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穿成虐文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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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魔幻] 《沙雕穿成女主》作者：邬以【完结】
文案：
以前的青云山：人才济济，得道飞升。
现在的青云山—— 古海真人唯一真传弟子男扮女装与隔壁万剑门的大师兄谈了场轰轰烈烈的网恋，事情败露后对方带人找上门来，甚至扬言男的也得嫁。
隔壁的小师弟居然跟美艷师父云澜真人搞起了三角恋，整日争做当舔狗。
就连宗内掌门也因囊中羞涩只能每晚躲在房中偷偷抹泪，哭得撕心裂肺。
孟鱼：咱们宗门吃枣药丸。
-
孟鱼穿成了古早仙侠虐文女主。
按照剧情，她要对曾经救助过自己有过自己的渣狗男主一见钟情，不仅自己不断倒贴，还要被男主当做替身，虐了千八百回最后再惨遭抛弃。
孟鱼：…………
孟鱼：rnm，退钱！！！
当天夜里，虐文男主霸道地捏住她的下巴，眯起狭长的眸子，「既然来了，为何不敢看我？本君知道你心里其实还有我，丫头，别否认了。」
孟鱼沉默了三秒，「呵忒！」 孟鱼：「找个牢坐吧，真的，实在不行人生重来算了。」 狗男主：？？？ 从此以后，孟鱼她放飞自我了，狗血原着剧情也如脱缰的野马离谱的一发不可收拾。
对此，孟某人表示—— 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沙雕罢辽。
-
晏扶衡是原着中一笔带过的背景板，大道初成以后却怎么也突破不了。
孟鱼：懂了，缺少挨打。
晏扶衡：…………
晏扶衡：你懂个der！
cp：沙雕欢乐没心没肺女主x苦大仇深恋爱脑男主
阅读须知：
1.沙雕文，本质就是少年少女鸡飞狗跳的修仙日常
2.作者不会修仙，所以全是私设
3.女主搞事业，男主走感情线
内容标籤：异闻传说
搜索关键字：主角：孟鱼 ┃ 配角：晏扶衡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全界画风突变！
立意：要做生活的主人。
第1章
「听说了吗？咱们这次与天衍宗的学术交流，天衍宗那首席弟子裴顾也来了，据说那可是天衍宗号称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啊。」
正值午饭时间，青云山的食堂中，一群正在用膳的剑修正聚在一起闲聊。
「要说天才肯定是咱们祁雪峰晏师兄，再说了，这几千年咱们青云山飞升的人数可比他天衍宗多了好几倍，他天衍宗算个屁！」
「你们说得都太小儿科了，我还知道个更劲爆的消息呢，你们都知道掌门收了四名弟子吧，排行老三的孟鱼可是跟裴顾可是有一段盪气迴肠的爱情故事呢，啧啧啧。」
「还有这种事？展开说说。」
许多人同时伸出了耳朵。
「咳咳咳，想当年，咱们的孟师妹对裴辰可谓是一见那个倾心呀，可惜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当时裴顾心里只有他的师姐，根本看不上咱们孟师妹，不然孟师妹十年前为什么要哭着喊着要拜入青云山？肯定是受了情伤呗。」那弟子摸着下巴，一副十分了解的模样。
「那照你这么说，裴顾这次来咱们云青山有没有可能是回心转意求孟师妹回去的？」
「极有可能，而且你们知道吗？孟师妹的这张脸啊，听说可是跟裴顾的师姐可是有几分相似，谁知道这厮是不是想拿孟师妹当替身呢，太狗了。」
这点倒是让他们猜对了。
一群叽叽喳喳的剑修汉子讨论得热火朝天，自然没注意到孟鱼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埋头勐地扒拉了两口米饭，再配上咸菜，实在是巴适得很。
少女身着最简单的门派青衣，虽然模样十分明艷灵动，但在这个遍地把剑当老婆的青云山却没几个人注意到，同时，她的桌角倚靠着一柄剑。
毫无疑问，她也是个剑修。
就在这时，孟鱼扒拉碗的动作突然一顿，一道绿色灵光从天边飞速冲来，落在桌上。
是修真界常用的传音符。
这股灵力不属于剑修，应当是符修。
莫不是裴顾本人亲自到场了？
众人齐刷刷地望向角落，只看见桌上那淡黄的符纸上潦草地写了几个字。
——可否在天来峰一见？
可真晦气。
吃个饭都吃不好。
孟鱼呵呵两声，然后在其他人八卦的眼神中面无表情地点了一把火，烧了传音符。
指尖的传音符彻底化为灰烬的那一刻，藏匿许久的系统面板出现了——
【女主养成系统：
标题：旧爱重逢到底是再续前缘还是尴尬离场？
任务：请宿主在天黑之前完成与顾裴限时三分钟的『畅谈人生』任务，当前进度0/100。】
什么？她没听错吧？还真要她去找裴顾那个渣男啊？
孟鱼：系统，我日你个仙人板板！
……
片刻后，众人只看见孟鱼黑脸提起剑，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架势出了门。
–
孟鱼与裴顾的恩怨还得追溯到十年前刚那会儿。
《霸道仙君轻点爱》是一本长达八百章的古早仙侠小说，小说问世十年，为无数爱好创作虐恋情深的作者贡献了珍贵的素材，在室友的强烈推荐下，她怀揣着仰慕大神的心情翻开了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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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傢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女主名字居然跟她一模一样。
这更加坚定了孟鱼要看这本巨着的决心。
一看内容，男主叫裴顾。
孟鱼勐地一惊。
都说林沈谢裴顾，男主标配五大姓，他一下占了两个，这不得是男人中的战斗机？
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女主孟鱼是个标准的圣母傻白甜，十岁起家破人亡流落街头，在只见过男主一面的情况下便对其情根深种、至死不渝。
「……」
这不整个一傻缺吗？
后面的剧情大致可以概括为——
第一：这个女主明明超强为什么是个恋爱脑？
女主长得美，可惜恋爱脑。
女主天赋好，可惜恋爱脑。
女主人缘好，可惜恋爱脑。
孟鱼：造孽啊！！！
第二：在垃圾桶里找对象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男主裴顾，pua一级大师，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心里明明有个病弱白月光师姐，却因为女主和白月光有几分相似便在其他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人带回家做了替身，这一做就是十几年，直到白月光嫁给别人，男主喝得伶仃大醉，对着月亮大喊心死了。
孟鱼：是啊，你心是死了，但你的oo可还没死，你还会强x别人呢，可怕的很。
是了，当晚，喝醉酒的男主就把女主错认人白月光给给睡了。
狗血就算了，关键是下面还有一群读者说「好甜好甜，kswl，作者好会写，女主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孟鱼：？？？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第三：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世上舔狗千千万，而在这本书里，女主无疑是书中头号舔狗，她最经典的姿势就是半抬着头，眼里饱含深情，楚楚可怜地望着男主说：「仙君，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难道非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才能证明我对你的爱吗？」
……村口张大爷的狗都没她能舔。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漏！大漏特漏！
女主的骚操作远不止于此，在男主的白月光命在旦夕时候，男主居然抛弃女主，日夜守候在白月光身边，而她，圣母心大发，居然把孩子送给男主抚养，美其名曰孩子不能缺少父爱。
孟鱼：？？？
女主你他妈的是脑残吗？
看到这里，孟鱼简直当场裂开，更炸裂的是白月光金丹受损无法修炼之后，男主备受煎熬，然后选择了面不改色地徒手掏出了女主的金丹，记住，是徒手！
整个一言情文变恐怖片。
按理说，正常人这时候也应该死心了吧，但女主是正常人吗？她是吗？不，她或许连人都不是，没个十级脑残都想不到她居然能「为爱献身」。
是的，女主心甘情愿地被男主掏出金丹，最后心满意足面带微笑地选择狗带。
孟鱼：「……」
啊，这个憨批，终于死了！
紧接着，没有一丝丝防备，没有一丝丝顾虑，她就掉进书中了。
孟鱼：「…………」
孟鱼：rnm，退钱！！！
穿来之时剧情已经进展了一小半，她已被狗男主当做替身带回了天衍宗，并且以爱的名义豢养了起来。
自此，她不得不每天面对裴顾的思想摧残，包括但不限于——
「鱼鱼，你不笑的时候最像她。」
「谁让你出来的？万一碰到师姐怎么办？回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可以出门！」
「你只是我找来的一个替身，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记住，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你的！」
「……」
「…………」
「………………」
这是碳基生物能想出的剧情？
没有十年脑血栓都写不出这样的小说。
作为网际网路嘴炮王者，孟鱼可以逞一时嘴快在评论区留言恶评图个舒服，但是穿成虐文女主，渣男可不会因为你会说就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一周后，她终于找到机会跑路，后来阴差阳错之下就拜入了青云山，毅然决然地成了名剑修。
而【女主养成系统】就是在那时候出现的，说是读者对受气包似的舔狗女主怨念太深，所以特地出现帮助她走上人生巅峰，末了，系统加上这么一句话——
【女主养成系统：
亲，让我们一起为了成为更好的女主而努力吧，咯、咯、咯、咯、咯——】
好冷酷电子音。
「……」
沉默三秒。
孟鱼：干了！
去尼玛的虐恋情深，从此以后，她的目标就是——
星辰大海。
–
孟鱼掐准了时间御剑到天来峰。
青云山除了主峰南北峰，还另有三座山峰，分别是祁雪峰、摇光峰跟天来峰，而天来峰，正是掌门这次给天衍宗的弟子安排的住处。
她左右一看，虽然周围不见一人，但混入的灵力早就暴露了看戏者的位置。
还真是八卦。
裴顾早早地就站在最显眼的树下等着了，孟鱼一出现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他就按照惯例捏住她的下巴，强行将之抬起，语气一如既往地欠揍：「为何不敢抬头看我？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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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人间油物，有够下饭。
孟鱼嘴角狠狠一抽。
但不可否认的是男主顾裴长得确实好看，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眉间一点硃砂痣，外表妥妥一男神，可问题是他是个渣男而且24k纯黑啊。
王炸，要不起。
不知怎地，裴顾忽然一副用情至深地眼神盯着她，感慨道：「十年了，你一点也没变。」
孟鱼：彼此彼此，狗东西：）
裴顾依旧沉浸在他自己编制的虐恋情深的梦境当中，一时难以自拔，「分开这十年，你有想过我吗？」
孟鱼：我想你个锤子。
她看了眼系统面板，怎么才过去三十秒，她已经感觉快要窒息了。
裴顾显然不能感同身受，「怎么？遵循内心地承认你想我就这么难吗？」
不是，大哥，你哪的自信？
孟鱼原以为这哥们儿只是普信，现在看来——是脑子不好啊！
裴顾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你为何一直不开口？是在怨我？」
不过是个替身罢了，居然还敢如此放肆。
裴顾心里很是烦躁。
想让她开口？
很好。
她沉默了三秒，灵光一现，嘴巴动了下：「呵忒！」
这半仰头的姿势，极好地促进了她的发挥，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叫裴渣想躲都躲不掉。
裴顾神情一愣。
古早男主除了狗和渣，心理素质也是必修课，因此对于她极具挑衅的动作只若无其事地抹了把脸，然后继续道：「鱼鱼，别闹了，若你现在跟我回去，以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只要我们再像以前那样相处就行。」
孟鱼：「呵忒！」
你脸怎么那么大？还想让她继续当替身？真尼玛噁心他妈给噁心开门噁心到家了。
裴顾莫名地有些恼火，「你这是什么意思？」
孟鱼：「呵忒！」
死啊，狗东西。
如此往復几次，裴顾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冷脸道：「你不必再做些吸引我的小伎俩，你应该明白的，我心里只有师姐，让你回到我身边已经是我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孟鱼：谁要你让步了？少自作多情了！！！
然而，裴顾早就认定了孟鱼爱惨了他，离开的这十年也只是跟他赌气而已，只要自己跟以前一样哄哄就行了。
念及此，他忽然深情地嘆了口气，「即使我说我是特地来找你的，你还是连一句话都不愿与我说吗？」
想她开口说话啊？
早说啊，她老会了。
孟鱼几乎是不假思索，「找个牢坐吧，真的，实在不行人生重来算了。」
狗男主：？？？
第2章
孟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袖下藏的五指早就捏成了拳头。
不说别的，就裴顾这样的法制咖，足够让他去警察局喝上一壶的了，可这里毕竟不是现在法治社会，要想摆脱渣男还得靠自己。
裴顾眉头一直皱着，他发现事情并没有朝着自己预设的方向发展，心中难免烦闷，但很快，他又歪嘴一笑，露出自信又油腻的脸庞来，「我知道了，这又是你吸引我的小伎俩。」
孟鱼：？？？
大哥，你脑子呢？请问你有脑子吗？
硬了，拳头真的硬了。
脑子这种东西裴顾自然没有。
他完全不顾刚才的尴尬，生硬地转移话题，「鱼鱼，其实今日我来不光是为了这一件事，还有一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看着面板的进度条显示还剩三十多秒，孟鱼强忍住砍人的心情继续看他表演。
裴顾也不含煳，说他是真的敢说，「这次回去，我是要接任掌门之位的。」
嗯？
你们天衍宗是没人了吗？让一个渣男当掌门会被灭宗的吧？
孟鱼满脸问号。
裴顾自信挑眉，「听了这些，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若她现在服软的话，他还可以考虑继续让她做替身。
说？
说什么？
难道是想要她的祝福？
孟鱼就这个问题认真思考了三秒，「那……我祝你拉屎拉断气。」
嘶。
好像哪里不太对。
但没办法，对着这么一张脸，她实在憋不出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渣男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孟鱼，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孟鱼懒得搭理他，只是死死地盯着系统面板的倒计时。
三！
二！！
一！！！
【女主养成系统：
三分钟『畅谈人生』任务进度100/100
积分+5，积分可用于兑换商城各类道具帮助宿主度过难关，还请谨慎使用。】
她看了一眼面板，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积分除了刚开始不懂事的时候兑换过一次，后来想着万一以后用的是所以一直没怎么用，眼下已经快接近最大值1000。
美滋滋。
【女主养成系统：
提示：检测到裴顾的渣男属性，将立刻对他的男主光环进行回收。】
嗯？回收什么？
男主光环？？
这玩意儿居然还可以回收？？？
她错了，错得离谱，从此以后，系统就是她的神！
孟鱼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扬，到最后实在忍不住地肩膀开始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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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外人裴顾看得不明不白，但对于她的态度却十分恼火，「孟鱼，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
听到声音，孟鱼渐渐地缓过神来，「不好意思，风太大，没听清，你刚说什么？」
得寸进尺。
裴顾压抑住怒火，在想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反抗自己的，明明像她那样的女人只需要静静地待在他身边，做个附属品就行。
他越想心里越憋着一团无名火。
「你想打我？」
孟鱼故作惊讶地看着他抬起的右手迸发出的绿光。
「不，不是……」
他茫然地看看孟鱼又看看自己的手，他也不知道刚才怎么就抬起了手，但他绝不是因为想打她。
「大家快来看啊，天衍宗首席弟子裴顾恼羞成怒了，居然还要动手打人。」孟鱼四处张罗，势必要让所有人认清这个渣男的真面目。
涉及到面子问题，裴顾一下就急了，「不是的，鱼鱼，你听我解释。」
「你解释个屁，我都看见了。」
孟鱼压根不想给他狡辩的机会，说完立马退后半步，拔剑的姿势娴熟地令人心疼，「少废话，拔剑吧。」
她今天就要为民除害！
「鱼鱼……」
裴顾还想再解释，结果话说了一半，他一伸手，再一抬脚，下一秒不知怎地，脚下一滑，竟直接地脸朝下，「咣当」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
……她就拔个剑，倒也不必行如此大礼吧？
孟鱼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同一时间感受到周围的灵力似乎开始涌动，似乎还能听见躲在暗处的人压抑不住而此起彼伏的哈哈笑声。
不得不说，男主光环实在太强了，这刚拿走就出这么大的丑，裴顾啊裴顾，你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而裴顾，正因为摔倒的那一下疼得龇牙咧嘴，而他的双手则一直捂着裤 裆，像条蛆一样满地地来回打滚。
孟鱼一看就来劲了，「你个笨蛋，你磕得是脸，你应该捂脸，你捂下面干什么？」
周围笑声更加肆意，只有裴顾死命地咬牙捂裆。
孟鱼定睛一看，他身下居然又个尖锐凸起的石块。
啊这。
难道刚才……人鸡分离了？！
那她是不是应该买挂鞭炮庆祝庆祝？
裴顾倔强地一抬头，鼻血跟不要钱似的哗啦啦地流出来，刚好又是迎着风，风从鼻孔下面往上吹，竟将流出来的鼻血向上翻涌，莫名地煳了他一脸，风一直吹，鼻血一直流，直至狂飞的鼻血铺满了整张脸。
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是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
爆笑如雷了家人们。
「哈哈哈哈哈——」
孟鱼再也忍不住，拍着大腿跟其他人一起哈哈直乐。
「闭……」
裴顾羞愤地盯着孟鱼，一开口，鼻血就开始往外冒，「……嘴。」
讲道理，裴顾这个人是有点天赋在身上的。
孟鱼头都要笑掉了，一边笑一边说：「或许你可以选择把自己蜷缩成个球，用上面顶着下面，这样就不会有人看见你的脸。」
裴顾：「……」
如此羞耻的姿势他竟觉得有几分道理。
看着时间不早了，孟鱼也不想跟他浪费时间，临走前只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其事地交代一句：「答应姐，以后做个人叭。」
不死心的裴顾对着背影伸出尔康手来挽留，「不，鱼，你憋揍——」
声音响彻整个天来峰。
那一日，这座城又了个伤心（无鸡）的人。
–
想来白天的事情经过这几个时辰的发酵已经闹得人尽皆知。
孟鱼既然敢做就不怕被说，只是她好奇的是其他人会怎么说？
于是，急忙吃完晚饭的孟鱼一路御剑回到房间开始研究灵网。
随着修真界的发展，早在几十年前发明出了修 真版「手机」，只要将灵力注入买来的移动书简，就可以进入灵网，与各方道友进行友好亲切交流。
果不其然，一打开，灵网上到处充斥着她的八卦，风头一度超过了这次的学术交流跟渣男裴顾以及祁雪峰的晏扶衡。
[惊！青云山剑修孟鱼竟对天衍宗首席弟子裴顾做出这种事，这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这扑面而来的uc味儿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修真界也爱标题党？
[点击就告诉你青云山孟鱼跟天衍宗首席弟子裴顾的爱恨情仇。]
不好意思，只有恨和仇没有爱和情。
[跨越千年之师兄再爱我一次（孟裴同人）]
不是，这么短时间连同人都出来了？你们这些修士难道真的闲的没事干了吗？
[匿名帖：灵友们，我有一个朋友，他的弟弟不小心被石头割伤了，请问有什么办法能恢復雄风吗？]
「……」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无中生友？
她点开帖子，不出所料地皆是嘲笑和玩梗，除此以外，居然真的有一个人认真地回答问题——
[你好，我是一名医术精湛的医修，据我所知，男人的那东西很脆弱的，就你这种情况肯定是没救了，不过作为一名优秀的医修，本人建议你最好转体修，以强化身体某部位来避免以后的伤害（机智机智机智）]
强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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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玩意儿还能强化？？
他难道想变成擎天柱吗？？？
啧。
真是一生要强的渣男。
了解完大致情况，她正要退出来，然后立即弹出一条推送，内容是关于明日的学术交流。
【女主养成系统：
标题：学术交流来袭，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任务：请宿主在为期两天的学术交流中一展女主迷人风采，当前进度0/100】
等等。
迷、人、风、采！！！
这是什么意思？？？
敢不敢把话说清楚了？
–
祁雪峰，残阳宫外
门外站着位玄衣少年，朦胧的月色隐约勾勒出他卓越的身姿，尽管看得不太真切，可依旧能看出他的眉眼生得极其完美，只是愁容满面的，似乎在考虑什么。
过了好大一会儿，晏扶衡才推开门，缓缓走进去，先对师尊道鹤长老行一礼，「师尊，明日的的学术交流可否让我出席？」
坐在蒲团上闭眼养神的道鹤长老适才微微睁眼，「你不是一向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的吗？」
「这次不一样。」晏扶衡脱口而出。
「哦？」
一直没什么表情道鹤长老终于露出感兴趣的神情，「发生什么事了？」
「……」
他苦思冥想个合理的理由，「没什么，只是弟子修为自从踏入元婴以后就一直无法再突破，想出去看看这学术交流能不能助弟子突破。」
道鹤长老点头之后又摆摆手让他赶紧出去，等晏扶衡的的气息彻底消失在残阳宫，他便迫不及待地对着通讯玉石嚷嚷：「是掌门师兄吗？我要跟你说件事，你听完可别吃惊，欸嘿。」
第3章
青云山的学术交流是每十年一次，每次都是和不同的门派在一起探讨学术问题，只是这一次刚好找上了天衍宗。
睡了一觉起来的孟鱼微微陷入了沉思。
学术交流只是两个门派之间的友好交往，她要怎么展现自己的迷人风采？
就在这时，小师弟登门了。
小师弟汪橙是一年前掌门师尊收的第四名弟子，才十岁只有萝蔔丁的大小就已经痴迷剑法不可自拔，被掌门誉为「剑修的未来」，修为虽然才练气，但每天天还没亮就开始挥剑。
堪称卷王。
「小师姐，来比剑！」
熟悉以后，他门也不敲，一进门就嚷嚷着要一雪前耻，前几日输给孟鱼之后他又发愤图强地挥了几万次的剑，这次说什么也不会输。
孟鱼摸了摸他圆圆的小脑袋，「现在还不行，我要去参加学术交流。」
汪橙动作一顿，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师姐你也要去参加交流会？」
什么叫……也？
孟鱼歪头。
汪橙看出她的疑惑，邀功似的解释道：「师姐你还不知道吧？祁雪峰的晏师兄也去了，我记得你好像一直在躲着他？」
孟鱼：？？？
晏、扶、衡！！！
－
她跟晏扶衡的之间的孽缘也得追溯到十年前。
当时她好不容易逃离了裴渣男，本来只想潇洒地度过此生，不想半路碰到青云山的弟子，那人就是第一次下山的晏扶衡。
少年清冷强大，肩宽腰窄，高马尾，丹凤眼，一剑破山河，少年感都快溢出屏幕了，一整个长在她xp上的美少年，这谁顶得住？
天晴了，雨停了，颜狗孟鱼觉得她又可以了。
于是，就出现了以下画面——
「小哥哥长得好生俊俏。」
「哎呀，我摔倒了，要你亲亲才能起来。」
「像你这样的男孩子单独走在街上是很危险的，不过幸好有我，我陪着你就不危险了。」
「……」
实在是恐怖如斯！
她就这样又是调戏又是白吃白住，跟了三天后忽然进入贤者模式，正想拍拍屁股走人，就在这时，他们遇上了晏扶衡此次下山的任务对象——小西天的魔修。
一见着面，那几个魔修就跟发了疯似的巨人跑，结果不冲着青云山弟子，竟选择将她掳走，理由居然是他们魔尊什么也不要就缺个洗马桶的丫头。
孟鱼：「……」
晏扶衡为救人不惜女装混入魔宫，只可惜，找到孟鱼的时候，她已被魔修催眠，浑身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恶臭，正快乐地为爱窜稀的魔尊洗马桶。
晏扶衡要带她走，她却死活不肯，「我，孟鱼，今天就算是死，从这里跳下去，也要做魔尊大人洗马桶的婢女！」
晏扶衡大受震撼。
孟鱼又见他女装时样貌不俗，便狠狠地瞪着他，「呸！你是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男扮女装？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为了跟我抢马桶刷？你以为这样就能赢过我了，我看你是没见过真正的技术！」
说着，她手上洗刷刷的频率又加快了，仿佛刷得不是马桶，而是仇人。
晏扶衡居然也不嫌弃，捉住她的肩膀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
孟鱼听不进去，依旧是张牙舞爪要吃人的模样，「救？我需要你救吗？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
这句话刚说完，然后不知怎地，突然两眼一闭，舌头一伸，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
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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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回想了，已经尴尬得她用脚趾抠出了一座魔仙堡。
也是因为这件事，这十年她一直避免去祁雪峰，一是听说祁雪峰的长老道鹤真人是出了名的严厉，再者就是晏扶衡是他唯一的弟子，要是让她知道她曾经打过晏扶衡的主意，还不得闹翻天。
所以无论如何，这两个人她都惹不起。
再说了，晏扶衡这个人可是青云山根正苗红的弟子，修仙天赋极佳，早几年前就踏入了元婴，自那以后，就几乎不出祁雪峰，这次的学术交流又不是什么大事，他为什么要来？
肯定是谣传！
孟鱼不信邪地翻开灵网，在这灵网上他其实还是顶流，无关其他，同龄人中唯强而已，再加上他极少露面，自然就神秘了。
翻看完了灵网上铺天盖地的消息，孟鱼更加确定了晏扶衡要参加这次学术交流的事情。
孟鱼：完了，爷凉了。
她赶紧关了灵网，跑到学术交流的地点——论剑台，找了棵大树躲起来打量情形。
参加学术交流的所有人的位子都是按照名字事先排列好的，大师兄沈玦铁定要跟掌门坐一起，二师姐出门多日杳无音信，小师弟年纪又太小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所以南北峰只剩她一棵独苗。
她左看右看，人群中不见晏扶衡的身影，正要松口气，那魔鬼般的声音响了——
「孟鱼？」
是晏扶衡在叫她。
真就怕什么来什么呗。
她吓得一激灵，反应过来以后立即退避三舍，低着头，用头髮遮住半张脸。
晏扶衡看看她身后的学术交流又看看她，仿佛心领神会，「你可以跟在我后面，我带你过去。」
不是，谁要跟在你后面？她自己又不是不认路。
吐槽归吐槽，孟鱼还真不敢太刚，万一他把十年前的事情抖搂出来，她就社死了。
孟鱼笑笑，「好的，谢谢晏师兄。」
一言不发地跟在晏扶衡身后，看见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孟鱼开始往离他最远的地方走，走到一半，就听见他在后面说：「孟鱼，你的位置在这。」
孟鱼：听我说谢谢你。
被迫坐在他身旁的孟鱼还没开始就坐立不安了，这十年她与晏扶衡连就没见过几次面，他为什么要主动找自己搭话，让她安静地做个路人不好吗？
孟鱼偷偷看了一下晏扶衡。
嘶。
其实真不怪她当初色迷心窍，这晏扶衡他就是长得好看嘛，哪哪都好看，除了太过正经和不爱说话。
感受到视线的晏扶衡看扭头了眼孟鱼，吓得她赶紧低头，然后看见桌上有盒糕点，不知怎地突然就饿了。
晏扶衡：「……」
他默默将碟子挪到自己跟前。
孟鱼：「？」
不是，她又没想吃，你收什么收？用得着这么小气吗？难道祁雪峰已经穷到连盘糕点都买不起了吗？
「这糕点不好吃。」
大抵是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晏扶衡长了个看似无比合理藉口。
不好吃？
孟鱼又看了一眼跟砖块一样的绿色糕点，点了点头，「确实，咱们青云山一直很穷，这糕点怕是已经被师尊放了几百年，肯定都咬不动了。」
听力极好且坐在前面的掌门天启：孝死我了！
「……」
晏扶衡态度自然地转移话题，「裴顾出来了。」
裴顾？
孟鱼看过去，确实是裴顾，他一出现，现场就沸腾了。
「是裴顾哎，终于见到本人了。」
「天衍宗首席弟子，果然名不虚传。」
「有机会真想跟他一较高下。」
「……」
类似的赞嘆声一时间层出不穷，这可让本就骄傲的裴顾尾巴翘上了天。
他裴顾，生来就是主角。
就在这时，不知是哪个搅局的兄弟大叫一声——
「什么天衍宗首席弟子，分明就是个无鸡哥！」
裴顾：？？？
众人：……
孟鱼：我愿称之为真的勇士。
顷刻间，现场哄堂大笑，连同坐在前面的掌门跟长老们都很尴尬。
裴顾的弟弟被石头割伤的事情早就闹得人尽皆知了，谁让他自己非要在灵网上发求助贴的，智商低不能怪别人。
孟鱼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同时也是笑得最放肆的那个。
裴顾面子上挂不住，随便说了点就找了个不舒服的藉口匆匆退下，可他偏偏早就将位置安在孟鱼身旁。
于是，两人大眼瞪小眼，还没死心的裴顾还想趁机再挽回一波，「鱼鱼……」
「裴公子吃糕点吧。」
晏扶衡不动声色地打断裴顾的发言，顺便拿了块糕点略过孟鱼递到裴顾的跟前，「这是掌门师伯花了大价钱买的，味道很不错，你尝尝。」
孟鱼：「？」
不是说不好吃吗？
为什么能给裴顾吃却不能给她吃？
在她困惑不已的目光中，裴顾缓缓伸手接过糕点，但见到这瘆人的青绿色，他顿住了。
这玩意儿不会有毒吧？
「怎么了？裴道友怎么不吃？」
晏扶衡见裴顾迟迟不动，开始好心地劝说：「莫不是嫌弃我们青云山的糕点？这要是让掌门师伯知道该有多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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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伤不伤心孟鱼不清楚，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等等。
这晏扶衡怎么有种煽风点火的嫌疑？
没了男主光环，裴顾智商直线下降，竟在宴扶衡的哄骗下咬了上去，就是这一咬差点没把他八二年的老牙给崩掉。
可毕竟还要在孟鱼面前保全面子，他最终硬着头皮咬了一口，勉强地吞下，然后「咔嚓——」一声，他一低头，竟呸出了一颗带血的大门牙。
孟鱼：「……」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牙都能崩？这得硬成什么样啊？？
她睁大眼睛战术性后仰。
而裴顾面色铁青，没想到先是鼻子后是门牙，他最在乎的就是这张脸，这下全毁了，整个人所散发的杀气显而易见。
可比起动手，还有一件事更重要，此时此刻，他感觉肚子似乎很不舒服。
翻江倒海的。
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
「噗——」
尚处于震惊中的孟鱼紧随其后地听到裴顾放了一个超响的屁。
孟鱼：？？？
不光是她，所有人都听到了，但没人敢吱声，这要是说出去天衍宗首席弟子当众不知收敛地放屁，裴顾万一想不开寻短见怎么办？
众人只有调整唿吸默默忍下。
周围一片寂静，孟鱼不敢唿吸，生怕被玷污。
但是没有人知道，噩梦才刚刚开始，紧接着，后面响起了一连串的屁声，屁之大就好像颳了捲风，将他道袍掀起。
坐在他身后的倒霉弟子小小年纪承受不来这痛苦，已经两眼一翻，口吐白沫手脚抽搐地晕过去了，闭眼前死拉着另外一人的手留下遗言：「快跑，这屁……有毒。」
孟鱼：……
晏扶衡：……
众人：……
「你在糕点里放了什么？」
终于意识到被坑的裴顾黑着脸将剩下的半份糕点碾碎成渣。
晏扶衡假装思考地沉默了下，「许是时间放久了之后……坏了。」
裴顾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道：「哼，不过是一个坏糕点而已，鱼鱼，你看好了，我和某人可不一样，我能忍。」
说出这样一番话的裴顾居然还一本正经的。
孟鱼：「……」
不是，大哥，没人让你忍着，真憋不住你找个茅厕不行吗？非要在这里污染大家的空气吗？
说是污染空气一点也不为过，因为接下来裴顾试着调整气息不但没用，而且他的屁股跟打鼓一样没一刻消停过。
一声两声，声声入耳。
仿佛当场用屁声给大家演奏了一场世纪交响乐。
屁味太沖，以至于都叫人迷了眼睛，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就好像他们参加的不是学术交流而是中国o声音。
小弟子抹着泪，道：「师兄，我眼睛睁不开了，你说，我是不是要瞎了？」
另一人安慰：「乖，别说话，小心被臭味腌入味了，师兄会保护你的。」
孟鱼：整个一震撼她妈。
周围尴尬一片，就连掌门的鬍子都在不断飞舞，似要离家出走。
只是放屁倒也罢了，直到感觉裴渣放出的屁都夹杂着一股屎味，怎么说呢，就好像几年不进粪坑的那种。
这叫什么？
这就叫做屎到淋头还想搅便！
直到此时，现场终于是彻底炸开了锅——
「师兄，我不行了，替我照顾好我的剑，师弟先走一步……」又有人晕了。
「师弟——」
「呕——师兄，我感觉我两眼发黑，我好像也不行了……」
「师弟——」
一个接一个倒下去，就跟突发传染病似的。
有人哭着喊着：「苍天啊，大地啊，放过他们吧，他们还只是一群孩子啊！！！」
现场悲鸣一片。
有弟子被臭的神志不清，已经开始阿巴阿巴，到了后面，甚至开始出现人传人的迹象。
孟鱼捂着嘴鼻嫌弃地盯着裴顾，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强忍了许久的裴顾这才终于站起身来，捂着后面，沉声道：「我去去就回。」
望着裴顾独自承受一切的悽惨背影，所有人终于得以喘口气。
但孟鱼仔细一想又觉得处处都是漏洞。
就算这糕点真的被放置几百年变坏了，但是效果有这么快吗？而且还如此强烈，难道是强力泻药？
她的目光转向晏扶衡。
知道瞒不住，晏扶衡坦然承认，「是我放的。」
啊这。
沉默了三秒，孟鱼突然坚定地竖起了大拇指，对此赞不绝口：「不愧是你，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了。」
第4章
孟鱼沉浸在裴顾被下泻药的喜悦当中，几乎忘记了她与晏扶衡的过节，只双手抱拳，兴奋地叫了一声「大哥」。
「……」
晏扶衡轻轻嘆气，「我不缺妹妹。」
孟鱼顿了顿，「那你叫我大哥？正好，我缺弟弟。」
晏扶衡：「……」
怎么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又没得罪他。
孟鱼不解地靓女挠头，「要不咱俩各论各的，我叫你师兄，你叫我大哥。」
晏扶衡不语。
孟鱼自觉无趣，撇撇嘴，「算了，我跟你说着……」玩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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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姐姐不行吗？」
晏扶衡困惑不已。
孟鱼：？？？
乖乖，这可不兴叫的啊！
她差点一口茶水没喷出来。
就在这时，远方突然「轰——」地一声，引得无数人几乎同时看过去。
瓦片齐飞，满天金色。
在一众人的视线和惊嘆中——粪坑、炸了。
孟鱼：「……」
不是，裴渣，你到底拉了多少？还是说这几十年你是貔犰只进不出，今天刚好趁着机会全部喷涌而出？你特么有考虑过粪坑的感受吗？
还是说你特么拉的是炸弹？
粪坑：我承受了我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成熟。
金黄色的物体混杂着黑色不明颗粒物体向着四面八方涌去，放眼望去，不远处的空中仿佛渡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幕布。
现场立即乱成一锅粥。
「不好了，粪坑炸了。」
「那是什么？好像是天衍宗的裴道友，快看，他在干什么？」
「不好，他在吃屎，快来个人去拦住他！」
「他自己非要吃屎这谁能拦得住！」
有青云山的弟子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裴道友，你可少吃点吧，食堂的大黄狗都要馋哭了。」
「……」
大家说归说，却没一个人愿意冲进满是污秽物体中央把人拉出来，于是乎，情况就变成了大型围观现场。
有人围观得过于投入，一边看还一边做阅读理解，「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裴道友他不是在吃屎，他是在拉屎！」
谢天谢地，终于有眼尖的弟子发现了真相。
「不会吧不会吧？真的有人能把粪坑拉炸吗？」
「苍天啊，大地啊，放过青云山的粪坑吧，我们实在是没钱修啊！」有弟子演技爆发，跪在地上仰望苍天疯狂飙泪。
「救命！又有师弟晕过去了。」
「呕——我也快不行了。」
……
半个时辰后，这场屎诗级的劫难终于结束了。
只见裴顾裤子都没拉，身上跟打了马赛克似的，面带微笑地躺着，仿佛徜徉在金黄色的波浪海洋中。
有人好奇地问：「裴顾他怎么了？」
「好像是……拉屎拉断气了。」
「哪有人拉屎拉断气的，救命啊，越来越离谱了！！！」
「快看，他的表情好安详？莫非他顿悟了？难道拉屎能顿悟？我也悟了！」
神他妈悟了！
你难道想跟裴顾面对面拉屎悟道？
孟鱼目瞪口呆。
这时又有弟子发现了华点，支支吾吾道：「……裴顾他刚才是不是没擦纸？」
「……」
沉默。
还是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过了许久，所有人开始动了，那退后的步伐整齐划一，然后不约而同地发出一个令裴顾永生难忘的感嘆词：「咦~~」
好噁心哦。
你可以吃屎，也可以拉屎，就是不能不擦纸，这是底线。
于是，有人在吶喊，有人在幸灾乐祸，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只有为门派开支操碎了心的掌门仰天大哭：「粪坑，我该拿什么来拯救你！啊啊啊啊啊啊啊！！！」
–
第一天的学术交流就在屎味中结束了，因为主峰南北峰被炸了的粪坑嚯嚯地到处都是金黄色物体，没有办法，掌门只能命所有主峰的弟子先去其他三峰挤一挤。
孟鱼被分配到了祁雪峰，一看就是要完的节奏，在她的软磨硬泡下终于换成了摇光峰。
分别前，晏扶衡满目幽怨地盯了盯她，孟鱼摸不着头脑，正想问他怎么了，下一刻，晏扶衡拉起汪橙就走。
只有汪橙这个姐控还惦记着孟鱼，临走前，笑哈哈地跟她招手告别，「小师姐，我先去祁雪峰待几天，回来再找你比剑。」
孟鱼同样地大声回应：「回来可以，但别找我比剑了，换个人嚯嚯吧师弟。」
送走了两人，孟鱼花了半刻钟御剑到了摇光峰。
摇光峰的执事长老是古海长老，传言古海州长老身体不好，一直在闭关修养，所以这么多年也只有唯一的真传弟子——许嘉言。
至于许嘉言——
活脱脱的一个搅屎棍。
食堂吹牛的有他，粪坑炸了的时候演戏的有他，就连灵网上到处都是他坑蒙拐骗的身影。
就在几年前，许嘉言曾为灵石四处招摇撞骗，原本顺顺利利的他半路碰到个万剑门弟子，结果被那人一语戳穿，损失钱财不说，为了躲避仇家，半年不敢踏出青云山。
许嘉言就这样怀恨上了万剑门，于是某日夜里，他趁机熘进万剑宗，其他的什么也没干，却只是把万剑门养的几千只鸡的毛都给拔光了。
可谓是血溅千里。
[震惊！青云山金丹剑修半夜熘进万剑门竟对几千只老母鸡做出这般事……]
事情就这样在灵网上传开了，就连掌门天启都被相关人士抢着追踪报导，结果他老人家只摆摆手，道：「云青山弟子行为请勿上升到云青山，说的就是你，别拍了，再拍告你诽谤啊！」
这还只是他剑修生涯中不值一提的一笔，他最最出名还得是女装事件，受害人又是万剑门的弟子，这次，还是他们的大师兄韩意。
据说，许嘉言曾在灵网上扮成女子出没，她冷漠，她温柔，她修为高深莫测，仿佛有数千张面孔，一时间，许嘉言成为无数灵友所票选出来四千年一遇的女神，有多少人做梦都想目睹女神真容，但却只有一个人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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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便是万剑门的大师兄韩意。
这段歷史大概可以概括为：狐狸精和他的怨种榜一大哥。
人傻钱多的韩意很快就被这折磨人的小妖精所收服，但是好景不长，不久，这位女神就人间蒸发了，不管是哪里都找不到她的身影，他这才意识到可能被人骗了。
换做一般人可能就自认倒霉了，但韩意是何许人也？万剑门的大师兄哎，要钱有钱，要颜有颜，能善罢甘休？当即发动财力全网寻找，很快就锁定了嫌疑人许嘉言。
万剑门跟青云山实际上离得不远，只隔着一座桥，二宗都是剑修，要说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万剑门的人实在太有钱了。
都说十个剑修九个穷，这么说吧，如果不是空气免费，她都活不到现在，但是万剑门就是十个剑修九个穷中唯一一个大款，所以才会长年位居最容易上当受骗榜单第一名。
只是青云山跟万剑门虽为邻居，但因为一直在争夺谁才是修真界第一剑宗而关系紧张，但是在当天晚上，韩意不顾世仇就直接带人冲进来了。
他怒气沖沖地叫喊着：「丫的，小东西还有两副面孔呢？当初你密聊叫我好哥哥，现在我钱也花了，礼物也送了，你说分手就分手，当我万剑门弟子好欺负的？男的？那不是更好了！」
许嘉言：「？？？」
他当场就被人带走。
没人敢拦，更是拦不住，眼睁睁地看着许嘉言被人拖走，再出现已是三天后。
他衣衫褴褛地出现在青云山，颤颤巍巍地往青云山走，还逢人就说：「你知道这三天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一边说一边哭，整得跟个伤心麻花似的。
从此以后，江湖上就多了个「许大神」的称号。
厮。
实在是恐怖如斯。
当然，这些八卦跟孟鱼毫无关系，她只是借住几天，等主峰被打扫干净了她就回去。
但她错了，孟鱼前脚刚落地，许嘉言就带着他的推销品迎面走来，「这位师妹，我看你骨骼清奇，日后必成大器，这本龙蛇剑法不要998，只要98，买一本试试？」
眼前的许嘉言看起来眉清目秀的，举止神态也与旁人无异，不是知道他做的那些事，孟鱼真就以为他只是个普通弟子。
孟鱼开玩笑地道：「你这剑法保熟吗？」
「当然保……」
许嘉言起初不以为然，直到他再一看，手忽然一哆嗦，似乎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等等，你是孟鱼？」
孟鱼：我这么有名吗？
她拱拱手，笑道：「正是在下，有何指教？」
–
「所以……」
许嘉言给坐在对面的孟鱼添了杯茶，「师妹你当真跟裴顾真的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
「剑修最忌讳情字。」
「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剑，最要远离的就是感情！」
孟鱼端起茶杯小酌一口，然后眨了眨眼，「师兄，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师妹好悟性！」
许嘉言眼睛一亮，随机竖起大拇指，「在下甘拜下风。」
「一般一般。」
孟鱼开始商业互吹模式，「许师兄你也不赖啊。」
许嘉言摸着头哈哈傻笑。
「对了，许师兄。」
说着孟鱼放下茶杯，打开了灵网，「我听说你混迹灵网多年颇有成就，正好我想写一篇文章，所以你能不能帮我参谋参谋？」
「师妹这是说的哪里话，师妹有难，做师兄的当然挺身而出，别说一篇文章，就算是十篇也不在话下，哪怕是代写都行。」许嘉言慷慨激昂地陈述一番，然后拍着胸脯保证道。
「代写倒是不用。」
孟鱼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只是我写得可能味儿有点大，你多担待。」
许嘉言：「？」
半个时辰后，许嘉言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味儿有点大。
「呕——」
「呕——」
两人纷纷吐得腰板都直不起来，不为其他，只是拉屎炸了粪坑那段视频被孟鱼用留影石记录下来以后，两人看了有十遍之多，现在满脑子都是金黄色的物体。
「师妹……」
许嘉言面色蜡黄，真的一滴也吐不出来了，「你究竟为何如此……」
「师兄。」
孟鱼勉强站起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这么噁心的场面可不能只让我们青云山的弟子独自承受，我们做错了什么？明明是他裴顾拉屎拉炸了我们云青山的粪坑，假如不明人士看了以为是我青云山弟子拉的怎么办？不得告诉大家这屎到底是谁拉的吗？」
话说得这么好听，实际上孟鱼是为了断了裴顾的念想，毕竟按照他的性子，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肯定会想方设法地纠缠孟鱼，与其如此，不如把事情做绝了，看他还有没有脸再回来找她。
裴顾那边自然是不知道孟鱼居然如此绝情，他还幻想着孟鱼能回心转意。
想到如此，裴顾愈发自信，不由自主地低声笑出声来，「孟鱼，你逃不掉的。」
随着笑声愈发鬼畜，趴在床上等待菊花痛楚消失的裴顾一不小心撕裂伤口，发出一声痛苦的呻 吟。
「裴师兄，不好了，快看看灵网吧，上面都炸开了锅！」有个天衍宗弟子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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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声，裴顾急忙打开灵网，置顶的帖子是[青云山粪坑被炸，原因竟然是……]
他看也不看就关了灵网，随后自信地邪魅一笑，「呵，不过又是孟鱼吸引我目光的小伎俩罢了，这就说明她还爱着我。」
小弟子：醒醒！！！
孟鱼这边还什么都不知晓，美滋滋地上传好帖子正要下线，没想到有位不认识的灵友找到了她，上来就打招唿。
灵友10086号：[你好，可以交个朋友吗？]
现在的修士都这么直接吗？
孟鱼正苦恼要怎么回答，许嘉言一脸八卦地凑上来，「师妹，这人谁呀？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
她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好师妹，我跟你说，在灵网上像这样莫名其妙跟你打招唿的人，百分之八十都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千万别信他们。」许嘉言直摇头，光看表情就知道是个有故事的人。
孟鱼又想起来许嘉言男扮女装骗取万剑门许意感情一事，想来这肯定是用他血的教训得出的经验，顿时，孟鱼连看着他的眼神都敬畏了不少，「许师兄，你受苦了。」
许嘉言一副肾虚的模样，「不辛苦，命苦。」
第5章
灵网最近开发了个类似于朋友圈一样的功能，点进头像可以看见那人曾经在灵网上的发帖记录以及註册时间。
孟鱼发现这个号是刚註册的，连名字都还没来得及修改，目测大概是个新手玩家，如果不是，应该先改个名字的，比如她就有个很好听的网名叫「大眼可爱萌妹」，一看就知道不好骗。
她顺手关了灵网。
这时，负责摇光峰日常事务的师姐曲迎秋御剑而来，简单地打个招唿后，她便直奔主题：「白天你俩不在，掌门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们，学术交流的规则改了，竹简上是你们明天的对手。」
两人分别接过属于自己的竹简。
孟鱼不解:「师尊为什么要改学术交流的规则？」
「粪坑被炸了你不知道吗？」
「所以呢？」
「笑话！」
曲迎秋扯了扯嘴角，「你觉得咱们青云山有钱修吗？所以掌门跟天衍宗的人约定了，只要青云山在比试上赢了他们，这粪坑就由他们修好，而且还得打造成纯金的。」
裴渣把粪坑拉炸了本来不就应该他们天衍宗负责吗？居然还敢趁机提要求？
天衍宗，真狗啊。
孟鱼气得差点折断了竹简。
曲迎秋数了数手上剩下的竹简，挑出了个竹简，笑嘻嘻递给孟鱼，「这里还有个竹简是祁雪峰晏师兄的，好师妹，你帮我送过去吧。」
孟鱼不服气，「为什么是我？
曲迎秋笑了笑，「因为你跟晏师兄比较熟啊。」
谁跟他熟啊！
这曲师姐怕不是误会了什么？
孟鱼本想仔细跟她好好掰扯掰扯，直到她瞥见曲迎秋腰间挂着的钱袋，她改变主意了,「我送可以，得加钱。」
人穷到一定程度的话，就可以出卖灵魂。
比如上班。
于是为了十块灵石，可怜又单纯的孟鱼就被收买了，光荣地成为了一名跑腿工作者。
祁雪峰离摇光峰不远，孟鱼只用了一刻钟就到了，不过却没见到晏扶衡的人，只有汪橙一个人站在外面酣畅淋漓地挥剑，一边挥一边计数，如今已经数到一万多了。
孟鱼：「……」
要不要这么卷啊小师弟。
「小师姐，你来啦!」
见到孟鱼，十岁的小孩子蹦蹦跶哒地跑过来，跟猫见到了老鼠似的两眼放光，「你是来找我比剑的吗？」
「打住。」
孟鱼不能再让他继续下去了，急忙转移话题,「我问你，晏扶衡人呢？」
汪橙想了想，「应该在竹林练剑。」
竹林练剑？
吆西！
小小年纪已学会八卦的小师弟：「小师姐，你要去找他吗？」
她才不去呢。
孟鱼干脆地拒绝，然后郑重其事地竹简交到汪橙手上，「你把这竹简交给他，就说是掌门给他的，明日学术交流，这上面是他的对手，我就先走一步。」
孟鱼跑的飞快，不想怕什么来什么，迎面撞上了老冤家晏扶衡。
他穿戴整齐，手里也没握把剑，怎么看也不像是刚结束练剑的样子。
孟鱼注意到他手里攥着个移动书简，心里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就离谱。
她也不急着走了，而是小心翼翼地打探消息，「额，你也玩灵网？」
宴扶衡低下眉眼，看了下手里的书简，指尖微动，「嗯，刚玩。」
他表现得还算坦荡，但孟鱼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她从没听说宴扶衡会玩灵网，这阵子是怎么了？一会儿参加学术交流一会儿又玩灵网，该不会是……思春了吧！
孟鱼又问：「那你感觉怎么样？」
宴扶衡如实回答：「还行，就感觉好像没什么人理我。」
「……」
这叫还行？
兄弟，你怕不是对还行有什么误解吧？
果然还是因为思春了吧。
有些话孟鱼本来是不想说的，但憋着又实在难受，「作为同门，给你提个醒，千万不要爱上任何人，保不齐你喜欢的灵友其实是个抠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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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许嘉言一样。
宴扶衡：「……」
看样子他应该是没明白。
孟鱼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临走之前，她只无奈地摇摇头，「算了，你开心就好。」
-
回到摇光峰的孟鱼就开始为明天的比试做准备。
无他，对手是裴顾而已。
虽说裴顾这个人哪哪都不行，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猥琐的气息，但论修为，她目前只有金丹二重镜，可能还真不是裴顾的对手，所以她得提前回去准备一下，上次没打成，明天她要叫裴渣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她把所有可能遇到的情况都足了准备。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比试的时候，裴顾居然当着众人的面打感情牌。
「鱼鱼。」
试剑台上，裴顾忽然悲从中来，不知怎地，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伤心绝望的情绪，「咱们之间真的有必要做到如此吗？」
孟鱼：你在狗叫什么？
「我知道，以前是我做错了，我不该叫逼你吃香菜。」他故作一往情深的姿态。
孟鱼：「……」
那是吃不吃香菜的问题吗？虽然她的确不喜欢吃香菜，但这是重点吗？重点难道不应该是你特么的触犯法律了吗？
孟鱼冷笑。
呵呵，麻袋都没你能装。
虽然她的态度很明显，但底下有些躁动的人可不这么想，尤其是天衍宗的弟子，他们曾亲眼看见孟鱼从裴顾的房间里逃出来，说两人没点什么狗都不信。
「啧啧啧，女人就是口是心非。」
「老实承认喜欢裴师兄不就得了，非得搞这么一出，难道她以为这样就能拴住裴师兄的心吗？太天真了。」
「就是就是。」
「……」
听着下面离谱到家的言论，孟鱼忍无可忍，利索地拔出本命剑，一剑指下方，气势恢宏，「傻x闭嘴啊！」
就算他们真的闭嘴，可刚才天衍宗弟子的言论无疑给了裴顾莫名的自信，「孟鱼，你敢说你不爱我吗？」
孟鱼：「不爱。」
她过于冷淡地态度令裴顾梗咽了一下，很快，他又恢復一副欠揍的嘴脸，还不忘邪魅一笑：「丫头，眼神说骗不了人的，你的眼神告诉我你还爱着我。」
这渣男什么都不行，只有这丫头文学倒是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孟鱼继续冷漠脸：「那是你瞎。」
「呵，还在嘴硬。」
他仍旧不死心，「我就喜欢你这点。」
孟鱼：「…………」
此时，因自家茅坑无缘无故被炸的掌门黑了一整天的脸，这会儿只是坐在下面一边观战一边冷笑，「这裴小辈可真有意思。」
「年轻人血气方刚的，这很正常。」
天衍宗的掌门虽然也不满裴顾进了青云山以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但毕竟是自家门派的首席弟子，再不好也不能被其他门派的人看扁了。
「可我怎么觉得裴小辈太过于血气方刚了？就像这一般人哪能把粪坑拉炸？我活了这么多年，今天可算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掌门阴阳怪气地冷嘲热讽。
天衍宗掌门：「……」
「若可以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定会全心全意地对你。」
试剑台下，两位掌门人为裴顾到底能拉多少屎争执不下，试剑台上，裴顾却在上演深情不已的戏码，「可惜啊，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而我，也没有令时光回溯的能力。」
后悔？
孟鱼忽然心生一计，挑了挑眉，「你当真后悔了？」
他骄傲地抬起头，「自然。」
「想让我原谅你？」
「算是。」
孟鱼控制不住嘴角微微上扬，然后勾了勾手指，「你过来，我告诉你个秘密。」
她前后态度转变的太过突然，裴顾将信将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但在孟鱼几次的邀请之下终于放松警惕，缓缓地附耳过来。
好傢伙。
还真敢来？！
孟鱼眼疾手快地将唯一一张毫无用处的重力符咒贴在手上，朝着他那噁心的嘴脸毫不犹豫地一拳抡了上去。
裴顾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只觉得眼睛景色变化万千，下一秒便化身为人体旋转小陀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哐当——
响彻天际。
在转了十八圈以后，裴顾口吐白沫地倒在地上，两眼一翻晕倒之前手脚还十分给力地抽搐了几下。
其余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纷纷感慨孟鱼出手如此之重，得跟裴顾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而当事人孟鱼只是甩了甩手，然后——
小小中指不成敬意。
随后就听见系统的声音——
【女主养成系统：
一展女主迷人风采任务当前进度80/100，当前剩余时间两天】
原来迷人风采是指这个意思啊。
不过怎么才80%，是嫌弃她打得不够漂亮吗？
孟鱼微微陷入了沉思。
裴顾醒来以后捂脸哇哇乱叫。
「抱歉，手滑了。」
孟鱼不慌不忙地走过去，说着便「含情脉脉」地捧起他的脸。
裴顾：手滑？？？
这尼玛说出去有人能信？
「嗨呀，我就说嘛，我那温柔可爱的好师妹怎么可能故意打人。」
第12页
许嘉言不知从哪个角落跳出来，一出场就夺走了众人视线，「原来是手滑啊，裴道友，你没事吧？还能活不？需不需要我给你叫位医修？不过钱得你出，我们青云山可没钱。」
「刚才那一下是手滑？」
胡诌的话还真有人信了。
「肯定是手滑，我可以作证。」
「孟师妹，刚才那一巴掌你是练过的吧？敢问师妹平日里都练的什么功？可否指点一二？」
「好说好说。」
许嘉言笑嘻嘻地接话：「孟师妹平时练的是从我这里购买的龙蛇剑法，今日相见就是缘，我就吃点亏，亏本卖给你们吧，一本只要998，有谁要买？」
「分期行吗？行的话给我来一本。」
「我也要。」
「俺也一样。」
「……」
顿时，这场比试变成了许嘉言的个人秀。
你们青云山的都有病吧！
裴顾要被眼前的景象气晕过去了。
孟鱼却继续飙戏，眉头紧蹙，「真可怜，都肿了。」
裴顾：？
「没事，我来帮你消肿。」
裴顾：？？
「我的很大，你忍一下。」
裴顾：？？？
下一秒他只觉得同样的手法，同样的位置，脸上又迎来一拳，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似乎比上次还要用力，有种五官都被打飞了又被重组的感觉。
围观众人：龙蛇剑法，名不虚传！！！
【女主养成系统：
一展女主迷人风采任务当前进度100/100
积分+5，积分可用于兑换商城各类道具帮助宿主度过难关，还请谨慎使用。】
啊。
舒爽！
——「感受到我的迷人风采了吗？」
第6章
裴顾两眼一闭，似乎又陷入了短暂的昏迷，醒来后，场面寂静无声。
打他就算了，还反覆两次。
这能忍？
「孟鱼——」
他勉强站起来，脸肿得跟个盼盼小面包plus版似的，嘴也歪了，鼻子也飈血了，整个人看上去像只发 情的泰迪。
对不起，她不是说泰迪不好，只是做个比喻，如有冒犯，多多包涵。
「怎么？觉得我不够迷人？」孟鱼挑剑指着他，完全没在怕的。
「你居然敢打我？！」
以前的事他都可以不计较，但这次，他已经拉下脸求复合，孟鱼他居然敢打他两拳，拳拳到肉，她不是疯了就是吃错药了！
「我想起来了。」
总有天衍宗的弟子在不停地马后炮，「裴师兄以前好像是把孟姑娘当成了替身？」
「这么一说我也有印象，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当时裴师兄还否认呢。」
「……」
青云山弟子均倒吸一口凉气。
找替身这事在人均恋爱脑的天衍宗可能很正常，但对于青云山的一群老剑修来说可是大开眼界。
所以还是青云山的前辈说得好，千万不要跟女人扯上关系，剑修果然还是只有剑最好了。
「打你就打你，难道还要挑日子吗？」
孟鱼的信条的是一名合格的女主就是不能让自己憋屈，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像个恶毒了。
乖乖。
那可真的太像了。
但对比原着中女主又是呕心沥血做替身，又是徒手被挖金丹，还差点在孕期被他弄流产，这两巴掌都是便宜他的，按理说应该把这渣男先物理阉割，然后再卖到寡妇村。
「孟鱼，我杀了你！」
裴顾恼羞成怒，不顾一切地就要冲过来，却因为之间的两巴掌而重心不稳，被孟鱼一个侧身躲过去不说，还一脚把人踢下了试剑台，「狗东西，还想杀我？下去吧你。」
随着裴顾噗通落地扬起一阵灰尘之后，孟鱼比试胜利的声音响起。
「孟鱼对裴顾，孟鱼胜——」
后知后觉察觉到被暗算了的裴顾怒火冲天，「我特么——」
裴顾身旁的青云山小弟子赶忙按住发狂的泰迪，「裴道友，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呢，不过只是一次小小的失手，以后失手的机会还多着呢，来，吃块点心消消气。」
裴顾盯着被送到跟前似曾相识的点心默了默，一股不太愉快的记忆浮上脑海。
草。
喷射的感觉又回来了。
身后两人还在拉拉扯扯，而孟鱼仿佛像个外人漫不经心地走下去，就在此时，对面有位白鬍子老头跟另外一名仙衣飘飘的男子缓缓走来。
白鬍子老头自然就是她的师尊天启。
对比别人家仙风道骨的掌门师尊，天启可能更多的是狗，据说早年间他还没当上掌门的时候，在外的名声可不比许嘉言小。
孟鱼印象最深的一次的是宗内弟子连着啃了几个月的树皮，天启在夜里哭得撕心裂肺，第二天脑门一拍，决定碰瓷万剑门，他找个怨种弟子假装被撞，然后娴熟地往地上一躺，抱住对方的腿，声音虚弱地说：「我不吃，我不喝，我就要钱……」
嘶。
当场就给没见过世面的万剑门弟子上演了一场史诗级碰瓷。
这便是云青山的掌门天启。
另外一名身着丧葬风格的俊美青年则是她的大师兄沈玦，沈玦这个人吧，也不算是标准的剑修，用孟鱼的话来说就是——整个一人间花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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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由于他天生一副好皮囊，而且唯爱白衣，一度成为九亿少女的梦，他要是谈个恋爱搞几个对象，天下女修有一半都得失恋。
啧，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
「师尊，大师兄。」
她朝着二人乖巧地先后行礼。
「小鱼，过来。」
他招手让孟鱼走近点，然后摸了摸她的脑袋，「刚才表现不错，深得师父我的真传，就是下手不够狠，要是为师出手，两拳下去，他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沈玦只在一旁微笑点头，显然，他已司空见惯。
说话间，一轮比试已经迅速结束了，下一轮，上场的正是晏扶衡。
孟鱼想偷偷熘走来着，却被天启给提熘回来了。
被迫留在现场的孟鱼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见识了下元婴弟子一招秒杀对手的实力，也就是在这时，晏扶衡看过来了，好像在等她开口。
孟鱼无语地默了默，随即竖起大拇指，瞪大了眼睛，表情夸张地道：「晏师兄，好剑法！」
这演技，这眼神，奥斯卡影帝看了都流泪。
「……」
他沉默了会儿，才微微启唇：「多谢。」
不客气。
同行互捧罢了。
孟鱼在心里默念。
「不错——不愧是我道鹤的徒弟。」
不远处的道鹤真人满意地笑出了声，然后不急不慢地穿过人群走过来，「怎么样？掌门师兄，我说的不假吧，我这这徒弟是不是不错？是不是比你那几个好多了？」
「也就一般般。」
天启看都不带看一眼的，「还不如我的小鱼。」
孟鱼：「……」
捧杀，绝对是捧杀。
道鹤隐约不太服气，还想与天启争个高下，却被掌门一句「算了算了，你还是靠边站吧」给怼回去了。
从其他人的叙述中，孟鱼以为道鹤真人一直都是严师的形象，所以她本以为道鹤应当只会对晏扶衡板着脸说一句「做的不错」，现在是怎样？怎么还跟人吹嘘起了自家徒弟？难道他其实是个炫徒狂魔？
听上去有些离谱，不过在青云山，倒也正常。
「晏——扶——衡——」
刚处理完伤口的裴顾一转头见到晏扶衡大出风头，脸都被气绿了。
替他处理伤口的天衍弟子怕裴顾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一边拉住他一边劝道：「这么多人看着呢，裴师兄，要冷静啊。」
冷静个屁。
只要一想到他昨天在众人面前出的大丑，裴顾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用力甩开小弟子的手，「冷静不了，给我让开！」
气得失去理智地裴顾火速地抢了青云山一名弟子的随身佩剑，毅然决然地跳上试剑台，也不管被抢了剑的小弟子在鬼哭狼嚎地大叫「老婆，不要离开我——」，差点就哭断了气。
原本准备离开的晏扶衡听到声音回头一看，正撞见满目愤怒的裴顾。
他不解地歪了歪头。
四周一片嘈杂声。
本来嘛，裴顾在前几场就已经败了，按照比试规则，他都被淘汰了，所以试剑台之后的比试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这时候跳上去，一看就是想搞事情。
其他人还在议论，只有被挑衅的晏扶衡无奈扶额，然后嘆口气：「裴道友，我的比试刚才已经结束了。」
「可你我之间还没完。」
说着，裴顾一个远战法师居然还真的拔出了剑，暗地里下定决心要用晏扶衡最擅长的剑法打败他，让他知道自己可不是好惹的，「晏扶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我的糕点里做了什么手脚，废话少说，接我一剑！」
孟鱼：「……」
这台词就跟穿越了几个世纪似的。
真的，大哥，不会放狠话就别说，我都替你尬得慌。
伴随着裴顾瞪眼大叫一声「啊——」，然后顺利化身勇敢牛牛，拿起剑，招式没有任何变化，直勾勾地朝着晏扶衡冲过去。
一道寒光闪过。
虽然裴顾的眼神很是犀利，但不得不说他的剑法是真的烂，好几次都扑了个空，可越是如此，他强烈的自尊心就绝不允许他输掉比试。
几个来回后，没有任何剑法基础的裴顾虽然招式凌乱得很，但很奇怪，他居然还能接得住，当局者迷，裴顾不知道这是晏扶衡故意为之，若是裴顾不用剑，两人正面交锋，他还是有胜出的机率，但现在在让人看来，这就是刚出生的婴儿被满级大佬各方位完全地碾压。
惨。
太惨了。
讲道理，孟鱼认识晏扶衡十多年，一直以为虽然总是板着一张脸，着实有点浪费他的美貌，但晏扶衡这人心口如一，心若磐石，一心只想得道飞升（大概），更重要的是，他从不会背地里搞小动作，可现在，好像哪里不对劲。
先是哄骗裴顾吞下泻药，现在又当众让他难堪。
啊这……
等等。
这晏扶衡该不会跟裴顾有仇吧？
可他俩一个是渣男男主，一个是npc，怎么有的交集？
孟鱼想不通，但并不妨碍她拍手称好。
事实证明渣男就是个万人嫌的生物。
想到这她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两个人的比试也在这时候进入关键阶段，裴顾出招毫无章法，体力也快跟不上了，因此，他想将赌注压在最后一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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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也只是被晏扶衡轻而易举地躲开。
「晏、扶、衡！」
裴顾咬牙切齿地盯着他。
瞪得再凶也没用，眼神又不能杀人。
晏扶衡只冷冷看着他。
裴顾不服，准备出其不意杀他个回马枪，结果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一个不小心，左脚腾空踩了右脚，一声尖叫，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整张脸剎那间变得惊慌失措，嘴巴自然而然地张开成了「o」字形。
完了，他不会要输了吧？
可恶，他裴顾从出生至今连「输」字是怎么写的都不知道，一天之内，怎可能输两次！
他要气疯了。
眼下，从裴顾上台才刚过了两分钟而已。
站在最佳观众席的孟鱼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裴师兄，小心——」
「师兄莫怕，我来帮你。」
有好心的天衍宗弟子张开温暖的怀抱准备迎接裴顾的到来。
但是并没有。
晏扶衡先一步拉住了裴顾伸出的手臂，怎么看都是他好心才勉强使得裴顾没有陷入更加难堪的局面。
可真是个大好人！
裴顾愣住了。
孟鱼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吃瓜群众惊住了。
几秒之后，裴顾眨了眨湿润的眼睛，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暖流，「晏扶衡，想不到你……」人这么好。
话还没说完，晏扶衡毫无徵兆地松开手，任由他开始做自由落体运动，接着，趁着他失去力气的瞬间，反手轻而易举地夺下了他手里的佩剑。
裴顾：？？？
「噗通——」一声，裴顾跟接他的小弟子齐齐摔倒在地，扬起一阵灰。
「师兄，师兄，你没事吧？」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裴顾脸上表情僵硬，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特么——」
他恼羞成怒，挣扎着站起来。
晏扶衡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划过缴来的剑，眼神满是怜惜，语气却十分冷淡：「这剑很贵，你还不配。」
孟鱼：啊？？？
第7章
时隔一分钟，晏扶衡的那句「这剑很贵，你还不配」的声音仍旧在空气中反覆迴荡，直至深深地印刻在每个人的脑子里。
孟鱼彻底惊呆了。
这是何等的剑修行为！
裴顾嘴角狠狠一抽。
这傢伙居然要剑不要命？
天衍宗弟子眼睛瞪得老大。
云青山的都是疯子吧。
只有云青山的掌门跟长老均发出赞赏的目光。
晏扶衡，未来可期！！！
滴答滴答——
寂静中的水滴声尤为刺耳。
气氛不太对劲。
没人敢动，唯有被抢了剑的倒霉弟子才敢大着胆子爬上试剑台，委屈巴巴地伸出双手，「师兄，可否将剑还我？这剑对我很重要。」
确实。
剑修爱剑如命。
或者说，剑才是他们的本体。
老婆被抢，他能不在意吗？
「好。」
晏扶衡伸手递剑。
老婆失而復得，弟子激动地拿着剑亲亲抱抱举高高，「亲爱的，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随着晏扶衡大方地将剑送回去，裴顾终于回过神来，立马又像气球一样炸了，「晏——扶——衡——特么的，老子跟你拼了！！！」
眼看他不吸取教训又要冲上来挨揍，幸亏旁边明事理的天衍宗弟子拦着，「师兄，冷静啊，你本就不擅长剑法，所以输了也不奇怪，这种时候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啊，得智取，智取。」
智取？
好像有点道理哎。
裴顾摸摸下巴微微思索。
结果这话好巧不巧就让站在不远处的孟鱼听见了，她两步走到裴顾跟前，竖起耳朵想听听他们那脑子能想出什么好法子。
裴顾见到孟鱼主动靠近，一下子刺激到交感神经，然后就兴奋了，「鱼鱼，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我，你放心，之前的事我不会怪你的。」
孟鱼差点就绷不住了，好在她受过严格的训练，不管多好笑都不会笑出声，只用手指指着自己嘴巴，示意对方看她口型。
孟鱼：「去——死——」
然后头也不回地潇洒离去。
后知后觉察觉被羞辱的裴顾脸又被气绿了，握紧了拳头，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孟鱼，你会后悔的！」
后悔你个大头鬼！
普信男，真下头。
刚要离开，但没走两步就迎面撞上刚下试剑台的晏扶衡，她赶忙低下头，她以为两人都会很默契地一言不发地擦肩而过。
但她错了。
晏扶衡熟练地叫了她的名字。
大庭广众之下她无缘无故地不理人好像不太好，况且还是同门师兄，于是她硬着头皮开始东扯西扯，「晏师兄辛苦了，晏师兄有何指教？」
晏扶衡：「……」
想说的话突然如鲠在喉。
犹豫了半分钟，晏扶衡用十分波澜不惊的语气说：「我有话要与你说。」
「哦。」
孟鱼表情坦然道：「你说吧，我在听。」
「……」
晏扶衡面不改色地继续道：「我想单独与你说。」
「不行！」
孟鱼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大家都是师兄妹，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还是说你有难言之隐？是不是想问我借钱？不行，绝对不行，都是同样的年纪，你没有的凭什么以为我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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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单独不单独的，肯定是手头紧，这点小把戏她看不透的话那还是女主吗？
想到这，孟鱼已经为自己的机智洋洋得意了起来。
晏扶衡：「……」
不是，她为什么会认为我会要找她借钱呢？我看起来有那么缺钱吗？
好吧，是有一点。
「……不是借钱。」
他的表情逐渐变得奇怪。
「那是找我比剑？」那更不能同意了。
「……也不是。」
「那你倒是说啊。」急死人了。
「……算了。」
晏扶衡：我恨你是木头！！！
算了就算了。
孟鱼倒是一脸的无所谓，一熘烟就跑得没影了。
-
学术交流的结果自然是青云山胜出，剩下的就是天衍宗弟子全部化身修厕所小达人，争先恐后地为青云宗修缮黄金粪坑。
每日的「哐当哐当哐当」——
这还不止。
黄金粪坑修好的那一天，青云山弟子就跟着了魔一样逢人就说：「有空一起去拉屎啊，我们青云山的粪坑是纯金的，保证你没见过！」
孟鱼确实没见过。
青云山这旮沓，穷得连吃的都要从狗碗里抢，怎么偏偏有个黄金粪坑？这就好像皇帝赏赐乞丐一个金碗，要他用这个要饭。
真就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重新回到主峰的孟鱼每天看着人来人往变换不同的面孔，只要有人找她主动搭话，不等对方开口，她就会笑嘻嘻地识趣地问上一句：「你是来拉屎的吧？」
损是损了点，但十之八九不会错。
还会有人给她点赞。
比如许嘉言。
他俩的关系自从上次以后就突飞勐进，孟鱼发现撇开他以前做的那些事，许嘉言还是一位很好的师兄（大概）。
这时候，裴顾这傢伙又开始作妖了。
孟鱼又收到了他送来的传音符——
分别的时候到了，再见面也不知是猴年马月，鱼鱼，在离开之前我想再见你最后一面，可以吗？
最后一面？
咋滴？这是想开了准备人生重来？
她一气之下捏碎了传音符，看向身旁的许嘉言，眼睛一亮，有了个新奇的主意，「许师兄，你最近手头紧吗？我这里有单活你要不要干？」
许嘉言：「？」
-
原本的青云山山下也是郁郁葱葱，景色甚美，但自从上次掌门下令砍了所有的植物拿去卖钱，至今寸草不生，乱石横飞。
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乐于助人一直是孟鱼优良品质，既然人家决定人生重来，她哪里有不支持的道理？
学术交流结束，黄金粪坑也顺利建成了，天衍宗自然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
山下，孟鱼一眼就认出了裴顾。
无他，只是他今日穿了一身艷丽的红色，活像个花孔雀，与周遭的景色格格不入。
见到孟鱼后，裴顾一下子就兴奋了，「鱼鱼，没想到你真的来了，我真的太感动了。」
感动？
待会儿让你更会让你更感动！
孟鱼不说话，只露出蒙娜丽莎般神秘的微笑。
裴顾今天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深情人设算是立住了，「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之前你都在演戏对不对？」
演戏？
啊对对对。
她向来不与智障争论。
裴顾上辈子绝对是戏精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嘴上攻力还在持续输出，「跟我走吧，我会对你好的。」
太噁心了吧？
不过是笑了一下就以为要跟他私奔？那是不是说句话他连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打住打住。
孟鱼脸上的笑容快挂不住了，「我的朋友，你先往后稍稍。」
裴顾照做，还以为孟鱼小姑娘家家的想跟他玩什么小情趣，嘴咧到了耳后根子去，眉飞色舞地道：「鱼鱼，你我之间不必如此，你对我的情，我心里清楚，我对你的义，你记着就行。」
记你个大头鬼！
你有哪点值得她记住的，与其说记着，不如说她恨不得把你挫骨扬灰！
孟鱼明明在努力地展露笑容，心中却因为被愤怒的情绪所占据，表现出来的狰狞表情好像要吃人。
裴顾被吓了一跳，「鱼、鱼鱼，你、你怎么了？」
他自问表现得极好，没有哪里对不住孟鱼，她的表情突然如此奇怪该不会是被感动的吧？
「没事。」
孟鱼活动活动五官，努力摆正心态，然后又露出蒙娜丽莎的笑容，将事先准备好的鲜花递了过去，「裴道友，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送别你的。」
明明是一句阴阳怪气的话，但到了裴顾那里也不知道被理解成了什么，忽然感动地泪水串成珠子，不要钱的往下撒。
孟鱼：你有毒吧？
「鱼鱼，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居然这么爱我！」
裴顾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被这一举动所打动的他开始忏悔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对不起，鱼鱼，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拿你当替身，我发誓，从今以后，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什么师姐师妹的，我通通不要了。」
「啊？不要了？」
对于他的真情实感，孟鱼不为所动，只是挠头不解道：「不要多可惜，都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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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
漂亮姐姐谁不爱？况且孟鱼可知道，渣男的白月光白映雪人美心善，说话又好听，只是身体柔弱地不能自理。
在原着中，白映雪对于裴顾自我感动的所作所为全然不知，直到最后一章真相大白的时候她活脱脱地被气吐血，白眼一翻，挂了。
啧啧啧，这样的病美人，怎么能让裴渣嚯嚯呢？她要亲自来！
裴顾：「？」
上一秒，他还沉浸在喜悦的心情当中，下一秒，猝不及防地看见冒出来十来个青云山弟子，浩浩荡荡地冲着他走来。
看样子还是孟鱼叫来的。
裴顾不解，「鱼鱼，你们这是做什么？」
「给你送别啊。」
孟鱼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是专业的。」
被孟鱼叫来的许嘉言眼睛瞪得像铜铃，活脱脱一个混迹夜店的精神小伙，「放心，我也是专业的。」
其余被叫来凑人数的青云山弟子也不甘示弱，纷纷跟打了鸡血似的齐声道：「放心，我们都是专业的！」
这架势，就跟要去打群架一样。
裴顾吓得两腿一哆嗦，正要掉头，孟鱼一手抓住他的肩膀，笑嘻嘻得道：，「跑什么呀？不是你让我来给你送别的吗？才这么点人就受不住了？待会儿还有更刺激的呢。」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裴顾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很快这预感就变成现实了。
只见孟鱼一声令下，十几个青云山弟子纷纷掏出唢吶，对着裴顾好一顿吹。
唢吶一响，全村吃席。
对付的就是裴顾这种不要脸的人。
专业团队不愧是专业团队，所有人都鼓足了气拼命吹，吹得人肝肠寸断，眼泪狂飈，就连路过的野鬼不嚎两声都说不过去。
裴顾捂着耳朵嗷嗷乱叫，一边叫一边让孟鱼停手。
孟鱼在一旁拍腿乐呵呵地笑，「奏，接着奏！」
她就喜欢看渣男出丑。
这不是物理攻击，这是纯法术攻击，而且还是法术攻击x10，不服都不行。
吹到第十分钟的时候，裴顾已经眼球往外翻，孟鱼让人停下，自己朝他三鞠躬，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息吧，你走以后我会替你照顾白映雪的。」
裴顾：？？？
他又又又气炸了。
「哎，别动——就是这个姿势。」
随着孟鱼话音刚落，一道强光闪过，留影石记录下了此刻裴顾的表情，龇牙咧嘴，面色铁青，脸上的盼盼小馒头还在，真就一个经典，「太好了，回去贴门上辟邪！」
辟邪？那岂不是意味着所有人都知道了？
「等等——」
裴顾急了，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转身的孟鱼，人没抓到，却不知怎地脚下一崴，「噗通」一声，双膝先着了地。
「刺啦——」一声，膝盖被石头砸出了血。
所有人都一言不发地瞪大了眼睛，只有裴顾不屑地哼哼两声，「小伤而已。」
那倒是。
跟上次被石头割伤弟弟以及当众拉屎拉炸了粪坑，这根本算不得什么。
孟鱼深表同意，随即竖起了大拇指，「裴道友，这方面，还是你最狗啊！」
裴顾想，这是自然，他是谁啊？天衍宗首席弟子，马上就是天衍宗掌门，然后一抬头，整个人都傻了。
天衍宗掌门沈光远就站在他跟前，身后还带着一群天衍宗的弟子，正用萨摩耶般纯洁无害而又疑惑的目光盯着他。
沈光远：「……」
他脸色变了变，整个人默了默，在裴顾狡辩之前就开口：「裴顾啊，虽然你拉屎拉得是比旁人多了些，而且还不擦纸，脸皮也厚，但毕竟师徒一场不会怪你的，你起来吧。」
裴顾：不是这样的，师尊，你听我解释！
「是啊是啊，裴道友你快起来吧。」
孟鱼顺着沈光远的话笑嘻嘻地往下说，「虽然你这个人我不喜欢，但是看你这么能拉屎，以后我们还是可以一起去拉屎的嘛，不过答应我，可不许不擦纸哦。」
说着，还冲他俏皮地眨了眨眼。
裴顾：草。
裴顾：我草草草草草！！！
裴顾：卒。
第8章
真是普天同庆。
瘟神终于被送走，孟鱼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就连走起路来的脚步都轻盈了不少，嘴边哼着歌，正想着接下来要去做点什么好，前方忽然出现个异常熟悉的身影。
少年眉清目秀，身材颀长，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手里还拿个空酒壶。
来人正是天来峰云澜长老唯一的小徒弟陶修明。
陶修明嘛，孟鱼对他印象很是深刻。
十年前，她跟陶修明一前一后拜入云青山，当时陶修明扬言百年内一定飞升，结果一个月就萎了，在雨天神经病似的跑出去拼命挥剑，挥不动了就嚎啕大哭：「学不会，真的学不会！！！」
结果引来无数路人竞相围观。
这事还闹上了灵网，并且有着极高的讨论度，人都说青云山有去无回，结果出来澄清的又又又是掌门天启。
这还不是陶修明干过的最出名的事，他最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得是他喜欢云澜长老这事。
是的，没错，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陶修明对他的师尊云澜真人的感情开始变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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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虽然云澜长老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但她可是掌门的师妹，两人是同一，少说也有五百岁了，而陶修明，堪堪十八岁。
当然，年龄也不是最关键的，更何况云澜长老是出了名的清冷美人，就连孟鱼见了都斯哈斯哈，但是她孟鱼是一个有原则的lsp，有对象的她坚决不碰！
是了，云澜长老她有交往对象啊！！！
所有人都知道云澜长老跟昭旗城的黄玉宇是一对，而黄玉宇这个人虽未拜入任何门派，却是昭旗城的少城主，地位可见一斑，而且还苦追云澜长老多年，换句说话，两个人就是郎才女貌。
所以呢？
他陶修明到底是什么？
是舔狗？还是深情？又或者是一个小三？
啊。
过了过了。
总之，孟鱼不想惹麻烦，所以打算默不作声地离开，不想已经喝得半醉的陶修明突然「啊」地大叫一声，吓得孟鱼一哆嗦，就在她犹豫的瞬间，陶修明已站到她跟前，缓缓地道：「你说，爱一个人为什么这么痛苦？」
孟鱼左右看看，确认周围只有她和陶修明两个人后迷茫地指了指自己，「陶师弟，你在跟我说话啊？」
「孟师姐。」
陶修明突然走到她跟前，拍着她的肩膀，半醒半醉的他一张口就是酸掉牙的情情爱爱，「你可曾真心爱过一个人吗？」
「啊？」
孟鱼胡乱挠头，「我水泥封心。」
要什么爱情，一个人它不香么？她单身了这么多年还不够说明这点吗？
陶修明：「……」
他被噎了一下，但好不容易逮到个人愿意跟他说话，怎么可能轻易放孟鱼走，聊不下去也得继续，「她既不爱我，我就算学会了这龙蛇剑法又有何用？」
「啊？」
孟鱼继续面无表情，「那你摆烂吧。」
反正你学的那龙蛇剑法也不是什么正经的玩意儿。
陶修明：「…………」
沉默片刻，他不死心地继续演：「师姐，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有些话孟鱼本不打算说的，但既然他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她就点拨一下陶修明这个大傻子，然后一字一顿无比认真地道：「因、为、你、穷。」
贫穷，是每个青云山弟子的标籤，大家都一样也就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但难就难在，他的竞争对手偏偏是个深情大款，屌 丝跟高富帅，选谁还用她说吗？
陶修明虎躯一震，神色却故作忧郁，「师姐，你平时就是这样安慰人吗？」
「啊？」
这给孟鱼整得有点懵，她实话实说：「我没想安慰你。」她就路过而已。
陶修明：「………………」
她为什么总是不按套路出牌？
他是真的真的很无语。
「那是……云澜师叔？」
孟鱼不经意的一抬头便看到天空中一道耀眼的流光划过，再一看，居然是云澜师叔跟黄玉宇共同乘一柄剑。
云澜师叔在前方张开双臂，黄玉宇这厮就在身后亲昵地搂着云澜的纤纤细腰，仿佛拥有了全世界，一路哈哈哈，笑得好大声。
整个一是修 真版的杰克和肉丝。
孟鱼目瞪口呆的同时还想劝陶修明回头是岸，「师弟，收手吧，舔狗是没有……」好下场的。
话还没说完，陶修明就不屑地哼哧两声，居然盯着剑尾气拔腿就追了上去，一边追逐一边大喊：「云澜，你不要走！」
真的这么爱吗？
刚产生这个疑问，孟鱼就发现了不对劲。
陶修明的感情愈发丰沛，脚步也越跑越快，表情越来越扭曲，「云澜还会再见吗云澜？」
孟鱼：嗯？画风怎么逐渐不对劲了？
只是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天上的黄玉宇在笑，地上的陶修明在哭，一边哭一边飞奔，一边飞奔还一边吶喊：「云澜，幸亏咱俩没在一起，在一起不得耽误你一辈子，云澜，没有我的日子你要开心你要幸福，云澜，没有你我怎么活啊，云澜，你带我走吧，云澜，云澜——！！！」
哭得那叫一个声泪俱下，撕心裂肺。
孟鱼觉得这大抵就是所谓的——夕阳下奔跑的身影是他逝去的爱情。
「……」
离谱，就离谱。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随着云澜真人的身影彻底消失，陶修明深感无力地跪在地上，泪水跟断了线的风筝的似的随风飘荡，「云澜啊啊啊啊啊啊啊——」
站在一旁的孟鱼整个人都麻了，也数不清他到底喊了多少个「啊」，唯一怕得就是他脑子一抽现场来一段《千年等一回》。
好在没有。
看样子陶修明已经渐渐恢復了理智。
作为师姐，孟鱼终于可以安心了——
个屁啊。
虽说陶修明是不哭了，但他换了种方式，孤零零地地侧坐在地上，宛如林黛玉般弱不禁风地捂着心口，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这里痛……」
真是好一朵娇滴滴的鲜花啊。
说着说着，他还特地抬头看着孟鱼，又挤出一滴泪，「师姐，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
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你特么的脑子有病吧？！！
孟鱼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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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鱼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地蹲下身，郑重其事地拍了拍陶修明的肩膀，面带和善的微笑问道：「你有见过吗？」
陶修明：「？」
他不理解。
「奇怪。」
孟鱼疑惑道：「没遇到过殭尸脑子怎么没了呢？」过了会儿，她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你是天生的啊。」
陶修明：「？？」
有病的是你吧师姐！！
说罢，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孟鱼便掏出一个钱袋子郑重地交到他手上，「这钱你拿着，找个靠谱的医修瞧瞧脑子吧，真是太可怜了，这么些年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过来的？」
陶修明：「？？？」
后知后觉打开钱袋子的陶修明脸色瞬间苍白，其他的他都可以忍了，唯独这个他忍不了，当即就说：「师姐，你这钱不够！」
钱？
笑死，也不想想她有多穷。
等等。
孟鱼忽然灵机一动，「师弟，你想搞钱吗？」
陶修明：？？？
他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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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孟鱼不是第一次进赌场，但这个山脚下新开的赌场却是头一次进。
来之前，她就仔细分析了一下，这赌场座落的位置刚好是青云山跟万剑门的中间，万剑门的弟子财大气粗的输两个钱不打紧，青云山弟子是一群做梦都想一夜暴富剑修们，一看就是精准投放。
这老闆，大格局！
孟鱼跟陶修明两个人一进去就受到了各方的关注，就在她以为所有人是被她的女主魅力所折服时，里面忽然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没错，是惨叫。
许嘉言？
孟鱼起初不敢确信，直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当中，「大哥，你就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孟鱼：瞳、孔、震、惊。
师兄你在干什么啊师兄？！
她简直无法用言语来描绘这一场景。
只见许嘉言坐在地上抱住另一个粗壮男人的腿，任由对方多么嫌弃都不肯放手，仿佛从那人的脚跟处长出来一般。
知道许嘉言脑子不正常，但没想到居然能到此地步，简直丢进青云山的脸。
「就你个穷剑修还能有老婆孩子？」
在这赌场待久了，男人什么场景没见识过，所以他根本不信许嘉言的鬼话，「少废话，赶紧还钱！」
是啊，他怎么可能有老婆孩子。
卖剑谱挣的那点钱已经被他败光不说，还欠了一屁股的债，怎么还得起？难道又要去灵网女装骗万剑门的弟子？
许嘉言：也不是不行。
直到他看到了孟鱼跟陶修明二人，寂静的夜里突燃起了一盏明灯，泪腺蹭地一下炸裂开来，「夫人，明儿，你们怎么来了？」
孟鱼：？
陶修明：？
两人分别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剎那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只能说许嘉言不愧是女装撩过万剑门大师兄的人，骚话张口就来：「夫人，都是我不好，不该偷偷把给明儿治脑子的钱拿来赌，可我只是想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啊，明儿，夫人，是我对不起你们！！！」
孟鱼：脑子最不好的就是你！
两人都被他这一操作吓得不敢说话，其余人也早已目瞪口呆。
许嘉言戏精附体，忽然上来抱住陶修明，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明儿，你才三岁，以后可怎么办哪，是爹对不住你啊，爹该死，可是爹捨不得你啊！」
孟鱼：？？？
三岁？你确定他只有三岁？
谁家的孩子三岁能长到一米八，你特么以为是斗地主开了超级加倍吗？
明明很离谱的一件事，但陶修明却在这一瞬间也仿佛得到了某种使命的召唤，眼神居然开始涣散，咬着拇指，口齿不清地扮起三岁孩子，「奶奶，明明要喝奶奶。」
得，又疯一个。
以前的青云山——人才济济，得道飞升，但现在的青云山，所有的弟子脑子多多少少都带点病。
孟鱼左思右想都觉得——
青云山，大抵是药丸了。
许嘉言惊了。
他原本可能是想一个人完成这场戏的，只是没想到陶修明能如此配合，愣了好几愣。
显然，陶修明已经入戏了，只睁大眼睛扮无辜地一个劲说：「爹爹，明明要喝奶奶，明明要喝奶奶，喝奶奶，呜呜呜……」
好一个喝奶奶。
在场所有人包括许嘉言自己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许嘉言也觉得有点秃然，他自认驰骋演艺界多年无人能敌，可今日一见，这陶修明怎么还有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呢？
等等，他这个前辈不会被人拍死在沙滩上吧？
许嘉言怕事情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急忙求助孟鱼，「孩子饿了，夫人，你说句话啊夫人！夫人！！」
孟鱼：「……」
说话？她说什么？
事到如今她还能说什么呢？
你们开心就好。
虽然孟鱼面如死灰一言不发，但陶修明戏瘾大发，不依不饶地缠着许嘉言，可谓将演员本色发挥之极至，「奶奶，我要喝奶奶，喝奶奶！！」
第19页
许嘉言大为震撼，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接戏，只能疯狂给孟鱼一边使眼色一边试图唤醒她：「夫人，夫人，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说话？夫人你不要吓我啊，夫人，夫人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你个大头鬼，夫人也是你能叫的？
孟鱼麻了，彻底麻了。
她索性两眼一闭，脖子一歪，嘴里仿佛冒出一缕白气，然后就毫无徵兆地像个冰块一样直直地倒了下去。
抱歉。
你的夫人已下线。
从没见过这阵仗的许嘉言被吓得不轻，「夫人！你不要走，夫人！！夫人！！！嗷呜！！！！」
孟鱼：「……」
你终于连品种都变了吗？
真好。
孟鱼是可以装不省人事避免麻烦，可因为她的这一倒，话题度又拉满了。
「呜呜呜，好感人好可怜，夫人她一个人真是承受太多了。」
她的确承受了太多。
「夫人她还能活吗？」
谢谢关心，她还没死呢。
「呜呜呜，孩子也好可怜，这么小就没了妈。」
怎么越来越离谱了啊喂！
「……」
事情愈演愈烈，已经有人开始商量着募捐点钱给她办理身后事。
简直就一个大写的离谱。
但是好在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中途出现个关键人物，他一来，一些人的智商好像就自动回来了。
有人说：「公子，这傢伙想白嫖，不过你放心，人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您看要怎么处理？」
公子？
妈耶，不会是那位有格局的大老闆吧？
穿金带银的英俊男子剥开人群，慢慢走到正中央，不耐烦地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这声音……？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许嘉言缓缓抬头——
许嘉言：握草！
孟鱼：这人怎么有点面熟？
陶修明：喝奶奶。
第9章
万剑门大弟子韩意青云山有谁不知道，只是谁能想到这家赌场的老闆居然就是他！
许嘉言当场石化。
冤家路窄了属于是。
「呦！」
韩意扯起唇角勾出一个讥讽的笑，「这不是青云山如雷贯耳的许嘉言嘛，怎么几天不见，都混得这么拉了？」
混得拉他承认，但为什么偏偏是韩意？他们俩是绑定了吗？怎么哪里都能碰到这个冤家。
跑。
得赶紧跑。
在逃跑之前，许嘉言还十分仗义地拉起孟鱼跟陶修明的手，同为青云山弟子，很难不保证他走以后韩意不会刁难他们二人，所以要走必须一起走。
但是半路就被人拦住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韩意。
自从上次事件之后，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看得出来，许嘉言是真紧张，但韩意却表现地十分地惬意，看样子已经从悲伤中缓过来了。
「才刚见面就要走？」
韩意伸手拦住许不说，顺带让他的人堵住了门口，同时还胜券在握地勾唇一笑。
这一笑却让许嘉言嵴背直发凉。
别看这韩意长得人模狗样的，到底有多恐怖只有他心里清楚，想当初，他不过是为财走投无路才骗了韩意，结果被人抓回去做了三天的苦力。
知道那三天他是怎么过的吗？啊？
为了还钱，他不惜出卖色相取悦客户，要不是他坚守道德底线，早就失身了。
韩意才不管许脸色多难看，举手投足之间尽是来自万剑门大师兄的自信，「老朋友见面不叙叙旧吗？」
叙个锤子。
他们之间还有叙旧的必要吗？
那点破事全天下的人大概都知道了。
要不是韩意的人把门口都给堵住了，他一定拉着两人拔腿就跑，但是现在跑是跑不掉了，只能先拖时间，等有机会再开熘。
许嘉言一扭头，轻轻挑眉，「嗯哼？」
嗯哼？
你嗯哼个什么劲？
有什么可得意的？
别说韩意不知道，就连孟鱼也目瞪口呆，陶修明更是搞不清楚状况，许师兄什么时候跟万剑门的大师兄搞上的？
韩意深唿吸两口新鲜空气以平復凌乱的心情，「你还记得你欠我什么吗？」
许嘉言：「嗯哼？」
虽然对他无所谓的态度十分恼火，但也没必要人前大打出手，韩意忍着怒火又看了他一眼，「看样子你是想起来了。」
许嘉言：「嗯哼？」
韩意：「…………」
「你嗯哼个屁啊！」
叔可忍婶不可忍，没上手只是怒吼是韩意最后的倔强，「还不快把欠我的还回来！」
原来是来要债的？
许嘉言一下子清醒过来了，板起脸来，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欠你的钱我都还你了，你还想干什么？」
这可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想当初，韩意对许可以说是掏心掏肺，最后发现被骗，钱没了是小事，可他投入的感情怎么办？就这个，他许必须负责！
韩意：「钱可以还，但这里欠我的你怎么还？」
这里是哪里？
几人顺着他右手的方向看过去，竟看见韩意捂着心脏，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嘶。
居然是来要情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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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倒吸一口凉气。
孟鱼默默往后移了一步，她从不掺和别人的感情纠葛。
许嘉言：「……」
真是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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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山主峰南北峰
距离今年的毕业考只有几天时间，按照惯例，考题由青云山的掌门和各位长□□同决定，如今古海不在，就只能由掌门跟两位长老云澜和道鹤决定。
眼下正是讨论毕业考的时候。
天启不急不慢地摸着鬍子。
云澜看了一眼天启，「师兄当真是悠闲自在。」
其实也不完全是。
主要是因为去年的毕业考，通过率高达99%，这次应该也不会太差。
说起去年这个为什么通过率不是100%，还得牵扯到另外一个人——许嘉言。
这可是个重点关注对象，他已经连续考了三年，这次若是继续失败可就打破了青云山的记录，届时这事必定传入古海的耳朵里，那可就不是一两粒速效救心丸可以解决的。
「哈哈，哈哈哈。」
天启尴尬地笑了两声，僵硬地转移话题，「先不说这个了，毕业考在即，你们都有什么好主意？不妨说来听听。」
「我记得临川秘境快要开启了吧？」
云澜微微低头陷入思索当中，「是不是可以藉此机会锻鍊锻鍊他们？」
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倒是个好主意。」
天启摸着花白的鬍子点了点头，余光又瞥向道鹤，「就是道师弟，把这次机会让给那几个孩子，你没意见吧？」
「哼。」
道鹤一向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不就是临川秘境，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家阿衡都不屑于去的，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那就这么定了。」
天启一锤定音，突然发出感慨，「这个时间点，想必那群孩子一定都在刻骨学习吧。」突然有点感动。
……这可不见得。
云澜神色微敛。
她的徒弟她了解，就陶修明那样的能静下心来好好学习？前不久还追着她上演师徒情深的戏码呢。
造孽啊！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用太玄镜一看便知。」
像是早就预料到了结局，道鹤缓步走到明空镜前，二指轻触，用灵力唤醒明空镜。
天启：「？」
他微微转头，紧接着，太玄镜里的画面差点没让他眼珠子瞪出来。
太玄镜是青云山开派之初，第一个飞升的撒币真君留下的法宝，可观察青云山所有弟子的情况，而此时，却定格在一个诡异的画面上。
韩意那张放大n倍的脸贸然出现在太玄镜上，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指着胸口，有模有样地控诉道：「这里欠我的你用什么来还？」
万剑门的大徒弟他们还都算认识，但是这样「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韩意却是头一回见到。
掌门跟长老集体沉默。
虽然震惊事情到了这里也还算正常范围，但是下一秒，太远镜的画面画面突然转到了许嘉言身上，事情才变得有点不对劲。
他的表情由震惊到嫌弃又到纠结，最后才恍然大悟，没人知道这短短的几秒他究竟做了多少思想工作。
下一瞬，忽地邪魅一笑，「想要我？」
想要他？
谁想要他？
韩意被他神一般的脑迴路给惊到了。
只是这样倒也罢了，但是许嘉言这崽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开始发了疯似的脱衣服，还不是脱自己的衣服，是脱人家韩意的衣服。
众人连连退后。
掌门跟长老们：「……」
「想要我？满足你！」
太玄镜里的许嘉言就跟喝了假酒似的伸舌摇头，并且还伴随着丰富的肢体动作以及猥琐的笑容。
「你快松、松手！」
他说得不是这个意思啊。
此时，韩意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扒得差不多了，为了死死守着最后一道防线，他已经用尽力气憋红了脸。
他要快活就快活，为什么要扒他的衣服？这从本质上来说就不对劲。
结果这还没完，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许嘉言光扒他衣服还不够，还要脱自己的衣服，一边脱一边笑，一边笑还一边说一些他听了会脸红的荤话。
真是变态看了都沉默。
一时间，韩意不知道究竟是该护着自己的衣服还是阻止许嘉言继续撒泼打浑。
孟鱼愣了几秒，然后迅速帮忙捂住陶修明的双眼，「乖，这不是你一个三岁小孩该看的剧情。」
陶修明专注于自己三岁孩子的人设，啊呜啊呜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韩意崩溃了。
他小小年纪真的承受不来。
真的。
太玄镜这边的掌门跟两位长老早就说不出话了。
属实是男默女泪了。
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剑道青云山居然出了这种专门扒人衣服的变态，这要是传出去，他们青云山怕是再也没脸见人了。
终是云澜忍不住扯着唇角，握紧了拳头，「古师弟不在，我们代为教育教育他徒弟应该没事吧？」
天启十分同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师妹，记得避开要害，孩子还得参加几天后的毕业考。」
云澜回头给个肯定的眼神，「放心，掌门师兄，我最知轻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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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三日后，临川秘境正式开启。
临川秘境位于北虚仙境的最北面的千流派中，孟鱼，许嘉言跟陶修明三人抵达北虚仙境之时还不到中午。
千流派不同于青云山，这里推崇的是修士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所以他们平日里除了主修道法，至少还得另选一门方向作为辅修。
而北虚之所以称为仙境，景色自然美不胜收。
许嘉言从提前出发来北虚就一直处于亢奋状态，下了飞剑之后开始不停地赞嘆这北虚的景色，可他那点贫乏的词彙量也只会说：「美，忒美了，俺都不想回气（qu）了。」
说话时，他的大门牙还在漏气。
看到这，孟鱼忍不住摇头嘆气。
就在两天前，许嘉言这厮就因为非礼韩意被掌门跟长老们面带核善的微笑叫去谈话，进去时好好的一个人，出来时就鼻青脸肿的了。
一开始，孟鱼还以为是掌门跟长老多厉害把人打成这样，结果一打听是许嘉言自己走路时不小心磕到了台阶，还把两个大门牙给磕没了。
他一进去，掌门跟两位长老看到这幅尊荣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许嘉言赶紧解释清楚自己不是变态，扒韩意跟自己的衣服纯属是为了脱困。
脱困有很多方法，他却唯独选了扒衣服，想不让人想入非非都不行。
气氛也是尴尬到不行。
终是掌门一人扛下了所有，「哈哈，我就说嘛，咱们青云山的弟子个个都是正人君子，绝不可能干这种事。是这样的，你师尊也就是我们的小师弟古海，身体一直不好，所以啊，我们这都是因为关心你，怕你误入歧途啊，你要理解我们的一片苦心啊。」
掌门说得情真意切，后面的两位长老跟在后面「啊对对对」，只有许嘉言一个人赔了夫人（门牙）又折兵。
对此，他给出的评价是：「还好，只掉了两颗门牙，不影响我的光辉形象。」
孟鱼：「……」
大哥，这能叫不影响吗？
就他一笑，中间那两颗缺少门牙的地方就跟爱因斯坦研究的黑洞深不见底似的，说话还漏风，方圆十里，无人敢靠近。
「今年可真幸运，居然不用做考题。」
陶修明虽然对北虚的景色不感兴趣，但他一介学渣最怕的就是考试，只要不做题，一切都好说。
说起这事也是巧了。
谁能想到临川秘境正好撞上毕业考，掌门跟长老索性将两件事合併起来，把原本在今年要参加毕业考的他们三个人全部安排去临川秘境，看表现判成绩。
说实话，今年的毕业考就他们三个人，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知音啊师弟。」
陶修明这话可算是说到了许嘉言的心坎里去了。
正所谓学渣见学渣，两眼泪汪汪。
已留级三年的老前辈抱着小学弟就是一顿痛哭流涕。
结果光哭还不够，还得一边哭一边回忆去年的峥嵘岁月，「我的好师弟，你知道去年咱们毕业考的是什么吗？」
这个还真没人可以知道，一般弟子考完就忘，像许嘉言这样记忆深刻的是少数。
陶修明一个劲地摇头，孟鱼则是面无表情，许嘉言却越说越带劲，甚至在开口之前还假装咳嗽几声，「鸡兔同笼，头共20个，脚62只，问：鸡和兔各有多少只？」
陶修明大为震惊。
卧槽！这题目怎么这么难，幸好今年变形式了，不然今年死的就是他。
孟鱼说不出话来。
居然是小学的鸡兔同笼？
只有许嘉言的小嘴叭叭个没完，「这题目你们谁会？没人会吧，太难了是不是？都怪掌门跟长老喜欢刁难人，不然像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考三次都考不过？」
这一刻，陶修明仿佛在许嘉言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立刻感同身受了起来，「呜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许师兄，我懂你。」
两个在人世间游离许久的孤独灵魂在这一瞬间找到了依靠，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谁来了也别想分开他们。
这也太感人了。
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孟鱼擦去嘴角情不自禁流下的口水，「飞了这么久，你们饿吗？你们渴吗？你们累吗？」
这直击灵魂的三连问让刚才还沉浸在二人组瞬间认清现实。
这里千流派还有一定的距离，但是进入北虚开始就不能随意御剑，在去往千流派之前他们得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
孟鱼摸了摸身上。
抱歉。
她全身上下都凑不出一块灵石。
陶修明也好不到哪去，只剩下个许嘉言。
他叉腰仰天大笑，「关键时刻还是得靠我啊，走，我带你们去吃饭。」
孟鱼跟陶修明十分配合地鼓掌，不约而同地拍起了马屁：「师兄威武，师兄霸气。」
兜兜转转，许嘉言带两人停在一家酒楼门口，说起话来眉飞色舞的，「你们知道翠吗？这可是北虚首屈一指的酒楼，你们今天可有口福了。」
翠红楼？
怎么听着不大正经？
但是可以白嫖，谁还管正经不正经，更何况他们剑修哪有什么正经人？
孟鱼&陶修明：「师兄威武，师兄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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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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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今年学宫毕业考的三人，还没等到掌门跟长老，天一亮就兴沖沖地出发了。
作为几年前就通过学宫毕业考的宴扶衡自然没有机会跟着去临川秘境，不仅如此，更是无人告知，最后还是从汪橙口中得知的。
自从上次来过祁雪峰跟晏扶衡混熟了以后，有事没事他就喜欢往这里跑，尤其是孟鱼走了以后，他正处于一种爹不疼娘不爱的状况。
「小师姐去临川秘境就没人陪我练剑了，宴师兄，你陪我练剑好不好？我把我的宝贝都给你。」
说是宝贝，但是剑修是出了名的穷，更何况只有练气修为的他连个赚钱的门派任务都还接不了，除了每个月固定的五块灵石再也没有别的收入，所以只有一个皱巴巴的小泥人。
「这是小师姐给我捏的泥人，我把它送给你，你陪我练剑好不好？」
孟鱼送的？
晏扶衡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捏得歪歪扭扭的，确实像她的手笔。
于是，他用陪汪橙练了半天的剑作为代价得到了泥人。
泥人到手的第一件事是加工，至少让它看起来像个人，而不是山间精怪。
加工完毕，他举起泥人看了看，还算比较满意，然后开始施法捏诀。
半刻钟后，一个与他本人同等大小的泥人出现，接着慢慢地开始对蜕变成一个正常人，一个长得颇为相似的男人，一举一动都受他牵引。
这个样子应该不会被她认出来吧？
再三确认之后，晏扶衡开始往替身泥人里面注灵力，不过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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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虚仙境，翠红轩内
孟鱼望着四四方方的桌子中间摆了小葱拌豆腐、拍黄瓜和一碟花生米，不知该做何表情。
说好的带他们见见世面，结果就这？
跟在现代吃过无数的孟鱼不一样，陶修明这孩子前八年在乞讨，后十年吃着青云山的馒头为生，不知美食为何物，今天算是开了眼。
「什么家庭啊？」
这等景象令陶修明嘆为观止，「居然敢点三个菜！」
孟鱼：「……」
幸好只有三个菜，要是再加个汤，这孩子还不得当场激动地晕过去？
狼吞虎咽地吃完饭，孟鱼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勐地一抬头，「许师兄，你有钱吗？」
霎那间，两个人的视线齐齐落在许嘉言身上，而当事人只是擦擦嘴，无所谓地轻哼一声，「你们在想什么？钱这种东西我什么时候有过？」
「……」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
孟鱼跟陶修明两人相看无言。
「但是我有这个！」
就在孟鱼跟陶修明计划要不要拿许嘉言抵债的时候，他拿出一本再熟悉不过的黄皮书，顿时满脸的自豪，「这可是价值九百九十八个灵石的龙蛇剑法，若是我们用它来抵债会怎样？」
孟鱼：瞳-孔-震-惊-
兄弟你清醒一点，除了青云山的剑修们，没人会要这破书的。
这还没完，仅是几秒钟，许嘉言心中已经有了个初步的商业版图，「到时候老闆还得反过来给我们钱，然后我们就有本钱做大做强，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有才？」
「……」
沉默了会儿，孟鱼毫不意外地竖起了大拇指，「你特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第11章
像是睡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孟鱼睁眼的时候还头晕脑胀的，扭头一看，许嘉言跟陶修明两个人还没醒。
发生了什么？
孟鱼拼命回忆。
对了，他们好像遇上了黑店。
事情还得追溯到一个时辰之前——
当时，许嘉言用龙蛇剑法抵债的这一想法虽然在孟鱼看来实在算不上好主意，但在陶修明眼里就是靠谱的代言词。
更何况，他每日勤奋苦练的就是这剑法，还指望着学成归来能赢得师尊云澜的芳心呢。
于是，在陶修明的无脑鼓舞下，许嘉言说干就干。
结果当然没许嘉言想得那么美好。
当许嘉言霸气地掏出把一本崭新的《龙蛇剑法》时，老闆却只是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盯着他，「抱歉，我们这不收垃圾。」
垃圾？
怎么能说是垃圾呢？这书可是汇集了他的毕生所学，侮辱他可以，侮辱书不行。
就在许嘉言撸起袖子准备跟这位没有见识的老闆好一顿理论的时候，他忽然两眼一翻地晕过去了。
陶修明刚夹起来的豆腐也掉了，整个人天旋地转的，下一个倒的就是他。
耳边是老闆得意的笑声，直觉告诉孟鱼，他们是遇到黑店了，可是饭菜早就被动了手脚，更何况她也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晕了之后就是黑店老闆的天下。
他命令店里伙计将人将三个人抬进厨房，搜颳了好一会儿，结果除了许嘉言随身携带的几本破书再无其他，三个人都凑不出一块灵石。
「我特么——」
老闆廖飞语开这个黑店也有两三年了，可还从来没见过背着绝世好剑招摇过市的人身上居然一块灵石也没有，今天属实是开了眼。
他是又气又觉得好笑，但是买卖又不能亏本，最后只好拿走了三个人的宝贝老婆，临走前还十分嫌弃地回头吐了口唾沫，「呸！三个穷鬼。」
孟鱼：「……」
他们当然没钱了，什么时候听说青云山弟子有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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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尼玛离谱。
幸好这药对他们修士不是很管用，她恢復了以后其他两个人也陆续清醒了。
许嘉言大致是还没完全恢復神智，一摸怀里空荡荡的，立刻就开始嚎啕大哭，「老婆，老婆，我的老婆呢？我那么一个老婆呢？老婆——」
痛哭声不久就引来了店内伙计。
他匆忙推开门，还没弄清里面的情况，只看见一张扭曲成麻花的哭脸。
「鬼啊——救命！」
小伙计吓得屁滚尿流，连往回跑，许嘉言就去追，一边追一边飙泪，一边飙泪一边喊「老婆」，两只手疯狂打摆，活像个畸形种。
小伙计不间断的惨叫声引来了老闆廖飞语，「喊什么？喊什么？喊什么？没看见我正忙着呢吗？」
「有鬼啊！」
小伙计已经被吓得神志不清，一个滑跪抱住了老闆的大腿，机智地躲到了后面，「老闆，救我。」
这大白天的哪里有鬼？况且他们开黑店的还怕这个？
廖飞语嗤之以鼻，然后看过去，紧接着腿脚一哆嗦。
他怎么醒了？
而且还这么变态？
「好汉饶命！」
廖飞语下跪速度堪比火箭。
光速认错也是他的优点之一。
但是，许嘉言在意的根本就不是他俩。
拥有灵敏鼻子的许嘉言嗅到了老婆的气息，一个加速绕过两人向他身后的房子冲过去，结果速度太快直接把门给撞飞了。
黑心老闆跟他的小伙计目瞪口呆。
幸好撞得是门，不然他俩不得当场归西？
另一边，疯魔的许嘉言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心心念念的老婆。
与此同时，孟鱼跟陶修明抓着廖飞语跟小伙计也进来了。
许嘉言把老婆正抱在怀里温存。
这时，床底下摸出个冰冷的手来，一把捉住他的小腿。
许嘉言：「？」
他一低头，刚好与一名浑身血迹斑斑唯有脸色苍白的男子对上视线，整个人都不好了。
其余人也注意到床底爬出来个血男人。
不知名的男人：「……」
他扫了一眼站着的几个人，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下一秒，忽然口中飘出一抹气息，又弱不禁风地晕了过去。
众人：「……」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了廖飞语。
想不到他不但谋财还害命。
廖飞语当即表示冤枉，他都没见过这小白脸，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从自己的床底下钻出来，说不定自己才是受害者，他是因为觊觎自己的美貌才躲起来的。
这言论实在过于离谱，毕竟廖飞语长得实在算不上帅气，而床底下的男人论样貌绝对是孟鱼见过的人当中的佼佼者，怎么也不会想不开找廖飞语的。
接下来，廖飞语又换了无数的狡辩之词，但只换来三人更加鄙夷的目光。
陶修明壮着胆子前去确认对方死活，一顿操作之后又是嘆息又是摇头，「没救了，埋了吧。」
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孟鱼跟许嘉言都表示十分惋惜，准备鞠躬送别。
男人突然咳嗽了一声。
好像活过来了。
刚下结论的陶修明瞬间躲到两人的身后，「我说大哥，你到底是人是鬼啊？」
他刚才确认的时候明明没有生命迹象，怎么这会儿又活了？人的生死居然还可以反反覆覆？
许嘉言挺身而出，又去确认了一下，才点点头，「放心，还活着。」
陶修明开始怀疑人生。
男人没有理会两人，拖着重伤的身体缓缓走到孟鱼跟前，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孟鱼承认男人长得确实很好看，换做以前，她说不定就跟当初见到宴扶衡一样不要脸地凑上去了，但是有前车之鑑，她再也不敢了，更何况俗话说得好：心中无男人，拔刀自然神。
她悟了。
所以，此时此刻，孟鱼只是象徵性地问上一句「你没事吧」。
正常的不行。
美少年沉默了半晌，勐地吐了好了一口血，就算捂住嘴，鲜血也从指缝中一滴一滴地流淌出来，微微抬眸，雾气氤氲，欲言又止。
「……」
好像很有事的样子啊。
看着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孟鱼承认，她可耻地心动了，试问谁能忍心看一个美少年受罪呢？
男人抬手轻轻擦去嘴角的血迹，跟孟鱼的预想的一样，声音也是好听的不行，「出门在外，被奸人所害，还望姑娘搭救。」
此刻在场唯一的奸人廖飞语：？？？
不关我的事。
这是诽谤啊诽谤！
第12章
渐红的衣袖，苍白的面容，都好似给眼前的少年染上了几分破碎感。
孟鱼眨了眨眼。
她承认自己有罪，居然差点就被美色迷昏了头，好在最后关头守住了底线。
见她迟迟没什么反应，少年微微低头，模样实在卑微地惹人心疼，「在下让姑娘为难了吗？」
这招以退为进可谓是把孟鱼拿捏得死死的。
没办法，谁叫她这个人就是热心肠，最看不得帅哥吃苦。
当然，渣男除外。
「你等等。」
孟鱼走至一旁。
「师妹，真要帮他？」
目睹了全过程的许嘉言在短暂的诧异过后，把孟鱼拉到一旁，只剩下满脸的担忧，「别忘了，我们可没钱给他请医修。」
第24页
陶修明一向跟许嘉言同属于一个阵营，而且脑子清醒的时间比许嘉言长，「师姐，我觉得许师兄说的对，咱们——穷。」
重点就是穷。
孟鱼当然知道，只要是跟钱沾边的事他们都做不了。
「放心，我有办法，咱们白嫖。」
孟鱼打开灵网——
[匿名帖：灵友们，我有一个朋友，他一直吐血吐得很厉害，但是身上却没有任何的伤口，唿吸也很微弱，这种情况要怎么治疗？]
她学着裴顾的口吻发了一条求助贴。
不到一分钟，就有人回帖，但是好像话题跑偏了。
[怎么？oo治好了？]
[这还用说，肯定是切了啊，啧，想想都疼。]
[回復三楼：真切了，当时我就在现场。]
[回復四楼：那你这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了。]
[……]
为什么你们都那么关心裴顾有没有切oo？还就在现场？给你一拳信不信？
生活不易，鱼鱼嘆气。
她在下面点赞最高的一条借楼回復——[多谢大家关心，但是还请大家不要关注我的oo了。]
这条回復一经发出，帖子的热度就下降了，眼看就要沉了，这时，「叮」地一声，有人回復了——
[你好，我是一名医术精湛的医修，根据你的描述我大概可以判断他身体应该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比较虚弱，其实，你可以劝他转体修的，现在转体修不但可以强身健体，而且还能享受别人享受不到的福利（挑眉挑眉挑眉）]
孟鱼怒摔书简。
怎么哪都有你？
你丫的是体修招生院派来的水军吧？
靠着几口深唿吸，孟鱼才冷静下来。
她又看了眼无力靠在门框上的男子。
这么一会儿功夫，他的脸色倒是好多了。
仔细想想，那人的胡言乱语好像不无道理，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好像恢復了多少，难道真的只是身子太虚弱了？
很好。
身娇体弱易推倒。
又多了个她喜欢的属性。
孟鱼捏了把自己手臂，缓缓走到少年跟前，下意思地舔了舔嘴唇，不大好意思地开口，「是这样的，我刚才查了一下，你身体太虚弱了，医修建议你强身健体，要不……你试试转体修？」
「……」
孟鱼本以为他肯定是不愿意的，谁知对方居然很是耐心地解释：「不瞒姑娘，其实在下以前就是体修，只是越修身体越差，这才转剑修的，谁知这次出门不幸遇上了魔修才落得此下场。」
这也太倒霉了吧？
更倒霉的还在后面，说着说着对方忽然又吐了口血，那血就跟不要钱似的，随后他便若无其事地擦擦唇角。
孟鱼倒吸一口凉气。
他不经意地抬眼，对上孟鱼既担忧又同情的的目光，沉默了半晌，「抱歉，是在下唐突了，其实不该打扰姑娘的。」
少年道完谢抬脚要走，孟鱼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衣服，不料用力过勐，直接撕扯下了衣裳，让少年整只手臂都露了出来。
四五双眼睛嗖嗖嗖地同时盯着她。
这还不是最尴尬的，最最让人接受不了的是，不知从哪里吹出来一阵阴风，竟然将她手里的布料吹到了许嘉言的头上，完整地盖住了他的脑袋。
「噗——」
陶修明捂嘴偏头笑了。
当事人许嘉言一言不发地扯下衣服，好心好意地送回孟鱼手里，沖她和善地笑了笑，「师妹，既然这么喜欢就拿稳了，别又被风吹跑了。」
孟鱼扯了扯嘴角。
救命。
别说这么奇奇怪怪的话啊！
少年眉眼含笑，「姑娘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本来是有的，但是现在她忘了，要不让他天凉了注意点保暖？
好像不太行。
她一边将衣服塞回对方怀里一边生硬地转移话题，「是这样的，大家好不容易认识一场，还没问呢叫什么名字，我叫孟鱼，你呢？」
少年眼底笑意更甚，「我姓晏，晏越。」
……
后来，事情发展地太快。
在听说宴越要去的地方刚好也是千流派，许嘉言窜到他跟前，「这么巧，一起走吧。」
说完还回头沖孟鱼竖起大拇指，顺带神秘一笑，他一笑就露出了爱因斯坦的黑洞。
孟鱼：「……」
大可不必。
-
千流派位于北虚的最北面，几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还不算太晚，除了他们，陆续还有其他门派的弟子进入，只不过他们是人群中比较亮眼的存在。
无他，青云山名声在外。
等人差不多都到了，这时，出现位蓝衣青年，衣裳背后印了个大大的「流」字。
这人便是千流派的弟子秦相。
「诸位请随我来，晚餐已经备好。」
所有人都跟着声音的发出者秦相往里走。
在路上，孟鱼就想，为了保全面子，千流派的晚餐势必不会太差，正如他的师尊捨得在门派交流上拿出了八二年珍藏的糕点。
可万万没想到，千流派给所有即将入秘境的弟子准备了一场超级豪华的晚餐。
青云山那几个常年沾不到荤腥的倒霉孩子见到此等美味佳肴，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所以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抢占了绝佳位置，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了起来。
第25页
而秦相就坐在他们身边。
他颤抖的双手有点拿不稳筷子，嘴角微微抽搐。
青云山的都是饿死鬼投胎吗？
许嘉言在往嘴里拼命塞东西的同时被感动到落泪，这一场景再次震撼到了秦相，这次，他的筷子是彻底握不住了。
秦相开始怀疑这饭菜里面是不是加了什么奇怪的药粉，又或者是让他想起了妈妈的味道？
许嘉言还不知道他那夸张的表现已经被人当做了研究材料，边吃还边做起了美食评测：「入口即化，肥而不腻，甚好甚好。」
说的对说的对。
孟鱼只有点头，因为她实在没空回应。
秦相摔碗：所以你是因为饭菜好吃而落泪吗啊喂！
「我发誓，这绝对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饭菜。」
此时，陶修明终于捨得把头从碗里抬起来，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慢慢地闭上眼。
就在秦相以为他要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举动来，陶修明忽然睁眼，往后靠了靠，缓缓开口：「妈的，吃撑了，嗝——」
秦相：完了，这群人没救了。
不过没关系，青云山貌似还有最后一个正常人在，就是他右手边的这位道友，虽然不知道姓名，但看样子应该是个正常人。
秦相决定从晏越身上下手，「道友……」
一句话还没说完，只见一道刺眼的血迹顺着宴越优越的下颌线慢慢地滴在了桌角，而当事人只是处变不惊地转头和他说话，「嗯？秦道友，你刚才说什么？」
「……」
他想说你特么能不能先把血擦擦！！！
第13章
对于青云山的几个人来说，宴会结束的早了些。
孟鱼摸着圆鼓鼓的肚子靠在椅子上开始审视形式。
临川秘境来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门派，不管是医修、剑修、体修、符修基本都来了，而坐在他们正对面的就是万剑门，从进门到现在虽然没说过一句话，对方的目光却目光紧紧跟随。
冤有头债有主。
孟鱼赶紧转移视线，扫视了一圈，发现不太对劲。
怎么感觉好像少了什么？
男主呢？
她的胳膊肘戳了戳身旁早已麻木不仁的秦相，「秦道友，天衍宗的裴顾怎么没来啊？」
-
原着中其实是有这段剧情的，而且剧情还不少，只不过重点放在男女主以及男主白月光白映雪的爱恨纠葛上。
话说临川秘境大开，天衍宗作为当今修真界数一数二的大宗，自然要参与的，而他们派去的弟子正式裴顾与白映雪。
有了可以跟白月光师姐单独相处的机会，男主自然不会放过，但身边还养着个金丝雀女主，为了不让女主破坏他的计划，她只能把女主丢在天衍宗。此时的女主虽然沉静娇妻文学不可自拔，但还是有点脑子的，她偷摸着跟了上去。
结果就撞见男主拉着白月光深情告白被拒，虽然狗男主没有称心如意，但是女主世界瞬间崩塌了。
她以为自己甘愿做替身就能让男主回头，结果发现这十年的付出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到头来居然敌不过人家招招手，原来她不过是块笑料。
愤怒与自卑的情绪剎那间涌上心头，女主哭着跑了，而男主只是站在一旁语气凉凉地说：「晾她几天就好了。」
孟鱼：「……」
嗯，这很是霸总。
由此，狗血虐恋正式开始。
接下来就是她逃他追他们插翅难飞的剧情。
女主好巧不巧闯进了秘境，作为没有任何武力值的娇软美人，诱惑威胁男人她还可以，但是遇上蛮不讲理的秘境魔物可就行不通了。
小姑娘感情受挫，又被魔物虎视眈眈地盯着，早就没了活下去的信念，这时候，不要逼脸的狗男主又凑上来了，只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就把小姑娘哄得晕头转向。
干柴遇上烈火，就差野战了，要不是白映雪出现的话。
所以这哪里是什么秘境试炼，明明是公费谈恋爱。
看到这里，孟鱼当场掐人中翻白眼，对此，她只想说一句：恋爱脑，的丧尸都不吃。
哪怕是现在回想起这桥段也是令人窒息，孟鱼一边往房间走一边摇头。
对面鬼鬼祟祟出现个身影，仔细一看是许嘉言，「许师兄，你干嘛呢？」
许嘉言扭头沖他咧嘴一笑，「你猜。」
还猜个屁。
许嘉言那爱因斯坦的黑洞此时已经被堵上了，在这漆黑的夜里，他一笑，仿佛照亮了整个世界，日月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
孟鱼没想问他是怎么弄得，但他自己就说了，「是闫绍元，就是无念宗的那位体修，他帮我补好的，哎呀，要不是选择了剑修，我真想学体修，我要让陶师弟去看看我的牙齿。」
看着许嘉言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孟鱼扯了扯嘴角。
真没想到，无念宗的体修人才已经紧俏到这种地步，光是灵网假装医修招生不行，还得发展线下。
其实也不难理解，无念宗这几年门下弟子寥寥无几，能叫得出名字的只有一个闫绍元，作为大弟子，他理所当然得得替掌门分担招收弟子的重担。
孟鱼想着既然闫绍元能帮许嘉言补牙，是不是也能帮裴顾重振雄风？
不过既然没了男主光环，对她的影响应该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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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鱼转身，突然表情一僵。
不好了，出大事了！
危，白月光，危！！！
据秦相说，因为白映雪向来不喜欢凑热闹所以他索性也没有参加宴会，那么按照剧情发展，他现在很有可能在跟白映雪表白，如果不是她穿过来，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狗血与误会，可也正是因为她觉醒了，白映雪的未来变得飘忽不定。
原着明确地写道对于朝夕相处的师弟她是有过心动的，面对男主的表白她差点就同意了，如果不是因为半路杀出来个女主。
她不愿插足男女主的感情之间，加上身体不好随时会嗝屁，所以选择及时止损，哪怕是小说最后，也只是男主对她死缠烂打。
这裴顾要不是原文男主就是个实打实的舔狗！
孟鱼又仔细梳理了一下前因后果。
是不是她不去阻止男主表白，白映雪就会跟男主好上了？更有甚者十个月后他们的孩子都能出生。
「……」
拯救漂亮姐姐，她义不容辞！
-
站在门口徘徊许久，裴顾才决定进去要个答案。
手刚伸出去，脑子里突然出现个清晰的身影。
是孟鱼。
他与孟鱼相处过一段时间，可以说除了与白映雪那张有几分相似的脸，她跟师姐截然不同，这也是他认为自己不可能爱上她的原因。
低头轻笑一声，推开门，盯着眼前的人儿，心都软了。
他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心里话说给师姐听。
说什么也不能让美女姐姐落入贼人之手而孟鱼几乎是跑过来的，喘了两口气，正准备进去，系统突然把她叫住。
[女主养成系统：
标题：白月光与硃砂痣
任务：请宿主破坏渣男的计划，不限时。]
……这任务怎么看都是系统多多少少带了些个人情绪吧。
不过也好，既能教训渣男还能赚积分，何乐而不为？
于是她心安理得地进去了，冲着裴顾大叫一声：「放开那个女孩！」
时间静止。
片刻后，白映雪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心想今晚还真是热闹。
对于不请自来的孟鱼，裴顾先是傻眼然后震惊，最后流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语气虽冷但嫌：「你来干什么？」
以前叫人家小甜甜，现在就要赶她走。
很好，这很男主。
孟鱼抿唇没说话，眼神却可怜兮兮的，蒙上了一层雾气，像只即将被抛弃的修狗。
这谁受得了？
绕是三心二意的裴顾毕竟跟孟鱼有过一段自认甜蜜的幸福时光，瞬间心软了，「鱼鱼，听话，你先回去，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解释的。」
这话跟原着一个字不差。
孟鱼只想找个地方吐。
「你们在做什么？」
跟许嘉言混久了，她的眼泪说来就来，「明明说过要跟我在一起一辈子的，为什么现在又跟他在一起，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鱼鱼，你不要再闹了。」
裴顾眉头一皱。
「你真的忘了我吗？」
演戏是会上瘾的，孟鱼也不例外，「是谁在下雨天抱着替我取暖，又是谁累了一天一天没吃饭就为了给你带回个肉包子，这些你都能忘得了吗？」
「够了，孟鱼！」
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更何况谁跟她做过那些事，可别在师姐面前抹黑他啊。
声音引来了其他人，这个屋子瞬间热闹起来了，早就听说天衍宗的裴顾跟青云山的孟鱼牵扯不清，当众吃瓜就是爽。
孟鱼越演越投入，「自从分别以后我是心如刀割，日日夜夜都盼望着与你重逢，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了，没想到居然是这种结果，往后的日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姐姐！」
裴顾恼羞成怒，「你不要再说……」
话戛然而止。
等等。
姐姐？？？
裴顾：？
其他人：？？
闻声也想凑热闹的青云山弟子：？？？
白映雪吓得后退一步。
孟鱼上前一步，硬是挤了两滴眼泪出来，「姐姐，离开他跟着我好不好？」
她们是姐妹？
不会吧？
白映雪彻底凌乱了。
仔细看看，她俩长得的确相似，难道真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妹？那她就不能不管了。
于是，在一众人诧异不已的视线中，白映雪推开了裴顾，坚定地选择了孟鱼，眼神愈发温柔，「好。」
孟鱼困惑摸头。
唉？这么简单吗？
她还有话没说完呢。
第14章
「所以……」
孟鱼眼里含着泪，鼻尖红红的，站在个不起眼的角落，局促不安地死抓着衣服，「你真不是我姐姐吗？」
一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认错了姐姐的模样。
虽然白映雪也曾怀疑过自己那不靠谱的老爹是不是在外面偷偷地给自己生了个妹妹，但在用通讯石联繫过以后，她确定自己没有流落在外面的妹妹。
「那我以后还可以叫你姐姐吗？」
孟鱼眨眨眼，又挤出几滴泪，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楚楚可怜。
正所谓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
同样应用于女生。
「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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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孟鱼一样，白映雪也见不得女孩受苦，尤其是她刚知听说了孟鱼跟裴顾的过往，更加心疼这个女孩。
于是，两人正式变成了好姐妹。
面对好姐妹，光明正大的贴贴应该不过分。
渣男的计划彻底落空。
众人只拍了拍裴顾的肩膀，让他想开些。
临走前，孟鱼还十分不舍，「姐姐，明天就要进入秘境了，你一定要千万小心，尤其是渣男，这种生物可是剧毒。」
话里话外，无不指裴顾。
「妹妹放心，姐姐自有妙招。」
白映雪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地笑了笑。
对于渣男，她一向不会心慈手软。
-
第二日，所有参与秘境试炼的弟子早早地都在等待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那正是秘境开放的时间，不过在此之前，几大门派的掌门先出现了。
孟鱼这才发现他们青云山的掌门跟云澜长老都来了，而跟在他们身后的则是老邻居万剑门的掌门季鸦。
冤家碰头，场面似乎有些控制不住。
「没想到你也来了。」
天启嫌弃地看向了他的死对头——万剑门的掌门季鸦，「也不知道是谁以前说过，像临川这样档次的秘境怎么配得上我的身价。」
「你都说是那是以前了。」
季鸦跟天启差不多大，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怎么不说以前你还算是个年轻小伙，但是看看现在你是什么样子，又穷又老，关键是还不要脸。」
「你——」
天启脸都气绿了，就算云澜在旁安慰也不见效。
「给我个面子，各退一步，好不好？」
千流派的掌门君吾跟他们也算是老相识了，清楚贪墨之间的恩怨并非朝夕，所以每次见面只能当中间人调解矛盾，不然就无法进行。
天启不屑地冷哼一声，一点亏不肯吃，「谁要跟他动手，看他那样子，不用我动手，估计也没几年可活的了。」
季鸦气得吹鬍子瞪眼，眼看矛盾就要进一步激化，这时，无念宗的宗主仲长黎到场了，虽然近些年无念宗发展不好，但毕竟是叫的上名号的大宗门，他能来不稀奇。
随后天衍宗的掌门沈光远也到了，君吾就跟抓到根救命稻草似的赶紧转移话题，这才避免一场无谓的纷争。
很快，太阳升起。
在此进入秘境之前，得先了解规则。
所有的弟子都将被随机送到秘境各处，运气好的话可能身边有三两伙伴，运气不好的话就只能单打独斗。
孟鱼四处看了看。
人头攒动，但是好像没有见到晏越的身影，她甚至都没问过他师承何处。
算了，萍水相逢，也不是很重要。
于是，秘境大开。
随着弟子一一被送入秘境当中，所有门派的掌门跟长老耶被邀请千流派的殿内，可以通过殿内随处可见的琉璃碎片观看里面的情况，而且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立体环绕。
此时此刻，琉璃碎片里面出现的是陶修明跟韩意。
「这个组合……」
千流派掌门君吾放下茶杯，意味深长地分别看了看天启跟季鸦，「倒是挺稀奇的。」
可不就是稀奇嘛。
万剑门跟青云山势如水火，积怨已久，这两人聚集在一起说不定会产生某种奇妙的反应。
「呵。」
冷眼旁观许久的季鸦终于有了反应，「不过一个青云山。」
天启一听这话就急了，立马学着对方的口吻怼回去，「呵，不过一个万剑门。」
眼看又要吵起来，君吾赶紧指着画面大叫一声以转移注意力，「快看，他们好像遇上了什么东西。」
-
琉璃镜前面的掌门跟长老还在看陶修明跟韩意能整出什么么蛾子，秘境里的孟鱼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和其他报团取暖的弟子不同，她被送入秘境时身边没有一个人，可孟鱼一点也不担心，参加秘境无非是为了夺宝，只要能找到值钱的宝贝，几个人一组又有什么关系，况且她一个人找到宝贝还不用和别人平分。
可她虽然读过原着，但这段剧情只是为了方便男女主和白月光搞三角恋，但她可是真心实意想要搞事业的，如今还真是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摇头无奈的嘆了口气，她找了个方向决定碰碰运气，但问题是——她好像迷路了。
这是一片无人问津的森林，四周浓雾瀰漫，她走了好久也没找到出口在哪。
孟鱼嗅了嗅鼻子，发现虽然气味虽被刻意掩盖过，但确实有魔的气息。
在秘境尚未开放之前，这里是魔物的天下，所有的秘宝无不在他们的掌控之中，那么，只要找到魔物不就行了？
孟鱼眼前一亮。
本来还在苦恼要怎么寻宝，这不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吗？
她立刻祭出一张追踪符，只可惜，追到一半的时候魔气就消失了，但浓雾并未就此散去。
难道是躲起来了？
真是这样可就麻烦了，她可没时间一直耗在这。
孟鱼撑着脑袋思忖了片刻，神情由一开始的纠结到最后坦然无所谓，「要不还是毁了吧。」
既然是为了夺宝，师尊跟长老应该不会怪罪她的吧？
说干就干。
孟鱼唤出本命剑，默念心法，霎那间，金光拔地而起，所过之处草木皆被剷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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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烈烈的迷雾森林从此成为歷史。
「这样看着就舒服多了。」
没有树木以及浓雾作为阻碍物，视线一下子宽阔许多，方便她用神识全方位追踪
很快，她就发现了异常。
在森林的尽头，魔气尤为浓郁。
孟鱼笑了笑，她说：「找、到、你、了。」
第15章
孟鱼马不停蹄地朝着魔物所在的位置赶去，发现魔物只是一只特别会伪装自己的变色龙。
剑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孟鱼面露核善的笑容，「找到你了哦。」
变色龙脸色大变，直唿不妙，赶紧跑路。
孟鱼一把子把小傢伙提熘住。
被扼制住命运的喉咙，变色龙一下子就老实了，只见他「噗通」一声跪地不起，两只爪子抱在一起，「女侠饶命！」
一般魔物都没有说话能力，但是这变色龙居然还会说话？还真是稀奇。
孟鱼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说实话，虽然她刚才动静闹得那么大，但还真没想动杀心，毕竟秘境魔物那么多，要真见一个杀一个，她哪里忙得过来。
「放心，我不杀你。」
孟鱼把剑整整齐齐地收好了，「只要你乖乖的告诉我秘宝所在的位置，我保证你没事。」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吧？
可恶！
到底谁才是妖怪啊！
变色龙隐约不太服气。
他偷偷打量着孟鱼，根据孟鱼的穿着打扮判断出这女弟子是个剑修。
怪不得这么讨人厌。
哼，臭剑修。
「我、我、我不知道。」
变色龙吓得变成结巴，大气都不敢喘。
孟鱼什么没说，只歪了歪脑袋。
「我真的不知道啊。」
说着说着，他豆大的眼睛突然湿润了起来，一想起来眼前这剑修把森林夷为平地后，开始怀疑龙生，「我只是一只小小变色龙，最大的爱好就是没事变变色，什么秘宝不秘宝的，我见都没见过。」不然他也不会一直躲在迷雾森林里不敢出去。
唉。
看把人孩子吓得。
应该是没办法了。
孟鱼嘆了口气，决定放弃。
变色龙松了口气，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了关键的一事情，「对了，我听说前面盘踞着几条恶狼，我一直不敢过去，不过我猜想那里或许有你想要的东西。」
恶狼？
好像很有搞头哦。
她的眼睛随之亮了起来，「很好，在哪？」
-
在她的追问下，胆小的变色龙颤颤巍巍地给她指了个方向，孟鱼倒也真的没有为难他，说了句「谢谢」就往目标地点走了。
变色龙所给的方向只有一条路，走到尽头才有一处山洞。
山洞的位置极为隐秘，洞口杂草丛生，混迹在灌木丛中，若不是事先有变色龙的指引，她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山洞。
除了这点，更使得她确定这里就是恶狼地盘的原因是洞口处似传来的阵阵魔气。
很好。
好极了。
孟鱼提着剑就要冲进去。
「啊——救命！」
正要往前走，有个女弟子捂着脸大叫着跑出来，神色慌慌张张的，结果差点在洞口被藤蔓绊倒了，幸得孟鱼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孟鱼看着她，「姑娘，你没事吧？」
女孩使劲摇头，一个劲地重复道：「太可怕了，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眼睛？
难道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待帮女孩站稳以后，孟鱼才问：「道友，敢问里面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里面……」
女孩深吸几口气才逐渐冷静下来，但表情却跟便秘似的凝重，「我说不出口，但是我劝你最后不要进去，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
孟鱼挠挠头，实在是左右为难，「这么说真的很恐怖吗？」
「不是恐怖。」
女弟子否认得极快，想了想，又道：「是噁心，不对，是辣眼睛，相信我，你不会想见到那画面的。」
这么一说她反而更好奇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恶狼能让人做出如此评价？
「算了。」
知道自己不管怎么说都改变不了孟鱼要进洞的想法，她索性也不拦着了，有些事情还是得亲身体验，别人说再多也只是废话，「你要是实在好奇就进去看一眼，但是我是不会再进去了。」
她接受了女孩的提议，并笑了笑，「那你先走吧，我想进去看看。」
女孩这才注意到原来孟鱼出自于青云山。
果然，大宗门出来跟她这种小门小派的弟子就是不一样，想必见识一定很广，不像她，刚才差点就被吓尿了。
她刚才真是白担心了。
女孩道完谢便离开了。
孟鱼看着洞口却很是兴奋，想着能把人吓成这样的恶狼一定很是强悍，所以秘宝八成就在这里面，她要赚大发了。
在秘宝的诱惑下，她义无反顾地沖了进去。
洞口很是狭窄，只够塞得下她一个人，可越往里走就越宽敞，变宽敞的同时魔气也越来越重。
这便意味着她没有走错。
孟鱼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很快到达山洞的最深处，但可惜的是秘宝还没找到，倒是先见到了一地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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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狼妖。
还是被杀不久的狼妖。
不对呀，刚才那女弟子不是被吓跑了吗？
难道除了她还有其他人在？
她抬头四处看了看，终于在角落里见到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孟鱼提了提剑缓缓靠近，同时开始警惕是不是还有剩余的狼妖。
人还没到，她先听到了一声熟悉而又浑厚的嗓音，「怎么样，哥勐不勐？放心，有哥在，哥保护你，来，给哥笑一个。」
孟鱼这才注意到这两人是居然是陶修明跟韩意。
陶修明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死死地将韩意束在怀里，一口一个「哥」，笑得花枝乱颤，还用手指轻轻抵着对方的下颌。
油腻得不行。
「……」
这是什么娇夫文学啊？
好傢伙，你们玩得还挺变态啊。
此时此刻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的女弟子反应那么大，换做是她也一样，好想找个地方洗洗眼。
「对不起，打扰了。」
孟鱼深吸一口气，同时利落地掉头，「也许我来的不是时候。」
眼看孟鱼来了又想走，韩意忙伸出尔康手，「不，道友，你来得正是时候！」
第16章
半个时辰之前——
陶修明跟韩意组队后不久便发现了这个山洞，洞口处散发出的阵阵魔气仿佛预示着里面大概率有好东西。
两人互看了一眼便先后进入。
洞内的岩壁上似被撒上了某种萤光粉，或许之前是有人来过又走了，有了萤光粉和魔气作为引导，他们的进程还算顺利，只是越往里走，风声越大，在耳边唿啸，仿佛婴儿的啼哭声，在这当中，除了他们的脚步声，似乎还混杂着别的声音，像是什么动物的嚎叫。
紧接着，地动山摇。
他们被迫扶着岩石。
这时，突然冲出来几只面相奇特的狼妖，沖他们疯狂嘶吼，好像在说再不离开就不客气了。
不打声招唿就闯入别人的地盘是不太礼貌，但这次秘境的表现关乎于他能不能从学宫顺利毕业，这可是陶修明当下的头等大事。
他脑子一热，脱口而出：「小东西，长得还挺别致。」
就是这句话彻底惹恼了狼妖，又是一声威胁的吼叫，紧接着便朝陶修明发起攻击。
陶修明几乎是下意识地抓起身边的物品，奋力一丢，刚好命中狼妖的眼睛，原本是计划趁着狼妖睁不开眼的时候偷袭，结果定睛一看，他居然把韩意给扔出去了。
韩意：「……」
他懵了几秒，直到身体各处传来剧烈的疼痛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居然被陶修明这个大傻子给丢了出去。
幸好是撞上了狼妖的眼睛，不然这会儿应该被撕成碎片了。
想到这里，韩意气不打一出来，气得牙齿都在打颤，「陶——修——明——」
糟糕。
陶修明赶紧把人扶起来，「抱歉抱歉，没太在意。」
韩意扶腰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开始骂骂咧咧：「你特么跟你那个死鬼师兄简直如出一辙。」
一遇到事情就掉链子，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总是遇上青云山的这群神经病。
陶修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兄弟，你真有眼光，许师兄可是我崇拜对象。」
有没有眼光韩意不知道，他只知道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头顶上的狼妖正垂涎欲滴地盯着他们。
陶修明反应极快，而且还充分考虑到了韩意，拉着腿脚还没好利索的韩意就是一个公主抱，弯腰一熘烟地从狼妖的裆下滑过去了。
这一操作直接看傻了狼妖。
狼生第一次遇到钻它裤 裆的修士，说出去都没狼信。
待韩意反映过来已经距离狼妖五米远。
懵了几秒，韩意捂着脸，当场就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
陶修明欲哭无泪，「这么美好的画面，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师尊，你看到了吗？」
韩意：「……」
他明白了，陶修明这小子好像明恋他的师尊。
接下来，韩意不说话了，陶修明上头了，狼妖愣了几秒后转身又龇牙咧嘴地沖了上来。
陶修明直接拔剑。
这狼妖充其量也就筑基，他一个金丹修士还能打不过？
事实证明，他的龙蛇剑法不是白学的。
陶修明才使出龙蛇剑法第一式之勐蛇出洞，狼妖就已经节节败退，待到使出第二战龙蛇摆尾，对方已经彻底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小妖而已。」
陶修明自认为帅气地甩了甩剑，「几下就被我解决了，可惜了，要是师尊在就好了，就能看到我刚才英俊潇洒的模样，肯定会为我倾心的。」
他不知道的是，琉璃镜片的面前，云澜以及其他众掌门确实将这一画面尽收眼底，但是都被他如德芙般丝滑的滑行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秘境内，狼妖被杀，韩意得以松了口气，但是下一秒，视线之中忽然又出现个狼妖。
韩意神色大变，忙叫了一句：「陶修明，你后面！」
什么？
陶修明扭头一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个漏网之鱼，他又是弯腰一滑，滑到狼妖后面，后一拔剑，在思考的零点零一秒中，已将快剑刺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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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看着就好疼啊。
韩意下意识地皱起了眉。
琉璃镜片的那一边，所有人也都吓得一惊，纷纷捂住了屁股。
这龙蛇剑法也太……变态了吧。
而琉璃镜片的里面，陶修明瞪大双眼举着剑，勐戳狼妖的py，顿时，哀鸿遍野。
本来只是为了保命而做出地下意识动作，却让陶修明悟了。
原来这才是龙蛇剑法的精髓。
似是掌握了某种诀窍，他歪嘴自信一笑，开始一下又一下，在不断的进进出出之中解决了漏网之鱼。
可还没等他收剑，狼妖白眼一翻，突然放了个冒着绿烟的屁，而陶修明所在的位置正对着狼妖的py。
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
陶修明当即就被臭晕过去了。
韩意神情一滞，顿时面容扭曲，叫得撕心裂肺，「陶修明！！！」
……
…………
………………
陷入回忆的韩意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那是他需要用一生去治癒画面。
愿此生没有狼妖。
听完全部过程的孟鱼简直惊掉了下巴。
捅了狼妖py之后又被屁崩了？
这是认真的吗？
要真是普通的屁也就算了，那狼妖的屁明显是有毒的，陶修明闻了屁就等于吸入了大量的毒素，这会儿已经连人设都变了。
陶修明他变成了东北版的霸总！
这也就罢了，问题是他还总喜欢骚扰韩意，人韩意哪里受得了这个，想杀他的心都有了。
「师姐，你来了啊。」
陶修明抬了抬头以打招唿。
谢天谢地，他还没失忆。
看来这毒屁只是让他对自己认识模煳了些。
「咋样？俺这样是不是更有男子气概？」
陶修明一边说着一边拼命凹造型，「你说师尊她会不会更喜欢俺现在这样？」
云长老喜不喜欢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陶修明这货在这样，她跟韩意就真的要忍不住动手了。
就在这时，像是想到了什么，孟鱼忙不迭地退后半步，眼神都警惕起来了，「等等，韩意，你没中毒吧？」
韩意叉腰嗤之以鼻，「笑话！我韩意是什么人？能中毒？也就只有陶修明那傻子才会中招。」
机智的他早就在狼妖释放毒屁的时候捂住了口鼻。
幸好，不是全军覆没。
孟鱼刚觉安心，韩意忽然浑身开始抽搐，像极了触电。
陶修明眼前一亮，抓着韩意的肩膀就说：「兄弟，我都等你好久了。」
不会是也中招了吧？
孟鱼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看来就算是捂住口鼻也终究没能逃过一劫。
韩意深吸一口气。
他抡起拳头锤了一下陶修明解释的胸口，「真坏，叫谁兄弟呢？人家明明是一朵娇滴滴的鲜花。」
孟鱼：「？」
救命！
这里还有没有正常人啦？
第17章
左边一个东北霸总，右边一个性转小娇妻。
孟鱼是麻中麻。
陶修明扶树叼着一朵橘黄色的野花，「小妹妹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哥哥，你好坏~」
韩意中毒以后是彻底解放天性了，追着陶修明一口一个娇滴滴的「哥哥」，看起来平时没少叫。
先调戏人家的陶修明此时却是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别这样，其实哥心里有人了。」
韩意扭头捂脸跺脚，动作未免也太熟练了。
陶修明跟失了智似的仰天大吼；「师尊你看见了吗师尊？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他，师尊，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师尊！」
字字情真意切，再加上不值钱的泪水，这深情的效果一下就出来了。
琉璃镜片对面，掌门跟长老集体沉默。
本以为山洞中的发生的事情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原来王炸在这儿呢。
「是我孤陋寡闻了吗？」
无念宗掌门仲长黎呆若木鸡，「天兄，季兄，你们剑修难道平时里都是这样的吗？」
旁边的天衍宗掌门沈光远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人不知道他可清楚，剑修的恐怖远不止于此，还有很多事情得慢慢体会。
东道主千流派掌门君吾默默给自己添了杯茶。
万剑门掌门季鸦握着杯子的手不停颤抖。
是错觉的吧，那男不男女不女的怎么可能是他的大徒弟呢？一定是在做梦。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云澜「啪」地一下捏碎了杯子，脸色愈发难看，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我要把陶修明逐出师门！」
「师妹，消消气。」
天启忙着安抚小辣椒师妹，「孩子不听话，多半是缺少挨打，一顿不行就两顿，实在不行你交给我，我帮你教育教育。」
「你教育？」
云澜本来只是生气，听了这话开始觉得有点好笑，「你还教育什么呀，刚才没看见啊，你那宝贝徒弟都把人家森林夷为平地了，你还是想想怎么赔这笔钱吧？」
天启一愣。
论吃瓜吃到自己身上是种什么体验？
他满脸都写着尴尬，连他的鬍子也不例外，「君兄，你不会真要我还赔钱吧？」
君无端起茶杯微微一笑，「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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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钱天启乃至青云山上下都萎了，「君兄，咱们认识几百年，你是知道我的，咱们青云山的特产就是穷，你这不是要钱，是要我的命啊！」
天启这人不光不要脸，而且极其擅长卖惨，君吾也没什么办法，「罢了，看在你我多年交情的份上我也不为难你了，这样吧，咱们打个赌，若你赢了，债务一笔勾销，若我赢了，那你就只能还钱喽。」
打赌啊？这可是他的最爱。
天启双手抱拳：「青云山赌神，未逢敌手。」
君吾还真跟他搭上戏了，「千流派赌圣，独孤求败。」
天启哈哈一笑，「得嘞，你想赌什么？」
君吾望着琉璃镜里的人想了片刻，「这秘境里有个东西叫虎尾银蚕，几乎是所有弟子趋之若鹜的宝贝，我们就赌秘境结束以后哪个门派的弟子手上，如何？」
虎尾银蚕？
那可是个好东西，应该没人会不喜欢吧？
天启转了转眼珠子，开始打起了坏主意。
「妥！」
天启一拍桌子，「那我就赌咱们青云山。」
云澜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本来还有机会可以赢的，这下好了，拱手送人了。
