不喜欢吃苦，且有不喜欢吃苦的本事。
张皎当初为什么来一中呢。
因为一中的奖学金是真的高，而那时候的张皎，也确实缺这笔钱。
她其实并不算绝对的学霸，以她的成绩去其他学校也是可以的，只是也就是排个中游左右的水平，再加上当时家里爸爸生病有些困难，张皎和妈妈商量后就决定去了一中。
离家更近，奖学金更高还能够稳拿，这对于张皎来说是个很好的选择，以至于她是在入学之后，才知晓到一中的其他评价的。
这是一所，对穷人不太友好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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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友好当然不会体现在校训或者任何校规里，它体现在学生之间每一处无形的角落里。
一双鞋，一件衣服，甚至……一种味道。
张皎从包里拿出香水来，对着空中喷了一下。
淡淡的香气随着风飘散落在她的髮丝上，温柔的感觉将她笼罩住，带着一种安宁的力量。
背后有脚步声响起，皮鞋敲在砖块上，在寂静的风中格外清晰。
「是梦诱吗？和那天的香薰一个气息。」
张皎嘴角的笑意淡淡散去，她转过身，望见穿着一身白色西装黑风衣的徐睿之。
他出现得那样恰如其分，恰好，如梦中王子般出现。
第19章 袖与香
徐睿之会出现在这里让人意外，张皎当然不会觉得他是在跟踪她。
「是梦诱，看来徐先生喜欢梦诱的味道，记忆深刻。」
张皎将香水收回袋中，微笑着看向徐睿之。
徐睿之微微颔首，那天顺手带回去的香薰，的确意外地很不错。
他甚至去张皎他们的网店想下单，但发现梦诱这个系列还是预售状态。
「你们的香薰，对失眠的治疗效果不错。打算什么时候上线？预售拖得时间太久，顾客会失去兴趣。」
张皎略感意外。
只当是上次徐睿在她家看到梦诱后台数据时看到了这个系列是预售的状态。
徐睿之：「你刚才在看学校？」
张皎摇头：「刚好在附近吃饭，觉得这条路上风景不错，所以过来消消食，准备去地铁站了。」
「徐先生这么晚在这里，吃饭？」
张皎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想徐睿之会回答。
但徐睿之抬头看着龙安一中，说道：「嗯，和校长吃顿饭，这算是我母校，打算捐个新的体育馆。」
张皎……
「没想到徐先生这么热衷支持教育事业，那我就不打扰徐先生办事，再见。」
张皎低头，脚步微快地离开了这里。徐睿之在背后看着，感觉出张皎在避开他。
叶河和校长姗姗来迟，刚才校长喝得有些多，不太舒服中途就下车去吐了，这会儿到了反倒是和徐睿之这个年轻人道歉。
徐睿之露出得体的微笑来，和校长一起缓步走进学校。
眼前这位校长并非是当年徐睿之在校读书时的那位校长了，不过这不重要，反正当年徐睿之也不太记得校长长什么样子，那一任校长好像今年前就因为渎职受贿下台了。
龙安一中是一所昂贵的学校，也是一个遍地是钱的学校。
徐睿之捐篮球场，也不过是有这个需要，为自己增加点声望罢了，事实上徐家早就是是龙安一中的校董之一了。
徐睿之一步步走进学校，学校里静谧极了，香樟树叶在风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将对面街道上的嘈杂声衬托的愈发明显。
徐睿之双手插在风衣中，走了几步停下，忍不住转身望向了身后，张皎已经穿过了街道，此时就站在马路的对面。
她的斜后方是一家已经关门的花店，花店上有復古的彩灯圈出店牌，店牌下方是涂着绿色油漆的木窗，再往下的窗户有一张老旧的木质长椅，长椅上还有一个空的旧铁皮桶。
张皎站在那长椅前，仰头似乎在看头顶的彩灯。
那家花店原本开在路口，后来路口改成了地铁站，花店也换了主人，但是却没有关掉而是转移到了学校对面。
不过这些也是徐睿之前段时间来学校，学校接待的老师大约是为了帮他怀念一下学生时光，把这家开了许多年的花店的事情在饭桌上提了一下。
那家花店的确很特别，少有的已经在十诗路上开了几十年的花店，徐睿之对那家花店的印象还算深刻，大约是因为学生时代每天早上他坐在车里经过那个路口，都会看到那家花店前的铁皮桶里有一束新鲜的花。
而总是很特别，他当年的课桌里，几乎每天都会出现一支和那个铁皮桶里的花一样的鲜花。
有时候是百合，有时候是雏菊，当然也有时候是玫瑰。
他偶尔有一次自己回家的路上见过花店，见到了花店的店主才知道，原来铁皮桶的里的话是送的，和他一起回去的齐遇知道这件事，说那些女生的表白实在有些廉价，竟然连好好的进店买一束花都不愿意。
徐睿之本人倒是觉得都一样，反正他也不会收下，他不太喜欢这些东西，好看两天就开始枯萎，而且那个年纪的男孩子，要是有人送他一台游戏机，可能他会高看一样。
花？
他家院子里多的就是，母亲高价请来的花匠能种出各种各样珍贵的花朵来。
徐睿之远远望着张皎，张皎在那花店前停留了片刻，弯腰从长椅下捡起了一支似乎被踩烂的花，相隔太远，徐睿之看不清张皎手中的花是什么，但好像是黄色的。
张皎拿了那朵花，然后从衣服里拿出了什么，放在了铁皮桶里才离开。
真是奇怪的举动。
校长已经清醒了，走了过来，徐睿之转身跟上，浅笑着和校长一起走过学校的留影墙，上面挂着一种各种辉煌的歷史，当然还有各种让学校为荣的学生。
徐睿之抬头，望见了自己前两年回来时和前任校长的合影，合影边上是他高中时期的照片，有好几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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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徐总还参加过我们学校的篮球队，你看这个，那年我们一中可是拿下了龙安男子篮球赛的第一名哈。」
徐睿之笑笑不言语，龙安一中向来是第一名，毕竟学生们课业不重，一个个都有私人教练陪着玩，但听人拍马屁么，徐睿之不会戳穿的。
「徐总可不止会打篮球，还很多才多艺，看这里，当年徐总还会在乐队打鼓和跳街舞，和现在稳重成熟的人可谓是有天差地别。」
有娇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徐睿之转身，看到了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尹媛。
她穿着一条红色的及膝裙和长皮靴，外面套了一件粉色皮草，整个人珠光宝气，即使在这个安静的学校里，也完全散发着美艷女明星的气场。
齐遇拿着手机吵着架跟着从拐角转了出来站在尹媛边上，见到徐睿之便愣了下。
「老睿，你怎么在这里，你今晚上公事就是这儿？」
齐遇扭头和手机那边不耐烦地说了两句，就把手机挂了，揽着尹媛走了过来。
徐睿之瞥见，也没什么表情。
「捐了体育馆，校长非要请我吃顿饭。」
齐遇笑，「巧了，我刚才还在和尹媛说要不我们两个一起给学校捐个楼呢，她小姑家那孩子不是之前出了点事被退学了吗？本来打算直接送出国的，但是她小姑觉得孩子小，不捨得放出去，就想着能不能先在一中读个一年半年的……赶上现在进来难——」
徐睿之瞭然，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怎么不找我帮忙？这点小忙还是能帮的。」
徐睿之看了尹媛一眼，尹媛却不说话，撇了撇嘴，瞪了齐遇一眼。
齐遇笑着勾上了徐睿之的肩膀，说道：「咱们女明星这不是有气呢，你当初把她甩了，她可是到现在心里还有气。」
背后尹媛一脚踢上来，「放p，老娘那是和平分手。娱乐圈那么多帅哥，谁还惦记他！」
徐睿之低头笑，「是我配不上尹大校花。那你小姑这事情？」
尹媛脸色稍好一些，冷冷说道：「听齐遇胡说八道，这么点小事我自己都搞定了。今天来这里是我小姑那孩子有点事，替我小姑来挨训的。」
齐遇低声：「她小姑那孩子比我们当年可会玩多了，为了个女生刚进学校就和人打架，打的那个吧也是家里不缺钱的，闹着不肯罢手，知道尹媛是那小子表姐，非要尹媛来道歉。」
徐睿之：「尹媛居然会道歉。」
齐遇：「尹大小姐才不会道歉，她早就看她小姑不顺眼，进来一嘴巴子抽在了她那个表弟脸上，把对方给吓到了，刚和她小姑又闹了一场，我给拉开了。」
齐遇说着，校长那边也知道了这件事，见状便邀请齐遇和尹媛一起吃饭，对于校长来说，一顿饭多两个人脉，他划算着呢。
徐睿之自然不介意，校长于是又对着留影墙上尹媛的照片夸了起来，什么尹媛有艺术细胞，提高了学校的知名度什么的，齐遇和尹媛开玩笑，指着徐睿之打篮球那张照片说，「尹媛你还有打扮这么丑的时候，居然戴个眼镜躲在后面看徐睿之，啧啧，你这个你角度顶多看到我的优秀侧脸啊……看不到徐睿之。」
尹媛皱眉，抬头看了两眼，一巴掌拍在齐遇的脸上。
「什么眼神，这土里土气地能是我吗？你眼睛瞎了吧。」
齐遇有些惊讶。
照片有些煳了，但是也还算高清，应该是最近才重新洗出来挂在这里的，上面的人还是看的很清楚的。
「这真不是你，这个角度挺像的，这张徐睿之跳舞的也有，在边上。」
尹媛：「你要这么说，这张徐睿之打鼓的好像也有，你看这个在边上举灯的是不是这个女生，这个是谁来着，我们班有这么个人吗？」
徐睿之和校长说着话，听到两人的对话，便也跟着看了过去。
见到的时候也微挑了下眉毛。
照片上藏在各个角落里的那个女生，有几个角度确实很像尹媛，但无论是和现在的尹媛，还是当年尹媛比，差距太大了。
尹媛从来没有这种畏手畏脚的气质，也从来不会戴那种遮住整张脸的死板黑框眼镜，更别说脑袋上还有卡通发卡？
齐遇：「每张照片都有啊，好像都在看徐睿之，老睿，看来是当年你的众多迷妹之一啊，有点像尹媛诶，仔细看侧脸还挺清秀的，好像也是小美女，怎么没印象呢。也不是隔壁班那个班花啊——」
徐睿之漠然地走过那些照片，却忽然想起了另外一张和尹媛有些像的脸。
和高中时期的尹媛有点像，但要更加精緻，气质也更加成熟和尖锐的脸。
张皎那张脸，没有动刀之前，不知道是怎么样的。
徐睿之抬手，风衣的袖口上，若有似无的有一缕香甜气息。
她的梦诱，在夜风里，落了一点气息在他袖口上。
作者有话要说：
有求一下下营养液哦~
第20章 相与像
这顿饭结束已经将近十点，校长喝得有些醉，徐睿之让叶河去送校长，他出门的时候经过留影墙。
头顶的声控灯适时的亮起，徐睿之站在留影墙前，脚步顿了顿，抬头侧首，目光刚好落在一张角落的照片上。
那张照片上的主角并不是他，而是和他同一届的另外一个男生，那个男生学习还挺厉害的，好像是那一年学校从其他地方挖来的宝贝，学习很好，但是家里挺穷的，父母死的早，是奶奶拉扯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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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睿之有印象是因为这个男生很厉害，大学的时候就和同学合伙创业开发游戏，而且直接摸着但是班级里遗留下来的他早年的一个□□，非常搭档直接找徐睿之想要投资。
那时候徐睿之还在国外，徐家被王怡把持，他在国外也算步履维艰，不过钱还是有的，他但是把一半身家投给了那个男生去开发游戏，他回国那年，那个男生的游戏爆了，那个小游戏公司一下子身家翻了几十倍，那男生现在也是挺有名的游戏公司老闆了。
但徐睿之的目光并不在这张照片里的男生身上，他看到了站在男生边上的女生。
一个垂着脑袋，戴着几乎遮掉大半张脸的黑框眼镜，瘦瘦小小，穿着校服，有几分像尹媛的那个女生。
她这一次没有出现在以为他主角的照片角落，而是出现在了另外一张照片上。
徐睿之走近了些，狭长的眼中露出一丝好奇。
他伸出手，将照片框上的一点污渍擦掉，露出照片边缘这个女生完整的样子来。
这是一张贫困生奖励金的领取照片，当然学校从来不会直接喊他们贫困生，那个奖金的正式名字是丰旗集团助学金。
没错，这个奖励学习好但经济困难的奖励金的活动，是他那个到处想展示自己富有的父亲老徐总想出来的，从他入学那年搞出来的。
「是贫困生啊——叫张——」
徐睿之皱眉，伸手擦了擦那个女生手里的助学金证明书，但是名字那一栏并不是被东西沾住了，而是在拍照片的时候，似乎有个虫子刚好飞到了镜头前，挡住了她的名字。
那个字有些像皎，又有些像旼。
手机响起，叶河打了电话过来。
徐睿之忽然笑了一声，觉得自己大约是刚才喝了两杯酒，有些上头，不然大半夜在这里研究一个他根本不记得的人的名字做什么？
徐睿之低头看沾了尘灰的手指，转身去洗了个手，回来时再次经过留影墙，这一次没再停留下来。
车上，叶河看着闭目的徐睿之，问道：「学校那边说陆哲到现在也没回去，公寓那边也问过了，他也没回去。」
徐睿之揉了揉眉心，说道：「不用管他，明天把他的卡都停了。」
叶河：「还有，下周是王怡生日，需要我这边帮你准备礼物吗？」
徐睿之：「我差点忘了，下周生日，下下周是股东大会，把我们准备的礼物，在王怡生日那天送一份出来，你帮我另外再送一份礼，我去一趟沪安。」
叶河：「是为了彩妆，但是集团对于彩妆护肤这条线基本是放弃的状态，也就香氛那边还有些利润，之前集团都想砍掉负责这块的子公司了。」
徐睿之：「王怡想把这块拉起来，而且这条线这些年基本都不挣钱，甚至这两天还有倒贴钱的意思，按理说这线早就要砍掉了，但是我爸非但没砍，从资金看，还有在投钱维持的意思……他现在不是年轻的时候要开疆拓土，如果不是在意，不会花心思在这样一条线上。」
叶河：「但是咱们现在动手不是晚了？王怡那边在这上面安插了不少人，因为这条线不重要，我们以前没布局。」
徐睿之望着窗外，发现车子等红灯，就停在那家花店门口。
「不会的，王怡并不清楚这条线为什么对老头子来说重要。」
他父亲看重那条线，根本不是因为这条线能挣钱，而是因为这条线是他的亏心事。
人老了，多少就会感性一些。
车窗摇下，徐睿之咳了一声，下了车。
忽然有些想抽菸。
「叶河，给我根烟，过个十五分钟过来接我。」
徐睿之以前有菸瘾，刚去美国读书那会儿，他菸瘾厉害，后来赶上一场大病，咳得厉害，差点死在美国，就把烟给戒了。
但是这东西又戒不彻底，只能不停压着。
进集团那两年，压力太大，绷不住的时候也会抽，又怕自己克制不住上瘾，他自己倒是不肯带烟了，但总会让叶河带着。
从叶河那里要。
他这个助理不抽菸，但随时有烟。
叶河递了一支烟给徐睿之，有些疑惑，但是什么都没问。
徐睿之上一次问他要烟，还是去年年初，王怡那边把陆哲当模特搞出来的那些花边新闻在徐丰铭生日的时候弄出来，徐丰铭生气，赶上陆淇玉知道了，两边又不顾脸面闹了一次。
但是，最近没什么事情。
无论是公司还是陆哲那边的事情，叶河觉得徐睿之处理得都挺得心应手，游刃有余，他情绪似乎也稳定着？
烟雾在黑夜的路灯下慢慢飘散开，徐睿之在路灯下站了一会儿，缓步走到了花店的长椅边上，直接坐了下来，慢慢抽菸。
黑色皮鞋下面踩住了一朵被压在地面砖面上的花瓣上。
徐睿之挪开鞋，唇间溢出的白烟散开，他看清楚那是一朵被碾过的黄玫瑰的花瓣。
他想了想，伸出手将那个铁皮桶拿起翻了过来。
一张皱巴巴的十块钱纸币飘了下来，落在他的风衣上。
徐睿之拿起那张十块钱，唇角微微勾起。
有点意思。
叶河再次开车过来，徐睿之刚好踩灭菸头。
「叶河，有钱吗？给我一张十块的。」
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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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闆今天行为处处古怪，明明只喝了三杯红酒而已。
叶河身上没有十块的，倒是有一张一百的，毕竟叶河觉得这年头他身上有纸币就不错了。
徐睿之拿过那张一百塞在了铁皮桶下面，这才上了车。
车上，叶河从后视镜里看到徐睿之手里拿着一张十块钱纸币，陷入了思考。
老闆这不是——有十块的吗？
沪安和龙安相距并不远，但是这座海边的城市比龙安要更加繁华和热闹。
这次香氛大会，张皎一个人来的。原本秦许许会和张皎一起来，但是他们的一批货出了点问题，仓库那边在抽查的时候瑕疵比较多，秦许许必须去处理这件事。
香氛展会在沪安的国际展览中心举办，一共是两天的时间。张皎她们敢在最后报名，不过得到里的展会位置相对非常偏僻，但是价格却没有很便宜。
不过张皎这次来原本不打算让生意找她，而是她要主动去找生意，同时也了解一下国内其他同行目前的发展状态。
张皎提前一晚到了酒店，和她一起的还有一个员工，两个人将带来的产品都整理好之后，张皎去展览中心那边签到和确认展览的产品，没想到在展览中心又见到了祁佳佳。
也许祁佳佳是同行，张皎这么想着，却忽然见面到祁佳佳抬手和人打招唿，她顺着祁佳佳的目光看过去，居然看到了徐睿之。
张皎起初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多看了两眼，确认自己没有眼花。
而不远处的徐睿之好似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看了过来，张皎走到附近的一张公司海报后面，借着海报挡住了自己。
徐睿之亲自来了？
陆哲上次那张海报是从丰旗公司拿的，当时张皎就觉得丰旗应该会来参加这次的香氛展览大会，只是没有想到徐睿之会亲自前来，是来将祁佳佳？
张皎登记完东西之后准备回酒店，但是出门的时候竟然遇到了自己之前的工作时的上司雷未。
雷未应该也是为了展会的事情来的，他想注意到了张皎，张皎注意，但雷未早早就在展览中心门口等着她。
雷未比张皎年纪长五六岁，保养的好，虽然有几分年岁上来，但用秦许许的话来说，雷未身材保持的好，心态比年轻人更年轻，他这个年纪富有，健康，有见识，而且性格绅士，简直举手投足都在散发着一种成年男人的魅力。张皎当初若是不选择自己出来创业，而是直接投入雷未的怀抱，那现在早就过上了每天下午茶美甲沙龙的快活日子。
雷未就站在门边，穿着一件灰色的西装，戴着一顶帽子，神色温和带笑看着张皎。
旋转门在雷未身后转出他无数个身影来，张皎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脚步放缓，停在了雷未面前。
「好久不见，我没太认出你来。」
张皎说着，自己也觉得自己这话有些虚伪。
雷未这种人，其实气质和周围的人完全不同，他没有什么锋利的稜角，但温和的气息通常比咄咄逼人更加诱人，大约因为现在这个社会，还能时刻保持这种温和气息的人太少。
雷未笑着看张皎，说道：「是很久了，有一年多没见了吧。不过我刚才一眼就认出你来了，你和以前相比，除了变得更加漂亮了，没有其他的改变。」
「难得见面，我算半个沪安人，你来沪安，我请你吃顿饭尽尽地主之谊？」
第21章 有男友
展览中心的高层就是旋转酒店，三十几层的大落地窗，坐在窗边，几乎可以饱览半沪安城地繁华夜景。
餐厅里有人在演奏钢琴，张皎低头认真地切着盘子里牛排，这个点飢饿完全占据上风，张皎根本没有将那让雷未赞赏的钢琴曲听到耳朵里去。
成长的过程中缺乏了解各种高雅艺术的机会，成年后有了时间和金钱，却又早就失去了了解学习这些艺术的耐心，以至于最后这些高雅的艺术落在张皎的耳朵里，可能还没有卖场里的流行音乐来得有吸引力。
雷未看着红酒杯，又看看认真吃东西的张皎，笑着说道：「我是不是应该选一家火锅店或者中餐馆更好？」
张皎抬头，笑着说道：「怎么会，这里的牛排不错，环境也好。别人请客，请的越贵客人吃的越开心。我这个人不太能欣赏这种优雅的环境，是不是我光顾着吃，不太礼貌？」
雷未笑了笑，给张皎倒了点酒。
「你这话说得可不像是会在我面前表现礼貌的样子。」
张皎笑着，叉子点了盘子里的一颗豆子，说道：「你怎么回国了，之前不是跳槽去了xlld吗？调回国内负责亚洲区的业务吗？」
雷未抿着酒，浅浅道：「xlld有想要进军国内的香氛市场，但是他们总部的想法和我的想法不一样，我当初去xlld是因为不认可公司想要拓展国内市场制定的路线，而xlld许诺会让我大展拳脚，但是他们依然想要复制国外的成熟经验，如果那些经验有用，他们不会在国内市场发展得这么缓慢。」
张皎当初在法国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来去了香港，她是在法国的时候认识的雷未，雷未那时候就已经是高管了，他算是华裔，中法混血，但是他自己说他整个青年时期都是在沪安度过的，很多地方都更像华人，张皎会和雷未熟悉起来，多半也是因为在他乡见到这么一位温文儒雅，和蔼可亲又帅气绅士的老乡，张皎即使性格相对孤僻，也会忍不住靠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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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许许知道雷未的时候，还很好奇张皎但是居然没有沦陷，因为从她的角度来看，两个人在大洋彼岸，雷未这种情绪稳定且成熟男人对于那时候性格还有些内向敏感的张皎来说，理应有着致命吸引力的。
张皎没有办法摸着良心说自己没有心动过，因为雷未身上的自足自信和优雅甚至，更多的是那种从容的气质，与张皎年少时心动过的那个少年多少有些相信。
但更加温和，而且对于张皎来说，触手可及。
张皎是期待自己的人生与过去告别，有所改变，甚至完全不一样的。
而雷未的出现，工作也好，生活上也好，各种指点，关怀，恰到好处的温柔和鼓励，让张皎的性格在那段时间有了很明显的好转，当然还有情绪。
但是，雷未有一个爱情长跑了多年的法国女友。
张皎第一次在雷未的生日晚会上见到他的那位女友，她穿着一条深v的金色长裙和雷未跳舞，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优雅自在让人群中的张皎不敢直视。
她远远望着在鲜花和灯光下起舞的那对情侣，骤然间觉得自己的周围又长出了无形的墙来，她并没有蜕变成为勇敢无畏的蝴蝶，她依然是那只在虫茧里的小丑。
雷未转头看向她，俊朗的眉眼依然温和如常，但张皎却不再觉得这个男人心动和让人可亲了。
她如芒在背。
年少时因为鼓起勇气去表白而产生的悲惨结果再一次重演。
她以为，这一次，至少是雷未先给出了暗示和邀请。
但依然没有，似乎还是她会错了意，自作多情。
虚无缥缈的嘲笑声从背后响起，夹杂在那些古典的，轻盈的钢琴舞曲里，张皎从那场生日会落荒而逃，再无法如常地见雷未。
每一次见到未曾变化的雷未，张皎便觉得自己的内心有另外一个自己出现。
自我嘲讽。
不自量力，自作多情，痴心妄想，愚蠢可笑。
张皎能感觉到，在那样下去，她会重新变回当年那个讨厌的自己。
她的抑郁症又犯了，她吃药，但是却没有好转的迹象。雷未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察觉到她情绪不对，比以往更加关心她，同事也发现了她的不对，但是这种关怀让她更加害怕，她的病情继续加重，无法再上班，于是离开了公司。
但一切仍然没有好转，直到她做梦梦到了高中，时隔多年，她竟然重新在噩梦中见到了徐睿之，见到了她在龙安时遇到的那些人，梦到她在退学后自杀——
是秦许许和顾惜救了她。
秦许许是她的大学同学，和她在同一所公司里，知晓了她和雷未的事情之后义愤填膺，同时因为不满与公司的理念，在她辞职后，秦许许直接跟着辞职了。
那段时间秦许许发现她有问题，一直陪着，后来也看到了顾惜给她发的邮件，便和张皎说，「在法国不快乐的话，就回去呗。刚好我老家也在龙安，你朋友也在，你之前也说想做自己的香水，不如我们现在回去创业？」
在秦许许的鼓动下，她们很快就踏上了回国的飞机。
在机场，秦许许和她说，「张皎，我不知道你有怎样的过去，但是你小姨之前给我打过电话，说担心你继续留在法国，可能会再次自杀。你小姨其实想让你换个环境，也并不想你回龙安，怕你触景伤情，但是我觉得——心病还得心药医，如果你的心结一直打不开，你的病是没办法好彻底的。」
「所以，不如回去，也许你会发现，物是人非，这么些年，你在龙安的心结早就不算什么了。」
秦许许的话是对的，虽然不完全正确。
徐睿之这个名字背后的一切，仍然是她不愿意触及的回忆。
但——她现在可以坦然面对徐睿之，甚至亲口对徐睿之说，希望他们没有交集这种话了。
心结，其实也没有那么深。
时间能治癒一切，也好比今天她在这里讲到雷未，她没有再逃跑了。
并没有什么必要，她其实没做错什么，只是可能误会了一些事情罢了。
张皎看向雷未，神情平和，拿过一旁的红酒喝了一点，说道：「听着意思，你已经离开了xlld……你今天在展览中心，难过是进了国内的香氛公司？但是国内有什么香氛公司是你看得上的？」
雷未：「既然看好国内的市场，为什么你不觉得我和你一样，想做自己的香水品牌？」
「我找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在沪安这边创建了一个全新的香氛品牌，最近刚刚完成了a轮投资，你或许听说过了，我的公司叫『独道』。」
张皎低头看着酒杯，脑海中慢慢将这家公司的信息收拢起来。
竟然是独道，这两年国内算是异军突起的一家香氛公司，这家公司的香氛系列出发核心点同样是东方香，只是独道有别于其他的小公司，这家公司从一开始就很高调，他们几乎在开始之初就已经是线上线下同步在推进，几个一线城市都有他们的柜檯，之前他们的柜檯因为找了着名的设计师设计，还拿了奖，有段时间各种媒体上都是他们的消息。
秦许许研究这一块，还特意想办法弄到了独道的几款爆品回来分析，但最后顾惜说，这家的产品其实一般，只是噱头弄得很大，里外都充斥着一股子用钱烧出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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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也研究过这个品牌，后来发现这家品牌的创始人，基本都是一些行业大佬，还有好几个投资圈的厉害人物在，那时候她就知道这家公司和尘诱完全不同了。
独道后期应该还会有很多的营销，快速实现上市。
那之后张皎对这家公司关注度就一般了，毕竟尘诱和独道要走的路完全不同。
「听说过，很不错的品牌，所以这次来是——提升一下知名度？」
雷未：「顺便拿下几个客户，对了我看你的展位位置一般，我和展会的负责人认识，要不要我打个招唿，给你换个更好些的位置，这种展会，其实位置也很重要。」
张皎摇头：「不用，我已经有意向的客户了。我们多少也算是竞争对手，就不麻烦你了，这人情好欠，但是我怕是还不起。」
雷未垂下眼，手指落在红酒杯上，他沉默了片刻，问道：「张皎，你当年离开公司，是因为我吗？」
张皎没想到雷未会问这个，她顿了顿没有说话。
餐厅里的钢琴曲停了下来，张皎耳边忽然传来了徐睿之的笑声，还有祁佳佳的。
她的眉眼微微颤了颤，忍不住寻着那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
只是一个背影，但是张皎认了出来，那是徐睿之，她只是看了一眼，却和坐在徐睿之对面的祁佳佳对上了眼神。
张皎若无其事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心不在焉地说道：「是我自己的原因。」
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她听到雷未说：「其实我和我的女朋友已经分手很久了。」
张皎想了想，喝光了半杯红酒，说道：「是吗，那有些可惜呢。不过，祝你单身快乐。」
雷未看向张皎，温和稳定的眸子盯住张皎，「张皎，或许是我之前没有及时和你解释，但是我想——」
张皎的手机响起，屏幕上跳跃的名字让张皎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雷未，稍等一下，我接个男友的电话。」
好似没看到雷未的脸色，张皎接通电话，笑着说道：「阿哲，现在给我打电话，是吃饭的时候想我吗？」
游戏里刚刚角色死亡等待重新復活的陆哲……
「皎皎，你怪怪的。我只是突然想起叶河说我哥也去那个什么展会了，你当心点，他小心眼，你们别撞上了——」
张皎：「好的，知道了，亲爱的，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第22章 你帮我
张皎和雷未在展览中心外分开，雷未本来想开车送她，不过张皎觉得既然她已经给出了自己有男友的暗示，雷未的车也就不应当再坐了。
否则的话反反覆覆，万一雷未以为她只是在生气之前的事情，所以欲擒故纵，那就是徒增加麻烦。
好在大家其实都是体面的成年人，很多话不用说的多么明白。
不过两人还是重新交换了现在的联繫方式，大约以后作为同行，再次碰面的机会也不少。
喝了点酒，张皎这会儿站在展览中心门口，整个人都有些懒散。
天上飘小雨丝，展览中心门口热闹，不少人在等车，张皎想着自己入住的酒店似乎也不远，与其在这里等车，还不如她自己走回去。
张皎直接顶着雨缓缓地在路上走着，雨丝飘落在她的大衣上，有风吹来，但可能因为天气比之前要暖和不少，张皎也不觉得冷，反倒是被这温暖的风吹着，生出几分荡漾心神来。
她脑子里既没有去想雷未，也没有去想徐睿之怎么和祁佳佳一起出现在餐厅，她望着亮灯的雨夜，低头用高跟鞋的鞋头轻轻踩在地上的一个小水洼上，看到水花溅起，忍不住笑了出来。
当初因为雷未，她相当于从法国又逃了回来，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抵要完蛋了，虽然外表看上去变得强势，但是内心那点阴影总是没办法真正抹去。
但是今天看到雷未，她没有心情激动，也没有紧张，她只是像看一个老朋友那样看着雷未。
果然，杀不死一个人的伤害，都会让这个人更加强大。
张皎仰头，看着颠倒城市的雨，也觉得可爱。
只是路边有刺眼的车灯照过来，直直地就打在张皎的眼睛上，她伸出手挡住眼睛，但是那车灯似乎没有要关掉的意思，张皎挪开半步放下手望去，看到远处的路边，有个人站在车边，打着伞看着她。
她身边并没有其他人。
相隔太远，张皎其实是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脸的，但是她猜到了这个人是谁。
张皎并不动，她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脚边那个小水洼，觉得人生有一些意思，她竟然在同一天，和两个给她留下过深刻印象的男人见面。
是上帝觉得她的内心的确足够强大，是时候一次性将心中的阴影全部打散了吗？
张皎不动，但也不走，她知道徐睿之就站在那几十步外，她此刻很想知道，如果她一直不给反应，那徐睿之会作何反应？
优秀的猎人并不是时时主动，有时候等待猎物先动，然后在合适的时机出动，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要将主动权交给徐睿之。
他退，那么她也退。
他若是不退，那么，她想试一试进一步。
解开心结，消散阴影，总不能，想畏惧这份阴影。
徐睿之走进展览中心时，一眼就看到了张皎，但张皎好像不知道他早就见到了他，因为他看到张皎此地无银地藏到了海报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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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佳佳来接他，这让他也有几分意外。
他这次来沪安，是为了见祁教授，后来联繫上了才知道，祁佳佳竟然是祁教授的孙女。早知道如此，他可能直接让齐遇帮忙联繫祁教授。
不过现在来看，祁佳佳和齐遇这两个人分手的可能性更大些。
说道祁佳佳，她也是高中转校去了临安一中，似乎是因为她父亲的工作调动，所以在龙安上学，其实是一个完全没存在感的女生，但是她很快就和齐遇扯上了关系，虽然那时候徐睿之就觉得，祁佳佳也并不是齐遇那小子喜欢的类型，但是齐遇的确是被祁佳佳拿下了，再然后齐遇带着祁佳佳和他们一起玩过几次，于是祁佳佳也慢慢融入到了他们的圈子里。
不过似乎是高二他出国前没多久，祁佳佳就主动离开了他们的圈子，虽然和齐遇这么多年也没分手，但是除了齐遇这个交集点，其实他对祁佳佳也没什么印象了，只听齐遇说祁佳佳现在在沪安大学这边当大学老师。
他今天没有见到祁教授，祁佳佳已经知道了他的来意，让他倍感意外的是，祁佳佳很清楚丰旗集团和祁家的过往，但是祁佳佳没有直接拒绝他不让他将祁教授，而是告诉了他，祁家人其实不想见到任何一个姓徐的人，尤其是徐睿之的身份比起王怡来，她的爷爷会更愿意见王怡，但是她会帮忙，从中转圜，只是时间可能会久一点。
他以为祁佳佳是看在齐遇的面子上。
但祁佳佳听到这句话，笑容却薄淡。
「这个齐遇没什么关系，我已经准备和他分手了。相比我，尹媛更适合他。我帮你，是因为我的一个朋友，或许现在也算不得朋友了，她应该不太想要我这个朋友。」
祁佳佳看着徐睿之，但徐睿之感觉祁佳佳并不是在看她。
他顺着祁佳佳的目光回头，望见了窗边的张皎和雷未。
张皎似乎有些微醺，纤长的手指拿着小半杯红酒，巧笑嫣然地看着雷未，笑意温柔妩媚，与寻常时候大相迳庭。
那张侧脸，有些像尹媛，却又是全然不同的。
更像是，那晚他在学校留影墙上见到的那个其貌不扬的女生的侧脸。
「我那个朋友叫张皎，或许你也认识。我前段时间听说，她好像得罪了你，但是她其实是个胆子很小的人，一般都是被人欺负的那个，我这次帮你，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所以，徐总回去之后，别再找她麻烦了。」
徐睿之看祁佳佳，祁佳佳没有继续看张皎，她低头戳着沙拉，神色平静极了，好像只是顺口同提了这么一回事情。
徐睿之觉得，祁佳佳和齐遇的确不太般配，齐遇是拿捏不住祁佳佳的。
祁佳佳忽然又道：「这件事就不要告诉张皎了，上次我和她碰到，她没认出我来。可能是，不想认出来。」
离开餐厅的时候，张皎和雷未已经离开了，不过他们在出门的时候，徐睿之又看到了张皎。
很奇怪，那么多人，徐睿之一眼就望见了张皎。
她站在雨里，奇怪地有一种和全世界剥离的疏离感。
醒目而突出。
祁佳佳也见到了，笑着说道：「她和以前比变了许多，我差点没认出来。说道这个，她长得很像你初恋。」
徐睿之：「她和尹媛并没有那么相像。不过，张皎以前也是龙安一中的学生吗？」
祁佳佳看着他，脸上划过一丝惊讶，更多的是一种难以置信，但半响，她只是平静地笑道：「这都不重要，过去反正都过去了，徐睿之，你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好奇，试图去了解一个陌生女人的过去，对彼此都好。」
「不过可能是我多想了，你们从头到尾，都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后天论坛见。」
从走祁佳佳，转身徐睿之才发现张皎已经走远了。
祁佳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是答案也已经很明显了。
张皎应当很早就认识他。
虽然他不记得这么个人。
灯光照在张皎的身侧，司机降下车窗询问，徐睿之低头笑了笑，确认张皎不会走来，便让司机离开，然后撑着伞，走向张皎。
好奇这种行为，一旦开始就难以停止。
徐睿之也不确定，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对张皎开始好奇的。
也许从他在那个雪化的夜晚，第一次看见张皎从酒吧里走出来，她在陆哲的怀中，一双漆黑的眸子望着他，沉沉的，像裹着寒风的夜空。
好奇这种东西和水一样，只能疏通，不能强堵。
他一步步走向张皎，她明亮地微微弯起的眼睛，和展开的红唇，微醺的笑意一点点清晰起来。
徐睿之站定在张皎面前，伞柄微微倾泻，挡住了从背后袭向张皎的雨丝。
「怎么不过去，过去的话，可以坐顺风车。」
张皎觉得此刻自己有些醉，胆子也很大，但事实上，她只喝了几杯红酒，不应当如此。
但没关系，酒不醉人人也可以自醉。
她仰头，笑着道：「为什么总是我过去呢？你既然都来了，那你过来啊。」
徐睿之低头，也看到了地上的那个小水洼。
小小的水面，倒映出他和张皎的身影来。
一切都显得有些混乱，徐睿之觉得今夜的风有些燥热。
「张皎，你很想我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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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舔了舔微干的唇，垂首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盯着徐睿之的眼睛，说道：「是啊，很想你过来，你为什么不走过来？」
她忽然伸出手，握住了徐睿之的手，他抓着伞柄的手，有些冷。
「徐睿之，我有个心结，可能与你有关，你能帮我解开吗？很简单，你只需要向我走一步。」
徐睿之觉得张皎这样子，似乎是有几分醉了。
「张皎，你确定你现在清醒吗？你的心结，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张皎抬手，一把抢过了徐睿之手里的伞，然后丢了出去。
伞在风里被吹跑，冷风扑面，张皎捂住脸，笑着看徐睿之。
「怎么和你没关系呢，徐睿之，你帮我解开心结，我帮你解决你对我的好奇心怎样？这个买卖，稳赚不赔。」
徐睿之沉默，张皎却不在意，她扭头，看到了一家烧烤店，直接丢下徐睿之走了进去。
第23章 喝醉了
烧烤店如今也都是装潢精緻，展览中心附近这家也算是小有名气，这个点不早不晚，却不是烧烤店热闹的时候，张皎进门，只有两三桌下了班的人在聚餐。
张皎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大串的肉和蔬菜，又给已经回去酒店的员工发消息，准备给小员工也带点宵夜。
发完消息，张皎去冰柜里拿了几罐黑啤，回头时，便看到徐睿之也坐了下来。
张皎看着徐睿之，开了一罐啤酒推给他。
张皎坐了下来，冰冷的啤酒灌进喉咙里，她打了个颤，但是整个人舒服了很多，只是脑子这会儿却并不是很清醒。
徐睿之跟着张皎走进烧烤店的时候，鼻子里充斥着烟燻的烤肉香气，皱着眉在门口停了大概有半分钟，最后还是走了进来。
其实到落座为止，他也不是很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因为张皎的一句话，就真的跟着她走着进来坐下。
但，应该不是为了解开自己心里的好奇。
张皎其实没说话，她坐下后就一个人在喝酒，等到店员把一大盘烤串送上来，张皎便旁若无人的低头吃着烤串，也并不说什么话，徐睿之低头喝着啤酒，想的是不就之前他们在餐厅里，张皎明明也很认真地在吃牛排。
她看上去还挺瘦的，他以为她吃的很少。
正想着，一根肉串就被递到了他面前。
张皎：「进来难道只喝啤酒吗？我的员工说，这家肉串很不错，她大学在沪安上学，经常和同学来这家店。」
徐睿之看着肉串，他晚上其实吃的不多，夜宵的话，正常情况下他是不吃的。
不过他想了想，既然来了烧烤店倒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只是他刚伸出手，还没拿到签子，张皎却将肉串拿了回去，自己一口咬了上去。
「不吃就算了，我刚才在餐厅吃牛排，都没吃饱。」
徐睿之伸手，从张皎面前的盘子里拿过了一根肉串。
张皎的目光转过来，微微有些错愕。
徐睿之：「下次请别人吃东西的话，时间至少维持在三秒以上。」
张皎：「用来思考到底要不要接受面前的东西吗？」
徐睿之：「不需要吗？」
张皎眯起眼，笑道：「矫情，我以为你们只有在准备投资的时候，才需要犹豫。」
徐睿之：「道理是一样的，思考利弊而已。比如，这根串我吃下去，是不是会有一定的风险。」
张皎没有说话，沉默着将烤串吃了，问道：「徐睿之，是不是如果没有利的事，你一定不会去做？」
徐睿之：「正常人应该都不会去做。不过，人是很复杂的动物，很多时候我们去做一些事情，自己事后也未必明白，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张皎：「那权衡利弊这件事，你从很早就开始了吗？」
徐睿之喝着啤酒，望着窗户外，其实沪安会比龙安繁华，但其实无论多么繁华的地方，都是一样的，被黑暗笼罩的时候，都会显得冰冷。
徐睿之：「张皎，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权衡利弊的？」
张皎愣了下，过会儿笑道：「当然是从吃了个很大的亏才开始的，吃亏了，摔痛了，才会学会要权衡利弊，不要再去做愚蠢的事情。」
徐睿之微笑：「我也是，我这种人，其实不需要很早学会权衡利弊，我们做事随心就行，但是……吃过了亏，就会开始认真权衡利弊得失。」
「即使输得起，也不想输。」
一罐啤酒见底，徐睿之又开了一罐。
张皎喝着酒，忽然听到徐睿之说：「那天在高中门口，你说你不是一中的学生，但是——」
张皎：「哦，我骗你的。其实我是，你不知道吧，其实我们是同一届的。」
徐睿之眼中闪过那一丝错愕。
张皎看着徐睿之，说道：「今天是坦白局，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徐睿之：「我们有过什么交集？」
张皎顿了顿，她晃了晃手中的啤酒罐，脸上也没有什么笑意，说道：「我们没有什么交集，你要非说有的话，大概我那时候有点痴心妄想，暗恋过你算不算？」
「但是我现在不喜欢你，甚至有点讨厌你。」
张皎把闷头把最后一罐啤酒喝了，这会儿脑子真的而有些晕沉沉的，她起身去厕所吐了一回，胃里有些不舒服，洗了脸她看着镜子里脸色泛红的自己，半响骂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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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酒喝得多，有点太放纵了。
居然把压箱底的破秘密告诉了徐睿之。
不过，事情说出来之后，张皎觉得心里舒服很多。
秘密这种东西在心里压久了，就像是一根木刺扎在心上，反覆发炎，时时刺痛，折磨的人崩溃。
张皎回到大厅，徐睿之还坐在那里，张皎这会儿清醒了些，结了帐，便看到徐睿之已经站在了她身后。
张皎从店员手里接过打包好的烧烤，出门后将徐睿之还跟着，便问道：「该说的都说了，你要跟着我回酒店吗？」
徐睿之：「送你到酒店，你喝了不少。」
张皎：「还没醉，我记得我刚才说我现在有点讨厌你。」
徐睿之：「没关系，你喝醉了。而且，我今天答应了祁佳佳，她说，让我不要欺负你，我欠她人情，她说你是她朋友，看在她的面子上我可以适当照顾你一下。」
张皎低头，半响说道：「我和祁佳佳，不是朋友了。」
张皎走，徐睿之又跟上了一步。
张皎转身停住，徐睿之没收住脚，两个人差点撞在一起。
张皎蹭到了徐睿之的衣领，脸颊有些痒。
不过比这个糟糕的是，张皎打包的烧烤袋被竹籤刺破了，张皎发现的时候，袋子里的油已经滴了出来，沾在了徐睿之的衣服上。
张皎想找东西给徐睿之擦，但是发现自己身上也没带东西，于是直接拿了袖子想给徐睿之擦干净，但是越擦那油渍沾到的面积便越大。
徐睿之的衣服基本毁掉了。
徐睿之多少觉得张皎这会儿喝醉了，存了打击报復的心思。
他抓住了张皎的手腕，让张皎远离他。然后将张皎手里打包好的烧烤给丢到了一边的垃圾桶里。
张皎先是发愣，片刻后盯着那个垃圾桶，一拳打在了徐睿之身上。
「徐睿之，你为什么扔我的烧烤？」
徐睿之：「全都漏油了，更何况你拿着拿东西在冷风里走，等你到酒店早就凉了，你员工吃了怕是明天都不能去上班。」
张皎想想有些生气，她看着徐睿之，晃了晃，有觉得自己好像没办法反驳徐睿之，这种占了下风的感受让她一下子觉得有些委屈。
她抱着脑袋直接在地上蹲了下去，徐睿之俯身去拉张皎，就听到张皎小声在嘀咕：「徐睿之不光小心眼，还可恶。陆哲说的没错，他就爱打击报復人……我当初怎么喜欢这么个王八蛋。」
徐睿之……
不想拉张皎了，这女人喝醉了就骂他。
不过想到这个，徐睿之眯起眼，张皎在餐厅说陆哲是她男朋友来着，那句话他当时听到了，原本也想因为这个来质问一下张皎的，但是被张皎胡搅蛮缠这一通操作下来，他竟然将这件事给忘了。
徐睿之想了想，干脆陪着张皎蹲了下来，周围无人，他到也不在意。
张皎低着头，双手抱着自己，看上去神色有些迷煳，但是显得格外乖巧，徐睿之低头的角度去看张皎，发现其实从这个角度看，张皎并不像尹媛，尤其是眉眼这一块，全然不同。
徐睿之觉得自己以前应该是和张皎有些焦急的，她的眼睛给他一种有些熟悉的感觉。但是张皎不愿意说，但是在已经知道了张皎的确和他是同一届的学生后，在想进一步了解张皎，就没有那么困难了。
徐睿之难得见到张皎这样，看上去……有些好欺负。他喊了张皎两声，张皎都没什么反应，就好像很困很困要睡觉，徐睿之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张皎的脸。
嗯——不是硅胶，他觉得，张皎的脸还挺自然的，应该也没动几刀吧。
正想着，忽然觉得指尖一热，他愣了下，发现张皎在哭，滚烫的泪珠掉在他的手上，活像他把她怎么了。
徐睿之皱了皱眉，甩掉手上的泪珠，将张皎还在默默哭，便伸手给张皎擦了擦。
好一会儿，张皎倒是不哭了。却蹲不稳，一脑袋栽在了徐睿之怀里，差点把徐睿之给撞倒。
他无奈地将张皎抱着从地上扶了起来，发现张皎睡着了。
「张皎？你该不会借酒装疯吧，你这种手段也就能偏偏陆哲。」
但是张皎没反应，反倒是在徐睿之怀里转了转脑袋，在寻到了一个好像舒服的位置后，就安静不动了。
徐睿之伸出手，这一次用了点力捏了捏张皎的脸，张皎皱着眉，但是依然没什么反应。
徐睿之低头：「张皎，你现在不清醒的话，我一生气，明天就让尘诱关门。」
……
三秒后，徐睿之确认，张皎喝醉了。
但是酒品还行，喝醉了就安静睡觉。
不太好的一点是，这女人其实酒量挺一般的，如果不是今天他在这里，他觉得自己明天在社会新闻上看到张皎的可能性有点高。
徐睿之拿出张皎的手机想解锁，发现张皎竟然没有设置指纹解锁，打不开手机也联繫不上张皎的员工，徐睿之想了想，只能把张皎先带回了他住的酒店。
第24章 溺于梦诱
张皎觉得有些头疼，胃里有点火烧，她的肠胃其实不太适合喝酒，晚上喝的那几罐冷啤，喝的时候不觉得，喝完就开始发作了。
但是张皎觉得完全清醒的面对徐睿之，对这个阶段的她来说，还是有些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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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里难受，张皎从床上爬了起来想找水喝，房间里有矿泉水，张皎脚步不稳站起来拿到了水，刚喝了两口，便听到身后有动静。
徐睿之洗了澡从浴室出来，穿着浴袍擦着头髮看到张皎，也没觉得意外。
「有温水。」
徐睿之倒了杯温水给张皎，但是张皎还没喝，就推开徐睿之跑进了浴室吐。
徐睿之看了看，打了电话，等张皎出来的时候，酒店已经送了胃药过来。
张皎有些无力，窝在沙发上缓神，徐睿之把泡好的胃药递给张皎，张皎愣了几秒这才接了过来。
隔着杯子，张皎也能感受到滚烫的温度。
张皎低头喝着药，并不觉这胃药泛出苦味来，却在一瞬间觉得这东西比今晚上的红酒啤酒都要让她舒服许多。
张皎低头从杯子里的雾气里看徐睿之，突然见到徐睿之也在看他，隔着雾气她好像看到徐睿之轻轻笑了一下。
张皎在那个惊鸿一瞥的笑里，仿佛见到了多年前让自己悸动的白球衣少年。
唿吸好像慢了一拍。
耳边传来徐睿之的声音，似乎带着点蛊惑的味道：「张皎，现在还讨厌我吗？」
张皎想，当然还是讨厌的。
但是，对于一个在夜晚喝多的人来说，讨厌并不足以抵挡住来自于一个让人心动的人的蛊惑。
她咽下最后一口药，唇齿间的苦涩终于缓缓散开，她觉得，多少该尝点甜的解解渴。
于是她扶着沙髮脚步微晃地站着起来，伸手攥住了徐睿之半开的浴袍。
灯色昏黄，徐睿之嗅到张皎脖颈和髮丝间浅淡的梦诱的香水，清冷中带着温柔梦幻的一丝丁香花的味道，他勾住女人柔软的腰肢，笑着翻身在上。
眼底是张皎微微上翘的眼睛，温柔的眸子却时刻透着狐狸一样的狡黠，还带着刺。
徐睿之轻轻吻过张皎的鼻尖，在她耳畔问道：「清醒还是醉着？」
张皎闭上眼，指尖贴上徐睿之滚烫的肌肤，心想，这醒着和醉着哪里有那么明显的界限。
「很多人清醒地醉着，徐睿之，你话那么多，是不是不行，要不我还是去找陆哲吧……虽然我用他那张脸代替你，但他是比你更年轻。」
徐睿之的眸子暗了暗，未擦干的水珠从他的鼻头滚落下来，他低头咬住了张皎的唇，尝到了一点微苦的味道，但辗转之后，尝到了想像中的甘甜。
「张皎，你不说话的时候，会更诱人。」
张皎没说话，只是用力咬住了徐睿之的肩头。
她仰头看着酒店桌面的那那一大束金色永生花，觉得自己好像快要溺死在这里丁香花的味道里。
她怕是以后都不能再用这款香水了。
清晨醒来的时候，徐睿之的鼻尖还能嗅到淡淡的丁香花的味道，只是那味道浅淡，几乎快要消失了。
他转身看着一旁的张皎，长发铺散如海藻般散开落在身后，白的白，黑的黑，绮丽而温柔，带着一点点梦幻的味道，他想到昨晚上，张皎的确是个很大胆的人。
这点与祁佳佳说的并不一样，但是如此的话，经过昨天，他更加好奇张皎当年是个怎样的人。
张皎感觉到身后的暖意，她转过身睁开眼便看到了徐睿之优秀的下颌线，他对张皎笑了笑，看上去心情不错。
「下次不要在危险的时候故意提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哪怕是我亲弟弟也不行。」
张皎撇了撇嘴，懒得说话。
半响，她睁开眼，问道：「徐睿之，我这样算不算成功勾引到了你，你这千防万防，好像也没防住自己就这么跳进了坑。」
徐睿之低头拦住张皎，眼中清冷并不染什么欲色，可偏偏张皎看着，觉得这个男人的眼神并不那么柳下惠。
他伸手勾过张皎的头髮，说道：「也未必算是坑，相比而言，我觉得我可能算是你的坑。」
张皎抓回自己的头髮，问道：「算不算坑要看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了，徐先生。你负责还是不负责呢？」
徐睿之闻言，低头笑道：「张皎，昨晚上你先动手，这个问题似乎得你来考虑。」
张皎仰头，吻了吻徐睿之的肩头，那里还留着她昨晚情迷时留下的牙印。
她眼里微光浮动，妖精似地说道：「那我就，勉强负责一下？」
徐睿之：「既然如此，那现在就是名正言顺了，时间还早，这里离展览中心很近，不如再睡一会儿。」
张皎低唿了一声，落入炽热的怀抱里。
晨光微暖，错觉横生，张皎觉得徐睿之一切水到渠成的未免太快，时而又觉得耽溺于犬马声色，果然是无论男人女人都躲不开的劫。
不过说到底，心结是不復存在了。
当年念念不得，如今也不过就在身旁。
分开的时候，徐睿之从张皎的口袋拿拿走了剩下的半瓶香水。
「我觉得梦诱这款香水不错，你应该重点推荐给酒店，尤其是情侣主题的酒店。」
张皎瞪了徐睿之一眼，正要走，被徐睿之拉了回来。
「我们的事情，这个阶段，保密。」
张皎冷冷看着徐睿之，有点想给他一脚。
「刚才在床上，可还名正言顺。」
徐睿之抱臂，脸色坦然：「你我之间的确名正言顺，但是我不想让陆哲知道这件事，还有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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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如你所愿，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在意结果。」
徐睿之：「你显得有些冷酷无情，记得把我的微信从黑名单放出来。」
张皎：「我现在想把你扔在黑名单里一百年。」
回了一趟酒店换了衣服，张皎去到展览中心的时候，小员工已经在了，小员工倒也识趣，没完全没问昨天张皎怎么没回来，和张皎两个人飞快的布置好了展位。
他们的位置的确比较偏僻，但好在这里的人多，而且其实整个展厅到处有人走，张皎他们之前做展位的时候也花了一点心思，直接将梦诱的香薰点了起来，再加上他们也提前在网站预热过这次的活动，所以其实一上午也有一些客户过来。
只是没有成单。
张皎也不是很在意，到了下午，她让小员工看着位置，自己则在会场里寻找之前就打听好的几个目标，她盯得是中高端酒店的客户，还有一些会用到高级薰香的客户，他们不是主打的香薰，只是想用梦诱这个系列打开市场，本身也做不到很大的体量。
只是和张皎有一样想法的人并不少，她竟然还看到了雷未。
雷未倒是没有直接上去找人，但是这一行认识雷未的人也不少，多少和雷未主动攀谈了起来。
张皎皱了皱眉，有些犹豫着想上去插一脚。
只是这个会儿去肯定要碰到雷未，有独道这个品牌放在前面，尘诱相对没有那么有优势。
张皎正在想这件事，她觉得现在要是不出现的话，一会儿那几个重要的客户可能就要走了，还是得搏一搏，于是张皎还是走上了前去。
雷未见到张皎，虽然互相为竞争者，但倒是热切的和张皎聊了起来，也和其他人介绍了张皎和尘诱，张皎顺利的见到了自己想见到的客户，在雷未的帮助下，那个客户表示可以试用一下尘诱的新品，当然同时是和独道的产品一起试用，这就完全是看在雷未的面子上了。
张皎不在意这些，她已经拿到了想要的单子，后续的合作能否成功，便都是后续要考虑的事情。
雷未又接受了几个朋友给张皎，其中也不乏是对香氛行业感兴趣想要投资的，这对于张皎来说是个意外惊喜。
今天一天结束，张皎为了感谢雷未，便带着员工一起请雷未吃饭，张皎选了附近的一家中餐馆，雷未身边还跟着他们公司的秘书和副总在，当然这顿饭局上还带上了几个白天雷未介绍的投资人。
张皎对这场面熟悉地很，但是看到桌上被送上来的两瓶白酒，虽然熟悉，但还是皱了皱眉。
小员工没经歷过，不敢说话，只管埋头在一旁吃东西。
张皎这边已经熟练地接过了酒杯，雷未对着张皎笑了笑，他挨着张皎，低声问道：「你能喝这么烈的？不用太勉强的，换红的吧，这几个也算我的朋友，你要真的缺投资，我可以在私下帮你说说。」
张皎瞥了一眼在座的人，她倒不是一定要拿下投资，她和秦许许她们都已经商量过了，公司的发展步伐不会迈得太大太开，加上白天也拿下了两个小单，目前公司发展资金不是很缺，只是今天在场的几个人，张皎也都听说过，是国内香氛行业的几个领头人了，虽然也是这两年国内香氛才有了冒起的趋势，但是这一行自古就有，这么些年国内一直都有人在深耕这个行业，不过和国外主打高端香水品牌不同路线而已。
这里面不管有投资人，还有上下游的供应商，张皎只是不想得罪人，顺便给这些人留个好的眼缘，以后等尘诱壮大了，她和这些人肯定还是会有交集的。
第25章 恃宠生娇
酒过三旬，张皎有些撑不住了，但是对方喝的兴起，尤其是其中一个投资人，特别能喝，而且全程聊起来也十分占据主场的位置，雷未甚至都插不上去几句话。
张皎这会儿已经换上了水在喝了，等着赶快结束这场，她胃里有些不舒服。
但是没想到大家都差不多准备结束了，那个投资人在雷未去洗手间的时候，拿着酒坐到了雷未的位置上。
张皎看到就觉得不好，想要藉口去洗手间，却被投资人给拦了下来。
「小张总，雷总说的那个你们的公司我很感兴趣。其实雷未的公司我也有投资的，你不知道，现在国内这一行还有那个化妆品啊，都一样的，小品牌很多的，但是真的能做下去的，那都是大把钱营销出来的，我觉得你们那个公司，要是就怎么小规模地发现，将来做不大的。」
投资人说着，自然地就拿过了张皎的杯子，闻了下说道：「怎么喝水呢？你啊，还是小姑娘不懂，这种饭局上一定是要喝酒，你和雷未就是没有入乡随俗，那句话怎么说的——酒后吐真言，不敢喝，我们这些投资人，供应商啊，经销商的，大家都不敢喝，不敢说，彼此之间就没有信任，没有信任这个事情怎么——」
投资人说着，脸色已经有些红了，他把张皎杯子里的水倒了，直接给换成了一杯白酒推到张皎手里，那手便顺手就握住了张皎的手也没松开。
一旁的小员工看到，忙说道：「赵总，我们张总刚才喝了很多了……她她胃不好，不能再喝了。」
张皎打断了小员工的话，眼看着赵总脸色已经拉了下来，便从赵总手里拿过了酒杯笑着说道：「没事儿，就一杯，我呢，谢谢赵总看得上我，教我这些，我在这行还是个新人，以后还要大家多多提携，这杯我就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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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说着，仰头一口气把那杯白酒灌了下去。
喝完就觉得想吐，她转过头去努力咽了下去，转头看到雷未进门，脸色一霎有些难看。
张皎放下杯子，投资人一看却并不打算结束，这一次更加过分直接身后抱住了张皎的肩膀，要给张皎倒酒，另外几个喝多了的供应商看着，也都笑了起来。
张皎低头听着这些笑声，慢慢攥紧了手。
不过那杯酒没有被倒完，雷未走了回来，伸手从赵总手里接过了那杯酒，然后也顺便替张皎挡开了赵总落在她肩头的手。
张皎松开了攥着的拳头，给雷未让了位置，坐在了一旁小员工的位置上，小员工立刻心领神会又往边上移了一步。
「赵总，怎么喝酒只和我们小张喝和不和我喝，这可不厚道。」
雷未笑着化解尴尬，众人其实也都看在眼中，各自笑着就揭过了这件事，但是这个赵总是真的很多了，又喝了两杯之后，似乎觉得自己雷未搞得没有面子，于是就拉着雷未喝，嘴上也说这些荤素不忌的话，虽然没有一句提到张皎，但话里话外都是有些女人创业和过家家一眼，豁不出去，大家一起吃饭还得顾忌着不能去夜总会ktv。
一旁小员工脸上的气愤都压不住，张皎倒是能忍，只是脸色这会儿也一般。
这赵总每句话都是刺她。
张皎给小员工使了个眼色指了指手机，小员工立刻领回，悄悄掏出自己的手机给张皎打电话。
张皎这是准备撤了。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张皎拿起手机接通就准备开始胡扯，却不想手机里居然传出了徐睿之的声音。
她愣了下看向小员工，小员工这会儿还白着脸低头在和手机分帐，她苦着脸看张皎，大约是除了意外，电话没打出去。
徐睿之的这个电话倒是刚好解围。
只是这个赵总的确放人，他身边跟着的一个男秘书更是嘴巴碎，将张皎接电话，便意味深长开起了玩笑。
「张总该不会是这么晚还有工作吧？那可是要错过我们下一场了，我们赵总都订好会所了，请大家一起去玩玩放松一下，明天还有一天论坛呢，大家可以提前交换了解一下信息，也不至于明天到了论坛两眼一抹黑。」
张皎盯着那个男秘书冷冷地扯了一下嘴角，还没开口，便听到一旁的雷未说道：「不碍事，张皎忙，是你男朋友来接你了吗？」
张皎知道雷未这是帮忙解围，便应了一声。
「他快到了，我今天看来不能陪大家一起继续下一场了。」
张皎和小员工起身准备走，经过赵总的时候却被赵总拉了一下，张皎甚至不知道赵总是装醉还是真的喝醉了，一把将她身后的小员工给拉到了他的位置上，小员工懵圈地被拉到赵总怀里，愣了两秒立刻挣扎着要起来。
赵总这边却浑然不在意，手抱着小员工，就拿过了酒含煳着说道：「张总你这就不够意思了，要提前走怎么也得再陪我们喝最后一杯，咱们做生意就得放得下身段面子，要端着不如直接早点找个男人嫁了。」
那赵总说着，就被都要戳到小员工脸上了，半杯酒全部倒在了小员工的衣服上。
一旁雷未想劝，小员工挣扎吓得脸都白了，张皎丢下手里了包，一把将小员工从赵总怀里拽了出来，然后抓过赵总手里剩下的半杯酒直接泼在了赵总脸上。
「赵总，这么爱喝酒就你自己一个人喝个够。这年头我们年轻人可都不兴这种玩命的酒局了，还有，没谁求着你投钱，我的公司也不你想投钱就有机会的。」
赵总这会儿有些清醒，撑着桌子就想站起来，却被雷未给半抱半摁住了子啊椅子上。
张皎拿起包拉着小员工出门，那个男秘书却走到门口挡住了，叫嚣着让张皎给赵总道歉。
张皎咬着牙，抬脚就像踹上去。
反正人也得罪了，得罪一个两个都一样。
但是她又有点担心自己一脚踹上去，这人多半要碰瓷闹一场，她明天还得去论坛，于是闭了闭眼，决定还是忍一下先不动手。
但都是那男秘书也没能叫嚣第二句话，因为有人从他后面出现，一脚把他从门口踹回到了屋里椅子上，那男秘书没站住直接扑到了桌子上，饭桌一瞬间一塌煳涂，把屋内的众人都给惊到了。
「抱歉，我力气没控制好。」
漫不经心的语调伴随着徐睿之出现在门口，张皎盯着徐睿之的黑色皮鞋，脑子里满是他刚才那一脚的风姿。
这动作和他的熨帖笔挺的西装裤可不是很般配，倒是像当年高中的时候他和齐遇他们打架，一双白球鞋能把对方的球衣踹成破布。
总感觉他年少的时候踹人更和谐一点，如今比较适合装优雅的总裁。
「你怎么来了？」
徐睿之瞥了一眼张皎，目光冷冷地越过张皎看到屋内情形，伸手拉过张皎还有些发热的手，把她带出了包厢，说道：「不是说了我快到了，来接你啊。」
侧过头，他低声又道：「你们选的地方挺巧，我就在这层吃饭，刚才还碰到雷未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来得这么恰好。
包厢里男秘书已经反应了过来，这会儿怒火中烧，大约也没吃过这个亏，抓起手边的一个盘子就沖了上来。
徐睿之皱了皱眉，一个抓手把男秘书甩了出去，摁在了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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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过那么多饭局，头一次见到这种饭局的。你们这是打算上社会新闻头条还是打算上财经新闻头条，还是打算在明天香氛行业论坛上出出名？」
「丢人现眼。」
徐睿之丢开男秘书，那男秘书抱着胳膊在地上哀嚎，说自己胳膊断了，拿着手机就要报警。
徐睿之也没看，双手插在兜里，直接走到了赵总面前，从赵总手里接过了剩下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赵全宇，新河公司的赵总是吧？很爱喝酒？咱们入乡随俗呢是要呢，但是呢我个人想劝赵总一句，现在这个时代一则呢喝酒要适当，年轻人都不爱这么多，咱们人老了也得与时俱进。二来呢，男女平等，尤其香氛这个行业呢，市场很多时候都在女性顾客这里，我们更加要尊重是吧？从我个人的投资经验来看呢，很多女性创业者论能力是绝对不比男性创业者差的，赵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徐睿之说完，拿起桌上那杯酒，笑着回头看了眼张皎，然后把那杯酒递到了赵总面前。
「赵总，还有就是，尘诱的投资的确不劳烦你担心，我女朋友的公司找投资人，这排队轮也得想轮到我，你总不能和我想抢这个吧？」
许久，包厢里一片寂静。
张皎看到赵总终于露出了清醒的神色，还在滴酒的脸上脸色一会儿一变，最后他涨红着脸从徐睿之手里接过了那杯酒，赔笑着一口气干了下去。
徐睿之拿过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手，转身出门拉着张皎离开了酒店。
两人感到外面，小员工立刻识趣地打车自己回去了。
张皎看着徐睿之的背影，忽然笑了，抬头时对上徐睿之有些无语的目光，问道：「不是说，咱们现阶段得保密吗？」
徐睿之面容冷傲，不屑道：「保密的意思是低调，我可没说你做我女朋友，还得憋屈受罪。」
张皎抿唇，无辜地说道：「可是现在这样，怕是没办法低调了。」
徐睿之皱了皱眉，拉过张皎：「那就不用低调了，多大点事。张皎，我对你有兴趣的时候，你可以适当的恃宠生娇，一般事情我都可以解决。」
第26章 英雄救美
张皎觉得人是很奇怪的动物，每个人都会明白花言巧语当不得真，但绝大部分的人在听到某个人说出这些花言巧语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在那一刻相信，那些花言巧语总有一天会成为真的。
譬如现在的她。
今天早上和徐睿之分开时，张皎还在想，也许他们后续就不会再有后续了。
她已经解开了心结，而徐睿之大约也解了好奇心。
成年人，一夜相亲，足够了解彼此也足够放下许多的执念。
但此刻来看，或许，他们未来的交集纠缠，会比她预想的要更多，更久一些。
但张皎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