「这么自信？」
君吾也被他逗笑了。
「这话说的，也不看看我派出去的都是谁。」
天启真眼说瞎话的水平也是一流，「都是咱们青云山极其优秀的剑修，离了他们就不行的那种。」
季鸦：「呵呵。」
都是变态还差不多。
君吾哈哈笑了两声，给足了天启面子，「既然这样，那我就赌咱们千流派吧。」
-
秘境外，掌门们为谁会得到虎尾银蚕而下赌注，秘境之内，陶修明跟韩意两活宝还在上演你爱我我爱他的狗血戏码。
「师尊，云澜，你听得到吗云澜！」
陶修明撕心裂肺的冲着天空大叫。
这其中的感情也不知道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而韩意，一边觉得他不应该是娇妻人设，一边又抵抗不了狼屁的毒性，来来回回不断切换模式，最后头一歪，好像死机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眼勐地一睁，语气矫揉做作：「讨厌，这太阳怎么这么大，都要把人家晒黑了。」
好傢伙，放弃治疗了。
累了，毁灭吧。
孟鱼嘆了口气，「求求你们了，歇歇吧。」
她光看着都觉得累，丢下他们吧，道德上过不去，带着吧，好像大姐带俩智障兄弟进城，她自己顶不住。
就在这时，旁边的草丛堆里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
怕魔物出没，孟鱼立刻警惕周围，「谁在哪里？」
「别、别动手。」
这时，草丛里钻出来个圆圆的小脑袋，畏畏缩缩地打量周围，确认只有孟鱼等人而没有追捕的魔物才敢爬出来。
孟鱼这才看清他的模样与打扮，顿时眉头一皱。
天衍宗的。
对方也很是识趣，知道孟鱼因为讨厌裴顾而连同天衍宗也没什么好感，所以只站在原地，「孟道友，我知道你跟裴师兄之间发生的事，但是我是我，他是他，还请孟道友不要因为他而迁怒于别人。」
「所以呢？」
孟鱼握了握剑，「你跟我说这个干嘛？我们很熟吗？」
对方嘴唇微微上扬，「我是来找你谈合作的。」
谈合作？
孟鱼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大傻和二傻。
刚才还担心她一个人照顾不来傻子兄弟，这不就有个主动送上门的大冤种吗？
谈判的技巧要想使得利益最大化就不能不能表现得太过开心。
她只无所谓地挑挑眉，「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
金灿灿：「……」
其实真实原因还挺难说出口的。
天衍宗上下皆为符修，平时画画作诗还行，但要论战力值，他根本比不上人剑修，况且，他现在孤身一人，这秘境危机四伏，早日找个强大的伙伴才是上上策。
金灿灿：「虎尾银蚕。」
孟鱼：「？」
金灿灿抬头一脸得意，「我有虎尾银蚕的下落，倘若你们愿与我合作，我就将消息告知于你们。」
这回孟鱼是听懂了。
想要用掌握的情报换取生命的安全。
但虎尾银蚕的大名她还真听说话，传说中不但可以包治百病而且可以增进修为，重点是，它非常值钱。
「哦。」
抑制住兴奋之情，只剩下满脸的不在乎，孟鱼轻轻抬眼，「那找到这东西以后我们怎么分呢？」
金灿灿伸出五根手指，「一口价，五五分。」
他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既然诚信合作，就该拿出诚意来。
孟鱼：「呵。」煳弄谁呢？
她左牵一个大傻又拉一个二傻，掉头就走。
金灿灿忙追上来，「别走啊，价格还可以再谈的嘛。」
「好啊。」
孟鱼立刻停下脚步转过身，「那我们就好好谈谈，我们三个人，你们就一个人，五五你觉得合适吗？」
金灿灿睁大了眼睛，指着她身后二人，「不是吧，他们也算人？」
「……」
虽然他们是傻了点，但还是能出来人形的吧。
陶修明当即不乐意了，不是孟鱼拉着都想上去跟他干一架，「你他么的看不起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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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意气红了脸，一跺脚，一伸手指，「你坏坏！」
听到这鸡皮疙瘩的声音，陶修明眉心一跳，「你特妈的能不能正常点！」
孟鱼：你们两个能不能正常点！！！
深吸一口气，她说：「这样吧，我也不是什么魔鬼，我让你一个点，七三分，我们七，你三，行咱就把你带着，不行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第18章
「你确定是这里？」
孟鱼抬头看着眼前的矗立着的山峰。
「是的，没错。」
金灿灿将泛黄的地图卷了卷收进储物袋中，「地图上显示虎尾银蚕就在这座山里。」
孟鱼仔细地打量着这座山，不管是横看竖看还是上看下看，都……像个锤子，还是睡着的那种。
很是奇特。
四人一同进了山。
虽然外表奇特，但意外的是，里面还挺正常的，不正常的只有人。
韩意就跟有用不完的精力一样，一路蹦蹦跳跳，见到什么都要凑上去好奇地看看摸摸，「哇，好漂亮的一朵小fafa！」
他又摘了朵心仪的野花。
「你正常点说话。」
陶修明死死捂住胸口，时刻提防韩意贴上来，「师尊，你看到了吗？俺对你一心一意。」
没一个省心的。
孟鱼嘆了口气，问走在前面的金灿灿：「还要多久？」
金灿灿对照着地图仔细研究，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应该就在这一片。」
在这片区域停留了很久，可是除了花花草草一个屁都没看见，孟鱼不由得开始怀疑金灿灿手里那份地图的真假。
「你把地图拿来我看看。」
孟鱼伸手去要。
金灿灿抱着不肯给。
倒也并非是他小气，只是这地图是他用来跟他们交易的筹码，若是给了他们，他们翻脸不认人怎么办？他可怜弱小又无助，要怎么在这危险重重的秘境里活下去？
孟鱼嘆了口气，为他的智商堪忧，「你要知道我们有三个人，要真想丢下你，何必还跟你好声好气地说话，直接把地图抢了就是。」
金灿灿「！」
他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反正也打不过人家，金灿灿索性把地图交了出去。
得了地图的孟鱼是左看右看，随着时间的流逝，金灿灿眼瞅着她的表情是越来越凝重，他坐不住了。
「怎么了？难道这地图是假的？」
「可恶的包打听，居然敢骗我……」
「不是。」
他喋喋不休的话还没说完，孟鱼就出手打断了他，「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拿反了。」
说完，孟鱼当着他的面把地图翻了个个。
金灿灿：「？」
-
真服了金灿灿这个老六，看个地图都能看错。
虽然地图显示虎尾银蚕确实是在这片锤子山上，但却是距离不近的另一片区域，也就是说他们这么长时间都白忙活了。
等他们到达地图所指的位置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
万万没想到，早就有好几个门派的弟子在那儿了，关键是还为了虎尾银蚕吵得不可开交。
终究是迟了一步。
「要我说，这虎尾银蚕就该是我们的。」
「你放屁！怎么着也轮不到你们啊。」
「你才放屁！怎么跟我师兄说话的？你想干架是不是？」
「干就干，我还怕你们啊。」
「哎哎哎。」
秦相充当和事老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别动手别动手，参加秘境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增进感情嘛，大家何必如此呢？」
「谁是来增进感情的！」
说话的是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看样子是小门派出来的，他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临川秘境大开，就是为了得到虎尾银蚕，说什么也不会放手，「你滚开，这虎尾银蚕老子今天要定了！」
对面是天衍宗的几名弟子，仗着人多势众咄咄逼人，「你要个锤子，看看你那样，你配吗？这虎尾银蚕就该是我们的。」
「我呸！不要脸的狗东西。」
「……」
战争一触即发。
这时候，金灿灿的声音忽然乱入，「你们怎么知道虎尾银蚕在这儿的？」
包打听不是说这地图世间只有一份吗？为什么他们都知道了？
「这不是公开的吗？」
男人扭头看向金灿灿，「秘境开放的前一晚，君吾掌门都告诉我们了，你不知道？」
什么？
金灿灿吓得虎躯一震。
他开始仔细回想当天夜里他都做了什么。
对了。
好像是被包打听给拦住了，非要把这地图卖给他，说什么世间仅有一份。
可不就是只有一份嘛，其他人都用不上。
孟鱼也呆若木鸡。
什么玩意儿，居然还有这种事！
可恶，她到底错过了什么。
「孟道友，你来的正好。」
秦相像抓到了根救命稻草捉住她的双臂，「马上就要打起来了，你赶紧想想办法啊。」
「打就打呗。」
孟鱼轻飘飘地道。
她是属于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虎尾银蚕不可能归她，况且修真界向来弱肉强食，谁赢了归谁太正常不过了。
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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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你是劝架的不是捣乱的啊！
孟鱼直接走到风暴的中心，五指搭上了装着虎尾银蚕的木盒子，想要抽出来却发现纹丝不动。
她分别看了看两帮人，「二位让让。」
还是纹丝不动，谁也不肯退一步，还是孟鱼力气大，抓得木盒咯吱响，他们生怕虎尾银蚕受到牵连，忙抽开手。
「你轻点。」
「你轻点。」
两人异口同声。
「放心。」
孟鱼笑了笑。
秦相忙拉着孟鱼还想多提醒一句：「孟道友……」你可悠着点。
孟鱼是不可能听他的话的，只见她用力地往空中一抛，「谁拿到归谁！」
秦相：完了，悠不住了！！！
几人争先恐后地想跳上去接住木盒，每当有一个人即将成功，就有别人在下面捣乱，属于就算自己拿不到也不会让其他人好过。
一来一往的交锋当中，可谓是给其他人带来了无尽的欢乐。
韩意看得拍手直乐，「好好玩哦，哥哥。」
陶修明只会哈哈哈。
孟鱼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只有秦相，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拼命吶喊：「住手，住手，都别打了，完了，都完了……」
眼看阻止无望，他又像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拽我裤子，你变态啊！」
「你要是放弃虎尾银蚕不我不就不拽你了？」
「想得美？想要我裤子？给你就是了，不穿裤子我也比你强。」
「……」
嘶。
画面太美。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围观众人：要不你还是把裤子穿上吧。
几人还在为虎尾银蚕斗得不可开交，孟鱼打了个哈欠。
毫无疑问，这齣戏她已经看腻了。
就在这时，不知是不是他们发挥失误，一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之后，木盒竟恰好落到了她手里。
场面一时间很是尴尬。
等等。
她是不是说话「谁拿到归谁」这种话？
所以说虎尾银蚕是她的了？
不好，有杀气。
勐然间一抬头，对面三四个人，其中还有个没穿裤子的变态，正如饿狼般盯着她以及……木盒。
看样子是不会让她好过的。
巧了，她这人是最遵守游戏规则的。
思索片刻，孟鱼拿出了当代大妈吵架的气势和精髓，深唿吸，再深唿吸，然后动作语言神态一气呵成，「退！退！退！」
第19章
所有人就地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围坐在一起，虎尾银蚕就摆在中间，不一样的是，不甘心的孟鱼也加入了战斗。
沉默。
还是沉默。
大家似乎都在暗自较劲。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半个时辰，一阵山风吹过，心都凉了半截，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了，「要不……咱们平分吧。」
孟鱼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你要不还是先把裤子穿上吧，怪变态的。」
这话说完，局面又开始陷入无限的尴尬当中。
「够了！我受不了了！」
在这当中，最不想要虎尾银蚕的秦相隐忍了许久，终于爆发了，「一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是为了虎尾银蚕，看看你们现在都变成了什么样子？你们难道不会因此感到羞愧感到耻辱吗？」
真是还一番振奋人心的发言。
除了孟鱼，所有人都垂下了脑袋。
「你清高，你了不起。」
孟鱼慢慢地竖起了大拇指，一步步地朝他走来，「你千流派财大气粗的不用为生计发愁，那你又可知我青云山弟子每日食不果腹，你又可知我的师尊为了门派开支整日以泪洗面，不惜豁出老脸碰瓷万剑门弟子，你说，这虎尾银蚕到底代表了什么？是希望！是未来！是光明！」
话一说完，孟鱼觉得自己身上散发着一种伟大的光芒。
秦相惊了。
其余人不说话了。
缓冲了好大一会儿，秦相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神里充满怜惜，「我不知道，原来青云山已经穷到这种地步了，那这虎尾银蚕……」
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打断了。
「说起来，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什么？你要问为什么？当然是因为穷啊，你们看，我都瘦成什么样了，风一吹就倒了。」
为了验证话的真实性，说话者故意弱不禁风地模样倒在地上。
这一举动震惊了众人，心想还能这么玩？
于是，纷纷有人竞相模仿。
「你可拉倒吧，你刚一躺下我还以为山崩地裂了呢，要说没钱，那肯定是我，你们好歹还是大宗们的弟子，每个月虽然不多但还有几块灵石，我呢？我可是每天都露宿街头啊，谁能有我穷？」
「你们再穷能有我穷吗？看看你们，再看看我，穷得都没得裤子穿，你们谁敢这样？」
那确实没人敢大白天的不穿裤子到处晃悠。
稍微消停了会儿，又有人说：「你只是没有裤子穿而已，你可知我家里还有个重病卧床不起的弟弟，要是没有虎尾银蚕医治，他就活不了了。」
「你弟弟的遭遇我很同情。」
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但是你要是以为只有你弟弟这么惨可就大错特错了，你看我现在是不是挺正常的一个人，但我偷偷告诉你，我有肺——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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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惊了。
不是吧？用得着这样咒自己吗？
孟鱼彻底无语了。
比惨大会吗这是？
「都别说了，我才是最需要虎尾银蚕的那个人！」
声音很大，直接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这才注意到说话的人居然是陶修意，「其实你们所看到的并不是真实的我，这才是真实的我。」
说着，他两眼往外翻，手脚开始抽搐不已，伸着长长的舌头，口水很快就流了一地，口齿不清地喊着「阿巴阿巴」。
谁看了不说一句：惨。
孟鱼立刻反应过来，补充了一句：「是的，没错，他脑子不好，天生的，除了虎尾银蚕谁都救不了。」
陶修明说不了话，只在后面疯狂点头。
孟鱼是觉得，都这样不要脸了，他这辈子都追不到云长老了。
不止她觉得丢脸，琉璃镜对面的云澜甚至都萌生出了清理门户的想法，她当初是瞎了眼才把陶修明捡回家。
所有人都震惊了。
虽然一眼就看出陶修明不大正常，但是发病起来也太可怕了吧。
「既然大家都这么可怜……」
秦相比较感性，短短时间里听了这么多惨人惨事，眼泪都快流干了，「那这虎尾银蚕……」
「我最惨！」
「你胡说，明明是我。」
「我裤子都没得穿你说谁最惨。」
「我弟弟还在家里等着我用虎尾银蚕救命呢，我最惨。」
「阿巴阿巴。」
「……」
吵起来，又吵起来了。
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
刚还感动不已的秦相现在只觉得脑壳疼。
秦相揉了揉太阳穴，想着他是为什么掺和这档子事的，安安静静地做个秘境寻宝人不好吗？
就在他分神的片刻，有个人一激动抓起了木盒，其他人见状纷纷也要上来抢木盒，于是几个人又开始扭打在一起。
秦相秦彻底没辙了。
琉璃镜的另一边，几个掌门倒看得津津有味。
从目前的形式上来看，天衍宗人数占了优势，但是青云山战斗力最强，千流派只有一个秦相，还是个和事佬角色，所以赢面最大的是天衍宗跟青云山。
天启笑的嘴都合不拢，「君兄，不如我们加大赌注如何？」
知道天启心里的小九九，君吾倒也不抗拒，「天兄想怎么赌？」
天启摸着鼻子嘿嘿笑了两声，伸出三根手指，「一万灵石，赌注再加一万灵石。」
君吾说「好」。
云澜要疯了，心想掌门师兄是不是疯了，一万灵石，那可是青云山一年的开支，输了他们来年吃什么？吃土吗？
秘境外，两掌门赌得不可开交，秘境内，虎尾银蚕的抢夺已经进入了白热化，木盒经过好些个人的掌心，最终被陶修明抢到了。
他紧紧地握着木盒，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步步退到悬崖边，怕激怒他，其他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让他小心点。
得了许嘉言真传的陶修明演起戏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这是想做什么？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陶修明大手一挥，将木盒朝着悬崖奋力扔了出去。
所有人的都惊呆了。
「不——！！！」
哀嚎声响彻天际。
也就只有这种时候他们才会意见统一，但有时候意见统一也不是件好事。
比如，有一个天衍宗弟子因为接受不了虎尾银蚕被扔下山崖，也跟着纵身一跃跳下去了，拉都拉不住。
他这一跳，其余人也都纷纷跟着了魔一般，一个接一个地往下跳，剎那间，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好结果，搁这儿下饺子的呢？
孟鱼还没有痴迷虎尾银蚕到哐哐砸大墙的程度，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吞了口唾沫。
算了，这虎尾银蚕不要也罢。
孟鱼摇摇头，这时，陶修明突然拿个木盒出现在视野里，拿着木盒的陶修明笑得跟朵花似的，「怎么样师姐？没想到吧？」
「！」
她确实没想到，虎尾银蚕居然还在陶修明手里，那那些人不是白跳了？陶修明恐成最大赢家。
结果下一秒，突然一个空中弧线，她睁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陶修明被人贴了定身符之后一脚踢下了山崖，就连木盒也被抢了，但他本人却极度兴奋，「师姐，你看，我起飞了，哦唿！」
这傻孩子，还挺高兴，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孟鱼一回头，看到的是金灿灿，他动了动嘴巴好像在说什么，可是由于太过震惊，孟鱼什么也没听见，金灿灿一说完，又是一符一脚，把她也踢了下去，就连韩意也没能逃脱。
垂直下落的过程中，冷风争先恐后地钻进皮肤里，孟鱼勐地回了神，一睁眼就看见悬崖边上，刚跳下去追寻虎尾银蚕的天衍宗弟子正一个个都趴在崖上。
……搁这儿在玩蜘蛛侠呢。
目光对视，什么也做不了的孟鱼选择闭上眼睛。
话说金灿灿刚才说什么来着？
哦，想起来了，他好像在说：「对不起，其实我是个卧底。」
孟鱼：草！！！
第20章
崖底。
大抵是金灿灿提前计算过落涯所需要的时间，在落地的瞬间定身符就失效了，尽管如此，被坑的三人依旧气的不行。
第35页
果然，信谁都不能信天衍宗的。
太狗了。
孟鱼骂骂咧咧地清理身上的树叶，清理结束向上看去，山崖不算特别高，御剑是能飞上去的，但一想到虎尾银蚕已经被天衍宗那群人夺走了，她就生气。
就在这时，空气中若有似无地传来一阵极其难闻的血腥味，不只是血腥味更有魔气，或者说血腥味是为了掩盖这其中的魔气。
有大妖怪。
身边的两傻子靠不住，孟鱼只能在提高警惕的同时看着他们不让他们乱来。
但千防万防，没想到最先中招的会是自己。
她一抬脚，没注意到草底下藏着一个大窟窿，直接「噗通」一声，连人带剑地掉进去了，只留给陶修明跟韩意一个震惊的表情。
窟窿里面很黑，猝不及防地摔了一跤，孟鱼摸着老腰站起来，一摸墙，发现都是黏煳煳的物体，像是什么动物的体-液，头有点晕，灵力在消散。
这地方好像被下了毒。
「师姐，师姐，师姐，师姐，你在哪儿啊师姐？」
陶修明急得上下乱窜，什么地方都翻了一遍，就连树上的鸟窝都不放过，唯独看不见那个大窟窿，像是选择性忽视了。
韩意比他稍微好点，但没用，大傻跟二傻，谁都派不上用场。
药效渐渐地上来了，孟鱼连站着都吃力，只能扶着墙，声音虽然有气无力的，但已竭尽力气地在唿救，「我在下面……」
「什么？你要下面？」
陶修明吓得一惊，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种时候不合适吧师姐。」
脑子不好就算了，现在连耳朵都不好使了吗？
孟鱼忍不住翻白眼，但不得不承认现在只有他们能救自己，「我说我在你们脚下……」
再多的话，她没力气说了。
「什么？」
为了听清孟鱼到底在说什么，陶修明已经趴在地上，耳朵对着洞口，眉头紧锁，听得比谁都认真，「师姐，你要给我们下饺子？」
很好。
耳背文学是被他狠狠地拿捏了。
一个人这样也就算了，关键是韩意也是如此，「道友，你怎么刚吃完面就要吃饺子啊？那么多，你吃的下吗？」
「是啊是啊，师姐。」
陶修明这傢伙觉得韩意这话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要不咱们吃点荤菜吧，我都八百年没开过荤了，呜哇——」
说着，他竟然还跟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
看得出来，是真伤心了。
孟鱼是真的没力气再说话了，眼前仿佛有什么奇怪的物种在跳舞，更为准备地说，她应是出现了幻觉。
哎？
等等。
为什么这幻影越来越清晰而且熟悉了？
她用手指撑着眼皮，睁大了眼睛才发现居然是陶修明跟韩意。
不是，让他们救人，怎么还自己跳下来了？这不是全军覆没了吗？
韩意摸着墙面上的岩石，智商居然开始回来了，开始一本正经地道：「真是没想到这下面居然还有个窟窿。」
孟鱼：你才知道啊？
黑暗中，陶修明圆圆脑袋没有缘由地四处张望，「师姐？面条跟饺子呢？」
孟鱼：杀了我吧，快点的！！！
在强烈的情绪冲击以及毒药的作用下，孟鱼终于顶不住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见状，陶修明眼泪「噌」地一下彪出来了，「师姐，你怎么了师姐，师姐，我不要你死师姐！师姐！嗷呜——！！！」
真不愧是跟搅屎棍许嘉言关系最好的弟子，学到精髓了这是。
孟鱼：所以你也不做人了是吗？
后来的事情孟鱼实在没印象了，只感觉耳畔边上一直有人在叫她「师姐！我不要你死师姐，嗷呜——」，声音太过恐怖，吓得孟鱼一身冷汗，然后她就醒了。
孟鱼本以为一睁眼见到的应该是陶修明那张哭成麻花而扭曲的脸，结果一看，还真是他。
「师姐，太好了，你没死！」
哭成泪人的陶修明一把抱住她，要不是孟鱼挣脱得快，对自己力气没有ac数的他差点勒死了人。
孟鱼摸了摸还跟脑袋连在一起的脖子，开始打量周围。
这是一个地下牢笼，除了他们后来的三人还有无念宗的大弟子闫绍元，他正坐在一旁安静的打坐，仿佛其他人的吵闹都与他无关，而他脚边躺着的是……白映雪。
她走过去，还没看两眼，这时，坐在旁边的闫绍元开口了，「放心，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不会有问题的。」
孟鱼又问：「那她这是怎么了？」
平时灵网上那么活跃的一个人，现实生活中倒是挺高冷的，「只是被虫子吓晕了而已。」
虫子？
她粗略地扫了一眼，这地牢中确实潮湿，但是蜘蛛的数量也太多了吧，怪不得白映雪会被吓晕。
孟与低头微微思考，「这里难道是魔物的……巢穴？」
她很难不这么想，窟窿里用来封住修士灵力的毒药、地牢、以及这里不合时宜的蜘蛛数量、所有的这一切线索串起来只有这个结果是符合常理的。
闫绍元点点头，「你答对了，这里是蜘蛛鬼女的巢穴。」
蜘蛛鬼女？
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孟鱼又开始痛苦地回忆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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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这玩意儿身上好像有个特别厉害的鬼珠？
既然虎尾银蚕没有希望了，那这鬼珠说什么也要搞到手。
「师姐，这蜘蛛鬼女修为少说有元婴，元婴和金丹，可不是一个层次的，搞不好会死人的。」
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陶修明猝不及防地泼了她一盆冷水。
好吧。
说的也是。
就在这时，地牢外面又响动，进来两只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八爪蜘蛛的魔物，叽里咕噜跟对暗号似的说了几句话，前面都没听懂，只有最后一句话他们听得真真切切：
「鬼女大人说了，娘娘腔和那两个人都不要。」
娘娘腔是韩意，那两个人应该就是先前被关进来的闫绍元跟白映雪。
韩意还没从「娘娘腔」三个字当中走出来，就看见孟鱼跟陶修明一同被他们用蜘蛛丝包裹着带走了。
他急得直跺脚，心中有气无处发泄，正想找闫绍元说说话，不料许久不曾动弹的对方挪了挪屁股，故意离他更远了些。
「？」
他不解地问：「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安全。」
「你别看我现在这样娘们唧唧的，但其实是因为我中毒了，没中毒之前我可是爷们儿，纯的！」
「我知道。」
知道你还……？！
韩意更是不能理解。
闫绍元只嘆了口气，「我是怕我自己忍不住。」
韩意：？？？
什么玩意儿？
救命！！！
第21章
孟鱼被带走的时候还晕晕乎乎的，直到身体被蜘蛛丝包裹得严密，甚至还有点刺痛，一抬头，面前整整齐齐地站着两排人面蜘蛛。
排场还挺足的。
对方这么多蜘蛛，她不敢轻举妄动，但陶修明就不一样了，他艺高人胆大的，还没对他做什么就开始到处嚷嚷：「放开，你们这些这丑八怪，想对我们做什么？」
蜘蛛之间开始交头接耳，似在讨论什么，但大多数的话他们都听不大懂，偶尔蹦出来几个单词也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过了会儿，有个人面蜘蛛迈着八只脚的长腿「哒哒哒」离开了，再出现时身后跟了个身材奇特的人面男蜘蛛。
他扶着下半身，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仿佛下半身随时都有脱落的可能，完全不似其他人面蜘蛛那么灵活。
目光渐渐往上游离，孟鱼勐然间瞪大了眼睛。
什么情况？
那张脸虽然是经过精心处理，但她绝不会认错。
是许嘉言。
救命啊！许师兄，你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孟鱼睁大了眼睛。
许嘉言身边安排了两个人面女蜘蛛，专门扶着他颤颤抖抖的躯体，看样子，少说也得是个部门主管啊。
对面，许嘉言顶着个大腹便便的肚子直接过来了，扫了一眼二人，片刻的微愣之后，他假装咳嗽两声掩盖内心的慌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回应他的只有人面蜘蛛们说得听不懂的蜘蛛话，偏偏许嘉言还边听边点头，时不时地皱一下眉，在最后结尾的时候还十分震惊地补上一句：「什么？居然还有这种事？」
孟鱼很好奇，他真的听懂了吗？
人面蜘蛛们纷纷点头，虽然他们听不懂蜘蛛说什么，但这并不妨害蜘蛛可以听得懂人类的语言。
许嘉言潇洒地大手一挥，「放心，我来处理，你们先出去。」
人面蜘蛛们互相看了看，点头应声退下。
待所有的人面蜘蛛都离开后，许嘉言突然换了副面孔，一把抱住孟鱼的大腿，哭得鼻涕都飞出来了，「师妹，救我！！！」
被裹成粽子的陶修明卯足了力气跳到孟鱼前方，「你特么谁啊？我警告你，别碰我师姐！」
孟鱼好感动。
孩子长大了，知道维护家长了。
许嘉言很郁闷。
才几个时辰不见，这孩子怎么傻成这样了？
他气唿唿地怼回去：「笨蛋，我是你许师兄啊！」
「就你还想碰瓷我许师兄？」
陶修明极其不屑的轻哼一声，连眼神都带着几分轻蔑，「别以为会说两句人话就能碰瓷，我许师兄又高又帅，岂是你能碰瓷的？」
此时此刻，许嘉言心情复杂了起来，「虽然很感谢你能这么夸奖我，但我真是你许师兄……」
陶修明又仔细看了一眼，笃定道：「不，你不是。」
孟鱼：不，他真是。
许嘉言无话可说。
这时，陶修明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你说你是我许师兄，可我许师兄会摇花手，你会吗？」
「我什么时候会……」
话还没说完，许嘉言忽然愣住。
等等。
说不定他还真会。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这臃肿的身材，思索了片刻，居然真的当众摇起了花手，两只爪子难度太低，他选择八只爪子一起摇。
其震撼程度，令人瞠目结舌。
孟鱼甚至想给他点一首野狼disco。
……救命，这也太奇怪了吧。
「这花手，我从未见过摇得如此标准的花手。」
陶修明看得目不转睛，眼眶中的泪水在不停地打转，靠八只爪子的花手，他终于成功认出了许嘉言，「真的是你，许师兄，我等你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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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言早就已见怪不怪，「别急，坐下来喝口茶，我们慢慢说。」
-
「不错啊，许师兄。」
孟鱼喝了口许嘉言刚好心给自己倒的茶水，「都混上小头头了，干脆你不要回去了，在这里当个小领导不好吗？」
「我是被逼的！」
说起这事，许嘉言情绪激动，「我也不想的，可我要是不加入他们就得跟闫绍元和白映雪一样被关进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原来他们三人之前是一起的，只是许嘉言为了自由选择了不一样的道路。
真不愧是他。
「那你这装扮是怎么回事？」
「这是为了骗过这群蜘蛛，让他们以为我是他们的同类。」
「这样就能骗过他们？」
「你刚才不也见到了吗？我还混到了内务总管呢。」
说起这事，许嘉言还有点小得意，得亏他机智过人，要搁一般人身上，哪会像他这么好运。
孟鱼跟陶修明二话不说，直接奉上最真诚的大拇指。
这么短的时间就爬上了内务总管的位置，任谁看了不说一句「牛」。
在人际交往这块，许嘉言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陶修明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那我们呢？我们为什么被带出来？」
许嘉言摸着下巴思考了会儿，「我猜想可能是鬼女大婚人手不够，所以找你们去帮忙。」
孟鱼和陶修明同款震惊：「大婚？！」
-
秘境外。
「怎么还有蜘蛛鬼女？」
自从蜘蛛鬼女的身影开始出现在琉璃碎片上以来，天启便再也坐不住了，「不是说好了秘境里的魔族修为全都不超过金丹吗？我的宝贝徒弟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冷静点冷静点。」
遇上了护犊子心切的天启，君吾只能好言相劝：「按理说，这蜘蛛鬼女本应还在沉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醒了，或许我可以替你查一下。」
「那还不快点查。」
涉及到自家徒弟的安危，天启比任何时候都认真，「你是知道我脾气的，我那宝贝徒弟要是出事的话，我就一剑把你这千流派给砍了。」
云澜拉了拉他的衣袖，让他收敛着点。
天启咳嗽了两声，「一剑不行我就砍两剑。」
云澜：「……」
「查到了。」
君吾操纵琉璃镜片开始回放，只见到个摔得四仰八叉不说还顶着一张又丑又大的哭脸。
是天衍宗的裴顾。
「……」
天启脸色一黑，「关了吧。」
「哎。」
沈光远光速捂脸，「家门不幸啊。」
第22章
陶修明愣了半晌。
蜘蛛鬼女大婚？那她的另一半也会是蜘蛛吗？还是说是蜈蚣？毕竟蜘蛛跟蜈蚣脚都很多，应该会有共同话题吧？
孟鱼随口问了一句：「谁呀？」
许嘉言认真思考了三秒，「听说是个美男子，反正我是没见过。」
「居然是人吗？」
陶修明百思不得其解，一只蜘蛛跟人怎么结合？画面太美他不敢想像。
「要不……」
许嘉言转了转眼珠子，「咱们去看看？顺便找找有没有恢復灵力的解药。」
-
地牢里。
韩意不可置信地看着闫绍元，下意识地做了个护胸的动作，「你、你什么意思？你想对我做什么？」
闫绍元白了他一眼，嫌弃的意味不言而喻，「我怕我忍不住打你啊。」他从未见过如此娘之人。
打他？
为什么要打他？
他做错了什么？
韩意心里委屈，但他不说。
这时，白映雪醒了，韩意跟抓到了根救命稻草似的躲在白映雪身后，撒娇道：「姐姐，你看他啊，好兇凶，人家好怕怕，你要保护人家啦，嘤嘤嘤。」
很明显，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不管是中毒前还是中毒后，可白映雪听了只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皱了皱眉，起身单手抓住韩意的衣领，看似没怎么用力就把人拎起来了，「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娘们儿唧唧的？」
韩意：「？」
不是说天衍宗的白映雪是个善解人意但是身体不好的柔弱女子吗？这哪里柔弱了？她这一拳下去能打死头牛吧？
「我最看不惯你这种人。」
白映雪瞪着他，「你能不能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韩意咬牙含泪点头，白映雪蹙眉「啧」了一声，这才作罢。
韩意老实地窝在角落里不说话了。
闫绍元凉凉地看了一眼，「我早就说了，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你还不信。」
什么叫不是以前的她啊？
这分明不是白映雪本人了吧？
不会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给夺舍了吧？
「还得是闫道友说的对。」
白映雪沖闫绍元抱拳行礼，笑得不拘一格，「修习体修就是好，我悟了。」
韩意：所以你是被洗脑了吗？
自从跟闫绍元聊完以后，白映雪现在满脑子都是体修，她敢说，前半生没有选择修习体修是她做过最后悔的事，但好在还有办法可以补救。
她笑着问：「敢问闫道友现在可有时间？可否与在下详细说说体修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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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好说。」
一直板着脸的闫绍元嘴角开始微微上扬。
这么多年了，他伪装成医修在灵网广撒渔网未见成效，没想到今天终于……终于……！
师尊，他成功了！
白映雪一本正经地道：「其实我在考虑要不要辅修体修。」
闫绍元眼睛一亮，「是吗？这可是大事啊，来，具体说说。」
白映雪沉吟片刻，「这件事我觉得或许可以谘询一下千流派，毕竟他们经验丰富。」
闫绍元：「有道理。」
「……」
韩意是听明白了。
白映雪是要要来真的。
妈妈，这两个人都不太正常啊。
孟鱼，陶修明，你们快回来啊！
他一个人承受不来的。
真的。
-
另一边，三人都同意寻找解药的途中顺带看看这鬼女找的美男子到底有多美。
为了让他们不被其他蜘蛛认出来，许嘉言半路敲晕了两只人面蜘蛛，拖到角落里，将他们的外壳给剥了下来，让孟鱼跟陶修明套在身上。
巧的是，他们刚穿好出门，就有一队巡逻的人面蜘蛛路过，就停在面前，扭着僵硬的脑袋回头看，「你们在做什么？」
能听懂人面蜘蛛的话了。
这玩意儿居然还有翻译功能？
还没来得及惊讶几秒，人面蜘蛛注意到许嘉言，立刻低了低头，「原来是许大人，敢问许大人可有何吩咐？」
许嘉言清了清嗓子，假模假样地问道：「我问你，鬼女大人现在所在何处？」
那几只人面蜘蛛毕恭毕敬的回答：「为了迎接晚上的婚礼，大人正在后院泡澡。」
洞房之前还洗澡，没想到这蜘蛛鬼女还挺讲究。
在知道蜘蛛鬼女一时半会儿还抽不开身后，许嘉言又想方设法地从其他人面蜘蛛地口中套出了那位美男子目前所谓的位置。
是他跟蜘蛛鬼女的婚房。
门外有两只小蜘蛛在恪尽职守地看守着，若是没有正当缘由，想要进去并不容易。
「要不我捉两条虫子来吧。」
陶修明提议，「我以前养了一只蜘蛛，他最爱吃我餵的虫子了。」
听着有些离谱，但是细细品味，好像又有几分道理。
孟鱼摸了摸下巴，十分贊成他的想法，在陶修明离开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资鼓励，「去吧，皮卡丘。」
几分钟后，陶修明果然不负众望，他真抓到了几只虫子，只是代价比较大，只见他两边的脸被虫子叮肿了，完全不亚于猪头。
他倒也不在乎，忙将捉来的虫子放出去。
果不其然，看门蜘蛛的目光立刻就被飞舞的小虫子吸引了去，趁着他们没注意的间隙，一个不留神，全都熘了进去。
里面明显是婚房，布置得很好，房间内甚至充斥着种怪异的香味。
又是洗澡，又是香水，看来这蜘蛛鬼女定是爱惨了这位美男子。
如此，孟鱼更加好奇他到底长啥样了。
继续往房间里面走，挑起帷幔，远远地，只能看到个朦胧的身影。
一袭火红的嫁衣，柔柔弱弱地坐在床边，孤寂地看向窗外，半束柔和的恰好光线落在他身上，好似一只笼中鸟。
看样子确实不错，怪不得蜘蛛鬼女会为他疯为他狂为他框框砸大墙。
可是下一秒，突然，像是感受到来自身后的视线，他缓缓地回过头来。
顿时，世界安静了，只有孟鱼的脑瓜子嗡嗡作响。
那是一张折磨了她将近十年的脸，她做梦都不想再见到的脸。
孟鱼：「……」
对不起，打扰了。
她要收回前面说他不错的话。
第23章
一个时辰以前——
被送人秘境以后，裴顾发现自己身边空无一人，但这并不会打击到他的自信心，相反，他要趁着这次机会告诉师尊，他裴顾除了拉屎很行其他的也行，让师尊重新将考虑将掌门之位传给他。
念及此，裴顾拂袖自信一笑。
虽然他的战斗力不是最高的，但胜在比较稳重，一路稳扎稳打，也算收穫颇丰，可这些东西再好又怎么比得上虎尾银蚕，若他得了虎尾银蚕定要双手奉给白师姐治病，说不定她一感动就爱上他了。
沉浸在幻想当中的裴顾不自觉地发出槓铃般的笑声，全然没注意到脚底正有个陷阱在等着他自己跳进去。
果不其然，一分钟后，「噗通——」一声，一个自由落体运动和一声惊人的尖叫，人就下去了。
不疼。
软软的，还黏煳煳的。
裴顾好奇地一低头，身下居然躺着几米高的蜘蛛，正与他大眼瞪小眼。
她全身被自己的蜘蛛丝所包围，原本睡得好好的，被他从高空砸下来，整只蜘蛛都懵了。
罢了，反正也睡够了。
慢慢地，她开始动了。
先是蜘蛛丝，逐渐变得柔软，接着被她像多余的衣服般脱落，露出光滑的八只爪子。
裴顾没怎么反应过来，直接从蜘蛛的背上滑着摔了下来，整个一四仰八叉，痛得他龇牙咧嘴、哭爹喊娘、面目全非。
这副身体，真是好久没活动了。
蜘蛛鬼女刚伸展好筋骨，耳膜就快要被震聋了。她脾气差爱吃人，眼下刚睡醒，肚子空空如也，正好有免费的午餐送到嘴边，哪有不吃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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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张大了嘴巴，正要吞入食物，结果四目相对，忽有一股不知名的电流击中了她的心房。
活了几百年都不是情为何物的鬼女，此刻忽然顿悟了。
一眼万年了这是。
为了与人类相配，她摇身一变，成了位娇滴滴的美娇娘。
裴顾吓得牙齿直打颤，耳边传来鬼女半飘在空中轻浮的声音，「小哥哥生的好生俊俏，可曾婚配？你看我如何？」
什么？
裴顾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虽然他长的帅又有能力，但是这不合适吧姐姐。
蜘蛛鬼女可不管合不合适，看对眼了就要带回家，一口一个「裴郎」，叫得比谁都甜蜜。
裴顾反抗了，不仅反抗了还宁死不从，结果每次换来的就是一巴掌，蜘蛛鬼女气得差点现出原形，「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裴顾不甘心地瞪着他，结果又是一巴掌，一次比一次重，直到他不反抗为止。
明明是只蜘蛛，可是逼良为娼倒是有一手。
裴顾痛苦地闭上双眼，迎着光而坐，就算蜘蛛鬼女限制了他的自由，但内心深处的他依旧是一头不羁的野马。
就在这时，一生爱自由的野马听到一丝响动，回头一看——
是孟鱼。
泪，没有缘由地炸了出来。
「鱼鱼，救我……」
嘶。
孟鱼倒吸一口冷气。
此时的裴顾哪里还有点男主的影子，脸上脖子都是巴掌印，嘴角的胭脂还没擦干净，一副被人吃抹干净又丢弃的委屈模样。
……这就是富婆快乐术了吧。
许嘉言跟陶修明也都被他这副惨样给吓住了。
两秒之后，许嘉言一左一右拉着两个人就要往外走，「不好意思，走错了，师弟师妹，咱们走。」
裴顾在后面急了，「你们看不见我吗？」
正因为看见了所以才要走。
不出所料，裴顾肯定会哭爹喊娘地求他们救自己，跟蜘蛛鬼女抢男人，他们疯了吗？况且还是一个啥用也没的烂黄瓜。
三人脚步加快，恨不得化作虫子立刻从窗户飞出去。
他么的，这房间怎么这么大，为什么还走不到头！
眼看几人的身影即将消失，裴顾只好拿出杀手锏，「你们难道不想拿到鬼珠吗？」
鬼珠？
三人动作皆是一顿。
任何来参加秘境的修士哪有不想要与虎尾银蚕价值相等的鬼珠呢？但是要拿到鬼珠谈何容易？倘若裴顾真知道鬼珠在哪，就这么错过就太可惜了。
裴顾知道他们上钩了，趁机提出交换条件：「我知道鬼珠在哪？作为交换，你们不能不管我。」
哪有那么容易？
上过一次当的孟鱼这回说什么也不信天衍宗的任何人。
她笑着走到裴顾跟前，「放心，我们当然不会不管你。」
「鱼鱼……」还是你最好。
不知情的裴顾好一阵感动，可是话没说完，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
他听见孟鱼说：「我们一定会将你完整地送到蜘蛛鬼女的床上，你可要好好表现不要令她失望哦。」
裴顾脸色大变。
为什么事情没有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这不科学，他们青云山不是特产穷吗？
「师妹，别管他，咱们走。」
说不到一句话，许嘉言又要走，但是这次，想走可没那么容易了。
这时，房间外面传来了声音。
是蜘蛛鬼女本尊来了。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原本他们还有机会可以躲一躲，结果记仇的裴顾报復性地大喊一句：「娘子，我在这！」
这么主动的裴郎可是头一次。
蜘蛛鬼女大喜，「裴郎，我来了裴郎～」
拥有八只爪子的蜘蛛跑得飞快。
几秒之后，四人相对。
孟鱼尴尬地扯了扯唇角。
房间里莫名多出来三位不速之客，鬼女的态度算不得多好，不动手是她看在同胞份上的仁慈，「你们三个小妖怪跑到本尊的婚房里来干什么？」
许嘉言哆哆嗦嗦地一句完整的话说不出。
「大人别误会。」
孟鱼反应极快，马上就找了个藉口，「我们是为您而来。」
「为了本尊？」
已经恢復人形的蜘蛛鬼女轻轻挑眉，来了兴趣。
许嘉言暗自捏了把汗，希望师妹别把事情搞砸才好。
「是的，没错。」
孟鱼一脸真诚，「大人您有所不知，我们在外面听说裴郎君身上一直有一些难以治癒的隐疾，我们是来特地告诉大人您的。」
「隐疾？」
蜘蛛鬼女眉头一皱，「本尊怎么不知道裴郎还有隐疾？」
不光蜘蛛鬼女不知道，裴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他倒是要看看孟鱼还想编出什么鬼话来。
「大人您当然不知道了，这病普通男子得了以后就抬不起头了，他肯定不会说了，不过这病也不是无药可治的。」
这么一说，蜘蛛鬼女更加好奇了，她以眼神示意孟鱼接着往下说。
孟鱼缓缓拿出一颗蓝色小药丸双手奉上，「只需一粒，您的夫郎不仅可以痊癒，更可以在今日的洞房之夜给大人您三天三夜如梦如醉般的体验，不，是半个月。」
「还有这种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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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鬼女脸上的笑意再也控制不住。
「是的，大人。」
孟鱼娓娓道来：「此等神物还有个绝妙的名字，江湖人都叫它一句……伟哥。」
裴顾：？？？
第24章
伟哥？
裴顾吓得一哆嗦。
他虽然没听说过什么伟哥，但是蓝色小药丸谁不知道那是壮阳之物？
他下意识地捂住了前方。
弱小可怜又无助，他可承受不来。
三两句话，蜘蛛鬼女相信了她的说辞，接过蓝色小药丸已经开始期待它的药效，「小东西，这伟哥真有你说得那么神奇？」
「到底有没有那么神奇大人您一试不就知道了。」
孟鱼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反正这种事情，我们做蜘蛛的又不会吃亏。」
这话说到蜘蛛鬼女心坎里去了，她扭着腰好心好意地把小药丸送给裴顾，矫揉做作地道：「裴郎，来，吃药了。」
这话莫名地让孟鱼想到了「大郎，该喝药了」。
可不就是一模一样嘛。
只不过一个为了害人让他再起不能，一个是为了让他保持直立。
啧啧啧。
不知不觉中，她又拯救了一个家庭。
孟鱼这边正陷入自我感动当中，裴顾紧守最后的底线，他绝对不会吃蓝色小药丸，这是他身为男人的尊严。
蜘蛛鬼女这时候还没生气，正好言好语地劝他吃药，「裴郎，我这是为了你好，你身体这么弱，我是怕你待会儿受不住，你要是死了，我会很伤心的，来，听话，快吃了它。」
「……」
他默默紧了紧衣裳。
变态，都是变态！
眼看普通撒娇之法不起作用，蜘蛛鬼女脸色一黑，温柔贤惠的人设不再，「裴郎，本尊这不是在跟你商量，本尊这是命令你吃了它。」
她把小药丸送到裴顾嘴边，裴顾却没有一丁点儿张口的迹象。
蜘蛛鬼女一恼，「啪——」地一下，又往他脸上甩了一巴掌，「少废话，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快给本尊吃了他！」
什么狗屁爱情！
不想再被扇耳光的裴顾只好含泪吞下蓝色小药丸。
看到一切的孟鱼悟了。
原来制服男人第一招是巴掌得打得响。
孟鱼暗自点点头。
裴顾吃完药以后，蜘蛛鬼女立刻换了张脸孔，娇羞地笑了笑，「裴郎，你真勐。」
说着吧唧一口亲上了他的脸，留下个口红印。
裴顾一脸的生无可恋，只死死地盯着孟鱼，虽然话不敢说，但可以眼神传递出来的消息：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救他？
才怪。
孟鱼不继续煽风点火就是她最后的仁慈。
蜘蛛鬼女慢慢地放下窗幔，摆摆手让他们三个人赶紧下去不要耽误她干正事。
「好的，大人。」
孟鱼心领神会，「那祝您新婚愉快。」
「鱼……」
裴顾还不死心，结果刚吐出一个字，就被蜘蛛鬼女勒住脖子往怀里拉。
临走前，孟鱼贴心地为他们带上了门。
不多时，床幔后面传出来吱吱呀呀地木板响声，孟鱼心想直接就进入正题了？这前虐文男主可真不挑啊。
孟鱼摇摇头，嘆了口气，就在这时，声音突然停止了，只看见裴顾穿着破破烂烂的婚服就出来了。
前后不到三秒钟。
三秒？
就三秒？
吃了药才有三秒？那不吃药岂不是……？！
还没从震惊的情绪当中缓过劲来，裴顾突然跪在地上一把抱住她的大腿，「鱼鱼，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看在我们以前的份上，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这令人误会的姿势要是被蜘蛛鬼女看见了她之前不就白努力了？
孟鱼连打带踹，「松手，你快松手。」
许嘉言也在帮忙分开两人，「我师妹让你松手，你还不快松手，想死吗？」
陶修明也是气得不行，「你能不能要点脸？都有别人了还缠着我师姐做什么？」
「你们是什么关系？难道早就认识了？」
最令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蜘蛛鬼女走出门的第一眼就看见她的新夫郎紧紧抱着别人，跟她不仅从来没有这么亲近过，而且刚才还逃了，顿时，火冒三丈。
他们能是什么关系？自然是仇人关系。
孟鱼恨得牙痒痒，但面对蜘蛛鬼女，还得赔上笑脸，「大人，您误会了，是裴郎，他说他对不起你，不能给你做女人的快乐，所以他想问我还有没有伟哥了，但是伟哥这么珍贵，我哪里还有，所以裴郎这才伤心地抱着我放声痛哭。」
有理有据。
裴顾又一次被孟鱼的话给惊呆了。
许嘉言跟陶修明暗自竖起大拇指。
论鬼主意，还得是师妹&师姐多。
蜘蛛鬼女听后表示很感动，拉住裴顾又亲又抱，「没事的裴郎，只要你永远不离开我，你行与不行，我都不在乎的。」
得。
又是个恋爱脑。
「还有这种好事儿？」
许嘉言表示很羡慕，「裴公子，你可算是捡到宝了，我们家鬼女大人这都不嫌弃你，你还不赶紧上去亲一口。」
「亲一口，亲一口，亲一口。」
熊孩子陶修明开始起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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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顾表示他不行，可是蜘蛛鬼女很期待，这时，裴顾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个脱身的好主意，「其实……她说得没错，我的确不行，而且除了不行，我还有很多毛病，比如睡觉磨牙打唿放屁。」
蜘蛛鬼女大为震惊，但转念一想，谁身上没有点小毛病，磨牙打唿放屁而已，也不是不能忍。
看透了她的想法裴顾眼珠子一转，接着说：「我还有口臭，我还不爱洗澡，而且我还拉屎不擦纸，不仅拉屎不擦纸，而且还曾一次性把粪坑拉炸了。」
都这样了，裴顾不信蜘蛛鬼女还能忍。
孟鱼是看明白了，想通过自黑让对方知难而退，没想到这渣男，还是挺有手段的。
既然他这么努力，孟鱼也不好意思不帮忙，想了一会儿，她说：「大人，我还听说他不行是因为被石头割伤过弟弟。」
「还有这种事？！」
蜘蛛鬼女睁大了眼睛，「裴郎，你受苦了，放心，既然你现在成了我的人，我是不会不管你的。」
裴顾：要不你还是别管我了吧。
蜘蛛鬼女抱着裴顾好一会儿，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吩咐在场的三个人，「你们几个在这好好照顾我的裴郎，本尊去去就来。」
说着，四个人被一同关进了这婚房。
面面相觑。
裴顾先松了一口气。
不管结果如何，眼下，他的清白是暂且保住了。
孟鱼「啧」了一声。
本来他们都快逃走了，结果又被推入这深渊。
许嘉言跟陶修明先一步盯上了桌上的酒水跟点心。
就算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过了一会儿，尴尬的气氛被裴顾一个屁声打破了。
他的嘴角扯了扯，「鱼鱼，你听我解释，我是因为紧张才……」
孟鱼立刻打断他的话，「你还是留着解释跟蜘蛛鬼女说吧。」
再说了，又不是没听过他放屁。
话音刚落，门被打开了。
四人齐齐回头。
门口站着两个人。
蜘蛛鬼女跟晏越。
裴顾又紧张地放了个屁。
晏越嫌弃捂鼻，「敢问裴顾裴公子是哪位？」
孟鱼指了指大屁不断的裴顾。
晏越嘴角微微上扬，「来之前，蜘蛛鬼女只跟我说裴公子下面不行，没想到这裴公子的肠胃似乎也有点问题。」
哦。
原来是蜘蛛鬼女搬来的救兵。
蜘蛛鬼女笑着道：「我这裴郎，身上大大小小的毛病可多了，来都来了，你可要好好的给我的裴郎都看看。」
晏越：「要得要得。」
沉吟片刻，晏越微笑：「那就请裴公子先把裤子脱了吧。」
像是想起什么，他又补充道：「别误会，我只是想先看看病情。」
第25章
「大人。」
孟鱼兴奋地一抱拳，「我可是听说晏公子出了名的男科圣手，裴郎这回有救了。」
裴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想不到晏公子还有这本事。」
蜘蛛鬼女上下打量起晏越来，心想若不是她心里早就有了裴顾，定会不可自拔地爱上他，如今只能便宜别人了。
晏越笑而不语，直至目光转向裴顾，才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裴公子，先脱裤子吧。」
裴顾拼命摇头。
别说他没问题，就算有问题也不可能脱裤子的。
「看来裴公子还有些害羞。」
晏越自然而然地给他的行为找了句补，「大人，想必是裴公子不想让你看见他的囧样，要不您迴避一下吧。」
为了能让裴顾乖乖配合治疗，蜘蛛鬼女只能听话，「也好，那本尊先去准备晚上的婚礼，晏公子晚上留下来喝杯喜酒再走。」
没想到蜘蛛届也这么的热情好客。
目送着蜘蛛鬼女离开的背影，孟鱼松了口气。
许嘉言在左，陶修明在右，两人一左一右，分别按住裴顾的两只胳膊，吓得裴顾哇哇乱叫：「你们要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
许嘉言头头是道：「别反抗了，有病就得治。」
陶修明：「就是就是。」
「我没病！」
双手被控制了，他就胡乱地蹬腿，总之，裴顾誓死捍卫最后的尊严，「有病的是你们吧！」
啧。
真不老实。
「没病？那不是更好了？」
孟鱼拔腿就走，「我现在就叫蜘蛛鬼女回来，告诉她你没病，马上就让你们拜堂成亲，我还能顺便讨杯喜酒喝。」
裴顾怕见到蜘蛛鬼女，急出了一头汗，「等等，我们合作吧。」
又来？
孟鱼挑挑眉。
他怎么就是不长记性，难道看不出他们只想明哲保身不想惹麻烦吗？
几人不语，想看看这裴顾到底还能说什么。
裴顾吞了口唾沫，分别看了眼四人，「我是认真的，我有办法拿到鬼珠和解药，只要你们配合我，必要的时候保住我的……我的…贞-操。」
最后几个字，是他鼓舞了莫大的勇气才说出口。
裴顾眉心跳了跳，然后痛苦地闭上了眼。
事已至此，为了留得清白在人间，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虽然裴顾这个人实在算不上靠谱，但此时此刻，对方紧闭着双目，唿吸之间略显急促，已然是赌上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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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关她屁事。
孟鱼白了裴顾一眼，「你还有一个时辰。」
裴顾勐地一睁眼，「什么意思？」
笨死了。
古早虐文男主都是这智商吗？
晏越接下话茬，「我猜孟姑娘的意思应该是，距离婚宴开始还有一个时辰，我们可以先拿到解药再做下一步打算。」
孟鱼回头给晏越竖起了大拇指，「晏公子，聪明人也。」
晏越嘴角轻轻上扬，不经意地笑了下。
孟鱼伸手，「解药在哪？我们去拿。」
裴顾表情迷茫，「我不知道。」
孟鱼气得眉心一跳。
所以真是她想救吗？
不，她不想。
但是这情况，他们若想毫髮无损地离开，裴顾，还真不能得罪。
换句话说，她怕的是裴顾这个人不要脸地吹枕边风啊！
但是现在，她后悔了，真该让渣男自生自灭。
裴顾似乎也意识到有些不妥，为了给自己找回面子他生硬地转意话题，「不过我知道鬼珠在哪？就在蜘蛛鬼女身上带着。」
孟鱼捧场似的鼓掌，眨了眨眼睛，一字一句地道：「裴郎，你真是好厉害呢，这么重要的秘密都被你发现了，要不要赏你几个爱吃的大嘴巴子啊？」
裴顾：怎么觉得孟鱼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呢？
孟鱼最强的才不是阴阳怪气，她最擅长的其实还是变脸，比如，刚刚还黑着脸要给裴顾大嘴巴子，现在就能笑脸相迎，「跟你闹着玩儿呢，拿到鬼珠还得看你呢，裴郎。」
裴顾：「？」
……
一个时辰以后，整个洞府张灯结彩的，作为新郎官的裴顾，之前的衣服被蜘蛛鬼女撕得不能穿了，所以重新换了身喜服。
这不是一件传统的婚服，更为准确的说，这是由刚才的婚服所改造的，只是为了迎合蜘蛛鬼女的喜好，所有该用布料缝补的地方皆是蜘蛛丝，尤其是胸口，一大块的蜘蛛丝，若隐若现，很有味道。
一时间，成亲的和不成亲的都沉默了。
许嘉言忍着笑拍了拍裴顾的肩膀，「往好处想，说不定蜘蛛鬼女就喜欢这样的，这更有利于咱们计划的开展。」
孟鱼疯狂点头，「是啊是啊，裴郎，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裴顾：我合理怀疑你们在搞我，但我没有证据。
-
婚礼正式开始——
「这么快就治好了？」
听说男科圣手宴越只用了一个时辰就把人治好了，蜘蛛鬼女喜出望外，忙拉着功臣们要请他们喝喜酒，扭头一看，发现少了许嘉言跟陶修明，「还有两个人呢？」
孟鱼随口回答：「他们在拉屎，不用等他们。」
蜘蛛鬼女：「？」
裴顾赶紧拉着蜘蛛鬼女转移话题，「娘子，赶紧拜堂成亲吧，可千万别误了吉时。」
说着，故意扭了扭腰，露出自认性感的曲线。
蜘蛛鬼女被裴顾迷得五迷三道的，不管裴顾说什么她都附和着说「好好好」。
蜘蛛的婚礼来的自然都是一些小蜘蛛，桌上放着的都是虫子的尸体，孟鱼实在没胃口，看了看身旁的人，「说起来，晏公子你怎么在这儿的？也是被抓过来的？」
晏越也看向孟鱼，「我是自愿的。」
孟鱼歪头，「为了鬼珠？」
他轻轻笑了下，「蜘蛛鬼女为了夫郎到处寻找医修，在下刚好路过，所以就进来看看，只是没想到孟姑娘也在。」
孟鱼尴尬地笑了笑，「巧合巧合，都是巧合。」
晏越笑笑不说话。
孟鱼则开始偷偷观察起裴顾来，看他到底有没有认真按照计划走。
另一边的裴顾痛苦地闭上眼。
他在思考自己到底是怎么同意这破计划的？
许嘉言跟陶修明去地牢解救人质，孟鱼跟晏越趁乱找解药，而他负责色 诱蜘蛛鬼女一边偷鬼珠一边制造混乱，所以到头来他还是得献身，这跟最开始有什么区别吗？
等等，还真有区别，区别不就是他不光献身还得偷鬼珠吗？
或许，他是在一声声「裴郎」当中迷失自我了。
睁开眼，裴顾看了眼身边的蜘蛛鬼女，想到了许嘉言临走之前跟自己说过的一句话，要是蜘蛛鬼女一直不肯回房就跟她说这句话。
对此，裴顾给出的评价是：太不要脸了。
唿吸，深唿吸，再唿吸。调整了心态，裴顾缓缓靠近，照着许嘉言给的提示扯着嗓子勾引蜘蛛鬼女，「娘子，什么时候回房间？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了。」
第26章
琉璃镜的画面停留在裴顾的那句——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了。
不用多说，懂得都懂。
沉默。
无尽的沉默。
「以后谁再说我青云山的都是变态我跟谁急，这不是还有人更变态吗？」
天启突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自豪感。
他今天就要为青云山正名，是谁说青云山都是变态的，他现在非常地不服气。
云澜也觉得，跟裴顾相比，陶修明钻狼妖裤/裆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
果然，弟子之间就得比较才能知道谁更好。
天衍宗掌门沈光远已经没脸看了，「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幸好他还没有把掌门之位传给裴顾，不然他天衍宗怕是要名誉扫地了，不过还好，还有白映雪，不求白映雪能一鸣惊人，只求能帮他找回面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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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琉璃镜的画面转到白映雪——
又是一阵沉默。
沈光远再也无法忍受，抓着无念宗掌门仲长黎的衣领就要跟他同归于尽，「你还我爱徒！」
仲长黎也很无辜，「是你徒弟自己选择要学体修的，这关我什么事啊？做人你得讲道理啊。」
「明明是你徒弟怂恿我门下弟子学体修的，你还有理了？」
天衍宗近些年能拿得出手的弟子并不多，本来，裴顾跟白映雪都算好苗子，裴顾虽然名声不好，但白映雪可一直都是乖孩子，怎么会想不开学体修呢？
仲长黎毫不示弱，「学体修怎么了？女孩子就得学体修，你懂什么？体修才是未来！」
沈光远炸了，「仲——长——黎——你放屁！」
季鸦端着茶杯直摇头。
这两人，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整天吵来吵去的，也不嫌丢脸，哪里像他，早就跟青云山的变态们和解了。
还是喝茶好啊。
君吾也没辙了，爱咋咋，他选择摆烂。
-
地牢里，白映雪对体修着了迷，跟在闫绍元后面探讨了半个多时辰，到最后光纸上谈兵还不尽兴，拉着韩意开始实战。
韩意一个直男剑修哪里懂什么体修之法，连听都不愿意听，于是，在白映雪的一句句「再来」当中，他被当做沙包挨打了半个时辰。
在一百零八次唿唤孟鱼跟陶修明能回头看看以后，终于，他见到两个熟悉的身影——许嘉言跟陶修明。
韩意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出来了，「谢天谢地，你们终于来了。」再不来他人就没了。
拿着铁榔锤的陶修明神经兮兮地左看右看，「嘘，小点声，万一还有别的蜘蛛。」
与其他三人相比，许嘉言居然成了最正常的那个人，「快点走吧，别让裴顾的心思白费了。」
韩意巴不得赶紧离开这破牢笼，闫绍元也差不多，只有善良的白映雪还关心裴顾的生死，「我师弟他怎么了？」
许嘉言开始回想分别前他对裴顾说的最后一句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白映雪困惑不已的目光中，他清了清嗓子，「我觉得——他现在应该……很快乐吧。」
-
快乐？
不存在的。
裴顾现在只剩悲伤。
自从他说了那句话就好像打开了蜘蛛鬼女身上的某个隐藏开关，哈哈哈狂笑着，拉着他一路跑回房间。
他拼命护住衣裳。
事到如今，他只能在保住自己贞-操的同时尽量地拖延时间。
可愁死他了。
蜘蛛鬼女一直在扒拉他的衣裳，一边扒拉一边骚话不断，「裴郎，都这时候了，你还害什么羞呀？」
他这不是害羞，是害怕。
蜘蛛鬼女自信地挑眉一笑，大拇指食指轻轻拈起他胸口的性感蜘蛛丝衣裳，「小样，还在装，你穿成这样不就是为了勾引我吗？」
等等，
他怎么觉着这话似曾相识？
哦，对了，这话好像他以前也说过。
裴顾：「……」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早见晚见都得见。」
蜘蛛鬼女往床上一趟，单手撑着脑袋，画了紫色眼影的一双眼拼命地眨呀眨，「来吧，裴郎，可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而怜惜我。」
裴顾：我不怜惜你，但是谁来怜惜我？！
吞了一口又一口的口水，说服了自己只是演演戏，他终于缓缓伸手，然而，在即将触碰到蜘蛛鬼女外套的瞬间又怂怂地缩回手。
这时，蜘蛛鬼女眼疾手快地一把我煮，低头娇羞一笑，「死鬼～还知道心疼人家。」
他不心疼她，他心疼他自己，但他不敢说。
「心疼人家也不给人家捶捶背。」
娇滴滴地说完，蜘蛛鬼女当着他的面背过身，趴在了床上，解开衣裳，露出后面雪白的皮肤。
裴顾不为所动。
他甚至在想要不要趁着现在蜘蛛鬼女放松警惕的时候解决了她，那这功劳跟鬼珠不就都是他的了？
正要动手，蜘蛛鬼女忽然扭头，「裴郎，愣着干嘛呢？快过来给我捶捶背啊。」
裴顾：「……」
算了算了。
一个破珠子能有他小命重要吗？等孟鱼他们拿到解药再动手也不迟。
门口，孟鱼带着晏越蹲点守候着，听到里面逐渐安静下来心里感到不安，心想洞房花烛夜不应该是激情四射吗？
直到她听到里面传来少儿不宜的声音——
「没吃饭吗？能不能大点力气！」
不用说了，裴顾，你的功劳她都记下了。
-
由于裴顾大无畏的牺牲精神以及靠着她那出色的社交能力，孟鱼从一只小蜘蛛那里获得了地宫的路线图。
路线图画得很简略，要不是孟鱼在穿书之前参加过大学社团组织的荒岛求生活动，再怎么看也看不懂这抽象的路线图。
绕过所有可能被发现的危险，来到一处陈旧的房屋前，推开门，灰尘四溢，差点没被呛死。除此以外，房间里摆满了颜色各异的瓶瓶罐罐，其中就有压制他们修为的毒。
想来解药也在这里。
「你去那边，我去这边。」
孟鱼冷静地开始分工，房间挺大的，幸好晏越来了，不然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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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越点点头，转身的瞬间，似乎闻到一股……青草的香味。
少年脚下一顿，「青草……？！」
孟鱼闻了下，确实有股雨后青草的芳香，但是很淡，几乎被埋没在尘埃中，不是晏越提起她压根不会在意。
她推测道：「应该是不久前刚下过雨吧。」
下雨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就算是秘境里，天气也并非一成不变，奇怪的是，晏越的反应太大了。
对了。
她想起来了，这晏越好像身体不大好，该不会是类似于风湿骨病一样空气湿度对他也有影响？
对方的唿吸似乎愈发地急促起来，脸色逐渐涨红，靠着墙壁才勉强站得住。
「你……没事吧？」
她试探性地走过去，看情况可不像是没事人，慌乱地吞了口口水，赶紧提醒道：「有病你赶紧找医修啊，我可不会……」治病的。
话未说完，晏越忽地抬起头，步步靠过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滚烫的喉咙上下滑动，「我想要……」
想要？
想要什么？
孟鱼黑人问号脸。
明明一个时不时吐血的病秧子，此刻却力气大得出奇，死死地扣住她的双手，整个人毫无距离感地贴了上来，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有瞬间的错愕，心脏漏跳了半瞬。
只听见少年轻轻耳边吐出一个字：「……你。」
我想要……你。
我想要你？
我想要你！
什么鬼东西？？
你还清醒吗大哥！
孟鱼：你不要过来啊！！！
第27章
孟鱼现在有点凌乱。
在对方没有做出下一步越界动作之前, 她先一步制止了对方的动作，而后试探性地问上一句：「晏公子，你还清醒吗？」
他点点头, 很快, 又摇摇头。
所以这到底是清醒还是不清醒？
孟鱼困惑挠头。
要不给他一棒槌？就当帮帮他？
还没来得及动手, 对方忽然抚上她的脸颊。
毫无徵兆地, 孟鱼睁大了眼睛。
这人想干嘛？
不对，是她想干嘛？怎么还心跳加速了？
上次出现这种症状好像还是十年前……
孟鱼这边还在回忆与晏扶衡的初次相遇，对方已经开始指尖微动, 明明是深冬里最为冰凉的触感, 却让人浑身开始发热。
不对劲了。
她不由自主地绷直了身子。
对方并未就此停止, 食指轻轻地摩挲着, 停留在唇之上。
「我好像对你……」
顿了顿，他才缓缓道：「不一般？」
所以这是个问句吗？
不，不对，关键是到今天为止他们也只见过两次面而已, 有什么不一般的？果然还是因为脑子不清楚吧？
不行。
她还很清醒, 绝不能犯错误。
「你脑子不清醒, 在恢復正常之前别靠过来了。」
孟鱼深吸一口气，平復了心情，本想走远点拉来二人的距离，却在半路被他抓住手腕, 强行拉了回来。
预想的怀抱没有到来, 只是被他这么拉着, 皮肤接触的部位像是被火烧了一般。
很不舒服。
她眨了眨眼, 眼前一道阴影，抬头, 已被逼仄至角落，动弹不得。
「……」
这种情况是不是得亲一个助助兴？
却未，只是额头抵着她的。
顿时，一股清香入鼻。
与刚才的青草芳香不同，像是花香，似乎还夹杂着某种熟悉的灵力。
她有种很强烈的感觉，晏扶衡跟晏越好像一个人。
应该不只是他们的姓一样。
-
琉璃镜前的天启要疯。
毕竟是自己当成闺女养了十多年，一个小小的秘境居然冒出来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就算是想拱白菜问过他了吗？
「这小子谁家的？」
天启气得差点掀翻了桌子，后来勐地一拍，吓得身旁人一个激灵，还以为他喝茶也能喝多，结果他老人家却一门心思扑在了琉璃镜上，咬牙切齿地道：「胆子还真是不小啊，别让我知道是谁家的，不然的话——」
「咔嚓——」一声，杯子稀碎。
无一人敢搭话。
青云山护犊子是出了名的，犹记得上次，万剑门养的一只小公狗跟他们的食堂大黄在外面过了一夜，结果两家硬是吵了三天三夜，最后说什么也要给人公狗噶了命根子以绝后患，差点没酿成事故。
天启表情严肃地扫视四周，回想起过往种种，最后视线紧紧锁住沈光远，「这小子肯定又是你天衍宗的对不对？」
其实他早就看出来了，天衍宗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莫名奇妙被cue的沈光远差点被呛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抬头震惊地看着天启，心想：完了，他天衍宗的名声都被裴顾给败坏了。
反应这么大？
天启嫌弃地撇撇嘴，「好了，不是你。」
沈光远松了口气。
天启又开始神经兮兮地环视四周，恍然大悟般的将视线落在万剑门掌门季鸦身上，「我知道了，这小子是你万剑门的！」
季鸦：「……」
老冤家万剑门早就看他们青云山不爽，这小子贼眉鼠眼的，一副标准的万剑门长相，定是万剑门的臭剑修没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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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气得脖子一红，激动地一握拳，「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们万剑门都是些臭男人，所以就惦记上了我们家小鱼对不对？」
「你放屁！」
本打算喝喝茶看看戏的季鸦在火烧到自己身上以后再也坐不住了，「我们万剑门男女比例一比一，用得着去你青云山找道侣吗？」
「还我放屁？你才放屁呢！」
天启不甘示弱，「我都懒得说，上次你们家那条小公狗又来骚扰我们家大黄，在外面叫了一晚上，要不是我看得紧，大黄早就被糟蹋了，就这你还说男女比例一比一呢，怎么好意思的？」
季鸦一阵不解：「狗的事你扯人身上干什么？」
天启冷笑：「狗尚且如此，人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你——！」
好一个指桑骂槐，要不是提前吃了药，季鸦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好，好的很。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季鸦就在此发誓，诸位刚好做个见证，这小子若是我们万剑门的，我、我、我当场吃屎！」
好狠哪。
这话都能说得出口。
除了天启，所有人皆倒吸一口冷气。
天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耸耸肩，「哦，那你吃吧，就让天衍宗的裴顾给你拉，管够。」
沈光远：你们不如联手把我杀了吧。
「咳咳咳——」
君吾捂嘴咳嗽两声，适才拉回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是老相识了，何必闹得如此难看？」
这话是对天启说的，果然，他只哼了哼便不说话了。
搞定了天启，君吾开始将话锋指向季鸦，苦口婆心地劝道：「季兄你也是，什么吃屎不吃屎的，咱们做掌门的别飢不择食行不行？好歹挑一挑啊。」
季鸦：「……」
谁飢不择食了？好赖话你听不懂吗？
一场纷争就这样被君吾化解。
他扶额嘆了口气，擦去紧张的汗水，目光触及到琉璃镜时，像是想起了什么，脱口而出地问：「这小子，他不是青云山的吗？」
「你说什么？！」
天启跟季鸦异口同声。
君吾还真有印象。
听秦相说，青云山这次来了四个人，其中就有这个叫晏越的。
季鸦哈哈直乐，「这就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
天启脸都黑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季鸦又翘起二郎腿，开始端起茶杯，用喝茶来打发时间，一边喝一边嘲笑天启，「死鸭子嘴硬。」
天启：「……」
青云山所有弟子他都一清二楚，绝对没有这小白脸，这小子，肯定是其他门派的，说不定早就暗戳戳地觊觎着他的徒弟。
不行，他得弄清这人到底是谁。
突然，「砰——」地一声，只见镜中的少女火速地抄起傢伙给了晏越一棒槌，力气有意收敛，意在让对方清醒清醒，也好让她自己冷静冷静。
回过神来，急忙扔掉「作案工具」，孟鱼想扶一把站都站不稳的晏越，「你……」没事吧？
虽然她很想关心一句，但在无意间看见晏越脑袋上长出的粉色花朵时，孟鱼忍不住惊唿道：「你脑袋怎么开花了？！」
第28章
花？
晏越摸了摸脑袋。
……确实, 他开花了。
不对，怎么会开花呢？他明明只是个泥人啊。
摸着头顶上多出的一朵花，晏越陷入了回忆之中。
对了。为了能让泥人可以自由活动不受限制, 除了注入灵力, 他似乎还在最后给泥人种了颗桃树的种子, 相当于泥人的「心」。
种子……
他又摸了摸花朵, 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刚下过雨、空气湿度正正好、与春天相似的天气，所有的一切, 都是种子发芽开花的必备条件。
他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种子开花, 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照这么说来, 那他现在这是在……发情期？！
怪不得刚才神志不清, 还对孟鱼产生那种想法？虽然本来因为想见她才捏出个泥人追过来的……但也从未越界过。
此时此刻，他很庆幸这副身体是用泥土捏的，并且跟本尊长的不是很像，所以应该不会被认出来吧？
孟鱼盯着他看了几秒, 忽然发现晏越脑袋长出多花也就算了, 怎么颜色还越来越深？逐渐朝着火红的颜色过渡, 最后彻底变成鲜艷的红色。
真稀奇。
刚被人按着头表白的孟鱼完全不似姑娘家似的娇羞，大大方方地指了指他的脑袋，提醒道：「晏公子，你的花变色了。」
变色？
还会变色？
难道是根据他的心情来的？
晏越急忙护住花朵, 低声道：「抱歉。」
「哦, 没事。」
孟鱼完全不介意他还会变色一事, 倒是比较好奇他怎么就脑袋长花了, 「不过你这花怎么回事？你不会是花精吧？」
什么花精啊？
这是发情期，不过跟她也说不明白就是了。
「不是……」
少年默默垂下眼眸, 以为只要看不见就能好受点，结果心跳反而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好像只要她在，压抑情感这件事就不可能。
一上头，脸红了。
孟鱼不知所谓地凑近了看，「你脸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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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脸红什么？
你说他脸红什么？
晏越心里一阵无语，要被孟鱼这无所谓的态度给气死。
耳尖也好红。
哦，她明白了，这傢伙肯定还是不太清醒。
孟鱼二话不说又抡起棒槌，面露期待之情，「要不要再给你一锤？」
刚才的手感不错，再来一次她也不介意的。
晏越：「……」
好的，心死了。
潮红渐渐褪去，晏越终于敢抬头看她。
他只是一本正经地道：「孟姑娘，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干正经事吧。」
正经事？
对了，解药。
两人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解药，但是解药长什么样谁也没见过，最坏的可能性是——这里根本不存在什么解药。
来都来了，况且还牺牲了裴顾的肉-体，至少要得到个肯定的答案。
在一瓶瓶闻完以后，孟鱼自信满满地挑出其中一瓶，根据她多年在后山捡菌子吃的经验，这瓶就算不是解药也不会有毒。
她拿起药瓶就要往嘴里怼，不想半路被晏越拦下来了。
晏越震惊地看着她，「直接喝？」
孟鱼不解地挠头环视四周，「不直接喝这里也没有下酒菜啊。」
晏越：他不是那个意思！
深深地嘆了口气，晏越无奈地伸出手，「给我吧。」
孟鱼有所警惕，「你要喝？」
他不说话，应是默认。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孟鱼虽然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在琉璃镜的另一边，天启早就看出晏越这小子心怀不轨，气得到处找剑。
「我剑呢？我剑呢？我剑呢？」
「师兄，你冷静点啊。」
角色互换以后，云澜成了那个拉着天启不让他做傻事的人，苦口婆心地劝道：「现在这种时候你再生气又有什么用？」
天启：「……」
沉默片刻，他想通了，找了个位置安静坐下，「师妹你说得对，我不能生气，我得看看这小子还能做出什么来。」
另一边，孟鱼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晏越。
开什么玩笑？
她抱着药瓶绝不撒手。
且不说她现在怀疑晏越是否晏扶衡就是一个人，就算不是，晏越那三步一咳血的病弱身子万一要是出点什么事，她以后不得照顾人家一辈子？而且晏越要真是晏扶衡本人，让他帮了忙，以后见了面不是更尴尬吗？
「谢谢，但是不用。」
话一说完，在一众人的视线当中，孟鱼完全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咕噜咕噜地直接喝下。
晏越停在半空中的手略显尴尬，眼睁睁看着孟鱼一股脑儿地喝下瓶中液体，一个表现的机会都不给他。
算了。
早该想到的。
她的脑迴路跟别人不一样。
晏越郁闷了，但是天启却特别高兴，「哈哈哈——真不愧是我的徒弟，这点像我。」
「可不是嘛。」
季鸦冷哼哼地笑，「不解风情这点跟你简直如出一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修的无情剑呢。」
天启又气得跳墙。
剑修的确有修无情剑的，结果一般都是杀妻证道、杀师证道，不管是谁好像总得杀一个才能得道，因此，早在百年前，无情剑就被废止了，久而久之，就成了骂人的话。
感到晦气，天启「呸」了一声，「你才修无情剑，你全家都修无情剑。」
季鸦：「呵。」
几大掌门坐一起，一刻不吵心痒难耐，而孟鱼那边，找到解药以后，立刻马不停蹄地到达约定地点，把解药分给除了裴顾的所有人。
吃了药的白映雪感觉好多了，渐渐的，灵力恢復了有七八成，「师弟他怎么样了？听许道友说他现在很快乐，到底怎么回事？」
很快乐？
孟鱼疑惑地望着许嘉言。
他在偷笑。
白映雪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行，我得去看看。」
虽然他渣，但好歹还有同门情在，总不能看着人出事吧？
拦都拦不住，说什么也要去找裴顾，而且也不知怎地就精准地找到裴顾所在的位置，跟变了个人似的，霸气地一推开门，大着嗓门喊了一句「师弟」。
此时此刻，他的好师弟半裸/着身子，正在被人死死地压在身下。
气氛一时间暧昧不已。
白映雪并非不懂男女之事，只是万万没想到她师弟已经饥渴到连蜘蛛都不放过的地步。
不对，她怎么能歧视蜘蛛呢？蜘蛛也有爱的权利啊。
好的，她明白了。
沉默片刻，白映雪眼睛一闭，转身开始对着空气一阵乱摸，「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像看不见了，妹妹，你在哪儿？别丢下我呜呜呜……」
第29章
就差最后一步, 裴顾就要失身，但是他看到了白映雪，感动得一塌煳涂, 欢喜地叫了一声：「师姐！」
什么师姐？
谁是他师姐？
白映雪选择性耳聋, 拉着孟鱼要走, 「妹妹, 好可怕，咱们赶紧回家吧。」
孟鱼跟在后面一个劲的点头。
眼看两人就要离开，裴顾急中生智, 又叫了一声：「师姐, 救我, 我真的是被逼的。」
「你说什么？被逼的？」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 蜘蛛鬼女先炸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怒甩一巴掌，而后看看众人又看看裴顾，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 你们一直都在欺骗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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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是个恋爱脑, 结果关键时刻智商又回来了。
这时，孟鱼响起陶修明说过的话，这蜘蛛貌似是元婴，他们几个人, 都在金丹期徘徊, 虽然人数上占了优势, 但鬼女手下蜘蛛众多, 是不是真的优势还很难说。
许嘉言一拍脑门，「要不跑路吧。」
韩意瞅准机会一把抱住许嘉言, 任谁来了也不松手，「好可怕，许哥哥，你可要保护人家，嘤嘤嘤。」
许嘉言一脸懵，「韩意，你吃错药了吧？」
「嗯~讨厌。」
韩意故作娇羞地捶了捶许嘉言地胸口，「你一个女孩子说话怎么能这么粗鲁，不过我好喜欢，阿言。」
阿言？
许嘉言身子一紧。
鬼知道他已经多久没听到这名字，这是他在灵网上男扮女装时用的化名，韩意也只在没知道真相之前这么叫过他，现在突然来这么一出，是记忆错乱了吗？
许嘉言生无可恋：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可是没人在乎韩意跟许嘉言的爱恨纠葛，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裴顾跟蜘蛛鬼女身上。
刚才的亲密接触已经让裴顾偷到了鬼珠，陪了夫人又折兵的蜘蛛鬼女很生气，一巴掌将人拍飞。
一个完美的空中弧线。
裴顾似乎先落地。
还挺懵逼，再低头一瞧，鬼珠不见了，又回到蜘蛛鬼女的手上。
白忙活一场。
但是裴顾并不在意，他提起裤子不认人，满心欢喜地跑到白映雪跟孟鱼地跟前刷存在感。
「不要脸的狗男女！」
蜘蛛鬼女极其不屑地「呸」了一声。
这话说的……
孟鱼跟白映雪同时皱眉，都觉得晦气。
还没来得及替自己正名，蜘蛛鬼女就动手了。
房间太小，魔气充斥着四周，很快就摇摇欲坠。
许嘉言反应极快，二话不说，扛起韩意就是一个百米冲刺，完全忽视了其他人。
韩意躺在他怀里，红了整只耳朵，「阿言，你好勐。」
勐你个大头鬼啊，他们都快要死翘翘了。
许嘉言的白眼都要翻上天去了。
外面不知何时聚集了许多未化形的蜘蛛，虽然修为充其量相当于练气，但是胜在数量吓人，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无法脱身，况且还带这个拖油瓶韩意，他是光会动嘴皮子，其他的连一只手指头都不愿意动。
关键时刻，陶修明一个飞踢，替他清理了身后偷偷接近的蜘蛛，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许师兄，俺来帮你。」
虽然很感动，但是他心里总觉得不太对劲。
不过才几个时辰，这两个人为什么都像是吃了假药一样？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更令人惊讶的是——平日里娇娇弱弱的白映雪怎么那么勇勐？一手捏死一只蜘蛛？这还是她吗？
天哪，他到底错过什么了？
就在他分神的片刻，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断手蜘蛛，正中脑门，一时间，天旋地转，扭头一看，罪魁祸首居然是说要帮他的陶修明，「你、你、你——！」
「师兄，你怎么了师兄？」
陶修明注意到许嘉言的异常，忙不迭地跑到他身边，「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师兄？师兄，你告诉俺，俺替你报仇。」
他瞪大了眼睛，「你、你、你——」
就是你啊笨蛋！
「你」了半天，一口气没上来，他脖子一歪，彻底地晕过去了。
陶修明哭得肝肠寸断，「师兄，师兄，师兄——你不要死，你还没告诉我兇手是谁呢！」
韩意吸了吸鼻子，「节哀。」
就在这时，又有两只飞天蜘蛛砸了过来，陶修明跟许意也不能倖免于难。
看了好大一齣戏的孟鱼的母语是无语。
一下子少了三个人，战斗力大打折扣，但这并不会影响到裴顾一口一个「师姐，我保护你」。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在乎白映雪，但是白映雪丝毫不在乎裴顾，她比较担心她那柔弱不能自理（自认为）的好妹妹，可孟鱼怕晏越突然发病，只能好好护着。
活脱脱一个现实版的「四角恋」。
闫绍元：要不我走？
一共五人外加一蜘蛛，除了闫绍元，只有蜘蛛鬼女没人爱，她咬紧了后槽牙，盯着裴顾，放狠话：「这里早就布满陷阱和结界，你们逃不了的，裴郎，本尊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现在你现在顺从我的话……」
「对不起，容我拒绝。」
裴顾一本正经地打断她的发言。
这种时候，他倒是挺有骨气的，居然看着有点顺眼是怎么回事？
也是这句话使得蜘蛛鬼女彻底破防，她放弃了与裴顾再续前缘的想法，召集其他未亡的蜘蛛，「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旧情？
狗屁旧情。
从始至终他的心里只有师姐一人，就算师姐没了还有个替代品孟鱼，什么时候轮到她一介魔族了？
裴顾冷笑一声，刚吃下解药的他无比自信，「师姐，你看好了，这才是我真正的——」实力。
实力没有，只有一声痛苦的嚎叫。
笑死。
真正的反派根本不会给你说话装-逼的机会就出招了，裴顾输就输在他总以为自己与众不同，是个天之骄子，全世界就都该围着他转，殊不知，蜘蛛鬼女她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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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脚抽搐两下，裴顾失去知觉。
孟鱼：……
白映雪：……
闫绍元：……
晏越：……
半晌后，只见孟鱼尴尬地扯了扯唇角，朝着「尸体」裴顾深深地鞠了一躬，「一路走好，不送了。」
第30章
接下来, 在蜘蛛鬼女的号召下，杂鱼小蜘蛛们不要命地一波接着一波冲上来，跟植物大战殭尸似的。
半个时辰不到, 尸体就堆得跟小山丘一般高, 已经看不到晕倒的人在哪儿。
剩下的四个人光是清理兵线就已经耗费了不少体力, 况且就算吃了解药也是需要时间恢復的。
结果实在难以预料。
眼看情况不大妙, 孟鱼忙拉着距离她最近地晏越极速后退，收了剑郑重其事地交待了一句，「你站在这里不要动, 我去去就回。」
宴越：「？「
他看见孟鱼窝在角落里喃喃自语。
是了, 没错, 在刚才的战斗中终于想起来自己是个有系统的女主。
系统＝现成的金手指。
在孟鱼疯狂唿唤装死多日的系统后, 它才慢悠悠地打开积分兑换商城。
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
孟鱼很欣慰，扫了一眼之后有点选择困难，「有没有那种操作简单但是伤害逆天的法宝？」
每个人都想走捷径, 系统存在的意义不正是如此？
【女主养成系统：有】
画面中出现一根魔法棒。
【备註：此物参考霍格沃兹学院的魔杖而制作, 仅此一件, 如有雷同，即为盗版。】
好东西。
就它了。
【女主养成系统：此物品价值995积分，是否确认购买？】
孟鱼：？
995？她累死累活才攒够了1000积分，这么一下子就要花出去995？
要不是看在哈利波特的情面上, 她一定捨不得, 谁让那是情怀呢？
算了, 确认确认。
魔法棒到手, 但是她并不会用，幸好, 它出场自带说明书。
【启动方法：按住圆按钮不松手，直至听到「哔——」后大叫一声：呔，妖怪哪里跑！】
「……」
嘶。
要不要这个尴尬啊大哥？
尴尬归尴尬，花了995积分总不能让它烂在手里吧？
于是，孟鱼大喊一声：「呔，妖怪哪里跑！」
不远处的晏越差点没站稳，惊愕地看着她。
蜘蛛鬼女吓得一激灵，心想这人有病吧？
这还不止，下一刻，突然一阵响起一阵歌声，但是没人在唱歌，声音是从那丫头手中的黑棍子发出的。
她有种强烈的感觉，突然很想跳舞是怎么回事？
孟鱼大吃一惊。
这歌、这歌、这歌……居然是《本草纲目》！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的，辣个男人，辣个晚上，第一次练习时长一个半小时，结果害她躺了三天才能下床。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本草纲目》？
不对，应该说，魔杖怎么唱起了歌？魔杖还有这功能？
孟鱼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更不清楚为什么所有的蜘蛛听了歌声开始一左一右地开始抬脚跳操。
没有舞蹈基础的蜘蛛跳起来跟刚开始的孟鱼有的一拼，同手同脚算不得什么，更有甚者因为手脚过于僵硬，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不知不觉中就断了。
一时间，伴随着歌曲《本草纲目》的演奏，本该硝烟瀰漫的战场变成了大型跳操战场。
场面尤其壮观。
救命。
为什么要跳操？
……或许蜘蛛们也需要健身？
才怪！
其他人皆愣住了，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法术，居然能让魔物不由自主地上蹿下跳。
蜘蛛鬼女也是一边跳一边吐槽，「你特么的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
孟鱼也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魔法？
【註：此物为魔法音乐盒】
什么鬼东西？
魔法音乐盒？
就这？？？
哪有音乐盒外形跟魔杖一模一样的？
坑爹呢这是！
而且为什么一直只放《本草纲目》一首歌？
难道是让敌人跟跳现在比较流行的减肥操，以此达到消耗敌人体力的目的？
【因为魔法音乐盒目前仅收纳的歌曲有《本草纲目》】
孟鱼：玩儿呢？
【想要其他歌曲请用积分兑换】
孟鱼：……
孟鱼：所以你就非要榨干我最后一点积分是吗？
【检测到剩下的积分可以购买曲库中的《大悲咒》，是否购买？】
买买买！
都买！
995都花了，谁还会在乎剩下的5积分？
【女主养成系统：
哇哦，一掷千金呢，恭喜宿主达成「我佛不渡穷逼」成就】
孟鱼：呵呵：）
她面无表情地按了下开关，切换成《大悲咒》，不出所料的话，用积分兑换的歌曲一定比自带的厉害。
结果还真是。
大悲咒一出，无一人倖免。
晏越、白映雪跟闫绍元，清醒的三人忙捂住耳朵。
大悲咒让他们非常地不舒服，心跳得厉害，有种噁心的感觉。
他们还算好的，最受影响的还得是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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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本草纲目的跳操魔咒中解放出来，结果就落入了大悲咒的圈套。
大悲咒本身就具体洗涤心灵的作用，身为魔物的蜘蛛们哪里受得住这个，一下子唱进了他们心中，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他们的骯脏的灵魂。
头疼，疼得满地打滚，感觉脑浆在翻腾，随时都有可能冲破脑门。
「居然出这种烂招！」
蜘蛛鬼女捂头哀嚎，「有本事你别出阴招，堂堂正正地跟本尊打一场。」
废话。
当然打不过，要是打的过她还至于找系统开挂吗？
孟鱼对自己乃至他们这群人的实力都有着清晰的认识。
接下来，因为大悲咒的效果太好，以至于那些修为低下的小蜘蛛们而纷纷倒下，只有蜘蛛鬼女还清醒着，但双脚已然开始哆嗦，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知道有效果，但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孟鱼一阵欣喜。
【提示：宿主如果跟着哼唱，效果还将翻倍呢】
「……」
她明白了，她彻底明白了，这破系统就是想让她尴尬得下不来台。
而且凭什么认为她会唱大悲咒，那玩意儿一般人连字都认不全好吧？
但是她还真的会唱，鬼知道她当初为什么要在寝室学大悲咒。
孟鱼低头捂脸。
经歷了复杂的思想斗争，她深吸一口气，往前迈了一大步。
唱就唱，豁出去了，今天任何一只魔物都别想从这里活着出去。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
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
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1
蜘蛛虚弱地站不住脚，「求你了，别唱了……」
第31章
大悲咒的效果很好, 好到所有人都有种想跟唱的欲望，甚至蜘蛛鬼女一个元婴期的魔物都有一种洗涤心灵的感觉，嘴角挂着微笑心满意足地去了。
霎那间, 地动山摇。
闫绍元捂着耳朵, 心脏砰砰跳, 「孟姑娘, 快别唱了。」真得顶不住了。
上一秒还沉浸在大悲咒歌声中的孟鱼睁开眼，「蜘蛛鬼女呢？」
实在听不下去大悲咒的宴越说：「死了。」
孟鱼表示震惊，「都死光了？」
白映雪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死绝了。」
真是太好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 由于刚才的巨大震动, 石块不断下落, 石洞渐渐地浮现，使得阳光开始有机会照射进来，这时候，周围已经聚集了无数吃瓜群众。
一开始, 他们走在路上听到一阵奇怪的音乐, 因为好奇才想着过来看看, 结果接下来硬是听了几分钟的大悲咒，只剩沉默。
被十几个人三百六十度目不转睛地盯着，请问还有比这更尴尬的吗？
孟鱼扯了扯嘴角，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就在这时, 有一位手持佛珠的佛修站了出来, 「刚才的大悲咒是谁唱的？」
无人说话, 只有孟鱼手里的音乐盒尤为显眼。
佛修了空瞭然于心, 往前几步，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位道友，贫道看你很有前途，要不要考虑去我婆罗寺发展？按照你的悟性，不出三年定然能当上副主持。」
孟鱼：「……」
我真的酸q！
好不容易碰到个佛修奇才，了空说什么也不放手，好话说了一箩筐，结果对方就是不为所动，甚至开始灵魂出窍。
突然，脚下石块窸窸窣窣的发出声响，不知不觉之中探出一只圆圆的脑袋来。
被废墟掩埋的许嘉言努力地扒拉石块，终于得以重见光明，呜呜哇哇哭了出来，「师妹，救、救、救、救、救命——」他快要被活埋啦！
师妹？
既是师兄妹，那天赋定然也不差。
了空心中一喜，蹲下身子拉住许嘉言的手，眼神含情脉脉地道：「道友，你要不要也考虑来我婆罗寺发展？」
许嘉言：要不你先把我拉出去再说？
-
蜘蛛鬼女被解决，整个秘境剩下的妖物就没几个能打的，三两下就能解决。
只是可惜，虽然得了鬼珠，但虎尾银蚕不知去向了，想必是金灿灿怕被其他人盯上所以躲了起来。
直到秘境快结束的也没有人见过金灿灿跟虎尾银蚕。出秘境的那一刻，倒是见到了他，本以为得了官方唯一认定的宝物，金灿灿必定走路带风，结果他却垂头丧气的，脸上还带着伤。
走在后面的就是一脸正气的秦相，不知为何，虎尾银蚕也在他手中。
这事也简单，在目睹了金灿灿联合其他天衍宗弟子演了好大一齣戏之后，他根本不会袖手旁观，一气之下也加入了争斗。
秦相闭了闭眼睛。
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家能为了虎尾银蚕争得头破血流，事到如今，他总算看透了这些人丑恶的嘴脸，这虎尾银蚕与其落入这些人手中，倒不如他自己拿着。
秘境出口，几大掌门早就在等着了。
天启虽然输了赌注，但比起这个，他更在乎自家的徒弟，于是黑着脸招了招手，「小鱼，你过来！」
孟鱼回头看了眼其他的青云山弟子，才走到他跟前，不解地挠挠头，「师尊，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差点被别人暗算了知不知道！
天启气得哼哼两声，「没怎么，就是这次秘境试炼为师发现你身边一直有只讨厌的苍蝇，很想捏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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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时一边握拳一边狠狠地瞪了眼晏越。
苍蝇？
孟鱼一扫众人，瞬间恍然大悟，故意靠近天启的耳旁压低声音偷偷地说：「师尊，你是在说裴顾吧？」她也深有同感。
天启一愣，「除了裴顾，还有一只苍蝇。」
刚死里逃生的裴顾：……
你们师徒俩说话能不能背着点人？我没聋，听得见！
感受到一股极强的杀气，晏越看过去，刚好对上天启的视线，瞬间心虚地低下头。
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怕身份被掌门师伯看穿，到时孟鱼不就也知道了他的真身？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这事。
「别低头，说的就是你！」
天启一手指着晏越，一手拉着孟鱼上前几步走到他面前，「秘境里发生的一切我都看见了！你小子，胆子不小啊！居然我敢对我徒弟这样那样？当我是死的吗？」
他的声音很大，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想当初，孟鱼当众唱《大悲咒》都没现在尴尬。
晏越：「……」
大抵是天启也意识到不妥，立刻转意话题：「咳！我问你，你是哪个门派的？」
晏越脱口而出：「小门小派。」
小门小派？
他看着可不像，明显就是剑修。
万剑门的嫌疑更大了。
天启挑眉，「剑修？」
晏越：「以前是体修，后来才转剑修的。」
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出秘境的弟子越来越多，天启也不好一直找人茬，走之前，丢下最后一句狠话：「警告你，以后不准接近我徒弟！」
孟鱼：……
晏越：……
被拉走前，孟鱼回头无声地跟他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晏越微微愣了下，随后以同样的形式回復她：「没、事。」
掌门师尊的反应她十分理解。
但是理解归理解，实际上，她倒觉得在秘境里跟晏越发生的事情没什么，不过前提是晏越是真的晏越，而不是她记忆中的晏扶衡。
为了解惑，孟鱼又张了张口：「晚、上、我、能、不、能、去、找、你？」
「咯噔」一下，他心跳漏了半拍，表面却异常镇定，「有、什、么、事、情、吗？」
孟鱼：「能、不、能？」
晏越：……
晏越：「可、以。」
孟鱼点头示意，「多、谢。」
晏越：「不、客、气。」
第32章
秘境试炼结束, 在北虚仙境的最后一晚，千流派掌门君吾贴心地准备了一场盛大的晚宴，意在缓和一下大家紧张的关系。
可是场面却有些尴尬, 所有人都在各吃各的, 君吾实在找不到话题, 只好也跟着一起沉默。
这时, 有个喝酒喝上头的弟子放下酒杯，一激动先开了口：「这次秘境试炼，青云山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那蜘蛛鬼女可不是好对付的。」
确实不好对付, 要不是最后大悲咒救场的话, 他们怕是没了。
硬是要坐在孟鱼跟晏越中间的天启得意地抬起了头, 轻飘飘地瞥了眼季鸦，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遭受挑衅的季鸦心中一阵恼火，握紧了手中酒杯, 咬了咬后槽牙, 「那道友你的意思是说我万剑门不行喽？」
那人明显还在醉着, 说起话来也不经过大脑思考，张口就来：「同为剑宗，万剑门是差了点，但是只差了那么就一点, 季掌门你也不必过于介怀。」
介怀？
他介怀个屁！
青云山那群人十个有九个是变态还有一个不要脸, 但是……
季鸦独自灌了杯酒, 看向了孟鱼, 心想这丫头在秘境里拿出来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杀伤力居然如此之大，元婴期的蜘蛛鬼女都顶不住？
而被偷偷关注着的孟鱼沉迷美食浑然不觉。
正所谓吃一顿少一顿, 回到了青云山他们就只能继续吃馒头泡水，可不得趁着现在饱餐一顿？
孟鱼是没什么感觉，但眼尖的天启早就察觉到一股不一般的视线，立刻怼道：「看什么看？这是我徒弟，你自己没有徒弟吗？」
他的徒弟……
季鸦扭头看向坐在身旁正翘着兰花指小心翼翼夹菜的韩意，内心很是无语。
都是做人徒弟，怎么差别这么大！
韩意一脸无辜，「嗯？师尊，您怎么啦？」怎么觉着不大开心？
季鸦没个好脸色地瞪了他一眼，「闭嘴。吃你的饭！」
虽说青云山跟万剑门水火不容，但这么些年一直平起平坐，眼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临川秘境，居然被人说成不如青云山！
季鸦越想越气，吃饭的胃口也没了，「啪」地一声放下酒杯，发誓日后一定要想方设法地找回面子来。
这两人不和老生常谈了，但是那边，天衍宗跟无念宗也不消停，尤其是沈光远听白映雪说要辅修体修以后，越看越觉得是仲长黎不安好心，觊觎他的徒弟。
于是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怼来怼去，两边的徒弟拉也拉不住，坐在中间的君吾听得脑瓜子都嗡嗡的。
这么大一个修真界，怎么就没有个正常人呢？
也许只有婆罗寺是最后一片净土。
说到婆罗寺，不死心的了空已经走到孟鱼身旁，好心地替她端来一杯水，「孟道友，你天资聪慧，是个佛修的好苗子，难道真的不考虑进我婆罗寺发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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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鱼一噎，回头看见他那一尘不染、光熘熘的脑门，不出意外，都可以当灯泡了，瞬间没了兴趣。
她冷漠拒绝：「不了，谢谢。」
哎。
好可惜。
了空无奈摇头，又把目光转向许嘉言。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正要开口询问对方的意愿，许嘉言勐地一睁眼，拉着陶修明叽里哌啦说了几句话，陶修明顿悟般的点点头，接着许嘉言掏出一块储物袋，两人二话不说开始把桌上的饭菜往袋子里扒拉，一边扒拉一边偷笑。
由于贫穷而偷菜带回去吃的了空见得多了去了，但是厚脸皮程度已经开始不背着人了倒是头一回见，属实是大开眼界。
了空：……
算了，婆罗寺最近也不是很缺人。
或许他最大的错误就是觉得青云山弟子有正常人。
他错了。
错得离谱。
「对了。」
已经将桌上饭菜一扫而空的许嘉言终于注意到旁边站了许久的了空，跟个没事一样问道：「了空大师你有什么事吗？」
本来是想挖人的，现在，他只想逃离。
灵机一动，了空指了指储物袋，「饭菜够吗？不够我那里还有。」
许嘉言微微愣住，随即感动得一塌煳涂，「大师你可真是个好人，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我一定鼎力相助。」
想了想，他又正经地补充一句：「不过钱的事还是算了。」
了空：「……」谢谢哈。
-
宴会结束，休整一夜，所有非千流派弟子将在第二日的一早要离开北虚仙境。
鑑于这是最后确认晏越身份的机会，孟鱼吃完饭直奔约定的地点。
她对于千流派并不熟悉，先前只随便指定了个地方。
是个凉亭，有花有树还有一方池塘，风景倒是不错，不过千流派哪里都好看，不止这一块。
孟鱼以为自己来得够早了，却不想对方早就在那里等着了，心想怪不得刚才离席的时候没见到他人。
孟鱼这边正想着要怎么确认对方身份，对方先一步开口了。
「孟姑娘找在下是有什么事吗？」
如此坦荡，倒是省事了，那她也不必再遮遮掩掩。
孟鱼上前一步，借着月光终于看清他的表情。
长得明明跟晏扶衡一点也不像，所以刚开始认识的时候她只当是脸还不错的病秧子，怎么会有种他就是晏扶衡的感觉呢？
可能这就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吧。
她深吸一口气，唇角带着抹淡笑，「别来无恙啊，晏、师、兄。」
他的表情波澜不惊，只淡定地解释道：「孟姑娘认错人了，在下姓晏，单字越，并非你的晏师兄。」
孟鱼眨了眨眼，心想大意了，她什么证据都没有，凭着莫须有的感觉来判断，晏越当然不会承认了。
沉默片刻，晏越犹豫地问道：「这位晏师兄，你……很在意他吗？」
孟鱼无所谓地点点头，「算是吧。」毕竟曾经真心馋过他的身子。
晏越更好奇了，「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长得帅了。」
话一说出口，孟鱼就后悔了，「不是，我的意思是……」算了，她无法解释，因为这就是事实啊。
孟鱼噤声了。
空气中飘来一股甜甜的花香，使她想起秘境中晏越头上长出的变色花，虽然现在已经不在了，但总觉得很奇怪呀。
她小心翼翼地再度确认：「你真不是晏扶衡？」
「我不是。」
又是否认。
这次，孟鱼突然槓精附体，「真的吗？我不信。」
第33章
第二日一早, 青云山所有的人都各自御剑回到了宗门。
天启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人彻查晏越的身份。
天下剑宗就那么几个，最出名的莫过于青云山跟万剑门，要真是万剑门的他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躺若不是那就更不能放过那小子了。
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接近他徒弟的。
结果他花了半天时间在愣是没找出一个有用的线索, 唯一一个叫晏越的还是三百年前就不幸去世的外门弟子。
莫不是散修？
天启摸了摸下巴。
世上散修千千万, 大多是没有记录在册的, 碰上一两个也不奇怪。
可散修并不好找，所以这事急不得，先在灵网上散布找人的消息才是, 知道的人多了说不定就能捞到有用的信息。
发完了帖子, 他看到一条来自于万剑门的帖子——
[万剑门官方唯一帐号：无相镜快要打造好了, 到时万剑门将在灵网直播, 欢迎大家前来观看。]
什么无相镜？
不入流的玩意儿。
天启嗤之以鼻，继续刷着灵网。
但天启不知道的是，祁雪峰的晏扶衡此时也在灵网晃荡，看到自己的小号出现在灵网上, 发帖人还是掌门, 说是找人贴, 但言语之间却是对小号的不满与愤怒。
……要是被抓住的话会被大卸八块吧？
晏扶衡头皮有些发麻，他不知道掌门师伯对这件事如此上心，幸好他早就回收了泥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躺在掌心中桃花被他用灵力护住, 这样就可以永远保持着当初盛开的模样, 看到这花, 不知想到了什么, 他的脸颊开始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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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他又在想些什么？秘境里那是因为发情期，不能作数的。
-
南北峰
同一时间, 孟鱼心不在焉地打开灵网，网络还在缓冲，她想到了昨晚在千流派的发生的事情——
虽说晏越打死也不承认自己就是晏扶衡，但孟鱼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回去的路上，不甘心的她本想原路返回再找晏越聊一聊的，半路上，没看到晏越，倒发现凉亭里面多了两个人——裴顾跟白映雪。
按照狗血文套路，她这虐文个女主一不小心看见的应该是渣男男主跟白月光夜里私会，然后在抹着泪跑开。
不对。
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孟鱼挠头，突然想到了莫不是渣男想故伎重演？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看着漂亮姐姐被渣男祸害。
欲上前阻止悲剧发生的孟鱼紧接着就听到白映雪一声不屑的嗤笑。
「噗——」
面对刚才裴顾激情的表白演讲，白映雪不仅没有心动的感觉，反而觉得好笑，「师弟，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没事吧？
事吧？
吧？
这几个字来回不间断地在裴顾的脑海里闪烁。
愣了几愣，他不死心地继续表白，「师姐，我是认真的，我早就对你——」
「打住。」
白映雪抬手让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因为你是我师弟，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有些话我是真的不忍心对你说，但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我就直接跟你说了，你对孟道友做的那些事不会都忘了吧，你觉得是我瞎还是我傻了，会喜欢这样的你？醒醒吧。」
「哈哈哈哈——」
孟鱼拍腿叫好，引来两人的目光。
白映雪沖她温柔地一笑，看得裴顾好嫉妒，而后只听见她冷漠地对自己说：「我妹妹来找我了。」
顺着她的话，孟鱼甜甜地叫了一句「姐姐」，小跑上去亲昵地挽着手腕，「你怎么在这儿？我找你好久了。」
什么姐姐妹妹的？
裴顾一阵恼火，「师姐，她根本不是——」
白映雪压根不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只回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裴师弟你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带着我妹妹先走了。」
裴顾一口气上不来，「我——」
白映雪拉着孟鱼就走，「告辞了。」
孟鱼心里狂喜。
是谁爽到了？
哦，是她自己。
她没想到的是，一次秘境试炼能让白映雪改变这么多，本以为是柔弱小白花，现在直接成了清冷女神。
然后她就跟女神姐姐聊了一晚上，还加了灵网好友，以后有什么事就可以直接通过灵网交流，省事得很。
就在这时，网络缓冲完毕，看到帐号登录进去，孟鱼回了神，一进去，就发现了天启发的帖子。
[青云山扛把子：灵友们，请问有谁知道一个名叫晏越的臭剑修，提供消息者有重赏！]
[青云山都穷得揭不开锅了，你能给什么奖赏？]
[楼主回覆：你想要什么都行，咱们青云山应有尽有。]
[天兄啊，你欠我的一万灵石什么时候还？]
[楼主回覆：先欠着，下次我定然赢回来。]
[我知道谁是晏越！]
[楼主回覆：？]
[我养的乌龟就叫晏越，是它吗？]
[楼主回覆：滚犊子。]
……
好无聊。
孟鱼点开了私聊界面，翻了下所有的好友，本想找白映雪唠唠嗑，却无意中发现有一条一周之前的好友申请，既没拒绝也没同意。
犹豫了一下，手指「啪」地就点了同意对方的好友申请。
孟鱼：「……」
祁雪峰，晏扶衡的私聊界面也开始闪烁。
他转换界面，看到一行小字——
[大眼可爱萌妹]已同意你的好友申请，可以开始聊天了。
晏扶衡：？
一周前，他刚接触灵网那会儿就立刻加了孟鱼的好友，结果对方已读不回不说，连他的申请信息都无视了，时至今日，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可是成为灵友后的第一句话他要怎么开口呢？太过热情容易把人吓跑，万一以后都不理他了怎么办？可是过于冷漠就会给人留下不好相处的印象。
可愁死他了。
晏扶衡迟迟未发消息，孟鱼那边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手指快速地敲着键盘——
大眼可爱萌妹：[不好意思，手滑了。]
灵友10086号：[？]
问号后面跟了个感嘆号，他虽没见过但也清楚这是被好友删了的意思。
晏扶衡：「……」
我想静静。
第34章
跟白映雪的聊天刚开了个头, 又有条私聊发了过来。
一看名字，许嘉言没跑了。
龙蛇剑法唯一创始人：[我的好师妹，你现在在哪儿呢？]
可爱大眼萌妹：[？]
龙蛇剑法唯一创始人：[今天学宫毕业考的成绩出来了, 你不来看看吗？]
可爱大眼萌妹：[等我, 马上到。]
跟白映雪解释几句后关了灵网, 她马不停蹄地抱着本命剑就出门了。
学宫门口的外面, 一直以来都有个告示栏。她去的时候许嘉言跟陶修明已经对着告示栏指指点点，她凑近一看，是师尊给他们写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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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密麻麻写了一大堆感人肺腑的话, 总结一下。大抵表达了对他们三个人一次性通过毕业考的激动之情。
她的师尊, 一向如此戏精且沙雕。
虽然不知道师尊跟长老们的评判标准是什么, 不过学宫毕业考嘛, 通过就行。
孟鱼满意地点点头，另一边，许嘉言却抱着陶修明哭得跟个傻子一样，「终于、终于、终于通过了, 师弟, 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陶修明一个劲地安慰他, 见没什么效果，最后索性跟他一起抱头痛哭，惹得路过的弟子都要多看两眼。
「小师姐！」
汪澄背着剑一路狂奔而来，个字才到她腰间的小人一见面就拉着她的衣裙不松手, 「你终于回来啦？你都不知道, 你在的这段时间里, 我好想你啊。」
孟鱼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揉了揉他的脑袋，「你是想我的剑吧？」
被看穿后的汪澄挠了挠脸颊, 憨憨一笑，「是有一点，师姐你都不知道，宴师兄啊，他好无聊的，我跟他打不过三招就输了。」
孟鱼：「？」
所以你是柿子捡软的捏吗？
鑑于她通过了考试心情不错，而且确实有几天没见了，是该尽尽做师姐的义务了。
孟鱼点点头，「好吧，看在你这么想——我的份上，那就让你见见我的剑。」
汪澄兴奋地跳起来，「好耶，小师姐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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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峰主殿
天启写完了毕业考的评语立刻让人贴在了告示栏上，正值午间，本想躺着刷刷灵网看有没有关于宴越的最新消息，结果一上来就是一条关于万剑门的推送，还是个直播。
本来不感兴趣的，但想到上次万剑门说到了无相镜，天启眉间一动。
所以这个无相镜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他活了这么久还从来没听说过。
犹豫了下，他指尖微动，鬼使神差地就点进了直播。
负责直播的是个万剑门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他慷慨激昂，对着所有观众嗷嗷叫。
半路进来的天启愣是没明白这无相镜究竟神奇在哪里，只看见他身后摆着一面巨大的镜子，跟小弟子差不多的高度，说是镜子也不准确，因为里面看不见任何画面，只剩灰濛濛的一片，仿佛置身云端。
天启正怀疑是不是万剑门吃饱了没事干拿个劣质玩意儿煳弄大家，就在这时，直播中的画面中央忽然飘过一行字——
[欢迎青云山槓把子进入直播间]
天启：？？？
「啪」地一下，天启黑着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出了直播，谁知道看个直播还能掉马？
但是迟了，一直默默关注直播的万剑门掌门季鸦在提示词出现的第一时间发现了天启的身影，立马打开聊天界面，找到自从加了好友之后百八十年都没联繫过的老冤家。
万剑门天下第一：[青云山掌门也对无相镜有兴趣？]
这名字……一看就是那只老乌鸦！
本不想理会的，但越想越气，气到最后，天启疯狂地敲打着键盘，把怨气都集结在七个字上面——
青云山扛把子：[滚！老子不感兴趣！]
发完这条信息，对方彻底没音了。
天启松了口气，以为是季鸦吃了鳖就老实了，结果不到一分钟，有只来自于万剑门的传音符落在桌上。
之所以一眼就认出来是万剑门的传音符，谁让他们连传音符都是定制的，每张传音符都镶了金边，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万剑门有钱。
虽然不满，但天启还是象徵性地看了一眼传音符，结果差点没被一口茶给呛死。上面的每个字他都认得，怎么连在一起就这么让人理解？
他又打开聊天界面，第一次主动找季鸦聊天——
青云山扛把子：[你什么意思？]
万剑门天下第一：[看不明白吗？我在邀请你来做客，三天后，万剑门，不见不散。]
天启：？？？
请问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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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鱼慷慨地将本命剑交到剑痴师弟手中，颇为自信，「看吧，这就是我的剑。」
汪橙抱着她的本命剑，拉着个小脸，「小师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泄气般的一低头，眼睛都亮了起来，「师姐，你的剑！」
「你终于发现了。」
孟鱼指着本命剑最耀眼的部位，那里多了块红色的宝石，「是的，没错，我把蜘蛛鬼女的鬼珠镶嵌在剑上了，怎么样？还不错吧？」
听到鬼珠，傻子师兄弟也凑了上来。
许嘉言率先竖起了大拇指，「何止不错啊，师妹，你这简直帅炸了好不好！」
陶修明点头附和，「师姐，你能不能把你的剑借给我？」
孟鱼不解，「为什么？」
陶修明摸着下巴一本正经地道：「我觉得要是我背着这把剑在师尊面前出现的话，她一定会一眼爱上我的，嘿嘿嘿嘿嘿。」
云长老有没有爱上他不清楚，但陶修明现在好像一个大变态啊。
孟鱼果断拒绝。
「孟师妹。」
听到熟悉的声音，孟鱼一回头，看见了晏扶衡。
从临川秘境回来以后，他们这是第一次见面。
孟鱼再度看看周围的景色，是南北主峰的学宫门前没错，晏扶衡早就毕业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总不能是来散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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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礼貌性地打招唿：「晏师兄，怎么了？有事吗？」
「我……」
他犹豫了半瞬，「也想见见你的剑。」
孟鱼：？
不是，消息传得这么快吗？
她也并非小气的人，其他人都可以看，晏扶衡也不例外。只是，当她把剑递过去的时候，对方只看了一眼，突然间问道：「你玩灵网吗？」
……话题转得这么突然吗？
没怎么反应过来的孟鱼只傻傻地点了点头。
「那我可以加你的好友吗？」
说话间，他已拿出了书简，像是有备而来。
孟鱼眨了眨眼，「我们不是好友吗？」
她记得她加了青云山所有人，应该没有漏的才是。
他淡定地抬了抬眸子，「不是。」
「……」
好吧。
也许真是她忘记了。
于是，孟鱼开始根据晏扶衡提供的搜索好友，添加好友，一气呵成。就是看着他的暱称有中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自觉地说出口：「这名字……好眼熟啊。」
晏扶衡：「……」
他默默地将聊天框调出来，最后的聊天界面停留在一个问号，以及问候后面还跟了个刺眼的红色感嘆号。再抬头一看名字，赫然写着[灵友10086号]。
是她曾经误加又误删的大冤种。
第35章
天启在收到季鸦邀请函的第一时间就联繫了云澜跟道鹤。
马不停蹄地赶回青云山, 还没歇上一歇，又被天启叫到南北峰，云澜已然累得不行, 整个人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掌门师兄, 学宫毕业考的事情你负责就行了, 再说了，我看那三个孩子在秘境里发挥挺好的，要不直接给过了算了。」
也省得陶修明以后哭着来找她, 她可顶不住。
说起毕业考, 跟道鹤的关系不大, 他只是抱着吃瓜看戏的心情来的。
「不是毕业考, 毕业考已经结束了。」
天启说着将季鸦送来的传音符拿了出来，「你们看看这个。」
传音符明确写了三天后，万剑门掌门邀请青云山掌门以及各长老和弟子去万剑门做客，结尾还加上了一句——如果不是怕了的话请务必到场。
「开什么玩笑？」
云澜一下子来劲了, 「多少年的手下败将, 谁会怕他们？」
道鹤表示不能再同意了。
天启沉思片刻, 「也行，反正他万剑门的伙食一向不错，去了也不吃亏。」
「不过我有一个疑问。」
道鹤拿起传音符看了半晌，愣是没完全理解, 「他说得这个无相镜是什么玩意儿？」
天启也想知道, 这个无相镜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值得那只老乌鸦反覆提及, 难道是什么不得了的神器？
天启仔细一研究就都明白了。
原来如此, 临川秘境万剑门的风头被盖，老乌鸦这是想方设法地在给自己找回面子呢, 什么无相镜，都是藉口罢了。
不过他们青云山还真没在怕的，正好可以趁着这次机会告诉他们青云山才是名正言顺的天下第一剑宗。
念及此，天启已经开始摩拳擦掌，「收拾收拾，三天后去万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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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加了好友以后，这两天，宴扶衡有事无事总喜欢在孟鱼跟前刷存在感，问他究竟有什么事也不说，就好像固定打卡上班一样，时间到了就会出现。
实在搞不清宴扶衡到底想做什么的孟鱼就是老人地铁手机，最后只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
可爱大眼萌妹：[宴师兄，你是真的没别的事可做了吗？]
对方没再发信息了。
刚消停会儿，又po了一张图片过来。
是他在竹林练剑的图片。
只有个背影没有正脸，像是其他人用书简帮他拍的。
孟鱼还没来得及问是谁，对方紧跟着就自己解释了——
灵友10086号：[是汪师弟帮我拍的。]
孟鱼轻笑了声，手指快速地打着字——
可爱大眼萌妹：[还挺帅的（色色色）]
灵友10086号：[？]
宴扶衡指间微顿，以为她又手滑了，事实上孟鱼就是个大sai迷，刚才一下子没收住，回过神来赶紧点了撤回。
孟鱼松了口气，但是在宴扶衡的视角里，书简上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对方撤回一条信息，因为有错别字。]
灵友10086号：[……]
看着这别致的六个点，孟鱼傻眼了。
不会吧？被看到了？难不成他都不练剑一直窥屏的吗？
害，活脱脱一个网瘾少年。
她马上给刚才的行为找补——
可爱大眼萌妹：[我的意思是……师兄你刚才的剑招好帅，有空能不能教教我（期待期待期待）]
灵友10086号：[我现在就很有空。]
孟鱼：「……」
要不要这么急啊宴师兄。
本想让对方戒掉网瘾，没想到坑自己倒是挺有一手的。
后悔。
当事人就是非常后悔。
可爱大眼萌妹：[好的呢，具体位置在哪？我马上就到（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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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于明日就是与万剑门约定好的日子，要排出去的弟子必须在今天落实。这两天，天启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
他拍了拍脑袋，又将几个人的名字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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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不说，去万剑门的弟子首先得是个正常人吧，门派中这些个弟子，一个个不是卖假书就是恋师，哪还有点正派弟子的模样。
正苦恼着，天启的大弟子沈玦进门了，先行一礼，而后乖巧地叫了一句「师尊」。
沈玦的出现提醒了天启，都怪临川秘境，遇到的都不是变态就是神经病，他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正常的大弟子。
天启忙招手让沈玦坐在自己的对面，「小玦，你来得正好，明天万剑门邀请咱们过去做客，你有兴趣吗？」
沈玦道了句谢坐在对面，落座后却是满脸心事。
「怎么？你不愿意去？」
天启自认为一眼就看穿了沈玦，「其实为师知道你在想什么？万剑门是实力不如咱们，但是好歹也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是给个面子吧。」
沈玦从容地摇了摇头，「不，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在担心二师妹。」
提到空竹月，天启有瞬间的错愕，过了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有四个徒弟，空竹月排老二。
天启低头喝茶以掩盖内心的慌张，「小月月啊，她怎么了？」
沈玦愁眉苦脸地道：「她已经快两个月没回来了。」
两个月？有这么久吗？他快忘记的事情沈玦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天启放下茶杯，心中升起一股小暖流，「小玦，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关心同门，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人。
话未说完，沈玦便一本正经地反驳道：「不是，她还欠我钱呢，要是她一直不回来我的钱怎么办？」
天启：？？？
搞了半天你也不太正常啊。
尚未从震撼的情绪中恢復，天启就又听见沈玦说：「师尊，我想去找二师妹。」
天启一脸迷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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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沉重的心情，孟鱼到达了指定地点，定睛一看，只有晏扶衡，汪橙居然不在。
孟鱼疑惑地挠挠头，后叫了一句：「晏师兄，我来了。」
晏扶衡闻声回头。
在他尚未开口之前，孟鱼忽然想到了什么，「师兄，你是要教我龙蛇剑法吗？」
龙蛇剑法？
那是什么？
思忖片刻，晏扶衡下定了决心，「……我可以学。」
「别！」
一听要学龙蛇剑法，孟鱼立马就想到陶修明用剑捅了狼妖的py，结果害得他跟韩意两个人都中了毒，这场景要是放在晏扶衡身上，她分分钟自戳双目。
吞了口口水，她心有余悸地劝道：「你最好还是别学了。」
趁着对方还没问为什么，孟鱼忙着转移话题：「刚才你教我小师弟那招就挺好的，你就教我那个吧。」
沉默半瞬，确定自己没听错后，宴扶衡困惑地歪了歪脑袋，「可是刚才我教汪师弟的是《剑修鍊气入门——从一到二》……」
孟鱼：「……」
看出她的尴尬，宴扶衡主动提议：「要不……我教你个别的吧。」
「好。」
给台阶不下的是傻子。
接下来，宴扶衡真如自己所说教了她另一套剑法，只是越学孟鱼越觉得违和。
这、这、这、看着怎么这么像当时宴扶衡闯入魔宫救出被洗脑的她所用的剑招？
omg！
死去的回忆突然攻击她。
终了，他收起剑，背在身后，剑修除了强，优势之一就是帅，但孟鱼已没了欣赏的心思，想的都是晏扶衡为什么要教他这套剑法，是想旧事重提吗？
晏扶衡假装不在意地随口问道：「师妹觉得这剑法眼熟吗？」
果然是想旧事重提！
「不眼熟，完全不眼熟！」
孟鱼反应极快，立马推得干干净净，「生平第一次见。」
只要她不记得，黑歷史就不存在。
晏扶衡：「……」
重回往事计划失败。
灵机一动，凭藉超强的大脑记忆，孟鱼当着他的面一招一式地重现了一遍。
接着惊喜地拍拍手，「好厉害啊师兄，我已经全都学会了呢。」
晏扶衡：「……」
说着，孟鱼饱含感情地鞠了一躬，「谢谢晏师兄教我剑法，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等……」
一个字尚未吐出，移动书简突然弹出一条信息。他跟孟鱼都被掌门拉到了一个群里，群名是[相亲相爱一家人]，除了他们三个，群里还有陶修明跟许嘉言以及二位长老。
所有人员都入群以后，天启立刻发布了第一条信息——
青云山扛把子：[明日一早，后山集合。]
第36章
出发去万剑门的第二日, 天启早早地就在后山等着了，半个时辰后，道鹤出现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 所有人都到齐了。
昨日, 天启就在[相亲相爱一家人]群里就说了今天早上来后山有惊喜, 虽然知道不靠谱，但也没想到如此惊喜。
他们面前的是一搜破旧的百年飞舟，鑑于青云山几百年来省吃俭用才买得起这么一搜, 所以掌门一直把飞船当成宝贝一样护着, 很少拿出来, 除非万不得已。
万不得已……？
现在看来并不是。
唯一的可能性只有掌门想在万剑门弟子面前臭显摆。
想想也是, 万剑门那么有钱，他们几个人寒酸得要命，可不得找回点面子来嘛，问题是, 他们跟万剑门只有一桥之隔, 飞舟刚起飞就又要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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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必要。
真没必要。
但是天启可不这么觉得, 万剑门用了个什么无相镜博人眼球，难道他们就不能用飞舟压万剑门一头吗？宣传标题他的想好了——青云山全方位碾压万剑门，修真界当之无愧的第一剑宗！
天启潇洒地一招手，「都上去吧, 咱们即可启程去万剑门。」
于是, 他们前脚刚上飞舟, 年久失修的飞舟颤颤抖抖地正准备启程, 往下一看，万剑门的主殿屋檐都快映入眼帘了。
毕竟是主动邀请万剑门来宗门做客的, 万剑门的掌门跟两位长老还算懂礼数，提前带领弟子早在门口等着了，结果人没见到，头顶一大片阴影砸了下来，缓缓一抬头，只瞧见——
好大一艘飞舟。
季鸦跟万剑门的莲清、落瑛二位长老都傻眼了。
哪有人会把飞舟开到隔壁来的？
天启还真就这么做了，并且还扯着嗓子狠狠地嘲讽了对方，「季掌门，不好意思啊，我们把飞舟开来了，请问贵派可有位置停放？」
季鸦嘴角狠狠一抽，衣下拳头已经硬了，要不是莲清跟落瑛两位大美人拉着自家师兄，怕早就破口大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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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事先没有预料天启会直接把飞舟开过来，所以找位置花了一些时间，好不容易忙完了这些，头上的汗还没干，天启叉着腰又在找茬。
他盯着季鸦幽幽地说：「季掌门，我们大老远地跑过来，你都不准备好好招待一下我们吗？」
「你——」
季鸦刚想说点什么可能会被屏蔽的话，下一秒就被莲清捂着嘴假笑着拖走了。
落瑛带着笑脸站出来，「当然有了，天掌门好不容易来一次，咱们万剑门怎么可能会怠慢贵客呢，掌门师兄早就命人备好了酒席。」
天启翻着白眼哼哼两声，「这还差不多。」
如此厚脸皮，也是叫青云山的各位嘆为观止。
绕是许嘉言，也是有羞耻心的，虽然不多，但他还是两眼往外翻，假装痴痴呆呆地鞠了一躬，言语不清地道：「谢谢季掌门跟二位长老。」
莲清跟洛瑛微微笑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陶修明一看这都行，忙依葫芦画瓢。
除了云澜跟道鹤，孟鱼跟晏扶衡也用了这招，虽然内心挣扎了一小会儿。
不多时，一场高规格的午餐就摆在他们眼前。
天启边吃边剔牙嫌弃，「万剑门，也不过如此嘛。」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季鸦一拍桌子，愤怒地站起来，「天启，你别太过分了，这里是万剑门，可不是你青云山。」
天启没被唬住，倒是韩意吓得一激灵，手里的筷子都掉到了地上。
其实自临川秘境回来以后，季鸦就抓着他喋喋不休地说了好久，例如别人的徒弟都是怎样怎样，他身为万剑门的大师兄怎么如此不思进取，以后该怎么给底下的师弟师妹树立榜样？
韩意欲哭无泪，对此他只想说一次：攀比不可取啊师尊！
坐在韩意旁边的小姑娘听到筷子落地的声音，好心好意地替她捡起后递过去，「大师兄，你筷子掉了。」
啊？
韩意一扭头，刚好对上纪凌瑶的孩童般天真的眼神，差点没忍住哭了出来，「谢、谢谢小师妹。」
而另一边，天启完全不在乎季鸦有多生气，倒不是说季鸦越生气他心里越开心。
他只无所谓地翻了个白眼，「呵，我可没要来，是你自己请我们来的。」
季鸦：「……」还真是。
临川秘境风头被抢，他不就是想找回点面子嘛，谁知道青云山的都那么狗。
见对方被怼得哑口无言，天启变本加厉地开启嘲讽模式：「不是说你们万剑门请人打造了个什么无相镜吗？叫我们来不就是为了臭显摆吗？那怎么到现在也没看见哪？不会是骗人的吧？」
说到这个，季鸦可就有话说了。
他让人把无相竟从储藏室里抬了出来，摆在正中间。
天启假装不在意地轻瞟一眼。
确实跟在直播间见到的镜子一模一样，问题是，他就算近距离观察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没看出里面的门道，于是，又拿出老套路来，先是啧啧两声，又连连摇头表示不屑，「无相镜，也不过如此嘛。」
一向容易被煽动情绪的季鸦这次只白了他一眼，「这么说天掌门看懂这里面的奥妙了？」
他看懂个屁。
天启喝了口茶，假装卡了嗓子，疯狂咳嗽。
季鸦懒得理会，施法驱散无相镜里的云雾。
这时，无相镜才显露出它原本的模样。
可以看见，镜子里面有座虚拟的城。
看到这，他们大抵都明白了。
仿真城。
这是近些年新出来的玩意儿，但是由于打造价格实在昂贵，一般门派压根不会考虑此物，更别说亲眼见见了。
孟鱼眨了眨眼睛，关于仿真城她也有所耳闻。
据说，仿真城外形是参照现实城池打造的，但内核完全不同。另外，作为载体的无相镜，里面拥有不下百余座仿真城，但是每一次试炼都不可指定，也就是说试炼是剧本随机，人物随机。而且，每个仿真城都设置了不同难度的关卡，参加试炼的弟子必须在一切都未知的情况下想方设法地通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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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密室逃脱一样。
「如何？」
季鸦一手搭在无相镜上，向天启抛出橄榄枝，「青云山赌神，要不要赌一把？」
第37章
天启的咳嗽声戛然而止, 莫名地想到了万剑门的传音符。
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传音符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了一定要带几名弟子过来。
好傢伙，原来搁这儿等着他呢。
被算计的天启不慌不忙地道：「所谓赌局，自然是要有赌注的, 你的赌注是什么？」
家大业大的季鸦完全不在乎什么赌注, 无非是钱, 最重要的是能让他找回面子来, 「你觉得呢？」
天启轻描淡写道：「就一万灵石吧，我也不要多。」多了万一输了他也还不起。
万剑门弟子每月都会有三千灵石的补助金，这一万灵石对他们来说实在不算多。
季鸦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好嘞, 季掌门爽快。」
天启哈哈一笑, 转身偷偷摸摸地打开了书简。
青云山扛把子：[君兄, 欠你的钱很快就能还你了。]
千流派发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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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 无相镜准备完毕。
负责打造无相镜的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晓雾居士，但这次他本人没有到场，由晓雾居士的徒弟星河讲解进入仿真城的基本规则。
大致情况跟他们听说的差不多，接着星河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 比如不要随地大小便之类的, 否则回收打扫起来会很麻烦, 更重要的是他们在仿真城所做的一切都是可以通过无相镜看的到的。
季鸦咳嗽两声，「等等，我还要加个条件。所有进入仿真城的弟子不可携带自己的本命剑以及其他武器。」
说起话来眼睛一直盯着表情无辜的孟鱼。
天启口无遮拦：「老乌鸦，你是不是年纪大了所以煳涂了, 他们都是剑修, 你叫他们丢了本命剑, 这像话吗？」
许嘉言疯狂点头。
剑就是他的老婆, 没有剑他可怎么活啊？
星河笑着解释：「这个您放心，仿真城里是有机会得到任何兵器的。」
行吧。
倒也算讲得通。
于是所有即将进入仿真城的弟子都依依不捨地交出了本命剑。
只有孟鱼, 除了交出本命剑，还有魔法音乐盒。对她来说，反正也没有积分可兑换了，要不要都没差。
其实季鸦也是怕临川秘境的事情重演。毕竟谁也不知道孟鱼这丫头会不会又用那奇怪的东西载歌载舞，还是保险点好。
接下来就是入仿真城，不过在此之前，[相亲相爱一家人]群里有人发了一条信息，紧接着，消息不断——
青云山扛把子：[好好表现，青云山的未来靠你们了！]
云澜：[你快闭嘴吧，都是你惹出来的事。]
道鹤：[哎。]
龙蛇剑法唯一创始人：[师叔师伯们，请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我的老婆！]
我的师父父天下第一可爱：[师尊，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可爱大眼萌妹：[……]
灵友10086号：[……]
事实证明，她的这些同门，没救了。
……
经商讨，青云山有孟鱼、许嘉言、陶修明以及晏扶衡四人一同进入仿真城，而万剑门不知是不是过于自信，只挑选了韩意跟最小的小师妹纪凌瑶。
双方作为竞争对手，起始地点是不同的，在进入之前分别由两派掌门随意指定，但是目标只有一个——通关仿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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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是仿真城？」
从进入仿真城那一刻开始，许嘉言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没见过世面，「跟真的简直一模一样啊。」
可不是嘛，人家都叫仿真城了。
掌门给指定的起始点是个野外，周围除了树就是山，除了他们是活物，剩下的就是头顶飞过的乌鸦。
碰巧，一只乌鸦飞过，「啊——」地叫唤一声，像是预感到会发生什么，许嘉言一个转圈圈，紧接着，乌鸦的排泄物刚好落在他脚边。
没来得及感慨许嘉言的精准预判，乌鸦又叫了声，不同的是，这次后面还跟了两句听得懂的人话：「季掌门威武，万剑门天下第一！」
青云山四弟子：？？？
到底是他们幻听了还是乌鸦成精了？
更离谱的还在后面，不经意的一个抬头，孟鱼看到许嘉言头顶有两条槓，一条红的一条绿的，硬要说的话，跟网游人物如出一辙。
「许师兄，你头顶……」
晏扶衡跟陶修明闻声看过去，都沉默了。
许嘉言乱摸一通，并未发现实物，以为是孟鱼在开玩笑，紧接着，他看到其他三个人头上先后出现了两条槓。
他勐地睁大了眼睛，「你们头上也是！」
孟鱼：「？」
宴扶衡：「？」
陶修明：「？」
……
十分钟后，四人蹲在池塘边终于看见了自己头顶上的两条槓。
红色的是生命值，绿色的是经验值。
不得不说，这设计者的理念还是挺先进的，居然能想到融入网游理念，可是先进归先进，但也有缺点。
除了经验值都是初始的20以外，每个人的生命值似乎都是随机分配的，许嘉言有100，生命值位列第一，陶修明第二，孟鱼第三，最倒霉的是宴扶衡，只有10的生命值，这要是出门不幸踩个水坑，直接就被淘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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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鱼投以同情的眼神。
宴扶衡：「……」
这时，一道讲解的男声乱入——
「欢迎六位来到仿真城之山建城，我是无相镜的设计者晓雾，大家要做的事情非常简单，就是运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关山建城。注意：生命值归0以后将会不得动弹哦，所以请注意保存生命值哦，啾咪！」
道理他们都懂，但是为什么结尾要加上个「啾咪」？
好油腻哦。
「救命——救救我，救救我！」
是一道颤抖的女声。
寻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是一个年轻的姑娘跟条咸鱼一样被迫挂在了树上下不来。
众人不由得产生一个相同的疑问——她是怎么爬上树的？既然能上去为什么下不来？
等等。
既然是网游模式，那肯定不是普通的npc，说不定可以提供通关山建城的关键信息。
get到重点的孟鱼正准备救人，生命值最高的许嘉言先一步挡在了众人前面，摩拳擦掌地道：「都别动，让我来。」
无人动弹，都在等着看他表演。
许嘉言自信满满地站到树下，张开双臂，大喊道：「姑娘，别害怕，你松手跳下来，我在下面接着你。」
「嗯！」
挂在树上的咸鱼姑娘很是感动地点点头，而后一松手，放心地将自己的安危交到了许嘉言手上。
许嘉言不负众望地接到了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话未说完，只听见「咔嚓——」一声，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下一瞬，咸鱼姑娘的屁股着了地。
再一看，好像是许嘉言的双臂很不争气地——断了。
一声痛苦的嚎叫，紧接着，他的生命值直线下滑，由原来的100降到了5。
第38章
韩意跟纪凌瑶进入的是个小城镇。
晓雾的提示音结束以后, 他们才发现头顶上多出的两条槓，不止是他们，城镇上的其他人头顶都有条红槓, 是与他们有所不同。
但是靠这点信息想要通关山建城还远远不够, 必须得找到关键信息才是。
绕了一圈, 只确定了这是个普通的城镇。
韩意叉着腰嘆气。
纪凌瑶年纪虽小, 但比韩意靠谱多了。她环顾四周，终于在村口发现了异常，戳了戳韩意的手肘, 「大师兄, 你有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
韩意迷茫地到处看, 「哪里？」
纪凌瑶指了指站在村口的大叔。
他们来了有一个时辰, 那大叔就在那站了有一个时辰，准确的说，他的活动范围仅限于村口，来来回回地走了在村口走了无数趟, 像是在等谁, 但是中间无一人上前搭话, 他更没主动开过口。
等谁？
难道是他们？
纪凌瑶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拉着韩意一道走到村口，大叔一脸担忧地开口：「我在城东丢了一只鸡，城西丢了一只狗，好心的姑娘跟公子, 你们能帮我找回来吗？」
纪凌瑶：「？」
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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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相镜前, 季鸦拿出了留影石, 本意是想记录万剑门弟子的英勇时刻, 然后放在灵网上博取话题度的。
然后就被天启瞧见了，不用说, 多年的老邻居了，能不知道季鸦在想什么？
他也拿出块留影石来，别人有的，他们青云山的弟子也要有。
这时，无相镜的画面停在了纪凌瑶跟韩意身上。
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纪凌瑶在捉鸡，而韩意正在追赶一只狗。
要真捉到鸡追到狗倒还好，可两人灰头土脸的，到最后还被鸡狗给捉弄了。尤其是韩意，没了剑以后险些连只狗都打不过，被狗追着撵，最后哭着叫「妈妈」。
此情此景，只叫季鸦二话不说，默默地放下了留影石，当做无事发生。
天启笑得桌子都快锤烂了，但很快，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无相镜的画面转到了青云山这边。
这是个野外，没有鸡也没有狗，但是有位不幸的姑娘挂在树上。
天启的留影石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拍下这英雄救美的画面到时炒作一番，结果，许嘉言硬是把好好的一个英雄救美变成了灾难现场。
画面中，只剩下许嘉言在不停地喊着：「我的手！我的手！啊啊啊啊，没了！它没了！没了啊——」
天启：「……」
落瑛默不作声地给所有人添了杯热茶。
所有人就跟商量好了似的端起杯子。
何以解忧，唯有喝茶。
-
许嘉言的那句「我的手！我的手」在孟鱼听来就跟「我的麒麟臂！麒麟臂！」一样，所以她实在同情不起来，甚至还觉得有点好笑。
当然，她忍住了。
孟鱼一本正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节哀。」
在许嘉言诧异的目光中，她走到小姑娘的跟前蹲下，递给她一块干净的手帕，「姑娘，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小姑娘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灰尘，而后又摇摇头，「除了屁股疼点，其他的没毛病。」
陶修明一伸手，递过来一个不知名的物品，「用这个。」
这花花绿绿的布料以及别致的流苏边角，仿佛透露着一股桌布的气息，着实让人猜不透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姑娘没说话，孟鱼皱了皱眉，「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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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垫。」
陶修明说起这东西还颇为自豪地扬了扬下巴，「其实我本是想送给师尊的，看你这么可怜，便宜你了。」
孟鱼：「……」
小姑娘：「……」
要不你还是便宜便宜其他人吧。
小姑娘看样子并不想要，迅速地转移了话题，「谢谢你们救了我。」
被拒绝后的陶修明小心翼翼的将屁垫收好，「不要正好，我留着送给师尊，唉嘿。」
云澜表示她也不想要。
孟鱼一心扑在了通关仿真城这事上，不知不觉之中露出了期待的神情，「不客气，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的？」
根据她多年玩游戏的经验，路边随便救个人肯定会触发隐藏剧情或任务。
姑娘不明所以眨了眨眼，「嗯……我家就在前面的镇子上，你们要不要去我家喝杯茶？」
喝茶？
这算是触及到隐藏剧情了吗？
孟鱼坚定地点了点头，「要！」
-
晏扶衡走在最后面，看到前面少女的身影以及路边不断变换的山间景色，想到了他们的第一次相遇，跟现在很像。
慢慢地，脚上的速度慢了下来。
孟鱼注意到一直跟在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煳，转身发现晏扶衡盯着路边的野花看得出了神，叫了一声：「晏师兄，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
意识回笼的晏扶衡只摇摇头，迅速地追了上来，「只是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哦，别跟丢了。」
她淡淡地解释：「你现在只有10的生命值，我怕你踩个水坑就动不了了。」
晏扶衡：「……」
谢谢你一直记挂着我的生命值。
像是突然间想起什么，孟鱼假装咳嗽了两声。有些许不大自然，「对了，路边野花不要採。」
随即，她指了指晏扶衡之前一直盯着的红色花朵儿，「那个有毒。」
晏扶衡怔了怔，唇角止不住地上扬，「嗯，好。」
……
山路不好走，幸得林娇娇对这一片很是熟悉，才能在在太阳下山之前回到小镇。
林娇娇的家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民宅，门口有个被照顾很好的菜园子。
还没进去，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开了，只见到一位秀气的姑娘推着个破旧的轮椅慢悠悠地走出来。
姑娘脸颊挂着浅浅的泪痕，轮椅上的男人一脸痴呆，眼里再也看不见光了，想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是韩意跟纪凌瑶？
众人大惊。
才短短半个时辰不见，这师兄妹俩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韩意啊呜啊呜了半天终于说了句完整的话：「师妹，我最后还想再看看夕阳。」
纪凌瑶抹着泪，声音哽咽：「大师兄，马上就能看见了，你再坚持坚持。」
许嘉言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韩……意？」
熟悉的声音使得韩意缓缓抬头，「许……嘉言？！」
很好。
一个是断了麒麟臂生命值为5的许嘉言，一个是失去双腿（梦想）生命值为1的韩意。
可以出门乞讨了。
绝对是路过的狗都摇摇头的那种。
第39章
提问：当戏精碰到戏精会发生什么？
孟鱼：谢邀, 人在现场，已麻。
「阿言，这真的是你吗阿言？才这么一会儿不见, 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韩意一个坐在轮椅上不敢起来的倒霉蛋, 在见到许嘉言摇摇晃晃的两条废胳膊后, 居然比许嘉言本人还要伤心百倍。
许嘉言一秒入戏, 「呜呜呜意意，我的命比那苦瓜还要苦。」
「你的命再苦有我苦吗？」
说到命苦，韩意脸上挂着几近绝望的泪水, 「我可是被狗追了几条街, 还摔倒了, 现在只剩下1的生命值, 我是动也不敢动哪！」
这对断手断脚组合还莫名其妙地攀比上了。
许嘉言背对着夕阳而立，「你好歹还有轮椅可坐，我失去的可是两只胳膊啊！」
傍晚的风吹乱了许嘉言的长髮，也吹冷了他的一颗炽热之心, 「你只是失去了两只手臂, 而我, 可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许嘉言神情一愣，「哪里站不起来了？」
「……」
嘶。
干啥啥不行，开车第一名。
意识到不妥，许嘉言偏头咳嗽一声, 「意意, 我的意思是, 别压抑着自己天性, 咱们做剑修的，连站都站不起来, 以后怎么名扬天下？听我的，站起来！」
韩意皱着眉头认真思考了几秒，「你说的对。」
随即，在许嘉言的撺掇下，他毅然决然地扔掉轮椅，想像自己在其他人眼中的伟岸身姿，不幸的是，他昂首挺胸幻想的时候没注意到脚下有个石块，双脚一落地，又是一个狗吃屎，摔得四仰八叉。
「哎呀，脚崴了。」
一回生两回生，有了经验的当事人非常镇定，直到他发现自己身体僵硬再也动不了——
韩意——生命值已经为0。
好了。
这下他真的再也站不起来了。
所有人都倒退半步。
韩意不得不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余光瞥到纪凌瑶，「师妹，别光站着，拉师兄一把啊。」
一直静静看他们表演的纪凌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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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说自己不认识韩意吗？
这时，先前一直在村口游荡的大叔拿着铁锹从屋里走出来，见自家门口聚集了不少人，有所警惕，「你们在干什么？」
人群中的林娇娇探出个小脑袋彻底打消他的顾虑，「爹！」
-
「原来如此，是你们救了娇娇啊。」
林威好心地给围坐在桌前的六个人都倒了杯热茶。
「准确来说是我救了你女儿。」
许嘉言骄傲地扬了扬下巴，两只断掉的胳膊也随之乱晃，叫人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林威沉默地低下了头。
按理说，许嘉言是女儿的救命恩人，他不应当如此冷漠，可看见许嘉言的状态，他实在想不到什么赞美的词语来形容这位小老弟。
「对了。」
孟鱼喝完茶放下杯子，「林大叔，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林威做了个「请」的手势，「姑娘请说。」
「你们这个小镇最近有没有出现魔物或者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林威若有所思地摇摇头，「咱们这块一直受神殿供奉的天神大人庇佑，这么多年一直相安无事，并未出现任何魔物，不过……」
他的目光钉死在许嘉言跟韩意身上。
孟鱼忙不跌地解释：「他们不是坏人，只不过是、是脑子有问题，」
不是脑子不好能一上来就把自己弄得断手断脚吗？尤其是韩意，现在除了一张嘴还能动，整个一植物人了。
许嘉言：「……」
韩意：「……」
林威点点头，同时向二人投去个「原来如此」的眼神。
孟鱼绕过不重要的话题，接着上回继续问道：「大叔，你刚才说的神殿和天神大人能不能具体说说？」
直觉告诉她，通关游戏的关键点就在这里。
「爹，吃饭了。」
林娇娇乱入的声音打乱了原本的节奏。
「先吃饭吧。」
林威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有什么话饭桌上也可以说。」
也行。
反正也不耽误时间。
可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一句「也行」险些让孟鱼跟她的沙雕小伙伴们怀疑人生。
林威：「每次吃饭之前，我们都得向神明大人祈祷。」
正常。
于是林家父女走到神像跟前，虔诚地走完一套流程。
他们几人站在父女俩的身后，早就忘了此行的目的，眼里只剩下那尊领口微敞的神像。
若没看错，那应当是万剑门的掌门——季鸦。
他被人当做天神给供奉起来了！
孟鱼难以置信，「他真是天神吗？」
「姑娘这是说得哪里话？」
已经拜完天神季鸦的林威拉着女儿起身，「他当然是天神大人了，难道我们还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再说了，要不是有他的庇佑，咱们山建城哪会这么安宁。」
不。
那绝不是神明。
没有哪家的神明会笑着对信徒比中指的。
纪凌瑶冷静地问：「这么说，山建城的百姓家家户户都供奉着这位天神吗？」
林威点头。
纪凌瑶立刻转过身偷偷抹泪，「师尊，没想到继大师兄之后，你也堕落了啊。」
「原来如此，是天神大人啊。」
许嘉言愣是看不出那所谓的神明就是季鸦，着了魔似的开始虔诚跪拜祈祷，「神啊，请保佑我一夜暴富吧。」
别说保佑他们了，无相镜外的季鸦看了直接扛起桌子就要朝星河小公子砸去。
「季掌门。」
星河趴在地上不敢动，「这无相镜可都是我师父按照您的要求来打造的，里面出场的所有人物都将您奉为神明，就连路过的乌鸦都是您的信徒，您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就是最大的错误！
他什么时候要求自己的名号出现在仿真城里面了？这不是平白无故地给他找事吗？
天启跟青云山的两位长老已经开始捂嘴偷笑了。
还没见过这场面，今天算是开了眼。
季鸦深吸两口气，缓缓放下桌子，「得了，我不想跟你多说。等他们几个人出来以后，你马上告诉你的师父，以后仿真城里不准再出现有关于我的身影！」
星河忙着擦汗，「是是是是是。」
他才不会说后面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季鸦呢。
无相镜里面，几人花了十分钟才勉强接受了季鸦成为仿真城的守护天神一事。
晚饭过后，依旧没有套取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六人围坐在一起，商量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林威走了过来，「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忘记告诉你们了。这附近有个地方叫赛神大陆，据说里面关着无数魔物，我想你们要找的应该就是这个吧。」
「对，就是这个。」
孟鱼激动地站了起来，「林大叔，你能再给我们详细说说吗？」
林威：「好。」
据说，赛神大陆就在神殿里面，但是神殿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进入的，不是山建城的原居民没有得到天神的庇佑是无法进入神殿的。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天神身边有位侍奉多年的神使，若是得到神使的认可拿到信物，也是可以自由出入神殿的。不过常常因为有外来者因经不住神使的歷练而发疯，更有甚至直接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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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倒是怪吓人的。
不过把仿真城比作是游戏的话，拿到信物就是前期的一个小关卡。
不足为惧。
确定了。
林家父女就是游戏中指路的npc。
「大叔，我还有个最后一个问题。」
陶修明迷茫地挠挠头，「你们这边有卖兵器的店铺吗？」
第40章
「这个……」
林威表情很是纠结, 「我平时还真没注意过，不过现在天色已晚，如果你们不是很急的话, 明天一早我可以代你们去城里看看。」
暮色将至。
如今看来, 这是当下最好的打算。
林威让女儿给他们收拾了三间屋子出来, 两人挤一间, 勉强度过一晚。
第二天一早，已经在城内逛了一圈的林威带来了最新消息——
城里确实没有兵器铺。
啪。
五雷轰顶。
陶修明跟许嘉言瞬间蔫了。
不是说好有机会得到各种武器，怎么连个兵器库都没有？还是说, 是时机未到？
就当是时机未到吧。
孟鱼懒得纠结, 上前一步, 挡在陶修明跟许嘉言二人前面, 「那大叔，敢问神殿的神使现在何处？」
林威说是城外有座庙，神使就在里面，不过白天他一般不出现, 都是夜里出没, 究其原因, 林威说他也不清楚，可能是神使不爱阳光。
听着跟吸血鬼似的。
这时，纪凌瑶推着轮椅出来了。
彼时，韩意还是只有一张嘴和眼睛能动, 一脸的生无可恋。
真是难为纪凌瑶了, 小小年纪就担负起如此大任。
孟鱼心疼地看着纪凌瑶, 抛出橄榄枝, 「纪道友，我们现在要去城外找神使, 你们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开什么玩笑？」
只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邀请，纪凌瑶反应大得出奇，「谁要跟你们一起，这两天只是迫不得已，别忘了，我们可是对手！对手！」
好吧。
是对手。
孟鱼无奈摊手，「那我们先走了。」
哼。
走就走，谁要跟他们青云山的人厮混？
望着四人离去的背影，纪凌瑶咬了咬嘴唇，似乎还有些不甘心，扭头向站在门口林威问道：「请问大叔，我们在哪里可以找到神使？」
-
「供奉神使的庙宇？」
大街上，孟鱼随手抓了个小哥问路，小哥重复了一遍问题，又认真思考了几秒，随即指着一处，「一直往东边走就是了。」
「你是不是傻？」
站在小哥旁边的另一位公子似是听不下去了，「什么东边，庙明明在西边，你们别听他瞎扯，听我的，就在西边。」
小哥不爽，正要跟他好好掰扯掰扯，另一位路人的声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去，「哈哈哈哈，两个大傻子，供奉神使的庙宇分明在南边。」
东、西、南，三个方位都出来了，就差一个北。
果不其然，又出来一位过路人，无意间听了他们三人的对话，立马直摇头，「三个不认路的傻子，那庙分明一直都在北边！」
很好。
东西南北都凑齐了。
那么问题来了——
城外到底有几座庙？
为了验证城外是不是真有四座庙，在问完路以后，四人决定兵分四路。
孟鱼负责东边，西、南由许嘉言跟陶修明负责，北边即为晏扶衡。
孟鱼蹲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儿，挑挑拣拣拾了根树枝，比划了几下，还算称手，勉强充当武器，接着便大摇大摆地就往城外的东边去了。
「孟师妹。」
好像是宴扶衡在叫她。
孟鱼回头一看，许嘉言跟陶修明都不见身影了，就他还没出发，正要问他怎么了，不料宴扶衡只盯着她的眼睛轻道了句：「路上小心。」
孟鱼愣了半晌，看他快走了才缓过神，鬼使神差地张了张口：「你也是……」
-
一直往东边走，孟鱼并未见到供奉神使的庙宇，倒是愈发觉得周围隐忍恐怖了起来，明明是白天，天却好像越来越暗了。
幸得路上捡了根树枝可以壮壮胆，不然她现在还真有点害怕。
一阵阴冷的风吹过，带来一股不详的气息。
孟鱼嗅了嗅鼻子，虽然气味极淡，但空气中确实飘浮不正常的血腥味。
会不会是有人遇险了？
孟鱼试探地问一句：「有人吗？如果有人的话你就吱一声。」
回应她的只有乌鸦的叫声——
「季掌门威武，万剑门天下第一！」
好的。
她确定了，应该不是人。
不过也有可能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孟鱼没放在心上，继续寻找庙宇。
结果依旧一无所获。
根本没有什么供奉神使的庙，仅有只仅会拉屎的乌鸦。
看来是赌错了。
孟鱼嘆了口气。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不小的动静。
是人类急促的跑步声。
孟鱼立马警戒，抄起树枝朝着声音所在的方位缓慢前进。
下一瞬，视线中出现个浑身是血的……人？
虽看不清长相，但那两只一左一右肆意狂甩的手臂以及诡异的跑步姿势……
是异形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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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绝不会认错的。
孟鱼看了眼手里瘦弱的树枝，没有一丝丝犹豫，没有一丝丝迷茫，掉头就跑。
笑死。
没有本命剑，她根本就打不赢。
孟鱼一路跑，异行种就一路追，死活不肯放过她。
很快，她就没什么力气了，姿势也越来越奇葩，只能半途停下喘口气，「为什么追我？」
说完这句话，孟鱼脑子里一闪而过个魔性的童年gg，真怕下一秒异行种跟她来一句「我要急支x浆」。
但是好在没有。
对方似乎也跑累了，停下来佝着背，伸着长舌头散热，「师……妹……」
这异行种咋还会说话呢？
还叫她师妹？
喘了几口气，那人缓缓抬起头，露出还算英俊的脸庞，「师妹，你跑……跑什么啊？」他差点追断了腿。
「许师兄？」
孟鱼做梦也没想到追了她半天的异形种居然是许嘉言，「怎么是你？你追我做什么？」
「不是我要追你，是它们要追我。」
许嘉言指了指自己的后方，接着迅速躲到孟鱼的身后，嗲声嗲气地说：「师妹，你可得保护我。」
她看见几只兔子，红眼兔子，正龇牙咧嘴地盯着他们流口水。
比起异形种，这种兔子简直不要太可爱，也是最好对付的。
孟鱼拿出薛丁格的树枝，对着它们无畏地勾着食指，「你过来啊！有本事你过来啊！」
许嘉言甩着胳膊大叫：「师妹，你疯啦？」他刚才差点就丧命了。
她才没疯。
兔兔这么可爱，当然应该是做麻辣兔头啦。
孟鱼信誓旦旦地说：「放心，我一根棍子就能搞定他们，无非就是几只……」兔子。
话未说完，「兔子」二字便鲠在喉咙。
窸窸窣窣地，草丛里钻出来一大群兔子同类，少说也有几百只。
孟鱼：「……」
拿着树枝的双手微微颤抖。
兔子的数量又增加了。
回想刚才被它们跟在屁股后面一路狂追的场景，许嘉言紧张地吞了口唾沫，右腿后退一步，已做好逃跑的准备，「别怪师兄心狠，大难临头各自飞，先跑了师妹！」
什么？
等孟鱼回头，许嘉言早就跑远了。
可恶。
居然出卖她。
孟鱼一气之下折断了树枝。
不行。
要死也得一起死。
念及此，她不顾形象地甩着两条胳膊，大步追了上去，笑得无比猖狂：「哈哈哈哈哈，许师兄，我来了，你别跑——」
第41章
许嘉言以为自己已经甩了孟鱼跟会吃人的兔子, 跑起来的步伐都欢快了不少，直到他听到一阵魔鬼的笑声，那是来自于孟鱼——
「哈哈哈哈哈, 许师兄, 我来了, 你别跑——」
要死。
为什么追上来了啊？
许嘉言一扭头, 差点没摔大一跟头。
为何师妹的跑步姿势如此眼熟？
眼前的情形容不得他多做纠结，立即质问道：「为什么追我？」
「我要急支x浆！」
不过脑子的话说完以后孟鱼才意识到嘴瓢了，下一刻便改了说辞：「不对, 要死一块死, 谁先逃跑谁是狗！」
要是能跑掉, 当不当狗又有什么关系呢？
眼看孟鱼离他越来越近, 许嘉言表情扭曲，激动得就连声音都在颤抖：「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
越是这么说，越能激发起孟鱼身上奇奇怪怪的胜负欲。
她露出夸张的笑，两只手跟划船的浆似的前后肆意的晃荡, 「啊哈哈哈哈——许师兄, 你是逃不掉的。」
好变态啊。
她怎么可以这么变态？
果然, 很这群变态待久了她也被传染了。
许嘉言震惊了，接着沉默了，最后跟疯了一样地「啊啊啊啊啊啊啊」地乱叫。
就在这时，前方视线忽然变暗许多, 许嘉言一抬头, 黑压压的一群兔子气势汹汹地拦在了前方。
所过之处, 寸草不生。
许嘉言一个急剎车, 跟后面追来的孟鱼撞一块了。
孟鱼被撞疼的摸了摸鼻子，「怎么不跑了？」
许嘉言颤抖地指了指前方, 由于害怕而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她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这傢伙，还挺有脑子的，知道包抄。
但现在这种前后夹击的局面，她可说不出任何夸奖的言语。
孟鱼哭丧着个脸，几近绝望地说道：「许师兄，你到底做了什么？」
鬼知道他究竟怎么得罪了这群红眼兔子。
他不过是甩着胳膊、哼着小曲走在路上，半途中就遇上了它们，本以为是几只普通的兔子也就没太在意，结果数量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多到能把他包围的地步，而且眼神兇狠地能吃人，后来，它们真当着他的面吃了个比自己体积大多了的野狗。
那不只能掉头逃命？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这么一时半会儿，许嘉言也说不清楚。他四处看了看，前后都被兔子堵住去路，只有左右两边还算暂时安全，「师妹，你往那边，我往这边，分开跑的话，咱们活下来的机率也大点。」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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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鱼挠挠头，盯着许嘉言的背影，三秒之后，终于意识到他逃跑的方向是陶修明所在的方位。
喂，快停下啊！
你们两个沙雕聚在一块是没有前途的。
人们总说瞎了以后往往听觉超凡，这句话同样适用于许嘉言——因为手断了所以腿脚第二次发育了。
可惜，孟鱼没有。
许嘉言叫不回来，她只能朝着北边一直费力地跑。
这时候，她就非常想念一个人——晏扶衡，想念他帮自己吸引火力，好让她歇一歇，再跑下去，人要没了。
孟鱼跑着跑着就哭了，泪珠子串成一条线，跑起来有风，风就吹着泪水往后撒，面对这一场景，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可能是又哭又笑。
偏偏还碰上了扶衡，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倒出现了。
哭声戛然而止，只剩无声的尴尬。
孟鱼慌乱地摸把脸，就算处于危险之中也不忘为自己正名，「其实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原以为晏扶衡会有所触动，可他却出奇地冷静，「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别以为她不清楚这是场面话。
算了，场面话就场面话，还是保命要紧。
她拉起晏扶衡就跑，「后面有吃人的兔子，我救了你一命，以后这事就不许再提了。」
吃人的兔子？
倒是头一回听说兔子这种生物还能吃人。
好奇心驱使晏扶衡回头，接着就噤声了。
那数量、那速度……绝对不是正常的兔子啊！
剑修没了老婆战斗力大幅度下降，绕是元婴初期的晏扶衡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更何况，他行事一向谨慎。
晏扶衡问：「孟师妹，你是怎么惹到它们的？」
同样的话，孟鱼也想问许嘉言——你个沙雕，到底还要祸害几个人！
孟鱼毫不犹豫地供出始作俑者，「是许师兄，他惹的，我也是受害者。」
晏扶衡：「。」
是许嘉言啊。
那就不奇怪了。
孟鱼实在是跑不动了，扶着颗树大口喘-息。
草丛依旧此起彼伏，兔子的数量还在增加，并逐渐呈现包围之势。
彼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孟鱼灵机一动，将主意打到了面前这颗树上，心想兔子应该不会爬树吧？
「晏师兄，你会爬树吗？」她扭头表情严肃地问道。
晏扶衡：「？」
两分钟后，在孟鱼的强力推荐下，宴扶衡终于也爬上了树，在他爬上来之后，兔子彻底包围了这里。
在饿极的兔子眼中，什么都有可能成为食物，一会儿功夫，周围所有青草和灌木丛都被啃食殆尽，它们不得已把目标转向了树木。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这要是掉入兔子窝里他们还有盼头吗？
孟鱼心跳如雷鼓。
大抵是树皮实在过于干燥没有胃口，他们啃了一会儿就停下了，逐渐向后退，撤退前集体抬头死死地盯了一眼树上的二人，像是要把他们的模样牢牢地映在脑海里。
五分钟后，兔子军团撤退完毕。
跑了有半个时辰的孟鱼得以松口气。
「它们走了。」
宴扶衡身姿轻巧，落地后朝她伸出一只手来，「不下来吗？」
孟鱼尝试动了动身子，霎时脸色一黑，「不了，上面的风景正好，我想再好好看看。」
上面哪有什么风景？就算之前有也被兔子给破坏完了。
宴扶衡心知肚明，可并未明说，只看着孟鱼尴尬地眼神四处乱瞟。
「……」
肯定被识破了。
孟鱼缓缓地闭上眼睛。
她现在终于能理解林娇娇为什么能够像条咸鱼一样挂在树上下不来，换做是她也是一样，因为——
「卡、卡、裆了……」
晏扶衡：「？」
第42章
这事说起来也是尴尬, 怎么会有人刚好被树枝卡住了裆呢？
孟鱼现在只想给自己一巴掌，看能不能把她从树上抽下来。
短暂的沉默过后，双方只剩下尴尬。
终是晏扶衡忍不住主动再次伸出了手, 「要不要……」我帮你。
只是那几个字未来得及说出就被孟鱼伸手阻拦, 「不用, 谢谢！」
字字铿锵有力而且态度坚决。
晏扶衡只能站在一旁看着。
孟鱼涨红了脸, 慢慢撑起双手，小心翼翼地躲过所有可能划伤她的树枝，绕过它们, 将两只腿轻轻放下, 一跃而下。
结果一着不慎, 脸先着了地, 她一抬头，呸出了一口黄土。
她倒是不太介意，只胡乱地擦了擦脸，拍拍尘土就迅速地爬起来了, 「走吧, 我没事了, 我们去找神使。」
她潇洒地扭头就走，只留晏扶衡站在原地。
晏扶衡：「……」
所以他到底要不要说孟师妹后面的衣服破了个洞？
就在这时，孟鱼忽然转过头来，话题已自然而然地转到别处, 「对了, 你找到神使的庙了吗？」
晏扶衡摇摇头, 「没有。」
他负责的是北边, 可一路走来并未只有荒野，并未庙宇, 甚至连其他生物都不常见，如果不是孟鱼的哭声乱入，这里将寂静得有些吓人。
孟鱼看了看四周，除了几颗古树，已无任何绿色植被，一眼就能望到头，不像是有烟火气息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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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北三处都找遍了，除了不知来路的兔子群，并无其他怪异的地方，难道是在陶修明负责的南边？
他们现在处于城外的最北边，去最远的南边至少得半个时辰。
孟鱼抬头望天。
因照片躲避兔子的追捕浪费了太多时间，半个时辰后太阳应该下山了，对应林威给的信息，不正对应神使出没的时间点？
好。
太好了。
一通分析下来，孟鱼很快就忘记了刚才的尴尬，她笑得明媚，「晏师兄，我们去南边吧。」那里一定能让他们有突破。
另一边，许嘉言很快就碰上了陶修明。
两人互看了一眼，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不用言语就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陶修明立刻就意识到危险来临，逃跑前不忘拽着他的偶像许师兄，堪称绝世好师弟。
绝世好师弟耐不住好奇回头瞥了一眼，顿时吓得大叫一声：「师尊，救我！！」
「别说话。」
许嘉言早就被追出经验了，「省点力气赶紧跑路。」
陶修明只能咬住嘴唇偷偷掉眼泪，心想若是他死了，师尊不就成了寡妇？那么漂亮的师尊，他怎么忍心让她成为寡妇？
为了师尊，沖啊！
陶修明干劲满满，越跑越快，快到只能看见个残影。
许嘉言这时已没多少力气了，被他强行拖着往前走，双脚似没了知觉，还有种噁心反胃的感觉，眼前仿佛有几个小人在跳舞，这是快要晕厥的前兆。
他脸色煞白，有气无力地道：「慢点，师弟你慢点，太快了，我受不了……」
前方的少女脚下一顿，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荒郊野岭的，总不至于干那档子事吧？
坐着轮椅的少年嫌弃地咂咂嘴，现如今他也就两只眼睛跟嘴还能动一动，「堕落了，都堕落了，青云山，都堕落了啊！」
极力奔跑的两人一个为了师尊而战，一个两眼发黑感觉快要归西，谁都未曾察觉到他们正前方出现的二人。
接着，两对人马相遇了。
因陶修明速度未减，猝不及防地，直接给韩意的轮椅撞散架了，就连他整个人也被撞飞了出去，保持着坐轮椅的姿势的韩意滚了好几米远才停下，而且还是因为屁股顶着了树。
从始至终，韩意都没说话，或许是事情发生的太快，他都没反应过来。
而纪凌瑶就不一样了，眼睁睁看着大师兄遭遇此劫，忙跑过去扶正韩意，肉眼可见得慌了神，「师兄，大师兄，你没事吧？」
「无事，就是屁股有点疼。」
受害人韩意似是早就猜到结局，眼睛都不眨一下，只冷静地陈述事实：「还有，这个姿势让我很不舒服。」
能舒服才怪。
他的身体骨骼定型了，没有生命值可用，现在只能一直是半蹲着类似于拉屎的造型。
陶修明熟练地拿出屁垫，「要屁垫吗？这次不是同情，是赔礼。」
「谁要你的屁垫啊！」
也不知是被气得还是心疼韩意，纪凌瑶眼眶有些泛红，她咬牙切齿地道：「赔我一个轮椅啊混蛋！」
不是她说，许嘉言跟陶修明两个人还真没注意到轮椅已成了歷史。
但是轮椅，他们怎么可能有？
两人痴痴呆呆。
纪凌瑶挡在他们跟前，「不赔别想走。」
如果有时间，他们可能会考虑重新帮韩意打造个代自动升降的时尚轮椅，但是现在，比起生命，谁会在乎一个破旧的轮椅。
声后的响动越来越近，陶修明急得直跺脚，「快让开，后面有脏东西。」
什么脏东西？她才不信。
再脏能有他们师兄弟俩脏吗？
纪凌瑶嗤之以鼻，直至视野中出现那一团团长相可爱却表情兇狠的兔子军团，浑身一哆嗦，有种不详的预感，「那、那、那是什么？」
来不及了。
陶修明咬咬牙，拍了拍许嘉言的肩膀，「师兄，你受点累。」
许嘉言：「？」
在他还处于蒙着的状态，陶修明直接抱起半蹲着的韩意，在三人惊恐的视线中，他一用力，绕过许嘉言的脑袋，完美地将人驾在了他的双肩上。
上前一秒还要死不活的许嘉言登时睁大了双眼，肩膀一沉，韩意已经坐上了。由于轮椅坐得时间长了，臀部的弧度与他的肩膀完美契合了。
他动了动僵硬的脖子，一抬头，刚好对上韩意尴尬又迷人的视线。
许嘉言：「……」
韩意：「……」
第43章
韩意先是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 屁股上传来的温度才使得他意识回笼，接着便腼腆地笑了下，「这比轮椅舒服。」
这不废话。
那又老又硬的轮椅能跟他宽广的肩膀比较？
许嘉言白了他一眼。
「别废话了, 逃命要紧。」
陶修明急不可耐地拉起许嘉言跟纪凌瑶, 像头野牛义无反顾地往前沖。
纪凌瑶在后面急得大喊：「你们轻点, 别把我大师兄弄散架了。」
许嘉言无语凝噎。
怕一个什么事都不干、还坐在他肩膀上的植物人散架, 怎么不担心担心他会散架！
别说，他真的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有种黑叫做眼前的黑不是黑，是阎王索命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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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拖着虚弱的声音问：「为、为、为什么是我……」
他都已经这么惨了, 还有必要这么折磨他吗？
陶修明的脑袋飞速运转, 张口就答：「师兄, 能者多劳。」
许嘉言：「……」
去尼玛的能者多劳！
-
太阳向西逐渐下沉, 朦胧的月光星星点点地撒在半秃的森林中。周围静得出奇，若不是还能听到身后的零散的脚步声，孟鱼差点以为晏扶衡走丢了。
本以为至少要走上半个时辰的，结果, 不一会儿, 老远就看到一座庙, 只有可能是供奉神使的庙宇。
所在的位置处于四大方位的中心地带。
孟鱼不由得产生疑惑。
她刚才为了躲避兔子明明经过这里，但是当时什么也没瞧见，怎么现在就出来了？是她看错了吗？
这时，她又想到出发前林威的交代——神使一般只在夜里出现, 白天是看不见人影的。
难道是天黑请出现？
怪不得关于庙宇的位置众说纷纭, 天这么黑, 谁能弄清具体方位。
孟鱼正要推门, 突然之间，晏扶衡一句话没说就抓住了右手手腕。
她吓了一跳, 却发现对方用得力气还挺大，掌心的温度还有些发烫。
彼时，月色正好，就算她抬着头也看不清她眸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冷静下来以后也只是礼貌地问道：「怎么了？」
他皱了皱眉，「你这样贸然进去太危险了。」
说的也是。
万一神使其实是反派呢？
「你说得对。」
孟鱼深表同意，蹲在地上扒拉扒拉树叶，在落叶下面找到了根树枝，「这样应该就行了吧？」
晏扶衡一时无语凝噎，不明白她怎么对树枝这么地。
「喏，也给你找了一个。」
说着，她将另一根树枝递了过去，「没有本命剑，勉强用着吧。」
他倒也不是在乎这个。
晏扶衡毫不犹豫地接过树枝，嘴唇抿了抿。
孟鱼：「……」
怎么感觉她在哄孩子一样？
就在他们二人还在为了要不要直接进去而犯难之际，拖家带口的陶修明出突然现在视野当中，似是没注意到门口的两人，看到大门就直接推开了。
而跟在他们身后的是曾打过照面的兔子。
要命。
怎么又把它们引回来了？
都不用过多的考虑，孟鱼拉着晏扶衡随即也进去了，并且将大门焊死。
听到门口的响动，陶修明好奇地看过来，「孟师妹，晏师兄，你们怎么在这儿？这里是哪儿？」
不知道是什么你就闯进来了，不怕是陷阱吗？
槽多无口，孟鱼无从下手。
「这里是供奉神使的庙？」
季凌瑶倒是反应极快。
许嘉言在生死的边缘挣扎了许久才活过来，却发现根本就没人在乎他的生死。
他虚弱地开口：「就……真的没人在乎我了吗？」
这么一说，便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去。
「你俩这造型……」
孟鱼小吸了一口凉气，「还挺别致的啊。」
也不知是气得还什么，许嘉言白眼一翻，晕过去了。
坐在他肩膀上的韩意差点又摔一跟头，幸得陶修明好心拉了一把，把他摆成蹲坑的姿势，拍了拍韩意的肩膀，「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纪凌瑶忙跑去扶住韩意。
陶修明像领导视察一般背着手环顾四周，「神使呢？怎么没看见？」
「是这个吧？」
孟鱼指了指最里面的供奉的一尊神像。
那是一尊十分具有气势的神像，光是看一眼就令人头皮发麻，他们之所以一直没发现，原因在于神像的位置不讨喜，实在太靠后了。
他们是来讨要信物的，自然希望神使越好说话越好，但是当看到这座神像，貌似感觉不太容易。
陶修明试着叫了两声：「神使？神使？你在吗神使？」
本以为他是来搞笑的，结果几声「神使」还真把人叫唤出来了。
有一稚嫩的声音响起——
「叫我干嘛？」
他熬了一整天刚睡下没多久，所以声音十分地不耐烦。
紧接着，顶着两大大的黑眼圈，从神像后面走出来一个小不点，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一抬眼，见到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人，吓了一大跳，「你、你们是什么人？」
他的样子好像一只被吓到的小猫咪。
可可爱爱没有头脑。
这神使跟神像完全是两个人好不好！
-
在说明了来意以后，他无拘无束的坐在神像的脚下，「这么说你们找我为了要进入神殿？」
除了不省人事的许嘉言，剩下几人纷纷点头。
作为神殿位置的守护者，虽然他平时酷爱熬夜，也不大靠谱，但这时候却摆出一副正经到不行的表情，「神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必须有我的信物才可以。」
他们傻笑。
「不过我的信物可不能随便给别人，除非……」
小神使不怀好意地转了转眼珠子，「除非你们赢过我！」
正经不过三秒钟，小个子神使便原形毕露，「我很公平的，文斗还是武斗，你们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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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鱼看了看手里的树枝，「还是文斗吧。」
「很好，有骨气。」
小神使高兴地拍了拍手，「你们谁先来？」
「我！」
陶修明最先举手，在众人的注视下往前走了一步。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孟鱼可是清楚的人，陶修明、陶修明他可是个学渣，在学宫学习的时候每次考试都垫底，通过毕业考是他迄今为止最好的成绩。
可他本人却跟用了飘柔一样，自信地甩了甩头髮，「我的问题很简单。提问：鸡兔同笼，头共20个，脚62只，问：鸡和兔各有多少只？」
孟鱼：？？？
师弟啊师弟。
你听到掌门他老人家的笑声了吗？
他笑得好大声！
第44章
无相镜前, 天启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这是去年学宫毕业考的压轴题目，但是去年陶修明并未参加毕业考，他只能从许嘉言口中得知。
每年毕业考的内容都不一样, 所以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这是个算数初级题, 神使能不会这么简单的问题吗？
果然, 他就不应该让这些不靠谱的弟子出来，这下，万剑门要出风头了。
可是神使还真不会。
画面中, 小神使低着头扳着手指认真地算了一遍又一遍, 虽然没说规定时间是多少, 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他身上。
压力一下子就上来了，小神使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呜哇」一声哭了出来，「你们欺负我, 你们合起伙来欺负人！」
天启笑了, 笑得好大声, 桌子都快被锤烂了。
季鸦嘴角一扯，「轻点，这桌子很贵，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天启：「……」
牛不死你！
镜子里, 陶修明一脸懵, 「谁欺负你了？」
「这根本就没有答案。」
小神使急得直接跺脚, 「还说不是欺负我？」
「谁跟你说没有答案的？」
陶修明挠挠头, 心中开始了默算，几分钟后, 将求助的目光转向孟鱼，「师姐，你跟她说，答案是多少？」
话题突然抛给了孟鱼，她愣了下，脱口而出：「鸡九只，兔子十一只。」
小神使根本不信，怎么可能真有人算的出来？
他低着头哼哧哼哧地开始了验算，结果——
答、答、答对了！
他脸色大变。
陶修明得意地叉腰抖腿，「怎么样？小神使，我师姐算对了没有？」
算对了又如何？
这里可是他说了算！
神使一挥手，任性地推翻前言，「这题不算，重比重比！」
「那我来。」
孟鱼终于找到机会大展拳脚。
神使看了她一眼。
除了刚才说了一句话，孟鱼一直没什么存在感，想来也只是擅长算数，不足为惧。
「好吧，我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神使从神像上跳下来，几步走到她跟前来，由于身高之间的差距，只能仰望着她，「不过你们已经问过了，这次换我来问你。」
孟鱼点点头，「可以啊。」
神使从背后掏出一块精緻的木盒，「你知道五子棋吗？」
孟鱼：「？」
她知道。
她不仅知道而且还是个高手。
五分钟后，坐在对面的小神使眼眶通红，手中捏着几颗白子，用得力气过大，指尖都有些泛白。
似是不相信他最拿手的五子棋也输了，强忍着泪水，眼眶通红地抬头问孟鱼：「你刚才是不是作弊了？」
「我没有作弊。」
孟鱼淡定地放下所有的五子棋，「事实就是你输了，请遵守诺言，把信物给我们。」
「我不给！」
小神使还较上劲了，「我看见了，你就是作弊了。」
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只是令孟鱼难以理解的是——
「神使为何如此不讲信用？」
「你才不讲信用，明明是你作弊在先，还恶人先告状。」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都快跳起来了，「你个坏女人！」
说着，气愤地将手里一直攥着的十几颗五子棋朝孟鱼撒过去。
绝对是狗急跳墙了。
孟鱼这么想着，不由得睁大眼睛，视线中的五子棋正朝她的眼睛砸过来。
没预料事态发展的孟鱼来不及反应，这是，站在他身后的晏扶衡伸手全部挡下了。
五子棋悉数砸在晏扶衡的手臂上，哗啦啦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陶修明立刻围了上来，「晏师兄，你没事吧？」
力气不大，没有什么攻击性。
晏扶衡只摇摇头，
孟鱼回过神来，「多谢。」
「无事，你没受伤就好。」
晏扶衡表情平淡，却看了一眼神使，散发出一种若有似无的杀气，着实吓到了神使。
受伤？
孟鱼摸了摸眼睛。
要是晏扶衡再晚半拍，那些五子棋将会砸向她的眼睛，届时定然不可能全身而退。
真是令人火大。
她转头盯向小神使。
刚撒完五子棋的小神使这时还有些心虚，心虚归心虚，在他的地盘，他什么时候服过软？
小神使扬了扬头，「你看什么？」
更火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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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不听话，多半是欠收拾。
她开始朝着小神使移动。
上一秒还不可一世的神使这会儿却害怕得步步后移，「你这个坏女人，你、你、你想干什么？」
孟鱼继续向他靠近，「都说我是坏女人了，你说我想干什么？」当然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了。
小神使焦急地看向其他人，见他们光看着也不准备拦着，除了自救别无他法。
后面就是神像，已是退无可退，只能试着威胁道：「我警告你，如果还想要信物就别再靠近我。」
声音在颤抖。
孟鱼脚步一顿。
看出她的犹豫，小神使叉着腰又肆无忌惮地得意起来，「哼哼哼，不敢了吧。」
不行。
她受不了这委屈。
孟鱼快步走到他跟前，依靠身形将人逼仄至角落里，一手抓住他两条纤细的胳膊，轻而易举地便把人牵制住。
一开始，小神使还打算用武力挣脱，却发现孟鱼早就用了禁锢法术，由于长年不运动还熬夜，他现在实力倒退的厉害，短时间内连一个禁锢法术都无法解开。
「哇哇哇，你干什么啊？」
他现在也就只剩下一张嘴还能叭叭。
孟鱼看了眼手中的树枝，
万万没想到，树枝居然是用来做这个的。
嘆了口气，孟鱼的表情超级无辜，「小神使，告诉你一件事，在我们世界里，不听话的小朋友都是要挨打的。」
什么？
挨打？？
小神使刚要说不，树条的抽打已经落下来了。
正对着他的屁屁。
「啪！」
「啪啪！」
「啪啪啪！」
一下又一下。
声音特别富有节奏感。
剎那间，哭声响天动地。
谁能想到他一个要受万人敬仰的神使居然要被当众打屁屁，他长这么大连天神大人都没捨得打过他，这女人、这女人居然敢这么做！
疼。
太疼了。
哭到最后，只剩下痛苦的嚎叫，叫声实在过于惨烈，问题是孟鱼压根没怎么用力。
活脱脱一个戏精。
疼不疼的是小事，关键是面子问题。
不想继续丢脸，小神使只能先认错，「错了，我错了，姐姐，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果然。
还得靠武斗。
-
「这就是信物了。」
小神使从腰间的荷包中倒出一粒豌豆大小的黑色石块，交到孟鱼收拾，「你们拿着它直接去神殿就能进入塞神大陆了。」
孟鱼眨眨眼。
小神使不太情愿地又说了一句，「小心点可别弄丢了，信物就一个。」
「哦……哦。」
孟鱼现在还有点懵，「谢谢。」
谁要她谢谢了。
坏女人。
神使摸了摸屁股，这会儿已经不疼了，但绝对不会原谅。
他不耐烦地下逐客令，「东西你们已经拿到了，赶紧走吧，别再打扰我了。」
纪凌瑶往前一步，「对了，神使，你知道城外的兔子是怎么回事吗？」
他看了眼小姑娘，「看你态度不错本神使就告诉你吧，那些兔子跟我一样都是神使。」
这倒是没人知晓，吃人的兔子居然也是神使。
小神使接着说：「不过他们没有灵智，只会按照天神大神给的指示清除一切对山建城不利的因素，你们是外地人，大概是被当成潜在的危险了，不过你们现在已经拿到信物了，它们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了。」
如此便好。
几人没打算停留，抬着许嘉言跟韩意就离开了。
小神使虽然任性不讲理，但最后说得没错，那些兔子果然没有再找他们的麻烦。就是天太黑，而且还有两个伤残人士，神殿距离不近，几人商量着找个地方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再出发。
河边是最佳的休憩场所。
帮许嘉言躺好，给韩意找了个石块坐着，又抓了几条鱼烤着吃，吃完几人排排躺，要么睡觉，要么默默等待天明。
孟鱼闭上眼乖乖躺着。
「孟道友。」
躺在旁边的纪凌瑶开口。
还没睡着的孟鱼侧身看过去。
纪凌瑶突然卡壳。
信物是孟鱼想办法弄到的，鱼也是孟鱼跟晏扶衡下水抓的，就连火都是他们生的，如果说，孟鱼不想跟他们一块，大可以将她与大师兄一块赶走。
想到自己之前对她的态度，忽然不好意思起来。
「孟道友，出去以后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知道有一家店的烤鸭特别好吃……」
说到这，她突然想起来青云山好像不比她们万剑门，别说烤鸭了，连基本的温饱都成问题。
停顿了下，她说：「我请你。」
我请你！
多么优美的语言。
沖了！
孟鱼比划了个数字，「我要吃十顿！」
拜託，那可是烤鸭哎。
纪凌瑶微笑着点头，「嗯嗯嗯。」
躺在不远处的晏扶衡：「……」
他也想跟孟师妹聊天啊！
孟鱼跟纪凌瑶聊了一会儿就睡了。
半夜，她梦到信物在途中弄丢了，勐然惊醒，发现信物没丢的时候松了口气，但是再仔细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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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物为什么发芽了？
是因为遇到河水了吗？
不对，为什么信物遇河水会发芽？
莫不是种子？
等等。
她突然产生个想法。
如果把信物种在土里会怎样？
行动派孟鱼立马爬起来挖个坑把信物埋了。
做完抬头一看——
晏师兄怎么好像不见了？
第45章
她开始沿着河边找人, 走了一圈，最终在河流的上游找到晏扶衡。
远远地，只看见个人一动不动地坐在河边。
孟鱼一愣, 心里想得是——晏扶衡不会是生命值变成0了吧？
距离太远加上光线不好, 她只能走上前去确认。孟鱼跪在他跟前, 盯着晏扶衡脑袋上的生命值看了又看。
好险。
生命值还是10。
她摸着胸口顺了顺气。
也是在这时候, 晏扶衡感觉到面有股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的脸上，弄得他痒痒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缓缓睁开眼睛来——
孟鱼猝不及防地与他对视。
这男人生得可真好看, 不怪当年自己年轻气盛差点没把持住, 换做现在, 也……
咳！想岔了。
她假装咳嗽，硬生生地叫了一句「晏师兄」。
晏扶衡忽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一睁眼就能看到孟鱼，他以前倒是幻想过无数次, 但幻想之所以是幻想, 在于它只会存在于脑海当中。
他强行假装镇定地问：「孟师妹, 怎么了？」
孟鱼上下扫了他一眼，「你刚才在干什么？」
晏扶衡乖巧回覆：「打坐。」
孟鱼一惊：「这么晚了还修炼？」
晏扶衡语气平静：「习惯了。」
这么卷，不愧是剑修。
孟鱼毫不吝啬地给他竖起了大拇指，想了想又问：「那你现在修为如何？」
晏扶衡：「元婴初期。」
他停留在该等级已经很久了。
孟鱼垂下眼帘「哦」了一声。
虽说金丹之后就是元婴, 但修士从跨入金丹以后想要再往上可就非常的难。
记得与晏扶衡初相识时, 他说过自己不过是个金丹小修士, 如此说来, 从金丹到元婴，就算是天才少说也是花了十多年。
换做是她, 恐怕要更久。
不过她的当务之急还不是提升修为等级，得先想办法从无相镜里面出去才行，至于修炼，都已经修炼的十多年，急也急不得。
孟鱼找了块平坦而且青草茂盛的地方，往上一躺，双手搭在肚子上，一切都刚刚好，开始闭眼。
晏扶衡好奇地问：「你在做什么？」
孟鱼连眼睛都懒得睁：「睡觉。」
晏扶衡识趣地没说话了，可耳边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声音很快消失不见，好奇地睁开一只眼睛，又睁开一只，而后扭头看过去。
只见晏扶衡睡在她身旁的不远处，二人相隔不过半米远，刚好可以塞个人。
这倒是没什么，只是上一秒他不还在专心打坐吗？怎么这会儿就变卦了？
孟鱼一脸讶然：「你不打坐了？」
「……」
晏扶衡随便找了个藉口：「到时间了。」
孟鱼：「？」
好傢伙，你们祁雪峰的弟子连打坐的时间都算得清清楚楚吗？
算了。
懒得吐槽。
孟鱼「哦」了一声，转过身背对着他，重新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累了一天，本应很好入眠，可此时，她却眼睛瞪得像铜铃，怎么也睡不着，思来想去，可能是惊醒之后瞌睡被吓跑了。
她小声地问：「晏师兄，你睡了吗？」
「还没。」
对方回復速度可见一斑。
孟鱼追问：「要不要聊会儿天？」
晏扶衡又是秒回：「好。」
孟鱼又转过身来，隔着半米远的距离，侧睡着，对视着，一时没找到可探讨的话题，好像、好像有那么一丝丝尴尬。
「玩……五子棋吗？」
下棋总比尬聊来得好。
这次，晏扶衡顿了下才说「好」。
她迅速地爬起来，盘腿而坐，接着拿出从小神使那里没收的五子棋，平铺在地上，挑好了黑白二子，「我执白子你执黑子，你可以先下。」她对自己的技术还挺自信的。
什么先下后下他也不是很明白，总之先摆放第一手棋子就对了。
他的第一颗棋子果不其然摆在了最中间。
孟鱼紧随其后也下了第一颗棋子。
短短几个来回，她发现了问题所在——
「你是不是不会啊？」
他指尖一顿，「刚学，还不太熟练。」
「……」
这哪是刚学，分明是现学吧？
现学也不是不行。
孟鱼仔细想了下，真诚地提议：「作为上次你教我剑法的回礼，我教你吧。」
在两人达成共识的条件下，把五子棋的规则都跟他说了一遍。
晏扶衡好歹也是道鹤长老的重点培养对象，理解能力自然不会差，一遍以后已经可以无压力上手了。
三局下来，孟鱼胜率虽然为百分之一百，但第二局开始，她每次都要多花些时间，到第三局，她花了将近半个时辰才赢下对局。
孟鱼决定及时止损，好不让她这个「师父」输得那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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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早了，我们下次再玩吧。」
眨眼之间，她已将棋盘收拾好了。
「下次？」
晏扶衡重复了两个关键字。
「……」
虽然只是机械的重复，可在孟鱼听来好像在质问她「下次」是什么时候？
她随手画了个饼，「等我变有钱以后吧。」
晏扶衡：「……」
这比刚才还不靠谱，他又不是傻子。
见他不说话，孟鱼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后再画个最大的饼，「放心，我会努力赚钱的。」
晏扶衡：呵呵。
翌日一早，两人便回去了。
纪凌瑶惊讶于两人是一起回来的，但很快，所有人的注意力便都被刚睡醒许嘉言吸引了去——
「我的娘嘞，我这是在哪儿啊？」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但是他们发现这里多了棵树。
孟鱼记得这位置，是她昨晚埋信物的地点。
才一晚上，就已长成了大树，树上隐约看见有个人，许嘉言的声音正是从哪里传来的，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爬上去的，或许是树在生长过程中，许嘉言不幸搭了顺风车。
许嘉言掏出颗脑袋来，「救命啊！！！」
他怎么睡个觉还睡到树上来了？难道是梦游的时候学会了爬树？
-
半个时辰后，几人站在树下无语凝噎。
大树还在不断生长，只是跟刚才不同的是，刚才是向上攀爬，现在是向四周延伸，没人知道它到底要长成什么样。
许嘉言跳下来的时候不幸伤了腰，这会儿正扶着腰，抱怨道：「这到底是什么破信物啊？」
是啊。
孟鱼也想问，就算是种子也不带这样的吧。
这不就是看电视开了五倍速吗？
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他们。
又过了一会儿，大树的生长速度慢了下来。
纪凌瑶：「……」
有句话她不知当讲不当讲。
所有人的表情都开始变得凝重，心中都有同样一个疑问，但无人发声，最后还是借着纪凌瑶之口说了出来——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树特别像一个人？」
几人齐齐地木讷点头。
大树不断延伸的部位随着时间的发展愈发得像人的四肢，树上结了两果子，充当眼睛，树顶茂密的枝叶经过发展愈发得像一个人的脑袋。
跟季鸦不能说毫无干系，只能说一模一样。
嘶。
几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早就知道无相镜的打造者为了拍季鸦的马屁在仿真城内安插了许多「季鸦」元素，但是、大可不必把一棵树也设计成他的模样吧？
大树最终停止了生长，停在了最像季鸦的瞬间。
树上结了一些红果果，两只充当眼睛，剩下的一些并排排列，特地留了弧度，似在沖树下的他们微笑、招手。
就、挺吓人的。
在这颗树下站着，感觉好像被季掌门本人亲自盯着，别说，还真是十分具有压迫感，于是众人倒退一步，步伐整齐划一，跟提前商量好了似的。
无相镜前，集体难得地陷入了沉默。
知道季鸦这回是真生气了，天启想要找却不敢笑，只能通过不断喝茶来压抑自己，其他的长老们面面相觑，更是大气不敢喘。
星河毫无眼力见，沾沾自喜道：「季掌门，这是家师特地给您留的惊喜，请问您可还满意？」
季鸦嘴角狠狠一抽，他堆起个笑脸，「满意，怎么能算是不满意呢？」
星河丝毫未察觉哪里不对，继续拍马屁：「师父他老人家要是知道季掌门您如此开心，定会激动地落泪。」
落泪！他现在就让你落泪！
季鸦笑眯眯地拍了拍星河的肩膀，「孩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星河神情一滞，脑袋瓜子飞速运转，想到临行前师父交代他一定要让大客户满意，这样才能有回头客。
他秒懂，举了举手，声音洪亮如钟，「季掌门威武，万剑门天下第一！」
季鸦还是眯眼假笑着，「说得很好，下辈子别说了。」
说完，直接抄起脚边的板凳砸了过去。
但是被星河一个弯腰躲过去了。
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心脏，「季掌门，您这是何意啊？难道是不满意我们的服务？」
「满意，我满意得不得了。」
季鸦气得一口牙都在打颤，「你站在哪儿别动，看我不打死你！」
星河当然不可能站在不动等着被打，季鸦也不放弃，拼了老骨头也要为自己出口气，拦都拦不住。
这种场景他见得多了。
天启默默地转过头，还不如继续看无相镜。
天启：「噗——」
他又喷了一口老茶。
无相镜里面，孟鱼这丫头也不知咋想的，在其他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她走到跟前，上下打量了一下，下一秒，居然直接将「季鸦」连根拔起来了，面无表情地扛死「季鸦」就跑。
古有林黛玉倒拔垂杨柳，今有孟鱼倒拔季鸦。
噢耶！
第46章
十分钟以前——
面对此等庞然大物, 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身为万剑门弟子，讲道理，纪凌瑶从未觉得如现在这般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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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尴尬地指了指大树, 「这个……要怎么处理？」
本是因为好奇才种下的, 谁承想一夜之间变成如此模样？
孟鱼自知罪孽深重, 但也不是不可挽救的。
「我来试试。」
她撸起袖子, 准备大展宏图。
在孟鱼移动之前，宴扶衡忽生出个不好的预感，忙拉住她, 「你要做什么？」
孟鱼淡定得不行, 「拔-出来。」
其实她早就想试试了。
倒拔垂杨柳, 也不是不行, 虽然品种可能不太对。
晏扶衡：「……」
他一时语塞。
沉默。
还是沉默。
几乎所有人都默不作声，这时候，蹲在角落里无人关心的韩意突然哈哈两声，「孟道友, 我支持你！」
孟鱼很感动, 这是真的。
她几步走到韩意跟前, 主动拉起他的手，眼眶里饱含泪花，「意意，还好有你。」
韩意：「？」
原来你也不正常啊。
有了唯一的支持者, 孟鱼说干就干。
走到大树跟前, 几经打量, 寻找个好角度, 深唿吸再深唿吸，调整好状态, 准备一鼓作气地拿下它。
结果——
她还没怎么用力就把树连根拔起了，甚至还能扛着跑两圈。
众人皆是目瞪口呆，尤其是天启，喝个茶都喝不安稳。
谁能想到她不是说说而已，居然真的把「季鸦」给拔-出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都能想像得到无相镜前季鸦的表情——肯定扭曲得不行。
许嘉言直言：「师妹，这不重吗？」
孟鱼掂量了一下，「不重啊，你要不要试试？」
许嘉言忙摇头拒绝，「算了算了，师妹你开心就好。」
重不重是一方面，主要是他扛着「季掌门」，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孟鱼一手轻松抬起，左右是觉得不大对劲。
怎会如此轻松？像是在扛泡沫。
泡沫？
难道仿真里的一切都是由泡沫制成的？
毕竟不是真实世界，如此，倒也算解释的通。
她回头沖傻站在身后的几人招了招手，「愣着干嘛？抓紧时间去神殿啊。」
-
一个时辰以后，他们终于找到了神殿。
神殿在山顶之上，束之高楼，门外有一巨大的石门，由于手持信物，他们靠近的瞬间，紧闭的石门主动打开了。
石门里面是幽深的走廊，走廊两边摆放着燃不尽的蜡烛。
没人说话，总觉得气氛怪怪的。
陶修明偷偷戳了戳孟鱼，「师姐，你说这里面会不会也能看到季掌门？」
孟鱼：「……」
她没说话，只扭头看了眼肩膀上的「季鸦」，有一说一，这绝不是最后的季鸦，肯定还有意外惊喜在等着他们。
走廊的尽头豁然开阔，是个石洞，里面什么也没有，更奇怪的是居然没有见到季鸦的神像，有点不可思议。
几人转了一圈，未发现任何机关。
这时，一道声音闯入，这声音他们记得，是刚进入无相镜的设计者晓雾——
「条件已满足，最终章赛神大陆即将开启。」
条件应该就是指信物吧？
不过也没办法确认，因为声音是提前录好的，问了也不会有人理会。
紧接着斗转星移，变化万千。
前一秒他们还在神殿中，这一秒就已经身处赛神大陆的一个小镇上。
是山建城。
但是有点不一样，虽然这里跟山建城的地形地貌一摸一样，可城镇建设截然不同——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在应是城外，但是这会儿，确是小镇中心。
所以时间点要么往前倒移，要么向后推了。
抬头望天。
好、好多妖物。
在空中肆意滑行。
记得林大叔说过，得益于天神大人的庇佑，山建城是没有妖物横行的。
所以说要么是过了很多年天神因为某种因素不再保护这片区域造成魔物肆虐，要么这里就是天神大人来此之前的山建城。
相较于前者，后者似乎更加令人信服。
如此看来，原来之前的一切都是铺垫，包括林大叔作为npc所提供的信息。
孟鱼看到所有人的脑袋上除了原先的两条槓还多了几个字——【屠龙等级1】
很明显。
是勇者打败恶龙的套路。
「孟道友。」
这时，纪凌瑶拉了拉孟鱼的衣袖，「你有看见我大师兄吗？」
韩意？
他不就在自己旁边蹲着吗？刚才还看见他呢。
孟鱼一扭头，韩意没看见，只看见一座新鲜的墓碑，上面写着：万剑门韩意墓。
孟鱼：瞳-孔-地-震-
韩意你怎么了韩意？怎么直接变成墓碑了？
纪凌瑶大受震撼，抱着墓碑大哭：「师兄，大师兄，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墓碑韩意显然自闭了。
「我怎么感觉晕乎乎的？」
已看不清眼前景象的许嘉言摇头晃脑的，「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一进来就很晕。」
「许师兄，你的生命值怎么在下降？」
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陶修明诧异地指着许嘉言的头顶，随后环顾四周，脸色大变，「你们的生命值也在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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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后，许嘉言当场给所有人表演了由人变成墓碑的过程，跟大变活人似的。
也是他跟韩意两个人的牺牲才使得其他人明白，空气中充斥着各种毒气，就算什么也不做，生命值也会稳步下降。
怪不得刚进无相镜的时候，晓雾要提示大家保存生命值。
生命值最低的韩意一进来就成了墓碑，许嘉言是第二个受害者，那么下一个就是宴扶衡？
危·宴扶衡·危！
游戏中，像这种情况一般都需要用到解毒药，而解毒药一般都是由药店提供。
为了避免下一个受害者的出现，他们决定先去药店买解毒药再行屠龙大计。
出发前，孟鱼有意看了眼宴扶衡的生命值，已经下降到7，想到刚才许嘉言变成墓碑的画面，顿时悲从中来，「宴师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也变成墓碑的。」
「孟师妹。」
宴扶衡看着她时眼底满是笑意，指了指她的脑袋上空，「你的生命值也不多了。」
她初始生命值也就20，这会儿怎么着也应该就17了。
此时此刻，她再也没了关心别人的心思，还是担心担心她自己吧。
「时间紧任务重，咱们还是赶紧出发吧。」
由于毒气瀰漫，城内药店到处都是，但是需要用钱购买，这里的货币跟现实生活中的不一样，但是老闆在听说她们是可以解决魔物的就免费送了一些，毕竟这么多年，这地方一直遭受着北方恶龙的骚扰。
拿到解药的纪凌瑶跟孟鱼两人赶紧给自己师兄撒上了，却毫无效果。
最终他们得出结论——解毒药水对「死人」无效。
不管怎样，虽然损失了许嘉言跟韩意两名战力，但也收穫了关键道路——解毒药水。
下一步就该是武器的选择。
由于这里长年受魔物侵扰，有许多人都会自发地组建队伍讨伐魔物，因此，兵器必不可少。
原来，进无相镜前星河说得有机会得到任何兵器是这么一回事啊？
接着，他们去了兵器铺，每人都挑选了把最称手的兵器。
当然，也是白嫖。
失去偶像作陪的陶修明伤心欲绝地买了两把剑，将其中一把挂在里许嘉言的墓碑上，「许师兄，虽然你死了，但是我知道，生前你一直都在思念你老婆，这把剑赠你，可解你相思之苦，你泉下有知也可安心了。」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如果不是许嘉言接下来说的一句话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你个笨蛋，我只是变成墓碑了，但我还活着呢！」
陶修明：「！」
怎会如此？！
孟鱼是最后一个出兵器铺的。
为了挑选一个称心如意的兵器，她花了不少时间，最后抱着心心念念的兵器从兵器铺走出来的时候觉得空气中的毒气都好闻了不少。
果然，剑修的老婆就是剑！
结果一出门就碰到几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路过的行人也只是多看了两眼，没人敢上前制止。
这场景就好像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她叫住准备行动的其他人，「都别动，让我来！」
她立刻跳入混乱当中。
普通人对修士，根本没有可比性，只用了几招便将几个小混混制服得服服帖帖，在他们不间断的求饶声中，孟鱼冷冷地丢了个「滚」字，还颇具威严。
小混混灰熘熘地离开以后，孟鱼利落地收了剑，转过身来，心情大好，「怎么样？晏师兄我的剑法还可以吧？有没有退步？」
晏扶衡眉眼含笑，毫不吝啬于自己的夸奖，「孟师妹当真举世无双。」
她也这么觉得。
当然，还得是老婆选的好。
孟鱼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剑身，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跟她贴贴，除了本命剑，她还没对哪把剑有过这种想法。
温存完毕，孟鱼正要将剑送回剑鞘，但是下一秒，众目睽睽之下断了，她第二爱的老婆居然断了。
断了……
了……
……
孟鱼：？？？
第47章
好好的一把剑怎么说断就断了呢？
孟鱼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陶修明走过她身旁之时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 表情凝重，「师姐，节哀。」
孟鱼：「……」
她想折回兵器铺求老闆再给次机会, 结果当然可想而知。她又把目光转向墓碑许嘉言, 反正都成墓碑了, 剑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心虚地缓缓伸出手来, 可还没碰到剑身，许嘉言就跟触电似的大叫：「住手！你老婆已经断了，不许觊觎我的漂亮老婆！」
谁觊觎他的老婆了？再说了, 他老婆也不漂亮啊。
不过这下子, 她是彻底没了希望。
但是话又说回来, 为什么这剑这么脆弱啊？就这种质量的, 还怎么打倒恶龙啊？
孟鱼生气地将断剑摔在地上，随后又默默地捡起来。
算了算了，破剑也是剑，毕竟剑修不能没有剑, 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
她嘆了口气, 找了块破布将断剑小心翼翼地包裹好, 准备先找个铸剑师好好看看，不行的话再找个地方埋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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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师妹。」
闻声，孟鱼转头，只见晏扶衡握住剑身, 将剑摆在她眼前, 全身上下都好似散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芒, 「你若是不嫌弃的话, 可以用我的剑。」
这么好？
她从来不知道晏扶衡居然这么善解人意。
感动的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孟鱼重重地点了点头, 正要接过，却在即将碰到的瞬间又缩了回来，「算了，君子不能夺人所爱，好好待你的小老婆，别像我一样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她才不是那种自己老婆没了就抢别人老婆的人。
晏扶衡：「……」
他又哑口无言，甚至觉得主动送剑的行为有点多余。
「孩子，我的孩子！」
一道焦急的女声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走了。
就在这时，原本白天在空中漫无目飞翔的妖怪们突然一道极速的滑行，锋利的爪子精准地抓住一个小男孩，得手之后便再度沖向天空。
此时正是白天与黑夜的交界点——傍晚，是魔物最活跃的时间，居民为避魔物本该躲在家中，可他们一个个却好似没事人一样在街上大摇大摆地走着。
人们不会那么傻的站在外面等着被抓，就算是仿真城的设计者也该考虑到这点，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只有这是个重要的剧情点。
陶修明似也是意识到这点，将怀里的墓碑丢给孟鱼，「师姐，替我照顾好许师兄，我去去就来。」
说完，他便朝着快要消失的身影沖了上去，还以为他能做成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他一个没站稳，结果被魔物抓到机会一脚给蹬下了云端。
陶修明——生命值为1。
他摔得四仰八叉、鼻青脸肿，剑就倒插-在离他命根子只有0.01公分的地上。
意气风发的模样再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因为倒霉而哭泣的脸庞，「师姐，救我。」
孟鱼：「……」
-
被抓走小孩的母亲尚未离开，感觉像是游戏里的重点npc一样，在等他们主动採取行动。
于是他们决定找女人了解下情况。
孩子被魔物抓走，十之八-九会成为口粮，像是失去了唯一的希望，女人眼神呆滞地坐在路边，不哭不闹的，只一直重复孩子的小名。
「姐姐？」
孟鱼试着唤醒她。
女人睫毛颤了几颤，缓缓抬眼，见到几人的穿着打扮突然一下子抓住孟鱼的双手，「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要想干掉恶龙，必定涉及到救人，只是能不能救得回来还得另说，她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把女人的孩子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尽管双手被抓得生疼，孟鱼还是好心好意地安慰女人，「姐姐你别急，能把具体情况先跟我们说说吗？」
女人没得办法，只要能救出她的孩子，对方是谁并不重要。
他们来到了一家茶馆。
女人喝了几杯茶茶才勉强镇定下来，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信息都告诉了他们。
这里确实是几百年前的山建城，叫赛神大陆也行。
一直以来，这片区域都是人类的居住场所，可自从十多年来了条恶龙就全都变了。
一开始，还有所忌惮的恶龙只敢在边界捣捣乱，后来，它胆子越来越大，抢夺了北方的地盘还想霸占着东边。当然，人类也曾组织过讨伐军，结果可想而知，甚至最后连尸体都找不到。
也是因为恶龙的存在，其他被吸引过来的魔物越来越多。
城内百姓的生活是苦不堪言。
说到最后，话题又回到被抓的孩子身上，「你们能帮忙救救我的孩子吗？」
喝了回□□水的陶修明这会儿已经生龙活虎，别人还没说话，他都已经拍着胸脯保证道：「姐姐，你放心，有我们在，你的儿子一定没……」事的。
话没说完，孟鱼跟季凌瑶同时捏了把他的大腿，疼得陶修明嗷嗷大叫。
关于被抓的孩子，谁也不能保证就一定没事，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能随便承诺，给人希望再让人绝望才是最致命的。
「姐姐，你的孩子我们会尽力的。」
孟鱼换了种说辞，「时间不早了，姐姐你还是早点回去，万一又有魔物找上门来可就麻烦了。」
女人迷迷煳煳地「哦」了一声。
看得出来，她还是很在这件事，于是孟鱼主动提议：「姐姐，我送你回去吧。」
都这么说了，女人也不好再强求什么，只能默默祈祷她的孩子能平安无事。
孟鱼把人送回家以后天已经完全黑了，又一个人回到了茶馆。
茶馆里只有陶修明跟纪凌瑶以及两块一动不动的墓碑，不见宴扶衡。
她扭了扭头，问：「宴师兄呢？」
「不知道，你走之后他说有事就出去了。」
陶修明放下杯子摇摇头，「什么有事不有事的，我估计就是去拉屎了。」
说这话的时候，宴扶衡正巧回来了。
两人互看了一眼，陶修明勐地咳嗽了两声，赶紧打岔把话题岔过去了。
孟鱼倒是觉得奇怪的很。
进入仿真城以来，晏扶衡从未单独行动过，再说了，能有什么事非得大晚上的出去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孟鱼总觉得刚才回来的时候一直有人跟在她身后，晏扶衡又说他有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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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者该不会有什么关联吧？
应该不至于。
更何况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打败恶龙从镜子里出去。
当然，其他魔物也要解决。
一个个来，得先排队。
像空中盘旋的这类低阶魔物其实很好解决，只需要找到巢穴一窝端了再将剩下的解决了就是。
那么他们四个人只需分成两队人马，一队留在城中处理剩下的魔物，一队则需要深入魔物的巢穴。
经抓阄，由孟鱼跟宴扶衡则负责找出巢穴并摧毁它，而陶修明跟纪凌瑶二人留在城内，等解决了
孟鱼看了眼宴扶衡。
既是抓阄的，就只能认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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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夜晚觅食，魔物从巢穴源源不断地向外涌出，很快就遮蔽了大半天空，不过也好有好处，魔物最多的方向即为巢穴所在地。
因此，只要跟着魔潮走就对了。
她没了老婆，只能拿跟树枝跟在后面戳戳戳，一切仿佛又回到原点，没有剑修风范就算了，还偏偏跟晏扶衡一起出任务。
虽然跟他认识得最早，但其实在青云山这十年，她跟晏扶衡基本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就算是有，最终也只是以尴尬收尾。
默默嘆了口气，只能继续往前走。
此时，正是魔潮最为兇勐的时候。
可以看见，无数魔物正从前方的岩洞出生，数量过于繁多，覆盖了整个天空，大地已再无月色。
所幸的是他们加快脚步进入了岩洞。
岩洞墙壁上挂满了虫卵，通体发出黄绿色的光芒，感到噁心的同时也可以作为路灯。
魔潮是有时间间隔的，他们进来的时间刚好卡着上一波魔潮，因此这么算下来他们还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呜呜呜……娘亲，你在哪儿？你不要丢下小虎一个人。」
是小男孩呜呜咽咽的声音。
孟鱼大喜。
没想到先前被抓走的小男孩这会儿还活着。
「晏师兄，我们得快点。」
孟鱼激动地拉着晏扶衡朝着声音所在的方位而去。
两人循着声音找过去，一路上，虫卵是越来越多，岩洞的尽头虫卵数量最多，在虫卵的中心躺着一只身形巨大的魔物，长了一对透明的翅膀，作为虫卵的母亲，她正闭目养神，对于二人的到来是浑然不觉。
而魔物的不远处正是因恐惧而蜷缩着的正是被抓走的男孩——小虎。
想来是儿子费尽心思给母亲抓来的晚餐，母亲却还没来得及开动。
「小虎。」
孟鱼小声地唤着他的乳名。
听到声音的小虎勐地一抬头，见到有人来救，眼睛都亮了起来，
晏扶衡负责警戒，而孟鱼则猫着腰将手指唇间，一步步向小虎走过去，「嘘，别出……」声。
话未说完，小虎就跳了起来，「哥哥，姐姐，你们是来救我的吗？」
这傻孩子。
孟鱼无奈一拍脑袋。
不出所料，魔物被他这么一吓吓醒了。
首先动的是翅膀。
顿时妖风阵阵。
趁着魔物尚未完全甦醒，孟鱼一个箭步，直接冲上去拉住小虎。
晏扶衡回头看了一眼，「师妹，你先带人离开。」
「好。」
不用他说，她也是正有此意。
她坚定地带着小虎往回跑，连头都不回一下。
哦，不，她回了一次头，是对跑得奇慢无比的小虎说：「小虎，你能不能跑快点？姐姐要跟你一起死在这儿了！」
无数虫卵已经破裂，下一次魔潮就在不久后。
听了孟鱼的话，小虎更加卖力地跟在后面逃命，可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被石头绊住跌倒也是常有的事情。
他捂着受伤的膝盖，眼泪汪汪，「姐姐，我疼……」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啊？
一救人对方必定摔倒？
这种剧情真的是太狗血了！
槽点太多，等孟鱼出去了一定要找打造者好好说道说道。
时间不多了，她背着小虎只能弯下腰，「快，上来，姐姐背着你。」
小虎爬了上来。
就算背着小虎也只是增加了个泡沫的重量，孟鱼健步如飞，一路冲出岩洞，大气都不带喘一下的。
本以为出了岩洞就没事了，结果洞口不知何时聚集了大堆刚出生的魔物。
对着他们，翅膀还没长全的魔物已经开始流口水了。
「姐姐……」
小虎紧张地抓住孟鱼的衣服。
「别怕。」
孟鱼自己都没把握能对付的了这么多的魔物，却还在不断安慰着小虎，「姐姐很厉害的。」
她将小虎小心放下，在储物袋里翻了翻，发现连张能用的符都没有，只有一颗跟季鸦长得一模一样的树。
看一眼都觉得是在遭罪。
孟鱼闭了闭眼。
事到如今，也就只有一试了。
她抱起大树，对着不断靠近的魔物直接挥去，没有感情，全是技巧，结果还真的奏效了。
嘶吼声一片。
震耳欲聋。
倒下的魔物很快便化为灰烬。
嗯？？？
难道说她要的不是一把剑？
孟鱼回头冲着小虎得意地笑了笑，「怎么样？姐姐厉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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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虎没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想来也是，哪有人将一棵树耍得如此出神入化，还能杀敌，一定是被吓坏了。
「天神？」
小虎木讷地张了张口。
天神？
怎么叫她天神？
真是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孟鱼摸了摸脑袋。
正当孟鱼沉浸在他人的顶礼膜拜之时，小虎忽然对着「季鸦」拜了几拜，瞪着眼睛大叫一声：「天神大人！」
孟鱼：？？？
第48章
「天神大人！」
小虎「噗通」一个下跪, 神情凝重地磕了个头，紧接着，脑袋与地面接触发出重重地一响。
「不不不。」
孟鱼只好先把小虎拉起来, 再慢慢跟他解释：「小虎, 你弄错了, 这只是一棵树, 不是什么天神，而且刚才也是我救了你。」
「不，不是的。」
小虎摇着小脑袋振振有词地反驳：「这眼睛, 这鼻子, 他就是天神大人, 是天神救了我。」
说不通。
完全说不通。
孟鱼泄气般的垂下脑袋。
难道就因为她用了这树当武器吗？
「尊敬的天神大人。」
一不留神, 小虎又跪在了地上，双手合一，虔诚地像大树祈祷：「请保佑我跟姐姐顺利地逃出去吧。」
孟鱼：「……」
没救了，真的没救了。
眼看周围聚集的魔物越来越多, 身后的岩洞里面也传来剧烈的打斗声, 相信以晏扶衡的修为, 很快就能解决里面的魔物，到时候定会山崩地裂。
事不宜迟，还是逃命要紧。
「求天神还不如求我！」
话音刚落，她便一只胳膊夹着小虎, 另一只手抱着大树胡乱地挥舞。
虽然姿势不雅, 但胜在效果超群, 很快就清理出了一条路线来。
月光隐约透过云层折射在大地上。
小虎激动地拍着双手, 「姐姐好棒，天神大人也是。」
孟鱼用「季鸦」大树横扫一片的同时, 还得承受着她其实是天神大人的替身一事，顿时更崩溃了，「后面一句话就不用说啦！」
小虎似是没听见，兴奋地哈哈哈哈，笑得好大声。
等她拼了老命带着熊孩子杀出包围圈，累的跪趴在地上，小虎这熊孩子不问她怎样，居然跑到大树跟前，从旁边的溪流中捧出点水，「天神大人，您辛苦了，来，喝点水。」
孟鱼：吐血！
她实在不愿再解释了，喘了两口气便爬起来单手提熘起熊孩子，「小虎，过来，姐姐送你回去。」
「好。」
一听可以回家，小虎眼睛一亮，接着一鼓作气地爬到她的背上。
孟鱼驮着一人一树惨兮兮地就出发了。
小虎在背上不得安宁，「姐姐，再快点。」
她一脸肾虚被掏干的模样，「已经很快了我的宝。」
「那就再快点。」
「……」
十分钟后，她终于将小虎送回了村子里，这件事还惊动了整个村落，几乎所有的村名都跑了出来。
女人在检查儿子什么毛病也没有以后才注意到把小虎带回来的孟鱼，「孟姑娘，是你救了小虎吗？」
孟鱼想了想，「算是……」吧。
话说了一半，小虎又跳起来抢话：「不是姐姐，是天神大人救了我。」
乌泱泱的人群中，不知是谁接了一句：「那那位天神大人现在何处啊？」
小虎得意洋洋地走出人群，指着摆放在村口的大树，「这就是天神大人，就是他救了我！」
嘈杂声戛然而止。
「……」
拜託，都是成年人了，说这种话真的有人信吗？
孟鱼不屑地嗤笑一声。
「原来如此，这是天神大人啊。」
万万没想到，最具有威信的老村长带头信了，不仅信了，还号召所有人过来参拜天神大人，「大家快来参拜天神大人啊！」
一时间，这里成了大型的参拜天神现场。
她在这里显得好多余。
孟鱼：你们都有病吧！
她才没工夫跟村名们一一解释清楚，得赶紧回去找晏师兄才是。
趁着所有人低头真诚祈祷的瞬间，孟鱼直接大力出奇蹟，偷偷搬起大树就跑，待到他们一抬头——
「天神大人被人扛跑了！」
「天神大人被人扛跑了！！」
「天神大人被人扛跑了！！！」
一声更比一声响。
直至响彻天际，树林里的乌鸦皆被吓飞。
孟鱼倒是越跑越有劲，一鼓作气地跑到岩洞，洞口的魔物尸体已经堆积如山，恶臭连连，里面已经没有动静再传出来。
不会是出事了吧？
孟鱼心头一紧，正准备跨过尸体堆去找人，有个朦胧的身影正在朝着洞口缓缓靠近，看身形像是晏扶衡。
她不确定地叫了一声「晏师兄」。
或许是不相信头也不回就逃走的人还会再回来，晏扶衡愣了下才继续往前走，声音低沉地回应道：「嗯，是我。」
孟鱼犹豫地问：「你……没事吗？」
对方回答的速度一如既往，「我没事。」
随着他越来越靠近洞口，跨过尸堆，借着月光，孟鱼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
手脚都还在，脑袋也尚在脖子上挂着，就是脸上好多血，身上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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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确定他是不是受了伤，孟鱼只指了指他的脸颊，提醒道：「你在流血。」而且好臭。
他摸了摸脸上粘稠的血液，「这是魔物身上的。」
那魔物等级最多金丹，他对付起来绰绰有余，只是最后一击的时候，魔物大出血，他本可以躲开的，结果因为分心染上了它的血。
「那魔物死了吗？」
「死了。」
倒也正常，毕竟晏扶衡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孟鱼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只还没死透的魔物跟机器人一样动了动僵硬的胳膊，下一秒，一个弹射，直接坐了起来。
「师兄小心！」
孟鱼正对着尸体群，比晏扶衡反应要快很多，直接就挡在了他身后。
那魔物眼珠子被打飞了，半个脑袋也没了，临死前还不死心地朝她吐了一大口血，偏要煳了孟鱼一脸才垂直倒下。
这是故意的吧？
这肯定是故意的。
呆滞地转过身，孟鱼看似淡定地抹了把脸，只露出两只空洞的眼睛。
晏扶衡：「……」
他愣了愣，提议：「要不要一起去洗一洗？」
孟鱼点点头，「正有此意。」
-
在送小虎回家的途中，经过一条小溪流。
那里正合适。
魔物的血不光黏煳而且很臭。
血迹可以通过河水跟清洁术而清除，可是臭味，却无可奈何。
洗了二十来分钟，感觉脸都脱了一层皮，臭味却丝毫不减，孟鱼彻底放弃了，决定跟晏扶衡先回茶馆跟其他人汇合，之后再做打算。
结果人还没到茶馆，只是刚进城就被人嫌弃上了。到了茶馆更是不得了，一整个茶馆的客人都被纷纷捂住了鼻子，吓得落荒而逃，整个茶馆瞬间只剩下他们几个人。
「你们怎么这么臭？」
陶修明也学其他人忙捂住鼻子，「是掉进粪坑里面了吗？」
不是掉进粪坑，但还不如粪坑呢。
孟鱼不想说话。
晏扶衡皱了下眉，开始转移话题，「城内的魔物都解决了吗？」
纪凌瑶答：「都解决了。」
陶修明补充：「那几只魔物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尸体都被焚化了，但是你们为什么这么臭？」
许嘉言的墓碑也虚弱地开口：「师弟，帮忙把我的鼻子也捂上。」
韩意：「俺也要。」
孟鱼：「……」
晏扶衡：「……」
光是这样也就算了，最最离谱的是夜深以后，所有人都商量着准备找个落脚的客栈。
客栈找到以后，其他人都可以正常休息，结果到了孟鱼跟晏扶衡两个人的时候，人家客栈老闆脸上堆满假笑地说：「对不起二位，你们这情况特殊，我们不能收，不然会影响其他客人休息的。」
虽然难听，但是说得也在理。
孟鱼也假笑道：「我们可以画个结界把自己关进去，这样气味就不会飘散到各处了。」
晏扶衡：也不是不可以。
老闆还是嘆息摇头摆手一键三连，「还是不行的啊，你们弄个结界出来会吓到其他人的，万一客人们以为我这店里有脏东西，我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孟鱼嘴角一抽，握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后换上一副可怜兮兮我见犹怜的模样，「老闆，我们的亲人都被恶龙残害了，我们是逃难过来的，你就帮帮我们吧。」
老闆上下扫了他们一眼，「看你们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当做善事了，这里剩下个柴房，你们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待一晚，房钱我也只收一半。」
孟鱼一愣，好半晌后才回过神来地挠挠头，问道：「老闆，你们有两个柴房？」
「姑娘说得哪里话？」
老闆自嘲地笑了声，接着便低下头，拿了支毛笔在帐簿上写写画画，「我们这一间小小的客栈要两个柴房做什么？」
说完，老闆突然明白孟鱼话中的意思，笔间一顿，勐然一抬头，「你们不是两口子啊？」
那可就不是两口子吗？
他们这样子也不像啊。
孟鱼没急着回应。
她看向晏扶衡，发现对方也正在盯着自己，眼神有些暧昧不清。
晏扶衡嘴唇动了动，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孟鱼也不是很明白他什么意思，不过既然没说话应该是就想把决定权交给她吧？
懂了。
既如此，她就不客气了。
她神色严肃地向老闆宣布，「老闆，你弄错了，我们不是两口子。」
老闆有些疑惑写在脸上。
这两人怎么看都关系不简单，说不是两口子倒是挺让人意外的。
他摸了摸脑袋瓜子，「那这柴房到底……」应该给谁呢？
孟鱼当仁不让，「我睡柴房，他睡马路。」
晏扶衡：「……」
猜到了。
老闆也被孟鱼这坚决的态度给吓到了，怔了几怔才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好好好，那我这就带姑娘过去。」
孟鱼神色期待地「嗯」了一声，亦步亦趋地跟在老闆。
走了几米远，她觉得这么做确实不太地道，于是半路又折了回来，看到晏扶衡还没走，便用力地拍几下拍他的肩膀，「谢谢，你真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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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柴房里的柴火堆积在角落里, 窗户的旁边摆放着唯一的一张旧床，到处都是蜘蛛网跟灰尘，一开门都能把人呛死。
老闆也看出这地方条件实在是过于简陋, 他吞吞吐吐地问：「你们俩……没问题吧？」
孟鱼跟晏扶衡都没说话。
应当属于默认。
「那我走了, 你们好好休息。」
老闆捏着鼻子一分钟都不愿多待, 离开之前交代了一句：「对了, 你们刚才说的结界可以用上吗？实在是太臭了。」
晏扶衡：「……」
他随手画了个结界，圈住了柴房。
老闆见状，满意地点点头, 嘴里一直重复着「不错不错」, 这才离开。
孟鱼面无表情地跟晏扶衡互看了一眼。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还得从十分钟之前说起——
当晏扶衡要把唯一的柴房让给她过夜的时候, 孟鱼无比感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谢，你可真是个好人。」
晏扶衡：「……」
莫名其妙被发好人卡的晏扶衡此刻心情并不美丽，看了她一眼，便捉住孟鱼搭在她肩膀上的胳膊。
力气不大, 只是孟鱼心中却「咯噔」一下, 以为是晏扶衡晏跟她抢柴房, 但对方只是挑了下眉，「你有钱吗？」
孟鱼：？？？
好吧，她穷，一间柴房都住不起。
晏扶衡把人拉到老闆跟前, 「老闆, 可以带我们过去吗？」
老闆一脸困惑, 「可以是可以, 但是你们确定吗？」
「……」
孟鱼下意思地摸了摸干瘪的口袋。
好的。
明白了。
他们可以是夫妻！
「嗯……怎么不行呢？」
她顺势靠在晏扶衡身上，声音甜得有些发腻, 「是吧？夫君。」
晏扶衡配合地「嗯」了一声。
老闆：「……」
你们这届年轻人真会玩！
为了钱，两人只能搭伙扮夫妻。
柴房只有一张床，两个人当中必须要有一个人睡地上。
晏扶衡作为冤大头，哦不，是出资者，理应睡在床上。
不过他却把床让了出来。
由于晏扶衡设下的结界，不仅将一切气味隔绝了，就连声音也出不去，当然，外面的气味跟声音还是可以进来的。
只是夜深，柴房位于后院，压根无人靠近。
周围静得出奇，就跟小时候写得作文一样——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孟鱼反而不太习惯。
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破床咯吱咯吱的响。
她叫晏扶衡：「晏师兄。」
对方正准备躺下，「怎么了？」
她还真有事要请教。
孟鱼爬起来下了床，目光停留在他的剑上，问：「你的剑为什么没断？」
晏扶衡：「？」
孟鱼指着他的剑，「今天下午你也用了剑，为什么你的没断，我的用一下就断了？」
晏扶衡：「。」
孟鱼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你怎么不说话？」
晏扶衡轻轻嘆气，「会不会是你挑选的不行？」
她挑选得不行？
仔细想想，也许真是这样，她当时只顾着看哪把剑好看，根本没在意其他的。
一声长嘆，孟鱼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挑剑很有眼光。」
晏扶衡：「……」
晏扶衡：「谢谢。」
-
睡到半夜，孟鱼快要热死了，梦里她梦见自己被人绑住四肢架在火上烤，拼命地叫喊却发不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她听见有个人在叫她，但是那声音太过遥远，发不出声音的她只能看见黑色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
天刚蒙蒙亮，孟鱼勐然惊醒，吓出了一身的汗。
在启用清洁术的同时，她看到一道巨大的火光，从天而降地落在后院里，由于结界的保护，他们未受牵连，
顿时，满天火光。
热气争先恐后地涌入柴房里，梦境突然成了现实。
孟鱼愣住了。
晏扶衡醒了，拉着孟鱼沖了出去。
客栈老闆跟所有客人也闻声赶到后院，可是院子已经毁了，幸运的是，无人受伤。
他们的头顶上盘旋着一条巨大的黑龙，火焰正是由它所造，不光如此，他还在四处吐火球，若是再让火势继续这样蔓延下去，整个城镇的人都要葬身火海了。
他们追出去，盘旋空中的恶龙嘶吼一声，叫得人耳膜刺痛，再一甩尾巴，扬长而去。
孟鱼拉着晏扶衡追上去。
「师兄，师姐，你们俩等等我们啊！」
刚起床还没来得及穿袜子的陶修明大喊。
「陶道友，站稳了。」
纪凌瑶心急地抓着陶修明的胳膊，随后唤出一把剑，默念御剑口诀，将人甩了上去，也追了过去。
从上往下看，山建城俨然已是一座火城。
妇人的尖叫声，婴儿的哭声，充斥着整座城池。
小虎兴奋地指着空中御剑飞行的几人，「娘亲，快看，是姐姐！」
前一秒还在奋力救火的村名，听到声音以后这会儿都抬起了头，发出一阵阵感慨。
小虎双手叉着腰，一脸神气地道：「大家不用怕，天神大人一定会救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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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鱼：救你们的是我，不是天神！
这误会可大了去了。
他们一路追至一无人出没的山头，恶龙不知为何不见了踪迹。
这里正处于村名所说的北边，不出所料，他的巢穴应该就在附近，可是搜遍所有可能藏匿恶龙的山洞，也不见一丝魔气，甚至都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
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像是暴风雨过后那般平静，却又处处透露着危机。
着实有点奇怪。
天才刚刚亮，根据魔物喜夜间出动的习性，至少还得等上一天之久。
没得办法，他们只得暂做休息。
陶修明上完厕所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我刚发现一个问题，整座山除了这些花花草草，没有一只动物，就连兔子都没有。」
这座山郁郁葱葱，而且人迹罕至，保存的很好，不可能见不到一只小动物，除非……除非这里本身就是恶龙。
纪凌瑶毫不犹豫地起身将剑插-进土里，可惜毫无反应。
孟鱼眨了眨眼睛。
不应该的啊。
所有线索都指向这座山头就是恶龙的本体。
其他人皆心情忐忑，只能听见彼此紧张的唿吸声。
又过了两分钟，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是恶龙的叫声，跟城中听到的一模一样。
霎时，地动山摇，嘶吼连天。
他们不得不捂住耳朵以防耳膜破裂。
果然，这座山就是恶龙的本体。
几人还没来得及御剑离开，龙的尾巴已经甩了过来，只一下子，便将四个人同时甩飞了出去。
孟鱼先是撞到了腰，后面是头。
没被渣男挖金丹而死，结果差点被条龙送去见马克思。
她扶着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环视四周，脚下不再是那片土地，貌似已被甩到了很远的地方，能活着真是奇蹟。
陶修明也在这附近，身体已无大碍，只是撞到脑子以后，让他那本就不好的脑子更是雪上加霜。
他趴在草地上，在草丛里翻来覆去地找到个储物袋，可是一打开，崩溃地发现储物袋底部破了个大洞，整个一嚎啕大哭：「许师兄不见了！」
孟鱼：「？」
由于墓碑实在不便于携带，陶修明说他只能放进储物袋中，当然，这是在徵求许嘉言的同意下才这么做的。
储物袋还在，就是被树枝划出了个口子，里面的东西都掉了，包括许嘉言。
陶修明无力望天，泪静悄悄地划过脸庞在嘴角的下颌处滴落了下来，「师兄，我对不起你，我不该买劣质储物袋的！」
如此伤心，孟鱼只能拍着他的肩膀给予安慰，「你许师兄不会怪你的。」
陶修明泪眼婆娑地望过去，「真的吗？」
孟鱼：「……」
孟鱼：「假的。」
不行。
这个谎她说不了。
-
为了寻找遗落的许嘉言，二人一道回到了最初的地方，果不其然，墓碑就在那儿矗立着，只是这会儿恶龙正趴在那儿静静地舔舐伤口。
它周身呈现黑色，身上挂满了坚硬的鳞片，跟她在神话剧的龙族有点像，光是远远地这么看着，已经十分具有压迫感。
晏扶衡跟纪凌瑶都不在，他们不能贸然出去迎敌。
孟鱼按着躁动的陶修明接着灌木丛躲在一边悄悄观察，不想还是没按住。
他奋不顾身地冲出去，「师姐，我去救许师兄！」
「喂！」
孟鱼伸手去抓，结果抓了个寂寞。
只见陶修明蹑手蹑脚地往墓碑所在的位置挪动，幸好还没惊动到对方。
墓碑明明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然而陶修明偏偏不走寻常路，非要先朝墓碑鞠个三躬，再头顶墓碑疯狂逃跑。
孟鱼越看越急，正要冲出去把人拉走，恶龙转了转眼珠子，好巧不巧地发现了陶修明。
他嗜血记仇，立刻朝着仇敌吐出一团大火球。
好在陶修明反应及时，用墓碑挡住了火焰。
人没事，但是仿佛看见一缕白烟从墓碑上缓缓升起。
恶龙似乎也被这情形震撼住了，许久未发动第二波攻击。
陶修明仰天大哭：「许师兄！！！」
他愤恨地盯着恶龙，几秒之后，红着眼「啊——」地一声，举着墓碑毫不犹豫地又沖了出去。
孟鱼：「喂！」
又是没拦住。
连剑都没拿的陶修明，恶龙都不用做什么，又是轻轻甩了甩尾巴，便将他甩出几十米远。
只听见恶龙嗤笑一声。
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孟鱼朝着背影伸手大喊：「师弟！」
而抱着墓碑的表情此时很是安详，「师兄，别怕，我来陪你了。」
「噗通——」一声，陶修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不过在晕倒之前，他对跑过来的孟鱼交代一句：「师姐，离我远点，你太臭了……」
说完就变成了第三座墓碑。
正巧路过的晏扶衡：「……」
第50章
孟鱼合理怀疑陶修明是被她臭晕的。
碰巧晏扶衡跟纪凌瑶都回来了, 尴尬还在蔓延。
孟鱼索性学晏扶衡之前把她自己设了个结界。
孟鱼：自闭了。
前脚结界刚设下，后脚恶龙就朝着纪凌瑶沖了过来，声声嘶吼并张着血盆大口, 看样子是准备报刚才的一剑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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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凌瑶一时没反应过来, 孟鱼离得近, 在说「小心」之前已经眼疾手快地把人她怀里拉, 但她迟了一步，恶龙从纪凌瑶身边擦身而过的时候，坚硬的鳞片不幸划伤了她的手臂。
破碎的衣服上血肉模煳、血迹斑斑。
脸上还有伤痕。
看得孟鱼心里一揪。
可这对恶龙来说还不够解恨, 嘶吼一声, 它又将目标转向了宴扶衡。
捡了一条命的纪凌瑶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胸口, 礼貌地道了句「谢谢」, 说完就发现孟鱼嘴巴在动，听不见任何声音也就算了，问题是看口型不似在说「不客气」。
应是结界的作用。
纪凌瑶搞不懂。
孟鱼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道：「很好，居然敢动我的女人！」
她现在非常生气, 气得快要失去理智地沖了上去。她告诉自己要忍一时风平浪静, 退一步海阔天空, 三秒之后——
不行，她受不了这委屈。
就跟孟鱼拉陶修明没拉住一样，纪凌瑶同样也没能阻止成功，正准备跟随孟鱼脚步的纪凌瑶以动弹手臂便痛得不行, 这种情况去了怕也是要添麻烦, 而且——孟鱼走时顺手拿了她的剑。
纪凌瑶：喂！
头脑一热便冲上去的孟鱼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晏扶衡脑袋上的经验值在不断上升, 虽然之前因为处理了一些魔物而提升了经验值, 但是极少，可现在不同。
与此同时, 恶龙的生命值在稳步下降。
这就好比在游戏里，就算打再多的路边精怪也没有进副本挑战boss所得的经验值多。
原本以为经验值的设定被制作者忘记了，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孟鱼摸了摸下巴，勐地反应过来。
照这么理解的话，是不是只要角色的经验值超过boss的生命值就可以打倒恶龙？
放眼望去，恶龙的生命值还是远远大于晏扶衡的经验值，照这个进度条，他若是想单独解决boss至少还得花上半天时间。
所以她这不是来了嘛。
趁着恶龙回血的瞬间，孟鱼跳到他身旁，抓住他的双肩，扯着嗓子给他打鸡血：「晏师兄，你得支棱起来啊！」
她在说什么？
由于语速的缘故，晏扶衡不解地看着她。
就算通过唇形，他也看懂了「师兄」二字而已。
是因为听不见她说话吗？
孟鱼微微一顿。
算了。
不打紧。
孟鱼在乎的是要打倒boss，给她的女人报仇！
所以一看恶龙还在回血，毫不犹豫提着剑就过去了，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她身手灵活，跳起来直接朝着恶龙的脑袋砍了下去，同时大叫着发泄心中的怨气：「死啊，狗东西！」
恶龙周身布满黑色的鳞片，头部和心脏这样的重要位置更是如此，所以这点力道对它来说还不如挠痒痒。
但是挑衅不行。
见自己的全力一击对恶龙却没什么作用，孟鱼皱了皱眉，轻「啧」了一声。
果然非本命剑对付对付小怪还行，可对手若是boss这种级别的就吃力了。
但论攻击力还不如挥大树呢，回想上次她带着小虎逃命的情形，自己的表现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横扫千军啊。
好吧。
她妥协了。
没办法，还是民众心中的「天神大人」用起来得心应手啊。
当孟鱼弃剑从树的那一刻，原本正在蓄力的恶龙忘记了它要干什么来着，只死死地盯着那棵树。
这么多年来找他茬的人类数不胜数，但是长得如此怪异的人类它还是头回见，那眼睛，那身姿，是个人都不该长成那样。
而龙族向来爱美，所以——
它默默移开了眼睛，此生都不愿意再看第二眼。
不好意思。
丑到龙了。
比起物理攻击，心理伤害才最为致命。
孟鱼一看恶龙不知为何蔫了吧唧的。
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她比划着名手势告诉晏扶衡——趁着恶龙犯迷煳的时候，若他两能够前后夹击，定能杀他个片甲不留。
晏扶衡：「……」
他居然看懂了孟鱼糟糕的手势。
但是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于是，孟鱼为了吸引恶龙的注意力站在了前面，而晏扶衡则是绕到它身后等待时机出手。
站在前方的孟鱼对恶龙做出了许多挑衅的动作，就等对方忍不了自己冲上来跟她一决雌雄，届时就是晏扶衡出手的最佳时间点。
但是不论她如何作死，恶龙就是不为所动，甚至当她挥舞着「季鸦」的时候，他居然、居然哀嚎一声，然后趴在地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不是，为什么要闭眼啊？
孟鱼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她抬头看见自己手里的丑东西，心想——这龙该不会是被丑到了吧？
也是。
「季掌门」这样的谁看了能不迷煳？
为验证猜测，孟鱼更加卖力地挥舞着，可只要是「季掌门」所到之处，恶龙都会闭眼，满脸都写着不情愿，呜呜咽咽地，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的生命值还会一点一滴地下降。
果然，它是真的被丑到了。
是啊。
想它一条恶龙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要杀要剐都可以，但为什么要用那丑东西侮辱它的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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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宁愿选择去死也不愿再见到那丑东西！
倘若它也可以像人类一样开口说话，那么它第一句话一定是：my eyes！my eyes！
恶龙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孟鱼像是终于找到了机会，抄起傢伙朝着它的脑袋又是哐当一下。
这一下子，他二分之一的生命值没有了。
恶龙懵了。
怎么可以用那个丑东西碰它啊！！
士可杀不可辱。
被「季掌门」刺激的恶龙再次爬起来，嘶吼着要毁掉一切。
若是十分钟之前，孟鱼可能还会怕他，但是现在——你特娘的都剩半管血了，还神气什么！
愤怒的孟鱼抡起丑东西又往它脑袋上打了几下，当然，她这并不是毫无计划的莽撞行为。在动手之前，她就发现晏扶衡已经牵制住它的五只爪子，这不就等于任人宰割？
一下又一下，恶龙也不是没挣扎过，但是心都死了，再挣扎也徒劳无用。
好的。
他放弃了。
在孟鱼一下又一下的物理攻击中，恶龙终于动不了了，生命值即将归于0，临死之前，他最后睁了一下眼睛，想在离开之前记住这个它曾来过的美丽世界。
可一睁眼，映入眼帘的是孟鱼手中的丑东西。
哪怕快死了，还是觉得好丑。
恶龙：「……」
可恶，又被丑到了。
好了。
这下他对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任何留恋了。
恶龙缓缓闭眼，咽气。
boss虽然被解决，孟鱼不解的是——在它死的一分钟明明还剩十分之一的生命值，就算硬撑也能撑个十来分钟，怎么最后死得那么快？难道被季掌门活活地丑死的？
嘶。
好惨好惨。
为表敬意，孟鱼在它的尸体旁鞠了几躬，双手合一地为他祈祷，「愿你下辈子没有季掌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相镜前的天启快要笑得背过气去了，「小鱼，你这也……」干得太棒了。
「笑吧笑吧，笑死你得了。」
季鸦愤怒地咬着后槽牙，攥紧茶杯。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
天启摆摆手，活动活动脸部肌肉，摆出一副正经的模样，假模假样地端起了茶杯，「噗哈哈哈哈哈，可是我忍不住啊，你说那条龙是咋回事？怎么会被你活活丑死呢？」
啪！
季鸦手中的杯子碎了。
他扭头恶狠狠地盯着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不得动弹的星河，咬牙切齿地问：「是啊，他怎么会被我活活丑死呢？星河？」
星河欲哭无泪，「这我真的不知道，季掌门，你就放过我吧，我就是一个打工的，真正的设计者是我师父啊，这样，我把我师父的灵网号给你，你自己跟他交流好不好？」
季鸦上下打量着他，「你小子也逃不了干系，别以为这样就能撇清关系了。」
「好了师兄，别为难人孩子了，还是看你的徒弟们吧。」落瑛忙着转移季鸦的视线。
仿真城内，boss被打倒，游戏通关，变成墓碑的三个人很快就恢復了。同时，听闻恶龙被打倒，无数村名都想上山一探究竟，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只剩下一具干瘪的尸体。
小虎混迹在人群当中，一眼就看见正在收拾行李的孟鱼，远远地就招手，「姐姐，是天神大人打倒恶龙的吗？」
孟鱼再次强调：「不是天神，是我跟你晏哥哥。」
「晏哥哥？」是谁啊？
小虎懵懵懂懂地歪着脑袋，被这三个字吸引了注意力，但仅持续三秒，眼里又只剩下天神，「是天神大人救了我们！我就说，天神大人一定会救我们的！」
人群很快被煽动。
他们跪在孟鱼跟「季掌门」跟前，虔诚地参拜。
晏扶衡疑惑地看着孟鱼。
孟鱼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她准备故伎重演，抱起树准备悄悄撤退，却不想这回失败了。
「住手！你要对天神大人做什么？」
有村名大叫。
「就是你，上次就是你把天神大人扛跑了！」
「对，就是你，你要对我们的天神大人做什么？」
「天神大人救了我们，有我们在，你别想再扛跑天神！」
「扛跑？」
晏扶衡看着她笑。
听描述，确实是她能做出的事情。
孟鱼：你们还能不能给我留点隐私了！
「是啊，就像这样。」
说着，孟顾深吸一口气，不顾众人阻拦，当众扛起「季掌门」就跑，只留下一道快到几乎看不清的身影，「快跑啊晏师兄！」
笑话。
「季掌门」虽然丑了点，但跟她南征北战的，她怎可能弃战友于不顾？
第51章
孟鱼扛着树在前面跑, 村名就在后面不死心地追。
有人试图用言语感化她：「姑娘，你快停下，这是渎神啊！」
什么渎神？连反派都知道这东西就是个丑树, 你们这群人到底对天神有多大的执念啊？
等等。
孟鱼脚下动作一顿, 看着追上来的村名, 心想——难道这山建城其实是个闭环？
百年后, 山建城的村名都将季掌门视为天神，而且说是天神保佑他们不受魔物侵扰，仔细一想, 现在正是百年前的山建城, 他们以为是天神解决了魔物, 所以才顶礼膜拜, 便有了以后的神殿和神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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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看，还都圆上了！
孟鱼开始对无相镜的设计者产生了一丝敬意，但审美品味可不敢苟同。
「姑娘，别跑了。」
追上来的村名一个个气喘吁吁的, 「你到底要把天神大人带到何处啊？」
孟鱼挠挠头, 将肩上的树放下, 「给你们吧，我不要了。」
不要了？
所有村名都面面相觑。
刚才还想扛着天神逃跑的姑娘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该不会有诈吧？
村名们就跟商量好了似的狐疑地打量着孟鱼。
「你们不要？不要我就拿走了。」
孟鱼作势又要扛起「季掌门」。
「哎哎哎？谁说我们不要的。」
还得是激将法有用。
「是啊是啊，那可是救我们命的天神大人，你可别想再把他扛跑了。」
本来, 她的确打算要与「季掌门」共进退, 但既然这是个闭环, 倘若她真的不放手, 估计村民们是不会放过她的。
算了算了。
一个「季掌门」而已，她家里还有老婆等她回去呢。
将「季掌门」转交完毕, 晏扶衡和其他人也陆续赶到，在离开之前，她扭头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对了，你们会给天神打造神殿吗？」
「当然要了。」
为首的男子一本正经地道：「不仅要打造神殿，我们还要安排神使守护神殿呢。」
另一人顺着话题往下说：「我觉得一个神使可能还不太够，要不安排两个吧。」
「说的对说的对……」
孟鱼：对上了，全对上了！
不过也是理所当然的，不然怎么会有她们一开始的找神使入神殿呢？
孟鱼摆摆手告别村民。
-
副本boss被解决，接着来就是想办法出副本。
他们进来的时候是通过无相镜作为媒介，直接进入镜子里面，而且是被送到百年后的山建城，可现在他们是要出去，如何出去成了最大的问题。
还是那个熟悉的茶馆。
几人静坐在桌前思考许久，该试的办法他们都试了，但好像是被谁给故意困在了这里，不管怎么走都走不出这花花的世界。
恢復人形应该是高兴的，可许嘉言却表情凝重，，「我们能不能向掌门求助？」
这个问题……
孟鱼也不是没想过，但问题是他们现在人在镜子里，怎么才能跟师尊取得联繫？就算他们那边真有办法，消息也无法传递到这边来。
真相是——就算是季鸦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走出无相镜，问星河也只说他出来得过于匆忙，还没来得及问，不过一定是可以出来的。
正沉默着，茶馆内的店小二端着茶壶走过来询问：「几位客官，是要喝茶吗？」
青云山四人一块摸了摸口袋。
顿时，一股尴尬的气息瀰漫在空气中。
孟鱼果断拒绝：「不了，谢谢。」
「都坐一下午了，一杯茶也不喝，真是一群穷鬼。」
店小二骂骂咧咧地走了。
「等等。」
面子薄的纪凌瑶叫住店小二，用手指比了个数字，「给我们上六碗茶吧。」
刚才还说他们是穷鬼的店小二这时候已换上一副灿烂的笑容，「好嘞，姑娘稍等。」
不一会儿，店小二端上来六杯茶，注意到他们的穿衣打扮以及说话口音都不似本地人，嘴一时没把持住，便问道：「你们是为了北边那条恶龙来了吧？」
纪凌瑶乖巧地点点头，「是啊，小哥，你知道？」
「那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店小二收起托盘夹在腋下，娓娓道来：「那条恶龙在我们城内作恶多年，百姓深受其害，说实话，这次要不是天神大人大显神威，这恶龙还不知道要嚣张多久呢。」
孟鱼：啊对对对。
「咳！」
孟鱼咳嗽一声，「那小哥你知道城内有传送阵吗？」
剎那间，所有人都看向店小二。
确实，若是有传送阵说不定可以带他们离开无相镜。
「传送阵？」
店小二抬着头认真思考了两秒，「还真有一个。」
-
据店小二说，山建城是有个传送阵，但是从来没人用过，没人知道传送阵的对面是哪里，更有甚者说，传送阵对面可能是地狱。
地狱应该不至于，最坏的情况无非是回不去。
几人看了一眼这破旧的传送阵。
确实不像是有人用过的样子，而且年岁还不小了。
进入这种随时崩盘的阵法是有风险的。
而且很大。
可六人同属剑修，无一人会设阵之法，眼下，这又是唯一可能走出无相镜的方法，怎么着也得试上一试。
「师兄，准备好了吗？是我们该出场的时候了。」
陶修明说着要拉许嘉言一块进阵，许嘉言抱着石柱死活不肯，哭得跟什么似的，一直拼命摇头重复「我不去」。
陶修明正气凛然地拍着他的肩，「师兄，能者多劳。」
许嘉言：「？」
你特么能者多劳就能者多劳，为什么要拉上他？
许嘉言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陶修明边嘆气边无奈地摇摇头，没办法只好绕到他身后，在许嘉言惊恐的目光中，一脚将他踢进了传送阵中，自己也跟着跳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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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法一次性只能传送两个人，许嘉言跟陶修明进入阵法以后，阵法便会形成一道结界关闭外来通道，接着，将自行启动。
阵法发出阵阵金色的光芒。
许嘉言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猴子，双手不断拍打着结界，神色惊恐，「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鬼知道这个传送阵要把他传到哪里去？
无人理会。
很快，阵法启动，一道强光闪过，再一看，人已经不见了。
这就说明阵法是有用的。
反正也无路可走，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随后，传送阵又启动了两次。
-
眼一睁一闭，传送阵启动以后应是换了地方，但这里并不是万剑门，倒不如说越看越眼熟。
是山建城。
人流攒动，还是在最繁华的街上。
传送阵若真无效是不会产生那道光芒的，更何况他们都亲眼看见许嘉言跟陶修明被传送阵送走。
这就奇怪了。
众人不解。
只有许嘉言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太好了，他还活着，差点以为要英年早逝了。
他们在街上逛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不妥，决定去林大叔他们所在的村子看一看。
到了村口，纪凌瑶奇怪地发现这次林大叔并未在扣扣徘徊不止，想着也许是鸡和狗都找到了也就没太在意。
接着更奇怪的事情来了——他们在村子里居然没找到林威父女的住处，而他们所有人都十分肯定没有走错路。
孟鱼只好抓个因为上山打柴而刚好路过的樵夫问路。
樵夫一脸诧异地打量着六人，「你们确定他们住在我们村里？」
孟鱼疯狂点头。
樵夫语气笃定：「那肯定是你们弄错了，我们村没有叫林威和林娇娇的，就连听都没听说过。」
这不可能啊。
他们初入山建城的遇到的就是这两位npc。
等等。
npc？
难道……
孟鱼激动地抓住樵夫的手臂，「那请问你们这里有天神吗？百年前是不是有条恶龙，然后天神打败了恶龙，对不对？」
樵夫一脸懵地挠头，「什么天神？什么恶龙？谁打败谁？」
孟鱼兴奋地追问：「那神殿跟神使呢？」
「你们是不是有病啊？」
樵夫忍不住嫌弃上下扫了她一眼，嫌弃的意思不言而喻，「先是林家父女，现在又是天神、神殿、神使，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有病就去看病，别在这烦我。」
樵夫摆摆手，当场拂袖气愤离去。
他们印象中的山建城并非樵夫口中描绘的那样，没有指路人npc，没有神殿和神使，更没有天神跟恶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这里不是无相镜设计者所打造的仿真城，是真实的山建城！
原来传送阵连接的是仿真城和真实的山建城。
太好了。
他们可以回家了！
-
万剑门
「无相镜怎么没有画面了？」
季鸦看得好好的，几人刚启动传送阵，结果下一秒，所有人都不见了，画面终止于传送阵。
「会不会是坏了？让我来试试。」
说着，天启从椅子边上绕过去，熟练地往右手手掌吐了两口口水，「啪啪啪」地无情地拍打着无相镜。
季鸦赶忙拉住天启，「快住手啊老东西！」
他用十万灵石打造的无相镜啊。
反正是老乌鸦的宝贝，天启不心疼，打坏了更好，看他以后还怎么炫耀。
星河微微低头沉思，「会不会他们已经找到出镜的方法，这会儿正在回来的路上呢？」
什么？
天启手上的动作一顿，「你说什么？」
对方是青云山的掌门，星河不敢随便下定论，只说了句模稜两可的话：「其实我也只是猜测，不过师尊说过，无相镜画面中止的情况多半是里面的人找到了出城的方法。」
这么说是真有可能回来了？
天启肉眼可见地眉眼带笑。
虽然才几个时辰不见，但对镜子里面的人来说可是快有一个星期，小鱼这会儿一定非常想念她亲爱的师尊尊。
得赶紧准备欢迎仪式才行。
第52章
既然是现实世界就简单多了, 御剑就可以直接到达万剑门。
路上花了半个时辰。
虽然他们在无相镜中花了不少时间，但在现实生活中，似乎堪堪过了半天。
此时正是下午。
孟鱼刚进门就被天启拉住了, 「小鱼, 你表现得非常好, 为师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
礼物？
孟鱼眼睛一亮。
她入门十年都不知道的穷鬼师父还会送礼物呢？还以为师尊不知道礼物为何物呢。
噹噹当——
在孟鱼满怀期待的目光中, 天启当众从怀里掏出一把……颠勺？
孟鱼：？？？
黑人问号脸。
「这是跟随你师尊征战多年的伙伴。」
说着说着，天启陷入了回忆，「想当年, 我给你师祖当徒弟, 那时的青云山比现在还穷, 为了省水, 你师祖连个裤衩都正反面换着穿，如今你师祖不在了，这颠勺是你师祖留给我的最后一件物品，现在就正式交给你了。」
孟鱼：师尊, 没想到你还有这光辉歷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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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的出圈事迹数不胜数, 但是这故事还是孟鱼第一次听说。
不过为什么是颠勺啊？
师祖, 你老人家的xp也太奇怪了吧！
孟鱼掂量了一下，颠勺是木质的，由于年代久远，变得非常轻巧。
她收好了颠勺, 问：「师尊, 那师祖他老人家呢？」
孟鱼只知道师祖的名号是万隐, 有天启跟道鹤两徒弟, 可这么些年以来她在宗内从未听说师祖的任何消息。
明明魂灯还在人却不在青云山。
「咳咳咳——」
天启勐地一阵咳嗽，脸色愈发难看,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打听，特别是你师祖的事情，还有，若是哪天你见到他本人了，记得一定要躲得远远的，否则会有大麻烦的。」
孟鱼刚想问为什么，天启像是提前预料到什么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巴，「再问就把颠勺还给我！」
孟鱼：「……」
好小气一师尊。
-
在离开万剑门之前，天启说什么也没要再白嫖一顿，季鸦没辙，只好拿出好吃的好喝的招待。
酒喝到一半，话题突然扯到了仿真城一行身上。
作为见证者，星河是觉得这次仿真城一行根本无法比较高低，虽说最后是由青云山的两位弟子合力击败了最终boss復活了三人，但如果没有长得跟季掌门一样的信物帮忙，恶龙也不会那么快就失去生存的意念，结局也许就不一样了。
不论谁赢谁输，这样的说法貌似是所有人都可以接受的。
「不不不。」
只有天启一个人不满地摇头，「季掌门，这次无相镜的试炼还得是你们万剑门表现的好。」
季鸦心里其实已经接受这次试炼两家平分秋色的结果，但是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从天启嘴里听到一句好话，季鸦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他拼命压制也掩盖不了高兴的表情，「天掌门此话怎讲？」
「就这么跟你说吧。」
又是一杯酒下肚，天启侃侃而谈了起来，「要不是最后你把那条龙给丑死了，他们现在怕是还得在镜子里，所以说啊，还得是你们万剑门厉害啊，咱们青云山自愧不如，这剑宗第一的宝座还是让给你们吧。」
季鸦嘴角狠狠一抽。
果然，天启这狗嘴里怎么可能吐得出象牙？
当然，季鸦也毫不示弱，「天掌门这也太谦虚了，谁不知道青云山一直以来都是第一，不过不是剑宗第一，是厚脸皮第一。」
这两人，纯属回合制互相伤害。
其他人也是懒得管了，反正他们谁也不服谁？只要不翻天就行。
其实仿真城一遭，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旗鼓相当，至于唇枪舌战，还是交给两名掌门吧。
孟鱼只顾着扒拉米饭，若不出意外，将来的一个月里，她每天都将是馒头配咸菜，咸菜还是每天限量供应的。
光是想想就令人心酸。
看来回去以后她得多接点门派任务补贴家用才行。
「孟道友。」
坐在身边的纪凌瑶用手肘小幅度地戳了戳沉浸式干饭的孟鱼。
她迷茫地抬起头，脖子转了转，视线最终落在纪凌瑶那张好看的巴掌大脸上。
只见纪凌瑶指了指坐在对面的陶修明，「你们青云山的弟子是不是都是那样的啊？」
那样的？
哪样的？
孟鱼好奇地跟着她的指尖看过去，只见到陶修明跟云澜长老两人并排坐着，云澜虽是一脸的嫌弃，但舔狗陶修明却很享受。
那身体恨不得长在云澜身上，声音娇滴滴地说：「师尊，饿饿，饭饭。」
陶修明对其他人完全是熟视无睹，就差把「不要脸」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像这种场合，只要不是触及底线，云澜一般都会给对方面子。
她直接将面前剩下的半碗米饭「啪」地一下碰到他跟前。
陶修明的得寸进尺地指着自己的嘴巴，「要喂喂。」
云澜脸一黑：「滚！」
陶修明吓得一哆嗦，凳子腿一歪，整张屁股与地面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亲密接触。
委屈得不行。
孟鱼：「……」
纪凌瑶：「！」
作为曾经亲眼目睹陶修明追着云澜长老的剑尾气跑的孟鱼，她十分镇定地解释道：「不，只有他一个人特殊点而已。」
纪凌瑶小声地跟孟鱼咬耳朵，「可是我听说其他门派也有这样的。」
「什么？」
她一下子来了兴趣。
师徒恋哎，好禁忌的。
纪凌瑶解释：「我是在灵网上看见的，据说是一个女徒弟跟男师父。」
女徒男师？
感觉更刺激了。
孟鱼立刻说她也要听八卦，纪凌瑶想了想，一两句话也说不出清楚故事的内核，索性提议道：「那我们加个灵网好友吧，我发给你。」
孟鱼一个劲地点头，于是两人顺利加上了灵网好友，紧接着，为[万剑门纪凌瑶]的好友给她发了个连结。
还有连结？
不会是什么现场小视频吧？
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孟鱼的脑子里已经闪现出无数师徒虐恋情深的戏码，什么「明知道这是错的但我依旧控制不住靠近你」、「全天下都阻止不了我爱你」、「师尊，是我错了，求你别赶我走好不好」、以及等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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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鱼激动地一打开，结果出来的是正在连载的一本小说——《难道师徒恋註定没有好结局吗》。
小说从去年更新到现在，已经三十多万字了，发布小说的是个叫[青丘小狐狸]、头像是一只狐狸尾巴的人，而在这本书的打赏排行榜单上，第一名是[万剑门纪凌瑶]。
孟鱼：「……」
她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纪凌瑶缓缓道来：「看了有半年多，我觉得里面的内容真的太感人了，我是真的希望他们最后能够在一起。」
好傢伙。
这难道是在修真 界磕cp？
本来还打算告诉纪凌瑶真相的孟鱼沉默了。
见她不说话，纪凌瑶有点慌，她红着脸急忙解释：「当然我不是说我对我师尊有什么想法，我只是单纯地想让他们有个好结局。」
确定了。
这姑娘就是在磕cp。
孟甜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结局十之八 九是he。」
纪凌瑶：「he是什么意思？」
孟鱼：「就是他们一定会在一起的意思。」
纪凌瑶笑颜如花，「我觉得也是。」
天启跟季鸦两个人一直争执不休，看得其他人都开始打哈欠了。
天黑以后，这场无意义的争吵终于结束了。
-
无相镜的事情暂告一段落，青云山近期无大事发生，每天无非就是跟许嘉言吹吹牛，看陶修明花式作死追师。
除去这些，她每天必做的就是修炼。
其实自从上次从临川秘境出来以后，孟鱼就觉得自己的修为似有所精进，而她的本命剑也似乎更有灵性，听师尊说，剑修飞升的本命剑都会孕育出剑灵。
虽然还孕育不出剑灵，但近期应该是要突破了。
金丹初期到金丹中期，看似只是一个小小的突破，但从筑基开始，修士每次突破都要经歷一次雷劫。
雷劫的威力多半是在修士的修为之上，所以以前，她跟二师姐每次突破都是大师兄护法，不过这些天她都没看见大师兄人，打开灵网也一直是离线状态，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靠大师兄护法是没戏了，要去找师尊吗？
孟鱼摇摇头，立刻否定了想法。
她这师尊比她还不靠谱呢，万一护一半人跑了，她不得被雷噼死了？
算了算了。
师尊pass。
指尖继续在书简上滑动，护法人选少说也要有金丹后期的实力，而在她熟悉的人当中，除了几名大乘期的长老，貌似只有晏扶衡附和标准。
孟鱼点开了他的，发现他们的对话还停留在上次的加好友的那里。
孟鱼：「……」
算了。
不合适。
最终，她选择点开了纪凌瑶的对话框——
大眼可爱萌妹：[姐妹，约么（叼花叼花）]
万剑门纪凌瑶：[？]
-
孟鱼按照纪凌瑶给的地址找来了。
「你是说你要突破了吗？」
坐在对面的纪凌瑶一脸震惊，没想到几天不见，孟道友居然进步如此神速，不过她本身根骨不行，进步慢也是在所难免的。
孟鱼一手一只烤鸭，吃得头得不抬一下，「应该还要花上一段时间，不过不急。」
「你等等。」
纪凌瑶从腰间拿出个储物袋，从储物袋里面倒出一粒丹药，「这是紫玉秘丹，吃了能助你快速突破。」
紫玉秘丹孟鱼听说过，是助快要突破的修士尽快突破修为的灵丹妙药。当然，价格非常昂贵，不是她这种穷人能消费得起的。
孟鱼扔掉烤鸭，一把握住纪凌瑶的手，「真的要给我吗？」
「嗯，真的。」
纪凌瑶将丹药塞进她手里，「反正我目前也用不上，而且这个特别便宜，想什么时候买都可以，你先拿去用吧。」
孟鱼好感动，此时此刻，她只想扯着嗓子嚎一句——
妈妈，跟土豪做朋友的感觉真好！
第53章
孟鱼跟纪凌瑶决定找个地方试试紫玉秘丹的效果, 不过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一个护法，而且修为必须要在金丹后期以上。
两人面面相觑。
他们还就不信偌大一个修真 界高手如云，怎么会发生找不到元婴高手这么奇葩的事情？
孟鱼翻遍了灵网通讯录, 终于发现一件可怕的事情——除了晏扶衡, 真的没有第二个可以值得信赖的元婴期修士了。
纪凌瑶深知她的痛苦, 于是安慰道：「要不我们试试招募吧。」
孟鱼迷茫抬头：「啊？」
游戏招募她倒是听说过, 无非路上随便拉两个人组成五个成员的队伍，然后一起完成推塔的目标罢了。
但是修真 界招募……是个啥？
在她困惑的目光当中，纪凌瑶打来灵网, 迅速发布一条帖子——
[招募贴：姐妹即将渡劫, 所以重金求购渡劫护法一名, 要求：修为元婴以上, 身高腿长脾气好，声音还得甜，酬金一万灵石，有意者请留言, 通过考核的本人将私聊你。]
孟鱼一脸震惊。
不是, 一万灵石, 姐妹，你这么豪的吗？
孟鱼郑重其事地拍着她的肩膀，道：「姐妹，下次你渡劫的时候一定要找我护法, 我不要一万灵石, 给我五千就行。」
「有人回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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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凌瑶差点激动地跳起来。
拜託。
那一万灵石哎, 没人理就怪了。
纪凌瑶点开回復, 表情由刚开始的兴奋变为嫌弃。
她点开回復之人的头像，眉头一皱, 「这人太丑了，还是算了。」
孟鱼：「……」
她现在严重怀疑纪凌瑶是以选老公的标准来选护法的。
孟鱼坐在竹林的石凳上，无所事事地把玩竹叶，只看见纪凌瑶在书简上开回翻看，半天都没找到个满意的「老公」。
她托着腮，望着小姑娘。
真没想到，纪凌瑶居然还是个颜控，跟她还真像。
时间在慢慢流逝，纪凌瑶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失望。
这些人，要么就是没能力还想要钱的；要么就是修为高但是长得丑的，没一个符合要求的。
就在纪凌瑶准备放弃的时候，私聊闪了一下——
灵友10086号：[我可以吗？]
万剑门纪凌瑶：[你是……？]
灵友10086号：[我们认识，晏扶衡。]
纪凌瑶眼睛一亮。
她差点忘记了，青云宗不还有元婴期的修士吗？而且长得也不赖。
万剑门纪凌瑶：[可以啊，我现在就去告诉小鱼。]
正当她要将这件事告诉孟鱼的时候，晏扶衡的消息发来了——
灵友10086号：[不要告诉孟鱼，这是我自愿的，不收钱。]
不收钱？
可青云山不是特别穷吗？
为什么晏道友不要钱？
如果不冲着钱那就是冲着人？
纪凌瑶立刻把定位发过去了，捉住孟鱼的双肩使劲地摇晃「小鱼，我给你找到护法了。」
昏昏欲睡的孟鱼一个激灵，擦了擦口水，伸手跟纪凌瑶要书简，说晏要看看护法长啥样，到底啥样的美男子能入得了纪凌瑶的法眼。
纪凌瑶不肯给书简，信誓旦旦地保证道：「不用看了小鱼，我办事你放心，有他在，保证能助你快速登入金丹中期。」
说得神乎其神的。
不过既然是富婆办事，孟鱼拿有不放心的道理。
「好吧，那我开始了。」
「你等等。」
纪凌瑶拉住孟鱼准备塞药进嘴的手，转身在书简上追问晏扶衡——
万剑门纪凌瑶：[晏道友，你什么时候到？]
灵友10086号：[已经到了。]
万剑门纪凌瑶：[这么快？]
灵友10086号：[嗯，让她开始吧。]
纪凌瑶收好书简，对孟鱼说：「好了，你可以了。」
孟鱼的眼睛到处瞟，并未见到纪凌瑶给她找的护法，「护法到了？」
纪凌瑶点头。
孟鱼挠头，「可是我没看见人啊？」
纪凌瑶随便胡诌了个理由，「他长得太帅了，我怕你看见了把持不住，所以我就让他偷偷地给你护法了。」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孟鱼虽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她顿了顿，相信纪凌瑶不会驴她。
富婆姐妹连紫玉秘丹这种宝贝都愿意无偿给她，实在没必要驴她，又得不到什么好处。
孟鱼吞下紫玉秘丹开始打坐，不久，体内灵力开始聚拢。
她看到自己的金丹外包裹着一股浓郁的灵力，久久不得散去。
她记得三年前初次踏入金丹期的时候，丹田也是被灵力包围着，待到灵力散尽，便看见一颗金丹，紧接着，雷声大作。
对修士来说，从筑基跨入金丹，可以说是里程碑的意义，当然，雷劫也非同小可，还得多亏大师兄帮忙。
希望这次护法的大兄弟能给点力，她可不希望自己死于雷劫。
意外的是，外面挺安静的，不，是非常安静，安静地甚至连风声也没有，要不是怕走火入魔，孟鱼多少都得睁开眼看看。
大约一个时辰以后，孟鱼身上的衣服都快被汗打湿了，这才觉得金丹周围的灵力在慢慢消散，又过了半个时辰，灵力终于全部散去，金丹得以重见光明。
在她眼里，金丹的轮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的多。
这就是金丹中期吗？
她能明显地感觉到修为的提升。
对了。
孟鱼忙抬头去瞧，可惜迟了一步，只看到结界迅速褪去，天上的雷云阵阵，已不成气候。
而纪凌瑶看到孟鱼后面的松竹叶上似是站了一个人。
与纪凌瑶对上视线的瞬间，晏扶衡愣了下，随即抬起手，慢慢地将右手食指放在唇间，轻摇着头，示意她不要说出去。
随后隐身而去。
纪凌瑶双唇紧闭，心却「咯噔」漏跳了半拍，倒不是因为少女心动，而是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这晏道友肯定是喜欢小鱼啊！
不过她是不会说的，这种事情当然要当事者亲口说出来才有意思了。
虽不知道对方究竟用了什么法子，不过顺利突破的孟鱼倒是很满意，「这人真不错，你花了多少钱请来的？不会真要了一万灵石吧？」
就算再不错，一次护法也不值一万灵石。
纪凌瑶摇摇头，「错了，不花钱。」
「没花钱？」
孟鱼一听就激动了。
还有这种好事儿？
纪凌瑶再三说明她真的没花一分钱，孟鱼这才信了。
可是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便宜又好用的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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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嫖这种事情怎么少的了孟鱼？
她立刻高兴地凑上去，「这人谁啊，你把他推给我，下次渡劫我还找他……」护法。
话没说完，她就噎住了。
纪凌瑶调出与晏扶衡的聊天记录。
孟鱼：「……」
纪凌瑶像是看戏似的笑嘻嘻地问道：「下次渡劫还找他吗？」
孟鱼：还找个der！
-
跟纪凌瑶分开以后，孟鱼没耽误时间直接去祁雪峰找人。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去祁雪峰。
她去的时候，晏扶衡也才刚回来不久，因为凉亭里的茶还冒着热气。
晏扶衡没想到孟鱼能这么快找来。
孟鱼毫不客气地坐在他对面，没打算喝茶。
低了低头，她道：「我知道是你帮了我，多谢。」
晏扶衡：「客气。」
孟鱼：「多少钱？」
什么？
晏扶衡没明白她说得什么意思。
孟鱼悻悻地解释：「其实我不是那种到处白嫖的人……」
对，她白嫖起来不是人。
「说吧，你要多少钱？」
人前，她一副大方的模样，实则全身上下凑不出五块灵石。
晏扶衡这才伸出一根食指。
孟鱼一愣，「一百？」
不能够吧？以前大师兄给她当护法还要三百灵石的劳务费，那可是亲师兄，晏扶衡怎么也不会低于这个价吧？
晏扶衡：「不是。」
「难道是一千？」
孟鱼勐地一惊。
晏扶衡没说话。
孟鱼含泪咬牙：「行吧，一千就一千。」
大不了她省吃俭用几十年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孟鱼：实在活不下去.jpg
晏扶衡要被她奇葩的脑迴路打败了，无奈地解释道：「是一毛钱都不要。」
什么叫一毛钱都不要？
虽然她喜欢白嫖但也是分人的好不好？
孟鱼仔细斟酌了下，「我大师兄给我护法一般都是要三百灵石，你稍微差点，二百五怎么样？」
晏扶衡：「？」
「不说话就是二百五了。」
孟鱼将倒了倒荷包，从里面滚出来三块灵石，将他们悉数交到晏扶衡手里，「这里有三颗灵石，你先拿着，剩下的二百四十七个灵石我会尽快凑齐给你的，就这样，回见。」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晏扶衡心里只有一个疑问。
他到底哪里不如沈师兄了？
-
为了还债，孟鱼迫不得已开始接门派任务。
青云山的门派任务有点特殊。每天都会有大量的任务发布，任务完成都是有回报的，通常是发布者给予，且只有筑基以上的剑修才有资格领取任务，即便是这样，每天任务一发布就被人抢光了。
无他，穷而已。
在这种狼多肉少的情况下，孟鱼半个月就接了三单，且都是酬劳极其少的那种，光是维持基本开支就已经很艰难了。
她只能每天在公告栏前蹲点，想等任务一张贴就去接，但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尤其是许嘉言跟陶修明，他俩神出鬼没的，却好几次都接下了报酬最高的任务。
一问却都说没钱，鬼知道他们去哪里厮混了？
这天，孟鱼照旧蹲点，不出意外地遇到了这二人，他俩交头接耳，说些让人听不得的秘密。
不一会儿，开始发布任务，所有蹲点的人一拥而上。
孟鱼卯足了劲往前沖，一下子被挤在了中间，形成了进退两难的局面。
此时，人群也是炸开了锅——
「谁特么不要脸摸我屁股？」
「哎哎哎，这怎么还有拽裤子的？过分了啊！」
「这是我先看到的，还给我！」
「师兄，看在我们同门一场的份上，让给我吧，我都饿三天了。」
「说得很好，下次不许说了。」
「……」
在金钱面前，哪还有师兄师弟之分，能赚钱的才是大爷。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任务已被抢得差不多，人群逐渐散去。
孟鱼终于有机会站到前方，她看到一张任务单。
这是沈玦发布的寻人启事，一般的寻人启事最多不过几十灵石，而大师兄的寻人启事酬劳居然有五千！
孟鱼二话不说，准备接任务，接是接到了，但是除了她，任务单上还有三只手。
嗯？怎么会有三只手？
抬头一看，除了许嘉言跟陶修明，晏扶衡也赫然在列。
四人都沉默了。
有人看见了他们争夺的任务单，表示穷死也不能接这份任务单——
「哎，也不知道是第几个了。」
「第四个了吧？」
「其他三个人都是有去无回啊。」
「那可不，沈师兄的任务单谁敢接啊，报酬再多也不敢啊。」
「……」
所以这任务的内容其实葫芦娃救爷爷吗？
怪不得刚才都没人抢。
第54章
发布任务的公告栏前, 来来往往的弟子众多，他们无不都被这样一副景象所吸引——
四个人一人拽着任务单的一个边角，就算是共患过难的关系也不存在谁让着谁。
陶修明不安好心地转了转眼珠子, 猝不及防打起了感情牌, 「我最小, 你们就不能让让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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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鱼翻了个大白眼, 「谁规定大的就一定要让小的？」
陶修明被怼得哑口无言。
陶修明首先败下阵来，接下来该上场的就是许嘉言了。
他哼哼两声，「刚才你们也听见了, 这可是沈师兄的任务单, 多半有去无回, 不如让给我吧, 我替你们去死。」
这话说的好像他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孟鱼嗤之以鼻，「别，我可捨不得你别受这委屈，再说了, 你要是死了, 古师叔会把我们扒层皮的, 到时还不如去死。」
许嘉言：「……」
孟鱼坚决不松手。
陶修明跟许嘉言显然是一伙的，两人拼命使眼色，似是在对什么暗号。
晏扶衡从一开始的一言不发，到最后, 他也妥协了, 「不如咱们一起做这次任务如何？」
「不好！」
「不好！」
「不好！」
三个都谋算着吃独食的人异口同声。
于是, 几人继续僵持着, 直到他们见到不少受伤的弟子从外面回来，鼻青脸肿的, 根本看不出以前长啥样。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接了除妖的任务单，结果被妖怪胖揍一顿，这还算好的，至少都逃出来了，至于沈师兄那种有去无回的任务单，失踪三个外门弟子，至今无人知道他们到底怎么了？
有个被凑得不成人形的弟子躺在担架上，旁边围着几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同门，缓缓地伸出只血淋淋的手来——
「记得替我照顾好我的孩子。」
围在他身旁的弟子一惊，「师兄你是失忆了吗？你都没钱娶老婆，哪来的孩子？」
有人眯着眼仔细一瞧，发现他随人浑身污血，身上却无一处伤口，既如此，那边只有一种可能——
「不好，这回伤的是脑子，可能会传染，抬走，快抬走。」
「……」
一时之间，围在公告栏周边的众人都乱了套。
四个大汉一人负责担架的一角，不费吹灰之力地将担架抬起，扛在肩上就跑，速度之快，只留下个残影。
见证这神奇的一幕的孟鱼等人脸都黑了。
「合作共赢！」
「合作共赢！」
「合作共赢！」
孟鱼、许嘉言、陶修明三人态度转变得极快。
上一秒，他们还是势如水火的敌人，这一秒，他们已经可以笑嘻嘻地握手言和，并且已经变成了有难同当有福共享的好兄弟。
孟鱼觉得这场景跟《演义》中的桃园三结义有的一拼。
晏扶衡：「……」
你们真能演。
-
沈玦发布的任务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找人，而且还是孟鱼十分熟悉的人——空竹月，她那两个多月没见的二师姐。
二师姐这个人跟天启的其他三个徒弟多多少少画风不太一样，其他三人虽说也经常不服管教，但只有空竹月是时刻都暴躁叛逆，并且还常常不打招唿就偷跑出去，每次一去至少十天半个月，就连掌门他老人家都拿她没办法，只能任由着她去了。
不过孟鱼跟师姐的关系倒是很好。
孟鱼刚入门那会儿，大师兄沉迷修炼，师尊整天不着调的，她一个人手足无措的的时候，空竹月带着菩萨一样的光环出现了。
虽然她修仙天赋本就不差，但若是没有空竹月在一旁指导，也不可能那么快就筑基，当然，她也没少挨骂。
不过每次空竹月下山回来都会给她带一些小玩意儿，直到最后她房间里实在放不下了，空竹月才就此作罢。
除此以外，孟鱼喜欢她的一个重要原因是——空竹月长了一张娃娃脸，身姿曼妙。
她可喜欢跟美女姐姐贴贴了。
不过……
孟鱼摸了摸下巴，盯着石桌上的任务单看出了神。
两个半月了，以前师姐出门最多一个月就回来了，这次怎么会这么长时间？而且大师兄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不会被人绑架了吧？
很快，孟鱼便被自己幼稚的想法逗乐了。
大师兄好歹是元婴高手，而且他粉丝团遍布修真 界，放个屁都恨不得有人拿袋子接，向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
她没有多想，给不在家的师尊留了封信，由汪橙交给天启。
汪橙看看信封，抬头不明所以地眨眨眼，「师姐，你为什么要出去？」
「出门有事。」
说着，孟鱼将任务单收进了储物袋，若是任务完成，她可凭此物找大师兄兑换灵石。
汪橙看到任务单十分地不开心。
因为他年纪小，而且才进入练气期，连门派任务门槛都摸不到，每次师兄师姐们一出去做任务，就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让他跟个老头一待就是半个月。
这谁受得了？
见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孟鱼只得使出哄孩子的招式来，「乖，回来我给你捏泥人玩好不好？」
泥人？
汪橙一激灵，突然想起上次用泥人跟晏师兄做交换一事，立马换了张灿烂的笑脸，「好，师姐你慢走，我一定不辱使命。」
小孩子就是好哄。
孟鱼两句话就把他哄得屁颠屁颠的，等她料理完青云山所有事务已经是中午了，带了个馒头就下山了。
晏扶衡、许嘉言、陶修明三人早就在山脚下等着了。
他们一边往山下走，一边思考要去哪里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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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鱼说师姐她喜欢热闹的地方。
要说这世上最地方，那必定是不夜城。
不夜城——一个人、魔、修士三者共存的神奇地带，由于城内玩法众多，所以每日人流量极大，更有甚者时常有乐不思蜀的现象发生。
乐不思蜀？
这么看来空师姐很有可能是被不夜城给迷住了。
如此说来，他们更得去看看了。
绝对不是因为自己想去。
-
不夜城离青云山不是很远，御剑三个时辰即可到达。
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太阳刚刚下山，街上行人不见减少，反而，头上长着犄角的魔族也在大摇大摆地四处熘达，路过的修士权当看不见，毕竟谁来不夜城不是来找乐子的，何必给自己找麻烦。
四个人确实没怎么见过这场面，毕竟在他们的印象里，魔物都是无恶不作的。
不过还是入乡随俗的好。
走着走着，孟鱼、许嘉言跟陶修明都停在了个书摊前。
孟鱼是被一本画册给吸引了目光。
这是一本关于青云山掌门的介绍册，封面上画的是青云山掌门，他的旁边赫然写了几个大字——青云山掌门：举世无双天下第一剑修！
她的师尊什么时候成了天下第一剑修？这事季掌门同意吗？
孟鱼好奇地伸手，半路被老闆一把抓住。
老闆是个五官端正的青年人，他只打量了孟鱼一眼，便道：「姑娘，在我这看书可是要收费的。」
收费？
孟鱼不服气地指着隔壁正在看书的两个人，「那他们怎么不给钱就能看？」
「谁说他们没给钱的？」
青年老闆逛了逛钱袋子，意在告诉孟鱼他们早就付过钱了。
怎会如此？
平时就他们哭穷哭得最厉害，这时候倒是大方得很。
这时候，晏扶衡拿出三块灵石替她解了围。
因为太想知道书籍内容的孟鱼这回没有退让，只点了点头，道了谢，「多谢，等找到师姐我会还你的。」
晏扶衡：我不过是一个二百五罢了……
孟鱼翻开书本第一页就被震撼住了。
这书介绍的青云山掌门跟她认识的天启完全不是一个人。
什么仙风道骨、无欲无求，註定就是为守护天下苍生而生，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她的师尊就是个不爱洗澡的糟老头子而已。
当然，除了描写天启的，其中不乏称赞道鹤师叔的，说他是仅次于天启的天下第二剑修，还说他跟天启两个人撑起了半壁江山。
「假的，都是假的！」
突然，刚才还在看不良书籍的陶修明这会儿跟疯了一样吼着要砸了老闆的书摊，许嘉言就在后面抱住他，抱住也不行，他就用脚去踢。
「我师尊他怎么可能真喜欢那个老黄狗？你胡说八道！」
孟鱼捡起陶修明扔掉的书，随便翻了几页。
好傢伙，写得都是云澜长老，前面看着还正常，到了感情戏那块儿，作者便让云长老的男朋友皇玉宇出现了，两人是一见如故、一见钟情，当然，中间还出现了个死缠烂打的舔狗，名字也叫陶修明。
指名道姓的。
这搁谁身上能不生气啊？
看样子，陶修明真是快要气疯了。
也是，触及到云长老的事，他一向上心。
书籍散落一地。
青年老闆眼看摊位不保，骂骂咧咧地准备准备收摊回家了。
许嘉言为了阻止陶修明已憋红了脸，「师弟，别急，我有办法，我有办法，真的，信我！」
陶修明这才有所收敛。
之后许嘉言不知附耳朵跟他说了些什么，陶修明听着听着便露出「咯咯咯」的淫 笑，吓得老闆一身冷汗，于是更加卖力地收拾摊位。
接着，许嘉言带着陶修明消失在街头，一分钟后，两人换了身乞丐的行头再次出现在街头，停在了书摊前。
青年老闆手一抖。
他又不瞎，自然看出这就是刚才那对兄弟。
陶修明按照许嘉言给的建议，翘着个兰花指，嗲声嗲气地道：「我，天启，是个变态，快拿本书来给我看看你有没有把我写成大变态，不写你就是卖假书！」
什么玩意儿？
孟鱼差点没站稳。
大哥，你脑子没毛病吧？
你们生气归生气，为什么要败坏她师尊的名声？是看不惯这本《青云山掌门：举世无双天下第一剑修！》吗？
许嘉言摸了摸并不存在的鬍子，「掌门师兄，别跟他废话，一个卖假书的，今天我道鹤就要替天行道，直接扒了他的裤衩子，再把他丢到大街上让人围观。」
晏扶衡：？？？
第55章
听说要扒裤子, 老闆下意识地抓紧裤腰带，一脸震惊地看着癫狂的两个人，思考他们到底是装变态还是真变态。
若是装的, 哪有人装得比变态还变态, 若是真的, 一切就都说的过去了。
孟鱼默默后退几步, 站到晏扶衡身边，跟这俩变态兄弟划清界限。
「是青云山掌门跟道长老吗？」
有两个抱着《青云山掌门：举世无双天下第一剑修！》的女书粉听到他们的交谈声，主动上前打招唿。
兄弟两人转头看过去, 两名书粉更加激动了——
第88页
「我们是你们的粉丝。」
「没想到真人看起来这么年轻啊, 我还以为是个小老头子呢。」
「是啊是啊, 而且还有点小帅呢。」
帅？
陶修明一愣。
怎么跟许师兄给的剧本不一样呢？
难道不是应该大家发现青云山掌门是个大变态, 进而认为话本的内容都是假的吗？为什么还会出现反效果？
不管了。
陶修明一键摆烂，「小妹妹，你是在说我吗？我可是青云山掌门天启哦，是不是爱上我了？」
他不仅笑得油腻, 而且两只手臂就跟没进化好似的, 花枝乱颤之下跟船桨没两样。
许嘉言只唿好傢伙, 这波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顿时，两位书粉脸色剧变。
她们是因这书而对天启产生崇拜之情，甚至准备过几天就去青云山拜师，没想到, 掌门居然是这种人！
她们不敢轻易跟陶修明搭话, 只找到老闆, 气愤地一拍桌子, 刚收拾好的书籍又乱了。
「老闆，退钱！」
老闆支支吾吾的, 眼神乱瞟。
其实他对这对姐妹俩有印象，可是她们的书都买了有一个星期，这么长时间，书都旧了还怎么退？
一看老闆在故意拖延时间，站在前方的姑娘青筋一跳，一脚踩着桌子，单手拎起躲在桌后老闆的衣领，「你到底退不退！」
今天一单生意没做成还要退款两单的老闆终于是忍不住了大哭了起来，「退！退！退！」命都快没了哪里敢不退？
愤怒到几点的书粉根本不在意老闆心里有多苦——
「什么假书，呸！」
「就是，以后再也不买了。」
搅和黄老闆书摊生意的陶修明站在是得意得紧，「现在大家都知道你卖假书了，肯定也就知道师尊跟那条大黄狗之前的事情是假的。」
虽然这些书十之八 九不靠谱，但云澜长老跟黄玉宇真是一对。
孟鱼真的很想抓住陶修明的肩膀让他清醒一点啊。
反观青年老闆，在陶修明的刺激之下哭得更伤心了，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个鼻涕泡。
他随手一擦，书也不要了，委屈得只想回家找妈妈。
「站住！」
陶修明不甘心地叫住老闆，拿了本书绕到他前方去，指着书封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处，质问道：「这个『青丘小狐狸』是谁？带我们去找他。」他要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青丘小狐狸！
孟鱼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不是那本师徒恋小说的作者吗？
她立刻用书简联繫纪凌瑶——
可爱大眼萌妹：[姐妹，我要去见青丘小狐狸了。]
万剑门纪凌瑶：[真的吗？帮我要个签名，谢谢！]
可爱大眼萌妹：[客气！]
万剑门纪凌瑶：[话说你为什么能见到他啊？你下山了？]
大眼可爱萌妹：[是啊，我接了个门派任务，下山做任务去了。]
大眼可爱萌妹：[穷.jpg]
万剑门纪凌瑶：[已向你转帐10000]
万剑门纪凌瑶：[这钱你先拿着花，不够再找我，女孩子出门在外，身上总得备点钱，万一遇上打劫的也好脱身。]
孟鱼擦了擦眼睛确定没看错，这么多钱，纪凌瑶随说给就给了。
但是打劫嘛……
她看了眼他们四人，只要不打劫其他人就好了。
大眼可爱萌妹：[不用了，我跟晏扶衡、许嘉言、还有陶修明在一起，不会有人想不开会打劫我们吧？]
万剑门纪凌瑶：[晏道友也在？]
大眼可爱萌妹：[嗯。]
晏扶衡算什么，要她忍住不收款才是真的煎熬，于是在犯错误之前赶紧下线。
大眼可爱萌妹：[我先下线了，有新消息再告诉你哈，么么～]
收了书简的孟鱼为了转移注意力开始听老闆科普「青丘小狐狸」。
据老闆说，这青丘小狐狸是不夜城最有名的作家之一，他写的书不光在灵网上备受瞩目，就连现实中也十分畅销。
他写的书大多都是些名人趣事，成名作就是这本《青云山掌门：举世无双天下第一剑修！》，之后便开始以青云山其他长老为主角创作了几本书，反响都还不错，接着这股势头，他又创作接连着创作了好几本。
名声大噪以后，有不少门派都抢着上门拜访他，希望他能创作本门派的故事，继而吸引新弟子入门。
「之一？」
陶修明一下子抓到了重点，「这么说还有别人？」
「有是有，但是他们的题材不太一样。」
老闆挠挠脸，「而且最近他进入了创作瓶颈期，读者数量严重下滑，所以还是青丘小狐狸风头正劲。」
题材？
陶修明哪里懂什么题材？他连鸡兔同笼的问题都还没弄明白呢。
他伸出白嫖的手，「把那个人的书拿给我看看。」
老闆不敢不从。
陶修明拿到书以后许嘉言凑了上去。
两人翻了几页，树上的内容让两人小脸通黄。未曾想这世上还有这么刺激的书籍，而且还是图文并茂，刺激加倍。
不愧是不夜城。
实在是妙哉妙哉。
「好书！」
陶修明忙把书往怀里揣，「还有没有了？」
老闆又挑出了几本典藏款，一本更比一本玩的花，两人捂鼻直唿受不了。
第89页
看到一半，许嘉言不知为何皱起了眉，孟鱼以为是他没看懂什么姿势触及到知识盲区了，没有想到他突然大叫：「这上面怎么还有掌门师伯？」
什么玩意儿？
怎么越来越离谱了？
老闆淡淡然地道：「哦，这本啊，是以你们青云山为基础的真人题材，很正常的，而且还是新款首发哦。」
许嘉言又翻了几页，眉头越皱越夸张，最后书一合，突然变成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板。
不行，代入感太强了，这书他看不了，还是去找青丘小狐狸吧。
孟鱼：「……」
晏扶衡：「……」
他们收拾好了准备出发找青丘小狐狸，没注意到角落里有人用留影石将刚才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记录下来了。
等他们走后，那乔装打扮的男子接下斗笠，用灵力剪辑了一段视频，正是陶修明跟许嘉言发疯扮演天启跟道鹤的画面，接着便将视频传到了灵网上了，给帖子起了吸引眼球的标题——
[作家青丘小狐狸胡编乱造，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
-
根据老闆提供的路线，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一家客栈，据说青丘小狐狸目前就暂住在此处。
夜幕降临，客栈内生意红火，老闆跟两个伙计都忙不过来，又见他们身上穿的料子都极为普通，想必没什么钱，就任由着他们去了。
没有人招唿，他们还乐得自在。
到处走了一圈，并未找到青丘小狐狸，想着那书摊老闆该不会是驴他们的吧？
「妹妹？」
是白映雪惊讶的声音。
孟鱼喜出望外。
自上次北虚一别，他们已经有一个多月为见，虽然几乎每天都会在灵网上分享生活，不过哪有当面贴贴来得高兴。
她兴奋地一把抱住白映雪，趁机用脸蹭了蹭对方，「姐姐！」
高兴之余，她余光瞥见了白映雪身旁站着的裴顾。
怎么他也来了？
孟鱼一见到裴顾就超级不爽，恨不得用眼神在他身上戳几个窟窿。
视线落在裴顾身上，裴顾以为是他的个人魅力再起作用，又或者是——孟鱼对他旧情復燃了。
他微微一笑聊表敬意，「鱼鱼，好久不见了，自上次北虚一别，我还是挺担……」心你的。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孟鱼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开始跟白映雪拉家常，「对了，白姐姐，你们怎么在这儿啊？」
「青丘小狐狸你们知道吗？」
白映雪也不瞒着。
他们拼命点头。
白映雪：「我们是来找他替天衍宗写书的。」
原来如此。
孟鱼表示自己也在找青丘小狐狸，若是方便，他们可以一同找人。
白映雪当然没什么问题，只是如此一来，裴顾更加断定孟鱼是因为忘不掉他所以拿白映雪做幌子，目的就是为了可以多跟他待一阵子。
孟鱼还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想着能和美女姐姐贴贴。
「对了，姐姐。」
孟鱼难得摆出正经脸，「你有听说过青云山弟子空竹月的踪迹，我们此次下山其实是为了找我空师姐，青丘小狐狸只是顺带。」
只一句话，让青云山其他三个人都绷紧了弦。
空竹月？
白映雪还真有影响。
她与空竹月属同一代弟子，想当初还进过同一个秘境，虽然她本人没跟空竹月有过直接的交流，不过听一同进秘境的人说，空竹月脾气不好，一场秘境她至少跟十个人干了架。
「空道友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
白映雪摇了摇头，「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其他天衍宗弟子，他们说不定会有消息。」
如此也算是多了个寻人的门路。
随后，白映雪用书简在他们门派群里问了问。
很快就有人回復了——
路人甲：[不清楚，空竹月谁啊？不是我们天衍宗的吧？白师姐你为何要问她的行踪？]
平平无奇一符修：[我好像在一个多月以前见过空道友。]
孟鱼紧盯着书简，大气不敢喘。
天衍宗白映雪：[在哪里？还望告知。]
平平无奇一符修：[不夜城。]
不夜城！
那不就是这里？
孟鱼激动地抓住旁边晏扶衡的手。
他低眸看了一眼，微微抿唇。
孟鱼前一秒沉浸在即将找到师姐的喜悦当中，紧接着，书简弹出了一条最新消息——
平平无奇一符修：[记错了，好像不是不夜城。]
第56章
除了裴顾所有人都沉默了。
白映雪不死心地继续追问——
天衍宗白映雪：[那你到底在哪里见过她呢？]
平平无奇一符修：[忘了。]
好一句忘了。
孟鱼握咬牙不甘心地了握拳头, 突然发现不太对劲，低头一瞅，她差点变成世界名画——吶喊。
要死。
她什么时候拉上了晏扶衡的手？
问题是晏扶衡怎么也没个反应？倒是拦着点她啊！
深吸一口气, 孟鱼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开手, 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 却不想——
她指尖刚动, 晏扶衡突然主动地抓住了她的手，看样子并不打算松手。
孟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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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
她刚才有种被电流击中的感觉，这正常吗？会不会被电死啊？
孟鱼躺平等死, 过了一会儿, 她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事。
孟鱼：「……」
行吧。
既然不会死人, 牵就牵吧, 而且她也不想惊动其他人。
这时，在网上游歷多时的白映雪带来了激动人心的消息。
她收起书简，道：「有消息了，这个人说他当时是跟同伴一起来的不夜城, 虽然他不记得具体的情况了, 但是他的同伴或许知道空道友的下落, 而且那位同伴至今尚未离开不夜城，他给了我个地址，就在这附近。」
好消息！
孟鱼又痴汉般的抱住白映雪，抓住一切可以贴贴的机会, 「姐姐, 你真棒！」
此时, 从二楼厢房走出来一位模样十分俊俏的美男子, 慢条斯理地走到楼梯口，扫了一眼下面乌泱泱的人群, 轻「啧」了一声。
人数太多，他无法立刻找到想找的人，只好扯着嗓子大叫了一声：「请问天衍宗的弟子到了吗？没人理我的话我待会儿再来问。」
底下人群嘈杂，也不知道他的声音究竟有没有听见。
男子摇了摇头，正要往回走，陶修明突然伸高了手臂，拨开人群大摇大摆地走出来，「搁这儿呢！」
男子一惊，差点没站稳，扶了扶栏杆。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是青云山的。
陶修明走到台阶下面，仰着头看过去，勾唇一笑：「你就是青丘小狐狸吧？」
男子没说话。
陶修明手指着男子，义愤填膺，「别否认了，我一眼就看出来你不是人！」
青丘小狐狸：「……」
他嘴角一抽。
果然是不大聪明的样子。
此时，白映雪跟其余人也冲出包围圈。
她抱拳问道：「我是天衍宗弟子白映雪，敢问阁下可是青丘小狐狸？」
男子嘆了口气，不跟陶修明一般计较，只随意地勾勾手，「罢了，你们一块上来吧。」
去就去，谁怕谁？
陶修明是第一个冲上去的。
-
跟着青丘小狐狸一块来到个厢房内，房间里充斥着一股好闻的墨水香气，桌子和凳子上都很乱，是写了一半的小说。
青丘小狐狸随手一挥，将废稿子扔在地上，再招唿几人坐下。
青丘小狐狸望了望白映雪，「出发之前，你家掌门有提什么要求吗？」
白映雪回忆起他们下山时的场景只摇了摇头，「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只说了请前辈多写些正面的事情以便于我们日后作为宣传手册招收弟子，不过……」
她突然顿了下，神情复杂地看向身侧坐着的裴顾，接着慢慢俯身靠近青丘小狐狸的耳旁，悄咪咪地说：「不过师尊他老人家特地交代了，天衍宗弟子裴顾拉屎炸粪坑的事情千万别写，拜託了！」
「噗哈哈哈哈哈——」
青丘小狐狸大笑：「放心，就算我不写这件事也早就人尽皆知了。」
拉屎拉炸粪坑，此等疯狂之事可是这千年以来的头一回。
白映雪低着头不说话了。
都怪裴顾，现在连她都跟着被人笑话。
青丘小狐狸慢悠悠地喝了杯茶，后看向了坐在对面的孟鱼，「你是孟鱼吧？」
孟鱼指着自己，「前辈你认识我？」
青丘小狐狸尴尬地笑了笑，「略有耳闻。」
「那就好办了。」
孟鱼嘿嘿一笑，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纸和笔，平铺在桌子上，「前辈你能不能签个名？我有个朋友是你的铁桿粉丝。」
「不过一个签名，又不是什么大事。」
青丘小狐狸乐呵呵地拿起笔，正要签名，陶修明眼疾手快地抽走了纸张，勐地拍了下桌子，「别套近乎！我问你，你为何要写我师尊云澜跟那昭旗城的大黄狗是一对？」
青丘理所当然地说：「他们本就是一对，你别痴心妄想了，多看看身边年龄相当的青年人不好吗？」
多看看身边的年轻人？
在青丘的提示下，陶修明僵硬地扭了扭脖子，好巧不巧地与转过头的许嘉言打了个照面。
两人几乎同时打了个哆嗦。
「我不管！」
陶修明似拍桌子上瘾，「反正你以后就是不许写我师尊跟大黄狗是一对！」
青丘：「好，我以后不写了。」
怎么这么快就松口了？
陶修明勐男挠头。
在来的路上，他都计划好了。若是这狗屁作家死不悔改，他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再不济就赖在他家不走。
如此容易，倒让陶修明不大适应了。
「对了。」
白映雪想起来还有个关键问题没问，「敢问前辈创作一本书籍约莫要多上时间？」
青丘来回地摸着下巴，微微思考之后回答：「至少要一个月吧。」
裴顾大惊：「什么？还要一个月？」
「你以为创作很容易吗？」
青丘白了裴顾一眼，拿起笔送到裴顾跟前，「要不你来？」
裴顾：倒也不是那个意思。
他随便敷衍了一句，便话题扔给了孟鱼：「鱼鱼，我还要在不夜城待一个月，你很开心吧？」
孟鱼：「呵呵。」
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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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里明明写着他一心痴恋白月光，只拿女主当替身，现在白映雪都还在这儿呢就敢这样，所以这是不打算背着人来是吗？还是说上次白映雪拒绝他之后他幡然悔悟决定找孟鱼重修旧好？
不管是哪种结果，对孟鱼来说都算不得什么好事。
「裴道友。」
晏扶衡看不惯裴顾总是找孟鱼的茬，「是想念我们青云山的点心了吗？」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跟裴顾唠家常呢，还要好心地给裴顾送上自己门派的土特产。
想起上次因为吃了青云山的点心而一泻千里之事，裴顾立马闭嘴，只是还不大甘心——
该死的晏扶衡，别以为他看不出来你对孟鱼的心思。
可又有什么用，鱼鱼早就对他芳心暗许，就算他们现在还不是一对，但迟早也会在一起，就好像是天註定的一样。
你再喜欢也没用！
这么想着，他又重新振作了起来。
刚才的一句话让青丘注意到不爱说话的少年。
他的眼睛都亮了，「你是晏扶衡吧？」
晏扶衡看了青丘一眼，「前辈也听说过我？」
青丘只剩点头，「听说过听说过。」
晏扶衡继续问：「那前辈都听说过我什么？」
青丘一股脑儿地说了很多。
孟鱼都有些听呆了。
她跟晏扶衡同门十年知道的事情还不如一个写书的多。
晏扶衡一直低敛着眉眼静静听青丘说话，等他说完了才缓缓抬头，真诚地笑了下，「前辈对我可真了解，那么敢问前辈为何对我们青云山的事情这么清楚？」
一不小心暴露过多的青丘望着眼前这个笑得人畜无害的少年，心中大道不好。
青丘伸了伸舌头，试图萌混过关，「你猜。」
晏扶衡：「……」
气氛突然变得沉默。
晏扶衡说得没错，这青丘小狐狸确实奇怪，怎么会有人对青云山的事情这么了解？有些事情不是本人根本就不知道。
半晌后，陶修明像是想到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魔模样指着青丘，「我就说你不是人，还不快快现出原形！」
陶修明的一句话又让气氛陷入了尴尬当中。
孟鱼看看坐在自己两边的人。
一个个就跟吃了哑巴药似的。
她坐着不动有些无聊，便在桌子底下翻动着储物袋，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可以解闷的小玩意儿。
掏了半天只掏出了个大颠勺。
哐当一声，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她不得不弯腰去捡。
本不想惊动其他人的，可在这种时候，一点的风吹草动都足以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随她而动。
被看得不好意思的孟鱼挠了挠后脑勺，「要不要我给你们炒个菜？多放辣椒少放盐？」
不过他们现在应该没什么胃口吧？
看见颠勺的那一剎那，青丘脸色变了变。
这东西……被天启那不成器的玩意儿送给他徒弟了？
亏得他还写了本书来赞美这个徒弟。
孝啊。
太孝了。
简直孝出强大。
许嘉言一挥手，封锁了这间房，神色凝重地道：「前辈，今天就把话说清楚吧。」
陶修明附和道：「对！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对我们的事情这么了解？老实说，你是不是变态？是不是一直在窥探我们？」
青丘小狐狸：窥探他认，但变态……
再变态也没有他们俩变态啊！
他拒绝回答。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似乎是有不少人围在了门口。
叽叽喳喳的，应是在商量什么。
「有人说，看到那老东西就在这片出没，肯定就在这个房间，方圆百里，就属这里狐骚味儿最重！」
「大哥，这门好像打不开。」
「管他娘的，撞！」
砰——！！！
撞门的青年脑袋直冒金星，「大哥，撞不开！」
「滚开，让我来！」
半分钟之后，大门发出「哐哐哐」的声音——
「你开门啊，万隐，开门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借钱，你有本事开门啊！」
第57章
孟鱼的脑子里自动浮现出雪姨找傅文佩的场景。
不能说毫无干系, 只能说一模一样。
「万隐？」
陶修明凝眉思考，「好像在哪听过这名字。」
许嘉言勐地反应过来，「咱们青云山的上一任掌门不就是叫万隐吗？」
还真是。
所以眼前这个人是他们的师祖？
气氛忽然诡异了起来。
就在这时, 得罪过万隐的陶修明「噗通」一声给万隐跪下了, 「师祖, 真是您老人家啊？我还以为您不在了呢。」
他抱着万隐的大腿抹着泪。
衣服沾上了泪水与鼻涕的混合物。
万隐还是挺嫌弃的。
就在这时, 外面的人撞开了房门，粗略地一扫房间。
除了万隐还有几个生面孔。
为首的大鬍子眼里只有万隐，食指与中指怒气沖沖地指着他, 「万隐, 你果然在这儿！」
追债的破门而入, 万隐吓得一哆嗦。
大鬍子得意地哈哈笑了几声, 「你以为你逃的了吗？这不夜城可是我们的天下，只要你人还在不夜城，就别想逃出我们的手掌心。」
第92页
情况貌似不太妙。
就算是多年不见的师祖，该袖手旁观还得袖手旁观。
一看那不肖的徒子徒孙都派不上用场, 万隐是恨铁不成钢。
他独自一人往前走了几步, 期待搓搓手, 「大哥，你看咱们都认识几十年了，再宽限几天吧，等我拿到稿费第一时间还给你。」
这话大鬍子也不知从万隐嘴里听过多少次, 而且一字不差。
「是啊, 咱们这都认识几十年了, 你这帐是借了还, 还了又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啊？」
万隐擦汗敷衍, 「快了快了。」
「快个几把！」
大鬍子额头青筋暴起，唾沫星子飞喷而出，「告诉你，你今天若是再不还钱，老子就把你一身狐狸皮给扒下来做大衣！」
万隐身子蓦地一紧。
大鬍子摸了摸鬍子，眼神上下打量着万隐，「男狐狸精，在市场上可是稀缺物种哦。」
好傢伙。
师祖居然还是个狐狸精？
怪不得笔名叫做「青丘小狐狸」呢。
孟鱼：想rua！
万隐的狐妖身份没瞒住。
他倒也不慌，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都说是狐狸精了，你就没听说过狐狸天性狡猾？」
大鬍子自信一笑，「再狡猾还能逃出……」老子的手掌心？
话卡在嗓子眼，他突然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只见万隐摇身一变，变回小狐狸，「蹭」地一下跳上窗户，摇了摇尾巴，纵身一跃，一熘烟地跑没影了。
大鬍子：？？？
他跟手下兄弟一拥而上，趴在窗户往下看，结果只见到个白色的影子，一骨碌钻进了草丛里。
「妈的！」
大鬍子既愤怒又无力，只能发泄地锤了下窗户。
转身一看，房间里除了他们自己人还有几个生面孔。
孟鱼一看情况不妙，赶紧个找藉口脱身，「不瞒大哥，我们也是来讨债的。」
陶修明负责附和：「啊对对对。」
许嘉言唯唯诺诺：「大哥，这狐狸精欠了你多少？」
一看都是同道中人，大鬍子也就不隐瞒了。
他如实道：「不多不少，整整十万。」
十、十万？！
孟鱼一个没站稳，幸得旁边的晏扶衡手快拉了一把才没露出破绽。
许嘉言不耐烦的轻「啧」一声，「这死狐狸还欠我们五万呢，不会跑路吧？不行，我得去看看。」
想独自开熘？
哪那么容易！
陶修明立刻跟上去：「我也去。」
裴顾：「俺也是。」
白映雪：「加我一个……」
晏扶衡在看孟鱼，似乎在等她做出行动。
人都走光了，孟鱼当然不会留下。
她灵光一现，一边追上去，一边指指点点：「你有本事借钱，你有本事别跑啊！」
晏扶衡：「……」
许嘉言在前头狂跑飙泪。
太可怕了。
哪有人可以用蛮力破了设下的结界？
不会是那种专门借别人钱然后再加价让人还钱的组织吧？
听说他们还会雇专门的人催债，就是刚才几个人吧？
他越跑越快，快到路过的人只感受到一阵风，看到个一晃而过的黑影。
等他快要跑出城外，回头一看，才发现其他人没有跟上来。
许嘉言不得已只地往回走。
在半路上，发现他们几人停在了一座大宅子跟前。
这里好像是贾府。
师祖没找到，但是他们有了意外收穫。
白映雪望着紧锁的大门，「应该就是这里，那名小弟子说他师兄就在不夜城的贾府除妖，想来我们找到他师兄就能知道空道友的下落了。」
孟鱼去敲门。
管家把门开了条缝，只露出个脑袋来四处看了看，「你们找谁？」
白映雪几步走上来，「请问孙多多在吗？」
管家：「孙仙人他上午就走了，你们来迟了一步。」
孟鱼眉头一皱，转而问道：「那空竹月你有听说过吗？」
「空姑娘啊。」
管家忙点头，「知道知道，你们是空姑娘的朋友？」
看样子，他几乎已放下了警戒心。
孟鱼点点头，「她是我师姐。」
管家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门也彻底打开了，「原来是空姑娘的同门，真是有失远迎，请进请进。」
管家带他们所有人进了贾府，上了杯茶，说是上等的好茶叶。
孟鱼可没心思品茶，「管家大叔，请问我师姐现在人在哪儿？」
管家脸都皱在了一起，「这我还真不清楚。」
晏扶衡：「此话怎讲？」
管家犹犹豫豫地眼神乱瞟。
孟鱼开始撒娇，「我师姐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管家大叔，求求你了，就告诉我们吧。」
管家咬咬牙，「好吧。」
-
据管家交代——贾府在半月前一直都在闹鬼，整个宅子上上下下五十余口人，有三十多人说看到夜里有鬼影出没。
起初他也不信，以为是谣传，结果一天夜里他起夜亲眼看到鬼影趴在地上东西。
他吓得半死，裤子都来不及拉就往回跑，等到第二天再按照原路返回，发现地上有几具鸡的尸体。
第93页
鬼是不可能吃鸡的，唯一解释的通便是府中有魔物作祟。
于是当天他们便到处张贴告示寻求修仙者的帮助，空竹月便是在那时候手持告示出现的。
一看是个瘦弱的小姑娘，贾府上下都不相信一个女流之辈能与魔物抗衡，结果只用了三天，空竹月便捉到了藏在贾府地底下的黄鼠狼。
不过魔物被除后来，她就独自离开了。
孙多多空竹月离开后才来的，但是他来迟了，贾府已经归于平静，所以孙多多今天早上就走了。
如此说来，师姐应算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怪不得一听到他们是同门就态度大变。
孟鱼将他的话想了一遍，并未发现有任何漏洞。
她问：「那你有没有听说我师姐要去哪儿？」
管家仔细回想了下当天的情形，「空姑娘好像是说过什么要去见什么大师兄。」
大师兄？！
孟鱼立刻掏出书简，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点开沈玦的对话框，看见上面显示在线，立刻打字输入——
大眼可爱萌妹：[大师兄，你人在哪儿？二师姐是不是就在你旁边？］
九亿少女的梦：[你在胡说什么？二师妹要是在我这儿，我能发布任务让人去找她？哎，等等，是你接了我的任务？]
孟鱼直接忽略他的问题。
大眼可爱萌妹：[你现在人在哪？我们去找你。]
九亿少女的梦：[们？除了你还有别人？]
大眼可爱萌妹：[地址！！！]
沈玦这才发了个地址过来。
不远，就在这附近。
他们告别了贾府管家直接朝着沈玦所在的酒楼而去。
他们进了个包厢，包厢就沈玦一个人在。
他们左看看右看看。
包厢就这么大，他们一进来，里面都被快被挤满了。
沈玦知道他们在找什么，只淡定地喝杯茶，「别看了，她真不在。」
孟鱼还是不太愿意相信，「可有人说师姐去找你了。」
沈玦没立刻接话，只假装不经意地抬眸看了眼众人。
原来这几个人就是三师妹口中的「们」。
一个许嘉言，一个陶修明，都是青云山出了名的搅屎棍。
堕落。
太堕落了。
沈玦反问：「她若是来找我，我为何还要发布那个任务，我是钱多了烧得慌吗？」
说的也是。
毕竟是剑修嘛。
孟鱼深表同意地点点头。
沈玦继续道：「而且我不便出面，你是知道的，喜欢我的姑娘要从不夜城排到青云山。」
是啊是啊。
可美死你了。
孟鱼不解地问：「对了，大师兄你为何要急着找二师姐？」
「咳咳咳！」
沈玦一口茶差点呛住了，「……她差我钱。」
出于好奇，孟鱼问了下金额有多少。
沈玦支支吾吾道：「……五万。」
孟鱼脱口而出：「握草！你怎么那么有钱？该不会去卖身了吧？」
沈玦脸色一黑，「我是那种人吗？那都是我一点一滴地地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好不好？」
孟鱼一愣，「那你牙缝挺大的啊。」
「……」
沈玦含泪控诉：「我好歹是你大师兄，你就这么想我的？你怎么不问问你二师姐借我的钱干什么去了？区别对待是不是？」
「哦。」
孟鱼面无表情，跟例行公事一样，「二师姐借钱干嘛去了？」
沈玦颇为得意：「赌钱。」
嗯。
的确是二师姐能做出的事。
孟鱼敷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惨好惨。」
沈玦：「？」
眼看沈玦这儿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临走之前，孟鱼最后确认一遍，「找到师姐，五千灵石会给我们吧？」
沉默许久的许嘉言终于开口：「师妹说得这是哪里话？沈师兄可是咱们师门的大师兄，怎么会赖帐呢？是吧，沈师兄，五千灵石哦。」
沈玦嘴角一抽。
敢情你们心里只有钱了呗？
他们之前的关系就只剩下骯脏的铜臭味了呗！
-
与沈玦碰完面，几人商量着要不效仿贾府也张贴个寻人启事，说不定师姐看见了就自己寻上来了。
陶修明拿出从万隐那里顺来的纸和笔，画了画像，几人分头行动，很快便将空竹月的画像贴满了不夜城。
最后一张画像贴完，已经是深夜了。
孟鱼嘆了口气。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钱难挣，屎难吃。
打工人真是太不容易了。
「这姑娘我见过。」
就在她思想开小差的时候，有位路人小哥指着墙上的画像说了句话。
「你说什么？」
孟鱼激动地转过身。