她有些害怕，万一沉溺了无法离开该怎么办？
风吹过张皎的耳畔，髮丝落在她的脸颊上和眼角，她伸出手将髮丝撩开，感受到风从指缝中穿过，她什么也抓不住。
可徐睿之就站在眼前，鲜活的，温暖的，笑着的。
这让张皎的心用力跳着，医生说，你要是好转的话，心里总会想着念着些什么，总要有些动力和欲望让你想要继续活着，去感受着，去追寻。
这么些年，依然是这个人，是张皎想要伸出手，抓住的玫瑰。
哪怕知道手掌会被尖刺刺破，会流血，张皎也觉得，都已经摸得到这支玫瑰了，不抓一抓，总是遗憾。
她抬头看着徐睿之，微笑道：「徐睿之，希望你的兴趣久一点，也深一点。」
或许从兴趣开始，她想再试一试，能不能触及到一点真心喜欢。
徐睿之望着张皎许久，笑了笑，稜角分明的脸颊露出几分柔和来，但依然是冰霜一样的冷傲。
「张皎，你总是想很多。」
张皎轻笑，将手从徐睿之手里拿出来，问道：「所以，你喜欢单纯天真一点的女孩子？十年前的我可能比较符合你的喜好。」
张皎慢慢走在风里，背后脚步声缓缓跟上，许久，在红绿灯前，她听到徐睿之说：「不，十年前的你我应该不会喜欢。如果十年前的你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不会到现在才和你肩并肩站着。」
「不过，如果你愿意和我分享十年前我没注意到的故事，我很乐意了解。」
张皎抬头看着徐睿之的侧脸，发现他看似平静成熟的外表里，逐渐展露出来的锐角和肆意，他不是没有了十年前的肆意和锐角，只是，和所有人一眼，掩藏于成熟的表皮之下了。
她看着人行道对面也在等候绿灯，依偎在一起的一对年轻情侣，说道：「可我不想告诉你，暗恋的故事之所以悱恻缠绵又惊心动魄，充满无限美好，不是因为暗恋的内容有多复杂，而是因为除了暗恋者本人，没人知道那个故事。」
一旦有第二个人知道那个故事，他们就会所，这世界上的暗恋，其实很多平静平淡甚至到了无聊的地步，哪里有那么多惊心动魄，盪气迴肠？
不过是因为那段故事，对于暗恋者本人来说，是无与伦比，绝无仅有，不容任何人质疑的一段经歷。
「而且，如果你不知道的话，那么对我的好奇应当会持续地更久。」
绿灯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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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睿之忽然再次握住了张皎的手。
暖黄的路灯下，张皎看到徐睿之深邃的双目，平静温暖带着一种莫名让人安心的感觉，她听他笑着说：「张皎，不要喜欢的太用力，虽然我很好。」
张皎转过头，手用力扣了一下徐睿之的掌心，也没想到徐睿之还会开玩笑。
「徐睿之，陆哲说的对，你小心眼还自恋，他的自恋多半復刻了你。」
徐睿之：「张皎，你真是会破坏气氛。」
第二天，张皎回酒店的时候，小员工也才刚刚起来，看到张皎回来那个八卦的眼神完全藏不住。
两个人收拾展览会的东西，他们今天还有一场展会，下午顾惜会赶来沪安帮忙展会，张皎则要去参加论坛活动。
小员工忍了大半天，她和张皎出门的时候左看右看半天没看到昨晚英雄救美的那个，没忍住便和张皎打听。
「张总，昨晚那个又高又帅气场三米八的帅哥是谁，他昨天那两下简直帅呆了，而且我看那个赵总在他面前什么话都不敢说，他好厉害，是你未婚夫吗还是男朋友？」
张皎听到小员工的话，想到昨晚上徐睿之的身手，笑着说道：「朋友。」
小员工一脸不信：「那多可惜啊，那宽肩细腰，那长相，那气质——张总，只做朋友太可惜啦！」
张皎摇着头，和小员工进展览中心布置好了他们的展位后，便和小员工分开，自己去论坛。
签到了之后张皎入场，发现自己来的有些晚了，很多人是直接进场，没有去外面的展览会。
前排的位置都是有固定名牌的，后排的位置倒是随便坐，张皎来得晚，便只能坐在了后侧，好在现在活动还没正式开始，大家也就都四处三三两两在闲聊，这是个交集和拓展人脉的好机会。
张皎今天特意更换了香水，原本想用的是她诱，但是她用的时候徐睿之却伸手拿了过去。
「这款香水，不太适合工作场合。」
张皎不解，徐睿之却极其淡定，「你不觉得，这款香水对男人的吸引力有些大，论坛我也会去，我怕到时候我闻到这个味道，心不在焉。」
张皎踢了他一脚。
「徐睿之，你心不在焉和我有什么关系？」
徐睿之：「心不在焉和你没关系，那我心猿意马就和你有关系了。换一款吧，昨天见过的赵全宇那些人应该也在，这种大会鱼龙混杂的，防人之心总要有。」
张皎撇嘴，涂着口红忍不住笑了。
「你这话说得，好像我用了香水就能变成妲己，一个媚眼能让所有人都跪倒在我石榴裙下。」
徐睿之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说道：「皎皎，别低估你现在的魅力。如果你没有妲己的潜质，我昨晚应该不会去英雄救美，努力表现。」
张皎觉得徐睿之大约在确认恋爱关系后，都会对人这样宠爱，虽然话说得肉麻且天花乱坠，但是的确每一句都让她心鹿乱撞。
「张皎——」
远处的唿喊让张皎回神，她顺着喊声的方向看去，看到了雷未。
雷未身边围着几个人，没有昨天一起吃饭的几个人。
张皎起身走了过去，雷未低声和她介绍了周围的几个人，都是国内的一些香氛新品牌公司负责人，有好几个张皎听说过，大家也算是竞争对手，其中不乏有几家和尘诱走的路子相近，这大半年在线上平台，大家彼此之间也有交手。
对方也听说过尘诱，于是很顺利大家一起交换了名片，也交流了行业内的一点动态。
雷未和张皎并肩走在场内，远处就是昨晚上一起吃饭的赵总那几个人，但是没有那个男秘书在，不知道是不是在医院里。
雷未看了两眼，将张皎只有一个人，便说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昨天晚上那位呢？」
张皎：「有我不就行了吗？」
雷未：「真是你男朋友吗？我要是没认错，那可是丰旗集团的徐睿之。」
张皎只是微笑，并不说话。
雷未看着也没说什么，只是并不在给张皎介绍投资人，而是给张皎介绍起了一些熟悉的香料香精供应商，还有一些同行来。
论坛开始前的的交际，比昨晚要顺畅和让人感觉舒服很多。
论坛开始，张皎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并没有和雷未坐在一起，独道可是在前三排的位置上坐着。
说是香氛的论坛大会，实际上还是日用化工，大家的焦点其实集中在家具香氛一些日用品上，香水这条产业线虽然很多人都看到了发展空间，但是这市场一来不够大，而来国内品牌发展缓慢同时国外发展的歷史悠久，整条产业链都更加完善，国内新品牌竞争力相对很弱，最重要的是大家办企业都是为了挣钱，现在最好挣钱的口子并不是香水这种无法走量的东西，香水市场还在发展，大家也都在摸索道路。
不过还是听到了目前发展比较好的品牌创始人的想法，也算有些收穫。
尘诱规模不够大，名头也不够响亮，也才诞生了半年多，自然不够格让张皎上去发言，但是张皎没想到丰旗集团会有人出现。
并不是徐睿之，张皎到现在也没看到徐睿之出现，尽管早上徐睿之说他也会出席今天的论坛活动。
代表丰旗上台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容貌气质不凡，张皎之前在论坛里看到，但是还以为是哪个高级投资人，想了半天却没对应起来，原来是丰旗集团的人，徐睿之没空，所以让别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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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想着，便听到了她身边的人讨论。
「这是王怡吧？丰旗集团的副总？她怎么来了，不是说丰旗那边她不管事？现在都是徐裕明在管吗？」
「王怡之前生了孩子在家当阔太太，孩子大了，出来争权了呗。徐丰明好像有意思退位到幕后就当董事长，现在徐裕明，王怡还有徐睿之这价格都在抢呢，徐睿之这几年看着年轻，能力不弱，徐裕明在丰旗这么多年的经营，都没从徐睿之那里占到多少好处，王怡要是再不出来，将来等徐睿之拿下了丰旗总裁的位置，她带着两个小孩在徐家还过得好吗？」
「那可不一定，徐睿之他爹年纪也还没老到那个地步，再说王怡手段不弱，要我说丰旗集团这几年转型从实业直接跨到网际网路服务业，王怡这个总裁太太功劳也不小。」
「你要这么说，徐丰明的每一位妻子都了不得，王怡前面那个徐睿之他母亲，那也算是给丰旗打了半壁江山的，最后不还是被逼着让位给王怡了，要我说最狠的还是徐丰明。」
……
张皎八卦听得正专心，忽然身侧飘来一阵若有似无的香气。
她怔了怔，是梦诱的味道。
转身，看到徐睿之坐下，如常平静，然而眉眼皆是冰冷。
他应该听到了。
第27章 差不多
身边的人也不知道是发现了徐睿之，还是因为台上王怡开始发言，恰到好处的闭上了嘴巴。
张皎看了徐睿之一眼，也没说什么，听王怡发言。
她之前没有听说过这个王怡，现在听来，丰旗集团这个家族内斗大约也赶得上剧了，徐睿之今天来这里，应该有一半原因是因为这个王怡？
王怡其实也没有将很多，大意张皎听下来，是丰旗集团也要在香氛这一块发力了，不仅如此，香氛，美妆，护肤，身体护理，整个一条线，丰旗接下来都会发力。
王怡这边告一段落，徐睿之却安静地没有什么表示，张皎有些好奇想要问徐睿之，却瞥见远处祁佳佳走了进来，她胸口挂着工作牌，好像是论坛的志愿者。
徐睿之忽然侧身，附在张皎耳边说道：「我有点事情，一会儿结束了一起去吃饭，等我接你？」
徐睿之的事大概就是祁佳佳，张皎不置可否，也没应下，再抬头，徐睿之已经走了。
中场休息，场内大家自由活动，张皎寻了几个同行聊天，打听消息，没想到王怡竟然会找到她。
她很意外，不过王怡和雷未一起出现的，张皎不确定是不是雷未以为她和徐睿之有关系，认为也许她和王怡也该认识一下。
要是之前的话，张皎能认识王怡这种级别的人物，她很乐意。
但是在刚刚听了一场八卦后，张皎觉得自己要是和王怡走近了，成为王怡和徐睿之之间被殃及的池鱼的可能性太高。
但张皎不可能直接走人，也没有这个必要，王怡很可能只是因为和雷未认识，所以看在雷未的面子上见一见她。
想到这里，张皎多看了一眼雷未。
这次重逢，她总觉得雷未对她处处帮助，人情总是不经意之间越欠越多。
「你好，尘诱的张总？你们的香水我用过，气味挺特别的，包装也不错，尤其是她诱的文案，我很喜欢。」
张皎原本以为只是客套两句，没想到王怡竟然说的这么详细，她不解地看向雷未，雷未却只是微笑着对她摇头，这让张皎有些摸不着头脑来。
和王怡又聊了两句，张皎竟然听出了王怡想要投资尘诱的意思，这让张皎不得不小心应对，等王怡离开的时候，张皎竟然松了一口气。
王怡怎么会想要投资尘诱？
今天在场和尘诱在差不多水平的品牌也有不少，但是她看王怡和这些品牌的负责人，好像也没有很多的接触。
张皎等下半场的论坛活动结束了，和几个同行交换了名片之后，见到雷未要离开，便直接追了上去。
雷未看到张皎过来，但是他的车也到了，便道：「和几个人约了饭局，车上说？」
张皎皱眉，雷未看到，打开车门，笑道：「私人饭局，和公事无关。你在哪家酒店，我顺路捎你一程。」
张皎报了个附近的路名，给顾惜和小员工发了消息，她们之前约着今天展会结束去庆功的。
雷未：「一会儿也有约？」
张皎：「嗯，合伙人来沪安，一会儿去聚餐。」
雷未若有所思，「我还以为一会儿你和徐睿之有约，我刚才好像看到他来了会场。」
张皎：「有事就走了，我和他也没有那么熟悉。」
雷未：「你想问我关于王怡的事情？不是我介绍的，王怡和徐睿之的关系，我也听到过一些传闻，你和徐睿之不管关系近不近，只要有关系，王怡应该就会把你当成徐睿之的人。」
张皎轻笑：「我就是我，怎么能是别人的人。我对丰旗集团那些八卦不敢兴趣，只是想确认下王怡什么意思，她今天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我琢磨着她想投资尘诱？她有和其他品牌接触过吗？」
雷未：「她没怎么亲自接触，但是和她一起来的员工我看和其他品牌的负责人都有些接触，不过既然丰旗这边想把心怡的品牌重新做起来，提前布局和其他公司接触也是正常的。心怡开始入局有些晚了，而且大家都说王怡这临时动作，心怡品牌到底怎么规划他们集团内部都还没想好，等他们真正开始做的时候，市场不一定有他们的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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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低头想着，手指敲在大衣上，说道：「所以你觉得王怡可能会投资其他品牌？但是我以为选择投资其他品牌，然后整合资源把这个品牌推出去应该是徐睿之会做的手笔，王怡今天说的想把心怡做起来，更倾向与直接收购其他品牌吧？」
张皎转头看向雷未，车内有张独道的宣传海报。
「若是收购，独道比尘诱更合适。王怡是想找你谈的？」
雷未落下车窗，外头冷风吹进来，街面上熙然的声音也跟着一起传了进来。
雷未：「独道要上市，就算最后会被收购，也不是现在。」
张皎心想，也是，现在被收购的话，是绝对做不到价值最大化的。
雷未看着张皎，笑道：「你也不用担心，做生意总得你情我愿，首先王怡要收购也得看价值，就像你自己说的，和尘诱差不多的品牌很多，她未必会想收购尘诱。」
张皎：「我不是担心这个，被收购的话从钱的角度来说我不吃亏。我只是想确认王怡到底为什么今天会和我说话，是单纯因为公事，还是——」
雷未垂眸：「我和她也没有那么熟，至少我今天没听到她提到过任何关于徐睿之的事情。」
张皎：「那就可以了。雷未，谢谢你，这两天，我认识了不少人。」
雷未：「我们，总也算朋友。我还是很期待你能把尘诱做起来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无敌会很寂寞。」
张皎笑着下了车，和雷未作别后，顾惜那边发消息说她也到酒店了。
张皎正打算过去，背后就传来了鸣笛声。
张皎回头看了一眼，车窗落下，露出了徐睿之的脸。
「怎么没有等我，不是说让你等我一会儿？」
张皎：「你不是有事要忙，我另外有约，正准备给你发消息。」
徐睿之皱了皱眉，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我可以理解成在我和你说了晚上一起吃饭后，你另外约了人？」
张皎淡定地将手机放进口袋，说道：「可以这么理解，顾惜来了，我们要去吃庆功宴。」
徐睿之：「不过是两个小单子，也值得庆功？而且，先来后到？」
张皎：「我可没答应你。」
徐睿之低头笑了下，看张皎舒展的眉眼带了一点点锋利，明显有一点愠怒。
「你这是生气我下午没有陪你在论坛，而是去找祁佳佳了？她是齐遇的女朋友，这事儿你应该知道。」
张皎：「我虽然有些生气，但不是因为祁佳佳。她是谁的女朋友我不是很关心，不过我现在确实不太想和你吃饭——」
张皎上前半步，小皮靴鞋尖叮嘱了徐睿之的皮鞋，她仰头看着徐睿之，说道：「下午你离开之后，万一可是特意和我聊了聊，表示，她对尘诱很感兴趣。」
徐睿之：「你在担心这个？你放心，即使今天王怡是因为我才找到了你也没关系，她做不了什么。」
张皎：「你的话说起来没什么可信度，你怎么保证我和尘诱不会成为你们之间的炮灰？」
徐睿之：「因为——你并不想让我投资尘诱。尘诱也发展得也不够大，况且——对我来说极为重要的东西，才有可能成为这个炮灰，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你我直接分开就可以。」
张皎抱臂，骂道：「真是绝情，不过你知道这件事就行了。话都说了，我要去找顾惜了。」
徐睿之却直接拉过张皎的手，将她推上了车。
「和你合伙人的庆功宴可以晚些时候吃，今晚上和我吃饭，带你见两个人。」
张皎皱眉，「你该不会带我去见祁佳佳？」
徐睿之：「你们两个关系很差吗？是她当年挖了你的墙角，还是你挖了她的？」
张皎：「我对齐遇可没兴趣。」
徐睿之笑，直接侧身给张皎扣上安全带，他俯身的时候人几乎贴在了张皎身上，张皎一时没反应过来，便撇开了头，却不想徐睿之直接低头，蜻蜓点水在她唇上点了一下。
张皎愣住，脑子一下子有些空白。
等她回神，徐睿之已经端坐在了边上，神态自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张皎轻笑了一声，问道：「你以前和尹媛也这样吗？」
徐睿之低头看着手机，闻言看向张皎：「你好奇吗？」
张皎：「有点。」
徐睿之：「但我不想说。不过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也就那些，都差不多。」
张皎的目光落在窗外，路边走着的人穿着各色时髦的衣着，也许每一张脸上都精緻极了，可是隔得这样远，张皎能看的只是一个个极其相似的人影。
每个人都独一无二，但是在这城市中行走时，又都差不多。
张皎抬手，指腹摸过红唇，只沾着些嫣红的唇釉下来，她平静地问道：「那你觉得，我和尹媛像吗？对我的好奇，有几分是因为她？」
第28章 忘了吧
吃饭的地点并不是什么大酒店，藏在曲折的小巷子里，倒是很有几分闹中取静的味道。
张皎和徐睿之下车之后还需要步行在巷子里走一段路，巷子里灯光还算明朗，只是没有什么人，道路两旁种着竹子，气氛也显得更加幽静。
张皎想着刚才在车上的事情，她问徐睿之后，徐睿之并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沉默着，直到下车前，张皎解开安全带，才听到徐睿之说，「我对赝品没有什么兴趣，如果你只是像她，那就很无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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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想，那就好。
她也做不到那个地步的像，只是这张脸，多少是像尹媛的。
两个人到了地方，进门的时候，徐睿之问张皎：「你这张脸，是特意按照尹媛做的吗？」
张皎停在原地，半响没明白徐睿之问这话是想知道什么。
但是她想了想，说道：「不是，阴差阳错而已。」
她但果然是羡慕尹媛，但真的要让她因为羡慕去换一张别人的脸，那她应该还是不愿意的。
徐睿之牵住张皎的手，皱了皱眉：「你的手怎么一直这么冷？」
张皎觉得徐睿之的思绪跳得有些频繁，她抽了抽手，但是没抽回来，徐睿之抓着没松开。
张皎：「风吹得，我天生就比较冷。」
徐睿之弯了弯薄唇，「一语双关，自我评价很到位。」
两人到门边时，祁佳佳便已经站在了门口，她换了一身改良的旗袍，站在门边笑意盈盈，书香门第大家闺秀的气场流露开，张皎望着她，一时间也有些难以将眼前的祁佳佳和当年高中认识的祁佳佳完全联繫起来。
人还是那个人，但气质完全变了。
祁佳佳也看到了张皎，脸上的神色顿了一顿，随即莞尔。
「人都到了，就差你们，进来吧。」
张皎和徐睿之跟着祁佳佳进门，才发现这屋内别有洞天，祁佳佳带着他们到一间包厢门口，停了下来看先徐睿之，说道：「你一会儿注意一下，我爷爷受不了大刺激，要是一会儿你说话不对他动怒了，今天这顿饭可就吃不下去了。」
徐睿之：「我知道分寸。」
祁佳佳又看向张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好久不见，张皎。」
张皎原本想着祁佳佳不开口，她就当做完全不认识祁佳佳的。但现在祁佳佳开口，张皎就不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了。
「好久不见。」
尴尬又生冷地打完招唿，张皎跟着徐睿之进屋，屋里只另外坐了三个人，一对头髮花白的老人和一个中年男子，祁佳佳和他长得很像，应该是祁佳佳的父亲。
徐睿之进门之后表现得非常尊敬，张皎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徐睿之会带她来将祁佳佳的家人，但是她跟着徐睿之的态度去做，应该是不会错的。
只是对面的老人无动于衷，张皎他们他们盯着徐睿之，神色都有些冷。
两位老人看上去是面冷，倒是没多少情绪，但是祁佳佳的父亲就显得有些激动了，张皎觉得，徐睿之是不是哪里得罪了这一家人。
祁佳佳跟着走进来，倒是对这种剑拔弩张地气氛表现得非常淡定，她坐在一旁倒茶，递给张皎和徐睿之。
过了好半响，还是祁佳佳的奶奶开口说了一句，「来都来了，坐下说吧，先上菜，一会儿都凉了。」
有人开口，祁佳佳让服务员上菜，笑着说道：「这是张皎，也是我的高中同学，她现在自己也在创业，这次来沪安也是参加香氛展会和论坛活动的。」
祁佳佳的父亲听着，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顺着便夸了张皎两句年轻有为，张皎这会儿还是云里雾里，便只能也跟着扯了几句。
她觉得自己来这里是不是就是为了缓和气氛的。
没人说正事，徐睿之开口，也只是和祁佳佳说些高中的事情，张皎对那些事情印象不深，更多的是因为那些事情她没有参与过，都是祁佳佳和齐遇他们一起的事情。
然后徐睿之话锋一转，又提到了香氛上面来。
「这位是祁教授，沪安大学有名的化学系教授，这一位也是，你是做香水的，祁家以前是很有名的调香世家，他们调制的一些香，在当年说是价值千金也不为过，到现在都有很多收藏家会找上来，想要求祁家的香。」
张皎喝了口水，明白了自己的使命，不过是当个工具人。
不过，祁家调香这件事，她倒是挺意外的。当年认识祁佳佳的时候，只知道他父亲是大学老师，其他的却不清楚。
祁佳佳在一旁笑着缓和气氛，说道：「哪里有那么出名，现在都没什么人知道这件事了。不过张皎，说到底传统的调香和现在的香氛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日后要是有这方面的问题，也可以随时找我，我现在沪安大学做老师，偶尔也会去龙安见见老同学。」
祁佳佳说着，给张皎递了一碗汤。
张皎看着那碗汤，想了想，还是扯出了一个笑容，说道：「好。」
一顿饭吃到中间，祁佳佳的父亲出门去洗手间，张皎看了一眼徐睿之，发现徐睿之果然跟了出去。
这才是徐睿之要办正事了。
一直没说话的祁爷爷拉了拉祁佳佳，说道：「你跟去看看，别让你爸动手。」
祁佳佳离开，张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吃东西，对面的祁奶奶却忽然开口问张皎：「你和徐家那小子是什么关系？佳佳说你是同学，但是我看你是跟着他来的。」
张皎点点头，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那边祁奶奶沉默了片刻，问道：「你知道他来找我们谈什么吗？」
张皎摇头，想了想又说道：「或许是因为香氛？丰旗集团好像最近想把他们的老品牌重新推出来。」
祁爷爷：「什么品牌？」
张皎感觉自己好像猜到了点上，便道：「好像是——心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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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爷爷忽然气氛，直接将筷子砸在了桌上，骂道：「他们怎么有脸为了这个来！这个牌子当年就该，就该毁掉，徐丰明那个混蛋不配——」
张皎心中一沉，她是不是说多了，她还记得祁佳佳进门前说祁爷爷不能生气的。
张皎急忙说道：「我也不是很确定，我只是瞎猜的。祁爷爷你别激动，或许徐睿之也不是为了这个事情来的。」
祁奶奶拉着祁爷爷让他喝水，祁爷爷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但是张皎感觉到两位老人情绪都有些低落。
祁奶奶：「小姑娘，你做香水的啊？」
张皎点点头，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了一盒香水送到了祁奶奶面前。
「奶奶，这是我们公司最新的一款香水，能平心静气和安神的，你要不是试试？听说你们是调香高手，其实我们公司现在主要做的也是东方香，不知道奶奶愿不愿意指点指点？」
祁奶奶笑着拿过了香水，看了看，笑道：「梦诱，这名字倒是挺好听的。不过你们这个香水瓶做的中规中矩吧，好香水还是要配独一无二的瓶子才好。」
张皎点头，和祁奶奶聊着，祁爷爷大约也缓了过来，偶尔也插两句嘴，但是对张皎的香水有些看不上，不过张皎也看出来了，这两位的确在香这一块是有研究的高人，便都仔细听着了。
等过了都快半小时，徐睿之和祁佳佳他们才回来。
说是没动手，可张皎回来看到徐睿之的脸上明显有伤，像是单方面被揍了。
她想到昨天徐睿之的身手，觉得徐睿之应该是能打得过祁佳佳的父亲的，但是可能完全没想动手。
祁佳佳的父亲面色还有些激动，回来之后就喝酒，徐睿之陪了两杯，祁佳佳的父亲冷着脸没有再喝。
没有什么宾主尽欢，徐睿之后半程又喝了不少酒，离开的时候都有些站不住，是张皎和祁佳佳扶着的。
不够祁佳佳也是意思一下扶到了门口。
她丢开了徐睿之的手，说道：「喝这么多我爷爷他们又不会对你心软，苦情戏演了也没用，我爸既然答应你了，不出意外是不会反悔的。」
徐睿之仰头看祁佳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你爸一个教授，下手倒是挺重的。虽然是这么说了，但是王怡那边的人要是知道消息，早晚也会找上来的，这边就还要麻烦你帮我注意着。」
祁佳佳抱臂冷笑，「你都谈到这个份上了，哪里还需要我注意着。照你说的，王怡是想要把心怡这个品牌做起来，你又不需要。不过你们徐家人是一脉相承地狠吧，你这一招釜底抽薪，被人知道了那可就挖你们自己家的墙角。」
「张皎，你把他扔在外面吧，我能和你谈谈吗？」
其实张皎觉得和她祁佳佳没什么需要谈的，不过徐睿之看着站不住，这会儿却很识趣地让出了位置给张皎和祁佳佳。
风吹过院中的竹子，竹影摇晃，祁佳佳看着张皎，说道：「当年的事情对不起，当年我年纪小，因为自己的幼稚和一些私人原因，让你捲入了纷争里，我也知道那些事情之后对你造成的伤害很大，年纪小也不是能抹掉过去的全部理由，但是我觉得无论如何，还是要和你道歉。」
「不过张皎，你当年，的确是暗恋徐睿之的吧？」
张皎仰头，天上没有月亮，漆黑的也看不见星星。
她看着迫切想要得到她原谅的祁佳佳笑了笑，说道：「祁佳佳，不论我当年是不是暗恋他，你都做了背叛朋友的事情，你的道歉我知道了，但是我肯定做不到原谅。」
「说实话，当年比起我暗恋的事情人尽皆知变成笑话这件事给我带来的伤害，其实远没有我信任的朋友只是背叛和利用我来的伤害更深，就当那时候你年纪小好了。」
祁佳佳：「张皎，其实我想弥补的。」
张皎：「不用了，祁佳佳。我现在已经没有那么需要一个朋友了，你不用弥补我，我现在想想，其实你当年会那么做，只是单纯从一开始你并没有拿我当朋友，我后来反反覆覆想过，你明明可以和何晚夏，齐遇他们做朋友，又为什么还会和我做朋友，你在靠近我的时候应该就想好了，怎么利用我了。」
祁佳佳有些激动，「张皎，我承认一开始我是想利用，但是我没想到事态会发展成那样，后来她们孤立你我是想帮你的，但是我那时候也害怕——」
张皎拿开祁佳佳抓着她的手，笑道：「没关系，都过去了，忘了吧。」
第29章 亲密与距离
张皎走进巷子里，走了好几步，看到徐睿之就站在路灯下等她。
长长的灯光将徐睿之的影子拉得极长，他仰头站在那里，手里还有根点燃的烟，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
徐睿之看到张皎，把手上那根烟碾灭了丢进垃圾桶，走过来揽住了张皎的肩头。
「没和祁佳佳打起来？」
张皎：「你很失望？」
徐睿之：「那倒是没有，我刚才在想，你们要是真的打起来，我拉架还是不拉，按理说我女朋友被打，作为一个有责任和担当的男人我肯定是要上去帮忙的，但是，我也不能打女人。」
张皎嘆气，扶住徐睿之，确认徐睿之喝得有点多，这都还是思考这种具有哲学性的问题了。
「我们女人不像你们男人，喜欢动拳头，我们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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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睿之被张皎逗笑了，低头笑着，人却差不多压在了张皎的肩头，张皎觉得这个时候最好还是有个祁佳佳帮忙分担一下重量比较好。
「徐睿之，没醉到不能走路的话就自己走，我承担不起你的重量。」
有换来徐睿之两声笑，这次徐睿之倒是没有压着张皎了，只是跟着张皎走出巷子，脚步有些慢。
车子还没来，附近有个长椅，张皎和徐睿之便坐了下来等。
风吹过来醒神，张皎侧头，没有从徐睿之身上闻到烟味，便问道：「你抽菸？」
徐睿之闭着眼睛，闻言睁开眼，不知道是思维迟缓还是觉得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总之过了好一会儿，徐睿之抬手挡在自己的眼睛上，漫不经心地说道：「算是戒了，偶尔想抽，多半也就是点了，拿在手里好受一些。」
张皎也跟着徐睿之仰靠在了长椅椅背上，头顶是一棵大树，枝桠间缠绕着彩灯，这会儿亮着，氛围感十足，看上去就像是漫天繁星一样。
「听上去你以前菸瘾挺重的。」
徐睿之：「在国外上学的时候一天能抽十几根，差点没死了。后来想想有觉得因为抽菸大好年纪就死了也太亏了。」
张皎侧头看徐睿之，徐睿之的侧脸有一种说出上来的挺立感，平常看这种刀削一样的脸庞会显得有些冷峻和疏离，不好亲近，但是这会儿他有些醉意，这张脸看上去便失去了攻击性，多了几分柔和感，给人一种想要亲近的欲望。
不过，张皎觉得这会儿徐睿之好像愿意多说一些话。
「你知道吗，我高中的时候看你，和看太阳差不多。就是那种很耀眼，也很刺目的，但是你身上好像不会有任何的压力，不开心，大家都怎么形容那种少年人来着，意气风发，披荆斩棘，像是骄阳，能灼烧掉一切的不美好？」
风里传来徐睿之低沉的笑声，他放下手看张皎，说道:「你这话让我想起我高中收到的那些情书，你们女生是不是少女时期只要有喜欢的人，都这么觉得？」
张皎瞪了眼破坏氛围感的徐睿之，说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可不是得给你们这种幼稚直男多加几层滤镜？」
徐睿之笑得更大声了，扯到了脸上被打的地方，疼得呲牙，张皎看到觉得他活该，但是她突然伸出手，摸上了徐睿之的脸。
「挨了几拳头？他专门往你脸上招唿的吗？」
徐睿之在张皎的手掌贴上来的一霎，愣了一下，随即他捂住了张皎微冷的手，说道；「三拳头，脸上只挨了一拳头，身上一拳，还有一拳我给挡住了，祁教授出手还挺狠，我不出手拦着，怕是要把我的鼻子打断。」
张皎：「要是真的打断了，你是忍了还是要报案？」
徐睿之：「那就麻烦了，忍这口气我忍不下，报案的话我今天这顿气就白受了。」
张皎抽回自己的手，说道：「难为你在挨揍的时候还要思考这些东西，不过你好像很擅长处理这种事情。」
徐睿之摸着脸上的伤，笑了笑，却带着几分自嘲。
「你是不是还想说，如果是你认识的高中时候的我，在面对挨揍的时候，肯定是直接一拳头打回去？」
张皎点点头，她记得高中的时候徐睿之和齐遇他们打架，好像是为了一个篮球还是什么，反正打起来了，她当时也在篮球场，看到的时候差点没吓死。
一帮十六七的男生打架，没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全往彼此脸上招唿，那后来半个月，这帮人脸上全都是伤，还一个个很骄傲，脸上贴着纱布都要上学校里去，活像一群小混混。
张皎：「你当年绝对不会吃亏，再说了，当年学校也没人敢让你吃亏。」
徐睿之眸色微沉：「人都要吃亏的，也都得挨打，早晚而已。跟头摔多了，打架的时候想的也就多了，现在看，能用拳头就解决掉的事情，是最简单的。」
张皎鄙夷：「我以为这句话应该是——能用钱解决的，都是小事情。」
徐睿之：「但很多问题诞生的根源就是因为钱。钱很多时候，解决不了它本身带来的问题。」
车到了，张皎和徐睿之上车，徐睿之并不愿意详细地将他和祁教授最终达成了怎样的合作，但是张皎从徐睿之的情绪判断，徐睿之对结果还算满意，虽然他挨了几拳头。
到酒店门前，张皎没下车，徐睿之站在车边低头看着张皎，问她：「不留下吗？」
张皎：「当然不，你今天晚上已经浪费了我不少时间了。」
徐睿之：「我以为你会感谢我让你见到了祁教授一家。祁家的调香其实很有名气，现在品牌竞争激烈，你如果想要尘诱在这一众品牌中突围，选营销点的时候就得和别人不一样。」
张皎：「你想建议我，找祁家合作？」
徐睿之：「祁佳佳和你之间不知道有什么过往，但是你开口的话，祁佳佳应该会愿意帮你。」
张皎：「我的公司暂时就不劳烦你操心了，毕竟我也不想找你要投资。」
徐睿之：「我以为多少你今晚会想和我谈谈高中故事。」
张皎拉住车门，笑道：「咱们好像还没熟到可以交换秘密的地步。」
徐睿之看着车子消失在视野里，脑海中回想着张皎的话，原来在张皎看来，他们之间还是这么不熟悉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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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有片树叶被吹下来，刚好落在徐睿之的肩头。
他伸手取下树叶，想到张皎，忽然见明白张皎为何会说那句话了。
从始至终，她和他即使在最亲密的时候，她都始终保持着和他的距离，这种距离并非是外在流露出来的难以接近，而是并不给更多深入了解对方的机会。
因为畏惧，才会时刻保持距离，不敢靠近。
「在害怕什么呢？」
徐睿之笑了笑，将手指取下的树叶丢到地上。
张皎和顾惜回到龙安，坐了早上最快的一般车，到公司的时候，秦许许那边已经接到了张皎要他们在展会上谈下来的订单，这会儿已经在和对方公司接洽具体事宜了。
张皎解决了一下手头上的工作，还没来得及休息，秦许许就敲了门，「你们在沪安还见了丰旗的人？张皎你不是说你和徐睿之没关系了，怎么丰旗那边都有人来谈投资？」
张皎眉头跳了跳，徐睿之肯定不会来谈这个，那就是——王怡。
张皎拿出手机想给徐睿之发消息，可是手机点在微信上半天，最终什么都没发出去。
王怡是王怡，徐睿之是徐睿之，虽然他们头顶上都挂着丰旗，但是完全可以看做两家公司，张皎已经知道王怡和徐睿之之间围绕丰旗会有明争暗斗，她不想和王怡，丰旗多接触是不希望尘诱被殃及成为炮灰，但是她也不能为此就去求助徐睿之。
张皎很明白，她和徐睿之的关系说白了只是成年人体内激素作怪，在陌生城市各自因为各种机缘巧合勾出了一点情绪，然后让理智押后有了几夜温存。
这种亲密和真正可以共同经歷风雨的情侣之间的亲密完全不同，徐睿之也说了，必要时刻，他和她一刀两断，分得干干净净。
但是事实真的会像徐睿之说的那样断的干净吗？
多半不会，到时候她成了被徐睿之放弃的那一方，而又因为徐睿之被王怡记挂了，那倒霉的还是尘诱。
她和徐睿之即使现在是彼此承认的男女朋友，也不代表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在一切都没有挑明的时候，她没有必要为了徐睿之得罪王怡。
同样的，她现在完全可以接触王怡的人，如果王怡那边开出的筹码真的让她心动，那她不是不可以考虑——虽然她内心偏袒徐睿之，但是王怡和徐睿之的争斗，谁知道最后就赢家是谁？
她又不是徐睿之的妻子，干嘛要自觉和他荣辱与共？
张皎拿起桌上的苏打水喝了两口，慢慢确定了自己现在的态度，便对秦许许说道：「你把人请过来吧？来者是客，和徐睿之没关系，丰旗集团有意向发展香氛这一块而已。」
秦许许面带疑惑离开，片刻后就将顾惜和另外两个人请了进来。
其中一个张皎见过，是论坛场内跟在王怡身侧的助理，侯蓝。
第30章 期盼
侯蓝来公司，也没有和张皎多绕弯，直接和张皎说丰旗这边有意向投资尘诱。
张皎和侯蓝确认，丰旗是想投资还是想收购尘诱这个品牌。
侯蓝像是早就料到了张皎这边的问题，说道：「我们暂时不打算收购尘诱，只是投资。之前在论坛的时候张总应该也知道了，接下来我们丰旗是打算大力发展心怡这个自有品牌的，但是我们也不会只有这一个品牌，尘诱的一些资料和数据我们都看过，你们虽然总的数据不是很突出，但是在新品牌内，你们接连推出的几款都算是爆品，少而精这一点我们很欣赏。」
「但是尘诱的发展也有很致命的问题，你们的资金没有跟上，也许你们现在可以靠着少而精这一点去推广，但等后续大量资本进入这个市场，那个时候你们继续这种路线就註定了你们的品牌会被消费者抛之脑后。」
张皎和顾惜确认了侯蓝的意思后，没有立刻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希望再接触和思考一下这件事，侯蓝也没有催促的意思，而是递了一张名片给张皎。
「这是我们王总的名片，如果关于投资这件事你有想法的话，可以直接联繫我，也可以直接联繫王总，当然，如果是公事以外的事情，我们王总也很乐意为张总解疑答惑。」
送走侯蓝，顾惜和秦许许关上门，把张皎堵在了办公室。
顾惜：「老实交代，什么情况？这个王总又是谁？」
秦许许：「不应该是徐总吗？」
张皎摊手，看着手里王怡的名片，想了想，放进了抽屉里锁上。
「王怡，丰旗集团的老闆娘。之前在家相夫教子，现在孩子大了，所以重新回到集团，准备和徐大少爷抢家产，我的这个总结，够不够清晰明了？」
秦许许嘴巴快张成了o形，她拖着下巴直摇头：「天吶，港剧豪门家产大戏在我们眼前上演？但是我暂时没有看明白我们尘诱在这场大戏里扮演什么角色。」
顾惜擦着眼镜，说道：「那个侯助理虽然态度很好，但是我听来听去，觉得她不是很看重尘诱，而且她们还要发展自有品牌，那投资我们是随机投资，做个备案，万一他们自己的品牌发展不起来，到时候再收购尘诱？或者直接做我们的大股东？」
张皎：「我们在这场会大戏里可能是炮灰角色，因为和顾惜察觉到的一样，我也觉得其实王怡并不看重尘诱，只是因为现在投资尘诱，可能日后会对她有帮助，所以才接触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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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许许：「但是顾惜还有和你一起出差的小员工说，你这两天和一个英雄救美的超级帅哥待在一起，我听着小员工对那帅哥的形容，基本匹配徐大少爷。那皎皎，我们现在是和少爷绑定了，但是少爷的小妈想来挖墙脚？」
顾惜：「为什么是小妈？不是少爷的亲妈想要拆散小情侣什么的，然后就拿尘诱威胁女主角？」
秦许许：「你是不是傻，陆哲是徐睿之弟弟，他姓陆明显是跟妈姓，王怡姓王……而且，亲妈和儿子争家产做什么？」
两人齐齐看向张皎。
张皎：「豪门么，总有点这种事情。王怡可能觉得我和徐睿之走得近，所以才想控制一下我，以防万一。但是尘诱和徐睿之没什么关系，我们不在一条船上。」
秦许许：「你确认？小员工说你这两晚乐不思蜀。」
张皎——想给秦许许嘴巴装拉链。
张皎微笑，「我才不是恋爱脑，徐睿之再帅也就是短期情人，我和他不会修成正果，为他搭上我自己的公司，犯得着吗？我早就拒绝了徐睿之的投资，现在王怡的橄榄枝我也不打算接，不过也不拒绝。」
秦许许：「保持中立态度，明白了。那后续和侯助理的事情我来对接？」
张皎摇头，「还是我来吧，这事儿说到底有点我的私事在里面。」
顾惜：「皎皎你没有沦陷，头脑清醒就行了。我们这次拿下的几个单子要是顺利的话，大半年不会出现资金短缺的问题了，而且梦诱香薰退出之后，效果挺不错的，我们之前不是也找了一些网络红人和意见领袖给咱们做测评吗？反馈还可以，我们最近的公众号，微博号，还有其他的社交媒体号，都有一小批粉丝了，后台显示復购率也不错。」
张皎：「但是我也看了，最近他们整理出来的数据，顾客觉得我们的种类选择太少了，接下来我想再集中推出几款香水加香薰的组合系列，至少一个季度要出两套。」
顾惜：「要是这个频率的话，咱们的资金可能还是会紧张，主要是营销推广费这边的问题，我最近观察，和我们差不多等级的品牌，除了线下柜檯在增加，还有公司在拍宣传片请代言人。」
秦许许：「咱还是穷了点。」
张皎揉了揉太阳穴，「要不我接受王怡的投资？」
秦许许：「那你为什么不直接从了徐睿之，不管能搞到投资，还能白赚个帅哥，最后不修成正果也没关系，至少咱们尘诱那时候已经是印钞机了！」
顾惜：「这次贊同秦许许，皎皎，一举两得的资源白给，咱们可以要！」
张皎……
「两位，话题结束，你们太高看我了。徐睿之那种精明的商人，怎么会让我算计到。」
秦许许：「皎皎，相信一个看遍玛丽苏爱情的大师的直觉，你和徐睿之发展的如此快速，你们的相遇如此离奇，你们之间充斥着每一个玛丽苏爱情故事都拥有的狗血气味，信我一句，尽管你和徐睿之自己本人都没有意识到，但身为旁观者的大师已经发现了，你对于徐睿之来说——一定和他以往接触的那些妖艷贱货完全不一样，你是独一无二，你一定是他的灵魂伴侣！」
张皎：「这个大师就是你吧，你的玛丽苏爱情故事是指绿色网站的小说和流行偶像剧吗？慢走不送，记得关门。」
记下来几天，张皎忙着过新的产品方案，和研发的几个同事一直在调整新的香水配方，基本上算是住在了公司里，等手上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张皎在家狠狠睡了一整天后醒来，拿出手机看了看，发现这几天她没有联繫徐睿之，徐睿之也没有给她发过一条消息。
张皎拿出梦诱的香水喷在空气里，有点不确定，在沪安那几天到底是不是自己做梦。
虽然明白自己和徐睿之之间的关系并不稳固，但那天徐睿之会公然闯进包厢替她解围，甚至当着雷未他们的面表明了自己是他女朋友身份这件事，到底还是让张皎心中生出了一丝小小的期盼的。
但是现在，这一点小小的期盼，也好像落空了。
现实总是比较无情。
但是张皎犹豫地想着，自己要不要给徐睿之发个消息？
公事上保持距离，但是现在他们又还没到必须一刀两断的时候。
张皎想着，给徐睿之发消息，可想了半天，她一个消息都没发出去，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场。
把手机丢在一边，张皎起身走到厨房翻了翻，只找到了泡面，她这几天都在公司，也没有去超市。
刚刚泡上面，手机就响了，张皎一个飞奔扑到床上拿起手机，却发现是一个有人加她好友。
点开之后，张皎愣了愣，居然是祁佳佳。
她记得自己好像没给祁佳佳留过什么联繫方式，难道是徐睿之给祁佳佳的？
张皎加了好友，祁佳佳那边直接发了一个连结过来，紧跟着就是一句：「徐家要打起来了，虽然不算朋友，但还是劝你一句，现阶段离徐睿之远一些。」
张皎点开连结，发现是个网络帖子，发帖子的人神神秘秘的，帖子里的内容容易用了化名，只是点名了下——
【带大家818某市首富集团近期宫斗大八卦，大家猜出来了也别说出来啊，楼主上班摸鱼更新，希望帖子存活时间久一点！】
张皎现在都不用猜，也能知道这是丰旗集团，看样子是集团某个小员工摸鱼发的帖子，放了一下，这帖子楼层都盖了五六百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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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生命不止，八卦不息。
帖子内容分散，前情提要都是丰旗集团的八卦，但是信息量——非常大。
很多张皎都不知道。
比如皇帝年少创业初成，就抛弃了皇后直接找了贵妃婚外生下大皇子，气死了皇后，把贵妃扶了上去。贵妃也挺厉害，和皇帝过了十几年吧，没想到又被小妃子挖了墙角，于是贵妃和皇帝撕逼离婚带走了二皇子，小妃子生了三皇子和四公主，现在皇帝要退位，前朝被皇叔和大皇子两派把持，现在第三任皇后出宫要抢权。
……
更新到最近紧要关头，那个帖子的主人只发了两句话，后续还没更新。
但信息量也惊到了张皎。
大皇子在皇后的生日会上搞事情，直接把皇后手底下一个投了几百个w的小公司搞垮了，并且直接把小公司数据造假的事情在生日会捅了出来，算是直接打响了战争的号角。
皇后被打得措手不及，于是第二天直接杀到隔壁市高调復出。
帖子下面已经没有内容了，张皎刷新了一下，忽然发现连结失效，那个帖子竟然被删除了。
「公关速度这么快——原来王怡那天出现在沪安是因为这个原因，徐睿之还真是打人打脸——」
张皎说着，门铃响了。
她放下手机去开门，看到了徐睿之。
第31章 危险爱情
徐睿之进门就看到了张皎桌上的泡面，他看了一眼自顾自就走了进来，径直走向了泡面。
他想起上次来张皎家，虽然断电，但是他取过厨房打开过冰箱，里面好像什么东西都没有，徐睿之觉得就是一个人乱混日子的陆哲，公寓里的食物可能都要比张皎健康和丰富。
张皎不知道徐睿之是想冲着泡面去的，她关上门瞥见自己的手机还亮着，她记得自己方才好像放下手机地时候点到了微信页面上，上面是祁佳佳发给她的连结……
张皎下意识就沖了过去，脚下拖鞋绑了一下，她原本是想拿手机的，结果因为踉跄了一下，手机被碰到直接撞飞到了地上，但是徐睿之比较倒霉，张皎不光是撞飞了手机，还把那桶泡面给弄翻了，于是一整桶泡面几乎全部翻倒在了徐睿之的身上。
张皎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有些麻木地站起身，对面徐睿之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结，张皎看到他嫌弃地用手指将那桶泡面提了起来，然后将空掉的桶放到了一边。
「张皎，我记得你胃不太好，下次折磨自己可以不用专挑香辣味的泡面。」
徐睿之无奈，后退了一步，将湿掉的外套脱了下来。
张皎扶额，弯腰去捡手机，「之前去超市买的，超市促销几种口味绑在一起，就顺手拿回来了。」
没碰到手机，徐睿之已经先一步将手机捡了起来。
他瞥了一眼手机，递给张皎：「我还以为你会拒绝祁佳佳。」
张皎看了一眼微信，连结失效，什么消息都看不到了，不过祁佳佳说的那句话，徐睿之应该看到了。
「我和祁佳佳关系不和，你上次应该看出来了，为什么把我的微信给祁佳佳？」
徐睿之捲起袖子，无奈道：「因为我有求于人，而祁佳佳用这个威胁我。」
张皎去拿清理工具转身回来，发现徐睿之已经去厨房拿了东西在清理桌面了。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这会儿卷着袖子清理桌面，高大的个子在她的狭小的公寓里显得有些别扭的拥挤，但是他动作利落地清理桌面，背后透过落地窗照进来的金黄色阳光落在他的耳畔和肩头，让徐睿之整个人都不復寻常的高冷和难以企及，倒是透出了几分居家好男人的味道来。
张皎被自己心中的感觉震惊到，忍不住甩了甩脑袋。
徐睿之抬头，看到张皎手里拿着拖把，却低着头甩脑袋，不由微微眯眼，停下了动作看她。
「张皎，你是不是觉得我还会打扫这件事出乎你的意料？」
张皎回神，拿着拖把认真说道：「是有点意外，不过主要意外在你在我家帮我清理这件事上，总感觉你这会儿居家的样子和平常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样子相差甚远，差了个太平洋吧。」
徐睿之：「看来你还不够了解我，不过刚才我以为你要骂我衣冠禽兽。」
张皎：「虽然你的心应该是黑色的，但是到目前为止还不到用这个词的地步。」
徐睿之和张皎擦肩，他忽然低头和张皎说道：「你是第一个，我承认是女朋友后连续这么多天没给我打一个电话，发一条信息的女人。我以为我这么多天没来，来了之后你应该反应会有点激烈。」
张皎转头，眼眸灿亮看着徐睿之，说道：「我没有直接让你吃闭门羹让你失望了？「
徐睿之笑笑不语。
清理完之后，徐睿之看过了冰箱，发现张皎的冰箱比上次还要空一些，说道：「你这个日子过得未免太清苦。」
张皎：「毕竟是创业的艰难时刻，没把自己饿死就算不错了。心疼你女朋友吗？请我吃饭吧。」
徐睿之：「我大概需要清洗一下衣服。」
张皎：「吃火锅吧，我清汤。」
徐睿之：「我辣锅。」
张皎：「总感觉高岭之花，业界精英，集团继承人应该享用清汤锅底，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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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睿之：「那你的，带刺玫瑰应该适合火辣的锅底，一样红。不过可惜，这朵玫瑰不够辣。」
张皎瞪了徐睿之一样，将徐睿之的衣服丢进洗衣机。
徐睿之躺在张皎的沙发上点火锅外送，等张皎回神，便听到徐睿之说：「晚点我让人送套沙发过来，你这沙发不太行。」
张皎低头看徐睿之大长腿蜷缩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小小空间里，想了想说道：「要不徐总给我换个大别墅算了，我觉得不是我这沙发不舒服，是我这小庙容不下您的大长腿。」
张皎走到徐睿之身边，徐睿之身后，便将张皎拉到了沙发上。
张皎撞在徐睿之怀里，感觉沙发整个陷了下去，像是个漩涡，牢牢吸住了他们两个。
徐睿之的气息扑鼻而来，是梦诱的味道。
徐睿之的手越过张皎肩头，自然地将张皎抱住，张皎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住，不过片刻后她便放松了下来，调整了自己的姿势，舒适地躺在了徐睿之的肩头。
「你吃东西的口味和我还挺像的，除了锅底，是不是高中暗恋我的时候精心调查过。」
徐睿之看着张皎选的菜调侃，张皎却说道：「我没有胃病以前，一直都吃辣锅的。」
徐睿之愣了下，指尖停在手机屏幕上半响没动，他低下头，却看不见张皎的神情，她低着头，髮丝遮住了所有的表情。
但是徐睿之听出了一丝的怅惘。
「你的胃病是怎么得的？」
张皎闭着眼睛，手抓着徐睿之的手，感觉到他的手掌比自己大很多，也温暖很多，只是掌心的纹路更加复杂。
张皎淡淡地说道：「我爸妈在我高考復读之后去世了，我上学那会儿我小姨有资助我，但是之前家里欠了不少债，我上学的时候一直都在勤工俭学，打好几份工还钱，奖学金那些也全部都拿去还债了，实在太忙，没办法按时吃饭，而且那时候还在国外，也吃不惯，时间久了就得胃病了。」
「后来情况好转了，和秦许许在国外吃火锅，吃了辣，结果吃完就去医院了。但是还好，我后来有慢慢注意，现在其实胃病也就是很偶尔才犯。」
徐睿之……
应酬喝酒，加班，咖啡，泡面……
「张皎，总觉得你有种今天干一票，明天就去天堂的样子。」
活今天，不在意明天。
火锅到了之后，小公寓里很快升腾起雾气来，张皎隔着雾气看徐睿之的眉眼，雾里看花，反倒更美。
她想着刚才看到了八卦，忍不住想到那些事情对应到徐睿之的身上。正想着，碗里忽然多了几筷子肥牛。
徐睿之隔着升腾的雾气，又夹了一筷子的娃娃菜放到张皎的碗里。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憋了这么久都不问，是自己心里在脑补什么大戏？」
张皎看着碗里的肥牛，又看了一眼徐睿之碗里刚刚从辣锅里捞出来的肥牛，悄悄伸出筷子摸向了徐睿之的碗。
张皎觉得徐睿之真奇怪，别人都是一筷子肥牛蘸着酱料吃完了再夹下一筷子，徐睿之确实将肥牛全都捞起来在碗里放好，还要配点蔬菜才吃，火锅要趁热吃，怎么能这样呢？
但是张皎的筷子很快就被打开了，徐睿之冷眼瞧着张皎，张皎撇了撇嘴，只好夹起了自己碗里的清汤肥牛。
「你看到祁佳佳刚才给我发的连结了吗？」
徐睿之：「连结失效了，没看到，不过结合她上一句话，猜到了你看的是什么帖子，丰旗集团的八卦？」
张皎：「嗯，我正看到你和王总大战在即，帖子就被和谐了。」
徐睿之捲起袖子，开了一罐冷啤，笑道：「看帖子多没意思，想听当事人给你讲一手故事吗？」
张皎伸手去拿冷啤，结果被徐睿之塞了一杯温水。
张皎有些郁闷地拿着温水，说道：「我以为当事人会讳莫如深。」
徐睿之：「看对谁，我觉得和你分享这个故事是一件令我心情愉快的事情。」
张皎：「我不保证我会夸赞你足智多谋，好心机好城府好手段。」
徐睿之：「如果你是只会盲目夸赞我吹捧我的小女生，我们应该就不会坐在这里吃着火锅聊天了，聊天这种事情，必须和合适的人进行才会让人心情放松且愉悦。」
张皎拿着杯子喝水，嘴里寡淡极了，听到这里忍不住微微扯了扯嘴角，笑道：「如此说来，我对你来说很特别，我可以理解成你再隐晦地夸赞我理性冷静独立并不盲目崇拜你？」
徐睿之盯着张皎，黑曜石的眸子里露出一丝微芒来，他摇头，「不，你并不理性和冷静，你与其他人不同，不盲目夸赞崇拜爱慕靠近我，是因为你忌惮我。」
「皎皎，你不觉得，你在你我之间，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墙吗？或者说，你在你的心里也竖起了一道墙，你在压抑着什么。」
张皎觉得空气里充斥着火辣的气息，混合着各种荤菜素材的味道，油腻着让她升腾起噁心的感觉来。
她很讨厌被人看透，尤其是徐睿之。
她现在也讨厌被人喊皎皎，尤其是徐睿之。
她隔着雾气，露出一个妖妖娆娆的笑容来，「是啊，我压抑着对你汹涌的爱意，炽热如火，澎湃如海，能烧死你，还能淹死你，亲爱的阿睿，你接得住这份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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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怕万一那道墙不在了，你也那样深刻地爱上我怎么办？」
「爱情这东西，很危险的。」
第32章 君诱·点绛唇
一顿火锅吃饭，张皎觉得这是她有史以来吃的最不畅快的火锅。
但徐睿之看上去倒是挺满意的。
关于最近徐家的八卦，徐睿之大约是抱着自己的战绩总要有人分享，但是把身边的人扒拉看了一遍，发现这事儿大家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很多人有不配听他亲自讲这些故事，并且不像张皎这样彩虹屁能夸在点上，所以才屈尊降贵来找张皎了。
张皎现在日常生活除了工作就是睡觉和见客户，从某种程度上讲极度无聊和乏味，能听到八卦的话，她也是很乐意的。
虽然她在品出徐睿之来找她的真实原因后，觉得很不爽。
从徐睿之的角度讲，现在丰旗集团是三拨人在争，他二叔徐裕明，继母王怡和他，原本集团是王怡独大，但是后来王怡回家生孩子，但是也不知道是他二叔动了手脚还是他父亲在外面还有小四小五的，王怡怀孕六个多月还在集团上班，不肯放权出去，结果莫名其妙摔了一跤，没办法只好回去养胎。
王怡为了生他那对弟弟妹妹煞费苦心，虽然当初王怡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好没出事，顺利生下了孩子，但是在医院住了挺长时间，从医院回去之后，他父亲身边又有了新人，王怡要巩固自己的地位，腾不出手进集团里，集团便成了他二叔的天下。
至于那个时候的徐睿之，用他自嘲且语焉不详的话来说，他那时候在美国沉迷抽菸和抑郁症，天天在各种派对里醉生梦死，然后就真的差点死在了医院。
徐睿之讲这些的时候一带而过，可张皎听得胆战心惊，一个虾滑捞了三回都没捞上来，最后徐睿之看不下去，捞走了清汤锅里的虾滑。
但是他自己吃了，没给张皎。
张皎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觉得徐睿之在胡编乱造。
就他这样的人，还能能得抑郁症的低谷时期？
他心态好着呢。
反正王怡后来在家里呆了两年，孩子稍大一些她回公司了一段时间，很快就又回去带孩子了，应该是在他二叔手上吃了亏，在那之后集团基本上是他二叔的天下，不过那时候他父亲还管事，二叔就是丰旗二把手。
等徐睿之回国之后，他二叔和他倒是很熟悉，提醒他注意王怡，但王怡却好像一点不想回集团，每天在徐家扮演慈母角色，徐睿之看着比他大不了几岁的继母，却完全不敢小瞧。
事实上王怡不在集团，但是后来他父亲不怎么管事后，他二叔也没能完全把持住地位，王怡跟着不少人，还都是对集团来说挺重要的中高层。
等徐睿之加入战场，这就彻底变成了三足鼎立了。
徐睿之具体操作了些什么，这些他没有告诉张皎，张皎也不太感兴趣。
侯蓝来找她的事情，张皎也没和徐睿之说，但是她隐约觉得，徐睿之可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吃完火锅，两个人躺在沙发上休息。
张皎之前看的文件丢在沙发上忘记收拾，徐睿之刚好捡起来看了眼，问道：「你们要出新款？」
张皎瞥了眼，发现是新的产品文案，也就没抢回来，只是懒洋洋地躺在徐睿之肩头，打开了投影仪，随便选了个电视剧放了起来。
结果好巧不巧，女主角是尹媛。
张皎愣了愣，犹豫着要不要换部剧看，便听到徐睿之说：「春季新款，新系列的名字和你们之前出的几款香水不太一样，用了词牌名？」
张皎转过头，发现徐睿之一直低头看着文件，根本没抬头。
张皎拿过文件，说道：「嗯，之前几款是为了推开市场，现在是要突出我们的品牌风格，上次去沪安参加论坛，听了各位大佬的发言，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徐睿之：「文案写的不错，不过我建议你不要每一款都是这种风格，市场的接受度需要测试，但是尘诱的资金不够充足。」
张皎：「我知道尘诱的资金不足以支撑我一次性测试，我后期还是会区分的。至于香水文案，我写的。「
徐睿之：「怎么，你们公司连个文案都招不起？」
张皎：「当然不是，只是我觉得我写得会更好，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徐睿之的指尖轻轻点着文件，说道：「也是，我们张总很优秀。」
张皎将文件放到一边，笑道：「只是输不起而已。」
徐睿之想了想，说道：「倒也未必，其实如果我投资尘诱的话，你就可以走得更快一些。」
张皎：「不，公私分明吧。如果关系扯到了一起的话，最后一定是满地狗血。我可不想成为八卦贴子的女主角。」
徐睿之笑着抬头看向屏幕，半响说道：「尹媛现在很红，有香氛品牌在接触她，在谈代言。」
张皎：「我以为你的注意力会是在，我居然看尹媛的剧。代言这个事情，上次在论坛我就知道了，怎么说呢，快消这块用有吸引力的明星代言很正常，但是香水其实是一种小众的东西，而且它不想化妆品或者其他的东西，买过之后都可以用，味道不喜欢的话，用不惯的。」
徐睿之低头，看张皎一本正经地分析，说道：「你刚才说了这么多，我听出来的意思是，你觉得尹媛做这个代言，其实没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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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对于香水品牌来说其实没什么用，如果是走高端路线的香水品牌，本身不需要明星去打开市场，他们用流量明星代言，反而会让人觉得跌份。如果是迫切想要打开知名度的香水品牌，用这种营销是没问题的，品牌知名度会很容易打开，但是品牌形象很容易被绑定在明星身上，现在的大众看惯了套路，多少会觉得商家这是想割韭菜，品牌其实很难做口碑。」
徐睿之：「王怡那边找你了，你怎么想的？」
张皎低头，手摸着抱枕，笑道：「这才是你今天为什么来找我的原因吧？我没有答应，也没拒绝，拖着。」
「你想让我拒绝？」
徐睿之：「你说过，公私分明。我不干涉你的决定。」
张皎低头：「那你给我一些建议怎么样？」
徐睿之侧首微笑：「建议就是——可以参考祁佳佳给你的建议。」
那就是拒绝了。
徐睿之给出的建议是拒绝，张皎觉得他大概是认为他一定会宫斗的最后赢家，不过张皎并不是很确定，因为从王怡到侯蓝，给张皎的感觉都是挺厉害的。
所以张皎依然打算拖下去。
傍晚，在张皎那质量不太好的沙发上被门铃吵醒的徐睿之有些懵，起身后找了一圈，发现张皎不在，于是去开门。
是他要的沙发到了。
张皎拿着新的香水样品回来时，就看到自己原本的沙发已经不见了，摆在屋里的一套全新的沙发，充满了艺术气息？
温暖的黄色布艺沙发，上面绽放着各种深浅不一样，形态各异的黄色玫瑰花。
只是这一眼看上去就很昂贵的沙发和她的小公寓不太协调，似乎占用了比较大的空间。
但是徐睿之坐在沙发上，看上去又显得极为协调。
「这种黄色的布艺沙发，你确定比我原本的沙发更舒服？」
徐睿之：「确信，这套沙发国内只有三套，一套在我那里，另外一套送给陆哲了，这是商场最后一套，本来只是做展示用的，别人想买的话要预订，等上大半年才能拿到，在享受这件事上，我确实也不太会委屈自己。」
张皎抱着盒子坐上沙发，她实在感觉不出来这沙发的特殊之处，不过既然如此昂贵，张皎心想，万一哪天和徐睿之掰了，她就把这沙发拿出去卖掉，应该能挣到不少钱。
「拿的是什么，你去拿快递了？」
张皎：「嗯，新款香水……你要不要试一试？」
徐睿之：「男士香水？」
张皎：「中性，暂时我们还不做男士香水，其实香水并不固定受众。」
徐睿之：「那就看看，不过你应该感觉得出来，我日常不用香水。」
张皎：「但你交往过的女朋友们，用香水的应该不少吧？而且香水品味多半不差？」
徐睿之笑了笑没说话，从张皎手中接过了一瓶香水。
「主打款——春诱·小重山？」
张皎：「事实上我还在犹豫哪个做主打，我们在春季推出的话，用春诱主打最好，但是欲诱·菩萨蛮这款更加承接我们之前的几款香水。」
徐睿之：「香水，嗅觉，欲望是一惯相关地额词。但是如果从现在开始要做的是尘诱的品牌，我建议还是从春诱开始，四季词诱是一个很不错的系列。」
徐睿之说着，却从张皎手中拿过的欲诱这一款的香水打开，「不过，从个人来说，我对欲诱这种直白的名字更感兴趣一些。」
徐睿之打开香水，空气里弥散开浅淡的香气，充满了攻击性，热烈的又朦胧的味道席捲神经，让人心底被封锁的渴望辗转露出水面。
徐睿之放下香水，看向张皎，发现她手中有一瓶造型更加特别一些香水瓶，瓶子上居然有两条锁链的造型。
「这瓶子和其他的不一样，更吸睛一点，锁链，这是锁着什么？」
张皎摊开手掌，露出瓶子上的名字来。
她扬唇微微笑道：「锁的当然是秘密。」
「君诱·点绛唇……」徐睿之念着这个名字，目光却落在了张皎的唇上，忽然觉得这款香水的名字，比直白的欲诱更加直击人心。
果然，文字和言语，太过直白都失去意境。犹抱琵琶半遮面才引人。
徐睿之拉过张皎，带着一点慾念，咬上了红唇。
第33章 草莓
华灯初上，张皎家里没有东西，徐睿之看上去也没离开的意思，两个人便一起出去吃饭，张皎打算顺路去超市购置一些用品。
不过这件事还是徐睿之在电梯里提醒，张皎才想起来。
两个人在超市里闲逛，张皎在看速冻食品，一转身却发现徐睿之放了好些水果在购物车里，张皎看到那些水果愣了一下，她每次来超市，基本都不去水果区。
要买的东西太多，自己拎着又太重。
一般都只买些必需品。
「你喜欢吃什么水果，我在你家从来没见到水果。」
张皎想了想，说道：「没什么特别喜欢不喜欢。」
徐睿之：「那就每种都试试？不过呢，我可以推荐一下草莓，从我个人而言，草莓不错。」
张皎里看到那些水果中间，果然有一盒草莓在。
张皎伸手拿着那盒红色的草莓，面色有些苍白。徐睿之瞥见，以为是张皎不吃草莓，刚想说话，脚边却一重，低头一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小孩，炮弹一样冲到了他的腿边，自己结结实实被撞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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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睿之轻笑一声，弯腰将小孩子拉了起来。
「你这小朋友，你撞我怎么自己还哭？」
张皎低头看去，那小朋友脸上肉嘟嘟的，看着也就两三岁的样子，眼睛大大玉雪可爱，这会儿泫然欲泣就差指着徐睿之说坏蛋了。
徐睿之居然还伸出手，捏捏小朋友的脸蛋。