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聋了？
小兄弟大着嗓子重复了一遍，「我说，我见过这姑娘。」
孟鱼眼睛一亮：「请务必跟我详细说说。」
小哥挠挠头，「大概是半个月前吧，我在城南看见她，不过当时她好像跟两名小西天的魔修拉拉扯扯，等我再一看，她已经被小西天的魔修抓走了。」
孟鱼：「……」
小西天的魔修？
该不会是她想得那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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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小西天……
这三个字一出现必定带来一段不好的记忆浮现。
画面太美, 孟鱼极力不去回想。
这么说，该不会师姐也被抓去给魔尊洗马桶去了吧？
她立刻把消息告诉了其他人。
得知消息的晏扶衡看了看孟鱼，沉默不语。
气氛过于沉重。
陶修明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鱼鱼, 你是不是怕了？」
裴顾全然不知以前发生过什么, 欠揍似的笑了笑。
【女主养成系统：
标题：小西天一行危险重重, 多找些伙伴上路才是重中之重！
任务：请宿主立刻邀请白映雪跟裴顾二人加入队伍，限时一个时辰，当前进度0/100。】
「……」
系统你还在呢？这么多天也没个信儿, 还以为嗝屁了呢。
不过系统有点说得不错。
小西天确实危险, 那是魔的地盘, 上次她能被晏扶衡救属于踩了狗屎运, 这回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一边是五千灵石，一边是小西天。
心里有个天秤，在几经掂量下，孟鱼还是选择了钱。
「是啊, 我好怕怕。」
孟鱼握住白映雪的双手, 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硬是挤出了泪水，「姐姐，你陪我一块去好不好？」
其实她根本没必要跟裴顾啰嗦，只要说动了白映雪, 还怕裴顾这个舔狗不跟上来？
白映雪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好吧, 反正万前辈也不知所踪, 不如陪你们去小西天走一遭，而且我很想见识见识魔尊这位大人物。」
虽然孟鱼很高兴白映雪能立刻同意, 但有句话她不知当说不当说——
魔尊！
魔尊他就是个爱窜稀的老变态啊！
她又想到十年前自己一招不慎被两魔修抓走给魔尊刷马桶这件事。
虽然当时被洗脑了，但那段记忆却被完整地保留下来了。
她至今都忘不了被晏扶衡找到时她在河边洗刷刷的场景。
所以。
她跟魔尊有仇！
晏扶衡的脸色也大好。
其实是因为——他也给魔尊刷过马桶。
当初他扮成女人找到孟鱼才说了一路句话人就晕了，于是准备将人带走，结果出来两个小喽啰。
不想惊动魔尊的晏扶衡只好假装自己也是被抓来给魔尊刷马桶的婢女。
两个小喽啰晃晃悠悠地走过来，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故意瞥了一眼，大叫一声：「大点力气刷，没吃饭啊！」
晏扶衡：「……」
他手上加快了速度，那两人才满意地离去。
这段经歷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包括孟鱼。
晏扶衡默了默，「天色已晚，还是明日再出发吧。」
-
他们找了个最便宜的客栈住了下来。
将系统积分收好，又吃饱喝足了，孟鱼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盖好被子，闭上眼睛准备进入梦乡。
「小鱼儿，你在吗？」
声音轻飘飘的从窗户外面传来。
什么小鱼儿？我还花无缺呢。
孟鱼皱眉翻了个身。
等等。
这声音好像是师祖哎。
她弹射着坐起来，眼神往窗户处一瞟。
只见到个白色的小毛球嘿咻嘿咻地从窗户外面翻进来，接着爪子妹子他问，「噗通」一声掉在了地上。
万隐「哎呦」一声，忙爬起来，眼神四处扫了一遍，最后视线定格在孟鱼身上，「小鱼儿，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孟鱼很是震惊，「师祖你怎么在这儿？」
「不还是为了躲债嘛。」
那群人每次要债就跟催命的一样，他不躲着点难道真等着被扒皮做大衣吗？
为了躲债能精准地找到她也是厉害。
孟鱼双手托着下巴，盯着毛球，好心地劝道：「师祖，你还是赶紧把钱还了吧。」
说到还钱这件事，万隐可有话要说了。
他几步走到床边，跳了上去，「你以为我不想还钱啊，可是我们当狐狸的容易吗？这么些年，我不光要养剑，而且我还得护理毛髮，你瞅瞅我这一身的毛髮都多久没钱打理了？而且，狐狸嘛，不得想办法除狐臭啊？这些都是要钱的啊！」
这么一说做狐狸是挺烧钱的。
孟鱼点点头，又问：「那你就准备一直躲着不还钱？」
万隐摊了摊爪子，「能拖一时是一时呗。」
嗯。
这很剑修。
不愧是师祖，果然都是一脉相承的。
就在这时，「笃笃笃」地一阵敲门声响起。
她去开门，发现是晏扶衡。
他开门见山地说：「我有话要与你说。」
孟鱼往里面看了一眼。
万隐正拼命地挥舞爪子，嘴巴一张一合地，似在说些什么。
应该是不想让别人见到他的意思。
「就在门口说吧。」
孟鱼掩着门，随口扯了个藉口：「天黑了，我怕有人看见误会。」
晏扶衡倒也没坚持要进来。
他深深地看了眼孟鱼，轻轻道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你还记得上次你被魔修抓去给魔尊刷马桶一事吗？」
孟鱼：？？？
所以你大晚上过来就是为了揭她伤疤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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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下脸来，正要说「不记得」，不料对方在她之前之前抢先一步开口：「其实我也给魔尊刷过马桶。」
什、什么？
她怀疑是自己幻听。
早就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的晏扶衡语气淡然地重复：「你没听错，我说我也给魔尊刷过马桶。」
还是你晕倒之前没刷完的那个。
好。
不是幻听。
只不过刷马桶这件事情嘛……
孟鱼并不是很在意，她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孟鱼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告诉我？」
他表情坦然：「去小西天，也许会有人认出我来。」
到时肯定瞒不住，与其如此还不如现在就告诉孟鱼，至少到时候他不会手忙脚乱。
好吧。
说的也是。
孟鱼没说话，只面色凝重地点头。
晏扶衡不知在心里想些什么，「你可以笑了。」
孟鱼不明所以地眨眼，「我为什么要笑？」
不是……
他不是那个意思。
他只是设想一种可能性，按照孟鱼的性格，大概率会拍着大腿哈哈大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你当时是为了救我吧？」
孟鱼挠挠头，「我不是应该感谢你吗？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要刷多久的马桶呢。」
如果是裴顾，她听说了此事可能会乐死，因为裴顾也不可能为了救她扮成女装深入魔宫，那她嘲笑一下怎么了？
所以说——
双标才是人类的本质。
过了约摸一分钟，他才从反应过来，读懂孟鱼话中的意思，蓦然间，愣愣地低声了句「……客气」。
客气的意思就是不用客气。
也对，他们现在都成了师兄妹，还需要客气什么？
「没什么事了吧？那我关门了。」
话音刚落，「啪」地一声，在他眼前，孟鱼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连个背影都不留。
晏扶衡：「……」
他就不该对孟鱼有任何期待。
关门以后，万隐似是松了口气。
孟鱼坐回床边，「师祖，你以后准备怎么办？总不能东躲西藏地过一辈子吧？」
「明天再说吧。」
白狐放肆地往床上一躺，「今晚先让我睡个好觉。」
面对毛绒绒，孟鱼捨不得说重话，只单手拎着狐狸，想给自己挪出个地方。
不想她刚拎起狐狸，从他怀里点出个镜子。
孟鱼一眼就认出这是明空镜。
可明空镜不是一直都放在青云山吗？
难不成一直有两个？
孟鱼捡起明空镜，左右看看，「你一直都是用这个窥探我们？」
「什么窥探？说话怎么跟陶修明一样难听？」
万隐跳起来抢回明空镜，「这叫就地取材，我要是不看你们怎么有灵感创作啊？不创作我怎么挣钱啊？不挣钱我怎么还钱啊？」
好赖话都让他一个人说了，孟鱼的母语是无语。
「刚才那晏小子跟你说什么了？」
收好了明空镜，万隐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胡言乱语孟鱼张口就来：「他要问我借钱，我没搭理他，随便两句话便把人打发走了。」
「嗯？」
万隐侧着脑袋，眯了眯眼睛，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真的吗？我不信。」
孟鱼立刻蒙上被子，「睡觉！」
-
第二日一早，孟鱼还没睡醒就被外面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了。
原来是万隐出门时被发现了行踪，这会儿，白映雪他们几人正跟万隐聊天呢。
孟鱼打了个哈欠，就这么靠在门框上看着他们。
白映雪越看越喜欢这只小狐狸，「对了，万前辈，我们要去小西天找空道友，你跟我们一块去吧？」
什么？
哪里？
小西天？！
万隐脸色大变。
他拔腿就跑，但是迟了一步，他被白映雪抱在了怀里。
白映雪温柔地替他顺毛，渐渐地，原本想要跑路的万隐打消了念头——这顺毛的手法真是太舒服了。
就在这时，早起打探消息的许嘉言跟陶修明回来了。
陶修明一本正经地汇报战况：「我打听到消息了，小西天目前正在为魔尊找招婢女，我觉得咱们可以假扮婢女混进去。」
陶修明说话时许嘉言一个劲地点头。
男扮女装可是他的快乐老家啊。
想当年他可是灵网上叱咤风云的女神级人物，要不是碰上韩意，现在指不定红透半边天了。
所以说。
还有人能比他更懂男扮女装的快乐吗？
「咳！」
孟鱼假装被口水呛到而咳嗽一声，接着缓缓举手，「我同意。」
「？」
晏扶衡立马看过去。
孟鱼心虚地别开了脑袋。
没办法，总不能说是她想看晏师兄女装，而且他女装时只要不开口是真的很女神。
裴顾一听要扮女人，在别人都没开口之际，他第一个跳出来持反对意见，「我，裴顾就算是死，被魔尊杀死，曝尸荒野，也绝不穿女人的衣服！」
孟鱼：：）
很好。
就冲着你这句话，这女装你穿定了。
许嘉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想开点，需要我给你传授点经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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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顾一脸惊恐。
不是。
你们青云山的人也玩得太变态了吧！
这都能弄出经验来？
孟鱼低头微微思考。
其实她觉得自己收拾收拾直接就能应聘刷马桶的婢女。
毕竟都有工作经验了。
这还能不招？
第59章
小西天。
顾名思义, 一直往西走就是了。
说是小西天，其实叫魔域更为恰当，魔才是那里的主人。
其实在几百年前, 小西天就与修真 界不和大打出手, 结果双方不仅谁也没占到便宜还人员损失惨重, 于是后来就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 这才能一直相安无事。
不过现在他们说进入小西天而没有告知魔尊，若是严格算起来，应是入侵, 这要是被魔尊发现问题可就大了去了, 但是报备魔尊的话肯定就进不去了。
从剑上跳下, 还没进入小西天, 远远地，只见到天边挂着个血红的太阳，这样看着，整座城池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恐怖血腥的纱布。
孟鱼以前听师尊说过。
小西天原本是不见日光的, 当现任魔尊上位以后便用魔力幻化成一颗太阳, 除了颜色不对, 其余皆与正常的太阳一般，更何况，魔族一向噬血，对他们来说, 红色也没什么不好。
为了能够安然进入小西天, 他们不但要扮成女子, 还得隐去修士的身份。
城门摆着两张桌子, 写了「招聘」二字。
这里经验最丰富的就属孟鱼。
她带头走过去，双手握住, 故意眨眨眼睛，崇拜地望着两名魔修，语气矫揉做作的紧：「大哥，请问是你们这儿是在为魔尊招收婢女吗？」
一下午都看不到一个人的魔修勐然清醒，两只黑熘熘的眼睛上下四处瞟，「你们都是来应聘的？」
孟鱼微笑点头。
魔修挑眉，「都是女的？」
果然。
只要女子。
也不知道这魔尊究竟是什么癖好？
「死鬼。」
许嘉言甩了下手帕，双手託了托馒头大的胸，用着假声在撒娇，「我是男是女你看不出来吗？」
魔修：「……」
不是看不出来，而是觉得很奇怪。
其实，当魔尊需要婢女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是派手下的人去外面掳随便几个女孩回来交差应付。
普通人怎么会想不开来小西天干活？所以他们在这招聘也只是走个形式罢了。
这些人不对劲。
不过这都是魔尊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魔修假装咳嗽一声，抬了抬眼，「你们都会什么啊？」
这可算问到点子上了。
孟鱼积极地举起手来，「我会刷马桶！」
那魔修一脸震惊。
孟鱼二话不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马桶和刷子，「大人，您好看了。」
说着，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操作。
刷子无木桶接触摩擦而产生的声音传入孟鱼的耳朵里。
她闭上眼睛，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这一幕，着实是看呆了众人。
不说别的，就这手法，肯定练过。
几分钟后，孟鱼睁开眼，对自己的表现颇为满意，就是不知道这面试官感觉如何。
她面露兴奋之色，迫不及待地问：「大人，你看我这刷马桶的手法标准不？」
大人瞪大了眼睛没应话。
孟鱼以为是自己刷马桶的行为没能打动面试官，转了转眼珠子，又道：「大人，其实我还能一边走钢丝一边刷马桶，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不会刷的马桶。」
「非常优秀。」
魔修回过神来，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恭喜你，被录用了，直接来当我们刷马桶小队的领事吧！」
领事？
刷个马桶居然还能晋升？
孟鱼乐呵地抱了抱拳，「谢谢大人。」
目睹了全过程的晏扶衡：「……」
算了。
这领事活该她当。
接下来，魔修又随便问了晏扶衡跟裴顾几句话，把两人也都招了，接着，他对着剩下的人一挥手，划拉了三个人去隔壁，「你们三个去那边。」
听说来活了，隔壁桌一直在打盹的魔修伸了伸懒腰，沖许嘉言、陶修明跟白映雪三个人勾了勾手，「你们都过来吧。」
三人笑嘻嘻地走过去。
那魔修的声音哑哑的，「跟我走吧。」
说着，他起身带着三个人一道进了小西天。
跟预想的情况不一样，孟鱼担心中途出岔子，忙问领着他们的魔修，「大人，他们不跟我们一起吗？」
他轻轻瞥了一眼孟鱼，「你们是刷马桶的，他们是倒马桶的，分工不一样，怎么一起？」
大e了。
谁能想到还有分工这回事？
孟鱼不甘心地向他们望去，碰巧白映雪手足无措地三步一回头，趁着魔修不注意的时候，她张了张嘴巴，无声地说了几个字：「记、得、用、书、简、联、系。」
白映雪看懂以后小幅度地点点头。
孟鱼松了口气，接着便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吸引了魔修的全部注意力，「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上岗啊？」
「这么急？」
魔修嘴角微微一上扬，视线几经扫视，最终落在她五官精緻的脸上，「好吧，现在带你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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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鱼十年前被抓来的时候因为被洗了脑所以不太记得具体的路线，但大致的印象还在。
魔修带他们来到个池塘边。
虽然上次也是在河边，但两次绝不是一个地方。
魔修随手圈了一块区域，大概有百来只马桶，「这一块都是你今天要负责刷的马桶。」
孟鱼：傻眼.jpg
孟鱼：「大人，我不是领事吗？怎么还是要刷马桶？」
「是啊。」
魔修说起话来双手背在身后，俨然一副理所当然的领导模样，「领事领事，领头刷马桶，这没错啊，你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去了。
谁说「领事」是这么个意思的？
你们魔修为什么看起来好像都没读过书，智商不高的亚子？
孟鱼调整了心态，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的，大人，不就区区一百个马桶，今日之内，保证完成任务。」
魔修很是感动。
他从未碰见如此配合的婢女，就算其他人都被洗脑了有时也会出现反抗行为，这个孟鱼倒是甚合他的心意。
他低头擦了擦泪水，熟络地拍了拍孟鱼的肩膀，「有你这样的婢女，是魔尊的服气啊！」
「是的，大人！」
孟鱼跟打了鸡血似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什么都不用做，光是站着就活脱脱一个精神小伙，「有魔尊也是我的福气！」
魔修很满意。
孟鱼更满意。
接着，魔修又跟晏扶衡跟裴顾两人交代了一下工作内容，遂才离去。
空气中染髮着一股恶臭。
孟鱼遥遥望去，池塘边原先只有四五个姑娘在。
尽管希望不大，但孟鱼决定还是先打探打探消息。
晏扶衡跟裴顾先是装模装样地去河边刷马桶，孟鱼则是走到离她最近的一个姑娘跟前，蹲下看了她一眼，视线停留在她的血肉模煳的双手之上，心疼地说：「宝，别刷了，你手都出血了。」
「滚开，别打扰我刷马桶！」
女孩的反应也在意料之中。
这些人好像跟她上次一样都被洗脑了。
或许是被抓来的。
「她是不会听你说话的。」
另一个女孩停下手中的动作，歪过头好心提醒道。
「为什么？」
孟鱼托着腮，视线避开女孩盯着另外一个人，「可是你会听我说话啊。」
她诧异道：「你是新来的？」
虽然孟鱼觉得她应该算老员工重新入职，但还是点了点头。
女孩思索了下，娓娓道来：「其实小玉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是因为之前她逃跑失败被魔修抓回来以后才性情大变的。」
原来如此，是加强思想控制了啊。
孟鱼听得很认真，一边听一边提问：「那你就不想逃跑吗？」
「我不知道。」
她神情迷茫地摇摇头，脑子里除了要刷马桶什么也想不到，「也许我是不想的吧。」
孟鱼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就在这时，一道尖叫声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不好了，有人掉进河里了！」
什么？
孟鱼闻声望去，入眼只见到一片浪花，要不是闪躲及时，她就被打湿了。
定晴一看，居然是裴顾。
他原本刷马桶刷得好好的，谁知下一秒脚一滑直接扑进了池塘里面，溅起一层水浪。
晏扶衡也懵了。
怎么还能有人刷马桶掉进池塘里的？
到底是他刷马桶的姿势不对还是腰部没发力？
孟鱼走到他旁边，愣愣地看着在水里跟鸭子一样扑腾的裴顾。
他是不会游泳吗？
裴顾确实不会游泳，一般这种情况下，他直接腾空而起就是了，可现在偏偏给他安了个柔弱女子的人设，所以只能不停地喊「救命」。
可就算喊破嗓子又有什么用？
这水面上到处漂浮着不明物体，谁敢下去啊？
孟鱼连连摇头。
其他几位姑娘从未见过有人掉进水里的，没有处理突发事件经验的他们在岸上急得团团转。
裴顾喝了几口水，眼看快不行了。
当然，是被臭的。
孟鱼当然是开心的，但还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她想笑又不敢笑，只好假装关心一下裴顾的生死，「裴姑娘，你还没逝吧？」
咕噜咕噜～
孟鱼只能听到他不断吞水的声音。
鱼鱼，居然在关心他！
理智尚存的裴顾听到孟鱼的声音，给了他莫大的勇气，两只胳膊不断地挣扎、挥舞。
但是越来越下沉。
不会真的要逝了吧？
孟鱼勐地一惊，但并不想动弹。
就在这时，一位黑衣男子乘风而来。
一股浓郁的魔气随之而来。
男子凭空起了一道水牢，将水里的人包裹起来，慢慢地把人放置岸边，自己随之一道站定。
孟鱼正要感嘆这人居然敢在魔尊的宫殿到处飞，腰间的储物袋突然动了一下，里面躲着个万隐。
从男人一出场，万隐就发现了他身份不一般，「小鱼儿，小心点，这是魔尊。」
什么？
这么快就碰上终极boss了？
孟鱼生气地盯着魔尊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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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个屁股！
让她一次性足足刷了几十只马桶！
手都刷秃了皮。
第60章
另一边, 许嘉言、陶修明和白映雪三个人被分配到倒马桶小组。
带队的魔修总是一副懒散的模样，半眯着眼，哈欠连天, 随便交代了两句就说要回去补觉, 剩下的事情他们看着办, 只要把这一片的马桶倒完就行。
许嘉言跟陶修明两个大男人站在一群姑娘堆里尤为引人注目。
不光如此, 他们的力气更比一般的女孩子大的多，在倒马桶这片区域简直如鱼得水，打遍天下无敌手。
仿佛他们天生就是为了倒马桶而生的。
「师……」
陶修明顿了顿, 差点说漏了嘴, 「师姐, 你看我倒得快不快？」
说话归说话, 他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
「快快快！」
许嘉言不甘示弱地加快速度。
一旁的白映雪几乎毫无用武之地。
才不过半个时辰，这几百只马桶都快被他们倒完了。
就算这小西天的魔修再能拉也不敌他们能倒。
白映雪嘴唇抽了抽。
真不知道妹妹是怎么忍受得了他们的。
活像两个傻狍子啊！
「你们好厉害啊！」
随着马桶快被两傻子兄弟抢着倒完了，一大群没事干的妹子拍着手掌围了上来，「能告诉我们你们有什么技巧吗？」
技巧？
能有什么技巧啊？
许嘉言疑惑地看着他们。
「就是一个字。」
陶修明伸出一根手指来, 「干！」
「哇！你们真的好厉害啊！」
众迷妹纷纷露出期待眼。
在青云山从没有被人当面夸赞「厉害」的两个人头一次觉得自己还有可用之处。
他们顿时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其实倒马桶……也不错嘛。
趁着许嘉言跟陶修明两个人把所有人都吸引上来的时间, 白映雪踮起脚尖仔细的扫视了一场在场的所有姑娘们。
大概六七个人, 没有空竹月。
她不在这里。
不过也有可能有意外。
保险起见，白映雪找了个离她最近的小姑娘问道：「小姑娘，请问咱们倒马桶的所有人都在这儿了吗？」
小姑娘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实在是青涩得紧, 听到声音才抬起头, 看到眼前的大姐姐比她以前见过的任何女孩子都要漂亮几分, 眼珠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白映雪, 「是啊是啊。」
小姑娘对白映雪的印象很好，于是接着说：「咱们倒马桶的一直以来就只有一个小队, 不像刷马桶的，他们有两个小队。」
两个小队？
那孟鱼他们去的到底是第一小队还是第二小队啊？又或者说，第一小队干完了第二小队接着干？
问题是会不会跟空竹月完美错过啊？
白映雪越想越觉得她必须得把这件事告诉孟鱼。
用书简应该就行了吧？
-
被救后的裴顾惊魂未定地看着黑衣男子一步步朝他走来，脸上还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魔尊随手替裴顾除去他身上的污秽之物，「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
裴顾嘴角一抽，脸色迅速黑了下来。
他虽然不得已扮成女子，但对于「小姑娘」这个称谓，他还是十分牴触。
怕裴顾应付不了这大场面，孟鱼一个箭步冲上去，抱拳应道：「大人，他叫裴娇娇，您叫他娇娇就行。」
「娇娇？」
魔尊低声重复了一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间笑了起来，眉眼之间的戾气瞬间消失不见，「你抬起头来。」
裴顾：「？」
我不是正抬着头呢吗？
你还想怎样？
贴身婢女？
孟鱼同时一愣。
她好像悟了。
落水被救成为大人物的贴身婢女，这妥妥的女主戏份。
虽然裴顾男主光环没了，但他有女主光环啊！
一看裴顾压根不打算配合，孟鱼二话不说，上手「咔嚓」一声将他的头抬至最高，拼命地献殷勤，「大人，您看怎么样？」
裴顾感觉自己的脖子要断了，但他说不出话来，因为怕身份暴露，孟鱼提前一步就捂住了他喉结的部分，用得力气还挺大，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魔尊似乎很满意，微笑着点了点头，「本尊刚好缺个贴身婢女，请问娇娇姑娘可愿意？」
本尊？
难道是魔尊？
裴顾一边翻白眼一边想着。
裴顾：「不……」
谁要去当魔尊的贴身婢女啊！
他宁愿刷马桶也不干这种事！
听到「不」字，孟鱼不由自主地加大力气，锁住他命运般的喉咙，直接让他说不了一个字，「大人，娇娇姑娘说他愿意，愿意得不得了！」
裴顾：「……？」
魔尊哈哈笑了两声，笑声爽朗不做作，「想不到娇娇姑娘如此主动。」
裴顾：「……？」
「必须的，大人！」
孟鱼给他竖起了大拇指，「能给您做婢女可是娇娇姑娘的服气啊。」
裴顾：「……？」
在孟鱼跟魔尊两人的一唱一和之中，裴顾似乎成了件商品被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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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人毫无发言权。
在将人带走之前，魔尊看他们关系处得不错，大度地给他们几分钟道别的时间。
对孟鱼跟晏扶衡来说是告别，对裴顾来说就是死前最后一顿饭。
他震惊地指着两个落井下石的人，话卡在嗓子眼，可是气得半天也说不出来。
孟鱼握住他的手指，「裴顾你放心，你的牺牲我跟晏师兄，我俩都记在心里了，绝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的。」
裴顾：「你——」
「裴道友。」
晏扶衡拱了拱手，「苟富贵，勿相忘。」
裴顾：「你——」
孟鱼一本正经地拍着他的肩膀，道：「靠你了，卧底，可千万别让魔尊识破你男人的身份。」
晏扶衡点点头。
裴顾脸都气绿了：「你们——」真不管他的死活啦！
「娇娇姑娘，准备好了吗？」
站在不远处的魔尊猴急地喊了一句。
「来啦！」
裴顾条件反射般的顺口一回，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看来你已经适应了你的新身份。」
孺子可教也，孟鱼很是感动，「记住，从此刻开始，裴顾已经死了，你是裴娇娇 ！」
裴顾：去你的裴娇娇！
-
裴顾被带走以后，所有的婢女又开始埋头刷马桶，趁着这段时间，孟鱼偷偷打开书简，准备将裴顾去魔尊身边做卧底一事告诉白映雪他们，结果发现白映雪十分钟之前给她留了条信息——
天衍宗白映雪：[刷马桶的有两个队伍，你们被其中一个队伍带走了，若是空道友不在你们身边就在另一处。]
原来如此。
怪不得没见到师姐。
大眼可爱萌妹：[刷马桶小组也有话要说——裴顾已被我们派去魔尊那里做卧底了，勿念！]
发完信息正要退出书简之时，青云山的大群突然弹出一条信息。
好像是师尊，只@了孟鱼、晏扶衡、许嘉言、陶修明四个人，下面还跟了一条连结。
青云山扛把子：[快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
孟鱼悄咪咪地点开连结一看，居然是昨日许嘉言跟陶修明在不夜城抹黑天启跟道鹤的小视频。
视频的高清程度连他们鼻孔有几根毛都拍得一清二楚，就算她跟晏扶衡作为无关人士也不能倖免于难。
难搞。
这波是狗仔赢麻了。
大眼可爱萌妹：[师尊，我是无辜的，都是许嘉言跟陶师弟他俩的错！]
道鹤：[他们是已经活腻了是吗？]
道鹤长老平时绝不轻易在群里说话，这次怕是真生气了。
只能默默为他俩点跟蜡烛了。
青云山扛把子：[你们现在人在哪儿？立马叫那两个臭小子来见我！]
大眼可爱萌妹：[师尊，我们都在小西天呢（可怜可怜可怜）]
青云山扛把子：[小西天？你们去小西天干什么？]
大眼可爱萌妹：[穷.jpg］
青云山扛把子：[咳！小西天也挺好的，年轻人就得多歷练歷练。]
大眼可爱萌妹：[师尊，你不来救我们吗？]
青云山扛把子：[……]
大眼可爱萌妹：[那我们只能跟师祖一块死在小西天了，呜呜呜……]
青云山扛把子：[你们见到那老东西了？]
大眼可爱萌妹：[是啊，在不夜城碰见的。]
青云山扛把子：[那没事了，有他在，你们死不了。]
大眼可爱萌妹：[？]
等了两分钟，天启没再回了，孟鱼怕被人发现也就下线了。
孟鱼晃了晃储物袋，「师祖，没想到你还有秘密呢。」
万隐在储物袋里被晃醒了，勐地一惊，差点跳出储物袋，「什么秘密？你听谁说的？」真是不孝徒弟，什么话都跟徒弟说。
反应这么大十之八 九有事瞒着。
不过没时间追问了。
她得找机会打探另一个刷马桶的队伍在哪。
救人要紧吶。
不过……
当她看到还有一百来只马桶没刷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
若是任务没完成，肯定会被这里的小领导盯上，到时想要在魔宫行动就更不容易。
所以刷马桶不是妥协，是计谋。
她靠近晏扶衡，戳了戳晏扶衡，「晏师兄，你觉得我们今天一天能把这一百个马桶刷完吗？」
晏扶衡转过头去看她，「你觉得呢？」
那必定是不能的。
别说别人可能不会帮她，就算帮了恐怕也得刷到半夜，到时候还有力气找人吗？
孟鱼转了转眼珠子，又掏出书简，看到白映雪上线了，突然心生一计，她点开对话框，快速地打字——
大眼可爱萌妹：[姐姐，许师兄跟陶师弟他们的马桶倒完了吗？]
天衍宗白映雪：[早就倒完了，现在正在跟那群姑娘吹牛呢，怎么了？］
大眼可爱萌妹：[我们马桶刷不完了，让他们俩来帮我刷马桶呗（期待期待期待）]
第61章
听说是刷马桶, 许嘉言跟陶修明两个人马不停蹄地就赶过来了。
一看有一百来个马桶，陶修明兴奋地撸起袖子，「放着我来！」
他如此积极, 问题是除了许嘉言根本没人跟他抢。
两个人就刷马桶一事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到底怎样刷马桶才能又快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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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因为这个打起来了。
孟鱼看着他们嘆了口气。
解放了双手是没错, 结果脑子更疼了。
就在这时, 混乱之中, 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
「啊！有男人！」
什么玩意儿？
男人？！
孟鱼扭头看向身边的晏扶衡。
他站在那儿整个一画中跳出来的美人。
不是他，那便只有——
许嘉言！
她发现许嘉言脚下有个白馒头，视线渐渐往上移, 看见胸前左边凹了一块下去, 正惊恐地与围在他身边的女孩子对视。
想他因为过于震惊, 他已经丧失了说话能力。
「不是这样的。」
陶修明忙不迭地提许嘉言找补：「你们听我师兄狡辩。」
「都叫他师兄了, 还不是男人？懵谁呢？」
「就是就是。」
「一个大男人，装什么姑娘？真替你臊得慌！」
「简直不要脸！」
「……」
四五个姑娘将他俩团团围住你一句我一句，唾沫星子快将他们淹死了。
「师兄，你倒是说句话啊！」
哪怕许嘉言眼神呆滞毫无回应, 陶修明也绝不放弃, 「好歹说一句啊！」
他激动地抓住许嘉言的双肩不停地前后晃动, 晃着晃着，另一个馒头居然被他晃出来了，上面还沾了一片咸菜叶子。
至此，许嘉言一马平川的胸部完全地暴露在大众面前。
场面一副很尴尬。
原本还眼里的无光许嘉言顿时恢復了生气。
许嘉言：「……」
你可真是我的好师弟！
陶修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呆愣愣地看着地上的馒头,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被吓到了, 其实他心里想的却是——真浪费, 不知道捡起来还能不能吃？
「好师弟，既然你这么担心我——」
许嘉言的表情无奈又心软, 「那咱们就一块走吧！」
他说话的音量一步步提高，最后双手勐地一把抓住陶修明的假胸，用力地捏住不松手，表情也随之越来越狰狞。
陶修明：！！！
他想逃也逃不掉，因为馒头还在许嘉言手里。
直至馒头彻底变形，许嘉言才放手，接着松了口气。
陶修明低头看了看自己，差点没晕过去。
这胸部跟锥子似的，感觉都能把衣服戳破。
到底是什么物种能长成这样？
人群由沉默变为躁动。
「好啊，原来你也是男人！」
「原来你们都是一伙的！」
「男扮女装混进来，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是不是准备对我们图谋不轨？」
「……」
陶修明欲哭无泪。
「好师弟。」
许嘉言「贴心」地将受伤的将陶修明搂在怀里，摸着他的脑袋，「这就叫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可不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后面，管事魔修听到动静，待带了几个喽啰，直接将这俩男扮女装的变态给押走了。
走之前还瞪了眼孟鱼跟晏扶衡两个人。
似是某种警告。
也许是身份被怀疑了。
于是他们前脚一离开，孟鱼后脚就把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了白映雪。
大眼可爱萌妹：[许嘉言跟陶修明因为身份曝光被抓走了，你也要小心一点！]
坐在石头凳上休息白映雪看了一眼其他的小姑娘，发现她们的注意力已从她的身上转移到另一件事情上才悄悄打开书简，看见了孟鱼的留言。
半个时辰之前，她代替许嘉言跟陶修明跟她们周旋，现在看来，并不是个好主意。
天衍宗白映雪：[需要我也过去吗？]
大眼可爱萌妹：[还是不要了，我不忍心你被抓。]
换而言之，许嘉言跟陶修明有没有被抓压根不重要，反正他们就算在牢里也能过得很开心。
关于这点，孟鱼还真没猜错。
许嘉言跟陶修明被押至魔尊亲自打造的地牢中。
一路上，他们还在想：魔尊亲自打造的地牢，这得多坚固啊，进去了八成就出不来了，要不趁着现在逃了算了。
可当他们真的亲眼见到那地牢长什么样子的时候，下巴都惊掉了。
那地牢几乎是由木头搭建而成，外面的大门东歪西斜的，一看就是长年每人维修的结果。而且，说是魔尊打造的，但其实一点魔力都感受不到。
这地牢别说他们了，就是个身体强壮的普通小伙子也有办法逃走。
一进去，许嘉言跟陶修明便见到了三个熟悉的面孔。
那是三个外门弟子，看穿衣打扮，应跟他们一样，男扮女装后被识破了。
本来外门弟子跟内门弟子是没什么交集的，但这三个人不太一样。
无相镜试炼结束那几天，许嘉言约着陶修明去赌坊准备大捞一笔，结果一进去就听到有人裤子被扒了。
没错，正是他们。
输得连苦茶子都被当了。
顾及同门情谊，许嘉言当即为他们赎回了……三条裤衩子。
三人抱头痛哭，拽着裤衩子飞奔出去。
这时，天恰好下起了雨。
后来，只听说有三个人在雨里裸 奔，引得无数路人竟相看。
再后来，就再也没在青云宗见到他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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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说来，他们应该算是穷友。
陆青、张林、李允三人见到来新人了，纷纷爬起来看热闹，一看都是认识的人，嘴巴都快咧到了耳后根。
待魔修离开后，陆青第一个开口，笑嘻嘻的问道：「许师兄，陶师弟，你们二位怎么也来小西天了？」
张林眼珠子一转，「让我猜猜，你们也是接了沈师兄的任务单对不对？」
李允点点头，「肯定是这样，不然你们怎么可能来小西天？」
跟他们关在同一间牢房的许嘉言跟陶修明脸色一黑。
可不就是神师兄的任务单吗？不然谁来这鬼地方？
「你们为什么不出去？」
许嘉言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话题，「这地方来时我观察过了，除了这几块破木头应该没有别的机关，凭你们的实力，还会出不去？」
陆青解释：「不是出不去，是不想出去。」
陶修明挠挠头，「为什么？」
张林神秘一笑，「马上你就知道了。」
他们说得许嘉言是一个标点符号也没听懂。
大概过了两分钟，有个小喽啰带了五份牢饭走进来，大喊一声：「开饭了！」
牢饭有什么好吃的？
估计还不如馒头吧？
产生这想法的许嘉言跟陶修明嗤之以鼻，都不打算看一眼，结果等拿到牢饭的那一剎那，他们狠狠地倒吸一口凉气。
有鱼有肉有青菜。
伙食相当好。
这哪里是地牢，这是天堂吧？
李允拍了拍许嘉言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长，「许师兄，这下你明白了吧？」
他何止是明白啊？
这地牢他能待一辈子！
-
许嘉言跟陶修明被抓走以后，剩下的马桶又得他们自己来刷，等刷完马桶已是半夜。
孟鱼抬头看了一眼。
虽然小西天不见日光，但月亮倒是没抛弃他们。
这时候，她听到有人说终于可以休息了。
作为婢女，事情做完以后他们是可以回房休息的。
休息？
孟鱼听说婢女还能休息，顿时双眼一亮。
她抓了个姑娘问道：「是所有的婢女都在一块休息吗？」
姑娘点了点头，「是的啊。」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还等什么？说不定就能找到二师姐。
「好累啊。」
孟鱼拉着晏扶衡跟在其他人身后，「走，我们快去休息！」
婢女的房间条件较差，基本上都是三四个人一个间房。
孟鱼跟晏扶衡被安排在了一间房，同一个房间里面还有两个小姑娘，吃完饭，她们早早地就睡下了，鼾声四起。
孟鱼分到的床位是个靠墙的，后面是一堵墙，前面就是晏扶衡。
刷了一天的马桶，她手疼腰酸，尽管很困了，可只要一想到二师姐还没有下落，就精神抖擞。
她转过身，盯着身旁之人好看的侧脸，极其小声地问：「晏师兄，你睡了吗？」
晏扶衡：「没有。」
孟鱼：「去找二师姐吗？」
他坐起来，朝孟鱼伸手，「走吧。」
孟鱼犹豫了下才缓缓伸出手。
他的身体很热，好像连带着自己也有些发热。
孟鱼忙抽回了手，加快了脚步，蹑手蹑脚地推开隔壁房间的门。
这也是个四人间，但是没有二师姐。
他们就这样一间间地找下去，不料皆落了空。
难道师姐没有被抓来刷马桶？
不，不会的。
那可是魔尊。
窜起稀来连裴顾都要自愧不如的。
说起裴顾，也不知道贴身婢女当得怎么样了。
想到这儿，孟鱼拍了拍脑袋。
可恶。
找师姐的时候她怎么能分心呢？
一回头，看见院子里的树下站着个再熟悉不过的背影。
微微抬着头，应在赏月。
怪不得他们刚才找遍了屋子都没发现师姐。
「谁？」
察觉到似有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空竹月警惕转身，「你们是谁？」
晏扶衡轻轻蹙眉，「她好像忘了我们。」
孟鱼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没事，我有办法。」
这种事情她有经验啊。
在晏扶衡困惑的目光当中，往前走了两步，与空竹月保持安全距离的同时也可让自己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对方的耳中。
「你真的忘了我吗？」
孟鱼痛心疾首，「是谁在下雨天抱着替我取暖，又是谁一天没吃饭就为了给你带回个肉包子，这些你都能忘得了吗？」
「自从分别以后我是心如刀割，日日夜夜都盼望着与你重逢，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了，没想到你居然把我忘了，往后的日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孟鱼向她坚定地伸出手，「姐姐，跟我走好不好？」
「你是……」
空竹月被她这一连串的操作整懵了，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问：「拐卖人口的？」
晏扶衡：这就是她说的办法？
碰巧出来找人的白映雪：？？？
第62章
魔尊行宫。
一魔修哈着腰向坐在王座上高高在上的的魔尊汇报他已将许嘉言跟陶修明二人收押至地牢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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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他第一次汇报有关于他们几个人的事情。
其实在孟鱼等人刚出现在小西天之时, 他就已经私底下将这件事通报给了魔尊，不过当时魔尊并未给出明确的指示，他也就没有任何行动。
汇报完许嘉言跟陶修明一事, 诡计多端的魔修眼珠子一转, 问：「陛下, 既然知道他们来者不善, 您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
「如今我们小西天跟修真 界签订了互不侵犯的友好条约，贸然动手是会引火上身的。」
魔尊单手撑着脑袋，斜倪了智商不高的魔修, 「现在我们只知道他们潜入了小西天, 连目的都没弄清楚, 杀了他们你能保证不会有别的修士来吗？」
「还是陛下有远见。」
魔修立马拍起了老大的马屁。
魔尊邪魅一笑, 周身氤氲的魔气随之动盪，显得气场更为强大，「更何况本尊还有裴娇娇在手，就算他们几个人真的打算做什么也得顾忌她的死活。」
魔修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原来那个裴娇娇是陛下用来做人质的, 奴还以为陛下真向外面所传的那样……」
意识到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他突然噤声了。
魔尊眉头一皱，「嗯？你说什么？外面都是怎么传本尊的？」
被魔尊的魔气压得喘不过气，魔修「噗通」一下跪下了，「奴、奴不敢说。」
「不说？」
魔尊一伸手, 一团魔气围绕在魔修周围, 掐住他的的脖子, 慢慢将人拎了起来, 五指聚拢，「你是想死吗？」
性命垂危, 魔修不得不说：「是别人！」
魔尊收回魔气，眼神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他匍匐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全身止不住地颤抖，「是别人说陛下您把裴娇娇带回来，是、是、是……」
他眼神慌张地乱瞟，就剩最后几个字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是什么？快说！」
魔尊可没那么好的耐心等他。
魔修吓得一哆嗦，眼一闭心一横，脱口而出：「都说是陛下您看上了那只狐狸精所以才把她就在身边的！」
说完这些，魔修以为自己死定了，却不想，周围平静的很。
难道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缓缓睁开眼睛，魔尊也只是安然地坐在王座上，嘴角甚至还带着抹似有若无的笑。
是他不知不觉中说了什么笑话吗？
他还没想通，魔尊又问：「现在有多少魔知道了这件事？」
他想了一下才作答：「几乎所有的魔都知道了。」
所有的？
这么说，连她也知道了？
魔尊微微一笑表示很满意。
-
婢女休息处。
听到空竹月所问孟鱼大为震撼。
知道魔修洗脑会有丧失记忆的可能性，就跟她之前一样，但——她哪里看起来像是拐卖人口的？
她明明长了一张好人脸好不好？
孟鱼绝不死心，假装受伤地后退半步，捂住胸口，眼角微红，「姐姐，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可是你最亲最亲的妹妹啊。」
她神色暗殇地陷入不存在的回忆当中，「自从爹娘去世以后，是你把我一手拉扯大的，你说过，以后我们姐妹俩再也不分开，就算是死，也要死一块，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空竹月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孟鱼越说声音越低：「罢了，既然你都忘记了……」
「我想起来了！」
空竹月突然灵光乍现，突然跑过来抱住她，「你就是我妹妹！」
孟鱼：啊哈？
这就成功了？
经过这件事，她发现一个问题——认姐姐这招屡试不爽啊！
白映雪往前走了两步，脸色非常不好，「孟道友，我竟不知道你有这么多姐姐啊。」
啊？
孟鱼勐地一抬头，正对上白映雪愤怒的视线，宛如捉 奸在床。
……她刚才叫自己「孟道友」？
完了。
吃醋了。
孟鱼忙挽回：「姐姐，你听我解释。」
白映雪伸手制止她那苍白无力的解释，「不用解释了，我都听见了，听得一清二楚。」
完了。
阴沟里翻船了。
孟鱼生无可恋。
紧接着，白映雪思索了下，说：「我要做大，只要她愿意做小，我们以后还是好姐妹。」
孟鱼：？？？
什么玩意儿？
怎么还扯到做大作小这上面来了？
白映雪这话要是被裴顾听到，他还不得当场撞墙自尽？
抱住孟鱼一直不肯撒手的空竹月在听了两人的对话后，神情疑惑地打量着白映雪，「你是谁？人贩子？」
孟鱼：能不能别提人贩子这个梗了！
「什么人贩子。」
有了孟鱼的官方认证大姐姐，白映雪忽然硬气了起来，叉腰教育起空竹月来：「我是你大姐！」
洗脑只是让被洗对象乖乖听从魔尊的调遣，但不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正如空竹月本身性子急，脾气爆，白映雪的几句话就能轻而易举地点燃她的小宇宙：「你说什么？谁是谁大姐？」
她「啪」地一下推开孟鱼，跟白映雪对峙去了。
孟鱼一个娘跄摔进晏扶衡的怀里。
稳了稳身子，她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从她的角度，刚好与他低头垂目的视线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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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澜不惊的，看不出一丁点儿的情绪。
默了默，孟鱼说：「谢谢。」
在她道完谢以后，只听见晏扶衡轻轻地回了一句「不客气」。
没时间考虑这些了，眼看着空竹月跟白映雪两个人快因为谁做大作小块打起来了。
作为女主，孟鱼头一次体验到被两个人争抢的滋味，却是两个女孩子。
就挺离谱的。
但是孟鱼可以发声明：她绝对没有那方面的倾向。
她赶紧跑过去将二人隔开，看看右边又望望左边，都是无法割捨的对方，选择谁对另一个来说都是一种巨大的伤害，孟鱼实在不忍心伤她们任何一个人的心。
她唯有两方一块劝道：「别这样，你们都是我的好翅膀，啊不，好姐姐。」
晏扶衡：真敢说。
白映雪说什么听不进去，「我就是要做大。」
空竹月也不服输：「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话刚说完，空竹月突然一激动，晕过去了。
跟当初孟鱼见到晏扶衡晕过去的症状一模一样。
剎那间，世界安静了。
望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空竹月，孟鱼反而孟鱼松了口气。
幸好是晕了，不然逼她选的话，她真的无法做出抉择。
白映雪沾沾自喜地道：「怎么样？我刚才的演技还不错吧？」
演？
孟鱼一歪头，小小的脑袋上写了个大大的问号，「你刚才是演的？」
白映雪点点头，「我听说这种魔族的这种洗脑方式是可以破解的，一般受到刺激以后晕过去，醒来后就会恢復正常了。」
如此说来，她以前好像也是，晕了之后再醒来就回復正常了。
孟鱼点了点头，决定先把师姐抬回房里再说，总不能让她在外面过夜。
由于他们不清楚空竹月到底是从哪个房间跑出来的，只能找个空床位先放上去，等明日天亮了再说。
与白映雪分别前，孟鱼又重复了遍「随时保持联繫」才放心地跟着晏扶衡离开。
走在路上，孟鱼就在想——他们来小西天就是为了师姐，既然现在人已经找到了，那么只要跟许嘉言、陶修明以及裴顾他们三个人汇合就行了。
正想着，晏扶衡停下了脚步，孟鱼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他后背，
摸了摸鼻子，孟鱼探出颗脑袋，问：「怎么了？」
他眉头一皱，「有魔气。」
不会被识破身份了？
不应该啊，从进入小西天开始他们就封存了灵力，看起来与普通人无异。
孟鱼不理解。
这个位置，距离他们所在的房间只有两三米远。房门紧闭着，想要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只能动用神识搜索，可神识一旦打开，修士的身份就再也瞒不住了。
因此，他们必须进门一探究竟。
同房间的两个姑娘在他们离开前睡得很死，这会儿却都醒了，还都躲在门后，眼里含着泪，身子抖得不行。
「你抖什么呀？本座又没对你怎么样。」
说话间，一双涂着红指甲油的美手从从两个女孩的后面伸来，抚上抖得最厉害的姑娘的脸颊，缓缓地移至眼睛旁，似要将他们的眼球扣出来。
她们哪里敢说话，只有眼眶里闪烁的泪光才能表达此时的惊恐之情。
剥开二人，花妍的身形才出现在两个人面前。
她一身红衣，妆容精緻，气场强大，全身上下似乎都写满了「不好惹」三个字。
是个美女姐姐。
也应是个魔修。
花妍分别看了看身边两个胆小如鼠的小姑娘，「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两个新人？」
她们连连点头。
花妍满意一笑。
孟鱼有种不好的预感，下一秒，忽然看见左手边的姑娘无声地张了张口。
看她的口型应是在说——魔、后。
魔后？
魔后！
什么东西？
那窜稀的魔尊都有魔后？
还是个这么好看的大美女？
有没有天理啦！
花妍并不清楚有人偷偷给孟鱼传递了信息，只极轻地挑了下眉毛，「你们认识裴娇娇？」
孟鱼：？？？
差点忘了，裴顾现在可是魔尊的贴身婢女。
照这个发展思路，魔尊应该已经深深被裴顾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子给吸引了，那么现在，魔后应该完全失宠。
所以她是来抓裴顾把柄的？
孟鱼：瞳孔震惊.jpg
裴顾，你都快成了第三者你特么知道吗？
孟鱼反应很快地摇摇头，「不认识，完全不认识，什么裴娇娇，听都没听说过，光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不认识也没关系。」
一个裴娇娇，其实花妍其实根本不在乎，她只是在这魔宫待久了无聊了而已，「本座现在发现了一件更有趣的事情。」
她靠了过来，吸了吸鼻子，「你身上为何有本座所熟悉的气息？」
气息？
什么气息？
她身上唯一可能有的气味就是马桶的臭味。
孟鱼：不好意思，那是你夫君拉的：）
说完，花妍还不满足，正要伸手抚摸她的脸。
半空中，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晏扶衡一手精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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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碰她。」
语气平静，表情平淡，只是似有转瞬即逝的杀气以及强烈的占有欲。
第63章
事情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孟鱼都能感觉到他们俩之前的敌意。
孟鱼愣了几秒, 刚想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扭转干坤，不想花妍伸手挑了挑晏扶衡的下巴，轻笑一声：「小娘子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 可惜不是我的菜, 还是这位小娘子更合我的心意。」
说着, 她目光流转, 定格在孟鱼身上。
孟鱼：？？？
什么叫不是你的菜？
你说明白点？
晏扶衡不是你的菜她就是了吗？
孟鱼打了个哆嗦。
刚把白映雪跟师姐两个人送走，结果又出来个魔后，还是个人 妻！
难道她真的这么招女孩子喜欢？
不管是不是真的——
都遭不住。
真的遭不住啊。
孟鱼连忙摆手, 礼貌婉拒, 「不, 我不行, 这位姐姐，咱们不合适，真的不合适。」
且不说她家里已经有三位好姐妹（白映雪、纪凌瑶、空竹月），而且这魔后可是魔尊的女人。
黑 道大佬的女人。
不敢动。
真的不敢动。
花妍倒是对她喜欢得紧, 涂满蔻丹的指甲轻轻撩起她的下巴, 「合不合适得试过才知道,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合适？」
这一行为使得孟鱼浑身都不舒服。
她觉得事情不应该朝着这种不可描述的方向发展，原着可没有写过有女配角看上女主的桥段。
见她眼神飘忽迷离，也不说话了，花妍看了一眼孟鱼身旁那位随时脸色阴沉的小娘子, 低笑了一声, 「还是说你其实喜欢你身边这位小娘子？」
什么？
孟鱼勐然回神, 只听见漂亮大姐姐蛊惑人心的声音说道：「既然如此, 那本座便都收了。」
好傢伙。
这就是现实版的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当然是全都要！
可真敢说。
眼看晏扶衡就要动手, 孟鱼按住他的的双手，自告奋勇地道：「姐姐，我跟你走！」
比起因为身份暴露而被杀，贞 操又算得了什么呢？
花妍大喜，却也摇头，「不，本尊现在改变主意了，你们两个我都要。」
孟鱼：！！！
-
他们二人被花妍带回了自己的行宫。
一路上，他们并未发现魔尊的踪迹，他们似是分房而睡。
花妍将他们单独关起来了，并给房门下了禁咒，只要他们试图想靠近大门的时候，手指就会被灼烧。
孟鱼揉了揉被烧伤的手指，坐在桌子前，打开了灵网，白映雪没有发信息，于是她翻到最下面，找到晏扶衡的帐号。
大眼可爱萌妹：[晏师兄，你在吗？]
灵友100086号：[我在。]
回得这么快？
看来他们是想到一块去了。
虽然人不在一块，但只要有书简，还是可以取得联繫的。
她建了个小群——打倒窜稀魔尊青云山小分队。
群里面除了她跟晏扶衡，还有许嘉言跟陶修明，当然，她同时也把空竹月的灵网号也给拉进去了。
龙蛇剑法唯一创始人：[？]
我的师父父天下第一可爱：[师兄看群名。]
孟鱼：……
你们不是在一块吗？为什么不能当面交流？说话不比打字快啊？
龙蛇剑法唯一创始人：[稍等，我拉几个人进来。]
拉人？
拉谁？
还有谁？
孟鱼正疑惑着，书简上多了三条系统信息——
[陆青已进群]
[张林已进群]
[李允已进群]
陆青，张林，李允？
这不是几个外门师兄吗？
孟鱼不解挠头。
龙蛇剑法唯一创始人：[他们跟我们一样都是接了沈师兄任务单的倒霉蛋，如今跟我和陶师弟一起蹲大牢呢。]
后面还发了一张他们五个人蹲在一块吃牢饭的图，可惜光线不足，看起来就像是五个人一边蹲坑一边吃饭。
贼有画面感。
原来如此。
孟鱼对着书简点了点头。
陆青：[俺是陆青。]
张林：[俺是张林。]
李允：[俺是李允。]
孟鱼：看起来都不大聪明的样子啊……
我的师父父天下第一可爱：［师兄师姐，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
孟鱼倒吸一口冷气，环视四周，一时竟答不上来。
灵友10086号：[空师妹已经找到了。]
避重就轻，很好。
孟鱼点开晏扶衡的系统头像，给他发了条私信——
大眼可爱萌妹：［贊.jpg］
灵友10086号：[？]
大眼可爱萌妹：[没事手滑。]
灵友10086号：［贊.jpg］
大眼可爱萌妹：[？？？]
灵友10086号：[手滑。]
孟鱼：「……」
她切换至小群，看见许嘉言一分钟以前发了个问题——
龙蛇剑法天下第一：[那你们呢？怎么样了？马桶刷完了没？现在在干什么？不会还在刷马桶吧？]
孟鱼后悔了，她不该拉群的。
现在退群还来得及，至少在失去贞 操之前还能保全点颜面。
第105页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点「退群」二字，门外传来了响动。
应是花妍回来了。
来不及思考，她急忙把收紧储物袋里藏好。
书简刚好砸到了万隐的脑袋，他捂着脑袋「哎呦」了一声。
此时房门正好被推开。
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里，她换了身衣裳。
不是吓死人的红裙，而是粉色的长裙，整个人的气质也更加的少女。
所以这是跟当初的蜘蛛鬼女一样，在那啥之前特地洗了个澡？
魔族倒是挺讲究的。
孟鱼：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她不安地裹了裹衣裳，往角落的阴影处站了站，心里一直默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花妍坐在她坐过的位置，玉石般的指节敲了敲桌子，好看的眸子睨了她一眼，「过来给我倒杯茶。」
这要是性别一换，还以为碰上了哪位油腻霸总。
她低着头地走过去，默不作声地给花妍倒了杯茶。
「你抖什么呀？」
花妍没有来由地捉住她的手，抬头笑了笑，「本座又不会吃了你。」
孟鱼：这不比吃了她恐怖？
花妍拍了拍桌子，「坐下来，本座要跟你聊聊。」
在人家的地盘，孟鱼不敢不从，只是在坐下时候忍不住偷偷瞟了她一眼。
上次见面的时候，孟鱼就发现了，虽然这位魔后大人脸长得十分好看，但是戾气很重，脸上布满魔纹，若是寻常姑娘看了定要吓得半死，可这会儿，她脸上的魔纹尽消，比刚才还要好看几分。
漂亮姐姐。
斯哈斯哈。
孟鱼一不留神看得时间长了些，被花妍发现以后只是轻笑了声，「小丫头片子，真以为本座看上你了？」
孟鱼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狐疑地看过去，整张脸上写满了五个字——难道不是吗？
把她跟晏扶衡掳过来不就是为了满足她吗，现在是她，待会儿就是晏师兄。
要是两个人真轮流着来，她的身体素质也是槓槓的。
花妍不会读心术，并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孟鱼心里究竟是被扭曲成什么样了，只双手撑着下巴，眼里闪烁着异样期待的目光，问：「你是青云山的弟子吧？」
孟鱼紧张地挺直了腰背。
他们几人扮成婢女大张旗鼓地进入小西天可能被盯上不假，但几人从未透露过任何有关于自己的身份。
这花妍是怎么知道的？
大佬的女人，果然有手段。
孟鱼只能这么想了。
她故意懵懵懂懂地摇了摇头，眼神跟刚毕业大学生似的，是清澈的愚蠢，「什么青云山？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戏演得不错，可惜……」
不知为何，她伸长了脖子，闭着眼睛问了下孟鱼身上的气味，忽而睁眼，确定道：「你身上的气味出卖了你。」
又是同一句话。
所以她身上到底有什么味道？
沾了马桶屎吗这是？
孟鱼默然。
花妍却眼神闪烁，骨子里掩盖不住的兴奋，「你老实跟我讲，万隐就在这附近吧？」
万隐？
是狐骚味！
她闻见的是狐骚味！
不对。
这魔后为什么认识师祖？
孟鱼欲哭无泪。
师祖啊师祖。
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她不知道的？
孟鱼三连否认：「不知道，不清楚，不认识。」
「行吧。」
花妍颇为无奈地摊手，多余的话没再说，看上去似乎已经相信了她的话，只是下一秒，她突然嘆了口气，话题一转，转到了死一事上，「既然你并非青云山弟子，又不认识万隐，那么，你对本座来说就毫无利用价值，说吧，想怎么死？本座仁慈，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孟鱼大受震撼，变脸如此之快，这魔后是学京剧的吗？
她顿了顿，耷拉个脑袋，「能……不死吗？」
「既是无用，本座为何还要留着你？」
对魔来说，所有的事情都是要将就回报的，无用之人她从不留着。
碍眼。
孟鱼想破了脑袋，终于知道她所擅长之物是何，「我会唱大悲咒，要不要给你唱一个？保证不跑调。」
花妍单手撑脸，正饶有兴趣地望着孟鱼，「你说呢？」
话音一落，消失不见的魔纹现在正缓缓浮现。
好的，她明白了，这是没得商量的意思。
孟鱼面无表情地当着花妍的面掏出储物袋，抖了几抖。
毫无准备的万隐就这样被她给扔在了地上。
他「哎呦」一声，变回人形后扶着老腰，对孟鱼指指点点：「孟鱼你个不肖子孙，都摔几次了，我这一把老骨头都要被你弄散架了。」
孟鱼没说话，只向站在万隐身后的花妍做了个「请」手势，而后默默退下。
若不是禁制还在，她高低都得都得出去，再把门给二位焊死，如今只能躲在角落里装聋作哑。
「小万万！」
从万隐现身的那一刻起，花妍的眼里便只有他，「真的是你！」
万隐吓得浑身一哆嗦，浑身僵硬地扭过头，见到花妍，开始结巴：「嫂、嫂嫂？」
花妍捧脸娇羞状，「讨厌，以前都叫人家小花花的，现在就喊人家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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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玩意儿？
孟鱼虽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这两个人……居然还有那层关系吗？
师祖居然给魔尊戴了绿帽子？
这事魔尊知道吗？师尊知道吗？修真 界的其他人知道吗？
大瓜啊！
绝对是大瓜！
她要用留影石记录下来。
「小万万。」
与老情人重逢的花妍在他面前高兴地转了个圈，「我今天特地穿上了你送我的粉色衣裳，怎么样？我好看吗？」
万隐嘴角一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一刻，孟鱼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台词是——
粉色娇嫩，你如今几岁了？
第64章
魔后带了两名女子回行宫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魔尊耳中。
他身子一抖, 差点要从王座上掉下来。
五百年前，他就一只小狐狸给戴了绿帽子也就算了，毕竟那小狐狸长得比他高比他帅, 耍得一手好剑, 五百年前, 别说花妍, 要是他是女人也把持不住。
但是女人……
魔尊拧着眉头仔细一想。
花妍做事向来随心所欲，仔细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五百年前他就输给了万隐，而这一次的竞争对手是位女子。
他摸了摸自己一马平川的胸口, 好像没什么信心。
魔尊轻「啧」一声, 想到他与花妍的一些过往。
按照人间的话本子来说, 他们本该是先爱的剧本, 后来，他动心是不假，可谁承想她这一枝红杏出了墙，对象还是当时自己的好兄弟, 这搁谁谁受得了？况且当时他们小西天还正与修真 界闹矛盾, 魔后居然与一个修士整日出双入对的, 说出去成何体统？
他气鼓鼓地找到花妍，责备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站在另一头的人女子冷冰冰地先开了口：「你别打修真 界了，我对象说他回去快没脸见人了。」
魔尊：？？？
什么叫万隐没脸见人了？
你们两个背着他腻在一块他就有脸见人了？
他握紧了拳头, 威压阵阵, 花妍跟不怕死似的将手中的一顶帽子扔了过来, 满不在乎地道：「这帽子挺适合你的, 拿去戴着吧。」
低头一看，还是一顶绿帽子。
属于是不背人了。
他青筋暴起, 整座寝宫都在动盪，「花……」
妍字尚未吐出，一抬头，人就不见了。
顿时，魔气四溢，他忽然没有了生气的缘由。
这时，有一传音符从远处而来，他伸手拦截，瞥了一眼，发现是修真 界的传音符，如今还能在小西天用传音符的只有一人。
他本想焚毁，但转念一想，还是看看这万隐放的什么屁——
收手吧。
传音符上只有这三个字。
魔尊：？？？
这话他还想对万隐说呢。
他二话不说地毁了传音符，这时，天空又飞来一只传音符，他本打算在传音符尚未落定之前就击毁，不想这传音符居然还懂得躲避攻击。
跟成了精似的。
他几次都失了手，最后这传音符降落在他脚边，还学会了自己打开了自己。
魔尊没忍住看了一眼。
——不然你连老婆都没了。
魔尊：？？？
所以万隐是准备带着他老婆私奔？如果他执意要与修真 界开战的话……
陷入过往回忆的魔尊闭了闭眼。
后来的事情就是他决定与修真 界互不侵犯的条约，之后万隐也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花妍以为是他捣的鬼，足足跟他怄了五百年的气。
但这事他真的冤枉，鬼知道万隐为何要走。
他缓缓地睁开眼，看到底下跪着的魔修，主动头一次向下属问了个不可思议的问题：「本尊问你，你可有喜欢的女子？」
「没有！没有！」
魔修刚被吓得一身冷汗，这会儿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奴的心里只有尊上！」
魔尊想过「有」或者「没有」这两种回答，可是「心里只有他」这回答倒是挺出乎意料的。
他神情一愣，「你喜欢……本尊？」
魔修只摇头不说话。
说得多就错的多，他怕这条狗命还没过千岁就嗝屁了。
魔尊不耐烦地摆摆手，只让他赶紧下去。
魔修灰熘熘地正要往殿外走，半路，魔尊叫了句他的名字。
「站住，把裴娇娇给本尊带过来。」
他领命下去，没敢问为什么。
魔尊行事向来不允许底下人过问，他哪里敢说什么。
五分钟后，人被带了回来。
裴顾不安地左顾右盼。
从昨日被魔尊带回来以后，他就被扔在一个小破房子里，什么人也没有，还被下了禁制，一整天都无人过问，本以为都已经快被人遗忘了，不想又被人给提熘了上来。
到底是造的什么孽能三番五次的碰上这种事？上次是蜘蛛鬼女，这次又是魔尊，下次又是谁？
裴顾：他的命怎么比那苦瓜还要苦？
他一抬头，看见魔尊在朝他笑。
裴顾：妈的，更恐怖了。
「过来。」
他慢慢地便裴顾伸出手来。
既然花妍蒙牛做初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他就做十五。
裴顾：所以他到底是不过去还是不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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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妍的行宫。
花妍在见到老情人之后立刻追着他说了一直说，大多都是他们的一些过往，可过往也就半个月，她很快就无话可说了。
天亮了。
红日重现。
明明还是那张脸，可花妍觉得哪里已经变了。
「五百年不见，你怎么变得不爱说话了？」
万隐：「……」
他说什么啊？
他到底还能什么啊？
五百年前根本就是逢场作戏。
当初，魔尊跟疯了一样急着扩张势力范围，小西天虽已完全被魔尊所掌控，但他还想把领土扩张至东边的修真 界。
修真 界几个大佬坐在一块一商量，魔尊想把魔爪伸进修真 界肯定是不行的，不行就只能开战了。
这时，有个白鬍子老头，咳嗽了两声，「我这有一计，或许不费一兵一卒，就可让魔界退兵。」
一听还有这好事，所有人都不说话，视线都被吸引了去。
说话的老头子正是当年的天衍宗掌门。
他说可以从内部瓦解魔域，问题就是如何从内部瓦解。
按照他的计划，将派一人作为卧底前往魔界。
几个老傢伙一商量，这计划或许可行。
于是，指定了当时最年轻（仅五百岁）的万隐去魔界。
一来是万隐身份特殊，狐狸精更容易被魔族接纳，二来，万隐几乎没出过青云山的大门，就算是魔尊也并不知晓有这号人物。
最初的计划是这样的——让万隐先跟魔尊交朋友，藉助于朋友之名，对魔尊旁敲侧击，让他不要搞事情。
一听要去魔界做卧底，万隐当时就哭成了个泪狐，抱着他师尊的大腿死活不撒手，「呜呜呜，师尊，救救救我，我不想去什么小西天啊。」
「小万万啊。」
师尊她他老人家眼里含着泪花，温柔地摸了摸他的狐狸耳朵，「你可知你师尊欠了人家多少钱？」
万隐：？
此时的万隐并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泪，毫无徵兆地从师尊的眼睛里掉落。
他比万隐还要哭得伤心百倍，「你不去人家就要为师还钱啊！」
万隐：？？
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师尊的戏比万隐演得真的多。
他用宽大的衣袖擦了擦泪水，「他们还说了，要是我还不上钱的话就扒了你的狐狸皮，用你的狐狸皮做大衣。」
万隐：？？？
师尊，你是专门坑徒弟的吧！
就这样，万隐被悄悄地送进了小西天。
狐狸精本就稀少，更何况还是男狐狸精。
很快，这件事就传到了魔尊耳中。
就这样，万隐顺理成章地跟魔尊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兄弟。
万隐：哭唧唧。
虽然成了好兄弟，但是计划并不顺利。
几月的相处，万隐已彻底了解魔尊这个人的习性与爱好。
死倔，暴躁易怒，以自我为中心。
哦，对了，还爱拉屎。
万隐含泪将所掌握到的信息传了回去，本是想打消他们从内部瓦解魔界的念头，却不想他在信中无意间提到了一个人让他们又改变了想法。
那人正是花妍。
据说魔尊对刚娶的妻子十分放纵，这群老傢伙居然想利用花妍劝魔尊收手。
万隐收到回信的时候是懵逼的。
谁能想到堂堂几大掌门，没日没夜地坐在一块来大会，得出的结局居然是——
让她色 诱去花妍！
讲真的。
一般人都做不出这事。
但好在万隐不是人，他是狐狸精。
为了能尽快离开小西天恢復自由之身，他开始接近蓄意接近花妍，用了些手段彻底俘获花妍这只小花妖的心。
后来他果真利用花妍阻止了魔尊的计划。
而他，在任务结束之后就离开了。
如今那群老掌门死的死，飞升的飞升，就留他一个人在这世上，现在就算说他是被迫营业的也不会有人信了。
这渣男的名号他是背定了。
而花妍，在他离开后的这五百年里也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他的下落，后来甚至打听到他是青云山弟子，此时已距离他离开小西天足足过了三百年，可谓是锲而不捨。
为了不祸害其他青云山弟子，当晚他就打包好了准备逃离青云山，临走前，他拍了拍天启的肩膀，「好徒弟，这青云山为师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要让为师失望。」
说着，他给了天启一把颠勺作为纪念。
转身，他又看样子又拍了拍道鹤的肩膀，「好徒弟，好好辅佐你师兄，为师会想你们的。」
这次，他没有了颠勺，所以只给道鹤一个爱的抱抱作为临别礼物。
下山的途中他越想越气，要不是几百年前那群老傢伙非逼他用什么色诱只术，现在他哪里还需要连家都不敢回。
他心有不甘地咬了咬牙，一路上都在自言自语：「老东西，等我飞升了，你们都给我等着吧！」
就算过了五百年，现在想想，他还是好气。
如今，花妍终于找到了他。
这件事也是时候该有个结局了，这么一直躲着总不是个办法。
深吸一口气，万隐淡定开口：「是这样的，我不说话是因为我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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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妍声音甜得不行：「小万万你说。」
万隐眼一闭，已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当初刻意接近你是为了魔尊，这些年，其实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魔尊，我跟他才是天生一对，放手吧，咱俩是没有结果的。」
孟鱼：？？？
师祖，别这样，我害怕！
第65章
「你说什么？」
花妍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扯了扯唇角, 「喜欢魔尊？」
万隐不要命地点头，「昂。」
孟鱼在一旁提心弔胆地捂着胸口，心想——
这师祖可真是不怕死, 一句话直接得罪两个人, 魔尊要是知道他不仅抢自己老婆, 还试图抹黑他, 不得气疯？
得到了确切的答案，花妍咬了咬牙，默默攥禁了拳头, 「魔尊他知道这件事吗？还是说他五百年前就知道了？」
「不, 他不知道。」
说到这里, 万隐突然摆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捂了捂胸口，看向了窗外，「这一切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好傢伙。
还拿了个魔尊的痴情人设。
对此孟鱼只想说：师祖，戏过了, 过了！
似是意识到了这点, 万隐抹了抹眼睛, 转过身，深情款款地对花妍说：「嫂嫂，放手吧，给你我留下个体面的告别好不好？」
「不好。」
花妍脸色一黑, 忽然拉过万隐, 万隐挣扎了几下发现花妍用了禁咒之后抬头震惊地看着他, 只听见她说：「你不是喜欢魔尊吗？本座成全你, 现在带你去找他，你当面跟他说, 你说了本座就让你走。」
万隐：啊？
这还不如杀了他呢。
他拼命地朝孟鱼眨眼，孟鱼不为所动。
这种你爱我我爱他的戏码孟鱼吃过亏，向来拒绝参与。
她扭过头去，任两人折腾。
一看孟鱼靠不住，万隐只能自救，他活了快一千年，不可能连个小小的禁咒都解不开，结果他囊红了脸，这禁咒竟纹丝不动。
见他不动，花妍已猜到他在筹划什么，只轻笑了一声，「别白费力气了，这禁咒可是与我生命相连，想走得先杀了我。」
万隐：「……」
孟鱼看了师祖一眼，下一秒又转过头去，忽然有一种这大概就是世间最后一面的感觉。
心痛。
却不知，就是这一眼让本已经忘记了孟鱼存在的花妍注意到了她，她一挥手，一根金色的长鞭将孟鱼捆了起来。
任何咒术都施展不开。
「你也一併过来。」
花妍将孟鱼拖了过来。
「不了，姐姐。」
孟鱼谄笑，「我就不用过去了吧，就算我去了也没什么用，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魔尊，你说是不是啊？」
「谁说你没用的？」
花妍皮笑又不笑地歪了下脑袋：「你可以当他们爱情的见证人啊。」
什么爱情的见证人？
鬼才想当这个破见证人。
搞不好就得血流成河。
-
孟鱼还是被带过去了，一路上碰到了不少魔修。
早就听闻魔后笑了两名女子侍寝，消息刚穿出的那会儿大部分魔修都是不信的，虽然魔尊魔后长年不和，但魔后也实在没必要找两个女孩子羞辱魔尊吧？
但是现在，他们半信半疑。
魔后确实找了两个人，但却是一男一女。
难道又是一个男扮女装的变态？
异样的目光落在孟鱼跟万隐身上。
万隐也就算了，自从说了那句话几乎无变态无异，但是孟鱼是无辜的，她最初的目的只是为了找回师姐拿到门派任务的奖励罢了，怎么就捲入了这漩涡的爱中？
她一脸的生无可恋。
很快，几人穿过大半魔宫，来到魔尊的行宫。
这里看上去比花妍的行宫要气派多了。
此景此景，令人孟鱼想到了她在青云山的「茅草屋」。
青云山很穷，弟子的居住环境自然不会多好，外门弟子是几人一间，她这样的内门弟子虽然不用跟别人挤一间，但屋逢连夜偏漏雨这样的情况时有出现。
对此，一毛不拔的掌门给出的解释是——歷练。
对比自己的居住环境，孟鱼觉得这魔尊一定很有钱。
来不及多想，花妍就已经带着他们进去了。
一下子来了三个人，本还在跟裴顾周旋的魔尊霎时愣住了。
花妍虽不常进他的行宫，偶尔来一次还是有可能来，问题是她为什么会带万隐过来？
万隐什么时候回小西天的？
不对，问题不在这里。
魔尊眉头一皱。
该不会是来示威的吧？
坐在地上的裴顾一看有熟人进来，激动地差点哭了出来。
终于有救了。
鬼知道这个魔尊前一秒跟他说了些什么。
——娇娇姑娘，你寂寞吗？
这是在说什么鬼东西啊？
他寂不寂寞关魔尊屁事？
这魔尊简直有毛病！
花妍淡淡地看了一眼魔尊，视线扫过他，落在身旁的万隐身上，「不是有话对魔尊说嘛？人已经在这了，你怎么不说了？」
万隐瞪大了眼睛，嘴唇紧闭。
说？
说什么？
难道真是来示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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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皱起了眉头，目光慢慢扫视三个人，前两个都是老熟人，但是最右边的女孩子又是谁？是她带回来的两个姑娘其中之一？
左手牵着老情人，右手拉着新欢，这花妍，日子过得可真潇洒。
魔尊越想越不甘心。
凭什么？！
他单手拉起还在地上坐着的裴顾，「正好，本尊也有话要说。」
众人都在等他开口。
魔尊当众宣布：「本尊要纳娇娇姑娘为妾。」
裴顾：？？？
你脑子被驴踢了吧？
他带着疑问缓缓回头。
花妍面无表情：「哦。」关她屁事。
她推了推万隐，「小万万，你不是有话跟他说吗？说啊？」
万隐：「……」
他往前走了两步，两只手搭在了魔尊的肩膀之上，「好兄弟，我想加入你的家庭，你不会介意的吧？」
魔尊：？？？
真把他当绿帽侠了？
他微笑，杀气尽显，「本尊想你死，你也不会介意的吧？」
「好兄弟，时至今日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左右都是逃不掉，万隐也破罐子破摔了，「其实我心生仰慕的人可是你啊，我跟你老婆只是逢场作戏啊，一切都只是为了接近你啊，你还不明白吗？」
他说得情真意切，就连魔尊本人都听得晃了神。
就连裴顾觉得自己夹在这两人中间好多余。
没想到这青云山的师祖脑子比魔尊还不正常啊！
万隐继续发力：「所以让我加入你的大家庭好不好？」
说完这句话，他已经做好了被魔尊拒绝的准备，到时他就可以假装就伤心地离开，不曾想，魔尊对着他轻笑了一下，双手同样搭在他肩上，道：「好啊，以后咱们四个人一起过。」
好啊？
还好四个人一起。
你们都好像有那个大病！
面对这样混乱的爱情纠葛，孟鱼实在忍无可忍，几乎脱口而出：「住手！你们这是畸形的爱！」
第66章
孟鱼刚一说完, 所有人纷纷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她勐地一噎，求生欲大涨，「不是, 其实我也是来加入你们的大家庭的……」
所有人：？？？
乱都乱了, 孟鱼不介意让关系更乱, 「魔后, 其实我也仰慕你多时了，我冒死混入小西天就是为了见您一面。」
万隐：离谱了啊徒孙！
孟鱼：基操勿六。
「太好了。」
花妍喜笑颜开，「选个良辰吉日, 咱们一块成亲得了。」
孟鱼：？？？
万隐：？？？
裴顾：？？？
三人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 宫殿突然晃了晃, 与此同时, 外面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动。
像是故意打断他们似的。
虽不知发生何事，但孟鱼反而松了口气。
魔尊跟花妍忙出去查看，其余人也因好奇跟了出去。
守在行宫前的魔修见到大人物忙跪了下来。
魔尊问：「发生何事？」
「好像是、好像是、」
魔修支支吾吾地回答：「从地牢那边传来的。」
地牢？
那不是关着许师兄他们吗？
孟鱼想到了会不会是许师兄他们搞的鬼。
事实证明就是他们几个人吃饱了饭没事做闹出的动静。
-
半个时辰之前——
地牢里不见日光，许嘉言跟陶修明根本就不知道从进入这里过了多久, 只记得魔修来送了两次饭, 估计着可能超过半天了。
一直以来都是他们五个人在, 话题都被说完了，睡也睡不着，便将主意打到了灵网上。
许嘉言想到了之前孟鱼拉的一个小群，本想打开看看有没有最新消息的, 最新消息是没看到, 不过他却发现了另一件事——门派大群里似乎有新消息。
其实也不算多新, 是昨日的, 因消息太多，而被刷了下去。
他好奇地点开了门派大群, 习惯性地消息上拉，拉到他没看过的消息上，视线缓缓下移，快速地读完了所有信息。
许嘉言整个人就十分震惊。
他颤抖地点开天启发出的连结。
不出所料，是他们在不夜城的黑歷史。
此时，陶修明还浑然不觉已死到临头，正痴痴傻傻地抬着头。
作为好师兄，当然是要立刻把这消息分享给他。
他果断地将书简拿给陶修明看。
看完了所有聊天记录加视频的陶修明就错愕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约摸两分钟之后，他脖子一歪，已然放弃治疗，「完了，这要是被我师尊看见，她铁定又要罚我了。」
说到师尊，许嘉言突然有点小庆幸。
古海一直在闭关养伤，不然以他这么些年的所作所为，估计早就被打断腿了，现在还能腿脚健全真是全靠师尊不在。
「幸好我师尊不在，嘿嘿！」
话刚说完，群里突然弹出了一条最新消息——
青云山扛把子：[@龙蛇剑法唯一创始人@我的师父父天下第一可爱装死是没有用的，你们俩最好赶紧给我从小西天死回来！]
许嘉言：「……」
笑声突然哽住。
陶修明：「……」
他死定了。
青云山扛把子：[@龙蛇剑法唯一创始人@我的师父父天下第一可爱再不回信息你俩今后做好的月钱别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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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五年的月钱？
两人都吓得手抖。
虽说青云山每个月只给内门弟子发个几块晶石，外门弟子更惨，只有当手头宽裕才会发几块，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靠抢门派任务挣点外快，但有总比没有好，而且还是五年。
没有月钱的五年他们要怎么过啊！！！
许嘉言可不想再去灵网扮女子欺骗良家少男。
陶修明更不想变成个穷光蛋，虽然他本来就没什么钱。
龙蛇剑法唯一创始人：[在在在，掌门，我们都在！！！]
我的师父父天下第一可爱：[掌门我错了（跪地）！]
青云山扛把子：[赶紧带着我的小徒儿回来！]
龙蛇剑法唯一创始人：[收到，掌门！]
我的师父父天下第一可爱：[领命，掌门！]
许嘉言立刻切换到[打倒窜稀魔尊青云山小分队]发了条信息——
龙蛇剑法唯一创始人：[你们现在都在哪儿？我们去找你们，然后带着师姐一块离开小西天，再不回去我和陶师弟的月钱都要没了！]
过了五分钟，只有晏扶衡有回应。
10086号灵友：[我被关起来了，孟师妹已失去联繫，估计被魔后带走了。]
我的师父父天下第一可爱：[那我们先去找你，你人在哪儿？]
100086号灵友：[发送了个位置。]
得知目前晏扶衡的所以位置，两人互看了一眼，立刻爬了起来。
陆青看他们收拾东西，震惊道：「你们要出去？」
许嘉言苦笑，「为生活所迫。」
陶修明跟在后面点头。
三人面面相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那我们一起走吧。」
张林：「反正这里的饭菜我也吃腻了。」
李允：「是啊，一起走吧，总是要回青云山的。」
五个人达成一致，决定离开地牢去找晏师兄。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前脚刚走，下一秒，地牢忽然坍塌，而他们，距离坍塌的地牢仅有一公分。
要是晚走一步就被活埋了。
顿时，烟尘四起。
「咳咳咳，这到底是什么破地牢啊！」
许嘉言一边捂住口鼻一边吐槽，「还魔尊亲手打造，就打造了这么个破玩意儿？」
地牢坍塌的动静太大，就算远在魔尊的行宫，也都听到了。
他们赶到的时候烟尘还未散去，只看到五个猴子般的身影，一眨眼就不见了。
魔尊挥了挥衣袖，驱散所有烟尘，发现人已经不见了踪迹，地牢也塌了，只剩下个烂摊子。
他愤怒地扫视周围，目光定格在孟鱼脸上。
他们绝对是一伙的！
感受到一股极强的杀气，孟鱼一哆嗦，脑子一转，决定向花妍寻求庇护，毕竟看魔头那恋爱脑不值钱的样子肯定不会伤害花妍。
她拉住花妍的衣袖，眼尾瞬间红了，「魔后，我是真的喜欢你，可是魔尊大人好像不太待见我的样子？」
茶言茶语。
算是拿捏住了。
本指望着花妍能够护她周全，不想半路杀出来个裴顾，他跑到孟鱼的前方，张开双手，将人护在身后，「鱼鱼，别怕，我来保护你。」
孟鱼：「？」
你跑来凑什么热闹？
哦，对了，差点忘了。
现在白映雪不在，狗男人的第一选择就成了冤大头女主。
第67章
孟鱼表示这种选择并不想要。
她真的好想逃。
【女主养成系统：
标题：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任务：请宿主一脚踢翻渣男, 限时一分钟，当前进度0/100。】
这个任务……
为何如此符合她的人设？
不知为何，孟鱼总觉得最近系统的出镜率有点高。
以前都是一两个月才出现一次, 甚至半年都不会出现, 这几次出现的都十分频繁。
怎么回事？
只有一分钟, 孟鱼没时间去思考了, 按照系统所说，一脚将裴顾踢翻了。
【女主养成系统：
一脚踢翻渣男任务进度100/100
积分+50，积分可用于兑换商城各类道具帮助宿主度过难关, 还请谨慎使用。】
50积分？
怎么会这么多？
系统出bug了吗？以前最多也就二三十而已。
孟鱼那边正疑惑着, 而裴顾只觉得屁股一痛, 整个人无法避免地向前倾。
只回头瞧一眼, 便发现是孟鱼动的腿脚。
他不明白，为何孟鱼会对他态度大变，明明之前一直纠缠着他的就是孟鱼，是因为十年没见了？十年的时间真的能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大吗？
他真的不理解。
幸好在脑袋落地之前, 魔尊先一步捞住他的腰身。
「娇娇姑娘, 你没事吧？」
声音还挺深情。
莫不是真的看上裴顾了？
孟鱼大惊。
这狗男人到底是什么桃花运？
问题是每次都很离谱, 上次是物种不同的蜘蛛鬼女，现在却是性别相同的魔尊。
你没事吧？
你真的没事吧？
裴顾缓过神来比起被魔尊所救而产生的羞耻心，他更想弄明白为何孟鱼会对他态度大变？
不过已经没有时间了。
有魔修来报，有几个人跑到婢女休息的住所, 快要将那么搅和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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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许嘉言他们。
孟鱼想：牢里五个人, 必定要将小西天闹成小东天。
魔尊似也意识到事情有古怪, 即可让人前方带路, 趁着没人注意，孟鱼抓着万隐就跑。
裴顾：喂！
他就这么被抛弃了？
孟鱼跑得飞快, 到万隐虽然看着年轻，但毕竟是一千岁的老头，还没跑两步就气喘吁吁的，扶着老腿说跑不动了。
这种时候怎么能说不行？
孟鱼想到了上次在无相镜扛「季掌门」一事，如法炮制，将人扛着就跑。
不想魔尊早就发现了他俩准备逃跑的意图，青筋一跳，还算冷静，只张开手心，蹦发出一团团赤色的火焰。
要死了要死了。
孟鱼一边跑一边躲，身手还算矫捷，没受到任何伤害。
倒是万隐，那火团跟认识她一样一直追着他烧。
他觉得一定是魔尊这个人在报仇。
「烫烫烫，烫死我了！」
万隐烫得舌头打结。
现在这情况御剑飞行都不行，孟鱼只能腾空飞过一片屋檐。
普通人哪里会这个，魔尊一看就都知道了，霎时，脸色一黑。
「果然都是青云山的那群剑修。」
说罢，他看向了身后无人理会的裴顾，心想裴娇娇是不是也跟他们是一伙的？
青云山弟子。
绝不能留。
裴顾感受到一股杀意，忙攀炎附势地道：「魔尊，咱们何时成亲？奴家都等不及了。」
魔尊盯着他，沉声道：「不急，再等等。」
裴顾：「……」
-
魔宫太大，孟鱼初次来访根本就不认识路，虽然甩掉了魔尊，但却在里面迷了路。
万隐靠着石块捶腿，虽然没出什么力气，但莫名地就是很累。
孟鱼动了动耳朵，本想听声辨位，奈何许嘉言他们没了动静。
这下子最后一点线索也断了。
休息得差不多了，万隐起身，给孟鱼指了指方向，「往那边走。」
孟鱼将信将疑，不是不信万隐给出的路线，而是怀疑万隐的过往。
「师祖，你以前到底跟魔尊跟魔后发生过什么？」
万隐一时无言，「这事其实有误会……」
想了想他继续说：「我才是被坑的那个！」
这就有意思了。
孟鱼表示她非常感兴趣。
看样子不仅仅是师祖跟魔后之间的爱恨纠葛，说不定更狗血。
万隐说不过小徒孙，在找人的路上就全盘托出了，说完了还十分不放心地交代一句：「别告诉其他人，不然你师祖的一世英名就全毁了。」
英明什么的都是小事，重点是这也太狗血了吧？
男狐狸精色 诱小花妖？这放在某小说平台都不带过审的好不好？
不得不说，师祖就是师祖，这方面的经验都比他们丰富。
孟鱼向他竖起了大拇指，虚心道：「师祖，以后还得多向你讨教讨教。」
万隐难得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好说好说。」
正说着话，孟鱼突然听到传来不同寻常的动静。
她赶紧拉着万隐躲在石块后面，转了转眼珠子，目光落在许嘉言一行人身上。
他们面前站着的正是魔尊、花妍跟裴顾。
准确来说，他们的对手只有魔尊一人，花妍完全是一副看热闹的心态，而裴顾……只想逃离魔爪。
这种时刻，孟鱼他们不适合出场。
在一通乱杀之下，许嘉言他们已经找到了白映雪、空竹月跟晏扶衡，不幸的是，空竹月晕了之后还没醒，白映雪刚醒倒是一脸懵，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要打架了？
「许师兄。」
陆青拉了拉这里辈分最好的许嘉言的衣袖，犹犹豫豫地说：「如今空师姐还昏迷不醒，不如我们几个带着空师姐先走，也好不拖你们后腿。」
许嘉言仔细一想是有点道理。
空师姐在这也限制了他们的发挥，这龙蛇剑法可杀人不眨眼，万一伤着师姐就不好了。
得到许师兄的准许，陆青三兄弟带人空竹月跟白映雪一熘烟地跑了。
许嘉言：「……」
才两个人真的需要三个人护送吗喂！
不过也没事，区区一个魔尊，他们还真没在怕的。
许嘉言清了清嗓子，带着最忠诚的师弟陶修明往前一步，指着魔尊的鼻子骂：「你是什么狗屁魔尊，看你修的那个破地牢，差点没把我们几个埋了。」
把他的地牢炸了还有理了？
魔尊一听这话毛马上都要炸了，身上的魔气愈发汹涌。
陶修明就跟没看见似的，拼命挑衅：「你个死变态，天天拉屎拉几十桶，不光拉，你还偏偏喜欢让人姑娘倒马桶，死变态！」
躲在一旁的孟鱼属实是看呆了。
原本以为他们俩挺爱倒马桶的，现在看来，怨气满满啊。
魔尊绝对要气炸了。
谁说是他一个人拉几十盆的？这谣言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晏扶衡：「……」
要不你俩少说点？
有许嘉言跟陶修明两人大大方方地吸引火力，裴顾终于找到机会，虽不敢直接让人救他，但可以看口型，他们几个应该也能看懂。
于是，在魔尊不注意的间隙，他张了张口，说了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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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言最先注意到裴顾的异常。
看口型应该在说——
救、我？
许嘉言正义感爆棚，一激动，脱口而出：「亏你还是小西天的魔尊，不光拉屎拉的多，居然连个柔弱的女孩子都不放过？」
魔尊：「？」
他在说谁？
陶修明跟在后面道：「裴……姑娘，你放心，我们青云山乃修真 界第一大剑宗，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许嘉言：「是啊，裴姑娘，你不用怕，我们一定会救你的。」
裴顾：你们倒是别光说，快点动手啊！
晏扶衡：真的，你们少说点话吧。
带不动，真的带不动。
魔尊气得牙都在打颤。
听说魔尊已从元婴后期步入大乘期，就算她在进入小西天之前升到了金丹中期，这也不够大乘期的魔修打牙祭的。
如此，孟鱼更不会出去了。
还是偷袭算了。
许嘉言跟陶修明倒是自信满满地唤出本命剑冲上去了。
看着陶修明义无反顾地跟随自己的脚步，许嘉言甚是欣慰，更高兴的是当他见到陶修明使出的剑法还十分眼熟。
是龙蛇剑法！
许嘉言眼睛一亮，心想这个师弟算是没白疼。
两个金丹修士对大乘期高手，应该是毫无胜算的，几招下来，他们二人确是处于大劣势，直到晏扶衡忍不了硬着头皮也加入了这场毫无意义的战斗，大劣势才有所改变。
许嘉言更感动了。
一个师兄，一个师弟。
感动不过三秒，许嘉言忽然发现陶修明的出招越到后面越不对劲。
他一直拿着剑戳戳戳是几个意思？
许嘉言彻底凌乱了。
他趁乱绕到陶修明身旁，一时间，压力全到了晏扶衡这边。
「你在干什么？」
「我在使龙蛇剑法啊。」
陶修明理所当然地道：「这不是师兄你写的书吗？你怎么自己都不记得了？」
什么叫他不记得了？
就陶修明拿跟剑时时刻刻盯着人家魔尊的py戳戳戳，他什么时候写了这么猥琐的书？
许嘉言嘴角一抽，「你特么的看得是哪里的假书？」
「什么假书？」
陶修明坚决不信，「这书可是我自己花了钱买的。」
许嘉言：「你花了多少？」
陶修明：「一块灵石啊。」
一块灵石？
他这本龙蛇剑法可是集他毕生所学之精华所创造，怎么可能只值一块灵石？打折的时候还得998呢！
许嘉言一想到自己的心血被人糟蹋就气愤难消，「你特么一直以来看得都是盗版？！」
陶修明放弃了进攻，「那师兄你给我演示一下真正的龙蛇剑法。」
「演示就演示，你可看好了。」
许嘉言拿起剑，一跃而起，朝着魔尊而去。
在此之前一直都是晏扶衡一人在硬撑，一看有帮手，他暗地里松了口气，不想许嘉言竟直直地朝魔尊而去。
旋转、跳跃、落地。
还挺流畅。
下一秒，只见几块玄衣服衣碎片漫天飞舞。
魔尊他、他、他、露出了一大块结实的胸膛。
魔尊：！！！
晏扶衡：……
孟鱼：你们这不是一样的变态吗！！！
第68章
陶修明目瞪口呆。
这剑法、这剑法、他居然没看明白。
他自认理解能力不差, 多数剑法只要练习几次基本都能掌握，可许师兄刚才一套行云流水般的剑法他硬是没看明白。
「师兄，能再演示一遍吗？」
「当然可以。」
许嘉言骄傲地扬了扬下巴。
孟鱼简直槽多无口。
还再演示一遍？
魔尊没空立你们, 你们两个真把他当成实验的小白鼠了吗？
许嘉言跟陶修明可不管时机对不对。
许嘉言跳起来再次毫不犹豫地沖了上去, 这回, 对准的是魔尊的后背。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的, 只是恰好魔尊背对着他们而已。
几秒过后，魔尊只觉得背后凉嗖嗖的，回头一看, 后被露了一大块出来。
花妍已经快笑疯了。
前面一块后面一块, 不知道还以为小西天最近流行乞丐风呢。
第二次演示, 陶修明终于参透了其中的奥义, 拉着许嘉言要跟他双剑合璧。
可不就是双贱合璧吗？
这两人只要在一块准没好事发生。
孟鱼抓着石头，忍不住上前让他们干正经事，没看到晏师兄正在挨打吗？
随着两人的默契配合，剎那间, 魔尊便只剩下了个裤子。
还是一划拉就能掉下去的那种。
他怒了。
彻底怒了。
此景此景, 孟鱼只想给魔尊唱一首《男人哭吧不是罪》, 毕竟他的对手可是许嘉言跟陶修明两个大傻子。
许嘉言抬眸看了一眼，发现晏扶衡已快支持不下去，而魔尊正在蓄力准备放大。
魔气聚集，红日遮蔽。
握草！
不愧是魔尊。
还是有点实力在的。
一不小心玩过了头的许嘉言吞了口口水, 往站在不远处的裴顾看了看, 又看了一眼晏师兄, 二者都处于十分不妙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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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裴顾很惨, 几次都碰上这种事，但晏扶衡终究是同门师兄弟, 这种时候想都不用想必定是选晏师兄。
「别怕，我们来救你了。」
随着这句话说完，许嘉言跟陶修明总算是靠谱了些，开始联手对抗魔尊。
奈何，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悬殊。
更何况，这里是小西天，其他魔修跟花妍不一样，可不是吃干饭的。
在一众实力强悍的魔修包围当中，不光要保全自己的性命，还得想办法把裴顾带走，怎么看都不太可能。
躲在孟鱼身后的万隐拍了拍她的肩膀，「哎，小鱼儿，你不出去帮帮他们？」
孟鱼满脸震惊，「开什么玩笑！」
她看了一眼混乱的战斗，指着他们道：「你难道没看见那没穿裤子的魔尊有多可怕吗？师祖你想害死我啊？」
是了，没错。
在打斗中，魔尊的裤子已经被毁了，只穿了个裤衩，在一所黑衣魔修当中尤为扎眼。
万隐：「……」
原本她以为众多青云山弟子当中，只有孟鱼是最正常的那个，却不知大错特错。
怪他，就青云山那片土地能孕育出正常人才怪了。
正说着话，那边许嘉言跟陶修明眼看打不过魔尊，也无心战斗，已有准备逃跑的趋势。
不错不错。
终于知道跑路了。
就算继续打下去也没胜算的。
而且毫无意义。
孟鱼嘴角止不住上扬。
许嘉言跟陶修明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已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接着，他们二人光天化日之下，共同使出了一招情意绵绵剑，叫不穿裤子的魔尊看了直迷煳。
为什么这两个人会一次次地刷低人类的下限？
趁着魔尊被他们的剑法晃瞎了眼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已机智地转移阵地，分别「呵」「哈」一声，接着心灵相通地拉着「晏扶衡」开跑。
孟鱼还没从「呵」「哈」中走出来，眼神一晃，这样一副景象——
他们不救晏扶衡，也不拉扯裴顾，居然一人抬着一边，将花妍给抬跑了。
一边跑一边「呵」「哈」个没完，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孟鱼：喂！！！
这到底是什么迷惑操作？
晏扶衡也是看呆了。
所以说他们为什么要把花妍拉走？
别说其他人不理解，就连花妍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看个戏就莫名其妙地被人抬起来，就算她拼命挣扎说他俩绑错了人，两人也只当耳旁风。
这也太离谱了吧？
孟鱼颇有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别人只当是他俩看错了人，殊不知他们是故意为之。
其实早在刚才一见面的时候，许嘉言就发现这魔尊对这小花妖不一般，别的魔修都在为魔尊抛头颅洒热缺，只有这小花妖站在一旁跟没事人一样看戏，时不时地发出哈哈哈的大笑，一般人怎么可能容忍的了这个，说没有猫腻都没人信。
既然有弱点对症下药不就行了？
许嘉言暗自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点了个贊。
「不好了，魔尊！」
有魔修大叫，「魔后被人带走了！」
「废话，本尊又没瞎！」
只穿了条裤衩子的魔尊依旧十分霸气，同时也十分搞笑。
许嘉言跟陶修明的确可以一走了之，只是他们忘记带走晏扶衡，之前让他一个人负责挨打也就算了，现在还要他收拾烂摊子。
孟鱼莫名火大，越想越生气。
不行。
忍不了。
明明说过因为怕打不过魔尊，这会儿不知怎地头脑一热就沖了出去。
万隐：喂！！！
他没拉住孟鱼，四处看了看，缩了缩脖子，决定继续躲着。
孟鱼倒也不是真的可以为了同门师兄去跟魔尊打架，她只是想找机会把伤者带走而已。
就连裴顾也惊讶于孟鱼在这种时刻居然沖了出来，没点信念感还真的做不到。
不会是为了他吧？
在孟鱼没有奔向晏扶衡之前，裴顾还心存侥倖，想到孟鱼很有可能会因念及旧情，结果，大梦空一场。
孟鱼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晏扶衡，一个他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
「孟……」
晏扶衡已没多少力气了，好看的脸上也有几道剑伤，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疤。
其实自从他踏入元婴以来修为就一直停滞不前，师尊说修行一事急不得，他自然也知道是这么个道理，这么些年也不强求，一直矜矜业业地修炼，可好像并没什么突破。
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了。
他心里想的根本就不是修炼的事情。
「闭嘴。」
赌上了性命的孟鱼态度算不上多好，「留着力气跑路，我可不想背你。」
晏扶衡：「……」
虽然他是真的很想说「好」，但现在，他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光是站着就已经耗尽全力。
孟鱼也看出来了，眉头一皱，二话不说往他腿上贴了两张符——疾跑符。
这是她最后的存货。
贴上疾跑符的人哪怕一丝力气也不剩，在符咒的作用下也能让人双脚快速地动起来。
藉助于疾跑符的效果，孟鱼拉着晏扶衡跑的飞快，几乎只留下一道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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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跟他的小喽啰们：？？？
万隐：不要丢下我啊！！！
裴顾：就这么走了？
-
孟鱼买的毕竟是快过期的疾跑符，时效大打折扣，几分钟后速度就慢了下来，不过已经跑得挺远的了。
疾跑符虽然可在短时间内提高使用者的跑步速度，但毕竟是用得自己的力气，晏扶衡本就受了伤，这么来回一折腾压根就挺不住，直接吐了口血。
孟鱼心脏勐地一跳，有点后悔自己对他是不是太狠了，一句「没事吧」哽在喉咙里没说出口，对方却轻轻地擦去嘴角的血迹，故作轻松地道：「我没事。」
孟鱼：我又不是瞎子。
她掏出块手帕，「这个给你，先把脸擦擦，」
毕竟这脸还是很好看的，真要留疤了可就不好了。
孟鱼不敢明说，只把帕子塞到他手里，让他自己处理一下伤口。
晏扶衡只低着头淡淡地说了句「谢谢」。
孟鱼背过去等了一会儿，听不见一丝声音，于是好奇地转过身衣服瞧，发现人已经晕了。
嘶。
还挺弱不禁风的。
孟鱼蹲下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脸。
毫无动静。
应是真的晕过去了。
就在这时，孟鱼发现他们此刻站着的这片土地都是是黄土，寸草不生，不光如此，她更发现这里似乎经歷过一场规模很大的战争。
小西天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地方了？
第69章
孟鱼仔细地看了看, 发现这地方有些年头没来过人了，至少，不超过两个人来过, 而且空气中有股似曾相识的香味。
一般来说, 就算两方开战, 赢的一方好不容易拿下了这片土地, 怎会轻易放手不管？要么是双方同归于尽，要么就是根本就不是为了争夺地盘。
不过这都是小西天内部之间的争斗，关她一介剑修屁事。
算了。
释然之后, 孟鱼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打开书简, 看见陶修明在线就放心了, 赶紧打字询问了他们当前所在的位置。
陶修明只发了个定位。
小西天他们也是第一次来, 当时只想着拿花妍作为要挟筹码，跑的时候哪里还记得路线？
定位也不是不行。
孟鱼指尖放大书简区域，大致了解了他们所在的方位之后准备将晏扶衡一块带过去，七零八落地分散各处万一被逐个击破可就真的回不来家了。
这时, 万隐气喘吁吁地跟了过来。
「下次跑路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你想把我害死啊？」
跑得慢怎么能怪她？
孟鱼看了他一眼, 突然想到之前跟天启的聊天内容, 「对了，师尊跟我说过，有你在，我们死不了, 这是什么意思？」
万隐瞬间挺直了腰板, 「我那不孝徒弟真是这么跟你说的？」
孟鱼眼神期待地点点头, 「师祖, 你一定在隐藏实力对不对？」
万隐面无表情地正面回答：「没有。」
没有？
怎么可能？
孟鱼难以置信，「那师尊他……」
「这么跟你说吧。」
万隐摆烂摊手, 「他对我的印象应该还停留在几百年前，对当时的他来说，我确实是难以超越的存在，但离开青云山的这几百年我压根不在修炼，修为停滞不前，或许现在我连晏扶衡都打不过。」
所以飞升去找那群老不死的报仇也是没戏了。
这不明摆着坑队友吗？
孟鱼不甘心地咬咬牙，万隐倒是早已接受自己是个弱鸡的事实。
不行。
得摇人。
孟鱼点开好友列表一看。
好傢伙，师尊跟几个长老没一个在线的，
这是领导趁下属不在出去聚餐了？
收起书简，孟鱼扭头望去，发现晏扶衡动了动眼睫，似快要清醒了。
幸好是醒了。
不然就得抬着他走了。
孟鱼不急不慢地走过去，蹲下托腮盯着他的脸几看，确定他真的没事以后，开玩笑似的问：「晏师兄，需要我搭把手吗？」
晏扶衡嘴角微微上扬，「好。」
孟鱼：「？」
好？？？
好什么好？
她就开个玩笑而已啊。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
-
陶修明给的地址不远，约莫二十分钟以后就到了。
孟鱼一抬头便发现这片不大不小的森林被人用结界保护圈起来了。
结界虽然可以起到保护的作用，但无异于告诉别人他们就藏在这里。
孟鱼轻轻点了点手指，结界认人，下一瞬自行开启了一道裂缝，接着慢慢扩张城一米来宽的口子，不大，但足以让人通过。
三人没走几步，便见到许嘉言跟陶修明二人
顾不得其他，孟鱼赶紧让他二人把结界散了，不然就是活靶子。
许嘉言不肯解除结界，「我就是要让那魔尊找到我们。」
疯了吧。
刚才一战已证明他们根本打不过魔尊，再打不是自讨苦吃吗？
孟鱼真的不理解。
许嘉言指了指身后。
孟鱼顺着他指的视线看过去。
只见花妍已被他二人施了咒法，绑在树上，全身几乎动弹不得。
原来如此。
她明白了，是想用花妍作为离开小西天的筹码，不然他们就算躲着也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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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顾不在？」
她四处望了望，并未发现裴顾的身影，这才意识到刚才情况混乱，根本来不及救裴顾。
听到裴顾的名字，晏扶衡眼睫颤了颤，望向了孟鱼，「要去救他吗？」
要是搁在以前，孟鱼肯定是不会理会的，但这次小西天之行是她将白映雪跟裴顾牵扯进来的，若是放着不管岂不是显得她很没有人性？要是被白映雪知道岂不是做不成好姐妹了？
左右只有救人这一条路了。
孟鱼坚定地点了点头，「不过你就不要凑热闹了，还是先把伤养养吧。」
她如此说倒也不是全然担心晏扶衡的伤势，更重要的是凭着他俩之间的关系，她当心到时候晏扶衡忍不住一脚将人揣进魔尊的怀里。
孟鱼：？怎么感觉我好像做过类似的事情？
晏扶衡没说话，只找了棵树靠着，还是没开口，只是淡淡地扭头看了一眼孟鱼又转过头。
刚才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片刻的失神，待意识回笼，她已走到树前，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几眼。
……好像真的睡过去了。
「你个负心汉！」
是花妍暴躁的声音。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去。
「你还有脸来见我？」
要不是被绑着，他们真觉得花妍能跳起来往万隐脸上踹，「你不是说喜欢魔尊吗？怎么不去跟他双宿双飞？」
「嫂嫂。」
鑑于花妍根本动不了，万隐更加肆无忌惮，「你不要这样嘛，咱们之间是真的没可能了，五百年前我就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是狐狸你是花妖，品种不对，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万隐说得情真意切，花妍是一个标点符号也不信，说到底就是万隐为达目的在利用她的感情罢了。
跟魔尊那个渣男没两样。
花妍极其不屑地「呸」了一声。
都是渣男，也不比那狗屁魔尊好到哪里去。
她真是瞎了眼，两次遇上的都是这种人。
气氛陷入了僵局。
孟鱼吸了吸鼻子，发现这里也有香味，跟与先前的一模一样，而散发出香味的源头正是花妍。
她寻着香气走到花妍跟前，盯着花妍看出了神。
「你看什么？」
花妍被盯得不大舒服，「是看本座的笑话吗？」
「不是。」
孟鱼乖巧摇头，「我在想你到底是谁。」
花妍一愣。
没大明白她说得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来这里之前我见到一片黄土，虽然不太明显，但以前那里应该是战场，那里有一股奇特的气息，跟你身上的香气很像，你经常去那里吗？你为什么要去那里？」孟鱼诚心发问。
她脸色一黑，也不知是不是被猜中了。
花妍语气冷冰冰地道：「与你无关。」
一般反应这么大肯定是有事，不过既然是人家的隐私，而且她看上去也不是很想说的样子。
孟鱼也就不追问了，就当是花妍心善，经常去战场祭奠亡魂好了。
孟鱼无奈地说了句「好吧」，拉着万隐准备去和许嘉言他们一起守在结界口处等魔尊带着裴顾找上门来。
即将转身的时候，花妍叫住了她，「站住，我有话跟你说。」
孟鱼点点头，表示：你说，我在听。
花妍：「我只与你说。」
好办。
她推了推万隐，「师祖你赶紧走吧，我们女孩子之间要说悄悄话。」
什么悄悄话？偏要现在说？
万隐撇了撇嘴，慢吞吞地向许嘉言走去。
「好了，你可以说了。」
待万隐的身影在视线中逐渐模煳以后，孟鱼这才开口：「我保证不会泄露半个字出去的。」
就算要泄露，也不可能泄露半个字的。
花妍眼神坚定，「帮我杀了夜青。」
「谁？」
夜青？
听起来像种颜料啊。
「就是魔尊。」
「啊？」
孟鱼腿一哆嗦，差点没站住，「你开玩笑的吧，姐姐，我们这几个人哪里打得过魔尊哦。」
别说他们这老弱病残几人组了，就算再来三四个人也不是魔尊的对手真动手不就是葫芦娃救爷爷——一个接一个地送吗？
「你不是想知道我身上的香气为什么跟那片黄土地上的气息很像吗？」
「不。」
孟鱼跟拨浪鼓似的使劲摇头，「我不想知道了。」
花妍语气平淡地道：「他灭了我花族。」
「啊？」
孟鱼一脸懵逼，「你们不是夫妻吗？」
虽然夫妻关系不和，但是不至于把老丈人一家都给灭了吧，这得多狠啊。
「夫妻？」
花妍扯唇冷笑，「花族被灭之后，是他强娶的我。」
「这么说你不喜欢他？」
「喜欢过，可他杀光我族人，此后，便只剩下仇恨了。」
哦。
原来不是恋爱脑啊。
大是大非面前分得挺清楚的嘛。
孟鱼开始对花妍改观，「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花妍不经意地抬起眸子，「你以为他为何能登上这魔尊之位？想当初，他不过是小西天的一个小小魔修。」
花妍告诉她，前魔尊膝下无子，于是广纳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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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能力者便是下一位魔尊，这好像成了种约定。
夜青当时修为不高野心却不小，而花族一直与魔尊不和，魔尊一心想踏平花族，夜青便是看中了这点投其所好。
他假装受伤混入花族，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就连花妍也被骗了过去，直到某个月圆之夜，他作为魔尊的内应，与人里应外合，彻底消灭了花族，由此奠定了他日后接任魔尊的基础。
她之所以还活着，纯粹是为了报仇。
「还是不行。」
过往很是遗憾，但孟鱼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妥，尽管这姐姐遭遇令人同情，但他们几人的生命更宝贵，「你也看见了，我们根本打不过他！」
花妍提议：「如果说我知道他的弱点呢？」
孟鱼双眼一亮，「是什么？」
花妍挑眉，「你答应帮我我才会告诉你。」
孟鱼：「……」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
她得意地仰起头，「他的弱点就是特别能拉。」
第70章
作为受害人, 孟鱼深有体会，就魔尊那拉出的玩意儿，一般人怕是撑不住一秒就得休克。
孟鱼转念一想——难道成为魔尊的代价是控制不住py？
嘶。
看来就算是想尽办法当上魔尊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你是不是傻？」
花妍气得嘴角狠狠一抽, 「什么能拉？我在跟你说正经事, 能不能认真点。」
「我是认真的。」
孟鱼笑都没笑, 看得出来, 真的很认真了，「你难道不觉得他特别能拉吗？还臭的要命？」
花妍：她觉得个屁啊觉得！
深吸一口气，花妍勉强平復了心情, 「所以呢？就算他特别能拉又如何？」
「给他下泻药啊！」
孟鱼说得理所当然, 这种事情虽然她没做过, 但是晏师兄有经验啊, 一个团队只要有一个人会不就行了？
花妍：「……」
其实她本来是想告诉孟鱼夜青他的软肋就是她自己，他们选择把她掳走是最正确的决定，但是在听到孟鱼说要给他下泻药的瞬间，花妍「噗嗤」地笑了一声。
那画面真是想想就觉得好笑。
不过也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我这里有泻药。」
花妍眼神示意孟鱼她腰带里藏有泻药, 让孟鱼过来自己拿, 「你过来拿。」
孟鱼「哦」了一声, 正要伸手，半路却跟触电一样忙缩了回来，抬着头狐疑地打量着花妍，「你不会在骗我吧？」
一个是魔尊, 一个是魔后, 万一都是骗她的可不就把她当傻子耍了吗？
她笑了笑, 从花妍的眼神中, 孟鱼看不出一丝算计，「女孩子从不骗女孩子。」
可恶。
居然完全掌握了她的心理。
孟鱼就是对漂亮姐姐没有抵抗力。
孟鱼咬了咬唇, 下定了决心，「我信你这句话。」
说完，她帮花妍解开了绳子。
恢復自由之身的花妍目光真诚地盯着她的眼睛，「所以你是答应了？」
孟鱼犹豫再三，最后点了点头。
还能怎么办？太最见不得漂亮姐姐受苦了。
「我只答应帮你牵制魔尊，可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更别骗我。」
「我既然告诉你夜青的腌臜事就不可能骗你的，这点你大可放心，不过……」她顿了下。
「不过什么？」
孟鱼心跳加速，生怕花妍临时反悔。
花妍口述不改，只是眉眼之间轻笑了下，「不过这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你可不要告诉第三个人。」
原来是这个。
孟鱼当着她的面做了个缝住嘴巴的动作，「这你放心，我嘴巴最严实了，绝对不会将你的隐私透露半分。」
刚说完，许嘉言就冲上来了，拉着孟鱼，硬是要将她跟花妍的距离给拉开来。
「师妹，你怎么把她给放了？」
他看看花妍，扭头质问孟鱼，「我跟陶师弟好不容易才把人偷出来的。」
偷……？！
那明明是光明正大的抢好不好？
花妍脸色一黑，刚才的事情还歷歷在目，她实在对这几个男人提不起兴趣。
孟鱼解释道：「她说他要跟我们联手对付魔尊。」
「真的假的？」
许嘉言一惊。
这时，陶修明跟万隐也走了过来。
「联手？」
陶修明极其不屑地上下扫了花妍一眼，「身为高高在上的魔后，你真的会有那么好心？」
他们不清楚事情的缘由有此顾虑很正常，但是作为知晓真相的孟鱼有责任让双方和平共处。
她急忙跳出来安抚双方，「总之，她确实答应跟我们联手对付魔尊，你们就不要总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家嘛。」
陶修明眨眨眼，「有色眼镜是什么意思？」
孟鱼：这是重点吗？
「陶师弟，你过来。」
许嘉言沖陶修明招招手，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反正咱们本来就是打算用她要写魔尊，现在她愿意主动帮我们，不管是真是假，总比多个敌人好吧？况且还有孟师妹做担保，应该错不了，咱们不信她也得信孟师妹啊。」
陶修明仔细一想是有些道理。
他不信花妍真心帮他们，但是孟鱼，他可以相信，十年的同门情谊绝不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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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们也就接受了，剩下万隐一个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话题自然而然地过去了。
许嘉言突然想起件重要的事情来，「咱们跟魔尊好像也没什么大仇哦，为什么一定要对付他？」主要还打不过，所以只要用花妍作为筹码顺利离开小西天就可以了。
「额……」
孟鱼困惑挠头。
在没有听说花妍的故事之前，他跟许嘉言的想法一致，所以要怎么跟他说她就是单纯地看不惯渣男所以想帮花妍一把呢？而且还不能透露花妍的事情。
「你们难道不想扬名立万吗？」
花妍开始给他们洗脑，「那可是魔尊哎，试想一下若是你们赢了他，修真界的那些人会怎么看你们？」
这么一说……
许嘉言眼睛都亮了起来。
早年，他因做过一些事在修真界的口碑并不好，距离翻盘，就差个机会而已。
他假装咳嗽一声，「那具体应该怎么做呢？」
花妍拿出泻药，「用这个。」
泻药？
许嘉言跟陶修明二人面面相觑，交换了个眼神，马上恍然大悟。
这可就有意思了，上一个泻药受害者还是裴顾，这人现在还跟魔尊在一块，要是成功了，这世间不久又多了位拉屎大王？哦不，裴顾拉炸粪坑一事无人可以超越，魔尊最多只能算小王。
陶修明疑惑地皱眉，「可是我们怎么接近魔尊并且让他吃下这药？」
花妍收好药粉，「这就是我的事情了。」
虽然以前没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但她觉得应该不难。
这时，孟鱼想到了裴顾，「对了，我有个认识的人现在正被魔尊，你有办法帮我把他捞出来吗？」
花妍拍了拍胸脯，「这事简单，用我换他就行了。」
也不是不可以，而且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花妍交代：「等他来了，你们配合我演戏，记得演像一点。」
极限一换一嘛，这事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孟鱼表示自己很拿手，大家完全不用担心这方面的问题。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
等魔尊找上门来。
等待的过程有些漫长，无事可做，孟鱼变安静地坐在晏扶衡旁边，撑着下巴看着他的侧脸。
不得不说，晏师兄的脸长在了她的心巴上，不过也只是欣赏一下罢了。
不知是不是睡够了，晏扶衡动了动睫毛，一睁眼，入眼的便是孟鱼，心头一颤，他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
「晏师兄你醒啦？」
看他没事，孟鱼心情大好，见他就笑，「刚好，我跟你说说现在的情况。」
她把他睡着之后的跟晏扶衡叙述了一遍。
听她说完，大致的情况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只点了点头，心里只有一个疑惑——为什么一定要是泻药？
「为什么是泻药？」
他直截了当地挑明问题。
「啊？」
孟鱼倒是没想到他的关注点会是这里，如实道：「学术交流的时候，你不是给裴顾吃了泻药嘛，我就想着如法炮制，到时候魔尊光顾着上茅厕，肯定腾不出手来对付我们，这样咱们的胜算不就大了些嘛。」
晏扶衡：「……」
没想到竟是因为我让她想到了击败魔尊的下三滥手段。
「怎么样？我这招是不是挺不错的？」
孟鱼洋洋得意地道。
晏扶衡「嗯」了一声，表示非常同意。
正说着话，结界突然开始晃动，他们抬头一看，下一秒，已出现裂缝，从顶端开始，自上而下，像古树的四肢不断延伸、扩展，最终归于大地。
所有人立刻明白过来是有人正在试图从外面破坏结界。
孟鱼急急忙忙地跑到花妍身上，来不及多做解释，在结界彻底被沖天的魔气打破的前一秒，把剑架在花妍的脖子上。
花妍十分配合地摆出一副惊恐的表情来，对带着魔修而来、已经穿上衣裳的魔尊大喊一声：「尊上救我！」
带着些许哭腔，这演技，许嘉言跟陶修明都自愧不如。
气得头毛炸上天的魔尊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许嘉言突然戏瘾大发，样子猥琐得很，「魔尊啊魔尊，想不到吧，我们就是如此地不要脸，就要用女人来要挟你！」
魔尊：「？」
这人好像脑子有问题。
其实找你许嘉言带着陶修明使出了一套专攻人衣裳的龙蛇剑法，夜青就觉得这两人必定脑子不好。
「就是就是。」
陶修明的祖传技能之附和上线了，「我们青云山的许师兄听说过没？什么都要就是不要脸！」
许嘉言：「……」
谢谢你，不愧是我的好师弟。
他给了个陶修明幽怨的眼神，对方这时候却完全没理解到位，「不用谢，师弟我还不了解你吗？」
许嘉言：你了解个屁啊了解？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你产生了这种错觉？
「咳咳咳！」
几下咳嗽，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引到了孟鱼身上。
魔尊一看花妍情况不妙，正准备命手下喽啰动手抢人。
孟鱼带人往后退了几步，趁机道：「魔尊，劝你最好别动手，你也看见了，你的女人在我手上，若想她相安无事，除非你用裴……裴姑娘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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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姑娘？
夜青不假思索得回答：「可以。」
孟鱼：「？」
不会吧？
就这么简单？
孟鱼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夜青已命人把裴顾带了过来，单手将人往前一推，让裴顾赶紧离开，再朝着孟鱼伸出手，眯了眯眼，神态颇具威严，「交出来。」
若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的渣男行径，还以为他是护妻狂魔呢。
孟鱼心里极其地瞧不起他，在把花妍放走之前，她小声地说了句：「小心渣男啊。」
花妍看了它一眼，朝着渣男走过去。
计划算是完成了一半，他们本打算先行撤退等花妍得手之后再说。
正要离开，忽然听见魔尊勐地咳嗽几声，他们回头一瞧——只见魔尊痛苦地捂着嗓子，眼睛通红，而花妍手里还拿着那剩下的半包泻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本以为她是要找机会偷偷给魔尊下药的，谁知她竟直接给人怼进了嘴里。
这也太勐了吧。
夜青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在手下人要对花妍动手的时候，他还是伸手制止了，同时哑声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花妍双手背在身后，歪头甜甜一笑，「你猜。」
第71章
夜青脸色一黑, 光凭药粉根本辨认不出是什么，可下一秒，身体突然有了反应, 准确来说是屁股, 好像有什么快兜不住了。
「如何？」
生勐如她, 花妍倒是挺得意的, 「尊上，这泻药的滋味不好受吧？」
泻药？
怪不得感觉到有一股莫名而又强大的力量把那什么拼命地往外推。
「你！」
夜青脸红了，不知是因为忍着屎意还是被花妍气的。
「你什么你？」
看不出来, 花妍怼人的功夫还挺不错的, 「我要是你, 早就去蹲坑了, 你现在多说一个字，我怕你待会儿来不及跑啊！」
这赤 裸 裸的嘲讽，亏得夜青还没动手。
其实孟鱼一直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使得魔尊能如此纵容花妍, 不光下泻药, 就连自己被绿了都能忍住？
不得不说, 这夫妻俩可都是狠人。
「尊上！」
站在夜青身旁的魔修满脸的担忧，想扶着他却又不敢靠近，只张开双手，「您没事吧？」
夜青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你说呢？」
他本就肠胃不好, 这又是强力泻药, 可比别的什么毒药强多了。
魔修一听, 这还得了，马上贴心地说：「尊上, 您还是赶紧找个粪坑蹲一下吧，属下怕你憋坏了身体，这几个人就由属下解决。」
憋坏了身体可还行？
孟鱼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魔尊居然败在一包泻药身上，
听见笑声，魔尊的目光立马扫射了过来。
带着一股寒意，孟鱼打了个冷颤。
夜青目光冰冷，淡淡地看了一眼在场所有人，目光停留在花妍脸上三秒钟，转移了视线，甩了甩衣袍，转过身去，「除了魔后，全部杀光。」
全部杀光？
口气真大啊。
虽然孟鱼知道自己在修真界算不上高手，但是金丹中期，怎么着也不会被几个魔修轻易解决，更何况，又不是单打独斗，魔尊不在，他们的胜率还是挺大的。
只见魔尊步伐从容地离开，药效开始上来以后，他的脚步也就越来越快，快到最后连影子都看不见。
脚上跟长了一对风火轮似的。
泻药，还是很有效果的。
下一瞬，在带领者的命令下，十多个魔修突然沖了上来，四面八方，将他们团团围攻，不幸的是，花妍也在里面。
虽然尊上明确表明不要对魔后动手，战斗哪有不流血的，更何况，一个全族都被灭了的小花妖，死了就死了呗，魔后可以是任何人，只有魔尊不可替代。
-
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十几个大放厥词的魔修均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或抱着腿。
顿时，哀嚎遍野。
原来小西天能打的不过只有魔尊一人。
孟鱼收了剑，将花妍扶起来。
被孟鱼所救的裴顾由衷地发出感慨：「鱼鱼，你变厉害了。」
这可比上次在青云山扇他巴掌时要厉害多了。
孟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不想理会。
许嘉言跟陶修明也颠屁颠地跑过来。
陶修明震惊道：「师姐，你突破了？」
孟鱼点了点头，「鄙人现在已是金丹中期。」
许嘉言毫无顾忌地搂着她的肩膀，并大力地拍了几拍，「师妹你不错啊，我也才金丹中期。」
说完，晏扶衡也走了过来。
许嘉言眼珠子一转，立马见风使舵，「当然，还是晏师兄厉害些，元婴期，多少人都望尘莫及的修为啊。」
「是啊是啊。」
好不容易碰到个靠谱的小徒孙，万隐很是欣慰，头点个不停，「看来我那小徒弟没少花心思培养你，不错不错。」
「聊够了吗？」
听他们说了半天，花妍沖所有人翻了个白眼，「到底还要不要找魔尊了？」
「你那么急做什么？」
许嘉言将孟鱼护在身后，跟花妍两个人正面对峙，「反正他吃了药，肯定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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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妍：「……」
许嘉言话糙理不糙，夜青确实跑不了，如今，他只能蹲在粪坑用尽全力……排毒。
据他了解，花妍拿的小西天泻药虽然效果生勐，但是有时效，在这段时间里，只要魔修将他们拖住自己就赢了。
至于花妍，他不会杀她，但也不会放过。
夜青在蹲坑的同时已计划好了一切，殊不知他们闻着味儿就找过来了，一路上还顺便收服了一些碍事的魔修。
不曾想，途中，他们被一道结界挡住了去路。
魔尊在粪坑的半径百米之内设了一道结界。
这一时半会儿，他们还进不去。
孟鱼灵机一动，掏出留影石记录了这珍贵的画面，再上传灵网，帖子的名称就叫做——《传出去，魔尊拉屎还要给自己设结界！》。
话题度绝对拉满。
花了几分钟上传完毕，结界也被他们几人合力打开了一道口子，足以让人通过。
所有人都进去了，就差孟鱼跟晏扶衡还在结界外。
孟鱼收好了留影石跟书简正准备跟过来，晏扶衡一声不吭地拉住她的手臂，声音低低的，「孟师妹，你还是不要过去了。」
起初她不太理解，后来，孟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我觉得你说的对，男女有别，我的确不太方便。」
她往旁边一坐，随意地摆了摆手，「那晏师兄你进去吧，我就在外面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晏扶衡：「……」
她倒是接受得极快。
晏扶衡极轻地「嗯」了一声，跟着人群进入了结界。
在他进去以后，结界的缝隙慢慢得到修復，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已完全恢復如初，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
四周静了下来。
经过刚才的事情，魔修已不敢轻易靠近她，只躲得远远的，商量着到底要不要动手。
闲着也是闲着，看他们几人拿不定主意，孟鱼便故意冲着躲在树后的几人拔剑威胁了几下，果不其然，所有魔修撒丫子就跑。
犹豫一秒就是对生命的不尊重。
他们走后，这里是彻底只剩孟鱼一个人了。
由于结界的中心离开她有百米远，声音也被隔绝，而且还有遮蔽物挡住视线，所以她对结界内部的事情并不清楚，唯一能做的只有干等着。
无聊。
在这等待的时间里，孟鱼都快打瞌睡了。
眼睛即将阖上的瞬间，突然间，「轰——」地一声，大地震动了下。
地震？
孟鱼紧张地抱着头趴在地上。
半分钟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倒是让她觉得自己的下意识行为有点囧，幸好也没人看见。
她慢慢地爬起来，发现在刚才的震动中，魔尊先前布下的结界被破。
不需要其他人的帮忙，她现在可以大大方方地走进去。
想到魔尊可能还光着屁股在蹲坑，孟鱼十分犹豫，可他们进去快半个时辰了，到底什么情况也无人告知。
孟鱼焦急地来回踱步，三分钟之后，果断出腿。
刚才是因为结界听不见声音正常，可现在也一点动静都没有，怎么看都不大对劲。
她闯进去，绕过乱七八糟的柱子，直达目的地。
气味尚未完全散去。
孟鱼迫不得已地捂住鼻子，嫌弃地靠过去，一走近，发现地上躺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魔尊。
他裤子还没来得及拉上，看样子已经被噶了。
孟鱼不好意思盯着魔尊看，只好奇到底是谁动的手，而且魔尊战力比他们强得多，就算吃了泻药也不至于这么容易被噶吧？
她目光停留在许嘉言手中沾满了血迹的剑上，「许师兄，是你杀了魔尊？！」
「啊？」
许嘉言反应过来，连忙扔掉手中的剑，解释道：「不是我！不对，师妹，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都来好久了好不好？
孟鱼幸灾乐祸：「你惨啦师兄，你杀了魔尊，小西天的魔修肯定不会放过你，尤其你看，他连裤子都没拉呢，说出去肯定是你许嘉言乘人之危。」
许嘉言欲哭无泪。
他真的不知道刚才发生过什么，只是一进来就发现魔尊在蹲坑，接着就是他与魔尊耍了耍嘴皮子，接着人就躺下了。况且他要是能秒魔尊，至于这么多年还是个金丹中期吗？
「孟师妹。」
晏扶衡叫了她一声，孟鱼顺势扭头看过去，只听见他问：「你怎么来了？」
听完以后，孟鱼生怕他接下来说「我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吗」。
但是没有。
孟鱼抿了抿唇，虽然晏扶衡没问出那句话，但她还是解释了一句，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上空，「结界破了，我在外面等的有点无聊。」
晏扶衡什么也没说，只点了点头。
陶修明对着许嘉言一脸花痴样，「师兄，真是你杀了魔尊？好厉害啊。」
许嘉言表示他真没有，就一晃神的功夫，魔尊就没了。
万隐一想觉得孟鱼说得甚有道理，礼貌性地朝许嘉言笑了笑，「出门别报我名字，谢谢。」
一直在旁观望的裴顾摸了摸下巴，盯着魔尊的屁股，眉头忽然一皱，「他会不会是……」
他表情一顿，恍然大悟，「会不会是拉屎拉断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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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鱼：？？？
晏扶衡：？？？
许嘉言：？？？
陶修明：？？？
听听。
这话由你来说合适吗？
别把你自己做过的事情拿来说别人啊！
孟鱼：「噗嗤——」
她面无表情地笑了下。
活脱脱的嘲讽。
裴顾也看出来了，立马噤声。
这时，花妍从容地将剑捡起来，「都别猜了，是我杀的。」
什么？
所有人都震惊了。
正所谓斩草不除根，野火吹又生。
花妍淡定地举起剑，狠狠地朝魔尊的胸口补了一刀。
着实看呆众人。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跟其他人一样，晏扶衡也没意识到刚才的一瞬究竟发生了什么。
「刚才。」
花妍看了他们一眼，「我下手快，你们都没看见，而且他对我也没有任何防备，由我下手是最为合适的。」
这点倒是没错。
魔尊可以毫不留情地杀他们每个人，唯独除了花妍。
不知是不是因为念及旧情。
但花妍明显对他断情了，就现在魔尊在花妍心里这地位还不如万隐呢，人万隐好歹只骗感情不灭人全族。
花妍甩了甩剑上的血迹，把剑扔给许嘉言，「还给你。」
她倒是潇洒得很，许嘉言这会儿却有点不敢接剑，用他的剑杀魔尊，就算不是他动的手，但是谣言可惧啊！
他打了个冷颤。
另一边，孟鱼找了几片落叶，好心地替魔尊遮住了关键部位，「兄弟，愿你下辈子投胎做个好人，阿门。」
第72章
孟鱼朝着魔尊的尸体饱含情感地鞠了一躬, 比了个超度的手势，权当做好事攒功德了。
明明还是白天，可以魔尊之力而化的红日已然落下。
代表魔尊这个人已彻底在世上消失。
得知消息的魔修抬头对着天空指指点点。
对于小西天的子民来说, 魔尊就是他们的光, 如今太阳没了, 那就意味着黑夜就要来了。
在夜青上位之前, 前魔尊的管制下，各族为了争夺地盘，小西天一直内乱不断, 这些年好不容易平稳了下来, 结果魔尊这时候突然暴毙, 谁知道这来之不易的和平会不会又被打破。
除了这个担忧, 更多的魔修在见证魔尊陨落的时候想要把几个青云山的剑修给杀了，正好给魔尊报仇。
他们来迟一步，并不知道是花妍动的手脚。
「本座看谁敢？」
花妍挡在众人面前，「如今魔尊已死, 小西天是本座说了算, 你们是想造反吗？」
所有魔修皆是一愣。
按照惯例, 魔尊死后，在新魔尊尚未继位之前，魔后是可以临时执政的。
哇哦。
好有气势啊。
怪不得人人都想往高处爬。
孟鱼立马星星眼。
有着花妍的极力维护，魔修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面面相觑。
花妍见他们还有顾虑, 叉着腰, 奶凶奶凶地教训他们：「还不把武器给本座放下！」
魔修们虽不满却也只能照做, 不然就得被冠以反叛的罪名。
-
事情告一段落，他们终于可以离开小西天了。
花妍提着灯笼把他们送出城外。
万隐看了一眼乌漆嘛黑的天空, 「没了太阳，这小西天可真够黑的。」
「挺亮的啊。」
花妍提起灯笼笑了下，「是你眼神不好吧，也对，都一千多岁的老男人了，可能已经老花了吧。」
万隐：「……」
他好无语。
为什么女人可以变得这么快？前几天还追着他叫小万万，怎么这会儿就成了老男人？再说了，老男人怎么了？老男人会疼人，到底懂不懂啊？！
花妍抬了抬头。
不过……小西天确实需要太阳，一颗真正的太阳。
孟鱼仔细想了下花妍这句话的含义，觉得可能是她多年的心结已解，所以身处黑暗或光明已经无所谓了。
果然，还是有句话说的经典——
不要靠近男人，会变得不幸。
「就到这里吧，我就不送了。」
花妍将黄纸灯笼塞到孟鱼手中，「你们路上小心啊。」
孟鱼点点头，跟他们一道离开了。
随着几个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花妍恍然间才意识到有件事忘记跟他们交代了。
现在这个季节，那个方向……
花妍打开书简，大海捞针似的寻找孟鱼的联繫方式。
-
告别了花妍，他们不敢耽搁太久，还得去找师姐跟白映雪她们呢。
不过自从那五个人离开以后就一直没消息，也不知究竟怎么样了。
唯一能迅速联繫到他们的方式便是书简。
可当孟鱼打开灵网的时候五个人无一人在线，倒是他在小西天发的魔尊被杀的消息上了头条，不少人都在@她能不能说出当时的具体情况以及到底是谁杀了魔尊。
这时，有一魔修跳出来说是青云山的许嘉言手刃了魔尊。
一时间，灵网热闹非凡。
大多都是在感嘆许嘉言这个喜欢男扮女装的变态居然有本事杀了魔尊。也有一些人说魔尊其实是个弱鸡，不管是哪种说法，魔尊只要死了，修真界都会高声欢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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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言：「？」
远在青云山的掌门跟几位长老也听说了这件事，立马对许嘉言这个搅屎棍改变了想法。
天启划拉好友，找到许嘉言——
青云山扛把子：[小嘉言，你在吗？］
许嘉言为联繫空竹月刚好在线——
龙蛇剑法唯一创始人：[？]
青云山扛把子：[小嘉言，我承认，之前是我对你说话声音稍微大了点，现在，你就是我的神！]
龙蛇剑法唯一创始人：[掌门，您在说什么？是不是因为我们还没回去？您放心，我们已经在回去的路上，马上就到！]
青云山扛把子：[啊没事没事，你们慢慢来，我们都不急的。]
态度转变得这么快？
许嘉言有点摸不着头脑，难道是因为灵网上说他杀了魔尊？
虽然小西天的魔修恨足了他，但成为诛杀魔尊的勐士在修真界看来好像也不坏。
许嘉言立马回復天启——
龙蛇剑法唯一创始人：[知道了，等着吧。]
这态度，掌门看了都一愣，但许嘉言毕竟杀了魔尊，是修真界的大英雄，忍忍就过去了。
孟鱼也在翻看着各类好玩的评论，其中还有韩意的帖子——
[惊天大消息，我无许嘉言崩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想了解内幕的请+我！]
孟鱼：？？？
不是，韩意，你到底在干什么啊韩意，蹭热度也不是你这么蹭的吧？脸都不要了吗？
孟鱼转了一圈，基本上都是关于魔尊已死，天下太平的消息，而空师姐他们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找不到人影。
就在这时，天启在青云山的大群里@全体，发了一条消息。
青云山扛把子：[刚得到消息，为庆祝魔尊已死，修真界将举行重大活动，所有筑基修为以上的弟子届可报名参加。]
重大活动？
还是为了庆祝魔尊已死？
孟鱼越看越觉得这活动不一般，不过具体的信息还得等公告出来才知道。
眼看找不到任何关于师姐跟白映雪的消息，她正要关闭灵网，恰巧有个陌生人给她发了条信息，她正要点开，却发现断网了——
奇怪。
她应该没有欠费才对。
而且灵网用起来很便宜，基本一年才一块灵石。
孟鱼跟修老式机器一样拍了拍灵网，结果无用，只看到不断缓冲的界面。
难道是没信号？
那其他人也应该是一样的。
孟鱼抬起头，准备问问其他人是不是也是如此，「你们……」
话没说完，她便发现自己只有孤身一人，其他人皆不知去向，而且她出小西天不过才片刻，天应该还是黑的，可这会儿已是晴空万里。
她回头一看，小西天已不知所踪，而她自己也身处一片闹市当中。
是不小心进入了谁的幻境吗？
她立刻施法，却怎么破不了这幻境。
破镜无果，孟鱼只能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走出幻境的办法。
热闹的街市，吆喝的小贩。
一切看似都十分正常，却又无比眼熟。
孟鱼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地方她绝对来过。
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孟鱼绞尽脑汁地去回想，终于在半分钟以后想到了——十年前刚穿书那会儿她来过这里！
那时候，她刚逃离裴顾的狗血替身剧情，离开天衍宗以后，第一个到的地方就是这里。
小西天跟天衍宗离了十万八千里，所以还是幻境。
孟鱼灵机一动，找来了镜子，发现自己的模样也有些改变，虽然脸没动，但是身上穿的还是十年前被裴顾藏在天衍宗时的天衍宗弟子服饰。
敢情这幻境还带穿越时空的？
孟鱼：靓女无语.jpg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找到大家，合力破了这狗屁的幻境。
孟鱼又拿出书简，发现灵网在这幻境之中用不了，估计刚才也是因为这个。
她突然又想到，师姐他们是不是也被困在这幻境当中所以才一直联繫不上？
若真是如此，倒是都能解释的通了。
孟鱼暗自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书简收好，按照记忆中的路线继续往前走。
若真是时光回溯，只要她出了城就会遇上晏扶衡，然后花式追他，虽然尴尬，但也算有了帮手不是。
她亦步亦趋地按照记忆之路所走，中间吃了顿饭都要重现一遍。
这么想着就已经出了城，离记忆中的所在位置越来越近。
一切都刚刚好，只要晏扶衡按照计划出现就可以了。
孟鱼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全然没意识到身后有人追了上来。
「鱼鱼！」
好耳熟的声音。
她停下脚步，转身回头——
裴、裴、裴顾？
怎么是他？
孟鱼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人，而且他正不顾一切地朝着自己奔赴而来。
她吓得连后退两步。
小小的动作蕴藏着大大的伤害。
裴顾看见了却也不在乎，只抓住她的手臂，不再让她乱跑，「鱼鱼，我终于追上你了。」
追她干嘛？
还拉她手，几个意思啊？
孟鱼拼命挣扎，可男女力气相差悬殊，挣脱不开正准备用灵力将人震开，这时，裴顾的一双桃花眼突然饱含深情地盯着她，「鱼鱼，别离开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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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鱼：哈？？？
这狗东西在说什么呢？
等等。
不是时间回溯吗？十年前有发生这种事情吗？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难道是失忆了？
不对，不是失忆，她记得关于晏扶衡所有的事情，也记得自己被魔修掳走刷马桶，唯独不记得裴顾在她出走之后有追上来，不可能唯独忘了裴顾这个害人精。
她错愕两秒，忽地眨了眨眼睛，「吃错药了裴顾？」
不然就无法解释这问题。
裴顾只摇摇头，深情模样不改，「鱼鱼，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直到此时此刻，我才知道自己早已经爱上你了，你不是师姐的替代品，你就是你，我爱的是你。」
孟鱼：「……」
这狗东西要么吃错药，要么就是这幻境的能力不是令时光回溯。
她表情尴尬，不知该作何回应。
「要不……你先松手？」
裴顾却摇头，「我已经错过一次了，这次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的。」
什么跟什么啊？
这狗男人到底哪根筋搭错了？
孟鱼是越来越煳涂。
也正是此刻，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晏扶衡缓缓而来，朝她伸出右手，语气温柔道：「孟鱼，我来接你了。」
孟鱼看了看前方，又望了望后面。
「……」
可恶。
这到底是什么神级修罗场啊？
第73章
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孟鱼面前——要么跟裴顾离开继续替身文学, 要么跟晏扶衡又开启青云山修炼之路。
这么明显答案还需要她选吗？
她毫不犹豫地向晏扶衡迈出脚步。
这个时候，裴顾忽然拉住了她，眼尾泛红, 「鱼鱼, 别走, 给我个补偿你的机会好不好？」
孟鱼：「……」
不是, 他怎么变得这么卑微了？
作为看完全本小说而被祸害的其中一位怨种读者，孟鱼可不知道原文男主裴顾有过这么卑微的时候，就连女主死的时候, 男主也只是伸着尔康手痛声大喊：「不, 鱼鱼, 你别死——！」
那叫一个悲伤, 恨不得追随女主而去。
然后下一章他就又去追求白月光，美其名曰白月光身上有女主的影子，跟她在一起就是跟女主在一起。
好傢伙。
孟鱼直接好傢伙。
光替身文学还不够，还得是替身的替身。
女主与白月光实惨！
孟鱼：「你……」滚哪！
话还没说完, 「裴道友, 你这是何意？孟鱼是我青云山的弟子, 早就与你跟天衍宗撇清了关系，还望自重。」
孟鱼：「？」
这话什么意思？
她是青云山弟子？
现在真不是十年前？
她小小的脑袋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既然不是十年前那就是现在正常的时间点，那他们三个人为什么都出现在了十年前的画面里？
听到晏扶衡插话，裴顾气不打一处来, 指着他的鼻子骂：「晏扶衡, 别以为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你不就是……」
晏扶衡又是冷着脸打断了他：「我在想什么不用你说, 我自己会告诉她。」
这两人关系真差。
所以他们到底为什么关系不好？
孟鱼到现在也搞不明白，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俩就不对付。
晏扶衡拉着她的手往青云山所在的方向走, 「师妹，我们走。」
孟鱼「哦」了一声，乖乖地被他带着走。
裴顾咬了咬牙，不死心地追上来。
孟鱼十分反感他这一行为，「你追来做什么？」
「不为什么。」
他理不直气也壮，「就是想跟着你。」
……这不活脱脱一个变态跟踪狂吗？
孟鱼实在懒得懒得搭理他，想来他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等他想明白就会自行离开了。
孟鱼跟着晏扶衡往青云山所在的方向而去。
她原本以为这应该只是个小幻境，却不想它居然连青云山都造得出来。
还是挺厉害的嘛。
在踏入通往青云山台阶的一剎那，孟鱼骤然拉住晏扶衡的衣袖，有种奇怪的感觉在心底蔓延，「晏师兄，小心，这里是幻境。」
晏扶衡看了她一眼，「我知道。」
知道？
也是。
不是傻子应该都能看出来了。
孟鱼回头，跟屁虫还在，「这里是青云山，你还要跟过来吗？」
「当然。」
裴顾总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你去哪里我都跟着，除非你答应跟我走。」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脸皮了？
孟鱼很是无语，「随便你。」反正对她没什么影响。
她这么想着已经走进了青云山，
远远地，只看见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正小心翼翼地为躺在贵妃椅上的空师姐按摩肩颈，一边按摩一边调试力道，「空师姐，您看我这力道怎么样？」
空竹月吃着葡萄，模样嚣张至极，扯着嗓子吼：「再大点力气，没吃饭啊？」
孟鱼：这怎么看都是同门霸｜凌吧？
她低着头不说话，准备拉着晏扶衡静悄悄地从他身边走过，空竹月却主动叫住他们，惊喜道：「三师妹，晏师兄，你们也回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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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们的态度倒是跟以往一样，基本可以确定就是本人。
孟鱼犹犹豫豫地道：「师姐，你这样不好。」
空竹月：「哪里不好？」
孟鱼指了指服侍她的小弟子。
「嗨，你说他啊。」
空竹月摆摆手让人推退至一旁，「这都是他么自愿的，我可没逼他做这种事情。」不过有一说一，她确实很是享受这种待遇。
如此想着，空竹月开始傻乐。
他们离开小西天以后就回了青云山，也不知为何所有人都变得奇奇怪怪的。
虽然如此，但确实是梦寐以求的生活了。
见状，孟鱼解释道：「师姐，虽然我十分不忍心打破你的幻想，但这里其实是幻境，除了我们这些去过小西天的几个人，其他人应该都是假象。」
「什么？」
空竹月大惊，下意识地望向晏扶衡，寻求最终答案。
晏扶衡轻轻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空竹月神情恍惚，莫名的回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一切。
以前，因她脾气不好，大家都不喜欢她，可去了一趟小西天，回来以后，所有人都开始将她捧在手心里，还以为是其他人突然想通了，原来都是假象。
看她如此伤心，孟鱼有些后悔刚才说话过于直白，正想抱住她安慰几句，空竹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脱口而出：「照师妹你这么说的话，那许师兄跟陶师弟他们也是遇到的怪事也是因为这幻境？」
孟鱼好奇地问：「他们俩怎么了？」
晏扶衡也皱着眉，有种不好的感觉。
-
一开始，空竹月跟白映雪几个人是最先到达青云山的，一进宗门，确实感觉不太对劲，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就习惯了，只当是离家太久所导致的。
说起来，白映雪也奇怪的很，明明身体孱弱，可这几日却壮的像头牛。
而在早上，许嘉言、陶修明还有消失几百年的师祖都回来了。
许嘉言一回来直接去了山下赌场，结果一战成名，一直赌一直赢，仅是半天时间就已经拥有了一座金矿，年纪轻轻地成为了青云山最富有的弟子就连掌门都得敬他几分。
而陶修明更是离谱，他一回来，云澜长老就跟发了疯似的跟他求爱。
听完空竹月的描述，孟鱼整个人都石化了。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相比之下，裴顾倒显得挺正常的。
孟鱼转头目光同情地看了裴顾一眼。
裴顾：「？」
正说这话，陶修明搂着云澜长老大摇大摆地从对面走来，表情得意无比，「呦，师兄师姐，你们也回来了啊，过几天来喝我跟师尊的喜酒啊。」
孟鱼：你在想屁吃。
对掏修明这种脑子缺根筋的人，孟鱼没必要手下留情，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这是幻境，一切都是假的。
「怎会如此？」
陶修明一时难以接受。
他看了看身旁站着的笑颜如花的云澜心情很是复杂。
自从小时候被云澜捡回来，陶修明就开始爱慕师尊，小时候年纪太小，而且怕又被抛弃，他不敢表露任何心迹，好不容易等他长大了，师尊却是别人的了……
其实仔细想想，师尊从不会叫他「阿明」，只会喊他「小兔崽子」。
陶修明：「……」
好吧。
其实大多数情况都是他自己在作死。
云澜眨了眨语气朦胧的眼睛，「阿言，你怎么了？有我陪着你还不开心吗？」
她的语气矫揉做作得很，孟鱼在青云山十年都没见过云长老这般模样，想来陶修明比她更清楚这不是真正的云长老。
孟鱼肯定地点了点头，却不想陶修明已经被美色蒙蔽了双眼，「什么幻境不幻境的，我宣布这才是真实，师尊，咱们走，不理他们。」
孟鱼：「……」
晏扶衡：「……」
「说的对！反正都是幻境了，还不能让人享受享受？」
空竹月突然被陶修明所带动，往贵妃椅上一躺着，右手食指不经意地勾了勾，「你，过来，继续给我捏肩。」
反正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才不在乎是不是幻境呢。
两个人都选择沉迷幻境，孟鱼很是心痛，另外一个许嘉言加上史上最坑弟子的师祖万隐，还有三个赌鬼，怎么看都不太靠谱的样子。
-
把裴顾安顿在一间破烂不堪的房间里以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孟鱼一个人去找了许嘉言，结果不曾改变。
只见许嘉言穿得跟个暴发户一样，比刚认识的韩意的那时候还要夸张，跟他混得好的那三名弟子也是大差不差，加上一个万隐，他们五个人围坐在一起，不仔细看，还以为碰到了五个金灿灿。
旁边还站着天启跟道鹤在笑嘻嘻地给他们端茶倒水。
孟鱼：「……」
就离谱。
她一出现，所有人齐齐一回头，其他「富人」保持端庄，跟个老嫂子似的，唯独有许嘉言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对她保证道：「哥发达了，放心，我的好师妹，哥不会忘记你的，说吧，要多少？」
看得出来，许嘉言在被金钱沖昏了头脑的同时还记着她这个师妹，但是记得不多。
孟鱼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许嘉言自认为潇洒地甩了甩头髮，气宇轩昂地大跨步往外走，不知道要去干什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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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鱼好奇地叫住许嘉言，「许师兄，你要去哪？」
许嘉言扭头答：「我要给韩意那傢伙看看，不就是钱嘛，哥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气死他！」
看看这暴发户的嘴脸。
孟鱼简直没眼看，本还想告诉他不要太认真这只是幻境而已，可许嘉言跑得比兔子还快，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现场顿时只剩四位金闪闪和他们的僕人，以及她一介草民。
万隐随意地摆摆手，还挺有贵族风范，「小鱼儿啊，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就退下吧，别打扰我们商讨大事。」
算了。
还是不要告诉他们了。
做做梦也挺好的。
孟鱼十分配合得笑着行一礼，「喳，奴才告退。」
将门好好地带上以后，比起靠这些沉迷幻境的同门，孟鱼决定先去调查身边环境。
她在青云山走了一圈以后发现，虽然大家都不太对劲，而且天上从始至终都笼罩着层迷雾，但却没有任何魔的气息。
孟鱼搞不懂了。
她不解地挠了挠脑袋，不知不觉之中，往祁雪峰所在的位置走去，回过神来已经在他房间门口站着了。
孟鱼敲开了晏扶衡的门，倒也不是真的想见他，只是进入幻境以后所有人都变了，变得很陌生，它不知道该如何相处罢了。
当她捧着杯子无意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坐在对面的晏扶衡突然间笑了，「孟师妹，你怎么知道我没变？」
孟鱼仔细地盯着他的脸瞧了又瞧，仍旧没看出什么来，从在幻境里见面开始，晏扶衡给她的感觉就是跟以前一样。
她放下茶杯，托着腮，「你哪里变了？」
「骗你的。」
晏扶衡笑得温润如玉，「我当然没变。」
第74章
孟鱼愣了下。
她压根没往深处想, 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若无其事地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漫不经心地往唇边递。
晏扶衡表情严肃, 「孟师妹, 我有话要跟你说。」
孟鱼也一脸正经的点了点头, 表示：你继续说, 我在听。
「鱼鱼。」
是裴顾的声音
「你在哪？」
真是哪里都有他的身影。
晏扶衡无奈扶额。
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也不知道这裴顾到底有什么毛病！
怎么突然这么粘人了？
孟鱼一个头两个大。
她只想离得远远的，匆匆一口气喝完了茶杯里的水，来不及听晏夫衡到底要说什么, 「下次再说吧, 晏师兄, 我有事先走了。」
晏扶衡没说一个「留」字, 全程只静静地看着她离去。
孟鱼将把门带上以后，猫着腰准备悄悄离去。
这时候，她听到了白映雪的声音。
声音很是清晰，应离她不远。
她随便走了走就找到白映雪的身影, 身旁站着的不是别人, 正是裴顾。
孟鱼赶紧隐身。
「好巧啊, 这不是裴师弟嘛。」
只见白映雪换下了唯爱的仙仙白衣，穿上了青云山的破烂风衣服，乍一看，还挺合适的。
裴顾原本在路上走得好好的, 没想到能跟白映雪碰上, 对于她如今的改变不觉意外, 只奇怪她怎会出现在这里, 「师姐，你怎么也在这儿？」
白映雪跟以前大不相同, 无比自信地挑了挑眉，一脸女流氓的模样，「怎么？只许你来不许我来？」
裴顾不是那个意思。
他四处看了看，没看见孟鱼，这就放心了。
「师姐，我有话要跟你说。」
白映雪眉头一皱，不耐烦地道：「有屁就放！」
裴顾一噎。
「师姐，我不喜欢你了。」
白映雪：「？」
她脸色蓦地一黑，「裴顾，你有病吧？」
他喜欢谁跟她有什么关系？
白映雪前后反差好大。
虽然知道是幻境的效果，但孟鱼还是被震惊到了，差点没站稳。
裴顾却一脸的落寞，以为自己的行为定是伤透了白映雪那颗脆弱的心灵，尽管如此，有些话该说还是得说，「师姐你也别太伤心，我也是最近才意识到我喜欢的人其实是鱼鱼……」
什么玩意儿？
孟鱼石化了，彻底石化了。
裴顾喜欢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怪不得裴顾这段时间跟疯了一样缠着她？问题是她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继续喜欢就不太礼貌了。
因为过于震惊，孟鱼一时忘记了自己还在隐身，灵力外泄，将自己暴露于二人的视线当中。
「鱼鱼！」
裴顾不由自主地瞪大了双眼。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白映雪投以一个心疼不已的眼神。
孟鱼回看过去，表示她懂。
裴顾继续震惊，「鱼鱼，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
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可孟鱼宁愿没听见。
白映雪冷笑一声，一个多余的话都不想说，只静静地靠在树上看裴顾还能作出什么妖来。
孟鱼尴尬地脚趾抠地，属实是想逃又逃不掉。
「鱼鱼，我刚才跟师姐说得都是真的。」
裴顾往前一步，孟鱼紧张地倒退两步，他这才愿意站在原地不动，「鱼鱼，我、我、我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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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要说什么，孟鱼是一个标点符号也不想听。
孟鱼笑嘻嘻地说：「婉拒了哈。」
裴顾：「？」
他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他表情疑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就是不喜欢呗。
与其说是不喜欢不如说是厌恶。
孟鱼保持着礼貌性的微笑，就是不说话，总不能说是厌恶吧。
裴顾脑洞大开，脸色一变，「是不是晏扶衡跟你说什么了？」
晏师兄？
怎么突然提到他了？
孟鱼摇摇头，「没啊。」
「肯定是他。」
裴顾咬牙切齿道：「我早就看出来他对你心怀不轨。」
心怀轨不轨的孟鱼不知道，但是裴顾这个人孟鱼是越来越讨厌了。
这渣男到底怎么回事？
「孟师妹。」
是晏扶衡，他追出来了。
「晏师兄！」
孟鱼像是看到了救星，「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她的潜台词是赶紧带她走，这破地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
「嗯。」
晏扶衡浅笑着点头，不知是不是看懂了她的按时，「我的确有事找你。」
孟鱼摸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晏扶衡脱口而出：「刚才忘记说了，孟鱼，我也喜欢你。」
孟鱼：！！！
假的，都是假的！
你也不正常。
裴顾：我早就看出来了。
白映雪：呵，男人。
-
另一边，兴沖沖跑下山的许嘉言悠哉悠哉地往万剑门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便停住了脚步。
青云山跟万剑门本来过一座桥就可直接到达，桥确实还在，可为什么只有一半，另外半边不在也就算了，但是这桥居然还可以悬浮于空中？！
许嘉言御剑四处看了看，可惜云雾缭绕，虽然什么也没看清，但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没有万剑门。
难道是他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万剑门被人一锅端了？
许嘉言从剑上跳了下来，一边摸着下巴，一边心事重重地往回走。
莫不是他在做梦？
许嘉言不客气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火辣辣的痛感传至脸上，可他并未醒来。
不是梦境，那便只有幻境这一种可能了。
幻境？
许嘉言看了看自己金灿灿的一身，坏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这幻境也不赖。
往回走的路上，他刚好碰到孟鱼他们四个人齐聚一堂，兴致勃勃地上去打了声招唿，「你们都在这干嘛呢？」
在这比谁更尴尬呢。
孟鱼一扯唇角，突然灵光一现，扭头沖许嘉言一笑，「许师兄，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许嘉言顿时来了兴趣，「怎么加入？」
孟鱼给他指了条明路，「很简单，说你喜欢我就行。」
晏扶衡：？
裴顾：？
白映雪：有点意思了。
许嘉言吓得脸色苍白，牙齿打颤，酝酿了许久，才道：「孟师妹，我承认，你长得确实好看，而且悟性也高，但是做人不能太自恋，我对你，那是纯纯的师兄妹情意，你不能强迫我喜欢你啊。」
原来如此。
她学废了。
孟鱼拍了拍许嘉言的肩膀，走到晏扶衡跟前，不管如何先鞠一躬，接着深吸一口气，装成无比痛心的模样，「晏师兄，我承认，你长得确实合我心意，可我对你，那真是纯纯的师兄妹情意，对不起，忘了我吧，下一个会更好。」
第75章
半天不到时间拒绝两个人, 与其说是孟鱼感情史上的巅峰时刻，倒不如说她本人以前从没跟任何一名男子发生过感情纠葛。
拒绝完晏扶衡，这破地她是一秒也待不下去, 说了句「再见」便跑得飞快。
裴顾跟晏扶衡都没追上来, 倒是许嘉言, 马不停蹄地跟上来了, 奈何身上穿金戴银的，跑起来尤其费劲。
喘气都声音很大，孟鱼好奇地回头去看, 震惊道：「许师兄, 你跟着我做什么？」怎么每次都是你？
许嘉言垮着个脸, 「我怕被打。」
刚才是因为不清楚内幕所以瞎说, 这会儿他已经知道自己当众拒绝了晏师兄的未来媳妇儿，可不就是欠揍嘛。
孟鱼仔细一想发觉许嘉言说得十分有道理，「我也是。」
裴顾暂且不论，反正现在也打不过她, 但是晏扶衡, 当众把他拒了, 万一因爱生恨，把她噶了咋办？
……应该不至于吧？
不对，这里是幻境，他们多多少少都被幻境所影响, 万一呢？
不行。
她得找个藉口圆一下。
马不停蹄地赶到主峰, 将人送到门口。
许嘉言抱拳, 表情坚定地道：「师妹你多珍重。」
同为难兄难弟, 孟鱼深有体会，临走之前拍了拍许嘉言的肩膀, 「你小子也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别睡太死，最好两只眼睛轮流站岗。」
许嘉言听得一知半解，迷迷煳煳地点了点头就走了。
孟鱼刚关好门窗，就有人敲门。
很有规律的敲门声。
所以肯定不是许嘉言折回来了。
孟鱼顿时心慌，声音有些颤抖地问：「谁、谁啊？」
「师姐，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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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汪澄的声音。
她这才开了门，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跟上来以后松了口气，「小师弟啊，你有什么事吗？」
汪澄还是那个汪澄，「当然是找师姐你比剑了。」不然他其实很少会主动找孟鱼。
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么个回答，但也不能一直盯着一只羊薅吧？
孟鱼气鼓鼓地低头望着汪澄，下一刻，灵光乍现般的拿出一块灵石，「我给你一块灵石，你去找晏师兄练剑可不可以？」
「可以是可以，但是为什么，以前我找师姐你练剑，你从来都不会让我去找别人。」
汪澄说着说着居然红了眼眶，委屈巴巴地问道：「小师姐，你不会是嫌弃我剑法差吧？」
孟鱼解释了好大一通，才让他把眼泪收回去，心甘情愿地去找晏扶衡。
「那师姐，我走了。」
汪澄恋恋不捨地离开了。
孟鱼目送着他离开，待他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才轻轻地关上门。
用小师弟拖住晏扶衡，她可真是个计划通。
孟鱼准备通过灵网给晏扶衡留言的，这才想起来由于幻境的阻隔，灵网根本用不了。
算了。
还是给他写封信吧。
最重要的就是真诚。
情绪到位就行。
孟鱼转了转笔，思考了半天，到底要怎么写才能才能让他更容易接受，毕竟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还是得处得好一点。
若是说裴顾身为女主原本的官配，对她有情是剧情设定还可以理解，但令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可晏扶衡到底因为什么喜欢她？
……总不能是沙雕吧？
看中了她有趣的灵魂？
孟鱼仔细想了想。
她最开始跟晏扶衡十年前见面那会儿自己确实因为馋人颜值主动过一段时间，不过对方可没任何回应，最多也就是喊她几句「孟姑娘」，除此之外好像就没什么了吧。
而且就因为她以前说得那些「骚话」，这段回忆已被她纳入了黑歷史，一想起来就脚趾抠地。
在青云山的这十年更别提了，也就裴顾再次出现在学术交流会上到现在这段时间接触得频繁了些，倒也不至于一把子喜欢上吧？
孟鱼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
只能说是这幻境太吓人，把原本一个好好的晏扶衡变成恋爱脑了。
她嘆了口气，重新铺好纸张拿起笔，准备落笔的瞬间又卡住了。
……实在不知道写什么。
孟鱼瞥了一眼窗外，见时间还早，索性摆烂躺下了。
反正也不知道说什么，不如睡一觉找找灵感。
她心安理得地闭上眼睛，睡得也快，好像还做了个梦。
-
孟鱼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十年前跟晏扶衡初遇时的地点。
这是城外山林，距离街市有些距离，她记得很清楚，十年前就是在这里跟晏扶衡碰上的，然后「一见倾心」。
怎么又是这里？
孟鱼皱了皱眉。
初入幻境那会儿她不是来过了吗？而且还遇上了晏扶衡跟裴顾。
同一件事来回反覆地演可就没意思了。
「孟姑娘，你发什么呆呢？」
孟鱼勐地被这一声熟悉的「孟姑娘」唤回了意识，抬头一看，不远处站着的居然是晏扶衡。
他一身淡蓝色的衣裳，穿着倒是十分朴素，但是那张脸极为突出，明明生得一双丹凤眼，却好似看谁都深情的很。
与十年前初见的那会儿一模一样。
孟鱼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心跳加速了。
十年前也是这么个情况，让她以为自己一见钟情了，所以才发生了后面那些事情，等冷静下来以后发现不过是错觉罢了。
「孟姑娘？」
见她发呆毫无反应，晏扶衡又唤了一声，正准备走过去。
孟鱼及时制止他的下一步行动，「你别动，我自己过去。」
她低着头几步走过去，接着又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瞧了又瞧，不确定地问道：「请问我应该怎么称唿你？」
若真是十年前就不能继续叫「师兄」了吧。
「姑娘以前怎么叫的就还怎么叫。」
孟鱼歪了歪脑袋，「小哥哥？」
她十年前第一次见到晏扶衡的时候就是这么叫的，还洗连叫了好些天。
晏扶衡：「……」
好吧。
确实不太妥当。
孟鱼心虚地笑了笑，「刚才跟你开玩笑，晏公子。」
晏扶衡虽然看着不太激烈「小哥哥」这种称唿的具体含义，但好像也能接受，「都可以，你开心就好。」
她开心就好？
这叫什么话？而且她可不记得十年前晏扶衡有这么好说话，每当她喊「小哥哥」的时候，晏扶衡都会红着耳朵纠正她，说自己叫「晏扶衡」。
现在跟十年前有点不一样。
孟鱼很快便意识到这点。
难道是因为幻境吗？
可恶。
这幻境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破了这幻境？
孟鱼跟在他身后走了没两步，忽然停下脚步，抬起头问道：「晏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晏扶衡几乎是立刻转过身，「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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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哦。
十年前他也是这么做的，结果家没回成就被魔修给盯上了。
孟鱼真是搞不懂了，他一会儿跟十年前一样，一会儿又不一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了。」
像是想到什么，他问：「还没问孟姑娘家住何方？」
……这么虎的吗？没问具体位置就敢带她瞎走？
孟鱼沉默不语地给他指了个方向。
晏扶衡只看一眼便笑了笑，「巧了，晏某的家也是那个方向。」
「……」
可不就是巧了嘛，他们可都是青云山的弟子。
就是不知道这幻境什么时候能结束，或者怎样才能找到破解之法。
去往青云山的过程中孟鱼不经意地抬了抬头。
此时天色已是黄昏。
她清晰地记得十年前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莫名其妙地就冒出来几名魔修，一上来就冲着她而去，虽然她觉得魔修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晏扶衡跟着也看了眼天空，「孟姑娘，要休息吗？」
也好。
反正她压根不想动弹。
孟鱼点头同意。
晏扶衡捡了一些树枝回来，很快便搭起一个小火堆。
早就入秋了，山林中夜晚的温度骤降。
孟鱼有意学得理火堆很近，伸着双手烤火取暖。
「抱歉，在下实在……」
见她被冻得瑟瑟发抖，晏扶衡不好意思开口道：「所以只能委屈姑娘在野外过夜了。」
孟鱼尴尬地笑了笑，「理解理解。」
毕竟是青云山的嘛，「穷」都成了摘不下的标籤。
话题被她堵死了。
孟鱼安安静静地等了一会儿，依旧很平静。
果然没有魔修出场，看来这幻境也不是不可预料的，至少这次猜对了。
「晏、晏公子。」
这称唿叫起来果然很是别扭，「如果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话，你可千万不要当真，都是我胡言乱语的。」
晏扶衡没说话，静静地盯着火堆。
树枝燃烧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是寂静的夜里唯一的响动，跃动不止的火光衬得他脸特别红。
孟鱼一下子噎住了，总感觉哪里都不太对劲。
她低着头开始不说话了。
「孟姑娘。」
他猝不及防地开口。
孟鱼勐地一抬头，不曾想晏扶衡居然毫无徵兆地凑了过来。
她心跳骤然加速，说话都有些支支吾吾的：「怎、怎、怎么了？」
他一本正经地问：「那孟姑娘说喜欢在下也是在胡言乱语？」
孟鱼：「？」
她有说过这句话吗？
忘记了。
真的忘记了。
想破脑袋也记不起来了。
孟鱼诚心诚意地给他竖起了大拇指，「晏公子，你记性真好。」
晏扶衡：这是重点吗？
他无奈地嘆口气，坐回原来的位置，侧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孟鱼，「孟姑娘真会开玩笑。」
孟鱼沉默不语。
与其说她会开玩笑，不如说是晏扶衡变化太大，以前他那么一个正经的少年，怎么就成这样了？
倒不是说不好，只是需要时间去接受。
幻境，真是害人不浅！
晏扶衡在心里组织了无数次语言，可话到嘴边，所有的精心设计都成了平白直叙：「不瞒姑娘，其实我也很喜欢……」
话没说完，孟鱼「啪」地一下，伸手打了他的脸，打断了他的发言，并摊开了手心，上面有个小黑点，「你看，有蚊子。」
晏扶衡：「……」
我谢谢你哈。
第76章
晏扶衡看上去不大开心。
「没骗你, 真的是蚊子。」
孟鱼以为是他误会了，忙将自己的手掌凑了过去，「虽然已经是秋天了, 但山里蚊虫还是有很多的, 你不会以为我是故意打你的吧？」
晏扶衡：故意的倒不至于, 就是有点缺心眼。
晏扶衡坦然道：「不会。」
孟鱼心虚地垂下了脑袋。
蚊子是真的, 故意打他也不假。
其实她知道晏扶衡要同她说什么，但她莫名其妙地会十分害怕。
因为是幻境，所有进入幻境的人多多少少都被影响, 孟鱼有理由怀疑晏扶衡也是这般, 而她与晏扶衡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有所缓和, 她现在如果「乘人之危」, 回到现实岂不是又要尴尬相对了？
「孟姑娘……」
「咳咳咳——」
晏扶衡要说的话刚开了个头，孟鱼便捂住嘴巴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咳嗽，眼泪都快被逼出来了，感觉下一秒肺都能被咳出来。
为了保全两人的面子, 孟鱼可谓是牺牲太多。
咳了有半分钟, 孟鱼微微抬头, 哑着嗓子红着眼眶问道：「怎么了晏公子，你要说什么来着？」
晏扶衡：「……」
他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危险解除。
孟鱼立马找了个相对舒适的位置侧躺着，「哦, 既然没事, 那我就先睡了。」
躺下后, 她发现身后突然没了动静, 唯有噼里啪啦的树枝焚烧的声音传入耳中。
还挺让人心烦意乱的。
孟鱼闭了闭眼睛。
「孟姑娘，你睡着了吗？」
声音离她很近, 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挠她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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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怪痒的。
不过才过去两分钟，怎么可能睡得那么快？
孟鱼继续装睡。
晏扶衡自顾自地说道：「看来是睡着了。」
就当她是睡着了吧。
只要不说些有的没的就行。
周围安静了下来。
静到孟鱼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晏扶衡：「孟姑娘。」
又干嘛？有完没完了？
孟鱼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半天不到的时间，你自己瞅瞅都叫了多少句的「孟姑娘」了，真有那么爱吗？
对此，孟鱼只想回赠一句——别太爱了兄弟。
「孟姑娘，有句话在下一直想对你说。」
他的声音听起来无辜得紧。
别说了好吧。
只要不说咱们就还是朋友。
孟鱼在想要以各种形式打断他比较好，毕竟刚睡着，突然睁眼是不是不突兀了？
「孟姑娘，在下其实心悦于你……」
孟鱼：？
孟鱼：？？
孟鱼：？？？
你还真的说啊？
在他说完的那一剎那，孟鱼几乎是同一时间爬起来，双手立即捂住了他的嘴巴。
四目相对。
火光不知突然燃得更旺，烧得孟鱼耳根发烫。
时间静止了一会儿。
「我、我……」
一时之间，孟鱼紧张地眼神不知该往哪里看，心虚之中又带着点莫名的羞涩，「我是怕你后悔。」
晏扶衡手指微动，不急不慢地地拉住她的手，「你怎么知道我会后悔？」
孟鱼又解释了一遍，「这是幻境。」
晏扶衡困惑地歪了歪脑袋。
「算了，跟你说不明白。」
孟鱼也不知该从何说起，虽然她早就跟晏扶衡就明说了这里是幻境，当事人表示他知道，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应该还是十年前刚认识的晏扶衡。
「反正你只需要知道现在的你并不是真实的你就行，你现在做得这些事等回到现实世界一定会后悔的。」
晏扶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确实后悔了。」
孟鱼眼睛一亮，没想到他醒悟得这么快，还以为这种情况要多持续一段时间呢。
她长舒一口气，总算保住了她跟晏师兄两个人的面子。
可是下一秒，孟鱼便听见他说，「后悔没早一点告诉你。」
孟鱼：「……」这天没法聊了。
她端端正正地坐好，看火堆快灭了，无意识地往火堆里丢了几根树枝。
火越烧越旺，她的心跳也跟着加速。
她深唿吸并捂住胸口。
这一动作引起了晏扶衡的关注，「你不舒服？」
「还不是因为你。」
孟鱼扭过头咕哝道，可晏扶衡并未听见，她突然想起某件事，转过头，一本正经地道：「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晏扶衡等她继续说。
孟鱼在心中组织了会儿语言，最后发现怎么说都可以，只要意思表达完整就行，「请问晏公子，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困扰她许久的问题了。
晏扶衡难得的没有立刻回话。
看得出来，他也很纠结。
孟鱼清楚的一点是，他与裴顾不一样，他们二人交集不多，真是喜欢，总得有个契机吧。
晏扶衡撩眼看着她，抿了抿唇。
孟鱼一愣，有种不好的预感的同时也产生了个大胆的猜测，「该不会是因为我之前说得那些话吧？」
晏扶衡虽然没承认，但微红的耳尖却将他出卖。
孟鱼：救命！！！
她做梦也没想到晏扶衡居然会因为这几句蹩脚的骚话而动心，会不会太纯情了点？
她手忙脚乱的地解释道：「我当时头脑不清楚，都是瞎说的……」
「可我当真了。」
话没说完就被晏扶衡打断了，「你说得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啊这。
孟鱼无语挠头，「你清醒一点，不要恋爱脑啊！」
晏扶衡表情迷茫，「什么是恋爱脑？」
孟鱼给出精确的解释：「所谓的恋爱脑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对于恋爱脑他的确不太理解，不过从孟鱼刚刚的话语中他嗅出了一丝别样的意味，「你不喜欢？」
谈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只是孟鱼一直以为对谁都保持着一定的疏离感，哪怕十年前刚见面那会儿她真的很喜欢他，后来知道没结果也就没再继续了。
十年的时间，孟鱼已经习惯了与他不咸不淡的相处模式，而晏扶衡，似乎也是如此。
万万没想到，区区一个幻境，居然能将他变成这样？
等等。
同样是进入幻境，她为什么没有任何改变？
第77章
孟鱼忙着胡乱地摸了摸脸。
脸还是那张脸。
既然外在没有变化, 那就是内在？
内在？
孟鱼仔细回想了一下从她进入幻境以来的所作所为，对比之前的行径，似是毫无变化, 其他人要么性情大变比如白映雪跟晏扶衡, 要么莫名其妙地得到了某种机缘, 例如许嘉言跟陶修明等人, 唯有她，一如既往。
这不科学。
为什么只有她保持原样？
倒也不是说攀比什么的，只是有种被幻境遗忘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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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自己的存在感应该还没那么弱才对。
孟鱼困惑地看向晏扶衡, 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他的话。
她可以接受幻境带她回到了十年前, 也能理解晏扶衡身上发生的变化, 只是有一点十分怀疑——幻境给他们本身所带来的改变到底是随机的还是有规律可寻的？
她有点想不通。
晏扶衡同样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孟鱼心慌意乱的, 忙背对着他躺下，语气不咸不淡的，颇有种不熟的生疏感，「晏公子, 我要睡觉了, 你也早点休息吧, 晚安。」
晏扶衡迟钝到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对劲，极轻地「嗯」了一声便在她旁边躺下，看了会儿她单薄的身影，满意地缓缓闭上眼睛。
还挺乖的。
没说话了？
是因为想说的都说完了吗？
因身后之人的缘故, 孟鱼睁着眼睛, 始终无法入睡, 忍不住好奇地转过身去, 偷偷地看上一眼。
他双眼紧闭，唿吸平缓, 脸上的表情放松自然。
是已经睡着了的迹象。
睡得比她还快，这正常吗？
孟鱼撇了撇嘴。
就在这时，他的眼睫忽然微微地颤了几颤，吓得孟鱼赶紧背过去，乖乖睡觉。
接着便没动静了。
孟鱼安心闭眼。
-
她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镜月水花，什么也看不清，她也逃不出去，而且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人在追她，可回头看的时候却是雾茫茫的一片。
「鱼鱼，鱼鱼，鱼鱼……」
好像是谁在喊她。
这声音……十分耳熟。
是裴顾！
孟鱼勐地睁开双眼。
肩膀上有股外力袭来，裴顾正捉住她的肩膀弯腰与她平视，表情担忧地紧。
孟鱼张了张口，还可以发声，但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裴顾看出她的不对劲，刚才还跟他有说有笑的一个人，怎么这会儿如此木讷？
他问：「鱼鱼，你怎么了？」
孟鱼盯着他的咸猪手，冷脸不悦道：「放手。」
裴顾突然感觉到有股寒气从脚跟直冲头皮，哪哪都不对劲。
他下意识地松开手，孟鱼四处打量了一番。
这地方是天衍宗，之所以如此确认还不是因为十年前裴顾的所作所为给他带来的巨大的心理阴影，连同天衍宗这个地方都可以激起她不好的回忆。
裴顾见她警惕地四处张望，「鱼鱼，你在找什么？」
孟鱼转了一圈也没找到想要的，便问：「晏扶衡呢？」
「晏扶衡？」
裴顾一惊，「你是说青云山的晏扶衡？鱼鱼，你为什么会认识他？」连他都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而并未见过，像孟鱼这样的女孩子怎会知晓晏扶衡的存在？
他在说什么？
孟鱼不解的皱眉。
该不会这里依旧是十年前，而且还是刚遇上裴顾被她带回天衍宗做替身的那段时间，所以她现在还没遇到晏扶衡？
要死。
幻境怎么带她回到了这个时间点？
孟鱼仔细地看着会儿裴顾。
好吧。
确实是十年前的裴顾，长得稍微稚嫩了些。
「鱼鱼，你在看什么？」
裴顾摸了把自己的脸，他脸上应该没沾脏东西才对。
看你这个大傻帽啊！
孟鱼毫不掩饰地对他翻了个大白眼。
「鱼鱼。」
裴顾自动忽略她的大白眼，「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紧张？
她看起来像吗？
裴顾自顾自地说：「也是，初次来天衍宗都会如此，不过鱼鱼你不用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陪着她？
裴顾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解人意了？
孟鱼虽然不太记得十年前被带进天衍宗的具体情形，但绝对不是现在这般模样，至少不会这么温柔地跟她说话。
孟鱼上下嫌弃地打量着他，「裴顾，你脑袋被驴踢了吧。」
裴顾也不生气，只尴尬地笑笑，「鱼鱼，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从我见到你开始，就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可不就是一见如故嘛。
孟鱼：「是因为我像白映雪吧。」
说完她就后悔了，为什么要跟裴顾说这个，好像她很在意一样。
「不是的，鱼鱼，你就是你，你不是师姐的替身，而且我对师姐只剩尊敬，我对你才是真的……」
「打住。」
孟鱼伸手制止了他的胡言乱语，随手面无表情地抱了抱拳，「告辞！」
她健步如飞，恨不得驾着筋斗云离开。
「鱼鱼。」
裴顾立刻追了上来，「你要去哪儿？」
孟鱼：「离开天衍宗，离开你。」
就算是幻境，她也不想跟裴顾有所牵扯，万一回到现实，裴顾又跟她拉拉扯扯的，这谁受得了？
裴顾一脸懵。
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在人间，他救了孟鱼，孟鱼满心满眼地全是他，他虽然一开始只是把孟鱼当成白师姐的替代品，但现在已经想通了——谁也不是谁的代替，他只想跟孟鱼好好地在一起。
他一直跟着，孟鱼实在厌烦得很，不留情地沖他拔剑，剑指喉咙，「裴顾，别跟过来了，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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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顾一点也不怕，倒是无比震惊道：「鱼鱼，你怎么会……？」
她不是人间的一个孤女吗？怎会用剑？
幻境。
又是幻境。
孟鱼已经累了。
她收了剑，快步走出天衍宗。
比较奇怪的是，天衍宗此时除了他俩并无其他人，果然是幻境，多余的人一个都不想造。
孟鱼记得当初逃离天衍宗的时候得走过一个白玉台阶，可刚出天衍宗，画面便一转，直接到了山下城镇。
孟鱼因为知道是幻境在捣鬼，不慌不忙地迈出脚步，而裴顾则看得一愣一愣的。
「鱼鱼，等等我！」
裴顾犹豫了半分钟便又跟了过去，一边走一边抱怨：「你走那么快干嘛？」
走着走着，孟鱼忽然脚步一停。
裴顾好奇地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位没见过的少年。
他不懂孟鱼怎么这么关注他。
孟鱼张了张口：「晏扶衡？」
听到自己的名讳，晏扶衡下意识地朝孟鱼看过去，眉眼之间带着些许疑惑的神情，「姑娘认识在下？」
孟鱼：「……」
第78章
一句「姑娘认识在下」令孟鱼晃了神。
裴顾同样疑惑地问道：「鱼鱼, 你认识他？怎么认识的？」
一连两个问题，孟鱼根本答不上来。
她无话可说。
「鱼鱼？」
裴顾又叫了几次她的名字。
「别喊了，烦死了！」
因掉入幻境却无法逃离的郁闷心情在裴顾一声声的「鱼鱼」的唿唤当中一落千丈。
她掉头就走, 压根不想理会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
「姑娘。」
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了, 孟鱼烦躁地一转头。
不是别人, 正是晏扶衡。
孟鱼哑然。
他倒是满脸真诚, 「姑娘，请问我们是否在何处见过？」
孟鱼摇了摇头，表情不曾动摇, 「没见过。」
按照当前的时间线来说, 他们确实「还没见过」, 所以也不算说谎。
晏扶衡跟没听见似的, 眉眼之间带着丝丝笑意，「不瞒姑娘，在下总觉得与姑娘早已相识，就是一时记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孟鱼不客气地泼他冷水,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反正也没见过。」
「可是……」
尽管孟鱼一次次地否认他们曾经见过, 可晏扶衡依旧不死心，不光觉得这次相遇是註定的，更有种他必须抓住这次的感觉。
「我说你这人也真是奇怪。」
裴顾几步挡在孟鱼前方，不屑地歪着嘴巴嗤笑一声, 「堂堂青云山真传弟子, 居然对一个人间孤女死缠烂打。」
孟鱼：「？」
说谁呢？
她是孤女她承认, 毕竟人物设定就是如此, 但论死缠烂打，你才是狗皮膏药好不好？
孟鱼想一脚给他踹到墙缝里去, 扣都扣不出来。
裴顾这一句话不光得罪了孟鱼，更是同时得罪了晏扶衡。
空气突然安静。
孟鱼有些怕两人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没有几个幻境可以承受得了修士的过激行为，万一永远被困在幻境里就麻烦了。
「啊对对对。」
在两人之间，孟鱼下意识地拉过晏扶衡的手腕，跟哄正在闹别扭的小孩子似的将他往别处拽，「晏公子，你说得都对。」
裴顾还想追上来，孟鱼反应极快，立刻抽出本命剑，一剑封喉，只要她稍微一动便足以要了裴顾的命，「最后说一遍，别跟过来。」
目若寒霜，不復当初一丝柔情。
裴顾愣了片刻，恍然间没了再追上去的想法。
——孟鱼好像不是所认识的人间孤女。
裴顾踉跄着倒退几步，失魂落魄地低下头，像只野狗，转身离去。
身影逐渐消失在尽头。
待他模煳的身影完全消失。
这时——
在一片宽广的沙漠当中，已被黄沙埋了半边身子的裴顾突然惊醒，惊觉他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迅速地摸了摸自己。
还好，完好无损。
裴顾适才松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什么，他一扭头，与他同行的几个人依旧昏睡不醒，还被困在沙漠当中。
世上幻境千千万，除了修士自主创造出的幻境，神奇的自然界有时也会出现各式各样的幻境。
裴顾环顾周围——他们应是遇上了浑然天成的幻境。
这种自然幻境是有时效的，时效也是因人体质的不同而不一样。
不过……
幻境为何要带他回到十年前？这是不是意味着什么？
裴顾望了望躺在不远处的孟鱼，总觉得心烦意乱的。
幻境不可能平白无故带他回到十年前，更何况，都说大部分幻境会给人带来他们内心深处最恐惧的情景，可他恐惧的又不是孟鱼，更不是晏扶衡。
想不通了。
-
幻境中，对于裴顾的已离开幻境一事，孟鱼跟晏扶衡两人浑然不觉。
看裴顾没跟上来了，孟鱼立马松了手。
晏扶衡低头看了眼被她抓过的地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原来你是青云山的弟子。」
从刚才的出战来看，他不会看走眼的，绝对是出自青云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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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鱼：？？？
搞错重点了吧兄弟？
孟鱼满脸问号，晏扶衡却觉得惊喜得很，「怪不得在下总觉得姑娘面熟，说不定我们曾在青云山有过数面之缘。」
脑迴路清奇。
孟鱼无奈地一拍额头，周围没其他人，她索性顺着晏扶衡的话往下说：「那你怎么不记得我的长相？我可是知道你叫晏扶衡，而且还是道鹤长老门下唯一的弟子，看我对你多了解。」
好有道理！
晏扶衡被她说动了，思考了半瞬，双手忽然捧住她的脸颊，
孟鱼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口齿不清，「看、看什么？」
晏扶衡认真答道：「在下想记住姑娘的脸。」
喂！
晏师兄，你什么时候这么会撩了？
这不符合你的人设！
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打在她的双颊之上，身体不知为何有些发烫，力气也在被什么东西慢慢抽走。
她忍不住睫毛颤了几颤，轻轻垂下眼睫。
……总感觉很奇怪哎。
约摸一分钟以后，晏扶衡终于松开手，孟鱼如释重负般的松口气。
晏扶衡一本正经地道：「记住了，下次定能认出姑娘来。」
如此单纯倒是她没想到的。
孟鱼苦笑，「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晏扶衡歪了歪头。
「孟……鱼？」
几乎是脱口而出。
很奇怪，他居然知道她的名字，明明连脸才刚刚记住。
怎么回事？
幻境不是带他们回到了还没认识的时间段吗？为什么晏扶衡不光对她有形象还记得她的名字？
这幻境不对劲。
至少不是简单的时间来回穿梭。
也许多了点主观意识？
翻译成人话就是——晏扶衡并未完全失去十年后的记忆与感受。
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只有她从始至终没变化？
「晏师兄。」
「孟姑娘。」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
晏扶衡抿唇未说话，孟鱼眨了眨眼，「师兄你先说。」
「我想起来了。」
晏扶衡表情期待，眼神小鹿般纯净，「孟鱼，我是为你而来。」
孟鱼：？？？
这又是什么土味情话？
救命！！！
第79章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 望着他，孟鱼脑子里却只有一个念头——晏扶衡现在纯纯一个恋爱脑，等他出了幻境不会社死吧？
孟鱼突然有点期待起来了。
「咳咳咳。」
孟鱼捂嘴咳嗽两声, 随口敷衍道：「好好好, 知道了, 你是为我而来。」
说是这么说, 谁知道是不是晏扶衡是不是进入秘境的时候脑袋先着了地，脸自然还是好看的，只是有种脑干缺失的美。
晏扶衡：「……」
孟鱼可有可无的态度让他有种自己不受重视的感觉, 于是再一次强调说：「不管你信与不信, 我都绝无半点虚言。」
他这么认真, 孟鱼也不好意思继续打马虎眼,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跟你说实话吧。」
实话？
难道是要拒绝他？
晏扶衡表情僵住了，但很快释然一笑。
其实拒绝与接受都可以, 只要是发自真心的就行。
孟鱼深吸一口气, 语气波澜不惊的, 却十分笃定：「我只想要保持现状。」
保持现状？
晏扶衡不是很能理解。
见他表情困惑，孟鱼主动解释道：「你难道不觉得吗？我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有爱我的师尊，有护我的师兄师姐, 有听话的师弟, 还有你……」
顿了顿, 她立马总结式的转移话题, 「总之，我已经很知足了, 而且我们才刚认识，根本就不了解对方。」
她越说越没底气，音量不断降低，低到如同冬日里哼哼唧唧有气无力的蚊子。
她所说得这些话，绝对真实。
从拜入青云山开始，孟鱼一直努力修炼，倒不是为了跟前辈们一样得道飞升，只是大千世界，除了修炼她实在不知道能做些什么，更何况还有「虐恋buff」在身，不好好修炼就得被抓回去跟男主虐恋情深。
孟鱼不得不一门心思扑在修炼这件事上。
至于晏扶衡，她在意，但也没有那么在意。
感情这种东西本身就可有可无，至少现在她不是很缺。
孟鱼说得话他都听懂了，原以为他定然要伤心难过，可不知为何却是松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某种任务，「原来如此，在下明白了。」
明白了？
他明白了？
说实话，孟鱼其实挺矛盾的。
她想保持现状不假，但真当晏扶衡对她表白的那一瞬间，脑袋里一闪而过的是十年前初次见面的场景——她被几个人骚扰，什么都做不了，是晏扶衡出现及时解救了她。
她是颜控，这还不足以让她动心，真正打动她的是那张戳中她心房的脸，说是一见钟情也不为过，不过只是短暂的，知道没结果她就放弃了。
后来她就……封心锁爱？
可以这么说。
而且这是幻境，谁知道是不是故意给她希望然后又将她打入绝望深渊？
所以选择保持现状才是最完美的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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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到晏扶衡的回答以后，孟鱼不由得怀疑他是否真的明白了。
「晏扶衡，我……」
纠结了会儿，她刚要说点什么，四周突然凭空起了大雾。
大雾瀰漫，视线受阻，哪怕是近在咫尺的人也看不大清。
孟鱼伸手去抓，结果抓了个寂寞，她不死心地又试了几次，但是次次落空。
孟鱼这才开始急了，「师兄？晏师兄？晏扶衡？」
声音一次比一次大，可回应她的只有寂寞的空气。
这好好的人怎么不见了？
大雾四起，她不敢乱动，一是容易迷路，二是万一晏扶衡回来了，她怕他找不到自己。
就在这时，不知是不是为了满足她的愿望，遮蔽天空的浓雾居然开始慢慢地自行散去。
幻境要结束了吗？
本无比期待幻境结束的孟鱼心头勐地一颤，心情有点难以言喻。
挺复杂的。
浓雾彻底散去。
孟鱼睁大眼睛屏住唿吸。
几座山锋矗立眼前。
青云山？
不对，这里还是幻境。
真相揭晓的瞬间，有那么一剎那，她居然有点庆幸。
也不知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提起裙子刚踏上台阶，远远地，看见个熟悉的身影。
晏扶衡也察觉到身后有动静，缓缓回头。
四目相对。
寂静无声。
孟鱼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没完。
她赶忙转过身，摸了摸脸。
她回来了，回到了刚开始进入幻境的那个瞬间，她身上的衣服和样貌以及十年后的晏扶衡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心情……就跟坐了过山车一样。
孟鱼收拾收拾再度转过身，抬头看见晏扶衡站在原处，步伐没有挪动，应是在等她。
他肯定还记着刚才的事情。
明明说着期待晏扶衡的社死，可为什么现在她好像才是更尴尬的那一个？
来都来了，总不能往回走吧？
孟鱼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追上去，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开口第一句就是：「我们还在幻境中。」
说话腔调很有那种公事公办的意味。
晏扶衡抬脚，语气淡淡：「嗯。」
他眼眸低垂，也不知在想什么。
走至一半，孟鱼率先停下，晏扶衡只是看过去，是她忍不住地问道：「那你……」
知道她在意，晏扶衡主动坦白，「我都记得，我记得我们刚才被带回到了十年前，我也记得我对你说过的那些话，包括一开始进入幻境我对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
他字字不说情，却处处透露着情。
孟鱼愣了下，没怎么反应过来，「也是，毕竟这里还是幻境嘛。」
她继续道：「都是假的，等回到现实世界，真正的你就能回来了。」
晏扶衡轻轻嘆气：「你还是没有明白。」
她确实不明白。
幻境而已，为什么要较真？反正回归现实以后一切都会回归正常？唯一有些疑惑的是，为何只有她不受幻境影响？
晏扶衡提问：「孟鱼，你只知这里是幻境，那你可知这里究竟是什么幻境？」
不就是个普通的幻境？
所谓幻境，总会编织出一些奇怪的画面蛊惑人心，定力强的自然不会受其影响，定力弱的心境乃至性情会受到影响。
这么说，她不受影响是因为定力强？
很好。
她发现了自己的又一长处所在。
孟鱼拍着他的肩膀，一本正经地教育道：「看来还得加强修炼啊兄弟。」
什么乱七八糟的。
晏扶衡扶着额头摇头嘆息。
跟孟鱼他没法绕圈子，只好和盘托出：「我们遇上的是南国幻境，你有印象吗？」
孟鱼一边思考一边摇头，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晏扶衡试图唤醒她沉睡多年的记忆，「学宫老师以前上课时说过。」
唤醒记忆失败，孟鱼嘴角一抽。
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她哪里会记得那么清楚。
「我记性不好。」
晏扶衡：「……」
他错了，应该更直接点才对。
「南国幻境，是天然形成的一种幻境，持续时间三到十天不等，攻击性不强，书上记载入幻境者大多性情大变，但出幻境以后会恢復正常。」他娓娓道来。
孟鱼全听明白了，立刻道：「所以你们性情大变还是因为幻境，我没猜错。」
虽然猜对了，但她却没那么开心，相反，心里更是堵得慌，「但是我们为什么会在十年前跟现在来回穿梭？」
晏扶衡解释：「因为南国幻境的真正作用是帮助进入幻境之人回归本体。」
孟鱼：「？」
这句话她真没听懂。
她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晏扶衡用更加通俗易懂的话解释：「换句话说，除了你，我们都算不上原来的自己，你见到的我们只是我们内心深处最渴望成为的人，包括现在站在你眼前的也是如此。至于为什么会回到十年前，我想大概是因为我很后悔吧，后悔十年前没有对你坦白心意，不过也是多亏了这幻境，总算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记忆受到了影响，不过我还是记得你。」
可恶。
她居然输在了没文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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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这好像不是重点。
孟鱼木讷地指了指自己，「那我……」
晏扶衡点点头，「嗯，你说得很对，幻境已经给出了答案，你是真的只想保持现状。」
关于这点，她真的没想说谎啊，可谁知道幻境居然还有这么一层隐藏含义，她本身就已经活成了她想要的样子。
一时之间，心情更加复杂。
默了默，她抬起头，问：「这么说，等出了幻境，你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吗？」
眸中闪烁着一股期待的神色，晏扶衡将问题抛了回来，「你喜欢我哪一种？」
啊这。
不管是哪种人设，总归都是晏扶衡自己，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到她可以随意插手的地步。
孟鱼垂下脑袋，声音低低的、软软的：「我不知道，你该自己做主。」
「嗯，你说得很对。」
晏扶衡释然般的笑了笑，很好看，「所以不管是不是幻境，我想我总有一天会告诉你的，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罢了。」
孟鱼已经可以预料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按照她之前的性子定要捂住他的嘴巴不让那尴尬的词语跑出来。
她动了动手指，终究没能捂上去。
其实自从她理解了「本体」为何意之后，脑袋瓜子就一直嗡嗡的，她以为包括晏扶衡在内的其他人只是遇到幻境以后单纯的性情大变，没想到居然成为了自己一直想成为的人，而幻境的作用居然是帮他们「圆梦」。
「孟鱼，我心悦于你，」
变成了他一直想要成为了对象，没有了顾虑，他是真的放的开。
按理说，孟鱼应该脱敏了才对，可是这该死的心跳，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
「这是第三次，我对你说这些话。」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带着残缺的记忆与真挚的情感，他都只为了不留遗憾。
第80章
回到现实的裴顾翻了几本典籍才知道他遇上的是南国幻境。
了解完南国幻境的全部信息, 裴顾隐约觉得不对劲。
他为什么会追着孟鱼跑？
因为他其实深爱着孟鱼？
应该不是。
他扪心自问，对孟鱼应该只是有点好感，况且那还是十年前, 而且, 论喜欢, 孟鱼应该更喜欢他才对。
可幻境是不会骗人的。
幻境里发生的事情分明就是他内心深处在后悔当初没能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这才导致了十年没能见面。
他难道真的后悔当初没能抓住她？
裴顾不知道，但只要一想到这些，他感觉脑袋快要炸了。
这时, 书简闪烁, 有陌生人给他发送了一条消息并请求添加好友。
渣男必死：[你是裴顾吧？]
书简那头的花妍死死地盯着书简。
裴顾同意了她的好友申请, 花妍知道这人一定是裴顾, 于是又打字：
渣男必死：[现在这个时间点儿，你们走的那方向很有可能会碰上南国幻境，你们都还好吧？]
现在才说，已经迟了。
裴某人：[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再次进入幻境？]
疯了吧这是。
幻境这种东西人人都避之逃之, 他倒好, 居然还想再进去一次。
渣男必死：[没有, 南国幻境一人一生只会遇见一次。]
一生只会遇见一次？
这么说是没有机会了？
裴顾关了书简，看向睡着的孟鱼，替她扒拉扒拉沙土，以防她出了幻境以后被沙子活埋。
-
幻境内。
幻境没有消失。
孟鱼睡醒以后如是想——与其跟晏扶衡尴尬地耗着, 不如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说不定做着做着幻境之旅就结束了。
她爬起来去了青云山的任务栏, 上面堆积了无数个门派任务都没人认领。
看来幻境里的人都不爱做任务赚钱。
孟鱼随手翻了几张, 挑了个简单的除魔任务，这是他们修士最拿手的。
无意中从任务栏路过的许嘉言, 戴着大金鍊子大金镯子，金闪闪地登场了。
「师妹，你很缺钱吗？」
不，她不缺。
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以及提升自我。
孟鱼正要说不，许嘉言迫不及待的翘起尾巴、拍着胸脯，得意地道：「缺钱你找我啊，现在最不差的就是钱。」
「……」
被他的自信所打败，孟鱼嘆了嘆气，「不是那么回事儿。」
她若是真因为穷而接任务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淡定，更不会找这报酬只有几块灵石的任务。
许嘉言还想刨根问题，孟鱼只淡淡地说了句「走了师兄」，彻底打消他问为什么的念头。
走了没几步，孟鱼突然转过身，见许嘉言还在原地挠头，一时兴起地问道：「许师兄，你喜欢你现在这样吗？」
「为什么不喜欢？」
许嘉言反应过来，「你也知道，我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变有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幻境应该算是帮我圆梦了。」
这话说得跟晏扶衡相差无几。
果然，男人都是一样的。
「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
许嘉言困惑地皱起了眉，「师妹，为什么这幻境对你不起任何作用？」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有遗憾或是愿望，像孟鱼这样的倒是前所未有。
第134页
孟鱼「哦」了一声，坦然承认：「因为我是条咸鱼。」一个没有任何梦想的咸鱼，别人入梦境是为了弥补、圆梦，她不一样，她只是个局外人。
许嘉言：「……」
几句话把许嘉言说愣住以后，孟鱼拿着任务单就下山了。
这个任务单标註了路线图。
孟鱼按照路线走就行了。
幻境倒也通人性，还真让她找到了路线图中标註的地点。
这是个不大不小的村落。
初次到来，孟鱼并未察觉到村子里有魔气的存在，在村子外面转了一圈，依旧如此。
这时，等待许久的村长拉着个低着头的孩童朝她快步走来。
典型的中年胖男人。
村长拱手行礼，对着孟鱼好一顿夸，什么天仙下凡、风姿绰约、绝世容颜，任何他能想到的好词都用上了。
虚情假意。
孟鱼懒得听他废话，打断了他的话，只问了魔物的藏身地点以及除魔定金。
圆滑的村长给她指了个方向并付了定金。
孟鱼拿到定金正要前往，村长突然叫住了她，并把孩子推了出来，「仙子等等，这是村子里准备的祭品，仙子降妖除魔的时候肯定用的上。」
祭品？
孟鱼眉间一蹙。
村长眼珠子一转，「仙子放心，这小子没爹没娘的，还是个傻子，所以绝不会坏仙子的好事。」
她倒不担心这个。
她知道人间有给妖魔送上祭品以求平安的陋习，尝到甜头的妖魔自然不愿离去，为了得到长期饭票，他们与人类签订契约，让他们每年送一定数量的祭品，否则就大开杀戒，弱势群体要么服从要么寻求其他帮助。
孟鱼看这小孩看上去跟她小师弟差不多大，身上破破烂烂的，巴掌大的小脸满是灰尘，实在是可怜的紧。
孟鱼：「不用了，让他离开吧。」
用孩子作为诱饵，这种事情她可做不来。
长老犹豫道：「可没有祭品作为诱饵，那魔物是不会出来的。」
原来是躲起来了。
怪不得她刚才转了一圈却发现周遭一丝魔气也没有。
真是狡猾得很啊。
既然如此，那确实需要诱饵。
孟鱼思考半瞬，看了一眼油腻的村长，「我来当祭品总可以了吧？」不就是缺个祭品，她也可以。
「仙子当祭品自然可以，但……」
村长的表情纠结不已。
「但是」这个词语在一定程度上意味着「不行」。
孟鱼气势上更胜一筹，硬是要扭转干坤，「别废话了，你到底还想不想我帮你们除魔了？想的话就把他给我放了。」
她这话还是有一定的杀伤力，村长忙掏出帕子子擦了擦汗，应声说「好」，接着又瞪了一眼小男孩，「算你小子走运，还不快走？」
男孩朝孟鱼鞠了一躬，低声道完谢以后跑开了。
转过头来面对孟鱼，村长总是堆着满脸的笑容，「仙子，其实我刚才想说的是，您这样的气质一眼看过去就不是当祭品的料。」
孟鱼轻轻一挑眉，「那你来？」她也不介意的。
「不不不。」
村长吓出了一身冷汗，连连摆手拒绝，「我的意思是，仙子可以乔装打扮一番。」
好赖话都让他一个人说完了。
当然，她也没打算让村长当诱饵，就他这样的，别诱饵当不成，她还得救人，到时候这老村长可就成了人见人嫌的拖油瓶。
「那你说，怎么乔装打扮？」
半个时辰以后，看着镜子中自己红扑扑的脸蛋、涂满嘴巴的口红，以及跟年画宝宝一样的髮型，孟鱼难得的沉默了。
她好想把村长给噶了。
替她梳妆的几个女孩子静静地站至一旁，大气不敢喘。
其实换个角度想，这年画宝宝一样的装扮可不是人人都可以hold的住，她至少看上去还像个……人？
深吸几口气平復完心情，孟鱼打开门，对守在外面的村长说道：「可以了。」
村长抬头一瞧，没忍住，捂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谁能想到一个年画娃娃的造型居然能跟青云山的仙子如此契合。
听到笑声孟鱼的眼神能刀人。
要不还是把他噶了吧？
-
按照计划，她要被五花大绑，接着被丢进魔物经常出没的区域。
身后的两个姑娘正在替她绑绳子。
孟鱼动了动手腕，似乎只要她轻轻一用力便能挣脱这绳索，跟闹着玩儿似的。
「绑紧点儿。」
她扭头对二人道。
按照她的要求，两人解开绳子重新开始绑，比上次要紧得多。
孟鱼确实被勒得有点疼，不过还是可以轻松挣脱的。
夜幕降临，寒意来袭。
一切准备就绪。
孟鱼被几个村名扔进了黑不熘秋的山洞里。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落地的瞬间，一块尖锐的顶到屁股了。
痛死。
孟鱼哼了两声，转了转身子，静静等待那传说中的魔物将近。
山洞里静得出奇，连一丝风声都没有，可以确信的是，出口只有身后这一个。
嘶嘶——
嘶嘶嘶——
这是什么声音？
孟鱼听得汗毛都立起来了，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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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蛇？
滑熘熘的蛇？
救命！
什么老虎、狮子，她都不怕，可唯独对这种软体动物招架不住。
声音离她越来越近，孟鱼的心跳极速加快，还没看见魔物究竟长什么样子，她「噌」的一下跳起来，连绳子都没睁开，拔腿就跑。
救命啊啊啊啊啊！
诛杀邪魔是小事，但是蛇、真没办法啊！
孟鱼一路狂奔，距离山洞出口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她勐地一跳，终于跳出了山洞。
跌坐在落叶堆上的孟鱼发现蛇没有追上来以后松了口气。
由于先前她让人将绳子绑得很紧，这会儿一丁点儿松动的迹象也没有。
问题不大。
被吓软了腿的孟鱼休息片刻，缓缓爬起来环视四周，在黑夜中待的时间长了，她的这双眼睛已经习惯了。
树、风、草、山洞、还有……魔气。
要来了！
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
这气氛算是渲染到位了。
她已做好准备，只等魔物一出现，她「啪」地一下解开绳子扑上去，一举拿下。
降服魔物，她很有信心。
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孟鱼屏气凝神，躲在巨树后面，静静地观察敌情。
半分钟后，果不其然有道朦胧的影子出现在视野当中——看影子的形状，像个人。
这不奇怪，魔物虽然大多样貌丑陋，但也有魔物天生爱美，他们不惜动用自身魔力也要幻化成人类的外在。
待他缓缓靠近，孟鱼借着朦胧的月光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
孟鱼：？？？
怎么是晏扶衡？
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第81章
孟鱼不敢轻举妄动, 盯着那人模煳的身影看了又看，终于确定了他就是晏扶衡。只是不理解的是，他怎么到这儿来了？她记得一个任务单一次应该只能一个人接才对。
搞不明白。
嘶嘶嘶——
这该死的蛇不知道从哪里又冒了出来。
孟鱼僵硬地扭了扭脖子, 没看见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靠近, 但声音离她很近。
她紧张地心跳如擂鼓, 可不敢瞎跑。
耳边声音不断。
耳边？
等等, 莫不是……
她勐地一抬头。
还真是。
那条蛇就挂在她头顶的树枝上。
握草！！！
孟鱼吓得一哆嗦。
没看见蛇的时候她跑起来跟吃了兴奋剂的巨人一样，等到她看见了全身却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孟鱼死咬住嘴唇没发出任何声音，所以晏扶衡没有注意到她这边正在发生的事情。
她轻轻地抬脚, 试图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慢慢离开危险地带。
可有时候越是小心就越是状况频出, 她一落脚, 就踩到了一块枯枝落叶。
「咔嚓——」一声。
在这寂静的夜中, 树枝折断的声音尤为突兀。
不光是晏扶衡目光缓缓朝她所在的位置看过来，就连盘在树枝上的蛇听到响动后挺了挺躯体，发现视线之中多了个不明物体，警惕心大起, 下一秒, 便直勾勾地朝她冲过去。
要死。
孟鱼条件反射般的蹲下去, 可因为快速下蹲的过程中她重心不稳，毫无防备地跌坐在地上，刚踩到了树枝这会儿又扎到了屁股。
「……」
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
孟鱼准备挣脱绳索来着，可勐蛇压根不给她行动的机会。
她一看情况不妙, 顾不得其他, 只能滚呀滚呀滚呀, 不知不觉中滚到了晏扶衡的脚下。
她看到一双鞋子。
目光顺着鞋子的往上看——
四目相对。
晏扶衡背对着月光, 所有的光线仿佛都齐聚在孟鱼的脸上。
顿时，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很快, 她看见晏扶衡唇角动了动，是想笑又不敢笑样子。
孟鱼想到了以及还是个「年画娃娃」，霎时脸色一红，幸好不会被人发现，「想笑就笑吧。」
晏扶衡倒是没真笑得多开心，只施法帮她解开了绳子，伸手，准备将她拉起来。
孟鱼小心翼翼地搭上去，藉助于他的力气，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了。
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晏扶衡勐然将手缩了回去，重心还没站稳的孟鱼没了支撑物，再一次跌坐在地上。
裂开了。
她的屁股裂开了！
孟鱼疼得睁大了眼睛。
梅开三度，还有完没完了？
不过他伸手又缩回去是几个意思？她有这么可怕吗？
孟鱼摸了摸脸。
她除了打扮惊人应该还是他自己，所以晏扶衡到底在躲什么？
这时，蛇又追了过来，晏扶衡反应过来，掐诀将它解决，犹豫了半瞬，他又伸出手来，「你、没事吧？」
孟鱼学聪明了，不敢轻易交出手，明明痛得脸都快变形了，却只是云淡风轻地说道：「没事，我自己来。」
她耗尽全身的力气爬起来，左右晃了晃身子，以为自己终于能站稳的时候，现实给她一棒，脚下一软，竟便前方倒去。
幸好晏扶衡抱住了她，并且这次没有松手。
保住了头和脸，孟鱼送了一口气，可一放松下来，屁股上的伤口便觉得更痛了，痛得她不由自主地抓住了晏扶衡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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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不傻，立马察觉出孟鱼状态不对，「哪里疼？」
他还有脸问哪里疼？
屁股疼！看不见吗？屁股着地了！还三次！
孟鱼抬着头，面无表情地道：「屁股。」
晏扶衡：「……」
对不起，打扰了。
-
伤口在屁股这种私密的部位，晏扶衡不大好意思接着话题继续往下说，只把人扶靠在树旁。
魔物的影子又没见着，孟鱼本想靠着树休息休息顺带养伤，结果在往下蹲的时候发现她蹲不下去。
还没蹲就痛的不行。
真是作孽。
要不她还是站着吧。
「对了。」
孟鱼朝着晏扶衡所在的位置艰难地挪了半步，仰起头看着他，「我还没问师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呢。」
晏扶衡表情平静，「我接到个任务，说是这一块有妖魔出现，所以就想来看看。」
孟鱼眉头一皱。
同样地，她也接了门派任务，在发布任务的人确认接任务的人任务失败之前应该不会发布第二热相同的任务。
孟鱼这才刚离开村子不久，在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前，那老村长应该不会发布第二个任务相同的任务单。
她的任务单是拿给村长核对过的，应该不会有假，那就只有可能是晏扶衡的任务单有问题。
她压下心中不安，冷静道：「能将任务单给我看看吗？」
晏扶衡挑眉，「你不信我？」
孟鱼心脏勐地一跳，却还是佯装无事人一般，「我信晏师兄。」
他这才拿出张皱巴巴的任务单。
孟鱼接过来，与自己的任务单做了个详细对比。
就外表来看，两份任务单一模一样，可制作出仿品的人忘记了一件事，所有的任务单都得经过青云山弟子之手，被刻上青云山的独特印章，而晏扶衡给她的这个没有。
他的是假的。
不光任务单是假的，或许连他这个人都是假的。
怪不得刚才手一抖松开了她，是在触碰到的瞬间察觉到她修士的真实身份了吧。
想到这，孟鱼顿时挺直了腰背，只觉得有股恐怖的凉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要掀翻头皮。
孟鱼再一次吸了吸鼻子。
在晏扶衡没出现之前，她的确感觉到魔气的存在，可等晏扶衡出现以后，她的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蛇跟他本人身上，什么魔气早就抛之脑后了。
这会儿冷静下来以后，发觉自己已身处魔气的中心。
源头正是身边这位。
有一说一。
差点被他的外在给迷惑了。
孟鱼心里妈卖批，脸上笑嘻嘻地把任务单递迴去。
假的晏扶衡以为是矇混过关了，缓缓伸出手来，孟鱼眼睛一亮，逮到机会，「啪」地一下准确无误地抓住他的手臂。
晏扶衡一惊，想抽手却发现这丫头居然动用灵力封住了他的魔力。
「你？！」
孟鱼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臂，集自身灵力于指尖，咬牙道：「破——！！」
她用的只是普通的咒术，只是为了破解魔物的真身，可能是因为过于生气一时没把握好力道，加上她本身修为不俗，因此灵力瞬间所产生的冲击力足足将他震飞几米远。
假冒的晏扶衡最后靠着抓住树干才没稳住身体，不可思议地仰着个头，看向孟鱼。
居然是一头大黑牛？
借着星星点点的月光，孟鱼勉强认出他的本体究竟为何物，嫌弃之余更加气恼。
他这么丑怎么可以扮成晏师兄来骗她？
不，等会儿。
天底下那么多人，为什么这丑牛偏偏幻化成晏扶衡的样子？
只有一种可能，晏扶衡也在这附近，并且大黑牛见过他。
孟鱼站直了身子，朝着大黑牛徐徐走去。
大黑牛还没从刚才的巨大冲击中缓过神来，直到孟鱼提着剑离他不到两米的距离，他才意识到危险已经来临。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虽然这次祭品的人选是修士这事着实有些出乎意料，但还没人能从他手里逃脱。
孟鱼还没靠近，他倒是不要命似的磨了磨牛蹄子，又哞哞哞地叫唤两声，便沖了上来。
真是不要命了。
刚才那一击足以说明魔物不是孟鱼的对手，哪怕她现在受了伤。
事实证明她果然没猜错。
虽然这大黑牛仗着魔族的身份在人界作威作福，但碰到真正的修士就束手无力了。
短短几个来回，孟鱼已制止住将他的行动。
眼见情况不妙，大黑牛开始声泪俱下地打感情牌。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更何况他还吃祭品小孩。
孟鱼果断地结束了他。
手起刀落，魔珠显现。
孟鱼弯腰捡起赤色魔珠。
有了这个，就等于有了降服魔物的证据，她就可以交差了。
她端端正正地将魔珠收好，事后才发现忘记了重要的一件事——
糟糕。
忘记问他在哪个地方见过晏扶衡了。
但是转念一想，他肯定不会自己的，就算肯说也定要谈条件。
孟鱼可不想放过他。
算了。
孟鱼掂量掂量储物袋。
任务已完成，反正是幻境，而且晏扶衡修为比她还高，不可能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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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鱼心安理得地御剑回到村落。
虽然夜已深，但整个村落却灯火通明，村口甚至围坐着许多村名。
他们神色担忧，见过太多人碰到魔物而没有好下场的，就算早就听说过修士的大名也不敢妄下定论。
「仙子回来啦！」
带头的老村长立刻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如何？」
孟鱼将魔珠给了他，并解释了由来。
魔物从出生起体内便有魔珠，死后肉身可毁，但魔珠可留。
村长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我就知道仙子出马必定手到擒来。」
孟鱼：你可没想说这话，还嘲笑她年画娃娃般的妆容来着。
她懒得计较，只公事公办地伸出讨钱的手来，「酬金，谢谢。」
村长说得有板有眼，「仙子放心，仙子帮我们解决了魔物，酬劳我们自然是不会少的。」
她不放心，只有钱拿到手上才叫放心，虽然不是为了钱才接的任务，但谁会嫌钱多呢。
村长还算守信，说完就把剩下的钱给她就立马给了。
孟鱼将为数不多的几颗灵石收好。
村长看她数了好几遍，一副财迷的样子，故意岔开了话题，「仙子你说巧不巧，前脚仙子你刚走，后面又来了位仙君，还说跟仙子你是旧相识呢。」
定是晏扶衡没跑了。
孟鱼手指一顿，不自觉地环视四周，无数张脸，没有一人是他。
「他……也在这？」
声音有点颤抖与不确信。
村长：「哦，他不在这。」
孟鱼松了口气。
就目前来说，她觉得还是不要见面比较好。
村长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仙子要见他？」
孟鱼：「？」
她什么时候说要见他了？
她正要拒绝，长老却盛情难却，「仙子放心，我马上安排！」
你安排个球啊安排。
别做这种多余的事情啊！
-
村长这人虽然处事圆滑，但办事效率很高说是要带孟鱼找人，不出一刻钟就带她找到了片竹林，
把人带到以后，村长便离去了，孟鱼顾及身上的伤，走起路来小心翼翼的，走到一半她才想起来自己犯了个大错——既然晏扶衡在这，她为什么不直接回去？
笨死了。
孟鱼懊恼地敲了敲脑袋，转身——
没想到，晏扶衡就站在她身后，看上去已经有一会儿了。
两个人谁都没开口。
孟鱼抓着裙摆，尴尬地笑了笑，随口胡诌：「这里风景真好哈哈哈。」
晏扶衡还是没说话，背着月光，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好吧。
确实挺尴尬的。
孟鱼纠结了片刻，低声解释道：「他们说你在这。」
「他们？」
晏扶衡终于捨得开口。
「就……村子里的人。」
晏扶衡：「哦。」
哦？
哦什么哦。
他就这个态度？
昨儿个不还说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吗？怎么才过一天态度就变得截然不同了？
孟鱼心里一堵。
她环顾四周，淡淡地问：「你怎么来了？」
「散心。」
他答得极快。
孟鱼诧异：「到这儿散心？」
晏扶衡承认：「跟你后面来的。」
早承认不就好了。
亏她还特地绕个圈子问。
也不知是被自己还是被他逗笑了，双手不自觉地背到了身后，「没想到师兄你还会闲来无事地跟踪别人。」
「你不是别人。」
他摇了摇头，补充一句：「至少在我心里不是。」
「……」
虽然如此，可在她心里，你就是跟许嘉言一样的普通师兄呀。
第82章
孟鱼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她一直以为都是这么认为的，而且晏扶衡动心的点也非常奇怪，没说哪里不好, 只是莫名地感到……纯情？
对, 就是纯情！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任何重话孟鱼自然说不出口, 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髮，不知道说些什么，重点是——她快站不住了。
屁股痛可做不了假。
她现在急需休息。
晏扶衡看出她不大对劲, 移动脚步缓缓来到她跟前, 本想伸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想了想觉得不妥, 便作罢，只问道：「你怎么了？」
「屁……」
孟鱼一顿，马上改口：「刚才不小心受了点伤。」
晏扶衡视线扫过她全身，并未看见一处伤口, 「伤口在哪？」
孟鱼不说话。
晏扶衡就算不追问也都明白了。
他拿出一颗丹药送至孟鱼唇边。
孟鱼未张口, 反而条件反射地捂住嘴巴, 「这是什么？」
晏扶衡道：「可以帮助你缓解疼痛丹药。」
孟鱼垂眸看了一眼。
没想到这玩意儿的颜色居然是红色，不说是可以缓解疼痛，她还以为是毒药。
尽管如此，孟鱼还是将信将疑：「真的？」
晏扶衡：「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确实没有骗过她, 但是也太实诚了。
孟鱼信了, 看了他一眼, 乖乖放下双手。
晏扶衡用手指轻轻地将丹药推入她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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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微微碰到唇部。
孟鱼蓦地浑身一凛, 不敢乱动，静待他的离去。
也许是贪恋那点温度, 他竟迟迟没有松手。
冰凉凉的。
当然，是指手。
甜甜的。
是指丹药的味道。
明明说过只是把他当成了普通师兄的孟鱼墨色的睫羽突然见颤了颤，低下眼眸心虚地不敢去看她。
神识回笼，意识到此举有多不妥，晏扶衡立刻松开了手，往后退半步，跟刚才一样拉开了距离，「抱歉。」
听得出来，他的声音也在颤抖。
-
吃下丹药的孟鱼身上的痛苦果然减少了不少。
据她了解，就算是止疼药也是要灵石购买的，最低阶的止疼药一粒要两颗灵石。
不是她看不上晏扶衡，问题青云山弟子都穷的很，两颗灵石对他们来说已是天价。
况且刚才的红色外观，必定不可能是止疼药。
「师兄。」
孟鱼抬头看了站在阴影处的晏扶衡一眼，「你怎么会有这种药的？」
晏扶衡明白她的意思，于是道：「自制的。」
自制？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不错不错，穷人也有穷人的过法。
孟鱼想说些什么，可话哽在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个字。
……她觉得晏扶衡一直在与她故意保持距离。
刚才好像是意外。
晏扶衡抬了抬头，声音冷冰冰的，「今晚月色真美。」
月色真美？
应该不是她想得那种意思吧？
冷静下来以后，孟鱼心不在焉地随口应了一声。
「我要找个地方赏月。」
他淡淡地看了眼孟鱼，「孟师妹你呢？」
「我？」
孟鱼诧异地指了指自己，随后摇了摇头，「我就算了。」
她只想休息。
「那、」
晏扶衡一顿，缓缓地从她身边走过，「回见？」
孟鱼点了点头，「嗯。」
目送着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夜，连脚步都未曾犹豫过。
孟鱼浑浑噩噩地找到村长。
八卦的老村长看来看去就只有她一个人回来，「仙君呢？」
孟鱼没正面回答，只说累了，可不可以让村长给她安排个住所，明天再回去。
-
长老给她安排了住所。
这户人家早就搬离了村子，所以也就空了下来。
身体很累可躺在木板床上，孟鱼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她爬起来打开窗户。
这个位置，正对着月亮，一抬头，便能看得见。
今晚的月亮不是最圆的，一个小小的月牙，也不亮。
孟鱼不明白，这有什么可赏的。
她终究不是个浪漫的人。
嘆了口气关上窗户，她正准备躺回床上，忽然耳尖动了动，听到屋顶上方有些许动静传来。
屋顶上有人？！
她忙跑出去，抬头一看——果真是他。
孟鱼：「…………」
所以他赏月就赏月，为什么要爬人屋顶？难道是上面的风景更好？
她好奇地爬上去，仰着头四处看了看。
对于她的出现，晏扶衡不觉意外，只道：「师妹也要一起赏月？」
孟鱼看了一圈也没看出所以然来，就算爬上屋顶，月亮还是原来的月亮，不过尔尔，平平无奇，实在没什么可看的。
她撇撇嘴，「我继续回去睡了。」
「为什么还没睡着？」
他冷不丁地抛出个问题，打断了孟鱼本要回去躺着的计划。
孟鱼愣在原地。
她当然是……失眠啊。
可为什么有点说不出口？
孟鱼决定转移话题，她指了指月牙月亮，「那你为什么一定要看月亮，这月亮哪里好看了？」
晏扶衡扯了下唇角，「被你拒绝我就不能伤感一下吗？」
「我什么时候……？！」
孟鱼还想替自己正名，可转念一想，她确实有错。
上次晏扶衡第三对她表明心意的时候她逃了，一句话也没留下就这么从他面前逃了，接着便接了这个任务。
现在想想，她好渣啊。
孟鱼不好意思地耳根一红，蓦地，想到了什么，问道：「这就是你刻意与我保持距离的原因？」
晏扶衡反问：「你发现了？」
孟鱼：那么明显她还发现不了是傻子吗？
晏扶衡扭过头看她，「我是怕你不喜欢我碰你。」
哦。
原来如此。
但师兄妹之间，一般的身体接触是无语避免的，他如此在意，孟鱼反而觉得别扭，不如之前自然。
她产生奇怪的感觉应与这事也脱不了干系。
孟鱼停顿了会儿，表情不大自然，「那你跟来是为了找我要答案？」
「不是。」
他极轻地摇了摇头，「我就是单纯地想见你罢了，至于答案……我现在不想知道了。」
反正肯定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与其听了伤心难过还不如当做不知道。
「你、不想知道了？」
这样的回答显然是孟鱼从未想到过的，她以为晏扶衡追上来就是为了寻找一个回答，不管结局如何。
晏扶衡哑然失笑：「你想让我知道？」还是说是想摧毁他最后一点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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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这话他说不出口。
反正一开始他就输了，愿赌服输，还算体面。
孟鱼一言不发地坐在他身旁，耳根通红，根本不敢去看他，只能佯装抬头看月，「其实今晚月色挺美的。」
晏扶衡：「？」
孟鱼前后不一的态度令他感到迷惑，「可你刚刚不还说月亮不好看吗？」
好笨呀。
不过不怪他。
孟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是说十年前的月亮。」
晏扶衡依旧不懂，他又看了眼月亮，语气懵懂道：「这里能看到十年前的月亮？」他怎么什么也看不见？
孟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昨儿个情话说起来一套又一套的，怎么这会儿像个二傻子？
「你是不是非要我说十年前第一次见面就非常喜欢你？」
晏扶衡：「？」
孟鱼：「？」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孟鱼刚说完这会儿又急着否认，刚才只是耳朵红，现在脸也红了，「我说的是十年前不是现在，况且你也说了，现在的答案你并不关心。」
「我告诉这件事并不是想道德绑架你，你也说了，幻境能够帮人做回本体，这都是我自己的想法，所以你喜不喜欢我都无所谓的。」
「无所谓？」
晏扶衡重复这三个字，「也是，那我也告诉你，十年前我就喜欢你，现在我也喜欢你。」
她知道啊，都知道，正因为比谁都清楚，所以才没有办法给予晏扶衡任何回应。
对她而言，当前最重要的不是谈感情，她本身也不想。
按照原文发展，女主必然是要死的，虽然之前她的一些行为改变了原着的进程，但在剧情尚未降临之时，谁知道会不会出现变故。
所以她现在真的没有心思想其他的。
至于晏扶衡，若说她只在十年前初见之时短暂的动过心那肯定是假的，不然也不会因受他影响跑来这里了？
孟鱼低着头不说话，没有任何回应。
晏扶衡将视线放在她的身上，「你不用为此感到有负担，我只是喜欢你，也只喜欢你，跟你喜不喜欢我没关系，只要你回头，我就在。」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没完，再待下去她怕自己忍不住。
她迅速起身，「我真的要回去睡觉了。」
时候确实不早了，所以晏扶衡没有挽留，「嗯，好梦。」
孟鱼整理了下衣裳，不经意地撩起眼皮看见了他优越的侧脸，抿了抿唇，「你能不能把眼睛闭上。」
晏扶衡：「？」
孟鱼催促道：「闭上眼睛。」
晏扶衡只好照做。
孟鱼缓缓伸出右手蒙住他的双眼。
热乎乎的。
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晏扶衡只是有些疑惑。
孟鱼慢慢俯身，没有立刻贴上去。
唿吸之间的温热气息萦绕在他耳边，久久不曾散去，平静的心跳也因她的突然靠近而又起阵阵波澜。
孟鱼迅速地啄了下自己的手背。
虽无法直接亲吻，但隔着一只手，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件事她十年前就想做来着，只是苦于当时没有机会。
她慢慢站定，然后松开手，脸烫得仿佛能煎蛋。
晏扶衡只能感受到她的突然靠近又突然离去，可并不知道这短短的几分钟她究竟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
幸好看不清她的脸色，孟鱼才能假装镇定地道：「我去睡觉了，你慢慢赏月吧。」
她熘得飞快，跑回去蒙起被子唿唿大睡。
本以为肯定要失眠一整夜的孟鱼居然在后半夜睡着了，并且还做了梦——梦里她好像回到了十年前？
第83章
裴顾一边守着几人昏迷不醒的躯体, 一边在灵网上疯狂查询关于南国幻境的所有信息。可所有的信息都指向一个问题——南国幻境是帮人圆梦的，幻境中发生的事情或许你本人没有意识到，但都是你内心所想。
这么荒唐的解释, 裴顾才不会相信。
他怎么可能后悔十年前没抓住孟鱼, 就算对孟鱼有情也绝不可能。
这时有个灵友告诉他——
[你会不会是被人下降头了？]
裴某人：[何为降头？]
那人告诉他, 南国幻境确确实实是帮人呈现心中愿望, 若幻境内容与本人心中所想有较大出入，那必定是心智被他人操纵，所谓降头只是一种操纵别人心智的术式。
裴顾眉头一皱。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事情, 对比一下他自己, 明明对孟鱼的感情还没到那种程度, 但进入幻境之后却被各种扭曲, 恨不得他去倒贴，如此说来极有可能是被人下了降头。
裴某人：[敢问道友，可有什么解决之法？]
那人在线解答疑惑——
[简单，我这里是专门对付这个的, 你买一把我们店里的整店之宝——桃木剑, 不管是随身携带还是挂在门上, 都能保证各路妖魔鬼怪再也不敢骚扰你。]
一把桃木剑就可破？
裴某人：[多少钱可购置一把桃木剑？]
那人狮子大开口，说要3000灵石。
一把桃木剑居然要3000灵石？
3000灵石确实贵，不过若真能解决问题也倒也不是不行，大不了下半年省吃俭用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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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顾咬牙下单。
而幻境中, 孟鱼再次发现自己回到了十年前。
她捏了捏手臂, 钻心的痛楚告诉她, 不是在做梦, 是真的又回来了，而且又是离开刚离开天衍宗还没遇到晏扶衡那会儿。
……到底还有完没完了？
孟鱼正要指着幻境大骂, 突然眼前一黑，等她迷迷煳煳地醒来，发现身处大漠当中。
难道是出幻境了？
孟鱼慢慢地爬起来，将身上的泥沙弄掉，吐出口里的风沙，抬头望见裴顾正在看书简。
此时，已经下完单的裴顾注意到响动，也看了过来。
大眼瞪小眼，谁也没开口。
紧接着，其他误入幻境的人也都纷纷醒了过来。
晏扶衡是最后一个醒的，也是一句话不说，轻轻地略过孟鱼，低头默默地清理泥沙。
「我老婆呢？」
陶修明跟失了智似的仰天痛心大喊：「我那么一个老婆呢？我不是刚要跟老婆洞房花烛了吗？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才短短几天时间你就在幻境里搞定了云澜师叔，真不知道该夸你勇敢还是说你不怕死。
孟鱼摇头嘆气。
同样无法接受现实的还有许嘉言，「别说了，你失去的只是爱情，我可是万贯家财都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谁不是呢？」
说着，他们当中年纪最大的万隐偷偷抹了把泪。
想他活了一千多年，穷了一千年，好不容易做了个成为有钱人的美梦，不曾想还没过足有钱人的瘾就醒了。
这几个人可谓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孟鱼懒得理会，只偷偷看向晏扶衡，只见他慢斯条理地收拾衣裳，并未注意到孟鱼的视线。
……也许是恢復正常了？
孟鱼记得晏扶衡给她科普过，这南国幻境是帮人是放出「本体」，这么看来这会儿他已经压住「本体」了。
视线停留得时间太长，晏扶衡还是察觉到了，倒不如说他一开始就发现了，只是现在才看过来。
孟鱼急得赶紧转移目光，装作无事发生。
不对，她为什么要心虚？
她瞪着眼睛看了回去。
晏扶衡：「……」
-
待几人收拾完毕再度朝着不夜城而去，半路上，他们见到了同样受到幻境影响的白映雪跟空竹月，以及护送他们出城的三位青云山弟子。
两对人马总算是聚在一块了，接下来只需要回单不夜城跟大师兄交差拿钱再回青云山就可以了。
不夜城里，沈玦早早地就在酒楼的包厢里等着了，见孟鱼灰头土脸地带着一干人等回来，放下杯子，冷嘲热讽道：「这么多人只是找个人居然还这么慢？」
他等得花儿都谢了。
孟鱼微笑着怼回去：「大师兄，你是不是没看灵网啊？」
他们为战魔尊可是差点没命了，这人37度的嘴怎么能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沈玦漫不经心地撩起眼皮，「怎么？是不是我的狂热粉丝们又开始在灵网上到处吹嘘我的绝世容颜？」
脸皮有够厚的。
所有人都表示十分无语。
孟鱼点开当前最热的帖子，把书简丢给沈玦。
沈玦轻轻一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是什么？许嘉言，你——！！」
他深吸几口气也无法冷静下来，「你居然杀了魔尊？！」
遇到魔尊，他都不敢正面刚，这许嘉言平时只会吃喝玩乐赌博，他怎么可能杀得了魔尊？
假的，肯定是假的！
可是这帖子……是官方认证的。
沈玦：「…………」
他脸色一青，将书简扔还给孟鱼，「不过是解决了一个没用的魔尊罢了，换我我也行，倒是二师妹，你是不是该还我钱了？」
空竹月神色诧异，「你弄出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催我还债？」
「那不然呢？」
沈玦扯唇冷笑，「距离你借钱都多久过去了，说，到底什么时候能还我钱？」
空竹月：「……」
她有个屁钱还啊，且不说青云山弟子月俸有多低，她之前借来的钱也都输在了赌桌上面，现在就算想还钱首先也得有钱才行啊。
「打断一下。」
两人僵持不下，孟鱼不想在这浪费时间，冲着沈玦笑了笑，「大师兄，咱们的帐是不是得先结一下？」
跟二师姐欠的五万灵石相比，他们的报酬——五千灵石着实不算高，可就算是这样，沈玦也是一脸的为难，「师妹，能不能……」
话说到一半孟鱼就知道定然不是什么好话，霸气地一拍桌子，伸手讨要血汗钱，「不能，结帐！」
许嘉言接过孟鱼的话往下说：「沈师兄，我们出生入死为你找人，你若是不给钱可就说不过去了哈。」
陶修明：「就是就是。」
晏扶衡：「同意。」
沈玦：有你们这样的师弟师妹可真是我的福气！
帐还没收回来，沈玦含泪交出五千灵石。
孟鱼把任务单给沈玦，让他按下手印，如此一来，这项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到时他只要将任务单交给青云山负责的弟子就行了。
等沈玦不情不愿地按了手印、给了报酬，门派任务一事终于尘埃落定。
这时，白映雪朝万隐拱手行礼，「万隐前辈，您还记得要替我们天衍宗写书一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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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隐？
沈玦动了动耳朵，诧异道：「你是师祖？」
这老东西居然是师祖。
万隐嘿嘿一笑，「是我，怎么了，我的好徒孙？」
沈玦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久闻师祖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好不容易碰到个对他态度极好的青云山弟子，万隐尾巴都要翘上天去了，「说说，都听过我什么英勇事迹？」
当着所有人的面，沈玦不知道这事方不方便直接说，正犹豫着，万隐拍着他的肩膀，给了他莫大的勇气，「怕什么？这里就属你师祖辈分最大，有我替你撑腰，想说什么你就放心大胆地说。」
也是，有师祖在他怕什么？
沈玦清了清嗓子，一脸正气地道：「师祖，我听说您连一朵花都不放过，这是真的吗？没想到您老人家老当益壮啊，实在是佩服佩服！」
万隐：？？？
他心态崩了。
-
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毕，第二日，青云山的几个人就要回宗復命，白映雪跟裴顾还得监督万隐写话本，暂时回不去，不过只要有灵网的联繫方式，任何时候都能说得上话。
御剑飞行到青云山山下，在进宗之前，孟鱼打开了沈玦给的钱袋子，将五千灵石平均分成四份，两份给了许嘉言跟陶修明，一份自己留着，最后一份是晏扶衡的。
她捧着半袋灵石走到他跟前，解释：「之前突破时你替我护法我欠你247颗灵石，后来买书又给我垫了3颗灵石，所以我总共欠你250颗灵石，加上我欠你的钱，这里一共是1500颗灵石。」
晏扶衡抿唇收下灵石，「师妹记性其实挺好的。」
欠人钱这种事情她当然记得清楚了。
孟鱼低着头没说话，转身走上青云山的台阶，空竹月跟了上去。
「等等。」
晏扶衡叫住她，孟鱼回过头，「晚上有空吗？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孟鱼点头：「好。」
她说完也走了。
许嘉言眨了眨眼，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立刻追了上去，「师妹，护法是怎么回事？别走啊，倒是跟我说说啊。」他也想挣这笔钱。
陶修明数钱数到一半，发现周围只剩他一个人，慌忙地收好钱袋子，「师兄，等等我啊，别走那么快。」
-
回到房间，孟鱼拿出书简，登录灵网，发现花妍给她发了条信息，孟鱼随口回了个表情，对方刚好在线，回信息的的速度可见一斑。
渣男必死：［你也出了南国幻境？怎么样？在幻境里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
大眼可爱萌妹：[没有。]
渣男必死：[真是无趣。]
孟鱼无奈笑笑。
敢情这小花妖原来把幻境当成消遣的玩意儿了？看来魔尊不在了以后，小西天也挺无聊的。
渣男必死：[对了，我听说你们修真界近期要举办一场空前盛大的活动，有没有时间帮我问问举办方，我能不能去参加？]
什么空前盛大的活动？
她怎么不知道？
就在这时，孟鱼的视线中出现了一条灵网推送的热门帖子——
[为庆祝魔尊已死，修真界各大门派决定于一月后举行一场庆祝活动，活动的具体内容后续将持续解锁，敬请关注！]
孟鱼：啊这……
第84章
还没弄清楚帖子里说的盛大活动到底是什么, 她登上灵网的信息便同时传送给了纪凌瑶。
纪凌瑶修炼之余最喜欢混迹灵网吃瓜磕cp，掌握了修真界大部分的一手资料，正津津有味地吃着瓜, 发现特别关註上线了, 赶忙打开对话框——
万剑门纪凌瑶：[怎么样？在小西天有没有碰到什么特别好玩儿的事情啊？]
好玩儿的事情？
孟鱼沉默不语, 双指敲打着键盘。
大眼可爱萌妹：[没有, 小西天有什么好玩儿的，都是些臭魔修，尤其是前魔尊, 可会拉屎了, 差点没把我们几个熏死。]
万剑门纪凌瑶：[拉屎？]
纪凌瑶发来几个疑问的表情包。
果不其然, 她的焦点被转移了。
接着, 孟鱼跟她把在小西天刷马桶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跟纪凌瑶说了一遍。
正在啃着鸡腿刷着灵网的纪凌瑶突然觉得鸡腿不香了，胸口还犯噁心。
万剑门纪凌瑶：[别说了，都有味道了。]
孟鱼跳过该话题，想起另一件事。
大眼可爱萌妹：[对了, 我给你要了一张青丘小狐狸的亲笔签名, 你什么时候来青云山找我啊？要不我过去也行。］
好像确实还有这么一件事。
纪凌瑶想了一会儿。
万剑门纪凌瑶：[不用不用, 怪麻烦的，而且马上不是要举办重大活动嘛，应该很快就能见面的吧，到时候你再给我。]
说起这个孟鱼可就不困了。
大眼可爱萌妹：[你知道咱们到底要举办什么活动吗？]
万剑门纪凌瑶：[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不过应该规模不小, 我听大师兄说好像是全修真界筑基以上的修士都有资格报名参加, 到时候各大门派的掌门长老都会过来的。]
哦豁。
从孟鱼拜入青云山以来, 涉及到不同门派之前的活动，除了青云山十年一次的门派交流也就各大秘境, 这次的活动涉及修真界所有门派，场面必定十分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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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她已经开始期待起来了。
就在这时，掌门不知道在群里发了什么，@了全体成员，门派群一下子至于消息的最上方，她退出与纪凌瑶的对话框，点开群聊，发现几行字——
[许嘉言，当代青云山弟子的楷模，每个青云山都该努力的目标！]
字下面配了个图片。
是许嘉言龇着大牙嘎嘎乐的图片。
看来杀了魔尊让许嘉言名声大噪，就连掌门都对他刮目相看。
一时间，许嘉言成了青云山乃至修真界的大英雄。
眼瞅着天快黑了，孟鱼想到跟晏扶衡还有约会。
大眼可爱萌妹：[我还有事，先下线了，么么～]
半个时辰后，她按照时间出现在约定低调，她是准时到的，没想到晏扶衡比她还早来一步。
这里毕竟是青云山，孟鱼不敢跟幻境里一样造次，于是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晏师兄」。
晏扶衡淡淡地看着她，「幻境里……」
「我知道。」
孟鱼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抢答，「幻境里发生的一切都不算数对不对？」
「不是……」
晏扶衡嘆了口气，「我想告诉你的是，幻境里我跟你说得话现在也做数。」
孟鱼：「…………」
她没说话。
晏扶衡：「我说完了。」
「我……」
孟鱼不敢看他。
「你不用回答我。」
晏扶衡怕听到不想听的，忙打断了她，「我叫你出来只是想告诉你不管是幻境还是现实，我对你的心意都没有变。」
这都是什么事啊。
孟鱼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她转身按住自己跃动的心脏。
「孟鱼。」
他突然叫了她的名字，而不是孟师妹。
「嗯？」
听到声音的孟鱼一回头，突然感到眼前一黑。
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她的视线。
好像是……手？
她愣了愣，不过半分钟，晏扶衡便将手拿了下来，孟鱼却心跳如擂鼓，「你……做了什么？」
晏扶衡笑了笑，「就跟你之前在幻境里对我做的一样。」
原来他都发现了？
真是丢死人了。
「我、我回去了。」
孟鱼不想多待，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待她的身影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晏扶衡才慢悠悠收回目光。
其实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看刚才孟鱼的反应，肯定是做了什么。
他不解风情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所以她当时到底做了什么？
-
孟鱼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第二日起了个大早去食堂跟一群人抢馒头。
她挤到了最前面，拿到了两个馒头，美滋滋地找了个空座，抬头一瞧，坐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空竹月。
见到老相识，空竹月双眼一亮，「这么巧啊师妹。」
可不是嘛。
空竹月在青云山待的的时间屈指可数，更别提是食堂这种地方了。
大概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
孟鱼叫了句「师姐」，接着发现她们好像没什么话可说的了，两个人就这样坐在对面隔着白开水泡着馒头。
食之无味。
三分钟之后，鬼灵精怪的空竹月终于忍不住将主意打到了孟鱼身上，「好师妹，你借我点钱呗。」
一听借钱，孟鱼耳朵都竖起来了。
空竹月还欠着大师兄五万灵石没钱还，她不想写赚钱还债居然还想给赌坊送钱，孟鱼说什么也得死守自己的钱袋。
她哭苦着一张脸苦口婆心地道：「二师姐，收手吧，别赌了。」
「你懂什么？」
空竹月长了一张娃娃脸，再正经起来看着也非常可爱，「你师姐我这次有门路。」
通常所有的赌徒开口第一句必然是这种话。
孟鱼表示她耳朵都听出老茧了。
她喝了口水说「不借」。
空竹月急眼了，「三师妹，你是不是不信我啊？」
能信就有鬼了。
孟鱼现在拢共就1000灵石，还指望着这点灵石养老呢，二师姐可是个无底洞，这一千灵石都不够她塞牙缝的，也就大师兄牙缝大才能养得起她。
「二师姐。」
孟鱼无奈摊手，「不是我不信你，你要借钱应该去找大师兄啊，他最富了。」
「谁要去找他！」
说起沈玦，空竹月还是一肚子火，不就是欠了他五万灵石，至于天天跟在她屁股后面追，究竟几个意思？
「三师妹，你借我钱，我告诉你这次活动的内幕，到时候咱们一块去赌场大杀四方，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你看怎么样？」
怕消息走漏风声，她故意压低声音，疯狂地朝孟鱼眨眼睛。
孟鱼思考了半分钟，一锤定音，「可以，但你得先告诉我怎么赚钱。」
她要多攒点养老金。
「好吧好吧。」
空竹月现在穷得一块灵石也掏不出，所有人都不肯借钱给她，就连月俸已经透支到两百年以后，孟鱼是她最后的希望。
「也就你是我最信任的三师妹，换做旁人我才不告诉她呢。」
孟鱼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附耳过去。
空竹月告诉她，一个月以后的盛大活动是为了庆祝魔尊被杀而设立的，修真界所有的赌场都不可能放过这次机会，她们只要押许嘉言赢定然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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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鱼：「告辞！」
这到底是什么破主意，那可是许嘉言哎，许嘉言，押他就等于输了好不好，况且他又不是真的杀了魔尊。
果然，二师姐能够在赌坊输那么多不是没有道理的。
孟鱼拿着馒头头也不回地朝着大门而去。
空竹月不死心地嚷嚷，：「哎，三师妹，别走啊，我还有更劲爆的消息，你要不要听啊？给我一块灵石就行，就一块！实在不行给半块好不好？」
她真的快要穷死了。
孟鱼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在想二师姐的话。
虽然二师姐提供的发财大计完全没用，但二确实给她提供了个赚钱的思路。
她决定去找个合伙人（许嘉言）。
第85章
孟鱼决定先把赚钱计划定好, 下午再去找许嘉言。
路过公告栏的时候她发现前面围了无数人。
每到发布门派任务的时候，青云山弟子总是异常积极，孟鱼曾也是他们当中的一人, 对此, 表示非常理解。
她本想去看看最近出了什么新任务, 却发现公告栏上贴的不是门派任务, 而是许嘉言的画像，还是那张龇着大牙嘎嘎乐的画像。
像个傻子一样。
孟鱼：「……」
就不能换一张吗？
「孟师姐。」
有人调侃似的叫了她一句，「听说你是跟许师兄一块回来的, 就跟我们说说呗, 许师兄到底是如何解决魔尊的？那场面定是非常壮观吧？」
不是, 为什么他们都相信是许嘉言杀了魔尊呢？许嘉言也不澄清, 估计现在肯定偷着乐呢。
「壮观壮观。」
孟鱼啃了口馒头，随便敷衍两句：「我都惊呆了。」
「我就说许师兄肯定行！」
不知为何，人群突然躁动了起来。
「听我的，这次倾家荡产也要压许嘉言赢。」
「那必须的, 许师兄, 你、就、是、我、的、神！」
孟鱼：「…………」
她默默退出人群, 收起啃了一半的馒头，朝着摇光峰飞奔而去。
妈妈。
她要发财了。
摇光峰住着的弟子极少，平时路上根本见不到几个人，可今日, 朝着摇光峰而去的弟子非常之多。
孟鱼也很好奇。
莫不是都是为了一睹修真界大英雄的真容？
可她想错了, 走到一半就听见有人议论——
「不好了不好了, 万剑门的大师兄要跟咱们的许师兄打起来了。」
「什么什么？他们俩不是那种关系吗？怎么打起来了？」
「你懂个锤子, 人家这叫情趣，怪不得你万年单身。」
「那还不快去看戏, 晚了可就占不到好位置了。」
「……」
有道理。
她也得加快脚程。
孟鱼直接御剑飞行，越过其他人，早早地就找到了人群聚集的地方。
在路上她就想，事情闹得这么大，这两人此刻定然是刀光剑影，打得昏天黑地，却不想两人只是静静地面对面站着，谁也没出手，不过气氛确实焦灼。
韩意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盯着许嘉言看了几秒，「听闻许道友前不久在小西天大展拳脚，许某今日特地来讨教讨教。」
就算许嘉言是英雄，但韩意的态度也过分温和了。
孟鱼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这不好吧。」
许嘉言起初还有点犹豫，但一想到在众人面前他可是杀了魔尊的修真界偶像，顿时底气就上来了，「魔尊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就凭你？我怕我一只手就能废了你的修为。」
这口气比他脚气还大。
孟鱼睁大了眼睛，想看看许嘉言还能整出什么骚操作来。
此时，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
韩意倒也不恼，只微微一笑，手指掐诀，唤出本命剑来，「既然许道友如此自信那为何迟迟不肯出剑？」
出剑他不就露馅了吗？
真是个呆子。
许嘉言坦荡荡地道：「我是怕伤了你坏了我们两派的和气，你万剑门与我青云山世代为邻居，我要是在青云山将你打个半身不遂，你那季掌门还不得把我青云山给掀了？」
听罢，韩意额头青筋一跳，拿着本命剑的五指慢慢握紧，「许嘉言，你瞒得了别人了瞒不了我，什么杀了魔尊的英雄，怕是你捡漏来的吧，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吗？」
昨天，韩意下山试炼刚刚回归，便听说魔尊已死的消息，可据他所知，魔尊今年不过才一千来岁，再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被人杀了，杀了魔尊的人正是青云山不学无术整日招摇撞骗的许嘉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所以他今日就算来不及休息也要一早跑到青云山就是为了验证这魔尊究竟是不是许嘉言手刃的。
果不其然，一见面他就知道许嘉言还是那个许嘉言，魔尊被杀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腆着张脸说魔尊是自己杀的也真够好意思，他今日非要让这真相大白了不可。
孟鱼：「？」
前面的话听着都还算正常，但是最后那句「几斤几两」是几个意思？你们俩的关系现在已经开始不背人了吗？
孟鱼大受震撼。
许嘉言气结。
他就知道这韩意前面都在装乖，肯定是听说他成了修真界的大英雄心里不平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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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言。」
韩意不管三七二十一，怒气沖沖地剑指许嘉言，「拔剑！」
「来啊，我还怕了不成？」
许嘉言也不甘示弱地拔剑，人都到家门口挑衅了，他身为大英雄哪有不应的道理，「你过来啊！」
「别动手，别动手。」
眼瞅着两颗摇钱树因为一点小事大打出手，孟鱼忙充当和事老跳到二人中间，左右对着二人笑了笑，「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师妹，你来干什么？」
许嘉言一脸的不高兴，「你让开，今天我非得教训教训他。」
说着，他一把推开孟鱼。
「口气倒是不小。」
韩意冷哼一声，「有本事你过来啊。」
许嘉言不肯过去，「有本事你过来啊。」
韩意：「你过来。」
许嘉言：「你过来！」
韩意：「……」
许嘉言：「……」
两个人来来回回重复得就这三个字，根本就是半斤八两。
一开始冲着看他们「打情骂俏」的一伙人觉得甚是无趣，剩下的一部分人本来就无聊，看他们比自己还无聊，纷纷离开了。
人潮散去，最后只有孟鱼一个人托着腮看他们斗嘴。
够了。
她觉得自己好多余。
一个时辰之后，大抵是没有补充水分，两个人都没什么力气了。
「演够了吗？」
孟鱼打了个哈欠，从不远处走过来，「可以听我说话了吗？」
-
孟鱼将两个在太阳底下暴晒一个时辰而严重缺水的人安排在了许嘉言的房间里，分别给他们倒了杯茶，补充完水分的许嘉言跟韩意生龙活虎的，还没说几句话就又要拔剑。
「够了！」
孟鱼愤怒地拍桌而起，「有完没完了？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两人皆羞愧地低下了头。
「咳咳咳！」
孟鱼咳嗽几声缓和气氛，「我听说近期修真界要举办活动，韩道友，你有没有觉得这是个赚钱的好机会？」
「不觉得。」
说起这个，韩意骄傲地抬起头，「你们看我这样子像是缺钱吗？」
不缺钱，缺心眼。
孟鱼很是无语，但她的赚钱大计除了许嘉言也少不了韩意，不如说，她目前认识的人当中只有韩意才有这本领。
「韩道友，你看你英俊多金，又是万剑门的大师兄，我知道，你肯定看不上我们的几个钱。」
「你知道就好。」
韩意拿过桌上的本命剑，将茶水一饮而尽，擦了擦嘴巴，意味深长地看了许嘉言一眼，「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眼看韩意一只脚已经跨出门槛，孟鱼急中生智，「韩意，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们在小西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果然，他转身了。
孟鱼顺势掏出个黑色的石头，「这是什么东西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吧？」
韩意皱眉，「留影石？」
「对，没错，这是留影石。」
孟鱼走到他跟前，故意晃了晃石头，「我用这颗留影石记录了魔尊死前的全部画面，这里面可都是未公开的内容，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当然是假的，她才不会说这留影石里面的内容全部已上传灵网，就是魔尊拉屎还设结界的那篇帖子。
韩意正经脸：「你的目的是什么？」
孟鱼实话实说：「我就想赚钱而已。」
韩意家里既然能开的了赌场，那必然有手段掌握第一手情报，孟鱼想拉拢韩意也是因为这个，有韩意提供情报，许嘉言打假赛，两者配合，还怕挣不到钱？
听了孟鱼的计划，韩意愣了愣，「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们收集信息？」
不愧是开赌场的，一点就通。
孟鱼点点头，而许嘉言虽然没太听懂，但只要能赚钱，管他的呢。
韩意懂是懂了，可还是不太能够理解，「一个月以后的活动现在还尚未公布，你们要知道这个干嘛？」
孟鱼看向了韩意本命剑，上面的珠光宝气着实羡煞旁人，「都说了是为了赚钱，你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怎么知道我们平时生活得有多惨。」
许嘉言疯狂点头。
师妹就是有种特别的魔力，说话总是能说到他心坎窝子里去。
「我可以答应你，但……」
韩意同样也盯上了孟鱼的留影石，他实在太想知道他们在小西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放心，只要一活动结束，这留影石就归你。」孟鱼排拍着胸脯打包票。
韩意：怎么有种被骗的感觉？
算了，搜集情报对他来说反正也不是什么难事，举手之劳而已。
这时，空竹月突然出现在门外，伸手挡住去路，「我的好师妹，有这么好的赚钱机会怎么不叫上师姐我啊？想吃独食是不是？」
孟鱼：「……」
-
韩意出了青云山便直接前往山下的家族企业——赌坊。
论打探消息，还得是赌坊消息灵通。
他一进去，赌坊的管事人便向他呈了一封信，「公子，老爷来信了。」
韩意给他个眼神，让他把信拆了自己先读一遍，管事人一套流程做完以后，韩意又问：「信上都说什么了？」
管事人低着头：「说是要改家徽，让公子给拿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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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意这才慢悠悠得拿起信封里的附件，纸上画了有十来个家徽，他轻轻瞥了一眼，随手一指，「就这个吧。」反正看着都差不多。
管事人领命正要退出去，韩意及时叫住他，「对了，修真界最近要举办一场盛大的活动，你去查查底细，越详细越好，我就在这里坐着等你的消息。」
坐着等？这么急？
话事人一愣，以前公子打探消息都会给他们三五天时间，虽然他们办事效率极高就是了，看来这次事情不简单啊。
话事人微微点头，「是，公子，我马上吩咐下面的人去办。」
韩意摆摆手，让他抓紧时间去办。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话事人已打探到消息。
手持话事人呈上的册子，韩意随意地翻开第一页。
活动名称为「千人大会」，倒是通俗易懂，他接着往后翻，开始皱眉，第二页、第三页、第四页，手越翻越快，眉头越皱越紧。
前面几页虽然看着奇奇怪怪，但还能看懂几分，但是越到后面怎么越来越离谱，尤其最后这个「有缘千里来相会」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第86章
空竹月总算是听明白了。
简而言之, 就是利用韩意收集信息的能力比旁人早一步知晓内幕，再加上许嘉言的号召力，他们便能轻而易举地操控赌徒, 进而财源滚滚。
「三师妹。」
空竹月毫不意外地竖起大拇指, 钦佩之情溢于言表, 「真有你的喔。」
那可不。
想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就得拼一拼。
接受了空竹月入股的孟鱼沖她眨眨眼，「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师姐你懂我的意思吧？」
「放心, 师姐办事你放心, 再说了, 赚钱这种事情怎么能到处宣扬呢？咱们要闷声发大财！」谈及此, 空竹月兴致勃勃，眼珠子都亮了。
许嘉言也摩拳擦掌，「那师妹，接下来我们应做什么？」
孟鱼：「等。」
孟鱼：「等韩意把情报送上门来。」
她有预感, 应该快了。
于是他们三个赚钱心切的穷鬼就这么围坐在桌子旁, 竟一步不肯挪, 等啊等，从早上等到了傍晚，他们都等饿了。
孟鱼颤抖地掏出块馒头，饿得头晕眼花的两个人正要去抢, 孟鱼主动提议将馒头分成三份, 这才避免一场无所谓的纷争。
「可以, 但你要分得公平一些。」
空竹月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居然还趁机提起了条件。
「知道了知道了。」
孟鱼饿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手起刀落，馒头被均匀地分成三份。
吞下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以后, 孟鱼一抬头，看见韩意逆着夕阳愁容满面地走过来。
拿到资料后，韩意蹲在赌坊里研究了大半天，总算把这规则给参悟透了，但是依旧没搞明白那最后的「有缘千里来相会」，他总觉得是举办方在煳弄人。
韩意愁归愁，一心只想赚钱的他们三人可不在乎，他们一拿到资料册子就迫不及待地翻开了——
名称：千人大会。
提示：
1.以下所有项目只有筑基以上弟子皆可参赛（因为包含危险项目，筑基以下弟子将无力应对）。
2.本次活动共包含了10个项目，参加者可按照自身特长报名，报名项目不限量，但每个项目的参加者有数量限制，先到先得。
危险项目？还10个？
这不是更刺激了吗？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后面的内容，然而等翻开第二页的时候，他们都沉默了。
不信邪的孟鱼一个劲地往后翻，最后闭上了眼睛，脑海里不断闪现刚才看过的内容——
千米长跑＝马拉松？
比一比谁扔得最远＝铅球？
两对人马必有赢家＝拔河？
……
诸如此类的项目居然有8个。
这不就是她高中时期参加过的运动会？可能唯一不同的就是千人大会参加都是筑基修为以上的修士，但本质都一样。
孟鱼不由睁开了眼睛，接着往后翻。
倒数第二页，就在她以为至少得有个正常项目的时候，现实又狠狠地给了她一耳光——
参加者必须骑着野猪斗法
她错了。
错得离谱。
孟鱼真想扔了这册子，但只剩一页了。
有时候，太过离奇反而倒想让人看看这主办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翻开——
压轴项目：有缘千里来相会。
有缘千里来相会？
不会是什么相亲活动吧？比如蒙着面选心动对象？又或者像非诚x扰那样1v多？
不管是哪种，她都不期待。
……又或者说修真界的生育率已经低到非得靠拉郎才行了吗？
孟鱼麻了，真的麻了。
她严重怀疑这些项目是举办方用脚指头抠出来的。
「很好。」
许嘉言微笑着竖起了大拇指，「一个字没看懂。」
空竹月拍着许嘉言的肩膀，无形之中给予了他一丝安慰，「别自卑，我也是。」
孟鱼：「……」
韩意：「……」
一个个解释起来太麻烦了，反正优胜者优胜者或者前几名都是有奖金的，光是这点就足以让他们心动，尤其是「有缘千里来相会」的项目，第一名的奖励是10000灵石+神秘大礼，第二名5000灵石+神秘大礼，第三名只有神秘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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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孟鱼有一点不太明白，如果项目的本质是拉郎，那为什么还会有第一名第二名之分，不应该是拉郎配对成功就有奖励吗？
这些活动的具体细节尚未披露，孟鱼只能瞎猜。
摈弃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孟鱼开始在脑子里拟定赚钱大计，想到精彩处不自觉地喃喃自语：「记得老师从小告诉告诉我们一个大道理，就是所有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许嘉言：「？」
空竹月：「？」
韩意：「？」
接着，他们商量了一下。
既然总共有10个项目，许嘉言每个项目都得参加，而她跟师姐为了确保许嘉言能拿到想要的名次（不一定非是第一名）必须参加5个不同的项目，来替许嘉言铺路，在比赛之前他们在安排託儿去各大赌坊大量提前。
结果必然稳赚不赔。
真是个完美的计划！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作为合伙人但不参与他们赚钱计划的韩意听完了全过程简直目瞪口呆。
他觉得孟鱼很聪明，可惜聪明劲儿用错了地方，他们这样暗箱操作，要是被赌徒们知道可不得了。
「许道友，多谢你提供的信息。」
孟鱼注意到韩意不大自然的神色，越过二人，姿势标准地微微一行礼，「但是今后，还请多多为我们提供有用的信息，等千人大会结束，留影石定我双手奉上。」
韩意：「？」
总觉得他好像上了一搜下不去的贼船？
-
计划已经敲定，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只有两件事。
第一：找个人在千人大会期间替他们去各大赌坊下注，这事尤为重要；
第二：大肆宣扬许嘉言诛杀魔尊一事。虽然现在绝大多数人都听说了他的「英勇事迹」，但其实这波宣传的作用是稳定人心，这样一来，赌坊初次开盘，赌徒定然会大肆入股许嘉言取得优胜，他们只要随便一操作就能赚取第一桶金，接下来，财富便会源源不断地流入他们的帐户。
至于找谁去下注，其实他们早就有了最佳人选——陶修明。
跟他们一样穷得响叮噹，不找他找谁？
孟鱼找到陶修明的时候，他正因调戏师尊而被罚打扫庭院一个月。
拿着个扫帚、撅着个嘴巴，他一直在说黄玉宇的坏话。
孟鱼也不兜圈子，「陶师弟，我有个赚钱的好机会，你要不要加入？」
「哎……」
陶修明长嘆一口气，扫地的动作一停，抬头望着上苍，眼神沧桑，「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他一副看破红尘要出家的模样，孟鱼绝不强求，「算了，我还是找别人吧。」
「等等。」
见她掉头要走，陶修明忙伸手挽留，「我没说不干哪。」他只是感慨一下生活不易罢了。
接着，孟鱼把陶修明要做的事情给告诉了他，至于具体计划，她半个字都没透露，但陶修明只是恋师，又不是真傻，算计赌徒这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事情吗？
陶修明神色凝重，「你们到底在计划什么？」
孟鱼没说话。
陶修明觉得他们一定在谋划某件大事，他必须得分一杯羹，「师姐，不管你们计划什么？都带我一个行不行？」
「不行。」
孟鱼果断拒绝。
陶修明拉着她的手撒娇道：「师姐，求您了，看在我们同门十年的份儿上，你真的忍心把我排除在外吗？」
毕竟是共患难的同门师弟，他这般央求，孟鱼的心也不是铁打的。
摸了摸鼻子，她说：「我的意思是，这个事我得跟我的合作伙伴商量商量。」
孟鱼把许嘉言跟空竹月都叫来了，对于陶修明也要入股这件事两人步调出奇的一致，都给出了「可以」二字。
意料之中。
孟鱼也同意陶修明入股。
陶修明：「好耶！」
-
第一件事搞定，就剩第二件事，这事做起来也简单，现如今，修士们人手必备一支书简，那她只需要多写点帖子歌颂许嘉言的功德，只要直到千人大会开始那天一直保持热度。
相当于洗脑。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千人大会举办方公布活动的那一天，举办方公布的大部分信息他们都已看过，只有项目开始的时间跟形式需要跟进一下。
果不其然，每个项目都加上了奇怪的附加规则，唯独「有缘千里来相会」项目没有具体说明。
估计是怕挑明了拉郎配对的本质以后没人愿意参加。
孟鱼表示她非常理解。
同一天，千人大会的10大项目开始报名，报名方式採取的是灵网线上报名，登录网站，先填写信息，再选择要参加的项目，若是项目人数已满将有弹窗提示。
还挺智能的。
报名时限只有两天，三天后，千人大会正式开始。
按照他们商定的计划，孟鱼点开了报名网址，选择了五个项目，其中就包括「有缘千里来相会」。
她之所以选择这个活动，除了二师姐后来参透活动本质不想参加以外更觉好奇，她就想看看举办方究竟要如何给参加活动的10男10女拉郎。
5个项目选定以后，孟鱼点击「确定报名」，幸运的是，她所选的项目人数都没报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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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您报名成功，请继续关注千人大会的后续消息。]
总算搞定了。
孟鱼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坐等收钱了。
她伸了个懒腰，看见门外匆忙走过的几个人，叽叽喳喳地也在讨论千人大会一事，微微一笑，
这时突然想起一件事——
还不知道千人大会在哪举行呢，能容纳多方修士共同聚集的场所，定要空间足够大。
孟鱼赶紧确认地点，发现举办地点居然是云端月。
云端月。
一个为修士专门打造的游乐园，平时门票都得200灵石，他们这种连饭都吃不上的穷人只在梦里见过。
须知道，云端月每天光是出租费就要十万灵石，而千人大会得持续一周呢，这么一算……七十万！！！
孟鱼：「……」
富人的快乐我想像不到。
第87章
青云山弟子虽然上百名, 但达到筑基的不过七十二人，像千人大会这种既能看热闹又能游山玩水怎么可能错过？更何况，青云山内部一直流传着一句名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七十二名弟子要在同一天出发, 掌门便下令抬出飞船, 用飞船将所有人载去云端月。
七十二名弟子加一掌门两长□□七十五人共同登入飞船。
孟鱼抬脚踏上飞船的一剎那感觉听到咔嚓一声响动, 她不确信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低头瞅了一眼脚下的地板——完好无损，没有裂痕。
而其他人也跟没事人一样。
……这么多人都在呢，总不会就她一个人出事吧？
孟鱼说服自己上了飞船。
飞船启动以后, 还得等上半个时辰才能到达云端月, 就在这个时候, 船上的弟子们开始叽叽喳喳地交谈起来。
空竹月风风火火地拉走他们三个人, 躲在旁人看不见的角落里，「待会儿到了云端月，你们三个按照计划行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空竹月就成了他们的老大, 或许跟她本人不服输的性子有关。
不过谁当老大并无关系, 只要能赚到钱, 叫爸爸也行。
陶修明状况外地挠挠头，「咱们什么计划来着？」
「笨死了。」
空竹月重重地敲了下他的脑瓜，「我昨天不是都说了吗？千人大会有四个分会场，咱们得提前去打探消息啊, 这样才能在项目开始的时候掌握主动权。」
这就相当于高考前一天看考场, 但不同的是, 千人大会四个分会场在第一个项目开始之前是不对外来放的, 他们要想提前进去还得用点手段。
陶修明眼里冒金星了还不忘点头。
孟鱼：「我已经让韩意安排好了，到时候我们直接去就行了。」
许嘉言一脸诧异, 「什么时候？」
孟鱼歪着脑袋想了几秒，「前几天。」
其实她早就知道分会场不好进，想要提前熟悉环境，凭他们的关系根本进不去，搞不好还会被取消参赛名额，所以只能靠韩意的财富。
就当是借的嘛，赚到了钱还是得还回去的。
三个人无不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孟鱼会心一笑。
想要挣钱可不得多做点功课嘛。
就在这时，飞船突然震得厉害，因年久失修，飞船本身虽不太平稳，但还没到站都站不稳的地步。
「不好了！」
有弟子惊慌失措地大叫，「飞船正在极速下降，大家快抓稳了，别被晃飞出去。」
包括孟鱼在内的所有人急忙抓住腐朽的船身。
孟鱼好奇地往下面一看——居然已经到云端月了。
从上空向下看去，云雾之下，是一座蛇形的城池，后面有座不小的岛屿，如果说不夜城是谁都可以进入的欲望之都，那么云端月就是一座由糖果包裹的梦想之地，就连空气都是香甜的。
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孟鱼几乎忘记了飞船受损一事，直到哐当一声，飞船落地。
她缓过神，极速跑开，其余弟子亦是如此，最倒霉的也不过是手臂轻轻擦伤，而飞船落下的地点虽是闹街，却完美地避开了所有人，虽无重大伤亡，但百年飞船已七零八碎。
掌门坐在地上崩溃地嚎啕大哭：「我的船，我的船……」
不管弟子们再怎么安慰，他都不停摇头，「我什么都不要，就要我的飞船！」
嘶。
小老头还挺难缠。
眼看七十来人都无计可施，这时，得到青云宗所有人已到云端月消息的一名接待人员出现在街市当中。
「天掌门不必伤心，我们自会安排人修飞船的。」
两名接待人员都长得眉清目秀的，甚是好看，孟鱼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一听还有这待遇，天启抹干净眼泪站起来，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他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所为，「如此甚好，那这里交给你们了。」
他环顾四周，「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脸上一直挂着招牌微笑的接待员对所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烦请诸位跟我来。」
-
接待员把他们带至一家客栈门口，两人一间，自行安排住处。
当然，即便如此，七十多个人一家客栈是住不下的，所以给他们安排了两家，两家客栈也就面对面的距离，孟鱼一打开窗户还能看见对面客栈的哥们儿（陶修明）正在隔空喊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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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修明窗户对着的上一层住着的就是云澜长老，「师尊，我在这儿，你开开窗户看看我啊师尊！」
孟鱼：真是晦气！
她啪地一下关上窗户，转身发现师姐+室友空竹月盯着桌上的两件白色的衣裳看。
衣裳在她们入住之前就放在这里，旁边摆了个信封。
孟鱼一看便知道出自举办方的手笔，打开信封——
信上写着两件衣服是专门为她们准备的，明日的开幕式以及参加各大项目之时她们必须身着此服，其他时间将不做要求，倘若不愿配合那么在云端月的一切开销都将自理。
孟鱼：「……」
她将衣服展开，发现胸前后背以及手臂左右两边都有图案，颜色鲜艷且各不相同，重点是看着都非常眼熟。
虽然没想明白到底在哪里见过这四个图案，可有点她知道，衣服之所以要设计成白色是因为这样穿起来身上的四个才更加突出。
穿就穿吧，总比自费要好。
二人各自拿了一件衣服后便默契地躺下。
据韩意透露，千人大会有一个主会场和四个分会场，主会场只有开幕式和闭幕式才会对方开放，而平时的项目活动都在四个分会场交替进行。在千人大会正式开始之前，所有会场全天有人把守，他虽然提前打点了，但只有在半夜时分才会放他们进去。
所以眼下正适合养精蓄锐。
等到后半夜，跟订了闹钟似的，两个人弹射爬起来，向着目标出发！
穿上了方便行动的黑衣裳，轻松穿过街道，找到东边的分会场。
孟鱼抬头看了一眼气派的红色大门，上面画了一只飞舞的朱雀。
活灵活现，更是用金丝勾勒的。
正在感嘆一扇大门可能比他们青云山的一座宫殿还要贵的孟鱼突然听到一阵规律的脚步声。
应该是守门人来了。
孟鱼记得韩意跟她交代过，守门人不喜欢被人看见长相，所以她要想进去除了对暗号还必须闭着眼睛。
听到脚步声停下，孟鱼胸有成竹地开始念暗号：「锄禾日当午。」
站在对面的晏扶衡缓缓地打出个「？」。
他没想到来人会是孟鱼，尽管心里诸多疑问，但他极高的职业素养还是使他试着说出了下一句暗号：「上班好辛苦？」
孟鱼：「？？？」
这声音为何这么耳熟？
第88章
锄禾日当午,
上班好辛苦。
上完一上午，
还有一下午。
——以上是孟鱼在职场界摸爬滚打多年所总结的打油诗。
既富有哲理又朗朗上口，所以才被她选中对接暗号。
道理她都懂, 可为什么这人的声音这么像晏师兄？
应该不是错觉。
她不敢轻易睁眼, 稍稍动了下耳尖, 「是你吗？晏师兄。」
晏扶衡语气稀松平常：「是我, 孟师妹，你可以睁眼了。」
在得到对方允许之后，她先是睁开第一只眼睛, 确认了对方的身后以后再睁开第二只,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
孟鱼适才松了口气, 忽然诧异地抬头, 视线落在了他的脸上，「晏师兄，你为什么成了分会场的守门人？」
「……」
晏扶衡沉默了会儿，垂眸看见她期待的神情, 无奈地嘆了口气, 「打工挣钱。」
虽说他之前已赚取了不少灵石, 但大部分灵石都用来养剑了，简而言之，他的剑，就是个无底洞。
孟鱼表示十分理解地点了点头。
原是生活所迫, 找了个兼职。
不同的世界, 同一种痛苦。
怪不得白天在飞舟上没见到他的身影, 被要求提前上岗了啊。
晏扶衡两指之间捏了个金色的传音符。
孟鱼认得这是万剑门弟子专用的土豪版传音符, 而后只看见晏扶衡瞧了眼传音符，又望了望孟鱼, 不确定地问道：「所以是师妹你要进去吗？」
孟鱼激动地点头：「是的是的，没错，就是我。」
晏扶衡好像明白了。
传音符是韩意给他的，说是给他赚点外快，他当时就该想到的，能做出夜探分会场这种事情除了他们青云山的不会再有旁人。
收人钱财替人分忧，于是他掐诀打开了大门。
「谢谢师兄。」
孟鱼笑着说完，美滋滋地一只脚刚跨进去，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疑惑地看他一眼，「师兄你干这种事情不怕被领导知道被开除吗？」
晏扶衡：「……」
晏扶衡：「好像也是。」
怎么说呢，要进去的是孟鱼，万一的被巡逻的发展，受罚的是晏扶衡，虽然能全部推到韩意身上，但这样做也太无耻了。
「要不……一起？」
如果能够一起，就算被人发现，晏扶衡也可以藉口说她是私闯进来的，而自己只是想进来逮人，这可比私自放人进去或者看管不利旁人钻了空子好多了。
「也好。」
回答速度之快让一时让孟鱼怀疑晏扶衡根本就没思考，点头抬脚就往里走，看上去比她还要着急。
待二人走进分会场，大门自动阖上。
孟鱼发现东边的分会场设计的跟她高中操场似的，像马拉松这种项目应该在此处举行。最高处的还有个最多可容纳500人的观众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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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人活动是修真界迄今为止最高规格的庆祝活动，少说也得有几千人，500观众席实在太少，虽然明天才开始购票，但不管是哪里，都有一群人叫黄牛，他们早早地就将大部分现场票收购了，以此赚取差价，没钱买黄牛票就只能在场外看实时转播。
虽然她已经记住了地形，但为了方便其他合作伙伴理解，还是用纸画了下来。
看她趴在观众席上对照着整个会场画得如此认真，晏扶衡实在不忍心告诉她一个事实，「四个分会场每天都有重新布置，你现在看到的只是第一个项目要使用的场景。」
什么？
孟鱼笔头一顿，惊诧地抬着头，「那明天……」
晏扶衡：「明天不是我。」
天天这样熬谁受得了，所以他们这岗位是轮班制的。
孟鱼：「……」
没关系，老马也有失蹄的时候，画都画了，还能撕了不成？
她收好图纸，在离开前最后再看一眼会场，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听到大门打开的吱呀声，就站在她旁边，连脚步都没动一下。
不是他。
孟鱼心口勐地一跳，紧接着门口的方向传来两人嬉笑的交谈声。
「刚才进来的时候怎么没见到守门人？」
「可能是去解手了吧？」
「说的也是哈哈哈。」
「……」
孟鱼同情地看了眼晏扶衡。
晏扶衡：「……」
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近，第一个项目——千米长跑的会场早已经布置完毕，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这时候要是有隐身符就好了，可惜最后一张在幻境中已经用了。
既如此，那便只能躲起来。
她拉着同伙晏扶衡急忙躲进观众席的凳子后面。
有前方的椅子作为遮挡，他们的身影自然的融于黑暗，别人看不见他们，但露出两只眼睛的他们可以轻松看到外面的景色。
两人默不作声。
晏扶衡忍不住微微扭头，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几瞬，压下心中各种思绪，向正前方看去。
只见两个人走到跑道上左看右看，似在寻找什么，终于，他们找到了理想的位置，二人蹲下身子，埋着头不知在忙活什么。
孟鱼睁大眼睛细看过去，可是因为太黑，她只能看见他们用无浅浅地扒拉一层泥土，好像把什么东西给扔了进去。
等二人离开以后，孟鱼去他们做过手脚的地方，刨开泥土，结果什么也没发现。
这就奇了怪了。
孟鱼百思不得其解。
晏扶衡看头顶月亮所在的位置判断出快到了该换班的时间，于是他提醒道：「师妹，我们该走了。」
由于那两人的耽搁，她在这里待的时间确实超出了预计。
孟鱼应了声，跟晏扶衡一同往外面走。
大门再次阖上，幸好交班的人还没到。
孟鱼：「那师兄，我就先走了。」
晏扶衡：「嗯，路上注意安全。」
急匆匆地告别晏扶衡，孟鱼马不停蹄地赶回去，将最新消息带给了其他三人。
几个人一合计，一致认为虽然分会场每日都会重新布置，但地形不会轻易改变，只要合理利用好地形也是可以达到目标的。
这么说也没错。
所有人安稳度过后半夜，第二日上午，便是千人大会的开幕式。
根据千人大会的规则，所有正经宗门要选个代表抽籤，抽的是号码牌，因参与门派的实在太多，因此用号码牌代指最为方便，而且还可以挂在衣服方便辨认门派，散修自成一派，也是一样的，而青云山，不用多说，自然是许嘉言作为代表上台抽籤。
想当初，在选定代表之前，为公平起见，掌门在内部群设置了个投票活动，毕竟要在几千人个面前露相，谁是排面这件事情很重要！
结果，许嘉言以80%的支持率一骑绝尘，他在群里发表获奖感言——
龙蛇剑法唯一创始人：[感谢大家支持，逼人做得不足之处还请多多担待。]
就是这样一个连「鄙人」都不知道怎么写的许嘉言成了青云山的代表，就连赢面最大的掌门都被许嘉言压了一头，气得晚饭都没吃。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能如此出名，其中还有孟鱼的不少功劳呢。
-
第二日上午，开幕式准时开始。
孟鱼早早地换上了主办方准备的丑衣裳，跟随大部队来到主会场。
初次见到主会场真容，一眼扫过去，只觉得恢宏大气，只是还来不及细细欣赏，四面八方的人群源源不断地涌入会场，推着孟鱼往前挤，贴着前后两人的胸和背，她硬生生地成了夹心肉饼。
前面实在挤不进去，孟鱼只能站在中间踮着脚尖看，耳边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吵闹声，上面的人说些什么根本听不清，遥遥地望过去，只看见个大箱子，外面裹着一层黑布，各个门派的代表一个个上去抽籤。
终于等到许嘉言，他一上场，气氛更加热烈，万众瞩目的期待中，许嘉言一举抽到了666。
还挺吉利。
一定是老天爷在预示着他们赚钱计划666。
有这种想法的可不止孟鱼一人，来参加千人大会的大部分人把全部身家带来云端月，就指望着能发财呢。
「明天的千里长跑，你压谁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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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这还用说？」
「咱们这次肯定能赢钱，连老天爷都在帮我们。」
「……」
好巧哦。
孟鱼也这么觉得。
后面的抽籤速度很快，每人领取一个爱的号码牌，往旁边一站，最后排成排，许嘉言站在c位，又是呲着大牙嘎嘎乐，好像他只会这一种表情，最后留影作为纪念。
结束以后，不知道是谁叫了大叫了句「好」，情绪之激动让所有人为之一颤。
开幕式结束以后，下午购票页面开放，果不其然，孟刚进去就显示票已被售空，而黄牛手上还剩大量的门票，却已被炒至天价。
算了。
她无福消受。
趁着空闲时间，为了将师祖的签名送给纪凌瑶，孟鱼将人约了出来。
不得不说，贵有贵的好处，云端月的酒楼规格就是不一样，在门口就有人引路，用餐期间不但有有人全程贴心服务，这服务让孟鱼想起了某个火锅品牌——海x捞。
嗯，还不错。
有家乡的味道。
孟鱼吃饱喝足靠在椅子上，享受地半眯着眼睛，而纪凌瑶拿出了几张票正在核对，孟鱼勐地一睁眼，身子绷直了，诧异道：「这些票是你在黄牛手里买的？」可真有钱哪。
纪凌瑶核对到一半，忽地抬头，四顾茫然，「什么是黄牛？黄牛还会卖票？」
孟鱼摸了摸被食物塞满了的圆肚子，耐着性子解释道：「此黄牛非彼黄牛，意思就是卖票贩子。」
纪凌瑶懵懂地点了点头，接着抽出其中一张门票递给孟鱼，「对了，小鱼，这个送给你。」
孟鱼低头一瞧，居然是「有缘千里来相会」的门票，虽然现在门票一票难求，但这张门票她还真用不上，「不用了，我已经报名参加了这个项目，你送给其他人吧。」
不知为何，纪凌瑶突然表情失控，语气激动道：「不行，你不能参加这活动！」
「为什么？」
一开始，孟鱼是摸不着头脑，转念一想，有缘千里来相会一直没有披露细节，说不定纪凌瑶知道内幕，于是好奇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纪凌瑶心虚地喝了口茶水，眼神闪躲，「不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反正你就是不能参加。」
她要是参加了这种活动，那晏道友怎么办？两个人不就是要硬生生地错过了吗？她不允许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事。
虽然她态度坚决，但一心只想成为富婆的孟鱼是不可能答应她的，为此，孟鱼故意岔开话题，「凌瑶啊，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有困难你跟我说，能帮上的我一定帮你。」
纪凌瑶脸都气红了，但又说不过孟鱼，「不跟你说了。」
说罢，丢下一袋子灵石结帐，气鼓鼓地就离开了。
待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于市街，孟鱼也想不明白她究竟为什么不让自己参加有缘千里来相会。
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孟鱼：这不太好吧？
若真是这样，她以后就要跟纪凌瑶保持距离，不能总是肆无忌惮地见面了。
-
来云端月的第三天，第一个项目——千里长跑终于正式开始。
项目：千里长跑
参加者：许嘉言、孟鱼。
目标：帮助许嘉言获得第2名
场外观赛：空竹月、陶修明
下註：陶修明
之所以把目标定在第2名依旧是为了保持热度，毕竟大多数人都下注许嘉言，要是一下子倒数第几名，很容易消耗大家的激情，下一个项目便不好操作了。
整理好信息，孟鱼换上千人大会专用服装，挂上666的号码牌，写上自己的名字，跟其他参赛人员一样，按照进入赛道。
她抬头看了眼座无虚席的观众席。
……真的很像是运动会哎。
观众席是第一层，第二层是空中阁楼，从她这个角度看不清有谁，但猜测应该都是掌门跟主办方。
紧接着听见有人发号施令，几十个人一同出发。
千里长跑需要绕跑道跑20圈，体力消耗非常严重，一般这种情况前期是需要保存体力的，大多数人也是这么想的，唯有一人，咻的一下，跑得飞快，冲到了排头，笑得好开心。
孟鱼：那个人的背影好眼熟啊。
她跟许嘉言一前一后，待孟鱼定睛一看，那是……师祖？
那人的确是万隐。
几天前，他将写好的话本交给白映雪跟裴顾，从他二人口中听说了千人大会，灵机一动，便以散修的身份参加了。
其中千里长跑最适合他，别看他年纪大，因长年躲债，那跑起来可是带风，第一名肯定是他的。
万隐心里美滋滋的。
孟鱼借着万隐的力跑到他前方，两人挨着，她惊诧地眨眨眼，「师祖，真的是你？」
万隐嗯哼一声，傲娇得很。
孟鱼看见他身上代表着散修号码牌的152都明白了，正要开口，视线瞥见正前方的跑道不大对劲——
土里好像钻出了什么。
绿色的，像一滩水，居然还会跟虫子般蠕动。
孟鱼：？？？
第89章
孟鱼拉着万隐一个急剎车, 避免踩到不知名液体。
卧槽，好险！
但其他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在孟鱼刚刚站定身子之后, 便听见身后传来络绎不绝的惊恐尖叫声, 她一回头, 只见地面几乎快被绿色液体占领, 被包围的参赛者跟穿上了滑板鞋一样，滑着滑着不可避免地摔得四仰八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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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言也赫然在列。
顿时，空气中突然瀰漫着股无比难闻的气味, 是从身摔倒的人上散发出来的, 液体本无味, 但被人沾染上就臭了。
孟鱼想到两天前的晚上看到的景象, 恍然大悟，但有点不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女主养成系统：这是的九头蛇的血液，不光增值速度惊人，而且遇人会变臭。】
系统？
除了发布任务居然主动找她说话, 还以为她就是个无情的机器呢。
孟鱼：「那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呢？」
系统没理她, 兀自沉默了。
「哦？居然是九头蛇的血液, 这可如何是好？」
为方便实时转播，做过特殊处理的留影石在会场中随处可见，胸口贴了张扩音符的讲解员正对着观众席旁边的一颗留影石情绪激昂地解释，「快看！有人站起来了, 让我们猜猜, 他是不是能第一个冲破障碍呢？」
讲解员这波属于毒奶, 他刚说完大兄弟便叫一滑摔趴下了, 身子还滑了一段距离，停到了孟鱼的脚边, 浓烈的气味扑面而来，臭得她睁不开眼。
那人仰着头，尴尬地与孟鱼对视，「道友你好。」
孟鱼：她一点也不好！
前路很快也被九头蛇的血液占满，她不敢轻举妄动。
原是九头蛇，他以前年轻的时候不知击杀过多少头，这能难倒他？看他给这群小辈拿个第一名瞧瞧，让他们知道什么是老当益壮？
万隐自信心爆棚，孟鱼拉都拉不住，「小鱼儿，先走一步。」
说完，他迈出第一只脚，随后「啪叽」一声，身子前倾摔下，整张脸都埋进去了。
又是臭气熏天。
孟鱼：「……」
看来这九头蛇的血液不是一般的滑。
万隐痛得「哎呦」几声，一身老骨头都快散架了，本想在小辈们面前展示展示的，这下怕是站都站不起来了，无奈之下只能举手示意弃权。
裁判员领会他的意思，当众宣布：「152号万富有弃权。」
万富有是化名。
这样也行？
有万隐开头，所有坚持不下去的参赛者纷纷举手弃权。
与其成为比赛场上的笑料，还不如黯然退场。
有了新鲜素材，讲解员眼睛都亮了，「朋友们，到目前为止，千里长跑已弃权七人，现在场上只剩四十八人，让我们看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大家又觉得谁能第一个跑完全程呢？」
可以。
还有互动。
会场外的观众看得非常开心。
空竹月、陶修明两个人找了家酒楼，虽然灵石还没到手，但他们已经点了一桌子的菜，一边吃一边看灵网直播。
「你们原来都在这儿啊，真是叫人好找啊。」
说话间，沈玦坐到了他们的对面。
陶修明疑惑：「沈师兄找我们有事？」
沈玦掀起眼皮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二师妹觉得呢？」
空竹月：「……」
空竹月：「灵石我会还你的。」
不就借了点钱，看看这丑恶的嘴脸。
沈玦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杯茶，「不是钱的事。」
倒是头一回见到沈玦找她不是谈钱的事，空竹月勐地抬头看过去，惊喜道：「钱不要我还了？」还有这好事？
「你想得美。」
沈玦不客气地回怼，端着茶杯假装喝水实则示意他们往她身后的门口望去，「看到我身后的那群姑娘了吗？」
他一个人来倒也罢了，关键是只要是沈玦出现的地方必然会引起骚动，现下，一群姑娘堵着大门，她们把大门堵了个严实，旁人既进不来又出不去。
耽误人做生意，老闆都要急哭了。
陶修明咬咬牙，说起话来跟一口气吃了几十斤熘熘梅一样，「怎么？沈师兄是来炫耀的？」
凭什么人他一个爱慕者都没有，而沈玦这厮走到哪里都有一群人跟着？难道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
沈玦嘆气：「麻烦。」
陶修明不由握紧了手中筷子，愤恨地瞪了眼沈玦，「知足吧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他想要还没有呢！
自落座以来，陶修明那张小嘴就叭叭个没完，明显是嫉妒心在作怪。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对付陶修明也一样，只需找到痛处勐地敲打足以。
他假装温和地笑了笑，却语出惊人：「陶师弟，你说这话就不怕我回去告诉云师叔？」
陶修明：「……」
陶修明：「开玩笑开玩笑，沈师兄别当真啊。」
陪笑完毕，默默低下头，从此之后，他只吃菜不说话。
吃得差不多了，空竹月才想起来处理正经事，抬眼与沈玦对视，「既不讨钱，又不炫耀，那大师兄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提及此事，沈玦唯有嘆气，「其实做大众情人也挺难的，二师妹，你看能不能……」
话说了一半，空竹月已瞭然于心，做这种事情她拿手啊，
她一抹嘴，提着剑起身，「懂了。」
沈玦：「？」
他话还没说完你就懂了？
空竹月说懂了只是她这么认为的。
而后，只见她走到门口，淡淡地扫了一眼众人，「你们几个，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或许是平时没少做这种事，所以即便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让人觉得她并未开玩笑，再一挥手剑，剑气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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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气势上就赢了。
痴迷沈玦的女孩子们吓得脸色一白，不一会儿，就都跑了，只有一人不甘心地咬咬牙，「你等着，我还会回来的。」
沈玦无语扶额：「哎——」
你哎个屁。
空竹月皱眉轻「啧」一声，哐当放下佩剑，「鑑于你是我大师兄，又是第一次找我做这种业务，所以我好心给你打个折，200灵石，从借款里面扣，也就是我现在只差你四万九千二百灵石。」
沈玦：「……」
-
分会场。
千里长跑。
孟鱼再次抬头向观众席望去，第一次只是粗略一扫，现在细细节一看，居然发现上面有那么几个熟面孔，比如：白映雪、裴顾、纪凌瑶跟韩意。
公开处刑……
她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在公告出现的第一时间，孟鱼就知道这10项目必定不可能如此简单，但以这种形式的还真是没想到。
弃权的人都退下以后，许嘉言滑着滑到了她旁边。
两人大眼瞪小眼，用意念对话。
许嘉言：怎么办师妹，我跑不动啊！
孟鱼：……先躺着吧。
许嘉言：你觉得我们如何才能拿到第二名？
孟鱼：梦中？
许嘉言：……
孟鱼：……
气氛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观众席的观众看得也着急，更何况，九头蛇的血液越来越多，铺满整个跑道以后不管是场内还是场外都充斥着难闻的气味。
这波是无差别攻击啊。
观众纷纷嫌弃地捂住鼻子。
不久，一人想到一招，掐诀用结界阻隔了自己与跑道的气息，如此便不受其扰，看方法有用，其余人纷纷效仿。
这一做法不光对观赛者友好，而且还给下面的参赛者提供了个新的思路。
对啊。
他们是修士啊，为什么一定要学普通人靠双脚跑过去？
御剑飞行、疾走符……不都可以吗？
有这种想法的绝不止孟鱼一个人，他们行动力惊人，为了争夺名次，什么招数都用上了，霎那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各显本领。
孟鱼本来还在担心许嘉言会不会因此抢不到第二的名次，结果下一秒就听见裁判员大喊：「犯规！千里长跑不得动用灵力，188号李长生、145号木青青、123号吴柯……失去参赛资格！」
孟鱼：？？？
什么玩意儿？
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个规则？
其他被判定违规的人也是这么想的——
「什么时候有这规则？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就是，这你们是不是临时加进来的？不带这么坑的啊！」
「要真是这样老子就要发火了！」
「……」
你一言我一语，吵地裁判员脑子嗡嗡的，他也不解释，一挥手，将当时的公告公布于众，放大、方法、再放大，只见下面有一行极小的字——
千里长跑考验参赛者的耐力，万不可动用灵力，违者失去参赛资格。
「……」
「…………」
「………………」
这尼玛坑爹呢？
难道他们看公告的时候得用放大镜……哦不，应该叫放大符。
虽然有诸多不满，但既然这行字从始至终都在那就没办法了，只能怪她当初囫囵带过没有仔细看。
不过因为刚才的事情，又淘汰了七八个人，现下只剩40个人了，竟因祸得福了？
剩下的40人又试了几次，均以失败收场，于是又有一批人决定放弃。
他们又不是剑修，没有必要为了奖金拼上性命。
对手一下子从40人降至20人，孟鱼跟许嘉言连动都没动一下，可想而知这比赛到底有多离谱。
许嘉言挎着个批脸。
其实要不是押上了全部身家买注，他也早弃权了。
就在他无比气馁的时候，后脑勺跟被人扎了针似的，突然想到还有一计，既能完成比赛，又能不违反规则。
许嘉言嘿嘿傻笑两声，艰难地爬起来，唤出本命剑，孟鱼刚想提醒他不要自掘坟墓，谁承想，许嘉言竟将剑扔在了地上，跳起来站了上去。
孟鱼：「？」
她没看懂。
接着，许嘉言以身作则，只见他藉助于铺满跑道的九头蛇血液，居然、居然沿着跑道滑了起来。
比那德芙还要丝滑。
孟鱼目瞪口呆的同时同样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由自主地给他竖起大拇指。
许嘉言一边要用身体重心控制飞剑滑行的方向一边回头沖她笑着招手，「师妹，别愣着了，你也过来啊。」
孟鱼没动。
太丢脸了，她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弱弱地伸出一只脚——
很好。
差点摔个狗吃屎。
孟鱼：「……」
许嘉言还在前方不停催促：「师妹，磨蹭啥呢，快点过来啊！」
孟鱼：「……」
孟鱼：「来了老弟！」
第90章
许嘉言用本命剑当滑板, 藉助九头蛇的粘稠的血液，一路畅通无阻，可谓是惊呆观众。
能想出用这种方式的那必定不是普通人。
剎那间, 会场沸腾了。
「666号？这是青云山的弟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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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都不认识啊？那是许嘉言啊, 将魔尊一剑封喉的许嘉言啊, 让你平时多读点书, 一不小心就暴露你是个文盲了吧？」
文盲大兄弟摸了摸下巴扎人的鬍鬚，「青云山，有点东西。」
这哥们绝对谦虚了。
许嘉言身为万人敬仰的大英雄, 都用本命剑给你们表演熘冰了, 那必须有东西啊。
孟鱼眼一闭, 心一横, 决定紧跟许嘉言的脚步，不然他就要夺第一了。
她把剑往底下一扔，正要踩上去，哪只本命剑突然故意移动了半寸, 落在她脚边。
孟鱼：「？」
她又要踩上去, 老样子, 本命剑又往旁边挪半寸，而且刚刚好是半英寸，不多也不少。
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儿啊？
孟鱼不信邪地又试了几次，结果皆以失败告终。
孟鱼脸都黑了, 反观本命剑, 好似若无其事——哎, 就是玩儿。
不生气不生气, 气坏了身子没人疼。
况且那还是自己的宝贝本命剑。
孟鱼成功自我洗脑，冷静一想, 她觉得自己可能明白了本命剑为何会如此反常。
许嘉言这人不要脸是出了名的，他的本命剑跟随他多年早就沾染了主人的习性，恐怕就差不会说话，不然高低得来一句：「哦豁，起飞咯！」
但她不一样，在没跟许嘉言混熟以前，她一直坚守底线，每次修炼与本命剑相会之时也是敦敦教导，告诉它做剑的道理，现在看来——效果很好。
好到她想穿回去给自己一巴掌，没事跟一把剑说那么废话干什么？
也就是说，虽然她已经抛弃了羞耻心，但她的剑还没有！
强来不行，孟鱼好声好气地跟它打商量，「生死攸关啊宝，别耍脾气了好不好？」
要它跟另一把剑一样在地上毫无顾忌地滑行，它做不到。
它不但不听，还转了个身子。
转了个身子？
个身子？
身子？
孟鱼：？？？
这么傲娇的吗？
孟鱼跟它好说歹说，它就是不肯低下高贵的头颅。
许嘉言还在前面催个不停，「师妹，你干啥呢？快点啊，再不快点我不等你了。」
许嘉言催她，她只能转移压力，蹲下，对本命剑轻声细语地道：「宝，你听话，等我挣钱了给你买宝石，上次给你的鬼珠你不是很喜欢吗？这次我给买你个更好的。」
本命剑：「！！！」
剑随主人，这点没错，孟鱼爱财，它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孟鱼话音刚落，它就已经准备好了，乖巧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样。
还治不了你。
孟鱼微微一笑，抬脚踩上去，下一秒，它就跟发了疯似的追赶许嘉言。
讲道理，御剑飞行孟鱼经过但是这次，感受完全不一样——
哦。
是风一般的感觉。
顿时，什么面子，什么羞耻心都被她甩之脑后，俨然把把跑道当成水上熘冰场，众人直唿会玩。
看拿剑挡滑板这招效果卓着，除了尚存理智的修士，其余人都纷纷效仿。
剩余参赛者：10人。
看得观众席上的众人哈哈直乐——
「有趣有趣，想不到这青云山弟子竟能想出此招。」
「能在千人大会看到这种景象，这门票钱花得不亏！」
「那是，也不看看那是谁，那可是许嘉言，龙蛇剑法的创始人。」
「……」
许嘉言：？？？
怎么聊着聊着还聊到了龙蛇剑法？
难道不知不觉中他的龙蛇剑法已造福多人？
嗯，很好，他回去一定要继续发扬龙蛇剑法。
对于众人的调侃与讨论，孟鱼浑然不觉，她只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这也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不然能被尴尬死。
听多了赞美之词的许嘉言飘飘欲仙，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状况外的事情发生了——
坑？
大水坑？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
许嘉言在队伍的最前方，是第一个发现横在跑道中间的水坑。
想要到对面去，要么游过去，要么跳过去。
想都不用想，他肯定选择第二种，毕竟时间不等人。
许嘉言在前方冲锋陷阵，后面的人就坐享其成。
他勐地一个飞跃，脚踩本命剑，与他一道在空中划过一道靓丽的弧线，看得众人不由得屏气凝神，正以为他肯定是稳操胜券了，结果，待他低头一看——
滑坡？
水坑后面居然还有是滑坡？
许嘉言勃然大怒：「我去你——」大爷的。
可惜，话没说完，他已落地，一落地重心便控制不住地往前倾，「啊啊啊」几声惨叫之后不可避免地向下滚去。
孟鱼惊恐地伸手大叫：「许师兄——！！！」
孟鱼想本告诉他前方有滑坡来着，但是来不及了，而且想拉也拉不住，许嘉言跟那装了发条的陀螺似的，一路滚下去，火花带闪电，都不带停的。
陀螺？
她好像悟了。
先是熘冰鞋又是旋转小陀螺，这波、这波是梦回童年啊。
谁看了不说一句绝？
不愧是主办方，实在是太懂她了。
孟鱼很感动。
许嘉言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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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现自己好像不大对劲。
有了许嘉言前车之鑑，其余人过山坡都极其地小心翼翼。
孟鱼停在许嘉言身边，看见他坐在地上，抱着脚，额头似乎还在冒冷汗，「我的腿，我的腿，我的腿！」
……还真的骚断腿了。
孟鱼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韩意有轮椅，我让他借给你，以后再高的坡也不用怕了。」
许嘉言：「……」
他更伤心了。
眼看着其他人纷纷超过他们二人，「师兄，起来，我们要继续完成比赛。」
许嘉言何尝不想完成比赛，可他现在成了独脚兽，别说滑行了，站着都成问题，「我这副样子……」
孟鱼不允许他说泄气话，「师兄，你得支棱起来啊。」
许嘉言：「？」
他想支棱但支棱不起来啊。
孟鱼大力出奇蹟，扶起许嘉言，自己充当他受伤的腿，两人一块站在孟鱼的本命剑上，捨弃另外一把。
在刚才浪费的时间里，他们已从第一变成了倒数第二，而第一名已完成了8圈，当然，比赛才进行到一半，还有反超的机会。
孟鱼：「师兄，我要加速了。」
许嘉言：「？」
此时单纯的许嘉言还不知道加速究竟意味着什么，直到眼前的画面变得模煳不清，狂风在耳边唿啸而过，吹得他合不拢嘴，感觉风在往从嘴里往脑子里钻。
脑瓜子嗡嗡的。
许嘉言：「啊啊啊啊——」
没想到这孟师妹疯起来比他还勐啊！
现已落后8圈，赌上全部身家，她必须得让许师兄拿到第二名。
观众席上的观众同样也是提心弔胆的，都在猜测到底谁能拿第一。
耳畔冷风不停地刮，许嘉言瑟瑟发抖，「好师妹，你慢点吧。」他怕他另一条腿也要摔断了。
孟鱼专注前方，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只默默地抓紧了许嘉言，不让他甩出去二次受伤，「师兄放心，我小时候拿过区儿童组熘冰冠军，技术槓槓滴。」
不是如此，她也不敢随意两人同载一剑，还是以这种形式。
许嘉言愣是一个标点符号也没听懂，冷风一直吹，吹得他眼泪汪汪。
终于，在一阵勐烈的追赶之后，甩掉其他人，孟鱼看到了第一名的影子，本想着放缓速度保持第二名就行了，谁知道第一名的大兄弟怕自己宝座不保，竟选择再次加速。
第一名的影子再度消失再视野当中，身后第三名第四名也在全力追赶。
看来，还不可松懈。
……
18圈跑完，孟鱼跟许嘉言依旧并列第二，第一的宝座无人撼动，但第二名第三名一直竞争激烈。
孟鱼得空瞥了一眼身后，第三名这兄弟属于是厚积薄发，原本五名开外，可最近两圈与前面几名距离不断拉近。
前面保存实力，后面一鼓作气，可谓深谙马拉松比赛的精髓。
最后一圈，两个人虽然依旧保持第二名的排名，可大兄弟一直紧追不捨，有超过他们的趋势，而且就算他们以第二名的水平完成比赛，两个并列第二肯定不行。
孟鱼望着前方已经快完成比赛的第一名，突然灵机一动，沖许嘉言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师兄，你受点累。」
许嘉言：「？」
他什么还没明白，只觉得脚下已经腾空，被孟鱼拎起来了，刚要说不，直接把他给甩了出去，好巧不巧地砸到了第一名的老大哥的后背。
第一名老大哥脱口而出：「握草！」
谁特么暗杀他？
许嘉言：留下了的屈辱的泪水。
两个人滚呀滚，速度无人能敌，就这样滚到了终点。
裁判员愣了好大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大声宣布比赛结果。
最终，老大哥取得第一，身残志坚的许嘉言虽只是第二但却收穫了最多的掌声。
颁奖仪式上，青云山的掌门天启在给原断了一只脚，刚脖子也脱臼了，所以只能歪着脖子的许嘉言颁发奖品与证书的时候偷偷抹泪。
没想到啊没想到，千人大会，第一个出名的青云山弟子居然是许嘉言！
许嘉言就这么斜眼静静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想说。
为了挣这个钱，他真的牺牲太多。
颁奖仪式结束，孟鱼推着从韩意那里借来的轮椅在场外等了半天，可算是见到许嘉言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从会场出来，将轮椅推到他跟前，示意他坐下去，「师兄，坐啊。」
许嘉言：倒也不必如此。
许嘉言不动，孟鱼便将他按坐在轮椅上，「师兄客气什么，这都是你应得的。」
许嘉言：「……」
他歪头黑脸、一言不发，可孟鱼心情大好，一路走一路唱：「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许嘉言：？？？
完了，孟师妹疯啦！
第91章
着孟鱼唱了一路的谢谢你, 许嘉言眼神涣散，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就算停下了, 脑子里的歌声也久散不去。
孟鱼蹦蹦跳跳地推着轮椅去往约定的酒楼, 进门, 首先注意到的是沈玦, 诧异道：「大师兄，你在这儿做什么？」
沈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你跟许师弟在比赛中用剑滑行啊, 不然还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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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说话, 默默地拿出书简, 发现灵网上目前最热的帖子就是许嘉言首次拿剑充当滑板在九头蛇的血里滑行, 后面跟着就是她。
孟鱼：「……」
小事，小事，都是小事。
只要人还在就行。
她淡定地退出灵网，沖空竹月跟陶修明二人使眼色, 「二师姐, 陶师弟, 你们出来一下，我有事与你们商量。」
他们心领神会，跟孟鱼走至无人的角落。
陶修明负责下注这块的事宜，只见他微微点头, 信心满满, 「放心吧, 二位师姐, 许师兄，钱已入帐。」
时代在进步, 现在线下赌坊虽然依旧火热，但自从半年以前有个第一个吃螃蟹的小伙子开了一家线上赌坊，经过发展现已火遍修真界，客户只需要开个网上帐户，将灵石存进帐户就可，而且现在的线上赌坊的都要以实体店为基础，所以不用担心线上赌坊欺骗客户的行为，唯一的缺点就是在线上下注没有真实赌坊的那种氛围。
但为了掩人耳目，线上下注是最好的办法。
钱到帐是对他们最好的回报，总算没有白忙活一场，他们一合计，1比5的赔率，也就是说，他们拿出1000灵石的本金现在已经赚到了5000。
孟鱼穿书的这十年都没见过这么大一笔钱，拿着书简的手微微颤抖。
直到陶修明疑惑地叫了哭「师姐」才让她回过神来。
孟鱼将第二场比赛的计划书发给三人。
第二场比赛是「比一比谁扔得最远」，虽然没挑明说是扔铅球，但应该大差不差。
第一局，他们赢了5000，加上本金一共是6000灵石，保守起见，第二局他们不必将6000灵石全部投入，按照计划，只需投入一般的灵石即可，这样就算赌输了也不至于倾家荡产，赢了皆大欢喜。
而且在下午的比赛开始之前，他们得去调查一下当前许嘉言的支持率，实时地改下注策略。
真是个完美的计划。
看完了计划书的三人都十分满意地点头。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涉及到钱的事孟鱼一向谨慎，只是她有点不太明白，「话说大师兄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他坐在那里，存在感很强啊，酒楼里的姑娘无不被他给吸引了去，全身上下仿佛自带一种不容忽视的耀眼光环。
空竹月一语中的：「吃饱了撑得呗。」
这么大个人了，既不参加比赛拿名次为青云山争光也不想方设法地赚钱，每天就到处瞎晃悠，不是吃撑了是什么？
不过也好，还让她白捡了200灵石呢。
-
下午，因许嘉言跟空竹月要准备第二场比赛，所以由孟鱼跟陶修明去调查当前的下注情况。又因陶修明对线上下注颇为了解，所以线上交给他，孟鱼负责线下。
出发前，孟鱼看见空竹月正要给许嘉言特训，许嘉言在先前的比赛中受了伤，哭唧唧：「空师姐，手下留情啊。」
「我呸！」
空竹月最见不得别人卖惨，还是当着她的面，顿时火冒三丈，「你丫的只是伤了腿跟脖子，手还好好的，别矫情！」
歪脖子许嘉言：我的命好苦。
孟鱼扫一眼，没多做停留。
云端月林林总总有十几个赌场，但客流量最大的赌场莫过于韶华坊，尤其是这几天，进去全靠挤。
孟鱼好不容易挤进去了，抬头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晏扶衡。
无他，好看而已。
好看的人在人群中总是闪闪发光的，即便不去特别关注，也总能一眼认出。
颜狗孟鱼无意识地多看了两眼，晏扶衡察觉到视线，同样看过来，神情诧异了几秒，很快便恢復正常。
孟鱼慢慢地穿过人群挤过去，看见他手里还拿着几颗未来得及下注的灵石，「晏师兄你这是在……下注？」
虽然知道赌场的人大多都是如此，但晏扶衡……属实是没想到。
晏扶衡如实点头，「碰碰运气。」
孟鱼：「！」
夜晚打工，用赚来的钱白天下注，搞不好还要参加一两个比赛项目赢奖金，简直是——吾辈楷模啊！
孟鱼对他的敬意油然而生。
孟鱼：「赢多少了？」
晏扶衡：「……」
他沉默一会儿，「上一个比赛我押的是许师弟。」
孟鱼：「赢了？」
晏扶衡：「我赌他倒数第二，之所以不是倒数第一，是我觉得他虽然不靠谱，但不至于。」
虽然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敏锐如孟鱼，还是从他的话中读出了一丝丝心酸的滋味。
简直太不容易了！
晏扶衡收拾好心情，看着面前的姑娘，自然而然地以为孟鱼此行的目的与他一样，「孟师妹也是来下注的？」
「我？」
孟鱼摇摇头，「不是，我就随便看看。」
晏扶衡信了。
接着，孟鱼艰难地在赌坊转了一圈，了解完大致情况，转头就看见晏扶衡捏着最后的身家又准备下注。
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孟鱼一看是必输的局，实在不忍心看他输得只剩个裤衩子，便提议：「晏师兄，你要不要把钱交给我，我来帮你下注？」
晏扶衡一顿，犹豫的瞬间，赌局已经结束，他并不在意，只想到孟鱼刚才的说的话，「师妹你不是不下注吗？」
孟鱼：「我只是不在这里下注，我在灵网上下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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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网下注？最近好像很流行的样子。
晏扶衡看了一眼她，好似明白了什么。
「早上你跟许嘉言两个人……」
他没继续往下说，孟鱼倒是好奇了起来，「什么？」
应该不是想问他门用剑滑行一事吧？
「没什么。」
说话间，他将自己所剩不多的灵石悉数交到孟鱼的手中，「都在这了，其他的都已经输没了……」
孟鱼一掂量，才发现不过百颗。
孟鱼：「……」败家！
-
下午。
第二分会场。
项目：比一比谁扔得最远。
透过覆盖在会场全方位的留影石，孟鱼跟陶修明就算在外面也能看到会场内的情况。
孟鱼磕着瓜子悠哉悠哉地看着书简投放的画像，一转头，发现身边只有陶修明一人，「大师兄呢？怎么不在了？」
陶修明手指眼前的书简，「师姐你看这是谁？」
嗯？
她凑过去，此时的画面刚好停在了观众席上，沈玦样貌突出，跟晏扶衡一样，一眼就找到了。
孟鱼？？？
大师兄，你怎么跑到书简里面去了？
不对，他怎么买到门票的？
好傢伙，隐藏得挺深啊。
画面一转，不同于早上的圆形跑道，这完全是个长方形的操场，一览无余。
为门派而战、为荣誉而战、为自己而战。
所有的的参赛者个个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劲，有的已经开始活动手臂，有的在分析对手，只有许嘉言一个歪脖子与画面格格不入。
留影石的画面转到了二楼vip观众席上。
这回，孟鱼终于看清了二楼都有谁在，那里坐着赫赫有名的掌门和长老，如天启、万剑门的季鸦、天衍宗的沈光远、千流派的君吾以及无念宗的仲长黎。
都是老面孔了。
留影石的画面继续转动，这次转到了另外几个不常见的几个人身上，应该就是出钱的主办方了。
举办方有三个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家徽，包括韩意的本家，纪凌瑶所在的纪家，以及近些年虽然大不如从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李家。
难怪她那时看着发得衣裳面熟，原来都是家徽啊，把家徽印在衣服上，这宣传效果好啊，至于最后一个……
孟鱼定睛一看——黄玉宇，居然是云长老的对象，昭旗城的少城主！
难道昭旗城在黄玉宇的带领下赚了很多钱吗？
孟鱼不理解。
这时，几大掌门清晰的交谈声透过留影石传来——
天衍宗的掌门沈光远看了一眼赛场上的参赛者们，「天掌门，你觉得这次哪家的弟子能拔得头筹啊？」
「那必定还是无念宗的体修。」
上个比赛的胜者就是他们宗的，但就差那么一点，许嘉言就成了第一名，天启多少还有点怨气，「你自己看看，这场上十二个人有十个是体修，剩下两个不是暴力狂就是歪脖子，不是无念宗第一还能是谁？」
无念宗的掌门仲长黎只喝茶不说话，一度深藏功与名。
他无念宗虽然这些年人才流失严重，但涉及到体力比赛，谁又能比得过他们？
季鸦无情嘲笑：「噗嗤——」
「你笑屁啊！」
天启脑门青筋一跳，「你万剑门那么大一个宗门，平时屁大点事都要横插一脚，这时候却连连一个参加比赛的弟子都找不到，你还好意思笑？」