张皎从中看出了几分徐睿之的恶趣味来，想到陆哲对徐睿之的各种不怎么正面的评价，张皎忽然觉得，也许陆哲小时候徐睿之也是这样逗陆哲的。
那场面张皎想到后忍不住抖了一下。
徐睿之也没欺负小朋友，看小朋友要哭了，就把小朋友抱了起来。
「你爸爸妈妈呢？小朋友不跟着爸爸妈妈很危险哦。」
张皎看着徐睿之笑着哄小朋友，背后过道人来人往，货架上包装红红绿绿，那一瞬她觉得很温暖，周围的喧嚣声都变得可亲起来。
徐睿之问了问，小朋友根本说不清楚。
他转头看向张皎，打算先送小朋友去超市工作人员那边，到时候让超市广播一下，却将张皎望着他出神，清清冷冷却又湛亮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温柔和渴望？
再看时，张皎已经低下了头。
徐睿之：「我带他去收银台找下工作人员，你在这里等我？」
张皎想说她可以一起去，但是徐睿之怀里小朋友却突然挣扎起来，双手一歪就抓住了张皎的头髮，徐睿之没抱住，小孩子一根头栽进了张皎怀里。
张皎眼疾手快抱住，却不想小朋友满心满眼都她手里红艷艷的草莓，小胖手一把抓住草莓盒子，直接撕破了上面的保鲜膜。
张皎看到，险些气笑了。
「宝宝！」
焦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张皎回头望去，却不想看到满面焦急跑过来的女人她竟然认识。
「徐总？」
「你是——」
「王干，这是我家大宝。」
先跑过来的何晚夏一把从张皎手里抱过孩子，上下检查了起来，那边王干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也快步跑了过来，却第一眼看到了徐睿之。
徐睿之和张皎对视了一眼，皱了皱眉，似乎不太记得这个人。
张皎撇了撇嘴，小声道：「你之前找了人投资我公司，其中一个是王干。」
徐睿之眼神一顿，微微吃惊看向张皎。
张皎轻蔑地回了一眼。
徐睿之微咳了一声，转头神色淡定和王干聊了起来，知道是他们意外撞见了孩子之后，王干这边也都松了一口气。
「刚才我们看个东西，就松了一下手，转头这孩子就不见了，差点没吓死——对了，徐总和我妻子还是高中同学呢，晚夏？」
何晚夏这会儿检查完孩子，发现孩子手里抓着一盒草莓，但是草莓已经被孩子抠出来，弄得嘴巴和手上全是碎果肉，何晚夏皱着眉把草莓拔下来丢到了一边。
「怎么弄成这个脏兮兮的样子！」
何晚夏正生气，听到王干喊自己，抬头看到徐睿之，也愣了一下，等认出来后面色也有古怪。
徐睿之瞥了一眼何晚夏，但目光却很快落到了被何晚夏扔到购物车里的草莓上，何晚夏扔的时候那盒草莓蹭到了张皎身上，张皎的白色的衣袖上也沾上了红色的汁液。
张皎拿了纸巾擦了擦，但是没擦干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们这草莓一会儿得付钱！」
超市的工作人员出现，看了一眼众人后说道，这时候王干也看到了那盒草莓，立刻说道：「这个我们付钱，真是不好意思，一定是小孩乱拿，我们在赔——」
徐睿之拿过那个草莓盒说道：「不用，这个我们付钱就行了。带孩子去洗一洗吧。」
徐睿之神色淡淡，又恢復了一惯的疏离冷淡。
王干大约也察觉了出来，带着何晚夏离开了。
离开前，何晚夏和抬头的张皎对视了一眼，何晚夏怔了怔，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熟悉，只是想不起来是谁，和王干走出许久之后，何晚夏听到王干说：「徐睿之也真是奇怪，之前找我去投资这个张皎的公司，透露出来的意思是这个张皎得罪了他，怎么这会儿他自己和张皎一起逛超市。」
「这是大少爷谈恋爱啊，真会玩。」
何晚夏抱着孩子脚步一顿，王干没见妻子跟上，转头看过来，问道：「怎么了？」
何晚夏嘴唇微微翕动，许久，才问道：「你说，刚才那个女人叫张皎？」
王干：「嗯，就是那家香水公司的创办人，你现在用的就是之前她送来的香水，你不是觉得这香水味道还挺好的。」
何晚夏转身，人群里早就不见了张皎和徐睿之。
王干：「怎么？你认识张皎？」
何晚夏摇头。
她的确认识一个张皎，这个名字其实她也不怎么记得起来，大约是因为此刻这个名字的主人出现在了徐睿之身边，她才忽然有了这么一点零星记忆。
是同名同姓吧，刚才那个女人，乍一看有几分像尹媛，所以她才会觉得熟悉。
至于她记忆中的那个张皎，畏畏缩缩，永远低着头，穿着最朴素的校服，鞋面永远沾着一点泥水，甚至——那个女生的身上永远会飘散着淡淡的鱼腥气。
光鲜亮丽的香水公司创始人，不可能吧？
收银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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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将东西一样一样放上去，慢慢拧起了细细的眉毛。
一旁的徐睿之看见，忽然伸出手按在了张皎的眉心，张皎瞪他，便听到他笑着说：「总皱着眉做什么？怎么，超支了？」
张皎：「不，是东西太多了……」
她以前来超市，从来没买过这么多，明明这次也只是拿了一些必要的东西，但是——
「徐睿之，你怎么往购物车放了这么多东西？」
徐睿之：「你那里太空荡了，我看不惯。」
张皎：「那是我家，你看不惯看你自己家就行了。」
徐睿之：「但是我回去你家。」
张皎：「我下次不给你开门。」
徐睿之笑，抢在张皎前面结帐，把两个大袋子全部提了起来，留了一个小袋子给张皎。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付过钱了，下次我去记得开门笑脸相迎。」
张皎气地咬了咬牙，她觉得徐睿之的高冷在相处频次日渐提升后逐步瓦解，如今开始显露出和陆哲相似的某些面来，她记得他年少的时候，也只是张扬，并不如此，让人有些牙痒。
徐睿之走了两步，回头看张皎慢吞吞跟着，停下抬着下巴看向张皎手中的袋子，说道：「里面有两盒草莓，很甜。」
徐睿之已经走远了，张皎从他高挑的背影上将目光移回，低头打开袋子。
里面躺着两盒红彤彤的草莓，不知道是徐睿之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她抬头，对上商场服装店里的镜子，发现自己的嘴角不知何时，微微弯起。
明知道没结果，却还是愿意沉醉。
从超市出来，两个人准备去吃饭，走到商场大门时，看到上大门前摆了t台，似乎是有商家在做活动，张皎瞥了一眼，意外地发现是丰旗集团下面的品牌。
「玉旗是你们家的服装品牌吧？这是在推春季新款吗？」
徐睿之抬头望了一眼，说道：「应该是吧，应该是商场活动，你不知道吗，你们家附近的这座商场是丰旗的？」
张皎——这她还真的没注意过，事实上除了超市，她几乎不来商场。
「我差点望了，丰旗以前是做房地产的。」
徐睿之正笑，眼角却在t台上瞥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他推开人群走上前去，果然看到了陆哲。
张皎原本还在疑惑，跟上徐睿之后抬头就看到了陆哲从台上走过来，陆哲的视线从她脸上划过然后错愕地看着徐睿之，脚步都慢了两分，差点和后面的人撞上。
张皎犹豫了一下，她是不是现在最好离开，免得一会儿陆哲来问她为什么会和徐睿之一起出现。
但陆哲没给他思考的时间，陆哲走完一圈后直接就下了台跑了过来。
直接忽略了徐睿之，跑到了她面前。
张皎……嗯，感觉会有点小麻烦。
第34章 不够甜
张皎坐在餐厅里，服务员上完了最后一道菜，张皎端起面前的茶慢慢抿着，完全做个局外人。
这家餐厅就在商场附近，张皎倒是第一次来，但是刚才他们进门时，经理看到徐睿之和陆哲便特意上前来打了招唿，很自然就把他们的位置到了二楼的一个小隔间内。
隔间内一张圆桌，背后紧靠着阳台，阳台上种着花草，坐在这小隔间，就能远远看到龙安市有名的湖景夜色，不过所谓的小隔间也只是用了几扇屏风将这一块围了起来，实际上并没有很强的私密性。
不过二楼也没什么人，或者说这家店张皎进来就没见到有什么客人。
而落座后，徐睿之和陆哲也不说话，张皎觉得实在太安静了，她看向徐睿之。
徐睿之神色如常，只是微微下垂的眼角和下颌线透露出他现在心情并不轻松，只是张皎不确定他是紧张，亦或是，生气？
至于陆哲，情绪比较好判断。
他很疑惑，这种疑惑从他在t台上看到她和徐睿之一起出现，便产生了。
所以，是陆哲先沉不住气。
「你们怎么在一起？」
徐睿之：「碰巧。」
张皎不说话，低头摩挲着手里温热的茶杯，面色平静。
陆哲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冷笑：「我又不是傻子，你们两个碰巧在一起，一前一后，你手里还提着两个超市购物袋？这里面的东西难不成是你的？」
陆哲伸手，直接拿起了一个购物袋丢在桌上，张皎看着里面的一些女性用品，皱了皱眉。
「陆哲，把我的东西放下。」
陆哲：「张皎，你们不是碰巧吗？」
张皎没看徐睿之，淡定说道：「是他说的，不是我说的。」
陆哲：「所以你默认你不是凑巧和他在一起。」
张皎松开茶杯：「对，我不否认。」
陆哲……捏紧了拳头。
「徐睿之！」
陆哲咆哮，徐睿之没看他，只是扭头看向了张皎，冷淡地说道：「你先走吧。」
张皎竟然也不意外徐睿之会说出这句话，她从善如流提起两个满满的购物袋下了楼，出门的时候，经理跑上前来要帮张皎提东西，张皎拒绝了。
她站在门边回头望了一眼幽深晦暗的二楼，笑了下。
其实刚才应该在商场门口就直接分开的，她居然还觉得能吃到这顿晚饭。
张皎一声不吭提着两个购物袋走到路边，看着路边来往匆匆的行人和车站依偎在一起，手挽着手说笑的情侣，她丢下了手里的两个购物袋，摊开手心，看到自己掌心果然被勒出了红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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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这么多没用的东西。」
有几样东西从购物袋里滚落了出来，张皎低头瞥见了牙刷和杯子，还有毛巾，这些不是她拿的，徐睿之塞进去的。
张皎冷笑了一下，干脆蹲下，将购物袋里面不是自己放进去的东西都挑了出来，也看到了那两盒草莓。
草莓在路灯下，透着潋滟诱人的红，张皎拆开包装盒，捡起一颗看上去最好看的草莓咬了一口，发现滋味淡淡的，并没有预想中的那种甜。
张皎将包装盒盖上，把东西全部挪到了一个购物袋里，然后提着购物袋走了几分钟，看到了在垃圾桶边上的拾荒人后，把整个购物袋丢在了垃圾桶上。
背后有人追着喊：「小姑娘，你草莓……」
张皎：「不要了，不够甜。」
餐厅里，张皎离开后，陆哲再也忍不住，怒气沖沖质问徐睿之，他和张皎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徐睿之却对陆哲为什么会出现在商场走秀的原因更感兴趣。
徐睿之：「先回答我的问题，我说了让你这段时间在学校里安分点，不要出来。」
陆哲：「我成年了，妈都不管我，你管我做什么？我走秀又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事情，现在想当网红的富二代也很多，你做网际网路投资，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难道你也和那个老傢伙一样觉得我丢人现眼？」
徐睿之看着压抑不住怒气的陆哲，像一头暴躁的狮子，下一秒他就可以掀翻桌子，然而徐睿之知道，这只是一只没有锋利牙齿的狮子。
并不具有危险。
徐睿之倒了杯茶喝下，说道：「你和那些人一样每日浑浑噩噩，没有追求，虚度光阴当个纨绔就满足了是吗？」
「陆哲，你是那种普通的富二代吗？你知不知道现在丰旗的资产是多少？你如果真的很想当网红，乖乖听我的把大学读完，这几年安分一点，等你毕业了，我帮你操作，一个月，我会让你成为全网最红的人。」
陆哲：「徐睿之，我最讨厌你这种往完全不在乎别人的意见，总是自己一意孤行，开口就要决定别人应该做什么，不做什么的样子！我真的是受够了，我小时候你就这样，现在我成年了，你还是这样，想把我送走就送走，想和我换就和我换，你tm现在连我看中的女人都抢了是吧？」
陆哲发火，抬手将手边的水杯砸了出去。
水杯擦着徐睿之的耳朵砸到了背后的墙上，玻璃渣飞了一片。
听到动静的服务员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收拾，经理赶了过来赶走了二楼所有的服务员，然后直接挂了今日谢客的牌子。
徐睿之拿过纸巾擦了擦溅到他身上的水珠，双眼波澜不惊，看着气愤到唿吸急促地陆哲，拿过一旁的空杯子倒满茶，放在转盘上转到了陆哲的面前停下。
「那你从小到大都这么急躁，做事不过脑子，无论我怎么教，妈怎么提醒你，你怎么也一点没变过？」
陆哲发火，那转到面前的茶也砸了。
徐睿之眼皮都没动一下，仿佛听不见动静，又给陆哲倒了一杯转过去。
「陆哲，以妈现在的资产，你想当个醉生梦死的富二代也没什么，但是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那点资产只能让你衣食无忧，并不能保住你这个性子为所欲为。」
陆哲：「所以呢？我安分了，你是要把你的资产给我挥霍吗？」
徐睿之抬眸，终于正眼看了陆哲。
「我的资产吗？陆哲，你是不是离开太久忘记了，丰旗的资产才是属于你我的全部。」
陆哲许久没有说话，但是他看徐睿之的目光却渐渐有了一种觉得荒唐的意味。
「徐睿之，我对丰旗的资产不感兴趣。我对那老傢伙的钱不感兴趣，他的钱我觉得噁心！你让我安分，是不是因为你觉王怡他们在争家产，老傢伙因为觉得我不争气拖你后腿了是吧？」
「徐睿之，我才不像你，没有那点钱活不下去一样！我告诉你我现在就是不靠着妈，我靠我自己也能养活我自己！」
徐睿之冷笑：「靠你那张小白脸，靠你当网红，靠你大晚上顶着冷风在商场走秀？」
陆哲：「我靠我自己自食其力怎么了？」
徐睿之：「不要用我和妈给的卡。」
陆哲瞪着徐睿之，转身把自己身上的钱包直接丢了出来。
徐睿之：「那剩下的你折算成钱赔给我，你上次但网红为了一个女人和九汽家的那个纨绔闹了起来，还动了手进了局子，我领你出来给那个纨绔赔了一笔钱，还用了徐家的面子九汽那边才没追究，我也不多算你的，徐家的面子和我赔的钱加起来，算你一千万。」
「你这几年带着你那些狐朋狗友在我的会所里消费，几乎次次都是你买单，直接挂我的帐，之前粗略扫了一眼，算你三百万。」
「玉旗之前和你有合作，那是妈出面，玉旗这边的人看着你是徐家人的面子上，才给你的机会，根本不是什么看你是个有潜力有粉丝的网红所以找你合作，除了玉旗意以外，那些以你的资歷都不够格去做模特的品牌，都是卖了徐家和我的面子，他们付给你的酬劳，我减掉你赢的酬劳，剩下的凑整你就再给我五百万吧。」
「还有你的车，你的公寓……给你打个折，加起来一共算三千万。」
「陆哲，你刷卡还是付现金，我不能接受欠条，打欠条的话就按照最高的利息算，但是鑑于你的给我的印象，我觉得你这一辈子都换不清本金加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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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哲捏紧的拳头上青筋都暴了起来，如果张皎在这里，大约就会想到那句流行的话。
如果一个人的眼神可以杀人，那一定就是陆哲现在这样。
徐睿之看陆哲哑巴了，抬起下巴点了点桌上的茶杯，「坐下来喝茶，消消气。这家饭店也是我的投资，这顿饭我请，但是你摔的杯子一会儿下去自己结帐赔掉。」
陆哲咬牙：「葛朗台……」
徐睿之嘲讽地勾了勾嘴角：「你这脑子居然还知道用葛朗台骂我。陆哲，你讨厌徐家想姓陆没问题，你不想回去也没问题，你不想和徐家车上关系也没问题，但是你要记住，丰旗的资产和这些都无关，里面至少有一半是属于我们的，而我，不管要这一半，剩下一半也要。」
徐睿之低头喝茶，「玉旗之所以叫玉旗，是因为涉足服装业这个决定是当年妈提出来的，玉旗这个品牌也是当年妈在丰旗的时候做起来的，陆哲，你要不是傻子，就不会只想做玉旗的模特。妈在玉旗那点股份没什么用，王怡不用多久就会把玉旗里的老人都换一边，到时候连玉旗都会换名字。」
「但我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所以也不会允许你做我计划上的绊脚石。我希望你不要因为害怕就远离和逃避徐家，你小时候在徐家那半年吃的苦，不是为了让你只会躲开的。」
陆哲：「我知道了。那到底要多久？都这么多年了，你都没搬倒王怡。」
徐睿之：「快了。所以你给我安分点，别再闹出点事情还要我分心到处捞你。」
陆哲：「知道了！那这件事不提，张皎呢？她和这件事又没有关系，你之前看不上张皎，还骂她说她不配我，你现在和她在一起什么意思……徐睿之，你的志向是抢家产，又不是和我一样到处谈恋爱！」
「你是不是想羞辱张皎？我都说了我和她没有在一起，你这么处心积虑的到底是羞辱她还是羞辱我？」
徐睿之的指尖点着桌面，对陆哲的问题也迟疑了一瞬。
羞辱？
眼前浮现出张皎站在寒夜的模样，倔强又艷丽，可眼里却带着与世隔绝的清冷，她并不是会接受被羞辱的人。
他也会委屈自己和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在一起，只是为了羞辱某个人。
会和张皎在一起，当然是因为带刺的玫瑰在某个无意之间，在他心里留下了一点波澜。
徐睿之按了铃，片刻后经理匆匆跑来，徐睿之问道：「给我根烟。」
烟到之前，徐睿之回答了陆哲的问题。
「我和张皎在一起，没那么多原因，觉得可以试一试，我靠近，她也没拒绝，就这么简单。至于处心积虑，这个词用在张皎身上要比用在我身上合适。」
陆哲：「徐睿之你真不要脸，你都吃到嘴里了你还这么说……无耻！」
徐睿之起身，经理也到了，他接过烟点了，低头说道：「菜都打包，给我喊辆车，菜我一会儿带走。」
陆哲：「打包，我一口没吃呢！」
徐睿之：「你不是自食其力吗？自己花钱买。还有陆哲，别对自己太自信，你除了那张脸，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和我比一比的。」
陆哲震惊，心中大骂徐睿之无耻至极。
「徐睿之，你嫉妒我比你好看！」
徐睿之叼着烟没给陆哲眼神，「你哥我帅的时候都没你什么事情。」
徐睿之走了，经理果然让人打包，陆哲还愣在原地。
他搞不明白……
徐睿之觉得他自己更帅和张皎处心积虑之间有什么关系。
第35章 一人可见
张皎回到家中，将东西放好之后也没什么心情吃东西，看到桌上摆放着的那些香水样品，从里面将君诱那瓶挑了出来。
香水的味道在空中散开，张皎坐在地毯上开了一瓶啤酒，看着窗户外面城市的夜景，心底忽然丛生出一种巨大的空洞感来。
就好像她身体的某一处，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无底深渊，她知道应该往里面填充一些什么才行，但是伸手却发现自己两手空空，什么填料都找不到。
脚边的手机屏幕断断续续亮起，许久，张皎喝完最后一口啤酒，拿起手机点开，发现一半是工作群里的消息，剩下一半居然是陆哲。
陆哲好像没有从徐睿之那里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所以很着急的来找张皎要这个答案。
但是张皎懒懒地笑了一下，她能给出什么答案呢？
他们这段关系的主动权看似平等，双方都有权力提出结束，然而她很深刻的明白，不是这样的。
徐睿之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个人。
她在丢掉那盒草莓的时候，觉得自己可以非常淡然地和徐睿之说游戏结束。
但事实上，她做不到。
就像此刻，她很想见到徐睿之，很想，虽然她也不知道两人见面她要说些什么。
张皎跳过了陆哲的消息，点开工作群，秦许许说她刚才在买东西，看产品测评的时候刷到了几个新的香水品牌，从香水瓶的造型到香水味道和文案都抄袭尘诱，虽然整体看上去做工粗糙，模仿拙劣，但是因为不同的app推流不同，很多浏览的人不知道尘诱这个品牌，所以直接就去买了这些低配版香水……
秦许许对此非常气愤，正在群里发动其他的员工一起上各种app抓低配版，准备明天上班之后找律师去谘询一下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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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正看着，山寨问题其实各行各业都会存在，只是张皎没想到香氛这块竟然也发展得如此迅速，看来嗅到香氛经济要崛起味道的人还挺多的，不过那些人能从这么多的香水品牌里看到尘诱，是不是说明尘诱目前做的还算不错？
张皎正看着，打算也惊app找找看相关的信息，就听到了门铃声。
门铃声响了几下就停了。
好一会儿，张皎才开门。
徐睿之站在门外，手里提着打包盒。
张皎堵在门口，并没有想让他进来的意思，两人无声对峙。
但徐睿之像是没有读懂张皎的冷淡拒绝，举起了手中的打包盒：「我想你刚才离开时心情应该不愉快，很有可能什么都不吃，所以打包了饭菜，那家饭店的东西不错，厨子是从外地特意聘请来的。」
张皎：「剩菜剩饭打发谁？」
徐睿之微微挑眉，张皎这话，有些刺耳，听起来确实很生气，只是她面上还装的淡定。
徐睿之忽然觉得，这样子的张皎，有些可爱？
「我吃行吗？一筷子没动过呢，陆哲倒是砸了几个杯子，所以我生气，一口没让他吃，这些菜怎么上桌的，我怎么打包带回来的。」
张皎绷着脸，沉默半响，说道：「徐睿之，你脸皮，比陆哲厚。」
不过让徐睿之进了门。
徐睿之放下东西，嗅到香水的味道，说：「陆哲喊我哥哥，自然我什么都比他要厉害一些。」
张皎：「我理解为什么陆哲要砸杯子了。徐睿之，你不敢在陆哲面前承认我们的关系吗？」
徐睿之将打包好的饭菜一份份拿出来，神色从容地说道：「我还会怕陆哲？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我的私事，陆哲不用知道。更何况你和他的关系也敏感，他容易冲动，不知道事一切反而简单。」
「不过——我告诉他了，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张皎抬眸，定定地看着徐睿之，柔和的灯光将徐睿之嘴角的笑意拉得很长，显得格外温柔和诱人。
「我和他说，就是他想的关系。我和你，在恋爱。」
张皎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的确可以用恋爱来形容，但是又不那么准确，他们并不像一般的恋人。
张皎也猜到，以徐睿之的自信和傲气，如果不想欺骗陆哲，就一定会坦然相告，告诉陆哲，他和她的确在一起。
所以，张皎觉得，无论徐睿之开口说什么，她都会很平静。
可是，他说——
我和你，在恋爱。
张皎突然在二十几岁的年纪又有了十几岁时那种小鹿专撞的心跳感，她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在恋爱，三个字，直白简单，却有力，还很致命。
徐睿之转头寻找草莓，张皎愣了片刻响起自己把东西都扔掉了，一时有些尴尬。
片刻之后徐睿之将张皎微笑着不动，而屋子里一眼扫过去也不见他在超市里拿的东西，也想明白了那些东西的遭遇，说道：「草莓没尝过？」
张皎：「还行，不够甜。」
那就是尝了一口才扔的。
徐睿之低头弯了弯嘴角，说道：「嗯，那超市里的的确不算很甜。我家里有更甜的。」
张皎看着徐睿之带着笑意的深色眼眸，口齿间却好像已经品尝过他说的那种甜甜的草莓滋味，这样的提议，如果能够不心动呢？
张皎第二天醒过来，徐睿之已经离开了，但是他居然做了早餐。
张皎在餐盘里看到了草莓酱，她不太记得，自己昨天是否买了草莓酱。
徐睿之留了一张纸条。
「没有草莓，先用草莓酱替代一下。发现你只喝最苦的美式，偶尔也可以尝一下甜的。另外，你身材皮肤很好，不用控糖。」
张皎看到后半句，一把将纸条捏成了一团丢在了垃圾桶里。
晨光落在她的脸颊上，照出了一抹好似微醺后的酡红色。
她回头看了一眼稍显凌乱却大体还算正常的床，低低骂了一句。
人性的欲望总是更加容易在寂静的黑夜被放大，凌点后混杂着空气中香水残余的红酒气息尾调，让缠绵与热烈中的五感愈加放大，让你沉溺其中，世界颠倒。
一切都很自然，一切都那样坦然。
可清醒之后，点到为止一语双关的撩拨，却比深夜时的热烈更加刺激。
张皎尝了一口草莓酱，过于甜腻的味道让她蹙了蹙眉心。
还好，徐睿之的厨艺看起来也不怎么样。
她可以只沉溺在这个人的皮囊和躯体上，不用再沉溺更多。
张皎拿出手机对着涂了草莓酱的吐司拍了张照片，然后发在了朋友圈里，嗯，只有徐睿之一人可见。
不过，张皎觉得，徐睿之大概十有八九，不会看到这张照片。
到了公司，秦许许他们还没到。张皎把昨天秦许许发给她的那些公众号截图翻了出来，确认了一下所谓的抄袭尘诱这件事，发现对方的抄袭主要还是模仿尘诱的风格，尤其是之前她诱和玫瑰刺月两款。
但是这种的可以舆论谴责对方模仿，上法庭的话，其实告不了对方。
张皎顺便找了一下目前几款比较火的新香氛品牌，发现包括独道在内的品牌爆款，都有被模仿的痕迹，这是个普遍现象。
等秦许许他们到后，张皎和他们开会后关于这件事聊了聊，觉得目前暂时不用处理这些，她们的精力还是要放在推广春季的新品，和众人交代了一下春季新品的工作后，秦许许和张皎说，侯蓝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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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许许：「之前我们不是拖着没给回復，侯蓝那边好像有点急了。早上就打了电话过来，我打了下太极，但是人家段位比我高，直接就过来了，而且刚才我们在开会，连藉口说你不在的理由都没有。」
张皎想了下，估计侯蓝这边突然着急想要答案，应该是和她昨天看到的帖子有关系。
徐睿之和王怡大约斗法进入了比较激烈的阶段。
张皎是不打算卷进去了，徐睿之既然能够那样坦然地告诉她他在和王怡争抢，而且信心十足，张皎觉得徐睿之应该不会吃亏。
那也代表王怡那边怕是不行。
再加上之前徐睿之去找沪安找祁佳佳……
张皎又根据那个八卦帖子补了一下丰旗集团的歷史，发现丰旗集团的名字以前是——丰祁，后来再改成了旗。徐睿之的母亲是陆淇玉，但是丰旗也没有用她名字里的淇。
创办丰旗的徐丰明显然觉得集团只能他自己一个人的，现在老了底下的人要分家，可是徐丰明却还是怀念早就已经去世的第一任妻子，和他一起创办了丰旗，也是打造了丰旗最早的护肤品牌心怡的——祁怡。
所以徐睿之才会特意去上海找祁佳佳，准确来说是见祁佳佳的父亲和爷爷。祁佳佳是祁怡的侄女。
如果祁家和徐睿之达成了交易，那么心怡背后的整个护肤，彩妆，香氛这些产业线，最终应该都会落在徐睿之手里。
张皎听过王怡的事迹，非常有能力的人，但是——她私心觉得，徐睿之并不会输。
所以，张皎也不打算继续拖着了，她见到侯蓝后，表明了自己并不打算接受王怡的投资。
侯蓝对此没有意外，只是临走时提醒了张皎一句。
「张总，我们王总很欣赏你的创业能力和眼光，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不要押错了宝。男人的话，不管是爱情，婚姻还是利益，都没有一纸合同来的可靠。我们是能给合同的人，我们要的是伙伴。」
张皎只是平静地回道：「我不相信别人，我相信的是我自己的判断力。我只是想简单做个品牌，对于其他的纷争不感兴趣。或许某种程度上，我觉得王总高看我了，我没那么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一下预收《第十三年与你》（治癒系双向奔赴）《欲拢风絮【先爱】》《穿成恋爱脑男配的夫人》，文案太长，不放了，点进专栏就好啦~
第36章 以喜欢的立场
半个月后，龙安城的街头巷尾枝头都冒出了绿意，温暖的春日一下子就来临，甚至没有任何的过渡。
张皎到公司，发现公司的小姑娘们都换上了轻薄的春装，春诱系列的各种香氛产品摆满了办公室，她一路走来，几乎能闻到各种各样的花香，顾惜有些受不住，戴了口罩亲自去开窗通风。
顾惜：「这批新品明天就上架了，还有一周情人节，宣传那边刚刚已经和美工沟通结束了，提前做好了情人节的宣传图片，三天后就把网站上的宣传图更新掉。」
张皎：「这是我们季节系列的第一批，从香水瓶子的设计，到香水的调配，再到文案宣传，整个准备期接近半年，成绩必须要在她诱的基础上翻两倍才行。」
顾惜：「但是我听说包括独道在内的，最近也都会推新品。」
张皎：「我对我们的产品有信心。」
秦许许抱着电脑跑进来，「张皎，你把钱全部投在春诱的宣传推广上？这个资金比例会不会太大，如果春诱效果不好的话，我们的帐面上就没什么钱了，而且效果不好，安诚投资那边未必会给我们下一笔钱，我们之前的钱全部投入了生产，现在网站那边的回款还是比较慢，我们如果短期要推夏季系列，就没钱，除非再引入投资。」
顾惜皱眉：「就算引入性投资，我们的股份还是会被稀释……到时候，尘诱就不是我们的尘诱了。」
「你不是说，要一步一步走？」
顾惜和秦许许不能理解，为什么张皎忽然要将大笔的现金投入到宣传推广里，虽然现在竞争激烈，但是他们没有那么多的资本去挥霍。
张皎看着手中的香水，镇定地说道：「独道的雷总我认识，之前在沪安的时候，丰旗那边就和他接触过，侯蓝之前也代表丰旗来找我，丰旗的动向业内肯定关注，其他资本也已经发现了嗅觉经济的赛道，包括上次参加论坛，我见到了很多有潜力的对手品牌，从最近的消息看，资本也都在接触他们，这条赛道比我们预想地要更早就要热闹起来。」
顾惜：「是不是除了侯蓝，还有其他人找来了？」
张皎微笑点头，「事实上这两周除了侯蓝，还有好几家资本找上来，多少和之前侯蓝与我们接洽有关系，他们很敏锐，在丰旗表露出对我们的兴趣后，他们也都跟了上来。如果这是大势所趋，大量资本下场的话，我们就不能按部就班走了。」
「而且，把钱全部放在春诱系列也是因为春诱相比之前的几款产品，代表我们尘诱的风格更加明显，如果连春诱都没办法起来，那我们后面可能就不会有夏季系列。」
情人节前一周，尘诱正式推出了春诱系列的香氛产品，同时开始在各大流量渠道投放gg，随着情人节热度上升和之前各路网络红人的推荐，春诱的各方面数据和张皎他们之前预计的一样，飞速上升，到情人节那天，才上线七天的产品库存已经消耗了70%，张皎他们立刻开始着手补下一批的货，与此同时，各路竞争对手们也退出了新品，只是他们多数只退出了1`2款，像尘诱一次性推出了五款新品的，只有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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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家便是独道。
独道也做春季系列，但独道的格调整体定位比尘诱更高，做中高端市场，和尘诱之间直接地竞争关系不强，而且独道弱化了古韵概念，和尘诱选择了不同的方向。
张皎復盘完春季的香氛市场后，稍稍松了一口气。
除了独道之外的另一家是无二香氛。不过无二这家几乎每个月都在推出新品，他们的新品风格千变万化，甚至还有个人定制款，和尘诱的方向也不完全一致。
所以，情人节过后两周，张皎和秦许许他们在公司办了一场庆功会。
准备了半年，寻找各种上下游供应商，做渠道铺垫，准备方案，经过整个冬季的压抑之后，他们再一次取得了成功。
公司庆祝，张皎也邀请了安诚投资那边的负责人来，庆功会结束的时候安诚那边对于尘诱这一次的表现也很满意，和张皎确认过等尘诱第一季度的报表完成，安诚那边会第一时间安排内部评估，这样尘诱可以快速获得安诚的第二笔资金支持。
庆功会后半程秦许许选了附近的一家饭店，等结束后，众人分开，张皎的酒却喝的有点多，站在饭店门口的大树下等着网约车，人也有点迷煳。
有灯光打过来，张皎抬手遮住了眼睛，等放下手臂，便看到不远处有人下车。
「雷未？」
张皎摇了摇投，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雷未不是在沪安吗？
但来人的确是雷未，他穿着正式地西装，走到张皎身边后看张皎这样，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瓶水拧开递给张皎。
「又喝多了？还是投资的问题？」
张皎摇头，看了那瓶水还是接了过来。
「公司庆功会，大家高兴就多喝了一点，还行。你呢？来龙安出差？」
雷未：「来谈个生意。」
沪安才是经济中心，雷未要谈生意，特地到龙安来，张皎喝了口水，问道：「丰旗？」
雷未颔首，也不隐瞒。
「王怡找我。你拒绝了王怡，是因为徐睿之？」
张皎：「不算是为了他，我可不会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事业。」
雷未浅笑，张皎晃了下，他抬手扶住了张皎，说道：「但，徐睿之对你来说好像比较特别，你对待大多数人来说是无关紧要的态度，但是你面对他的时候，比较像个有情绪的人。」
张皎：「有吗？我觉得实际情况恰恰相反。」
雷未：「不管是我说的更准确，还是你说的更准确，你对待他的确和旁人不同。」
张皎挑眉：「嗯，可能他比较好看。」
雷未：「怎么，我不够好看？」
张皎：「你很绅士。」
雷未：「那听上去就没那么好看了。我送你回去？」
张皎：「已经约了车。」
雷未：「这周围车不多，你的车这么久还没到吗？你确定你约了？」
张皎低头，拿出手机，半响后无奈地揉了揉头，「被你说中了，居然真的没有约好。」
雷未已经拉开了车门，「看来是天意了。」
上车之后，张皎还是有些头晕不太舒服，把地址报给了司机后，张皎在车里闭目养神，许久听到雷未说：「春诱那个系列，之后打算做夏秋冬吗？」
张皎：「很明显，要做的。不过我看过了，独道和尘诱发展方向不完全一致，我和你的竞争不大。」
雷未：「嗯，我觉得香水这个东西，还是精简在中高端市场，我不打算做下沉。」
张皎：「你要做高端品牌，而且融资简单，尘诱不能比。不过春诱现在算站住了脚，我们比独道慢一步，但是未来未必会比独道差。」
雷未：「你知道无二吗？」
张皎：「知道，他们和我们也不一样，无二更像是无差别的铺货，以量取胜，但是他们集中在香水上，到目前为止没有做衍生品的趋向。」
雷未：「你也说了，是目前。国内市场，跟风很快，你要做好准备。还有……你和徐睿之认真的吗？」
张皎睁开眼，眼神清明了两分。
雷未问这个，有些冒犯。
张皎看向雷未，「怎样算认真？」
雷未看向窗外，龙安的夜色和沪安其实没什么差别，和巴黎其实也差别不大，世界最初不同，发展到后面，大差不差。
「以结婚为目的，你们之前是爱情，或者爱情的比重远超利益，这种程度算认真。」
张皎轻笑了一声，「我和他没什么利益瓜葛，但也没想过结婚，你要说爱情，我觉得也不算。」
雷未沉默了许久，才道：「既然没有结局，那就建议可以结束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等火烧了才想到要逃远，会来不及。」
张皎攥紧了手，没有说话。
车子在楼下停住，雷未扶着张皎下车，张皎松开雷未说道：「就送到这里好了。」
雷未也没坚持，不过张皎走了两步后转身看向夜色中的雷未，灯光照在他笔直的身影上，披着一层圣洁的光，恍然与很久以前，张皎在宴会上，隔着跳舞的众人看到的雷未。
从巴黎到龙安，他始终温柔。
张皎：「你刚才的建议，是出于老朋友的立场？是不是王怡那边有什么动作？」
雷未：「关于丰旗，涉及商业机密无可奉告。但是我的立场，并不完全是老朋友……张皎，你是个很好的女孩，我很久之前就知道，虽然你觉得我们并不合适，但是我觉得你的身边需要是一个情绪稳定，包容，而且能够支持引导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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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睿之对你来说特别，我猜想过，之所以他对你特别，或许是因为你们年少的时候在龙安有过交集，但是那应当不是多么愉快的记忆。张皎，我们都知道，沉溺在过于的感情中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你得往前看，他并不适合你。」
「我去了解了徐睿之这个人的经歷和过往，他是个漩涡，你，还有尘诱都会被卷进去。」
「不是完全以朋友的立场，还是以，一个喜欢你的人的立场说这些，可能会冒犯让你感到不适的话。」
雷未离开后好一会儿，张皎才转身回去。
走了两步，却看到了站在车边抽菸的徐睿之，车厢上，有一束黑纸包裹着的红玫瑰。
不知道玫瑰在风里多久，看上去，有些萎靡。
第37章 他告诉你了吗
电梯缓缓上升，张皎抱着被风摧残过有些萎靡的玫瑰，说道：「一个朋友，以前的同事。」
徐睿之笑着说道：「之前在沪安看到过，他来龙安，特意看你？」
电梯停了，张皎想了想，抬头看向徐睿之，说道：「他来见王怡，你真不知道？」
徐睿之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滞，张皎却看得分明。
徐睿之：「他和你说了什么？」
张皎：「没什么，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大概是也知道王怡接触过尘诱，所以才会来找我。但是我和他说我拒绝了王怡的投资，他提醒我说，王怡除了他，也接触了另外一家势头很好的香氛公司，那家公司定位和尘诱有些相似，如果我拒绝王怡的话，可能日后尘诱会面临一个得到丰旗支持的强大的对手。」
徐睿之：「那看上去，你的这位朋友是特意来告诉你这个消息的。」
张皎开门，进门后将玫瑰花拆开，找了半天想找个花瓶，发现花瓶塞不下，张皎想了想，从柜子里找出一个比较像桶的不锈钢锅子倒上水，把玫瑰花放在了里面。
徐睿之看到张皎的杰作之后忍不住说道：「这倒是有几分艺术感，钢铁与花？」
张皎：「实用性和观赏性的碰撞。」
张皎把花摆在了桌上，问道：「你今天心情不错？有什么故事分享吗？「
徐睿之：「怎么判断我心情不错？」
张皎：「大概是因为你买了一束很好看的红玫瑰。」
徐睿之看着张皎，她的眼睛里带着笑意，像是有星光点缀的夜空，他弯了弯嘴角，忽然觉得此刻的心情的确很不错。
「我的局差不多了，王怡他们现在已经着急了起来，好心提醒你的那位雷总，如果你认为他是值得相交的朋友，那么我允许你透露给他一点消息，他现在撕毁合约，和王怡他们撇清关系，也许可以将损失减到最小。」
「当然，我说的损失是指，如果他不希望自己一手创立出来的品牌就这么消失。如果他只是以得到的钱多钱少来衡量自己是否有所损失，那么你也就不用提醒了，王怡在招揽他的时候，会给出足够的筹码。」
张皎伸手抓着一朵玫瑰花，花瓣柔软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揪了一瓣下来。
雷未是更在意钱呢，还是跟在意独道这个品牌？
从张皎这里，观察雷未以前辞职到创业的整个经歷来说，雷未其实也是个很潇洒的人，他有他自己的追求，对他来说，张皎觉得事业的成功与否，理想是否真的能够实现，也许比钱多钱少这个问题更加重要。
不过，大家努力奋斗说到底，多少和实现财富自由脱不了干系。
张皎和雷未的交集，还没有深厚到张皎觉得自己可以准确判断雷未是个怎样的人的地步。
「徐睿之，你就这么确信你会赢？王怡那边动作很大，整个行业都嗅到了丰旗的动向，也有很多人在好奇，为什么投资香氛行业是王怡在做，而不是负责丰旗投资业务的你。」
徐睿之：「想沉不住气的人才会输。」
徐睿之走到张皎的冰箱，从里面拿了一罐啤酒出来，说道：「你家没有其他酒？」
张皎还没来得及回答，徐睿之却开了啤酒笑道：「也是，你有胃病，啤酒都不应该出现在你的冰箱里。」
张皎进了浴室洗澡，没理会他。
徐睿之今天心情却是很好。大概是王怡现在在香氛这块闹得动静越大，徐睿之到时候釜底抽薪赢过王怡，王怡便越是下不来台。
张皎也不想追问太多细节，不过她觉得徐睿之刚才的提议可以明天和雷未说一声。
雷未也许某种程度上和她一样，她有些盲目相信徐睿之会赢，这里面有她私心作祟。
而雷未相信王怡会赢……
其实，张皎觉得，她甚至可以帮雷未和徐睿之牵个线，徐睿之要是赢了，后续肯定会大力发展香氛，那雷未完全可以现在就和徐睿之合作。
张皎从浴室出来，擦着头髮正打算和徐睿之说雷未的事情，便看到徐睿之正在低头用她的电脑写着什么东西。
张皎微微皱眉，她电脑有密码，徐睿之打开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密码？」
徐睿之抬头看向张皎，笑道：「人的密码一般都是重要日期，我试了你的身体错误，提示是新起点，于是我试了一下尘诱的创立日期，就打开了。」
说完，徐睿之喝了口啤酒，微微挑眉。
「你的密码太好猜了，建议换一个，毕竟这是一台有很多机密的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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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那你偷看了什么机密？」
徐睿之拿着电脑走到沙发边上和张皎挨着，把电脑递给张皎，上面是一份品牌推广计划。
张皎惊讶了一下，也有些不解，看向徐睿之，「你这是给尘诱写的？」
徐睿之：「你们春季的新品系列目前来看算是成功了，不过你们的发展速度太慢了。就这几个月，丰旗的动作会影响到很多公司，其中就包括尘诱，你要加快步伐，才能走得更高——张皎，能走到山顶，就不要只走到半山坡。」
张皎浏览了一下徐睿之写的计划书，说道，「你写的这些方案和活动，我们之前也考虑过，但是我们的资金不够支撑，而且投资太大，风险也很大，我们甚至没办法保证多久能够让我们的投资方看到盈利，万一投资方被吓跑了呢？」
徐睿之从张皎手里取过毛巾，裹住张皎湿漉漉的头髮，一点点压干了头髮上滑落下来的水珠，动作自然而温柔，张皎看着电脑高清屏幕上映出的徐睿之的侧脸，第一次发现，原来但一个人给另外一个人擦头髮的时候可以这样认真。
徐睿之低头发现张皎的目光，正想说话，却看到张皎悄悄别过了脑袋。
但是她露在头髮外的耳朵，却像极了会甜的草莓，陡然红透。
徐睿之低头，故意贴着张皎的耳廓，嗓音低沉沙哑，说道：「我做你的投资方怎么样？我在你的身后接着你，让你带着尘诱走到山顶上去，如果摔下来，我撑着。」
「我是个胆子很大的投资方，风险越大的投资，回报也一定越大，要不要和我一起上桌赌一把？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张皎关上电脑，觉得此刻自己最好远离徐睿之，保持头脑清醒。
他是个会蛊惑人的高手。
张皎推开徐睿之，起身去吹头髮。
「徐睿之，你要是摔死了，最多抢不到皇位，但还是能当个有钱的王爷闲散过日子。我要是和你一起摔下去，那可是万劫不復，未必能东山再起。」
热风吹动髮丝掠过张皎的眼角和唇角，凌乱的美感让言语清醒的张皎看上去，其实没有她的言语表现出来的那样坚定不动摇。
徐睿之很清楚，张皎是想去山顶的。
而现在，他可以帮她，不用十年五年，一年，他就可以帮她走到山顶，看山下无限风光。
张皎吹干头髮，脑子也清醒了一些，她看到桌上锅子里的玫瑰花，觉得有些好笑，拿出手机找角度拍了一张照片，想了想该配什么文字发出去，就听到背后有脚步声，一只遒劲有力的手落在了她的腰上，身后徐睿之的气息扑涌而来。
他用的她的沐浴露，浅淡的花香味许是因为高温似乎变得香甜起来。
徐睿之下巴枕在张皎的头顶，伸手去过了张皎的手机，问道：「考虑的怎么样？让我做尘诱的投资人？」
张皎：「风险太大，我觉得不合适。」
徐睿之放下手机，越过张皎拿起了一支红玫瑰放在张皎手里。
「玫瑰这种花，如果只是生长在无人的山谷里，那么开得再漂亮也没有意义，不会比其他的花更有价值。但是如果它被剪断，包装起来，被送到任何与爱情有关的场景中，它就身价倍增，光芒超越所有的花。」
「尘诱是这样的玫瑰，皎皎，你不想做这样的玫瑰吗？」
张皎仰头，看见徐睿之的眼瞳里映出自己些许茫然的脸庞。
他的眼底带着笑意，那笑意属于无往不胜的赌徒。
危险又迷人。
「张皎，你和玫瑰一样美丽，你不该只在荒无人烟的山谷里绽放，只需要冒一点风险，我把你带出山谷，包装起来，让所有人都看到你的光芒，让他们知道，其实，你也一直都很耀眼，你很美丽……也很动人。」
唇角碾转过滚烫，张皎手中的玫瑰花落在地上。
张皎觉得，今晚上，酒喝得可能还是多了，但是，让玫瑰变得耀眼，谁能拒绝这样的诱惑呢？
即使知道，徐睿之的话，比起承诺，更像正经的甜言蜜语。
所以第二天早晨醒来，张皎看着徐睿之的侧脸，问道：「我们一开始不是说好，公私要分明？如果你我现在的关系牵连上利益，结束的时候，会变得很麻烦。」
徐睿之凑过来送了一个早安吻。
「麻烦的事情很多，但我不会因噎废食。还有，我的女朋友，你没有觉得到目前为止，我们很合适吗？为什么你和我……一定要这么快结束，不如试试看，能走多远？」
张皎很心动，但走不出那一步。
不敢走。
那天早上徐睿之和她分开后，一个月的时间两个人几乎都没有见面，也几乎没有再联繫过。
倒不是因为张皎的拒绝让他们之间的关系自动结束了，而是因为，徐睿之和王怡的博弈正式开始了，此时不联繫，倒也遂了张皎的心愿，远离风暴的中心。
他们的博弈很快就见了分晓，因为之前徐睿之走得那一步棋有了奇效，祁佳佳和他父亲到了去了丰旗一趟，徐睿之于是根本没花什么力气，直接将王怡投入了大量心血的彩妆，护肤，香氛一整条产业线全部抢了过来，快退位的徐丰明亲自出来给徐睿之撑腰，表明了心怡这个品牌不允许更改，归属权在祁家人手上。
徐睿之大获全胜，上去之后，直接中止了王怡和无二，还有独道那边的商业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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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并不知道核心圈的消息，这些是雷未第二次来龙安的时候约她吃饭，张皎才知道的。徐睿之没有告诉她任何消息。
但雷未还给她带来了另外一个消息。
「之前没有听你的建议放弃和王怡的合作，如今也算损失惨痛，摔了个跟头。徐睿之看样子并不打算和王怡一样继续发展独道，他和你说过要发展尘诱吗？香氛这条线他既然接手了，总要推出一个点来，心怡收购尘诱？」
张皎坐在窗边看龙安河上的夜景，摇头：「尘诱是我的尘诱，我不会把它卖掉。我和秦许许她们一起创业，我们都只想做我们理想中的尘诱。我和徐睿之，公私很分明。」
雷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公私分明，你们已经分手了？」
张皎愣了下，笑道：「公私分明不是我们分手了，是，我们只谈恋爱，至于事业，各做各的。」
雷未：「张皎，你觉得你们会有结果吗？」
张皎的目光扫过餐桌上放在透明花瓶里的玫瑰花，觉得玫瑰花有些枯萎了，花瓣快要掉下来。
张皎：「我不知道，我一开始没有期许结果，但是他说也许可以试一下，我想试一试，也没什么不行的，万一让我试到了呢？」
雷未：「张皎，徐睿之是让你不冷静不清醒的人，你不应该有这种侥倖的想法。」
张皎：「偶尔试一下也……」
雷未：「你知道王怡为什么输得彻底又没有反扑挣扎，徐睿之赢得非常轻松吗？」
张皎眼神微冷，风吹过，她余光瞥见那朵玫瑰花掉了第一片花瓣。
雷未：「徐丰明当着一群董事们的面，直接帮徐睿之和祁家的一个女孩订了婚。丰旗有几个资格很老的董事，好像以前都是祁怡带出来的，直接就站了徐睿之。所以王怡没能翻盘。」
「张皎，徐睿之告诉你这件事了吗？如果现在都尘埃落定了他还没和你说这件事，那我建议你，要清醒了。」
第38章 权宜而已
雷未离开龙安后不久，张皎路过丰旗集团的商场，一眼瞥见商场门店最佳的位置换了品牌。
原本那是一个知名的化妆品牌。
而现在，上面挂的是心怡的名字。
张皎在门口迟疑了一下，还是背着包走进去，门店里的销售非常热情，见到张皎便迎了上来，开始询问张皎想买些什么。
张皎的目光扫过货架，货架上都是心怡比较老的几款产品，虽然老，但是一直都有市场，也算是国民级别的平价护肤品了。
转身看去，门店的另外一边全是心怡主打的彩妆线，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
张皎正打算走，忽然鼻尖嗅到了一缕有些熟悉的香气，转头望去，是一个女生在试用门店的香水。
张皎这才发现，店里最靠墙的一排货架上，竟然是香薰陈列。
上面有独道和无二的香水。
无二走平价路线，独道的价格已经属于中高端了，居然摆在一起？
店员看见张皎停留在香水面前，立刻上前介绍。
「这两个牌子都是现在很火的两款国产品牌香水，无二的种类更多，价格也亲民，是很适合新手用。不过，女士你身上好像有香水味道？」
张皎点头。
店员便直接拿起了架子上的一款独道香水，介绍道：「那你听说过独道吗？他们家的香也很特别，这一款主打的就是返璞归真，非常有特色，与众不同。」
张皎好奇地问道：「可是这两种香水价格差异很大，你们摆在一起？」
店员被张皎的问题问得愣住，半响尴尬地笑着说道：「我们心怡以前不做香水，这两个香水牌子也是我们集团那边最近说要上架推广的……」
——
「已经不用了，把这两款香水都撤下来吧。」
一道声音从门边响起，张皎放下手里的香水看过去，瞧见了徐睿之，他身边站着祁佳佳。
和徐睿之和祁佳佳遇见，这种三人相见的画面张皎之前预想过。
她总觉得在这种场面下，她最好淡定地恭喜他们，这样的话，大抵就是给她自己留足了眼颜面。
但事实是，但她见到徐睿之和祁佳佳出现在她面前，她淡定不起来。
手在口袋里捏成了拳头，张皎一句招唿没有打，径直走出了心怡的门店。
祁佳佳推了推身边的徐睿之，说道：「你难道没和她讲明白？」
徐睿之：「很重要吗？」
祁佳佳：「如果你觉得不重要的话，那也许你和齐遇一样，都是个渣男。」
徐睿之：「虽然我和齐遇是好兄弟，但我们显然不一样。你在这里等叶河，一会儿他会带着部门经理过来，关于心怡你有什么想改的，和他们说。」
祁佳佳看徐睿之拿着手机，问道：「那你呢？现在买花？」
徐睿之的手机页面上，正在下单。
徐睿之：「难道只用嘴道歉吗？」
祁佳佳：「真的，我始终觉得，你和张皎是不会有好结局的。」
徐睿之：「现在这个时代，谁喜欢一个人，百分百冲着好结局去？」
徐睿之从门店出来，早就看不见张皎了，他直接开车去了张皎的公司，半路接到了跑腿的电话，送到公司的花接收了，但不是本人收的。
另外一个跑腿说，张皎家里没人，花只能留在门卫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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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睿之半路停了车，想了许久，竟然没想到张皎会去哪里。
车子停在路边，徐睿之想着，转眼看去，发现自己开到了高中附近。
徐睿之打算碰碰运气，他把车在路边停下给张皎打电话。
电话响了后被挂断，徐睿之下车，走到高中门口时看到了那个老花店开着门。
今日特惠，黄玫瑰。
*
徐睿之拿着黄玫瑰走到了高中门口，今天周末，高中没有学生上课，门卫倒是认得徐睿之，之前校长亲自领着徐睿之进高中，于是立刻就给徐睿之放行了。
徐睿之却问：「有没有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士来过？」
门卫想了想，说道：「好像有一个，今天学校里有和其他学校的篮球比赛，刚才那些比赛的学生进去我好像看到有个穿红裙子的女士，不过她好像是学生的监护人。」
徐睿之想了好一会儿，从手机里翻了半天，找到了一张张皎的侧颜照，递给门卫。
门外看了半天，说道：「好像是，现在的人都长得差不多，分不出来。」
徐睿之笑了笑，抱着花直接去了篮球馆。
篮球馆里比赛打得正热闹，也没有人注意到徐睿之进来，徐睿之找了一圈，在角落里看到了张皎。
徐睿之走到张皎身边落座，将手里的花递给张皎，张皎看到了却没有动，问道：「这算什么呢？你可是已经订婚的人。」
徐睿之：「这个消息是谁告诉你的？」
张皎：「不重要。」
徐睿之：「那讲点重要的，我和祁佳佳，单纯是合作关系。订婚这件事，我也没想到，不过当场不能驳了我爸的面子，而且，我要赢得更彻底一些。」
张皎：「那祁佳佳呢？」
徐睿之轻笑了一声，眼里含笑看着张皎：「祁佳佳是少数几个很嫌弃我的女人之一，她大概是被齐遇伤得太深，恨屋及乌，直接把我划到了齐遇那一栏里。」
张皎：「哪一栏？」
徐睿之：「渣男。」
张皎：「你难道不是吗？」
徐睿之：「目前阶段可能是，但是只是一些权宜之计，影响不大。我会和一个女人结婚，肯定是因为我想，可能因为爱情也可能因为利益，但我不接受别人的安排。」
张皎垂眸，她其实并不关心他和谁结婚，她控制着自己不去思考这个问题。
「你既然解释清楚了，那么这束花这次我收下。但尽管是权宜之计，你名义上也不是单身了，你觉得——我们的关系该怎么发展？」
徐睿之：「你肯定不愿意不清不楚。那就只能——结束。」
张皎弯了弯嘴角，心里此刻倒是格外平静。
「我同意——」
「可我不同意。」
徐睿之：「张皎，我说过，我是想认真试试看。」
张皎：「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呢？我们之前并没有什么可歌可泣的故事。我们也都不是少年了。」
哨声响起，篮球赛中场休息，看台上有许多激动年轻的身影在尖叫，拿着毛巾和水奔向从赛场上一闹而散的男孩子。
汗水，光芒，奔赴，全然是希望而没有畏惧止步，这些，他们之间，都没有。
徐睿之看着篮球馆的计时器，那个电子计时器，居然还是很多年前的那一个，质量不错。
计时器上一秒一秒跳过去，徐睿之仰头，说道：「我和你说过，我觉得你和尹媛长得像吗？」
张皎：「我整容你知道的。」
徐睿之：「但在整容之前，就和她很像吧。你可能不知道，学校的留影墙上，有一张照片拍到你了。」
张皎：「所以呢，你移情别恋，搞替身文学？」
徐睿之：「张皎，你们像，但是我区分得还挺开。」
徐睿之微微侧身，低声道：「不过，是现在。我当年上学的时候，有好几次，把你和她弄混了吧？」
啦啦队冲进了赛场，快节奏洋溢在青春活力的歌曲和舞蹈让整个赛场都沸腾了起来，张皎的目光从那一张张年轻美丽的笑脸里，好似穿过了许多年，回到了很久以前，刚刚装修好的篮球馆里。
那是她在开学第一次见到让她心跳加速的少年后第二次，见到他。
体育课，他在练球，她被球砸了。
第39章 重要
一中在张皎入学以前，只有室外的篮球场和操场，每到下雨的时候，学生不上体育课，自然惯例都是在教室里上自习课。
不过那一年，徐睿之入学，徐家出资在学校里建了崭新的室内体育馆，说是体育馆，但整个场馆里最核心最用心，占地面积最大是篮球馆。
因为徐睿之喜欢打篮球，他初中那会儿就是校篮球队的还拿了好几次龙安市初中篮球比赛的冠军了。
新体育馆就是为了徐睿之打造的，不过便宜了和徐睿之在同一所学校上课的学生们。
张皎有幸，第一次在下大雨的时候也能上体育课，而不是和初中一样，下雨就上自习课，做卷子。
这多少让性格有些沉闷，进入高中后就越发安静内向的张皎也有些兴奋。
他们班的大多是第一次去体育馆，体育老师带着他们进去的时候，张皎觉得这到处崭新的篮球馆温暖，明亮，整洁，还散发着一种近乎香甜的好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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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和她并排走着的同班同学却很担心，这体育馆是不是甲醛超标。
巨大的落地窗外下着暴雨，在玻璃幕墙上挂起了一道瀑布。
张皎原本是看着窗外的大雨，可是被暴雨模煳了的玻璃墙后面冲过几道明黄色在雨中狂奔的高瘦身影，像是在暴雨里疾驰的猎豹，身影在张皎的眼中飞掠过，眨眼就出现在她身侧。
张皎甚至都么来得及转过脑袋，便听到有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向篮球馆门口涌来。
少年们的声音嘈杂洪亮，迴荡在整个已经安静下来的体育馆内。
大雨是因为淋雨跑了过来，少年人骂骂咧咧，语气很沖。
「齐遇你每次都磨磨唧唧的，让你去拿个球能给我把球弄飞了！」
「徐睿之你大爷的，那能怪我吗？你和尹媛那死丫头吵架，她把你的球扔在女厕所，我总不能进女厕给你拿，当然只能找其他女生去拿球！」
「谁知道她们拿了球出来知道是你的居然抢起了球，我可是费了老大劲才挤进去抢到球的！」
「但老子的球最后掉在了垃圾桶里，我球上那个签名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弄到吗？全脏了，我现在我摸着我的球都觉得臭！」
大概是吵架的声音实在太响亮，向来喜欢远离争吵和一切危险的张皎也忍不住停下了走进场馆的脚步回头去看。
但是她转过头的那一瞬，一个篮球杯狠狠砸了地上。
那是张皎第一次知道，原来篮球的弹跳力那么好。
一次落地反弹就足以将倒霉的她砸出轻微脑震盪。
砸球的人是徐睿之，他在和齐遇吵架的时候大约是真的觉得手里进过垃圾桶的篮球太臭，直接砸了出去，就正巧，砸在了只差一步就要篮球馆可以安然练球的张皎。
张皎直接倒了下去，脑子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睁着眼睛，但是脑子嗡嗡的，什么也听不到，然后就看到好几个满头湿漉漉的脑袋挤了过来，出现在她的眼睛上方。
眼前的脑袋和面孔互相交织，交错，她好像看到了从未见到过的奇异怪物，但这些怪物最终分解消失，合併成了一张好看的，让她心脏乱了跳动节奏的少年的脸。
是那个人，入校那天在人群里喊住她，将黄玫瑰发卡还给她的人。
张皎用力想张开嘴问问他叫什么名字，但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过后来张皎还是知道了他的名字。
因为在医院醒来后，学校的老师和她说，徐家会负责所有的医疗费的。
砸伤她的徐睿之也已经回去写检讨了。
等她回去上学了，徐睿之那边会来道歉。
那时候张皎劫后余生，心里还有些窃喜。
道歉的话，她可以再见到徐睿之。
他竟然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徐睿之啊。
但是张皎没等到任何的道歉，检讨也好，道歉也好，只不过是老师随口说来安抚张皎和家长的话。
张皎回到学校之后，却因为这件事莫名获得了许多的同情，关注她的目光也增多了。
第三次见到徐睿之，是学校大扫除，其他学生都在摸鱼聊天，张皎不敢，认认真真推着垃圾桶经过音乐教室外面，听到有人在里面排练。
那是张皎第一次听到重金属的摇滚乐。
那种几乎可以穿透耳膜的声音，将张皎震在了原地。
直到里面的声音停止，有人突然推开音乐教室的窗户，然后撑着窗户想从里面翻出来。
音乐教室在老教学楼里，因为用的其实比较少，一直没有翻新过，所以看上去像是二三十年前的装修风格，老旧的窗户外面便是一圈低矮的花坛灌木从。
一条长腿从窗户里跨了出来，另外一条腿踩在窗户上，原本也该跟着落在灌木从的脑袋上，却因为看到拖着垃圾桶站在窗户外的张皎而停止在了窗台上。
少年漂亮张扬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惊讶，剑眉微挑。
「喂，别挡道。」
张皎慌忙地下头，转身拽住垃圾桶要走，可是垃圾桶的轮子不知道怎么卡在了花坛的一处缺口里。
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拽不动。
张皎有些崩溃。
少年却很是不耐烦，从阳台侧着身子跳了下来，瞪了张皎一眼就走。
张皎低头看到那双脚远离，正要松口气，便又看到那双脚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张皎勐地抬头，眼前的少年突然对着她伸出手。
张皎立刻躲了一下，踉跄着撞在了身后的花坛窗台上。
「我又不吃人。」
少年嘀咕了一句，手却抓住了垃圾桶的边缘，然后低头将垃圾桶从花坛里扛了出来，然后丢下垃圾桶扬长而去。
张皎茫然着直到少年消失，才想明白吗，他刚才伸手是想帮她一把。
发呆的时候，头顶的窗台又有人探出脑袋来，低头看向了张皎。
「徐睿之居然帮你搬垃圾桶，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大少爷今天心情差，练歌都挑能吵死人的来练，火气越练越大，竟然没给你一脚把垃圾桶踹飞。」
「也不是美女啊……」
张皎认出来了，说话的是齐遇。
张皎默默地站起来，推着垃圾桶去垃圾房，听到身后有女生在说话。
「那女生有点眼熟，是不是上次被徐睿之篮球砸出脑震盪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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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睿之认出她了？」
……
张皎不知道徐睿之是不是认出了她，但是徐睿之身边的那些狐朋狗友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开始组团出现在她身边。
那时候的张皎对这种关注感到非常不舒服，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害怕被关注。
很久以后她才想明白。
他们看她，就像看一只猴子。
他们其实想看的事徐睿之的猴戏，但他们不敢，所以选择来看她的。
留言并不知道从何处开始，但是张皎的身边逐渐开始变得不平静。
起初是别人好奇她和徐睿之是否真的有什么来往，因为总和徐睿之玩的那帮人总是出现在她的周围。
三人成虎，谣言渐渐变多，张皎身边的女生便开始孤立她了。
其实原本张皎进入一中的时候，和周围的人就格格不入，周围的学生们大多家世很好，几乎不用为任何和钱沾边的事情犯愁，但张皎不一样。
张皎的父母做海鲜生意，最早的时候在菜市场卖鱼，后来租了门店开始专门卖海鲜，从早忙到晚，但是生意有时好有时坏的。
到张皎上小学为止，他们家也还算小康，可是初中的时候，张皎的父亲意外受伤动手术，母亲一边照顾不能下床的父亲一边忙店里的生意，很快也病倒了，店里没人，生意也逐渐难做。
张皎的生活便日渐拮据和清贫了起来。
甚至家中因为生意周转，还欠了些钱。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张皎选择来一中的原因，一中的奖金很丰厚。而且她想自己的成绩如果来一中的话，相比于去全校都是学霸的那种高中，她能得到奖学金的概率就更高了。
事实上，张皎的选择从经济的角度来讲没有问题。
因为她不仅轻松得到了奖学金，甚至一中还有各种各样的奖金——他们给贫困生的奖金也很丰厚，除了学校提供的，还有企业联合贊助的。
比如——丰旗。
被孤立，被关注的同时也意味着，一些张皎不愿意被人提及的东西会被提出来。
例如——张皎的家庭，她甚至被归类到了贫困生的行列里。
这原本没有什么，但是她们总是在公开的场合这样喊张皎，然后对着她总是穿着一身校服，而不是和其他学生一样，每天换着新潮衣服做对比。
不仅如此，当贫穷的窘境在一中那样的校园里被揭露，甚至大肆宣扬出去之后，张皎的存在仿佛就成了原罪。
她浑身上下好像就写着-好欺负，三个字。
一直到张皎离开龙安的时候，她都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要这样对她。
是因为人性本恶吗？
不，只是因为贫穷使得她胆怯，懦弱，不敢反抗，也没有反抗的力量。
如果无法反抗，便只能窒息在黑暗里。
后来勤工俭学打好几份工挣钱攒钱，创业刚开始拼了命的加班，秦许许她们知道她甚至因为这个营养不良，贫血，犯胃病的时候完全不理解张皎为什么这么拼命。