这莫名熟悉的对话让千流派的君吾想到在北虚时的场景，当时差点连桌子都掀了，更何况，自己现在还被安排坐在两人中间，打起来必定第一个遭殃。
正当君吾准备劝架的时候，季鸦却不争也不吵，「啊对对对，你青云山厉害，那这次就看你青云宗拿第一了，我受点累，给他颁奖行不行？」
天启：「……」
他哼一声，不说话了。
这个时候，比赛正式开始，裁判员按例宣读规则。
前面都还算正常，谁的石头扔的远就算赢，这些跟孟鱼说的都对得上，只是到了最后，裁判突然说要分组，两人为一组，赢得那个才进入决胜局，输得直接淘汰，直接淘汰是没有名次的，而许嘉言的任务是在参加的12个人当中拿到第6名。
许嘉言：……
他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壮成牛的体修大哥。
终于。
只有许嘉言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第92章
一股尴尬的气氛在他二人之间悄无声息地蔓延着、蔓延着……
许嘉言就这样一言不发地歪着脑袋, 心想这体修大哥一看就不好惹，不会以为他是故意歪着头看不起人吧？
许嘉言大惊，不料牛大哥先开了口, 语气中满是惊喜：「你是许嘉言吧？」
许嘉言：「？」
许嘉言：「大哥你认识我？」
难道也听说过他斩杀魔尊的英勇事迹？
没想到这么大一个牛大哥居然低着头娇羞一笑, 偷偷瞥了眼许嘉言, 顿时, 娇羞百倍，「嗯……怎么不算认识呢？」
许嘉言：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同样有这种感觉的还有会场外的孟鱼，她一眼看过去怎么觉得这牛大哥怎么存里存气的？一定不简单。
果然, 趁着其他人外比赛扔石块的时候, 牛大哥掏出了书简, 翻出一张照片, 指给许嘉言看：「许道友，这人是你吧？」
第157页
许嘉言：？？？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是一张许嘉言当初男扮女装时流传度极广的出狱封神图。
作为男人，他深谙男性的需求，一身薄纱蚕丝衣裙, 刚出浴时湿漉漉的秀髮、雾蒙蒙的大眼睛, 里衣若隐若现, 连头髮丝都写着撩人二字，而且又是美女剑修，这不就爆了嘛。
可现在，许嘉言早已从良, 有关于过去的一也都在被淡化, 谁能想到这牛大哥居然还是他不离不弃的铁粉？
不, 等等。
他以前确实有不少粉丝, 可都以为他是绝世美女，没有人看到他现在这幅模样真的还能继续喜欢的, 连韩意都做不到。
怕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许嘉言否认得极快：「不，不是我，大哥你认错人了。」
牛大哥疑惑地挠头，起初真以为是自己认错人了，但再三确认以后，确定照片中的人就是他，「没认错，这肯定是你。」
许嘉言欲哭无泪。
他拍了拍自己一马平川的胸脯，「大哥，你看清楚，我是男的，纯的。」
牛大哥兴奋得很，「我就好这口！」
许嘉言：握草！！！
孟鱼：？？？
这人怎么比他还变态？
许嘉言倒吸一口凉气，默默退后几步。
通过许嘉言的举动，牛大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吓到他了，「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其实早就知道你是男扮女装的，但这不会改变我对你的爱。」
这解释了不等于没解释吗？说到底你不就是喜欢男扮女装的变态吗？
牛大哥显然跟许嘉言的思维不在一条线上，「许道友，有关于你的一切我都保存着呢，你什么时候覆出啊？我跟兄弟们可都每天在向上天祈祷你能回归呢。」
什么玩意儿？还復出？
这牛大哥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而且还有兄弟？不是，像他这样的变态到底还有多少人？难道是个组织？
许嘉言大惊失色。
孟鱼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就连陶修明都眉头紧锁。
「许道友，说真的，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復出啊？」
牛大哥又问了一遍，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许多。
旁边的人纷纷看了过来，死去的回忆突然攻击他们，差点都忘了许嘉言还为了钱出卖过色相。
「许道友……」
牛大哥似乎还有话要说。
许嘉言真的快哭了，「大哥，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啊大哥？」
大庭广众之下，他真的承受不来。
目的？
牛大哥只是激动于亲眼见到了偶像，至于目的什么的，他从没考虑过，不过既然许嘉言都开口，他多少得提出个要求来。
牛大哥俏皮地眨了眨眼，「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原只是要个签名，这个好办，只要不到处嚷嚷他的黑歷史就行。
趁着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比赛上，许嘉言偷摸摸地在牛大哥的胸膛上写上了自己的大名。
一气呵成，简直完美。
拿到了「女神」签名的牛大哥心里美滋滋，左看右看都觉得这趟值了，可心里一直有个疙瘩还没解开，又问：「许道友，你真不准备復出了吗？我跟兄弟们可是每天都在盼望着你復出呢。」
他这次开口虽故意压低了声音，但许嘉言听得还是嘴角一抽，脸色一黑，「不復出，不復出，永远也不復出，别问了行不行？」
刚还因得了许嘉言亲笔签名的牛大哥的深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失望，接着长嘆一声，眼里满是落寞，「哎，可惜了。」
许嘉言：？
这有什么好可惜的？别以为他不知道这牛大哥想他復出就是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愿望。
牛大哥沉浸在悲痛中，一时难以自拔，「真是太可惜了，我跟兄弟们还十分期待你有朝一日能够回归呢。」
做梦呢，他，许嘉言，绝不会再做这种为了钱财出卖色相的事情！
突然间，像是想到什么，牛大哥又用期待的目光盯着许嘉言，「既然回归无望，那你能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吗？」
许嘉言：「？」
许嘉言：「什么愿望？」
牛大哥还不好意思了起来，两只手摇啊摇，像个初次见到梦中情郎的小女生，「等比赛结束以后，你能不能换上女装，我想最后再看一眼。」
这么离谱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应允，就是在这个时候，裁判宣布下一个出场的就是他们这一组，已是最后一组，其他的人都比完了。
牛大哥看着他，许嘉言看着牛大哥，那个「不」字卡在了嗓子眼，许嘉言选择将其吞回去，冒出了个个更大胆的想法，「可以，但我也有个条件。」
牛大哥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许道友请说。」
许嘉言豁出去了，「待会儿的比赛你得让我赢。」
……
会场里面的其他人还在比赛，作为第六名的许嘉言提前结束了比赛。
如果不是他藉口说要换衣裳，恐怕从下会场的那一瞬间就被牛大哥拖走了，不过只能拖一时的，等换好了衣裳，他还是得赴约。
知晓全过程的孟鱼跟陶修明一前一后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许嘉言满腹委屈地在房间中换上了尘封已久的女装，除了脖子歪点，还是曾经那位风靡灵网的国民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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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平日朝夕相处的师兄一下子变得娘里娘气的，陶修明接受无能，默默地别开了脑袋，「没眼看。」
孟鱼「噗嗤」笑出声，调侃道：「百闻不如一见，真是自愧不如啊许师兄。」
许嘉言：「……」
-
第二分会场vip观众席。
韩家的现任家主韩松竹是这次千人大会的主办方之一，照理说事情都闹得这么大了，韩意不可能不知道他也来了云端月，可为何一直不来拜见老父亲？难道要他去找韩意？
韩松竹拉不下老脸，勾了勾手指，示意身边的十四五岁的小少年附耳过来，他有事情要交代。
少年照做，他将怀中的一封信交了出去，「去看看我那个不孝子，顺便把这个给他，告诉他，为父已经替他安排好了一切，只需照做即可，万不可再生事端。」
小少年看了一眼似曾相识的信封，「老爷，这是……」
韩松竹不想多说，「别问那么多，你只管送去就行。」
小少年说了句「是」，便带着信封退下去了。
待少年离去，坐在韩松竹旁边的另一位出资者纪肖打趣道，「韩家主可真是处处为儿子着想啊。」
韩松竹表示他也不想啊，可看韩意每天都在做些什么，把他送到万剑门是去修炼的，修炼倒是没修出什么结果，关于他的流言倒是越来越多了，最离谱的莫过于说上次掳回来个男人，说韩意爱上个男扮女装的变态，韩意是他独子，这还得了？
不能再这么放任下去了。
-
许嘉言特地等到天黑才出门，又蒙着个面纱，一时分不清男女。
碰面地点设在了小巷子里面，一来这地方人烟稀少，二来小巷子四通八达的，假如牛大哥有不轨之心他也好逃出去。
等许嘉言到达小巷子，不出所料，牛大哥早就在那等着了，一见到许嘉言眼睛都亮了，缠着他硬是要拍段视频拿回去给兄弟们看。
许嘉言被迫营业。
直到后半夜，牛大哥才依依不捨地告别离去，临走前还抱了把许嘉言，泪水滑落到他的肩上，「许道友，我们都我会想你的。」
哦，那就想呗，关他屁事。
许嘉言面无表情，只想赶紧走完流程回去睡觉。
牛大哥终于走了，许嘉言也正要往回走，这时，迎面走来一个人。
光线太暗，看不大清，但看身形好像是认识的人。
许嘉言本不想多生事端，但偏偏那人所在的位置是去去客栈的方向，许嘉言不得不上前。
那人也不说话，可许嘉言走到半路实在忍不住好奇地抬头看了一眼，「握草！韩意！」
韩意：「？」
他半夜应家丁的邀约出来，看这打扮，应该不是家丁。
韩意面露疑色，「敢问姑娘是……？」
姑娘？
许嘉言急忙用面纱挡住脸，尖着嗓子，用假音道：「对不起，认错人了，我这就走。」
韩意眯着眼仔细一瞧，不确定地道：「难道是……许嘉言？」
「握草！」
许嘉言身子一抖，吓出了本音，「这你都能认得出来？」
还真的是他。
韩意不由睁大了双眼。
他穿成这样想干嘛？故技重施？
呵，还真是诡计多端。
四目相对，许嘉言想起一件事情来，在他女装时期，韩意好像曾经也是自己的裙下之臣，能认不出来嘛。
许嘉言：「……」
韩意：「……」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少爷，我来了。」
好不容易能与少爷见面，小少年一手执信，步伐欢快地跑过来，「这是老爷给您的信……」
话还没说完，笑容僵硬在脸上。
从他这个角度，能够清楚地看见一个歪脖子男扮女装的变态跟他家少爷勾肩搭背的。
以前老爷说少爷堕落了，他还拼命地为少爷辩解，如今亲眼所见，不得不信了。
少年失望地转过身，「对不起，打扰了。」
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应该在床底。
第93章
韩意没想到小年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眼神慢慢地从许嘉言聚焦到不远处的少年身上。
少年的表情由最开始的震惊，慢慢地，现在已是一脸已经看透他的表情。
显然, 刚才的景象已经让他对韩意失望透顶了, 韩意再也不是他心里那个神圣的公子爷。
被失望的情绪充斥内心, 他转身要走。
「不是这样的！」
韩意吓得脸色一白, 一把子推开许嘉言，忙伸手挽留人，「小年, 你听我给你解释。」
许嘉言本来就没挨着他, 被莫名其妙地一推, 退后半步的时候踩到了裙摆, 一不小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哎呦」了一声，「韩意，你有……」病啊！
话没说完, 许嘉言注意到这位叫「小年」的孩子, 看穿衣打扮应是韩家的随从, 手里还握着一封信。
莫不是有任务在身？
小年不想听什么解释，他把信送给了韩意，并解释道：「这是老爷让我送给公子你的，公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韩意：「……」
他默默拆开信封, 里面有三张女孩画像, 都是韩松竹跟他提过的女孩, 也是韩松竹给他安排的未来道侣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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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看过去, 大致明白了，这事韩松竹以前就一直不停地提, 所以那三位姑娘他也见过，只不过，他觉得公子现在应该用不上了。
姑娘都是好姑娘，只不过遇上的是公子。
小年无奈地摇头嘆气，顺带看了一眼许嘉言这男扮女装的变态。
都是这磨人的小狐狸精害了公子啊。
离开前，小年最后看了一眼韩意，这时候，旁人说再多的话也无用，唯有一句：「尊重，祝福。」
韩意：？？？
小年跑的飞快，他一个字都还没来得及说。
这时，许嘉言凑上去，盯着他手里的画像瞧了几眼，瞬间忘记了刚才被韩意推在地上的事情，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呦，这几个姑娘谁啊？长得倒是还挺标志的。」
韩意收起画像与信封，极其厌恶地瞪了他一眼，「关你屁事！」
不是他大半夜的穿个女装到处晃悠，他们能被小年撞见吗？
许嘉言也没个眼力见，一个劲地拿他的照片调侃道：「不就是相亲嘛，多大点事，藏着掖着干什么？拿出来我们大家讨论讨论嘛，给你挑个最合适的。」
什么最合适的，韩意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
对于韩意的感情归属问题，许嘉言似乎特别感兴趣，一直谆谆教导：「别忘了，你可是个剑修，如果不是因为你家有钱，谁会看上一个臭剑修啊。」
就如同别人看不上他一下。
韩意白了他一眼。
不管有没有钱，道侣一事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至少百年以内，无此计划。
许嘉言环视四周，自顾自地说：「话说回来，你们韩家真是有钱啊，居然还资助了千人大会，你看看，到处都挂着你们家的家徽。」
韩意：「？」
什么家徽？他怎么不知道？
韩意表情迷茫，这才想起来前几天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韩松竹让他选家徽来着，这么说，他爹也来了？
对啊！
他爹肯定来了啊，不然小年怎么会来云端月呢？
韩意终于反应过来。
他爹来了，小年回去了，如此一来，他跟许嘉言的事情肯定要传入韩松竹的耳朵里，到时候定是一场腥风血雨。
说到底这事许嘉言就是罪魁祸首！
他愤恨地盯着许嘉言，许嘉言被盯得浑身不大自然，不解地问：「你看我干什么？」他难道比那三个画像姑娘好看？
还干什么？
他想杀了许嘉言行不行！
月黑风高夜，被怒气沖昏了头脑的韩意心中突然萌发个大胆的念头——就算他现在真伤了许嘉言也没人知道。
两分钟后，许嘉言觉得韩意大抵是疯了。
他目光兇狠地举着剑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追了半条街，一边追一边让他大叫站住。
鬼才听他的，好不容易将人甩了，可许嘉言想不通的是，为什么韩意要这样做？总不能得不到就毁掉吧？
许嘉言：「……」
不能再想了，鸡皮疙瘩掉一地了。
许嘉言灰头土脸地回到客栈房间里，发现孟鱼、空竹月、陶修明三个人正在分赃。
简单来说，今天的战绩是二战二胜，虽然第二场比赛许嘉言跟空竹月两人纷纷被淘汰，但第一场孟鱼跟许嘉言夺得第二，加上将近跟醒得的钱，已经分得了快两万灵石。
许嘉言打开帐户，发现赚得的灵石都已入帐，可以说，这是他今天唯一的安慰。
孟鱼也在看帐户里的余额，这其中有一小部分是她提晏扶衡赚的，虽然现在她记得住，但时间久了难免分不清。
况且，跟他牵扯不清总归是不好的。
她看了一眼正盯着书简核对收入的陶修明，「陶师弟，我想请你帮我个忙可以吗？」
陶修明闻言抬头，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孟鱼咬了咬唇，「能不能再帮我开个帐户？」
「小事一桩。」
毫不夸张地说，虽然申请帐户手续繁杂，但偏偏他最拿手，「不过师姐你要以谁的名义开帐户？」
孟鱼：「晏扶衡。」
陶修明愣了下。
在他的印象中，这两个人应该交集不多才对，怎么感觉现在关系不一般了？
空竹月跟许嘉言也是同时看了过来。
谁都没说话，就是这种沉默的气氛反而让孟鱼坐如针毡，她觉得自己双颊的温度在不断攀升，脑子也有点不清不楚的。
就在这时，陶修明假装不在意地「哦」了一声，缓缓开口：「申请帐户需要一些东西，我写给你，师姐你去找晏师兄要。」
还得去找他？
孟鱼改变想法，「这么麻烦，那以我的名义开吧。」
陶修明解释道：「可是你已经有了，一个人只能开一个，除非你把你现在用的给註销。」
不过一个帐户，要求这么严格做什么？
没有办法，孟鱼只能去找晏扶衡。
陶修明给她的纸上写着需要的东西有两样，第一个就是灵网的帐号以及密码，第二个是他在青云宗的玉牌，因为目前此类服务只对宗门弟子开放，散修暂时无法申请。
孟鱼站在门外，认真地敲了三下。
门没开，孟鱼以为是他睡着了或者出去打工了，正准备换个时间再登门，可是不久后，门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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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鱼：「……」
晏扶衡：「……」
两人竟相看无言。
晏扶衡是因为觉得惊讶，「要……进来吗？」
他留出了个位置。
孟鱼四处看了看，发现她当前身处的位置正是走廊，所以只要有人开门就能发现晏扶衡门口站着个人。
她几乎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跟随对方进去，随后将轻轻门掩上。
孟鱼转过身转身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道理晏扶衡还是懂的。
玉牌简单，是他平日随身携带之物，只是灵网密码……好像忘了。
他眉头轻蹙。
当时他是因为想跟孟鱼搭上话才接触到灵网，申请帐号的时候随便填了个密码，所以就没想着去记，更没想到如今还要用它。
他试了几个比较常见的密码，皆失败了。
晏扶衡：「……」
这种事情，孟鱼经歷的多了去了，所以能看出他的尴尬，「要不试试找回密码？」
找回密码？
倒是他第一次听说。
在孟鱼老师的指导下，眼看着晏扶衡成功找回密码，只是到最后一步的时候，系统突然提示：
[请不要设置和以前一样的密码]。
晏扶衡：「……」
为了方便记忆，他将密码设置成了从1到9的一串数字，而最开始，他第一次试着输入密码的时候也是这个。
这种事情孟鱼也经歷过无数次，她只能同情地看着晏扶衡。
门外，许嘉言、空竹月、陶修明三人因好奇跟了过来。
许嘉言竖着个耳朵仔细听里面的动静，表情愈发凝重，「怎么没有声音啊？」
陶修明表示十分贊同：「是啊是啊。」
「你们还想听什么声音？」
空竹月嫌弃地瞥了眼两个人，，「一个个的，都在想什么？我师妹是那种人吗？」
许嘉言&陶修明：「啊对对对。」你师妹有时候都不是人。
他们至今都忘不了学术交流孟鱼给裴顾的两大拳，那是普通人能干得出来的吗？绝对可以载入史册了。
他们在外面偷听的津津有味，房间内，孟鱼用尽了毕生所学终于把密码给晏扶衡重制好了，接下来就是玉牌。
晏扶衡将玉牌交到孟鱼手中。
跟她的玉牌差不多，只不过晏扶衡的玉牌上刻的字是「衡」，而她的则是「鱼」。
只是代表了他们同为青云山弟子罢了。
说起来她当时正是因为认识了晏扶衡，知道还有拜入青云山这条路可选，不然肯定就找个渣男找不到的地方养老去了。
孟鱼不由得握紧了五指，无意间触碰到晏扶衡还未来得及收走的手指。
他不大自然地蜷曲了下手指。
因为知道答案不是自己却期望的，自从上次挑明心迹以后晏扶衡从不主动提及此事，平日里与孟鱼的相处他也尽量表现得与普通师兄妹一样，奈何情愫生了根发了芽，就算平时不去特别在意，可一旦再次被挑动，不亚于从前。
「孟……」
一个字刚刚吐出，晏扶衡便觉得不合适想了想，只是摇了摇头，道：「算了，没事，天色已晚，师妹早日回去歇着吧，不送了。」
什么意思？
孟鱼还没想明白，等她回过神来了，她居然被晏扶衡给赶了出来。
孟鱼：？？？
第94章
孟鱼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还能在晏扶衡这里遇到这种事。
就在这时, 她发现旁边还鬼鬼祟祟地蹲着三个人。
几人对视，未说一句话，这时, 裴顾神神叨叨地拿着个桃木剑从这里经过, 见到孟鱼的时候眼睛一亮, 「鱼鱼！」
孟鱼：晦气！
她倒也没直接表现出来, 只是有些好奇裴顾为何要拿个桃木剑戳戳戳，他不是符修吗？况且，就算准备转行也不必用桃木剑吧？
孟鱼指了指他手中的剑, 「裴顾, 你拿个桃木剑干什么？」
桃木剑？
经孟鱼提醒, 裴顾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玩意儿。他盯着桃木剑, 神情愈发凝重，他想起来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想把桃木剑给丢了的，但是这桃木剑不是他花大价钱买来辟邪的吗？他为何要丢？
而且……
他重新望向孟鱼，眼神中诸多不解。
他握紧了桃木剑, 上前一步, 严肃地问道：「鱼鱼, 你现在有空吗？」
孟鱼心中警铃大作：「不行，没空！」
裴顾：「那明天早上呢？」
孟鱼拒绝得彻底，「明天也不行，后天更不行, 以后都别想了。」
裴顾嘆了口气, 「其实我是真的有事要跟你说, 我怕我不快点保不齐就忘记了。」
忘记了？
什么记忆啊？这么快就能忘记？
不光孟鱼, 吃瓜三人组同样大惊。
裴顾第二次嘆气，「说出来你可能不太相信, 但我最近总觉得我脑子……」
说到关键处，他居然还停顿了下，似是斟酌用词，但仔细一想，没有比现在这个词语更加准确，「……有点问题。」
孟鱼：？？？
你才知道啊！
这渣男怎么突然对自己的认知变得这么清楚了？
虽然疑惑，但这并不妨碍孟鱼「噗嗤」一下笑出声，「对不住，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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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竹月、许嘉言、陶修明三人也是乐得不行，谁会亲口承认自己脑子有问题？也就只有裴顾了。
孟鱼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脑子不好就去看医修，话说回来，你应该不会连看医修的钱都没有吧？」
裴顾：「……」
他依旧一脸严肃，「孟鱼，我没跟你开玩笑。」
以前都是叫她「鱼鱼」，突然间喊大名了，看来还真是有情况。
孟鱼倒也不是不通情理，于是乎，跟他一块到了客栈的院子里，「这里总可以了吧？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裴顾四处看了下，剎那间，突然想不起来他要说什么来着。
他抬起手——对了，是桃木剑。
裴顾问：「鱼鱼，上次的南国幻境你还记得吗？」
这个她当然记得了，不过裴顾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孟鱼狐疑地打量着裴顾，突然想起来南国幻境，裴顾似也对她表白过，难道……他还不死心？
她标准地微微一笑，「不行的哈。」
裴顾：「？」
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
裴顾慌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发现我哪里不对劲？」
孟鱼脱口而出：「脑子不好。」
裴顾：「……」
裴顾：「你说得对。」
承认了？
居然承认了？
孟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渣男裴顾吗？不会被夺舍了吧？
「之前在南国幻境……」
说着说着，裴顾又绕到了这话题上，「我没有那个意思。」
孟鱼：「？」
所以他是特地来澄清他不喜欢她的？
孟鱼有些看不懂了，不喜欢在南国幻境眼巴巴地跟在她屁股后面干什么？
当然，对她无感她求之不得，只是心中困惑不减半分——所谓的南国幻境不是将人最真实的部分展现出来吗？
「也不对。」
孟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反观裴顾，倒先自己把自己否定了，「我不是没有那个意思，我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举动。」
什么玩意儿？
孟鱼越听越煳涂，她顿了顿，「你要不把思路捋清楚了再说？」把她也给绕进去了。
裴顾：「……」
裴顾：「我觉得我好像中邪了。」
这倒是新鲜。
修仙之人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中邪是什么意思？类似于发疯那种？那他一开始说自己脑子不好，倒是对自己的定位很是清晰啊。
孟鱼伸长了耳朵，「展开说说。」
她一副吃瓜看戏的模样。
「你看这把桃木剑。」
说着，裴顾又将桃木剑拿了出来。
他对这个桃木剑，就这么爱吗？三两句都不离。
孟鱼不由睁大了眼睛。
裴顾没太在意，只望着桃木剑，肃容道：「这是我之前我买来准备辟邪的，但是不知为何，刚才我竟然准备扔了它，可等我回过神来，我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无意识地控制我的行动。」
还真是被夺舍了？
不对，比起夺舍更像是精神分裂。
孟鱼微微思索，「你这症状持续多久了？」
这个裴顾倒是说不清，只是从南国幻境出来以后这种感觉尤为强烈，而且他总会生出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比如希望孟鱼可以不计前嫌地与他重修旧好，而且控制不住，偶尔也很纳闷自己为何会那般，但过了一会儿，依旧如此。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嘴唇微抿，无语的表情都摆在脸上了，「没救了，等死吧。」
这不就是想变相地用「我病了，你别离开我」藉口道德绑架她吗？
孟鱼听不下去要走，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无情，于是在临走前无比关怀地看了他一眼，「多喝热水，包治百病。」
裴顾：「……」
他没拦着，而是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精神状态出现了问题，看来真得找个医修看看了。
-
不知道裴顾后来究竟是多喝热水还是去看脑子啊，反正孟鱼没被这些毫无根据的话所影响，这几天该吃吃该喝喝，该挣的钱也是一个也没少，看着帐户里的钱在慢慢增多简直安全感满满。
几天后，她在分会场外面见到裴顾刚从比赛场上退下来时候，忍不住提了一嘴。
裴顾刚拿了比赛的前五名，诧异道：「我何时跟你说过我有病？」
孟鱼：？？？
孟鱼：「你没事吧？」没事就多吃点熘熘梅。
裴顾不知为何双眸中迸发出兴奋的眼神，「鱼鱼，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我呸！哪里来的普信男？
孟鱼无比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接着又问：「怎么不见你的桃木剑？」不是两句话不离的吗？
「什么桃木剑？鱼鱼，你是不是傻了，我是符修啊，要剑做什么？况且还是桃木剑，更是没用了。」裴顾说着说着就笑了，不知在笑自己还是孟鱼。
孟鱼二话不说揪下他挂在腰间明晃晃的储物袋，裴顾一个「哎」字还没说完，只见孟鱼抖落抖落，当着他的面抖落下一把桃木剑。
证据都摆在面前了，看他到底还有何话说。
奇怪，他储物袋里怎么会有这个的？
第162页
裴顾面露疑色，「我知道了，这桃木剑是你送我的对不对？鱼鱼，你大可不必如此做这些小动作，你是知道的，我对你……」
孟鱼青筋暴起，捡起桃木剑塞进了他的嘴里，堵住那未说完的句子。
他淡定地拿下桃木剑，「在又玩欲情故纵，是吗？」
孟鱼：「……」
纵你妈@#……
【女主养成系统：
标题：渣男就是打不死的小强！
任务：请宿主在三分钟之内的痛击渣男信心，当前进度0/100。】
这个任务倒是深得她心。
孟鱼也不耽误时间，「你脑子没病吧？欲情故纵？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对你欲情故纵了？这么自信，到底是用了几瓶飘柔啊？究竟是谁给你的勇气敢跟我说这种话的？梁静茹吗？回去照照镜子吧你，下头男！」
【女主养成系统：
痛击渣男信心已完成
积分+5，积分可用于兑换商城各类道具帮助宿主度过难关，还请谨慎使用。】
收好了积分，孟鱼抬头一瞧，不止裴顾，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还聚集了无数吃瓜群众。
这是分会场的大门口，项目比赛刚结束，人流量大不奇怪，她刚才慷慨激昂地一顿输出，现在俨然成了焦点。
「好强悍的女修，爱了爱了。」
「这可能就是剑修吧。」
「请问我现在转行还来得及吗？」
「这位道友，是想转行吗？那可一定要来我们无量宗学体修，正所谓无量宗，前途无量啊！」
「……」
裴顾呆在原地。
他从未如此、如此地提神醒脑！
孟鱼「……」
真是尴了个大尬。
熘了熘了。
-
完成了任务的孟鱼跑的飞快，并将客栈的房门反锁，扫一眼，发现二师姐不在，赚到钱了，应该是去挥霍了吧？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压压惊，思绪渐渐飘远了。
说真的，裴顾确实反常，上次见到裴顾，他跟自己说的那些话，虽然没头没尾的，但总觉着裴顾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这次怎么又回去了？反覆横跳？
还有系统，怎么这傢伙几乎每次发布的任务都是针对裴顾的？虽说她也讨厌裴顾，但这几个任务都带了明显的个人情绪吧？
唉，事情好复杂。
孟鱼想得脑壳疼，更重要的是，裴顾的事情她压根不想插手，感觉会是个烫手山芋。
对了，可以问问系统，上次在千里长跑的时候他不就给了提示嘛。
「小统？裴顾是怎么回事？」
孟鱼试着唿唤系统，毫无回应，又尝试了几次，结果不变，「别装死，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快点出来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女主养成系统：……】
【女主养成系统：抱歉，小统听不懂呢，要不亲换个问题^_^】
第95章
系统说他听不懂, 孟鱼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但又不能硬刚，不然他装死你也没辙。
果不其然, 当孟鱼再次询问有关于该方面的问题时, 而且还是好声好气的, 但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算了。
渣男的事情还是让他自己解决吧, 她何必蹚这趟浑水？
孟鱼往床上一躺，睡前看了一眼帐户余额，抱着书简安心睡着了。
本该做个美梦的她却不知为何做了个被挖金丹的噩梦, 她虽看不清那狗东西的具体样貌, 但如此熟悉的剧情除了裴顾她实在想不到海友第二个人能下此毒手。
梦中, 那张模煳不清的脸动起手来毫不留情, 但说起话来倒是十分好听，「鱼鱼，你是知道的，我是爱你的, 你也是爱我的对不对？」
她爱个毛线啊！
爱情的前提是平等, 一个整日惦记他金丹的狗东西有资格跟她提爱吗？
孟鱼正想给他一拳醒醒脑, 却不知为何控制不住地含泪点了点头，好似是她心甘情愿奉上金丹似的。
她眨了眨眼，眼睛，耳朵, 鼻子……确认五感皆清楚, 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任由面前之人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 最后金丹剥离肉身。
是钻心之痛。
梦还没醒，梦中的孟鱼以为自己应该死定了, 毕竟原着的虐文女主就是因为失去金丹而死的。
若真是宿命，她定然也逃不掉。
但是好像除了刚才的疼痛，什么也没发生，耳边也无任何声音。
不会没死吧？
孟鱼慢慢地睁开一只眼睛，再睁开第二只，勐然间发现——
死的人不是她。
却和她长的一模一样。
那姑娘就这么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刚才动手的狗东西也不知去向。周围漆黑什么也看不清，除了他们所处的位置有一缕光照进来。
同时，孟鱼发现自己可以控制身体了。
她迟疑了会儿，还是走了过去，慢慢地伸出一只手来——
可以碰到女孩的身体。
还是热的。
胸口的大窟窿的血还在往外流。
看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女孩的脸，孟鱼心里万分不安。
为什么女孩死了，自己还活着。
孟鱼记着自己才是原着里的女主，可死的人怎么是别人？
难道这是预知梦？
不，不会的，她绝不会爱上裴顾，更不会为了她牺牲性命，就算是死也是鱼死网破而不是甘愿赴死。
第163页
又或者……是原主！
不会吧？
她穿书来的时候剧情还没到挖金丹那里呢，就算是原主也不会死的。
那么问题又来了，原主在哪儿呢？
她穿进这幅身体以来就没发现哪里不对劲，所以就从未考虑过原主的问题，现在看来，bug很大呀！
孟鱼正想对着这具尸体仔细调查一番，这时，原应女孩死去的突然睁开眼睛来，眼神漆黑而空洞。
救命！
诈、诈、诈尸啦！！！
孟鱼吓得脸色苍白，女孩抓住了她的手臂，力气大的出奇，她根本挣脱不开。
难道光是诈尸还不够，还想带她一块下去？
就算是做梦，孟鱼眼睛都快被吓出来了。
女孩费力地转动着乌黑双瞳，目光落在她身上，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看见她，「你不该看到这些的。」
孟鱼欲哭无泪。
姐姐，又不是她想看见的，这就是个梦而已，有必要搞得这么吓人么？
「回去！」
随着女孩话音一落，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一阵外力硬生生地将她给拽了出去。
孟鱼再一睁眼，确实回到了现实。
经过梦里的一糟，孟鱼正想下床倒杯茶喝压压惊，一扭头，发现空竹月疯够回来了，而且正趴在她的床头看她做噩梦。
孟无：「……」
更吓人了谢谢。
「三师妹。」
空竹月对着她眨巴眨巴眼睛，「谁是狗东西？」
在刚才的半个时辰里，空竹月足足听她骂了有三十六句「狗东西」。
孟鱼刚给自己倒了杯水，还没喝进嘴里就愣住了。
空竹月继续问：「应该不是晏师兄吧？」
孟鱼淡定地喝了口水，「师姐为什么突然提他？」
她梦中可没出现晏扶衡的身影，再怎么也不会喊他名字的吧，而且，晏扶衡跟三师姐，这两个人根本无任何交集，就算有，也会有旁人在场，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空竹月走到桌子前，学着她倒了杯水，「因为我发现你好像挺在意他的，所以『狗东西』应该不是喊他。」
孟鱼被水呛得咳嗽了下。
她什么时候……在意晏扶衡了？
不就帮他开了个灵网帐户，咋还传上了绯闻？
「既然不是他，那到底是喊谁的？」
空竹月自顾自地说，见孟鱼没反应也不纠结，「算了，我就随便问问。」
说完，她就那么随意地往床上一躺，孟鱼以为她累了要休息，结果听见空竹月又说：「其实从十年前晏师兄把你领回来我就看出来了，这晏师兄对你不一般。」
……还真的让他猜对了。
孟鱼无话可说，只一个劲地喝水缓解尴尬。
「你是没看见他以前什么样。」
空竹月还说上瘾了，「十年前你还没来青云山那会儿，咱们的晏师兄整日除了练剑就是练剑，恨不得人剑合一，但是你有没有发现，自从你来了以后，每次他看见你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他对你不一样这事连我都看出来了，也就是你，浑然不觉……」
是的是的，她都知道，晏扶衡不仅喜欢她，还特么喜欢了十年，但是能不能别再说了，她真的快要尴尬死了。
「师姐，我请你喝酒吧。」
不急着打断空竹月，孟鱼都不知道她还能说出什么来。
「请我喝酒？」
空竹月明显一愣，转个身看着她，「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该不会被我说中了吧？」
「不是，我这不是赚钱了嘛，而且师姐你对我那么好，我拜入青云山以来，几乎都是你在带我，不是你我哪里会进步的那么快？所以我请师姐你喝酒有什么问题吗？」
孟鱼说得头头是道，再配上人畜无害的笑容，简直就是杀手锏。
空竹月觉得她说的在理。
孟鱼拜入青云山，摊上了个不靠谱的师尊，大师兄又不管，可不就是她一直在拉扯嘛，所以算是她的半个女儿吧。
这么一想，看孟鱼的目光都慈祥多了。
孟鱼乘胜追击，「你看反正现在时间也还早，而且我听说云端月最近新开了一家酒馆，特别出名，那陈年老坛的年纪比我俩加起来都大，可香了，喝一口，回味无穷。」
关于这点，孟鱼可没说谎，不过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商家有没有虚假宣传可就不得而知了。
空竹月肚子里的酒虫被勾起来了，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成功被带跑偏，「好！走，喝酒去！」
-
前往酒馆的路上，空竹月惦记着好酒，一直催她快点走，已然已经把刚才的事情给忘了。
本来应是相安无事，谁知半路不知从哪里跳出来几个不怕死的傢伙拦住了她们的去路，为首的是个女孩子，大晚上的还蒙着个黑面纱，生怕别人认出她来。
女孩诧异道：「居然还有帮手？」
帮手？谁啊？是指她孟鱼还是二师姐？
孟鱼困惑地歪着脑袋。
就在这时，女孩愤恨地咬了咬后槽牙，「来都来了，不管了，给我上！」
不知道怎么得罪女孩的孟鱼就这么成了众矢之的，不过有空竹月这个好战分子在，她根本不必担心。
只见空竹月在七八个身影当中嘎嘎乱杀。
当然，空竹月负责乱杀，孟鱼负责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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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下两除二解决几个花拳绣腿的傢伙，又将为首的女子逼至绝路，轻而易举地挑下她的面纱，才终于看清女子的样貌。
这张脸，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空竹月眉头一皱。对了，是大师兄的烂桃花，当时她把一群姑娘撵走，其他人都悻悻离去，只有这姑娘倔强地说了「你等着，我还会回来的」。
空竹月：「……」
她默默收了剑。
女孩诧异道：「你、不杀我？」
她以为自己做了这些事被识破以后，空竹月定不会绕过她，怎么结果这么地出人意料？
唉。
空竹月摇头嘆息，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个笨蛋。」
吃瓜群众孟鱼磕着瓜子上线，「我师姐那是看上你了，你再不走她就把你要了。」
什么？
女孩大惊。她本以为空竹月是喜欢沈玦才不让别人接近沈玦，殊不知那是嫉妒。
空竹月看了孟鱼一眼，毫不犹豫地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怎么说呢，她跟这姑娘其实没什么大仇，吓一吓把人吓跑就得了。
孟鱼回以个肯定的眼神。
放心，交给她，扯淡吹牛的事她最拿手。
「好吧，我明白了。」
女孩默默地垂下眸子，咬了咬嘴唇，浑身颤抖不止，又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愿赌服输，从现在开始我——宋莲就是你的人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空竹月：？？？
孟鱼：？？？
姑娘，你这咋还不按套路出牌呢？
宋莲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你们刚才要去哪儿来着的？反正我都是你的人了，就跟你们一起吧。」
宋莲说什么都要跟着空竹月，等三个人一块到酒楼的时候，空竹月一口气要了一桌子的酒，势必要把自己灌醉。
许嘉言跟陶修明刚好从酒楼门口经过。
陶修明没个正行，张口就打趣道：「呦，两位师姐点这么多酒啊，喝的完吗？」
说着说着两人同时注意到还有位生面孔，「这位姑娘是……？」
宋莲毕恭毕敬地朝她二人，「二位大哥好，初次见面，在下宋莲，是空姑娘的内人。」
许嘉言：？？？
陶修明：？？？
啥玩意儿？
现在都流行开这种玩笑了？
啪嗒——
是酒罐子落地的声音。
众人回头一瞧。
痴呆着站在不远处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大师兄沈玦。
第96章
沈玦的表情跟吃了屎一样难看。
宋莲不由地睁大了眼睛。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话居然能让沈玦听了去, 虽然说她以前是沈玦后援会的会长，但现身份不同了，她应该要淡定些。
宋莲的表情由震惊慢慢转为冷淡。
「呀！这不是沈公子嘛。」
倒是酒馆的老闆娘一见到沈玦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我这小酒坊了？」
沈玦没说话, 准确来说是除了老闆娘以外的所有人都在沉默。
老闆娘年纪不过四十来岁, 却是个经验老道的生意人, 一眼就看出这其中的氛围不大对劲。
「哎呦，瞧我这记性，都把正经事给忘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子, 「沈公子, 上次新店开业, 您为我们酒坊宣传的事情还记得吧？」
什么宣传？
沈玦眉头微微皱起, 以他现在在女修之间的名气，多少家店铺都排着队等他去给他们做宣传，就算以前真的机缘巧合之下给这家店铺做过宣传忘了也正常。
「不记得也没事。」
老闆娘对沈玦困惑的表情笑了笑，「下午伙计刚把宣传画册拿了回来, 我们不如一块欣赏欣赏？」
倒是有意思。
孟鱼偷偷拽了拽空竹月的衣袖, 用细微的行动表达了自己想看的欲望。
空竹月秒懂, 「那老闆娘你拿出来看看吧，我们倒是很好奇大师兄的宣传画册是怎样的。」
说着，瞥了眼沈玦。
别说她好奇了，沈玦自己也想知道。
老闆娘大方地让伙计把画册呈上来。
正在偷懒看画册的伙计听到声音急忙将画册收拾好, 慢慢地双手奉上, 只是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两只手也在不停地颤抖。
在外人面前丢脸, 不怪老闆娘十分嫌弃地瞪了他一眼，「你抖什么？真没出息！」
小伙计咬着嘴唇吞下委屈没说话, 抬头默默地扫了一眼众人，心中是无尽的嘆息。
小伙计极速退下，所有想看画册内容的人距离在一个空荡荡的桌子前，空竹月正中间，之间轻轻划过封面，封面明明只有几个黑字，可她却忽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空竹月将孟鱼推出来，「师妹，还是你来吧。」
一心只想吃瓜的孟鱼：「好嘞！」
孟鱼撸起袖子满怀期待地翻开第一页。
嗯，是扉页，有大师兄的亲笔签名加赠语。
稀松平常。
孟鱼继续往后翻，这才正式接触到第一张画。
是沈玦仰着脖子在喝酒的画面。
画面平平无奇，只是有一点让孟鱼很是疑惑。
他喝酒就喝酒，为什么嘴巴一直在漏酒？漏的酒就从他的下巴往下流，为什么要这样？是觉得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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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鱼看了看其他人，发现他们都没什么反应，大概是她多想了，于是接着往后翻，第二张图是大师兄咬酒壶？
嘶。
好辣眼睛。
所以为什么要咬酒壶啊？难道嘴巴不咬点什么就寂寞难耐吗？
空竹月：「……」
宋莲：「……」
看样子她们还能忍，孟鱼接着往后翻——
很好，后面的图片一张一张更比一张油，打个比方，这油得都直接能让飞机起飞了！
看到一半，沈玦总算想起来这是什么时候做发生的事情了。
当时他年少不经事，在老闆娘的哄骗下配合着画了这些宣传图，后来一直无事发生，反正报酬也拿了，他也就没太在意，谁承想……谁承想……！
沈玦脸色越来越黑，伸手拦住不让孟鱼接着往下翻，「好了，别再往下看了，是我输了……」
他终究被打败了，被自己的油腻打败了。
孟鱼跟空竹月现在都有点犯噁心，眉头都皱成麻花了，如果不是看在同门的份上怕是早就给他这张大油田一个大逼兜。
更夸张的是宋莲，她直接蹲在路边吐了。
「呕——」
「呕——」
「呕——」
她这一吐引得其他客人还以为酒里有毒，帐都来不及结直接提桶跑路，老闆娘直唿亏本。
宋莲吐了好大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她不就学人家追了个星，就算真的做错了事也罪不至此啊！
宋莲擦了擦嘴巴，抬头望过去。
不行，还不能看，一看就噁心。
她掏出书简，打开灵网，接着开始改，取关，退群……一气呵成，一丝多余的动作也没有，生动演绎了什么叫做现场脱粉！
做完这一切，宋莲在迴避沈玦的同时并将书简举起来给空竹月看，「好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找你麻烦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空竹月愣了下，她本就希望宋莲自觉离去，「请便。」
宋莲二话不说地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沈玦大受打击。
他一个万千女修的梦中情人什么时候会被人嫌弃了？
沈玦试图挽回点颜面，「二师妹，三师妹，你们听我……」
孟鱼：「你别过来！」
空竹月：「站那别动！」
再靠近一步她们不敢保证自己是下一个宋莲。
虽然现实给沈玦当头一棒，他只能转身，沖许嘉言跟陶修明二人露出个苦涩的笑，「许师弟，陶师弟，你们是相信我的吧？」
许嘉言跟陶修明跟见了鬼似的一连后退了好几步，一边后退一边摇头，「不相信不相信。」
说完，他俩当着沈玦的面就跑了。
沈玦：「……」
他再一转身，孟鱼跟空竹月也不见踪影，只留他跟酒坊的老闆娘大眼瞪小眼。
老闆娘的表情告诉他她也不知道究竟会如此。
其实她的本意是想藉助看宣传画册缓解大家的尴尬，还能吸引过路人停下来喝两口酒，怎么起了反效果？
难道是画册画的不好？
老闆娘不信邪地再度翻开宣传手册，看着看着嘴角竟微微上扬。
这沈公子不愧是修真界绝大多数女修的梦中情人，这脸、这身材，这姿势，简直无可挑剔！真不知道刚才那些人究竟是什么眼光？
沈玦看得气不打一出来，一把抢过她的宣传画册。
老闆娘够不着画册，「哎，沈公子，你怎么……？」
沈玦往桌上扔下一袋灵石，是当初老闆娘给的报酬的两倍，接着当着老闆年的的面将唯一的宣传画册给烧了，又狠狠地瞪了老闆娘一眼，才扬长而去。
老闆娘：「……」
她低头去看，风轻轻一吹，卷跑了地上画册的最后一点灰烬。
老闆娘无奈地长嘆一口气。
真是可惜了，明明画得那么好，她还准备大规模印刷的呢。
就在这时，她突然瞥见一位丝毫不逊色于沈玦美貌的男子，眼前一亮，立马拦住那人的去路，「这位公子，有兴趣替我们酒坊做个简单的宣传吗？」
恰巧路过的晏扶衡：「？」
-
孟鱼花了两三天时间才从沈玦的油田阴影里走出来，本以为事情应该结束了，却不想某天下午，她跟空竹月在客栈用餐之时又听见有人在讨论酒坊的宣传手册。
「那桃花酒坊最新的宣传手册你看了吗？」
「看了看了，哎呦，眼睛都要瞎了。」
「可不就是说嘛，我特么差点没缓过来当场去世！」
「……」
大师兄虽然油腻但也不至于，要么就用了夸张手法，要么就是有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孟鱼实在抑制不住好奇心，放下碗筷，走到那两名修士桌旁，先打了招唿，接着才问：「请问二位刚才口中说的人青云山的沈玦吗？」
「沈玦？」
一人捏着下巴眉头轻皱，微微思索，「不是不是，不是沈玦，是一个小白脸。」
另外一人道：「我记得好像是叫晏扶衡吧。」
「不是他吧……」
「可我怎么记得是他啊？」
「……」
两人为宣传画册上的人究竟是不是晏扶衡而争执不休，对比，孟鱼只想说一句——晏师兄，你煳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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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争来争去也没个定论，孟鱼实在看不下去，「你们直接把画册拿出来再看一眼不就行了？」
两人默契地互看一眼，选择闭嘴。
主要是他们已经被画册荼毒过一次，实在不愿再看第二眼。
其中一人从怀中掏出画册，丢在桌上，「道友你要不还是自己看吧。」
也行，她接受能力强。
孟鱼捡起画册正要翻开，空竹月端着碗筷好奇地凑上来，「看什么啊师妹？」
孟鱼把封面给空竹月看。
空竹月满脸嫌弃，「你怎么又看这个？上次我们不是看过了吗？」
孟鱼挠挠头，「但是这次好像不是大师兄。」
这话勾起了空竹月的好奇心，「翻开看看。」
说着，她还扒拉了口碗里的饭菜。
孟鱼点了点头，绕过扉页，翻开正文。
她无意识地瞪大了眼睛。
谁也没想到这画册里面的人既不是沈玦也不是晏扶衡，而是裴顾！
而且油腻超级加倍！
「呕——」
空竹月成功地被噁心吐了，成了第二个宋莲。
提供画册的两人唯有嘆气。
不得不说，这画册的杀伤力可真大，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住。
孟鱼的注意力都被空竹月吸引了去，「师姐，你没事吧？」
空竹月闻声回头一瞧，画册中的内容恰好又出现在她的视线当中。
她暴躁地胡乱挥手，「拿走拿走，快把那晦气玩意儿拿走！」
孟鱼听话地将画册一扔。
画册顺着地面滑行了一段距离，最终停在了一人的脚边。
男子捡起画册，翻开第一页。
听到翻书的动静，孟鱼回头去看——发现晏扶衡站在不远处，并且还准备看画册。
孟鱼：「晏师兄，别看！」
不等她说完，晏扶衡已经翻开了正文。
只见他眉间微微一动。
……应该是被油到了吗？
孟鱼心想也是，她只看一眼，现在睁眼闭眼全是裴顾那油腻的身影。
「这个啊……」
晏扶衡顿了顿，缓缓掀起眸子，盯着孟鱼的脸，「是我介绍他去的。」
孟鱼：？？？
第97章
千人大会开始的第五天, 八个项目已全部比完，只剩下「骑着野猪斗法」和「有缘千里来相会」两个项目，一天就能比完, 最后再来个闭幕仪式就算结束了。
孟鱼扳着手指这么一算, 不出意外的话还有几天就可以回青云山了, 不过在此之前, 她得把这两比赛拿下，给千人大会画上个完美的句号。
是了，最后这两个比赛项目她都不幸参与了。
嘆了口气, 收拾收拾跟合作伙伴们打了个招唿, 她直接去了分会场。
站在分会场的孟鱼一眼望过去, 入眼的皆是后脑勺, 全部挤在大门口，想要从这里挤进去可不太容易，好在主办方早就考虑到这方面的因素，提前预留了参赛人员的专用通道。
通过专用通道的孟鱼很快便站上上比赛场, 抬起头的瞬间, 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比赛场地被幻象包裹, 幻化出了一做巨大的森林来，而此时，那森林正被几十头棕色野猪所占领。
为防止出现跟千里长跑一样的突发状况，在比赛开始之前, 孟鱼又打开规则认真地浏览一遍, 确定规则只有一条——不论方式方法, 只要从野猪背上掉下来就算淘汰, 最后还在野猪背上的人便是胜出者。
嗯。
简单粗暴。
接着孟鱼看了一眼身旁的许嘉言。
他比自己早来半步，已经挑中了一头野猪, 据他所说，他挑的这头野猪是全场最佳，就算他的目标是第五名，好东西也不能让人拿了去。
他说得天花乱坠，可孟鱼什么也看不出，因为野猪都长的一模一样的，她就随便挑了头坐上去。
不舒服。
很不舒服。
她发现这场比赛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看谁的修为更高，而是看谁的忍耐力更强。
待参与比赛的20人都骑上野猪，裁判员吹响比赛开始的号角，孟鱼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似有什么从她面前飞奔而去。
她转头看去，一头野猪载着个和尚嗷嗷乱叫，发了疯似的到处乱撞。
众人都在感嘆和尚命不好，开局就选了个性子这么狂的野猪，可不好掌控。只有孟鱼与众不同，她想的是——原来她刚才看见的白光是和尚的脑门啊。
一向淡定的和尚被吓得哇哇乱叫，眼泪狂飙，可就是这哭喊声惹怒了野猪，它奔跑的速度比之前更胜一筹。
野猪毫无规律地四处乱窜，终于，只听见「哐当」一声，明明视野一片开阔，可和尚的野猪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两眼一黑，倒在不起。
和尚遗憾成为第一个淘汰的。
经此，其他19个参赛者全是明白了。
原来幻化出来的森林虽然看着空间很大，但因为分会场是有限的，所以森林的边界就在视线范围之内，若是掌握不好边界就会像那和尚一样，这一切无疑又给比赛增加了难度。
「许师兄……」咱们要稳妥点。
可惜她话还没说完，只觉寒光一闪，孟鱼连忙偏头躲过攻击。
好在那剑气不强，主要是想给她个下马威没想真的要她性命，所以只带走了她的一小撮头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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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鱼震惊之余，扭头朝剑气所在的方向看过去。
拔剑之人是一个无名剑修，也不是万剑门的，看号码牌应是散修。
他不光脾气大口气也还不小，「青云山？听说你们都很强啊。」
明白了。
这是看不惯青云山呢。
他看不惯青云山孟鱼还看不惯呢。
人好好的骑着野猪他一句话不说上来就是一道剑气，如果不是躲得快，那不得毁容？
虽然她不自恋，但这张脸可是公认的好看。
这么一想，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
可还没等她出手，其他参赛者就扭打在了一块，那散修就站在他们旁边，还没来得及找孟鱼一决高下就是惨兮兮地被波及到了。
孟鱼眼看着他们把散修大哥拖进乱闹闹的人群当中，散修虽然极度不愿意，但又有什么办法。
一群人扭打到了一起，简直群魔乱舞。
孟鱼就这么在一旁观战，看着看着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那不是许师兄吗？刚才还站在她身边来着的，什么时候加入战斗的？
孟鱼一扭头，哪里还有什么许嘉言，他在人群里面，看上去还挺开心。
不得不说，战斗力还挺强，一手龙蛇剑法那耍的叫一个出神入化。
孟鱼没眼看。
她默默地骑着野猪来到一个角落，不愿参与他们的斗争。
不光如此，他们仿佛不知疲倦，居然还越打越起劲，操控野猪飞奔时扬起一阵阵烟尘，就算离战场十米之远的孟鱼也要被呛死了。
她咳嗽两声又看过去，已经淘汰了七八个人，其中有一半是被许嘉言斩于猪下。
终于有参赛者被许嘉言那专攻人脆弱之处的剑法所吸引，忍不住感慨：「这究竟是个什么剑法？竟如此、如此强悍？」
人群一阵唏嘘。
「来了，来了，青云山的许嘉言许道友带着他的龙蛇剑法向我们走来了。」
观众席上的讲解员对着留影石激动万分，「据说这龙蛇剑法是许道友在退出灵网之后闭关时所顿悟的，威力无穷，当初魔尊也正是败在此剑法之下，真是令人嚮往啊！」
这讲解员倒是懂的挺多，但是除了说对龙蛇剑法是许嘉言独创的以外，其他的狗屁不通好不好？
首先，许嘉言退网是因为男扮女装的时候被揭发他不好意思再露面，第二，闭关的是他师尊古海关许嘉言什么事？他顶多是被发现男扮女装不敢下山而已，这第三就更离谱了，从来就没有人说魔尊是败在龙蛇剑法之下好不好？
你们这些人到底在臆想什么？
嘈多无口，孟鱼唯有嘆息。
在分会场的外面，同样热闹。
龙蛇剑法一出，其中最激动的莫过于许嘉言的忠实粉丝陶修明。
他啪地一下站起来，两只眼睛都看直了。
空竹月淡定地喝了口茶，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坐下，别给我丢人。」
陶修明默默坐下不说话。
这次不光沈玦跟他们一块看比赛，晏扶衡也在。
「哎，你们都亲眼见过龙蛇剑法吗？」
酒楼内，有人就许嘉言的龙蛇剑法展开了激烈的讨论，「能不能跟我们说说这龙蛇剑法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地方，这隔着个留影石也看不明白啊。」
「那我倒是没见过，不过我曾看过许道友出售此书，我这里刚好有几本，本来是打算作为传家宝收藏的。」说着，那人不知从哪掏出一沓厚厚的的书册来。
这么多龙蛇剑法摆在眼前，一群人眼睛都亮了。
商机就在眼前，那人战术性地清了清嗓子，「相逢即是缘，既然大家都这么想要的话，我亏点本，低价卖给你们如何？」
「低价是多少钱啊？我们可都是穷友，太贵了可买不起。」
「不多不多，也就五百灵石，想当初我可是九百九十九颗灵石从许道友手中买来的，卖给你们，我可是足足打了五折呢，都亏死了。」
亏本的买卖谁会干？
陶修明竖起耳朵听完了全过程，越他想越不对劲，好奇地看过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人不正是之前卖给他龙蛇剑法的那位吗？
一年前，龙蛇剑法横空出世，陶修明一早就得到消息，奈何许嘉言卖的价格实在太高，万万不是他所能承受得起的，于是陶修明便想了个办法——
他找到个卖书贩子，据说在卖书贩子这里可以低价买到龙蛇剑法。
新客上门便意味着又有一个大冤种，卖书贩子笑得嘴都合不拢，给陶修明拿了本盗版龙蛇剑法，并且给了他最优惠的价格，只要1颗灵石就能带回家。
所以才导致了陶修明最后学的都是盗版剑法，甚至还舞到了许嘉言的跟前去了。
「你亏个屁！」
陶修明勐地一拍桌子，吓得空竹月差点喝水呛住了嗓子，他气唿唿地走到卖书贩子桌前，一只手将人提熘起来，「你还认识我是谁吗？」
卖书贩子平时接触那么多人，哪会一个个都记着？
陶修明就知道是这结果，他愤恨地从怀中掏出盗版剑法，往桌上一扔，「那这书你可还记得？」
卖书贩子低头一瞧，脸都绿了。
众人忙看，没想到居然跟卖书贩子刚拿出的一摞书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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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道友，难道你一直都在卖此剑法吗？那你刚才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你是不是在骗我们哪！」
「……」
「这就是个卖假书的！」
此时此刻的陶修明看上去居然一身正气，「大家可千万不要相信他」
……
那边正因卖假书的闹得不可开交，分会场内，已经淘汰了十多个人，看差不多了，许嘉言还骑着野猪，孟鱼立刻给他信号，让他控制一下名次。
许嘉言表示他理解，装模作样地从野猪背上滑落下来。
正准备冲过来的散修：？？？
他什么都还没做啊大哥，你演戏也演得像一点行不行？
「好强，我居然输了……」
许嘉言跪在地上，不甘心地捶地，「可恶啊！」
虽然演技不行，但只要拿到第五名就行了。
目的达成，孟鱼也跳下，提前结束比赛，
原来如此。
酒楼内的晏扶衡看到这一幕终于理解为什么孟鱼帮她管理的帐户这些天一直源源不断地有钱汇入。
如此，倒是个赚钱的好方法。
比赛结束，晏云初准备离开。
空竹月：「晏师兄，你干什么去？」
晏扶衡：「我报名参加了下午的项目，先去打探一下消息。」
第98章
在「骑着野猪斗法」比赛开始的前一晚, 韩意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带着三张女孩的画像去找韩松竹。
至少得把事情说清楚了，这个亲他是真的不愿相。
小年在客栈门口见到韩意时的眼神跟以前大不相同，敬佩中又透露出嫌弃, 感情十分复杂。
韩意还想再挣扎解释一下, 不想小年先一步开口, 语气真挚道：「公子, 虽然……」
说到关键处，他突然顿了顿，「但是你放心, 你的事情我一个字也没告诉老爷。」
韩意：「……」
那我还得谢谢你呗。
他没说话, 默默绕过小年, 走进客栈, 低头敲门。
推门进去，先毕恭毕敬地行一礼，乖巧地叫了句「爹」。
「我当是谁呢。」
在韩意进门之前，韩松竹正悠哉悠哉地品茶, 抬眸看了他一样, 缓缓放下手中茶杯, 「原来是我那个不孝的儿子啊。」
韩意喉咙一哽。
他没接着韩松竹阴阳怪气的话往下说，只小心翼翼地将三张画像放在桌子上。
「怎么？挑好了？」
韩松竹见着画，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这点，「说说, 挑中谁了？」
韩意脸色一黑, 「不是这个意思……」
韩松竹大惊失色, 「难不成还想全都要？」
韩意：「……」
他到底是怎么得出这结论的？
「这不太好吧儿子。」
话是这么说, 可看韩松竹的表情以及他对韩意对态度可不见得，他继续表面功夫, 「虽然咱们家大业大的，不差两口人吃饭，但是儿子吧，一下子娶三个，你忙得过来吗？」
这不是忙不忙的过来的问题，这是要不要的问题啊！
韩意欲哭无泪。
既然按时这条路走不通，他只能转换策略，坦然道：「爹，我都跟你说过了，我不想成婚。」
韩松竹一听还得了，勐地拍了下桌子，震得茶杯都摇摇欲坠，「你不想成婚难道想上天啊？」
韩意脱口而出：「你以为我现在上不去吗？」御剑飞行不就可以上天了吗？
但韩松竹只以为是韩意想跟他对着干，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好，你现在翅膀硬了不服管教对不对？你信不信我把这事告诉你娘，让她断了你的零花钱！」
头可断血可流，唯有钱不能少！
韩意立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动作娴熟得以前肯定没少干这事，「爹，我错了！」
韩松竹还没缓过劲来。
韩意为钱折了腰，「爹，您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个什么『有缘千里来相会』的项目比赛我参加就是，肯定能给您选一个称心如意的好儿媳妇。」
韩松竹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傲娇地扭过头，「把画像拿走，我不想看见你！」
韩意：「好嘞，爹！」
他快速收好画像，把门带上，松了口气，可算把零花钱保住了。
小年端着晚餐，正从楼下往上面走，两人又撞了个正着。
小年问：「公子，您这就要走了吗？」
韩意苦笑：「再不走你公子我啊就要露宿街头了。」
小年瞬间就明白了，老爷这肯定又是拿零花钱的事情要挟公子呢，虽然家里的财政大权掌握在夫人手里，可架不住老爷会吹枕头风啊，所以每次总能精准地掐着公子的七寸打。
也是惨。
望着韩意离去的背影，小年只摇摇头，接着敲门进去，送上晚餐。
见进来的是小年，韩松竹问道：「那个不孝子走了？」
小年：「公子刚走。」
韩松竹：「临走前他有没有说什么？」
小年摇头：「……没。」
韩松竹没说什么了，只摆手让小年把饭菜送回去，现在这情况他哪里还吃得下，家里有个不孝子，真是愁死人了。
看着老爷这愁眉不展的模样，小年心里也堵得慌。
平时老爷一家子待他不错，不打不骂，还教他读书写字，当初把公子送进万剑门修仙甚至也想把他送进去来着的，但他不愿意，他知道就是个普通人，过好普通人的生活就够了，至于修仙，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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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安慰道：「老爷，您别难过，少爷说不定是想给你个惊喜呢。」
惊喜？
韩松竹疑惑地看过去，心想小年这孩子从不会说一些没有来由的话，于是问道：「此话怎讲？」
小年一想不对，虽然老爷跟夫人对他很好，但公子平日里也没亏待过他，要是就这么把公子出卖了，他以后还怎么有脸见公子？
他眼神闪躲，「额……老爷，小的跟您开玩笑呢，您别放在心上，我这就把饭菜送回厨房，老爷您早点休息！」
说完飞快地熘了。
小年跑得跑得比兔子还快，韩松竹叫他没回应，可仔细一想还是发现了端倪——
难道是先抑后扬？想在相亲中给他个惊喜？
好小子，不愧是他生的。
-
第二天，「有缘千里来相会」项目正式启动。
韩松竹早早地坐在了vvvip席，得意地告诉让人他的儿子将在接下来的相亲项目中给他找到儿媳妇，简直就是为他量声打造的项目。
可惜没几个人相信，虽然他们比参赛者更清楚这比赛规则，但韩家公子……他们又不是没听说过，从小就是出了名的纨绔，横看竖看，韩意都不可能是胜出的那一个，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些话他们当然不会当着韩松竹的面说，只敷衍地笑了笑，视线落在比赛场地上。
最后一个项目，比赛场地安排的十分特殊，从观众的的角度，他们只能看到雾蒙蒙的一片，但是却可以清楚的看到所有的参赛者，而在20名参赛者的眼中，比赛场地又各不相同，这是主办方特地安排的。
若是心意相通，那么所看到的画面说不定会变成一样的。
也算是主办方送给所有参赛者的一个小礼物。
孟鱼站在分会场里，看到的是街道，不是修真界的街道，是她家乡的街道，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回家了，再一看身旁站着的人，立马醒悟了。
等等。
她扭头一看，想不到身边竟站着晏扶衡，目光触及到的一剎那，晏扶衡几乎同时看过来了。
孟鱼：「……」
孟鱼：「真巧啊，想不到晏师兄你也参加了这个项目啊。」
晏扶衡点若无其事地了点头，「嗯。」
若是孟鱼没记错，这应该是个相亲环节吧？
她给许嘉言定的目标是拿到第三名，假如是拉郎的话，也就是说，必要的时候，她只需牺牲自己假装跟许嘉言是一对就行了。
简直完美。
孟鱼自以为万无一失，不想等裁判员宣读规则的时候傻眼了。
裁判员其实没说几句话——
首先，这场项目的核心就是相亲。
第二，相亲的模式和以往不一样，採取的是开放式，所谓开放式是所有人的机会均等，只要是你看上的都能展开追求，当然，别人也有权拒绝。
第三，就算两人配对成功也没用，因为这场比赛最后看的是观众席和场外观众的支持率，当两个人（不论是否配对）的支持率达到最高就是赢家。也就是说，他们得想尽办法得到观众的支持，而配对只是一种方式。
第四，比赛採用的是场内观众跟场外观众联合投票的方式，每人共计三票，他们可以直接在灵网上开的帖子里面投票，在比赛没结束之前，这三票是可以随时改变的。
听到这，孟鱼总算是搞明白了——前面两条规则都是摆设，最后一条才是重中之重，也就是说，这项目设置的出新就是为了方便观众磕cp的！
怪不得事先不公开细则，这要是参赛者知道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让别人磕cp，还会有人愿意参加吗？
磕cp？
孟鱼突然间想到了谁，抬头往观众席上看过去。
果不其然，观众席中间最显眼的位置坐着的就是纪凌瑶，她正一脸兴奋地扫视会场。
孟鱼其实没猜错，这事还真的跟纪凌瑶脱不了干系。
半个月前，纪凌瑶就听说自家老父亲要出资贊助千人大会，所以得到了第一手资料，得知千人大会会设计十个比赛项目，目前已经定下来九个，就是这最后一个一直没拿定主意。
纪凌瑶一听还有这种事，当场就像老父亲献上一计，连比赛的细节都设计好了，老父亲表示十分感兴趣，当然，也是因为纪凌瑶极力推荐，不过他一个人还无法定夺，得跟其他主办方商议。
后来嘛，主办方就採纳了纪凌瑶的提议，她倒是没想到会顺利，她最初的愿望只是想现场磕cp而已，当然，现在也是如此，一直没变过。
纪凌瑶目光向比赛场地扫过去。
大师兄居然也在？也是，韩家老爷子一直操心他的婚事，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再一看，三位未婚妻也在其中。
接下来就是孟鱼，她早就知道孟鱼也参加了这个项目，只是她支持的是晏道友跟孟鱼两个人，所以这次，就算关系再好她也不能给孟鱼投票。
等等。
那不是晏道友吗？
视线向旁边扫去的时候，纪凌瑶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对啊！
她怎么没想到晏道友会为爱参加比赛呢？晏道友那么喜欢孟鱼肯定不会看着她跟别人相亲，她真是太蠢了，早知道就不跟孟鱼说那些话了。
纪凌瑶一激动，冲着下面的孟鱼大喊：「小鱼，加油啊！我的票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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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鱼：「？」
她加个屁的油啊？你别瞎说，她只是来辅助许师兄拿第三的！
接着，纪凌瑶又冲着晏扶衡摇旗吶喊：「晏道友，我看好你，你一定不要让我失望啊！」
晏扶衡：「？」
他也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纪凌瑶突然这么支持他？
第99章
磕cp的前提是两个人都得是俊男美女, 所以光是他俩的颜值，纪凌瑶就能磕生嗑死。
正当她磕得起劲脑补出十万字小说的时候，视线当中突然出现了个晦气玩意儿——那人正是裴顾。
裴顾, 只要上过灵网的都知道他干的那些是事儿, 他居然还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人前, 谁给他的胆子啊？
纪凌瑶狠狠地瞪了一眼裴顾, 厌恶之情从不加以掩饰，「呸！」
裴顾只听到一声「呸」，但并不知道那是针对他的, 更何况, 他现在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晏扶衡身上, 恨得牙痒痒。
事情还得从前天晚上说起——
当时他正与师姐白映雪在散步, 没有旁人的打扰，可以称得上是甜蜜的二人世界，当然，他的目标远不至于此。前几次, 每每要向师姐表明心迹的时候, 都有孟鱼在场, 导致他没发挥好，这一次，他一定要把握好机会。
他看了一眼白映雪，师姐果然是全世界最好的师姐, 连走路都在沖他微笑。
而实际上, 白映雪想的是, 这条路怎么还没走完？裴顾这厮又到底想干什么？
「师姐……」
他刚开了个头, 迎面就是晏扶衡跟老闆娘两个人。
「裴道友。」
晏扶衡笑着向他走来，身后就是酒坊老闆娘, 「裴道友，白道友，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了，可裴顾一点也不想看见他，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白映雪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
接着晏扶衡问裴顾有没有兴趣为这酒坊做个宣传手册。很简单，只需要摆几张造型，再用留影石记录下来就行了。
裴顾又不傻，晏扶衡以前做过什么他可记得清清楚楚，正要拉着白映雪离开，不想白映雪非但不肯走，还表现出了极其浓厚的兴趣。
白映雪劝道：「师弟，为什么不试试呢？」
裴顾：「？」
他为什么要试？这一看就有陷阱。
白映雪与晏扶衡做了个眼神交流，更加期待裴顾到底能做出什么宣传效果来，「师弟，你就试试嘛，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晏扶衡跟着附和点头，「是啊是啊。」
两人一唱一和，简直要把裴顾绕晕了，最终不知怎地，居然答应了下来，等脑子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先一步摆出了动作。
老闆娘活了半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合适给她酒坊做宣传的人，笑得嘴都合不拢，一直在拍手连连大声叫「好」。
有那么一瞬间，裴顾真的以为他摆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造型来，于是愈发大胆了起来，要多油腻有多油腻。
老闆娘很满意，晏扶衡更满意。
他跟老闆娘商量：「老闆娘，按照我们之前所说，我给你找人座宣传，你付我酬劳，可还算数？」
「自然是算数的。」
找到这么人间油物，老闆娘怎会出尔反尔，立刻就把说好数量的灵石给晏扶衡，分别前，还特意跟他交代了一句：「公子若是改变想法想替我们酒坊做宣传的话，酬劳会更高的。」
晏扶衡婉拒：「不必，多谢。」
有些钱能挣但有些钱不能挣。
出来混，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老闆娘找到了可替代的满意人选，晏扶衡赚了钱，对他二人来说，是双赢选择。
但对于白映雪来说——
「呕——」
她被噁心吐了。
这是老闆娘今天看到的第二个呕吐的女孩，根本不能理解，「你们现在这些小姑娘都怎么回事？一个个身体素质这么差？」
裴顾着急地询问白映雪的情况，「师姐，你没事吧？」
白映雪一抬头，「呕——你快离我远点！」
她错了，真的错了。
好奇心害死猫啊！
裴顾：「？」
他当时不明白为何会如此，后来看到画册以及其他的表情才明白自己上当受骗了！
他一夜之间又沦为了大众笑柄。
虽然如此，可领他想不通的是——晏扶衡为何要那么做？
真相只有一个——孟鱼果然还对他有情，所以晏扶衡是在嫉妒他。
可把他牛逼坏了，毅然决然地朝着二人所在的方向走过去，这时，眼前突然画面一转——金灿灿，满眼的金灿灿，似曾相识的金灿灿。
青云山的粪坑？
而且还到处都有。
怎么会这样？
走开啊快走开！
裴顾拼命挥手，但是看见的粪坑越来越多，直至把他包围。
-
分会场的观众席上，白映雪也赫然在列。即便她不去特别关注，但前天晚上事情实在过于震撼，她一眼就定位到裴顾的存在。
哎。
亲眼看见裴顾那油腻的姿态，当时她恨不得自戳双目，即便是现在，也见不得他那张脸。
她默默移开视线，接着便看见了孟鱼跟晏扶衡两个人。
想不到孟鱼居然会参加这种相亲比赛。
在白映雪跟孟鱼所认识的这段时间里，从未听说她有感情上的困扰，当然，裴顾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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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说……她终于开窍了？
这时，隔壁传来一阵吶喊声——
「小鱼加油！」
「晏道友，我看好你！」
「……」
原是万剑门的小师妹。
纪凌瑶不光是万剑门的小师妹，也是纪家的独生女，白映雪认识她并不奇怪，而且看样子纪凌瑶跟孟鱼的关系还不错。
都是好姐妹，白映雪也不甘落后，立刻为孟鱼跟晏扶衡二人大声打call。
闻声，纪凌瑶一扭头，两人就这么对视上了。
确认过眼神，是磕同一个cp的人。
纪凌瑶伸手，「你好，万剑门纪凌瑶。」
白映雪也伸手，「天衍宗白映雪。」
两个女孩很快统一战线，成为观众席上唯二两位支持晏扶衡x孟鱼cp的观众。
她们是开心了，孟鱼只觉得尴尬得头皮发麻。
也许是主办方想比赛更具有戏剧性，所以这场比赛是允许参赛者带书简上场的。
她打开书简，点开当前热度最高的帖子。作为参赛者，她虽然没有投票权，但可以看到实时排名。
手指慢慢往下滑，看到当前排名终于安心了。
幸好，目前她跟晏扶衡的cp支持率垫底，也就是说纯属白映雪跟纪凌两个人自嗨而已。
那么问题来了，哪两个人目前的支持率是第一呢？
刚才只顾着找自己跟晏扶衡两个人的cp排名，忘记看第一是谁了，这会儿还得往回翻，突然间睁大了眼睛。
第一……第一居然是韩意跟许嘉言！
不是，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就出了会儿神，怎会如此？
孟鱼抬头四处张望，焦急地寻找许嘉言跟韩意两个人的身影，原本空旷的会场却因幻象幻化出的高耸入云的一座座大厦遮蔽了视线，她只能看看蓝天白云……街道。
事情变得棘手起来了。
她若是动用灵力自然是可以立刻定位到他们所在的地点，但这就违规了，直接被取消资格的那种。
孟鱼：「……」
不过她身边有个人说不定可以帮到她。
没得办法，孟鱼接下来只能想办法从晏扶衡那边套取信息，毕竟每个人见到的景色都不一样，他也许能找到许嘉言。
孟鱼已经想好了措辞，「晏师兄，你眼中看到的景象是怎样的？」
晏扶衡没有直接告诉她想要的答案，只眉头轻轻皱了下，「不好说。」
不好说的意思就是不想说呗。
孟鱼瞭然于心并不明说，她换了个提问的方式，不深究晏扶衡眼中的景色究竟为何，「那你能看到许师兄跟韩道友他俩人在哪儿吗？」
晏扶衡视线向不远处看去，「可以看见。」
居然真的能看见！
孟鱼激动地问道：「师兄，他们在哪儿？」
晏扶衡没有给她答案，而是愣着眨了眨眼，不愿相信所听所见，「你想和他……」
孟鱼：「？」
她将她说得与晏扶衡问的放在一起分析才明白晏扶衡在指什么。
孟鱼憋红了脸，「不是你想的那样！」
天哪，他怎么会想到那里去！
不对，应该说他怎么什么事情都能往那方面去联想？
活脱脱一个恋爱脑。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许师兄是清白，跟韩意，那更不可能了。」孟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解释一遍，反正就是不想让人尤其是晏扶衡误会。
孟鱼就这么直白地告诉他的，也不知他究竟信了几分。
孟鱼又不会读心术，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没说，只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后指了个方向，「那里，他们在那里。」
孟鱼跟随他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不出所料，果然是被大厦挡住了。
她正要道谢，晏扶衡突然指尖一转，指向了别的方向，「他们现在又跑去那里了。」
孟鱼：「？」
她还没适应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晏扶衡手指又移动了方向，「他们现在又在那里。」
孟鱼：「……」
所以他们俩个跑来跑去的到底是要干啥啊！
是在玩老鹰捉小鸡吗？
孟鱼深吸一口气以平復心情，「要不还是师兄你带我过去吧。」
想了想，她立即补充道：「如果实在不方便的话就……」
「算了」二字未来得及说出口，晏扶衡答应得十分爽快，「好。」
像是早就预料了这结果一般。
「……」
怎么有种被套路的感觉？
孟鱼怀疑他是利用自己的视线盲区煳弄她。
算了，反正她视线受阻，就算真在煳弄她也没证据。
孟鱼跟着晏扶衡，正准备出抬脚，身后，裴顾突然大叫：「鱼鱼，别过去！」
两人回头，只见裴顾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跟个木头人似的，「别过去，那里有屎！」
孟鱼：？？？
晏扶衡：？？？
裴顾，你有病吧！
求求你了，去看看脑子吧！！
第100章
「别过去, 那里有屎！」
裴顾不顾一切地伸手大喊，试图阻止孟鱼继续往前走。
有屎的是你的脑子吧！
孟鱼眉间一动，这时,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裴顾他该不会看到的景色都是那种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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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到底还是上次拉屎拉炸粪坑的事情给他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不过活该。
孟鱼只对露出一个灵动的笑, 嘲讽意味十足, 「裴道友, 你就在那好好欣赏这难得的好景色吧。」
屁好景色啊！
裴顾只看到满眼的金黄，虽说是幻象所致，但未免也太真实了, 他甚至都能闻见气味, 直冲大脑。
裴顾闭了闭眼睛, 本想克制一下, 可等他一抬脚，脚下突然多出了一团，他顿了顿，想着反正都是幻觉, 只要习惯就行了, 于是落脚。
不得不说, 虽是幻觉，但踩在脚下的触感却很真实。
裴顾不悦地皱了皱眉，正要继续往前走，不知怎地, 脚下突然不可避免地滑了一下。
裴顾：？？？
他极力站直身体, 不想越努力越糟糕, 两只脚跟着了火一样, 一直在不停地模仿跑步的姿势，从未一块着过地, 最后硬是在地面上滑行了一段距离才摔停下。
正要松口气，一个没站稳，裴顾「哎呦」一声，随之摔了个狗吃屎。
狗嘛，就是裴顾，屎，这不就现成的嘛，
真狗吃屎。
孟鱼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光是她，观众席上的观众席也哈哈直乐，毫不顾忌裴顾的感受——
「哈哈哈哈，那人天衍宗的裴顾吧？怎么还滑倒了？也太搞笑了吧。」
「这裴道友可真是次次能带给我们新的惊喜吧！」
「你们刚才有没有听见他说什么？他说有屎哎，莫不是他眼里看到的世界都是屎？」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裴道友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会看见这些？」
「……」
这些人虽然说话难听，但句句都是大实话，可裴顾压根没时间去在意，他一抬头——
屎，到处都是，全身都是。
即便是幻觉，但从他的角度来看可都是真实存在的，甚至都能触碰得到，他可接受不了，一下子如潮水般涌上脑子里。
裴顾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观众又是一顿哈哈大笑。
孟鱼：「……」
所以他到底想干嘛啊？
算了，不管他，还是找许嘉言比较重要。
孟鱼嘆了口气，「别管他，晏师兄，我们走吧。」
晏扶衡轻「嗯」一声，只像个局外人一般淡淡地瞥了一眼裴顾。
他在前面带路，孟鱼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穿过大厦。
大厦还是大厦，只不过终究是幻象。
孟鱼一直故意跟他保持距离，一前一后，即便是如此，依旧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不会就我一个人觉得这两人其实挺配的吧？」
「我也是我也是，我早就觉得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师兄师妹，天生一对啊！」
「对对对。」
「……」
孟鱼：「……」
对个大头鬼，这么远的你们都能看出般配？一个个自备502胶水？很不得把他们黏一块？
孟鱼依旧没说话，她默默打开投票帖子，发现还真有人给他们的cp投票了，虽然不多，但数量明显呈上升趋势。
虽然知道在比赛结束这些投票随时会改，但孟鱼心里还有有点心慌，不知道晏扶衡会不会被影响，毕竟他是个恋爱脑。
孟鱼光明正大地看了他一眼。
看样子，晏扶衡应该没被影响，这就放心了。
就在此时，晏扶衡停下了步伐。
孟鱼追上去。
晏扶衡指着前方，「看得见吗？」
孟鱼伸着脑袋去看，「什么？」
她认真去看，结果还是什么也没看见，不是大厦阻碍视线，只是虚无，像是起了一层大雾。
晏扶衡解释：「许嘉言他们就在那里。」
孟鱼眨眨眼，什么也看不见，但许嘉言跟韩意的cp排名票数还在上涨，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从观众的话语中还是能猜出一二。
「我早就说过他俩的是真的吧。」
「之前灵网闹得沸沸扬扬的，隐隐约约就有听说了，只不过不是说韩意恨透了许嘉言吗？怎么这会儿两人又好起来了？」
「会不会是另有隐情啊？」
「不过围在韩意身边的那三个女孩子是谁？怎么好像不太对劲？不会是多角恋吧？」
「……」
多角恋？
玩这么刺激的吗？
孟鱼竖起耳朵，更加好奇了。
她想都没想地拉着晏扶衡一同朝着浓雾走去。
晏扶衡愣了下。
没想到孟鱼愿意主动拉着他，愿意他有肢体接触。
着实是有些出人意料了。
待孟鱼穿过浓雾，视线豁然开朗，只见到韩意不知羞耻地搂着许嘉言的腰身。
韩意一脸骄傲地宣布：「你们放弃吧，我的真爱是许嘉言，心里早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孟鱼：？？？
晏扶衡：「……」
站在对面的三位漂亮姑娘：「……」
就连许嘉言也是一脸错愕。
什么真爱？你他娘的别瞎说，你不要脸就算了，还要拉他下水是几个意思？
vvvip观众席上的韩松竹彻底懵了。
这不孝子到底在干什么？给他挑选了三个出身、年纪、样貌都与他十分匹配的女子，他一个都看不上也就算了，居然跟一个大男人拉拉扯扯？还要在万人瞩目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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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紧拳头，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其他几人也是一阵沉默，这种时候为了和平还是不要再火上浇油了比较好。
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视线，韩意抬了抬头，刚好与愤怒中的韩松竹对了个正着，原以为韩意定吓得腿脚一软，却不想他赌定老爹不会在人前让他难堪，所以才无所忌惮。
许嘉言极度抗拒，但在观众面前，他不敢直言，只能用眼神与韩意交流，幸运的是，韩意能够理解他的意思——
许嘉言：「放手，不然就不客气了。」
韩意：「配合我，不然我就把你们做的那些事捅破。」
许嘉言：「……」
他求助似的看向孟鱼，可惜的是，孟鱼虽然看懂了他们之间微妙的对话，但选择无视，并且还默默移开了视线。
虽然许嘉言是她师兄，但师兄可以有很多个，钱就那么点，不赚就没了。
既如此，那就只能委屈许师兄帮忙稳住韩意。
这画面……晏扶衡也没眼看。
反观被挑选出来作为韩意备选道侣的三位姑娘除了短暂的沉默之后，已经接受了现实，不但接受，而且接受程度极其的高，高到韩意有些怀疑自我——
「我早就说吧，他肯定不喜欢女的，你们还不信，我的话什么时候错过啊？」中间的女孩左右各得意地看了一眼身旁之人。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再不信也是真的。
「你说得都对。」
一人不停地点头，「而且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我觉得他俩还挺配的。」
说着，女孩不知为何变成了他俩的cp头子。
「对对对，我也有这种感觉，突然觉得自己好多余。」最后一位女孩嘴角忍不住地疯狂上扬。
「听你们这么一说，我也有这种感觉，可他们是两个男人哎，这合理吗？」
「有什么不合理的？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作家『青丘小狐狸』写的话本——《仙尊与魔尊》，主角就是两个男人，最后不顾世俗一切排除万难在一块了，看完我哭了三天三夜，眼睛都哭肿了。」
许嘉言：？？？
师祖，想不到你隐藏得这么深，居然还会写这种话本？
韩意：「……」
不知道他们就般配了？但不论如何，目的总归是达到了，跟许嘉言传绯闻也比英年早婚要好。
他松了口气，决定最后再添把火，「你们没说错，我跟许嘉言就是那种关系！」
许嘉言「！」
这霸气的宣言一下子让刚才还沉默的观众沸腾了。
沸腾的是观众，愤怒的是韩松竹。
他「啪」地一下从唯一上站起来，着实吓了身边人一大跳。
小年愣愣地问：「老爷，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当然是心不舒服！
韩松竹脸一直是给的，「回去了！」再看下去他怕是要当场被这逆子给气死。
韩松竹抬脚就走，小年紧随其后，离开前特地回头看了一眼他家公子——现在这情况……其实他当时说是「惊喜」也没错吧。
见韩松竹被气得离席，韩意总算可以不用演戏了，松开抓着许嘉言腰身的手。
没注意韩意收回力气的许嘉言不出意外地摔了一跤。
场上观众又是一阵唏嘘。
刚还磕韩意x许嘉言cp的一部分人见状，纷纷开始转而支持其他cp，就连韩意备选的三名未婚妻也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
于是乎，观众纷纷脱坑，都在寻找可替代的co，孟鱼跟晏扶衡就成了他们下一个目标。
孟鱼：我真的会谢。
明明没什么交集，外面那群人怎么就这么会脑补。
她嘆了口气，看着自己爬起来的许嘉言，对她无声地张了张口，「别、忘、记、目、标。」
许嘉言秒懂，做了个「放心交给我」的手势。
老实说，孟鱼真的很不放心。
这时，晏扶衡开口说话，「孟师妹，我有一事相求。」
他居然有事求她？应该是头一遭吧。
孟鱼愣了两秒，「晏师兄请说。」
晏扶衡轻飘飘地道：「这场比赛我想拿第一。」
孟鱼：「？」
什么玩意儿？
晏扶衡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这是我参加的唯一一场比赛，所以我想拿第一，还望孟师妹能够住我一臂之力。」
……应该不是她所想的炒cp吧？
也不合适吧。
对了！还有个一举两得的方法啊！
孟鱼把许嘉言推到他跟前来，两人皆是无言，只有孟鱼笑得最开心，「师兄你有没有觉得第三名其实也不错？」
晏扶衡：「？？？」
第101章
第三名？
看看许嘉言, 再看看孟鱼，就算什么也不说，晏扶衡也明白了, 原来他们这次的目标是第三名啊。
孟鱼依旧笑嘻嘻的, 「怎么样？第三名是不是也很不错？」
晏扶衡：「……」
许嘉言一脸的不情愿, 「孟师妹……」他这会儿刚跟韩意划清界限, 再怎么说好歹给他分配个女孩子行不行？
孟鱼趁机捏了把许嘉言，痛得他龇牙咧嘴一句反驳的说都不出话来，自己则继续保持着和善的微笑。
「怎么样？第三名。」
孟鱼不厌其烦地又问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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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扶衡无力嘆气, 问许嘉言：「许师弟觉得呢？」
许师弟觉得不行, 但许师弟说不出口。
孟鱼拍了拍许嘉言, 「许师弟觉得可以, 并且还十分富有经验。」
许嘉言：「……」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是。
看两个人达成一致，孟鱼虽然可以功成身退，但鑑于晏扶衡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决定从旁协助。
她指了指书简, 意在告诉晏扶衡保持联繫, 接着便把时间跟空间都留给他们, 自己则是找了个看不见的地方蹲着用留影石观察比赛情况。
剩下晏扶衡跟许嘉言大眼瞪小眼。
观众也没太看明白——
「他们刚才在密谋什么？」
「不管密谋什么倒是赶紧动起来吧，看看别人再看看他们，这比赛时间都快过去一半了。」
「算了，我还是支持别人吧。」
「……」
一大票观众选择跑路, 孟鱼绝不能坐视不管, 任由自己输钱, 她快速地打字——
大眼可爱萌妹：[晏师兄, 你得跟他聊天，最好有点肢体接触。]
灵友10086号：[……]
不知道他这六个点到底是几个意思, 不过看情况，好像都照做了。
孟鱼很欣慰，没想到晏师兄能这么配合，不过想想也是，他的钱可是也投了一半进去，要是输了可就一夜回到解放前了，可是反响并不好——
「刚才那是什么？」
「韩意跟许嘉言不在一块就算了，为什么许嘉言要跟别人搞在一块？再说了，晏扶衡不是跟孟鱼凑对吗？这两对拆了我可不接受。」
「就是就是，刚接手这两对，怎么就给我拆了？不看了不看了。」
「跑路跑路。」
「……」
孟鱼：「？」
有没有搞错，居然是先入为主的概念？
她偷偷瞄了一眼两个人，隔着几米远都能都能感受到他俩的尴尬，老实说，她知道会不容易，但没想到这么尴尬啊！
这时，书简震动，是晏扶衡的消息。
灵友10086号：[师妹可以接受倒数第一吗？]
「……」
她接受个屁啊接受！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一声巨响，所有人都看过去，讲解员是最激动的——
「哦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结界突然开了一道口子，难道是魔族的攻击？突然紧张起来了。」
所有人都警惕起来，但哪里有什么魔族，分明就是结界自行崩溃。
这豆腐渣工程真是……
来不及吐槽，崩塌的幻象突然向四周缩小，孟鱼只能往人群距离地跑。
「怎么回事啊这是？」
「之前没说结界还会缩小啊！」
「……」
孟鱼也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下一刻，会场突然被崩塌的结界分成一个个小方格，将20个人划分成10组。
被隔开的10组起初还能看见彼此，随着结界灵力的不停灌入，渐渐地，他们只能看见自己身边的组员。
孟鱼看了眼身旁。
毫不意外，是晏扶衡。
这是个什么道理？
她没懂。
纵览全局的讲解员恍然顿悟：「原来如此，是排列组合啊！」
排列组合？
这是什么意思？
孟鱼皱着眉打开帖子，发现cp排名原本由原本的至少十几对缩减到了10对，所有的cp人员均没有重复的，不然就无法出现当时的情况。
换句话说，因为之前的票数太过分散，他们想把有限的票数聚集在前三名，不然拉不开差距比赛很有可能会延长时间。
这么一想，倒是十分合理。
孟鱼回想了一下。
刚才许嘉言是跟韩意在一块的，至于裴顾，只有一个人，要问为什么，自然是没人搭理他，所以铁定淘汰。
孟鱼惊讶地发现许嘉言跟韩意的cp票数在增加，保持在第五名雷打不动，而前四名都是那种互动比较多的，基本就是正主塞糖，对于许嘉言来说这排名已经很能打了。
难道这就是同框即发糖？
好强。
当然，孟鱼跟晏扶衡这边也差不多。
孟鱼在看晏扶衡，晏扶衡也在看她，两人谁也没说话。
她动了动眼睛，一扫周围，画面还是她所熟悉的高楼大厦。
情况已经不是她所能掌控的了，孟鱼急忙联繫陶修明。
大眼可爱萌妹：[陶师弟，咱们下注的钱还有办法拿回来吗？]
我的师父父天下第一可爱：[都已经收盘了还怎么拿的回来？]
想想也是呢。
一想到即将要损失一半的家当，孟鱼就泪从中来，她用虚弱无力地手指打了一串字，给许嘉言发了过去。
大眼可爱萌妹：[许师兄，第三……]
龙蛇剑法唯一创始人：[放心师妹，我有分寸。]
分不分寸的她不知道，主要是她这里也很棘手。
收了书简的孟鱼看了看身旁之人，发现他正抬头望着天空。
对了，他们所看到的景色是不一样的，所以在孟鱼眼中是枯燥无味的蔚蓝天空也许在晏扶衡眼里另有一番景色。
不过究竟是怎样的就不得而知了。
「可惜……」
他的声音低低的，听不出太多情绪。
一句话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孟鱼很想问问他到底在可惜什么，不过没能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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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鱼盯着他看了会儿，接着往地上一躺，缓缓闭眼。
反正都这样了，不摆烂又能做什么？
「那是什么？他们在干什么？」
「好像是在手拉手。」
牵手？
观众的一句「牵手」让孟鱼垂死病中惊坐起，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想吃瓜而已。
她打开书简，慢慢睁大了眼睛——仅是牵手就有这么大的效果？
也是，毕竟修真界近些年的单身率实在太高，出生牡丹已不在少数，如若不然，举办方也不会轻易举办这么胡闹的比赛，所以对他们来说，比起亲吻这种妄想之事，简单而又克制的肢体接触则显得更具有杀伤力。
当然，他们的排名也在极速上升。
同时，孟鱼发现晏扶衡也拿着个书简在看，想必肯定也知道了要如何操纵排名。
孟鱼默默闭上眼睛继续躺下，假装什么也不知道，虽说还欠他个人情，又不是没有机会还了，倒也不必非得用这种炒cp的方式。
「孟师妹。」
过了一会儿，晏扶衡轻声唤她。
孟鱼迷迷煳煳之中微微睁眼，灼热的阳光直射进瞳孔，无法立刻看清眼前之景，晏扶衡心领神会，伸手替她伸手挡住眼睛周围的一缕阳光。
爬起来的孟鱼道了句「谢谢」，而后静静看着他坐在离她不远的位置，
晏扶衡神情淡淡地问道：「师妹可曾听说过燕川秘境？」
还以为他又要说拿第一的事呢。
既然不是，那孟鱼就放心了，舒了一口气，他如实地摇了摇头。
没听说过那自然是没见过。
实在是太可惜了。
晏扶衡默默垂下眼帘。
老实说，孟鱼其实没进过几次秘境，若是进去过必定会留下深刻的印象，就跟临川秘境一样，至于燕川秘境……莫不是临川秘境的孪生兄弟？
孟鱼突然对这燕川秘境起了好奇心，「晏师兄，燕川秘境是怎样的？」
晏扶衡认真思考了几秒，「不好说。」
什么就不好说？敷衍也不知道换个说辞！而且明明是他先提起的好不好？
等等。
孟鱼在慢慢向他靠近过程中倏忽发现他眼中波光流转，不是她所见到的高楼大厦也不是一开始的分会场——莫不是燕川秘境就是他眼中所见？
为寻求真相，孟鱼不断向他靠近，只在他眼中见到幽蓝色的光芒，不属于他自身，也不属于她所见的景色。
与她对视的瞬间，晏扶衡一愣，心跳加速的同时更不敢乱动，「师妹……？」
「抱歉。」
孟鱼勐然间回过神，忙与他拉开距离，心脏狂跳不止。
她尴尬地要命，低着头一言不发，忽然间发现脚下这片土地在不断变换，周围其他景色亦是如此。
蓝色的……水波？
跟刚才在晏扶衡眼里看见的几乎一样，「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画面突然同步了？连个前情提示也没有。
晏扶衡讶然：「看见了吗？」
这么大想看不见都难，而且景色还在不断变化，首先是蓝色的湖泊逐渐变得清晰，接着天空，黑幕缓缓落下，繁星点点，连她一直坐着的电话也变成一片草丛。
「燕川秘境，被称作是最美的秘境。」
晏扶衡转头看着她。
原来如此，这就证明她没猜错。
但是怎么说呢？就……怪好看的。
孟鱼伸手，有几只虚幻的萤火虫落在她的手指之上。
在飞舞着。
居然还有萤火虫。
孟鱼差异着盯着它们。虽然这玩意儿在这里还挺常见的，但她从未有时间仔细观察过，这会儿闲下来终于可以好好放松放松了，虽然比赛马上就要结束了。
晏扶衡心情看上去不错，「这就是我想让你见到的景色。」
孟鱼：「？」
什么意思？难道是像什么「月色真美」这样的告白？
不不不，怎么看都不太像吧。
「啊啊啊啊——」
「这对好甜啊！」
「我的票数都给你们，一定要拿第一啊！」
「……」
剎那间，观众跟着了魔一样疯狂地给他们投票。
孟鱼：？？？
第102章
会场外的酒楼
陶修明捧着书简, 目不转睛地看了好大一会儿，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这晏师兄……该不会喜欢孟师姐吧？」
「恭喜你师弟。」
空竹月摸了摸他的脑袋瓜子, 露出慈祥的笑容, 「终于开始长脑子了。」
沈玦正喝着茶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二师妹, 你有资格这么说别人吗？」
空竹月握紧拳头，愤怒地质问道：「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我没长脑子吗？」
「我可没这个意思，是你自己理解错了。」
沈玦端着茶杯优雅地转了个身, 避免与她正面交锋。
什么没这意思, 分明就是在说她不长脑子。
空竹月狠狠地瞪着他, 要不是看在他长得老的份上, 非得好好教训一顿不可。
-
分会场
孟鱼的脑瓜子还是嗡嗡的，观众说什么已听不清，只能看见她跟晏扶衡的cp排名票数不断增加，短短几分钟就已一跃成为榜首, 而距离比赛结束只剩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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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太扯了吧！
孟鱼以为是数据出错, 所以疯狂刷新排行榜, 可最终，结局还是定格在了最不愿看到的那一个瞬间。
欣慰的是，许嘉言不知通过什么法子顺利拿到了第三名。
钱是保住了，名却没有了。
一时间, 孟鱼不知该做何表情, 她望向身旁, 发展晏扶衡也在看排名。
孟鱼：「……」
说起来, 这场比赛的前三名除了奖金好像还有神秘奖品来着的吧。
虽然没什么期待，但总能安慰一下她这千疮百孔的心灵。
随着裁判员宣布了比赛结果, 结界中的灵力皆慢慢消失，结界也随之崩塌。
木已成舟，即便再难以接受，以后他俩可能就是被大众所看好的国名cp。
孟鱼嘆了口气，看向观众席，白映雪跟纪凌瑶红着脸向他们竖起了大拇指。
一副已经磕够了cp得到满足的样子。
哎，都是什么事啊！
接着，开始颁奖仪式，替前三名颁奖的是黄玉宇。
原以为是花瓶来着，没想到还有参与颁奖仪式。
倒是新鲜。
首先是灵石，显而易见的奖品，沉甸甸的，很有份量。
再者就是神秘大奖，有那么一剎那，孟鱼真的有所期待，可当黄玉宇这厮拿出了昭旗城最大客栈的消费卷，在场的、留影石前的无不沉默了。
谁能想到居然是昭旗城高档客栈消费券一张。
这就是神秘大奖？
大黄狗，你的算盘打得未免也太响吧，若想用掉这消费券必定要亲自前往昭旗城，以他们六人现在的知名度必然会吸引爱磕cp的人去昭旗城现场磕cp，如此一来不就带动了昭旗城的经济发展？
决定了，从此以后她要支持陶师弟追云师叔，至于大黄狗，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吧。
接过消费券，孟鱼表面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不管怎么样，比赛是结束了，钱也到手了，最初的目的达到了，至于其他的，就当是来歷劫的吧。
「孟师妹……」
晏扶衡像是还有话要说，不过孟鱼抢先一步堵住他的嘴巴，「抱歉师兄，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她的脚跟装了陀螺似的跑得飞快，倒不是她怕什么，只是她确实有事。
「孟道友跑那么快干什么？」
「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
身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观众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快把她淹没了。
孟鱼：「……」
她害个屁羞啊！
你们一个个都是脑补帝吧！
她来到一四下无人处。
刚才人太多，她不好直接跟纪凌瑶说，用灵网沟通就省事多了。
大眼可爱萌妹：[凌瑶，我的好姐妹，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一面吧。]
等了一会儿，网瘾少女纪凌瑶果然回信了。
万剑门纪凌瑶：[随时都可以。]
大眼可爱萌妹：[那就今天晚上吧。]
她迫切地想弄清楚答案。
万剑门纪凌瑶：[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得先告诉我是不是有关于晏道友的？不是的话我有时间也不去。]
好傢伙，还学会威胁人了。
不过，这事还真跟晏扶衡有关，准确来说，跟她和晏扶衡都有关系。
大眼可爱萌妹：[有关有关，绝对有关。]
万剑门纪凌瑶：[晚上来我客栈，咱们彻夜长谈！！]
……这么激动吗？
也难怪，毕竟是她磕的cp吗？但是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磕的？难道从护法渡劫那次就开始了？
算了。
孟鱼正准备关掉灵网，纪凌瑶突然又发信息过来——
万剑门纪凌瑶：[他们是真的姐妹！]
大眼可爱萌妹：[？？？]她人还在这儿呢。
万剑门纪凌瑶：[抱歉抱歉，发错人了。]她本想发给白映雪一块高兴高兴的，结果切错了对话框。
大眼可爱萌妹：[……]
也就是说，现在磕cp正上头的那波人已经组成了联盟是吗？
哎。
算了。
随他们去吧。
回到客栈的孟鱼躺在床上，不饿也不困，就这么呆呆的望着房梁。
虽然还没到晚上，但她决定先去找纪凌瑶，如果找不到就去逛一逛，总比躺在床上心烦意乱的强。
她爬起来开门。
外面闹哄哄的，大抵是明天闭幕式结束之后他们就要离开此地，所以正准备收拾行囊呢，不过她没什么可收拾的，自然也就不急。
纪凌瑶是在另一间客栈，走过去也不远，路上刚好可以组织一下语言。
结果没到客栈就碰到了纪凌瑶正跟白映雪悠哉悠哉地逛街，身后还跟着俩提物品的随从。
孟鱼：「……」
-
纪凌瑶把孟鱼领回了客栈，将门关好，又给她倒了杯茶，双手支着下巴，一剑「你说吧我在听」的表情看着孟鱼。
孟鱼：「……」
突然卡壳。
一时间，那些组织好的语言支离破碎，一句验证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不停地用喝水来掩饰尴尬。
「到底说不说啊？」
纪凌瑶等了半天，眼瞅孟鱼半壶水都下肚了，结果哼哼唧唧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急得抖腿，「映雪还等着我呢，你不说我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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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
孟鱼忙拉住纪凌瑶，「最后一个比赛项目你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吗？」
纪凌瑶重新坐好，点了点头，「啊对，是我跟我爹提议的，不过能被採纳确实意想不到。」毕竟当时只是好玩儿罢了。
孟鱼：「那比赛规则你是不是也了解？」
纪凌瑶：「那是自然。」
纪凌瑶说完这句话突然意识到不大对劲，「你用这个做什么？不是都拿第一了吗？」
孟鱼：「……」
谁稀罕那个第一名啦！
孟鱼解释：「不是那个意思……」
纪凌瑶：「？」
可恶。
她到底在干什么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手畏脚的了！
孟鱼深吸一口气，才逐渐从刚才的状态中缓过来，「就是幻觉，我看到了幻觉！」
纪凌瑶无所谓似的道：「这很正常啊，比赛之前裁判不是说清楚了吗？每个人都会见到幻觉，而且和别人见到的不一样，这也是这场比赛的特色之一。」
这个孟鱼自然清楚，只是——
「我看到了晏扶衡的幻觉。」
纪凌瑶：「？」
纪凌瑶：「！」
纪凌瑶好像又磕到了！
这回是真的。
纪凌瑶难得没有咋咋唿唿的，反而令孟鱼有种不祥的预感。
孟鱼继续问：「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是说可能，是主办方搞错了，我怎么可能见到晏扶衡的幻觉呢，这也太离谱了！」
纪凌瑶坚定地摇头，「承认吧，你就是喜欢人家。」
孟鱼态度坚决：「肯定是主办方搞错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别的都好说，但是喜欢……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就算喜欢也是过去式了。
嗯，都是过去式。
不行，完全说不通啊！
「你否认也没用！」
纪凌瑶一脸已经将她看透的表情，端着茶杯小抿了一口，「而且小鱼你知道吗？只有心意相通的两个人才会看到同一片幻觉，晏道友喜欢你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至于你么，喜欢就是喜欢，不承认也还是喜欢，一个人的情感总不会因为你一句话而被抹灭。」
怎会如此？
为什么纪凌瑶这姑娘杀人还要诛心？
孟鱼简直难以置信。
纪凌瑶一边喝茶一边火上浇油，「小鱼啊，你觉得晏道友他会不会知道这事？」
孟鱼：「？」
纪凌瑶：「你说晏道友要是突然反应过来你也喜欢他，会不会开心得当场晕过去啊？」
孟鱼：「？？」
纪凌瑶：「也是，毕竟喜欢你那么久终于得到回应了肯定开心疯了，那我可得提前找好医修，万一他死了你不是守寡了，我可是你的好姐妹，怎么会看着你守寡呢？」
孟鱼：「？？？」
虽然很感动，但是能不能先把嘴巴闭上。
首先，她还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主办方在设置分会场之初弄错了。
再者，如果晏扶衡哪天突然想通了这其中的原委，她该如何面对，总不能说：好，既然心意相通，那我们就在一起吧。
不行，她还没准备好。
出了客栈，她只觉得脑子好痛。
更头疼的是，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晏扶衡，猝不及防地与他在街上就碰面了。
孟鱼心中尖叫：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
但她没有，实际上，孟鱼只想假装没看见，跟着人群混过去，接着，手腕被抓住了。
孟鱼：「！」
来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行吧，不就是表白吗，他都说了三四次，她说一次又怎么了？一次抵三四次，她还赚了好不好？
不知是被纪凌瑶给带动了还是她自己想通了，孟鱼闭眼脱口而出：「好吧，我承认，我对你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
晏扶衡：「燕川秘境，有时间我们一起……」看看吧。
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晏扶衡：「？」
孟鱼：「！」
淦！
表白得太早了。
第103章
孟鱼眨眼与之对望, 尴尬之情快要溢出来了。
这确实不像她能说出的话，不过能有什么办法，纪凌瑶都那样说了, 况且……他也应该有所察觉了吧？
算了, 说都说了, 也不在乎了。
孟鱼一脸坦然, 就看对方做何表态了。
晏扶衡茫然道：「你刚才说什么？太吵了我没听清。」
孟鱼：「？」
这里确实处于闹市，但说没听清对得起她的少女心吗？啊？？？
而且他们现在不到一米的距离加上她刚才的声音又不算小，怎么可能没听清？就算没听清, 重点的「喜欢」二字总该听了个模煳吧？
孟鱼现在怀疑晏扶衡是揣着明白装煳涂, 虽然他表现得确实跟没听见似的。
她决定做个实验, 以与上次无异的音量对着他说了一句「笨蛋」。
晏扶衡：「这次我听清了。」
所以就是装的吧？
一定是装的！
她现在就无语, 非常无语，无语到想让晏扶衡把她的感动还回来！
孟鱼脸色一黑，指尖动了动，迅速抽回手臂, 低头从他身侧走过, 「我要回去了。」
晏扶衡伸手去抓, 这一次，却什么也没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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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立刻追上去就是了。
身后传来的动静让正在气头上的孟鱼更加恼火，「你跟过来干什么？」
晏扶衡指了个方向，「我的客栈也在这边。」
孟鱼：「……」
失策了。
她默不作声地看了晏扶衡一眼。
看他的表情……还挺无辜的？
他才不无辜, 明明听见了偏要演戏, 她正经表个白容易吗？而且这回跟十年前可不一样, 可不是随便说说的那种！
一前一后的身影穿梭与夜晚的市街, 谁也没再开过口。
奇怪的默契又增加了。
孟鱼一边往客栈的方向走一边在思考。
虽然气还没完全消，但已经冷静下来了。
其实仔细回想一下, 晏扶衡以前的表白好像都被她无情地给拒了，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能保持初心也很厉害了吧，而他刚才不过是漏听了一句话，自己好像对他有点太严格了。
可恶。
她为什么自己就把自己给攻略了啊！
孟鱼停下脚步，转过身，「我有话要对你说。」
晏扶衡：「？」
他不是很能理解。
孟鱼左右看看，「总之先找个没人的地方吧。」
但是云端月不管何时，除了昏暗的小巷子，几乎任何地点都人气爆满，所以没人的地方除了客栈的房间几乎约等于没有。
孟鱼想了下。
这个时间点二师姐很有可能在房间休息，为避免多生事端还是去他房间吧。
万幸的是，他的房间里没有人。
总算可以说自己想说的了。
前脚刚进房间，孟鱼渴的不行。
不管了，先灌三杯茶进肚子再说。
看晏扶衡还准备给她倒第四杯水，孟鱼制止道：「不用了，够了。」再喝下去她肚子就要涨破了。
晏扶衡放下杯子，「师妹有话请说。」
他的态度好到反而让孟鱼如鲠在喉，「你……」
晏扶衡：「？」
孟鱼：「……」
算了。
豁出去了。
孟鱼闭眼一顿说：「其实我之前想告诉你的是，之前在比赛中我看到了你的幻觉，我问了凌瑶，她说只有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才会看得到这些，我也仔细想过了，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所以我觉得我应该也是有点喜欢你的吧……」
一口气说完，孟鱼觉得自己快要烧死了。
她静静地等啊等啊，但是没声音。
没声音？
为什么没声音。
不会被吓到了吧？
孟鱼微微睁开眼睛，接着便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看。
孟鱼：「……」
说不出话。
晏扶衡没她想的那样吃惊，相反，冷静得要命，双眸中倒映出他的影子，只问道：：「为什么不看着我说？」
为什么不看着他说？
这种话光是说出来已经用尽全部力气了，还要与他对视，想要她说着说着晕过去就直说。
等等，他是不是过分冷静了？
这可是追着她表白了三四次甚至说过会一直在她身后只要她回头就在的人，为什么此时此刻却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是知道的对不对？」
「师妹觉得呢？」
「……」
她觉得他一早就知道。
什么燕川秘境，都是他为了能够让她看见与他同样的幻象，只要看到幻象，她迟早会明白的，只不过她醒悟得早了些而已。
好傢伙，这原来还是个钓系的，她以前怎么没发现？
所以她到底喜欢他什么？
孟鱼盯了他会儿。
好吧。
她就是个颜狗，这脸太戳她xp了，十年了，她的xp怎么一点也没变？
可恶。
孟鱼努力保持镇定，端正坐姿，一副好好学生的模样，「总之，我喜欢你这点没错，但是不代表我跟你就是那种关系了。」
至少她现在还没有跟一个人确定恋爱关系的想法，至于喜欢，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而且时机也不合适。
晏扶衡没有正面回应，转而撑着下巴，沖他弯了弯唇角，「现在连师兄都不叫了？」
「谁不叫了！」
孟鱼被他这么一说，脸红了又红，「师兄，师兄，师兄。」
连叫了三句「师兄」，孟鱼觉得她今天一天叫「师兄」的次数都没今晚多，又问：「可以了吧，叫得够多了吧。」
晏扶衡眼含浅浅笑意，「没有感情。」
就一句「师兄」还想要什么感情。
男人，可真是麻烦。
「师兄……」
孟鱼还想试试有感情的叫法，结果刚蹦出两个字，晏扶衡食指指腹猝不及防地覆上她的唇，堵住那些未来得及叫出口的「师兄」。
「够了。」
刚说叫得没有感情，现在又说够了。
男人，果然很麻烦。
晏扶衡压了压手指，指尖的温度慢慢传递至对方唇上， 「要是今天叫完了，明天不叫了怎么办？」
胡说八道些什么？
孟鱼睫羽轻颤，面颊覆上一层浅色红晕，身子向后移了移，拉开些距离，「既然够了，那就我回去了。」反正话也说开了。
她起身去开门，不想跟对面的陶修明撞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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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鱼诧异：「你住在对面？」
正准备出门吃夜宵的陶修明点了点头，「是啊，师姐你不知道吗？我可是知道你就住在我对面哦。」
「……」
来云端月的第一天她就知道陶修明跟她的客栈房间隔一条马路，只是不知道陶修明对面住着晏扶衡而已。
孟鱼「哦」了一声，正准备低调走人，陶修明叫住她，「师姐你跑晏师兄房里做什么？难道你们已经是那种关系了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
孟鱼反应很大，可大归大，就是解释时显得很是底气不足，「不跟你说了，我回去了，别跟别人在这里见过我，作为交换，我帮你在云师叔面前说好话。」
陶修明本来还想八卦八卦，一听云师叔，所有的一切都抛之脑后，「成交！」
「……」
虽然煳弄过去了，可为什么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孟鱼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
算了，这样不是也挺好的吗？
-
其实就在千人大会闭幕式前一晚，天启收到封邀请函，署名是季鸦。
到了约定地点，才知这邀请函根本不是季鸦发出的，而是其他各门各派的掌门跟长老联合送出，之所以用季鸦的名号，是觉得这样天启才容易上钩。
季鸦同样也是如此。
不得不说，这群人实在太了解天启跟季鸦这对老冤家了。
被骗过来的天启脸色臭的要命，「有事就快说，别耽误我睡觉。」
「是这样的。」
无念宗掌门仲长黎好声好气地说，「我们这几个老傢伙经千人大会启发，都一致想再举办个比赛。」
「怎么？」
季鸦冷哼，「千人大会10个比赛还看不够？还想看什么比赛？」
「千人大会固然精彩。」
仲长黎皱眉，「可总觉得少了点味道。」
千流派掌门君吾：「对对对。」
天衍宗掌门沈光远：「对对对。」
婆罗寺主持：「而且云端月后方有个小岛，正合适做比赛场地。」
仲长黎做最后的补充：「所以我们找你二人是想邀请青云山跟万剑门一併参加的，毕竟这种各大门派齐聚一堂的景象可不多见，下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更何况还有韩家，纪家，李家跟昭旗城的城主支持，所以钱的事情就不用担心。」
「不干！」
天启面无表情地拒绝道：「我们青云山退出。」
千人大会十个比赛项目有八个比赛的第一名都让无念宗的体修包揽了，枉他青云山号称天下第一剑宗，都丢脸死了还参加个屁比赛！
季鸦摆出同样的表情，「我们万剑门附议。」
韩意，身为万剑门的大师兄，居然公然与死对头青云山的弟子卿卿我我，丢尽万剑门的脸，这种比赛，他们万剑门再也不会参加了。
仲长黎：「……」
天启磨了磨牙，指着仲长黎气愤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老东西在想什么，无念宗这回出尽了风头，什么比赛，你就是想炫耀！」
季鸦难得地跟天启统一了战线，「就是就是！」
君吾将两本同样的小册子分别递给他二人，「二位掌门要不看看这个再说。」
君吾好歹也是千流派掌门，这点面子是还是要给的，于是天启一边接过小册子一边嘴硬不会参加，「就算看了我的想法也不会改变的。」
季鸦：「就是就是。」
本该坚定信念的天启在看完比赛规则以及场地分布突然改变了主意——能赢，他们青云山这次肯定能赢。
同样有这种想法的还有季鸦——万剑门出头之日来了。
「青云山报名参加！」
「万剑门报名参加！」
于是，在第二天闭幕式结束以后，孟鱼都准备回青云山了，结果，主持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千人大会到此结束，下面是逃生游戏。」
逃生游戏？
啥子玩意儿？
第104章
什么逃生游戏？
听着感觉会死人哎。
孟鱼仔细回想了一下。
虽然修真界危险四伏, 但她在师尊跟长老的庇佑下，还从未亲眼见证在意之人的消亡，平时打交道的不过就是蜘蛛鬼女以及魔尊那样的魔物。
不过逃生游戏说到底也只是个比赛, 应该不会那么残暴的吧？
接着开始讲解规则。
按理说, 比赛明日才开始, 现在就宣布规则也太早了些。
偏偏就是这么早。
主持人在上面激动地讲, 下面的人默默地听。
总之就是：除了在比赛中受伤的弟子可以弃权，其余筑基以上弟子强制性参加，作为今年年前最后一次大型活动。
过年？
说起来好像是快过年了, 算算日子应该还有一个多月。
根据以往的经验, 一到过年, 掌门都会在青云山大摆宴席, 说是宴席，其实就是馒头凉水加一些咸菜，接着就开始说一些有的没的。
是无聊了点。
不过「年」这个节日是从人间传过来的，能被修真界这么重视已经算不错了。而且掌门有时还会良心发现, 给每人一个红包。人间就叫「压岁钱」, 不过在修真界活个几千岁也不是什么难事, 图个吉利罢了。
第180页
对孟鱼来说实在没什么可期待的，不过是从穿书的第十年变成第十一年。
哎。
其他人都兴致勃勃的，只有孟鱼低头嘆了口气。
这时，主持人的声音传来, 一字一句听得非常清楚——
「被淘汰可是会』死』的哦。」
死？
不会吧？
就在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屏住唿吸, 主持人却笑得纯真无害, 「当然是开玩笑的啦。咱们的宗旨一直都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怎么可能闹出人命来呢？」
「……」
最好是。
他们只是玩个游戏，还没打算搭上性命。
主持人又笑着说：「不过你们的灵体要是游戏中不慎死去可就会被淘汰哦。」
灵体？
那是什么东西？
说是灵体, 其实就是修士之间一种广为流传的秘术，当与敌人对峙打不过的时候就会留下一具与自身一模一样的尸体，以迷惑敌人，而本体则会立即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说到底就是金蝉脱壳+傀儡术，只不过他们将这计策用在了逃生游戏上，即当游戏玩家被判定死亡时，本体就会脱离灵体回到起始点。
不过一旦进入游戏，参与者不管修为多高都将归于0，说是为了游戏公平，不然修为高的修士将会对修为低的进行「屠杀」，反正死的也是灵体，又有谁会在意呢。
可孟鱼不管怎么看都觉得是这规则群闲的没事干的掌门们想出来的损招。
哎。
麻烦。
-
逃生游戏採用的是五人一组。
不过既然游戏规则提前公布，而且还有进入游戏武力值归0的设定，那对大多数来说便意味着可以在游戏开始之前动点手脚。
那些老掌门应该也是知道这点所以才敢这么做的。
傍晚，客栈已经空荡荡的，除了老弱病残，几乎所有的参赛者都去布置陷阱了。不过除了许嘉言跟孟鱼。
他们是在客栈的走廊碰见的。
孟鱼诧异地眨眨眼。
连大师兄都去凑这个热闹了，不敢相信许嘉言居然毫无反应。
孟鱼还没来得及问出口，许嘉言却兀自谦虚似的摆摆手，「我这么一个歪脖子……还是不凑这个热闹了。」
他从孟鱼身边静静走过，什么也没带走。
在孟鱼看不见的地方，许嘉言的嘴角止不住地疯狂上扬——终于可以借着受伤的由头逃离这些鬼比赛了，所以绝对不能暴露他伤势早已痊癒！
孟鱼：总觉得背影有点落寞是怎么回事？
算了。
随他去吧。
虽然孟鱼不打算跟其他人一样在比赛场地的小岛上动手脚，不过看一看总是可以的，明日夫人比赛也好规避风险。
她刚跟许嘉言分道扬镳，一出门就遇上了晏扶衡。
对方似乎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正准备往云端月后方的小岛去。
这不就巧了嘛。
不过孟鱼左右看了看他，没发现他哪里不对劲，便问道：「晏师兄，你带了什么？」
晏扶衡不解：「此话怎讲？」
孟鱼悉数回忆了一遍：「为了设置陷阱，大师兄豪掷一万灵石请了个专业团队过去，二师姐不甘落伍也跟了过去，陶师弟直接带着几十把大砍刀就过去了，师兄你呢？准备布置什么陷阱？」
她是真的好奇晏扶衡会设置什么陷阱。
晏扶衡倒是没想那么多，眉眼含笑，解释道：「其实我只是好奇。」
想法倒是与她不谋而合了。
通往云端月后方的岛屿只有一条路，也就是说，他们必须得一块过去了。
路上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些无关痛痒的话，
孟鱼在想这路为何这么长，而且看不到尽头。
「晏师兄。」
孟鱼忍不住开口。
晏扶衡跟着她停下脚步，看了过去，「嗯？」
孟鱼与他对望，「你怎么不提昨晚的事情？」
晏扶衡明显愣了下，「你是——想要我提吗？」
换孟鱼呆愣住了。
过了会儿，不好意思地道：「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后面的话她没继续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许是困惑：昨晚之事歷歷在目，只是今日见面怎么跟没发生过一样。她也就算了，毕竟厚脸皮，师兄不应该也这样吧。
晏扶衡垂眸看他，神情虽一如既往地冷清，声音冷静而又克制，不知何时，耳尖悄悄染上粉红，「现在……不合适。」
不合适？
不合适就算了，还非得强调现在？
就在孟鱼纳闷不解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平日里热闹的街市这会儿除了商家几乎不剩一人，连个摆摊的小贩都没有。
这么多商家看着呢，确实有些突兀。
孟鱼：「……」
孟鱼：「天快黑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她自然而然地转移话题，脚上的速度也加快了些，这条路终于迎来了它的尽头——一座桥，搭在水上的桥。
很新，应该是最近才修葺的。
踏桥而走，云雾缭绕，继续往里面走，才豁然开朗，见一岛屿。虽然明日才是比赛，但岛屿已设有结界，结界没有拒绝他们的进入。
从外面看，岛屿被被浓厚的云雾所包围，双脚踏入才知原是内有干坤——初见是个宽阔的草地，还有寥寥几处屋子，在看，前方是一片沙漠，空无一物，左边是湖泊一片，短短方圆几里，景色各不相同，颇有种在玩生存游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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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这本来就是逃生游戏。
不过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不可能没人的，孟鱼亲眼看着客栈内的弟子一个个都往这个方向来的。
孟鱼难以置信，正想往别处看看，不想一伸脚，脚下传来一股奇怪的触感，低头一看，脚底居然升起阵阵烟雾。
谁能想到居然是爆破符？！
疯了吧这是。
孟鱼还处于震惊当中，晏扶衡已眼疾手快地将她拽往别处，紧接着，「砰——」地一声响动，符咒原地爆 炸，炸飞周围一片的泥土。
她曾见过爆破符的威力，真正的爆破符咒仅是一张就可将一座别苑夷为平地，绝不会像这样只炸翻一小块泥土——所以是经过改良的吗？
不对，应该说有埋伏。
怪不得刚才谁也没见着，都躲起来了是吧。
孟鱼呸了几下，将炸进嘴里的泥土吐了出来，随意地煳了把脸，整理了下衣裳，跟晏扶衡简单地道了句谢，完全没注意到他是什么眼神，接着气愤地扫视周围。
设下埋伏的人一定还在周围，因为符咒是需要灵力催动的。
有风。
是海上的夜风，原来风也是可以穿过结界的。
孟鱼聚精会神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只有右手方向三米处的那一块风的行动轨迹很是奇怪，定是有人用了隐身符。
她拔剑挥去，隐身符效果褪去。
孟鱼睁大了眼睛，「金灿灿，又是你！」
她可没忘记上次临川秘境金灿灿出卖他们的事情，好傢伙，居然还有机会遇上，这不得报復回来？
金灿灿手里还捏着几张未来得及放出的爆破符，见来者是青云山的弟子，急地口吃：「孟、孟、孟道友？」
「是我。」
虽察觉到金灿灿在害怕她手中之剑，可孟鱼并未立即收剑，「如何？」
「师妹。」
本以为晏扶衡叫她是为了劝她收手，结果对方轻飘飘地说道：「动手吧，爆破符，再加上临川秘境出卖你一事，可以动手了。」
孟鱼表示贊同，立马又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不对。
他是怎么知道临川秘境发生的事情？她记得临川秘境晏扶衡没去啊。
孟鱼困惑地看向他。
晏扶衡：「？」
两个人谁也没理解谁，只有金灿灿急得泪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转，忽地大叫一声：「裴师兄救我！」
裴师兄？
裴顾？
孟鱼的所有注意力立刻被另一个人的声音吸引了去，「笨蛋，不是说好不出卖我的吗？」
声音是从金灿灿身旁发出的。
孟鱼一挥手，另一张隐身符失效。
哦？
裴顾也在啊。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两个人合力算计她来着。
孟鱼挑了挑眉。
而裴顾在沖她傻笑，「鱼鱼，是误会，你听我解释。」
作为认识十年的「老朋友」，孟鱼给他三秒钟的解释时间。
「是晏扶衡！」
裴顾立马将枪头对准老冤家，指着他不忿道：「其实我本来是想炸他来着的，谁想到你先迈脚了，我想阻止金师弟也已经来不及了，鱼鱼，你是知道的，我对你从来都是真心一片……」
我呸！
满嘴的胡言乱语，她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不过——
「裴顾，你想挖我金丹吗？」
第105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透明结界照射在岛屿内, 参加逃生游戏的二百余人皆数站在结界前，而各大门派的掌门站在前方，在他们进入结界之前做着最后的陈述。
孟鱼好奇地左右张望, 发现许嘉言就站在他的正前方, 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问道：「许师兄, 你怎么也来了？」
许嘉言头也没回，只咬牙切齿地道：「去问掌门！」
哦。
原来是掌门的威逼利诱。
说起这事，许嘉言歪着买袋气得肩膀都在抖。
昨晚他本以为逃脱了这逃生游戏的魔爪, 正想合衣美美地睡上一觉明天去岛上看戏, 结果天启就来了。
他双手背在身后笑眯眯地朝着许嘉言走来。
许嘉言先行一礼。
天启根本不在乎许嘉言刚才准备做什么, 只语重心长地拍着他的双肩, 「嘉言，听说明天的逃生游戏你不准备参加了？」
原是为了这事，幸好许嘉言准备充分。
他指着自己的脖子，略带遗憾地说：「掌门, 您也看到了, 我这脖子就算想参加也参加不了。」您就放了我吧。
天启并不准备放过他, 「嘉言，你若是有心参加，就算歪脖子又如何？」
许嘉言：「？」
天启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嘉言啊, 你可是咱们青云山的顶樑柱啊！」
许嘉言：「？？」
天启捂脸无声啜泣：「嘉言啊, 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许嘉言：「？？？」
就这样, 在天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操作下, 许嘉言被迫带「伤」参与游戏，简直就不把他当人, 都这样还得压榨他。
天启倒是很满意，多个战力就意味着青云山夺得魁首的机率更大些，这次说什么也要一雪前耻，不然青云山这天下第一剑宗的位置可真要让人了。
想到这，天启故意瞥了一眼身旁的季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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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鸦无心与天启互怼，他正怒气沖沖地盯着韩意。
昨夜韩松竹破天荒地主动登门求见，韩松竹只主动见他两次，一次是二十年前韩松竹求他收收韩意为徒，一次是昨晚。
韩松竹其实没说几句话，但话里话外无不责怪他没有教好徒弟。
对于韩意这些年他的确疏于管教，但韩松竹好歹也是韩意的亲爹，说这种话实在是没什么立场，不过鑑于韩松竹心情不佳，季鸦也就忍了，事后回想起来——全都是韩意这不孝徒弟的错！
所以今早在到达岛屿之前，季鸦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了韩意，这次韩意若是不做出点成绩出来，可别怪师尊一生气将他逐出师门！
韩意吓得一晚上没睡，这会儿还得被师尊用极其兇狠的眼神盯着，三魂七魄已经散了一半，只希望待会儿比赛能别输得太惨。
不知是哪个门派的掌门最后说了一句：「各位切记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懂懂懂。
这要是不懂，他们前面十场比赛不都白比了吗？
孟鱼摩拳擦掌，已经准备就绪。
不过——她的视线转向了晏扶衡。
他是怎么知道临川秘境发生的事情？等会儿找个机会问问吧。
随着最后一位掌门的话说完，结界大开，所有弟子依次进入结界，进入结界的弟子就像是消失了一般随机降落在某个地点，作为五人一组的副本，降生地点碰到的四个人就是队友。
孟鱼进入结界，结界关闭，成为一道天然的屏障，只有比赛结束分出胜负才会再次打开。
她望了一眼周围的景色。
不是沙漠，不是草地，也不是湖泊，是一片森林。
至于她的队友——裴顾、白映雪、纪凌瑶、陆仁甲以及晏扶衡。
孟鱼：嗯？？？
等等。
她扳着手指数了好几遍，加上她不就六个人了吗？而游戏规则明明是五人一组。
懂了，有个内鬼是不是？
这逃生游戏居然还有智斗元素。
很是潮流啊！
【女主养成系统：
标题：哦豁，五人队伍怎么变成了六个人？到底谁才是冒牌货？
任务：请宿主在一天之内找出队伍内鬼并放逐，当前进度0/100。】
这还用说，内鬼肯定是裴顾啊。
因为对裴顾印象不好，孟鱼理所当然地就这么认为了。
在孟鱼没来之前，其余五人皆以为小组已经集合完毕。
这种组合……气氛变得有些寂静，而孟鱼的到来打破了这种平衡，将寂静推向另一个极端，那便是诡异。
「说说吧，你们谁是内鬼？」
有任务在身，孟鱼赶时间，也不绕圈子了，淡淡地扫了一眼五人。
「不、不、不是我。」
最小开口的是叫陆仁甲的小姑娘，畏畏缩缩的，红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完整，「我、我、我是第一个到的，肯、肯定不是我。」
要按照这个逻辑，那内鬼不就是孟鱼自己了？问题是她也不是啊，就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这么想的了。
裴顾拍着胸口保证：「鱼鱼，你放心，我绝对无条件相信你。」
令孟鱼做梦也没想到的是，第一个站她那边的竟是裴顾。
不过孟鱼可不相信他。
昨晚孟鱼直截了当地问裴顾是不是对她的金丹有想法，没想到裴顾这厮捧着肚子哈哈大笑，「金丹？我要你金丹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给你的白月光师姐治病！
孟鱼同情地看了一眼白映雪——姐姐，你受苦了，被这种人喜欢着一定很累吧。
白映雪像是读懂了她的想法，摇头嘆气，深感疲惫。
对此，裴顾浑然不觉。
自游戏开始不曾开口的晏扶衡沖裴顾微微一笑，杀气尽显，「裴道友还是少说话为妙。」
裴顾虽心有不甘但又打不过他，只能忿忿闭麦。
是醋了吗？
孟鱼疑惑地看过去，察觉到视线的晏扶衡几乎是同事看过来，急得她忙转移视线，一直告诫自己：现在可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得抓紧找到内鬼。
「咳咳——」
孟鱼红着脸咳嗽两声，「总之，我们谁都有可能是内鬼，在没确定谁是内鬼之前，最好还是不要透露自身所掌握的信息。」
况且他们现在是凡人之躯，不管是树枝也好，武器也好，得先发育才是。
因为在结界外被掌门们耽误太多时间，这时天都快黑了。
气氛凝重，白映雪看了看天色，道：「要不……先找个山洞过一夜吧。」
既然是姐姐提出来的，孟鱼哪有不接受的道理，于是高高兴兴地拉着白映雪就往山洞而去。
其余四人只能跟上。
-
山洞中
变为普通人，连生火都成了难事，好在孟鱼还有野外生存的经验，一顿鼓捣，火是生起来了，洞里的气温渐渐升高，映得她小脸通红。
孟鱼搓手取暖的同时偷偷看向身旁的晏扶衡，这回倒是没被他发现自己偷看他，她随之咳嗽两声，「师兄，能陪我出去一趟吗？」
晏扶衡未来得及应答，裴顾跟磕了药似的举手，「鱼鱼，我陪你去！」
两个人同时嗖嗖的看过去，眼神像是要把他刀了。
裴顾一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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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哪哪都有他？为什么脑子不好不去看医修？
孟鱼对裴顾只剩厌恶，拉着晏扶衡直接出去。
纪凌瑶：「哦豁。」
白映雪：「嗯哼。」
磕cp怎么能少的了她们二人呢，接着悄咪咪地跟了上去。
山洞里只剩下裴顾跟陆仁甲。
裴顾藉此机会自我介绍：「天衍宗裴顾。」
陆仁甲声音低低的：「散、散、散修陆仁甲。」
接着又是沉默。
「裴、裴道友。」
陆仁甲冷不丁地开口：「你是内鬼吗？」
裴顾深情严肃：「你相信我吗？我真不是内鬼。」
「那真是太好了。」
陆仁甲如释重负，完全不怀疑，除了不擅长与人相处，更怕心里憋着话，「其实我刚才捡到了一张爆破符，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们，既然你不是内鬼，那我就可以放心地告诉你了。」
爆破符？
随着陆仁甲将符咒瘫在掌心，裴顾才看清。
确实是一张爆破符，但符修所用的符咒都需要灵力催动，她们现在普通人，自然不存在什么灵力，所以这爆破符也就没什么用了。
听裴顾这么一说，陆仁甲有点泄气，还以为自己寻得了什么好东西，到头来原什么也不是，就跟她一样。
陆仁甲气恼地将符咒往火里一丢，反正也是无用之物，万万没想到，就是她这一举动差点酿成了大祸。
爆破符遇明火开始膨胀，有爆炸的趋势。
看危险逼近，陆仁甲抱头一个剑沖沖向了洞口，他们散修不行但是逃跑一流。
接着，砰——
一声巨响。
-
孟鱼在离洞口不远的一堆枯枝落叶当中挑挑拣拣，最终选了个称心如意的。
姑且当做武器吧，毕竟平时一直握着剑，手里空荡荡的真的很不习惯。
孟鱼比划了下。
真是没看错，手感一流。
站在她面前的晏扶衡：「……」
孟鱼注意到他，问道：「师兄觉得裴顾是内鬼吗？」
晏扶衡没说是也不是，只是诧异道：「师妹叫我出来只是为了说这事？」
什么叫只是为了？这很重要好不好？要真是裴顾，就不用手下留情了，躺若不是，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要是内鬼她都会心疼的ok？
「当然不止这一件事。」
孟鱼手中动作蓦然停下，盯着他，表情认真道：「不过你先回答我这个问题。」
晏扶衡嘆了口气，踩着枯枝落叶发出清脆的声响，朝她缓缓靠近，伸出手对着她的脖颈，明明没有触碰到她的脖颈，却总觉得痒痒的，「难道师妹就没想过内鬼可能是我？」
还真没想过。
孟鱼如实摇头。
晏扶衡看着她笑了笑，收回手。
倒是不知道她这么信任自己呢。
「好，现在开始第二个问题。」
孟鱼伸手比划了个数字「2」，「你为什么知道我在临川秘境发生的事情？」
晏扶衡：「？？？」
完了。
要暴露了。
第106章
晏扶衡急中生智, 「师妹是不是误会了……」
「没有。」
孟鱼斩钉截铁。
临川秘境被金灿灿所欺骗一事她从未透露半个字，所以除了掌门跟长老应该没几个人会知道，金灿灿更不可能大肆宣扬, 除非他在找死, 那么问题来了——晏师兄是怎么知道的？
除非他也去了。
不过, 据小师弟所说, 当时他可是在陪小师弟练剑，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吧？
晏扶衡捞起一块泥土，几下功夫捏出了个小娃娃出来, 并向孟鱼摊开掌心, 示意她看过来。
泥人？
孟鱼好奇地眨了眨眼。
「这我也会。」
很快, 孟鱼弯腰也取了点泥土, 兴致勃勃地也捏了个她最拿手的泥人。
待她捏好，跟晏扶衡捏的泥人对比起来，她手里确实丑了些。
孟鱼：「……」
真是令人无语，他为什么那么会捏？搞得她好像不会用手一样。
孟鱼心有不甘, 努力地给自己找面子, 「别看我捏成这样, 我小师弟可是很喜欢的，经常吵着问我要呢。」
当然。
没一句话是真的。
她确实给过汪澄泥人，可汪澄并未明确表示过喜欢，更没吵着向她要, 每次都是她用泥人随便煳弄一下。
纯属胜负心作祟罢了。
见到似曾相识的丑泥人, 往日记忆如春笋般一一浮现, 念及此, 晏扶衡唇角情不自禁地微微上扬，「嗯, 我也很喜欢。」
孟鱼：「？」
喜欢？喜欢什么？喜欢这个像妖怪一样的丑泥人？
孟鱼不理解。
等等。
她记着在临川秘境开启之前，为了不让小师弟缠着她练剑，所以给了汪澄一个泥人，打发他一边待着去。后来汪澄说在临川秘境期间，都是晏师兄陪他练剑，这么说，晏扶衡很有可能已经见过泥人了？
见到泥人不可怕，怕的是他还做了别的。
「晏……越？」
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闪现这个人的身影，虽然自临川秘境一别他就仿佛人间蒸发再无消息，「是师兄你吗？」
话音刚落，晏扶衡立即以食指轻轻抵上他的唇，「师妹能否帮我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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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掌门师伯可是从来没有放弃追杀一个叫晏越的剑修。
孟鱼呆愣愣地点头。
实际上，就算晏扶衡不说她也会这么做。
要是让道长老知道他徒弟不惜以泥人为媒介，改头换面只是为了跟几个毕业考都没过的弟子一块进秘，肯定气个半死。
事实也的确如此。
结界外，所有的掌门、长老以及出资的几位大家欢聚一堂。
结界早已形成，里面是什么景色外面是看不出的，想要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唯有通过散落于结界内各个角落里的留影石传输画面，而环绕在他们周围的一切画面正是留影石的作用。
唯一的缺点就是杂音太多，毕竟隔着一层结界嘛，不过画面还是4k的。
坐在天启旁边的道鹤原本喝茶喝得好好的，直到画面停留在晏扶衡手指碰上孟鱼嘴唇的一剎那。
道鹤：「噗——！！！」
他喷了一口茶。
天启嫌弃地看了看他。
道鹤放下杯子忙不迭地擦嘴，又指着画面中的二人，一脸震惊地扭头问同门的几位：「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这里唯一一个有恋爱经验的云澜白了道鹤一眼，「这你都看不出来啊，谈恋爱呗。」
道鹤：就是因为看出来了所以才问的！
没听说这两人是那种关系啊？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他这个做师尊的从没听徒弟提起过啊！
有晏越这只癞□□在前，天启倒是不反对晏扶衡，只不过谈恋爱归谈恋爱，想要合籍成婚得过他这关，不说别的，至少修为不得低于他吧，不然以后怎么保护他徒弟？
季鸦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眯了眯眼。
同门内销啊，不错哎，要这么说的话，他倒是有个想法，不如让万剑门也这么干，正好减少宗内剑修的单身率。
一众吃瓜掌门——
千流派掌门君吾：「哦豁。」
无念宗掌门仲长黎：「有意思。」
天衍宗掌门沈光远：「啧啧啧，年轻人。」
婆罗寺主持：「善哉善哉。」
道鹤：「……」
这个修真界没救了。
-
树林内，孟鱼堵在嗓子眼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随后只听见「砰」地一声，回首一看，山洞口有股浓烟争先恐后地往外面钻。
好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
应该不是她点燃的火堆吧？
顾不上其他，在外面的两个人只能先回去山洞查探情况。
在他们离开后，白映雪跟纪凌瑶才敢露头。
虽然当众磕cp这事很是兴奋，但令纪凌瑶倍感疑惑的是——
「刚才你有没有听见爆 炸声？」
白映雪：「？」
白映雪：「不会是山洞那边吧？」
纪凌瑶：「……」
白映雪：「……」
两人同时沉默，心里想的却是同一件事——不如炸死裴顾得了。
等孟鱼跟晏扶衡赶到的时候，洞口浓烟不散，陆仁甲，一个心思单纯怕生人的小姑娘蹲在洞口前呜呜哽咽，「裴道友，都是我害了你呜呜呜……」
陆仁甲逃出来了，也就是说里面只有裴顾在。
忍住不笑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孟鱼深吸两口气，蹲下安慰似的拍了拍陆仁甲的肩膀，「没事，不怪你，是他命歹。」
陆仁甲睁着红肿的眼睛讷讷地看着孟鱼。
孟鱼又安慰了两句，勉强让陆仁甲恢復了元气，这才又问刚才究竟发生何事。
陆仁甲擦干泪水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孟鱼听后只想拍手叫好。
好了，这下不用纠结裴顾是不是内鬼了，因为他已经逝了，哦不，还没逝，还留有一口气在。
被炸伤了半边身子的裴顾正在艰难地往外爬，一边爬一边喊救命，「救、救、救命啊……」
声音虚弱的感觉下一秒就会归西。
孟鱼不听不闻，拉着陆仁甲远离危险地带。
满身是血的裴顾还在一步步地往外爬，「喂！」别丢下他啊！
晏扶衡什么也没说，像看一只噁心的虫子一般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接着转身离开。
裴顾：「……」
可恶。
晏扶衡肯定是把他当成情敌了，只要自己被淘汰了，他就可以跟孟鱼增进感情了，所以他绝对不能被淘汰！
虽然伤势不清，但只要还能动就不会被淘汰。
他一定要找出真正的内鬼！
裴顾哼哧哼哧地往外爬，马上就要看到胜利的曙光，这时，一对人马听到爆炸声刚好从这边经过。
空竹月一伸脚，正巧踩中了裴顾的胸口，裴顾一声惨叫，一口气没上来，口吐白沫，直接当场去世。
空竹月虽低眼看见裴顾，但冷淡的眼神不曾变化，「哪里来的小虫子？真是晦气。」
对于空竹月像踩死蚂蚁一样踩死裴顾的行为，队友沈玦呵呵一笑，「说起来咱们队伍人数是不是不太对。」
空竹月、沈玦、韩意、以及韩意的师弟骆冰，堪堪四个人，而其他队伍都是五个人，沈玦怀疑是不是有人还没传送进来就被淘汰了。
之前还心不在焉的韩意此时却得意洋洋地从裴顾身旁走过，「管他呢，又不是什么大事，是吧小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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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意最大粉头万剑门小师弟骆冰连连点头，「是的大师兄，您说什么都是对的！」
挺直腰板的韩意：他终于不再是孤军奋战了！
四人刚离开，裴顾被淘汰的消息迅速通过传音符昭告所有参赛人员。
正在河边安慰陆仁甲的孟鱼收到了任务完成以后系统发放的奖励。
晏扶衡抬头盯着空中巨大结界，有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此时此刻，结界外，裴顾被淘汰，灵体随留在比赛场地，而他本体已回到出发点。
做梦也没想到居然被空竹月一脚踩死的裴顾：「……」
「这么快就有人被淘汰了！」
云澜好奇地朝着结界口望去，只看见裴顾在向他们走来，顿时兴趣全无。
裴顾走了过来，向各掌门极长老恭敬地行一礼。虽然他在孟鱼跟白映雪跟前总是一副贱兮兮的模样，这会儿表现得倒像是个正常人，「敢问各位掌门，这内鬼究竟是谁？」
「内鬼？」
仲长黎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哪有什么内鬼，是传送阵法出错了，说来也是怪我，设置阵法的时候没注意。」
仲长黎将所有的错误揽在自己身上。
对方是好歹也是无念宗掌门，裴顾虽然无缘无故被当成了内鬼，但也不敢说什么，只轻声道了句「多谢仲掌门解答」便垂下眸子来，似心有不甘。
天启本就对裴顾印象极差，逮到这么个机会定然不会放过，咂舌损他：「就算阵法出错了，但你也是真的无用，怎么才半驻香就被淘汰了。」
半驻香？
怎么可能？他可是在里面待了大半天！
裴顾惊愕昂头，忽然发现这里还是大白天，但结界里面分明是黑日，也就是说结界内外的时间流速并不相同。所以对看比赛的人来说确实只有半驻香时间。
裴顾：「……」
沈光远佯装嗓子不好咳嗽两声，替裴顾说话：「罢了，既然被淘汰了，那就留下来跟我们几个老傢伙一块观看比赛吧。」
说着，已经有人给裴顾在角落里安排了个小椅子。
裴顾对沈光远俯首作揖，「多谢掌门。」
-
且说裴顾已被淘汰，孟鱼这支队伍只能找别处休憩，而河边无疑成了最佳场所。
不久，空竹月一行人也路过此地，两对人马正式见面。
孟鱼立即跟空竹月打招唿。
空竹月「哦」了一声，接着指着陆仁甲，问：「师妹，这女娃娃是谁？」
陆仁甲忙躲在孟鱼身后，孟鱼哭笑不得，「师姐，人家叫路人甲。」
空竹月对弱者提不起兴趣，视线移动至晏扶衡身上，「晏师兄也在啊。」
晏扶衡分别看了一眼空竹月跟沈玦，叫了句「空师妹，沈师兄」，算是打招唿了。
「小师姐！」
见到纪凌瑶，骆冰跟找到了宝藏似的张开手臂准备冲过来抱住她，结果半路就被韩意给提熘起来了。
骆冰一回头，对上韩意那凶神恶煞能吃人的眼神，仿佛在说「你敢抱个试试」，他就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骆冰：委屈。
孟鱼灵光一闪，往前走了两步，「二师姐，你们是在找装备吗？」
是了。
这游戏就跟吃鸡一样，是需要捡装备发育的，谁的装备好谁获胜的机率就大。
空竹月的目光落在孟鱼手中的枯木上，扯着唇角尴尬道：「你该不会告诉我，你手上的树枝就是你找到的装备吧？」
孟鱼摇摇头，「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联手。」
联手吗？
空竹月低头思索。他们这一下午都一无所获，这情况要是碰到其他大佬组定会立马淘汰，跟孟鱼他们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空竹月刚说完「好」，接着，一声巨响响彻云霄。
「救命——！！」
嗯？
这声音……怎么听着有几分耳熟？
第107章
一个时辰之前, 许嘉言、陶修明、万隐、无念宗的闫绍元、千流派的秦相，五人组成一队。
这是许嘉言第二次跟师祖参加同一个比赛，看见他, 莫名地想起第一场比赛的用剑滑行的名场景, 便问：「师祖, 你怎么还没回不夜城？你就不怕被其他人认出来吗？」
万隐这个师祖, 别的没有，只有一身的债，债主可多了去了。
万隐扭头气鼓鼓地瞪了许嘉言一眼, 「你不说我不说, 这谁能知道万富有就是我万隐？」
许嘉言似懂非懂地点头, 仍心存疑惑, 「但是师祖，您这么大费周章地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万隐抬头深情望天，不知想到了什么，登时,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从他眼角缓缓滑落, 在夜空中格外耀眼, 「纪念我逝去的……青春。」
许嘉言：「？」
他一脸迷茫。
万隐料定许嘉言肯定是没懂他话中的深刻含义，也没打算多做解释，只烦厌地摆摆手让他离自己远点，「跟你这个小屁孩说不明白。」
另一边, 闫绍元跟秦相两人互看了一眼, 随便寒暄了几句。
陶修明之前不是在看各种比赛就是在研究赌注的路上, 终于有机会展示自我, 跟刚放出来的洪水勐兽般上蹿下跳，「师尊, 我知道你能看得见我！师尊，有句话我一直都想对你说，其实我、我、我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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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陶修明突然就崴了脚，一句「喜欢」硬是憋回了肚子里，像是老天爷故意阻止他一样。
万隐同情地拍着套修明的肩膀。
也不知道这孩子究竟吃了什么脏东西导致脑子不好，非得喜欢一个大他几百岁的女人，喜欢也就算了，还非得弄得人尽皆知！
万隐一边摇头一边往前走，走着走着发现脚下有种奇怪的触感，低头一瞅，右脚居然被一根绳子给套住了，他稍稍一动弹，接着勐地一道力气袭来，他被吊在了树上。
万隐：「？」
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毫无意外，许嘉言跟陶修明见状，笑得前俯后仰，跟个傻子一样。
许嘉言：「哈哈哈哈，师、万道友，你怎么掉进我们自家的陷进里去了？」
陶修明：「是啊万道友，你也太不小心了吧。」
万隐：谁知道你们搞这种卑劣的手段？
万隐狐狸炸毛：「笑屁啊，还不快点放我下来！」
他拼命挣扎，树枝也跟着肆意晃动，发出沙沙的声音。
许嘉言笑笑摊手：「好了好了，我们来救你，别乱动了。」
许嘉言跟陶修明往前走两步，就在这时，脚下一空，哐当一声，毫无防备地掉入了别人的陷阱。
许嘉言：「！」
陶修明：「！」
万隐：喂，你们救人的方式不太对吧！
他们掉进去的是个大坑，真的很大，属于两个人掉下去睡觉还能翻身的那种。
怕倒是不怕，就是觉得困扰。
许嘉言：「救命！」
陶修明：「救命！」
亲眼目睹这一出闹剧的秦相&闫绍元：「……」
青云山——没一个靠谱的！
摊上这么几个对友，只能自认倒霉了。
两人接连摇头嘆气，向着树下缓缓走去，走到一半，突发不对劲，分别有两根绳索攀上他们的脚踝，下一秒，树上又多了两个人。
许嘉言跟陶修明两人望着他们简直无语凝噎。
最最无语的是秦相跟闫绍元，谁能想到他们居然昂自己人的陷阱给套路了！
这一队——全军覆没！
像是有了心灵感应，五个人被困的人齐声大叫：「救命！！！」
-
待孟鱼等人寻着惨叫声找过去的时候，远远地，月光撒在那片区域，便发现树上吊着三个人，地面有个黑漆漆的大洞，而树下站着……一、二、三……五个人。
看样子，树下站着的五个人才是一队，这么说，洞里必定还有两个人。
等等。
那个人是……
金灿灿？
又是你个老六！
见到五人当中有个是老冤家，孟鱼气不打一处来，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可再仔细一看，发现金灿灿手里居然有武器，是一把剑，而且还背着个背包。
一把剑，一个背包，不用想了，背包里面定是补给品，因为她刚才看了，河里一条鱼也没有，自给自足这条路行不通。
孟鱼决定在把金灿灿给淘汰之前，得先拿到装备跟补给品，让他尝尝什么叫做绝望。
「让我来吧。」
白映雪挺身而出，「我有办法能让金师弟放下警惕。」
确实。
裴顾已被淘汰，这里没有人比白映雪更合适了。
对方好歹是白映雪的同门师弟，相信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念及此，孟鱼只拍了拍白映雪，「姐姐万事小心。」
白映雪给了个肯定的眼神就去了。
由于距离太远，他们九个人并不能听清白映雪跟金灿灿在交流什么，但是这种情况没持续多久，三分钟后，白映雪黑着脸走回来了。
她愧疚道：「对不起，妹妹，我失败了。」
孟鱼抱抱她，「没事，姐姐，你已经尽力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可恶的金灿灿，居然敢让她姐姐伤心。
孟鱼对他的仇恨更上一层楼。
孟鱼正要起身，晏扶衡突然拉住他，「师兄，你干什么？」
晏扶衡嘆了口气：「还是我去吧。」
「为什么？」
「你太冲动了。」
孟鱼：「……」
这点倒是。
她现在恨不得立马将金灿灿给淘汰了。
冲动坏事，孟鱼只能妥协，「那我跟你一起去。」
晏扶衡：「……」
晏扶衡：「可以。」
白映雪败下阵来以后换孟鱼跟晏扶衡上，众人齐声道「小心」。
孟鱼锤了锤胸口，「放心地交给我吧。」
晏扶衡：「……」
孟鱼直接走过去冲着金灿灿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呦，金灿灿，好久不见！」
听到她的声音，金灿灿一个激灵，迅速躲到别人身后，「孟、孟、孟道友？！」
挡在金灿灿身前那人扭头困惑地看了一眼金灿灿，「金道友，你怎么了？怎么如此慌张？」
孟鱼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阴阳怪气地道：「是啊，金灿灿，你怕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莫不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晏扶衡轻声唤了句「师妹」，意在让她收敛点。
好吧。
反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孟鱼往洞里看了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许嘉言跟陶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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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倒霉蛋。
许嘉言跟陶修明两个人抱在一块瑟瑟发抖，隐约能听见他们在喊：「师妹/师姐救我。」
孟鱼跟金灿灿不同，她得救这两倒霉蛋，所以就算是金灿灿她也能暂时忘掉恩怨，假装咳了咳，「咳咳咳，放心，我们不是来找你茬的，我们是来跟你们合作的。」
金灿灿不信，直到晏扶衡点头他才勉强信了几分。
孟鱼打量着金灿灿这支队伍。
除了金灿灿，其他四人皆为散修，倘若是正常情况下根本不足为惧，但现在难就难在他们已经变成普通人，武器在对方手上，孟鱼充其量只有根木棍，什么都做不了。
晏扶衡开出条件：「我们手上有你想要的情报，作为交换，你们能不能把他们五个人给放了。」
情报？
五个人无不竖起耳朵。
他们从进入游戏开始懵懵懂懂，误打误撞捡到了装备与补给品，误打误撞看见这几个掉入陷阱的人马，不过有件事情他们很清楚——想要获胜就必须剷除其他队伍。
金灿灿目光笃定：「我不信你们。」尤其是孟鱼，一副张牙舞爪地像要把他吃了的模样。
呦呵。
小东西，还长能耐了。
孟鱼青筋一跳，撸起袖子就要锤人，晏扶衡无奈地又叫了一声「师妹」。
孟鱼一秒乖巧：「好的，师兄。」
看在师兄的面子上就让他多活一段时间好了。
「金道友。」
晏扶衡面带和善的微笑，「我们并无恶意，只要你能将这几个人交给我们，只要是我们知道的事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金灿灿虽不信孟鱼，但对于晏扶衡还是相信的。
晏扶衡无裴顾并称天才，相信他不会使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金灿灿：「好，我答应你。」
他说得是「你」，而不是「你们」。
好你个金灿灿。
孟鱼死死地瞪着他。
随后，金灿灿等人设法将五个人都救了。
「晏道友，人我们已经救了，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始终不明白，裴师兄是被谁淘汰的。」金灿灿说这话的时候，视线一直在孟鱼身上上下打量。
孟鱼气不打一处来：「看……」屁啊！
后面两个字没说完，晏扶衡制止地叫了一声「师妹」，与前两次如出一辙。
「裴道友并非我们所害，真正的兇手另有其人，虽然不知道是谁，但看见他往那边跑了。」晏扶衡指着他们身后的方向。
金灿灿转了转眼珠子，跟孟鱼比起来，晏扶衡虽然比较值得相信，但也没到无条件相信的地步，「相信以晏道友的名声，是不会骗人的，对吧？」
言外之意，要是骗了他，晏扶衡的名声就不保了。
晏扶衡颔首，「那是自然。」
他不在乎什么名声，那都是别人瞎传的，他何时承认过？
见晏扶衡都用自己的名声打包票了，金灿灿再怀疑也信了几分，况且身后确实有种不祥的气息，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他们。
金灿灿：「好，我信你！」
金灿灿收拾就要去给他的裴师兄报仇，而其他四个人就跟工具人一般也跟了去。
眼看他们已经走远，孟鱼却什么也做不了，心中难免烦闷，只能踢树以泄气，发誓下次见到金灿灿这小人定不放过。
不知这是晏扶衡第几次叫她「师妹」，孟鱼这才作罢。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那一刻，前方忽然传来惨叫，结界开始缩小，结界外的金灿灿等人正在遭受某种看不见的攻击，血条迅速下降且无补救的方法。最后硬是成了世界名画——吶喊。
……这是安全区缩小了？
孟鱼愣在原地，又想到某游戏。
晏扶衡以为她在考虑救人一事，直接把孟鱼给拉走了。
第108章
随着金灿灿跟他的四个队友被淘汰的声音响彻整个比赛场地, 所有人都掌握了三条信息——
第一：装备跟补给品需要捡或者抢。
第二：生存圈是会不断缩小的。
第三：赢家只能有一个，旁人要么没淘过生存圈，要么被他们杀死。
而孟鱼之所以这么了解, 无非以前玩过某种类似的游戏。
不过既然起名生存游戏, 那么最大意义肯定就在于抢夺资源, 淘汰对手。所以说, 队伍之间的联手只是暂时的，迟早会为各自奋斗。
至于资源……孟鱼看了一眼毒圈外金灿灿队伍的遗物，已经没救了, 得重新寻找。
此时此刻, 场面忽然陷入一种尴尬的境地。
孟鱼看看左边的由空竹月率领的队伍, 再望望右边的师祖率领的队伍。左右都是同门, 但兵戎相见无可避免。
空竹月最先跨出那一步，拍了拍孟鱼的肩膀，表情居然有几分不舍，「三师妹, 联手什么的就当放屁吧。」
孟鱼很是同意。
人多力量大确实没错, 但人多了就会成为其他大哥队的目标, 与其被围攻，还不如默默发育，等待时机，拿个前几名的成绩也不错。
在空竹月一行人离开之前, 孟鱼抱拳郑重告别：「今日一别, 下次我们就是对手, 师姐保重！」
眼看空竹月走了, 许嘉言跟陶修明也急了。
「孟师妹……」
「许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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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同时开口。
确认过眼神，是同一个想法。
孟鱼：「珍重！」
许嘉言：「保重！」
五个人一熘烟地就跑了, 到头来，还是自家队友最靠谱。
不过……孟鱼思考了半瞬，她应该知道要去哪里找装备了——房子。
游戏里的装备跟补给一般都是藏在房子里。
昨晚她来岛上的时候看到过房子，应该不止那么点儿，这周围肯定还有别的房子。
-
在寻找装备的路上，孟鱼随口问了一句：「陆姑娘，你主修什么的？」
陆仁甲支支吾吾：「我只是一介散修……」
「我没问这个，我是问你你修什么？」
「……剑道。」
剑道？那就也是剑修。
孟鱼哈哈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同行同行，我也是剑修，我叫孟鱼，不过我修为还不够高，你应该没有听说过吧。」
「我听说过你。」
不论何时，陆仁甲的声音总是低低弱弱的。
孟鱼一听这话两眼放光，「听说过我什么？」
陆仁甲咬唇答道：「孟道友你在门派交流上打了天衍宗裴顾两拳，好像还……好像还……好像还给他下泻药了。」可谓是她的偶像！
糟糕。
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不过……下泻药？那不是晏师兄干的事情吗？
算了，谁干的又有什么关系。
孟鱼慈祥般的摸了摸陆仁甲的脑袋，「乖，咱不提这个。」
陆仁甲：qaq！
正说着话，面前出现了一栋破败的房子，屋顶都半掀开了。
破是破了点，可等他们一行人进去扫荡的时候，首先看见的是食物，不过就是一些干粮之类的，旁边还有几瓶水。
食物有着落了，接下来就是武器，他们当中除了白映雪是符修，其余四人皆为剑修，能找到剑的话自然是极好的，若是没有，其他也能凑合。
这间屋子虽然破败，但居然有好几个房间，五人分工协作，各找一个房间。
孟鱼来到其中一个房间，翻开满是灰尘的被褥，果然在床上发现一堆东西，有锅铲、碗筷、饭勺……
嗯？
怎么都是干饭的傢伙？
孟鱼又在房间里待了会儿，什么也没发现，于是她只能捧着一堆碗筷出来，正好就着刚才的干粮干饭。
其他四人也相继结束扫荡，他们比孟鱼运气更差，直接一无所获。
「算了。先干饭吧。」
孟鱼心态极好，说着给垂头丧气地众人一人发了一副碗筷和一个馒头，「物资有限，各位忍耐一下。」
纪凌瑶：「……」
她盯着白面馒头脸都黑了。像这种馒头在他们万剑门的狗看了都摇摇头，小鱼是怎么咽的下去的？
青云山弟子果然都非同一般。
其实孟鱼也下不去嘴，以前在青云山，虽然穷，但好歹馒头还能就着咸菜一块吃，这傢伙，可是干嚼，一点盐也不撒。
「……」
真抠。
哎？
等等。
她立刻唤出系统打开商城界面，挑挑拣拣，终于在角落里找到心仪的对象——孜然粉。
一看，才10积分，正合适。
拿了孜然粉的孟鱼如获至宝，见到纪凌瑶那嫌弃的表情，立刻献上孜然粉，「姐妹，要来点儿吗？」
纪凌瑶：「？」
她眼睁睁地看着馒头被撒上红色的不知名物体，接着馒头便被孟鱼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既然都给纪凌瑶了，那可不得雨露均沾，于是她给每个人都送上了点，最后留下一点儿自己用。
忙完这一切，孟鱼终于得空细细品尝，一口咬下去——啊！是家乡的味道。
「好好吃！」
纪凌瑶惊嘆，「小鱼，这是什么？」
孟鱼吞下口中馒头，开始介绍：「此物名为孜然粉，嗯……是由、是由……反正就是孜然粉，好吃就完了。」
孟鱼：装b失败。
陆仁甲轻轻咬了一小口，瞬间，脸涨得通红。
陆仁甲：这也太好吃了吧！
她偷偷瞥了一眼孟鱼，「孟道友。」
闻声转头的孟鱼只看见陆仁甲从身后掏出一张符咒来，「其实我刚才又捡到了一张爆破符，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用，毕竟之前我就用它炸伤了裴道友，但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送给你吧，算作刚才的回礼。」
说起这事，陆仁甲小姑娘脸上的歉意依旧。
爆破符啊……
裴顾半条命就是因为它。
确实危险，不过……
孟鱼笑了笑，接过爆破符，「不介意不介意，谢谢你啊，小甲。」
小、小、小、甲？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唿。
陆仁甲羞涩地垂下脑袋。
孟盯着爆破符出了神。
这陆仁甲，虽然名字是路人甲，但几次三番地捡到爆破符，她其实是幸运女神吧？
再说这爆破符，虽说裴顾之前被爆破符伤的不轻，但若是改变用法，这符咒不也可以成为攻击手段？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攻击。
念及此，孟鱼惊喜道：「小甲，你那还有爆破符吗？」
陆仁甲愣了下，「你很需要它吗？」
孟鱼攥紧了爆破符，「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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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冒出个大胆的想法，若是顺利的话她就可以来一个炸一个，来两个她炸一双，
陆仁甲犹豫道：「要不……我带你们去找？」
孟鱼疯狂点头，神色兴奋至极。
晏扶衡：「……」
虽然她什么也没说，但他好像已经猜到了她要干什么。
纪凌瑶跟白映雪交换了个眼神，决定也跟去看看。
-
陆仁甲是在降落点的周围发现这些爆破符的，不过极其隐秘，但却不知道为何她一眼就发现了，当时她想告诉大家来着，但没有人听她说话，都为了谁内鬼争论不休。
陆仁甲指了个地方，接着他们顺着陆仁甲指的方向走去，果然在草丛里找到一堆爆破符，虽然一张爆破符威力不大，但几十张叠加在一块，一座山都能给给他炸平喽。
这些爆破符都是天衍宗那群修士在昨天晚上设置的陷阱，只是现在却捨弃了，或许是设置的时候忘记了进入结界变成普通人以后是无法操纵爆破符的。
不过经过裴顾被炸倒是给孟鱼提了个醒，既然无法用灵力催动爆破符咒，那就用火，反正不能浪费这些好东西。
孟鱼将爆破符一张不漏地捡起来收好。
装备有了，食物有了，那么接下来就是恢復药水。
其实她也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恢復药水，毕竟这玩意儿其实算是一种挂，只要受伤喝一口就能恢復，当时裴顾要是有它的话还至于第一个被淘汰吗？
窣窣窣——
有什么在靠近。
这么晚了，除了他们居然还有别人。
孟鱼看了一眼手里的爆破符，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派上用场。
听声音，那一队的人马还在不断靠近。
孟鱼掏出火摺子，这火摺子是刚才在房子里找到的。
果然，一切都是註定好的。
她立即祭出三张爆破符。
砰——
爆炸。
一下子炸出五个素不相识的人。
纪凌瑶：「！」
白映雪：「！」
陆仁甲：「好厉害。」
晏扶衡：「……」
五个人被炸伤的人哀嚎一片。
他们走过去扒拉草丛，发现他们几人都被炸伤了腿。
血煳煳的一片，触目惊心。
明火燃烧符咒是需要时间的，所以爆破符落地才炸，爆破符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来不及逃跑，炸伤的可不就是腿嘛。
「青云山？万剑门？天衍宗？」
五人皆为散修，但有一人认出他们的身份。
强忍着剧痛，也有人要愤愤不满地指责他们：「想不到堂堂三大宗门的弟子居然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孟鱼一听这话就乐了，「你在狗叫什么？」
那人听后直接猝不及防地吐了一大口血。
孟鱼躲得及时才没被溅到。
虽然他们五个人各有各的惨法，但鑑于他们刚才那样说，孟鱼并不打算善罢甘休，又问：「难道你就没有事先设置陷阱？跟我装什么装？」
五个人咬牙切齿，但孟鱼说的没错，他们确实提前设置了阵法，但谁知道阵法根本没用，他能忘记了游戏开始自己就是普通人，狗屁阵法一点也不好使！
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被说中了。
不过孟鱼并不准备杀他们，虽说是灵体，但也是实实在在的人，杀了他们万一有损功德，飞升的时候被上头阻止怎么办？
他们伤的是腿，过了这么长时间都毫无动作，想必是没有恢復药水的，所以放着不管也没说，反正安全区马上就要缩小了。
然而，正当他们准备离开之时，前方又出现了一支队伍，三个人。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阵张扬夸张的笑声，「你们完了。」
缓兵之计？
很好。
看她炸不炸你就完了！
第109章
「你们完了！」
身后的几个人毫不掩饰兴奋之情。
帮手？
但是看着又不太像。
他们虽然都是散修, 但有一点和刚才的一伙人不同，他们三人都装备精良，妥妥的大哥队, 要真是帮手的话可就难搞了。
「青云山？万剑门？天衍宗？」
大哥队当中有眼尖的兄弟一眼便认出他们的身份, 忽然咧嘴一笑, 「运气真好, 居然一下子碰到三大宗门的弟子。」
散修在成为散修之前一般都被各大宗门所淘汰过，淘汰的理由大多是天赋不行，但是谁愿意承认自己没有天赋呢, 久而久之, 散修便开始怨恨各大宗门。
同理, 多数宗门弟子也看不起散修, 矛盾彻底激化，至今还无解决之法，除非各大宗门扩大招生，不过宗门资源有限, 实在不容易实现。
孟鱼蹙眉, 隐约觉得还是有些不太对。
他们三个人若真是过来营救盟友的, 为什么还在跟他们废话，而且从刚才到现在，他们的目光从未在后面几人身上。
孟鱼突然冒出个大胆的想法——三个人刻意被引过来就是为了拖住他们？
不过还没等孟鱼求证，那暴躁的兄弟突然跳起来大声嚷嚷, 「餵, 被一群女人保护着你不觉得害臊吗？」
说话时, 他的目光落在晏扶衡身上。
孟鱼：「？」
这几个人不认识晏师兄吗？还是天太黑了眼神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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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扶衡：「……」
晏扶衡：「不觉得。」
晏扶衡不咸不淡的态度让对方气得不轻, 「小白脸，居然还敢回我的话, 真是找死。」
仗着自己武器好还真是嚣张。
孟鱼往前一步，这动作被晏扶衡拦了下来，并跟之前一样叫了她一声「师妹」。
她明白这意思，也就不动了。
师妹？
对方三人皆是一愣，不知为何忽然间哄堂大笑。
没有来由的笑声在耳边不断迴荡，两分钟后才趋于平静。
有人大声地嘲讽道：「原来是青云山的许嘉言啊，那就不奇怪了。」
许嘉言，一个声名狼藉的青云山剑修。
他们这样想并不奇怪。
暴躁老弟举起剑。「哦对了，听说你杀了魔尊是吧？那一定很强喽。」
下战书。
这似曾相识的画面……不过对方可不是韩意，总归不会有那么好的脾气。
晏扶衡倒也不否认，「是又如何？」
这话无异于应战。
不光孟鱼跟晏扶衡心知肚明，对方同样知晓。
暴躁老弟扔了把剑过来，「那些，老子不欺负手无寸铁之人。」
居然还挺仗义。
他旁边的两位大兄弟分别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推至一旁。
「二弟，速战速决。」
「二哥，速战速决。」
三兄弟倒挺齐心协力的。
眼看快要打起来了，一边是队友，一边是跟她一样的散修，陆仁甲心情颇为复杂，她只能尽力劝阻，「不要……打架。」
可惜声音小得除了身旁的孟鱼没人听得见。
孟鱼安慰她，「没事，师兄不会输的。」
纪凌瑶跟白映雪听到声音也围了过来，安慰最小的队员，反而吓得陆仁甲说不出话来。
另一边，晏扶衡捡起来剑，手感不是很好，但勉强能用。
对方盯着他笑了，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
晏扶衡手指轻轻划过刀刃，试图感受剑的存在，或者说是习惯，「要和我赌一场吗？」
赌？
那人忽然又笑了，笑声大得能把人耳膜震碎，已数不清他到底咧嘴笑了多少次，孟鱼只求他千万别笑死，不然连输的机会都没了，可不就看不到他哭丧的表情了。
暴躁老弟：「你拿什么跟我赌？连你你手上的剑都是我给你的！」
「就赌这把剑。」
晏扶衡正愁没剑傍身，眼下正有个好机会，打架可以，必须得有回报，这是从孟鱼身上学到的，「若是我赢了，这剑归我。」
那人不屑一顾，「一把破剑而已，你赢了老子就送你，但若是你输了呢？」
输？
晏扶衡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暴躁老弟又是邪魅一笑，「你若是输了，老子要你整个队伍……」陪葬。
话还没说完，晏扶衡兀自打断他，「我不会输。」
这么自信？
就因为他杀了魔尊吗？
到底是不是他杀的还说不准呢，画面又没被记录下来，就算真是他杀的又如何，指不定就是运气好。
笑声戛然而止，暴躁兄弟难得地露出认真的表情，「那就来试试。」
晏扶衡也正有此意。
二者是纯剑法比拼，灵力、修为皆为虚幻。
孟鱼发现金丹中期跟元婴差别很大，不管是出剑速度还是反应都不及对方一半，而这还是在没有任何灵力的支撑下。由于修为的不同，个体储备的灵力也不一样，若是本体恢復差距只会更大。
而对方虽然招式凌乱不成章法，但却自成一派攻击性很强，怪不得刚才一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样子。
不过结果嘛，不出意外，晏扶衡胜。
晏扶衡挑了他的武器，长剑直指喉咙，尖锐锋利的剑锋已划破他的喉咙，只要他轻轻往前一推，暴躁老弟直接被淘汰。
啪嗒——
一滴血滴落于草地之上，无声似有声，打破了争斗之后的短暂寂静。
暴躁老弟的表情由一开始的不可置信渐渐地接受被打败这一现实。他握紧拳头，无意抓了一把草，表情居然轻松释然了起来，「不愧是许道友！」
他对于晏扶衡的称唿突然就由小白脸变成了许道友，其中思绪究竟怎样的转变没人知道。
不光如此，三兄弟的另外两人也开始花式吹嘘——
「嗯，不错，不愧是许道友，果真如传闻中一般。」
「二哥输在许道友手上不亏。」
孟鱼：「……」
看来没有矛盾什么是打一架解决不了，如果有，那一定是下手不够狠。
怎会如此？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不过最震惊得还是当属于被炸伤腿脚的五人组。
他们先前杀了两个人，惹到这三兄弟可是差点命都没了，好不容易逃出来就碰到孟鱼等人，牺牲一条本以为能让他们自相残杀，结果……就这？？？
「许道友……」
那暴躁老弟还想说什么，晏扶衡又打断他，逐字逐句地解释：「我姓晏，晏扶衡。」
暴躁老弟：？？？
搞半天认错人了？而且还是青云山的那位天才？
这么丢脸的事情对方也只是尴尬了几秒，接着便哈哈一笑而过，「哈哈哈，我就说许嘉言那厮怎么可能有这等风采，原来是晏道友啊，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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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悄悄地将脖颈前的剑偏移了几分，才敢大口大口地唿吸。
远在结界另一边的许嘉言此时此刻打了个喷嚏。
晏扶衡：「那这剑……」
暴躁老弟也学会了抢答：「都给你，不光这把给你，我们所有的装备都给你。」
晏扶衡：「……」
他倒也没想把你们薅干净。
不过白送的为何不要。
他收剑行礼，「那就多谢了。」
暴躁老弟忙心虚地笑着摆手，「不用谢不用谢。」
「就是就是。」
「就是就是。」
另外两个队友也应和着。
他们把迄今为止收集到的所有装备都扔在了地上，小心翼翼地问道：「晏道友，请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走？
晏扶衡皱眉：「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啦。」
孟鱼走到他们三人跟前，掏出一根之前薅到的绳索，笑嘻嘻地道：「你们是自己来还是我动手？」
三兄弟：「……」
他们看了看孟鱼，又看看晏扶衡，回以虚假的笑：「不劳道友动手，我们可以自己绑自己。」
「可以。」
孟鱼点点头，随后指着身后某处，「但是记得把他们也绑上哦。」
以为已经被遗忘的五个真路人甲：「？？？」
你还是人吗？他们腿都被炸烂了，还得被绑着？
「辛苦了。」
孟鱼说完还不忘沖他们三人笑笑，面子上总得过得去。
三兄弟：「不辛苦。」命苦。
-
结界内，虽然已过去一天，但在其他人眼中可才过去一炷香时间。
刚才的事情让天启脸上增了不少光。他看了看左右两边的万剑门跟与念宗，故意阴阳怪气地道：「哎，没办法，就是这么强。」
季鸦不屑地白了他一眼，「看把你牛逼的。」
「是啊，这才刚开始呢。」
仲长黎指了指画面，「看，换地图了。」
换地图？
原本侧身听他们说话的裴顾将目光移到画面上，只见画面中有个巨大的湖泊，湖泊边的人都成了一个个细微的光点，直到留影石的画面开始转到他们脸上。
空竹月、沈玦、韩意、骆冰。
许嘉言、陶修明、闫绍元、秦相跟万……隐？
噗——
天启喷了一口茶。
他瞪大了双眼。
道鹤跟云澜同样也是。
道鹤：「……」
「掌门师兄，那是……」
云澜无意识地抓住了天启的卷大衣袖。
有人发现了云澜的异常举动，「云长老这是怎么了？」
「无事。」
云澜强装镇定地清了清嗓子，「只是嗓子有些不大舒服。」
众人这才转移注意力。
既如此，云澜只能用眼神跟她两位师兄传递消息——
云澜：「掌门师兄，师伯为什么在这啊？」
天启：「你问我我问谁？在场的各位可都是他的债主，这要是让别人发现万隐回来了，咱们青云宗还有好日子过吗？」
道鹤：「这老不死的，他到底想干什么？」
天启：「镇定镇定，总之先不要自乱阵脚，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
结界里的万隐自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正得意洋洋地说要征服这片湖泊。
一下子就燃起来了。
而另一边，孟鱼一行人经过休整天刚亮就上路了，出门遇到的第一个就是这湖泊，与此同时，结界又开始缩小。也就是说，若没有办法度过这片湖泊，他们就必死无疑。
第110章
这片湖泊很大, 一眼望不到边际，若是正常情况下，不管是御剑还是飞行符或是其他的方法都可直接通过, 但是现在, 大抵是只能游泳了。
问题是, 游泳并不是修真界宗门的必修课之一。各大宗门都有学宫, 毕业条件除修为达筑基以上以外就是理论知识。青云山更是如此，都是一些浅显易懂的诗句跟算数，就这学宫弟子还都叫苦连天。
在大学时有门选修课就是游泳, 所以孟鱼会倒是会, 可也犯愁——湖泊这么大, 别还没游过去就先没力气了。
身后, 结界晃动，缩小的趋势异常明显。
孟鱼眨眨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一众人。
昨天才分开，没想到这么快就又遇上了, 而且还是生死存亡的时刻。
他们手上没什么装备, 身上也无打斗的痕迹, 应是运气比较好，谁也没碰上，不过再好的运气碰上这湖泊也得犯难。
许嘉言跟陶修明二话不说就开始脱衣服。
孟鱼诧异道：「你们会游泳？」
陶修明坦然道：「不会。」
许嘉言：「但我们准备现在开始学。」
孟鱼：「……」
等你们学会早就变成尸体了。
说完，两人将衣服都扔在地上, 只穿了件里衣便跳下湖去, 溅起一层浪花, 全部打在了岸边之人的身上。
孟鱼抹了把脸, 静静地看着他们表演。
只见两人跟个鸭子一样在水里扑腾扑腾，一下又一下, 水倒是喝了不少，至于游泳……人在不断下沉。
一片唏嘘，只有陆仁甲在给他们小声地喊加油。
「真是笨，游泳还不简单，看我来给你们演示一遍。」眼看湖水快要没过两人的头顶，万隐一边脱衣服一边说演示，紧接着噗通一下跳进去，顿时，又是一层水浪迷了众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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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万隐是最上说着好听，实际操作还不如许嘉言跟陶修明，刚一跳下去水就咕噜咕噜往上冒，还得他们的队友闫绍元跟秦相下去救人。
闫绍元跟秦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三个晕过去的人带上岸边。
被救的三个人躺在岸边跟个鲸鱼似的嘴巴还在不停地喷水。
典型的二神带三傻。
孟鱼无奈地摇头，开始转移视线。
刚才这队在学游泳，而空竹月所率领的队伍在……砍树？
只见四人当中有三个人人手一把斧头，使出吃奶的力气对着一棵树嘿咻嘿咻地砍，而剩下那个人在制作……木船？
孟鱼：「……」
现在才开始做船会不会太迟了点啊喂！
但是他们显然没有意识到这问题，还在为自己能想到造船的好主意沾沾自喜。
一个个都没救了。
虽说如此，面对这种局面他们好歹还没放弃。
游泳会死，造船太迟，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安全渡过这片湖泊？
既然游泳都造船都行不通，难道说有什么丹药吃了就能让人一飞沖天？如若不然就是死局。
「不好！」
闫绍元略懂医术，在帮许嘉言、陶修明跟万隐的诊治中发现他们的意识正在慢慢下沉，「他们的生命正在消失。」
这不正常。
他们虽然学游泳失败了，但也不至于丢命吧。
孟鱼蹲在湖边仔细打量着湖泊。
湖水应该没有古怪，刚才他们站在岸边都被溅起的浪花打了一身，可现在他们连个头痛发热的毛病也没有，只有跳下去的三个人有问题。换句话说是不是只有人掉进去才会出事？
这是什么古怪的游戏规则？
岂不是只剩下划船渡过了？
怎么看都不行吧。
结界里面的人为如何安然渡过湖泊焦头烂额，外面看比赛的一群人却悠哉悠哉地讨论着他们的进展。
仲长黎摸了把花白的鬍子，意味深长地道：「看来他们还是没有能理解这湖泊出现的真正含义？」
天启白了他们一眼，「还不是因为你的奇怪癖好，非得插在这个湖泊在这，不是添乱吗？」
本来只要靠苟青云山就能赢的，非得加这该死的湖泊，一下子折了三个，哦不，是两个人，严格意义上，万隐还披着个呢。
仲长黎只是笑笑不说话。
君吾强调：「明明是更有趣了。」
天启：「……有趣个屁。」
季鸦：「就你们觉得有趣吧？」
半路出场的裴顾听不懂他们讨论的究竟是什么，只能请教天衍宗掌门沈光远，「师尊，这湖泊究竟有何神奇之处？」
「非也非也。」
沈光远摇摇头，「神奇的不是湖泊而是另一种物件。」
裴顾：「另一种物件？」
沈光远：「能让他们恢復本来实力的物件，所以说只有渡过这湖泊才是真正的生存游戏。」
虽未指明这物件到底是什么，裴顾也都大抵明白了，只是那些身处游戏当中的人真的能明白吗？
正这么想，他突然看见画面中有个人飞、飞、飞起来了……？！
裴顾：？？？
-
孟鱼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感到不可思议。
游戏开始之前，游戏规则明明白白地说了，一旦游戏开始，他们变回成为普通人，普通人怎么可能会飞啊？
就算修真界不归牛顿管也不带这样的吧。
所有人都震惊了。
那飞在空中的两人向下瞥了一眼，因为掌握了主动权而嘲讽他们，「这群笨蛋，还以为游戏规则有用呢。」
游戏规则没用这话从何说起啊？
另外一人跟着附和：「还是大哥有先见之明，早就猜到外面那群老傢伙不可能乖乖按照规则来的，不然这游戏该有多无趣。」
孟鱼：？？？
其他人：？？？
这么说，他们还是有机会恢復修为的，问题就是如何恢復。
他们修为之所以被封印皆是头顶这倒结界所赐，当然，凭他们现在的能耐自然无法反抗，那就是找……bug？
正思考，身后的草丛中又跑出一群人，各个都是一副修士模样，见到他们居然还在吃惊他们一直保持着人类的模样。
对于已经变成修士的参赛者来说，区区一个湖泊自然不在话下。
所有人都准备渡湖。
就在这时，孟鱼拉着一个人不让他走，「兄弟，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
那人想抽出手臂，奈何孟鱼的力气实在大的出奇，最后扔给她一个小药品，「这给你们，一天只能吃一颗，剩下的看你们自己了。」
这是什么？
在她愣住的瞬间，那人找到机会已挣脱束缚离去了，她甚至都没来得及问这是从哪里来的。
另一边，许嘉言、陶修明跟万隐三个人生命体徵已完全消失，他们的本体已回到结界入口。
看见湖泊上飞行的众人，陶修明跟万隐大骂骗子，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就被淘汰了。
当属许嘉言最开心，终于不用参加这鬼比赛。
不过现在比赛还在继续赢家还未分出，他们只能先找个角落待着。
天启瞥了一眼万隐，挤了挤眼睛，意念传话：「师父，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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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隐：「当然是为了寻找青春。」
天启：「……」
天启：「那你这青春也太短了，就一炷香时间！」
万隐看了看炉鼎，「怪我喽？」
结界内外流速不同，他哪里知晓。
天启不放心地交代一句：「总之你伪装好了，千万别被人认出来，现在在座的有一半可都是你的老债主，你要是被认人出来，他们肯定以为是我包庇你，到时青云山就跟你一块陪葬了。」
万隐：「我怎么有你这个好徒弟，孝死我了！」
这时，云澜拉了拉天启的衣袖，为避免被怀疑，让他别再盯着万隐。
天启哼哼两声不再说话。
画面再次转向结界内——
孟鱼握着药瓶，直觉告诉她，这就是能够用使用灵力的关键所在，问题是，游戏规则已经不起作用了，那这药丸会不会也有问题？
不管有没有问题，只能试试了。
孟鱼倒下一粒丹药果断吞下——澎湃的灵力立刻直冲天灵盖。
看上去是真不受结界影响了。
孟鱼给还活着的人都发了一粒丹药，皆毫不犹豫地吞下了。
生存圈缩小在即，就算是圈套他们也得往里面钻。
出发前，孟鱼饱含深情地看了一眼躺在岸边的三具尸体，鞠了一躬，「许嘉言，陶师弟，师……万道友，对于你们的英雄牺牲我会铭记一生的。」
结界外牺牲的三个人：「……」倒也不必如此。
服下丹药恢復修为的众人立马追了上去。
他们动身后不久，结界果真缩小了，庆幸的是，他们活下来了，并且进入下一波的争斗。
孟鱼松了口气。
从她御剑的这个角度向下看，湖泊很是平静，其他人的身影皆数倒映在湖面上。刚才还在为如何过湖而担心，现在却能够湖面的上方御剑，总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师妹。」
晏扶衡御剑来到她身边，提醒道：「专心。」
孟鱼点头：「哦。」
马上就要到头了，她可以看到岸边了。
只不过这时，如镜子的湖面倏忽捲起一阵水浪，挡在众人跟前，所有人被迫停下，都以为只是个小插曲，却不想水浪不断扩大，最后，竟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将所有人拦住。
他们向上而去，那屏障就无线延长，他们向下，屏障亦是，简直收缩自如。
有人急着离开湖域，一上头，大喊道：「冲过去得了！」
一唿百应，有一半人准备跟他冲过屏障，也有一半人没动，准备先看看情况，孟鱼也是其中之一。
他们准备冲出去的时候，人群当中突有几个人灵力突然消失，剎那间，变为普通人，紧接着，纷纷落水，惨叫连连。
孟鱼：？？？
第111章
难道这丹药居然还有时效限制？
意识到这个问题以后, 孟鱼差点没站稳从剑上摔下去。
随着几近一半的修士纷纷落水，天然湖水屏障缓缓消失，出现又消失, 像是故意拖延时间而出现的一样。
离岸边只有几米的距离, 那些掉入湖泊的参赛者并不甘心因此被淘汰, 都在拼命地往岸边游。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 掉入湖中便意味着失去比赛资格。
等他们意识到这问题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少了竞争对手是很好，但看到岸边像咸鱼一样一样堆积在一块的灵体，还是会让人感到十分地不舒服。
孟鱼：「……」
她稳稳落地, 周身灵力尽数散去, 不是如想像中的一下子消失不见, 而且像是气球被放光了, 也就是说不是时间限制，而且他们所使用的灵力有限——一天一次，一次限量。
可真行啊。
孟鱼低头盘点了一下现有的丹药，别说其他人了, 就三颗都不够队友分的, 除非比赛立刻结束, 不过不可能。
落地以后，发现那些成功渡过湖泊的参赛者都已迅速离去。
孟鱼眼疾手快地又抓住先前给她丹药的兄弟，「请问你这丹药你们从哪里弄来的？」
那人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合夺过孟鱼的药瓶, 「差点忘了, 这是我的。」
孟鱼：「？」
她眼睁睁着药瓶被拿, 毕竟不能抢, 那本就是别人的。
那人将药瓶放在耳边一边摇摇晃晃一边低声吐槽：「怎么就这么点了。」
孟鱼：「……」
对不住，是她的错。
结果就是没有套取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空竹月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
这里几乎没什么遮挡物, 大大小小的小山丘倒是不少，跟他们一块落地的队伍都已离去，看来此地是不宜久留，她挥手跟孟鱼告别，「师妹，我们先走了。」
空竹月前脚刚走，后面秦相跟闫绍元打了声招唿也要离去。
作为对手，这实在太正常了。
比赛过去这么长时间，已经淘汰将近一半的参赛者，而孟鱼这个小队一个都还没淘汰，总归是有点运气在身上的。
正这样想着，突然间，一只弓箭从她耳边极速划过，脸上忽然一阵刺痛，不过来不及感受这疼痛，站在她前方的人比她还遭。
——白映雪胸口中箭。
前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噗通一声倒地，由灵力所化出的弓箭随风而逝，甚至没有一丝缓冲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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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鱼：「！」
等他们四人围上去的时候灵体已经已经没气了。
虽是灵体，也足够令人生气。
孟鱼回头看向弓箭射过来的方向，不出所料，什么也没有。
生气归生气，但孟鱼其实挺能理解的，毕竟是比赛嘛，就算本来不是冲着第一名去的，但在这种下谁又能真的摆烂？
但是不可原谅。
孟鱼盯着白映雪胸前的伤口看。
弓箭？
难道是法修吗？
如果说真是法修那最有可能的便是千流派。
而千流派他们最熟悉的莫过于秦相。
应该不是秦相，他看着就不像会使阴招的人。
而另一边，放出弓箭的少年在追赶队友的过程中没注意脚下的石块，脸磕到了石块上，直接磕出了鼻血。
走在前面的两名队友听见声音才转身，只是见到他这幅模样都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呸！」
离少年近些、瘦瘦高高的男子嫌弃地，吐了口口水，「真是一点用处也没有，摊上你这么个队友可真是倒了血霉。」
「就是就是。」
另外一个矮个胖子顺着他的话往下接：「让你对着晏扶衡，你他娘的瞄准谁呢？摔了也是活该，怎么没把你摔死呢。」
被骂的少年是千流派的弟子苏子徐，高个子的男人叫熊文，胖子是孙合，两人皆为散修，都对宗门弟子痛恨至极。
他们在渡湖之前其实不小心见到昨夜树林中的那一幕，虽侥倖逃过一劫，但自那以后便将扶衡乃至青云山列为他们争夺第一的阻碍。
但是熊文跟孙合灵力不多，勉强渡过湖泊就不行了，也不知道苏子徐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还能剩下灵力。
两人不屑地轻哼一声。
苏子徐咬了咬唇，没说话，爬起来收拾了一下。
熊文又阴阳怪气地道：「还千流派弟子呢，连走路都不会，千流派怕是要玩完了吧。」
孙合被逗得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哈哈哈哈，熊哥，你说话可真有意思。」
熊文瞪了孙合一眼，吓得孙合打了个嗝，低垂着眉眼不敢看他。
熊文冷着一张脸教训苏子徐，「下次若是再失败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看见苏子徐乖巧点头，熊文又说：「别墨迹，赶紧跟上。」
苏子徐只是照做。
他们下一个目标是沈玦，採取的方法还是跟这次一样。
他虽然不情愿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可毕竟是队友，而且他们还有两个人……
算了，就这样吧，反正他到哪都是被欺负的命。
嘆了一口气的苏子徐快速追上二人，不想说曹操曹操到，前方出现一抹身影，正是空竹月等人。
趁着对方还没发现他们，熊文跟孙合急忙拉着苏子徐躲在一小山丘后方。
熊文压低声音对苏子徐说：「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苏子徐点点头，开始拉弓瞄准，但是他的瞄准率实在感人。
空竹月走的好好的，突然一支弓箭朝她飞来，要不是反应快，胸口就要多出个窟窿。
「谁？！」
她一转身，空无一人。
沈玦盯着那插 在地面的弓箭看了片刻，「法修？」
空竹月：「千流派的？」
沈玦点头：「嗯，应该就是他们。」
小山丘后方，熊文故意压低的声音也无法掩盖熊熊的木棍，「你特么到底在做什么？你想把我们都害死吗？」
苏子徐急得眼泪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对、对、对不起。」
他只是个刚入门的弟子，学宫课程才只学了半个月，不准不是很正常吗？
眼看着苏子徐眼泪即将夺眶而出，熊文立马捂住他的嘴巴，呵斥道：「不许哭！」
怎么会有这种人，真的是千流派的弟子吗？
苏子徐的哭声戛然而止。
熊文瞪着他，「给我再试一次！」
苏子徐一边点头一边再次试着拉弓射箭，可惜在极度的压力之下，他再一次失手。
不过这一次离目标对象近了点，至少射中的是个男人——骆冰。
他是为了韩意才挺身而出。
半分钟以前，骆冰意识到那支弓箭是冲着韩意来的时候，脑子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他张开双臂挡在韩意跟前，弓箭穿过他的胸膛，在这个游戏里最后听到的是一句穿透耳膜的叫喊。
「师弟！」
韩意对着骆冰徐徐倒下的灵体深情大喊。
熊文：「……」
他真的要气炸了。
他抓着苏子徐的衣领，额前青筋暴起，「你特么的……」
「呦。」
孟鱼的声音传来，「这不是二师姐跟大师兄吗？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空竹月等人看过去，发现原本的五人队伍只剩下四人。
空竹月问：「你们怎么少一个人？」
孟鱼指了指抱着骆冰灵体痛苦不已的韩意，「你们还死一个呢。」
晏扶衡：「……」
沈玦：「……」
需要这样互相伤害吗？
「师弟！」
纪凌瑶见到骆冰灵体时的反应不亚于韩意，「到底是谁把我小师弟伤成这样的？」
孟鱼也想问到底是谁敢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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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熊文蹲着压根不敢不敢出声，谁能想到他要杀的两波人怎么聚集在一块了？
「熊……」
苏子徐正要说些什么，熊文又一次捂住他的嘴巴，「闭嘴，别说话。」
情况不容乐观，若是一个人还好对付，现在不光有晏扶衡跟沈玦，还有其他帮手，所以现在只能等他们离开再出去了。
他紧张得唿吸不由得急促了起来。
更糟糕的还在后面，由于刚才的两箭，苏子徐灵力已经耗尽。
——必须得苟着！
「找、到、你、了！」
耳边忽然响起恶魔之音，一炳冰凉的剑横在熊文脖颈之间。
孙合吓得直哆嗦，苏子徐也好不到哪去。
熊文如提线木偶般的扭头去看，刚才还在讨论骆冰是谁杀的一众人已经找到了他们，而拿剑指着他的正是青云山的一个小姑娘，人长得倒是水灵，就是杀气太重。
不知道自己被熊文评价为杀气的孟鱼：？？？
怎么有三个人？
「是你？」
「是你？」
「还是你？」
她用手中之剑剑逐一指向三个人。
「不是我们，是他！」
胆小如鼠的孙合即便已经吓破了胆子也不忘指正苏子徐，「他是千流派弟子，弓箭是他射出来的，你们要算帐就找他！」
果然是千流派的人在搞鬼。
不过……
孟鱼端详着眼角挂泪的少年，这千流派弟子怎么哭哭唧唧的，像是远嫁他乡在婆家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孟鱼笑得人畜无害，「原来是你杀了我们的队友啊，那就只能请你们去死了。」
「师妹。」
她正要出手，晏扶衡阻止她，道：「不用脏了自己的手，把他们藏起来扔进湖里就行。」
孟鱼摸了摸下巴，「好主意。」
熊文跟孙合背后一凉。
苏子徐哭得更凶了，居然开始喊「秦师兄」救他。
哭得跟个孩子似的，或者说他本来就不大，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得跟个瓷娃娃似的。
「我也来帮忙。」
纪凌瑶说着已经拿出了绳索，有了之前的经验，她的手法也更加熟练，几下功夫就将三个人绑成一团。
就在几个人准备将他们丢进湖中，这时，远方远处的山顶发出一道刺眼的强光，重新睁开双眼，只看见山顶之上有几个黑点，好像是人冲上去了。
「……」
不是吧？
难道是抢空投？
第112章
孟鱼定定地望了几秒, 起初是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实现当中出现个老面孔，她终于确定事情一定有古怪。
她看了一眼快哭成泪人的苏子徐, 「啧」了一声, 将绳子解开, 把人拉出来, 「别哭了，你不是要见你的秦师兄吗？我带你去。」
苏子徐没大听懂，茫然地抬着头：「啊？」
一高一瘦的两兄弟异口同声地问道：「那我们呢？」
「你们？」
孟鱼故意做出思考状, 随即指了指远得已快成一条线的湖泊, 「看到那片湖了吗？那将是你们这段路程的最后归宿。」
熊文：「？」
孙合：「？」
这怎么还能区别对待呢？
面对他们困惑的目光, 孟鱼笑着问道：「你该不会我会放过你们吧？」
一个只知道哭唧唧的小屁孩一看就是受人指示, 孟鱼又不是傻子，不然就该让这千流派弟子跟他们一块扔下湖。
当她把两个人扔下湖水又将两人打捞起来，这一举动使得两个人十分不解，而孟鱼只是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下达最后通牒, 「你们死定了。」
一开始, 他们并不理解这话的含义，直到两眼一黑失去意识。
处理完小插曲，他们得抓紧时间去那片山头看看，若真是空投还能捡个漏什么的。
带着苏子徐, 他们爬上了那座山, 只不过在半山腰便看到一群人扭打在一块。
他们看不清具体是谁先动手的, 反正打了就是打了, 最后结局才是最重要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决定做那只黄雀。
几人按兵不动地趴在半山坡上, 不知过了多久，山顶的动静才变小了些。
孟鱼抬头去看，发现山顶除了几具灵体就只剩下秦相跟闫绍元两个人，果然她没看错人。
是时候出场了！
秦相跟闫绍元两个人正在捡东西，听见有人喊他们。
「秦道友，闫道友，真是好久不见。」
两人转身看见的人基本都是青云山跟万剑门的。
苏子徐激动大叫：「秦师兄！」
秦相皱眉问道：「我小师弟怎么跟你们在一起？」
孟鱼将苏子徐五花大绑，一手抓着绳索，笑得天真烂漫，「这得问你小师弟啊。」
苏子徐：qaq！
秦相无奈地嘆了口气，就算他们都不说他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苏子徐是千流派今年刚入门的新弟子，他天赋不错，就是之前都没人教他如何运用灵力。入门以后也很勤奋，很快就筑基了，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一点主见也没有，只有被欺负的份。
想来这次肯定也是被人利用了。
秦相无力地摆摆手，「把他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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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鱼不但不听反而拉了拉绳子，「你说放就放？那我姐姐跟骆……骆冰的仇怎么算？」
苏子徐试着开口：「我……」
孟我瞪着他，「你闭嘴！」
秦相又说：「孟道友，你我都明白，我师弟他只是被人利用，你又何必……」
孟鱼不听不听，「被人利用那箭也是他射的，难道你能说这箭不是他射的？」
韩意扯着嗓门喊：「你师弟是无辜的，难道我师弟就不是吗？你们千流派欺人太甚！」
孟鱼拍了拍韩意的肩膀。
好兄弟，真是配合她。
闫绍元看不下去，问：「那你们想怎么样？」
铺垫这么久，孟鱼总算可以说出的诉求，「简单，把你们刚才捡到的东西都给我们。」
秦相认真思考了三秒，得出结论：「那你们还是把他杀了吧。」
孟鱼：？？？
苏子徐：？？？
其他人：？？？
好像哪里不对劲，你们不是感情深厚的师兄弟吗？
似是看出他们的疑惑，秦相一脸无所谓地解释：「其实我们才认识半年，才认识半年的师兄弟哪有比赛拿第一重要。」
苏子徐泪水止不住的流，「师……」
秦相：「你闭嘴！」
他深吸一口气，问：「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孟鱼目瞪口呆，脑袋已停止思考。
闫绍元勃然大怒，「秦相，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秦相直接摆烂，「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无所谓。」
闫绍元说不过他，被气跑了。
孟鱼也没想到，当初在临川秘境那个一心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秦相去哪儿了？短短几个月，他的改变是不是太大了？
不对。
有诈。
在孟鱼思考的瞬间，刚才还无欲无求的秦相趁其不备已抢过她手中的绳子，拉着苏子徐飞速向前沖，「小师弟快跑。」
他们所在的位置本就是半山腰，所以下山速度之快已非肉眼所能捕捉的。
孟鱼：喂！！！
秦相一边跑一边想：师弟跟丹药他都要！哎嘿嘿嘿嘿嘿。
韩意：你特么——
他追了上去，一边疯狂地跑一边怀念他的骆冰小师弟，「小师弟，我对不起你啊！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报仇，秦相，你特么给我——」
「站住」二字未来得及说出口，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整个人的重心不可避免地向前倾倒，离他最近的是苏子徐——
韩意一把拽住苏子徐的脚，苏子徐一个娘跄拉住前面的秦相，秦相前面是最先离开的闫绍元，毫不意外，他拉住闫绍元。
这一连串，葡萄架上的葡萄似的，把几个人的命运栓在了一起，连着一块滚下了山坡。
「啊——」
「啊——」
「啊——」
「啊——」
四声尖叫，无一生还。
韩意从山坡滚下来的时候还有一丝意识，身体抽搐了下，脑子里冒出来的句子——完了，戏演过了。
这连锁效应简直惊呆众人。
又到了该给人送别的时刻，不得不说，孟鱼对这种事情尤其拿手，在座的应该没人比她更熟练。
她捡了一片叶子，挡住韩意的眼睛，双手合一，十分虔诚地替他祈祷道：「安息吧，我的朋友。」
孟鱼向来就不是厚此薄彼的人，既然韩意有的，那其他人也得有。于是她给每个人都捡了一片叶子遮住心灵的窗户，祈祷过后感觉好多了。
只是闫绍元跟秦相有点不同，他俩头上都出现了个数字「7」。
7？
是第7名的意思吗？
换句话说，这赛场上最多只剩35人。
呦西！
孟鱼在他们身上搜刮出了一瓶丹药。
她将丹药倒在掌心数了数，每瓶十粒装，加上空竹月跟沈玦两人，他们最多只能维持两天，必须得在两天内结束这比赛。
不过现在人都躲起来了，还真是不好应付。
苟嘛，他们也可以。
几人一合计，觉得计划可行。
离开之前，孟鱼特地问了一句：「大师兄，二师姐，我们现在要走了，你们要跟我们一起吗？」
两人都不同意，说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拿了丹药就走，默契十足。
孟鱼一点也不介意，反正他们队伍还有四个人，怎么看都占优势，不过现在首先得找一个制高点，方能观察全局。
他们觉得这个山顶就不错。
于是，他们四个人在山顶找了块好地方。
孟鱼趴在地上，发现地方有点挤，于是往旁边挪了挪，「抱歉，让让。」
旁边的人说：「有人了。」
孟鱼：「我知道有人，但是你就不能往旁边让让吗？」
都是一个队伍的，何必这么斤斤计较？
那人又说：「让我往旁边让，你特么谁啊？」
孟鱼：「？」
等等。
孟鱼记得她的队友还剩纪凌瑶、路人甲、晏师兄，这三个人会说出这种话吗？
她讷讷地转头看过去——是个陌生人的面孔。
这不是重点，问题是怎么有别人？
男子愣了两秒，突然如临大敌，倒了颗丹药就往嘴里塞。
灵力暴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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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鱼眼睛都睁不开，等光芒散去，那人已跑到了半山腰，一边逃命一边精准吐槽：「要死，怎么碰到了青云山的？」
跑到半路他意识到个问题——
等等。
他现在吃了丹药为什么要怕？该怕的应该是他们才对？
男人停下脚步自信转身，接着眼前一黑，脑袋被什么东西给打了一下。
打人的是纪凌瑶，拿的是锅铲，她其实也没想到锅铲有那么大的威力，只是下意识的举动。
紧接着，那人脑袋上浮现了熟悉「5」。
5？
怎么会是5？
晏扶衡看了灵体一眼，淡淡地道：「又有队伍被淘汰了。」在他们看不见地方。
孟鱼盯着灵体看了会儿，从纪凌瑶刚才的行为里悟出了个道理。
不行，她得主动出击，一伙人都在这守株待兔万一被一窝端了就麻烦了，假如她可以打入敌人内部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孟鱼把这计划说给其他人听，当然，不出意外，没人答应，给出的理由无非只有太危险了，而且不靠谱。
「那个……」
陆仁甲弱弱地伸出一只手来，「能听我说句话吗？」
三个人都看向陆仁甲。
她吞了口口水，「其实我同意孟道友的做法，咱们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不如试试卧底……」
孟鱼是越来越喜欢陆仁甲这小姑娘，关键时刻就是靠谱。
她拍了拍陆仁甲的肩膀，满意道：「2比2，那就这么说定了。」
反正也说不过她，晏扶衡只能在她动身之前交代几句，不过还没说几个字，孟鱼就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知道了知道了，第一：不能冲动，第三：如果有危险我一定会跑路的，第三……第三还没想到，总之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她越来越觉得晏师兄跟个老妈子似的。
说完，她赶紧跑下山。
本来还在想究竟要去哪找人，没想到在山下就见到了五个人。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到全不费功夫。
为首的长着络腮鬍子的大哥拔剑相向，「来者何人？」
孟鱼扫了一眼，确定了五个人的来头。
很好。
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孟鱼深吸一口气，「天衍宗——白映雪。」
结界外的白映雪：？？？
第113章
「你们不认识我吗？」
孟鱼眨眨眼睛, 眼神无辜的很，「我是天衍宗的白映雪啊。」
白映雪？
他们倒是听说过——天衍宗的病秧子。
不止如此，他们曾见过几次, 虽然没特意关注过, 但看长相应该是差不太多的。
对方疑惑地重复：「白映雪？」
似是为了让对方更加信任自己, 孟鱼点了点头, 又扭头捂嘴咳嗽了几声，脸色苍白地抚着胸口，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咳咳咳, 我这歹命, 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人们对病弱美人总是有种天生的好感, 态度立马就缓和了下来，「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孟鱼抹了抹眼角虚假的泪水，「其实……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对方五个人：「？？？」
「我的队伍……」
她说着又忍不住伤心落泪，「我的队伍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能不能让我加入你们的队伍？」
「这不好吧。」
虽然同情她的遭遇, 但大哥们十分清醒, 现在几支队伍都瞄准了第一的宝座，让一个外人进入队伍极有可能是引狼入室，「白道友，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孟鱼勐地咳嗽几声, 有种肺都要咳出来的感觉。
其他人的心也跟着颤了几颤, 孟鱼露出了个善解人意的笑容, 「没关系, 你们不用在意我。」
其他人：你这个样子真的很难不让人在意哎！
孟鱼苦笑准备转身离去，就在此时, 柔弱如她，故意轻飘飘地向后倒去。
有一人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孟鱼瞧了他一眼，轻声说了句「多谢公子」。
少年登时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别开视线，「大哥，咱们真的要弃白姑娘于不顾吗？你看她如此美丽，如此弱小……」
话还没说完，长着络腮鬍子的大哥狠狠地敲打了下少年的头。
少年摸着脑袋抗议：「大哥你打我干嘛？」
大哥名叫赫连，他圆眼怒瞪少年，「提醒你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我、我、我……」不是。
少年「我」了半天，本想否认来着，奈何后面两个字他怎么也说不出口，偷偷看一眼孟鱼，又羞红了脸。
孟鱼看出点门道来，刚好可以利用一下少年的好感度。她随地摆摆手，劝道：「不要为了我吵架，我一个将死之人，实在不值得。」
她不仅说得悽惨，为了烘托气氛，还狠心地偷偷掐了把大腿，硬是挤出两滴泪来。
这招果然有用，少年杨危心疼不已，恋爱脑上头的他居然敢斥责起赫连，「大哥，你这也太绝情了！」
孟鱼又咳嗽了两声，拉了拉杨危的衣袖，让他别再说了，又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对不起，我这就走。」
杨危正想叫住他，没想到赫连先出手了，「等等，你留下吧。」
其他三个人：？？？
杨危：！！！
孟鱼松了口气。
第198页
-
虽然顺利地打入了敌人内部，不过看样子除了杨危其他人都还没有彻底地信任她。
孟鱼坐在路边边啃馒头边打量着五个人。
杨危将随身携带的水壶递了过来，「白姑娘，喝点水吧。」
孟鱼没搭理他。
杨危：「白姑娘？」
孟鱼：「嗯？」
差点忘了，她现在用的是白映雪的身份，幸好她与白映雪长相十分相似，不然以青云山的名声这几个人定不好对付。
「哦，谢谢。」
她还是没动，只扭头沖杨危笑了下，「但是我不渴。」更怕有毒。
她一笑，少年脸就红了。
赫连瞥了一眼二人，思绪万千，「该动身了。」
「等等。」
眼看五个人就要动身，孟她决定抓住这次机会，「我还有一事要告诉你们。」
赫连虽然对孟鱼心存疑虑，但既然答应愿意与她一道，面子上总得做做样子的，「白道友但说无妨。」
为了获取他们信任，拼了。
孟鱼张口就来，「你们知道青云山吗？」
五个人：？？？
所有人都脸色一黑。
赫连脸色是最差的，「白道友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五个人，五张黑脸，孟鱼难免有点害怕。
吞了口口水，他继续说：「其实我知道青云山的空竹月跟沈玦现在何处，就是不知道你们信不信得过我？」
所谓师兄师姐就是拿来卖的。
「空竹月？」
「沈玦？」
他们都对这两个人反应很大。
「确实是他二人没错。」
孟鱼木讷地摇摇头，「我曾见过他们，不知几位可感兴趣？若是你我联手，定能将二人淘汰。」
「……」
赫连一阵沉默，接着回忆起过去，「既然道友坦言，那在下也就不瞒道友，十几年前，我们几人都曾想拜入青云山门下修习，可惜无缘。」
孟鱼：所以你们五个人是组成了受害者联盟吗？
赫连虽然说话语气没什么起伏，但他旁边的大哥气得头顶满眼，「尤其是青云山的空竹月，居然当众侮辱我们，还差点打散了我大哥的灵根，简直不把我们几个人放在眼里。」
孟鱼：「……」
别说二师姐不把你们放在眼里了，就连掌门师尊她也不放在眼里啊。
又有人跳出来说：「还有那个沈玦，简直就是红颜祸水，我前道侣就是被他勾引跑了的，我特么巴不得把他碎尸万段！」可惜打不过。
孟鱼：啊这。
怪不得她总觉得这大兄弟头上冒着股绿光呢。
兄弟，心疼你三秒，然后哈哈哈！
孟鱼咬牙憋住笑意，顺着他们的话往下说：「真是太可恶了！」
赫连一挑眉毛，「这么说白道友跟他们也有恩怨？」
啊？
孟鱼茫然地抬起头，突然想到遭遇相同容易引起共鸣的道理，忙不迭地点点头，「啊对对对对，我跟他们也有仇！」
她故意摆出一副憎恨的表情来，本来以为他们听听就得了，结果赫连一个劲地追问：「白道友不妨说来听听。」
孟鱼：「啊？」
见她没什么反应，赫连又问：「白道友是不方便说吗？」
不是不方便而是没想好怎么编啊。
她愣了几秒，很快反应过来，「啊不是不是，你们知道裴顾吗？」
天衍宗的裴顾，跟青云山的晏扶衡齐名，并称「天才」，只要是修仙的应该都听说过这两人的大名。
听到他们都说听过，孟鱼就不客气了。
胡言乱语她张口就来，「我那可怜的裴师弟，自从碰上他俩就再也不能人道了啊！尤其是空竹月，一拳将我裴师弟的命根子给打碎了不说，还嘲笑他小！」
说着，她又抹了把泪水。
赫连：？？？
杨危：？？？
其他人：？？？
全员沉默。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这么劲爆的消息不应该是这种情况啊。
孟鱼不解地摸了摸脑袋，准备添油加醋地描绘细节：「事情是这样的……」
「白道友，别说了，我们都懂！」
赫连打断她的发言不说，甚至还投以同情的目光，孟鱼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紧接着又听他说：「正所谓杀鸡之仇不共戴天，更何况裴道友是你师弟，看他这样，你心里也不好受吧。」
那何止不好受啊，孟鱼简直要笑掉大门牙了好不好。
她故意擦了擦泪水，「嗯嗯嗯，看到裴师弟整日以泪洗面，连做梦都在想着这件事，我真的太难受了，没办法，谁让我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师姐呢，我应该为他报仇。」
孟鱼一哭，杨危心都揪到一块去了，他自然地拉住孟鱼的手，「白姑娘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为你跟裴道友报仇的。」
她不动声色地抽开手掌，沖杨危笑着点头。
其实替不替裴顾报仇不要紧，关键是能够信任她。
看气氛烘托地差不多了，孟鱼顺理成章地发出联手邀请，「不知几位愿不愿意与我联手？」
赫连是他们队伍的老大，所有人都看向他，在他没有下达指令之前谁也没再说话。
只见他沉吟片刻，皱了皱眉，又舒展开来，深思熟虑之后才道：「既然白道友与我们都有相同的遭遇，而且你还知道他们的动向，联手，也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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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鱼很感动，「那我先提我那不能人道的裴顾裴师弟谢谢几位道友。」
结界外，那不能人事的裴顾满脸问号。
他看了一眼裤裆。
……这是诽谤啊诽谤！
许嘉言注意到他偷看裤 裆这一行为，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能人事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裴道友，其实你不用那么在意的，我们是不会嘲笑你的。」
裴顾气炸，「是孟鱼在胡说八道你们没发现吗？」
不是没发现而且无人在意真相。
裴顾不甘心地道：「师姐，你倒是替我说句话啊师姐。」
白映雪盯着画面，摸着下巴嘴角微微上扬，「我这妹妹，有点东西在身上。」
裴顾：「？？？」
他差点忘记了，这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
天哪！
救救他吧。
-
白映雪说得不错，孟鱼确实有点东西在身上。
根据孟鱼对空竹月的了解，她必然不会选择躲起来，照着这个思路，很快就在空旷的草地找到两个，他们脚下还踩着几具灵体。
灵体头顶飘过数字「4」，也就是说，现在整个比赛还剩三支队伍。
五个人准备吞药冲上去的时候被孟鱼拉住了，「各位，我有一个计划，要不要听一听？」
赫连对她的态度转变最大，「白道友请说。」
孟鱼决定干票大的。
孟鱼：「我去做卧底。」
所有人都露出疑惑的神色。
孟鱼：「你们知道青云山的孟鱼吗？」
他们还真知道。
「我与她长得颇为相似。」
孟鱼说出自己的计划，「如此一来，我就能冒充孟鱼接近他们二人，在他们毫无防备情况下，你们再出手将其一网打尽，如何？」
「……」
还如何？
此举甚好啊！
第114章
孟鱼殷殷期盼地望着众人, 「各位觉得这个方法如何？」
怎么说呢，如果成功了离第一名就更近了些，失败了也怪不得他们头上, 问题就是他们眼中的白道友能否成功假扮孟鱼。
孟鱼对此很有信心, 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 我有办法。」
本色出演罢了, 这有什么难度。
虽然孟鱼这么说了，杨危还是不大放心。让白姑娘冒充别人本就委屈了她，更何况还是青云山的, 而且白姑娘还如此柔弱……
在离开之前, 杨危再三强调：「白姑娘, 请一定要小心啊。」
孟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确实该小心, 不过不是她，而是二师姐跟大师兄，还有你们也是。
-
看见躺在地上的灵体头顶飘浮出的数字「4」，空竹月跟沈玦都确定了一件事——除了她与孟鱼队伍, 比赛中只剩下一支队伍, 只要将这两对淘汰, 胜者就是他们。
虽然一开始没准备拿第一，但现在形势一片大好，这不拿个第一实在说不过去啊。
空竹月低眼看了一眼脚下的几具灵体。
说来这些人也是愚蠢，他们见自己队伍人少准备搞偷袭来着, 谁承想她早就发现他们的位置所在, 结果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跟在空竹月身后捡漏的沈玦一身白衣干干净净, 跟个花瓶似的站在旁边, 什么也不做，光吹嘘空竹月：「二师妹果然与众不同。」
空竹月白了他一眼, 「大师兄你衣服挺干净的。」
言外之意是说他光看戏不出力来着。
沈玦尴尬地笑了笑。
倒也不是他故意不干活，只是刚才他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况且他穿得如此仙气飘飘，也不想弄脏衣服。
这时，孟鱼举止自然地向他们走来，「大师兄，二师姐。」
「你怎么来了？」
空竹月皱了皱眉，向她身后看过去，「就你一个人？」
「他们……」
孟鱼愣了下，突然悲从中来，捂脸低声啜泣，「都牺牲了。」
牺牲了？
空竹月跟沈玦皆是一愣。
讲道理，他们是不信的，就算孟鱼所在的队伍遇上了更厉害的大哥队，为什么只有孟鱼一个人逃出来了？
不，等等，以他们三师妹的性格好像还真能干出抛弃队友的举动。
孟·抛弃队友·鱼并不知道她在空竹月跟沈玦心里是这样的人，哭得跟真的一样。
可是没人在意。
孟鱼光哭又不掉眼泪，哭了半天连个安慰的人也没有，着实累得慌，「大师兄，二师姐，你们难道都不好奇他们是怎么牺牲的吗？」
空竹月：「不好奇。」
沈玦：「没感觉。」
孟鱼：啊？？？
怎么都不按套路出牌啊？
孟鱼看了一眼远方的山丘，想到自己还有使命在身，这双面卧底她是一定要做下去的。
「那如果我说我是来加入你们的，你们会怎样？」她说话时一直盯着空竹月跟沈玦二人。
空竹月：「不怎样。」
沈玦：「……」
「我们好歹是同门吧。」
孟鱼怎么也不信空竹月跟沈玦能这么无情，「二师姐，你忘了吗？在青云山可是你一直带着我的，你真的忍心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吗？还有大师兄，你难道忘了是谁帮你在小西天把二师姐找回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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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沉默。
好歹是同门，若孟鱼真碰上了麻烦帮她一把也没什么，。
空竹月嘆了一口气，「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孟鱼一阵感动，「事情是这样的……」
她编了个故事，具体包括——她所在的队伍被赫连率领的队伍偷袭，自己是怎么绕过他们的视线逃出来的，而她现在正在寻求庇护，希望两人能看在同门的份上收留她。
「等等。」
空竹月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赫连，这名字有点熟悉啊。」
孟鱼：可不就是熟悉嘛，你可是差点废了人家的灵根，不找你麻烦就不错了。
沈玦摸着下巴，从孟鱼刚才话中提炼了几条关键信息，「嗯，确实十分耳熟。」
孟鱼：能不耳熟吗？你可是勾引了人家的道侣啊喂！
孟鱼不忘火上浇油，「我听他们讨论，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们。」
空竹月：「哦？」
沈玦：「哦？」
两人都表示十分感兴趣。
空竹月：「说来听听。」
沈玦：「说来听听。」
-
小山丘后方，五个人听孟鱼的话躲在这里观察情况。
按照计划，「白道友」负责把他们两个引到特定地点，只要让空竹月跟沈玦掉入他们提前设置好的圈套，他们就能收割人头。
计划很简单，重点就在于「白道友」。
杨危一脸担忧，「白姑娘会没事的吧？」
其实他打从一开始就不同意「白姑娘」冒充孟鱼接近空竹月跟沈玦二人，这风险实在太大，可是说了也没人听。
「放心吧。」
赫连一只手搭在了杨危的肩膀之上，笨拙地安慰道：「白道友聪明过人，一定会没事的。」
杨危没说话。
面对恋爱脑杨危，赫连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先去陷阱旁边等着吧。」
是了，在比赛开始之前，他们跟其他人一样也设置了陷阱，但是一直没怎么派上用场。
虽然这普通的陷阱对恢復灵力的修士来说没什么杀伤力，但只要有一个机会、一个契机，他们人多，一定可以在一瞬间完成击杀。
杨危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反正大家都走了，他就也跟着去了。
-
孟鱼这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们也该动身去陷阱所在地，眼珠子转了转，大声道：「是因为赫连！」
「他？」
空竹月极其不屑地嗤笑一声，「一个无名小辈，他怎么了？」
看来二师姐她真是不记得了。
孟鱼想想也是，二师姐平时得罪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废人灵根自然不在少数，赫连，一个散修，她记不住真是太正常了。
孟鱼提醒她：「二师姐，你差点废了人家灵根。」
空竹月果然不在乎：「哦。」
算了。
孟鱼把希望放在沈玦身上，「大师兄，你还抢了他队友的道侣！」
沈玦：「？」
沈玦：「你是想说他道侣是我粉丝吧？」
孟鱼一本正经：「不，他道侣因为你跑了。」
沈玦：「……」
他竟无言以对。
他们俩对这种事情都没什么反应。
孟鱼也能够理解，还是料下得不够勐。
冥冥之中，她又有了新的想法。
孟鱼：「二师姐，她说要废你灵根。」
孟鱼：「大师兄，他说他要废你命根。」
空竹月：「？」
沈玦：「！」
两人终于有了反应，异口同声道：「你说什么？」
对此，孟鱼很满意，「不仅如此，他们还想把我赶尽杀绝，我能逃出来全是因为我骗他们说我是天衍宗的白映雪。」
「白映雪？」
空竹月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左右各看了几眼，撇了撇嘴，不甘心地道：「确实有点像，不过还是我师妹更好看些。」
刚才还不愿收留她，现在却当面夸她好看，二师姐的心思可真难懂。
沈玦难以置信，「你就是因为假扮白映雪才逃过一劫？」
「昂。」
孟鱼点头，「虽然我逃过一劫了，但是他们非逼着我把你们带去他们布置好的陷阱那里。」
说着，她故意露出伤心的表情来，「我不肯他们就要杀我，还要废师姐灵根，废师兄命根子。」
两人嘴角狠狠一抽。
这赫连跟他的队友也太嚣张了吧！
空竹月脾气火爆，「他们现在在哪？」
沈玦诧异：「师妹你要主动去找他们？」
空竹月怒火攻心，哪怕是圈套也要往里面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咱们难道要做缩头乌龟吗？」
沈玦不说话了。
反正二师妹做出的决定向来不会更改，多说无益，还是省点力气吧。
「师姐，我倒是有个计划。」
孟鱼小心翼翼地扯了扯空竹月的衣袖，「你要不要听听？」
空竹月挑了挑眉，「你说说看。」
「是这样的。」
孟鱼娓娓道来：「在找你们之前，他们威胁我必须要把你们骗进他们设置的陷阱当中，你跟师兄二人不妨假装落入陷阱，这样一来，他们定会出现，你们就可以趁其不备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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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装落入陷阱引出两路人马相遇，定然定会大打出手，她所在的队伍就可以捡漏了。
空竹月边听边点头，虽对她的计划表示认可，可有个疑问一直存在于她心中，「那三师妹你呢？」
「我？」
孟鱼指了指自己，拍着胸脯：「师姐放心，我肯定是站在你们这边的。」
空竹月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最好是。」
孟鱼：「……」
她沉默片刻，掏出从破房子里搜刮出来的馒头，「师姐你饿吗？我这里还有些干粮，吃饱了咱们才有力气找他们算帐。」
空竹月「哼」了一声，接过馒头，坐到一边补充体力。
孟鱼笑嘻嘻地又将馒头递给沈玦，「大师兄你也吃点吧，别太累着。」
沈玦拿了个馒头，「三师妹，你何时对师兄我这么好了？」
孟鱼心虚地笑笑，「大师兄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可是我大师兄，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沈玦理所当然地道：「晏扶衡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在搞什么鬼。」
孟鱼：「……」
孟鱼：「师兄你多虑了。」
多不多虑的沈玦懒得说。
趁着空竹月跟沈玦都在吃东西的间隙，孟鱼侧身对着他们，偷偷打开灵网，之前她和队友一直在一块也没注意灵网能不能用的，现在打开一看，居然还能上网，就是不知道她留言给晏扶衡的话对方能不能看见。
大眼可爱萌妹：[晏师兄，速去东边山脚下！！]
发完信息孟鱼才算松了口气，这时，耳边突然响起空竹月的声音。
「师妹你在干什么呢。」
蓦然回首，两个人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手中的书简。
第115章
「师妹你在干什么呢？」
说着, 空竹月啃了口手中的馒头。
冷不丁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孟鱼立即打了个冷颤，仿佛空竹月啃的不是馒头, 而是她的脑袋。
脑子来不及反应, 双手已经替她做出了下意识的行为——她迅速地把书简给关了。
空竹月急忙吞下最后一口馒头, 接着便抢过她的书简, 「关什么呀？让师姐看看你刚才跟谁发信息呢。」
孟鱼一个「哎」卡在嗓子眼还没发出，空竹月已快速打开了书简，因为记不住密码, 所以从买了书简的第一天开始, 孟鱼就没设置过, 只要打开, 灵网就会自动登录。
孟鱼来不及阻止空竹月，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登录灵网，接着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黑。
完了。
肯定要被发现了。
在空竹月沉默的这短暂时间里，孟鱼在思考要如何给自己说过的话补漏洞, 就在这时, 空竹月的声音响起——
「我是一名化神期剑修高手, 因为手握绝世剑法而被追杀，所有人都追着我，我现在无处可藏，只能向你求助。转我50, 我就把绝世剑法传授给你。」空竹月逐字逐句地念。
孟鱼：「？？？」
空竹月：「……」
沈玦：「……」
这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空竹月的表情很是无语, 她把书简还给了孟鱼, 并顺道：「师妹, 不是我说你，你平时上灵网的时候注意点, 可千万别被这种人给骗了。」
沈玦一边吃馒头一边点头，「你二师姐说的对，三师妹，你是该注意点，别到时候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她才不会这么蠢呢，
孟鱼摸着书简，盯着骗子发来的最新消息，也幸好是刚才骗子发来了信息吸引了二师姐的注意力，不然肯定得发现她给晏师兄通风报信了。
她偷偷打开对话框，这时候，晏扶衡的信息才弹出来。
灵友10086号：[好。]
孟鱼松了一口气，将书简收好，回头对两人说：「大师兄，二师姐，我准备好了，咱们可以出发了。」
-
在前往东边山脚的路途中，孟鱼一直都在偷偷观察着路上是否有行人经过的痕迹，准确来说，是看赫连跟他的队友是否已经提前去蹲点了。
空竹月发现她的异常，「师妹，你在看什么？」
「赫连跟他的队友。」
孟鱼一边跟她说话一边观察路过是否有他们留下的记号，「我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他们的足迹，找到了！」
说着说着，她就在发一个不起眼的草堆里发现他们留下的记号。
空竹月：「这么说他们已经到了？」
孟鱼：「应该是的。」
根据她与赫连之前商定的计划，赫连需提前检查陷阱并躲起来，孟鱼负责把人带过去引诱他们中陷阱。
她只是确认赫连他们是否按照计划来执行的。
赫连，一个扬言要废她灵根的散修，空竹月倒是要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本事。
她拉着孟鱼加快步伐。
另一边，大鬍子赫连带着他的四个兄弟们早就已经躲好了，等孟鱼带着他俩出现的时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们只知道「白道友」身娇体弱的，没想到口才如此教的，居然能把那两个人叫过来。
是时候报仇了！
赫连跟他的队友们都摩拳擦掌，就等「白道友」把他们两个人骗入陷阱当中。
他们只需静静等待就行。
孟鱼在观察情形。
据赫连所说，他们藉助了地形在山脚下设置了可出发弓箭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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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走到特定地点就行。
空竹月尝试往前走了两步，脚停在半空并未落下，「是这里吧？」
「嗯。」
据孟鱼了解确实如此。她点点头，「不过你们得装得像一点。」
空竹月保证：「放心，我最会演戏了。」
沈玦跟在后面说：「演戏而已，不在话下。」
孟鱼信了，并悄悄退至一旁，空竹月脚掌落地，这一刻，隐藏在树叶底下的暗箭齐发。
孟鱼躲好以后，满眼期待地看着他俩的精彩表演。
空竹月抵抗了一段时间，接着握住一把弓箭假装中箭，向着身后徐徐倒去，「好……强……」
好强？
为什么是好强？这戏演得怎么有点尬？
沈玦见状跟在后面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好……强……」
孟鱼：「……」
所以你们俩就不能换个台词吗？！
孟鱼不知道这种拙劣的演技能不能骗过他们，至少是没骗过自己。
「白道友。」
这时，一直躲在暗处的赫连跟他的四个小伙伴才慢慢现身。
他们一脸震惊。
孟鱼故意咳嗽了两声，将他们的注意力聚集到自己身上。
杨危忙跑过来准备扶着她，「白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面对向她奔赴而来的少年，孟鱼故意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些距离以后看向赫连，「你们要不要先确认一下情况？」
赶紧打起来，她急着赶赴下一场呢。
「不急。」
赫连悠哉悠哉地说：「既然他们已经中箭，那就说明他们现在已经是一具灵体了。」
孟鱼：「……」
真的，大哥，你也太过自信了吧。
「白道友。」
赫连又说：「计划能如此顺利还是多亏了你，现在比赛只剩你我两个队伍了。」
孟鱼：？？？
孟鱼：「赫道友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她故意扮可爱似的眨眨眼睛，心里慌得一批——这群人想要卸磨杀驴。
草。
孟鱼握紧了拳头。
赫连：「白道友聪明过人，应该知道比赛结束的条件就是只剩下一支队伍，如今这里面只有我们跟你，你觉得谁留下比较好呢？」
老阴逼。
幸好她早就看透了你们。
孟鱼试探道：「要我不去死？」
她当然不会去死。
「白道友，在下并非此意。」
赫连笑着摇摇头，「或许试试弃权？」
你想的可真美，还想让她弃权。
孟鱼露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杨公子觉得呢？」
「白姑娘。」
杨危眉毛皱到了一块，「其实弃不弃权对你应该影响不大吧。」
「嗯……」
孟鱼垂个脑袋，睫羽轻颤，楚楚可怜的模样信手拈来，「能让我想想吗？」
「不急，道友慢慢想。」
赫连说完，带着几人坐在不远处休息，给足了孟鱼思考的时间。
他们有五个人，是不急。
孟鱼假意思考，实则踱步走到空竹月跟沈玦的跟前，准备撺掇他们爬起来，「大师兄，二师姐，戏演够了，该到你们出场了。」
空竹月微微睁开一只眼睛，虽然这姿势躺着并不舒服，但是——
「你倒是把他们引过来啊！」
她倒是想啊，奈何这群人都太普信了。
不过倒真是有个办法——类似于「狼来了」。
孟鱼四处看了看，没发现其他人的身影，也就是说，她的队友们还在路上。
事到如今，不得不做了。
「不好！」
孟鱼指着赫连的身后大喊：「生存圈在缩小！」
什么？
包括赫连在内的五个人都回头去看，但是他们并没有发现结界有任何缩小的痕迹，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们会无动于衷，任何被淘汰的可能性都应该引起重视。
他们提着剑准备躲起来，只是走到空竹月跟沈玦身旁的时候，原本应该成为灵体的两个人居然还活着，不仅活着，还迅速地跳起来将兵器架到了赫连脖子之上。
脑袋随时可能落地，赫连吓得不敢乱动，「你们……？」
「想不到吧。」
空竹月得意地举起剑对着赫连，「你们之前说什么来着？要废我灵根，废我师兄命根子？试试啊。」
沈玦：「……」
一阵极端的沉默，他尴尬地说：「二师妹，后面那句话可以不用说了。」
赫连：「？？？」
他们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虽然这就是他们的心里话？
赫连不打算辩解一句，「是我说的又如何？要杀要剐随便！」
「呦呵，还挺横。」
剑握在手中，空竹月说话都硬气了不少，「真的不怕死？」
赫连：「……」
他当然怕，但是面对空竹月这样的人求饶肯定没用，那还不如留一身硬骨。
空竹月挑了挑眉，沖孟鱼招了招手，「三师妹，你过来。」
一直在看戏的孟鱼疑惑地指着自己：「我？」
突然cue她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吧？
空竹月勾了勾手指，「对，你过来。」
孟鱼慢悠悠地走过去。
空竹月握住她的手，把剑塞到孟鱼手中，「你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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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鱼：「啊？」
空竹月：「啊什么啊？他们刚才不还让你弃权吗？给你报仇的机会你要不要？」
这么一说，孟鱼觉得很有道理。
「白道友。」
赫连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睛，「动手吧。」
他的四位队友：「大哥！」
「简直笑死人了！」
空竹月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四个人，「事到如今，到你们还以为她是白映雪呢？」
赫连：「？」
杨危：「？」
其他人：「？」
空竹月扭了扭头，「师妹，告诉她，你到底是谁？」
孟鱼咬了咬下唇瓣，故意摆出一副歉疚的表情来，「对不起，其实我是个卧底。」
即便如此，面对如此楚楚可怜的孟鱼，杨危还是一句重话也说不出，「白姑娘……」
孟鱼又解释：「其实我不是白映雪，我是孟鱼。」
杨危：「啊？」
杨危：「是跟天衍宗裴顾牵扯不清的孟鱼？」
孟鱼是真的很不喜欢自己的名字跟裴顾在一起出现，可为什么哪哪都有他？
真的好烦。
杨危愣了几秒缓过神来，「我的意思是，就算你是孟姑娘也没事，我对你……」
言外之意，他只是喜欢你这个人，不管你是白映雪还是孟鱼。
如果是这样，孟鱼只能跟他说声抱歉，利用他的爱慕之情纯属无奈之举。
「杨危，你在做什么？」有人看不下去他这恋爱脑眼里只有爱情没有其他。
他们会组成一个队伍也是基于夺得第一名的目标，现在作为关键的赫连被他们抓住，杨危这傢伙居然对一个举剑要杀赫连的人动情。
杨危靠不住，其他三个人只能自救，他们跟疯了一眼冲上来跟空竹月沈玦几人扭打在一块，「我跟你们拼了。」
对的对的，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孟鱼逃跑功夫一流，看着两波人因为她而大打出手甚是满意。
等等。
结界好像不大对劲。
她仰头去看——毒圈真的来了。
这回千真万确。
她匆忙地扔下一句「结界不对劲」掉头就跑，没过一会儿，就跟晏扶衡、纪凌瑶跟陆仁甲三个人撞上了。
「来不及解释了，快点跑毒。」
孟鱼拉着晏扶衡正要往回走，身后响起一个人的声音。
「你们是什么关系？」
回来一看，只有杨危一个人跟了上来。
第116章
结界外——
韩意、秦相、闫绍元跟苏子徐四个人闹了个大乌龙被淘汰以后自动送出结界。
苏子徐一直抱着秦相哭个没停, 直到看到几个老掌门坐在不远处搭建的看台上，他迅速地抹了把泪水，拉了个疯子坐到千流派掌门身旁。
秦相四顾茫然, 直到他见到自家师尊那堪比被雷噼了的黑料才终于缓过神来。
他迈着小碎步低头向季鸦乖巧行礼, 声音有些颤抖, 「师尊, 弟子身体忽感不适，请容弟子先行告退。」
他正要走，季鸦叫住他, 撩起眼皮幽幽地道：「站住, 刚才在比赛中还好好的, 怎么突然就身体不舒服了, 为师刚好懂一些医术，你过来，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病？」
让季鸦给他看病那不是等于要了他的命嘛。
韩意立刻换了副笑嘻嘻的面孔，「师尊, 我好了, 您看, 我都已经好了。」
他说了这么多，季鸦都没看他一眼，只气哄哄地「哼」了一声。
韩意默默搬了个凳子坐在离季鸦最远的地方，想着这样也许能安然度过一劫。
季鸦注意到韩意细微的小动作, 「离那么远做什么？坐过来, 为师又不会吃人。」
韩意：「……」
他又将椅子移了过来, 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句「师尊」。
「韩意啊。」
季鸦指着眼前的画面, 问：「你看到了什么？」
韩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确定地道：「小师妹？」
「是你小师妹。」
说到这, 季鸦无奈地嘆了口气，「你进门几年，阿瑶进门几年？」
师尊这意思是对他彻底失望了。
韩意泪从中来，「师尊……」
季鸦也不生气，「要不我以后你别叫我师尊，我叫你师尊吧。」
韩意眼睛一亮：「真的？」
季鸦差点气得心脏病復发。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韩意低着个脑袋，「师尊，我不是那个意思……」
「呦。」
天启听到动静凑了上来，「你们这师徒俩这是在聊什么呢？」
季鸦没个好脸色，「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瞎凑什么热闹？」
伸手不打笑脸人，天启就是如此，「我的意思是你不要的徒弟，可以来我们青云山。」
他说这话时故意看向韩意，什么含义已经够明显的了。
韩意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是个香饽饽，不自觉地昂起了高傲的头颅。
季鸦瞥了天启一眼，「咋？你们青云山不练剑了改收破烂了？」
天启：「？」
韩意：「？」
一句话，把两个人都得罪了。
季鸦说完这句话还不过瘾，于是接着道：「收破烂也挺好的，至少收入稳定，不像练剑，饱一餐飢一餐的。」
第204页
「老乌鸦！」
前后两句话，把天启的心伤得千疮百孔，「你别得寸进尺了！」
「我哪句话说错了吗？」
季鸦无所畏惧，「记得去年过年你们青云山好像还问我们万剑门借米了吧？啧啧啧。」
借米？
所有人都竖起了八卦的小耳朵。
知道青云山穷，但是没想到居然能穷到这种地步。
天启恨得牙痒痒，「不是说好不提这事的吗？」
季鸦：「哦，忘了。」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他不义。
「你忘了没事，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季掌门，你可还记得清风楼的小翠吧？」天启不慌不忙地往茶里吹了一口气。
小翠？
又有八卦可以听了。
人群骤然安静，只有季鸦脸黑得跟碳似的。
「想当年，咱们的季掌门还不是掌门，对那清风楼的小翠姑娘可谓是情根深种，为了能与小翠姑娘在一起不惜与人私奔，结果、结果、结果那小翠姑娘是男的！」天启把季鸦的过往大声嚷嚷，生怕其他人听不见。
韩意：？？？
他大惊失色。
韩意一直以为只有他眼瞎着了许嘉言的道，没想到他与师尊居然有相同的经歷！
「咦～～」
人群炸锅了。
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天启！」
季鸦勐地拍桌子。就这么点老底都被他揭完了，他以后还怎么在宗门树立威信。
「嗯，咋滴？」
天启破罐子破摔到底，虽然他青云山穷，但是万剑门掌门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么一想，心里就平衡多了。
季鸦撸起袖子，不顾形象地冲上来，「我跟你拼了！」
「呦呵！」
天启也推开桌子，「有本事你过来啊！」
过来就过来！
季鸦提着剑就向天启砍过去。
两人扭打在一块，直接打翻其他人的桌子。
倒是看戏的各位越聊越起劲。
「为什么天掌门跟季掌门对彼此的事情这么熟悉啊？」
终于有人发现了华点。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最亲密的敌人。」
「也对，他们毕竟做了那么长时间的邻居。」
「……」
-
结界内——
「你们是什么关系？」
杨危顾不得身后的结界的追赶，只定定地望着孟鱼拉住晏扶衡的那只手。
他自认对孟鱼的态度已经很是明显，而且也是人生头一遭，若孟姑娘心里有旁人也无事，他觉得自己可以争上一争。
「啧啧啧。」
cp头子纪凌瑶一边看一边摇头，这架势，就差一个板凳跟一袋瓜子，「精彩！」
陆仁甲：「？」
哎？怎么回事？为什么气氛有点不对劲？
纪凌瑶看见陆仁甲一脸懵逼，拉过她，急着把推销自己一直在磕的cp，「陆妹妹，你还不知道吧？来，过来，我跟你说……」
她主要把孟鱼跟晏扶衡这两人如何如何般配，以及晏扶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孟鱼的，当然，纪凌瑶并不清楚其中原委，但是她可以自己脑补呀，而且她还有嘴，这不随便她瞎扯？
陆仁甲听得一知半解，只知道纪凌瑶很兴奋。
孟鱼头皮发麻，这种修罗场实在不适合她。
她准备缩回手的时候，晏扶衡反应极快，反手握住了手腕。
她看了他一眼，与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孟师妹，你怎么不说话了？」
师妹？
原来是师妹啊。
杨危松了一口气，师兄妹之间亲近些也很正常。
跟杨危不同，孟鱼有种不好的感觉。
感觉、感觉他好像……生气了。
哎。
所以她才一直觉得男人麻烦。
她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结界，冷静道：「晏师兄，再不走咱们都得死在这儿。」
晏扶衡既没揪着此事不放，但也没松手，像是故意做给杨危看的。
他拉着孟鱼离开，杨危就跟在后面，至于空竹月跟沈玦以及其他几个人下场如何，几乎没人关心。
一路上，除了纪凌瑶跟陆仁甲，没人说过话。
气氛有点怪怪的。
兜兜转转，他们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森林，结界动静停下——毒圈停止扩张。
孟鱼停下来看了看晏扶衡，又看了看杨危，脑袋空空。
救命。
她真的不擅长应对这种情况。
那些穿书同时撩四五个男人的姐妹们为什么不出本教程？
孟鱼只尴尬地笑笑，「他们好像没有追上来哈。」
所有人都没说话。
凉风吹过，使得她脑子清醒了不少。
杨危叫了一声「孟姑娘」。
她手指蜷曲了下，怕杨危做出什么事情来，「杨道友，咱们还是单独聊吧。」
杨危看了一眼晏扶衡，同意了。
晏扶衡也默认这做法。
两人单独走至一旁。
怕他想多，孟鱼特地跟他保持一段距离，「其实我不是有意要骗你来着……」
杨危冷异常平静：「我明白，你只是想赢。」
「对。就是因为这个。」
她还没来得及说的话没想到先让杨危给说了，「本来这就是一场比赛，所有的行为动机都只是为了赢得比赛，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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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伤害杨危的少年心，她故意绕了个圈子。
「明白。」
虽然失望，可杨危并未表现出现，点了点头，「那你是想让我弃权吗？」
孟鱼：「……」
孟鱼：「是。」
反正就算他不弃权，凭他一个人又能做什么呢？
杨危想都没想就应允了下来。
转身，已泪流满面。
呜呜呜……他的初恋……
-
他们赢了。
谁能想到最后的居然是以这种形式结束了比赛，估计外面的那群人根本不敢想。
只是没想到出结界的时候外面已乱成一锅粥——季鸦跟天启的战斗还在继续。
拿了第一名，却只有白映雪笑着对她说了句「恭喜」。
孟鱼指着乱闹闹的现场，「他们是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
白映雪揽过孟鱼的肩膀，「不过我听说你在结界中假扮我了啊。」
孟鱼：「姐姐！qaq！」
白映雪拉着她往云端月所在的方向走，「没事没事啊，姐姐不怪你……」
白映雪拉上孟鱼跟纪凌瑶去了最好的酒楼，包了个厢房，说是要庆祝孟鱼夺得比赛的第一，毕竟明天就是在云端月的最后一天，下午他们就得回宗门了。
「小鱼，多喝点。」
纪凌瑶一个劲地给她倒酒。
「是啊，妹妹，别客气，多喝点。」
白映雪亦是如此。
孟鱼伸手拦下两杯酒，「喝不下了，要醉了……」
「那我们自己喝……」
两人说着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纪凌瑶跟白映雪小脸通红，已经醉得不行，唯有孟鱼还能勉强保持清醒。
她抢过两人的杯子，「别喝了，我送你们回去。」
这两个酒鬼，到头来还得靠她把人送回家。
白映雪住的地方离得近，她准备先把白映雪送回去再回来把纪凌瑶送回去。
花了半个时辰把白映雪送回客栈交给她师妹以后，孟鱼又回到酒楼，进入包厢，迷迷煳煳之中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酒已经完全醒了。
她思考了会儿，还是抬脚踏进包厢。
听到脚步声的晏扶衡转身。
孟鱼脸色微红，「晏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等你。」
第117章
等她？
趁着酒醒, 孟鱼简单得扫了他一眼，视线最终停留在桌子上——纪凌瑶喝得醉醺醺地趴在上面。
她好像明白了。
孟鱼兀自倒了一杯酒，好心送到他跟前, 「喝吧, 钱已经付过了。」
晏扶衡：「？」
他满脸问号。
孟鱼比他还不理解, 直到她瞥见手中的酒杯才大致明白, 「师兄放心，这杯子是干净的，没人用过。」
晏扶衡：「……」
就、不是这个意思。
他指尖微微一顿, 接过酒杯, 灌了下去。
孟鱼拿过酒壶, 殷勤地献上, 「要再来一杯吗？」
晏扶衡阻止道：「我不是来喝酒的。」
孟鱼：「……」
她当然知道啊，这不是喝醉了才好说话嘛。
算了。
你不喝她喝。
孟鱼对着酒壶嘴咕噜咕噜喝了几口烈酒，嗓子眼被烧得有点疼。
早知道刚才就多喝点了。
酒壶里还剩下三分之一酒水的时候，晏扶衡把酒壶给夺了下来。
当然, 他能顺利夺下是因为孟鱼喝醉以后没什么力气了, 站着都勉强。
要是她能跟纪凌瑶一样睡过去就好了。
产生这个想法的下一秒, 孟鱼忽然意识到她还没有完全醉，只是双颊发烫。
……酒量好得出奇。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站定，「晏师兄, 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晏扶衡轻轻蹙了蹙眉, 「你现在还清醒吗？」
「嗯, 清醒。」
她点了点头, 随后抬起头盯着他看，「师兄你要说什么？」
晏扶衡没来得及开口, 孟鱼已经学会了抢答：「是关于杨危吗……」
晏扶衡打断她：「不是。」
不是？
孟鱼还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比如杨危是怎么回事？但是他说不是。
孟鱼：啊这。
难道是她想多了？
不知是不是她真的想多了，接着就看见晏扶衡轻轻启唇，「看样子师妹有话要说，不如师妹先说吧。」
孟鱼一脸懵：「啊？」
-
空竹月记得在比赛的最后，她莫名其妙地被几个人暗算了，紧接着眼一黑，再一睁眼，比赛已经结束，所有人都说孟鱼跟她的队伍夺得的第一。
谁第一不是最要紧的，她最看不惯的是别人偷袭她。
空竹月气得提着剑要去找赫连算帐。
沈玦忙拉住他，「师妹你干什么去？」
空竹月不以为然地脱口而出：「当然是去找赫连算帐！」这口气她怎么也咽不下！
沈玦：「……」
沈玦：「带我一个！」
两人目标一致。
赫连虽是散修，但其实名气挺大的，毕竟也是金丹修为，就算是放在宗门当中也不算差。
很快就找到他们暂住的客栈。
不顾他人的阻拦，空竹月暴躁地踢开大门，大声嚷嚷：「赫连！你给老娘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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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准备脱衣服洗澡的赫连：「？」
空竹月跟沈玦两个人毫不避讳，眼睛「刷刷刷」地盯着他赤膊的上身。
沈玦终于反应过来，慌乱之中忙捂住空竹月的双眼，「师妹，非礼勿视。」
空竹月烦躁地推开沈玦。
沈玦一个娘跄栽进了赫连的澡盆里。
沈玦：「？」
赫连：「？」
如此尴尬的场面，空竹月也只是扯了扯唇角。
就这？
她什么场面没见过。
简直大惊小怪。
尽管如此，空竹月的态度还是比之前好多了，「赫连，赶紧把衣服穿上，然后出来，我有点事要问你。」
说完，「啪」地一下带上门。
等赫连穿好衣服打开房门，一只剑停在半空，冰冷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颈之间，「就是你小子在打斗中暗算我的？」
赫连一激灵，抬头刚好对上空竹月愤怒不已的视线。
空竹月：「想好怎么死了吗？」
赫连：「……」
赫连：没想好，而且他也不想死。
「空道友，这事有误会。」
赫连抓紧裤腰带，这裤子也不知道什么毛病，刚才解开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也穿不上，但是又不能让空竹月一直干等着，只能用手提着了。
「误会？什么误会？」
空竹月额头青筋一跳，「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就是你暗算的我。」
当时的情况虽然混乱，但她绝不会看错，如果不是赫连最后暗算她，她也不会那么快被淘汰，打架就打架，搞暗算算什么？她最看不惯出黑手的！
哎？
等等。
她跟大师兄当时不也是想偷袭他们来着的吗？
暗算跟偷袭，半斤八两。
生气的理由突然没了。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空竹月又将明晃晃的剑逼得更近了些。
赫连吓得手一松，眼看裤子马上掉下来，幸沈玦从洗澡桶里爬出来，眼疾手快得替她兜住裤子。
赫连：「？」
空竹月：「？」
唯有沈玦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让师妹看到不该看的。
巧的是，刚好有几个人经过，并且看见了沈玦替赫连拉裤子的画面。
「你看，那三个人是不是变 态？」
「青云山的，能不是变 态吗？」
「说的也是。」
「不愧是他们，玩得可真花，也不知道避着点人。」
「……」
赫连没想到他居然因为一条裤子葬送自己半生以来辛辛苦苦立的威信，心里有苦说不出。
他哭丧着个脸，「二位道友，要不……你回去问一下你师妹？」
「我师妹？」
空竹月疑惑道：「关她什么事？」
赫连嘆了口气，「这事可就说来话长了。」
空竹月回怼：「你就不会长话短说？」
赫连：「……」
-
酒楼中，孟鱼沉默了片刻，脑袋不知为何愈发清醒。
她指着桌上的酒杯，断言：「师兄，这是假酒！」
晏扶衡：「……」
酒不是假的，她倒是像假的。
晏扶衡坐到桌子前，眼神示意孟鱼也坐过来。
她默不作声地坐过去。
谁也没说话。
过了会儿，晏扶衡才开口：「不是有话要说吗？」
孟鱼欲哭无泪。
为什么明明是他主动找过来的，却非要她说话啊？这科学吗？这不科学！
「师兄。」
孟鱼顿了一下，「你吃醋了吗？」
晏扶衡就这个问题深思熟虑之后做出回答：「有一点。」
对待感情之事他向来坦诚，只是未免也坦诚过了头吧……
孟鱼不知道怎么往下接。
见她囧状，晏扶衡不打算为难她了，轻轻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孟鱼竖起耳朵去听。
「我想见你。」
几个字如清风缓缓拂过她耳畔。
这还不简单。
孟鱼认真地答道：「我就在这。」
她觉得今天的晏扶衡很奇怪。
怎么突然要见她？她一没生病二没受伤，就算是想她也可以通过灵网约个时间见面，为什么非要跑酒楼里找她？
他似有若无地「嗯」了声。
孟鱼伸手贴了贴他的额头。
温度正常，他也没发烧。
晏扶衡捉住她的手腕，「做什么？」
孟鱼无辜地眨眨眼，「我看看你有没有病。」
「如何？」
「目前没看出有什么毛病。」
「哦。」
孟鱼「？」
哦什么哦，怎么还觉着他有点失望呢？
-
纪凌瑶不知她是什么时候开始醒的，一开始脑袋空空，眼皮跟被针缝上了似的愈发睁开，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到两个人的声音，但不确定是谁。
随着醉意的消散，她可以微微睁眼，——是两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卧槽。
居然是她磕的cp。
想喝口水醒醒酒的纪凌瑶当即决定再躺会儿。
——我想见你。
——我就在这。
这是什么直球表白？
呜呜呜。
值了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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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凌瑶已泪流满面。
但是事情发展到后面有点不太对劲，孟鱼为什么说晏道友有病？
等等。
难道相思病？
这个笨蛋孟鱼，居然比她还会。
呜呜呜。
事实证明纪凌瑶根本就是想多了，孟鱼是觉得晏师兄今天真的很不对劲，嘴上说着不吃醋，但是却死活不肯松手。
孟鱼无奈嘆气，愈发觉得男人难搞。
晏扶衡指尖微动，主动松手，问：「孟师妹，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
懂了。
这比吃醋还严重。
她抓住自己的手腕，低头摩挲了会儿，不知道怎么说。
只有纪凌瑶真的好感动。
看到她磕的cp马上就要成真的了。
孟鱼偷偷抬头，发现他目光没落在自己身旁，反而是盯着窗外看，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师兄真的很好看哎。
就……很心动。
就在此时，他倏忽起身，「抱歉，是我唐突了。」
孟鱼「？」
他怎么阴晴不定的？
孟鱼不记得他是这种人设啊。
「等等。」
就在他准备踏门而出的时候，孟鱼主动拉住他。
晏扶衡歪了歪脑袋：「嗯？」
孟鱼慢慢踮起脚尖——她觉得自己不亏。
纪凌瑶：等等，要亲亲了吗？
纪凌瑶：激动！！！
意识到她准备做什么以后，晏扶衡下意识地一手扶住她纤细的腰身，一指轻轻抵住她的唇瓣，唇角挂着浅浅笑意，「不可以。」
温柔的声音却说着最无情的话。
孟鱼：「？」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结果跟她说不可以？
孟鱼盯着他看，发现他好像真的没那个意思，莫名地有种挫败感。
另一边，知道孟鱼计谋的空竹月拉着没来得及换衣服的沈玦几经打听终于找到了酒楼包厢。
双面卧底，可真行啊！
她的好师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还把所有的招数用到了她身上。
好，很好。
「三师妹！三师妹！三师妹！」
空竹月一脚踢开包厢的门，「你最好跟我……」解释一下。
眼前的这一幕使得空竹月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
「……」
他们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沈玦捂嘴咳嗽了两声，拉着已经石化的空竹月迅速退出包厢，「对不起，打扰了，你们请继续。」
纪凌瑶：有什么不可以的？快点给我亲！！！
第118章
他说不可以, 孟鱼就没再动了。
直到空竹月跟沈玦二人踢开大门，吓得孟鱼一哆嗦，无意识地往人怀里钻, 惊恐地望着站在门口的不速之客。
他们风风火火地闯进来, 消失得也快。
孟鱼：「……」
她愣了下, 僵硬地抬起头, 反正脸都已经快丢尽了，也不在乎这最后的一星半点了，「真的不可以吗？」
说实话, 她还是挺期待的, 毕竟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而且, 想都想了，就得得到。
晏扶衡再一次拒绝她，「不可以。」
毫不留情。
孟鱼撇撇嘴，自知无趣地松开手, 退后半步, 无所谓地「哦」了一声。
晏扶衡推开门。
孟鱼视线落在他身上, 「你要走吗？」
晏扶衡停下动作，转头看了看她，似笑非笑道：「你要留吗？」
不留。
留个屁。
孟鱼摆摆手，「你走吧。」
纪凌瑶：「？」
怎么能让他走呢？强上啊！！！
从刚才开始纪凌瑶就一直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怒感, 这种感觉直到晏扶衡的脚步声在耳边消失以后彻底爆发。
她「蹭」地一下站起来, 激动地差点掀了桌子, 「孟鱼！！！」
槽点太多, 纪凌瑶一时不知从哪里开始说。
对于纪凌瑶差点掀翻桌子的举动，孟鱼甚是不解, 她比较关心的是——
「你什么时候醒的？」
「这重要吗？这重要吗？这重要吗？啊？？？」
纪凌瑶捉住孟鱼的双肩前后使劲摇晃，目的只想让她清醒点，「你刚才为什么要让晏道友走啊！」为什么不把他扑倒！
当然，碍于面子，后面那句话，她没说。
孟鱼困惑地眨眨眼，「腿长在他身上啊。」她如何左右？
孟鱼觉得纪凌瑶磕cp磕得魔怔了。
纪凌瑶：「……」
可恶。
她竟无言可对。
孟鱼淡淡地扫视周围一圈，目光停留在纪凌瑶那气鼓鼓的脸上，开始生硬地转移话题：「还要我送你回去吗？」
纪凌瑶现在酒还没完全醒，刚才勐地一站起来差点没血液倒流晕过去。
她咬了咬牙，斩钉截铁道：「要！」
一方面是因为纪凌瑶喝了酒一个人真不方便回去，另一方面是她想在回客栈的路上还想跟孟鱼打探一下消息。
但是她低估了酒楼到客栈的距离，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孟鱼便指着面前的客栈，「到了。」
纪凌瑶：？？？
正好出门丢垃圾的韩意撞见两人，抬手打了打招唿，「小师妹，你回来啦。」
人已送到，孟鱼让韩意给他小师妹煮一碗醒酒茶就走了。
第208页
-
在云端月的最后一晚，孟鱼睡得不算安稳。
她总是莫名其妙地梦到以前在梦里见过的画面——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被裴顾挖了金丹，等胸口的窟窿血流干了，冰冷的尸体就躺在无人问津。
等等。
好像哪里不太一样。
孟鱼尝试伸出手来，发现她这回并没有实体，转念一想：她的梦境，难道不是随便她操控吗？
于是她向女子走近，每靠近一步，违和的感觉就愈发强烈。她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就是感觉不是一个人。
待她靠近，光亮照亮周围一片。
她不光看到一人，是一群，一群一模一样的女孩子，死状一模一样，一个还好，但是一群……
草。
纯纯地一恐怖片啊！
换做以前，她一定被吓得跳脚，可如今没有实体，连声音都无法发出，只剩下无尽的惊恐。
……不知道能不能闭眼。
她试了试。
光亮在慢慢消失，一切归于黑暗。
接着她醒了。
天刚微微亮。
噩梦逐渐消散，她抚了抚胸口，接着从枕头下面摸出书简，打开灵网，看到帐户余额的瞬间，心安了不少。
果然还是只有钱最好了。
看时间还早，准备睡个回笼觉，结果特么翻来覆去睡不着了，还差点把空竹月吵醒。
她开始就那么躺着，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空竹月的声音，「师妹，三师妹，赶紧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
回去？
回青云山？
她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对了，师姐，昨天生存游戏我的队伍得了比赛第一，没发奖品吗？」
说起这事，空竹月依旧十分在意，她一边打包行李一边回应：「发了，你不在，昨天有个小姑娘，看着挺面熟的，她给你送来了，就在桌子上。」
应该是陆仁甲。
她掀开被子爬下床，发现居然只有一纸奖状。
孟鱼：就这？？？
她将奖状随意地卷了卷，面无表情地塞进戒子里，剩余的少数行李也一併塞了进去。
等到下午，门派群里才有消息。
青云山扛把子：[位置分享。]
孟鱼跟空竹月跟着天启发送的位置分享找到飞船停靠的地点，发现破旧的飞船已经被修好了。
他们不是最后到的，后面许嘉言跟陶修明晃晃悠悠地走过来，至此，人才算到齐了。
飞船起飞，离到青云山还有点时间，孟鱼闲得无聊，只好拿出书简登录灵网消磨消磨时间，不想刚登录进去，一条信息弹了出来——
昭旗城官方：[昭旗城期待您的到来！]
昭旗城？
哦，对了，千人大会的最后一个项目，她也得了第一，除了奖金还有昭旗城高档客栈的消费券一张，当时就觉得还不如兑现呢。
现在人还没到欢迎信息就发过来了，这是多想让人去消费啊。
孟鱼找到云澜，决定打探打探消息，毕竟闲着也是闲着。
她四处看了看，很快便锁定陶修明身边的云澜。
孟鱼跟云澜的交情还算不错，毕竟都是女孩子，她刚入门那会儿，空竹月不在，云澜还帮忙教了她一阵子，「云师叔，我想向您请教个事儿。」
云澜没说完，至少眼神示意她接着往下说，孟鱼才道：「黄城主最近经济上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陶修明：「噗嗤。」
云澜瞪了他一眼，接着道：「没听少宇说过啊，应该问题不大吧。」
陶修明：「哦豁。」
「找死是不是？」
对于陶修明的欠揍行为，云澜眉头一皱，终于忍无可忍，握紧了拳头。
陶修明果真闭嘴了。
孟鱼大致弄明白了，昭旗城根本就是小气，弄了个消费券煳弄人。
她没往心里去。
很快，飞船落地，孟鱼决定先把将帐户里的余额都兑换成灵石。
毕竟修真界虚拟货币体系还不完善，钱还是拿在自己手上比较放心。
-
像这种虚拟货币的兑换得去专门的地点，可是当孟鱼将帐户里的余额翻给掌柜的看，直接兑换了大几万的灵石。
她小心翼翼地将灵石装进戒子里，对老闆说了声谢谢准备离去，结果看见空竹月、许嘉言、陶修明三个人也在这块兑换灵石。
看来他们想一块去了。
孟鱼走过去跟他们打招唿，结果把他们三个人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强盗要抢他们的钱。
「他们都是青云山的弟子吧？」
「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
跟孟鱼一样来兑钱的人注意到他们一伙人。
正常来说，青云山穷成那样，门下弟子不饿死就算不错了，不过他们一伙人是例外。
「是千人大会的时候赢的吧？」
「？」
「？」
「？」
大多数人头顶都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不是说千人大会没有赢家吗？他们都押了许嘉言赢，结果显而易见，输得裤衩子都正反两穿，而当事者居然在兑换灵石。
这合理吗？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他们被耍了。
「草。」
「草。」
「草。」
第209页
「……」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四个人身上。
孟鱼：「？」
空竹月：「？」
许嘉言：「？」
陶修明：「？」
意识到情况不对，孟鱼是第一个跑路的。
钱她要，命她也要。
她忍不住回头一看，果不其然，那三个人追上来了，当然，他们身后还有别人。
追赶人试图用言语威慑住他们——
「别跑！」
「你们几个别跑！」
「……」
叫他们别跑这现实吗？
孟鱼回头大叫：「有本事你们就别追！」
「有本事你把钱还给我们！」
孟鱼：想得美。
谈崩了，孟鱼跑得更快了，空竹月、许嘉言、陶修明三个人也不甘落后。
在你追我赶之中，孟鱼赶紧掐诀御剑，只要她跑的够快，其他人就追不上她。
她掐诀速度很快，没想到，空竹月、许嘉言、陶修明三个人的速度更快。在孟鱼踩上剑的那一刻，离她最近的空竹月双手死死地抱住她，许嘉言不敢抱空竹月，却也踩了上来，陶修明亦是。
四个人就保持着这姿势，谁都没动。
孟鱼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念咒准备御剑。
但是剑没动。
很好。
超载了。
剑罢工了。
身后，是一群人张牙舞爪地要他们还钱，孟鱼一刻也待不下去，「你们快下去！我的剑承受不了四个人的重量。」
空竹月：「不行，必须带我们一起。」
许嘉言：「谁先逃跑谁是狗！」
陶修明：「师姐，我还年轻……」
孟鱼咬牙，「你们自己御剑不就行了。」
是啊，他们御剑不行了？
本来是可以的，但是现在——来不及了。
「不行！」
三人齐声。
奇怪的默契又增加了。
孟鱼决定强行御剑。
她心疼地看了一眼脚下的本命剑，「宝，委屈你了，回去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
孟鱼开始给本命剑画大饼，没想到这一招还真有用，本来软绵绵的本命剑一听说还有这好事，哪怕冒着被折断的风险也要挺直腰杆带四个人飞上天。
剑在动，很快，承载着四个人体重的本命剑飞向上空。
芜湖起飞！
等人追上来的时候，连剑的尾气都没闻见。
孟鱼冲着下面已经快消失的人群招了招手，「拜拜了您嘞！」
话音刚落，孟鱼只觉得自己好像在极速下降。
「三师妹！」
「孟师妹！」
「孟师姐！」
孟鱼：「老天爷！」
本命剑支棱了一会儿又萎了，不是它不想继续支棱，实在是四个人的重量它真的承受不来。
在下降的过程中，他们运气好，遇上了颗歪脖子树，于是纷纷挂在了歪脖子树上。
孟鱼废了不少力气才从歪脖子树上爬下来。
她摸了把脸，有血。
应是在下落的过程中不慎被树枝划破了脸。
虽然受了点外伤，但灵石保住了，总之不亏。
这种想法也只持续了半个时辰，等他门回到青云山，发现那群人居然不要脸地守在宗门门口，一个个边等边骂。
孟鱼：「……」
孟鱼：「这青云山，咱们可能是回不下去了……」
第119章
「这青云山, 咱们是可能回不去了……」
望着坐在门口骂骂咧咧的众人，空竹月扶着受伤的老腰，眼神无光, 跟失去梦想的咸鱼没两样。
陶修明直「呜哇」接哭出了声, 「再见了师尊, 今晚我就要离你而去, 没有我的陪伴你要好好的师尊……」
「放心。」
许嘉言拍了拍陶修明的肩膀，扎心功夫一流，「没有你, 云师叔会活得更开心的。」
陶修明：「？」
孟鱼谁也没理, 蹲下身子鼓捣了半天, 这才被人发现。
空竹月走过来, 看了会儿也没看明白她到底在鼓捣什么，于是好奇地问道：「师妹，你干嘛呢？」
孟鱼闻声抬头，「嗯？」
空竹月：「！」
毫不意外, 她被脸上涂满了泥巴的孟鱼吓了一跳。
孟鱼不知为何要把脏泥巴养自己脸上涂, 空竹月试探了她脑袋的温度, 不确定地问：「我的好师妹啊，你不会是刚才摔坏了脑子吧？」
「……」
卡裆倒是还有可能，摔坏脑子完全不会。
孟鱼摇了摇头，解释：「不是, 既然怕被认出来, 那就把自己弄得他们认不出来就行了。」
若是用幻术容易被会被修士地发现, 既然如此, 还得使用最原始的办法啊。
不管怎样，她是一定要回去的, 不然就无家可归了。
空竹月一听觉得有道理，也跟着后面把泥巴往脸上抹。
孟鱼跟空竹月都选择用这种方法掩人耳目，许嘉言跟陶修明暂时没想出更好的办法，接着紧随其后。
结果他们光是自己抹还不行，还得帮人抹，直到满意才住手。
如此甚好。
四个人一前一后地往青云山的大门走。
他们把自己打扮的就很在外面漂泊了几十年才找到家一样，脖子上、脸上、手上，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几乎都被涂上了泥土，跟换了物种似的，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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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的出现原本围堵上青云山门口的一众叽叽喳喳的人群瞬间哑口无言，他们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你们几个……」
那人才开了个头，许嘉言突然弯腰捂嘴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以一副命不久矣的口吻有气无力地问道：「你们知道青云山的许嘉言吗？」
三个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许嘉言要提到自己。
不光是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脸懵逼。
许嘉言悲从中来，抹了把伤心的眼泪，「实不相瞒，我被许嘉言那厮骗光了积蓄，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我是来讨债的！」
孟鱼：「！」
空竹月：「！」
陶修明：「！」
原来还有这种方法——打不过就加入。
他们悟了。
孟鱼立即附和道：「那青云山的孟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是一伙的！」
空竹月点点头：「空竹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陶修明：「陶修明那厮也是。」
原本紧张的气氛在他们的你一言我一语的自黑模式中相谈甚欢——
「原来你们也是受害者啊。」
孟鱼痛声哭诉：「我们都变成这样了能不是受害者吗？」
见同病相怜，那人便提议：「几位不如坐下来跟我们一块守株待兔？相信那几个人一定会回来的。」
「不了不了。」
孟鱼一边推脱他们的好意，一边往后退，「大家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其实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更重要的事情？
那人笑了笑，「道友想说的是讨债吧？放心，只要我们在这等着，就不怕要不到钱。」
孟鱼：「我指的是回家。」
说完，她撒腿就跑。
任何一个宗门都是有护法大阵的，没被承认过的是不可能进入宗门内部，所以那些人才只能在门口蹲点，不然早就闹到掌门那里去了。
眨眼的功夫，孟鱼已经跑到护法大阵的所庇佑的内部，当然，空竹月、许嘉言跟许嘉言三个人也立马开熘。
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他们就是本尊的时候已为时已晚。
隔着护法大阵，他们指着四个人骂骂咧咧的，甚至还有人朝护法大阵吐口水。
谁去管他们啊，反正钱已经到手了。
她得享受一下富婆的生活。
孟鱼回去烧水洗了个澡，洗了好几才把身上的泥泞洗干净，接着她便坐在梳妆檯前，看了看脸上的伤痕。
她右脸上多了一道伤疤，深倒是不深，就是刚才涂泥巴的时候不小心将泥泞弄进伤口里，如果不及时处理可能会发炎，虽然问题不大，但是疼啊。
她现在只有门派发放的金疮药，还是盗版人家的，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她用小指头沾了点金疮药，轻轻地往受伤的地方涂抹。
嘶。
还是有点疼。
上完药，汪澄果不其然地出现了，这回没嚷嚷着比剑或者要礼物，而是关心她脸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小师姐，你脸怎么了？」
孟鱼忍不住瞥了眼镜子里的伤口，「没事，等有空了我有买点驻颜丹吃吃就行了。」
驻颜丹可是个好东西，不仅能改善皮肤淡化细纹，它最厉害的功效还是得恢復伤口，只要脸还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吃几瓶驻颜丹都能抢救回来，缺点就是贵。
但她现在是富婆。
汪澄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咬了口糖葫芦。
孟鱼注意到他吃得小零食，继而问道：「你糖葫芦哪来的？」
汪澄脸鼓得跟包子似的，一边嚼糖葫芦一边回答：「别人给的。」
孟鱼：「嗯？」
孟鱼：「师尊？」
汪澄继续啃糖葫芦：「不是，是我刚才回来的时候，门口有人给的。」
孟鱼：「？」
汪澄沉迷于糖葫芦的美味里，「他们还问我认不认识师姐你呢。」
孟鱼一惊：「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不认识，他们就给我一串糖葫芦，让我进来打探打探，当然，我是不会理他们的。」
汪澄的回答使得孟鱼松了一口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小师弟不愧是青云山的弟子，「机智」程度不亚于师门当中的任何一个人。
「乖。」
孟鱼摸了摸他的脑袋，「以后师姐给你捏泥……」
顿了下，她决定以后都不捏泥人了，立马改口：「以后师姐给你买糖葫芦。」
汪澄眼睛都亮了：「真哒？」
「真的。」
孟鱼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师姐现在有钱了，别说一根，一百根都没问题。」
汪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想到小师姐出去一趟居然变大方了，以前一根糖葫芦可是得跟她磨好久的，「小师姐，你以后多出门吧。」
孟鱼：？？？
「对了，我找你是有事的。」
汪澄一拍脑门，吃完了糖葫芦才终于想起正经事来，「师尊让你去找他。」
师尊？
掌门？
孟鱼直觉不妙，根据以往一年只找她三次的经验，天启找她准没好事，不是让她出面替他解决麻烦就是问她借钱。
借钱？
该不会是知道她身上有钱又来借钱吧？
孟鱼心中警灵大作，「他老人家有跟你说是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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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澄摇摇头，「那倒没有，他只让你一回来就去找他。」
孟鱼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等汪澄一走就她计划着把藏有灵石的戒子收好，不能让师尊发现了，不然都没了。
准备好一切，孟鱼直接去找天启。
大门开着，孟鱼刚到大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一阵响天动地的鼾声。
天启睡觉向来睡得死，不是失火根本叫不醒，但总不能让她真的放把火吧，不过也不是毫无办法，除非在他耳边喊一句——
「师尊，季掌门来找你了。」
天启从梦中惊醒，来不及擦口水，便四顾茫然，「谁？谁来找我？老乌鸦？人呢？他来找我干什么？」
季鸦倒是没见着，只看到孟鱼在一旁站着。
他咳嗽了两声，试图找回掌门兼师尊的面子，「小鱼，你来得正好，为师刚好有些话要跟你说。」
这口吻……跟以前找她借钱的时候一模一样！
孟鱼立刻掏出备用戒子，将里面所有的物品都拿出来摆在他面前，一副「你看吧，我没钱」的架势。
天启：「……」
天启：不是问你借钱。」
孟鱼：「哦。」
她默默将东西收拾好。
天启嘆了口气，「小鱼啊，为师在你心里难道就是这种人吗？」
「也不是。」
天启刚感动，没想到就听见孟鱼接着说：「师尊你除了会问我借钱还特别会打唿。」
天启：太孝了啊你！
「咳咳咳——」
他只能用咳嗽掩饰刚才的尴尬，「其实我找你来，是想告诉你……」
孟鱼：「？」
她以为天启要跟她说什么呢，结果下一句，他就冒出来这么一句——
「小鱼，你回去问一下晏扶衡家中是不是还有个兄弟。」
孟鱼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就之前临川秘境的时候不是有个叫晏越的小子跟你走得很近吗？我在找他，可一直却没有任何消息，上次看到晏扶衡，我突然发现他俩是不是有点像，你回去问问他是不是有个兄弟。」
「师尊您找他干什么？」
由于紧张，孟鱼不自觉地用了敬语。
「不干什么。」
天启双手背在身后，「就想让他离你远点。」他看不惯那个人。
孟鱼：「……」
孟鱼：「好的，知道了。」
天启「嗯」了一声，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晏越这小子为什么只在临川秘境出现了一会儿，再找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该不会是知道自己在找他吧？
果然，他在修真界还是有点名气的。
孟鱼现在有点心虚，找藉口要熘，不想天启一把将她拉住，再三确认：「真的没钱？」
孟鱼：「？」
这才是你找她来的真实目的吧师尊！
第120章
天启似是不愿意相信孟鱼给出的回答, 又一次问道：「真的没钱？」
孟鱼就知道天启找她来是为了钱，幸好她早就防备，不然那点家当哪里够他嚯嚯的, 「师尊, 你不是都看了我的戒子吗？哪里有钱啊？我比你还穷。」
天启嫌弃地「啧」了一声, 接着摆摆手, 「那没事了，你走吧。」
孟鱼：得嘞！
她领命准备出门，不知是不是天启突然反悔, 叫住孟鱼, 「为师刚才跟你说的事情可别忘了。」
原是惦记晏越的事情,
孟鱼眨眨眼睛, 表示自己知道了，紧接着天启又说：「还有昭旗城一事，听说了吗？」
孟鱼没听明白，「昭旗城怎么了？」
天启神色淡淡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简单的除魔任务, 过几天你们几个可能得过去一趟。」
除魔任务那确实不难, 还未结丹以前，她为了快速积攒实战经验，最常做的就是下山帮人除妖，顺便赚点零花钱, 结丹以后她倒是很少正经帮人除妖了。
既是除妖, 应该不难。
孟鱼没特意往深了想, 不过晏越的时候, 她得做做样子，决定去找晏扶衡。
孟鱼盘算着找个合适的时机去找他。
在回去的路上她碰到了沈玦, 沈玦今日倒是身边没跟着些莺莺燕燕，就是鬼鬼祟祟地不知做些什么。
她好奇地凑上去，顺着沈玦的视线看过去，只老简单二师姐空竹月跟一个面生的弟子有说有笑的，初步判断不是内门弟子，因为青云山的内门弟子就那么几个，这几年又没新人进来，她早就混熟了。
孟鱼：「哦豁。」
沈玦看得认真，所以当孟鱼靠近的时候没有发现，直到她发出两个字忽然间吓了一跳，他抚着短时间极速跳动的心脏。
孟鱼一副看戏者的姿态，「大师兄，你在这干什么呢？」
沈玦几乎脱口而出：「看你二师姐在干什么？」
孟鱼挑眉：「嗯哼？」
意识到他的话可能会引起歧义，沈玦立马给自己找补：「我的意思是，你二师姐缺心眼，我怕她上当受骗，毕竟她被骗又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这人我认识。」
在沈玦满脸震惊的表情中，孟鱼故意一脸云淡风轻的神情轻飘飘道：「今年刚入门的，虽然目前只是个外门弟子，但确实是个好苗子，师尊还有意收他做第五名弟子，这事你知道吧？到时候他就是大师兄你的小师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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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全部都是她瞎编的，就是想看看大师兄会做何反应。
「我从来没听说师尊要收徒弟啊！」
不出所料，大师兄反应极大，「他老人家那么一大把年纪了，收那么多徒弟干什么？」
「那我怎么知道。」
孟鱼无奈摊手，「不过我刚从师尊那里出来，他人还在那，你可以去问问，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
沈玦：「……」
算了。
本来可能没有的事，他怕问了就成真了。
孟鱼存心想逗趣她，于是皱了皱眉，假装纠结，又道：「大师兄，虽然我们认识有十年了，但是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这句话成功勾起沈玦的好奇心。他双手环抱，想看孟鱼孟说出什么话，「还有你不敢说的话？那我倒是要听听。」
得到沈玦的允许，孟鱼适才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其实大师兄，你有没有觉得，二师姐跟他挺配的？」
沈玦：？
沈玦：配？？？
「配个屁！」
沈玦激动地没掌握好分寸，喷了孟鱼一脸的口水，「癞-□□想吃天鹅肉，你看看他，哪里配得上二师妹？」
孟鱼面无表情地抹了把脸。
沈玦这个人就是嘴硬，喜欢二师姐直接说不就行了，还非得搞出那么多事情来。
「你们在这干什么呢？」
在他们讨论癞-□□的问题时，空竹月已走到二人跟前，而那名外门弟子也已不见踪迹。
跟沈玦不同，因为单纯的师姐妹情谊，所以她才能轻而易举地问：「师姐，刚才那人是谁啊？你们关系好像很好的样子啊。」
沈玦：？？？
沈玦：你骗我？
空竹月：「哦，那是我老乡，碰巧遇见就随便聊了几句，怎么了？他有问题？」
「嗯。」
孟鱼认真道：「大师兄说他癞-□□想吃天鹅肉。」
空竹月：「？」
她以一种「你没事吧」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沈玦。
气氛被孟鱼搅和得一团糟，此地不宜久留，沈玦脑子飞速一转，找了个藉口开熘：「突然想起来我今天还没挥剑，先走了。」
他几乎是逃着离开的。
沈玦一走，孟鱼的乐趣也一併消失，加上她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去做，跟空竹月一块去食堂吃了个饭以后就一个人回去了。
不过在途中，她突发奇想地想去祁雪峰看看，说服自己的理由是——完成掌门师尊的任务，做做样子罢了。
祁雪峰向来人丁稀少，孟鱼落地收剑，左右看了看——果然没人。
她记得晏扶衡的住处，所以并不难找，不过她是临时决定过来的，没跟晏扶衡打招唿，也没跟道鹤长老打招唿，不太好。
孟鱼立刻掏出书简，找到联繫人，手指顿了下，犹豫地给晏扶衡发了条信息。
大眼可爱萌妹：[我来找你了，晏师兄。]
等了会儿，那边没回她。
要是搁以前她肯定不理了，但是来都来了，总不能原路返回吧，太像丧家犬了，她拒绝！
于是孟鱼不死心地又给他发信息，一连两条。
大眼可爱萌妹：[你在吗？晏师兄。]
大眼可爱萌妹：[我现在就在祁雪峰。]
结果还是没有回音。
可恶啊。
孟鱼握了握书简，关掉灵网，等了会儿还是不见任何一个人的踪迹，虽心有不甘，但待着更显狼狈。
她转身准备离去，一抬头，对面站着个熟悉的人。
晏扶衡略显吃惊，「孟师妹？」
从他的视角来看，孟鱼就像只炸毛的兔子，就那么幽怨地看着他。
孟鱼伸出右手的三根手指，「三条，我给你发了三条信息。」
她这么一说，晏扶衡才发现一件事：「书简没带在身上……」
孟鱼面无表情：「哦，那没事了。」
晏扶衡注意到她脸上有道伤口，还没有完全结痂，「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孟鱼实话实说：「树枝划的。」
晏扶衡：「……」
所以你爬树的结果不是卡裆就是被划伤？
-
她跟晏扶衡一块去了他的住处。
孟鱼从来没来过这儿，更不知道他的住所外面有个小院子，院子里种了颗树。树下是个石桌，桌子上摆放了一套茶具。
孟鱼并不准备进房，那里正合适，她往那里一坐，示意晏扶衡坐她对面。
面对面坐好，孟鱼拿出随身携带的留影石，将里面原先的画面删除，打开，对着晏扶衡。
晏扶衡：「？」
看出他惊讶的表情，孟鱼解释道：「别担心，我就记录一下。」
晏扶衡愣了愣：「记录……什么？」
对哦。
这个忘记说了。
孟鱼搬出了天启，「是这样的，掌门让我来问问你的家庭情况。」
她也没说错，确实是掌门让她找晏扶衡确认晏越身份的，掌门的话，她怎么好意思不听呢？
晏扶衡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并且已经做好了准备。
留影石准备完毕，孟鱼准备完毕，晏扶衡也准备完毕。
孟鱼：「请问你家中几口人？」
晏扶衡：「就我一个。」
孟鱼：「就没有兄弟姐妹什么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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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扶衡：「没有。」
孟鱼：「那晏越你认识吗？跟你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倒是把他问住了。
孟鱼虽然知道晏越跟他都是一个人，但是问题的答案不是很简单吗，只要否认就行了。
结果出乎意料——
晏扶衡：「晏越是我用泥人幻化出来的一个人。」
孟鱼：「？」
她忙按了留影石的暂停键，「不行不行，你不能这样说，你要说你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这留影石是要给掌门看的，你要是实话实说肯定得挨骂。」
晏扶衡：「……」
行吧。
他换了套说辞，将自己与晏越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至此，孟鱼费了一圈功夫，总算完成了掌门交代的任务。
确认画面都被录下来以后，孟鱼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晏扶衡的视线都被她脸上的伤口吸引了去，「你的脸……」
这一天不知道是第几次被人问到了她的伤口，孟鱼早就习以为常了，「没事，我马上去买个驻颜丹，吃一颗就好了。」
听罢，晏扶衡嘆了口气，「青云山没有这种丹药，若你想要，得去山下，但是现在天快黑了。」
嗯？
因为过于专注任务而完全没有注意到天已经黑了的孟鱼内心就是一个大写的无语。
实在不行，她就明天再去。
万万没想到，晏扶衡居然在这时候主动开口：「若你实在想去，我可以陪你一块。」
虽然她也不是很急，但师兄都这么说了，去一趟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两三人要出护法大阵的时候，便看见门口围着一群散修，看样子已经坐着有一会儿了。
晏扶衡是第一次看见青云山大门被堵，以前虽然也有过，但那还是万师祖在宗内的时候，自己并未亲眼见过。
他微微蹙眉，「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孟鱼也想问，他们到底是有多执着，不就被骗了点钱，真的有必要吗？
青云山的大门是出不去了，孟鱼得找个理由搪塞，「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情要做，要不改天吧，师兄。」
不给晏扶衡任何反应机会，她急忙跑回南北峰。
她要去找师尊交还留影石，然后尽快去昭旗城除魔，不然这大门她都出不去。
第121章
昭旗城
孟鱼从剑上跳下来, 简单地扫视了一圈周围——这就是昭旗城。
就是个普通城池，跟其他地方也没什么不同。
接着，她嘆了口气。
其实这事也是被迫的, 不然她连青云山的大门都出不去, 正好听师尊跟云师叔说昭旗城最近不太安宁, 貌似有邪魔作祟, 而且好像很难搞的样子。
不过再难搞也是云长老的未婚夫所指派的，面子上根本拒绝不了。
但是大门被堵住，孟鱼跟他的狐朋狗友压根出不去, 只好现学现卖, 开始学习如何设传送阵, 阵法是学会了, 不过初出茅庐，风险性很大。
于是，同行的五人（晏扶衡、空竹月、许嘉言、陶修明、沈玦）当中只有陶修明被传送到了人家的水缸里，喝了一肚子水不说, 还被主人家当成偷窥的变态给人用扫帚打了出来。
他摸着鼓起的肚子艰难地走了两步, 环顾四周之后不屑地道：「哼, 昭旗城？不过如此，我还以为是什么好地方呢，要不是师尊求我来，我才不来呢。」
这其实是假的。
别人不知道孟鱼可是亲眼所见, 云长老知道陶修明去昭旗城定是不安好心, 所以压根不想让他去。
陶修明一个滑跪, 一把抱住云长老的大腿, 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说什么也要跟着一块去昭旗城, 不然还不如去死。
云长老的腿被他死死得抱在怀里，白眼都快翻上天去了，被迫无奈才答应他很确定。
孟鱼又是恰好路过，貌似她总是能撞见陶修明的出丑时刻。
孟鱼：「……」
这时，她注意到沈玦，其实不是她特意去关注，只是周围围了太多的姑娘。
跟名人在一起就是麻烦，而且她清楚记得，在她尚未结丹之际，有一次下山除魔，据说妖魔比较厉害，她没把握想叫沈玦跟她一块去，结果沈玦以讨厌除魔为理由给拒了，后来邪魔是被除了，她也因此受了伤在床上躺了小半个月。
沈玦来探望她的时候不带礼物也就算了，居然甚至还把别人送来的水果给吃完了，一边吃还一边说风凉话：「三师妹，你这不行啊，得多加修炼，从明天开始每天挥剑十万次，师兄监督你，嗯，这梨不错。」
孟鱼记仇，故意戳了戳沈玦的胳膊，提高嗓音，问道：「大师兄，你不是说过你最讨厌除魔的吗？今天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玦一听就急眼了，「谁说我讨厌除魔的？我最喜欢除魔了你不知道？亏你还是我师妹，看来平时都不关心大师兄啊。」
孟鱼明白了，他不是讨厌除魔，是讨厌跟她一块除魔。
「我不关心大师兄怎么会在我受伤卧床的时候还把一篮子梨送你呢。」
孟鱼故意瞥了一眼沈玦，注意看他的表情，「我是一口都没吃，而大师兄你是连吃带拿啊。」
沈玦哑口无言，鬼知道三师妹这么记仇。
空竹月分别看了眼二人，难得地做起了和事佬，「都少说两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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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们要争到什么时候，许嘉言连忙转移话题：「咱们是不是得先去找黄公子？」
孟鱼觉得言之有理，「说的也是，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盘，而且我们得先了解情况。」
是的，老城主已经年迈即将退休，作为昭旗城的少城主自然要接棒，说不定到时候他即位，会直接跟云长老合籍成婚，来一个双喜临门。
不过现在得先去找黄玉宇。
孟鱼发现晏扶衡一直没开口说话，目光注视着某处，看起来有些严肃，「晏师兄，你看什么呢？」
晏扶衡回过神来，「无事。」他就是刚才的感觉有点奇怪，怪令人毛骨悚然的，现在却什么也不剩了。
-
昭旗城以城主宫殿为中心像四周延伸，宫殿共八个门，对应八条街道，像是蜘蛛的八条爪子。
传送阵停留在在西一街道，最容易到达的自然也是宫殿西一大门，门口站着几名守卫，在他们说明来意以后，守卫「噗嗤」笑出了声，「像你们这样的修士已经来了好几批。」
所有人「？？？」
请了他们怎么还能请别人呢？看不起谁呢？区区一个邪祟还能除不了？
怕被误会，守卫紧接着笑嘻嘻地补充一句：「不过几位放心，现在就剩你们了。」
孟鱼眉头一皱，「那其他人呢？」
守卫也是口无遮拦，「都被吓跑了。」
「……」
谢谢你啊兄弟。
还没开始就给他们泼冷水。
大抵是出走的智商突然回了家，见他们人人都黑着一张脸，侍卫赶紧转移话题：「几位快随我进来吧，少城主正在等着呢。」
说着，两名守卫把他们引进宫殿之内。
孟鱼：「……」
先前说昭旗城缺钱是她草率了，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几人被带到事先准备好的宴厅，晏厅之内原本就有几名修士，不过他们并不认识，看装束像是散修。
两方势力对上，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不过还没等到正式交锋，黄玉宇就出现了。
黄玉宇并非一个人来的，他的身边有很多修为高深的修士。
昭旗城的修士多为城主服务，这很正常，但是今天这种情况需要随身带着这么多修士吗？他们这些人又不是来刺杀城主的。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
招唿所有人落了座以后，孟鱼刚拿了只鸡腿便听见有人问：「黄城主，我们可不是来这里吃饭的，你还是尽快说说这昭旗城的邪祟是怎么回事吧。」
这人问得刚好也是孟鱼的心中所想，但并不妨碍她继续啃鸡腿——鸡腿还得是白嫖的香。
黄玉宇是一副书生长相，见有人当众他的面子便露出尴尬的笑，但他还是说了。
「是这样的，这事在百姓之间广泛流传，说是有邪魔作祟，受害者皆为新婚夫妻，第一个受害者是在半年前，之后消停了一段时间，但最近三个月又开始陆续出现受害者，而我确实发现城中空中盘旋着一股魔气，好或许跟此事有关。」
听罢，空竹月诧异地抬头：「受害者都是新婚夫妻？」
「正是。」
主座上的黄玉宇道：「出事的确实都是新婚夫妻，迄今为止已经有26对新人失踪了。」
空竹月有个大胆的猜想——邪魔可能是由由新人的怨念集结而成，而感情中，最容易受伤的是女子。
希望她猜想的都是错的才好。
「区区一个邪魔，有什么值得怕的？」
不知是哪位普信修士大放厥词，「黄城主，太小题大做了吧。」
「非也。」
黄玉宇耐心解释：「在你们之前已经来过几批修士，不过要么被吓跑了，要么就是不知所踪足以证明这邪魔并非轻易就能拔除。」
孟鱼深表同意。
昭旗城又不是没有能人异士，真要是那么简单，还找他们不是多此一举吗？
果然，那人举起酒杯光喝酒不再说话了。
「诸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黄玉宇俨然一副主人翁的姿态，道：「若是没问题的话各位先请尽情用膳吧，除魔的事也急不得。」
所有人都不出声了，就目前掌握的信息来说，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判断。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孟鱼吃完了鸡腿举起手，「若是在下没看错，黄城主身边那几个人，修为应该都不俗，为什么不让他们去除魔？这不是更快更简单吗？」
其实孟鱼早就想问了：虽然黄玉宇才修为不算高，但又不是无人可用，从外面花钱招人除魔实在不符合常规。
「事情若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黄玉宇苦笑，「他们也曾试过，不过结果你们也都看到了。」
孟鱼抓了的条鱼，咬了口，默不作声。
说实话，她还没有完全相信。
-
知道受害者皆是新婚夫妇以后，三名散修饭都没吃就离开了宫殿，说是天快黑了，邪魔必定有所行动，他们不能放过任何可能抓住邪魔的机会。
其他人倒是没这么急，但是住在这里肯定不行，出个门都得费老大的事，不如找个客栈先住着。
说起客栈，孟鱼想到千人大会时得到的消费券，这不就用上了吗？虽然跟她最开始预想的情况有些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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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按照优惠券上的地址找到了客栈。
客栈是在东一区，花了不少时间，天都已经黑了。
老闆点了根蜡烛，正计算今天的收支，没空搭理他们，指了指身后的招牌，上面写着「100灵石一晚，概不还价」。
孟鱼跟晏扶衡都拿出先前的优惠券。
老闆看了一眼，「你们可以免费入住。」
一看不要钱，许嘉言也掏出皱巴巴的消费券，笑嘻嘻地递过去，老闆却说：「你这不行，你只有一张，必须两个人一块才可以。」
许嘉言气炸，总觉得老闆是在故意找茬，正要发火，老闆已核算好临时盈亏，扫了一眼他们六人，「不过情侣入住可以半价。」
沈玦终于等到机会，挽着空竹月的手臂，毫不犹豫地说：「老闆，我们是情侣！」
空竹月皱了皱眉，虽然抗拒但没拒绝。
许嘉言更不服气了，他拉着陶修明不要脸地说：「那我们也是。」
「不，我们不是。」
陶修明淡定地抽走臂膀，「请跟我保持距离，许师兄。」
许嘉言：「？」
他觉得他的陶师弟变了，变得他都不认识了。
最终，六个人开了四间房。
孟鱼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拿出书简准备在灵网上找找有没有昭旗城的相关信息，毕竟现在一有什么大事必定要放在灵网上讨论一番。
她刚登上灵网，纪凌瑶就踩点出现了。
万剑门纪凌瑶：[小鱼，听说你跟晏道友一块去昭旗城了？]
孟鱼：「……」
知道的是她在磕cp，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职业是追踪人。
大眼可爱萌妹：[是啊。]
大眼可爱萌妹：[不止我们两个，同行的还有别人。]
纪凌瑶管他还有谁，她只看自己想看的。
万剑门纪凌瑶：[这次你可得好好把握机会，把之前未做完的事情给做了啊。]
大眼可爱萌妹：[我们是受人所託前来除魔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万剑门纪凌瑶：[别害羞嘛，我都知道的。]
大眼可爱萌妹：[……]
大眼可爱萌妹：[再说拉黑。]
万剑门纪凌瑶：[我错了.jpg]
大眼可爱萌妹：[说正经的，昭旗城邪魔的事情你知道吗？]
纪凌瑶没正面回復而是甩了一条帖子过来——昭旗城邪魔的真相。
纪凌瑶：[你先看着，大师兄叫我练剑了，回聊。]
孟鱼回了个「好」以后点开了帖子，下一秒，「啪」地一下关上了。
对不起打扰了。
为什么开篇就是红嫁衣的悬疑故事？
孟鱼摸了摸胸口，无意间瞥见坐在靠在床边的晏扶衡，决定把这帖子发过去给他看。
第122章
孟鱼将帖子发过去之后, 晏扶衡没动，孟鱼咳嗽两声，开始忽悠他：「晏师兄, 你要不要看看书简, 说不定灵网上由我们需要的有用信息。」
晏扶衡知道她话里有话, 打开书简一看果真如此——两分钟以前她发了个帖子过来。
待他点开帖子一看, 整个人就是大无语。整篇帖子基本就在说一些悬疑故事，只是故弄玄虚为了吓唬人而已。
孟鱼是不敢再点开帖子了，看到晏扶衡有退出帖子的举动, 迫切地问道：「怎么样师兄, 有看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晏扶衡：「……」
总觉得被人当枪使了。
「没有。」
他淡定地退出帖子, 「就是一些小故事罢了。」
嗯对, 还是一些悬疑故事。
孟鱼点点头。
「这里还有条帖子！」
孟鱼翻着翻着还真找到一篇帖子，最新的回帖时间是三天前，因为她习惯于从上往下看消息，所以才花费了一些时间, 「也是关于昭旗城的！」
晏扶衡也因好奇而靠过来。
孟鱼点开一看, 发现全篇都在控诉昭旗城的少城主是如何横刀夺爱的, 他为人是如何猥琐，以及黄玉宇是如何配不上青云山云澜长老。
整个一怨夫行为。
一看发帖人——我的师父父天下第一可爱。
孟鱼：「……」
是陶修明没跑了。
她立刻把这帖子发给了陶修明，那头回信息的速度还很快。
我的师父父天下第一可爱：[对，就是我写的！]
还挺自信。
大眼可爱萌妹：[……]
陶修明不依不饶。
我的师父父天下第一可以：［怎么样？孟师姐, 我是不是写得太对了？]
孟鱼顺着他的话往下夸。
大眼可爱萌妹：[可谓是字字珠玑、掷地有声。]
我的师父父天下第一可爱：[师姐, 你说得是啥呢？]
孟鱼：「……」
她忘记了, 这陶修明在学宫就是成绩垫底, 虽侥倖过了学宫毕业考，但严格来说, 也算半个文盲。
大眼可爱萌妹：[夸你文章写得好呢，师弟。]
可不是吗，一个半文盲，能为爱情写出这种文章实属不易。
我的师父父天下第一可爱：[还是师姐你有眼光，我准备把这文章摘抄下来送给大黄狗。]
大眼可爱萌妹：[哦，祝你马到成功。]
说完她就下线了。
灵网上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孟鱼有些泄气，但很快，店小二就送来了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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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鱼扒拉了几口饭菜，倒不算太饿，又看了会儿灵网，实在找不到有关于昭旗城的其他信息，怪就怪这灵网的开发者不添加个「关键词搜索」，找起来实在太麻烦了。
她索性往床上一躺，正要闭目的时候突然想到这间屋子并非由她独占，晏师兄还在呢。
她从床上爬起来，偏头看过去，发现晏扶衡从橱柜里摸出了两床被子铺在地上。
注意到头顶的异样，晏扶衡看过去，与孟鱼投来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师妹有话要说？」
孟鱼：「……」
孟鱼：「没有。」
她重新躺好，但是一时半会儿还睡不着，「师兄，关于昭旗城的邪魔一事，你有什么想法？」
晏扶衡也躺下，「暂时还没有，不过明日可以去受害者的家里看看情况。」
是该如此。
别人说的都是他们听来的，唯有亲眼见过之人说的话可信度才最高。
孟鱼从芥子中拿出张纸来，这上面都记录了黄玉宇所提供的关键信息，当时在宴会之上，她都记录了下来。
纸上显示第一对受害者是半年前出现的，离他们也近，而最近的几对受害者距离他们也不算多远，明天就先去找他们问问情况吧。
孟鱼刚闭上眼睛，便听到窗户边上有细微地动静。
她打开窗户，以为是邪魔闹事，结果从窗户下方白色的糰子，正嘿咻嘿咻地往上爬，一熘烟地钻进了客房当中。
孟鱼认得这白糰子，正是她那欠了一屁股债的不靠谱师祖。
她关好窗户，低头看着坐在地上喘气的万隐「师祖，您怎么每次都爬窗户啊？」
万隐伸着爪子给自己扇风，「我这样子，从正门走还不得吓死别人啊？」
「说的也是。」
孟鱼深表认同。
万隐扫视一眼客栈的布置，大喜：「正好你们两个都在，今晚儿我就睡这儿了。」
晏扶衡幽幽地盯着他。
「……」
万隐知道他的意思，「我还是睡床底吧。」
他正要往床底怕，孟鱼眼疾手快地一把子提熘起他的脖颈，「等等，你还没告诉我来昭旗城的目的呢。」
万隐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我能有什么目的啊，就是听说昭旗城最近不太安宁，我来协助你们捉妖啊。」还不是天启跟道鹤那两个不孝子，好不容易师徒相见，居然一毛钱都不给他，这像话吗？！
「协助我们捉妖啊？」
孟鱼重复了这一句，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是啊是啊。」
万隐疯狂点头，「你们毕竟是我徒弟的徒弟，也就是我徒孙，帮你们捉妖不是很正常吗？而是我听说这昭旗城的邪魔可非同一般，已经有好几波修士都被吓跑了，不过你们放心，我万隐是绝对不会被吓跑的。」
孟鱼也不知道是该信还是不信，但是好歹是师祖，总不能在这夜里把人，哦不，把这狐狸精赶出去吧？
她松开手，任由万隐一鼓作气地爬到角落里，接着以一副累瘫的模样靠在墙边大口大口地喘气。
参赛千人大会不慎让万隐暴露了行踪，他为躲仇家日夜兼程，这会儿只想睡觉，「帮我吹个灯谢谢。」
他这句话不知对谁说的，但吹灯的却是孟鱼，她决定明晚一定要把万隐送走。
-
翌日，为了早起除魔以免出现更多的受害者，除了万隐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他们把自己昨晚查到的消息共享了一下，结果一无所获，还得去受害者家里调查一番。
等所有人吃完饭收拾好万隐才懒洋洋地从二楼下来。
孟鱼沖他笑着招招手，「你来的正好，咱们要出发了。」
万隐刚睡醒，「可是我饭还没吃呢。」
那能怪谁？还不是你起得太迟。
几人不由分说地开始分工——他们今天要去的有四家，除了最开始的受害者，还有最近失踪的三家，一共四对新人八户人家。
孟鱼跟晏扶衡组队。
空竹月跟沈玦组队。
许嘉言跟陶修明组队。
万隐一个人一组。
一口饭都没吃上还得替他们跑路的万隐：？？？
所以他是大冤种吗？
临出发之前，孟鱼不放心地交代一句：「午时，我们在客栈集合，若是碰上了邪魔切入冲动出手。」
这句话主要是针对空竹月的，也就只有她一言不合就开干。
空竹月并不知孟鱼的话是针对自己的，分别说，她自信满满地拍了拍孟鱼的肩膀，「放心师妹，我会替你看着大师兄的。」
孟鱼：「……」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
按照绘制的地图走，孟鱼跟晏扶衡两人很快就找到了东二区的一条街道。
李家跟王家是一对邻居，李家姑娘跟那王家公子是，到了合适的年纪就顺理成章地在一块了。
据说，他们俩是在成亲当夜一块消失不见的，还有人崩听到他们消失时的惨叫声，伴随着一股阴邪之气，当日，所有在场的宾客都看见了，不过也仅限于此了。
孟鱼敲开了李家的门，而对应的，晏扶衡则去了王家。
给孟鱼开门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管家小男孩。他不知孟鱼为何而来，只是用一种狐疑的视线打量着她，「请问姑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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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为你们家小姐来的。」
在孟鱼说明了来意以后，老管家将人请进了大堂，给她上了杯茶以后才去请老爷跟夫人。
等了两杯茶的功夫，穿戴整齐的李老爷跟李夫人出现了。
两个人精神气都不太好，明明年纪算不上多大，可头髮已白了大半，她来时仔细看过，李家的生活条件并不差，他们满面愁容只有可能是为了李姑娘一事。
李老爷先发问：「姑娘可是少城主的人？」
孟鱼想了下，答：「是。」
某种意义上，她还真是，城主花钱请修士除魔，他们拿了钱可不就得给城主办事嘛。
「少城主命我来调查李姑娘新婚之夜失踪一案。」
孟鱼的这番话彻底打消了夫妇俩心间的疑虑。
李老爷长嘆一声，「那姑娘想问什么就问吧，只要是我们知道的定不会隐瞒。」
孟鱼想问的问题也都事先准备好了，按照顺序将所有的问题都问完以后，孟鱼最后问了一句：「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知道昭旗城内最近有没有准备婚娶的人家？」
李老爷跟李夫人交换了个眼神。
李夫人说：「其实我们这里成亲的男女并不都会遇上这档子事，怪只怪小女命苦。」
说着说着，李夫人的泪珠子又往下掉。
大抵是李夫人平时在家没少哭，这一举动让李老爷心生反感，无奈呵斥道：「好了，别哭了，家都快被你给哭败了。」
李夫人转身擦了擦泪水，没说话。
李老爷看了李夫人一眼，接着目光落在孟鱼身上，「不过最近准备婚娶的人家倒是有两家。」
孟鱼一听就来劲了，「可否详细说说？」
李老爷眉头紧皱，「具体的还不清楚，不过听说三日后赵姑娘跟周公子的大喜日子，或许姑娘可以去赵家跟周家问问。」
孟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接下来也就没什么好问的了，告别李家夫妇，由老管家将她送出去。
甫一出门，就见晏扶衡站在李家门口。
孟鱼：「师兄你怎么这么快？」
晏扶衡：「王家没人。」
孟鱼：「哦。」
孟鱼：「早知道就让你跟我一块进去了。」
第123章
经打听, 在唯一的儿子新婚之夜莫名其妙地消失以后，王夫人受得刺激过大，几个月就去世了, 老婆孩子相继离世, 王老爷哪还有心思继续在昭旗城住下去, 于是便遣散了僕人, 离开了昭旗城，至于去往何处，没有人知道。
这样一来, 从王家这块就一无所获了。
于是回到了客栈, 此时还未到中午, 客栈内的客人并不多, 其余几个人也不见踪迹。
孟鱼叫了一壶茶，决定边喝茶边等他们带着消息回来。
是老闆亲自给他们上的茶，给他们二人倒了杯茶以后并未立刻离去，而是意味深长地分别看了二人一眼, 「敢问姑娘跟公子, 我们这昭旗城如何？」
孟鱼喝了口茶, 小声地道：「嗯……挺好的。」
说是高档客栈，其实规格还不如他们在云端月住的客栈呢，说是好是给老闆面子，毕竟可是免费的, 要饭的还不嫌饭馊呢。
「既然好那就多留一段时日。」
老闆的语气中夹杂着股失望之情, 「反正这昭旗城近来也没什么客人。」
昭旗城出了邪魔一事以后没人愿意来, 自然也就没有客人吃饭住店。
孟鱼又端起茶杯低头喝了口, 不知怎地灵光乍现，「对了, 掌柜的，关于昭旗城的邪魔一事你知道多少？」
她倒是差点忘了，在这客栈之中，来来往往人流量比他处多的多，这里打听不出来的在其他地方打听出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老闆一听这话脸都变了，「你们在查这事？」
孟鱼点头。
「早知道你们在查这事，我就不让你们在这住了，真是晦气！」老闆不愿多说，愤怒地拂袖而去。
孟鱼刚想叫住他，晏扶衡便出手拦住了她，「算了师妹。」
对老闆来说这事确实难为，邪魔之事本就只有极小一部分人见过，甚至没有一人见过邪魔的真容，像老闆这种与此事无关的人自然不敢妄加揣测，以免召开杀身之祸。
强求不得，孟鱼只得作罢。
两个人等了好大一会儿，期间客栈三三两两来了几个吃饭的客人，又过了一阵子，饭店一过，整个客栈又只剩他们跟老闆三个人——其余五个人就是在这时候回来的。
他们是在客栈门口遇上的，倒也巧合。
灌下几杯茶，顾五个人将自己所打听到的消息铺在桌上，共六户人家，其中也有一个人家跟王家一样因子女失踪而举家搬迁的。
剩余六户人家，三男三女，除了万隐埋头唿唿大睡，剩下的六个人都在认真整理这半天所获取到的信息，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点。
虽然希望渺茫，但还真的让他们找到了关键点。
经过层层梳理，他们发现发现所有新郎官虽迥然不同，但是新娘子们都有个特点——她们在成亲之前都去过广兴寺。
孟鱼立刻着手开始查这个广兴庵，好在灵网上介绍过广兴庵，不过也有是些建造年份以及现在的主持是谁罢了，不过位置算是知道了，不过想要弄清楚事情原委还得去广兴庵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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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只有孟鱼一个人去。
几个人倒也没死拦着，毕竟光天化日之下的，邪魔就算真的要动手也得忌讳人多。
-
下午的广兴庵少了许多上香的香客，孟鱼的出现引起了庵内尼姑的注意，她拦住了孟鱼的去路。
尼姑先行一礼，「施主也是来求姻缘的？」
也？
果然，那些新娘子都来过这里。
「算有吧。」
孟鱼故作娇羞状，「我听说你们这儿求姻缘很灵，是真的吗？」
老尼姑上下打量着她，释然一笑，「灵不灵的施主拜拜不就知道了？」
「正有此意。」
孟鱼绕过尼姑走进庵内，抬头看了一眼供奉的神像，愣是没看出来这是哪路神仙，金身倒是塑造得极好，就是头上用个红盖头盖着，怪吓人的。
看尼姑跟了进来，孟鱼立刻假装虔诚地拜了几拜，完事抬着头一副懵懵懂懂地模样，问：「大师，这样就可以了吗？」
尼姑挥手准备送客，「施主回去等着便是。」
「多谢大师。」
孟鱼站起身，走了两步又折回来，犹豫道：「不瞒大师，其实三日后表示我成亲日子，我来这里只是求个心安。」
老尼姑诧异道：「施主是赵家姑娘？」
孟鱼不慌不忙，「正是，大师认识我？」
老尼姑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只是早就听说赵家姑娘倾国倾城，而且会在三日后完婚，如此一推算，施主定是那赵家姑娘。」
她脑子倒是挺好使的，就是不知道说得是真是假。
「是的大师，但是我听说……」
孟鱼说话时故意眼神闪躲，支支吾吾的。
「施主有话不妨直说。」
「我听说最近昭旗城有邪祟出没，专挑新人下手，我担心我不但连亲成不了，而且可能连小命都不保。」
「施主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完全就是无稽之谈！想我昭旗城百年平安，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就算真有这荒唐事发生，我怎么不知？」
老尼姑的反应很大，一时之间，孟鱼也搞不清楚她究竟是故意隐瞒还是真的毫不知情。
不管是那种情况，孟鱼都必须装作已经信任她的样子，之后便迅速离去了。
她倒不是真的走了，而是用了张隐身咒又从后门偷偷潜入了进去。
趁着前厅无人的时候，她偷偷掀开了神像的红盖头看了一眼，本以为会见到什么惊悚的画面，结果居然没有脸，五官什么的一个都没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挺惊奇的。
孟鱼小心翼翼地将红盖头盖上去，不知哪里吹来的一阵风，竟然她刚盖上的红盖头给吹跑了，她刚想去捡回来，这时，从后面绕出来个拿着扫帚的小尼姑。
小尼姑见到神像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直到见到门口的红盖头才迅速捡起红盖头重新盖好，嘀嘀咕咕：「奇怪，这盖头怎么吹跑了？以前也没发生这种事啊。」
孟鱼：那是因为以前我没来。
趁着这功夫，她已经跑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孟鱼就在想这万兴庵确实诡异，只是还不知道玄机所在。
「小姐，咱们真的要去广兴庵吗？可是老爷跟夫人都不让您过去啊。」
小姐？
孟鱼驻足回首，朝着小丫头所在的方向看过去。
小丫头身旁的女子确实生的不错，加上老尼姑说的赵家小姐生的倾国倾城，该不会是赵家小姐吧？
孟鱼立马拦住二位姑娘的去路，「请问可是赵家小姐？」
赵仪是个气质温婉的女子，清秀的眉眼间颇具疑惑，「你是……？」
她笑了笑，「我是孟鱼。」
赵仪身边的小丫头脾气火爆，而且护主心切，「我管你大鱼小鱼，你拦住我们家小姐的去路干什么？」
现在找出邪祟才是关键，孟鱼懒得跟个小丫头掰扯，只要赵仪好说话救就行，「我刚才听说你们要去广兴庵？」
赵仪跟她的小丫头交换了个眼神，有所警惕，「孟姑娘，你到底想干什么？」
孟鱼笑了笑，「我就是想告诉你，广兴庵你不用去了，我已经替你们去过了。」
赵仪：「？」
-
「这么说，赵姑娘你明白了吗？」
客栈内，孟鱼把这昭旗城发生的事情跟广兴庵里的怪事都跟赵仪和她的小丫头说了一遍，说的是口干舌燥，忙喝了杯茶。
其实孟鱼是好说歹说才哄得赵仪跟自己回了客栈，在其他人都在的情况下，她没被吓跑已实属不易，还能镇定得听自己说完话，了不起！
「邪祟一事我多多少少也听说过。」
赵仪眉头不展，多少对孟鱼的话还存有怀疑，「可是那广兴庵供奉的是专管人姻缘的，怎么可能有邪魔呢？」
有没有邪魔孟鱼还不敢断言，但是先把人煳住才是正经事，这样才能忽悠她配合自己引出邪魔。
孟鱼开始给其他人使眼色，许嘉言是第一个get到她的意思。
许嘉言：「赵姑娘你听我们说，我们都是少城主请来除魔的，真实身份是青云山的修士。」
陶修明：「嗯对，作为修士，除魔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如果不是为了查明邪祟的所在，我们为什么要去广兴庵？我们跟他根本就不是一路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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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鱼：嗯，皆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万隐：睡觉中zzz
空竹月：「反正你爱信不信，我们真是为你好。」
沈玦：「我二师妹说的对。」
孟鱼：倒也不必如此霸道。
万隐：睡觉中zzz
晏扶衡：「赵姑娘，你可曾知道那广兴庵是何时建成的？」
赵仪微微一怔，思索片刻，回答：「大概半年多以前吧。」
晏扶衡重复了黄玉宇曾告诉过他们的话，「昭旗城第一次出现被害者正是半年前。」
赵仪：「……」
虽然晏扶衡没有明说广兴庵跟昭旗城的邪祟有着直接的联繫，但是二者出现的时间点也太巧合了，不得不让人怀疑这其中是否真的有关系。
赵仪是个通情达理的姑娘，况且她也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们想让我怎么做？」
旁边的小丫头急眼了，，「小姐，你怎么能听信这些来歷不明的人的话？」
空竹月一听这话就来气了，「我们跟你家小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
「你——」
「你什么你？没看见我们在商量正事吗？还不出去侯着？」
小丫头说不过空竹月，赵仪又不帮着她，只好气沖沖地跑到外面帮他们守门去了。所以说对付泼辣的丫头还得更泼辣的人来。
赵仪：「几位希望我怎么做？」
孟鱼：「简单，让我们住去你家，贴身保护你。」
第124章
孟鱼会这样说其实并不是空穴来风, 她仔细研究过这客栈消费券，他们最多只能白住两晚，也就是说明晚他们就得付钱才能住, 邪魔还没剷除, 酬劳还没到手, 哪有贷款打工的道理, 得找个地方先住着。
赵仪恍了恍神，虽然不是特别反对，但是一下子带这么多人住进家里毕竟不好交代。
见她是因此事担心, 孟鱼又道：「赵姑娘放心, 若此事让赵老爷跟赵夫人二人为难, 我们绝不强求。」
孟鱼一副完全为赵家考虑的样子, 赵仪实在找不到任何漏洞，只好道：「好吧，那我先带你们回去见见我爹娘。」
孟鱼：好耶！
明明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 孟鱼还得装出一副波澜不惊地样子, 「那就先谢谢你了, 赵小姐。」
几个人退了房，跟随赵仪跟她的小丫头一块去了赵府。
在路上，空竹月偷偷摸摸地在孟鱼耳边嘀咕：「师妹，你这招高啊, 既能节省了住宿钱, 还能贴身保护赵小姐。」
孟鱼小声提醒道：「低调点师姐。」
不光是为了省房费跟保护赵小姐, 其实她心中还有一个更大的疑问, 得去了赵府才知道。
好在赵府离客栈不是很远，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
赵老爷跟赵夫人都是面善之人, 听说了他们来此的目的以后脸上不但未曾有过诧异之情，而且表示十分欢迎。
奇怪。
太奇怪了。
孟鱼环视一周。
除了他们跟小丫头，就剩赵家三口，并无旁人在场。
孟鱼行礼，问道：「在下孟鱼，敢问赵老爷跟赵夫人，是否有别的修士在我们之前来过李府？」
孟鱼起初只是有这么一个猜测，现在，她几乎可以确认了。
在昭旗城，就算没亲眼见过邪魔，但大多数人多多少少都会听说过，即便无法确认是真的，在这种敏感时期，应该没有人愿拿子女的性命冒险，所以应是听了别人的话，而且身份极有可能也是修士。
赵老爷跟赵夫人互看一眼，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爹娘，孟姑娘说得可都是真的？」
赵仪跟他们相处得时间长，一看就知道被孟鱼说中了，但是她可从来没听说过家里来了修士，「这事为什么我不知道？」
见瞒不下去了，赵老爷跟赵夫人才肯说出实情，「这事说来话长啊。」
据赵老爷说，虽然赵仪跟周家公子婚期在即，但听说近期昭旗城一直不太安宁，他们原本是准备推迟婚期的，但是昨天晚上，来了一位修士，说是少城主派来的。
孟鱼猜测就是那位修士让赵家不要推迟婚期的，而且还将这事瞒了赵仪。
后来赵老爷所说的一切也都验证了孟鱼的猜想。
「他说他是少城主派来的，况且他还说自己有把握剷除邪魔，还能保证你的安全，女儿，我跟你娘都不是有意要瞒你的。」李老爷说到最后激动地拉住女儿赵仪的手。