只有张皎知道，她只是深刻的明白。
她必须成功，也必须拥有反抗的力量才能让自己过得好，也才能在深夜噩梦来袭的时候，告诉一直停留在痛苦中，被孤立，被欺负的贫穷的十六岁的自己。
你已经长大了，你靠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有反抗的力量。
不用胆怯，不用懦弱，你成长为了一个坚强，优秀的自己，没有如同那些人所愿，变成一块没有价值的抹布。
下半场的篮球赛开始了。
尖锐的哨声将张皎的思绪拉回，她不再想那些不怎么美好的过往。
起身，张皎离开了座位。
身后安静了片刻，有脚步声急急追来。
走出篮球馆，张皎站在体育馆巨大的玻璃幕墙下仰头，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一半落在她肩头，温暖极了。
徐睿之追了上来，不解地看向张皎。
张皎双手懒懒地插进口袋，转身望着徐睿之，微笑着说道：「徐睿之，其实我现在想想，你上高中那会儿年级轻，太猖狂了，每天拽的和什么一样，你看现在的陆哲觉得不成器，烦，你当年比他，有过之无不及。」
「所以，我现在不理解，我当初怎么暗恋你？」
「我现在想明白了，我现在确实不喜欢你，我只是想证明给我自己看，我比以前厉害了。你看，我当年遥不可及的男神，如今也能追着我和我解释自己订婚只是权宜之计。」
张皎后退了一步，整个人都站在了阳光下。
「我如果此刻听你解释，听你讲一些我不知道的过往，多半就得感动，然后理解你的苦衷，最后和你开开心心在一起，哪怕其实我们确实不会有结果。」
徐睿之皱眉：「张皎，有没有结果，试过才知道，你不是胆小的人。」
张皎：「可我不想试了，风险太大，如果失败，我的损失也太大。为了你，不值得。」
徐睿之没说话，沉默许久后问道：「你想清楚了？」
张皎低头，红色的肩头高跟鞋踩在光影交接处，像漂亮的蝴蝶。
「想清楚了，利益和理智比冲动的情感更重要。徐先生，我在你心里，其实没那么重要，你只是觉得我和其他女人，稍有不同。」
「比如，虽然都对你图谋不轨，但我的心机并非出于爱意，也不是为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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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睿之：「那你还真是——很特别。」
第40章 顺水推舟
徐睿之走出学校，将手里的玫瑰花丢在了垃圾桶里。
张皎出来听到门卫嘀咕世风日下，便看到了那一束绽放地恰是时候，却被人丢弃在垃圾桶的玫瑰。
美丽的花朵，也只是在被人觉得有利用价值的时候，能被珍惜对待罢了。
没有利用价值了，归宿便是垃圾桶。
她之于徐睿之，大概和这花差不多。
什么试一试的甜言蜜语，也是她前段时间脑子进了水才会想去试一试。
徐睿之订婚的消息，原本没人知道。但是在张皎和徐睿之确认分开之后，这消息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人尽皆知了。
网上开始有人提到订婚的消息，虽然隐去了徐睿之的名字，但是从各种百亿，龙安，继承人的字眼来推演，智慧的网友很快就吃到了模煳瓜背后的真正主角是谁。
徐睿之的名字再次出现在各种吃瓜app上，这一次他的名字和丰旗紧紧挂钩在了一起。
百亿集团继承人，有个长得帅的网红弟弟，家中正在上演豪门家产争夺大戏，本人虽然外露照片极少且难辨真伪，但是从陆哲这个亲弟弟来推，哥哥肯定也是长腿帅哥，而且，也不知道是那一路人，竟然还挖出了他和尹媛的过往。
尹媛作为当红女星，绯闻对象其实不算多，但是个个有名，加上了她的流量，一时间铺天盖地都是徐睿之的消息，连张皎身边从来不吃瓜的阿姨都看起了八卦。
张皎最近都不太愿意去公司了。
秦许许和顾惜作为合伙人和死党，吃瓜的时候一点不含煳，甚至因为知道张皎和徐睿之的关系，两个人最近格外频繁地喜欢和张皎聊天，就算张皎黑脸，两个人也只是稍微收敛了一下。
今天开会结束，张皎和众人确认了夏诱系列的正式开售时间和第一阶段的推广方案后，才进茶水间，就被秦许许堵住了。
「皎皎，你以前和徐睿之尹媛是同学吧？顾惜说你当年和她写信，说自己是在龙安一中读书的——拜託拜託，反正你和徐睿之都分手了，可以给我讲讲他和尹媛高中早恋的事吗？」
张皎原本想倒杯咖啡，听到这话给自己换了一杯冰水。
「秦许许，你八卦就不管我死活了是吧？你想知道的八卦，自然有无所不知的网友和狗仔会去挖。」
秦许许缠住张皎，「可是网上的消息真真假假，我这不是想吃到真的瓜么！」
张皎翻了个白眼，扒拉开秦许许的手：「我不知道，高中和他们也不熟悉，不过那时候却是很多人都说徐睿之和尹媛是一对，但是没有谁会承认这一点。不过——他们的确谈过，这是徐睿之自己说的。」
秦许许：「皎皎，你就不能多说一些么——」
张皎：「我中午就不在公司了，夏诱系列的新物料你和顾惜审核一下。」
秦许许：「为了避开我不至于吧？拼命三娘都不工作狂了！明明失恋之后的伤口疼痛，用工作来麻痹才是最好的。」
张皎无语地走出茶水间。
「我阿姨今天去医院做体检，我去陪她顺便吃个饭而已。」
秦许许撇了撇嘴，刷着手机一脸不相信，下一秒，脸色便凝固住了。
「皎皎你等等——你出门要不戴墨镜，或者帽子，或者口罩。」
张皎不解，秦许许皱着眉将手机递到了她面前。
「万能的网友把你也扒出来了——好像是你之前去沪安的时候，徐睿之为了你打人了？有酒店的人还有当时在场的人好像还有当事人站出来说这件事了。」
顾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暂时你是安全的，他们还没拿到你的照片。不过尘诱的微博官号下面，有人在问这件事了。」
张皎……真是麻烦。
「你们和公司的人提一下这件事，不要放出消息。」
张皎说完正打算离开，却忽然想到了身体，看向了秦许许和顾惜。
「如果真的有人想打听我的消息，隐藏是隐藏不住的。」
「所以，我们要做好b计划——」
顾惜：「你难道是想利用这次的机会？」
张皎转身，将秦许许怀里的夏诱推广计划拿了回来。
「顺水推舟而已，如果让他们把焦点集中在我的身上，除了给我增添麻烦以外，我得不到任何好处，但如果我们自己抛出话题，引导风向——」
张皎的手点了点夏诱的计划书，秦许许顺便明白了张皎的意思。
借着这一波东风，把话题引到夏诱和尘诱身上，只要他们适当的安排一些水军，这样很久能顺利让新系列的产品增到免费热度——
他们原本推广经费就紧张，这样一来，倒是又可以省下一大笔的钱。
张皎到医院时，阿姨刚好可以进去看医生，张皎跟着进去后，医生看了阿姨拍的片子，脸色有些凝重。
「你十年前做过肿瘤切除手术，当时医生也和你说过，可能会復发吧？」
张皎听到这话，手忍不住抓紧了阿姨的肩膀。
阿姨却比张皎淡定许多，轻轻拍了拍张皎的手，说道：「嗯，当时医生就告诉我了，我几个月前感觉到手是不是会发麻，后来拿不住东西，就觉得可能是脑子里的肿块又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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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点点头：「你心态还可以，肿瘤的位置比较危险，附近是神经，目前这个肿瘤不算很大，所以不影响你日常生活，但是等它再长一点，左边就会压到神经上，这也是你为什么是不是手会发麻的原因。」
张皎：「医生，多久能动手术？」
医生：「先做个全面的检查，能尽快手术肯定是最好的。但是你这个手术难度有些大，一个是你復发后肿瘤的增长速度比十年前块，第二个是你的年纪比较大了，无论是体质还是术后恢復这些都可能不如之前。」
阿姨：「这些我都清楚的，十年前手术后，我就觉得我活的每一天都是赚的。」
扶着阿姨从医院出来后，张皎有些恍惚，阿姨其实年纪并不算很大，今年也才五十一，但是听医生说的话，阿姨这个年纪做手术的风险已经很大了。
大约是察觉到了张皎的低落，阿姨拉着张皎说道：「没事的，也不是第一次做手术了。上一次我做手术的时候，身边一个陪着我的人都没有，这次我做手术，还有你这个外甥女陪在我身边。」
张皎有些不是滋味，十年前因为她的缘故，父母带着她四处求医，背井离乡离开了龙安去其他地方重新开始，却不想她治好了，可是父亲和母亲却一个为了去医院接她出了意外，一个积劳成疾，也生了重病。
阿姨一生都没结婚，留在龙安。十年前她查出中肿瘤，那时候医生都在病危通知书了，但是阿姨没有联繫他们，自己一个人去医院做了手术，不想让他们再多担心。
若不是后来她孤身一个人，阿姨成了她的监护人找到她，她才知晓了这件事情。
阿姨是她最后一个亲人，若是后来没有阿姨的照拂，张皎觉得自己可能也不会是如今的样子。
「阿姨，要不直接住院吧？」
医生那边是建议阿姨直接住院的，等做完了全面的检查再确认手术方案和时间，但是阿姨拒绝了。
「不想住在医院里，我现在不还没事儿吗，等我不能走路了，再躺到医院里来。我不喜欢这里的味道。」
张皎：「那阿姨我搬到你那里住，照顾你。」
阿姨：「你那么忙，我照顾你还差不多吧。」
张皎笑了笑，轻轻抱住了阿姨撒娇。
阿姨摸了摸张皎的脑袋，有些感慨：「皎皎你都这么大了，出落得漂亮，人也厉害，都自己当老闆了……要是你爸爸妈妈还在，不知道多欣慰。」
阿姨说着，眼角有些泪花，忙抬手擦了擦，然后说到：「真好啊，你现在这样，我也算安心了。我当初在南边见到你的时候，你一个人瘦瘦小小，左手拿着你爸的遗像，右手抱着你妈的骨灰盒，哭得人都快晕过去了。你妈和我说你不肯说话，也不肯出屋子，也不肯去上学，她都担心你要变成哑巴了，还担心你要自杀……」
张皎已经不记得十年前那段最灰暗的日子的自己了。
她曾经以为在一中的那段时间是她这杯子最痛苦的最不愿意回忆的时间，可是比起那段痛苦的日子，还有另外一段时光，是她根本连想都不愿意去想的。
那是父母双双离世后的日子，小姨从龙安赶过去前，她待在殡仪馆里不吃不喝的两天两夜，那时候就是觉得，自己要是饿死了也好，这样就可以重新和父母在一起了。
不好小姨找到了她，对她说，「皎皎，你得好起来。不然你爸妈走了也不安心啊。」
大概就是因为那句话吧，她得好起来。
她后来，也一直都努力地，好好地活着。想着如果父母还在，看到她如今的生活，工作，应该是会欣慰的吧。
阿姨：「哎，不过呢，也不能算太安心。我要是你爸妈呢，还是有一件事挺发愁的。」
「皎皎啊，你怎么不谈恋爱啊。阿姨年纪也大了，等阿姨走了，你也没有个兄弟姐妹的，多孤单啊。」
张皎愣了下，半响笑道：「不孤单啊，阿姨长命百岁呢。而且，阿姨一辈子没结婚，不也不孤单吗？」
阿姨看着张皎，摇头：「皎皎，阿姨我啊，是年轻的时候喜欢的人太好，他当兵牺牲了之后，我就再瞧不上其他人了，这才一直一个人。要是他活着，你阿姨我早就儿孙满堂了。」
「皎皎啊，要不阿姨给你介绍两个，我最近不是去公园跳广场舞，就认识了那个……」
「张皎！」
有人跑过来，打断了阿姨的介绍。
张皎皱了皱眉，看着满脸笑意又许久未见的陆哲，有些意外。
但是相比于张皎的意外，阿姨就很兴奋了。
「哎呦，这小伙子真精神，有点像阿姨我当年的男朋友诶，你是我们皎皎的朋友？」
张皎……
陆哲……摸了摸头，歪头一笑，很是自来熟。
「对啊，我和张皎的关系啊，那可不是一般朋友。」
张皎：「闭嘴。」
第41章 过往
送阿姨到家，张皎下楼见到陆哲还没离开，甚至和小区里跳广场舞的阿姨聊上了。
阿姨正积极地想帮陆哲做媒，张皎不识趣地抓走了陆哲。
两人走出小区，随便寻了一处人少的茶室坐下。
张皎不习惯喝茶，要了杯菊花水，陆哲反倒是动作娴熟地点了杯龙井。
「你今天来医院，不是凑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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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哲装着杯子，笑得坦诚：「当然不是，我问了秦许许，知道你陪你阿姨来医院。秦许许说你父母很早就去世了。」
张皎点点头，喝了口菊花水，问到：「你来找我做什么？」
陆哲:「你和徐睿之现在还有联繫吗？」
张皎面无波澜，看着手中在水里绽放开的金色菊花，摇头：「他不是订婚了，我们还能有什么关系，自然是没关系。」
陆哲：「可是你们之前……你甘心？」
张皎：「没有什么甘心不甘心的，人与人之间，不过就是一起走一段路，然后再分开而已。」
陆哲：「那你还会喜欢我吗？」
张皎顿了顿，半响后双眼笑着看陆哲：「别闹了，你是想给徐睿之当替身吗？」
陆哲：「所以之前是把我当成他的替身了？皎皎，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其实知道你是故意接近我的。」
张皎想到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觉得那时候的自己也是有些可笑的。
「我当时演技不算好是吧。」
陆哲：「其实我当时觉得你有些眼熟，但是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你。起初还以为是不是我曾经分过手的前女友之一，后来想想，我好像没有遇到过这么厉害的前女友。」
张皎扭头，看向茶室的玻璃。
干净明亮的玻璃上映照出自己的面容，已经有好些人说，觉得她的面容似曾相识了。
可是，他们真的在很久以前，认真地看清楚过她的眉眼吗？
张皎:「被说像一个人，我其实不开心。」
陆哲：「并不是像某个人，我见过你。」
「在很久以前，你和徐睿之是同学吧，我那个时候见过你。」
茶室里静悄悄的，张皎从陆哲这里听到了一些她不知晓的往事。
不过也不是很重要的往事。
当年她因为徐睿之的缘故，被学校里的女生排挤和戏耍，衣服上时常被人泼上墨水，要交的作业会莫名其妙的消失，走路会被人绊倒，甚至全班组织校外活动，回学校的时候也没人通知她，她一个人茫然无措地在景点出口等了一个下午，直到晚上下大雨有车子经过，才将她带了回去。
她和徐睿之第二次见面之后，还见过一次。
就是那次大雨她被故意落在了景点里。
一直等到了景点关门，她没有手机在身上，也终于确认了学校的人是故意把她丢下了，便想着藉手机打电话。
可是景点附近早就没人了，又是在龙城郊区，周围黑漆漆一片甚至路灯与路灯之间都隔着很远的距离。
天上下雨，张皎只能躲在景点门口售票处的屋檐下。
屋檐窄小，她很快就变成了落汤鸡。
当时她想着也许等到半夜，父母发现她还没回家，肯定会去找学校，到时候他们就会来接她了。
但是张皎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人，雨反倒是越来越大。
那会儿快入冬了，雨打在身上一开始是冷，时间久了之后张皎便感觉不到什么热气了，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丢在了大冰湖里，人蹲在屋檐下，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车子是那个时候出现在景点门口的，灯光打在景点的大门上，也扫过了蹲在屋檐下，狼狈的张皎。
张皎那时候已经有些迷煳了，看到有车子也没力气起来，那车子里的人好像也没发现她，开到门口掉了个头却没有人下车。
徐睿之是那个时候忽然出现的，从景点大门边上的围墙翻了出来，扔出来的书包准头一般，丢到了张皎跟前。
车上的人小跑过来，着急忙慌给徐睿之打伞，捡书包的时候瞥见了张皎也没说话，倒是车里有人喊了一句。
「有个人！」
「一中的？」
张皎不太记得了，大约是听到那话，徐睿之拿过手机照了照她的校服，然后打伞的人就把她带上了车。
那之后醒来，她在医院了。
父母说他们找了她一晚上，学校那边说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打电话问了她的同学，同学却说她跟着校车回来了，到校门口的时候和众人才分开。
那几个被询问的同学信誓旦旦，父母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然联合起来说谎。
学校安抚，让父母别报警，他们到了后半夜才终于报了警，但是中途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说张皎被人送到了医院，淋雨太久，惊惧之下发了高烧。
父母不知道是谁送张皎去的医院，但是张皎挂了一晚上的盐水又打了退烧针热度才退下来，要是真的淋一晚上的雨，怕是第二天被人发现送到医院，人可能脑子要烧坏了。
陆哲说的这个故事，张皎想来，原来他才是坐在车里救了她一命的人。
「当年是你在车里喊了那一句，不过我那时候那么狼狈，你还记得我？」
陆哲想到那天的事情，也笑了。
「我那时候还小呢，我哥很晚没回来，我妈急死了，后来接到我哥电话说他在景点里睡了一觉晚了，被关了，让司机去接他，我就偷偷上了车。」
「我们送你去医院的时候，我看清楚你的脸了。当时我哥盯着你看了好久，好像还拿手机拍了张照的——。」
张皎愣了下。
「徐睿之拍了我的照片？为什么？」
陆哲：「可能觉得你长得有点像尹媛？那时候尹媛和徐睿之关系好，有时候还去我们家玩，我一直觉得他们那会儿偷偷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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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你小时候想的真多。」
陆哲看张皎面色淡淡的，似乎也没什么想法，犹豫了一下说道：「张皎，你真觉得徐睿之那天是在景点睡过头了？」
张皎：「不然呢？」
陆哲：「我妈后来去翻监控了，徐睿之下车校车集合的时候就出门了，但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后就又回景区去了，看样子是在找人，然后碰上大雨，被困在了景区里。」
张皎：「谁丢了吗？」
陆哲撑着下巴，意味深长：「这就很奇怪，他们班，只丢了他一个。但是因为他经常自己行动，有司机接送，所以……他丢了，他们班也没人觉得奇怪。」
「你觉得，他回去找谁了？」
张皎：「总归不可能去找没有交集的我。故事讲完了，所以你今天来找我究竟是做什么呢?总不能是帮徐睿之来道歉？」
陆哲：「毕竟你和徐睿之会认识是因为我，我这不是有点担心你。」
张皎：「这样啊，那就谢谢你关心我吧。不过我很好。」
陆哲：「其实我好像还见过你一次，一中万圣节的时候会开化妆舞会，你那次是不是画了小魔女的妆？」
张皎嘆了口气摇头：「不记得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人不能一直想过去，我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忙，如果你来找我只是为了回忆过去，那大可不必。」
陆哲：「看来你和徐睿之彻底没可能了。」
张皎：「你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幸灾乐祸。」
陆哲：「当然，毕竟当初算徐睿之挖我墙角，虽然这墙角本来也松。」
张皎想到当初的事情，忍不住笑了。
陆哲：「其实也是凑巧，我和秦许许最近打游戏，聊到你，我想了想你和徐睿之大概以后会老死不相往来，但是我和你还是可以继续做朋友的。」
张皎点点头，半响问道：「你和秦许许最近玩得很近。」
陆哲：「有吗？不过你可别多想，我万人迷。」
张皎:「你少自恋了，你们两兄弟没一个好东西，别祸害我们许许。」
陆哲：「还有一件事，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影响，差点忘记和你说了。之前丰旗收了两个香氛品牌，无二和独道。」
「无二好像自赎出去了，独道是直接卖给了丰旗，现在放在了心怡这个品牌下面，听说他们最近要有大动作了，这对你有影响吗？」
张皎倒是没听说，雷未把独道直接卖掉也正常，符合他的脾性。
「关系不大，行业里这种事情也很多。对了我们夏季的产品快上新去了，我们准备做一次线下宣传和直播活动，你也是知名网红了，帮我带个货撑撑人气。」
陆哲来了兴趣，「心怡那边可是请尹媛这种当红顶流站台，你请我，这不完全输给徐睿之了？」
张皎：「我们尘诱怎么比得上他，你也不差，未来顶流，听说你最近也去演电视剧了？」
陆哲:「小网剧小网剧，就是一起玩的朋友投资了个小网剧玩玩，缺个男主，又想省钱，当然也是觉得兄弟我长得一表人才，艷压那些男明星，所以就请我去演了个男主玩玩。」
「之前徐睿之不是压着我在学校里，我哥们仗义，直接把剧组整我们学校拍的，要不然我那么久不能出门都憋死了，总算有点事情做。」
张皎：「但是你的身份来我这里，会不会敏感。你和丰旗……」
陆哲：「我和丰旗没关系，我姓陆。你可一定得请我，我免费！而且，等徐睿之知道这件事，一定气死，徐家那边，都气死才好。」
第42章 入资
一周后，距离尘诱第二季度的新品上新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整个夏诱系列的推广方案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之前张皎思考的门店这件事。
之前门店这件事，张皎因为资金这件事的缘故，暂时搁浅了这个想法。
可是徐睿之重提之后，张皎和顾惜她们又调研后，觉得开设门店对于推广品牌事实上很重要，有了门店，他们可以更加直接的和顾客沟通对于产品的意见。
而且有线下门店的话，也可以提高顾客对于尘诱的信任度，增加对尘诱的了解。
张皎迟迟没有最后的决定，但是顾惜和张皎却提前已经看好了一处地址，决定在这里开设门店，而且顾惜最近也已经在看装修方案了，只等着张皎做最后的决定，立刻动工，这样还能赶上夏诱系列的推出。
就在张皎犹豫之际，一个帮张皎做出决定的人出现了。
雷未出现在公司时，张皎刚刚开完会从会议室出来，见到秦许许带着雷未参观他们的香氛产品，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雷未见到她，神情却十分自然。
「见到我很意外，是不是以为我创业失败，心灰意冷离开这里了？」
张皎笑了笑，秦许许便道：「雷总说想谈谈入资的事情。」
入资？
雷未想要入资尘诱，他在发现王怡失去了对心怡的掌控，或者说他在意识到他把独道交给王怡就是个错误后，便已经打定了注意要抽身。
于是在徐睿之和祁佳佳成了心怡品牌的负责人后，雷未直接将独道剩余的股份全部卖给了丰旗，带着一大笔资金离开。
「但我并不打算彻底从这个行业里离开，人总是恋旧，我大半辈子都在香氛这一行，创业也是想做中国自己的香氛品牌，能够比肩国际。独道的失败只是一次经验，并不代表我已经打算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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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重头再来创业的话，先机已失，所以我想——投资尘诱。」
雷未出钱，而张皎也需要钱。
雷未从工作的角度考量，是个很不错的合伙人。他不有经验，有能力，有各种资源和人脉，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有一大笔资金。
但张皎也明白，雷未是个有野心的人。
他如果投资，他能不干预尘诱的运转吗？
送走了雷未，张皎和秦许许，还有顾惜开了个小会，几人思索之后，顾惜说道：「现在的情况之下，我们要想要快速立足，是需要大笔资金支持的。之前支持我们的安诚投资虽然对我们的第一季度表现很满意，但是……他们毕竟是第一次涉足到香氛行业，几次沟通下来，我觉得他们对我们的投资策略是偏向保守的。」
秦许许：「我们第二期推广的资金，安诚那边还没有转过来。推广方案我上周就提交给他们了，他们今天发邮件说方案还在他们内部审核，比之前的审核时间都更久。」
顾惜：「皎皎，你之前也怀疑过安诚是不是和徐睿之有关系……」
张皎勐地抬头看向顾惜和秦许许，两人神色都有几分忧心，顾惜的话显然是最近她和秦许许担心的，只怕是这个担心他们心中已经积蓄了许久，只是一直顾虑着她的感受才没有说出来。
张皎：「安诚那边之前试过，查不出什么。许许你和安诚那边约个时间，就这两天，我们亲自去看一下是什么情况。雷未那边，顾惜，你找法务拟定入资合同，关于股东权利这一块，尤其注意。尘诱的发展需要注资，但是独道和丰旗之间的错误，我们不能犯。」
定下了基调之后，张皎和秦许许在一天后亲自到了安诚投资。
接待他们的仍然是负责尘诱的投资小组经理，然而经理和张皎他们开了一个小时的会，张皎明显感觉出来，经理在顾左右而言他。
会议的主题始终不在资金上，张皎于是提了其他投资人入资的事情，经理听完之后也愣了一下，虽然也劝张皎不要盲目接受新投资，但是也没完全给出否定的答案。
对于新投资人加入，安诚似乎也不介意。
从安诚出来，张皎和秦许许对视了一样，两人都看出来了，安诚似乎不太想继续投资他们了。
秦许许：「会不会安诚最近投资了其他香氛公司？」
张皎：「能不能约到安诚内部的人，投资经理这边问不出话来。」
秦许许嘆气：「这很难，要不我再试试。」
张皎正苦恼，突然看到一个人从安诚走了出来，急忙撇下秦许许跟了上去。
「马总，您还记得我吗？」
马琳回头，看到张皎后愣了下，好一会儿才笑了笑道：「张总？」
张皎微笑，立刻从包里取出名片递了上去。
「马总，我是尘诱的张皎，之前我们见过一次。那次是为了尘诱投资的事情。」
马琳接过名片点了点头。
张皎指了指安诚投资，自然而然并肩跟上了马琳的步伐，说道：「马总也来安诚？我们后来从安诚拿到了投资。」
马琳：「来见个朋友，我们和安诚这边一起投了一个项目。不过你能安诚的投资还是很厉害的，你们公司的春季系列在网上也挺火热的，我女儿买了。」
张皎：「您女儿之前帮我们做过香水测评，非常专业。其实我们最近再给各位网红博主寄出我们第二季度的新系列香氛产品做测评，您女儿这边我们也寄出了，不过我寄了两份，马总也可以试试。」
马琳笑道：「你都有安诚的投资了，难道还想要我的投资?」
张皎低头，「安诚虽然是有名的公司，但是他们之前都没有投资过香氛这种行业，我们起步阶段，其实还是很需要马总的眼光和建议的。」
马琳：「那倒也是，安诚的确从来没做过香氛这行的项目。他们其实更多的是做能源方面的投资，不过之前可能跟风吧，他们也有小组试水了彩妆，但是——」
马琳戛然而止，微笑着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这个转折，张皎却听得很清楚。
张皎想了想，道:「这之前徐睿之倒是也提过，我也是因为这个才想到找安诚试一试的。」
马琳：「徐睿之……你是说丰旗投资？」
张皎笑了笑，点头：「嗯，我们以前是同学，所以谘询了一点。」
马琳看着张皎若有所思。
张皎掌心有些出汗，她不确定，马琳是否知道她之前做过徐睿之的女朋友，因为徐睿之在沪安的时候，曾经在众人面前公开这么说，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难保马琳没听到些风声。
片刻，马琳笑道：「这倒是没想到。但是你当时怎么直接找丰旗投资？」
张皎松了口气，看上去马琳什么都不知道。
「丰旗自己有做美妆，而且那时候，徐睿之也只管投资，他们主要做网际网路这块。」
马琳点点头，「这倒也是，徐睿之虽然年轻，但是对市场的洞察力很不错，投资的项目也都很前沿。丰旗投资和安诚投资其实也有些关系，可能是知道安诚有意向拓展投资方向，才推荐你的。不过，我听说丰旗最近想把心怡这个品牌推广出来，动作还挺大的。」
「其实，你可以再试试找徐睿之，从他们目前的动作看，他们已经拿下了独道和无二，若是你先出手尘诱，丰旗是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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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回到公司已经到了下班的点，员工都走了。
张皎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有些疲惫又有些生气，倒了杯冷水喝下之后无力地坐在了沙发上。
秦许许和顾惜从办公室出来就看到，也猜到了些什么。
「打听到了？」
张皎：「安诚那边和徐睿之有关系。只是我现在不确定是徐睿之出手，还是因为安诚自己的规划，他们已经放弃了之前投资的彩妆项目，而且他们试水了几个除了能源以外的项目我打听下来，基本都陆陆续续暂停了。」
秦许许：「所以无法确定是徐睿之，还是安诚自己的原因，但是他们大概率会停止投资尘诱。」
张皎:「而且心怡那边的动静很大，投行这边都很清楚，心怡背靠丰旗，很多人不想硬碰硬。」
顾惜：「那我们——」
张皎：「接受雷未得投资吧，门店那边，可以开始了。」
商量完毕之后，张皎出门，顾惜和秦许许看她脸色不佳，有些担心。
「皎皎，你是不是要搬家去你阿姨家？」
张皎愣了下，「差点忘记了这件事，我找了搬家公司，一会儿回去看看还有没有东西落在公寓。」
秦许许：「要不我们陪你去？」
张皎：「不用了，我没事。创业路上，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你们回去吧。」
劝走了秦许许和顾惜，张皎独自回公寓，路上经过丰旗的商场，抬头就看到夜幕里商场的大屏亮极了，上面滚动播放着尹媛的新gg。
是一款心怡的老护肤品，也算是很有国民度的一款。
只是，和尹媛新潮，时尚的形象人设并不契合，但不妨碍这次合作的热度。
张皎看着gg，想起自己也曾经用过这款护手霜。
那款护手霜，是徐睿之送的，尽管他当时把她当成了尹媛。
第43章 认错
一中的课外活动很多，几乎各种节日都会有庆祝活动，社团也丰富。
但这些需要花精力，花时间还要花钱的活动，基本和张皎是无缘的。
尤其是张皎在被排挤之后，更加不会去参加这种的活动。
但是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张皎还是强撑着心里的害怕去学校参加表演活动，当时祁佳佳转学到了张皎的班级里，她那是表现出了对张皎的同情，不顾着众人的排挤，对张皎伸出了手。
其实如果当时没有祁佳佳的出现，张皎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提前休学了。
张皎那时候处处跟着祁佳佳，所以祁佳佳说他们的表演活动缺一个人穿玩偶服，希望张皎帮忙的时候，张皎很纠结的答应了。
但是她没想到，祁佳佳带来的是一只丑小鸭的玩偶服。
而且学校话剧团的表演，里面参演的角色都是她不想见到的人，那些没有直接对她动手，但是不屑的眼神和嘲讽的笑容已经表明了他们对张皎的态度，所以不用他们动手，他们的跟随者，想要和他们交朋友的学生，还有那些纯粹是想落井下石看热闹的人就会对张皎出手。
他们会笑着说，只是一些小恶作剧。
即使张皎鼓起勇气和老师说了这些，老师也不会当真。
更何况，这些动手的孩子家里非富即贵，稍稍被训斥两句，过一两日，家长就会找到学校来。
老师管了几次之后，便让张皎反思自己的问题了。
张皎当时在学校，几乎只有祁佳佳这样一个支柱。
所以当她穿着丑小鸭的玩偶服走进排练厅，就看到了尹媛，何晚夏，齐遇这一圈人。
张皎甚至没敢摘下头套。
祁佳佳原本打算介绍张皎，但是张皎拉住了祁佳佳，阻止了祁佳佳，她并不希望被人知道她是谁。
排练的时候，张皎从来不摘下头套，也不说话，她也没有任何台词，只是需要穿着玩偶服在台上表现得笨拙又滑稽，以此来衬托扮演公主的尹媛他们。
祁佳佳是个性格很好的女孩，她几乎能和所有人都交上朋友，不论是眼高于顶的尹媛，还是脾气娇蛮的何晚夏，甚至是总是喜欢捉弄人的齐遇……当然，还有张皎。
有祁佳佳在，这些人没有关注张皎，也并不好奇张皎究竟是祁佳佳的哪个同学。
最后一次彩排是在学校的礼堂，结束之后，张皎因为在玩偶服里闷了太久，整个人都晕乎乎地坐在服装间里休息，结果尹媛他们下来进了服装间，张皎慌张地套上了头套藏在角落不敢动。
可是忽然有人对着玩偶服踢了一脚。
张皎的脑袋撞在墙上，晕的厉害却没敢出声。
祁佳佳看到说了两句，张皎才知道是齐遇踢了玩偶服。
然后是何晚夏的声音：「人走了？齐遇你怎么不把丑小鸭的头套拿下来？」
齐遇：「祁佳佳不是说张皎早就走了吗？说是今天不舒服请假？你们女生怎么这么麻烦？」
尹媛：「齐遇，你下这辈子做女的吧，每个月生理期痛死你。到时候我就把你这句话放在你耳朵边上反覆播放。」
祁佳佳：「张皎走了吧，她书包我看也不在。真奇怪，今天她都没和我打招唿。」
何晚夏：「祁佳佳，你为什么非要带张皎玩？她身上都是鱼腥味，难闻死了，就算坐在教室最后一排我都能闻到那味道，之前她生病不在学校，我感觉空气都清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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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遇：「味道很大吗？难道是玩偶服隔臭效果好，我没闻到。」
尹媛：「就你那鼻子，能闻到什么？回头买两瓶香水喷下，我妈上次从巴黎回来带了两瓶，闻着还不错，一人送你们一瓶。」
祁佳佳：「张皎身上其实没什么气味，她好像放学后会回家帮忙，他们家卖鱼，在菜市场有个门店。」
何晚夏：「关门了，上周有人看到她和他妈在菜场卖鱼呢。哎呀，不行，我一想到这，我就觉得还有鱼腥味，尹媛，干嘛非得让张皎来演丑小鸭，随便找个人不就行了，反正就是在地上滚两圈。」
尹媛：「那多没意思。所有人都知道徐睿之是我男朋友，她一进学校名字就和徐睿之缠缠绵绵的，搞得这些女生都往徐睿之身边凑，我当然要给她们些教训。」
齐遇：「也不算吧，那不徐睿之砸到了她，我看她纯属倒霉。」
何晚夏：「可是徐睿之也没说你是他女朋友。」
安静了片刻，张皎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
尹媛：「何晚夏，别以为自己长了张狐狸精的脸，就敢和我抢徐睿之。徐睿之我不要，你们也别想碰，什么东西也敢蹭我们这个圈子。」
祁佳佳：「你想怎么做？你直接找张皎说，她肯定不敢妄想。」
尹媛：「祁佳佳，妄想这种东西，谁会说出来？我就是不爽，想找个人出口气行不行？我又不打她又不骂她，你担心什么？早好心，你别听话带她过来。」
「行了，撤吧，别排了，花时间在这里聊丑小鸭真是没劲。」
随着尹媛一句话，张皎听到他们全部都离开了服装间，又过了许久，窝在角落的张皎才摘下了头套。
唿吸顺畅的那一霎，张皎整个人却像是掉进了冰窟。
他们早就知道她是谁了，甚至……连唯一一个向她展露出善意的祁佳佳，也是假的。
她不是穿着丑小鸭的玩偶服，而是在他们的眼中，她就是丑小鸭。
张皎都不记得了，自己当时有没有哭，她在服装间把厚重闷热的玩偶服脱下来，然后去开门，但是尹媛他们离开的时候，把服装间的大门锁上了，张皎推不开。
排练厅放学后基本就没有人来了，父亲去医院复查，母亲陪着，他们要在医院待一夜才会回家，张皎原本想给父母打电话的，可是想了想自己回家也是一个人待着，干脆放弃了打电话，窝在了服装间，甚至连喊人来开门的欲望都没有。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黑了下来，张皎开着服装间的灯，甚至都不觉得飢饿。
她看着丑小鸭的服装许久，仔细嗅了嗅自己，以前都没有感觉，但是那一天，她好像嗅到了自己身上有鱼腥的臭味。
服装间里都是衣服，张皎看到了尹媛的公主裙。
心里突如其来的愤怒让她伸手拿下了公主裙穿了上去，她甚至还戴上了何晚夏表演的时候要用的假髮。
她那时候想，既然她们这么嫌弃，那么她臭也要臭死他们。
可是穿上漂亮的裙子，戴上假髮，摘下眼镜，张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却忽然变得很难过，一个人抱着裙摆哭的时候，门外忽然有动静，张皎吓得立刻关了灯，害怕是尹媛他们回来了，想把裙子脱下来。
可是公主裙穿着复杂，她没有来得及把衣服脱下来，却原地被玩偶服给绊倒了。
张皎倒在地上，服装间的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有人在里面？怎么不开灯？」
那人说话的一瞬间，张皎就辨认了出来，是徐睿之的声音。
她跳起来就关上了灯，但是晚了一瞬。
徐睿之已经按了开关，灯亮了一秒才被张皎关上。
安静了很久，张皎都已经想夺路而逃了，却听到徐睿之嘀咕了一声：「尹媛你怎么这么晚还在这里？我给你发消息也不回我。」
张皎发怔，徐睿之认错人了。
在她出神时，徐睿之已经重新按下了开关，但是灯没有亮起来。
学校停电了，时间已经很晚，就连高三有晚自习的班级都已经散了。
徐睿之倒也没纠结，拿出了手机照明，「我之前来看你排练的时候，好像把我弟给我的一个动画公仔掉在这里了，那小子找不到你闹得不行，你有看到吗？」
张皎不敢说话，在徐睿之的手机光找过来的一瞬，她伸手阻挡，慌张之下把徐睿之的手机丢了出去，手机砸在墙上，徐睿之找到后发现手机坏了，无法启动。
「对……对不起。」
张皎不知道怎么办，尖着嗓子，想模仿尹媛的嗓音。
也不知道是因为黑暗还是徐睿之那会儿正生气，也没有听出来她不是尹媛。
但是徐睿之让她别待在服装间，让她滚出去。
张皎不敢停下，立刻就跑到了排练厅，她回头看服装间，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张皎听到服装间里哐哐作响，徐睿之似乎非常生气地在找东西，或者说在砸东西。
张皎知道自己要跑的，可是她想起她把书包塞在了服装间的角落里，当时她穿着玩偶服坐在角落刚好挡住了自己的书包，齐遇他们才会以为她已经走了。
那里面有家里的钥匙，还有她的生活费和作业试卷……
张皎不敢走，蹲在排练厅的角落里，打算等徐睿之离开了再进去拿自己的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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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过了好一会儿，服装间没了动静，张皎却没听到徐睿之走出来。
她正在想徐睿之找到那个玩偶没，却忽然听到了低低的抽泣声。
那声音，是徐睿之的。
张皎记得自己因为这哭声走了回去，她没有拿到自己的书包，但是那天她假装自己是男孩喜欢的女孩，让他在她的肩头哭了很久。
她从来没想过，天之骄子，也会藏在黑暗无光的角落里哭。
也许他根本不是为了找什么玩偶来，而是想找个无人的角落。
分开的时候，徐睿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护手霜给她。
「拿东西的时候看错了，你拿着吧，女生的手怎么一点也不滑。」
她给他擦眼泪抱他安慰的时候，他居然在意的事她的手滑不滑。
张皎抓着护手霜落荒而逃，连一开始要拿回的书包都没拿。
第44章 自重
接受了雷未的入资之后，雷未也进入了尘诱，不过雷未的确是个好的合作伙伴，他在了解了张皎他们的公司规划后提出了一些意见，但是并没有强横地指手画脚，反倒是提供许多张皎他们不了解的行业情况以供张皎参考。
从秦许许和顾惜的反应来看，雷未的入资是一件好事。
尘诱的第一家门店也进入了紧张的装修期，张皎和雷未都亲自去看过，门店的设计方案是顾惜很早之前就已经在做的，完全融合她诱东方香的特点，不过雷未加入之后，提出了中性香的概念。
雷未觉得东方香的概念现在已经是独树一帜了，而且从香氛市场调研看，男性顾客的占比也在增加，如果他们可以在东方5香的概念里融合中性香的话，也许会比其他的品牌更有优势。
这个概念被提出之后，公司做了一次调查，的确像雷未说的，中性香的概念也很有前景，只是张皎他们夏诱系列的产品已经确定，所以众人商讨后决定将这个概念融合到第三季度的新品里，但是在门店设计的时候，他们打算将这一概念融合进来。
为了配合新设计，门店要比预期晚开张一周。
张胶这边配合调整了夏诱系列的上新上时间，因为之前陆哲找过她，张皎想着也不好驳了陆哲的面子，便也邀请了陆哲参加门店的剪彩。
陆哲知道这事儿后，十分高兴，甚至已经提前去预定了好些个花篮。
整整忙了一周，张皎也彻底搬到了阿姨家中。
搬到了阿姨家中之后，张皎起初不是很适应。她很多年没有和人一起住过了，以前上学那会儿和人一起租房子，上班有了些积蓄之后，她就搬去了单身公寓，独来独往惯了。
不过阿姨也拘着张皎，慢慢地张皎也习惯了阿姨家里的生活，只是最近因为加班的缘故，总是抱着电脑忙到很晚。
尤其是关于门店设计和一些产品物料核对，因为设计公司和生产公司那边拖延了交付，张皎不得不加班处理，有时候还要临时开视频会，会了不打扰阿姨，张皎只能大半夜抱着电脑从家里出来道小区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处理。
龙安天气转变的突然，春天没有几日，便开始进入夏天。
张皎坐在便利店里和负责产品包装的公司核对信息，催交付时间，对方一直和张皎打太极，非要张皎先把全款先打过去才能交付，但之前签订合同的时候，明明说好是先付定金。
虽然雷未入资了一部分，但是就在前天，张皎那边也得到了安诚投资的消息，他们要就开始收紧后续对尘诱的资金支持了，这意味着安诚实际上已经准备放弃尘诱了。
而且，门店整个花了不少现金出去，张皎他们第二季度备货也很多，所以如果现在答应全款的话，他们的资金流会出问题。
为了这事儿，张皎已经跟了好几天，她要不是担心直接起诉会影响到第二季度的货，她都准备直接让律师去处理这件事了。
和对方的老闆再一次沟通无果，张皎拿过一旁的咖啡喝了一口，发现也没咖啡了。
去买了瓶水，张皎喝着觉得头昏脑涨，于是抱着电脑准备回去，今天的谈判再次无果。
走到街上的时候，风一吹，有些冷。
张皎抱着电脑走了几步觉得累，在树下蹲了下来。
有车子从张皎身边开过，捲起了掉在路上的花瓣，花瓣落在张皎的头髮上，她撇了撇嘴，无语地从头髮上取下东西，却听见车子熄火的声音。
这还没到小区门口呢，怎么就停了？
张皎疑惑地抬起头，抱着电脑从地上站了起来。
「真巧，你搬家了？」
小区外的路灯只有一盏，很低很低，光落在男人英俊的侧脸上，模煳了他的神情。
张皎看着眼前这个从头到尾精緻贵气的男人，真不知道他为何大半夜出现在这样老旧的小区里。
「嗯，搬家了。你该不会导航失误，恰好经过？」
徐睿之看着张皎，他瞥了一眼放在车里的手机，怎么能算是导航失误，恰好经过？
他只是去了她的公寓，发现人去楼空，什么都不剩下。
他觉得她这样干脆利落的表明了不再联繫的态度也不错，但时不时想要给她发消息，问她的地址，可是她已经拉黑了他的联繫方式。
徐睿之知道这样很奇怪，之前的女友，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反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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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很清楚这样很危险，是沉溺的前兆，就像当初他在国外沉溺于菸酒一样。
但即使是自制力再好的人，也难免有想要沉溺的东西，这东西，从一开始，你可能根本不在意。
就像徐睿之觉得，他是不会对一个女人有这种感觉的。
但他现在好像打了自己的脸。
徐睿之心底有些烦躁，弯腰从车里抽出了一包烟来，刚刚点上，便听到张皎说：「我不想吸二手菸，等我走了你再抽。这点克制力，徐先生应该有？」
徐睿之垂下眼眸，薄长的唇却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将烟灭了，徐睿之把烟丢进车里，然后说道：「附近有垃圾桶吗？丢根烟。」
张皎定定地看着徐睿之，很想知道徐睿之此刻在想什么，孤男寡女，还是刚刚分手没多久，这样聊天总是容易让人误会些什么。
「日行一善，烟给我，我帮你丢。车子往前开，到头左转可以绕到主路上去。」
张皎走到徐睿之面前伸出了手，洁白纤细的手在昏黄的灯光下，有中近乎透明的感觉。
徐睿之好像看到了那薄薄一层肌肤下游走的血管，他伸出手，已经被摁灭的完整香菸掉落进张皎的手掌心。
可是徐睿之觉得，他的心也掉进了这手掌里。
于是他伸出手，握住了这只柔软的，洁白的，却有些浅浅疤痕的手。
被温暖的手掌握住，张皎愣了下，随即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显然这种挣扎的力道在徐睿之这里根本不值得一提。
下一秒，张皎就被拉进了徐睿之的怀里。
徐睿之的气息完全笼罩住了她，那气息淡淡的，带着一点点的刺激，像是佛堂里的沉水檀香，又染着一点微醺的酒香，他竟然还用着欲诱这款香水。
上一次，在他身上嗅到这种香水味道，还是在她的公寓里，看春季系列新品的时候。
徐睿之低头，贴着怀中安静的张皎，嗓音蛊惑：「你信我是迷路到这里的？」
「陆哲告诉你的？」
徐睿之：「你搬家告诉陆哲不通知我？」
张皎推开徐睿之，冷冷地看着他，心底倒是平静极了。
「他是我的朋友，你只是——前男友。」
徐睿之：「我如果想找到你，有很多办法。」
张皎：「所以不是陆哲告诉你的，那就行。」
张皎侧身绕过要离开，却被徐睿之拽了回来，徐睿之低头贴着张皎的额头，飞扬深邃的眸子盯着她，像是盯着猎物。
可偏偏，他语气温柔，布下陷阱。
「皎皎，我好像比我之前认为的要更喜欢你。我不在意，你是因为什么来到我身边的，我觉得你之前纠结的那些其实也不重要，上次我没说完的话，你这次可以听完。」
张皎攥紧了手，掌心的烟明明早就灭了，可是她却觉得灼手。
「徐睿之，我不想听。」
徐睿之却不凡人，双臂牢牢地将张皎困在了怀中。
「张皎，我很早就知道你，只是时间隔得太久，直到你出现后，我才想起来。上学那会儿，我们见过，学校的排练厅还记得吗？」
「但是我们见面要更早一些，学校的篮球厅，音乐教室……」
张皎打断了徐睿之，「见过很正常，你想说什么？你把我当成了尹媛，所以我们有了一点交集。」
徐睿之：「张皎，我说过你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我会把你和尹媛认错？现在的你和尹媛站在我们面前，我都能分清，更何况高中的时候，你和尹媛除了一张脸有几分相似外，天差地别。」
「在排练厅的服装间，你假装是尹媛。你当时砸了我的手机，但是我的手机即使屏幕碎了，也还是会亮，我只是不想戳穿你。」
张皎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还算平静，徐睿之大半夜发疯来回忆往昔，她听完就行，不要给反应，徐睿之应该就会觉得索然无味然后离开。
徐睿之当时认出了她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毕竟当时她都奇怪，怎么会把她认错成尹媛，难道就因为她穿了尹媛的衣服？
「那我真是抱歉，当初顺水推舟骗了你。谢谢你当时假装认错，让我没有难堪。」
徐睿之眯起眼，眼神一寸寸掠过张皎故作镇定，但实则已经紧绷的脸。
「你知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待了很久。」
张皎：「你要感谢我帮你擦眼泪吗？或者你希望我帮你保守秘密，如今叱咤风云，无所不能的徐先生十几岁的时候竟然还会躲起来哭，并且让我安慰了许久？」
徐睿之：「如果你不愿意保守这个秘密的话我也不介意，但我想说的是，其实从那天开始，我记住了你，我也知道你那个时候有暗恋我，但是我没想到你后来很快就退学了。」
张皎：「所以，如果我当时不退学，你会回应我的喜欢？你是不是觉得那是对我的恩赐，徐睿之，你少自恋。你如果真的在意就不可能不知道，我当年是因为谁才退学的。」
「你放开我，我真是脑子进了水，这么多年了还想走到你身边去。就好像只要我勇敢的面对了现在的你，就能抚平我过去受到的伤害，让自己彻底变得强大起来一样。」
「远离你才是对的。你订婚了，自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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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低头
走进居民楼的时候，张皎听到了车子离开的声音。
她转身看去，橘黄色的路灯也显得冷漠。
徐睿之最后问了她一句话。
「张皎，你是第一个我低声下气来求和的人，可是你连我的过去都不想听。」
张皎是怎么回答他的呢？
她说：「徐睿之，你大概不懂什么叫低声下气。而且，我们之间，感情淡薄，本也用不上低声下气这几个词。」
「我甚至不知道，你今天究竟在这里发的什么疯？我不管你受了什么刺激，但那是我已经不想掺和你们的事情了。自从你和祁佳佳订婚之后，我的生活恢復了正常，连王怡也不来找我了。」
徐睿之：「所以，我是你并不想遇见的意外？」
张皎：「对，其实……如果当时我遇见的只是陆哲，大概会少很多的烦恼。」
徐睿之冰冷的目光一寸寸从她的脸上扫过，然后冷笑了一声：「张皎，你最好心口一致。」
张皎转身，抱着电脑准备上楼。低矮的老小区并没有装电梯，但是抬头，张皎看到昏暗的楼梯上站着阿姨。
愣了愣，张皎走上前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套在了阿姨身上。
「怎么这么晚还出来，我以为你早就睡着了。」
阿姨摸了摸张皎的头，说道：「睡了一觉出来喝茶，发现你的鞋子不在，我估计你还没回来。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我就出来找找。」
张皎摸出手机看了看，没电了。
和阿姨上楼，开门的时候阿姨问道：「刚才我好像听到你和人吵架了？」
张皎：「没有，隔得那么远，可能是风声。」
阿姨：「我怎么好像还瞧见有辆车开走了？」
张皎：「开错路了吧。早点休息吧。」
张皎回到房间拉开窗帘，小区外的街道上冷冷清清，空空荡荡。
*
新品包装的事情，张皎出差后的第三天解决了。最终尘诱这边有预支了30%的费用，对方的公司才肯发货，而这部分的费用原本就是计划之外的，若不是因为雷未现金充足，否则他们的第二季新品很可能无法按时上架。
所有针对第二季新品的推广计划开始落实后，关于尘诱夏诱系列的香氛产品，包括主打的香水和最新力荐的家居香氛产品，热度逐渐上升。
秦许许花了大价钱找大师算好了剪彩的吉时，还私下雇了不少人来捧场，张皎看到这笔支出后，都有点心惊。
但雷未却见怪不怪，这种捧场造势是必须要有的。
张皎提前给陆哲送去了邀请，陆哲也很给面子，据说前一天还在其他城市拍戏，凌晨直接坐飞机回来参加尘诱第一家门店的剪彩。
而且他还在自己的社交媒体上宣传了一波，现场来了不少陆哲的小粉丝，整个场面热闹极了。
唯一的插曲，发生在张皎剪下第一刀的时候。
让人意外的是，侯蓝竟然也来了，还送了一个豪华花篮。
秦许许担心侯蓝来找茬，她们之前一直拖着侯蓝和王怡，虽然最后拒绝了，但是时间很久，应该也是算是得罪了王怡。
不过侯蓝就一个人到场，送了花篮后就安静地在一边，只是和张皎说了一句恭喜，顺便和雷未打了个招唿。
雷未见到张皎她们几个人对侯蓝都有些敏感，便小声道：「我陪着侯蓝，你们忙门店的事情。我之前和她打过几次交道。」
张皎松了口气，等雷未陪着侯蓝到一旁聊天后，陆哲就蹿到了她身边。
「你们门店开业很热闹。刚才那女的，是不是丰旗的人，我好像见过。」
张皎：「侯蓝，王怡的助理。王怡是谁，你应该清楚。」
陆哲挑了挑眉：「原来是她，我说怎么长相刻薄，一看就是心机重的人。你和她怎么也有来往？」
张皎：「之前王怡想要投资尘诱，我拒绝了。中间的工作沟通都是侯蓝处理的。」
陆哲愣住，半响才说道：「是因为徐睿之？」
张皎笑笑，没有回答。
陆哲：「对了，刚才站在你身边的那个是谁，我怎么没见过？看着倒是还挺精英的。」
张皎皱眉，拍开陆哲拿产品的手，「那是我的新合伙人，也是我朋友，你说话注意点。他是独道的创始人，前段时间把独道卖给丰旗了。」
陆哲吃惊，多看了一眼远处和侯蓝有说有笑的雷未：「张皎，虽然你和徐睿之分手了，但是你这门店开张，接触的每一个人都和他有着弯弯绕绕的关系……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这个孽缘是真的还没断干净。」
秦许许上前捶了陆哲一拳头，「你都说了是孽缘了，还提这件事，想刺激我们皎皎？」
陆哲笑：「我那不就是有感而发，秦许许你最近对我越来越不客气了。温柔一点。」
秦许许瞪了陆哲一眼，「我们很熟吗，为什么要对你客气呢？那边一群是你的粉丝，帅哥快去接客。」
赶走了陆哲，秦许许拉着张皎走到了门店外，神神秘秘的。
张皎：「你这是有什么秘密要和我说？」
秦许许：「不算秘密，但是这件事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本来想和你提一句，但是忘记了。和徐睿之有关，陆哲不是他弟弟，这事儿还是不方便让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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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沉默了一会儿，看了一眼远处浑然不知的陆哲，说道：「什么事情要特意说？」
秦许许：「是咱们公司的小韩，之前我不是忙着新品的事情，门店这边的监工就拜託了小韩过来处理，她上周来店门口的时候，看到咱们对面的那家店好像也在谈装修的事情，她多听了一耳朵，说是心怡的门店。」
张皎：「心怡本身在丰旗的商场下都设有专店，为什么要在我们对面另外再开店？」
秦许许：「这就不清楚了，我原本想着可能人家就是钱多。但是昨天我来检查店里准备剪彩事宜，看到了徐睿之，他身边还有个女人，我听着似乎是他未婚妻？两个人一起进他们店里看了眼，后来还转到我们店门口了。」
「不过徐睿之没过来，他未婚妻在我们店外面站了很久。」
张皎觉得秦许许应该没看错，不过徐睿之和祁佳佳会出现，可能只是简单的巡视一下心怡的门店？他们大概在推广心怡上有了什么新的计划。
这两个人不至于为了她特意到这里来。
「不要想太多了，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我们尘诱还没发展到现在就可以成为他们对手的地步。」
身后有人走来，张皎转身看到雷未。
雷未：「侯蓝已经走了，她应该就是来说一声恭喜，顺便通知我们，心怡在我们对面增设了一家门店，因为是唯一一家新增的门店，位置特殊，所以她觉得我们最好知道这个消息。」
「好像再过半个月，他们的门店就会开门。到时候可能独道的一些产品，心怡自己推出的新品都会上架，侯蓝觉得，这对于我们来说，是需要特别关注的。」
秦许许：「他们会直接和我们竞争？」
雷未微笑：「如果只是单纯的商业竞争，问题不大。但是张皎刚才也说了，尘诱目前还没有壮大到可以成为心怡对手的地步。」
张皎：「尘诱和以前的独道比，都不算合格对手。」
顾惜上午出差，这会儿姗姗来迟，见到张皎他们都站在门外，便小跑了过来：「你们也知道了？无二要在我们边上开门店。」
众人错愕……
这他们真的不知道。
雷未拿出手机看了看，说道：「这就很有意思了，这个地段好像忽然之间成了香饽饽。不过风险和机遇并存，左邻右舍都是捨得下血本去推广的品牌，一旦人气带动起来，尘诱就可以借东风。」
张皎远远望了一眼秦许许指出来的，正在闭店装修的那家店，门口的工人正在量尺寸，似乎是要在门店外挂宣传海报。
远远的人群中，忽然有两道身影跃入了张皎的视线。
张皎怔了一瞬，与其中一道冷淡的视线撞上，身子僵了一下。
众人已经打算回去，见张皎站着不动，好奇望去。
秦许许惊讶：「说曹操曹操到，我没看错吧，那是……徐睿之？」
远处，徐睿之望了张皎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他低头看向祁佳佳，问道：「你想见张皎可以自己来，为什么非要我陪你来？」
祁佳佳淡定地笑道：「只是分手，你们也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尘诱新店开张，我听说侯蓝亲自来了，以王副总的作风，侯蓝来一定有深意。你难道不担心？」
徐睿之冷笑了一下：「王怡现在是我手下败将，让侯蓝来找张皎也掀不起风浪。我和张皎现在没有任何关系，她还想用张皎来对付我，也太小看我了。」
祁佳佳：「徐睿之，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了。据我所知，你们家这种豪门继承权的斗争呢，从来不是一锤定音，反反覆覆的拉扯战才是正常的。王怡会那么快就放弃？徐董也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因为我姓祁帮你这一把，也许被枕头风吹一下，明天就改变想法了。」
徐睿之：「所以你要直接去问张皎，侯蓝来找她的目的是什么？」
祁佳佳：「我当然问不出，你觉得我非得你来这里是为什么？你去问张皎。」
徐睿之把祁佳佳的手从自己臂弯里丢开，眼中闪过震惊：「你疯了吧？」
祁佳佳微笑：「徐睿之，爱情里要学会低头哦。两个人都不低头，是没有好结果的。」
徐睿之：「所以你和齐遇谁低头了？」
祁佳佳的笑容消失，过了片刻说道：「我们不一样，他——配不上我。」
第46章 恭喜
祁佳佳的异想天开，徐睿之自然不会理会。不过他见到雷未站在张皎身边，甚至陆哲也出现在张皎身后时，平日冷漠的脸也有了起伏。
徐睿之忽然拉起了祁佳佳的手，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手腕上，径直向张皎走了过去。
祁佳佳有些没反应过来，脚下高跟鞋跟不上徐睿之的步伐，差点摔倒，只能紧紧拽住了徐睿之，看上去便好似她整个人挂在了徐睿之身上。
等徐睿之停下，祁佳佳有些狼狈的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到张皎和众人，却是有些气笑了。
徐睿之啊徐睿之，刚才还在装高冷嘴硬，转眼就打脸。
徐睿之不说话，整个人站在那里，像是高大的冰块雕塑，让众人感觉他们的气氛和身后热闹的新店氛围格格不入。
祁佳佳见此，扬起嘴角，笑着与张皎说道：「恭喜你们的第一家门店开张，我订了花篮，一会儿应该就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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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无视徐睿之盯住她的目光，对着祁佳佳客气地说了一声谢谢。
这是陆哲站在张皎身后，阴阳怪气来了一句：「这花篮莫非是刚刚才订的吧？」
祁佳佳脸上的笑尴尬了一下，也没接话，而是看向了一旁的秦许许和顾惜。
「皎皎，听说和你一起创业的都是你的好朋友，能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创业，这种创业氛围一定很好，我很羡慕。」
张皎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不用羡慕，祁小姐的好朋友一定比我多。」
祁佳佳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情绪，似是歉疚，但张皎没有看到，她不在意祁佳佳和徐睿之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只要不影响到门店，他们想送几个花篮就可以送几个花篮。
秦许许并不知道张皎和祁佳佳有什么过节，单纯以为张皎和祁佳佳之间氛围奇怪是因为徐睿之，她知道祁佳佳和徐睿之目前是订婚的关系。
但是顾惜却知道一些，当面张皎在学校出事时，给她发过消息，但那个时候她在闭关参加奥数班，手机不在身边，电脑也摸不到，还搬家了，所以一直到她那边参加完奥数比赛，才见到了张皎的消息。
祁佳佳……
那个让张皎彻底成为了一棵孤木的人。
对于那时候的张皎来说，其实如果只是没有人做朋友的话，她也许也能够默默忍受。
可是，有人给了她希望，然后在背后捅了她一刀。
那时候的张皎还太年轻，在那种环境中根本承受不了这种背叛和欺骗，她连一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找不到，直到万念俱灰发生意外。
顾惜看祁佳佳和徐睿之站在一起，伸出手拉住了张皎，悄悄道：「你去门店里吧，不喜欢他们我来赶。」
张皎微微惊讶，对着顾惜摇了摇头。
她心里没有太多的感觉，祁佳佳和徐睿之就算是结婚了站在她面前，其实她也没有什么感觉。
她其实是信徐睿之说的话，他和祁佳佳之间并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单纯是因为利益的原因暂且绑定在一起。
但是，这不重要，她只是，不喜欢徐睿之了。
陆哲：「这里是尘诱的店开张，心怡的店在对面，两位不如回去吧。」
徐睿之低头看了看鞋，抬眸冷冷盯住了陆哲，像是在这场无言的冷战之中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好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安静打破。
此时此刻他的沉默面对张皎的泰然自若，完全处于下风。
但是他和张皎已经没有关系了，他也没有立场去说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除了陆哲。
「陆哲，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在这里站台吗？」
陆哲硬刚，就这么挺直了腰杆站在徐睿之对面，和徐睿之如出一撤的眉毛高高扬起，说道:「我是网红，有人给钱让我来站台宣传，有什么不可以的？我这种不入流的小网红，在我们精英徐总面前当然什么都不算了，你在意我做什么？」
「我什么档次，你什么档次？」
「再者说了……」陆哲伸手就搭在了张皎的肩上，故作亲昵地低头弯腰贴着张皎的脑袋，说道：「我和张皎关系这么好，皎皎的门店开张，我怎么可能不来捧场？」
「我不像某些人是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皎皎可欢迎我了。」
张皎……
徐睿之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握拳，很想打死这个弟弟，真是越长大越不行。
但是徐睿之夜不能动手。
陆哲胳膊肘往外拐，还将徐睿之怼的哑口无言的行为让秦许许和顾惜一起悄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张皎看这边火药味十足，便拉过陆哲让陆哲不要在和徐睿之拱火了，虽然徐睿之占不到便宜，但是他们一群人聚在门店门口，今天开业他们好邀请了很多的博主和一些媒体过来造势宣传，已经有观察力敏锐的人拿出手机在拍了。
张皎带着陆哲进了店里，没有在理会外面的徐睿之和祁佳佳。
顾惜留了下来应对，因为祁佳佳的事情，也因为徐睿之和张皎之间的关系，顾惜是觉得虽然张皎表面上不在意，但心里肯定不会就这么放下了。
而且抛开徐睿之和张皎之间的分分合合，现在已经证明之前投资尘诱的那两家公司和徐睿之都有关系，这两家公司当时的确帮了尘诱一把，但是他们若一开始就是怀着目的前来的，那么尘诱这段时间就一直处在风险之中。
这一次，要不是有雷未的出现，他们也及早察觉到了安诚那边的问题，很有可能，尘诱会直接止住在第二季新品上新之前。
顾惜脸色一般，但还是本着公式化的面无表情，不怎么委婉地劝祁佳佳和徐睿之离开。
祁佳佳没有动，还试图进店里去看看，一旁的徐睿之却冷笑了一下，转身就走了，根本不等祁佳佳跟上。
祁佳佳落了个没脸，忍不住了没发作，而是说心怡不久之后也会推出新的产品，到时候他们的新门店也要开张，但这件事是很早之前就已经规划好的，而且选址也是员工那边评估后给出的，并不是他们故意想要在尘诱的对面打擂台。
顾惜进店，转述了祁佳佳的话。
张皎正在忙，听到后也只是应了一声，并没有在追问什么。
陆哲隔着柜檯看到这一幕，又看看和张皎比肩而立的雷未，刚才怼徐睿之的那点得意这会儿也尽数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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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要论的话，陆哲的确更喜欢张皎一点。
祁佳佳虽然看上去和徐睿之也挺般配的，两人是同学，祁佳佳又是书香世家，家世背景也都不错，要是真的和徐睿之结婚了，他妈应该也会乐见其成？
除了祁佳佳姓祁这点有问题。
陆哲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祁家怎么想的，难道和他那个没担当的老子一样昏了头，竟然让祁佳佳和徐睿之订婚。
他看现在风平浪静，将来肯定闹得天崩地裂，还不如徐睿之现在选了张皎呢，这两个人拧巴来拧巴去的，还有些意思，也没那么多么蛾子事情。
第47章 讨人厌
门店开张后，夏诱系列的香氛产品也全部推出，配合之前的宣传，尘诱的品牌知名度也比之前更快打开了。
张皎这些天都在看他们的网店后台数据，和从数据部那边分析过来的信息看，他们的新品的好评率和推荐率都远超市场同期的很多产品，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而且之前在沪安那次推广会上认识的几个客户，之前只是小批量的购买了尘诱的春诱系列产品，近期也反馈说他们的顾客对尘诱的产品满意度不错，所以在夏诱上市了半个月后，尘诱又接到来的他们的订单。
这几个大单子一下，整个公司的人心都稳定了许多。
因为公司的业务变多，雷未得阅歷比张皎更多，所以这段时间在雷未的牵线下，张皎认识了很相关行业的人员，将公司的产线拓展了一下，首先将最简单的包装生产线从合作供应商那边拿了回来。
自己投资了一条包装生产线，从设计到打样出货完全自己掌控。
虽然这样一来，他们的可用资金就少了很多，但是公司内都一致觉得，这笔钱得花。之前他们合作的包装厂家临时更改条件，差点影响了他们的产品出货。
最重要的是……在雷未的建议和顾惜他们市场调研下来，张皎准备后续大力优化他们的产品包装。
春诱系列里，造型独特的那款香水瓶在社交媒体的曝光率是最高的，夏诱系列里，一共五款香水，其中三款重点推广的人诱，情诱，夏诱也都话大价钱请了设计师设计，这几款反响也是最好的。
不过这些也都是目前的计划，钱投出去之后，至少需要等到下个季度才能看到产出。
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一步一步来，五月中的时候，尽管其他的香氛品牌也都陆续推出了新品，但是尘诱在一系列的造势下，成绩喜人。
但是这份喜悦并没有持续到夏天结束，正当张皎他们计划扩大备货量，也同时在准备下一季的新品时，心怡的新品推出了，同时心怡签约尹媛作为代言人的消息也一併放了出来。
紧随其后，在离开心怡后安静消沉了一段时间的无二忽然出手，签约了一大批二三线明星和小爱豆做他们个系列的代言人，随后不同系列轮番几乎每周推出一款新品，彻底走低价多款人海战术。
就连雷未都查不出来，无二怎么会有这庞大的资金去这样铺货。
但无论如何，竞争非常激烈，心怡和无二的一系列操作，对于尘诱的打击很大，虽然他们的产品销量在暴跌了一段时间后还是靠着质量和口碑稳住了，可整个公司的人都遇见了未来并不乐观。
临夏的五六点，天还很亮，这个点也是大家下班放学的时候，张皎坐在入口的一家咖啡店里，并没有工作，而是扭头专心地看着窗外的人流。
尘诱的选址其实很不错，附近是cbd还有很多的中高端小区，还有两三所大学在不远的地方，这个地方在新市中心也算寸土寸金，之前公司统计过，这个点进店的客人是最多的。
事实上，她从早上就坐在这家咖啡店，一直看着窗外，她想看看这么多家香氛店在一起，巨大的人流会去哪家的门店。
一天下来，张皎有些累，她拿出手机看是阿姨在问她要不要回家，刚刚打下几个字让阿姨不要等她，眼角余光便看到有人站在了桌旁。
张皎以为是服务生，没抬头便道：「续一杯咖啡，你们这里有什么餐点吗？」
「在这里从早坐到晚，张总的生意已经冷清到你可以在这里虚度光阴？」
熟悉地带着一点傲慢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张皎的手指不小心按在了发出键上，把才打了一半的话发给了阿姨。
眉头皱了皱，张皎抬头，看到徐睿之站在自己的面前，神色矜骄倨傲，一双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徐睿之拉开椅子在张皎对面坐了下来，姿态闲适，完全没有不请自来的尴尬。
张皎看着他，有种恍惚回到了几个月前，他们也是在咖啡店这样坐着。
那次的记忆可并不怎么愉快。
徐睿之招手喊来了服务生，点了两杯果汁。
徐睿之双手交叠在身前，看着张皎皱起的眉头，说道：「不反驳我？」
张皎：「我不能阻止别人的想法，别人认为我在虚度光阴也好，认为我在忙里偷闲也好，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这些对我来说，无关紧要。」
徐睿之的薄而淡的唇微微抿住，绷直成了一条略显冷酷，染着一点怒意的直线。
但是直到两杯果汁被放到桌上，他都没有说话。
服务生：「一杯冰果汁一杯常温果汁，还有什么需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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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喊住服务生，说道：「续一杯咖啡。」
服务生疑惑地看了眼张皎和徐睿之，重复道：「您确定是一杯吗？」
张皎点头，徐睿之却道：「不必了，不用咖啡。来一份你们这里的招牌意面吧。」
服务生又看向张皎，似乎不确定这一桌的客人到底是谁在做主。
徐睿之却在此时弯腰，将桌上的两杯果汁交换了一下位置，将常温的那杯推到了张皎的面前。
「喝果汁吧，再喝咖啡的话，胃病发作……不要指望我去帮你买药或者送你去医院。当然，如果你求我的话，我——」
服务生听着脸色微变，有些尴尬地快步走开了。
张皎无语地瞪了一眼徐睿之，察觉到这人成熟倨傲的外表下的幼稚。
徐睿之对此毫无察觉一般，对着张皎勾了勾嘴角。
「看了这么久，想出对策了吗？继续这样下去，尘诱可就危险了，听说你们最近还买了一条包装生产线，而且之前新品推出的时候势头火爆，你们的备货压力应该不小，现在滞销了吗？」
张皎：「不劳你关心，徐总既然来了，还是关心一下心怡吧。」
徐睿之看着果汁杯子上密密麻麻的水珠，「心怡不用担心，我想关心的是你。」
张皎抓着手机起身，面无表情地说道：「徐总，你现在是有妇之夫。虽然背着你未婚妻，我还是建议你不要说这种不合时宜的话，以免引起旁人的误会。」
张皎拿着手机起身离开，和徐睿之擦肩时手腕却被徐睿之一把攥住，她甩也甩不开。
徐睿之：「张皎，你这种过于无视我的态度让我真的很不爽。你如果真的放下，何必这么敏感？」
张皎咬牙：「放手。」
徐睿之：「不放又怎么样？」
张皎气愤转头，面前却一秒闪过一道白光，她错愕抬头，落地窗外却只有来往的行人，并没有什么异常。
但她觉得，刚才那道光，似乎是闪光灯。
「徐睿之，你别耍无赖。你再不松手，我就报警了。」
徐睿之起身，身高的压力顿时骤增，他几乎将张皎整个人都罩在了怀里。
「张皎，我觉得会有一天，你会因为尘诱改变你对我的态度的。雷未投资了你，但是你要明白，当一个行业竞争到最激烈的时候，比的就是每一家公司背后的靠山，雷未给你的资金，在这种烧钱游戏里，根本不能算靠山。」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不停拉投资入场，但到那个时候，尘诱一定不是你当初想要的尘诱，你会失去话语权。但我可以给你另外一个选择。分手前我对你的许诺，现在依然有效，还没过期。」
张皎揉了揉获得自由的手，走出了几步，想了想还是转身走了回去，然后抄起桌上的果汁泼在了徐睿之的脸上。
「徐睿之，我最讨厌高高在上俯看我的人，也最讨厌把别人的心血轻描淡写成廉价交易砝码的人。你应该为你的讨人厌道歉，但我不想接受你的道歉，所以这杯果汁抵消了。」
第48章 波澜起
整个公司对于现在的状况也都是一筹莫展，尽管大家群策群力想了很多办法，但是在无二和心怡的烧钱策略之下，夏诱系列的最初的火爆声势很快就偃旗息鼓了。
但好在尘诱目前的资金流问题不大，张皎忙着将先前的备货量做下压，同时准备增设其他的门店，她和雷未商量之后，也是借着陆哲给的启发，投资了几部周期非常短的网络短剧，植入产品gg，至于男主角这边，陆哲自告奋勇，张皎迫于囊中羞涩，完全没有反对意见。
不过其实张皎和雷未都觉得，这种形式的传播也是搏一搏，可能只是为了第三季度的新品蓄力罢了，他们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但是谁也没想到，陆哲之前被关在学校的时候顺手演的那部小网剧因为玩梗新鲜，竟然意外火了，顺带着陆哲的人气上涨飞快，而尘诱投资的小短剧拍了两周基本快结束了，张皎于是趁热打铁，将短剧直接做了投放，效果出乎意料地好。
于是张皎做东，约了一场小型的庆功会。
地点也没选远，就在门店附近的商场里。
张皎选的位置，低头甚至就可以远远看到尘诱的门店。
雷未来得早，秦许许和顾惜去逛商场了，见到张皎站在床边低头看着，雷未倒了杯递给张皎，说道：「看到进门店的人流恢復了，是不是心情都舒畅了？」
张皎接过茶，难得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我这样患得患失的，是不是不太适合创业。我觉得创业也是需要大心脏的，要不然真的承受不住这样的起起落落。」
雷未看着张皎的侧脸，想到自己当年在巴黎第一次见到张皎时她青涩的样子，说道：「沉稳和心眼太松是两件事情。其实绝大部分的创业者的创业都是没有什么规划的，他们因为各种机缘巧合走上了创业这条路，因为缺乏一些预见性和知识，经验，很容易就失败。你已经远胜过很多人了。」
张皎颔首，说道：「其实面对风险有所担忧也很正常对吧？只要能扛过去就行。」
雷未微笑：「正解，你看下面是不是陆哲来了，好像有他的粉丝认出他来了？」
张皎顺着雷未手指的方向看去，有一个戴着帽子高高大大的男生快速跑了过来，身后还追着几个拿着手机在拍照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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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这次能够起死回生，还得多谢谢他呢。」
雷未：「要不下去美女救英雄。」
张皎摇头，雷未现在也喜欢开玩笑了。
不过看着看着，张皎的眉心便皱了起来。
陆哲被人给堵住了，对方手里还拿着一个黑色的盒子，动手动脚好像和陆哲起了争执，这个点也是这条商业街人流多的时候，很快他们就被许多人围观了。
张皎紧忙放下茶杯下楼去看情况，出门的时候还撞到了购物回来的秦许许和顾惜。两人懵了一下，听到随之赶来的雷未说的情况，也立刻拿着东西就追了出去。
张皎到楼下的时候，围观的人已经很多了，而且都举着手机在拍，很多人认出了陆哲，他最近也算小红，而且尘诱的店门口最近刚刚竖起了陆哲的人形立牌和短剧海报，经常来这条商业街的人都能认得出来。
张皎挤开了人群上前，这才听清楚陆哲他们在争执什么。
原来刚才的确有一男一女两个人拿着盒子就冲上来堵住了陆哲，陆哲一开始以为是粉丝，不想这两个人对着陆哲就破口大骂，还拿出手机录视频，似乎还在直播，说尘诱的产品质量不行，用了过敏，而且还抄袭心怡的爆款新品，抄心怡的香水文案，而且不光如此，那两个人莫名转折，开始说陆哲私生活的问题，骂他渣男，到处欺骗女生……
陆哲心高气傲地，哪里能忍得住，直接对骂了起来，于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张皎挤到最前面时，陆哲已经忍不住想动手了，张皎跳上前一把拉住了陆哲的胳膊，将陆哲往后推。
「陆哲，别动手。看不出来吗，他们就是想激你动手。」
张皎拉住陆哲，陆哲稍稍冷静了一下，就在这时，那挑事的男人直接将手中的纸盒砸了过来，正巧砸在了张皎的脑袋上。
张皎只觉得脑子嗡了一下，她愣了一下，心脏狂跳，转身时眼前黑了一下，差点摔倒。
陆哲见状，一把松开张皎，冲上去对着那个男人就是一拳头。
张皎头晕眼花地站着，看到这一幕，脑子就是「完了」两个字。
……
雷未他们赶到的时候，陆哲和那两个人已经打得厉害了，周围的人都退避三舍，有路过的行人试图上前劝架，但是那两个人手里用来砸人的都是尘诱的香水瓶，玻璃碎了一地，香水味混合在一起，无比奇怪。
好不容易将人分开，警车也到了，雷未让秦许许他们安抚陆哲，转头扶起张皎便看到和陆哲打架的两个人直接倒在了地上，开始浑身喊痛。
张皎捂着脑袋，脸色难看：「要出事了，明显来找茬的。」
雷未：「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家的损招。」
从他们刚才说的话来看，似乎是心怡的人来闹事，但是……心怡的吃相没必要这么难看吧？尘诱虽然最近热度恢復了，但是没有对心怡有大影响。
因为这场意外众人都参与了，最后这顿饭也没吃成。陆哲是完全不肯认错的，但是对方咬死了陆哲先动手，而且完全不肯私了，就是要陆哲和尘诱都在不同的社交帐号上为这件事道歉，还要赔款。
可是陆哲不肯道歉。
张皎想劝陆哲，但是陆哲完全不听劝，而警察局外面都有不少的人等着看这件事的热闹，张皎脑袋也不行，去医院做了检查之后再去警察局，陆哲那边律师都已经到了。
秦许许跑过来，「我们请的律师说最好是私了，其实从现场也可以看出来是对方先动手砸到了你，但是还手的事你不是陆哲，所以这件事有点麻烦。而且之前陆哲和他们争吵，也不能算见义勇为……更重要的是，私了的话，大事化小，可以避免很多负面舆论。」
雷未：「但是陆哲不同意，他那边她妈好像知道这件事了，先找了律师过来，一会儿他妈好像也要来。」
张皎头疼，这次不是生理性的疼，而是因为这件麻烦事情。
「这件事他是被我们连累的，那些人明显是针对尘诱。警方那边问出具体情况了吗？」
雷未：「对方说是用了我们的香水和香薰蜡烛不舒服，认为产品有问题。而且发现我们的香水抄袭心怡新品的设计，还说陆哲私生活不检点，还在公开的场合表达对尹媛的不满……好像是尹媛的粉丝生气，闹出来的。」
张皎：「怎么还扯到了尹媛，难道是无二，想把尘诱和心怡都拉下水？」
顾惜跑过来，拿出手机递给张皎：「先别管是谁，现在热搜爆了，说尹媛的粉丝和陆哲打起来了，一个一线女明星，一个新晋小生，两个人的热度一起来就爆了，从大家到现在才过去三个小时，社交媒体全是关于这件事的话题，借着他们这个的热度，开始有人扒心怡，尘诱这些东西，然后开始出现很多水军说我们尘诱抄袭心怡，因为心怡是有一定国民度的品牌，即使我们发了声明，相信我们的人也少。」
雷未：「有组织有预谋，我去联繫亦一下做公关的朋友处理，这件事不能放任出去，最好我们还得和心怡那边的负责人沟通一下情况。」
张皎点头，正打算进去录笔录，便听到有人脚步匆匆从背后跑了进来。
她回头看，没想到又看到了徐睿之。
这次他身边跟着祁佳佳，手里还扶着一位上了年岁，满面焦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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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张皎，徐睿之脚步也不由顿了顿，却没有和张皎说什么，扶着女人便越过了张皎他们。
第49章 圈套
张皎录完笔录出来，看到秦许许他们还在等着，只是大家这个点都很疲惫了。秦许许见到张皎，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祁佳佳陪着刚才徐睿之扶着的那个女人坐在那。
「那是陆哲妈妈，徐睿之和律师好像还在和警察谈，但是我听着有点麻烦。」
原来陆哲的妈妈来了之后就很生气，不劝陆哲和解私了，反而是让律师去交涉。
陆哲不愿意道歉，那么这件事的错就不在陆哲身上。
顾惜想着和陆哲的妈妈说一下具体的情况，没想到才说了两句就被陆哲的妈妈打断了，还非常不客气地对着顾惜指责尘诱。
说这件事完全是尘诱连累了陆哲，尘诱是不是有病，都没查过陆哲的身份，怎么敢让陆哲来办他们宣传产品，指责尘诱抱着不好的心思，最终连累到了陆哲。
顾惜也是有些生气的，但是因为这件事的确理亏，所以好声好气地想和陆哲妈妈解释，但是陆哲妈妈却将尘诱从头到脚批的一无是处，而且也认定了是尘诱抄袭。
最后还是祁佳佳开口，才劝住了对方。
张皎觉得这件事自己的责任比较大，陆哲是因为她的缘故才会和尘诱牵扯上关系，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
见到张皎过来，祁佳佳便站了起来，先一步挡在了张皎的面前。
「现在阿姨在气头上，不如晚些时候再谈吧。而且我们的律师已经来了，陆哲这边的事情我们可以解决的。」
张皎看了一眼祁佳佳，沉默了没说话，但陆哲的妈妈却说道：「佳佳，你让开。你又是谁？」
陆哲母亲的目光凌厉，像是刀子一样落在张皎的身上，张皎也很久没有接触到过这种审视般的目光了，忽然间，她便有些瑟缩。
但是张皎想了想陆哲，还是镇定下来，坦然地迎上了陆淇玉的目光。
「陆女士你好，我是尘诱的张皎，也是陆哲的朋友，今天陆哲发生的事情您应当都知道了，这件事的确是因为我们尘诱连累了陆哲，所以我们尘诱会负责……」
「负责？你们能负什么责？张皎是吧，我知道，你就是这小香氛公司的创始人是吧，今天那件事的视频我也看了，看在你帮我们陆哲挡了一下的份上，我也不多说什么，但是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们和陆哲所有的合同都取消，如果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和我的律师沟通。」
「另外，我不追究你们把陆哲牵扯到这件事里来的责任，但是我现在告诉你，陆哲和丰旗那是——」
「妈，别说了。」
徐睿之和律师走了出来，打断了陆淇玉的话，也打断了陆淇玉渐渐升起的火气。
徐睿之冷着脸走上前，见到张皎便道：「陆哲的事情我们会处理，你们不用管。但是之后你们不要再找陆哲了，我希望他不要闹事老老实实待在学校里。你们如果试图继续用陆哲再提升尘诱的知名度的话，我不会客气。」
张皎听到这话，脑子里有根神经狠狠跳了跳。
徐睿之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听上去，好像是觉得今天这场事情是她策划的？
身后的秦许许和顾惜也听出了这话中的气死，秦许许气不过，直接就沖了上来。
「徐睿之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们开公司手段从来都是合法合规，正大光明的，才不会用阴损的招数。今天这件事要是我们为了博热度做的，至于还找水军污衊我们自己吗？」
「我看就是你们心怡出的损招，那两个打人的还是尹媛的粉丝呢，谁不知道尹媛和你什么关系，尹媛现在还是心怡的代言人呢，一出事，你们的水军就在热搜下面说这件事的起因是我们尘诱的新品抄袭了你们心怡的新产品，说我们模仿你们，还说陆哲和人说他和尹媛从小认识，关系好，说陆哲蹭尹媛的热度呢，现在各个社交媒体下都是人在指责我们尘诱。」
「我们费力不讨好做这件事干什么？」
陆淇玉推开站在面前的祁佳佳，面色惊讶地抓住了徐睿之，「怎么回事，这件事和尹媛还有关系？是不是她看你和佳佳订婚了心怀怨恨，所以搞出这么一出来，她这是针对不了你就针对阿哲啊，这女人我一看就知道不是个省油的灯，从小到大就不正经！」
徐睿之有些烦躁，皱着眉让陆淇玉不要瞎说。
「尹媛现在是心怡的代言人，她不可能做这件事情——至于你们说的热搜和水军的事情，我也知道了，抄袭的事情是怎么回事我会让人查，水军也不是我们的人。但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要把陆哲从这件事里摘出去，你们要配合我。」
秦许许生气，张皎按住了她，抬头看着徐睿之问道：「你要我们怎么配合？」
徐睿之：「陆哲的声誉不能受损，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让对方私了，陆哲不会道歉，我们会冷处理这件事的后续影响。但是……尘诱要道歉，对方用了你们的产品处了问题，在这件事上，要求你们道歉不过分。」
张皎气笑，「我们尘诱的产品不会出问题，今天这件事完全是竞争对手故意做的，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既然你们要自己处理这里的问题，那么他的事情我不参与。但道歉这件事，我们也不会因为你一句话就认下来。和陆哲的合同已经都结束了，你们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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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转身拉着人转身离开，中途雷未打着电话走了过来，拦住了张皎。
「律师和警方说了我们的诉求，我们要咬死是对方先动手打了你这件事，咬定住他们。我问了几个公关公司的朋友，他们说这一看就是有人设了套的，我让他们帮我们运作澄清这件事，但是现在的人不会喜欢吃这种连续剧的瓜，反转三天内不出来，就没人关心了，这里面所谓的抄袭这件事一定要先说出来。」
「然后……要想帮陆哲反转舆论，还是要靠你挨打这件事，陆哲是为了你才动手的，这样更好解释。」
雷未这半句话，不是对张皎说的，而是对着张皎身后的徐睿之说的。
第50章 三天
陆哲不肯认错，但是徐睿之出了一大笔钱，而张皎挨打的事情让对方也有些无措，最终同意了和解。
众人走出警局，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张皎的脑袋不是很舒服，顾惜和雷未都不允许张皎继续处理工作，整个包拦下了公关今天这件事的任务。
张皎：「这件事情你和徐睿之能谈吗？要不还是我去谈？」
雷未：「从刚才的情形来看，如果你去和徐睿之谈，可能结果更糟糕。还是我去谈吧，这件事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的，我刚才看社交帐号，除了我找的公关公司，明显心怡那边的人也开始处理了，应该是徐睿之这边也在降低影响，毕竟陆哲是他弟弟，他们也不希望陆哲卷到这件事里。」
张皎想了想，觉得雷未说的也有道理，便打算离开。
陆哲垂头丧气跟着陆淇玉出门，一抬头看到真要离开的张皎，便跑上前想关心两句。
张皎挨的那一下打，看上去不轻。要不然他也不会没忍住动手。
陆淇玉看到这一幕，顿时恼火，走上前一把就将陆哲拽了回来。
「我刚才和你说的没有听到吗？被他们连累的还不够？以后少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
陆哲拉下了脸，「妈，你别胡说。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和张皎他们没关系。」
陆淇玉：「要不是他们得罪了人，别人至于出这样的损招来对付他们吗？」
陆哲：「你如果这样说，那我看是心怡得罪人还差不多。徐睿之为了抢心怡耍了多少手段，把自己都卖了，得罪的人还能少——」
陆淇玉一巴掌抽在了陆哲的脸上，「荒唐，以前你哥说我太纵容你，我还反驳他。现在看你真是被我宠坏了，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哥？」
「他把心怡从那个贱人手里抢过来，还不是为了我和你？」
陆哲冷笑，梗着脖子说道：「我不需要，我一分徐家的钱都不想要！你们简直有病！」
陆哲说完，扭头就跑了。
陆淇玉愣了一下，紧忙追上去喊。
徐睿之瞥了一眼张皎，追着就跑了出去。
一场乱剧看完，张皎想了想，说道：「看来找徐睿之谈至少要明天了，今天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
*
张皎回到家里，阿姨已经睡着了。张皎和阿姨说加班，阿姨也没怀疑。
她到家之后吃了药，还是觉得脑袋不太舒服，想了想拿出了手机给陆哲发消息，想让陆哲不要生气，他妈妈也是因为担心他。
倒不是张皎觉得陆淇玉对她没有恶意，而是看着陆淇玉因为陆哲担心，张皎会忍不住想到早逝的父母。
张皎给陆哲发了消息，坐在沙发上侧着身子就睡着了，等醒过来的时候是早上阿姨起来洗漱了。
「皎皎，你这是早上回来的？衣服也没换？妆也没卸啊？」
张皎抬头摸了摸后脑勺，有些发肿，摸了一下直接给她疼醒了。
「昨天加班太晚了，就在公司睡了。我去换个衣服，阿姨今天要去医院復检的吧？我一会儿就好。」
阿姨皱了皱眉，嘀咕了两句，催着张皎去睡觉。
「我看你一晚上像是没睡觉，我自己去医院，你回去睡吧。」
张皎:「我年轻没事，我陪你去医院。你现在身体不好，外出总得有人陪着你才好。」
阿姨：「现在的脾气比以前可是拗多了。那你洗洗，咱们去早餐店吃点，我最近记性都不好，我原本昨天想泡豆子给你打豆浆的。」
张皎看着阿姨的模样，嘆了口气。
她搬到阿姨家之后，发现阿姨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甚至记忆力也越来越不行。
但是阿姨就是不愿意去住院动手术，她也只能随着阿姨。像抽空多陪陪阿姨，可是公司这段时间又是最忙的时候，原本接下来两周可以闲一点了，但因为昨天的事情，她怕是又得连轴转地工作。
张皎换了衣服出来，觉得今天去医院最好顺便看下自己的脑袋，她觉得脑震盪到现在都还没有好利索，她总觉得耳边有窸窸窣窣的杂音。
但是家里找了一圈没找到阿姨，给阿姨打电话，却发现阿姨把手机掉在了家里。
张皎估摸着阿姨是去了小区外的早餐店，于是拿上东西走去早餐店找阿姨，但是小区外两家早餐店，都没有找到阿姨，张皎有点慌了，看到认识的人便上去问有没有见到过阿姨，跑了一圈之后听人说有个老人在街口被车撞了，吓得张皎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问清楚了地方，张皎立刻跑了过去，到街口的挤开围观的人群，张皎一眼就看到了被人扶着靠着车子的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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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脑袋嗡的一下疼了起来，她跑过去扶住了阿姨，自己人却有点头晕。
阿姨看到张皎，眼中的迷茫顿时扫光，说道：「皎皎，我忘记我为什么出来了。」
张皎：「没事，找到就好了。你被车撞了吗？有没有哪里疼？」
张皎说着，急忙将阿姨浑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尽管阿姨说自己没事了，但是张皎仍然不放心。
就在这时，张皎余光瞥见了阿姨身后的车子。
这车牌……
有些眼熟。
「徐睿之？」
张皎抬起头，看到徐睿之从车后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钥匙，那是阿姨家的钥匙。
「是你撞的人？」
张皎一把夺过钥匙，语气不善地质问他。
阿姨却拉着张皎说：「不是他，有个人骑着电动车一下子蹿出来撞了我一下，我倒在地上，这个小伙子把我拉起来的。」
「找到我的钥匙了啊。」
张皎把钥匙塞到阿姨手里，看着一眼徐睿之，很巧，这一位也是眼底乌青。
徐睿之脸色像是裹了一层黑灰，臭得很。
「我找你，谈陆哲的事情。」
张皎找到阿姨，心中的沉重一扫而空，带着阿姨先到早餐店坐着，然后拿了被豆浆走出了门外，她和徐睿之两个人就在站在门外聊天。
「昨天你母亲说的话，我能理解。这次的事情是我连累了陆哲，所以后续——」
「我要谈的不是这个，这次的事情，我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他们不是冲着尘诱，是冲着我来的。所以我来找你，所以尘诱不要发声，我会想办法把这件事的声音都压下去，然后转移焦点。」
早上的风难得有些冷，降温了，天气预报说这两日要降雨。
张皎低头喝了一口热豆浆，说道：「王怡？」
徐睿之掏出了一根烟点上，「不止。我会处理这件事，你们不要发声，三天之内，这件事就可以解决。」
张皎：「我可以做主等你三天，如果三天后你没有控制住局势，我会用我的办法。」
第51章 不要假装
张皎当天就带着阿姨去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阿姨的情况如果不住院的话，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
她脑内的肿瘤又长大了一些，随时会压到神经，甚至引发出血。
阿姨这一次之所以会忘记了她，也是因为这个。
张皎阿姨的情况危险，张皎请假陪了阿姨一整天，直到晚上阿姨睡了，她才开始处理公司的事情。
张皎让公司暂时不要动作，如她和徐睿之约定的，她会给他三天的时间去处理。
但是，张皎只是让秦许许他们不要回击网上那些针对尘诱的攻击和诋毁，但是并没有让他们放弃回击，而是找了律师，在这个敏感的时间先搜集各种证据。
原本张胶是没有想到，到底是谁在背后捣乱。
但徐睿之今天来这一趟，倒是解开了她的疑惑。
只是到是王怡他们后，张皎反而不那么担心了。因为王怡这么做，应该是想借着尘诱这件事来打击心怡，打击心怡背后负责的徐睿之和祁佳佳。
他们从王怡手中抢走了心怡，甚至还让王怡在丰旗的復出输的这么难看，王怡布下大局闹事，倒也算合理。
刚好有时间，张皎和秦许许他们商量后，将这几天公司的事情暂时全部交给顾惜他们处理，有雷未在一般帮忙，大家都觉得问题不大。
因为他们夏诱的产品上线远比心怡的产品早，证据充分，只要他们澄清，人们很快会发现不对。
而陆哲那边，不知道是陆哲的粉丝还是陆淇玉找的水军要帮陆哲摆脱掉那些臭名，到处在解释这件事，也将这件事归为了竞争对手的蓄意抹黑。
事情进展还算顺利，张皎便集中了精力照顾阿姨，阿姨不愿意去医院，张皎也不能让阿姨一个人在家，于是找个保姆在家里照顾阿姨。
但是面试了几个保姆，阿姨都不喜欢，见张皎在家，便让张皎陪着她到处逛逛。
张皎知道，阿姨就是想安安静静地走完最后一段路，她想了想，直到自己之后时间紧张，便放下了所有工作上的事情，开车带着阿姨出去兜风。
阿姨在龙安转了一圈之后，很高兴，忽然对张皎说，想去巴黎一趟。
「皎皎，我想看看，你一个人生活了很久的城市是怎么样的。你那时候每次给我发消息，都说自己过得很好，朋友很多，大家很照顾你。学习好，工作也好，公司也很不错，你们公司楼下，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大喷泉。」
「我记得你还拍了一张照片给我。」
阿姨说着，便找起了相册，然后从相册里翻出了一张微微有些泛黄的照片。
好几年前的照片了，那时候的张皎刚刚找到工作，拘谨生疏地对着镜头笑，背后是阳光下的喷泉。
张皎记得当年自己拍这张照片的时候，还特意练习了好久的微笑，原来还是笑得很假。
但是阿姨没有说这个，只是说也想去这里拍一张照片。
张皎连夜就买了机票带着阿姨去了巴黎，只是等到了之后，张皎才赫然发现，自己虽然在这座城市生活过好几年，但是却对这座城市一点也不熟悉。
她的日常生活只是在公司和各个打工的地方，唯一有些熟悉也能算的上可以去游玩的学校，其实，她自己都认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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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张皎知道，过去了这些年，那些地方还能有人恰好可以认出她这样一个亚洲人的概率很小，但张皎总觉得概率这件事也不是很能够相信。
就像她觉得她和徐睿之早就该是不会有交集的两条平行线，却在回到龙安之后，迅速纠缠在了一起。
张皎想着既然带了阿姨来巴黎，便干脆规划行程，带着阿姨去了一些着名的景点逛逛，可回来的时候，阿姨却拿出手机指了指一个地方，说是想去一家餐厅吃饭。
「这家餐厅挺火的，网上说是开了很多年的老店了，很多人打卡，我们也去看看。」
那家店是张皎曾经打工最长的一个地方，张皎犹豫之后，不想拒绝阿姨，便顺着阿姨的意思去了那家店。
一直到用餐结束都很愉快，只是当张皎他们要离开这家店时，她遇到了曾经一起在这家店打工的同学，那位同学也是留学的，只是和张皎不同，后来她留在了国外发展。
张皎和她其实也没有太多的焦急，她也没有认出对方来，可对方却在走进店里的一瞬就认出了张皎，甚至有种久别重逢的高兴，立刻就聊起了和张皎在一起在这里打工的过往。
「我现在这边的一家通讯公司工作，今天刚好路过这里，想到我们之前在这里打工，却一次都没在这里吃过东西，就想着进来弥补一下遗憾，没想到遇见你了。我听说你辞职了，还是因为一个男人？你们公司很不错，我觉得你辞职有些太意义用事了。」
张皎急忙岔开了话题，有些烦躁，想要尽快地结束话题。
可是那位老同学却讲个不停，甚至完全不看张皎的脸色，拉着张皎和阿姨重新坐了下来。
阿姨拍了拍张皎的手，开口和那位同学聊了起来。
这一聊，张皎在巴黎的真实生活也就都浮现出来了。
从餐厅出来告别时，张皎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却还要挤出微笑来，不让阿姨担心。
谁知道回酒店的路上，阿姨却拉着张皎的手，好像早就知道一切一样，温柔地与张皎说道：「皎皎，其实我知道，你一个人在这边过得也不好。你不知道，我以前偷偷飞到巴黎看过你一次，是我第一次收到你的照片之后。」
张皎怔住，有些茫然无措。
但阿姨却说道：「皎皎你小时候笑得很好看的，就是那种你笑了，旁人看到也会跟着开心的那种笑容。但是自从你父母去世之后，你就一直不会笑。你出国，我想着也许换个环境你能变好点，可我拿到照片就知道，你一直都没好。」
「拍照的那次，是不是你来这边之后第一次笑，笑得可真不好看。」
张皎低头，声音有几分哽咽。
「阿姨，你怎么没有见我呢？」
阿姨伸手摸了摸张皎的头，宠溺地说道：「你给我发那张照片，就是不希望我担心你。你像只惊弓之鸟，我不敢去打扰你。你心里一直没好，但是你给自己套上了一个壳，让自己变得很坚强。」
「阿姨虽然觉得这样的你还是很痛苦不开心，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只是觉得如果你宁愿一个人那么艰难地在这里生活，也没有再自暴自弃，勉强也算好转了。能够做到外表坚强，也很不容易。」
「不过，其实我也有私心。你父母都不在，我身体也不好，其实即使那时候我见了你，你还是得靠自己一个人活着，你足够独立，坚强地去生活，其实才是最好的。」
张皎笑了笑，抱住阿姨：「嗯，我现在，很好。」
阿姨：「但是皎皎，你现在很坚强了，但你的心还没好。你很抗拒别人靠近你，就算是我，就算是秦许许她们，其实你都很难完全敞开心扉去和他们沟通，我说的不是工作，是除了工作以外的生活。」
「你啊，太孤单了。现在工作忙，拿工作麻痹你自己，等以后工作不忙了，累了，该怎么办？」
张皎：「那我该怎么办呢？」
阿姨：「不想笑就不笑，想哭就哭。你心里想什么，就告诉你身边的人，不要很努力地去做无所不能的人，有些痛苦啊，问题啊，就该大家一起分担，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
「还有就是，不要太倔了。你呢，从小其实就倔，但这个世界上，人会变，感情会变，很多看似不可打破的原则也是可以变的。归根结底呢，一切都是看你怎么去应对。」
张皎：「阿姨，你这话忽然就高深了，我有点听不懂。」
阿姨：「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试试上次来找你的那个小帅哥。我看他活泼的很，人又开朗，你和他多处处，说不定啊，你也能开朗起来。」
「啊对，我想起来了，上次那个扶我起来的开车的小伙子也好看的，你们认识吧？但是那小伙子看着也心事重重的，不适合你。」
「还有你那个朋友雷什么来着，他……」
第52章 公事公办
张皎带着阿姨从巴黎回来，就接到了秦许许的电话，说尘诱和心怡的事情失控了。
心怡在两天前和尘诱前后脚出了声明，心怡还僱佣了大量的水军和一些有影响力的博主媒体去澄清这件事，认定这件事是有竞争对手在背后捣乱。
原本他们以为，事情会这样安静下去，谁知道今天一早，忽然有人在网上接连爆出了几则消失。
无二的新品被心怡抄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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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无二上新品的频率太快，所以之前没有人注意到，而且大家的消费顾客群体形象其实并不相同，甚至相差挺远的。
但是这一次因为心怡和尘诱的事情，无二的新品也被人发现和心怡相似，但巧合的事，无二的新品和心怡的新品是同一天开售的，甚至没人能分清楚到底哪个在前。
而无二的那一款新品，刚好是一个最近刚刚冒头的新人小花代言，这位小花之前和尹媛也有些摩擦，因为大家出道的人设都很像，之前双方粉丝就有摩擦。
这件事一出，双方的粉丝就开始在网上互相打架了，然后事情闹大，原本已经安静下去的尘诱的事情便再次引起了热度。
只是这一次，大众的口风一下就变了。
之前他们觉得一定是尘诱这种小品牌在碰瓷心怡，可现在心怡的两款产品，一款撞了尘诱，另外一款撞了无二，而且心怡产品的时间线对比下来，似乎都在另外两个品牌之后，几乎可以作证是抄袭了其他品牌。
但也有人说可能只是凑巧，因为无二和心怡的产品是同一天开售推出的。
但是尘诱可能是无辜被冤枉的。
事情到这里，秦许许他们发现之后，觉得今天这件事虽然将之前的事情闹了起来，但是对于尘诱来说并没有什么坏处，反倒是帮尘诱又澄清了一波，所以不约而同选择了没有见这件事告诉张皎，让张皎好好陪阿姨。
所以等张皎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晚了。
大家的确相信尘诱了，心怡也开始被人带头讨伐抄袭其他品牌，偷盗其他公司创意的行为。这里面还牵扯到了尹媛和无二代言人粉圈的争吵，于是心怡的热度居高不下，尹媛也被骂的很惨。
尹媛的粉丝恼火，于是开始无差别攻击，尘诱便也受到了连累。
「我们那款被抄袭的产品，被他们一直投诉有问题，现在网上平台已经被迫下架了产品，线下店也有极端的人在闹事，那些人虽然不敢太嚣张，但是影响很不好。
刚进公司，秦许许就找了上来，将他们和网络平台沟通的情况给张皎看了，引为被投诉的是有人有了产品之后过敏，说他们的产品质量有问题，即使他们在第一时间提交了各项检测证书，但平台那边还是没有松口让他们的产品上架。
「而且更严重的问题是，他们不只投诉了我们一款产品，我们其他几款也被投诉了，只是因为投诉的没有那款多，所以这才没有被下架，但是如果继续下去，很难说。」
会议室里每个人的脸上神色都不是很好，张皎见雷未不在，问道：「雷未呢？」
顾惜：「他在和网络平台那边的人做沟通。这一次得亏是有他在，否则的话，平台可能早就下架了我们其他的产品。」
秦许许说话都带着火气，「我原本想着这件事我们还能蹭蹭热度，让大家知道我们的冤屈，可现在呢？蹭到了一身的晦气。尹媛的粉丝是不是有病？」
张皎皱眉，看着他们社交帐号后台那些辱骂的预言，说道：「其实上次没有和你们说的还有一件事，这件事不是沖我们来的，而是冲着徐睿之和心怡来的，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我们是被波及的。现在看我们只是第一步，无二才是他的后手，如果我没猜错，无二的反应应该比我们大。」
「无二已经起诉了。我去找平台的时候还遇到了无二的负责人，他们的产品也被投诉下架了,他们的态度是希望我们也能够起诉，两家一起起诉的话……」
张皎：「这个话题度很高，加上尹媛粉圈的知名度和我们这些产品的受众都是追潮流的年轻人，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心怡抄袭，心怡会被摁死在地上。」
顾惜：「可如果心怡没有抄袭呢？之前你不是说，那个祁佳佳，他们家自己是制香世家？」
张皎：「这件事的根源应该不在祁佳佳身上，可能是有人在背后动了手脚。但不管怎样，我们得反击了，不过暂时不用起诉，我们现在就是澄清，然后将后台的这些话发出去，让尹媛的粉丝收敛一点。」
雷未看着张皎，没说什么。
但等他们出了会议室，雷未却单独留下来和张皎谈话。
「其实我们现在和无二一样去起诉才可以利益最大化，不管是谁在背后做局，心怡这次肯定是栽了。如果我们只是盯着的话，最后这件事的红利都会被无二吃掉，而我们则是白白承受损失。」
「张角，你不会这点都看不出来吧？」
雷未虽然是在问张皎，但张皎知道，雷未心中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是肯定的。
「我想先缓缓。」
雷未：「因为徐睿之吗？」
张皎和徐睿之的三天约定其实已经过去了，而事态到目前为止也没有按照徐睿之预想的去发现，所以张皎现在撕毁了徐睿之两人之间的和约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张皎也不是做不到，她只是在想，他们真的有必要下场吗？
「雷未，这件事是谁在背后操纵，你真的一点都猜不到吗？如果说我们的产品和心怡的产品相似是意外，那无二肯定不是意外。这背后的人是王怡他们，冲着徐睿之来的。」
「我只是不想让尘诱捲入他们的博弈之中，成为任何人的棋子。无二从心怡离开，应该也是王怡的手笔。」
雷未沉默了片刻，说到：「张皎，你需要思考的不是这些。你忘了，商场上任何形式的联盟和敌对都有可能产品，我们需要在意的根本不是这背后的关系，我们需要在意的，一直都是如何从美国这风云变幻的商场里获得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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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抓住机会，我们才能赢。就像我们以前在巴黎一样，那时候的你会想去现在这些多余的事情吗？你会在意你面前的机遇是对手之前在博弈，在争家产？你只会在意如果借着这个机会，让自己的项目获得利益。」
「不过，感情和工作很难完全区分开，这一点是人之常情，我可以理解。」
张皎：「我能区分开。你说的对，是我想的太多了一些。那就照你的意思办吧。我们和无二一起起诉，既然这场起诉我们一定会赢。」
王怡既然搞出了这么大的一场戏，那么她一定是在心怡背后动了手脚，心怡的抄袭肯定是真的。
张皎看了一眼手机，这段时间，徐睿之没有任何消息，也没有任何电话来。
既然如此，那就公事公办。
第53章 接二连三
尘诱和无二一起起诉的消息很快引起了热议，这时候有人採访了丰旗集团对此的态度，有趣的事发炎的人是丰旗集团首席ceo，徐睿之的二叔。
徐睿之的二叔没有表达明确的态度，但是言语中却暗暗透露出集团内部对这件事会严加管理，杜绝以后发生这种事情，又提到年前人有想法是好事，但是年轻人做事不能急功近利，每一条都没有承认心怡抄袭，但是每一条又好像默认了心怡抄袭这件事，顺便将责任推给了急功近利的心怡负责人。
热爱八卦的秦许许吃到这个瓜，都忍不住觉得，徐睿之得罪他二叔了。
但张皎来看，应该是徐家争家产这场大戏已经彻底开局了，只是徐睿之的二叔是和王怡合作了，还是要对徐睿之落井下石一把，此时倒是难以判断。
但徐睿之二叔的这个採访，对于正在起诉心怡的尘诱和无二来说，是件好事情。
决定起诉之后很快，平台那边在检测证书都齐全的情况下，重新允许了尘诱的产品上架，而张皎觉得在这件事里，她其实有犯下错误，所以这一次她干脆会将事情还是拜託给了秦许许和顾惜，她自己则是将大部分的精力用在了陪伴阿姨身上。
阿姨从巴黎回来之后，健忘的情况便越来越糟糕了，甚至现在有大部分时间都不记得自己要做什么，而且张皎新找来的保姆说，阿姨在家的时候也眩晕了好几次，有一次甚至晕倒在了卧室里，直到阿姨做好饭去喊阿姨才发现。
张皎觉得这样不行，于是强行将阿姨带到了医院办理了入住，为了让阿姨安心在医院，张皎便也跟着留在了医院里照看阿姨。
但是医生说阿姨的情况不乐观，现在动手术也太迟了，几乎没有成功的概率，术后併发症反倒是可能会更快的要了阿姨的姓名。
张皎消化着这个消息，知道已经无能为力了，医生说阿姨可能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如果再受到刺激或者其他影响到身体健康的事情，可能连两个月的时间都没有。
张皎没有和阿姨说这件事，只是每天都在压缩自己工作的时间，用剩下的时间陪着阿姨聊天，聊过去。
那些她不想回忆的过去，在这段时间被翻出来，从小时候那些事情一直讲到她父母去世，渐渐地，她竟然也不再牴触去谈那些，而是会努力地去想当年的一些快乐回忆。
有一天早上张皎回家炖了鸡汤去医院，到医院时便看到阿姨坐在花园里，正在听一群病人聊天。
张皎还在想，阿姨今天精神真好，这些天她的精力一直不太行，每日也只是在病房里休息。
可等张皎走进了，却听到是有病人在议论最近的热闹，说的便是尘诱和心怡的事情，只是尘诱和心怡在这场八卦里只占据了很小的一部分，他们议论更多的却是丰旗集团在前继承权的豪门狗血剧，衍生出来的竟然尹媛和徐睿之，祁佳佳他们之间的故事。
尹媛是明星，徐睿之是丰旗集团的继承人，而祁佳佳的姑姑曾经是徐睿之父亲的第一任妻子，这错综复杂又狗血的关系，众人讲的热火朝天，张皎皱了皱眉，竟然还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听说那个最近在和丰旗打官司的那个什么香水公司的女老闆，和这个丰旗集团的大公子也有关系，好像他们就是因为谈恋爱的事情闹掰了，我听说那个香水是女老闆那边先卖的，是丰旗那边分手了还抄人的东西。」
「你听的不对，我女儿在丰旗工作，说这个事情复杂着呢。那个女老闆公司能做起来，就是他们徐总扶持起来的。」
「可是我儿子说他有个同事，以前和那个徐睿之是同学，说香水公司那个张皎啊，以前和徐睿之就是同学，他还拿张皎现在的照片给我看，说张皎现在长得和尹媛像，她以前不长这个样子，肯定是整容了。」
「那徐睿之是和尹媛分手后找了个和尹媛长得像的啊，那这次让尹媛代言是不是要复合？」
「什么呀，不是水他都订婚了吗？」
……
阿姨坐在人群里安静地听着，张皎走近，却听越觉得不对劲，从包里找了个墨镜戴上，然后将阿姨带了出来。
阿姨看见张皎带着墨镜，说到：「皎皎，他们说的是不是你，你这是怕被人认出来？」
张皎摘下墨镜，「阿姨，你不要信他们说的那些。」
阿姨：「都是八卦，我分得清。皎皎你的公司是怎么做起来的，阿姨知道。你每天工作那么忙，才把公司做起来。靠男人有什么用，都是这些人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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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和阿姨回到病房，张皎将鸡汤倒出来，却听到阿姨问：「皎皎，你高中那会儿为什么整容来着，我一下子记不起来了。」
张皎手上歪了歪，鸡汤洒了出来。
她拿过纸巾擦了擦，说道：「当时摔了一跤，脸上受了点伤，而且伤到了神经，要动的手术大，必须得整容。」
阿姨：「对，我记起来了。但是我记得你以前就长这样，好像整容也没怎么变样子。」
张皎点点头，等阿姨睡着了，张皎拿出手机开始看新闻。
刚才花园里那些病人讨论的信息太多，如果只是关于最近抄袭的事情，其实不应该提到那么多私事的。
果然是有人将这件事引导到了徐睿之身上，为了让人去细细地扒徐睿之，还放出了很多半真半假的料来，将徐睿之和尹媛，祁佳佳的那点故事添油加醋描述出来。
吃瓜群众最爱这件事，很快陆续有人出来爆料更多的内幕消息，看上去张皎只是被顺带着挖出来的，可张皎仔细看了看，却发现那些人将她爆出来的目的，似乎是为了引出陆哲，他们甚至还将她和陆哲在街上被人砸，陆哲打人的照片贴了上来。
而这件事就是这次事件的引爆点。
如果这些都是王怡他们的手段，那徐睿之那边是根本来不及删除和压消息，还是说他们觉得这种消息压了也没有关系？
张皎在犹豫着是否联繫一下徐睿之了解情况，却先接到了侯蓝的电话。
王怡想和她谈谈。
第54章 我找他
王怡找张皎，说来意外，但那又在情理之中，尤其是张皎已经清楚，最近的风波背后的那只手，便是王怡。
王怡约张皎的地点也很巧，是上次张皎他们开庆功宴约的地方。
上次那顿饭因为陆哲没有吃成，张皎被服务生引着走进包间，看到王怡站在落地窗前时，心中难免感慨。
大概在这个房间的人，都很喜欢那扇落地窗，是因为窗外便能会将这条繁华的商业街一览无余？
王怡转过身来，她年岁尚轻不到四十，保养又好，看上就算说是和张皎是同龄人也不为过，王怡笑容亲和甜美，可见再早些年，的确是个迷倒众生的美丽佳人。
今次见面，没有上次在上海见面那样生疏，王怡身上也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见到张皎后便冲着张皎笑了笑。
「来了就坐吧，今天只有我们两个人。」
张皎来都来了，当然也不会推辞，坐下之后等王怡更张皎倒了杯酒。
「这是我酒窖里最好的一瓶，我在法国有个葡萄酒庄园，当初买下庄园的时候，前主人自己的酒窖里还有一批珍藏，这是当初那批里最后几瓶之一。」
「听说你也在法国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
张皎看着杯中猩红的红酒，笑道：「嗯，不过我没有您这么幸运，能拥有那样一个酒庄。我那时候是个穷学生，四处兼职打工奔波。」
王怡早就调查过，自然知道张皎在法国是过得怎样的生活，她也知道，对于张皎这种人来说，要怎么聊天。
「张皎，我看过你的履歷，我对你一直都挺刮目相看的。你很像以前的我。我十几年前，也和你一样，只是一个穷学生，不过那时候我在美国认识了现在的我的丈夫，得到了他的赏识，所以我毕业之后进入了丰旗工作，所有人都觉得我得到那座庄园是因为我成为了徐太太。」
「张皎，你的目标是成为徐太太吗？当然，你的徐太太和我的徐太太不一样。」
张皎当然知道王怡在指什么，只是徐睿之都订婚了，王怡怎么还找她谈这个？但不管为什么，王怡这话问的让张皎很不舒服。
「王女士，我对成为徐太太没什么兴趣，也不是很想了解你的过去。我今天来，是因为你说有关于公事想和我聊聊。我想知道，你和徐睿之争产，能不能不要波及到尘诱。」
王怡被张皎打断，脸色有一丝极淡的不悦，但没有显露出来。
「要想不被波及，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这场风暴里能够自己掌控节奏。换句话说，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这一点你清楚吗？」
张皎微笑，终于愿意进入主题了。
「你希望我主动出手？」
王怡：「没错。张皎，且不管我和徐睿之谁会笑到最后，你都已经不可能成为徐太太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选择和我联手呢?情感和利益选择情感是十几岁的小孩才会选的，成年人该怎么选，我想你会明白。」
张皎：「我不是已经做出了选择，尘诱刚刚和无二一起起诉了心怡。」
王怡：「这是不够的，这对于徐睿之来说，甚至连伤筋动骨都不算。他耍了你一道，回头和祁佳佳在一起，还让尘诱捲入危机之中，你就这么放过他？」
「心怡败诉的话，也只会随便推一个主管出来顶锅，再不济还有祁佳佳背锅，伤不到徐睿之一分一毫。」
张皎喝了一口葡萄酒，觉得这听说很贵的酒其实也就一般。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王怡转身看向窗外的霓虹灯墙，对面的商场电子墙上还在播放尹媛代言的心怡产品gg，即使现在产品身陷抄袭风波，可心怡却好像一点应对都没有，仍然让这款产品在大肆投放。
「我要你站出来，对他们说，是徐睿之利用和你之前的情侣关系，偷了尘诱的创意。再把尘诱之前被投资公司撤资的事情说出来，引导到徐睿之身上，我查过了，那两家投资公司都和徐睿之有一点关系，这一点你怕是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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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之外，我听说你高中的时候和徐睿之在一所学校，还有尹媛和祁佳佳他们，听说——你当时被他们校园霸凌的很惨啊，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你可以一次就将他们全部搬倒，让这些光线亮丽被人追捧的人身败名裂，臭名远扬。」
张皎慢慢放下了酒杯，目光冷淡。
「谁会在意这些小事，光是尹媛的粉丝，就可以压住一切。」
王怡撩了撩耳边的长髮，红唇微扬，「不，这一次有我帮你。你身后会站着无数帮你发声的帐号，会有无数人帮你，你只是一个开始，之后会陆续有其他人站出来，人多了，他们不足为惧。」
「张皎，这是个好机会。成功之后，尘诱不仅能在这一次的事件中翻身上位，品牌名声高涨，你还可以出一口恶气，不好吗？」
「我觉得法国的那个葡萄酒庄园很好，不如我送给你怎么样？」
*
张皎从饭店出来已经有些晚了，她顺道去了尘诱的门店，发现三家店面里只有尘诱的店面有些冷清，还有店员从里面走出来，脸色难看地拿着布在擦玻璃。
张皎走近了些，发现玻璃上沾了些不知道什么的污渍，像是被东西给砸了。
店员没看到张皎，一边擦一边小声嘀咕着，听上去像是在骂人。
「那些人真是疯，都说了是别人抄我们，还往我们这里砸墨水，真是不讲道理。」
「行了，只是墨水擦擦吧，昨天有两个人在我们门口骂，说张总就是想攀高枝不成所以故意陷害他们，说徐睿之和祁佳佳他们还需要抄我们的，他们的调香师可都是高薪从国外聘请的，设计师还获过奖呢。」
「也没人管，报警了也还是这样，最近都没生意，天天这么闹我都担心有人发疯进店里打人，我已经提了辞职了，太危险了。」
张皎默默转身离开了，走了好一会儿，给徐睿之拨出了电话。
没人接。
张皎想了想，给陆哲打了个电话。
那边立刻就接通了。
「皎皎怎么了？我妈看着我，我都不能出门……」
「徐睿之现在在哪里，我有急事找他。」
第55章 这次站哪边
徐睿之这段时间行踪不定，陆哲被关在家中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告诉张皎可以去徐睿之的公寓或者royal rose会所找找，他在那里有一个固定的房间。
张皎去过徐睿之的公寓，没有人，她也打不通电话，都没办法进小区，只能去会所碰碰运气。
会所进去不麻烦，张皎之前来过几次，这里的经理竟然还认识张皎，见到张皎便很热情迎接了上来，在张皎表明了来意之后，经理犹豫了一下倒是没立刻否认，而是让张皎稍等一下，他也不确定徐睿之在不在。
张皎看经理拿着手机跑来了，估计徐睿之应该在这里，经理是不确定，能不能让她去见徐睿之。
果然没多久，经理便回来了，立刻带着张皎进了电梯去找徐睿之。
「徐总今天刚好在会所，我亲自送您上去。」
张皎没说什么，这种也没什么可拆穿的。徐睿之的房间就是会所的顶层阁楼，张皎走进去发现外面是个大办公室，一排落地书柜和沙发，初次之外倒是空空荡荡，只有一幅巨大的相框挂在墙上，但是相框里是空的，没有画也没有照片。
正好奇这里面原本应该放什么，就听到了开门声，徐睿之从里间开门出来，人懒洋洋地靠在门边，身上还穿着睡衣，像是刚睡醒，下巴上还有一层青色的胡茬，就——十分潦草和落魄，与他寻常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张皎有些惊讶，忍不住皱了皱眉。
徐睿之掀起眼皮看到，满不在意地撇了撇嘴，问道：「看到我落魄的样子，你不应该高兴吗？」
张皎走近，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一点声音。
「那么我现在嘲笑你两下，你是不是也可以接受？」
徐睿之双臂抱胸，点点头。
「像你会做的事情，张皎，你可够冷心肠的，和无二一起起诉心怡？」
张皎将包扔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冷冷说道：「我给了你时间，你没有处理好。我们之间本来也不是什么患难见真情的关系，所以，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和无二一起起诉心怡。」
「心怡的产品的确抄袭了尘诱。」
徐睿之揉了揉头髮，走到冰箱拿了瓶冰水，「准确地来说，不光抄了尘诱，还抄了无二。这是个死局，根本没得解。」
徐睿之想了想，转身给张皎倒了杯热水。
「这里只有水和咖啡，要喝其他的吗，我让人送上来。」
张皎：「不用，我不是来喝茶的。」
徐睿之不置可否，在张皎对面坐下，丢了一个平板在茶几上。
「查过了，我那一直装平庸的二叔大概是这些年心也野了，被王怡一撺掇，觉得有我在他根本分不到什么钱，所以早就和王怡私下合作了，估计呢，他还有一点挪用公款之类的把柄在王怡手上。」
张皎知道平板里应该是相关的一些证据，只是她没有打开。
徐睿之瞥见，说道:「看吧，不是什么机密。太机密的，我还真不敢给你看，怕你落井下石。」
张皎打开平板，配合徐睿之的讲解，基本弄清楚了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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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睿之之前一心搬倒王怡，没怎么管他二叔，他是打算一个一个解决对手的。不想王怡假意后退，实际上早就和他二叔联手了，而且王怡离开之后并没有收手，私下促成了无二的离开。
徐睿之当时察觉到无二的退出和王怡必然有关系了，但是……他觉得就算一个无二给王怡，王怡也翻不出风浪来。
「我是真没想到，这种联手作假，给自己家产业泼脏水，子虚乌有的事情他们也做得出来，是我高估了他们的底线。」
张皎：「是你低估了对手，你太心高气傲了。」
徐睿之：「我以为你就喜欢这样的我。」
张皎想把面前的热水泼在徐睿之的脸上。
「你正经一点，你这样子是完全认输了？王怡和你二叔的人手在新品上做了手脚，但是产品，尤其是尹媛代言的那一款，你和祁佳佳自己一点都没确认过，祁佳佳不清楚，你难道没发现那款产品和夏诱的相似？」
徐睿之是见过夏诱系列的产品的，在她的公寓里。
徐睿之沉默了好一会儿。
「当初祁佳佳答应和我合作的条件就是心怡，原本的计划里，我是会把心怡送还给祁家的，所以搬到王怡之后，心怡的事情我全部交给祁佳佳了，但是祁佳佳没有辞职，所以心怡其实都是下面的人在处理，我身边的叶河去跟进了一段时间……」
张皎几乎立刻打断了徐睿之：「所以，你只是想搬倒王怡。至于心怡是死是活，你根本不在意，祁佳佳，似乎也不在意。」
徐睿之倒是坦诚。
「很正常，都是工具。」
张皎低头，觉得心口有些不舒服。
「其实心怡在你眼里，根本不重要是吗？」
徐睿之：「张皎，虽然我不想全盘否定，但心怡不比我投资的其他项目更有前景，或者换个说法，心怡这些年在丰旗这里一直都是亏损的，早就该被切割掉了。」
张皎：「所以因为这样一个在你眼里不重要的东西，你们掀起的风浪差点把尘诱淹死。」
「张皎，你觉得我会这样失败吗？我现在还在等机会。」
「那官司你需要我撤诉吗？」
徐睿之愣了下，看了张皎一会儿后笑了：「不用，你撤诉无二也不会。官司就算输了，对我来说也没什么，不过你这是打算为我牺牲？」
张皎：「只是随口问问。」
徐睿之忽然起身坐在了张皎身边，「王怡找你了。」
张皎：「你跟踪我？」
徐睿之：「当然不是，但——」
张皎：「你跟踪王怡？」
徐睿之：「不算跟踪，王怡好像故意想让我知道，她去找你了，和之前一样。」
「但是，张皎，这次你还站在我这边吗？」徐睿之凑了上来。
张皎嗅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香味，是夏诱的香气。
「点了夏诱？」
徐睿之：「有点失眠，你们的产品治疗失眠不错。」
「皎皎，再帮我一次？心怡我不在乎，但是，我赢了的话，无二也会倒下去，而且，那时候祁佳佳会带着心怡离开。」
徐睿之凑得更近了，但是张皎突然觉得夏诱的味道太浓郁的话，会让人有些窒息。
她推开了徐睿之，有些慌张的起了身。
「我要考虑，上次你坑了我一把。还有——我对不修边幅落魄料到的男人没兴趣，下次用美男计麻烦先收拾一下。」
张皎有些生气地出门，却听到背后传来徐睿之的笑声，透过玻璃门看，一米八几的男人躺在沙发上笑得前仰后合。
要多讨厌有多讨厌。
第56章 自损八百吗
张皎见过徐睿之后，心里有了盘算。王怡的话的确让她心动，但是话没有白纸黑字落下来，都算不得数。
而且张皎反覆想过后，她其实并不是那种特别有冒险欲望的人，或者说她不是一个胆大的投机者，她更想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地带着尘诱往前走。
和王怡合作很冒险，况且，张皎觉得徐睿之虽然看上去像是一只都斗败的公鸡，但他的心情并没有很差，应该还有后招在等着王怡。
所以这一次，张皎还是选择，坐山观虎斗。
官司她会继续打，但是站出来将自己的过去和私事都曝光出来，以此来毁掉旁人的名声，她是不愿意的。
张皎的拒绝王怡没有明确的态度来，但是张皎第二天就知道了王怡的态度。
她出面只是王怡计划里的一环，即使她自己不愿意站出来，王怡也已经准备好了铺天盖地的宣传，很快，无数的消息蜂拥而至，关于她的过去，徐睿之的过去，尹媛的，祁佳佳的过去都被扒了出来。
张皎甚至来不及出面，已经有无数的人义愤填膺在为她讨回公道，她几乎在每一个社交帐号媒体的下面，都可以看到相似的评论，他们在为当年张皎的遭遇感而生气，就好像他们是当年的张皎，恨不得将欺负她的人的血肉都撕咬下来报仇。
张皎不知道这些人力，有多少是王怡的人，但是发酵成这样，尹媛的粉丝控都控不住，甚至连她公司的声明下面也是这些讨伐，张皎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一夜之间，公道和正义就突然降临了。
但张皎不是很舒服，因为在那些发生的帐号评论里，她看到了自己高中时期的照片，因为时间久了，照片的像素不是很清晰，但是她自己可以非常轻易的地辨认出来，照片上的人的确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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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以前是没有见过那些照片的，照片上曾经的自己阴郁，总是低着头，几乎整个人都藏在头髮和镜片后面，看上去像一只鸵鸟一样，但毕竟如此，那些照片上的自己是最狼狈的状态，校服上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墨水，着呢个个人都湿漉漉的，甚至还有人间将字条贴在她的身上。
但这些都是不是最难受的，最然张皎难受的是，有一张她躺在碎玻璃中间的，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学生，她的脸上全是血，甚至将蓝色的校服都染红了。
张皎在看到这张照片的一瞬，唿吸变得困难。
她立刻丢开了手机，冲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镜子里白皙柔滑的脸颊在此刻却滚烫起来，一种被锐利的器物划伤和撕拉的痛感慢慢在她的脸上延展开，张皎捂住脸颊，将脸再次埋进了冷水里。
在一段时间被各种孤立之后，她开始变得沉默寡言，连早出晚归的父母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带着她去医院，发现她换上了严重的抑郁症，父母并不知道缘由，他们去学校找了老师，或许老师也没有说实话，说许是说了实话之后，父母对她的遭遇也无能为力，因为那些今时今日被认可的精神伤害，在当年根本算不得什么。
那些人并没有真的对她动手，只是玩了一些小恶作剧。
直到那天，父母去找老师，而她甚至忘记了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反抗，好像还和人起了争执，然后不知道怎么从学校二楼的窗户摔了出去。
就是那么恰好，窗户的玻璃松动，原定了在第二天维修，却不想就和她一起从二楼掉了下去。
楼不算高，她掉在了花坛里，幸运的事骨头也没摔断。
但不幸运的事碎玻璃一地，扎在了她的脸上和脖子上，毁了容还伤到了面部神经。
那之后，她就退学了。
那场事故甚至连一个兇手都没有，没有监控，没有人看到在混乱中是否有一双手推向了她，最终学校给的定论不过是她自己失足摔了下去。
父母不接受这种说法，但是在要给她做手术的巨大经济压力下，最终选择了无声和解。
张皎当年病没有见过这些照片，她也不知道这些照片是从何而来。
如果这些照片是王怡早就准备好的，那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秦许许一直在关注时间，自然也看到了这些，顾惜知道一些张皎当年的事情，只是了解的也不够详细，乍一看到这些照片里的张皎，整个人都懵了许久，直到这时，她才有一次深刻感受到了当年张皎给她写的信件里所展露出来的痛苦。
张皎的电话被打爆了，但是张皎一条都没有接听。
她安安静静地睡了很久，醒过来之后心情也平静了下来，这才给没电的手机充电，然后想了想，给自己和秦许许他们的群里发了一条自己没事的消息，让大家安心。
消化痛苦这件事，她其实做的还算熟练。
期间，她还发现陆哲和徐睿之都给她打了电话。张皎思索后，给陆哲发了消息，让陆哲安心，但消息刚刚发出，陆哲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皎皎，你是故意接近我哥的？你是想报復他和尹媛，还有祁佳佳吗？」
陆哲的一句话，直接让张皎陷入了疑惑和沉默。
许久，张皎才说道：「你为什么这么想，还是你觉得，是我故意将当年那些往事翻出来的？」
陆哲那边陷入了一段长久的沉默，张皎甚至能感觉到陆哲在手机那段的煎熬。
但是到底还是要考口的。
「但是现在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你做的。当年的那些事情，不是当事人不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其实你当年发生的事情和我哥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因为涉及到我哥，所以当年我妈花了很大的力气把这些事情都压下去，很多当年的学生知道这些的和他们私下拍的照片早就已经删掉了，你也知道，当年不是我哥针对你，可是现在所有的舆论都在说是我哥带头和尹媛他们一起霸凌你——」
「所以陆哲，你也认为当初你哥带着他们一起霸凌我，现在我和你哥分手之后，就决定报復他了？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不是的，我当然不这样不这样认为，但是我妈，她她觉得是你，她精神不太稳定，最近因为我哥和王怡那个女人一直有些失控，她早上还去你公司了，你是不是没有遇见她？」
陆淇玉去尘诱了，但是公司群里没有任何人提到过这个。
张皎急忙挂了电话找公司这边询问，秦许许他们知道后都说没见过陆淇玉这号人物，顾惜不放心，在公司大群里又问了一遍，好一会儿，一个前台的实习生发了一条消息。
「我早上见到一个女人想进来找张总，我说张总近期不在在医院陪着家人，她就走了。但是她也没有留名字。」
张皎心里沉了一下，抓起手机就赶往医院。
第57章 乱上乱
担心张皎出事，秦许许和顾惜商量之后，顾惜留在公司里看顾，秦许许则是立刻开车去追张皎。
路上秦许许担心张皎出事，想到之前在警局见到的陆淇玉，那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人，担心张皎吃亏，毕竟张皎突然在公司群问这件事就表明了这件事非同一般。
她可从来不是会将私事拿到公司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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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许许担心，于是给陆哲打了电话过去，想知道陆淇玉来找张皎的原因。
陆哲倒是接通了电话，只是话不说全，明显是藏着话。秦许许听着有些想发火，警告陆哲最好快点说实话，陆淇玉现在很可能是找到了医院去，张皎的阿姨住院情况可不好，要是陆淇玉对着张皎的阿姨说了点不中听的话，那后果可是很严重。
陆哲听到这里，也是有点慌了，说道：「我想办法把我妈喊回来，是以为最近那些沸沸扬扬的新闻八卦，觉得这些消息是张皎故意放出来的，她就是想报復我哥，顺便想踩着心怡的烂名声往上走，毕竟尘诱和心怡也是对手，而且这次尘诱的确一下子知名度就扩大了——」
陆哲没说完就惹得秦许许破口大骂。
「你妈不知道，你和我们一起相处工作这么久，不知道我们尘诱是什么情况，要是我们想走捷径，还用等到现在，早之前和王怡合作，接受徐睿之的投资不都行？」
秦许许骂完就挂断了电话，一边催司机往医院去，一边想了想还是给陆哲发了消息。
「以防万一，你最好现在联繫徐睿之去医院一起拦着你妈！」
秦许许到医院的时候还在祈祷陆淇玉和张皎不要撞上，可是等走到了张皎阿姨的病房附近，还没靠近就瞧见乌泱泱一堆人正挤在那里。
秦许许当即觉得不好，立刻推开人进去，便看到病房里站着一堆的医生护士，而张皎瘫坐在地上，张皎对面看上去盛气凌人的陆淇玉，这会儿人也显得有些木楞，贴墙站着，动也不动。
秦许许蹲下，一摸张皎的手，大夏天的居然冰冰凉，可是掌心用力掰开，里面却全部都汗。
不等问出了什么事情，护士已经在赶人了，等秦许许他们都被推到了病房外面，听到病房外面众人的议论，秦许许才知道事情经过。
陆淇玉来医院找张皎没找到，却找到了张皎的阿姨，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拿着一叠照片砸在了阿姨的脸上，指责阿姨不会管教张皎，骂张皎处心积虑地接近徐睿之，当年在学校的时候自己闹自杀，连累的徐睿之的名声就不好，还出了心理问题，现在回来了竟然不仅骚扰徐睿之，还敢骚扰陆哲，非要把两兄弟都闹得不安宁，现在还和王怡这个贱人合作，一起要让她儿子身败名裂，帮着王怡抢丰旗的钱。
有人上前阻拦陆淇玉，却被陆淇玉的保镖给推开了，陆淇玉对着阿姨噼头盖脸地骂，根本不给阿姨反应和解释的机会，阿姨看到那些照片便有些不好，没过一会儿就倒在了地上，而且倒下的位置不巧，脑袋还磕在了一处台阶上。
张皎赶到医院的时候，正赶上医生们将阿姨抬回病房准备抢救。
连张皎也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事情经过。
平常处变不惊的张皎，这会儿却也吓得一动不动的。
秦许许立刻打电话报警，看到陆淇玉身边的保镖，担心一会儿陆淇玉趁乱跑掉，赶忙打电话给顾惜，让她再找几个人过来堵着，绝对不能让陆淇玉跑了，今天这事儿，她肯定是负责的。
警察来的很快，到了之后了解情况，便将陆淇玉围住了。
陆淇玉这会儿倒是也反应了过来，说阿姨的晕倒和她没有关系，本来就是阿姨自己生病了，她也没有伸手去推人，是阿姨自己站不住倒在了地上才磕到了台阶。
秦许许听到这话，真是气得火冒三丈，隔着警察就想冲上去骂人。
一旁的张皎这会儿才慢慢缓过神来，她拉开秦许许，面无表情地盯着陆淇玉，一句话也不说。
但是陆淇玉看着张皎眼神，黝黑黝黑的，感觉吓人的很，忍不住闭上了嘴。
张皎：「如果我阿姨出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张皎话音落下，便听到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徐睿之和陆哲两人跑了过来。
张皎扫了两人一眼，一句话都没说。
陆哲和徐睿之到的时候便觉得气氛不对，陆淇玉看到两个儿子，立刻伸手就拉过了徐睿之，说了自己要回去。
徐睿之看了一眼警察，让陆哲先陪着陆淇玉，他自己则去了解情况。警察的话和陆淇玉自己说的相差甚大。
陆淇玉来的时候人并没有避讳旁人，能够作证的人很多，虽然陆淇玉没有直接推倒阿姨，但是阿姨的确是因为受到了陆淇玉的刺激才出事的，就这一点来说，陆淇玉的确需要负责。
徐睿之觉得这简直是一团乱麻，他知道这两日王怡那边一定会变本加厉，但是问题不大，尤其是张皎这里，之前他们两个人虽然没有明确谈到是否要站在一条线上，但张皎应该是不会淌这趟浑水的，可他万万没想到，连陆哲都看住了，结果陆淇玉会受到刺激来找张皎。
原本他甚至以为，陆淇玉会因为他和祁佳佳的事情而闹一场。
警方这边的意思是和解最佳，而陆淇玉已经把律师喊来了，觉得额这件事她是没有任何责任的。
徐睿之想去和张皎说话，陆淇玉看到便将徐睿之拽了回来，不允许徐睿之和张皎说话。
「离这个女人远一些，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做了什么？现在外面是怎么说你的？你知道公司那些董事现在都怎么看你，觉得你就是个脑子全都在女人身上的废物，你爸刚刚把心怡交到你手里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连带着丰旗的股票都在下跌，现在是关键的时候，你怎么还拎不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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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淇玉指责徐睿之，徐睿之看着一脸没有丝毫歉疚，到此刻还在咄咄逼人的陆淇玉，眼神越来越冷，然后吼了陆淇玉一句，吓得陆淇玉捂住胸口装在了身后的陆哲身上。
「妈，我说过你要管我的事情。你想要的东西我会拿回来，但是你不要插手。我拎不清楚，你拿着这一堆明知道是王怡他们故意放出来的照片和一堆真真假假的消息冲到这里来找张皎的阿姨，难道对我有什么帮助吗？」
陆淇玉被吓到，眼底有意思惊惧，但却依旧不愿意低头，固执地辩解道：「我是来找张皎的，这些东西除了她自己谁会留着，肯定是她和王怡合谋了，我们得让她出来澄清……」
徐睿之无语，「你这是来让她帮忙澄清的态度，还是来逼她和我反目成仇的？」
陆哲：「徐睿之，妈也是为了帮你，这……意外谁也没想到，但是妈你——」
徐睿之扭头，看了一眼坐在长椅上瑟缩的张皎，再看一眼紧紧关闭的病房大门，心上沉冷。
「妈，你这不是帮我。你只是想找个人发泄情绪，你不敢找祁佳佳，不敢找王怡，不敢找我，所以选了这件事里本来就是个受害者的张皎，你做错了能不能——有一点点歉疚？」
陆淇玉整个人僵住，震惊于徐睿之的话，只觉得自己明明是为了帮徐睿之，怎么到了他的口中，却好像是她在无理取闹地添乱？
「徐睿之，你也觉得是我害了人是不是？我说了我没有推她，就算她救不回来，那也是她原本就活不了几天了，我哪里说错了——」
众人之看到一道身影冲来，紧接着清脆和重的一巴掌便狠狠落在了陆淇玉的脸上，刚才还安静地想一块木头的张皎，这会儿却像是发疯的野兽一样狠狠缠在陆淇玉身上动手。
徐睿之怔住，下一秒立刻上手将两个人分开，最后被张皎一巴掌下去，直接在脸上抓出了两道口子。
而陆淇玉挨打后又开始闹了起来，抓着警察说张皎动手，一定要将张皎抓走。
闹剧持续了很久，最后是徐睿之让陆哲强行将陆淇玉带出了医院这才安静下来。
但是当他返回想要找张皎时，张皎已经进了病房，秦许许拦住了不让他进去。
「阿姨刚刚抢救了回来，现在情况不好已经转去重症监护室了，你有这个时间不如回去好好劝劝你妈，你们太过分了，要是阿姨出事，这件事绝对没完。」
徐睿之犹豫了许久，抢过秦许许的手机加了自己的微信和手机号，「张皎如果有事，立刻联繫我。这件事我来处理，不用找我妈。我会让我妈来道歉的。」
徐睿之交代完离开，秦许许看着手机里的号码，整个人都显得很无语。
「徐睿之你脑子有病，这事儿道歉有用吗？」
话音刚说完，就有电话进来，秦许许皱眉接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谁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你好，我是丰旗的王怡，我想找张皎，但是这会儿联繫不上她，请问你能联繫到她吗？」
秦许许身后，张皎从病房出来，秦许许犹豫了一下捂住手机，小声问：「王怡找你，你要回她吗？」
张皎：「手机给我吧，我和她聊聊。」
第58章 认识太早了
徐睿之把陆淇玉带回去之后，陆淇玉的状态也一直不太好，家庭医生看过后说她情绪起伏太大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发生心悸，就得住院。
陆淇玉听到之后心情却非但无法放平，甚至还因此变本加厉。
「这件事我是绝对不会去道歉的，我说的话哪里有错，张皎闹出这些事情来，难道不是他们这些做长辈的没有管教好吗？」
徐睿之上楼，原本以为陆淇玉的气已经消了，听到这话开门进去，看到陆哲在一旁想说话又担心刺激到陆淇玉，便让陆哲先出去了。
陆淇玉：「你这是进来看看你妈有没有被气死吗？」
徐睿之没有理会，将药和水放好后，说道：「整件事和张皎没关系，你很清楚要和我斗的是王怡和徐裕明，而且这件事发展到现在，你以为老头子不知道?你看他出手阻止王怡和徐裕明了吗？」
陆淇玉脸色白了白，陡然沉默，半响，又挣扎起来。
「你爸现在不管是，他也就是鞭长莫及。你二叔怎么会和王怡合作，当年我在公司的时候，你二叔还是我一手帮忙才能站稳的，这些年也是我和你二叔走得近，他不是也在支持你，不然这些年我不在丰旗，你们怎么能和王怡那个女人斗！」
徐睿之有些烦，口袋里摸了摸想抽菸，想到这里还有陆淇玉忍住了，但是脸色难看的，一点都压不住。
「妈，你现在不要在自欺欺人了，我二叔那里就一句人走茶凉和墙头草，合作本来就看利益，王怡能给他的更多，他自然会和王怡合作。他那种废物不和王怡合作，等我拿到了丰旗，第一个走的就会是他，这点他很清楚，这些年明面上他帮我，暗地里给我下了不少绊子，我只是懒得告诉你。」
「现在要对付的事王怡和我二叔，你去找张皎根本没用。尘诱和心怡的事情只是一个幌子，除了尘诱，还有无二在里面，你怎么不去找无二？」
陆淇玉蓦地起身，从抽屉里翻出一叠照片丢给徐睿之。
「这件事根本就是张皎，出事后她和王怡见面，被人拍到了。我查过了，出事之前，侯蓝就一直和张皎那边有来往，而且你知道这个张皎是谁吗？你不记得高中的时候，你们学校有个女生说什么喜欢你，闹得自杀退学，那次事情你爸知道，差点打死你，我当初一怒之下和他离婚，不也是因为这件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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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张皎没出现之前都好好的，一回来先是找你弟弟，然后是你，开什么不好，香氛公司呵，我看她就是故意的，知道你要抢心怡，所以找了个由头接近——」
徐睿之低头看着照片，这些照片他这几日也见到过，或者更早之前，他高中的时候就见过了。
那是在张皎出事之后，其实在她出事前，他对她有些印象，只是并不深刻，他听到过学生之间的那些传闻，也目睹过两次张皎被人恶作剧的场景，但是他没开口，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他和她之间的几次交集都是意外，两个人之间实际上也没有什么来往，但就是这样被学生们传来传去之后就有个很多故事版本，他如果和张皎再走近，对两个人都没什么好结果。
而且那段时间，陆淇玉和徐丰明已经在闹离婚了，王怡的插足让这对夫妻的婚姻摇摇欲坠，家里每天都是争吵，甚至陆淇玉会吵到公司去，那段时间陆哲在家被吓得不敢说话，他回家看到的时候，这个弟弟竟然抱着他的变形金刚躲在床底下，跑出来说等他长大了要打死爸爸。
徐睿之为了陆淇玉顶撞徐丰明，那段时间日子也不好过，那是他无忧无虑，顺风顺水的十七岁人生里从来没有经歷过的混乱，而这场混乱的巅峰，是张皎出事了。
张皎在学校里坠楼，受伤，退学……学校有很多说法，有人说张皎是自杀，有人说是意外，但总之，源头是徐睿之，有个女生因为他出事了。
这件事荒唐，事实上张皎出事那天，徐睿之就站在张皎出事的那栋楼顶楼。
他在想如果他现在跳下去出事了，断个腿什么的，是不是陆淇玉和徐丰明就没工夫吵架了，然后他就看到张皎摔了出来。
在那之前，他也有半个多月没有见过张皎了，他在家休息了一周。
没想到再次见到就是她倒在了血泊里。
很多的血，从她的脖子那块开始流出来，尽管在顶楼，徐睿之只能看到一块小小的红色。
徐睿之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甚至是在回家后才知道出事的人是张皎。
陆淇玉知道事情和她有关系，用了大代价让学校把事情都压下去，不允许大家谈论这件事，但是王怡钻了空子，把这件事告诉了徐丰明，不仅如此，这件事传了出去，当时丰旗刚好遇上转型危机，要是这事儿被添油加醋传出去，对丰旗名声不好，甚至可能印象到集团转型，徐丰明气坏了，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他往死里打，陆淇玉一半是生气，一半是为了这件事妥协，和徐丰明离婚了。
但那之后他也没留在国内，直接去了美国，和这些事情割席。
他不知道张皎的后续，他得不到任何情绪，他在异国放浪形骸，几乎和国内的朋友全部断了联繫，他有几次看到有人跳楼的社会新闻，也会想到当年的事情。
他在想，那个女孩是不是死了。
但是听说楼层不高，应该是没死吧。
他记得，那年在舞台边的更衣室，那个女孩穿着玩偶服笨拙地装成另一个人安慰他的样子。
要是真的因为他死了，那……真的很荒唐，让他这个一团糟的人更糟糕一点。
很多年后，他在酒吧门口第一次见到张皎，没有完全认出来。
但是，她那双眼睛，不知道怎么，令人印象深刻。
似曾相识，又完全不同，那目光里，一定藏着的很多故事和秘密。
让人好奇。
徐睿之将照片收起，起身说道：「张皎没有那种心思，你想太多了。而且，这些照片只是证明了，就算在当年，她也是受害者，其实这些报导说的也都是真的，我以前也很讨人厌，张皎以前被人霸凌，我没出手，但是的确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我。」
「此外，妈你不理解这些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王怡现在想看到的就是我们自乱阵脚。你相不相信，明天，你在医院闹事的消息就会铺天盖地传出去——而且，和张皎闹翻，意义在哪里？」
「这么多年，其实我一早就想和你说，你有的时候真的太偏执了，世界不是围绕着你或者我两个人在转，继续这样下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现在最好祈祷的事张皎阿姨明天没事，这个道歉你不去，我去。此外，这件事不要再掺和了。」
徐睿之推门而出，看到陆哲蹲在门外，垂头丧气。
「看好妈，不要在闹出像今天这种事情来。」
陆哲：「为什么非要和王怡争？」
徐睿之：「没有人想争，是她太不留余地了。」
「张皎会恨我们。」
徐睿之：「所以早说了，你离她远点。」
陆哲：「那你呢？」
徐睿之：「陆哲，我和你不一样。我和她，认识太早了。」
但，懂的太晚。
在错误的时间遇上对的人，的确不会一帆风顺。
第59章 先下手
事情发展要比徐睿之预想的好一些，没有到最坏的情况。
张皎的阿姨在第二天醒了过来，但是情况不好，还是没有转出重症病房，但是人清醒有了意识。
张皎进去看阿姨，不知道该怎么和阿姨说昨天发生的事情。
陆淇玉和阿姨说了很多，张皎一时间不知道到底那一句刺激到了阿姨。
最后还是阿姨先开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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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那个女人和我说了很多你的坏话，你放心，阿姨一句话也不相信，阿姨知道皎皎你是好孩子。」
张皎：「阿姨，是我给你惹麻烦了。」
阿姨笑着摇头：「怎么会呢，你在身边陪着我，我很高兴。我看到那些照片，就想到当年你还那么小就吃了那么多苦头，难怪姐姐姐夫一定要带你离开龙安。现在回来了，这些坏人居然不知道愧疚，反倒还拿着当年的那些证据来指责你，阿姨是身体不好，不然一定要好好和他们吵架。」
张皎有些惊讶，没想到阿姨这会儿还有心思说这些。
「阿姨，这次的事情我一定会讨回公道来的。他们不能就这样把人害进了重症病房就全身而退。」
阿姨：「皎皎。倒也不用这样。阿姨本来身体也不好的。只是我听着昨天那个人说，你之前谈的男朋友是她儿子，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个陆哲也是她儿子啊，皎皎是真的喜欢他，喜欢了很多年吗？」
张皎怔住，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
阿姨没说，只是拉着张皎的手拍了拍，还一会儿之后对张皎说：「皎皎啊，如果真的喜欢的话，有误会就解释清楚。从理智上阿姨是不贊成你们的，有那样一个母亲，你以后和他真在一起，是要吃大亏的。不过呢，还是要看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样个品性。」
「如果他是个有主意的，那也不是不可以在看看。不过我们皎皎喜欢的，应该是个优秀的人。」
阿姨虽然清醒了，但是没有持续很久。
张皎从病房出来之后去见医生，医生告诉张皎，阿姨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原本就已经到了生命的最后阶段，在医院静养就是为了让阿姨在不久之后走的平静一些，但这次被刺激之后，阿姨脑补的情况变得复杂一些，虽然人清醒了，但是脑补出血的风险很高。
「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了，病人随时有可能再次失去意识出事。」
张皎虽然知道这件事无法避免，但是整个人还是备受打击。
秦许许：「现在阿姨没事了，我们就这么放过陆淇玉吗？也太便宜她了。」
顾惜：「现在还是别节外生枝了，这件事就算我们纠缠下去，也很难说，阿姨的身体情况复杂，陆淇玉咬死了自己又没动手，到最后肯定打官司，拖来拖去的……」
张皎：「阿姨不想继续纠缠这件事情，暂时先算了。在这件事上顾惜说的没错，继续和陆淇玉作对没什么意思，她来这里不过就是因为徐睿之争家产落了下风，刺激她的是王怡。」
秦许许：「那怎么办？」
张皎：「王怡越风光，陆淇玉就越难受。」
秦许许：「你是不是要和王怡合作，昨天那个电话……」
张皎没说，她其实还没有完全想好，或者说现在她一团乱，便越发谨慎，担心自己一步走错，反而引出更多的问题来。
不过张皎没有进一步动作，王怡却已经开始行动了。
第二天陆淇玉在医院闹事的视频就铺天盖地传了出去，甚至连陆淇玉在病房门口和张皎争执的视频都被发了出去，只不过是剪辑的，视频将张皎打人的那一段剪辑掉了，每一个看过的人都忍不住觉得张皎太惨了。
加上之前张皎和徐睿之的那些传闻，这次视频的热度更高，而且引出了更多的讨论来，大家都觉得陆淇玉这种人就是完全的仗势欺人，而丰旗这边原本因为陆淇玉发展起来的服装品牌甚至也遭到了抵制。
秦许许他们看到这些的时候都觉得简直是时来运转，但张皎知道，舆论之所以发酵的这么快，是因为王怡在背后推动，就像陆淇玉恨王怡一样，王怡也想直接踩死陆淇玉徐睿之，所以绝对不会手软。
张皎没有理会，让陆淇玉先吃点亏也是应该的。
可相比于张皎的淡定，陆淇玉却没有这样的心情，儿子和她吵了一架之后本来心情就抑郁，结果第二天就发现事情的走向全部都被徐睿之猜中了。
情况糟糕，尤其是当公司的人告诉陆淇玉，他们的服装品牌被人抵制之后，陆淇玉确信自己可能是中了圈套，陆淇玉联繫徐睿之，但是徐睿之却不见她，只是让她安静休息，剩下的事情他会处理。
陆哲倒是要听话，难得安分留在家里陪着，但实际上是看着陆淇玉。
这非但没有安慰到陆淇玉，反而让陆淇玉变得更加恼火。
就在这时，徐睿之打来了电话，说张皎的阿姨醒了，希望带陆淇玉去道歉。
陆哲也听到了，在一旁劝说陆淇玉，却听到陆淇玉说：「你哥想得太简单，这件事一定是张皎和王怡合谋做的，道歉？绝对不可能，他们既然敢这样做，那我绝对不会客气。」
陆哲听到这话，顿时也觉得陆淇玉有些不可理喻了。
「妈，你冷静点，张皎的阿姨现在还在重症病房没出来，万一她阿姨——那张皎肯定要恨死我们。」
陆淇玉，所以她要先下手为强。
自己的这两个儿子看着厉害，但是都不够狠，对付王怡这种人，就必须狠，若非如此，当年她也不会被王怡算计之后离婚，到现在还要儿子去争家产。
于是很快，陆淇玉的私人助理和公司法务就来到了家中，陆哲被赶到的房间里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但是他感到了不安，偷偷联繫徐睿之，可是徐睿之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发消息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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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徐睿之，正在丰旗的大厦里开股东会议。
会议是临时召开的，发起人是他二叔徐裕明，当然，实际想召开的人，是坐在他对面的继母王怡。
而他那位本该在此的父亲，却出去钓鱼了。
会议漫长，无非就是关于最近心怡出事，因为他个人影响到了整个集团的股价下跌，会议后半段，窗外阴沉沉一片下起了大雨，闪电掠过大半个城市，徐睿之看着心里有些突突地不安。
会议室里冷气充足，但他莫名出了一身的汗。
真是鬼天气，龙安这是提前入梅雨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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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来找张皎的时候，她还在病房外守着阿姨，因为一天一夜几乎没闭上眼，所以这会儿阿姨暂时脱离了危险，她脑子里紧绷的弦放松下来，坐在椅子上小憩。
「你是张皎吧，现在有两件事需要你配合调查，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张皎脑子是有些发懵的，她起初以为警察来是为了昨天的事情。
「第一件事，你昨天打了一位叫陆淇玉女士，陆女士报案，她现在在医院做检查，发现有脑震盪和其他的一系列反应，要追究你的责任。」
「第二件事，你是尘诱公司的法人吧，有人报警说你们公司的产品质量不合格，他们使用后出现了不良反应，并且他们送了产品去机构检测，你们的产品不符合……」
后面的那些话，张皎其实没太听得清楚，雨声和雷声太大了。
她匆忙给秦许许他们打了电话，请他们帮忙来医院看顾一下阿姨，立刻便被带走了。
秦许许他们知道这件事后，也没有什么头绪，还以为和之前一样，是有些人故意使坏污衊他们的产品有问题，但雷未却面色沉重。
「这次不一样，他们如果把产品送去了机构检测出问题，那我们可能有大麻烦，在这件事弄清楚，我们证明自己的清白之前，公司的正常运转可能会出问题……而且，陆淇玉说自己脑震盪，张皎那一巴掌肯定没这么厉害。」
秦许许：「陆淇玉故意搞事情？那举报公司也是因为这个！」
雷未：「龙安这边我不熟悉，你们能不能找到人去打听一下这件事。至于产品问题这边，我可以立刻很早其他机构检测，我来解决。」
顾惜：「怕是来不及了，我刚刚接到电话，有人举报我们偷税漏税，怕是要查帐了。」
雷未苦笑：「这下确实麻烦大了，显然有人要逼死我们，生怕我们能喘口气。」
秦许许：「完了，这怎么办，公司停滞一天，那损失可不是随便的一万两万，我们还有一批货原本明天就出送出给顾客的。」
「等等，皎皎说过，陆淇玉和王怡不对付，王怡之前还找皎皎，我们找王怡帮忙？」
秦许许和顾惜一起看向了雷未，他们几个人中，只有雷未曾经和王怡还算熟悉，而且，这件事雷未的身份也比他们好使。
雷未斟酌了一下，却道：「要不，先联繫一下徐睿之。要是徐睿之不帮忙，再联繫王怡。」
从昨天张皎和徐睿之的情况看，这件事最好还是能考徐睿之解决最好。
王怡出手的话，代价先不提，那张皎和徐睿之可算是真的结仇了。
第60章 无人接听
然而他们并没有能够联繫上徐睿之。
徐睿之留给秦许许的联繫方式，一个都打不通。秦许许甚至还试图联繫了陆哲，陆哲倒是很快就回了，可是他也联繫不上徐睿之。
「叶河也联繫不上，他可能在公司，你们去公司找他试试看。现在只有他能劝住我妈了。」
秦许许和顾惜他们兵分两路，顾惜他们留下来处理公司的事情，想办法看能不能把张皎先保出来，秦许许则是去了丰旗找徐睿之。
可是丰旗楼下，秦许许被拦着不许进门去，她闹了起来，结果丰旗的保安出来围住了她，直接将她推了出来。
秦许许原本还想等，但中途却接到了顾惜的电话。
「医院那边来电，阿姨快不行了，你见到徐睿之了吗？再不快点，皎皎可能见不到阿姨最后一面。」
秦许许根本见不到人，好不容易拉住了一个从大厦里出来的员工询问，那员工却说徐睿之今天没有来公司。
医院那边根本等不得，秦许许无奈之下，只能想办法找王怡。
她这里只有侯蓝的联繫方式，侯蓝也是过了许久才接通电话，了解情况后，侯蓝说道：「王总这会儿有要紧事情在处理，不过张皎这边，王总之前有交代的，现在既然情况比较急，我可以想办法先让张皎出来去医院，只是操作需要时间，你们需要等一会儿。」
能处理就行，秦许许原本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找的侯蓝，没想到侯蓝这边立刻就答应了帮忙。
只是中间在运作的时间长，秦许许他们接到张皎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张皎走出警局知道消息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差点倒下去。
等她强撑着到了医院，却发现顾惜他们都站在病房外面，个个面色沉重。
顾惜：「皎皎，阿姨十五分钟前抢救无效，已经去世了，你节哀。」
医院外面的雨声很大，连空气里都是大雨的味道，一种沉重的，发霉的味道。
张皎蹲在地上，想。
现在，她没有一个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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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睿之从公司出来，刚刚将手机开机，就看到了无数条未接来电和消息。
王怡和侯蓝从他身侧经过，两人说着什么，王怡忽然便停在了他的面前。
「睿之，今天的股东会上，你不会觉得我和你二叔咄咄逼人吧？希望你理解，我们只是实事求是，毕竟心怡的确是在你负责的时候出了大纰漏的。」
徐睿之不在意的笑了笑，「王怡，你不要觉得你和我二叔联手就能打压我。这点下作手段，我不是不会，是不屑于用。」
王怡也笑：「谁下作还不一定呢。有些人自己做错了事情，非但不承认错误，还擅长倒打一耙，比如陆淇玉。」
徐睿之的脸色冷了下来。
王怡见到，嘴角的笑意却浓了几分。
「你应该有很多未接来电吧，好好听听在你开会的这段时间，你那位母亲又做了什么好事。说真的，我也挺鄙视陆淇玉的手段的，她竟然真的做的出这样的事情。」
徐睿之听得一头雾水，等离开了公司上车，徐睿之打开了手机，见到了有几十个未接来电，有陆哲的也有秦许许的他便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可是这时候，无论他回拨谁的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徐睿之想了想，司机立刻去张皎公司，同时让叶河去找陆哲问清楚发生了什么。
可是今日龙安大暴雨，路上到处都是车，又赶上晚高峰的时间，徐睿之和叶河都被堵在了路上，等他赶到张皎的公司，早就没有了一个人。
而叶河那边也才到陆哲家门口，但是他没能见到陆哲，而是先见到了陆淇玉。
陆淇玉问他为什么来了，而不是徐睿之来，叶河想见陆哲，但是引起了陆淇玉的怀疑，最终叶河连门都没能进去，别说见到陆哲了。
而另外一边，徐睿之联繫不上人，又找到了张皎的阿姨家，可是小区里也没有人。
徐睿之在路边走着，见不到一个人，决定还是去找陆淇玉问清楚。
但临时却来了个电话，是祁佳佳打来的。
「徐睿之，订婚的事情，我父亲知道了。你得来沪安一趟。」
他和祁佳佳订婚的事情，祁佳佳是瞒着祁家的，祁家那边只以为，祁佳佳来龙安是单纯处理心怡的事情。
对于徐家，祁家那边是根本不想理会的。而订婚原本对于徐睿之和祁佳佳来说，都是极为突然的事情。尤其是两个人本来也都觉得这场所为的订婚在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取消，随意为了避免麻烦，祁佳佳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家里。
但是就在今天，祁家那边却从其他人那里听到了这个消息。
祁佳佳的父亲大发雷霆将祁佳佳喊了回去，这会儿祁家已经闹翻了天，无论祁佳佳怎么解释，她父亲都不能接受这件事情，但是最受刺激的是祁佳佳的爷爷奶奶，她奶奶甚至因此住进了医院。
徐睿之必须得去一趟沪安亲自解释这件事。
分身乏术，他只能让叶河留在这里继续帮他打听张皎的事情，只要能联繫上陆哲，应该就只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自己也没想到，去沪安这一趟处理事情，却一下子就耽误了三天。
因为祁佳佳奶奶住院，祁家人不让他进门，甚至他连祁佳佳都见不到。好不容易等到了祁佳佳的父亲，祁佳佳的父亲开口第一句话是要他解除订婚，并且他们要把和丰旗有关的所有股份全部都卖掉。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招数去蛊惑佳佳，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们和你们没有一点关系，赶紧给我滚。」
徐睿之目前还不能和祁佳佳解除合作关系，但是祁家的态度坚决，等徐睿之最后好不容易见到了祁佳佳，两人商量后，决定按照她父亲的意思把婚约解除。
祁佳佳：「这婚约必须解除了，我爷爷奶奶不能再受刺激了。原本这件事只有那天参加宴会的人知道，但是因为前段时间心怡的负面新闻闹大了，不过因为有尹媛和张皎在前面，我父亲也不知道我掺和在里面，这次是有人特意告诉了我父亲这件事，我怀疑是王怡和你叔叔动手了，你后续好自为之。」
徐睿之：「婚约解除没有问题，但是你父亲要把股份全都卖掉，这部分股份如果不在你们祁家手里，那么得在我手里。」
祁佳佳脸色有些难看：「我父亲不想卖给你。他说如果这些股份最终落在陆淇玉儿子的手上，是对我死去的姑姑的侮辱。虽然从个人交情上我很想帮你，但是我现在办不到。我之前是想拿回心怡的，但现在看，心怡这个牌子已经在烂泥地里了，王怡和你二叔，得不到就要毁掉这个牌子。」
徐睿之：「和你父亲说，我可以出比普通市价更高的价格。」
祁佳佳嘆气：「徐睿之，这不是钱的事情。我们祁家也不缺钱，父亲说之前相信了你一次，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了。」
徐睿之：「心怡的事情，是我答应了你没有办到。这件事算我欠你的，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会想办法还你的。你帮我打听看看，你父亲把股份卖给了谁。」
第61章 迟归
徐睿之回到龙安，叶河也已经打听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这些事情最终并不是他亲自告诉徐睿之的，而是陆淇玉亲口告诉徐睿之的。
那是回到龙安的第一天，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街道上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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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河这些天并没有将张皎那边的事情查出来告诉徐睿之，徐睿之刚巧精力要用在了祁家的身上，还需要分心去关注王怡和徐裕明的情况，也没有追问，打算回来之后直接找叶河问。
但是从电梯出来，还没有开门，便看到门开了。
他的公寓密码只有叶河和陆淇玉知道，叶河自然是不可能这个时候还在他的公寓。
出来的事陆淇玉，她的状态看上去并不是很好。
或者说，她有些焦急。
「你去了哪里？这些天丰旗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但是你居然不在，你知不知道王怡和徐裕明做了多撒后事情，他们私下已经联合了好几个董事，要把你踢出去！\"
「还有，祁佳佳又是怎么一回事？我昨天给她打电话，她居然说你们的婚约要解除了？你爸爸之前帮你订婚，说明他很看重祁佳佳的——」
徐睿之感觉有些烦闷，只是大晚上的他也不想吵架。
低头推开门进了屋子，从冰箱里找了瓶水出来，还没喝上一口，陆淇玉便气急败坏走了过来。
「徐睿之，我现在在和你说很要紧的事情。你现在是长大了，也不用管我了，但是要和王怡他们斗，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办法的!就拿张皎的事情来说，我之前和你说了远离那个女人，她一看就是带着目的靠近你的，你以前上学的时候，她们家就要死要活的把你名声弄臭，那段时间你爸多生气，我为了你才被王怡摆了一道……」
徐睿之把水丢在了桌上，冷着脸看向喋喋不休的陆淇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
陆淇玉非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是越来越厉害了。
「上次动完手术，医生让你好好休养。这些事情你不用管，我会处理好。这些年我什么时候让你担心了？」
陆淇玉被徐睿之的这句话憋住，一时陷入了沉默。
徐睿之坐下，想了想说道：「和祁佳佳订婚，本来就是意外的事情。无论从哪方面考虑，从我喜欢的角度还是从获得最大利益的角度，祁佳佳都不是我结婚的最佳对象。之前订婚，也是我们的合作，我要把王怡和徐裕明打压下去，祁佳佳想把心怡这个品牌要回去，就这么简单。」
陆淇玉：「那现在你们为什么要取消订婚，是不是因为张皎？」
徐睿之：「和张皎没有任何关系。祁佳佳姓祁，她是谁你真的不知道吗?」
陆淇玉脸色苍白。
徐睿之将陆淇玉的脸色变化尽收眼底，说道：「祁家那边知道了她订婚的事情，之前订婚为了避免麻烦，我们没有告诉祁家，现在他们知道了，订婚自然就取消了。」
陆淇玉：「这件事难道没有转圜的余地吗？你爸他人老了，就觉得自己对不起祁怡，所以想要弥补。要是你能和祁佳佳在一起……」
徐睿之：「妈，你清醒一点吧。祁怡当年是怎么去世的？」
陆淇玉顿时勃然大怒，「你在怀疑什么？你是要指责我吗？祁怡当年是自己生病没有熬过来，又不是我逼死她的。」
徐睿之：「妈，不要自欺欺人。祁怡当年的确是病死的，但是你和爸的事情难道没有刺激她吗？我出生的时间是不是太巧了一点？如果祁怡的趋势真的和你还有老头子没有一点关系，祁家的人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和我们断了来往，甚至丰旗这些年发展得这么快，祁家人也是根本不沾边。」
陆淇玉捂着心口跌坐在沙发上，徐睿之嘆了口气，说到：「现在的问题是祁家可能会和王怡联手，在我想办法买他们手上的股份，虽然不多，但是不能被王怡和徐裕明拿走。」
陆淇玉：「钱够吗？差多少？」
徐睿之：「钱你不用担心，麻烦的事祁家不会把这笔股份卖给我们，得找人替我们去办。另外，心怡现在已经是烂牌了，后续我会去处理，我有其他的办法对付王怡和徐裕明，至于你这里，你什么都不要做——还有，前些天我开董事会的时候，你和张皎怎么了？王怡那天对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陆淇玉倒是也不遮掩，把自己做的事情说了。
徐睿之听得皱眉：「你好端端为什么要去针对张皎的公司？去销案撤诉，那天在医院如果不是你刺激她，她不可能动手。」
陆淇玉却冷笑：「她用不着你担心，她神通广大着呢，身边有的是人为她跑前跑后，我可打听清楚了，她前脚被带走，后脚侯蓝那边就开始四处找人把她捞出来了，侯蓝是谁，那是王怡的人。」
徐睿之知道张皎没事，不自觉松了口气。
「妈，张皎未必会成为我的助力，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这样，她成为我的敌人也很正常。这个时间段不要再四处拉仇恨。」
和陆淇玉谈不拢，徐睿之觉得不放心，第二天一早就去公司找叶河，叶河看到徐睿之进门，走上前来的第一句话便是：「今天张皎的阿姨出殡。」
徐睿之……
「她阿姨……什么时候的事情？」
叶河脸色有些难看，说道：「那天开董事会的时候抢救无效去世的，我刚刚才打听到，那时候张皎被警察带走了，很晚才出来。」
徐睿之：「你的意思是，张皎没能见到她阿姨最后一面？」
叶河点头。
徐睿之在原地僵住了片刻，问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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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河:「这会儿人应该已经到墓园了，他们公司那边一点消息没透露出来，我还是早上听到侯蓝身边的小助理提了一句才知道这件事。」
徐睿之：「侯蓝身边的人，王怡在公司吗？」
叶河：「好像今天没来。」
徐睿之：「今天的行程全部延后，去墓园。」
第62章 生日会
抵达墓园时，人已经散了。
徐睿之没能见到人。
等他给张皎电话的时候，还是打不通，他也试着去公司，张皎的公寓，张皎的阿姨家找人，但是无一例外都没有人，甚至他去公司的时候，直接被秦许许打了出来。
秦许许：「徐睿之，你们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早晚要遭报应的。我那天在你们公司楼下那么久，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一个都没接，需要你的时候不再，现在来装什么？」
秦许许泼了徐睿之一桶水，叶河看到浑身湿透的徐睿之从大厦走出来，吓了一跳。
「他们现在在气头上，要不果断时间再来找。公司在这里，人肯定会回来的。」
徐睿之：「联繫上陆哲了吗？」
叶河：「联繫上了，陆哲说，他也联繫不上张皎，张皎和秦许许都把他拉黑了。而且……陆哲现在在和陆总闹脾气，要从家里搬出来，陆总刚才还打电话来，想让你回去管管陆哲。」
徐睿之没心思听，「你找个人在这边看着，有张皎的消息告诉我。还有张皎公司的事情都解决了没有？」
「他们这边还有几道手续不能正常营业，雷未那边好像在找人运作，但是他的关系在沪安，不在龙安这边，所以使不上劲。不过他们公司的员工倒是有好些离职了，我听说无二还挖了几个过去。」
徐睿之：「本来小公司也没几个人，好不容易品牌有点起色，要是再停滞一两个月就完了——卡在哪里，用我们的关系去运作一下，催一下那些手续。」
叶河：「有点麻烦，其中卡了一道手续，似乎是有人打过招唿，正常的审批手续普通一周也要结束了。这拖了快半个月了。」
「或许是陆总打过招唿。」
陆淇玉以前在商场上，人脉也不少。
如果真的是陆淇玉打过招唿的话，那最好是他亲自去打招唿了，陆淇玉那边是不可能松口的。
徐睿之：「有什么办法能见到他们，我亲自去谈。」
叶河：「直接见可能见不到，不过尹媛小姐的生日要到了，她每年都开生日宴会，对方的女儿是尹媛小姐的粉丝，社交媒体上全是尹媛小姐照片，好像还是设呢么粉丝会的会长。」
徐睿之愣了下，拿出手机翻了翻日期。
「尹媛生日是后天？」
叶河：「是的，礼物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原本预备着你赶不回来我替你送过去。」
徐睿之：「我自己送去吧。」
「公司那边，王怡和我二叔，是不是人已经拉得差不多了，我让你准备的消息也可以放出去了。」
叶河：「之前他们投资的公司亏损，财报造假的消息明天早上就会出来了，不过，他们现在似乎还不着急。」
徐睿之：「大概是觉得我现在焦头烂额，这两天消息发出去之后，有消息立刻离开立刻通知我。我爸那边有动静吗？」
叶河：「没有，董事长就是日常打打球，钓钓鱼。」
徐睿之：「他倒是沉得住气，我和祁家闹掰的消息他知道了也没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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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媛的生日会办得和往年一样热闹很多，只是今年徐睿之要求尹媛办事，于是royal rose会所歇业了一天，专门用来给尹媛办生日会，入门检查也比往年严格很多。
徐睿之进来的时候才看到门口竟然还放了安检门。
齐遇见徐睿之疑惑，便说道：「还不是因为你们之前心怡的事情，尹媛的黑粉闹腾的厉害，抓着这个不放，我们这个也是以防万一。」
徐睿之：「说到这个，我今天得好好给她赔礼道歉了。这件事的确算是我连累了她。」
齐遇：「一会儿见到你接着她的冷脸就行，这段时间你人都见不到，她可生气了。」
徐睿之点头，想到了什么，问齐遇：「祁佳佳回沪安了，我和她的订婚解除了。」
齐遇怔了怔，眉眼间有点不耐烦：「这事儿和我没关系，我和祁佳佳早八百年前就分手了。」
徐睿之没说什么，要是真没关系，齐遇倒也不必有这么大的情绪。
见到尹媛之后，果然遭了冷眼。徐睿之把礼物送给尹媛，尹媛都没看，问道：「是让那个叶河挑的还是你自己挑的？」
徐睿之：「我以为我亲自来你的生日会是最好的礼物。」
尹媛挑了挑眉，说道：「徐总可真值钱。你今年又是给我送东西，又是笑脸把会所借给我办生日会，不怕和我扯上关系了？往年可是半点不想和我这个女明星闹出些什么绯闻来。」
「怎么，心虚？我最近因为你家的事情，可是多了很多黑粉。要不是我心理强大，说不定被人网暴也抑郁症了。」
徐睿之垂眸，说道：「好好的别拿着这个开玩笑。最近发生的事情是我连累了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开口。」
尹媛：「刚好有个机会，现在呢我缺一个撑得起场面的男朋友出席，这个人选我想来想去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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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睿之：「和前男友复合？」
一旁的齐遇脸色有些难看，尹媛却根本没看，瞪着徐睿之说道：「谁要和你复合。一会儿你当着众人的面重新追求我，然后本小姐要……当中拒绝你。」
「徐睿之，现在外面都说我分手之后后悔了要回头追你，说我倒贴，还拿张皎和我比来比去的……说到这个，张皎是整容了吧，都说她和我长得有点像，我高中完全不记得有这么个人，前段时间看到有人扒出她高中时候的照片，才有点印象，她高中暗恋你吧，知道我是你前女友，故意整容模仿我，想做替身？」
「但是徐睿之你没告诉她，当初是你提的分手吗？她整容整错方向了呢，但我看着那张脸怪膈应不舒服的，你要是见到她，最好让她重新整一下。」
尹媛说得漫不经心，却瞥见徐睿之的脸色有些阴沉。
发现这一点，却让尹媛说得又多了几句，觉得自己可能是戳到了徐睿之的心思。
「徐睿之，你该不会是和我分手后后悔，所以真的拿张皎玩替身？那多没意思，我给你个机会重新追求我？」
齐遇：「尹媛，别闹了。睿之他是有是要托你帮忙。」
尹媛：「我知道啊，开个玩笑而已。」
徐睿之：「我和你熟，拿我开玩笑没关系。不要拿张皎开玩笑，你不记得，她长得像你不是因为整容，是因为她以前长得本来就和你很像。」
徐睿之从尹媛身边走过，将礼物盒随手塞到了尹媛怀里，尹媛愣了愣，皱起了眉。
「他生气了？」
齐遇：「你该不会还喜欢徐睿之吧？」
尹媛：「你管太多了。怎么没看到祁佳佳，她不是徐睿之未婚妻吗？」
齐遇有些烦躁:「他们分了，你这安检门是不是小题大做了，拿邀请函来的人都不乐意。」
尹媛：「他们乐不乐意和我没关系，不乐意可以不要来。」
「对了，你在这里等着，我邀请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来。你见到她就知道了。」
齐遇有种不好的预感：「谁？\
尹媛微笑，拆开礼物盒，看到里面的手镯直接丢给了助理，说到:「一个，膈应我的人。」
第63章 看热闹
张皎没想到自己会收到尹媛的生日会邀请函，邀请函是寄到了公司的，秦许许拿到之后还奇怪，怎么明星工作室还会给他们送生日会的邀请函。
还是顾惜看到，猜到了什么，将邀请函给了张皎。
张皎原本打算直接扔进垃圾桶的，这段时间她都住在顾惜家里。
顾惜担心她出事，也不愿意让她一个人回阿姨家住着，也不让她回公寓去。
张皎这段时间基本都窝在了顾惜家里，谁都找不到她。
顾惜：「你看这张邀请函很久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尹媛和你关系好像一般？」
张皎看着邀请函，说道：「我们没什么关系，上学那会儿，那些人欺负我，一半是因为尹媛，另一半是跟风。虽然归根结底，事情还是因为徐睿之。」
顾惜：「那她送邀请函来，难道是耀武扬威。这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她肯定知道你是谁。」
张皎：「不至于，和我耀武扬威有什么意义。大明星这么闲要对我落井下石？」
顾惜：「或许是觉得最近的事情给她造成了困扰，所以想找你出气？或者想找你和解，出来说话，帮她减轻一些负面新闻的影响？」
张皎：「这个比较实际。不过我不想去。」
顾惜：「那你怎么不把这东西扔了。」
张皎将邀请函放到一边，说：「因为她单独给我写了一句话。」
顾惜疑惑，低头将茶几上的邀请函拿起来重新翻看，在最底下发现了一行小字。
「她说陆淇玉和徐睿之都会去她的生日会。」
顾惜……尹媛这是兴风作浪？
顾惜是劝张皎不要搭理尹媛的，尹媛在这个时间送来邀请函，还特意写那么一句话，心思肯定不怎么善良就是了。
但是张皎没有明说去不去，却在傍晚的时候一个人出了门，顾惜回到家发现张皎不见了，找了一圈后收到张皎的消息，才知道张皎去生日会了。
吓得顾惜急忙喊上秦许许去找人，生怕张皎出事。
张皎这段时间异常的平静，平静地不像是刚刚失去了亲人的人。
但是阿姨是张皎最后的亲人，她怎么可能这么平静。负面的情绪在心中压抑久了，是需要发泄的。
顾惜担心张皎会在尹媛的生日会上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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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到尹媛的生日会时，就看到的那两道安检门，还有人站在安检门前冷着脸不愿意过安检门。
张皎把邀请函递了出去，抬头就看到齐遇从里面出来，见到张皎来了，他神情有些惊讶但是好像也不是意外，更多的是震惊于张皎竟然真的会来。
齐遇和张皎打招唿，张皎没理会，从安检门走了进来。
齐遇立刻紧紧跟在了张皎身边，问到：「你今天为什么会来？邀请函是尹媛给你的，她和你说了什么？你来找徐睿之还是……」
张皎停下，冷冷地看了齐遇一眼。
「你的话很多，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可以直接去问尹媛。」
张皎的态度让齐遇很是不爽，他本人对张皎其实没什么印象，但是张皎的话让他狠狠拧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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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进了宴会厅，齐遇看着张皎身上穿的衣服，衬衫和牛仔裤，忍不住嘲讽：「既然收了邀请函，难道不知道今天是有舞会的？你穿的这样随意，是不是对主人太不尊重了。」
张皎从侍者手里拿了一杯香槟，眉眼未抬:「你为什么觉得，我需要尊重尹媛。你们当年在学校里对我做的那些事情，哪一点值得现在的我尊重你们？那些霸凌的新闻报导都是真的，你是得了健忘症都不记得了吗？」
「祁佳佳不在是吗？你们现在分手了，祁佳佳还会忏悔当年做过的事情，你和尹媛是完全不会忏悔的，从这一点来说，祁佳佳瞧不上你我也能理解了。」
齐遇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等他怒火中烧组织好语言，张皎却已经转身消失了。
齐遇找不到张皎，却看到不远处尹媛从屋子后面走了出来，她身边的人居然是陆淇玉。
这不是徐睿之的母亲，他记得陆淇玉以前就不喜欢尹媛，后来尹媛进了娱乐圈，陆淇玉就更加不喜欢了，怎么她竟然会来尹媛的生日会？
而且，不是和徐睿之一起来的？
齐遇觉得有些头大，今天这场生日会来的人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找了个侍者，让他们去找张皎盯住张皎，齐遇立刻走到了尹媛身边。
「陆阿姨好。」
陆淇玉看见齐遇对他笑了笑，随即问道:「睿之呢？小媛说他刚才已经到了，我一路都没见到人。」
齐遇……他怎么知道徐睿之去了哪里。
徐睿之刚才是和尹媛在一起吧？
尹媛却装作看不到的样子。
「阿姨，我去转转，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睿之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
尹媛带着齐遇离开，听说张皎已经到了，尹媛忍不住笑道：「人齐了，生日会可以开始了。你说我给张皎这个机会，张皎会不会感谢我。我听说因为陆淇玉，张皎可是连她阿姨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齐遇：「尹媛，你究竟想做什么？万一一会儿他们闹起来，你的生日会就毁了。万一这里还有记者混了进来——」
尹媛:「那才有意思。这最近的事情白白惹了一身脏，现在所有人都拿我高中的事情出来踩我，要是他们今天事情闹得够大，刚好把公众的目光转移走，工作室那边已经找好公关了，到时候对接一下，我在整件事情里就是被他们连累的，他们徐家争家产，我得不到一点好处，这口气我可咽不下。」
齐遇：「你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事情闹大了，万一控制不了呢？」
尹媛：「到时候再说。今天我讨厌的人都聚在一起了，让他们一起出出丑好了。张皎以为她是个素人藏起来就行了，我因为她那件事掉了多少资源，而且我看到她那张脸就膈应。还有陆淇玉和徐睿之，眼高于低，他们以为她们给点好脸色，我就非得帮他们吗？」
「齐遇，他们闹起来可没管我的死活。所以，今天我们只要看热闹就行。」
说热闹，热闹就到了。
徐睿之这会儿不在，张皎和陆淇玉先碰上了。
第64章 她应得的
陆淇玉见到张皎，第一个想法是喊人要将张皎赶出去，她觉得张皎一定是追着徐睿之来的。
但是她才转身喊了侍从，张皎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抬手就将手里的一杯香槟泼了上来。
一整杯香槟，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一滴浪费，全都泼在了陆淇玉的脸上。
尹媛的生日宴，虽然邀请的都是年轻人，但是一些家中的亲戚也在，有一些是认识陆淇玉的，震惊过后不由议论纷纷，他们不知道张皎是谁。
而年轻的那些，又是尹媛的朋友和娱乐圈的人居多，倒是不少从最近尹媛的新闻里认识了张皎，这会儿也都小声议论了起来，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拿着手机拍照了。
尹媛站在一旁看着，非但没有上前，反而还悄悄拉着齐遇隐身到了角落里。
齐遇觉得尹媛这样做，等事后徐睿之和陆淇玉知道她是故意的，怕是要大动干戈。
但尹媛全然不在意这件事，反而是有些焦急：「徐睿之人呢，你去找他，和她说张皎和他妈在这里闹起来了。」
齐遇：「尹媛，我觉得你这把玩得有点大。」
尹媛：「我从小到大都这样，你还没习惯吗？」
宴会厅中央，陆淇玉被张皎的一杯香槟直接给浇懵了。
她原本想的事她会先出手，将张皎这个心机重又甩不掉的女人赶出这里。
陆淇玉看着狼狈的自己和气定神闲站在自己面前的张皎，气得浑身颤抖，直接叫了出来，抬手就想打张皎，但是张皎直接打了回去，陆淇玉身上的包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洒了满地，惹得周围的人抓着裙摆纷纷退开。
「张皎，你失心疯？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张皎看着陆淇玉大吼大叫的模样，面无表情地从旁边的桌上又拿了一杯酒，这一次没有倒下去，而是直接连着杯子将香槟砸在了陆淇玉的脚边，吓得陆淇玉差点脚一崴，摔倒在了地上。
张皎：「我没有失心疯，我很理智。这里不是天堂不是地狱，我怎么来不了了？」
陆淇玉：「人呢，把她拉出去！张皎我看你是没有进去坐牢不舒服，你今天这种恐吓，我一定会告到你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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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不屑地撇了撇嘴，然后抓起手边的一杯香槟对着陆淇玉砸了过去。
陆淇玉吓得连滚带爬闪开，但是香槟只是砸在了陆淇玉的脚边。
但张皎看着陆淇玉的样子，觉得滑稽又可笑。
张皎：「我相信你说的话，陆淇玉，你上次不就是么，害我阿姨摔倒，然后还故意举报我的公司，让警察带走我，让我连阿姨去世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陆淇玉，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心肠歹毒的女人。也是，当年你做小三才能嫁给徐丰明，当年徐丰明的原配祁怡是不是也是被你气死的，你做这种事情很得心应手了吧？」
陆淇玉怔住，双眼睁大看向张皎，满目都是难以置信。
「你在胡说什么，你闭嘴！」
张皎哪里会管陆淇玉在想什么，她也不动，就这么远远地站在原地看着陆淇玉，说到：「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其他人也都知道。只是他们不说而已，你到处说王怡是小三，破坏你的家庭，但你不也是这样做的吗？那句话怎么说来这，因果报应。」
「还有你们真是噁心，之前和徐睿之订婚的祁佳佳，可是祁怡的侄女，祁家人知道订婚这件事吗？」
周围安静地连唿吸声都压低了，但是张皎知道，所有人都在认真地听着她说话。
「陆淇玉，你一天天自命不凡什么，还有徐睿之，你们在高傲些什么，动不动就手要告别人，动不动就要那些别人，你们自己争家产为什么非得连累别人？尤其是你，陆淇玉，你有本事，直接去找王怡啊，自己斗不过王怡，一天天在外面作妖，是觉得没人笑话你吗？」
张皎说着，从桌上挑了一盘蛋糕。
但是那盘蛋糕并没有砸下，齐遇带着徐睿之出现在了大厅的入口，徐睿之喊住了张皎。
「张皎，住手！」
所有人都看向了徐睿之，陆淇玉见到徐睿之，立刻就挣扎着要从地上起来，而张皎听到，回头看了一眼徐睿之，徐睿之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他和齐遇站在那里，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张皎微微侧首，问道：「你让我住手？」
徐睿之深吸了一口气，望见地上的狼藉，立刻快步走了过来。
「张皎，住手。你现在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如果真的伤到——」
张皎：「那就伤到。」
张皎说着，手里的蛋糕已经对着陆淇玉丢了过去，全部砸在了陆淇玉的身上。
陆淇玉已经站了起来，看到自己浑身狼狈，直接抓起手边的一个托盘便对着张皎砸了过去，张皎眼角瞥见了，但是都没有躲闪。
她在想，如果现在陆淇玉砸到她的话，那么她能把陆淇玉告进牢里去吗？
虽然那她刚才吓了陆淇玉，但是她并没有真的动手伤到陆淇玉。
但是托盘也没有砸到她的身上。
原本要走到陆淇玉身边的徐睿之忽然转身，抬手挡在了她面前，三层的金属託盘和上面的那些精美蛋糕一起全部砸在了徐睿之的右臂上，徐睿之整个人的重量也跟着前倾，将张皎向后撞了一段距离。
三层的闪着金属光泽的托盘在地上摔倒，也不知是不是质量太差，碎的四分五裂。
张皎却没有什么损伤，徐睿之紧紧挨着他，她抬头就能看到徐睿之紧绷的面容，他的脸上没什么血色，但是整个人的右胳膊有些僵硬。
比张皎反应更快的事陆淇玉，陆淇玉尖叫着跑了过来。
徐睿之看了张皎一眼，立刻隔开了陆淇玉。
「你疯了，你为什么要替她挡？她刚才想砸死我！」
徐睿之垂着胳膊拽着陆淇玉，半挡住了张皎，「张皎想动你你身上怎么会一点伤都没有？你刚才那个托盘砸下去是会出人命的！」
其实张皎也没看清楚，徐睿之大概是因为陆淇玉激动所以推搡了一下，不知道怎么竟然将陆淇玉推倒了下去。
陆淇玉这一倒，加上怒急攻心，捂着心口竟然爬不起来了。
徐睿之也愣住了，扶起陆淇玉让人立刻让人送医院去。
张皎冷漠地看着，出门的时候却看到徐睿之跑了回来。
「张皎，这件事你不要担心，我会——」
张皎拿开徐睿之的手，淡淡说道：「我不担心，你也好，陆淇玉也好，死活和我没有关系。还有，不要觉得你刚才帮我挡了一下，我就会感谢你。那是你活该。」
「如果你妈今天气死了，那也是她应得的。我不担心，我没动手打她，骂她不犯法。这一点，我还是和她学的。」
「还有，不要再来找我徐睿之。我现在对你的讨厌，并不比对你妈的讨厌少一点。」
第65章 退出
从生日会里出来，张皎在回去的半路上遇到了来找她的顾惜和秦许许。
顾惜上前就将张皎检查了一遍，没有受伤，没有脏污，但是神色看上去却失魂落魄的样子。
「皎皎，你见到陆淇玉和徐睿之了？」
张皎点头，「陆淇玉生气，她心脏不好，上救护车了。」
顾惜和秦许许面面相觑，觉得解气，但是又担心地问向张皎：「皎皎，她出事和你有关系吗？」
张皎：「我没动手，骂人也不犯法。她如果想告我，可以来，我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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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许许：「皎皎，你要不要出去旅游一段时间，我觉得你在龙安总是会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张皎：「不了，我已经休息了好长一段时间了，也该回公司去了。现在公司的危机还没有解除，这段时间都靠你们几个人撑着，我这个老闆也很不称职。」
顾惜：「胡说什么，难道我们不是老闆吗？你真的要回去工作？」
张皎点点头，这段时间她一直在休息，但是脑子浑浑噩噩的，知道今天从这里走出来，突然也觉得，自己做这些事情好像并没有什么意义。
阿姨已经离开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顾惜：「那也好，有事情做人也不至于胡思乱想。」
两人正打算离开，秦许许却突然喊道：「后面好像有人在追我们的车子。」
顾惜从后视镜看过去，却不认识对方。
「是不是看错了？」
秦许许：「好像不是，停车看看呢？」
顾惜在路边停车，张皎打开车窗看去，却见到气喘吁吁跑过来的人竟然是叶河。
虽然只见过两三次，但的确是叶河。他没跟着徐睿之离开去医院吗？
秦许许这时候也认出来了，「叶河，你追我们的车是为了徐睿之？」
叶河在车边停下，说道：「徐总让我和你们说句话——你们公司重新营业的审批手续大概明天就可以下来了……」
叶河话还没说完，张皎已经关上了车窗。
「走吧。」
顾惜和秦许许对视了一眼，秦许许对着叶河点了点头，车子便离开了。
车内，秦许许：「叶河特意跑过来说这个，是徐睿之帮我们解决了手续的问题？」
顾惜：「那几道审批手续原本不该拖这么久的，我们的产品质量报告加急交了上去，但是他们一直卡着流程，雷未说这种的可能是有人打了招唿，故意拖慢手续进度。我们也抓不到把柄。」
张皎：「应该是陆淇玉干的。」
秦许许：「那徐睿之这算是背着他妈帮我们，皎皎，他这算是和你道歉？」
张皎：「别人抢了你的钱再还给你，算哪门子的道歉？不用理会。之后徐睿之和我也不会有什么联繫了，指不定这一次陆淇玉进了医院会出不来，到时候，他可能就恨死我了。」
秦许许：「对了，我想起来了，这段时间侯蓝有联繫过我们一次，问我们愿不愿意接受他们的投资，投资算是她们王总私人的投资，和丰旗没有关系。」
「虽然之前我们合作没谈拢，但是王总倒是挺热心的。直到我们现在资金困难，愿意出手帮我们。」
顾惜却不像秦许许这样乐观。
「未必是好心。你忘记雷未之前了吗？独道现在是彻底不见了，心怡出事这段时间，独道的产品已经完全销声匿迹了。这次的事情说到头，便宜了无二，一下子两个竞争对手全部没了。」
秦许许:「这倒是的，我们原本那条街上三家香氛店，现在只剩下无二还火热了，而且最近他们gg打得很勐，特别膈应人的事它们现在借着皎皎和徐睿之的私事，蹭丰旗，心怡和我们的热度。」
顾惜：「前两天我们还做了一次市场调查，现在无二的品牌市场占有率已经远远超过我们了，势头恢復到了之前，甚至更好。」
张皎：「雷未怎么说，资金这一块？」
顾惜:「雷未倒是没有说什么，他也在犹豫要不要这段时间引入新的投资方。」
张皎：「王怡并不是真心想投资我们，无二应该有她的投资在，只是不在明面上而已。既然之后和徐睿之没有关系了，那么我们和王怡也不会有过多交集。」
秦许许：「但是我们现在资金的确很困难，而且核心员工跑了好几个。」
张皎：「不用着急，会好的。资金的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
秦许许见张皎有信心，也不再说什么。
等张皎三天后正式回到公司，公司也已经重新正常开始上班了，门店也已经重新开了起来。
但是这时候，雷未却提出了退出。
顾惜和秦许许有些意外，但是张皎却没有意外，雷未其实加入他们，最开始便是想要尘诱能够快速发展起来，但是显然因为现在的一系列事情，尘诱的发展再次陷入了僵局，甚至可以说是陷入了危机。
张皎在雷未离开前，和雷未一起吃了一顿饭，饭后两个人商业街上散步。
雷未看着张皎漫不经心的样子，笑得有些苦涩：「张皎，我觉得我可能不太适合创业。我之前觉得你创业的心态不端正，但是现在看看在公司的大危机前，最淡定的人反而是你。」
张皎：「我只是觉得反正事情这样，也不会更坏了。至于你，雷未，其实你只是对于利害得失比我敏感，你会很快发现一个项目的巨大危机和风险，然后快速地选择出一条规避损失和风险的路。但是我是一个愿意去赌一赌的人，甚至可以倾家荡产去赌一赌。」
雷未：「所以我输在没有你勇敢？」
张皎轻笑，「可能人的年龄越来越大，得到过的越来越多，已经失去的也越来越多之后，就会开始畏惧失去。不自觉规避掉所有可能对自己造成损失的选择，规避风险是很理智的做法。」
雷未：「你这话好像在说你并不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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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仰头，漆黑的天空是看不见星星的。周围的灯光太亮了。
「你看我这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很理智吗？雷未，你原本就拥有安稳幸福的日子，的确没必要陪我冒险。你当时加入尘诱，一方面是想帮我，另一方面，是不甘心独道的失败。你的加入，也只是无奈和迷茫之下的选择。」
雷未轻轻拍了拍张皎的肩膀，说道：「每个人都会有迷茫和失落不理智的一段时间，我现在已经走出来了。也祝愿你能走出来。或者，再问一次，要不要给我个机会，离开龙安？」
张皎：「过得不开心就再逃跑一次吗？勇敢的人是不会做这种选择的。」
雷未：「那下次遇到徐睿之的时候，也不要逃避，不逃避，才是真的放下。」
第66章 冬诱·好事近
雷未离开尘诱之后，属于他的那部分资金张皎做主也撤了出去。
但是尘诱很快就面临了资金短缺的问题，最后张皎将阿姨留给她的那套房子去和银行做了抵押，算是暂时缓解了这个问题。
但是之前他们计划的那些自己投资工厂掌握产线这些计划，全部搁置了重新再来。
但这一点对于现在资金紧张的尘诱来说，问题倒不算很大了。放缓前进的步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更加适合现在的她们。
远离了丰旗之后，尘诱虽然向前走的步调和原本相差不大的无二迅速就拉开了差距，但是也算慢慢回到了一个比较平稳的发展节奏上。
张皎再次忙碌了起来，为了节省资金，很多事情都需要她自己去把关，无论是挑选合作商还是跑业务，都需要她亲自出差，这一忙便直接忙过了一整个秋天。
龙安机场，张皎拖着行李箱进咖啡店拿了一杯咖啡出来候机，暖气吹在脸上，身上的大衣穿着倒是嫌热。
她将大衣放在了身旁的椅子上，拿出平板核对顾惜刚刚给她发来的一个合作商的资料，她这次得出差去y城，那地方有一种他们新产品需要的独特的香料，但是香料产量极少，他们得提前去订。
但是供应香料的厂家却谈不下来，而且马上靠近年关了，员工们也快要放假，到处都忙，张皎决定自己去谈，说不准还得再y城过年，用她的话说，她反正孤家寡人一个，在哪里过年都是一样的。
一条一条对着合作商的信息，耳边却传来了身后两个男人的对话。
「这马上大过年了，还要去出差，丰旗大集团怎么也这样。」
「都一样，年底是最忙的时候。出差好啊，反正费用全部报销，而且过年还有三倍工资回来还给你额外的奖金，还有其他假期，不挺好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往年好像没有年关前去出差的？」
「那这不是王总和徐总争着想表现。我们出来前听说开了一次董事会，咱们徐总这边的成绩可差王总那边多了，这半年自从小徐总被挤兑发配到了边缘，王总和徐总手底下的人那对项目是明争暗抢，我听说好几次一拨人抢一个项目，都动手了。」
「但是王总姓王，徐总姓徐，这能一样？」
「说你不懂，王总是谁，董事长的老婆。徐总姓徐，也就是个弟弟。咱们董事长又不是没儿子继承家业，王总的儿子都上初中了吧，没几年就大学出来了。而且董事长现在年纪大了，估摸着不会换第四任妻子了，要我说，肯定王总赢面大。」
「这么说也是，而且王总感觉比徐总要有能力，但是我听说支持王总的人不如支持徐总的多。」
「这说不清楚，说来也是可惜，原本赢面最大的是小徐总，人年轻又厉害，谁知道就心怡一个项目栽倒了，之后就不行了，被赶到分公司去了，那里的分公司来着，我都忘记了。」
「一个项目也不至于吧。」
「项目当然不至于，很明显是争家产输了。我听说好像是因为他妈的缘故，而且他自己风评挺不怎么样的，咱们也是上市集团，上半年因为他的事情，当时股价还跌了一段时间，估计董事长当时就想压压他的风头，等完事儿再把自己这儿子拉回来。」
「那不是更乱了，这下半年集团项目就没消停过，徐总那边有两个建筑项目被举报停工了，王总那边有几个项目说什么资料泄密，被对手截胡了，但私底下那几个项目黄了之后，公司就辞退了好些员工，里头还有老员工，说是王总和徐总手底下的人互相做小动作举报来着。」
「肯定乱，不过这么大的集团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问题。只要不影响到我的奖金，谁当老闆都一样。」
……
张皎喝着咖啡，目光却在前方漫无目的的飘着。
这是半年来，第一次听到和丰旗有关的消息了。
也是，第一次听到和徐睿之有关的消息。
难怪这么安静，原来人都不在龙安了。
张皎想着，听到了自己的航班，收起了平板起身，不小心将一旁椅子上放着的大衣碰到了地上。
正准备捡起大衣，已经有人从身旁经过，将大衣捡起来递给了张皎。
「谢谢。」
张皎接过衣服，对方却没有见手收回去。
怔了怔，张皎抬头，便撞上一对明亮热泪的眼睛——还有些熟悉。
「好久不见啊，张皎。」
张皎顿了顿，笑道：「好久不见，陆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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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航班的提醒，张皎抱着大衣说道：「我去排队了。」
陆哲：「真巧，我也是这趟航班。」
「你去y城，过年不留在龙安？」
陆哲：「嗯，去y城玩。我妈和徐睿之都不在龙安，在这里我一个人过年也没意思。对了，你还不知道，我都出国上了半年学了，最近才回来，我妈这边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我帮她回来处理的。」
「我妈也出国了，她半年前进医院，医生说心脏恢復得不太好，必须要静养，徐睿之觉得让她继续留在龙安的话她没办法好还休养，就做主让她一起出国去了。」
张皎拖着行李箱，只是闷头走着，陆哲也不在意，自顾自跟在张皎的身侧说着这些东西。
张皎没打断，他就和说家常一样说话。
等上了飞机，两个人的座位隔开了一条过道，张皎有些惊讶，陆哲看见，笑着问：「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坐头等舱？」
张皎：「以你的个性，应该是头等舱，不过人会变化。」
陆哲嘆了口气，自嘲道：「是啊，士别三日，我都刮目相看我自己。都怪徐睿之那混蛋无情，出国之后断了我的卡，我妈居然也不管，我现在自己打工养活我自己，过得一点也没之前滋润。」
张皎再一次听到徐睿之的名字，觉得陆哲多少有些聒噪，于是拿起耳机堵住了自己的耳朵，闭眼休息。
原以为到了y城之后大家分道扬镳，这场偶遇就结束没有然后了。
但是下了飞机，陆哲就和牛皮糖一样黏了上来。
「张皎，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呗。又不是我得罪你，我多冤枉。咱们连朋友也不做了吗？」
张皎心想，她现在可是怕了精力旺盛的小伙子了，的确不太想和陆哲做朋友。
于是她抬手将自己的帽檐压得更低了一些，快步往外走，准备赶紧打车去酒店。
却不防背后陆哲伸手找她，脚却绊住了她的行李箱，视野又被帽檐遮挡大半，张皎脚下一乱，便向前踉跄撞了出去，直接扑进了迎面走来的一个人怀里。
对方黑色的大衣质地却柔软，上面有淡淡的干燥的果香，还混着一点安抚人心的清凉，像是佛堂前快要香烛要散尽的残味。
对方似乎也吓了一跳，小臂一把抓住了张皎，但是张皎的帽子就这么飘了出去，让她显得很狼狈。
但是在混乱的一瞬间，她却精准地分辨了出来。
身边人身上的香水味道，是他们冬季的新款主打之一——冬诱。
偏远的边城，竟然也有人用她们的产品，看上去今天也没有很倒霉。
张皎弯腰从地上捡起帽子，转身道谢，却看见一张熟悉但好像又陌生了许久的脸。
长久的沉默过后，张皎拉过行李箱，转身。
身后却有人迟来的声音。
「好久不见，张皎。」
y城在下雪，风雪从空地飞扑到张皎的脸上，她有些冷，也有些乱。
机场上了车，车子却没有开动。
徐睿之站在车外抽菸。
烟味却浅淡。
陆哲打开车窗，问道:「徐睿之，你车里什么香水味道，柔柔的和小女生用的一样，交新女友了？」
徐睿之：「滚！你和张皎一起来的？」
陆哲笑，伸手：「卡给我告诉你。」
徐睿之眯眼，陆哲瞪眼。
许久，徐睿之摸出一张卡丢给陆哲。
陆哲：「不是，机场碰见。但是她好像来y城出差。你是不是交新女友了，香水味都上车了，你可别祸害张皎了……」
徐睿之上车，骂道：「闭嘴，香水是尘诱的冬季款。」
陆哲……
「我说呢，香水还有点好闻，叫什么名字？」
徐睿之勾了勾嘴角，「好事近。」
「什么玩意儿，我问你香水名字。」
徐睿之丢过来一个瓶，砸在陆哲手里。
陆哲拿起来对着光眯眼看，哦，原来香水的名字就叫——好事近。
第67章 雪诱（一）
y城相比龙安，算是比较偏远的小城市了，张皎坐在车上，发现才不过七八点，城市街道上几乎就没有什么人了。
她明天要去拜访的合作商，工厂是在郊区的，工厂背后据说就是成片的香料种植地。
张皎问了问司机，发现从机场直接去郊区的酒店的话，路程大概要开两个小时左右。
「小姐，晚上我们车子是不去郊区那片的，那里地方远，我们去了得空车回来，而且那边过去有一长段都是小路还得走盘山公路，最近下雪，那段路很容易打滑的，白天走还好，晚上容易出事故。」
下车的时候，张皎觉得自己挺幸运，幸亏酒店是定在了市区，否则的话这会儿怕是连去酒店的车都打不到。
但是第二天，张皎发现自己好像遇到了麻烦。
y城的雪竟然下了一夜，而且没有停下来，越下越大了。
酒店门口已经堆了一层雪，不算很厚，但是张皎看了，是因为酒店的工作人员已经洒过了盐，清理了一部分的血，道路上倒是干净，薄薄的雪都化成了水，但很显然，这也是一早就有人已经在清理道路上的积雪了。
张皎有点担心，去郊区工厂的路会不会被积雪堵住，那样的话，在雪化前她恐怕不能离开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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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站在酒店门口看天气预报，她从龙城出发的时候看过天气预报，当时看y城好像也没有一直要下雪，而且龙安比y城天气还要冷一些，也没有下雪。
酒店的工作人员看张皎在外头站着，头上已经沾满了雪，便将张皎拉进了酒店里，给张皎倒了一杯热水。
「外头还是冷，而且下雪，一会儿你衣服都湿了。你是要出门？」
张皎面色露出几分担忧，「我要去郊区，只是不知道这雪要下多久。」
那工作人员是本地人，年纪也有些大了，听了后也面露难色，说道：「你不是本地人吧？你是有事儿要去郊区？要是不着急的话，最好等个三四天，等太阳出来雪都化完了再去。看这个雪的架势，按照往年差不多要下个三四天的，市区这边还好，会清雪，郊区那边人本来就少，赶上年关大家都在家，有些路走的人少，估计不会清雪，就等雪化。」
「你自己开车吗？你要是喊车的话也不好喊。」
张皎：「再过三四天不就要过年了。」
「可不是么，那两天大家都忙着呢，这两天我们酒店都没什么人入住，旅游的人也不选这个时间点来。」
张皎想自己去找合作商，若是过三四天去，人家过年忙里忙外也没时间搭理她，再等的话就得等年后了。
那她得在y城过完年才回去。
这本也不算什么，只是早上她就接到了顾惜打来的电话，说无二那边好像也在联繫y城这家香料供应商。
本来这类香料品种新种植的人也少，而且这香料是下半年才突然开始有市场的，货源算是紧俏，不然张皎也不能特意跑过来。
无二扩张迅速，而且延续了之前的风格，新品开的非常快，这也导致无二的很多产品都在模仿，甚至抄袭其他品牌的一些新品，最近无二的官司也很多，但是无二砸了大笔的钱做营销，产品请了很多的明星代言，其他品牌都没无二这么无赖和家大业大，所以尽管无二的行径被同行不耻，但它现在确实发展得很好。
而就在这两个月，陆续有品牌发现无二开始和他们撞款，甚至发现无二开始撬墙角，挖他们的香料合作商，是因为无二那边高价挖了一些品牌的员工过去，现在主打一个釜底抽薪，逼死其他小品牌。
尘诱这边的话，暂时没有人离职。
但是顾惜怀疑，无二应该是通过其他渠道知道了些什么，因为张皎他们之前找y城这个香料供应商的时候，是和不少人打听过的。
「咱们秋诱和冬诱系列口碑都还不错，而且我们的质量比无二那种批量货好，无二那边试探着抄我们的创意也有几次了，我感觉他们这次是真的想动手了。咱们这次要的香料，国内现在只有y城那边有种，量也不多，要是被无二抢先签下了……那我们前期的准备工作就都打水漂了。」
她们本来想靠这种独特的新香料在年后大肆宣传一波的。
张皎是不想和王怡再沾边了，他们和无二原本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公平竞争，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反感无二这家公司的行为。
张皎想了想，还是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然后喊了车要去郊区。
喊车的确困难，张皎多付了一倍的车费，这才坐到车。
她打算去了之后直接在郊区找个小酒店住下，等过完年再回来。
开车的师父也说这会儿他们过去应该还行，但是回来要是晚了，估计路上都过不去得等到雪化了。
张皎估计自己和合作商要谈好久，所以不打算回来。
但是让张皎没想到的是，这一趟果然不顺利。
雪太大，有一段路比较偏，没人清理，车子倒是没有陷在雪地，但是因为道路被雪遮住了，司机开车的时候就开歪了，车胎打滑，车子直接撞到了路边的树上。
张皎惊魂未定地从车上下来，司机检查了车子说道：「车子不能再开了，我得找人把车拖回去。这大雪天的麻烦，我们在车里等着，一会儿和拖车回去吧。」
张皎下了车，看着手机地图，纠结了一会儿说道：「我看这里离我要去的小镇子也没多少路了。」
司机：「是没多少路了，但是我车不能开了。你要是乐意，这会儿雪不大自己走过去，往前直走半个小时吧，就能到镇上。你到时候看镇上有没有人愿意带你去你要去的地方。」
那工厂离镇子大概还有十分钟车程，但是不远了。
张皎看了看自己穿的皮靴，一咬牙，拖着行李箱就往前走了。
半个小时而已，她以前在法国打工的时候，在餐厅里一站半天，为了省钱去很多地方都是靠跑的。
只是，雪在十分钟之后，忽然大了起来，更糟糕的是，从下雪变成了雨夹雪。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快完结了，(*￣︶￣)
第68章 雪诱（二）
张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今天的运气会这么背。
她体力跟得上，但是拖着行李箱在雪地里走深一脚浅一脚本来就费力，这会儿雨夹雪，气温一下子就降了下来，张皎顶着雨夹雪走了一会儿，很快冻得不行，找出雨伞挡住，狼狈的坐在了路边。
她拿出手机想打车，可是这附近一辆顺风车都没有，而且前后都是一片荒芜，只能看到她来时的方向还有一行脚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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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雪倒是因为下雨化了不少，渐渐露出地面了。
可是雨越下越大，天也倏然便暗了下来。
张皎纠结要不自己原路返回，如果司机还在原地的话，她就先回市区。
但是这里离小镇也没有多远了，张皎知道这鬼天气一时半活儿是停不下来，休息够了之后，重新拉着行李箱往小镇走。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小镇并不远，但是张皎走了很久都还没走到小镇上。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导航，过了好一会儿发现自己的手机竟然被冻住关机了……难怪一直没有声音提醒她。
张皎没有带手錶，但是按照原来的时间计算，车子撞树的时候差不多是中午接近十二点的时间，她走得慢，加上休息，一个小时之内肯定要见到房屋了。
但是她现在确定自己休息加走路的时间已经超过一个小时了，可是她一间屋子都没有看到。
甚至，张皎踢开脚下的雪，发现雪下面已经不是水泥路面了，下面是泥地，她好像走错路了。
可司机说一直往前走就行，难道她中途拐弯了？
冬天天黑的早，尤其是是下雪下雨的时候，张皎有些着急。
她出门的时候想着下午一两点肯定到镇上了，也没有准备吃的东西，行李箱里倒是有常备的胃药，但是这会儿体力消耗大，肚子饿总不能干嚼沖剂吧。
张皎在原地蹲了一会儿，试图热一下自己的手机，好让手机开机，但是手机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有办法，张皎只能起身，循着还没有消失的脚印往回走，但是走了没多久，脚印就消失了。
周围一片全被白雪覆盖，张皎也记不清方向了。
「大半年没这么倒霉过了……昨天在机场碰到他们就应该小心的。」
张皎自我安慰了几句，起身准备继续走，但是才站起来，两眼一黑，一阵眩晕，整个人就摔在了雪地里。
好一会儿，她才慢慢恢復意识，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低血糖，但是一直坚持到这会儿的胃还是抽疼起来……
张皎蜷缩在地上，浑身冒汗，外冷内热，刚刚才清楚起来的意识再次模煳起来，就在这时候，她居然好像看到有一辆黑色的车子向着她开了过来。
张皎觉得自己产生幻觉了，而且幻觉还挺严重。
因为车子上有人跑了下来。
这个人甚至能精准地喊出她的名字。
鼻尖是似曾相识的味道，淡淡的干燥的柔软的香气，安抚着张皎抽搐的疼痛。
张皎觉得自己应当是知道这个抱起她的人是谁的，但是脑子太沉，沉到喊不出他的名字。
*
张皎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铁床上，这周围不算冷，但是冷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一种陈旧的带着一点发霉的味道。
张皎迷茫地看了一会儿，看到自己手背上的针管，头顶是快要挂完的生理盐水。
「护士，挂完了。」
低沉的带着一点困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只微冷的手突然贴在了张皎的额头，冰凉的感觉让张皎皱了皱眉，她集中起目光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不甚明亮的灯光下，头髮微微潮湿的男人低头看着她，眉眼熟悉，嘴角的笑容也熟悉。
徐睿之收回手，护士也走了进来，帮张皎拔了针管后说道：「人应该没事了，再测一下温度待个十五分钟要是没事就可以走了。回去记得吃药。」
徐睿之点头，直接伸出手帮张皎按住了手背上的棉球止血。
张皎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心情有些复杂，原来晕倒前的不是幻觉。
只是，徐睿之怎么那么恰好地出现在了那个地方？
这十五分钟的时间说长不长，但又显得格外漫长。
张皎闭眼想了会儿，觉得没事了，抽回了自己的手，将棉球扔了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徐睿之坐在一旁狭窄的小椅子上，高个子让他看上去有些紧促。
「恰好路过——你肯定不会相信这个理由。我是去找你的，这个理由你能相信吧。」
张皎：「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徐睿之：「首先，不算跟踪。昨天陆哲在机场无意瞥见了你入住的酒店，我——早上去酒店找你，发现你离开酒店了，酒店的人说你要去这边的小镇，雪下的很大，我如果说我心里有些不安，所以开车来小镇找你，中途又刚好遇到了被拖车拉回去的计程车，你信吗？」
张皎：「我信，但，我走错了路。」
徐睿之脸上露出意思庆幸。
「我直接开到了镇上，但是在小镇门口找了人问过，说没有见到外来还拖着行李箱的人。天气这么差，我想你既然带着行李箱出来，肯定是要住在这里的，那镇上只有一家小旅馆，我也去问了，没有人来过。」
「所以，我担心你可能还在半路上，雪太大，第一次来这里的人对周围不熟悉，走错了路也有可能，也有可能你发生了什么意外……不过还算幸运，我回去没有花多久就找到你了。」
张皎拿过一旁已经开机的手机，重新打开了导航，原来从她下车的地方到小镇上，虽然是一直向前走，但中途会经过一片田地和小树林，那里正常的路是要绕开树林向前走的，但是因为大雪的缘故，张皎没有看出来她一直向前走是偏离了道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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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继续沿着错误的方向走，张皎会直接错过小镇，往前走一片都是没有人烟的地方。
十五分钟观察时间到了。
张皎起身穿上外套，和徐睿之低声说了句谢谢，便转过了身寻自己的行李箱打算离开。
徐睿之见到张皎沉默，跟着起身，然后从角落里将张皎的行李箱拉了出来，走到张皎了前面。
「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如果我晚二十分钟发现你，你可能就得永远留在这里回不去了。」
张皎听着徐睿之的话，心里倒是没什么感想，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手下的行李箱。
「我已经说过谢谢了。」
徐睿之目露惊讶：「只是这样么？张皎，你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多少有些淡漠，感觉像是对我还有恨一样，当初也不是我先甩了你的。」
张皎抬起头，目光淡淡地看着徐睿之，心里并不像昨夜意外相遇那样不平静。
「徐睿之，我们的关系并不算陌生人。我也不想假装我们是陌生人，我记得我之前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讨厌你，这句话，现在依然有效。」
张皎伸出手，拉过自己的行李箱。
第69章 雪诱（三）
这里是小镇上的卫生所，从卫生所出来，外头的冷风迎面吹来，张皎忍不住便缩了缩脖子。
不下雨了，但是还有细碎的雪花飘下来，卫生所外面地面上积着一层薄软的雪，不算后，但是也能没过脚面。
张皎刚才和卫生所的人打听了一下，从卫生所出去右转走一段路，有这里唯一的一家旅馆，但在她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身后有脚步声追了过来。
随后她手边的行李箱又被人抢了过去。
张皎这次有些生气了，转身瞪了过去。
徐睿之却在这一瞬仿佛得到了陆哲的真传，笑得也有些没皮没脸的，也不像是他在龙安时候的模样，他那时候偶尔也会有些无赖，但那时候戴着一层斯文败类精英的皮子，总还是带着克制。
但现在，在这偏远城市的偏远小镇上，眼前的男人却像是没有了最后一点的束缚和克制。
没皮没脸，浑然天成。
徐睿之直接将行李箱拉到了另外一侧，转身将手里的一个塑胶袋递给张皎。
「这是医生开的药，里面有医嘱，你来这里应该是出公差吧。别活还没干呢，自己就先病死在这里了。因为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不好，所以下一次，我可未必会救你了。」
张皎：「我自己有药，死不了。」
徐睿之见张皎不接东西，直接将塑胶袋塞进了自己的羽绒服口袋，然后从另外一个口袋里拿出了一副手套，拽过张皎的手就给套了上去。
张皎挣扎，但是徐睿之的手却牢牢攥着，根本挣不开。
「戴着吧，我的手套没有毒。但是它很贵，如果你把我的手套扔了，你就得包接下来几天的食宿费。对了，既然你不太想感谢我，那么我们就明算帐，我徐睿之不做赔本生意，我也不白救人。」
张皎抿着唇，半响，转身抬头瞪着徐睿之，咬牙问道：「多少钱？」
徐睿之微微眯起眼，白雪的反光下，满脸倔强和带着怒意的张皎看上去比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有生机许多。
徐睿之：「边走边说吧，我知道这里唯一的旅馆在哪里。你肯定要住在那里，另外，这镇子上的车子很少，这会儿还是过年下雪的时候，不太亏有人愿意开车去附近的工厂，你要是需要用车的话，那说不定也得花钱找我，我还给你付了医药费，这帐得好好算。」
白汽随着徐睿之的开口飘起，模煳了他的脸。
张皎静静听着，忍了半天后终于问道：「徐睿之，你现在怎么这么……像陆哲。」
徐睿之怔了怔，仰头看着雪，口吻忧郁：「张皎，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我不知道，但一定是先有我才有陆哲，你不是很早就认识我了吗，我不是一直都这样，陆哲那小子只是像我。」
张皎——这样讲的话，徐睿之的确好像只是，变得像高中那会儿了。
耳边传来徐睿之带着笑意的轻松的声音：「y城虽然不发达，但是还不错。你要是秋天来的话，这里的山很漂亮。不过，他们这里上好的香料，在春天才有。」
小旅馆的环境比张皎预想地要好上一些，虽然小，装潢老旧，但是内里还算明亮干净，只是暖气不足，进门的大厅里和外面一样冷。
徐睿之进来后也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后拉着行李箱到了柜檯。
「房间里有暖气吗？」
小旅馆的老闆正坐在柜檯里嗑瓜子追剧，低着头也没看，说道：「房间有空调，不过有点旧了，制暖效果一般。要用的话额外一天加五十块钱。」
老闆说完看到徐睿之放在柜檯上的钱，眼睛一亮。
居然真有冤大头二话不说就给额外的钱。
老闆这才慢悠悠抬头，瞥了一眼徐睿之和张皎，有些意外，「看你们这样子也不像是来走亲戚的吧，怎么过年前就来了？看你们这样子怎么不在市里住大酒店。」
徐睿之：「有事情来这里。」
老闆：「二楼上去第二间屋子吧，背街，比较安静。」
张皎闻言，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说道：「老闆，是两间房，我们不是一起的。」
老闆瞥了一眼徐睿之手里的行李箱，粉粉色明显是女士行李箱，而且这两人一起进店，挨得那么紧，看上去也挺登对的，居然不是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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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收两间屋子的钱，肯定是赚的。
老闆：「行，那就二楼上去第二间和对门的那间屋子吧。没电梯，行李自己拿。」
张皎还没付钱，徐睿之已经拿起箱子上楼了。
老闆好奇地看着张皎：「他付过钱了。」
张皎上楼，便看到自己的行李箱已经放在房间门口了，对面的门半开着，徐睿之已经进去了。
张皎拖着行李箱进门，进了屋子之后人还有晕，坐了一会儿给顾惜和秦许许她们报了平安告诉她们她已经到了镇上后，觉得双脚冰冷，才想起开空调。
五分钟后，张皎看着手里一动不动的发黄杂牌旧空调，感觉胃又有点疼。
她转身下楼找到了老闆。
「我房间的空调是坏的，给我换一间屋子。」
张皎说了两次，老闆才不乐意地起身，说道：「是不是你按错了，机器老，你多等一会儿说不定就能用了。」
张皎:「说了不能用就是不能用，给我换一间。」
老闆:「三楼漏水，年后才有工人来修呢。二楼的房间你住的那间已经是最好的了。我记着空调没坏啊。」
老闆说着亲自进房间折腾了半天，发现空调没办法用，只能开其他的房间给张皎，隔壁的空调倒是可以用，但是那屋子一打开，里面便有一种发霉的味道飘出来，而且到处是灰尘，显然更久没有打扫过了。
老闆：「这屋子没有窗户，最近又一直下雪下雨，味道就这样。你开着门通风一会儿就行。」
张皎差点吐出来，跑出了屋子，看了一眼，这小旅馆完全是用民屋改造的，二楼一共也只有四间屋子，除开那间，还有一间屋子的空调没坏，但是那一间已经住了人了，张皎几乎是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了从门里飘出来的浓重烟味。
老闆：「二楼就两间了，三楼的屋子漏水，一楼的房间是我们自己住的，漏水和没暖气你自己选一个吧，其实也不冷，去街上买个热水袋就行。」
张皎气得不想说话，回到房间拉着行李箱出门，撞上对门徐睿之出来。
看到张皎一脸气得不轻的样子，徐睿之有些意外。
老闆却立刻说道：「小伙子，你屋子里暖气好的吧？你女朋友屋子里空调坏了不能用，要不你们就凑合一下吧，我给你把这个钱退了。」
张皎恼火：「我和他没关系！」
老闆望天，徐睿之憋不住笑了下，被张皎狠狠瞪了一眼。
徐睿之低头咳了两声，说到：「我和你换个房间，你住我这间。外面天黑了雪也没停，你出去也没有其他旅馆了。」
张皎不动，徐睿之看着，半响低头问张皎：「你是捨不得我挨冻？那我们两个一间我也可以接受。」
张皎咬牙，拉着行李箱从徐睿之脚上压过去，进了对门。
徐睿之跳脚，一张脸五官扭曲，老闆在一旁看着津津有味，徐睿之：「吵架了。」
老闆笑呵呵：「我懂，我懂，过来人，我和我老婆也这样吵。」
张皎「嘭」一声关上了门。
第70章 雪诱（四）
张皎没有将自己碰到徐睿之的事情告诉顾惜他们，在屋子里休息了一会儿，徐睿之来敲门。
张皎本来没想理会，但是咚咚咚的敲门声，隔着一会儿便响起，外面的人耐心极好。
张皎打开门，徐睿之站在走道上，手里还有一把伞。
「旅馆里没有晚饭，去外面吃点东西。老闆说现在饭店关门早，去晚了就没东西吃了。」
张皎关门，但徐睿之伸出一只手按在门上，拉住了门。
「如果你晚上胃疼的话，卫生院没有人。」
张皎：「我换鞋子，松手。」
徐睿之松开手，等张皎重新出来的时候，徐睿之还在门外等着。
两人下楼，一前一后也不说话，出门时老闆抱着保温杯正在听新闻，徐睿之和老闆打了个招唿，老闆说道：「一起吃饭啊，早点回来啊，我们这里九点可就关门了。」
张皎走出来，外面下着雪，周围没有什么路灯，但是在街道两旁，零星有人家的灯光照在路上，加上满地白雪，倒是亮的很。
外面这会儿下雪，小雪不大。
但是徐睿之还是撑起了伞，但是伞几乎都撑在了张皎的头顶。
张皎仰头看着伞，又看看徐睿之，徐睿之倒是对这样的注视非常坦然。
附近其实开的店不多，徐睿之说的那家饭店也很小，这个时候也只有张皎他们来吃饭，不过让张皎感到惊讶的事，这饭店里人似乎认识徐睿之。
徐睿之进来之后指了指墙上的挂着菜单，让张皎点菜。张皎看了一眼，随便点了两个家常菜，徐睿之便喊过了老闆，让老闆加两个当地的特色汤。
「你这会儿不能吃重口的东西，不然可以试一下他们这里的特色火锅，他们山上有一些别处没有的菌菇和笋，加香料炖出来的汤底，配上他们附近山上的山泉鱼片，和特殊酱料，滋味很不错。」
老闆在一旁写菜单，听到后看了徐睿之两眼，说道:「你进门我就觉得眼熟，你秋天的时候来过我们这里吧，好像来了两次都是在我这里吃的！」
徐睿之：「你记得我，我也记得你这里火锅。」
老闆：「那今天怎么不吃，我们自己家也吃过活，我厨房东西都备着呢。你要是再晚两天来，那可就没了，这下大雪的，存货不多，尤其是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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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睿之：「我朋友今天胃不舒服，不能吃重口的。就加两个汤吧，你们家汤也不错。」
老闆看向张皎，连连笑着转身离开。
张皎觉得这饭店老闆大概也误会了什么，但是徐睿之说他们是朋友，她总不见得去和老闆特意解释，他们不是朋友，他们是凑巧一起来吃饭的陌生人？
徐睿之起身离开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递给了张皎一杯热豆浆。
张皎看着桌上的豆浆愣了一下，豆浆就装在徐睿之刚才随后拿着出去的玻璃杯里，是张皎小时候会见到的那种花花绿绿的玻璃杯。
徐睿之是用手挡着玻璃杯回来的，张皎抬头，看到他坐在椅子上，正在拍羽绒服上的雪，他的手背上还有刚刚几片没化成水的薄雪。
豆浆还冒着热气，老闆上菜，看见之后奇怪道：「豆浆吗？你去对面早餐店买的吗？他们这个点不是早就不营业了？」
徐睿之：「我刚看到他们店门开着，就进去问了问，刚好有。」
徐睿之：「喝点吧，其他的饮料你喝了可能也胃里也不舒服。」
张皎抓着那杯子，也没拒绝，抿了一口，豆浆里没有放糖，但是张皎却尝出了一缕淡淡的甜意。
张皎没问为什么徐睿之会来过这里，没问他怎么会想到去早餐店买豆浆给他，她只是在回去的路上，落后了半步，看着雪中的徐睿之缓缓停下来，等她。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但是又有很多言语所不能描绘的无形的东西，好像是两个人之间高高的墙，有了隐隐坍塌的趋势。
张皎回到房间关上门，摸着热热的肚子，那里被温暖的食物填充后，安稳而静悄悄的。
她在门后站了好一会儿，觉得这样的徐睿之，明明没有再向前走，但是他看似后退的每一步，都是在往前走，走到了那堵横亘在她和他的墙面前。
那堵墙，她原本以为高耸而坚不可摧。
但是此时，张皎觉得，也许在时间一点点过去后，在他们都有所变化后，那堵墙，并没有预想的那样坚不可摧。
但她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
张皎这一晚睡得很沉，也许是吃了药的缘故。但是早上她却迷迷煳煳做了个梦，梦里她回到了镇子外面迷路的地方，她已经知道了正确的路该往哪个方向走，但是很奇怪地，她还是走错了路。
往前走着走着，她竟然不知道怎么回事，走到了高中的校门口。
天上还在下雪，白茫茫的一片，红色的校墙前空无一人，但就在这时，身后有人踩着雪靠近。
张皎回头，看到了徐睿之。
他的手里拿着一杯豆浆。
张皎惊醒过来，发现是自己订好的闹钟一直在响。
张皎拉开窗帘，发现外面这会儿不下雪了，但是因为雪下了一夜的缘故，积雪很多，已经有人在清理了，只是京都很慢。
张皎出了旅馆看了一圈，发现雪不算很大的样子，于是试着在街上找了一圈车子，但就像昨天徐睿之说的，没有车子愿意在这种情况下送张皎去工厂附近。
张皎回来的时候路过早餐店，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买了两份早餐出来，回到旅馆门口的时候看到徐睿之从里面跑出来，脸色着急。
金色的晨光映在雪山，也洒在徐睿之的脸上，让那个他的轮廓看上被覆了一层耀眼的光芒，和梦里出现的徐睿之重叠在一起。
张皎喊了一声。
「徐睿之，吃早饭吗？买了豆浆。」
徐睿之转身，寻着声音的方向，看见张皎站在雪地里，像一朵红玫瑰一样夺目。
他快步走去，最后几乎是跑着的，站在了张皎面前。
张皎递给他热着的豆浆和包子，说道：「你能开车送我去工厂吗？我有点着急，想尽早去。」
徐睿之弯起嘴角，看着脚下的水渍。
太阳出来，雪慢慢地就会化了。
面前有一堵墙也没关系，跑过去，一点点捶打，只要真心诚意，墙也是有可能会裂开的。
第71章 光诱（一）
是个晴天。
等雪融化了一些，徐睿之开车送张皎去工厂。
但是道路上的雪因为没有人清理，所以比街道上要厚不少。
徐睿之开得很慢，但是尽管如此，开了没多久，车轮还是陷在了雪里，没有办法继续往前了。
徐睿之下车检查之后说道：「车子走不了了，这天气拖车也不能来，车子就停在这里。这里到工厂的路程和我们回旅馆的路程差不多，得靠两条腿走过去。你去工厂还是？」
张皎没有犹豫：「去工厂，我可以自己去。」
徐睿之拉开车门，从车里取下了一个背包，转头看张皎，「如果你要一个人去工厂，我会选择直接背你回旅馆。」
张皎撇嘴，拿出自己的包关上了车门。
「我以为你会用公主抱，看来你这半年疏于锻鍊。」
徐睿之愣了下，许久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张皎调侃了。
虽然张皎脸上没什么笑意，但是刚才那句话，是不经意的条调侃吧。
徐睿之微微勾起嘴角，大步追上张皎，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直接从背后套在了张皎的脖子上，张皎本来想取下来，但是斜里一阵刺骨冷风吹来，张皎鼻子勐地一酸，差点冻地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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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扭头看徐睿之，徐睿之锁着脖子，把羽绒服往上提了提，试图挡住自己的鼻子。
他看上去冻得也很难受。
张皎忽然觉得，这条围巾，不戴白不戴，于是将围巾拢了拢往上提，将自己的小半张脸都埋在了围巾里。
可是围巾里，都是徐睿之的气息。
还混着一点淡淡的香水味道。味道太淡了，张皎分辨不出来是什么。
但是这味道倒是不让人讨厌。
两人在雪地里走了一段时间，比预想的时间要更长一些，路不是很好走，但是徐睿之显然是认识这里的路的。
张皎心中对此有隐隐的猜想。
「你是不是去过我要去的工厂？」
徐睿之走在张皎身侧，听到张皎的话，望了一眼远处的山，说道：「你是为了山上的香料来的。」
张皎并不避讳，她的确是为了山上的香料来的。
「y城很小，不过自然环境不错，因为没有被过度开发，所以很多地方的保留了很久以前的状态，y城边缘这一片的小镇子不繁华，山林也没有被开发出来，又远离农田，其实一直都没有什么名气，附近的人一般进山，会找一些菌菇之类的植物，缓缓口味，拿出去卖补贴一下日常。」
张皎：「那些香料应该不是野生的。」
徐睿之笑道：「能让你千里迢迢找到这里的香料，怎么可能是完全纯天然野生的植物？纯天然野生的香料，长在这样的深山中，附近的人也不会知道，这种植物可以做香料。」
张皎：「有人发现山中的气候和环境是和培育这种植物，所以在这里开办了工厂，人工培育这种植物。」
徐睿之笑道：「你猜得差不多。」
张皎忍不住停了下来。
她抬头看着徐睿之，问道：「那么，这个慧眼识珠的人是你？」
徐睿之没有说话，但工厂的大门半开，有人从里面走出来，远远看到徐睿之和张皎便跑了过来。
来人脸上带着笑意，见到徐睿之之后笑容更加亲切和热烈，直接就拉上了徐睿之的手。
「徐总，你怎么选这个天气过来，应该再晚几天雪化了才好，本来应该是我们去给你拜年的。」
徐睿之和来人寒暄了几句，转身带着他来到了张皎面前。
「这是工厂的负责人，姓何。」
「何老闆，这位是从龙安来的张总，他们是做香氛的，这次来，就是为了我们的香料。」
何老闆一听，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
和何老闆的交谈比预想中要顺畅很多，甚至顺利到张皎感觉有些意外。因为她之所以亲自来到y城，除了年关将近，员工们要回家过年以外，还是因为y城这个项目他们谈了很久，一直没有和老闆谈拢。
何老闆说道：「这几日下雪了，山里面虽然说没什么勐兽的，但是也不算很安全。不然可以带你去山上看我们种植香料的地方，因为徐总之前找来的专家说这种植物不能密集种植，我们也不能破坏周围的其他植物和土壤环境，所以我们虽然人工种植，但是地点都很分散。我们山脚下环境不比山上的好，但是也种了一批，这会儿冬天，我们的棚子里还种着一批，你可以先去看看。」
张皎和老闆谈生意，徐睿之没有跟上来。
工厂外面看着大，但办公室很小，张皎和老闆坐在里面，徐睿之便拿了杯热茶站在了屋子外面逗工厂的看门狗。
那狗也不咬他，一人一狗你来我往玩得不亦乐乎。
张皎看着徐睿之脸上的笑容，问何老闆：「徐总带专家来？你和他一直都是朋友嘛？他之前一直都住在龙安。」
何老闆笑道：「不不不，张总你误会了。是这样的，其实我这个工厂和租山头的钱都是徐总投资的，我以前是在沪安那边上学，然后也在那边工作，但是这几年我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所以我就从外面回来了，现在不都号召建设家乡么，我手上也存了一笔钱，就想做点小生意算创业吧。」
靠山吃山，何老闆在y城想创业，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山中的特产，现在很多地方对于这种创业都有扶持，他原本在外面做的便是电商一类，于是想着能不能搞个y城特产菌菇之类的生意，用这个名头往外卖东西。
但是没有什么经验，加上虽然菌菇的确是y城特产，但是这东西一来不形成规模，二来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何老闆做了一段时间之后生意就不太行了而且他手上的资金不够，很可能要亏损。
何老闆想法子的时候，经过朋友的介绍知道地方政府举办了几个公益的活动，都是帮扶创业的，而且邀请了不少有经验的投资人和投资公司来参加，何老闆觉得搏一搏试一试就去了。
何老闆也很感慨：「其实我那个时候什么都没准备，直接去了，到了才发现别人的项目书，计划书都好厚一沓。我当时觉得也没机会了，就四处看看，就这么在会场里碰到了徐总。」
「当时其实是另外一个创业人，他想做农副产品创业，和我之前一样的电商，但是他想做个品牌吧，然后居然还带了一箩筐山里挖来的东西，什么都有，徐总当时看得很入神，但是不太认得，我刚好闲就告诉他，这个叫什么，那个叫什么，当时那里头就有几种可以做香料的植物，只是我不知道，徐总倒是都认得出来还告诉我这东西可以做香料，野生的难得，人工种植对环境要求也高，所以其实如果能卖的话，利润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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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想都没想，就说，这东西，我们山上多的就是，完全可以成规模种。然后徐总就被我这句话吸引，直接跟着我上山了，然后还带了专家来上山去，后来徐总投资了这个项目，而且教了我很多经营的办法，是我的大恩人。」
何老闆说得激动，外面徐睿之间两人都不说话了，端着杯子走了进来，问道：「谈完了？你要去大棚里看看人工培育的小苗吗？可以让何老闆仔细和你介绍介绍。今年是第一年开始规模种，所以量很少，你如果资金充足，其实完全可以把明天春天所有的香料都订下来，不用担心工厂处理香料的问题，后续何老闆会请专业的工人来——」
张皎起身，打断徐睿之：「我不担心，我相信，如果我现在和何老闆签下合约，明年春天一定能如约拿到货。毕竟，这里有徐总的投资在，徐总虽然人品偶尔反覆不靠谱，但是吃过亏之后，应该会好好工作的。」
徐睿之狭长的眼睛微微垂下，笑道：「何老闆都和你说了？」
张皎：「说了一部分，我猜到了一部分，不过应该还不是最完整的版本。不是要带我去大棚看看货，你亲自带我去吧，反正我和何老闆说完了，他应该也会要问过你才能拿主意。不如你直接和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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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棚里开着大灯，比外面要温暖很多，张皎脱了羽绒服进来，见到这里和她以往见过的大棚不太一样。
除了大片的土壤外，还有很多的架子，培养皿试管和一些仪器在。
徐睿之跟进来，说道：「山上的能制作香料的植物不止你知道的那种，只是很多人都不认识，无法开发。我之前找来的专家上山看过后，听了他的意见造了这个，方便研究不同的植物特性，看怎么样培育最好。」
张皎低头看着架子上一根试管里的小绿苗，问道：「你到这里半年多，开始这个项目最多也就半年不到，但是这种香料今年秋季就出现在行业内了，而且很快就火热了起来……看样子，也不是偶然。」
徐睿之倚靠在架子边上，看张皎的侧脸，抱臂说道：「这个世界上突然爆火的东西，多数情况下都不是偶然，而是精心策划。这么好的项目，总得先测试一下前景如何，这种植物的成熟期只在春夏，秋季几乎就都没了，所以我抓着最后一批营销测试了一下，反响不错。」
那为什么，投资刚好是香料呢？
又为什么，在这上面花费这么大的精力呢，去投资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项目相比投资其他的，比如他擅长的网际网路项目，实在不是什么聪明的选择。
张皎：「徐睿之，在我之前，应该很多行业内的头部公司都联繫过何老闆，为什么你们一直没有签约？」
徐睿之沉默了片刻，漆黑的眼睛看着张皎，目光柔和：「因为，我觉得能让这批香料大放异彩的人，不是他们。」
「可之前，我们公司的人也一直在和何老闆沟通，何老闆没有很明显的要和我们签订合同的意愿。」
徐睿之走到张皎身边，淡淡道：「所以，你来y城了。」
第72章 光诱（二)
张皎觉得，徐睿之此刻站在这里，一定是精心算计，步步为营之后的成果。
只是每一步都算中，她觉得他做不到。
而她从大棚出来的时候，听见徐睿之说：「其实，我也是在赌。我觉得我的运气应该不会太差，如果心有所念，念有所动，想见的人，一定会有见到的那一天。」
张皎站在雪地里，久久没有说话。
何老闆牵着狗走了过来，说道：「我去看过了，路上的雪没怎么划开，这会儿天又阴沉下来要下雪了，你们得赶快回去了，不然恐怕得住在工厂里。」
工厂里这时候也没有人在，只有何老闆和一条狗，张皎他们当然是不可能要何老闆腾出房间给他们的。
而且来的目的就是合同。
张皎原本一路上担心自己要在这里消耗好几天的时间，但是这里的一切都是徐睿之的手笔，这一批的香料从现在看，几乎相当于一早就是定给了尘诱的，合同很快就签订好了。
和何老闆告别，要离开时，徐睿之和何老闆接了一把伞，还从何老闆这里顺了一个保温杯和一副手套。
「手套戴上吧，有点大，但是他这里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你尺寸的。保温杯带上吧，里面装的是热牛奶。」
张皎看着徐睿之手里的东西，犹豫了一下，接过了保温杯。
「保温杯我拿着，谢谢。但是手套的话，你戴着吧。手放在口袋里就行了。」
徐睿之扯了扯嘴角，抓过张皎的手，将手套给她戴上。
「你的羽绒服有口袋吗？来的一路上手都是缩着的，而且要拿保温杯，怎么把手放在口袋里？」
「张皎，你如果讨厌我呢，就应该看我被冻死。」
张皎：「一般，也没那么讨厌。」
她并没有那么讨厌他本人，但是她不能原谅陆淇玉做的那些事情，她真的讨厌的，是随他而来的那些事情，那些事情，她不能心平气和地应对。
徐睿之却只听到了——没那么讨厌。
「那走吧，车程十分钟，但是我们走回去，大概要半个多小时，这还是顺利的情况。」
张皎点点头，和何老闆告别后，和徐睿之一起返回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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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比开始要更难走一些，雪不算很大，但是风大。
张皎一脚踩进路面上的积雪，整个脚踝都埋在了雪里，每走一步就要努力地将鞋子从雪地里拔出来。
靴子倒是不会拔不出来，但是这样太消耗体力了。
张皎走了十分钟工，回头看发现他们才走了一点路，甚至还能看到工厂。
徐睿之停下来等张皎，看张皎的脸色难看，白的和周围的血一样，便将保温杯打开递了过去。
「喝一点休息缓缓，车子应该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等到了可以在车上也休息一会儿。」
张皎休息了片刻后继续上路，等他们看到车子的时候，车子的轮子已经完全被雪埋住了，雪不厚，但是没法开了。
两个人在车上休息了一会儿，徐睿之也不知道从哪里竟然还翻出了一盒巧克力直接拆开递给张皎。
张皎看着爱心形状的巧克力，又看了一眼徐睿之那盒巧克力的包装，说道：「礼物就这样拆了，是不是不合适？」
徐睿之已经拆开巧克力丢进了嘴里，低头看了一眼，看着张皎笑道：「这种花里胡哨的包装和爱心巧克力，不是我的审美。」
张皎低头咬了一块巧克力，甜腻的味道在唇齿间盪开，又听到徐睿之说：「这是陆哲的，他下飞机的时候从包里放东西丢在我这里了。」
张皎点了点头，没说话，也没看那盒巧克力。
但是徐睿之想了想，又将放到一边的盒子拿出来里外拆开找了一遍，然后找出了一张卡片。
「真的是陆哲的，嗯，好像还是在机场碰到的陌生女孩送的。」
张皎瞥了一眼，卡片上的确字迹匆忙地写着在机场遇见，还留了号码。
徐睿之：「这包装应该是机场附近的店里直接包的。你不说话，是生气吗？」
张皎：「我不生气，但是没有和陆哲说，就吃了别人送他的礼物，他可能会生气。」
徐睿之将巧克力全部倒了出来，塞进口袋，然后抓了两个放在张皎的手心。
张皎……
被发配之后大少爷抠门起来了。
「他不会生气，要是上心，巧克力也不会丢在我车上。」
下车的时候，徐睿之却忽然低低地在张皎耳边来了一句：「如果我刚才没有解释清楚，接下来的你会和我说话吗？」
张皎无语地看着徐睿之，转身用实际行动告诉徐睿之，不管他解释不解释，她都不是很想和他说话。
徐睿之看着张皎烦他的样子，关上车门笑着追了上来，两人走了一段路后，张皎摸到口袋里的巧克力，就摸了一个出来。
但是保暖的手套很厚，张皎的手指不灵活，巧克力的包装剥了半天，结果巧克力整个掉在了雪地里。
张皎认命，蹲下来捡巧克力，捡起来了，但是剥包装的时候，巧克力就像一条鱼，直接从张皎手里滑了出去。
张皎摘手套，这巧克力，她非迟到不可。
已经走了好几步远的徐睿之发现张皎没跟上来，转身回来找，便看到张皎四处找巧克力，然后一脸不服气地在摘手套。
徐睿之跑回来，捡起巧克力，直接抓开塞到了张皎的嘴边。
张皎瞪着他，她手套都摘一半了。
徐睿之却哄小孩一样：「乖，张嘴。」
张皎扭头，结果徐睿之居然伸手捏她下巴，然后趁机将巧克力塞进了她嘴里。
「别摘了，太冷了。」
张皎咬着巧克力看徐睿之的口袋，徐睿之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巧克力，慢悠悠拆开，递到张皎嘴边。
张皎冷哼。
徐睿之挑眉，把巧克力塞进了自己嘴里。
「走吧，一会儿下雨就麻烦了，没带伞。」
张皎抬头看看，风里面已经带了一点小雨丝，的确得加快了。
但是她这一加快，就出了问题。
脚底被什么绊倒，整个人都摔了出去，保温杯还磕在了额头上。
「张皎！」
徐睿之跑回来，也没站稳，摔在了张皎边上，不过他比张皎要好一些，爬起来之后扶着张皎坐起来，但是张皎发现自己的脚拔不出来。
「被东西卡住了。」
张皎扶着腿，感觉雪里面整个脚背都是发麻的状态。
得把雪扒开，看看底下是什么——但是这个想法张皎还没说，徐睿之已经弯腰蹲下开始挖雪了。
双手插进雪里将雪扒出来，原本白色的双手很快泛红，张皎低头看着，身子微微僵住。
徐睿之挖开了雪，皱着眉，雪地下面有一根木棍被压着，张皎的鞋刚好卡在了木棍下面。
折腾了好一会儿，张皎才将脚从雪地里拔了出来，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站了太久还是体力消耗太大，张皎的胃里有些不舒服。
她低头缓了一下，跟上徐睿之想走，但是走了两步就原地蹲了下来。
徐睿之看张皎低着头捂着肚子，立刻打开了保温杯：「是不是胃痛？」
张皎难受咬着牙说不出话，整个人也蹲不住，跪在了雪地里，徐睿之扶住她，让张皎整个人都靠在了他怀里，另一只手迅速去翻张皎随身带着的包，将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药带了吗？什么药都没带吗？」
张皎闭着眼睛，疼得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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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休息一会儿。」
徐睿之看了看前后，将自己的背包取下来放在了雪地里，让张皎靠着背包，说道：「等我一会儿。」
张皎有些晕，就看到徐睿之已经往回跑了，他要去哪儿？
张皎疼得难受，几乎要在地上打滚。
她的胃病其实很久没发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来这里水土不服又碰上天气太冷……
张皎疼得模模煳煳，总觉得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等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听见徐睿之在喊她的名字，他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口中喷出的白雾完全模煳了他的样子。
但是他把她再次抱进怀里的时候，张皎想了起来，他围巾上那种淡淡的香水味道是什么了，也是尘诱的香水。
徐睿之从口袋里拿出药塞进张皎嘴里，让张皎喝着牛奶吞了下去。
「车上只找到这个止痛药，你先用着，我带你回卫生院。」
张皎说不出话来，任由徐睿之将自己背了起来，一步步走回了小镇。
张皎的情况有点严重，在卫生院这边挂了两天水才好转过来，两人在旅馆又休息了一天，等外面的雪化的差不多了，徐睿之当天就把车开了回来，带着张皎回了市中心。
回来的时候已经买不到回龙安的飞机票了，连转机的机票都买不到。
只能等年后再回龙安。
张皎原本应该是去酒店的，可徐睿之开车回来直接开车到了医院里，他不放心，觉得张皎是要做个全面的检查才行。
张皎觉得麻烦，但是徐睿之的想法不是轻易可以改的，二来，她自己也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就同徐睿之的去医院做检查，做胃镜的时候，两个人坐在医院里，因为除夕，医院的人也不多，但是在他们前面，还拍着几个要做胃镜的人。
前面是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妻，看到张皎和徐睿之，无聊就聊了起来。
但是他们讲的话，本地口音重还杂着方言，张皎听得迷煳，一旁的徐睿之倒是能听懂，甚至还说了两句方言出来。
然后张皎就看到前面那对老夫妻冲着她笑，甚至他们去做检查前，那老婆婆还拍着张皎的肩膀说了句话。
等走远了，张皎疑惑地问徐睿之：「他们说什么？你来半年，连方言都会说了？」
徐睿之：「他们说，小情侣真般配。」
张皎白了徐睿之一眼。
前面护士喊号，徐睿之笑着起身，陪着张皎去做胃镜。
第73章 光诱（三）
从医院出来，张皎又喜提了一袋子药。
张皎打算回酒店去，但是徐睿之开车将张皎带去了他常住的酒店。
「丰旗的酒店，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徐睿之：「在异乡过年，一个人有点悽惨。陆哲也在，不如将就着和我一起过个年。」
张皎愣在车上，虽然这次去工厂两个人的关系比之前好了一些，但是张皎的打算是等回来之后，他们的关系可以继续疏远。
「我——」
「张皎！」
但是才开口，陆哲就出现在了停车场。
他似乎刚从酒店出来，拿着手机直接打开车门上了车，说道：「徐睿之说他把你带回来了，我还不相信。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我已经定好了饭店了，你们都不知道，临时订饭店吃饭有多难，就在附近，徐睿之快开车！」
徐睿之：「难得，一起过除夕。」
张皎这次没说什么，一起吃顿饭就吃吧，她这会儿也不想折腾。
陆哲定的饭店的确不远，只是他们来的太晚，停车场都已经满了，徐睿之需要把车停到远一些的地方。
陆哲等不及，带着张皎下车先去饭店了。
张皎跟着陆哲往饭店走，半路上，陆哲嘻嘻哈哈说了会儿话，却突然脸色严肃地盯着张皎，问她：「你和徐睿之，一起消失了三四天，我给徐睿之打电话问，他说和你在一起没事，什么都不和我说。」
「你们，和好了？」
张皎：「陆哲，半年不见，你怎么这么好奇我和徐睿之的关系。你和他兄弟关系不是不好吗？」
陆哲：「没办法，他给我一张卡。我只能能屈能伸了。」
张皎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我和他就是普通的认识的人的关系。」
陆哲：「不是朋友。」
张皎也有些疑惑，他们算朋友吗？
陆哲：「半年前你阿姨去世的事，我很抱歉。我要是当时知道结果会那样，一定会想办法拦住我妈的，当时徐睿之被王怡那边缠着在开董事会，我联繫不上他，不然的话——」
张皎：「已经过去了，我不想提这些。」
陆哲嘆气，不想提，是因为还没有放下吧。
因为订的晚，已经没有包厢的位置了，所以他们三个人被安排在了大堂的小圆桌上。
陆哲：「过年要热闹，他们家的特色火锅很不错，还有秘制酱料——」
徐睿之和张皎不约而同一起皱了皱眉。
陆哲看到两个人的表情，奇怪道：「你们不吃火锅？还是这家的五星好评是假的？」
徐睿之：「没事，你还点了什么？」
陆哲：「还有下火锅的菜，他们家特色我都点了。」
徐睿之打开菜单，脸色有点难看，「要不换一家，这一家的菜都是海鲜和辣的为主，特色菜重口味，医生说你最近都不能吃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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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哲不明所以，余光瞥见坐在隔壁的一桌有个小宝宝，灵光一闪问道：「张皎你怀孕了？我要当叔叔了？」
张皎在喝水，听到这句话，一口水呛到，满脸震惊。
一旁的徐睿之黑脸，看白痴一样看陆哲。
半响，陆哲自己反应过来：「不对，你前几天和我在机场才碰到的，见到徐睿之才多久，也不能这么快就查出来怀了……你们该不会这半年偷偷——」
「闭嘴，白痴。」
徐睿之拿起一旁的抽纸盒砸在了陆哲的脑门上。
陆哲龇牙咧嘴。
张皎：「我肠胃炎有点严重，要忌口。」
徐睿之：「换一家店吧。」
这个时间在换地方怕是要等很久才能吃上饭了。
张皎:「不用换了，就这家吧，也不是所有的东西我都不能吃。」
徐睿之瞪着陆哲，陆哲撇嘴：「我又不知道，而且谁知道你们会今天回来，我还以为你们二人世界还要过一段时间，我本来今天晚上打算一个人在酒店孤零零过日子的。」
徐睿之：「你，一个人？」
陆哲：「也没有，网上有两个认识的朋友在y城，约了去唱歌。我可是推掉了饭局来陪你们吃年夜饭的。」
……
张皎这边已经快速挑完了她可以吃的东西，扭头徐睿之和陆哲两人还在你来我往，眉飞色舞，两张相似的脸庞都格外生动，张皎不由出神。
徐睿之，离开了龙安，好像变得要讨喜一些。
陆哲先看到了张皎的眼神，随后意味深长地低下头摸出手机给徐睿之发消息。
「我一会儿吃完先撤，不回总统套房，别说做兄弟的没帮你。」
片刻后，张皎听到陆哲哀嚎了一声，一瘸一拐起身去厕所。
张皎：「他怎么了？」
徐睿之：「活该。」
张皎的手机震动，点开是秦许许和顾惜在群里发问候。
顾惜：「要不我们视频吧，可以在想一起过年。」
秦许许：「这个好，皎皎一个人在y城，我好心疼啊，恨不得现在长出翅膀飞过去！」
桌上火锅已经沸腾了，浓浓白雾里，张皎看着满桌的菜，垂首，徐睿之递过来一杯热饮。
周围也很喧嚣，但是，不像以往那样，她心里并没有那么空荡。
拒绝了秦许许和顾惜她们的视频请求，要是她们看到视频里有徐睿之，怕是要好奇地连年夜饭都吃不好。
不过张皎拿起手机，对着桌面拍了一张，然后发在了群里。
「不用担心，不是一个人冷冷清清吃饭。」
陆哲回来，见到张皎在笑，凑过来看了一眼，然后立刻拿出手机在对面拍了一张照片，没敢把张皎和徐睿之直接拍进去，但是故意把两个人都出镜了一部分，然后发在了朋友圈。
陆哲悄摸的动作没瞒过徐睿之，但是徐睿之也没阻止，倒是陆哲看了一眼徐睿之的手机，说道：「你一个人在y城，那边就没有让你回去过年？不把我当儿子就算了，这是连你也不要了？」
徐睿之：「陆哲，吃都堵不住你的嘴是吗？明年在外面待着，别回来过年。」
陆哲不屑，倒是想闭嘴，但是吃饭的时候徐睿之和张皎都不说话，他是在看不下去，只能又开始充当气氛调解员，不过等火锅吃的差不多了，他朋友打电话催他，他立刻就起身熘了。
徐睿之：「他去见朋友了，闲不下来。虽然这小子很麻烦，不过，他来了，这个年过得倒也算热闹。」
张皎低头，咬了一口香软的糕点，瞥见徐睿之眉宇间有几分落寞，想到他们家的情况，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今天难得，暂且关心一下他？
「你以往过年，不是和陆哲还有——你母亲在一起？」
徐睿之垂眸，看着手机里来自父母双方各自严肃地关心，自嘲地笑了笑。
「在徐家过年，每年都是，在国外上学还会特意飞回来再徐家过年。虽然不喜欢宁愿一个人待着，但是，为了一些现在看上去很可笑的东西，会忍着坚持回去过年。」
「我们家年夜饭很有意思，除了我爸，继母，二叔一家，还会有各种董事，我爸的朋友，甚至公司高管一起……我那时候也在想，怎么公司年会还没吃够，非得把人带到家里，闹哄哄的——但是后来就明白了，年夜饭这种的，其实根本不重要，对于我爸来说，丰旗才是最重要的，他需要的是身边有人应和。」
「我继母，真的很懂他。连我母亲都做不到这一点。」
张皎:「可你这一次没有回去过年，只想你想回去，不管他们希望不希望你回去，你——都能回得去。」
徐睿之：「我这都宫斗失败发配边疆了，还能想回去就回去？」
张皎：「又不是真的发配边疆死了，一次失利对于你来说，并不致命。」
徐睿之:「其实很致命，我输了很重要的东西。」
张皎：「什么？」
徐睿之：「你啊。」
张皎放下勺子，慢慢吐出两个字：「虚伪。」
第74章 光诱（四）
从饭店出来，两个人去取车。
并肩走在路上，抬头就看到远处在放烟花，这会儿街上的人也不少，都仰着头在看烟花。
张皎点开手机，发现已经十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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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也不是很困，以前过年，她也不会特意去过年，那时候，每次自己煮一包速冻水饺，就算过年了，她甚至连饺子都懒得包。
其实饺子她是会包的，妈妈教过，以前爸妈都还在的时候，她过年也都会帮忙包饺子的。
只是一个人的话，很多仪式感便不重要。
张皎望着烟火，双手插在口袋里，还暖暖的。
徐睿之低头看着张皎，说道：「龙安的烟火比y城的好看，花样多很多，但是这几年市区不允许放了，我记得高一那年，是第一次开始禁放，陆哲那时候过年想玩，我们就让司机开车带我们去了郊区，放了一个小时的烟花。」
「但是现在长大了，反倒是连烟花都很少看。」
张皎：「大概是因为，成年人没有小孩子快乐，眼前的烟花没有记忆里的烟花好看。」
徐睿之：「你以往过年，和顾惜他们一起过吗？」
张皎：「一个人过。」
徐睿之微怔，看张皎的目光暗下来。
张皎却仰头，神情轻松淡然，「不用用同情的目光看我，我不是一个人过年会哭鼻子的小女孩。一年365天，其实都一样。」
徐睿之：「一年365天，有时候也不一样。」
要看这365天和谁一起度过。
徐睿之将车子重新开回了酒店，下车之后当然也没有带着张皎去总统套房，张皎带着行李去前台开了房间。
在小镇上这几天一切从简，张皎连好好洗漱都没不能做到，进了酒店立刻泡了个澡。
吹着头髮的空隙，张皎打开了电视，春节晚会已经播到了后半段，还有半个小时就十二点了。
张皎看着窗外，酒店外面，此起彼伏地有灿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烟花炸开的动静和电视机里小品的声音重叠在一起，给人一种热闹的错觉。
张皎慢慢地吹着头髮，但是心底，空洞的感觉还是一点点瀰漫开。
于是她找到遥控器，将电视机的音量又调高了一些。
但就在这时候，有人敲门，张皎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她关掉了吹风机之后，的确听到了敲门声。
张皎疑惑地走了过去，在猫眼里看了看，外面一下就蹿出了陆哲的脑袋，然后被一只手给摁了下去。
张皎撇了撇嘴，打开了门。
「这么晚，有事？」
陆哲还穿着见面时的那件羽绒服，不太乐意地说道：「我有事，但是某人强行让我回来过年。」
某人站在陆哲身边，看来也洗过澡了，头髮散着还有点微卷，换了一件宽松的衣服站在外面，只是手神神秘秘备在身后。
张皎疑惑，徐睿之却笑笑推了陆哲一把。
陆哲笑嘻嘻推开了门，一下就熘了进来。
张皎皱眉，想赶人，结果徐睿之也跟了进来，张皎这会才看到他手里拿着的东西，一个托盘？
而陆哲则变戏法一样从他的羽绒服里摸出了一个锅……
张皎目瞪口呆。
「你们这是？」
陆哲：「陪你过年。」
徐睿之：「我不习惯一个人过年，所以想请你们两个陪我一起过年。主要是你，陆哲负责担当气氛组。」
陆哲呲牙，愤愤地走到门外，很快拿了一大桶矿泉水回来，开始倒水，还嘀咕道：「真是麻烦，徐睿之你都和酒店的人打好招唿了，直接把张皎喊到厨房去包饺子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我又拿锅子又搬水的！」
徐睿之把托盘放下，打开后里面竟然是已经准备好的饺子馅和饺子皮。
徐睿之看着张皎吃惊的样子，问道：「如果我直接邀请你去厨房包饺子，你会去吗？」
张皎坐下，看着托盘里的东西，咬唇道：「我会骂你半夜发神经。」
徐睿之：「我就知道，你的嘴比你的心硬。」
张皎：「某人的嘴比某人的心还会演戏。」
徐睿之：「不，我表里如一。过年一个人多没意思，反正你现在也没那么讨厌我了，一起过节吧，原本今年，你也不该一个人过年的。」
如果张皎的阿姨没有出事，如果尘诱今年没有经歷波折，张皎也许会在龙安开心的和阿姨，还有顾惜他们一起过年。
他或许也在龙安。
陆哲：「你们两个会包饺子吗？徐睿之你下过厨房吗？张皎你一看也不是会下厨房的人。」
徐睿之，张皎不约而同：「瞧不起谁呢？」
这话一出，三个人都愣了一下。
张皎急忙低头，准备包饺子，却被徐睿之握住了手。
「先洗手。」
张皎抽回手，去卫生间洗手，但是水流从手背上流过，刚刚被徐睿之握过的地方，却有种异样的滚烫。
可明明在小镇的时候，两个人的触碰不少，但那时候，张皎没有任何感觉。
真是奇怪。
张皎洗完手出来，徐睿之已经包了两个饺子了。
陆哲在一旁挤眉弄眼，趁着徐睿之不注意，直接抢走一片饺子皮，得意地包了起来，然后嘚瑟地展示给张皎和徐睿之看他包的饺子。
张皎：「虽然我包饺子不多，但是吃的挺多。你这个饺子，下到锅子没十秒就散了。」
陆哲：「怎么会，我包的这么可爱，白白胖胖，你瞅瞅徐睿之，包的那叫一个小，那小饺子简直就是童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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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被逗乐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多了，这屋子好像也变热了些。
张皎拿起徐睿之的饺子欣赏了一下，说到：「很对称，边缘齐整，非常工整。不亏是心思缜密的投资高手包出来的。」
徐睿之笑着看着张皎，说道：「我在饺子里面藏了东西，一会儿看看你能不能吃出来。」
张皎：「是金币吗？」
徐睿之卖关子不说，陆哲都是好奇，试图捏出东西藏在哪个饺子里，被徐睿之一脚踹飞。
徐睿之东西准备的不多，毕竟大家都吃过饭了，这饺子也就是热闹一下，等包的差不多了，张皎下饺子，徐睿之出去拿碗，陆哲坐在边上玩手机。
等徐睿之出门，陆哲去一骨碌爬到了张皎身边，狡黠地说道：「我看到徐睿之藏的什么了，你一会儿吃的时候可小心，别一口吞下去了，可贵了。」
张皎低头没看陆哲，笑道：「怎么，钻戒啊？」
陆哲不说话。
张皎转头去看，嘴角的笑意慢慢敛住。
真是……钻戒啊？
作者有话要说：
徐总，不走寻常路。
陆哲：他——坑弟的货。
第75章 心诱（一）
徐睿之回来，饺子也差不多煮好了。
一旁饺子放在一起，陆哲先上手了一个。
徐睿之：「比比，谁先吃到藏了东西的那个？」
陆哲瞥张皎，张皎淡定地夹起一个饺子吃了，徐睿之看见，也夹起一个饺子吃了。
陆哲：「你藏的什么东西，可别吃出问题来。」
徐睿之：「你可以不吃。」
陆哲冷哼，往嘴里又塞了两个饺子，吵吵闹闹混着越来越密集的炮竹声，电视机里已经传来了倒计时的声音。
要到十二点了，一小盘饺子竟然也被消灭干净，还剩最后两个饺子。
陆哲本来想夹，发现还剩两个，悄悄放下了筷子，然后在十二点整的那一剎从椅子上跳了下来，非常敷衍地冲着徐睿之和张皎说道：「新年快乐，徐睿之，做长辈的要发红包。」
「皎皎的那份，你可以一起出掉！」
张皎？
徐睿之：「给你的卡，你可以再挥霍半个月。跪安吧。」
陆哲顿时神采奕奕，临走前还肉麻地转身给了徐睿之一个熊抱，被徐睿之踢出了门。
徐睿之关上门，笑着对张皎说道：「新年快乐。」
张皎：「你也是，徐睿之，新年快乐。」
徐睿之看了一眼盘子里还剩下两个饺子，皱了皱眉。
张皎瞥见，抿了抿唇，说道：「你藏的东西，我吃到了。太甜了，简直是黑暗料理。」
徐睿之低头，半响大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我精心准备的巧克力没人吃到。」
张皎在十二点整的那刻咬到了那个特别的饺子，她当时心里紧张了一下，但是转眼想，徐睿之应该不会做放戒指这种无聊的事情吧，于是她咬了下去。
然后……
尝到了这辈子都没有尝过的古怪味道。
真的，没吐出来，都是她在十二点给徐睿之面子。
「当时觉得应该放些什么，原本是打算放其他东西的，但是又担心你吞下去，所以换了巧克力。」
之前装在羽绒服口袋里的巧克力，还剩这一个。
徐睿之：「想知道我原本要送你什么吗？」
张皎：「陆哲说，是钻戒。」
徐睿之伸出手握着拳头。
「那，你会接受戒指吗？」
张皎仰头看着徐睿之，从窗外照进来的彩色的光忽明忽暗，伴随着一声一声的烟花炸裂，张皎的心里，也有烟花在炸开。
汹涌澎湃，但不合时宜。
「如果是的话，理智告诉我，不能接受。已经说过新年快乐了，今年是我父母都去世后，过得最快乐也最特别的一个除夕，谢谢你，徐睿之，晚安。」
徐睿之看着张皎垂下眼帘，他低头苦笑了一下，却没有垂下手，而是向前一步，给了张皎一个拥抱。
然后将掌心的东西塞在了张皎的手掌心。
跌入猝不及防的拥抱，张皎怔住在原地。
满满的，都是徐睿之的气息。
温暖的，炽热的……温柔的气息。
睫毛颤抖，张皎深深吸了一口气，听到徐睿之在她耳边说道：「谢谢你，这也是我这些年，过得最舒服的一个除夕。晚安，张皎。」
人已经离开了许久。
张皎坐在床上，手紧紧攥着，始终没有松开。
辗转反侧，最后，她还是在床头的灯光下打开了手掌。
不是钻戒。
那是一朵小小的金色玫瑰花……纽扣？
张皎这一晚，一夜安睡，无梦。
-
回到龙安，秦许许来接机，知道张皎已经顺利谈下了合同，早早就打算约了地方吃饭庆祝。
但是张皎最近不敢乱吃东西，所以婉拒了他们之后回家。
之前阿姨留下的房子给银行做了抵押，最后张皎他们债务危机缓解，房子安全了。
只是张皎自己却不太想住那房子，她在里面容易睹物思人，所以那间屋子，张皎转手卖了出去。
张皎重新找了一间公寓住着，那公寓地方离公司有些远，但是附近风景不错，离张皎小时候住的地方有些近，他们家原来住的那片地方，前些年重新规划，已经建了新商场和住宅，说来也巧，开发商就是丰旗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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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回到公寓之后整理东西，徐睿之给的那枚小小的金色玫瑰花从包里掉了出来。
张皎看着纠结了半天，最后试探着将东西拍了照发到网上去搜索，但是识别不出来这是什么。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手机震动，是秦许许的消息。
秦许许：「张皎，你猜我看到谁了，我和顾惜去吃饭，撞见了陆哲。」
张皎：「龙安不大，撞见也正常。」
秦许许：「不，陆哲的身边还站着徐睿之，我确定我没有眼花。」
张皎……徐睿之也回龙安了？
她是在第三天坐最早的航班离开y城的，因为抢票抢的比较急，所以她前一天也没有和陆哲他们打招唿，是早上直接走的。
陆哲倒是听说可能还会回龙安，但徐睿之……他现在可以回来了？
秦许许：「皎皎你怎么不回我，你是不是很震惊？还是你现在很心虚！」
张皎：「我可以震惊，为什么要心虚？」
秦许许：「除夕那天陆哲发朋友圈，他说他和家人吃饭，桌上琳琅满目，边上依稀可见一男一女的手背。」
张皎……
秦许许：「起初我没有怀疑，但是那晚你发给我们的图片说不是一个人吃饭。」
张皎咬牙：「我可没拍到人。」
秦许许：「o(*￣︶￣*)o，桌上的特色火锅和陆哲发的一样哦！陆哲的定位在y城xx海鲜大酒店，也是y城哦。」
顾惜：「于是我好奇地在大众点评上搜索了一下这家店，发现那个火锅和装小菜的盘子是他们家特有的。」
秦许许：「综上，合理怀疑张皎同志和陆哲除夕夜在一起吃年夜饭！一起参与年夜饭活动的还有陆哲的家人。」
顾惜：「显然，家人的手表明他是个男人，而能被陆哲称之为家人的男人只有——」
秦许许：「一开始我还以为我想多了，毕竟智者不入爱河，皎皎不会在同一条臭水沟翻船两次！
顾惜：「但是——我们刚才跟踪两兄弟，他们说才从y城回来，还提到了你。」
秦许许:「张皎你背着我们和渣男吃饭，你们和好了！你煳涂啊！」
顾惜：「哎，遇愚者重蹈覆辙。」
张皎：「我！没！有！碰巧而已。」
秦许许，顾惜相视一笑，收起收起。
顾惜：「她承认了。」
秦许许：「我们要拯救她。」
顾惜：「所以？」
秦许许：「报先前的大仇，跟着我，上去先臭骂那个不要脸的渣男一顿，让他离皎皎远一点！」
第76章 心诱（二）
张皎第二天到公司，秦许许和顾惜就把她堵在了办公室里。
秦许许：「老实交代。」
张皎：「和徐睿之在y城的时候碰到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顾惜：「只是这样？你们可是一起吃饭的，徐睿之和陆哲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他们不是蓄谋已久跟着你去的？」
张皎：「你以为我是什么金矿，值得他们千里迢迢跟到y城去？」
「徐睿之之前离开龙安，就一直在y城工作，陆哲去看他，就恰好碰上了。当然，你门如果还想知道更多的话，我只能说——y城那家香料工厂，生死他投资的。甚至秋季那种香料会一下子流行，被人追捧的原因，也是徐睿之在背后做推手。」
顾惜和秦许许：「那还真是处心积虑，不过他这么做是为了把你引过去？」
张皎：「我觉得不是，可能是刚好发现了这种香料，他觉得这种香料有利可图，所以做了这些。毕竟……得承认，他是一个有投资眼光的人。」
秦许许：「哼，你在夸他。」
顾惜：「先不管他为什么在y城，我们昨天吃饭的时候遇到他和陆哲了。但是他不搭理我们，是不是很过分？本来我们想上去骂他一顿替你出气的，结果他连看都不看我们。」
张皎：「所以，你们最后鎩羽而归？」
秦许许更生气了，说道：「他真的很过分。香料是他投资的，那我们已经签了合同，明年我们的货会不会出问题，我算是看明白了，我们去年那些无妄之灾，全都是因为丰旗。」
张皎：「应该不会，他不是都装作不认识你了吗？他在y城投资那个小厂的事情也没什么人知道，是他的私人投资，这个他和我说过了。所以我们不用管，那香料是我们的一个重要项目，但是不是全部。」
顾惜：「皎皎，你确定，我们和他不会再扯上关系？」
张皎想到家中那枚金色玫瑰纽扣，说道：「我不知道。这世界没有百分之一百的事情，但我觉得，前车之鑑这个道理，我们懂，徐睿之也懂。」
秦许许：「皎皎，合同是我们最初拟定的那个吗？我们当初合同里说如果他们不能交货是要赔钱的，我现在觉得一开始订的赔偿金额有点低了……」
张皎：「赔偿金额定的那么高，人家老闆也不愿意签合同。厂虽然是徐睿之投资的，但是也是何老闆的心血。而且，我从y城回来的时候，无二不是也去了业务员要谈合同，但是比我晚了一步。」
顾惜和秦许许消化了几天，也接受了这个现实。
但是两个人还是非常关心张皎和徐睿之，但是张皎从回来之后没有和徐睿之有任何联繫，甚至也不找陆哲，就像她说的，他们现在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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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公司全面復工之后，春季香氛产品的大战也开始了。
张皎他们保密了y城香料，只是秘密地在公司内部开始为了y城香料量身打造夏季系列的项目，而春季的产品，虽然她们今年宣传的比去年都勐烈，但实际上产品却不是今年的重心。
当然，拼烧钱他们是拼不过无二的。
所以开春后的香氛市场，无二风光极了，甚至势头已经可以比肩国外那些品牌，同时，张皎他们观察到，无二开始提价了，他们所有的系列产品，价格都在上涨。
看上去，势头真的很不错，甚至听说，无二开始准备上市了。
与无二一样火热的，则是徐睿之的回归。
其实徐睿之的归回引起的热度根本不能和无二相比，但他的归回在丰旗的内部却是掀起了一场看不见的风浪。
只是丰旗以外的人感受不到罢了。
张皎是怎么知道的呢，是那天她下午去门店巡店，顺便看看几个竞争对手最近推出的新品情况如何，结果才走到无二的店门口，就意外巧遇了侯蓝。
大集团的总裁助理工作日在外面逛街，怎么说都有些奇怪。
所以，张皎很合适地惊讶了一下。
尽管她心里对这次的偶遇没有任何波澜起伏，一切早在徐睿之重回y城的时候，就有了预兆。
张皎：「侯助理今天不用上班？」
侯蓝：「今天休息，你知道他回来了吗？」
张皎：「谁？」
侯蓝：「徐睿之。」
张皎：「嗯，听说了，怎么了？」
侯蓝：「他回来之后没有找过你吗？我听说之前你去了y城……」
张皎：「侯助理不知道，看来是无二那边没有告诉你。我去y城谈一笔生意，无二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风声，也找了过去。」
无二和王怡有关系，这半年多一直在四处打压，甚至抄袭碰瓷尘诱，竞争手段恶劣，这些侯蓝多少也是有所耳闻的。
侯蓝的脸色罕见的有些难看。
张皎：「我和徐睿之的关系是没有关系，闹得那么难看，怎么可能还有联繫。我现在不想和丰旗扯上任何关系，我觉得很晦气。你可以劝你们王总，我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张皎没管侯蓝的脸色，去店里逛了逛，出来的时候进无二的店里买了两个新款的香薰灯。
香薰灯包装精美，里面材质却一般，而且飘散出来的香味劣质，款式赶工粗糙，基本照抄了尘诱在一个月前推出的两款古典美人香薰灯。
张皎原本想着都花钱了，这东西虽然看着不舒服，但是还能用就拿回了家。
结果拿到家里后发现这两盏香薰灯点了几分钟后竟然不亮失效了……她的钱完全打水漂了。
张皎气不过，拿出手机拍了下来准备发微博骂无二无良商家，上了他们的官网找客服反应要退货。
结果客服完全不搭理张皎，完全是机器人模式。
秦许许他们知道后，商量着明天拿着东西去无二的门店退货，反正张皎还留着发票。
但是又担心无二那边要是知道张皎身份，肯定说他们是故意弄坏了产品的。
张皎看群里秦许许他们说话看的心烦，把那两盏灯丢进了垃圾桶，然后下楼去扔垃圾。
结果垃圾还没认，她就看到一个人影从花园的阴暗处钻了出来，那人戴着口罩和帽子，吓得张皎垃圾也不扔了，扭头就走。
但是背后的人很快追了上来，张皎吓得，直接将垃圾袋扔了出来。
无二的香薰灯虽然质量差不亮了，但是东西材料是实打实的。
垃圾袋砸在那人的脸上。
背后传来痛苦又震惊的声音。
还……有几分熟悉。
张皎跑出了几步，慢慢停了下来，转身看去。
那人蹲在地上，摘了帽子看张皎，虽然口罩没摘，但是张皎认了出来。
不是徐睿之那个脑子有病的人还能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们，有没有多余的月石，空投一点给我，来自月石贫穷户的期盼……
第77章 心诱（三）
从冰箱里拿了冰块出来，用毛巾裹上重重摁在了徐睿之的脸上，疼得徐睿之脸都拧在了一起。
张皎：「说吧，你鬼鬼祟祟躲在花园里干什么？」
徐睿之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说道：「不是鬼鬼祟祟，是怕被人看到。王怡找人盯着我呢，我二叔也找人盯着我，甩开他们过来找你很难。」
张皎：「知道自己被人跟着，还来找我？你自己倒霉，为什么又要带着我倒霉？」
徐睿之：「皎皎，这不是倒霉。他们花大价钱找人盯着我，说明我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很大的威胁。」
张皎：「但是对我来说，是巨大的危险。」
徐睿之：「那就长话短说，最近王怡有没有联繫你？」
张皎低头喝水，保持沉默。
徐睿之倒也不追问，直截了当的说道：「他们找你的话，你只需要表明立场和我没有关系就可以了。他们现在找不到我的把柄，已经开始动其他心思了。尤其是我二叔，他比王怡更疯一些，用的三教九流的手段会更多，你多注意一些。」
张皎：「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二叔和王怡觉得，我能够影响到你。半年前的事情已经证明，我对你根本没有任何影响，真正让你摔跤的，是你的大意和王怡他们在商场的算计，步步为营让你在最风光的时候吃了大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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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睿之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不是觉得可以用你来影响我，而是报復。我可以提前透露你一点消息，如果你值得信任的话。」
张皎放下水杯捂住耳朵，「我不值得信任，半年前，我后来是和王怡联手的。虽然后来因为无二的缘故，我和她的关系也不好，可是这世界上，只要有合适的利益，敌人也可以重新成为合作伙伴。」
徐睿之看着张皎嫌弃的样子，放下冰块挤到了张皎身边，拉开了张皎捂住耳朵的双手。
「你这样说的话，我反而相信你。毕竟小人不像你这样坦坦荡荡。」
张皎冷笑：「我不想听，你们家那点事情我没有兴趣，你现在就离开我家。否则我就报警，说你擅闯民宅。」
徐睿之嘆气，松开张皎的双手，指着自己的脸说：「那一会儿警察来了，我告你殴打良名民？」
张皎：「徐睿之，你不要脸。」
徐睿之：「传授你一点人生经验，无论是生活还是商场，脸皮厚的人总是过得更顺心。不过不和你聊这些了，我今天来找你，也是迫不得已。我最近把我二叔贪污挪用集团公帐的事情捅出来了，已经有人在查我二叔的帐了，他这边半年为了和王怡抢地盘，手底下的人耍威风跟着做了不少缺德的事情，现在都是对他落井下石的，他很快也会猜到是我动了手脚，所以——」
张皎皱眉：「会殃及到我？不应该是祁佳佳吗？她好歹曾经是你未婚妻。」
徐睿之：「祁佳佳那边我提醒过了，不过我们家和祁家的恩怨我二叔知道，所以大概率不会去找祁佳佳的麻烦。你这里，小心一些。而且我担心的事因为你之前和王怡合作过，王怡那边也有可能找你。」
张皎：「你想多了，王怡他们要对付你，专心对付你就可以了。难道指望着拿我威胁你让你放弃你的亿万家产？说真的，这种桥段也只有偶像剧里才会发生，大家都是理智的人——不过你如果再来找我的话，我可能真的被你连累。」
徐睿之：「我这就走了，不过你要小心。如果发觉有什么不对的，记得报警。另外我上次送你的玫瑰纽扣你留着吧？」
张皎：「丢了，那东西太小，我好像丢在y城酒店了。」
徐睿之看着张皎，似乎在判断张皎说的是不是真话。
临走前，徐睿之笑着说道：「张皎，找找那纽扣吧，很值钱。你可以用它和我换一座庄园。我在发过买了一座庄园，再过几个月，那里的玫瑰就要开了。」
徐睿之走得也很悄悄，张皎看着他从楼下消失，觉得他今天的出现真的很奇怪。
他讲了很多话，但是又好像讲了很多的废话。
至于那个玫瑰纽扣，换一座庄园？
张皎想不通，索性不去想。不过第二天出门，她倒是下意识警惕了一些，但是并没有什么发现。
照常上班，照常下班，一个月的时间倏然过去。
这天张皎在和何老闆视频聊香料的事情，何老闆说山上的雪都已经化了，他已经去山上看过，那些植物都长得很高，而且徐睿之答应的专家和先进设备都已经运送到了y城，他们试了几次，已经能够提取出张皎他们需要的香精了，而且还寄了不同浓度的第一批试验品给张皎。
快结束的时候，何老闆却向张皎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是这样的张总，因为年底下雪下大了一些，所以我们原本厂子搭建的大棚毁坏了不少，我们为了不影响苗子，重新搭了大棚，结果我们流动资金不是很够了。徐总帮忙进的这一批仪器，他是付了定金的，但是尾款原本说是他那边出资来垫付，可是我从一周前就一直联繫不上他，他也没给我其他人的电话，我找到公司，y城这边分公司说他们也联繫不上徐总，让我自己想办法，我就只能借了钱把尾款先付了，可是现在是真的一点钱都没有了。」
「但是我们马上要大批的工人开始上工，包括大棚仪器这些运转起来都是钱……所以我想问问，你能联繫上徐总吗？我听说徐总是回龙安了，张总你也在龙安，还有就是咱们之前合同签的定金是下个月打过来，你看要是联繫不上徐总，这笔定金最迟下周能不能打过来，如果不行的话，咱们的货可能要出问题。」
张皎安抚了一下何老闆，然后让顾惜和秦许许来开会，将公司帐面上能挪动的钱算一下，能不能提前付定金给何老闆。
她心底有些担心，徐睿之是不是出事了。
以他的做事风格，应该不会忘记付钱，也不会让何老闆联繫不上他。他自己没精力管的话，只需要给何老闆一个助理的电话就可以。
张皎纠结了片刻，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徐睿之的电话。
但是电话关机了。
她想了想，打电话给陆哲，陆哲虽然接了电话，却并不知道徐睿之的近况，据他所说，他半个月前就已经带着陆淇玉去欧洲旅行了，徐睿之还贴心地帮他和学校申请了休学半个学期，并且恢復了他的卡。
因为陆淇玉在美国休养，一直待着无聊，所以这次徐睿之提前安排了旅游行程，她也没拒绝，所以他们其实也已经有半个月没和徐睿之联繫了。
「我哥说他最近很忙，我们时差和他也对不上，让我最近就不要联繫他了。」
陆哲那边显然也是在睡梦中接的张皎电话，基本上张皎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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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记得自己有叶河的号码，但是之前好像也一起删除了，她于是上了丰旗的官网想找叶河的电话，就在这时，秦许许和顾惜冲进了会议室。
「张皎，你知道丰旗这一周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惊天大新闻，我就说徐睿之回来不可能这么简单，新闻都炸了，说电视机剧里的豪门争家产情节太写实了，现实比电视剧还要刺激。」
张皎心上一沉。
「徐睿之出事了吗？」
第78章 尘诱（一）
徐睿之出事是在一周之前，但是这个消息一直没有被曝光出来，知道昨天有个丰旗内部的人员在匿名论坛上提到了一些事情，网友一开始觉得这些是胡编乱造的。
毕竟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为了家产玩电视剧豪门争斗那一套，绑架，车祸，失踪？
匿名网友被人骂了不乐意，于是爆料和更多，还和人对喷了起来，于是网友们开始了解码，紧跟着又出现了几个丰旗的员工，匿名说了一些消息和最开始爆料的人给出的信息吻合上了，最后有记者和一些自媒体嗅到了这其中的关键，徐睿之失踪的事情这才被全面的曝光了出来。
但是今天上午，丰旗的公关就已经出来解释了，不仅指责论坛最早爆料的匿名网友居心叵测，还说徐睿之根本没有出事，只是因为有秘密的项目出差，又不是明星，行踪当然不用让人知道。
虽然是这样说了，但是网友却不买帐，说明明只需要徐睿之本人出来开个直播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丰旗却非要让公关出来说一些模煳的话，甚至有人说，丰旗内部现在在查匿名爆料的网友是谁。
秦许许和顾惜知道这件事，也是因为有员工刷到了相关的消息，因为之前张皎和徐睿之的关系大家都知道，所以就私下好奇八卦，被秦许许在洗手间听到了。
秦许许关上门，拉上窗帘，说道：「我刚听到这消息好奇，之前工作的时候对接了一些丰旗子公司的人，我就去问他们了，她们没有直说，但是说这件事不能往外说，内部确实有在查爆料的人，但是明面上说爆料的人捏造事实，可他们说公司里有几个之前徐睿之那边提拔上来的高管这几天都没上班，之前还都被喊去谈话了。」
顾惜：「我今天见了一个供应商，他们和丰旗那边也有些合作，还想从我这里打听内幕消息，估计也是因为你。」
张皎：「我不知道这件事情，看来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但是我确实联繫不上徐睿之，何老闆那边也联繫不上，甚至因为徐睿之许诺的资金没有到位，何老闆希望我们提前支付定金，我原本找你们来就是说这个的。」
秦许许和顾惜对视了一眼，说道：「我们目前的帐面上提前支付定金是可以做到的，但是何老闆那边只是定金也撑不了多久吧？」
张皎：「是的，所以这件事很麻烦。还是要想办法找到徐睿之才可以。」
秦许许：「陆哲和陆淇玉？」
顾惜：「徐睿之的助理？」
张皎：「他们不知道，我问过了。」
秦许许：「不会是真的吧，论坛最后推测，可能是因为争家产的缘故，徐裕明因为这半年一直被王怡打压，本来就不行了，徐睿之回来之后，直接拿走了他最后两个还算样能挣钱的项目，甚至还举报了徐裕明贪污挪用公款搞豆腐渣工程……徐裕明前脚被带走调查，后脚徐睿之就出车祸了，而且他还是半夜在去沪安的路上被人撞了，车子直接从跨江大桥上沖了出去，他们说车子是捞到了，但是人到现在都没找到，怕是已经被江水冲到海里了。」
顾惜：「还有人说徐睿之不在车上，是被人绑架了。还说是从内部流出来的消息，他们说那天晚上出事的时间点，刚好江上有一阵子起了大雾，警方调取监控的时候那段时间都没拍清楚，但是车子好像不是一次被撞下去的，可能被撞了几次才撞到江里。」
张皎听着这些，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捏紧。
秦许许喊了她一声，然后将文件从张皎的手下抽了出来。
「皎皎，文件撕烂了。」
顾惜：「你没事吧，你和徐睿之……」
张皎笑了笑，说没事，可是秦许许和顾惜都看得出来，张皎这个，更像是强颜欢笑。
张皎从公司回家，经过小区花园的时候，想起不就前徐睿之来找自己，那天，他似乎就是欲言又止。
可是，徐睿之说的是让她小心，半点没有提到他自己，张皎觉得他早就有了对策和防备，怎么会出事，而且已经消失了十天？
张皎站在原地发呆，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心中微动，立刻转身去看。
可是出现在背后的人并不是她此刻想要见到的人。
「张小姐见到我，似乎有一些失望。」
张皎：「王总亲自来见我，我怎么会失望呢？」
王怡；「既然如此，不知道张小姐愿意不愿意请我去你家坐坐？」
张皎微微垂眸，徐睿之消失了十天，王怡这尊大佛竟然亲自上门来找她？
这多少是有些离奇的吧？
这会儿的她不是半年前，根本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王怡来找她是想做什么呢？
张皎抬头，也许是因为过于戒备，或者说徐睿之之前的提醒她还是记在了心上。
张皎的余光在掠过花园的树影时，觉得那树影后似乎还有人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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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抓着挎包，想了想，说道：「虽然我和王总的关系不怎么样，无二这半年来把我逼得着实狼狈，但是王总既然开口了，那我肯定是愿意邀请王总的。」
王怡没有看向花园，泰然自若地跟着张皎回家。
张皎新租的公寓比之前要大一些，有个专门的书房，她要处理的文件太多，不适合到处乱放。
王怡进门之后的第一眼，便是看向了公寓里唯一紧闭的两扇门。
张皎：「我在公寓的时间也不多，没什么好招待的，介意矿泉水吗？」
王怡并不落座，但是伸手结果了张皎递过来的矿泉水，看着张皎的厨房和冰箱说到：「全是矿泉水？你的厨房看上去也不经常使用，现在的年轻人都不自己做饭了。」
张皎：「我家里不开火的，而且公寓本来就不方便开火，反正我一个人住，也不请客人来，有矿泉水就行了。」
王怡点点头，拿着矿泉水在屋子里转了转，可是这屋子小，一眼看到头。
张皎：「王总这是想找什么东西吗？我这里地方小，只有书房和卧室空着，王总需要的话，我倒是也可以展示一下，不过呢，书房的文件，王总不能看。」
王怡的脸色滑过一瞬的尴尬，但随即她笑着说道：「好啊，我确实想参观看看。」
张皎走到书房门边，却没开门，转身拉下了脸。
「可是我不想给你看。看来网上的爆料是真的，徐睿之出事了？他究竟是失踪还是死了我今天知道这个消息也一直在想，原本看到说车子掉江，我想人肯定活不了了，但是王总你忽然出现我这里还四处查找东西的样子，莫非在找徐睿之。」
「他没死，失踪了是吗？」
王怡的脸上依然挂着笑，但是手里那瓶矿泉水，捏着有点变形。
第79章 尘诱（二）
王怡离开，张皎站在公寓的窗前又看了许久。
王怡经过花园的时候，并没有回头。
但是张皎看了许久，也没有见到有人从花园里出来，她拿出手机给徐睿之打电话，依旧是联繫不上。
看王怡的反应，徐睿之多半是失踪？也或许徐睿之确实出事了，但是王怡不放心，她怀疑徐睿之在张皎这里。
上网找了很久的消息，但是很多涉及到爆料的帖子都已经被删除了，张皎看来看去，所知道的消息也只是白天已经知道的那部分。
她很难相信，徐睿之会出事，或者失踪也是他故意布置出来的局面？
张皎想着，看着看着资料就睡着了。等到第二天早上去上班，人都昏昏沉沉的，她上了车到公司门口才想起来，自己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上两份要签字的合约，只能再匆匆折返回家。
进书房拿了合约出门，但眼角瞥见了桌上的一本书。
张皎走到桌边看着那本书，伸手将书拿了起来打开，从里面抽出了一张书籤。
这本书她记得早上走的时候随手放在了柜子上，书籤当时掉在了地上，她因为赶时间也没捡起来塞回去，可现在书籤怎么会在书里？
除非……有人帮忙将书籤塞了回去。
张皎的后背升起一股凉气。
有人在她出门的这段时间进过屋子，但是公寓门是密码锁，她公寓的密码她甚至连秦许许她们都没有说过。
张皎将书放了回去，她这会没有办法确认屋子里是不是还有人在。
拿着文件如常出门，等出来了，张皎喊来了物业的人和保安，这才重新进屋子，不过将屋子前后都检查了一遍，屋子里的确没有人。
物业和保安觉得张皎可能是想的太多了，或者说早上出门的时候匆忙，所以忘记了自己把书籤捡起来放了回去。
张皎却坚持，去调取了走廊的监控看，仔细看了两遍后，所有人都没有了声音。
的确有个人在张皎离开之后，鬼鬼祟祟到了张皎的公寓门口，他侧身挡着门，可能不清楚他怎么操作的，但是很快他就闪身进了张皎的屋子。
但是那个人十五分钟之后就出来了。
公寓外面是有监控的，但是花园那片没有，因为周围都是树木遮挡，那人钻进花园之后就消失了。
张皎反覆看了几次，报了警。
进屋子的那个人从身影看绝对不会是徐睿之，至于是谁，张皎的心里其实也都有数了。
可能是王怡的人，上次王怡来她这里就是为了找徐睿之，但是她当时婉拒了王怡，王怡虽然离开，可是没有看到剩下爱的两个房间，多半不死心。
保安：「张小姐，你知不知道是谁？有没有什么怀疑的对象，还有人知道你的密码吗？」
张皎：「密码没有告诉其他人，可能是贼。」
警察来了知道之后，做了记录后离开，离开前建议张皎重新更换密码。
张皎：「嗯，我知道了。我这段时间暂时不会住在这里。」
张皎回到公寓收拾了东西，打算暂时住到酒店去。
那些人今天为了找徐睿之进门翻找，张皎现在也没有办法判断，他们是不是会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来。
收拾完东西出门，张皎却停在了床头柜前，犹豫了一下，张皎拉开抽屉，将里面的一个盒子取了出来，里面是那枚小小的金色玫瑰纽扣。
张皎将玫瑰收好，这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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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自己搬到酒店的事情告诉了秦许许，秦许许和顾惜还是不太放心，想着要不然让张皎暂时住到他们家去，但是张皎觉得自己如果真的处在危险之中，那么这时便更不应该连累自己的朋友。
时间就这么还算安静地过去了三四天，闯入公寓的人还是没能查到，但是关于丰旗的消息却先一步出来了。
徐睿之的二叔徐裕明原本因为经济问题被带走调查了，这几日据说已经被保释了出来，毕竟是徐丰明的亲弟弟，都是家人，而且他发誓自己绝对和徐睿之的失踪没有关系，所以徐丰明这边决定还是救一救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毕竟是徐家的人。
听说保释当天还是王怡亲自去接的人，可不成想，才将徐裕明接回家，丰旗为了公关找了一批记者去摆拍，让徐裕明当众道歉，徐丰明好出来原谅这个弟弟，顺便安抚一下众人。
但是谁也没想到，徐裕明到场之后，徐丰明确说，因为徐裕明这次的错太大了，所以要让徐裕明离开丰旗，退出董事会，让徐裕明踢出集团，这样才能让其他的董事们满意。
而在场的人出了徐裕明自己，没有任何人意外。
只有徐裕明是现场才被通知的，按理说，徐裕明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是踢走了他，没有让他坐牢已经算便宜了，所以徐裕明虽然脸上不好看，但是一开始却也没闹。
但徐丰明紧接着宣布，徐裕明那边所有的业务都由王怡接受，所有人都觉得，丰旗将来肯定是落在王怡和她那一双儿女手中了，毕竟徐裕明垮了，而最被看好的徐睿之……
原本事情到这里也就结束了，但是……
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陆哲突然沖了出来，拿着一张椅子对着徐裕明就砸了过去，不过也没有砸到，叶河追了上来拉住了陆哲。
陆哲当场骂徐裕明是畜生，竟然为了钱对自己的亲侄子下手，害死了徐睿之，骂完之后扭头就开始骂徐丰明，甚至还想动手，但是被叶河拦住了才没成功。
徐丰明又气又怒，半天骂不出来，这一边被推倒在地上的徐裕明却爆发了，说他只是要钱，根本没找人动手，但是来的记者却全部认定了他是导致徐睿之车祸发生的兇手一样，对着徐裕明穷追勐打，王怡劝着让大家都冷静下来，却惹怒了徐裕明对她动手。
更戏剧化的时，警察最后出现，将徐裕明和王怡都带走了我，说他们两个人都涉险和徐睿之失踪有关，需要调查。
所以最后，丰旗现在一团乱麻，甚至再一次成为了众人的笑柄。
所有人都在津津乐道丰旗的这点事情。
张皎却觉得陆哲的出现太巧合了，她想找陆哲问问，他怎么会刚好赶在那一日出现在了附近。
第80章 尘诱（三）
张皎去找陆哲，陆哲现在住在royal rose里。
到了会所，大堂经理见到张皎，便直接带着张皎去了之前徐睿之住过的房间。
她进门的时候，陆哲回头，她差点将陆哲看成了徐睿之。
张皎：「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陆哲：「最近有人跟着你吗？」
两个人的问题几乎是同时响起。
张皎：「我不确定有没有人跟着我，但是之前，有人闯进我的公寓什么东西都没偷，我怀疑他们在找徐睿之。」
陆哲低头，面露难色：「不是他们可能在找徐睿之，而是他们就是在找徐睿之。」
张皎：「所以他没死，你知道他在哪里？」
陆哲：「我只知道他应该没死，但是他在哪里我不知道。我知道这些，还是警察告诉我的。」
张皎正想追问，内室忽然有人出来。
「张女士你好，我们是龙安……」
警察早就在会所里，是张皎没有料到的，而且陆哲回国也是因为警方这边想办法联繫上了陆哲，陆哲才知道出事了。
他和陆淇玉在欧洲旅游，完全按照徐睿之给他们安排的行程在走，和国内的消息基本是断开的，甚至国内丰旗都上了新闻八卦头条了，他们在欧洲还是岁月静好。
知道警方这边联繫了他，陆哲担心陆淇玉受不了这个消息，所以瞒着陆淇玉直说是自己学校有些事情，要先回美国。
陆淇玉倒也不担心，放陆哲走了。
陆哲却转道回来了龙安。
通过警方和陆哲的话，张皎才算真的知道来的这段时间徐睿之失踪是怎么回事。
徐睿之提交了徐裕明贪污挪用公司款项这些证据之后，在徐裕明暴露出来后，趁着王怡的人抢夺徐裕明手下的项目时，另外准备了一项关于王怡的东西要提交，这里面东西是两份，一份需要交给警察，另外的一份则是给徐丰明看的。
但是可能是在搜集证据的过程中走漏了消息，或者王怡从徐睿之回来就一直在提防徐睿之了，总之徐睿之那天是要去找徐丰明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徐睿之晚上转而去了沪安，结果在桥上出事了。
外面之前传说大雾遮挡了监控的确是有这个情况的，但是徐睿之的车上有行车记录仪，车子被打捞出来之后，车祸前后的记录全部被找了出来。
当时的情况是，徐睿之原本并不是要去沪安，但的确要出龙安，但是在走到一段僻静路段的时候，也没有路面监控的地方，一辆车撞上了他的车子。
只是小碰撞，正常情况下徐睿之是要下车查看车子的情况的，但是他们找到的记录来看，徐睿之非但没有减速下车，反而加快了速度向前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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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古怪就从这里开始，那辆撞了徐睿之的车子还是接二连三地撞击徐睿之，甚至试图开到徐睿之的车前逼停徐睿之，从记录来看，徐睿之的车子大致被撞了有6次，然后徐睿之反撞了对方的车子，这才甩开了对方。
对方应该是有追上来的，徐睿之立刻换了方向，朝着沪安方向开了过去，这条路上不远处会有一个工业园区，虽然也比较偏僻，但是都是有人的，重要的事，这一条路开下去，灯火通明，是有监控的。
徐睿之大概猜到自己原本要去的那条路上危险重重，所以选择了换路。
但是一直到上了大桥，江上大雾，徐睿之都没有停下，最后还是被撞停的。
撞停之后徐睿之下车，但是下一秒车子就再次被撞飞了出去。
记录只到这里，后面发生了什么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来，但是已经可以确认徐睿之出事不是意外。徐睿之那天去的方向，根据他们后续的调查，从叶河的口中得知，是去找徐丰明。
徐丰明的一位好友在附近山上开了度假酒店，徐丰明受邀去剪彩，所以当天不在市区。
徐睿之是到了徐家之后才得知这个消息的，当即就去山上，但是去的中途打电话给叶河说了这件事情。
这些从车内的记录仪也可以得知信息。
「跟踪徐睿之，并且故意冲撞他的车子，我们反覆调取查看周边路面监控后也确定了下来，那辆车从徐睿之离开徐家后不远，就已经跟着了，一路跟到了僻静的地方才出手。但是那辆车本身是黑车，而且车牌是假的，我们到目前还没有找到那辆车的有用信息。」
「但是我们摸排了徐睿之的关系，其中有一个重点人物是你，但叶河说不可能是你，而且我们查证过，你有不在场证明，我们的同事在去找你的时候，意外发现你好像被人跟踪了。所以我们没有直接找你了解情况，而是一直有便衣在你附近观察，结果让我们抓到了一个人。」
张皎：「难道是闯进我公寓的人？」
「没错，其实我们当时已经打算直接找你了，结果发现那人进了你的公寓，等他出来之后我们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又等了两三天然后才出手抓人，经过审讯，他交代了说是有人找他办事情，但是他的上级那边复杂，我们花费了一些功夫，将人引了出来。」
陆哲：「那个上级是不认识的人。」
张皎：「应该是有人出钱，中间找了好几个人去做这件事，那个实际闯入我公寓的只是一个办事情的小喽啰。」
「没错，但是虽然是小喽啰，但是我们发现他身上也是有好几个案底的，刚刚刑满释放没多久，找这样的人办事，如果你和他起了正面冲突，那么后果不好说。」
「现在是这样的，我们一点点摸排到了这里，原本怀疑的对象的确是徐裕明，但是因为他有经济问题在被调查，所以反而缺乏了一些机会。但是我们抓到的几个人，不管是说的清楚还是不清楚，都暗暗指证徐裕明花钱指使他们去盯着你，甚至还要盯着王怡，至于为什么要盯着，他们也不清楚。」
「不过，他们之间的证词错漏百出，完全是把我们当傻子一样。所以，我们怀疑这件事背后的指使人不是徐裕明。」
张皎：「王怡，那天她忽然上门来找我，第二天我的公寓就进了贼。」
「我们也在怀疑，但是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
张皎：「叶河呢？叶河应该知道很多。可是我之前都联繫不上叶河，但是我看当时叶河和你一起出现。」
陆哲：「叶河在我哥出事的第二天，就买了机票回老家了，完全联繫不上。直到前两天他终于回復了我的消息，知道我回来了，才在龙安出现。他说，徐睿之早说过最近他可能会出意外，叶河跟着他知道的太多，所以让那个他万一出事，叶河就离开龙安，要么等他再次回来，要么等时间完全平息后，叶河再回龙安。」
但，叶河一直有在关注龙安的情况。
陆哲回来之后，叶河担心陆哲出事，他心里对于徐睿之的失踪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所以决定回到龙安，不管怎样，陆哲不能出事，而且他手里有一些证据，打算交给警察。
叶河回来之后补充了一些重要的信息，比如徐睿之回来之后没几天，就说过，似乎有人在跟踪他。
他们之前一直在搜集王怡和徐裕明的资料，这两个人在集团的帐目上，都有问题，只是徐裕明的明显，而王怡挪用转移集团资产的手段更加高明，在他们查出来之前，没人知道王怡竟然也有问题。
在他们举报徐裕明走之前，就有人在晚上闯入过他们的办公室，甚至入侵过他们电脑和私人住宅，但是因为两个小心，所以并没有丢失什么资料。
知道他们在整合资料的时候，徐睿之发现王怡的过往有些问题，于是离开了龙安两天，叶河也不清楚徐睿之去了哪里，但是徐睿之回来之后告诉叶河，王怡麻烦大了。
他找到了新的东西，和王怡有关系，但是他还缺一个证人，而且这件事是私事，主要和徐家有关系，和丰旗反倒是关系不大，所以他们一开始只将徐裕明的事情捅了出去。
徐睿之是打算先和徐丰明把家事谈一谈的。
「徐睿之担心，虽然他们有王怡转移公司资产的证据，但是王怡本来在董事会的影响也大，如果徐丰明就是想保王怡，那王怡其实不会受到什么惩罚。徐裕明那么大的篓子，徐丰明都选择保下来，更别提王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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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那之后，他们的住宅再次被人闯入，叶河一开始以为是盗贼报警，但是没有查到什么。结果后来徐睿之的手机被人偷走，要不是徐睿之反应快跑出去抢了回来，可能那时候就出事了。」
也是那之后，徐睿之不打算再忍，准备在徐裕明的事情解决前，则直接把王怡的事情也解决，以免夜长梦多。
「叶河说，徐睿之非常笃定几次的事情都和王怡有关系，甚至对叶河说过，如果他横死，罪魁祸首多半是王怡。他还提到，陆哲曾经被人绑架过一次，那次的事情虽然最后查出来是陆哲的个人纠纷，但他怀疑是和王怡有关系的。」
张皎：「那次的绑架我也参与了，的确好像不太像只是陆哲的个人原因。」
陆哲：「其实我哥怀疑王怡，最早是因为当时我父母离婚，我留在了徐家，我哥跟着我母亲，但是从王怡进家门开始，我就经常在家出现一些小意外，有时候从楼梯上滑下来，因为楼梯上有水。还有我吃东西会吃到过敏的东西，但刚好家里那时候完全没人，因为原来照顾我的保姆被王怡发脾气辞退了。他们给我办生日会，结果我在自己家的花园里见到一条蛇，吓得掉进了池子里。幸亏当时我哥去给我庆生发现我消失了，找到了池子救了我。……以前我没想过，很多小时候的事情都忘记了，但是现在想起来，突然察觉到我那段在徐家的日子，没死掉都是万幸。」
「最严重的一次，是王怡怀孕了。她要送走我养的狗，我不乐意，结果狗不知道怎么就发疯了起来，一口咬在了我的胳膊上，吓到了王怡，我打完针回家，就看到他们把我的狗打死了……我那之后发烧生病做噩梦，再后来，我妈突然把我接了过去。」
陆哲离开徐家，但是徐睿之回到了徐家。
那时候陆哲不懂，觉得徐家一点也不好，很生气为什么徐睿之要留在徐家，不和他和妈妈一起生活，后来因为这事儿恨得久了，竟然也忘记了许多原因，只以为自己这个哥哥，不捨得徐家的钱。
可等记忆一点点翻出来，陆哲无比懊悔。
「王怡原本就不是善茬，现在我哥拿到了她的把柄，她更加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虽然陆哲说的情真意切，但是这些并不能作为证据。
警方找到张皎，是想知道张皎手上有没有什么证据或者重要信息。
张皎正想说没有，却突然想到那天徐睿之来找她，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他其实给过我一样东西，但是……那可能只是一粒纽扣。」
张皎说着，从脖子上取出了一条绳子，绳子的末端，挂着那颗玫瑰纽扣。
「能给我们看看吗？」
张皎取下递了出去。
片刻后……那枚纽扣被打开，里面竟然装了一枚小小的储存卡。
第81章 尘诱（四）
张皎离开会所的时候和陆哲在门口说了会儿话，然后抽出了一张纸给陆哲，这才离开。
那天之后，张皎上下班都正常，也并没有出任何意外。
但是她知道，在最开始的几天，一桌子有人在盯着她，直到这两天，和丰旗相关出现了新的新闻，陆哲和叶河一起遭遇了一次车祸，她被告知，身边盯着她的人已经撤走了。
陆淇玉收到消息从国外回来照顾陆哲，陆哲和叶河在医院里，张皎去探望，但是撞上了陆淇玉，张皎和陆淇玉之间互不对付，于是丢下水果扭头就离开了医院，再也没有去看过陆哲。
那之后，很快又人开始爆料王怡的事情，新上任的丰旗总裁竟然很早开始就转移集团资产，同时利用优势，一直在扶持其他公司，将大笔的资金转入了国外的银行。
而这其中最让人大跌眼镜的一点爆料是——王怡的两个孩子很有可能不是徐丰明的，王怡在大学时期就有个男朋友，一个在沪安上学，一个在龙安上学，所以但是两人身边的同学都知道对方有个异地恋对象，却从来没有见过对方。
王怡原本家境也很不错，但是毕业前夕家里破产，还欠了很多的钱，她男朋友家境一般，没有办法帮王怡，两个人因为王怡家里欠钱的缘故，过了一段很狼狈的日子。
后来王怡机缘巧合进入了丰旗工作，碰上了徐丰明，再后来，王怡就成了徐睿之的继母，那时候王怡其实也是怀孕上位，再加上其他手段踢走了陆淇玉的。
当时王怡做了一些事情，比如当年徐睿之高中陆淇玉贿赂学校那些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更有很多捏造的不实信息在里面让徐丰明雷霆大怒的事情，全都出自王怡那位前男友的手笔。
不过王怡的第一胎没保住，很快就流掉了。
后来王怡很快第二次怀孕，生下了一对健康的双胞胎，但孩子不是徐丰明的，极大的可能是王怡那个前男友的，但是到这里为止，爆料人没有再爆料，而当年的知情人也都是猜测，没有更多证据了。
但是这件事涉及到的内部人员，大多数知道了这件事。
因为当初徐睿之查到的那个最大的秘密，就是这件事。他一开始查的事王怡转移财产的事情，当时他觉得奇怪，王怡为什么要冒险将钱转走，以她的身份没有必须这么做。
后来追查到王怡国外的银行帐号里的钱，和那些从中得利的公司全都和一个男人关联在一起……最后发现那个男人似乎是王怡的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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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里为止，徐睿之都是好奇，没怀疑到徐丰明有绿帽子这件事上。
所以他亲自离开龙安，去找那个男人。
见到那个男人的第一眼，徐睿之就觉得似曾相识，他感觉自己很久以前有见过这个男人。
而且……那个男人身边也有个小孩子，那小孩年纪七八岁，但是看模样，居然和王怡的那两个孩子有点像。
徐睿之当时就有个大胆的想法，他于是想办法和男人见了一面，假装是谈生意像问出点什么，与此同时悄悄收集了对方的毛髮然后带回龙安，做了亲子鑑定。
徐睿之拿到亲子鑑定确认了结果后，立刻发生了手机事件，于是他找了张皎，确认了他给张皎的东西安全，之后就去找徐丰明，但是当晚便出事了。
而他给张皎的那枚纽扣其实里面没有重要信息，毕竟那东西在y城他就给张皎了。
但是那枚金色纽扣里的储存卡，事实上储存的是一组密码和一个保险柜信息。
徐睿之把所有重要的东西和信息都存储在那里，以防万一。
但是这些，张皎是在沪安见到徐睿之以后，才得知的。
她将东西给了警察，然后等身边盯着她的人都撤了，便正大光明去沪安出差了，顺便拜访了祁佳佳一家
她是来谈香水配方和一些香氛合作的。
但其实，祁佳佳带着她去了一家私立医院。
医院人很少，祁佳佳是半夜带着她去的，两个人走在医院的长廊上，尽管周围灯火通明，但——张皎的心里随着脚步声起起伏伏。
祁佳佳：「他就在里面，还没醒。他当时运气还算好，说是先被人一棍子打在了脑袋上，然后被丢进了江里，不过命大，那天晚上大风，他直接飘到了江边一处草丛，刚好因为大雾的缘故，那天晚上附近有人巡逻检查船只和水面情况，把他救了上来送到了医院。」
「医院做了紧急处理，但是他浑身都是伤，还在水里泡了有段时间，当时情况也不好，在icu住了四五天才脱离危险，那之后人算是安全了，但是脑部重伤，一直昏迷到现在都没醒。他当时身上也没带什么东西，但是好巧不巧的救他的医生是我男朋友，他见过徐睿之的照片，就告诉了我，我赶到之后看他的伤觉得有些问题，当时犹豫了下联繫叶河，可是叶河关机了，给陆哲打电话也不行，给徐家打电话过去，他们却说徐睿之出差了，我还没说徐睿之在这里，王怡就接了电话，我当时觉得不太对劲，所以瞒下了消息。」
「你知道的，徐睿之不相信王怡，而且，他们一家都不是善茬。」
再后来，徐睿之昏迷不醒，事情闹大，祁佳佳担心，又联繫不上和徐睿之亲近可靠的人，于是就找了警察这边，没想到和龙安那边追查的警方联繫上了，因为徐睿之出事可能是涉及到了家产的缘故，另外警方已经联繫到了陆哲和陆淇玉，确认了车祸是人为后，便将这个消息暂时封锁了。
在徐睿之醒来之前，不能让人知道徐睿之现在在沪安医院里还活着。
「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我在照顾，不过其实也都是这边的护士在看着。我男朋友因为我来的次数多了还吃醋，现在你来照顾他，我总算可以下岗了。我对他，无论是从朋友还是从同学的角度来说，都是仁至义尽了。——不过，是你来，我多少是意外的，我以为半年前的事情，你和他已经决裂了。」
张皎看着祁佳佳，说道：「我们是普通朋友。」
祁佳佳挑眉：「普通朋友，做到这个程度。他把身家性命託付给你，你……为他捲入危险，千里迢迢赶来照顾一个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的人？」
张皎:「这个时候还是危险期，王怡虽然看上去全输了，身败名裂，但是她□□，甚至之前绑架陆哲这些都没有证据，徐睿之还是危险的，陆哲他们都需要留在龙安稳住局面，我出来最不会引人怀疑。」
祁佳佳微笑：「张皎，其实你不用和我说这些的，你只要可以说服你自己就可以了。」
只要说服自己。
张皎……她也不知道，刚才的理由说服没说服她自己。
推开门，徐睿之安静地躺在那里。
可能是因为手术之前剃了头髮，他这会儿脑袋上还是板寸，倒是没有裹着纱布，不过看上去五官更加凌厉了。
张皎在病床边上坐下，看了一会儿后忍不住伸出手，抚上了徐睿之安静的脸颊。
「徐睿之，你不笑的时候还挺凶的。高中那会儿看着倒是还好，现在顶着板寸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但是你怎么这么惨啊……醒过来以后，多做好事多积德吧，能信任的人就这么几个，最后沦落到只有我来照顾你。」
「不过想想也是，你这么疯的人，也只有我这么傻的才愿意陪你进这趟浑水，还说什么让我远离你们徐家那点破事，最后呢，还不是牵连我——送我纽扣就纽扣，从那时候就玩心眼子了，你那时候没预测到你自己差点会死吗？」
「还精英，天才投资人，蠢货还差不多，早知道有危险，不会请百八十个保镖吗?给我的东西重要，是什么用途却不和我说，如果我没想起来那东西，你也醒不了，你死的得有多冤枉。」
「死渣男，我欠你的是吗？要是我很多年后发现了纽扣里面的东旭东西，才知道真相，那我余生都得愧疚死了，你有病吧！你还不如送我个大戒指，我还能卖了换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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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皎骂着骂着，声音却越来越低，眼泪也落了下来，慢慢洇湿了床单和双手，她趴在徐睿之的手边，越想越难过生气和委屈，恨不得现在咬徐睿之几口才好。
「徐睿之，虽然你真的很不好，但人还不算坏，我不像你死，也不想你一直躺在这里，你明天就醒过来好吗？如果你明天醒过来的话，我和你重新做朋友好吗？」
……
沙哑的声音在抽泣声里缓缓响起，像是闪电从闷热的夜空滑过，即将带来轰鸣的雷声。
「如果在今天醒来，你能重新做我的女朋友吗？」
张皎不敢相信地缓缓抬起了头……
病床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
「你……」
徐睿之挤出一个笑容，然后伸出一只手，忽然揽住了正在错愕中的张皎，然后亲了上来。
蜻蜓点水，浅尝辄止，可时间和心跳好似在那一刻都停滞了。
唇瓣上，是他的温度。
不是在做梦啊。
张皎抬眸，抬手，一巴掌打了过去，可要碰到徐睿之时，她却放下手紧紧抱住了他。
「骗子，你是不是早就醒了？」
徐睿之笑了两声，缓缓抱住了张皎：「中午刚醒，知道你要来，就想着给你个惊喜。但是还有些晕，不知道怎么就睡过去了，但是你骂我的时候，我被吵醒了。」
张皎砸了徐睿之两下，惹得徐睿之疼地叫了起来。
「皎皎，我伤员，你下手轻一点。」
「谁让你这么喊我，又骗我，早知道你醒了我才不来沪安。」
徐睿之嘆了口气。
「皎皎，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骗你。你不让我这么喊你，那我喊你——老婆？」
张皎咬牙切齿，「徐睿之，你——」
徐睿之却低头，堵住了她所有的言语。
指尖微凉，有些滚烫的金属圈落在了张皎的掌心。
摸上去，稜角分明。
「张皎，嫁给我吧。一切都尘埃落定，不会再有问题了。」
张皎：「那个保险柜里，他们说，除了你的财产和那些信息外，还有一份属于我的东西？」
徐睿之：「我没骗你，我在法国有一座庄园，我将那座庄园送给你，我在里面种了很多的黄玫瑰，和你道歉，为过去很多很多的事情道歉。」
张皎：「那是一朵玫瑰可以解决的事情吗？」
徐睿之：「一朵不可以，就用成千上万朵，外加我的一辈子。」
张皎抬起手，灯光下，一枚小小的熟悉的金属戒指展露出来，嗯，不是大钻戒。
「一辈子这么庄重，你拿一个装饰戒指，还是从我的香水瓶上扣下来的？」
徐睿之的床头，一瓶精緻的香水瓶盖上，原本该有一枚戒指款式的拉环，而现在，拉环在张皎的手里。
徐睿之……
「我醒的太突然，来不及挑戒指，刚好看到尘诱的香水瓶……，皎皎你先答应，回头我给你补戒指，一天一个不重样。」
张皎：「送到你破产为止？」
徐睿之：「那可能有点难了，我要养我们皎皎，这辈子都不能破产。」
张皎：「哼。」
徐睿之：「皎皎养我也可以。」
迟来的雷声在夜空炸开，春雨绵绵，又是好时节。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