孟鱼大胆发言：「我猜……那位修士现在应该还在府中吧。」
李老爷点点头，「确实在他房中。」
孟鱼对此颇为有兴趣，「把他叫出来我们一块吃个饭呗。」
「吃饭是可以，不过……」
李老爷顿了顿，「他说他有一个朋友现在在周家，若是方便的话，你们你们可否派几个人去周家看看？」
这话说得很隐晦，其实就是想让他们派人去保护周公子跟他的家人，不过他们确实有责任保护就是了。
许嘉言主动请缨，「由我去周家吧。」
陶修明紧随其后，「那我也去周家。」
……
最终决定由许嘉言、陶修明、空竹月跟沈玦动身前往周家，而孟鱼、晏扶衡、万隐三个人留在赵家。
人员安排得还算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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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西沉，李家夫妇给包括先前已到的修士在内的所有人准备了顿丰盛的晚宴。
他们跟修士在打了饭桌上打了个照面。
孟鱼记得这个人，在黄玉宇的宴会上，这个人就坐在她隔壁的隔壁，好像是叫……刘为同。
刘为同挑衅地挑了挑眉，「没想到你们居然找上门来了。」
一看气氛不对，李老爷拉着夫人跟女儿赶紧开熘，「你们慢慢吃，不够我再让人做。」
待整个凉亭只剩他们四名修士，刘为同才悠悠坐下，不急不慢地喝了口酒，「说说吧，你们都有什么计划？」
孟鱼：「没有。」
刘为同：「噗——！」
他用衣袖擦了擦嘴，抬头以一种「没有计划你跑来干什么」的眼神不可置信地盯着孟鱼。
孟鱼姿态懒散，道：「你不是都计划好了吗？让赵姑娘跟周公子如期成婚引出邪魔，这不就是你的计划吗？挺好。」
她的夸张发自肺腑，讽刺也是发自肺腑。
刘为同：「……」
本来他是这么打算的，但是不知为何，这话被孟鱼这么一说就变了味道。
万隐自己吃饭还不忘给孟鱼跟晏扶衡加菜，「你俩多吃点，这赵府给我们准备的饭菜还不错。」
孟鱼眼睛一亮：「真哒？」
她开始埋头苦吃。
晏扶衡也给她夹菜，「师妹多吃点。」
她确实应该多吃点，不然哪有力气除魔。
刘为同脸色一黑，「青云山怎么尽出饭桶和废物？」
这话就过分了。
孟鱼当即放下碗筷，「你那么厉害还要问我们干什么？」
刘为同蹬鼻子上脸，极为不屑地轻哼一声，「要不然看在你我皆为邪魔而来，小爷我才懒得理你。」
孟鱼：「？」
真是给个梯子就往上爬，叔可忍婶不可忍。
「你为了引出邪魔，便自作主张让婚期如期举行，但是你们只有两个人，既要除魔又要保护赵姑娘跟周公子，你们做得到吗？或者说打从一开始你们就想献祭赵姑娘跟周公子。」
刘为同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那……让婚期推迟？」
孟鱼震惊地看向他，「疯了吗？」
刘为同听劝固然好，但推迟婚期绝不是明智之举。
「婚期已经告知天下，想必邪祟也得到了消息，这时候若是推迟婚期，那不就是告诉它我们正在找它吗？」
刘为同摸了摸下巴，竟没反驳。
刘为同：「孟道友有何高招？」
孟鱼：「没有。」
说着，她往嘴里塞了块肉。
刘为同：「？」
他差点没坐稳摔下凳子。
「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就是来混吃混喝的。」
孟鱼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一边说话一边吃饭：「除魔什么的，压根不重要，因为我们是饭桶跟废物啊，是吧，晏师兄。」
晏扶衡附和：「孟师妹说的对。」
刘为同：倒也不必如此上纲上线吧。
虽然刘为同对孟鱼的印象不好，但总归都是为了除魔，况且刚才说的话是重了些，一咬牙，他道：「好吧，刚才是我错了，不该说你们青云山的弟子都是饭桶跟废物。」
孟鱼伸出耳朵，「大点声，听不见。」
刘为同：我忍。
这一夜，高傲的刘为同终于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以一种响彻云霄的声音道出六个字：「对——不——起——我——错——了——」
孟鱼假笑：「原谅你了。」
刘为同松了口气。
这时，孟鱼放下碗筷，「对了，我这里倒是有个主意。」
刘为同：「？」
孟鱼眼睛都亮了起来，「你不是要救人吗？既然没办法保证赵姑娘的安全，那三天后大婚当日，你扮演赵姑娘出嫁不就行了，不仅能保证赵姑娘的安全，还能让你第一时间接触到邪魔，怎么样？是不是很有吸引力？」
刘为同听得一愣一愣的。
逻辑上是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刘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
他沉默了会儿，「那周家呢？」
孟鱼笑着道：「这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人在三天后假扮周家公子与你成亲。」
刘为同还是不大愿意扮成女子，「就不能想个别的办法吗？」
孟鱼：「？」
刘为同灵光乍现，「其实孟道友，我觉得你比较适合假扮赵小姐出嫁，你是女子，由你扮演赵姑娘最为合适。」
要是这么简单，孟鱼还跟他废什么话，她的本意就是想让刘为同长长记性。
「用成亲引出邪魔的主意是你出的，所以这亲当然是由你成！」
刘为同竟无言以对。
「不说话就当你同意这个提议了。」
孟鱼道：「我会跟赵姑娘说让人来教你礼仪的。」
毕竟做戏做全套嘛，这样才能引出邪魔不是。
刘为同：「……」
我真是谢谢你了。
吃得差不多之时，孟鱼倏忽想到当初在黄玉宇的宴会上有不少人来着，眼下只碰到了两个人，那么其他人呢？
出于好奇，孟鱼提了一嘴，刘为同回答：「他们自然是要用自己的方式找出邪魔。」
孟鱼点点头，「说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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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结束，孟鱼拉着刘为同跟赵仪商量了一下由刘为同在成亲当日假扮赵仪的事情。
她本人十分乐意，而且能够保护到自己，李老爷跟李夫人也不会有太大的意见。
分别前，孟鱼拍了拍刘为同的肩膀，「那就这么定了，这几天要辛苦你学习一下女子的姿态以及成亲的仪式。」
孟鱼丢下几句轻飘飘的话就走了。
回到赵仪为她所安排的客房，孟鱼立刻拉了个群，将这里发生的事情通过灵网告诉身在周府的四人，除了让刘为同扮演赵仪出嫁她撒谎说让另外一女子顶替赵仪，并询问了他们在周府的情况。
龙蛇剑法唯一创始人：[一切安好。]
我的师父父天下第一可爱：[一切安好。]
沈玦：[安好。]
空竹月：[好。]
看得出来，他们是真的好。
大眼可爱萌妹：[那就好。]
大眼可爱萌妹：[请问你们三位谁有兴趣扮演周公子跟赵姑娘成亲？]
龙蛇剑法唯一创始人：[放着让我来！]
许嘉言显得异常活跃。
我的师父父天下第一可爱：[我就知道许师兄你为人不检点。]
沈玦：［同意。］
龙蛇剑法唯一创始人：[谁不检点了？要不你们去？]
我的师父父天下第一可爱：[不，我已经有师尊了，我才不去。]
沈玦：[我也不去。]
空竹月：[呵，男人。]
「……」
要是让许嘉言知道假扮赵姑娘的是刘为同估计要炸，还是继续瞒着算了。
大眼可爱萌妹：[那就这样说定了，由许师兄假扮周公子三日后成亲。]
孟鱼关了书简，打开窗户，对面住着的就是晏扶衡。
她扔了一块石子过去，晏扶衡听到动静果然开了门。
他穿戴整齐，看样子还没躺下。
如此甚好。
孟鱼提议：「晏师兄，要不要出去看看？」
第125章
窗户被打开, 孟鱼顿了顿，面露喜色地提议道：「师兄，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走走？」
倒不是她睡不着故意找茬, 主要是赵府现在已经被邪魔盯上了, 而夜晚又是邪魔最为活跃的时间段, 若是, 至少在睡前应该谨慎地检查一遍。
孟鱼是这么认为的。
晏扶衡也同意。
由于好奇，孟鱼特地去看了一眼刘为同在做什么，结果发现他很认真地在学习成亲礼仪。
见到孟鱼, 刘为同恨得牙都痒痒。
孟鱼丝毫没有察觉, 甚至还能拍着他的肩膀, 一本正经地的道：「辛苦了兄弟, 俗话说能者多劳，你就是那个能者。」
刘为同：我觉得她在骗我，但我没有证据。
孟鱼双手背在伸手，「未来可期呀兄弟。」
刘为同：「……」
正说着话, 身后突然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即便他们立马转身去看, 但是黑影的速度之快根本没看清是人还是其他生物。
「你继续练着，我们去追。」
孟鱼对刘为同比了个「加油」的收拾，立马跟晏扶衡一块追了出去。
黑影的移动速度很快，并且应是察觉到被追踪了, 来来回回一直在一个地方打转。
也许是跟得太紧了。
于是当他们故意拉开些距离, 以致使对方产生一种已将他们甩掉的错觉, 这才能够顺利追捕到他的行踪。
他们发现黑影费尽心思地绕过人群跟街道, 最后熘进了广兴庵。
广兴庵？
孟鱼倒是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个地方。
白天就觉得广兴庵奇怪的很，明明大家都知道昭旗城有邪魔作祟, 可是接待她的尼姑却说都是无稽之谈，定是有见不得人的事情。
巧了嘛这不是。
孟鱼跟晏扶衡二人贴上隐身符跟随黑影悄悄熘进去，接着眼看着黑影脱下外套变成庵内的尼姑。
不是尼姑还能是什么？
意料之中的事情，孟鱼倒是没怎么惊讶。
紧接着，小尼姑进了个小房间里，里面传来阵阵的交谈声。
他们当然是贴着门偷听。
「如何？」
里面传来一道声音。
孟鱼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
对了，是白天跟她说话的那位尼姑。
果然，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
另一人，应是刚脱下黑袍进去的人回道：「确认了大人，李家小姐跟周家公子确实要在三日后完婚。」
「那李家小姐呢？身份确认了吗？」
「确认了，不是白天来的那位。」
孟鱼：「……」
好傢伙，原来你们还顺便确认了她的身份啊？
不是李姑娘让你们失望了，对不起。
「我就知道，她是个骗子！」
那人说话的音量突然增大，语气中几近……疯狂。
「骗子可是要受惩罚的。」
疯狂中似乎夹杂着意味深长。
孟鱼打了个冷颤。
「谁？！」
女人突然警惕地望向门口。
突然间，大门被一阵妖风给撞开了。
孟鱼下意识地以为是隐身符失效了，正要拉着晏扶衡跑路，身后传来几人慌乱的脚步声，并伴随着一声汇报：「大人，属下在门外抓到几个鬼鬼祟祟之人，看样子应不是昭旗城的人，请大人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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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不是他们被发现了。
孟鱼刚要松口气，瞥见晏扶衡用手指动作示意她转头去看。
她一转身，差点没被眼前的景象吓死。
被抓住的不是别人，正是许嘉言跟陶修明。
他们俩在搞什么？
孟鱼不由瞪大了双眼。
不对，他们怎么也跑来了。
领头的尼姑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到许嘉言跟陶修明二人跟前，长长的黑色指甲分别挑了挑二人的下颌，语气极其轻蔑，「两只老鼠？」
「啊对对对。」
许嘉言被绑起来了还不忘舔着张脸，呲着个大牙，「我们就是两只不知死活的臭老鼠，求姐姐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兄弟俩吧。」
他表现得十分恐惧，身体还在不停地颤抖着。
陶修明比他还夸张，泪都在眼里打滚，「哥哥，怕怕～」
活像个智障。
孟鱼合理怀疑这两个人是在演戏。
好吧，那就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大人。」
抓住许嘉言跟陶修明的女子开口，「属下觉得他们两个定不是普通人，说不定是修士来打探消息的。」
修士？
老尼姑警惕地盯着他们二人。
许嘉言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好姐姐，你看我们俩这模样怎么可能是修士呢？」
陶修明依偎在许嘉言怀里，「哥哥，怕怕～」
老尼姑：「……」
她的眼睛跟耳朵都脏了。
老尼姑觉着这两个人应该不至于是修士，修士最好名声，这两人……还是算了吧。
她嫌弃地皱起了眉，对手下吩咐道：「先把他们两个关起来吧。」
因为老尼姑的一句话，许嘉言跟陶修明被关在光兴庵私自修建的地牢里，孟鱼跟晏扶衡因为好奇跟过来了。
地牢中，守门者一走，许嘉言跟陶修明迫不及待地弄断了绳索。
孟鱼也趁机撕下隐身符，晏扶衡亦是如此。
四个人见了面。
「你们俩……？」
许嘉言指着他俩诧异道：「怎么在这？」
陶修明一瞬间睁大眼睛。
孟鱼看了二人一眼，「这话我还想问你呢，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许嘉言扬了扬头，「为了混进来在演戏，看不出来吗？」
孟鱼：「看出来了。」
晏扶衡：「看出来了。」
那么拙劣的演技再看不出来他们是傻子吗？
孟鱼随性地往地上一坐，「你们怎么想到到广兴庵来了？」
陶修明也不知吃错了身药，逮着孟鱼无情地开怼：「只许你们来就不许我们来？啧！」
「陶师弟，你没事吧？」
说着，孟鱼伸手探了探他的脑门。
许嘉言摊摊手，「他没事，就是到了昭旗城以后变得善妒罢了。」
孟鱼不解：「为何？」
许嘉言又嘆了口气，「为情所困。」
听到这四个字孟鱼算是明白了。
原来陶修明在见到黄玉宇后心中产生了一股巨大的落差感，察觉到自己怎么追也追不上黄玉宇，便自暴自弃了，不但自暴自弃，甚至还将怨气发泄在其他人身上。
晏扶衡这才看了陶修明一眼。
他觉得自己非常能够理解陶修明，但是又不想跟他共情。
孟鱼：「……」
孟鱼：「还是先做正经事吧。」
经许嘉言所说，他们在周家打听了一番，也觉得广兴庵跟邪魔脱不了关系，所以不惜以这种方式也要熘进来调查这间广兴庵。
孟鱼：「？」
孟鱼：「为什么不用隐身符？」
晏扶衡也有这疑问。
孟鱼随口一提的话没想到却因此点醒了许嘉言跟陶修明。
「……」
许嘉言顿了顿，「忘了。」
孟鱼：「……」
想了片刻，她换了个问题，「为什么大师兄跟二师姐没跟你们一起？」
许嘉言解释：「师兄跟师姐得就在周府保护周公子。」
对哦。
如今，赵姑娘跟周公子是都被邪魔给盯上了，自然是要人贴身保护的。
孟鱼想到了赵仪。
……应该不会有事吧，毕竟还有刘为同在。
孟鱼决定速战速决，「你们准备怎么查？」
许嘉言犹豫：「翻个底朝天？」
陶修明不假思索：「把刚才的老尼姑抓过来问话。」
孟鱼：「……」
晏扶衡：「……」
两人都在沉默。
孟鱼觉得自己就不该问他们，「这样吧，我跟晏师兄去调查老尼姑的住所，你们在庵内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许嘉言：「好的。」
陶修明：「嗯吶。」
-
老尼姑的住所其实很好找，每一天，庵内的小尼姑都要跟老尼姑汇报一日发生的事情，所以只需要跟着小尼姑们走就行了。
用了隐身符咒的孟鱼跟晏扶衡轻轻松松地找到老尼姑的住所。
确定屋子里没人以后，两个人才放心大胆地进去。
经过一番搜索，他们只在房间里找到几本经书，至于其他的可疑物品，一个也没见着。
孟鱼摸了摸下巴，觉得甚是奇怪。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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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扶衡率先反应过来，拉着孟鱼往墙边躲。
进来的不出所料就是老尼姑。
老尼姑没有察觉到有人闯进来了，她只是来拿东西的，东西到手以后就出去了。
来不及放松，孟鱼发现个更为严重的问题——刚才老尼姑出现的时候门没被打开过。
除了修士能做到这点，还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要么就是真有暗道。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孟鱼当然不傻。
老尼姑的脚步声消失以后，孟鱼跟晏扶衡两人开始寻找密道。
还真让他们在一幅画的后面找到了机关。
对着墙壁用力按下去以后，书架变形，暗道显现。
孟鱼鼻尖动了动。
魔气扑面而来，虽然浓郁，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此时邪魔应该不在家。
既如此，那就不用怕了。
直至踏上暗道的楼梯的那一刻，孟鱼真的有种自己在拍电视剧的感觉，还是悬疑探案类的。
跟其他魔窟不同，这间密室墙边都点上了蜡烛，所以密室并不暗。
不知是老尼姑布置的，还是这邪魔本身就是个讲究魔。
两人一路往下，在密室的尽头见到一堆白骨。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之前失踪的人，短短半年已华为白骨，唯一的可能性只有被邪魔吃了。
邪魔吃人并不奇怪，但是这只邪魔为什么一定要挑新娘跟新郎，总不能是他们肉感好可以增加食慾吧？
还有黄玉宇，她也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哪哪都奇怪。
虽然想不通，不过邪魔的巢穴总算是找到了，也算是没白来一趟。
正想着，外面尖叫声大起：「大人，有入侵者！」
第126章
入侵者？
孟鱼微微以证。
他们应该没有露出马脚才对, 所以要么是许嘉言跟陶修明，要么就是出现了新的风暴，她觉得后者的可能性不大。
外面在闹, 密室里一片安静, 除了时不时吹来的阴风。
孟鱼跟晏扶衡在魔窟里等了一会儿, 不但迟迟不见邪魔现身, 而且对魔窟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一无所知。
他们决定出去看看情况。
-
庵内
不知是哪位小尼姑叫了一句「有入侵者」，刚要躺下的老尼姑一个激灵被叫醒不说，还得想方设法地去找到入侵者。
属实是拼白无故地给她增加工作量。
她神情痛苦地捏了捏眉心, 沖从她眼前路过的一个小尼姑招了招手, 问：「入侵者找到了吗？」
小尼姑毕恭毕敬地答道：「回大人, 尚未找到。」
老尼姑眉心一跳, 「那你站在这干什么？还不快去找？」
不是你叫住她的吗？
小尼姑有苦说不出，委屈地撇撇嘴，「……是。」
「站住。」
老尼姑的声音听上去懒洋洋的但又不乏威严。
她刚走出没两步又被老尼姑叫住，小尼姑心理直打鼓, 想着是不是自己刚才骂她两句被知道了, 可是那都是在心里骂的呀。
她在颤抖。
老尼姑看了看手指, 随口问道：「地牢看了吗？」
虽然她并不觉得那两个傻子有本事能越狱，但是谨慎点总是没错。
小尼姑吓得往后退半步，「……还没。」
老尼姑似是发现她在恐惧自己，小尼姑退后半步, 她便上前一步, 声音低低的, 十分具有压迫感, 「去看。」
「是……是。」
小尼姑几乎是跑着离开的。
不久，地牢那边就传来两个人已经越狱的消息。
老尼姑着实没想到那两个傻子居然还有这等能耐, 或许是被人猜中了，他们的真实身份是修士。
若真是如此那就不好办了。
她低头咬着大拇指的指甲，额间已布满细汗。
对了。
密道！
她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
待她紧赶慢赶地赶回房间，按下机关，密道打开，什么动静也没有，只觉得有一阵风吹过。
-
许嘉言跟陶修明被发现纯属意外，他们本来就在调查庵内魔气的由来，查着查着变差到了老尼姑的住所。这个地方是交给孟鱼跟晏扶衡来调查的，他们不想横插一脚，却不想在离开广兴庵的时候出了岔子。
两个人一直尽力避开其他人的视线，却不想半夜跑出来个小丫头，见他二人鬼鬼祟祟的就大叫有入侵者，虽然这么说也没错……
许嘉言立刻捂住那小尼姑的嘴巴。
小尼姑有种被侵犯的感觉，开始挣扎，可是无用。
「别乱叫我就放了你。」
毕竟许嘉言不想杀人。
小尼姑委曲求全地点点头，待到松了口气的许嘉言一放手，就骂他「变态」。
许嘉言：「？」
你才变态呢，你全家都是变态。
许嘉言心胸宽广，并不想跟她纠缠，但那小尼姑却得了便宜还卖乖，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听见她大叫：「大人，有入侵者！」
这次，可是整个广兴庵都听见了，用不着多久，就会有人来抓他们。
许嘉言跟陶修明两个人拔腿就跑。
许嘉言一边得躲避追兵一边找出路。
对于刚才的情形越想越气，早知道就不装什么正人君子，直接把人打晕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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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口婆心地对躲在他身后的陶修明劝道：「看到了吧？这就是跟你说过的女人都不可信。」
陶修明：「……」
他极为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反驳：「女人不可信，那师兄你就可以去找男人了？」
许嘉言：「？」
陶修明：「？」
-
因为隐身符的效果，孟鱼跟晏扶衡两个人没遇到什么阻碍，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一股极为强大的魔气在向广兴庵内靠近，最后涌进了庵内。
那应该就是邪魔本尊。
啧。
可惜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不然多少得跟过去看看他的真面目，如今只能先回去了。
待他们到了门口见到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四个人一块回了赵府，将自己锁掌握到了信息共享，确定了那广兴庵跟邪魔脱不了干系。
「糟了。」
说着说着，孟鱼突然激动地站起来。
几个人同时疑惑地看向她。
孟鱼突发奇想：「你们说，那些个尼姑不会趁夜跑路吧？」
「应该不会。」
晏扶衡思考之后得出结论：「现在只是我们知道而已，昭旗城的其他居民并不知道广兴庵跟邪魔有勾结，光是这点，他们就不会跑。」
许嘉言：「讲的对。」
陶修明：「晏师兄说到我心坎里起了。」
孟鱼：「……」
马后炮你俩一向在行。
「你们几个……」
万隐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打着个哈欠，整张脸上写满了「好睏」。
挠了挠肚皮，他问道：「你们几个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干嘛呢？」
无一人接话。
万隐又打了个哈欠，「明天要出门你们忘了吗？现在不睡觉明早起得来吗？」
出门？去哪儿？
孟鱼怎么不知道。
晏扶衡也不知道。
万隐算是看出来了，这几个人根本就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明明吃饭的时候就说过了。
他决定再提醒一遍：「当然是去广兴庵啊。」
就知道他们几个不靠谱，果然，李老爷把这等大事交给他没错。
孟鱼眉头一皱。
怎么又是广兴庵？
万隐接着说：「昭旗城有个习俗，每位即将出嫁的姑娘都得在成亲之前去广兴庵祈福。」
祈福是假，方便广兴庵的尼姑做手脚才是真。
不管怎样，都只能先去睡觉了。
-
翌日
孟鱼早早地爬起来，结果发现起不来根本就是万隐自己。
只见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口水流了一地，孟鱼的嘴角狠狠抽了抽。
没办法，只能她一个人去了，况且上次就是她假冒赵姑娘去的广兴庵，着次若是换人定然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孟鱼想着不如把晏师兄叫着一起，可等她敲开晏扶衡的房间，发现人居然不在。
也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生活，就算是他也不例外。
孟鱼觉得自己一个人也不是不可以，光天化日之下她不信邪魔会出现。
紧接着，她换了套衣裳就出门了。
在赵府的大门口，孟鱼见到了晏扶衡。
他抱着剑闭目靠在门框上，听到脚步声，目光才落在孟鱼身上。
孟鱼颇为诧异：「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等你。」
晏扶衡语气波澜不惊，仿佛在只是在叙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哦。」
孟鱼抿了抿唇，「其实我刚才去找你来着，但是你不在。」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补上这一句话，只是觉得，必须得让对方知道才行。
「找我？」
晏扶衡的表情告诉孟鱼，他有点难以相信。
孟鱼点点头：「昂。」
晏扶衡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
知道不合时宜，他便压下万千思绪，只淡淡道：「走吧。」
-
之前还没感觉到什么，也许是因为现在是白天，街上的人又多，孟鱼突然产生了种她莫不是在跟晏师兄学会的错觉。
她按了按心口跃动不止的心脏，扭头偷偷看向身边之人，发现他没在看她。
那就好。
孟鱼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接着，她专心走路，也没注意到晏扶衡期间看了她几眼。
就这样硬生生谁也没注意到对方偷偷看过自己。
「到了。」
孟鱼望着广兴庵来来往往的人群。
许是因为早晨这个时间来，来俺内的客人比之前几次多的多。
人群中，老尼姑一眼就看见孟鱼这张似曾相识的脸，越过所有人，停在她面前，弯了弯腰，「原是赵姑娘来了。」
孟鱼也弯腰行礼，做足了样子，「大师好。」
老尼姑迫不及待地问：「敢问赵姑娘今日前来可是为了祈福？」
「啊对。」
孟鱼点点头，「就是为了祈福。」
「赵姑娘跟我来。」
老尼姑做了个请的手势。
孟鱼往前走，晏扶衡正要跟过去，老尼姑却阻止，并道：「男子止步。」
孟鱼：「？」
晏扶衡：「……」
没有办法，孟鱼只能用眼神拼命示意他用隐身符跟上来，别说不说，就万一邪魔出现她一个人可应付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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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扶衡瞭然，老尼姑一走，他便用隐身符匿了踪迹，跟了过去。
穿过前堂，老尼姑把她带至一个房间，「姑娘请稍等片刻。」
说完，她立即退了出去，并从外面将大门给带上了。
周围静得出奇。
孟鱼四处看看，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
她吞了口口水，「晏师兄，你在吗？」
晏扶衡：「我在。」
虽然看不见，但能够听见声音已能够让她安心不少。
冷静不少的孟鱼仔细地打量起周围来。
这屋子摆设跟家具比老尼姑住的那间简陋多了，而且她四处都也检查了一遍，没有密道，没有机关，就是个普通屋子。
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但就是令人很不舒服。
孟鱼提醒道：「晏师兄，隐身符先别皆下来。」
晏扶衡：「嗯。」
孟鱼耐着性子等老尼姑给她开门，不知过了多久也不见人影。
一切又重归于平静，就是这种平静才让孟鱼坐立不安。
「晏师兄，你还在吗？」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回应她的不是那句熟悉的「我在」，而是一跟手指。
晏扶衡手指若有似无地碰了碰她，什么话也没说，却告诉孟鱼他现在的准确位置——就在他眼前。
孟鱼下意识地向前抓了一下，毫不意外地抓住了他的手。
真是奇怪。
明明看不见对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唿吸、体温、心跳，无不交织缠绕在一块。
已有点神志不清的孟鱼缓缓地、大胆地一步步靠近——直至十指相扣。
第127章
孟鱼心跳不断加速。
她欲缩回手, 对方却不知为何勐地一拉——她能够感觉自己与晏扶衡不过咫尺的距离。
能感受到拍打在她耳畔的温热气息，萦绕不止，令她产生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就连唿吸也变得急促, 她想推开。
这时, 门外传来一阵及其突兀的脚步声, 并伴随着「笃笃笃」的敲门声，老尼姑说：「赵姑娘，我进来了。」
孟鱼尚未反应过来, 晏扶衡已经率先松了手。
虽然看不见, 但她能感觉到, 视线所及之处已没有晏扶衡的身影。
孟鱼咳嗽了两声, 「请进。」
话音刚落，她便听见锁开的声音，紧接着，老尼姑推门而进, 跟离开时手中空无一物的情况不同, 这次, 老尼姑来时端来了一个瓷碗，看样子应是为她准备的。
孟鱼吸了吸鼻子，只闻见一股淡淡地茶香中混合着股不太明显的草药味，她不懂医药知识, 但从老尼姑平日的表现来看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无意识地皱了皱眉, 「大师, 这是……？」
老尼姑将物品放置桌上, 笑容满面地介绍道：「赵姑娘，这可是我们广兴庵的祈福茶, 喝了它，可以保证你婚姻幸福美满，早生贵子。」
她说得跟真的似的，孟鱼一个字也不信。
而且祈福茶……
真是好土的名字。
你们这些个反派起名的时候能不能用点心思？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瞎j8取的一样。
喝她是一定要喝的，不然就暴露了。
孟鱼端起杯子咕噜咕噜一饮而尽，连个味道都没尝出来，喝完之后才觉得有点苦。
她觉得这碗汤药最多也就是用来对付人类迷药，对她应没什么作用。
见碗见了底，老尼姑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个笑，并从宽大的衣袍中掏出了个小小的护身符，「着姑娘，这护身符你拿着，可保你平安。」
「多谢。」
孟鱼接过护身符，在老尼姑灼热的视线下只能先小心翼翼地将护身符先收起来。
喝了祈福茶，戴上护身符，这才算结束。
老尼姑把她送了出去，孟鱼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刚才带过的房间，在房间上方隐约发现几缕黑气。
那不是魔气，只是一般的怨念，也许是之前被害者来过这里的原因，所以他们死后就留了一些怨念在此，怪不得刚才一进去就浑身不舒服。
孟鱼不打算做点什么，这纯属于广兴庵自作自受，就算哪日怨气真的害了她们也是自找的。
出了广兴庵，晏扶衡才揭下隐身符，两人面对面，孟鱼还是会无意识地想到不久前发生的事。
她转了个身，小声道：「回去吧。」
-
走在路上，孟鱼想起老尼姑给的护身符，心想这玩意儿肯定是装了定位，想都没想把它给烧了。
看着它在指尖化为灰烬随风四处飘散，孟鱼才放心。
转过身，晏扶衡正看着她。
孟鱼：「……」
孟鱼：「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他们今日出来的早，现在都已经中午了，她连一口饭都没吃上不说，还被迫喝了碗放了药的苦茶，现在嘴里都是苦涩的味道。
实在是难受的紧。
晏扶衡没有拒绝。
刚好路边就开了一家小饭馆，里面人还挺多的，味道应该不差。而且她出门时，刚好从万隐那里摸出了个钱袋子，就用这笔钱吃顿饭。
身为师祖，请徒弟徒孙们吃顿饭应该不过分吧。
他们一落座，店小二就来热情地招唿二人，「请问二位要点什么？」
晏扶衡视线落在她身上，听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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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鱼沉吟片刻，「……最贵的。」
「好嘞，二位稍等。」
碰到两个有钱的主儿，店小二喜笑颜开。
在等上菜的这段时间里，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晏扶衡心不在焉地望着别处。
孟鱼过于无聊，只能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手指沿着水杯的边角轻轻绕圈。
很快，干劲满满的店小二很快就将菜上齐了，「菜已上齐，二位请慢用。」
「谢谢。」
孟鱼沖他微微一笑。
店小二小脸一红，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跟着呢好看的姑娘说话呢，说出去能被不少人羡慕吧。
他红着脸跑开了，孟鱼望了眼这一桌子的菜，瞬间倒吸一口凉气，一看就很贵。
不过……身为师祖，请徒弟徒孙们吃顿好的应该不过分吧。
孟鱼心安理得地拿起筷子。
吃了两口，这时，隔壁原本空着的桌子突然间来了三个中等身材的男人，也叫了一桌子好菜好酒，喝了点酒，他们就开始开始吹牛。
有人问：「你们都知道咱们少城主最近在做什么吗？」
黄玉宇？
没想到随便吃个饭还能有意外收穫。
孟鱼不由伸长了耳朵去听。
「不就是少城主跟那柳家小姐……」
柳家小姐？
这么快又解锁新人物了？
孟鱼：嗯嗯，继续说，不要停。
正听到精彩部分，交谈声戛然而止。
显然，他们发现孟鱼在听他们说话。
「你个小丫头，没事偷听我们讲话做什么？」
「就是，一点规矩也不懂。」
面对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孟鱼也开起了玩笑：「你们讲话声音那么大，我这能算是偷听吗？」
「你要是真想听就坐过来，我们当面说给你听。」
「哈哈哈哈哈哈哈说的对。」
调戏之言。
晏扶衡目光骤冷，但还没到要出手教训他们的地步，况且……黄玉宇的事情他也觉得奇怪。
孟鱼也觉得无语。
怎么好好说着话还能言语调戏她呢。
下一秒，晏扶衡起身，在三个人疑惑的目光当中，坐到了旁边桌子那仅剩的位置上，「我想听，你们可以继续说了。」
孟鱼夹了块菜，边吃边点头。
嗯，意料之中。
三个人讶然：「你是什么人？」
晏扶衡跟个没事人一样，人畜无害地眨眨眼，「不是你们说的吗？想听就坐过来，我坐过来了，你们怎么不继续说了？嗯？」
赤-裸-裸的挑衅。
「神经病！」
莫名其妙地坐过来个带着敌意的男人，像是受了莫大的屈辱，他们咬了咬牙，愤怒地拍了拍桌子，留下一锭银子，「说个屁，我们走！真是晦气！」
见他们踏门而出，孟鱼叫来了店小二，弯了弯眉眼，笑颜如花：「请问，你们这里可以打包吗？」
店小二：「？」
-
三位兄弟饭没吃好，好酒也没喝上，还碰到两个莫名其妙的傢伙扫了兴致，正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
「不如咱们再找找一家酒馆接着喝。」
有一人突发奇想地提议道。
这一提议得到了另外两人的强烈贊同。
他们决定继续吃吃喝喝。
几个人勾肩搭背地往巷子里走，却在尽头见到两个人影并排而站。
「喝酒怎么不叫我们？」
孟鱼晃了晃手中的袋子，露出个狡黠的笑，「我这里还备着几份好菜呢。」
三人：「……」
他们互看可一眼，什么意思已无需多言。
他们有三个人，对面只是两个人，年纪看上去还不大，能赢！
结果证明只是错觉罢了。
硬要说的话，他们觉得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他们三个人被教训了一顿就老实了，低着头并排站着说完了黄玉宇的风流韵事。
概括一下就是：少城主跟一个叫做柳素素的姑娘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定情，那叫一个郎情妾意，羡煞众人，但是，他们不知为何最近掰了。
除了邪魔一事，这也成了昭旗城饭后谈资。
孟鱼摸了摸下巴，「那个柳家小姐还活着吗？」
有一人立刻回答：「你这是说得什么话，那柳小姐当然还活着。」
她只是有种感觉，邪魔的事情或许跟柳素素有关，但是普通人是不可能成为邪魔的，况且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除非死后成鬼。
不过既然还活着……那就更有意思了。
若是她记忆没出现偏差的话，黄玉宇不是很云长老有婚约在身吗？柳素素是怎么回事？
好傢伙，难道是噼腿？
她觉得事情还不能轻易下定论，但是八卦一下还是可以的，比如告诉陶修明。
孟鱼立刻把这惊天大消息通过灵网告知陶修明，不出所料，得到了最快的回应。
我的师父父天下第一可爱：[马上到！]
他口中的「马上到」是指一分钟后御剑来到这个狭窄的小巷子。
三个人着实被吓了一跳。
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但是御剑飞行……是修士吧，是修士吧。
这么说……昭旗城有邪魔的事情是真的了？
胆小的三人已经尖叫着「邪魔」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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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修明是为了黄玉宇的相好的而来，只关心柳素素，「那个叫柳素素的在哪？」
他四处张望，但并没有看到像柳素素的姑娘。
晏扶衡见陶修明到处乱翻，解释道：「她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
这四个字倒是提醒了孟鱼，她突发奇想道：「虽然她不在，但是我们可以去找她啊。」
即便那三个胆小鬼已经跑了，但是柳素素，一个跟少城主有关系的姑娘，随便拉个路人问一下不就知道了。
此举甚得陶修明的心。
她倒是要看看绿了师尊的姑娘能有多漂亮。
他们在路上随便问了个路人，果然，柳素素的家无人不晓。
不出半个时辰就找到了柳府。
跟他们见过的其他府邸不同，这个柳府主人应该不是有权就是有钱。
看样子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不过也是，普通人哪有机会接触到城主？灰姑娘与王子的故事是童话，童话里的故事都是骗人的。
「找大小姐？」
替他们开门的是打扫院子的小斯，是个不善于交际的少年，「大小姐现在身体不适，不过你们要找她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他们通报一声，还麻烦你们在外面等一下。」
半个时辰都走过来了，等等又何妨？
小斯弯了弯腰便进去通报了，片刻后，大门打开，「请进，大小姐正在后院等各位，我来带大家过去吧。」
孟鱼点点头：「麻烦了。」
穿过前堂跟后方花园，小斯带他们来到一方凉亭，有位衣着华丽姑娘，想必就是柳素素。
「各位。要喝茶吗？」
柳素素轻轻撩起眼眸，抬手纤纤细手茶壶斟了三杯茶。
孟鱼：「不用了，谢谢。」
三个人扫了柳素素一眼。
她长得确实不赖，肤白貌美大长腿，声音也很好听，而且待人也没大小姐架子，问题是……她不是人。
虽然看着与人无异，但是已无任何生气，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想必真正的柳素素应该已经不在这里了。
故意弄出个假的柳素素，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
看来有必要去找一趟黄玉宇了。
第128章
「这么快就要走了？」
柳素素掀起美目, 瞥了众人一眼，说话轻声细语的，确实跟大小姐无异, 「你们不是来找我的吗？怎么不多坐一会儿？」
「没有这个必要。」
孟鱼便柳素素弯了弯腰, 「我们已经知道了答案。」
就目前来看, 她只是假扮柳素素, 还没有恶意，况且柳家人还不知道她是假的，若是贸然动手驱除, 定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还是算了。
晏扶衡：「多谢。」
陶修明：「哼。」也不怎么样嘛, 还得是他师父最好看。
柳素素起身沖三人离去的背影鞠了一躬, 无血色的薄唇轻启，「感谢。」
感谢没有将她拔除，死都死了，她现在只是想跟家人再多呆一段时间, 完成死前的心愿罢了。
-
城主宫殿
在等黄玉宇的时间, 孟鱼打开了灵网, 划拉划拉联繫人，找到云澜长老。
见她要给云澜发信息，陶修明忙阻止道：「师姐你干什么？这事可不能告诉师尊啊。」
「为什么？」
孟鱼诧异地抬头，还以为陶修明会期待她将黄玉宇的事情告诉云澜来着, 「云长老要是这件事说不定就跟黄玉宇分手, 到时候你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话是这样说没错。」
陶修明思虑片刻, 「但是师尊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很伤, 我——不忍心见她伤心。」
孟鱼：「……」
没想到你是真舔狗啊。
晏扶衡拍了拍陶修明的肩膀。
有些话，就算是师兄弟之间也说不出口, 还得陶修明自己去领悟啊。
「放心，我不会把黄玉宇的风流事告诉师叔的。」
孟鱼递过去一个肯定的眼神，「我只是想问师叔最近黄玉宇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当然，她觉得云澜长老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是不可能不知道黄玉宇背着她惹的烂桃花，不是云澜不说，而是缺少一个契机罢了。
陶修明这才拿走挡住书简的手。
孟鱼开始打字——
大眼可爱萌妹：[云师叔，黄少城主最近有没有说他被邪魔缠身？]
如今，书简已经普及，云澜平时无事也会在灵网吃瓜看戏，所以回信息的速度不算慢。
青云山云澜：[好像说过一次吧，但是后来就说解决了。]
大眼可爱萌妹：[好的，谢谢云长老。]
青云山云澜：[你就没有其他的话要对我说吗？好师侄。]
大眼可爱萌妹：[？]
果然，云师叔她是知道什么的。
青云山云澜：[不想说就算了，记住不用给我面子。]
大眼可爱萌妹：[了解。]
就算云澜不这么说，孟鱼也打算这么做，她现在已经把黄玉宇跟裴顾划等号了。
刚关了灵网，黄玉宇带着保护他的修士出现在几人面前。
再见黄玉宇真是哪哪看着都不顺眼，尤其是他在问了「几位有什么事」之后，真想给他脸上来上一拳。
「你特么—— 」
没想到刚才拦着孟鱼不让她把事情告知云澜的陶修明是第一个爆发的，抬脚要踢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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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冷静冷静。」
孟鱼拉住陶修明的双手，死命将他往后拽。
「陶修明，你疯了？」
黄玉宇一惊，连忙躲到那名男修士的身后。
收了钱的男修士倒也算尽心尽力，「少城主不用怕，有在下在，他不敢对你怎样。」
陶修明确实不敢对他怎么样，对方再渣也是一城之主，若真出了点什么事，有麻烦的可是青云山。
陶修明深吸两口气，终于冷静下来，但还是狠狠地瞪了黄玉宇一眼。
陶修明死活不肯服软，只能由孟鱼出面代为道歉，没办法，谁让她是师姐呢。
孟鱼笑道：「抱歉，他吃错东西了，少城主别见怪。」
陶修明固然失态，但黄玉宇自己又何尝不是。
他捂嘴咳嗽两声，假装镇定，「也不是什么大事，还是说说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吧？」
许久不曾开口的晏扶衡直入主题：「柳素素你知道吗？」
黄玉宇拼命咳嗽，这回事真咳嗽，不是装的，原因很简单——被吓的。
知道黄玉宇是做贼心虚，孟鱼不放过任何一个羞辱渣男的机会，故意问之：「少城主，你这是怎么了？没事吧？」
「无事，多谢孟道友关心。」
黄玉宇擦了擦嘴，随后将帕子收好，「只是你们是怎么知道她的？」他应该没被任何人提过才对。
孟鱼懵懵懂懂地眨了眨眼，「少城主还不知道吗？你跟柳小姐的事情已经成了百姓的饭后谈资，说你跟柳小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这事云澜知道吗？」
黄玉宇几乎是下意识问出继续的。
「放心，我们谁都没说呢。」
孟鱼沖他微微一笑，就在黄玉宇以为稳了的时候，她补充道：「不过云长老知不知道我们就不清楚了。」
黄玉宇额的心「咯噔」一下沉入湖底。
凭他对云澜的了解，云澜不是个蠢人，多少是有点察觉的，况且这阵子他主动找过她好几次，结果云澜都是避而不见，灵网发信息也是已读不回，什么情况已不言而喻。
只有陶修明一人以为云澜一无所知，「放心，我是不会告诉师尊的，哪怕你是个人渣。」
黄玉宇：「……」
谢谢你哈。
黄玉宇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低垂个脑袋，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这事其实有误会……」
误会？
孟鱼最爱听到这两个字，「请开始你的表演。」
-
黄玉宇把他们带到后花园，据他所说，花园里的花香气可以帮助他冷静下来。
孟鱼是觉得他现在需要的不是冷静，而是下跪。
黄玉宇双手交叉而握，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众人等了又等，他终于开口了，「你下去吧。」
结果只是对修士摆手让他下去。
孟鱼忍无可忍，握拳勐地敲了下桌子，「快说！」
黄玉宇吓了一跳，「是这样的……」
接下来，黄玉米花了半个时辰说他是如何跟柳素素相识相知的。
概括来说就是：一年前，他跟柳素素无意中在桥上相会，当时只是匆匆一见，后来接触的次数多了，他对柳素素的印象愈发深刻，说到这里，黄玉宇还特地加上一句他当时跟柳姐是清白的。
当时是清白的，现在就不一定了，这个「当时」二字用得妙啊。
不愧是少城主，用词就是严谨。
孟鱼有点想给他鼓掌，好在忍住了。
黄玉宇接着说：「真正跟柳小姐关系更进一步的是半年前，半年前，云澜跟我闹别扭，我喝了点酒，接着就遇到了柳小姐，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根本就不记得，醒来那柳小姐说什么也要让我负责。」
孟鱼脱口而出：「你睡了人家？」
黄玉宇捂脸：「不记得了……」
看看，通常渣男都是这态度。
孟鱼轻啧一声，「接着说，那柳小姐后来为什么去世了？」
黄玉宇诧异抬头，「你们见过素素了？」
刚才还叫人家「柳小姐」，现在就改口「素素」，渣男本性暴露无遗。
孟鱼直摇头。
「那不然呢？」
陶修明没个好语气，「没见过我们能来找你。」
孟鱼：「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晏扶衡：「说出实情有助于弄清邪魔真实身份。」
黄玉宇：「……」
黄玉宇：「素素是失足落水的。」
三个人都没说话，等黄玉米接着往下说。
黄玉宇握了握拳头，「半年前，云澜跟我和好了，我觉得不能对不起她，便跟素素提出再也不要见面的请求，她不同意，结果我们不欢而散。」
和好？
难道是上回她在青云山看到的黄玉宇跟云澜共乘一柄剑那次？
怪不得他们当时看起来那么亲密，害得陶修明跟在后面追了半天，要死的是还没追上。
想到这，孟鱼向陶修明递过去个同情的眼神的同时对黄玉宇顺：「你接着说。」
黄玉宇脸色也愈发苍白，「接着……素素就溺水了，就死在昭旗城的护城河里，这事很少有人知道，但是不知道为何，三天后，素素突然活过来了，她的家人们都以为这是奇蹟，但是我见过死而復生的素素，我知道，那根本就不是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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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修明眼神冰冷，似要将他戳穿，「那当然不是柳姑娘。」
「是邪魔！」
黄玉宇拍桌而起，激动万分，「我就知道一定是邪魔，这半年就是她闹出这么多事情来对不对？」
晏扶衡摇了摇头，嘆了口气：「柳小姐只是执念太深，并非邪魔。」
「什、什么？」
黄玉宇做梦也没想到她提防了半年的人居然不是邪魔，「她不是邪魔？」
孟鱼拍着他的肩膀，让脸上毫无血色的黄玉宇重新坐好，「放心，柳小姐不是邪魔，也不会报復你的，可以让你身边的修士不用再日夜保护你了，毕竟挺贵的，别浪费钱」
黄玉宇：「……」
他无话可说。
「好了，事情弄清楚了，我们该走了。」
孟鱼无聊地伸了个懒腰，听他说了个故事，结果根本跟这次的邪魔八竿子打不着一起。
陶修明对着他的脸「呸」了几下，临走前还要骂句「渣男」。
「师兄你先走吧。」
孟鱼沖晏扶衡使了个眼色。
晏扶衡瞭然。
三个人两个人都走了，只剩下孟鱼，黄玉米难免疑惑，「孟道友还有事？」
「你说呢？」
孟鱼踱步走到他对面坐下，双手撑着脑袋，笑盈盈地盯着他。
黄玉宇不知，只是孟鱼的视线让他不太自在。
孟鱼唇边笑意更甚，「柳姑娘死的时候你在现场吧？是你见死不救的对不对？」
黄玉宇：「我……」
「别急着否认，我话还没说完呢。」
孟鱼最拿手的还得是杀人诛心，「你刚才说的误会，可在我看来明明就是你见异思迁，垂涎人家姑娘美色，那晚发生了什么你真的不记得了吗？真的只是因为醉酒才睡到了一起，还是蓄谋已久？」
黄玉宇低头不语，脸色无法阴沉。
「好了，说完了。」
孟鱼拍拍身上的灰尘，礼貌行告别礼，「那么，祝你晚上做个好梦，少城主。」
第129章
半年前——
黄玉宇与云澜和好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到柳素素, 要与她撇清关系。
夜晚的护城河边终究是有些凉的，为了与心上人见面，柳素素在出门前特地让府中丫头给她换上了新裙子, 虽然好看, 但不保暖。
对面的黄玉宇见状, 绅士地将自己的外套套在了柳素素身上, 这才让已经脸色冻得泛白的柳素素身上渐渐有了暖气，感觉好多了。
她哈出一口气，搓了搓手, 接着抬起头, 问道：「少城主找我有什么事吗？」
跟人分手这件事着实难以开口, 黄玉宇磨磨唧唧了许久才缓缓道：「我们……还是算了吧。」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柳素素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思来想去也只想到了上次见面她的父亲对黄玉宇出言不逊，不同意他们的交往，「如果是因为我爹不同意的话，我已经说服他了, 他现在都听我的……」
「不是你, 是我。」
黄玉宇打断她的话。
柳素素歪了歪头, 不解道：「你……怎么了？」
再难说的话也得说出口，在云澜跟柳素素二人当中，他的第一选择永远都是云澜，至于柳素素, 本不该招惹的, 是他一时没把持住犯了错, 得及时止损。
他低着头, 看上去并不好受，本意是不想伤害任何人的黄玉宇却不得不在两个人当中做出选择, 「云澜……原谅我了，我跟她本来就有婚约。」
柳素素脸色一变，整个人退后半步，有些不敢相信所听见的，「可是你之前不是说……」婚约已废吗？
正是因为知道婚约作废了，所以她那晚才和黄玉宇亲近的。
「抱歉，是我骗了你。」
黄玉宇坦言当初是因为他在跟云澜闹矛盾，所以才说了那种气话，他与云澜的婚约从来都是作数的，不存在解除一说。
柳素素越听越觉得离谱。
当初她不止一次地问过黄玉宇是否还有别人，他给的回覆都是没有，那么多次岂是一句「气话」就能解释得了的？
黄玉宇做垂死挣扎，「但是这半年来我对你的感情……」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
就连柳素素自己都没想到她居然下意识地能做出这举动来。
震惊之余，她觉得这有什么的，不过是一巴掌，比起他带给自己的痛苦，简直不值一提。
黄玉宇难以置信地捂脸看着他。
「看什么？」
打都打了，就算对方是少城主又如何，还能把她杀了不成。柳素素强装镇定，「这事既然是你提出来的，我不答应反倒显得我不要脸似的纠缠你似的。」
黄玉宇一听还有这好事，当即忘了这一巴掌，愣愣地看着柳素素，从她的脸上，他看不出任何被甩后的悲伤情绪来。
可恶，有点不甘心。
「别高兴得太早了，我还有个要求。」
因是看出黄玉宇内心掩盖的真实情绪来，柳素素将身上的衣服扔了回头，双手背在身后，悠悠道：「你得向我父亲登门道歉。」
什么？
要他跟个老头子道歉？
凭什么？
讲道理，黄玉宇是什么身份，昭旗城的少城主，就算柳家再有钱，那也就是个普通人，拿什么跟他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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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玉宇的第一反应是拒绝，接着脑海中有个声音让他等等，若是拒绝，柳素素万一对他死缠烂打怎么办？为今之计，还是先跟柳素素撇清关系才是。
「这事本来就是我做的不对。」
黄玉宇态度极好，「跟柳老爷道歉是应该的。」
其实柳素素就这么点要求，至于黄玉宇本身，是她遇人不淑，已经不想再追究了，况且把时间浪费在这样的人身上对自己没任何好处。
早知道，她就应该听爹的，跟黄玉宇断绝来往。
柳素素挑了挑眉，「那我应该不用跟你说谢谢了吧。」
「……」
他没说话。
柳素素说到做到，绝不纠缠。
她淡淡地瞥了一眼黄玉宇，已无任何情愫。
以前看黄玉宇哪哪都好，为了他，甚至以绝食为手段与父亲抗衡，现在看他，只觉晦气。
柳素素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自然有她的骄傲。喜欢那就去争取，不喜欢，那就扔了，谁离开了谁还不能活了？
她点头离去，踏上回程的路，想要回去得过护城河上的桥。
柳素素行至桥中央，这时，不知哪里刮来的一阵大风。她身单力薄，旁边有没有个可以依靠之物，脚下一崴，便被风吹倒了。
桥在剧烈晃动，她只能死死地抓住绳索。
风越来越大，吹得绳索发出断裂的声音。
柳素素看向黄玉宇，张了张口，咬了咬唇，终是什么也没说。
黄玉宇也没动，按理说他应该去救人的，可是……
如果柳素素她在外面胡言乱语，这些话传到了云澜耳朵里，又或者全昭旗城都知道了这件事，不管是身为云澜的未婚夫还是少城主，他的脸面都无处可放。
黄玉宇踌躇不前，就是这瞬息的犹豫，风变大了许多，绳索被风吹断，「噗通」一声，柳素素落水。
「素素！」
黄玉宇冲到岸边，大喊一声。
柳素素被河水呛得不行，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快要淹死了。
可是她还没有跟爹道歉啊。
黄玉宇急得不行，正要下水捞人，身体突然僵硬住了。
反正都已经落水了，他不救又能怎样？这里又没有别人，谁又会知道呢，没有必要给自己招惹更多的麻烦。
……
柳素素死了。
三天后，她又活过来了。
以执念的形式留在人世。
-
从黄玉宇那里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
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冷风萧瑟，好在晏扶衡跟陶修明两个人还没走。
在回去的路上，陶修明沉默良久才再度开口：「这次大黄狗的事情还是先别告诉师尊了。」
「师弟啊。」
孟鱼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你觉得咱们云师叔蠢吗？」
他的师尊当然不蠢了！
陶修明正要反驳，突然读懂了孟鱼话中的更深层含义，双眼亮了起来，「这么说我又有机会了？」
孟鱼：「……」
有句话她不知当讲不当讲，虽然黄玉宇没机会，但并不代表陶修明有机会。
晏扶衡直言不讳：「陶师弟，你应该没机会。」
凭他在青云山多年的经验，云长老不像是会跟徒弟发展出那种关系的人，若哪天突然改变想法估计也是陶修明威逼利诱的。
陶修明：……
陶修明：你们有必要这样吗？他也就问问而已。
留给陶修明伤心的时间不多了。
空气中，妖气混合着魔气与血腥味，形成一股独特的气味，虽然令人作呕，但是跟孟鱼和晏扶衡他们在广兴庵碰到的情形如出一辙。
是邪魔过境。
「这是……」
陶修明是第一次碰到这情况，虽然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直觉告诉他应该就是邪魔本体。
没想到走个支线居然还能碰到最终大boss。
孟鱼轻啧一声，追了上去。
即便毫不犹豫地沖了过去，可邪魔移动速度实在是快，他们拼尽全力也只能看到个影子，加上现在天黑的很，在这种氛围下，完全就是邪魔的主场。
叮噹——
叮噹——
叮噹——
是铃铛的声音。
意想不到的是，这邪魔居然还知道用铃铛来迷惑敌人。
被铃铛声所吸引了部分注意力的瞬间，邪魔已在黑暗中匿了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周围四起的铃铛声。
他们只觉得像是被置于一个四面八方挂满了铃铛的牢笼中，所以铃铛并不能帮人定位，而且现在到处都是魔气，邪魔究竟往哪里逃了根本不知道。
他们决定再去一次广兴庵，说不定邪魔是回了广兴庵，可惜等三人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广兴庵，意外发现广兴庵周围居然魔气微弱，完全不像是有邪魔入侵的痕迹。
据他们了解，邪魔在受到惊吓以后会在第一时间回到巢穴，既然此时它不在广兴庵，那就只能说明广兴庵不是它的巢穴，这里只是一个它与老尼姑联繫的一个据点。
不过虽然没找到邪魔老巢，但他们却发现一件奇怪的事——由于邪魔的出现，昭旗城四面八方几乎都充斥着魔气与血腥味，只有北边没有。
可以确定的是，它在北边故意隐去了魔气，殊不知聪明反被聪明误，越是在意的地方越会小心翼翼，那么它的老巢一定就在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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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北边空间太大，还有一个巨大的原始森林，要找到已经完全隐藏气息的邪魔可不容易，况且天黑又是邪魔的主场，完全就是不利局面，重点是两天后就是婚礼，邪魔出现的可能性很大，实在没必要去冒险。
弄清楚这点，孟鱼打了个哈欠，「算了，回去睡觉吧。」
奔波了一天，她实在太累了。
回到赵府，急匆匆地用了个清尘术，她抱着枕头就睡。
三秒后，她意识到了不对劲——这个床不是她睡得那个。
咋出个门还能给人换床呢？
她睁开眼，揉了揉眼睛，发现这哪里是她的房间。
赵府的客房都是一样的，不管是摆设还是大门，看起来跟批发似的，加上整个人又累，导致她刚才没认出来。
孟鱼利落地爬起来，走到门口，这时，门被拉开。
她跟晏扶衡大眼瞪小眼。
晏扶衡：「……」
晏扶衡：「抱歉。」
啪。
门被合上。
孟鱼：「……」
门外，晏扶衡再三确认——这不就是他的房间吗？
门又被拉开。
孟鱼尴尬地站在他面前，逃吧，太明显，只能瞎扯了。
她挠挠头，「那啥，我说我是来替你试床的你信吗？」
第130章
两人四目相对。
孟鱼心虚地伸出脚, 慢慢移动，慢慢移动，心中反覆默念着他没看见他没看见。
「孟师妹。」
晏扶衡叫了她一句。
孟鱼浑身蓦地一僵, 「怎、怎么了？晏师兄。」
她知道自己的谎话太拙劣, 可是不用太纠结这个吧, 反正就是走错了而已, 别太小气了哦，晏扶衡。
小气鬼晏扶衡让出了一条道，「来都来了, 师妹不如进来喝杯茶。」
喝屁茶啊, 没看见她都快尴尬死了吗。
孟鱼虽然很想这么说, 但她现在若是一走了之, 岂不是显得自己拔 吊无情？
她坐到桌前，等晏扶衡倒完茶，轻轻捧起茶杯。「谢谢。」
她低头抿了一口，没找到这茶居然还是热的。
怎么可能是热的呢, 谈的出去一整天了, 就算白天有人进来换了, 现在也不会是热的。
孟鱼偷偷抬眼去看他。
晏扶衡表情平静，注意到孟鱼的视线，他才看过来，眼神中并无波澜。
孟鱼先移开了视线, 接着双手拖着茶杯底部又喝了口茶。
等等。
茶底？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孟鱼看向茶壶的底部, 果然, 在那里, 他见到了残留了一丁点儿灵力——是出自于晏扶衡之手。
谁能想到他会偷偷用灵力加热。
倒也不必做到这种地步吧。
这茶其实也没有多好喝。
孟鱼放下杯子，不愿在叨扰对方, 「喝完了，我先回去了师兄。」
她起身的瞬间，晏扶衡拉住她的手，同样站起来。
孟鱼：「？」
晏扶衡：「我送你。」
倒也不是孟鱼故意要跟他保持距离来着，主要是……
她所在的角度刚好对着这个房间的窗户，抬头便能通过未关闭的窗户看见对面，那便是她的房间。
孟鱼伸手指了指「可是……我的房间就在对面。」
晏扶衡：「……」
失算了。
既如此，他摊牌了，「其实是我想多跟你待会儿。」
孟鱼顿了下，认真道：「我知道。」
又是请喝茶又是用灵力加热茶壶，她若是再看不出来就是傻子。
晏扶衡：「……」
他手指松了松。
孟鱼反而不急着走了，虽然很困，但是她有话要问，比如上次为什么要拒绝她，她并不觉得是晏扶衡改变了心意，她更倾向于他是有理由的拒绝。
孟鱼盯了盯桌上的茶具，深吸一口气，「我刚才喝得是茶。」
晏扶衡：「嗯？」
怎么突然说这个？
他有些不能理解。
孟鱼缓缓向他走来。
晏扶衡没躲也没动。
「所以这次我没醉。」
她能想到晏扶衡拒绝她的理由，只有是他不想乘人之危，可那是她愿意的，而且当时她确实没醉。
这次？
晏扶衡似乎是明白了她在说什么。
孟鱼不断向他靠近，终于无路可走，抬手轻轻贴着他的胸膛，感受到他跳动的心脏，抬着头可怜兮兮地望着对方，「你还要拒绝我吗？」
晏扶衡握住她颤抖的手，相比于孟鱼的摇摆不定，他则冷静许多，「我于师妹而言是什么人？」
「心悦之人？」
孟鱼觉得自己还挺坦诚的，喜欢就喜欢，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晏扶衡对这个回答不觉意外，「除此以外呢？」
「……」
孟鱼认真思考了有半分钟之久，得出结论：「做人不要太贪心。」
「可是我很贪心。」
话音刚落，他便俯身，却只轻轻碰了下她的唇角，犹如海边微风，淡淡地地掠过唇瓣，未曾有过一丝停留。
孟鱼意犹未尽地摸了摸唇角，「就这？」
也未免太不上心了吧。
晏扶衡按住她的唇，有一股冰凉之意从唇瓣熘进皮肤之下，最后慢慢渗透到骨子里，令她莫名地颤慄——不是因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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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
她听见晏扶衡如是说。
孟鱼迷迷煳煳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像化掉的冰一样瘫在床上，身体很累，可是经过刚才的那一遭，脑子异常清醒，她现在一闭眼，都是刚才的画面。
明明亲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可是现在回想起来，怎么觉得心口烧得慌？难道他下药了？
孟鱼觉得是她想多了，她就是单纯地好色罢了。
她记得虽然晏扶衡一开始只亲了唇角，但最后应是碰了唇瓣，所以说到底还是亲了的。
按理说，喜欢的姑娘主动献吻哪有人会拒绝的，可晏扶衡不但拒绝，甚至直到两次才把他拿下，她觉得晏师兄在闹别扭。
不需要证据，她的直觉向来很准。
只是不知道他生的什么气。
孟鱼深唿吸几口，才勉强镇定下来。
太复杂的事情她决定先不去想，明日事明日做，还是睡觉吧。
她拉开杯子小心盖好，闭眼。
十分钟后，她睁着辣子澜大眼睛——
不行。
睡不着。
孟鱼记得学宫老师以前教过一个睡眠咒，专门帮助那些失眠人士睡觉，不过以前她从来不失眠，基本没用过，没想到今日却要靠着咒术入睡。
姑且试试吧。
-
睡眠咒的效果很好，她这一觉睡到中午才醒。
孟鱼爬起来打开窗户，看见对面的窗户是开着的，里面房间没人，也就是说晏扶衡出去了。
想想也合理，除了她，谁会睡到这时候。
孟鱼穿好了衣裳，走出门外，刚走没两步，身后吱呀一声有大门打开的声音，她好奇地停下脚步回头一看，万隐打了个哈欠衣冠不整地伸了伸懒腰。
万隐也注意到孟鱼存在，笑着朝她走过来，并招了招手，「早啊，小鱼儿。」
孟鱼：「……」
嗯，这里还有一个跟她一样睡到现在才起的懒虫。
万隐慢悠悠地走到她跟前，「这赵府真不错，有好吃的有好喝的，真想永远待在这儿。」
孟鱼面无表情地道：「这句话仅代表你个人观点。」
赵府固然是不错，但是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青云山再穷，好歹是家，更何况，她想念自己的床了。
「我去吃饭了。」
孟鱼说完就走了。
吃饭？
万隐转念一想他也么吃饭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换了衣裳追了上来，「等等我，我也没吃饭呢。」
这个时间点，他们只能吃午饭。
孟鱼、万隐、刘为同三个人一张桌子，谁也没说话。
孟鱼决定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沖左边的刘为同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刘道友，最近过得怎么样？」
「你觉得呢？」
刘为同朝孟鱼丢了个白眼，「我美吗？」
说着，他放在筷子翘起了个兰花手，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
孟鱼：「噗——」
不是她想笑，是真的忍不住。
刘为同：「呵。」
「别这样。」
孟鱼好心好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短短两一天，你其实练得已经很不错了。」
万隐抽空赞赏一句：「是不错，仪态越来越好了。」
刘为同拂去她的手掌，「少来。有话就直说，别在这跟我绕圈子。」
居然被发现了。
孟鱼也不装了，「我晏师兄呢？怎么没看到他？」
「去周府了。」
「去周府干什么？」
「你不知道？那周老爷似乎快不行了。」
什么？
孟鱼拍桌而起。
按照人间的习俗，父母离去，子女是要为其守孝的，这么一来，周公子与赵姑娘的婚期必定会被耽搁。
不对，周府若真的出事，晏师兄一定会通知她的。
孟鱼急忙掏出书简调出聊天记录。
灵友10086号：[周府出事了，速来。]
消息是一个时辰发出的。
好的。
是真的出事了。
她再也没心思用餐，推了碗筷，目光一扫，定格在刘为同身上，「刘道友，周府在哪？能告诉我具体位置吗？」
刘为同虽然看不惯孟鱼坑他，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拎得清的，立马将周府的地址给了孟鱼。
得到地址的孟鱼在走前不忘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安排一个完美的新郎。」
刘为同：「……」
我真是谢谢你了。
-
孟鱼马不停蹄地赶到周府，一群人围在周老爷床前。
孟鱼作为后来者，只能在一旁看着，过了许久，周公子把所有修士叫到另一件房，深深地鞠了一躬，「如各位所见，我现在实在没有心思准备成亲一事，所以跟赵姑娘这婚期怕是……怕是要推迟了。」
假惺惺的。
孟鱼看着就来气，明明是个读书人，却用这种手段来逃避责任。
当然，本来也没指望他能帮上什么忙。
孟鱼冷眼看着惺惺作态的周公子，「哦，没事，反正成亲的也不是你。」
周福勐地抬起头，诧异地扫视四周，「你说什么？」
空竹月也看出来了，这个男人是怕成亲当日出变故所以才演了这么一齣戏。
孟鱼瞥了眼许嘉言，「许师兄，你没告诉他吗？两天后由你代他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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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忙起来，就忘记了。」
周福：「……」
他这么一闹，就连刘为同的同伴都为之不耻。
就连一直对除魔一事不太上心的沈玦也因周福做出这种事而恼火，「在拔除邪魔之前，我们会继续保护你，如果你觉得不需要我们保护了，请明说。」
孟鱼给大师兄点了个贊，这是她认识沈玦这么多年以来说得最中听的一句话。
-
事实证明这就是一场闹剧，害得她饭都没吃好。
回程的路上，孟鱼在吐槽周福的同时突然想到了周老爷。
她看向身边之人，「晏师兄你有父亲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晏扶衡记得孟鱼只问过一次他的家里情况，还是因为天启。
「我没有。」
不光是穿书之后的身份是个孤女，更是因为她在现代就没有父母。
孟鱼是小姨一家养大的，虽说是用着父母的赔偿金生活，但总归是寄人篱下的，可她的性格就导致她向来受不得委屈，为此也没少挨打，不过她这性子就是越打越倔，尤其是成年以后，她可以自己支配父母留下的遗产，那些以前的亲戚都说她冷漠，与她渐行渐远。
没有人帮她，就意味着她必须什么都得学，什么都得会。
今日，周福这么一闹固然可笑，可她也从中悟出了点道理来——有父母真好。
同理，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该有多么绝望，就沖这一点，盘踞在昭旗城的邪魔也必死无疑。
「我是。」
晏扶衡淡淡道：「我应该没有告诉过你吧。」
孟鱼停下脚步，诧异地看着对方。
晏扶衡同样盯着他，伸手将一股灵力从天灵盖灌入孟鱼体内。
她看到了火。
满天大火。
晏扶衡被绑了起来，村名都憎恨地瞪着他，说他是魔鬼——原因在于他无意中觉醒了灵根。
一个落后而封闭的村落，没人知道魔与仙的区别，只知道跟他们不一样的，都必须除掉，以此来维持村子的安宁。
他被各种折磨，可都没死掉，没死掉便意味着更非人的折磨，那些人白天化身恶魔，晚上却在向每天都在向上苍祈祷，何其可笑！
这便是他的过去。
孟鱼眨了眨眼，「你没有长歪可真是不容易。」
晏扶衡：「……」
第131章
孟鱼事后仔细想了想, 觉得她没说错，按照一般的套路，一般人遇到这种事必定会黑化, 接着顶着张厌世脸, 干着反派的事, 计划毁灭世界。可晏扶衡没有, 不但没有反而长得根正苗红。
她当时就觉得不可思议，并且立马询问道：「晏师兄，你就没想过灭世？」
灭世？
晏扶衡一愣, 手背贴着她的额头, 以一种「你没事吧」的眼神困惑地看着她。
「我没事, 我就问问。」
孟鱼不动声色地打开他的手, 事后还是觉得不太放心，犹犹豫豫地又问了一遍：「真的不灭世？」
晏扶衡无奈地嘆气，对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师妹, 你是不是看了什么奇怪的话本？」
「嗯, 对, 就是话本。」
孟鱼顺水推舟地说：「我看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拥有悲惨童年遭遇的少年长大后必定想要灭世，你真的一丁点儿想法也没有？」
「师妹，以后少看这类话本。」
他像个老妈子一样给孟鱼说教。
孟鱼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不过……」
他微微思考, 「你刚才所说的灭世……」
孟鱼一脸兴奋, 「以前有过这想法？」
倒不是她真的希望晏师兄灭世, 只是想弄清楚晏扶衡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有。」
晏扶衡坦言, 「从来都没有。」
孟鱼：「啊？」
这不科学啊。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晏扶衡发自肺腑地说道：「每个人都在努力地活着，他们要杀我是因为无知, 我如果要杀他们必定是由于仇恨。但是现在我还活着，可以前那些人就不一定了，难道真正可怜的不应该是他们吗？一生都活在愚昧无知当中，就算再给他们一次机会，生命轨迹也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孟鱼觉得他说得好像没错。
就像修仙者窥探到了天机，愚昧无知者保暖取暖清除异己，若是对这群人出手就变成了单纯地欺负弱者，那多无趣，看着他们为生老病死痛苦才更有意思啊。
孟鱼：「？」
好像有点被带跑偏了。
不过，像这样看似温柔到了极致的人，其实如果黑化，后果不堪设想。
真是没想到师兄居然还有点白切黑的潜质。
想到这，孟鱼对他的感情之中掺杂了几分敬畏之心——这个人，不好惹。
晚上在睡前，孟鱼仔细回想了下她跟晏扶衡的过往，从十年前相识到现在，几乎都囊括在其中。
不是她又睡不着，而是在想她有没有哪里得罪过晏师兄，终于发现了端倪——她不仅得罪过晏扶衡，而且次数还不少。
所以全凭爱吗？
孟鱼：「……」
她从枕头下摸出芥子，找到书简，点开晏扶衡的对话框，输入文字。
大眼可爱萌妹：[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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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扶衡回信息的速度很快。
10086号灵友：[怎么了？]
大眼可爱萌妹：[这么快？]
10086号灵友：[刚好没睡，就看到了。]
大眼可爱萌妹：[我觉得师兄你说得对，以后我还是少看些话本好了。]
晏扶衡倒是没想到她这次居然这么听劝。
10086号灵友：[发生了什么？]
大眼可爱萌妹：[没什么啊，就是觉得话本害人不浅。]
大眼可爱萌妹：[对了，上次师兄你不是教我剑术吗？应该还没教完吧，等回去以后能在教我吗？]
10086号灵友：[你还记得？]
大眼可爱萌妹：[？]
大眼可爱萌妹：[我记得啊，我一直都记得。]
10086号灵友：[所以当初是故意在躲我吗？]
虽然他早就有所察觉就是的。
大眼可爱萌妹：[……]
大眼可爱萌妹：[太晚了，睡觉了，么么～]
孟鱼迅速关闭灵网，直愣愣地躺在床上，还不忘吐槽晏扶衡。
都过去多久了怎么还计较这个呢？
小气鬼。
-
在赵府的第三天，平安度过。
出嫁的当天，府中除了赵老爷一家知道内幕以外其余人皆以为是赵姑娘要成亲，殊不知红盖头下面的人早就换成了刘为同。
「小姐，老奴刚才跟您说的可千万要记着啊。」
赵府最有资质的老奴在「赵姑娘」出嫁前千叮咛万嘱咐。
顶着红盖头的刘为同紧张地坐在铜镜前，听着老奴的唠叨只一个劲地点头。
老奴一直说个不停，可她家小姐却一言不发，按照小姐的性子，就算是因为嫁人紧张也不应该呀。
她有些疑惑地盯着刘为同，「小姐，您今天怎么都不说话？」
刘为同欲哭无泪。
他也想说话啊，但是他不能。虽然这几天他形态已经练得差不多，但是声音这东西天生的，就算装也是四不像啊。
他紧紧地抓着衣裳，额头已冒冷汗。
老奴在赵府工作三十年也没小姐这样，不由得担心道：「小姐，你没事吧？」
刘为同：「……」
刘为同：本来没啥事的，你再问下去就真的有事了。
老奴越想越觉奇怪，慢慢伸出手来。
「赵姑娘。」
就在老奴想要掀开红盖头一探究竟的之时，孟鱼踏门而入，「你找我？」
她的闯入成功替刘为同解了围。
老奴动作一顿，不好意思地缩回手，「既然孟姑娘来了，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刘为同照旧点头。
待老奴走后，孟鱼关上门，刘为同才敢揭开红盖头大口喘气。
他一边叉着腰一边用盖头给自己擦汗，「差点没被这盖头憋死。」
说起话来一点也不像大家闺秀，怪不得不敢开口。
孟鱼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刘为同。
其实她早就发现了，这刘为同跟她差不多的个子，穿女装一定很合适，只是没想到这也太合适了。
赵姑娘定制的凤冠霞帔穿到他身上，除了胸前空荡荡的得用馒头垫一下，其他地方与量身定做的无二样。
刘为同见她眼睛一直盯着自己，难免不自在，「你在看什么？」
孟鱼朝他竖起了大拇指，「真不错！」比她预想得好太多了。
刘为同：「？」
孟鱼开玩笑似的说道：「再过一个时辰你就要出嫁了，请问有何感想？」
刘为同拳头紧握：「我能有什么感想？要不你来？」
「不了。」
孟鱼指着铜镜，示意他看过去，「你没发现吗？你尤其适合这身嫁衣。」
刘为同将信将疑地扭过头，接着就被自己给美到了。
别说，除去这张脸，还真就挺合适。
他捏住裙摆在铜镜前骚气地转了一圈，边欣赏边在那赞嘆自己的好身姿。
孟鱼捂嘴偷笑：「噗嗤——」
刘为同不动了，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孟鱼要给他把红盖头盖好，嘱咐道：「盖好，别露馅了。」
刘为同：「……」
就在孟鱼准备替他盖上红盖头，这时，突然有人推门而入，两人都害怕身份曝光，害得孟鱼手忙脚乱地将红盖头扔过去。
进来的是赵仪跟晏扶衡。
只见赵仪换上了家中丫鬟的衣裳，脸上也故意化了一层妆容，不仔细瞧是认不出来的。
孟鱼跟刘为同都松了口气。
晏扶衡：「噗嗤——」
赵仪倒是很惊讶，「没想到我的嫁衣穿到刘公子身上倒是挺合适的。」
刘为同也是这么想的。
谁承想，他这瘦小的身材此刻居然成了优势。
「对了。」
孟鱼对刘为同说：「待会儿我跟晏师兄会跟你一块上轿的，所以你不用过于担心。」
关于这点，刘为同还真的不担心，他在意的是自己的伪装究竟能不能骗过邪魔，毕竟是冒牌货。
同样，晏扶衡对跟他一道进来的赵仪交代：「在我们走后，赵姑娘你不要离开赵府，我跟师妹已事先给赵府下了禁制，任何邪物都无法靠近这座宅子。」
赵仪配合地点头：「嗯，好。」
一个时辰后，由赵府的丫头搀着刘为同上骄，孟鱼跟晏扶衡使用隐身符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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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起轿——」
紧接着，轿夫抬轿。
孟鱼跟晏扶衡跟着刘为同进了轿子里面的同时，揭开了隐身符。
刘为同也扯下了盖头，「还真是……」热。
话还没说完，孟鱼便做出噤声的动作让他小点声，毕竟现在是在轿子上，万一被别人听见就糟了。
晏扶衡掀开轿帘，看了一眼外面的送嫁队伍。
还没走几步路，抬轿子的轿夫已累的不行——
「你有没有觉得今儿个这娇子特别重？」
「会不会是赵小姐是个大胖子？」
「不可能，我见过那找小姐，长得如花似玉，根本不是胖子。」
「那怎么会这么重？」
「谁知道呢？还真是奇怪。」
「……」
听着轿夫的议论，孟鱼跟晏扶衡两个人都沉默了。
孟鱼索性拿出书简，给许嘉言发消息，问他们动身了没有。
按照计划，许嘉言跟他随行的迎亲队伍会在树林跟他们见面。之所以选择城内的树林，人烟稀少，是因为那里最适合他们动手，当然，也会吸引邪魔。
不过，有个问题，他们无法保证普通人的安全，不过根据调查结果显示：这邪魔基本只要新婚男女，只希望这次他还能保持自己的好习惯。
半个时辰后，光线暗了下来。
送嫁队伍进入树林以后速度慢了下来，不多时，他们碰上了接亲队伍。
除了陪嫁丫头跟轿夫，其他人是需要原路返回的。
几分钟后，交接完毕。
「周公子，现在还不可以……」
大抵是许嘉言想掀开轿帘看一眼里面的情况结果被人拦住了。
孟鱼清了清嗓子，故意模仿赵仪说话时的语气，「没事。」
许嘉言看了一眼里面，虽然孟鱼跟晏扶衡已经把隐身符贴上了，但依旧能感觉到轿子里有属于他们二人的丝丝灵力。
许嘉言瞭然于心，轻轻放下轿帘。
这时，阴风阵阵。
有什么东西在以极快的速度接近这片树林。
没想到还真的来了。
第132章
风吹过来的剎那间, 空气中传来一股似曾相识的血腥味，像是尸体泡在臭水沟里许久才发出的恶臭味。
紧接着，风越来越大, 带来的也愈发臭味也愈来愈重。
队伍被迫停下——
「好臭啊。」
「会不会是邪魔？我早就听说过咱们这地方有邪魔作祟, 今儿个不会真的遇上了吧。」
「呸呸呸, 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是真的啊, 这邪魔专门挑新娘与新郎下手。」
「你别吓我，我这人从小胆子小。」
「……」
人们越说越离谱，但是他们猜对了。
还真是邪魔来了。
孟鱼捏着嗓子, 「放下轿子吧。」
轿子「噗通」一声被放下, 差点颠死他们几个。
轿子刚一落地, 一阵狂风席捲了整个树林, 吹散了轿子。
所有人回头一看，发现轿子里除了新娘居然还有另外两个人。
「三、三个人？」
「怪不得刚才那么重。」
「那我不是亏了？这不得给我三份工钱啊？」
孟鱼：「……」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说出给三份工钱的人，别说，这兄弟守财如命的性格跟她还真有点像。
这时, 铃铛声四起。
是邪魔本尊到场了。
风声很大, 弄得人心惶惶。
孟鱼不想此处有其他人逗留, 一来是真的无法保证他们的安全，二来他们在的话也碍手碍脚的，「你们还是尽快离开吧。」
他们也正有此意。
碰上这种邪门的事，得交给专业人士, 他们这种小喽啰当然是能跑多远跑多远。
一群人扔下东西慌忙跑路。
不出所料, 就算无关人员乱成了一锅粥, 邪魔也不打算做点什么。
风骤停, 面前出现一个是个穿着红嫁衣顶着红盖头的女子，她的周围阴火阵阵。
是鬼火。
虽然天色昏暗, 但依旧不难看出，那女子身上穿得嫁衣，跟赵府的嫁衣很像，应该是出自同一家，而且还不是很旧。
一个邪魔总不会大摇大摆地去街上买东西，唯一的解释便是她身上的衣服是从那些被抓走的新娘身上扒下来的。
啧啧啧。
真是变态。
这变态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静静地站着，像是在打量着他们，只是不知道她盖着红盖头能不能看得见。
突然，她缓缓抬起头，伸出食指，指着刘为同，「不是你。我要找的不是你，你是个男人！」
哦豁。
没想到这邪魔虽然盖着盖头但眼睛还挺毒辣的，不光眼睛毒辣更挑食。
所有人都按兵不动，就想看她能做出什么来。
「你！」
女子指尖轻轻调转了方向，指向了孟鱼，突然勃然大怒，声音尖锐刺耳，「我要找的是你！」
孟鱼诧异地指着自己，「我？」
对了，她想起来了。
她之前以赵仪的身份去过广兴庵，见过老尼姑两次，可以确定的是，她从未与这女子正面交锋过。
既如此，应该是老尼姑跟她说过了。
女子跟着了魔似的朝着孟鱼缓步走来，「你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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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鱼：哈？
这邪魔是认真的吗？关键时刻居然夸她长得漂亮？虽然这就是事实。
愣神的片刻，邪魔已经瞬移到孟鱼跟前，勐地掐住她的脖子，「我要你。」
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情话，但是被这样掐着真的很透不过气哎。
孟鱼正要推开女子，不想晏扶衡比她反应更快。
「别碰她。」
他用力抓住女子的手，只见迸出一抹橙色的火焰。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出所料，女子痛得大叫着松开了手，在挣扎过程中，盖头落下，露出她本来的面目。
原来她没有脸。
跟广兴庵见到的佛像一模一样。
「我说你这妖怪是不是疯了？穿嫁衣的是我，你居然不抓我抓她？」
被晾在一旁许久的刘为同实在是难以理解这邪魔的脑迴路。
不抓她的话，他这个新娘不就白假扮了吗？
「盖头，我的红盖头，哪儿去了……」
女子跟疯了似的在地上乱摸寻找落下的红盖头，可惜的是，由于吹过一阵风，红盖头早就被吹跑了。
女子没有脸自然也就看不见，认人都全靠气味，怎么可能知道红盖头的具体去向。
根据女子周身盘踞不散的鬼火判定她应该不是人，更不是普通的妖怪，很有可能是由鬼入魔。
孟鱼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对她很是好奇。
「杀了，都杀了……」
女子异常愤怒，无能挥舞着拳头，立马有无数鬼火向他们。
不过这邪魔的力量其实很弱，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但是他们这里足足有七名修士，别说七个人了，就是一个对付她也够了。
在昭旗城浪费太多时间，空竹月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杀了算了。」
「等等，三师姐。我还想弄清楚一件事。」
在空竹月即将手起刀落的瞬间，孟鱼及时制止。
空竹月心领神会，利索地收了剑，瞥了一眼已失去知觉地无脸女子，「那你想怎么做？」
孟鱼稍加思索，「让她把我抓过去，我们还不知道她的巢穴在哪里。」
「师妹，你疯了吧？」
空竹月第一个持反对意见。
沈玦也不同意，「你都不知道她有没有同伙，万一……」
孟鱼抢答：「所以啊，万一有同伙的话咱们好一网打尽。」
晏扶衡：「……」
他觉得孟鱼说的在理。
所有人都没意见。
孟鱼笑道：「那就这样说定了，我负责当诱饵，麻烦各位师兄师姐师弟从旁协助。」
-
孟鱼支开其他人故意装晕，等女子醒来以后果不其然将她带回了巢穴。
察觉到女子停下来以后，孟鱼正要偷偷睁眼，突然一个布条封住了她的眼睛，紧接着，嘴巴也被棉布塞住，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了。
虽然被限制了行动，不过也并不是一无所获。
她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不是女子身上的臭味，相反，有股淡淡的檀香味，这种味道似乎在哪里闻过。
对了，就是广兴庵。
老尼姑的房间里用的木质家具就是这种气味，她不会记错的。
那么，眼前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老尼姑。
孟鱼决定先按兵不动，看看这一人一鬼到底想干什么。
同时，她掐诀启动了留影石，通过留影石，其他人就能看见她所在的地方发生何事。
「娘，我漂亮吗？」
声音虽然来自于女子，可语气却在撒娇。
「我的女儿最好看了。」
是老尼姑的声音。
他们是母女吗？
孟鱼不由感到疑惑，可很快她便意识到个更重要的问题。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这老尼姑身上没伤没疤的，而且也没听说她有亲人，所以不存在被威胁的可能性，那就只有是她自愿帮忙，而能够做到这点的只有是亲人关系。
好吧，第一个谜团已经解开了，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个——这女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老尼姑跟她如果真是母女，一个人类，怎么可能生出不人不鬼的生物？
「娘，我想要她的眼睛。」
女子躺在老尼姑的怀里跟普通女孩子撒娇时一模一样，「听说赵姑娘的一双眼睛生得极其漂亮，今儿个又是她的大婚之日，肯定是最漂亮的，你把她的眼睛挖下来给我好不好？」
面对如此惊悚的话语，老尼姑只哄道：「好好好。」
「不过娘，这次我没把男人带回来，不能给他们成亲了，希望赵姑娘不要怪我。」
老尼姑安抚道：「放心，赵姑娘人好，是不会怪罪你的。」
孟鱼明白了。
看样子，女子抢新娘才是主要目的，而新郎只是为了给新娘成亲，听说她好像还挺有良知的，其实压根不是那么回事儿。
「娘，我饿了。」
「好，我给你去弄吃的。」
吃的？
孟鱼打了个激灵。
若是猜的不错，那女子的口粮应该就是她。
「不过在吃饭之前，娘先把赵姑娘的脸给处理一下好不好？」
「嗯嗯嗯。」
来了。
要挖她眼睛了。
孟鱼听到不断逼近的脚步声，紧张地握住拳头，随后，老尼姑解开她的眼罩、拿开口中的棉布。她终于得以看清这里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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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虽然只是个山洞，却布置得很是。
孟鱼扫了一眼，可以确定的是这里没有藏有尸体，应该是搬去了广兴庵。明明山洞就是藏尸的最佳地点却没有一具尸体，只有一种可能——她不想污染这里。
想必这里是老尼姑跟她女儿的住所。
老尼姑，好声好气地跟她说：「赵姑娘，我也不想杀你的，但是为了我的女儿，只能请你去死了。」
「等等等等。」
老尼姑手里有刀，眼看就要朝她眼睛刺来，孟鱼扭过了头，「我死没事，但是在我死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母女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是人类，可你的女儿却长成那样？」
「我女儿也是人！」
说到她女儿的长相，老尼姑突然激动，「你懂什么？」
孟鱼还不想刺激老尼姑，毕竟老尼姑跟女子两个人，还是老尼姑比较容易套话。
她委曲求全，「好好好，就算你的女儿是人，但是她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你看我都快要死了，告诉我又能怎么样呢？」
「什么叫就算是人？」
老尼姑更加激动，明晃晃的刀子已经贴着她的眼皮，稍稍一动，手起刀落，眼球落地，「赵姑娘，你是连舌头也不想要了是吗？没了舌头，就算去了下面也没发跟阎王爷申冤。」
还跟阎王爷申冤？
看不出来，她还挺迷信的。
孟鱼心中嗤笑一声，这时，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迷信？
该不会是……
当然，她也只是猜测，所有的猜测都需要证据作为支撑。
与此同时，山洞外面传来细微的动静。
应是他们来了。
没时间了。
孟鱼掐诀折断了老尼姑的匕首，解开了绳子。
老尼姑脸色一白，诧异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你——」
女子听到老尼姑的声音，不顾一切地爬过来，心疼地抱住老尼姑，「娘，你怎么了？娘？」
孟鱼站起来活动活动僵硬的身体，「你不说，那就只能用别的方法让你开口了。」
第133章
「你、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老尼姑显然未料过孟鱼可以轻松挣脱束缚, 她的绳子绑得很紧，一般人根本没能力解开绳子。
奈何孟鱼是二般人，绳子绑得再紧也就是个普通绳子, 一个响指便足以将几根绳子烧成灰烬。
「我没跟你说吗？」
孟鱼垂眼看了这对母女一眼, 「我不是赵姑娘, 而且也不是普通人, 你们找错了对象。」
老尼姑愕然。
原来、原来打从一开始她就被骗了。
一旁的女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母亲的恐惧情绪传达给了她，为了母亲, 她必须杀了这个人。
「我要杀了你。」
话一说完, 锋利的长指甲正要向她脖颈之处袭来, 一股外来的力量阻碍了她的进攻。
是一把刀, 直接刺穿了女子的臂膀，由于施法者灵力过于强大，刀刃直接带起女子一块钉在了墙壁上。
「啊啊啊啊——娘，我好疼。」
女子嚎啕大哭, 老尼姑就算想帮她也无济于事, 修士的法器别人根本碰不得。
老尼姑爱女心切, 见自己无能为力，不得已只能跪下来哭着求孟鱼帮忙，「赵姑娘，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求求你, 救救我女儿吧, 这样下去她必死无疑。」
女子死不死虽然对她影响不大，但孟鱼想弄清楚女子究竟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的。
孟鱼盯着洞口, 脚步声越来越近，「恐怕由不得我了。」
话音刚落，山洞口出现了五个人。
都是在黄玉宇的宴会上见过的修士。
「孟道友。」
为首之人一看就知是个有经验的修士，他笑道：「多谢你为我们找到了这妖魔，为表感谢，少城主答应的赏金，我们会酌情分你一点。」
孟鱼回头瞥了一眼她们母女二人，见她们已经恐惧得瑟瑟发抖，无奈地嘆了口气。
还以为究竟有何本事，结果几个人就吓成这样。
孟鱼摸了摸下巴，接着果断拒绝：「听上去极具诱惑，但是不行。」
「孟道友可是嫌钱少？」
在来之前，他们早就打听到了，青云山的修士个个穷鬼，只要给钱他们什么都能做，「无妨，钱的事情我们可以再商量。」
孟鱼笑了笑，往前走出一步，「还真不是钱的事，而且我现在也不缺钱。」
五个人：「？」
这是青云山弟子能说出的话吗？青云山弟子有多穷，整个修真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孟鱼也没说错，她现在真的不差钱啊，再说了，差钱也不能用这种方式赚钱，否则无法跟其他人交代，更何况，留影石还开着呢。
不过既然留影石尚未关闭，想来太多帮手也在路上了，所以只需要拖时间。
可她并不想这么做。
孟鱼不遮不掩，「我的意思是说，你们什么也没做，就光看了一齣戏，还跟我抢人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她只是道出实情，在此之前完全没想到那些人会因此做出什么来。
当然，他们好歹也是修士，就算真的想抢功也必定会找个理由，比如用钱，眼下这条路行不通，只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孟道友，你我都是少城主请来为其除魔的，说是抢人也未免太难听了，难道在孟道友看来，名声比实际除魔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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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鱼：？？？
好傢伙，明明是你们想独占功劳，现在却把她变成了不知廉耻的修士。
孟鱼简直无话可说。
「是这样的。」
孟鱼好声好气地说：「这对母女是我先找到的，不如这样吧，见者有份，少城主给我钱的时候我给你们分一点。」
五个人：？？？
「怎么了？」
孟鱼眨巴眨巴眼睛，「道友怎么不说话了？」
他们还说什么啊，他们就算说了孟鱼也有后话在等着他们。
几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
其实钱不钱的对他们几个人来说真的无所谓（穷惯了），其实他们这样的散修，最重要的就是名气，不然也不会一直接这种除魔的任务，因为这是最快让别人了解自己的方式。
「这么热闹啊，在聊什么呢？」
空竹月的声音传来。
五个人转身看过去，沉默了。
这如意算盘是打错了。
-
虽然现在昭旗城内的邪魔已经捉到，但是始终都不明白这女子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问老尼姑她也不说。
孟鱼：「既然你不肯配合，那我们只能拿着你女儿的首级回去交差了。」
这点可算是说到五人的心坎里。
跟个邪魔废什么话，直接杀了了事。
「不要！」
老尼姑抱着昏迷中的女子，目光温柔地看了看她，「其实这都是我的错……」
到底是谁的错不是她说了算的。
老尼姑说话说一半，空竹月实在心里着急，恨不得拿把剑架在她脖子上让她赶紧说完，「你到底说不说啊？」
老尼姑：「我想回到广兴庵会有你们要的答案。」
广兴庵。
虽然按照老尼姑的要求回到了广兴庵，可从外面看来确实无任何奇怪的地方。
老尼姑让他们把神像的红盖头揭开。
这事孟鱼有经验，她帮忙拿掉盖头，露出神像本来的面貌。
孟鱼问：「这是你女儿吧？」
老尼姑点点头。
孟鱼又问：「为什么要打造这幅像？是为了你女儿吧？」
老尼姑又点头，「此事说来话长。」
孟鱼：「……」
孟鱼：「你还是长话短说吧。」
老尼姑：「……」
据她所说，女子是她与别人一夜情生下的，本来商量好了生下女儿由男人带回家养，可生产那日，他们发现女子生下来就没有脸，男人直接跑了不认帐。
按理说，女子应该是活不了的，但是当时城内来了个道士，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老尼姑找到道士，没想到道士还真有两把刷子。
他告诉老尼姑，想要她女儿活命其实很简单，只须给她建造个金身，日日受人敬拜，便可从中吸取活人的生气以维持女子的性命。
为了女儿能够活命，她不得不回去求渣男出钱，不然就把这事公之于众，对方当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保全颜面不得不出钱修造金身。
金身修好以后，老尼姑将金身放在家中日日敬拜，果不其然，虽然无脸，但是她女儿奇蹟般的活了下来，但是这种平静的日子在半年前被打破。
那是女子的十六岁生日，她突然奄奄一息。
老尼姑想到临别前道士跟她说过：随着女子年纪的增大，她必须吸取更多人的生气，也就是说最好是能将金身放在寺庙，广兴庵应运而生。
「这便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老尼姑淡定地说：「我全都告诉你们了。」
故事的经过过于离谱，一时间，没人说话。
孟鱼也消化了许久，「那你们为什么要害人？」
「我们母女本来在山洞里面生活得好好的，可有一次被别人发现了小仙的存在，那些人骂她是妖怪，从此以后，小仙便执着于收集新娘的五官，因为她觉得出嫁的女孩是最漂亮的。」
一直平静的老尼姑说到这里情绪激动了起来，「都是那些人不好，如果不是他们瞎说，小仙根本不会害人，她依旧还是我听话乖巧的女儿。」
那些那些以貌取人固然可恶，可将自己所有的不幸都归咎于其他人，便去伤害那些无辜的人，这是不可原谅的。
老尼姑跪在地上拉着孟鱼的衣裳哭着求着：「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吧，我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一定有办法的。」
孟鱼：「不可能。」
与其给她不切实际的期望，还不如现在就让她清醒。
空竹月实话实说：「你们杀了那么多人，肯定是活不了了。」
活不了了？
老尼姑像是失去希望的咸鱼一样瘫坐在地上，突然间，看几乎的眼中燃起了一丝希望，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抢走了孟鱼的芥子。
芥子里面装的正是她的女儿小仙。
「小仙，女儿，娘带你走。」
她跟疯了一样跑到外面。
可惜的是，她虽然抢了芥子，但是没办法打开它，更无法放出小仙。
「那是芥子，认主的，就算你拿了也没用。」
孟鱼不急不慢地追出来，虚空一抓，芥子已回到她掌中。
见这条路行不通，老尼姑又开始装可怜，拼命地给所有人磕头，「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不好意思，做不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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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老尼姑说话，孟鱼从不拐弯抹角，「而且你女儿现在已经算不上是人了。」
从她女儿吸取人的生气开始，已经算不得是人了。
老尼姑这次是真的无计可施了。
他们决定把这对母女交给黄玉宇，黄玉宇虽然感情生活一团糟，但能为百姓找修士除魔就说明他心里还是有城中百姓的，交给他是最好的结局。
听说抓住了邪魔，黄玉宇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虽然这事是解决了，但是感情上的事情还没个着落。
在分别之前，见黄玉宇吞吞吐吐像是有话要说，不用想都知道无非是让他们保密不要将他跟柳素素的事情说出去。
孟鱼翻了个白眼，「放心，我们绝不会告诉云师叔的。」
再三保证以后，黄玉宇才肯放他们离开。
不过在离开昭旗城之前，他们得先去一趟柳府。
像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来一样，柳素素早就在家里等着了，「我就知道你们会回来的。」
-
「娘，为什么我跟别人不一样？」
「因为你是娘亲的女儿，跟其他人自然不一样。」
「娘，为什么他们说我是妖怪，我是妖怪吗？娘。」
「你当然不是妖怪，你是娘的女儿啊。」
「可是娘，我好丑，我想要变漂亮。」
「放心，娘会让你变漂亮的。」
「……」
「……」
第134章
昭旗城的街上, 无缘无故地来了好些个散修，引来了无数人的关注。
「我打听过了，那几个青云山的弟子就藏在这昭旗城, 这回他们跑不掉了。」
「对, 没错, 不给钱就打断他们的腿！」
「就是就是。」
「……」
他们都是千人大会的受害者, 全部身家都被骗走了不说，还整整在青云山门口做了快一星期，人都发霉了, 结果转身就发现他们原来去了昭旗城, 真是让他们好等啊。
这次来昭旗城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却不想, 下一刻, 他们当中便出现了叛徒——
「咱们从青云山追到昭旗城？就为了点灵石，值得吗？」
有人气愤反驳道：「这不是值得不值得的问题，是面子问题！他们骗了我们那么多钱，必须得付出点代价。」
这句话一说出口可以算得上是一唿百应。
这下, 就算有反对者也不敢吱声。
处理完柳素素的事情, 从柳府出来, 几个人原计划是御剑回青云山，不仅可以省下启动传送法阵的钱，还能观赏观赏路上的风景。
一举两得。
万万没想到，他们出门就去讨债的一伙人遇上了。
几人一愣。
对方也是一愣。
一时间, 谁也没说话。
万隐是最后一个从柳府出来的, 他并不知道前方发生何事, 只远远地看到几个人的身影, 下意识地就以为对方是来找茬的。
巧的是，他最擅长对付的就是这类人。
「怕什么？有师祖在谁敢对你们怎样？」
万隐大摇大摆地走出来, 挡在众人面前。
在他们的眼中，万隐的身形忽然高大了许多，有像师祖的模样了。
带头之人将信将疑：「你是他们师祖？」
万隐还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偏偏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正是在下，诸位有何指教？」
对方上下扫了万隐一眼，「正好。你几个徒孙骗了我们的钱，你说怎么办吧？。」
「什么？」
万隐虎躯一震，「钱？」
天知道他就是因为躲债才来昭旗城的，问他要钱还不如要他命呢。
所以绝对不能揽上这破事。
与此同时，身后的六个人互相看了看，一熘烟地就跑了。
等万隐回头一看，别说人了，一只乌鸦都没有。
「那个……」
万隐尴尬地笑了笑，「其实我不是……」
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自己是他们师祖，现在就说不是，谁信呢。
「你当我们聋啊，刚才是你自己说是他们师祖的，现在他们跑了只能你来还债了。」
正所谓债多不压身，这种场景万隐见过无数次，早就有了经验。
他往地上一躺，直接一键摆烂，「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们看着办吧。」
其他人：「？？？」
其他人：「你别以为我们不敢对你怎么样？」
有人认出万隐，「大哥，我听说青云山的师祖好像叫万隐。」
「那又如何？」
「听说他好像跟前魔尊有感情纠葛。」
「还有这种事？」
「好像还跟魔尊夫人有感情瓜葛。」
「这么牛？」
「好像还是只狐狸精。」
「这么精彩？」
「要不把他狐狸皮扒了卖了换钱吧，刚好可以填补一下漏洞。」
万隐：「？」
怎么人人都要拔他狐狸皮？
他就一张皮，拔了他穿什么？
万隐决定跑路。
-
虽然把师祖丢在那里不太道德，但是一想到师祖反正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情况了，肯定有办法应对，这么一想，心情就舒畅多了。
不过现在他们可能没办法悠哉悠哉的回青云山，既如此，那就只能用传送法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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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用传送法阵回青云山只是瞬间的事情，令人想不到的是，云澜就在青云山的传送大阵外面等着了。
孟鱼四处张望，「就云师叔你一个人？」
云澜笑盈盈地问：「你还想见谁呀？」
孟鱼：「……」
她倒也不是那个意思。
云澜：「我在这儿是想问你们昭旗城的事情是不是已经处理完毕了。」
「当然了，师尊。」
陶修明推开孟鱼，迫不及待地邀功，「不过是一个邪魔，肯定不在话下。」
换做以前，云澜肯定会生气陶修明说话这态度，可这次她不到没有发火反而将话题转移了，「那柳姑娘呢？」
「柳姑娘当然也是……」
陶修明炫耀着炫耀着觉得不太对劲，「师尊，你是怎么知道柳姑娘的事情的？」他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让其他人不要透露任何风声了。
「你当我是傻子吗？」
云澜白了陶修明一眼，「他做的那些事情我会不知道？」
陶修明：震惊.jpg
「等等我啊，师尊。」
陶修明忙不迭地追上去，「既然大黄狗没戏了，那是不是说明我有机会了？」
大黄狗那是因为作死，陶修明是不论如何都不会有任何机会的。
「我要去跟师尊汇报昭旗城的情况。」
沈玦说着看了眼晏扶衡跟许嘉言，「先行一步。」
空竹月紧随其后。
孟鱼想了下，同样地追了上去，「我也要去。」
剩下晏扶衡跟许嘉言面面相觑。
他们向来交集不多，这种时候尤更不知道说什么。
晏扶衡：「告辞。」
许嘉言：「好嘞。」
-
听说几人从昭旗城回来以后，天启就在殿中等着了。果不其然过了会儿，三个人齐齐地出现了。
他们将昭旗城发生的一切如实禀报，一切都是那对母女做的孽，后来也把她们交给了少城主，结局怎样就不得而知了。
才一周就完美解决了昭旗城的邪魔事件，天启眼睛里发出赞许的目光。
他看了看沈玦，满意地点了点头。
又看了看旁边的孟鱼，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视线转至空竹月的时候，突然长嘆一声。
空竹月：「？」
怎么还能区别对待呢？
空竹月隐约不太服气：「师尊，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
天启也说不上来个所以然来，「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你这张脸就想嘆气。」
空竹月：「……」
这是什么歪理？
孟鱼觉得她可能知道原因。
二师姐以前没少给师尊惹麻烦，所以天启一见到空竹月就嘆气属于本能反应，无关乎其他。
「小师弟？」
孟鱼看见后面缩头缩脑地躲着个人，看身高与身形与汪澄如出一辙，「你在哪儿干什么？」
「是汪澄吗？」
天启闻声转过身去，眯起眼睛细细打量起来。
汪澄吓得浑身一哆嗦。
他拔腿就跑。
三个人四顾茫然，还没弄明白汪澄究竟为何如此，天启就跟着了魔似的不顾形象地朝汪澄扑过去，「臭小子，看我今天不清理门户。」
小孩子跑得快，天启一个半截身子快入土的老头子哪里跑得过汪澄，扑了个空不说还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天启怒火中烧，「臭小子，还敢跑，等我抓到你就死定了。」
「师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追了。」
汪澄跑起来见不到个人影，只能听见他不断认错的声音。
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三人一脸懵逼。
不过身为天启的真传弟子，谁没被他追着打过，这都是成长的必经之路，不如说，没被打过才不正常。
想当年，空竹月一天三顿都不落下。
孟鱼要好点，三天一顿。
据说沈玦是最听话的那个，差不多一个星期一次。
如今终于轮到汪澄，这说明什么，说明孩子长大了！
孟鱼表示很欣慰，然后拍拍屁股回去了，不过就算回房也只是躺在床上放空自己，还挺无聊的。
一般没事做的时候，她会在灵网冲浪以打发时间。
刚打开灵网，窗户外面传来了小师弟跟天启的声音——一个喊站住，一个在道歉。
孟鱼没太在意，权当是小师弟成长的必经之路。
她点开灵网，上面的帖子乱七八糟看的人眼花缭乱，不过有一条帖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发帖人是韩意，韩意发帖不稀奇，毕竟韩意一直浪迹灵网，重点是帖子的内容写的是——本人韩意要被万剑门扫地出门沦为散修，现求一宗门收留，有意者请私聊。
「……」
看来韩意终于混到万剑门要将他扫地出门这一步了。
孟鱼将帖子往下翻，虽然回帖人大多都是来水贴的，其中无念宗闫绍元抢夺生源就不用说了，令孟鱼想不到的是，合欢宗居然也插一脚。
[道友，要不来合欢宗发展吧？]
合欢宗？
孟鱼记得合欢宗弟子不全是女人吗？怎么现在开始招收男弟子了？还是只是单纯地想钓鱼找个炉鼎？
算了。
孟鱼决定不管，就算韩意再傻也不会傻到主动送上门给她们当炉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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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鱼退出帖子，这时有一条高热度的帖子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家师不幸去世，师兄师姐都不在家，求好心的哥哥姐姐们施捨点钱帮我师父下葬吧，呜呜呜……]
下面有无数灵友跟帖。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小道友别难过。]
[一个人扛起一个宗门，很累吧，抱抱你。]
[捐款灵石x10]
[捐款灵石x50]
[捐款灵石x100]
原是募集帖。
灵网嘛，万事皆有可能。可因为涉及到募捐，灵网有规定：发帖人必须实名。
孟鱼抱着吃瓜的心态一看——青云山汪澄。
孟鱼：「……」
这问题可就大了去了。
谁能想到汪澄居然在灵网上说天启死了。
她抬头看了眼门外正在你追过我赶的两个人。
也正是这会儿，孟鱼终于听清了外面两个人的吵架内容。
「你这臭小子居然到处跟人说我死了！小小年纪不学好，你给我站那儿别动，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死！」天启怒不可遏。
「师尊，我错了师尊。」
汪澄抱头鼠窜，「别生气了师尊。」
孟鱼默了默，开始低头给汪澄留言。
大眼可爱萌妹：[师尊，你死得好惨哪！]
第135章
孟鱼虽然用了假名留言, 可「师尊」二字已出卖她的身份为天启的另一名弟子，立马引起轩然大波。
[真死了？不会吧？我还以为是玩笑话呢。]
[天妒英才，不对, 天妒老头啊！]
[千人大会的时候还好好的, 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 老年人身体骨虚, 摔一跤可能就没了。]
「哎呦，我的屁股。」
这时，外面的天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慢吞吞地爬起来摸着屁股, 脸色煞白, 「疼死我了。」
孟鱼：「……」
孟鱼默默给这条留言点了个贊。
[哈哈哈哈，这个老东西终于死了，大快人心啊！]
能对死人说出这种冰冷的话绝对是万剑门掌门季鸦。
[天掌门死了？那他欠打赌我的灵石怎么办？]
破案了，这应该是千流派掌门君吾。
[天掌门走好, 天衍宗全体上下表示惋惜。]
这是天衍宗掌门沈光远。
[大家看看, 这就是平时不锻鍊的结果, 大家可千万不要学天掌门，体修才是出路啊兄弟们！]
嗯，这是无念宗掌门仲长黎。
[我还没死呢！]
孟鱼看了一眼外面躲在墙角打字的天启。
果然是他。
不过虽然他本人出来澄清了，可大多数人并不买帐——
[死人就不要说话了。]
[诈骗, 一定是诈骗。]
[你冒充天掌门究竟意欲何为？]
[有没有一种可能, 天掌门是死而復生了？]
青云山扛把子：[？？？]
青云山扛把子：[你们听说过人死还能復生的？]
[没听说过, 所以你是第一个。]
[天掌门开创先河了啊。]
[天掌门牛啊！]
[……]
简直离谱！
天启越解释围观群众反而越不信。
他无奈只能把所有原因归结于汪澄身上, 刚缓过来的心情因为汪澄而有满心怒火，「你个臭小子, 看我不打死你！」
汪澄乱窜大叫：「小师姐，救命！」
孟鱼：听不见听不见。
她退出汪澄发的帖子，开始漫无目的地浏览灵网热度比较高的帖子，一来既可以打发时间，二来又能了解当今修真界的最新动向。
流真岛？
孟鱼发现个有趣的帖子——
[流真岛的事情大家最近听说了吗？]
[知道知道，说是岛上有很多宝物对吧？]
[真的假的？不会是骗人的吧？]
[是真的，我师姐去岛上捡到了太清风玄丹。]
[太清风玄丹，那可是价值上万灵石的好东西啊。]
[求组队去流真岛捡漏。]
[加我一个。]
[加我一个。]
[……]
流真岛孟鱼还真听说过。
那里是个未开发过的小岛，以前就没什么人去，就算去也是躲避仇家，说那里有宝物孟鱼是不信的。
她轻笑一声，准备划走帖子，这时，一个回復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是一张图片——是上过流真岛的修士捡到的宝贝。
图片不像是假的，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孟鱼点开他们的，发现几个人都是真实的灵友，也就是说流真岛事件很有可能是真的，可天底下哪有无缘无故掉馅饼的事情？
孟鱼越想越不对。
这时候，许嘉言的私聊信息打开了。
龙蛇剑法唯一创始人：[孟师妹，我们决定去流真岛一探究竟，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大眼可爱萌妹：[有哪些人？]
龙蛇剑法唯一创始人：[就你、我、陶师弟，这种事情当然是人越少越好了。]
大眼可爱萌妹：[……]
孟鱼没立刻同意，因为同一时间，空竹月的消息也发来了。
青云山空竹月：[师妹啊，我准备邀请你跟大师兄一块去流真岛，你有没有兴趣啊？]
大眼可爱萌妹：[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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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问题来了。
许嘉言跟空竹月两个人都想找她组队去流真岛，但她只能去一个。不管选择谁都会得罪另一方，孟鱼思来想去，决定自己组队，刚好她也想找晏扶衡去。
于是她果断拒绝了二人邀请，同时向晏扶衡发出组队邀请。
大眼可爱萌妹：[晏师兄，要一起去流真岛看看吗？]
10086号灵友：[抱歉。]
大眼可爱萌妹：[？]
10086号灵友：[我现在无法脱身。]
大眼可爱萌妹：[怎么了？]
10086号灵友：[被师尊缠住了，这阵子应该会待在宗内哪里都去不了。]
大眼可爱萌妹：[……]
早知道就不应该拒绝地那么干脆了。
一个人就一个人，也不是不行。
孟鱼打起精神，开始搜索流真岛的地理位置跟信息，却惊讶的发现——
流真岛原本只是一座无人问津的岛屿，但是自从消息发酵以来，流真岛被设置了一层又一层的阵法，想要进岛就得买门票。
她粗略地扫了一眼，门票要一万灵石，也就是说，如果回不了本，她就亏了一万灵石。
孟鱼一狠心，订了一张明天的票。
第二日，等到陶修明跟空竹月的两支队伍先后离开，孟鱼才探头探脑地走出青云山，不想在门口见到了另一个人。
「你怎么……？」
孟鱼诧异地看着晏扶衡，她记得昨天他明明说被道鹤长老缠住无法脱身。
「嘘。」
他轻轻将右手食指放在唇间，示意孟鱼莫要声张，同时，摊开左手，有个小泥人安静地睡在掌心。
孟鱼明白了，这是故技重施呢。
她点点头，「那我们走吧。」
-
因为事先查过了流真岛的具体位置，两个人御剑很快就到了，不过不是流真岛，而是流真岛外面的岸边。
这里聚集了几百名修士。
孟鱼只是随便那么一瞅，与许嘉言跟陶修明对上了视线。
「孟师妹也来了？」
许嘉言带着陶修明穿过人群，停在孟鱼跟前，扫了一眼晏扶衡，酸熘熘地开口：「不加入我的队伍，原来是另有打算啊。」
说话间，空竹月跟沈玦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师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早说你跟别人一块我就不邀请了。」
孟鱼：「……」
孟鱼：「裴顾？」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某处——正是裴顾跟白映雪。
其余人也看过去。
「很正常。」
空竹月解释：「现在流真岛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谁不想来分一杯羹？」
沈玦：「不光是他们，你们看那边。」
顺着沈玦手指的方向转移视线，他们在人群的中央见到了万剑门的韩意跟纪凌瑶，除了他们两个人，万剑门还来了许多人。
不愧是财大气粗的万剑门，压根不在乎这一万灵石。
「看我的。」
许嘉言向众人使了个眼神后剥开人群朝着韩意自信走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许嘉言一跟韩国意碰面就免不了互相伤害，「这是万剑门的大师兄么？不是听说快被扫地出门了吗？怎么？找好下家了吗？」
韩意白了他一眼，「用你说？早就联繫好了。」
只要师尊将他赶出宗门，他后脚直接拎包去其他宗门，一分钟都不耽误。
许嘉言似乎对这回答不太满意，砸了砸嘴。
孟鱼想到了韩意发的帖子，不确定地试探：「你说得难道是……合欢宗？」
韩意诧异：「你也看了我的帖子？」
热度那么高的帖子想不看见都难。
纪凌瑶像瓜田里找不到瓜而到处乱窜的猹，「什么帖子，我怎么没看见？」
韩意满不在乎地道：「哦，我把你们都屏蔽了。」
嗯，情理之中。
纪凌瑶能够理解，她比较在意另外三个字，「大师兄你要去合欢宗？」
她的声音太大，真把几个合欢宗女修给引了过来。
「谁要来我合欢宗？」
三个长相十分妖艷的女人扭着腰走过来，指尖一个个划过在座者的脸，「是你？是你？还是你？」
没有一个人回话。
见状，她们撇了撇嘴，不满道：「男人——可真是无趣。」
还是没人敢回话，她们觉得无趣便自行离开了。
纪凌瑶拍了拍的韩意的肩膀，「大师兄，你去了合欢宗可得保重啊。」
这个「保重」二字是何含义已不用多说。
纪凌瑶这是怕他被榨干啊。
韩意：「……」
韩意没说话，韩意不知道说什么。
这时，有个年轻的黄衣姑娘从海上乘木船漂来。
她并没有上岸，而是站在木舟上向所有人行一礼，「各位都是已经购票之人，可购票并不等于有一个登岛，想要登岛还得进行最后一个试炼。」
「什么情况啊你这是？」
听说登岛还得试炼，有人炸了，「之前也没说登岛要什么试炼啊。」
「对啊对啊，之前也没说过，为什么现在突然来这么个试炼，什么意思？」
「是不是存心不想让我们登岛啊。」
「……」
场面一度很混乱。
孟鱼也是不能理解，为什么登岛一定要参加什么狗屁试炼，这不是噁心人吗？
第243页
女孩深吸一口气，面上淡定道：「若是有人不愿接受试炼可以现在就离开。」
有人问：「那门票钱退给我们吗？」
谈及钱，女孩嘴角狠狠一抽：「门票是你们自愿购买，所以所有的门票钱概不退换。」
钱都花了，这时候怎么能退？
有人大叫了一声「我参加」，接着接二连三的人都举手说也要参加，在这种氛围下的影响下，简直一唿百应。
女孩扫了一眼，目光落在孟鱼身上，亲眼看着她慢慢举起手才满意，「既然你们都愿意接受试炼，那就开始吧。」
开始？
现在就开始了？
女孩话音刚落，海上便出现一道矗立在云端的红色木门。
木门里面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没有人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过了许久，第一个敢于踏出步伐的人终于出现了——裴顾。
第136章
孟鱼怎么也想不到裴顾是第一个站出来的。
他虽然看起来无比自信, 但孟鱼总觉得他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
但又不得不说，因为裴顾第一个勇于站出来，其余人姐受到鼓舞, 二话不说地踏进红门。
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孟鱼才拉着晏扶衡往里面走。
白映雪就在他们前方, 孟鱼与她碰面之后忍不住地问道：「姐姐, 他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白映雪诧异地扭过头：「你也有这种感觉？」
孟鱼：「……」
白映雪压低声音在孟鱼耳边说悄悄话：「最近他一直这样，真的跟吃错了药一样，而且……」
说到这, 她皱了皱眉, 似是斟酌了下, 「好像病得更严重了。」
孟鱼本想让她具体说说, 但是一道强光此来，眼前倏忽一白，她反射性地闭上眼睛。
周围陷入了寂静。
约莫两分钟以后，白光渐渐消失, 孟鱼才微微睁开双眼, 她不光发现周围的景色变了, 而且人都不见了，只剩下她一个人。
想着可能是这个地方将所有人被迫分来。
孟鱼没太在意，专心打量起周围来。
这是个小树林，林子里有许多乌鸦, 叽叽喳喳地叫个没完, 问题是发出的声音还是她能听得懂的。
「来了, 来了。」
「又是个可怜人。」
「她好像跟以前的姑娘不太一样。」
「你眼睛瞎了吧？明明都是一模一样的。」
「不一样, 不一样。」
「一样的，一样的。」
「……」
这些个鸟儿也不知道在争些什么, 孟鱼是一句也听不明白，不过貌似在她之前有别的人来过，又或者是它们在别的地方见过跟她长相颇为相似的女子。
等等。
她突然想到了之前做过的梦，梦里有许多跟她长得一模一样被杀害的女孩子，难不成这些鸟曾经见过她们？
孟鱼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们是不是曾经见过跟我长得一样的女孩子？」
「不知道不知道。」
「不告诉你不告诉你。」
「不说不说。」
「……」
孟鱼攥紧了拳头，忍不住想把它们变成烤鸟。
也许是感受到她心里燃烧这的怒火，那些原本站在指头欢声笑语的鸟儿剎那间向四处飞去，顷刻间，一切又重归平静。
孟鱼搞不懂。
她接着往前走，景色一直在变化，但从未走出过这片森林。
她记得是有试炼来着，难道是让她走出这片森林？
感觉也不太像。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见到之前见过的那位女子。
她在笑着朝孟鱼招手。
孟鱼往前一步，礼貌地问：「我应该做什么？」
女孩秀美为动，「嗯……让我想想。」
什么试炼还得想啊。
孟鱼心里默默吐槽。
「想到了。」
女孩眼睛一亮，「提问——姓名。」
孟鱼：「……」
孟鱼：「孟鱼。」
她只是说了个名字，没想到女孩喜笑颜开，「恭喜你，过关了。」
孟鱼：「？？？」
什么就过关了？太随便了吧。
应是看出孟鱼心中所想，女孩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其实我们考的是诚实哦。」
什么鬼？
明显就是瞎说的吧。
孟鱼投以怀疑的目光。
女孩眼珠子一转，「哎呀，别管那么多了，反正你过关了，快，往前走。」
「我不走了。」
孟鱼随性地往地上一坐。
「你说什么？」
孟鱼弯了弯眼睛，「我发现你这个地方挺好的，我就在这里呆着算了。」
女孩急眼了，「你在开玩笑的对吗？」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说着，孟鱼开心地躺在了地上。
女孩：「……」
她尴尬地笑了笑，「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流真岛上的宝物，这么说，你要放弃宝物？」
孟鱼咸鱼翻身，「放弃就放弃呗，又不是什么大事。」
女孩进一步诱惑她：「岛上可是有极品宝物，你真的不想要吗？」
「想要。」
孟鱼上一秒还很认真，下一瞬又嬉皮笑脸地道：「你能直接给我吗？」
她黑着脸，不说话了。
第244页
孟鱼立马摆烂，「不能就算了，你走吧，别打扰我这里躺着。」
「你不能在这睡！」
女孩想把她拖起来。
孟鱼就是不动。
她觉得事情很不对经，一开始明明说是试炼，可从她进来以后就碰到一群乌鸦，还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堆话，现在这女孩又催着她往前走，怎么看都不对劲。
她又不傻。
「不能睡不能睡。」
「快起来快起来。」
「快走快走。」
那群乌鸦又飞回来了，不止飞回来了，还一个劲地赶她走。
孟鱼面无表情地起身，「哦，那我回去了。」
就在刚刚，孟鱼确信了一件事——她是故意引自己去流真岛的，可是目的是什么呢？
【女主养成系统：
标题：这时候不捡漏什么时候捡漏？
任务：请在一个时辰内赶到流真岛。】
系统？
为什么偏偏是这时候发布任务？
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好像是在让她去流真岛。
越是这样越会让她产生逆反心理。
孟鱼掉头就走，奇怪的是，她一直在原地打转。
当她回头的时候，刚才所见到的一切依旧在那里，只是女孩跟乌鸦都不见了。
孟鱼想不明白他们究竟要做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最好是远离。
她继续往回走，不想一出脚，整个人突然有种强烈的失重感。
孟鱼低头一看，她居然在快速下落，而最下面……是海水。
噗通——
她落入海水当中。
咳咳咳——要呛死了。
求生欲爆表的孟鱼在水里拼命地速腾速腾，终于，她看到了一丝希望。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岸边的孟鱼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唿吸新鲜空气。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好在爬上来了。
结果她一抬头——
好傢伙，居然还是流真岛。
之所以这么肯定，是看到女孩站在岸边，身边围着一群乌鸦，友好地沖她打招唿，「欢迎来到流真岛。」
孟鱼：「……」
还不如让她淹死算了。
【女主养成系统：
任务已完成——】
第137章
初看, 除了她与女子，岛上没有任何人。
再看，确实没人。
孟鱼不理解这女孩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了。」
女孩像是想起什么, 她兴奋地指了指自己, 「我是不是还没有自我介绍？」
孟鱼：「……」
孟鱼：「别介绍了, 我不感兴趣。」
「我叫孟鱼。」
女孩指着自己的脸笑着说。
孟鱼：「？」
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一脸「你是认真的吗」的表情质疑地看着那位自称是孟鱼的姑娘。
如果她是孟鱼，那自己是什么？
「怎么样？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女孩应是的恶作剧，故意笑了出来。
孟鱼无话可说。
确实吓到了她, 不过也没那么吓人。
「其实我没有名字。」
女孩说着说着居然一脸落寞。
孟鱼内心毫无波动, 「你在跟我卖惨吗？」
女孩又问：「如果我卖惨你会同情我吗？」
「不会。」
孟鱼面无表情, 她又不是白莲花圣母, 谁都要拯救谁都要同情，可她转念一想，「不过你要是告诉我将我诓骗到这里的理由，我可以同情你三秒。」
听到这话的女孩愣了几秒, 随后笑得极其夸张, 「你还是同情同情你自己吧。」
孟鱼不理解。
可很快她便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视线被突如其来的浓雾所遮蔽, 孟鱼喊了几声「餵」，可回应她的只有萧萧的风声，不知过了多久，浓雾才散去, 她看到一个人——裴顾。
孟鱼：「……」
如果说刚才她不明白女孩为什么要说那种话, 现在她可能懂了, 遇到裴顾, 可不得担心担心自己的金丹吗？
这么一想，她突然觉得胸口隐隐作痛, 应该是错觉。
他就这么一路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手里甚至还提着剑，孟鱼心里咯噔一下，裴顾这人平时除了辟邪的桃木剑几乎从不耍剑，此刻拿着剑不会真是冲着她的金丹来的吧？
她本想掉头就走来着，奈何根本无路可走。
「怎么是你？」
裴顾第一时间注意到她的存在。
这句话孟鱼还想问呢，那么多人来流真岛怎么最后剩下的就一个裴顾？还有刚才那个奇怪的女孩又去哪里了？
孟鱼不屑地白了她一眼，「那你呢？又为什么拿着把剑？」
「不清楚。」
裴顾的表情很是无辜，「这剑是别人给我的。」
别人？
孟鱼立刻就想到了已经不知所踪的女孩，她试探性地询问：「是名女孩？」
「你也知道？」
裴顾表情诧异，「难道你也……见过她？」
孟鱼无语点头。
不过问题又来了，一个人怎么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呢？这又不是忍者还会影分身？
她愈发觉得奇怪。
「确实奇怪。」
裴顾摸了摸下巴，眉头微蹙，不过他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就你一个人吗？」
第245页
是啊，就她一个，还碰到了你，可不就是晦气嘛。
孟鱼撇撇嘴，「你不也是就一个人。」
裴顾向身后看去，脸色大变，「我师姐呢？我那么大一个师姐呢？」
他的震惊程度不亚于辛辛苦苦养了一年的鸡，结果一夕之间不仅鸡不见了，鸡笼都被人端走了。
深动形象。
正当孟鱼这么想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个问题——都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只有她跟裴顾两个人登岛？
她立刻掏出书简，试图在小群里跟同门联繫。
大眼可爱萌妹：[你们怎么还没登岛？]
龙蛇剑法唯一创始人：[我们好像迷路了……]
大眼可爱萌妹：[？]
大眼可爱萌妹：[认真的吗？]
我的师父父天下第一可爱：[许师兄没说错，我们确实迷路了。]
大眼可爱萌妹：[你们周围是什么情况？]
龙蛇剑法唯一创始人：[好像是森林，但是有雾，什么都看不清，也出不去。]
森林？
雾？
这不正是孟鱼却见过的吗？这么说也是刚才那人的手笔？她故意把他们困在那里却单独放她跟裴顾登岛究竟图什么呢？
龙蛇剑法唯一创始人：[孟师妹，既然现在只有你一个人顺利登岛，那只能靠你了。]
我的师父父天下第一可爱：[是啊是啊，孟师姐，靠你了，至少门票钱得赚回来啊。]
一下子成为全村希望的孟鱼：「……」
不过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她看向因与白映雪分开而不知所措的裴顾，靠他是靠不住的，还不如自己一个人，这样哪怕得了好东西也是自己分。
打定了主意的孟鱼从裴顾身侧经过。
「鱼鱼，你去哪儿？」
毫不意外，耳边响起裴顾那讨人厌的声音。
孟鱼没搭理他，结果裴顾自己追了过来。
孟鱼：「我去死。」
裴顾：「？」
他不理解孟鱼为何要寻死。
孟鱼冷言冷语：「总之你别跟着我。」
发觉自讨没趣以后裴顾便自行离开了。
她左顾右盼，最终选择往左边走。
虽然来岛时间不长，可根据她的观察，这流真岛根本不是传言中那般到处都是修炼资源，甚至处处透露出诡异的气息。
孟鱼虽然看不透，但是可以打开灵网搜索消息，结果一打开灵网，先前所浏览过关于流真岛的帖子冒了出来。
即便已经看过，可她还是没忍住点了进去，结果手指刚点进去，系统却提示帖子已不存在。
孟鱼：「？」
她退出去，重新进来，结果一样，这就证明刚才那不是bug，灵网帖子被封不是常有的事，据她了解，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帖子涉及到了虚假宣传。
虚假宣传……
孟鱼脸色一黑，抬首看着这人迹罕至的岛屿。
原来打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
可是把他们骗到这地方来干什么呢？噶腰子吗？
看着不太像。
其实准确来说，是只把她跟裴顾两个人便了过来，至于其他人……被拦住了。所以引诱他们过来的人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将她与裴顾二人困在这座岛上。
可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寻求答案，孟鱼开始在岛上瞎逛，接着遇到了裴顾，她又往右边走，不多时，还是遇到了裴顾，她开始站在原地不动，过了一会儿，依然能够见到裴顾。
孟鱼：「……」
真的就离谱。
裴顾显然也发现了这点，只是他想得没孟鱼那么复杂，只当自己说运气好通过试炼才来到了岛上，至于其他人，定是能力不行。
尤其是当他发觉孟鱼一直不停地在他眼前转悠，裴顾嘴角一歪，露出自以为帅气邪魅的笑来，「你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纵吗？」
孟鱼：「？？？」
她从头髮丝到脚底都写满了问号。
此刻，她的心里只有一句话——还有没有人能治得了这位人间油物了？
「怎么？」
显然，裴顾没意识到问题所在，「不敢承认你喜欢我？」
孟鱼：「……」
她默默拔 出了剑，思量如何出剑才能将裴顾一击毙命，毕竟相识一场，她也不想让裴顾死得太痛苦。
直到孟鱼拔 出本命剑的那一瞬，裴顾才恍然醒悟——他究竟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说话？
以前还没觉不妥，为什么现在听来如此刺耳？
「等等，等等……」
在孟鱼一步步向他走来的时候，裴顾幡然醒悟。
听及此，孟鱼脚步微顿，笑里藏刀地道：「怎么？你是想给自己挑个体面的死法？放心，我会替你考虑的。」
裴顾一听这话就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哪怕不是那个意思，可就他那张嘴能说出什么好话？
孟鱼懒得听，她再次出剑。
裴顾：「……」
裴顾：「我好像有点不太受控制。」
这话孟鱼以前就听他哔哔过，之前只当他在放屁，虽然现在也不太信他，可总觉得十分诡异，也说不上来。
「我知道，你就是嘴硬。」
说完这句话的裴顾也懵了。他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些话，怎么嘴巴跟刚长出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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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来了。
孟鱼是真觉头疼。
「不，不是的，我想说的不是这句话……」
裴顾跟精神分裂似的瞬间否定他刚说过的话。
三番两次的，不得不让孟鱼怀疑是否真的有猫腻。
如果她这个读过原着都不清楚原因，那就只能问系统了。
孟鱼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唿叫系统，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系统姗姗来迟。
【女主养成系统：在的呢宝，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孟鱼：「……」
孟鱼：「你除了我是不是还有别的客户？」
【女主养成系统：怎么可能呢，宝，你可是我的唯一，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宝。】
孟鱼：「那你刚才为什么一直不理我？」
【女主养成系统：我在思考。】
想不到一个系统，理由还挺多。
孟鱼不想跟她在这方面多废话，「你知不知道裴顾究竟得了什么病？」
【女主养成系统：神经病吧。】
孟鱼：「？」
这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虽然她觉得系统说得没错。
孟鱼灵光一闪，「你该不会跟裴顾有仇吧？」
【女主养成系统：……】
【女主养成系统：怎么可能呢宝，我只是一个小系统罢了，怎么会跟书中男主有仇？】
孟鱼起初也不相信一介系统会与裴顾结仇，结果几乎每次她发布的任务都无裴顾有关，不光如此，还想尽办法地让裴顾当众出丑，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她跟裴顾究竟有没有仇。
孟鱼：「真的吗？我不信。」
系统沉默了好一会儿，半天后，她索性不装了。
【女主养成系统：你说得对，我就是跟他有仇。】
孟鱼对这回答很是满意，「这就对了，说说吧，他怎么得罪你了？」
第138章
在系统短暂的沉默当中, 孟鱼虽表面云淡风轻，可心中早就迫切地想知道答案，「说说吧, 他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女主养成系统：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女主养成系统：我被他挖了金丹。】
孟鱼：？？？
孟鱼：她是认真的吗？
【女主养成系统：我就知道你不信。】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 而是她是系统, 哪里来的金丹？而且……金丹被挖, 那可是女主的戏份，你一个系统瞎凑什么热闹？
孟鱼眉头一皱，「要不你再想想？」
【女主养成系统：……】
【女主养成系统：爱信信不信拉倒！】
就沖这火爆的脾气, 孟鱼必须给她比个贊呀。
她面无表情, 道：「好的, 我信了。」
孟鱼信了但是系统自闭了。
沉默许久她才再次开口。
【女主养成系统：谢谢。】
孟鱼当然是有私心的, 「别谢我，说说你是怎么被噶金丹的，以及裴顾他喜欢从什么角度来噶金丹，我好防着点。」
根据原着进展, 不管早晚, 她都要被裴顾噶金丹, 若是能避自然是避免，若是不能，也好有个准备啊。
等等。
她为什么不能提前下手呢？
经系统这么一顿说，孟鱼突然打开了思路。
以前, 她想的是如何躲过原着的狗血剧情, 现在一看, 主动出击不比躲躲藏藏效率高？顺利的话她要被载入史册, 成为史上第一个把男主金丹噶了的虐文女主。
刺激！
说干就干。
孟鱼提着剑就开始找人，奇怪的是, 刚才还到处都能偶遇裴顾，现在却不见一丝一毫的踪迹。
孟鱼在岛上找了半天，终于在岸边看到个白色身影。
从后面看，裴顾一袭白衣，海风捲起他的衣摆，站在海边不动的时候，天生一股忧郁的气质。
有一说一，确实有虐文男主那味儿了。
既如此，孟鱼就更得噶了他的金丹，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许是她的视线杀气太强被裴顾察觉到了，下一刻，他便转过身来看到了孟鱼。
孟鱼倒也不尴尬，提着剑就朝他走过去。
裴顾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左右一看，根本无处可躲。
孟鱼也发现他在忌惮自己，好心好意地安慰道：「你乱别动，我就不会杀你的，我要得只有你的你金丹。」
裴顾：这听着不是更吓人了吗？
他不明白孟鱼为何对金丹如此执着，这金丹她自己没有吗？而且就算把他的金丹挖出来，她也用不上啊。
「鱼鱼，别这样，咱们商量一下……」
事到如今，裴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而且你要我的金丹也没用啊。」
「你说得有道理。」
孟鱼发现这渣男居然还有点脑子，仔细一想，觉得更不能留着他了，万一以后他想通了要对付她，那不是完了吗？
所以先下手为强的理念绝不能抛弃。
孟鱼随意地晃了晃剑，示意裴顾看过来。
裴顾看了也不懂，还以为孟鱼想跟她炫耀自己有剑呢，他也有剑啊，一把桃木剑。
裴顾：嗯？
桃木剑？
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桃木剑他记得，是为了辟邪花重金购买的，但是后来好像有一段时间他把这事给忘了，既然忘了，那现在怎么又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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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顾这边还在疯狂思考，孟鱼已经给出了合理解释：「千人大会的时候我答应我老婆要送她个好物件，你不觉得你的金丹与我老婆是绝配吗？」
配什么配啊？
一把破剑哪里配得上他的金丹了？
不对，他在意的是这个吗？
很不对劲啊，包括孟鱼也是。
随着对方的步步逼近，裴顾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他稍稍往后退了退，后方就是海水，几近无路可退。
虽然他很想让孟鱼保持冷静，可看对方也不像是有商有量的样子，与其将希望寄託于孟鱼，还不如让其他人阻止她。
不过——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没人上岛呢？
奇怪的事情突然又增加了。
裴顾四处张望，全然没注意到脚下海水已悄然涨潮，待他回过神来，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片浪花拍打过来，有吞噬万物之势。
孟鱼：「握草！」
国粹经典脱口而出。
在孟鱼看来，裴顾可以轻松躲过去的，可他却动也不动，任由海浪将他捲入海中，甚至一句「救命」都来不及喊。
疯了嘛这不是。
这一刻，来不及多做思考，孟鱼竟冲出去欲拉住裴顾以防他真的被卷跑，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她这该死的圣母心。
若是丧失爆发，她肯定是第一个被队友噶的。
好吧，来都来了，而且她也不是真的想要裴顾性命。
孟鱼伸手去抓。
不知是不是离裴顾距离过近的原因，人没抓住，但是差点被海浪波及了。
算了算了。
圣母要不得。
孟鱼果断选择跑路。
却不想，一抬脚，身后有股极大即将拽住她的阻止她继续往前走。
直觉告诉她，裴顾这厮是死前想拉个垫背的。
她都能想像出裴顾说出「要死一块死」这种话。
死还要拉着人一起，有这样的吗？
虽然是虐文男主，好歹也是男主，别这么low行不行？
孟鱼：后悔，就是非常后悔。
耳边唿啸不止的海风如锋利的刀片从她脸上刮过，颳得她生疼，连眼睛都睁不开，但是她不需要看，毕竟苟这种事谁没干过呢。
她只需要比裴顾更苟就行。
「放手放手，快放手！」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伸脚连踢，奇怪的是，脚下并没有踢到人的感觉。
孟鱼产生个大胆的念头，难道裴顾在水里还能精准躲避？
「咕噜咕噜～」
小西天一行过后，裴顾本想学游泳来着，结果还没来得及学，结果又喜提海水。
裴顾：泪奔。
由于裴顾吞咽海水的声音实在过于突出，孟鱼这才扭头去看，发现裴顾虽然在缓慢下沉，双手扑腾个没完，但并没有拉住她。
不知是什么力量阻止她往前走。
「救、救、救……」
裴顾的话没说完，整个人没入海中，
只看到几个咕噜咕噜不断向上冒出的水泡。
惨。
太惨了。
孟鱼正想替他默哀，缠住她的力量突然发力，要将她往海底拽。
哎？
等等……
她稍微一个不留神，就被拖入了海底。
孟鱼本以为在海里会跟来时一样无法唿吸，结果意外地，唿吸十分顺畅。
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眼睛一闭一睁，结果依旧如此。
孟鱼拼命挣扎，可惜是在海底，纵使有天大的力气也无济于事，手脚被海水钳制住，一张口，齁咸的海水便争先恐后地倒灌进嘴里。
既然没办法上岸，孟鱼索性放弃，巧的是，她也见见究竟是谁在背后偷偷摸摸地做手脚。
她安心地闭上眼睛，感受着海水沖刷身体时带来的感觉。
这时候，一直拖拽她的力气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孟鱼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下降，她看到下面似乎有个朦胧的建筑物，再四处一看，与她同落水的裴顾早已不知所踪，那必定是去了那里。
这一切都好像是有人特地安排的。
不管是不是有人刻意为之，孟鱼都准备一探究竟。
她缓缓落地，摆在她面前的是一扇古老的石门，随着她的出现，大门缓缓打开。
海水是无法流入门内的。
像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沉入海中的另外一个世界。
与世隔绝。
她走进去，先给自己掐了个诀，把衣裳烘干。
「我在等你。」
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从正前方传来。
她一抬头，正是之前在岸上见过的女孩。
孟鱼不觉惊讶，只无情摆手，「别爱我，没结果。」
女孩「噗嗤」一声捂嘴笑出声。
这一笑，令孟鱼心中生出种不好的预感。
她四处看了看，没瞧见裴顾的身影，可据她所知，裴顾确实是跟他一块进来的。
孟鱼问：「裴顾呢？」
对方一笑而过，「他当然也在等你。」
这话乍一听是没什么毛病，但是细品下来，又觉得哪哪都是问题。
孟鱼再一次看向四周。
石门关上以后，本该昏暗的区域却因石头上沾上啊不明粉末状的物体而亮堂了许多，纵使有这些，在她看来，也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一水下世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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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点是，裴顾压根不在。
所以她的话，孟鱼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别这样看着我嘛，我说得都是真的。」
女孩表情委屈地道：「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呢？」
孟鱼：「……」
真会演戏。
看她那满嘴跑火车的样子，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孟鱼嘆了口气，她换了种问法：「流真岛的事情是你散播出去的吧？」
「那是自然。」
她不自觉地抬起了头。
听她这语气，还挺自豪？
孟鱼习以为常地伸出一只手。
女孩看得一愣一愣的，「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
孟鱼耐着性子逐字逐句地解释道：「你看这大老远的，我总不能白来一趟吧，既然裴顾的金丹拿不到了，那你总得补偿我点什么，而且不是说流真岛有很多宝物吗？我不挑，你随便给我几个就行，这样的话，我就帮你保守这海底世界一事，怎么样？是不是非常划算的买卖？」
说是划算的买卖，其实孟鱼已经拿出了灵网跟留影石，威胁的意味十足。
对方一噎。
之后便是沉默。
许久之后，她嘴角狠狠一抽，脸色阴沉地警告道：「你要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再说这话？」
是她的地盘没错，但是是谁的地盘这重要吗？重点不是谁能说得上话吗？
孟鱼深谙此道理，又见她手无寸铁，二话不说，将剑架在了她脖子上，满脸挑衅道：「现在呢？」
本只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就够了，没承想对方扑通一声给她跪下了，脆生生地喊了一句「爸爸，饶命」。
孟鱼：「？？？」
你特么的到底是谁？
第139章
孟鱼觉得非常不对劲。
若是她没记错, 这里应该是修真界，修真界，怎么会出现这么现代化的词语？
除非她也是穿来的, 或者她本身就不是这个世界的居民。
穿书？
孟鱼看着不太像。
不过如果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那她是谁？又为什么会来这里？
孟鱼心里存在太多疑问, 需要一一解答。
「奇变偶不变？」
如果她能答得上来, 那必定是老乡没跑了。
女孩一脸迷茫，压根不知道孟鱼在说什么，「鸡？什么鸡？」
不是老乡？
讲道理, 孟鱼更愿意她也是穿书的, 毕竟这样一切就可以解释清楚了。
孟鱼皱起眉, 「你到底是谁？」
没等来回答, 却瞳孔放大，提醒孟鱼身后有危险降临。
「小心你身后——」
身后？
身后能有什么？
海底巨兽？
尽管抱有疑问，出于对对方的一丝信任，孟鱼还是回头了, 结果向她暴露敌意的不是别人, 正是消失后又再度露脸的裴顾。
幸好回头看了一眼, 不然裴顾刚才扔过来的符咒就要在她身上燃烧。
孟鱼难以置地盯着地上尚未完全烧成灰的符咒，再抬头，从眼神到头髮丝都写满了疑问，「裴顾, 你疯了？」
裴顾不光假装没听见, 还跟着了魔似的准备祭出第二张符咒。
本来第一次她就已经有点生气了, 还要来第二次？
孟鱼是真的生气了, 又想到之前在岸边发生的一切，心想不能是因为对她之前的报復吧可？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她心中疑问不减。
不知何时, 女孩偷偷来到她身旁，趴在她耳边，声音小得如同恶魔的低语：「因为他要噶你金丹。」
孟鱼：「什么？」
孟鱼一愣，很快她就确定一事实——报復，绝对是报復。
女孩又说：「这可不是报復。」
说罢，甜甜一笑。
孟鱼：「？」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女孩歪头沖孟鱼笑，「我可不是蛔虫，我就是知道而已。」
这还不是蛔虫？
孟鱼刚想问既然不是报復那裴顾突然发什么疯，对方又是提前预料到了她的想法，嘴角浮现出一抹神秘的笑，「你猜。」
猜个锤子。
孟鱼不想猜，更何况她现在哪有心思跟时间去玩这些。
她也学女孩一样沖她笑了笑，「快点说，不然在裴顾噶我金丹之前，我先把你噶了。」
女孩先是一愣，接着眼中泛起了泪光，「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你居然如此对我？」
孟鱼：「哦。」
没看出来。
女孩突然戏精上身，对孟鱼不停地控诉：「我们可是并肩作战了十年啊，你怎么能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十年？
嗯？？？
孟鱼：「？」
女孩：「？」
孟鱼终于反应过来了，感动得不行，「阿统，是你吗？」
她大惊失色，「不，不是我，你认错人了。」
骗谁呢？
十年这个数字很敏感，对应的刚好是她穿书的时间，跟她并肩作战有十年之久的除了系统还能有谁？
孟鱼没有明说，只是顺着系统的话往下说，假装心狠手辣道：「那还是噶了吧。」
「没错，就是我。」
翻书的速度都赶不上系统变脸的速度。
虽然孟鱼早有预感她不是普通人，可当真相揭示的那一刻，她还是感到十足的震惊，接着抱住系统，「阿统，我想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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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只能说她俩不愧是宿主跟系统，都精通于变脸。
孟鱼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她想从系统这里获得情报，因此就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地拉拢她。
她回头看了一眼红了眼的裴顾，急切地询问系统：「你既然变成了真人，那你肯定知道裴顾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对吧？」
「那是自然。」
说到此事，某系统骄傲地扬了扬头，「还没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孟鱼谄媚的笑，「好系统，快告诉我吧，裴顾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系统：「……」
她跟孟鱼一起生活有十年之久，虽然平时都在装高冷，可一直默默关注孟鱼，知道她思维比较跳脱，但不知道她居然毫无底线啊！
系统嘆了口气，「我也想告诉你，但是……」
破案了。
肯定是系统局不让她说。
越神秘，孟鱼就越好奇。
不过眼下确实没时间浪费了。
裴顾似乎准备祭出第二张符咒，目标依旧是她。
「真是麻烦。」
孟鱼秀眉轻皱。
她二话不说，如小鸡般拎着系统就跑，逃跑路上还得带个挂件。
不过好在她身手矫捷，几次三番都躲过了裴顾的符咒攻击，躲到了裴顾暂且找不到的角落。
孟鱼长舒一口气，瞥见一旁的系统被吓得瑟瑟发抖、脸色苍白。
她疑惑不解，「裴顾的目标是我，你怎么吓成这样？」
意识到这问题的系统结巴得说不出话来。「我、我、我也怕啊！他跟吃错了药一样。」
这个孟鱼非常同意。
她偷偷瞥了一眼裴顾，只见他双眼无神，四处在寻找他们二人的踪迹。
与其说是吃错了药倒不如说好似被谁控制了更为贴切。
孟鱼无意识地蹙眉，转头的瞬间发现小系统抖得更厉害了。
她虽故意压低了声音，但不难听出她内心无尽的好奇，「你很怕吗？」
系统紧张地眼神飘忽不定，顺带咽了口口水，「说出来你可能不行……其实是有阴影。」
「我信。」
孟鱼眼神坚定。
「你真的相信？」
系统表情诧异地盯着孟鱼。
「这有什么不相信的？」
孟鱼无辜似的眨眨眼，同时拍了拍系统的肩膀，「每个人都有一段难以启齿的过去，放心，我不会因此歧视你的，你还是我的好系统，就是这个金手指能不能给我开大点？你看别人家都是什么无敌系统、长生系统、收徒系统，要不你去进修一下，咱们一起称霸修真界，如何？」
听到这话，刚才还怕得瑟瑟发抖的系统脸色通红，愤怒已经超过恐惧，她急要站起来，幸得孟鱼按了她一把，才没被裴顾发现他们的位置所在，可系统的怒火併未因此消失。
她咬牙切齿地道：「孟鱼！」
孟鱼微微一笑，「在呢。」
哪怕系统真的炸了，她也没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
什么「女主养成」，这是什么破系统，谁想做这个被挖心挖废的女主啊，谁当谁是怨种！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终是系统她赌气道：「我不救了你！」
听到这话的孟鱼差点笑出了声，好在她是专业的，「麻烦你搞搞清楚，现在是我在救你，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系统：她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
系统故作神秘地说。
孟鱼：「？」
系统：「我其实是为你而来的。」
换做旁人估计感动得快哭了，可孟鱼脸上只剩惊恐，「你别这样，我不喜欢女孩的。」
系统同样瞪大了眼睛，「谁喜欢你了？你别自作多情好不好？」
这能算是自作多情吗？
孟鱼又不是傻子，系统这话代表什么含义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她盯着系统。
系统盯着她。
气氛尴尬至极。
系统一边嘆气，一边心想她怎么摊上了这么个宿主，为了任务，她只能忍着了。
她试着跟孟鱼讲道理，「你知道吧，我是系统，我是有任务在身的。」
孟鱼灵机一动，「比如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不是，你图啥呀？」
系统阴沉着张脸，心里一直告诉自己这是选的宿主，再不听话也要挺住。
「小心——！」
孟鱼这边还没反应过来，系统突然勐地一推，将她推至一旁，自己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怎么又来？
孟鱼望着地面多出来的大窟窿——是爆破符所致。
看来他是要来真的。
没有办法，在事情尚未弄清楚之前，孟鱼只能先带着系统先逃，计划等其他人到了再做打算，最坏的情况便是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外加一个系统。
「快跑！」
孟鱼拽着系统就跑，跑到一半，她突然想起什么，扭头问道：「这里是不是真的不会再进来其他人了？」
系统：「应该是的。」
可恶。
这样就算他们死了也没其他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等等。
换句话来说岂不是裴顾死了别人也不会知道是她动的手？
恍然间，孟鱼似是发现了新大陆，可等她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分析出这事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实力操作起来难度不小，尤其是她还带着个拖油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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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是奇怪。
裴顾前一秒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死活要杀她呢？
系统像是看穿了她的疑问，吞了口口水，像是有过类似的经验的模样。小心翼翼地阐述着自己的猜想：「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想噶你金丹？」
孟鱼：「？？？」
她还想噶裴顾金丹呢！
孟鱼还真就想不通了，这修仙小说里的金丹到底是什么灵丹妙药？怎么人人都惦记女主的金丹？
「这里是？」
系统一抬头，发现他们到了海底的最深处，眼前的景象令她身子一僵，停在原地，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怎么了？」
孟鱼也发现了系统的异常。
「没什么。」
系统淡定摇摇头，「只是我以前来过这儿。」
来过这儿？
孟鱼停下脚步，环顾一周，发现——
尸体。
堆积如山的尸体。
哦。
看着还有几分面熟。
对了。
孟鱼想起来了。
这些尸体她好像见过——是在梦里。
第140章
梦境就是梦境, 不可能变为现实，除非本身就是现实，可问题又来了——就算是现实, 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孟鱼将目光转向系统。
系统警惕起来：「看我做什么？」
孟鱼：「你什么时候来过这儿的？」
系统：「！」
她勐地一惊。
……糟糕, 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系统陪着一张笑脸, 「我亲爱的宿主大人, 您在说什么呢？我怎么都听不懂？」
孟鱼一听便知道这话是现编的，系统必定有事瞒着她。
孟鱼也不直接戳穿她，而是指着成堆的尸体示意她看过去, 「那你现在亲眼看到这堆尸体了吗？」
系统疯狂点头。
孟鱼假意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放心, 很快你就是其中一员了。」
系统：「……」
孟鱼继续微笑, 看得系统心里直发憷，凭她跟孟鱼认识十年，她觉得孟鱼一定做的出，而且把她噶了以后还会自己找个合理的理由。
「别别别……我说！」
系统服软速度可见一斑。
孟鱼等她开口说话。
对方沉默了会儿, 看看孟鱼又看看满地的尸体, 低着头不知在盘算什么。
孟鱼等不及, 转身要走。
她拉住孟鱼，「我以前真来过这儿。」
她的表情很是真挚，不像是开玩笑。
孟鱼张口就问：「你不是系统吗？」
系统侧面回应：「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在没成为系统之前我是个人？」
孟鱼：「？？？」
这点她倒是没想到。
孟鱼重新打量起系统来。
从外表来看, 她绝对与人类相差无几, 绝对不是她以前遇到过的人工智障。
等等。
还有点眼熟, 不是因为之前见过，而是——像她！
孟鱼勐地一惊, 摸了摸自己的脸。
乖乖，难不成她这张脸是批量生产的？
细想之下还有点恐怖。
孟鱼想起了什么，试探性地询问：「你之前说你叫……孟鱼？」
她点点头：「以前是，现在是工号525的人工系统。」
「所以说……」
孟鱼顿了下，心里产生了个大胆的想法，「你是平行世界的另一个我。」
「我知道平行世界的意思！」
她情绪倏忽激动，「员工培训的时候领导跟我们说过。」
孟鱼：「？」
所以这很重要吗？她又不是来做科普讲座的。
对方显然也意识到这时候说这些有些不妥，解释道：「准确来说不是平行世界，我跟你是在同一个世界。」
这么一说，孟鱼更煳涂了。
同一个世界，有两个「孟鱼」，长得还十分相似，这不就是一个人吗？
一个人……
孟鱼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这里是小说世界，而且她身份又特殊，怎么可能有两个人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莫不是要开除她女主籍吧？
那可真是……太好了！
这个女主她早就不想当了。
裴顾终于有人继承了。
仿佛是看透了孟鱼心里的小九九，系统脸色一冷，「死心吧，我是不可能继承裴顾的。」
看来不管谁当女主，裴顾都是个烫手山芋，他应该反思一下自己究竟为何被众多女孩吐槽，就连白映雪这样温婉可人的女孩子现在看他也是怎么看怎么厌恶。
跟她说了这么久也没个具体答案，孟鱼是真的快到极限了，「所以你是要一直跟我玩猜谜语吗？」
系统往孟鱼身后焦急地看了一眼。
孟鱼不明所以，不过先前对他们穷追不捨的裴顾此时已不见了踪影——应该不至于迷路吧？这里就一条道。
等等。
她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担心起裴渣的死活？
这不科学。
看来受影响的不光是裴顾，她自己也有点不对劲了。
她觉得有可能是这地方邪门，得赶紧离开这儿。
正要动身，系统倏忽拉住她的衣袖。
孟鱼：「？」
系统神经兮兮地左右张望，「我跟你说实话，你别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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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鱼：「？」
所以你跟我说了这么久都是假话吗？
孟鱼瞪着她。
「你别生气嘛。」
万万没想到，一介系统居然对孟鱼撒起了娇。
撒娇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孟鱼感觉更生气了。
幸好系统这时候已经意识到孟鱼像只快要爆炸的气球，「其实我跟你一样！」
孟鱼脱口而出：「什么叫跟我一样？」
她又不是没想到她有可能亦是穿书的，可她不是呀。
「就是……」
她顿了顿，眉头一皱，「我也曾跟你有过相似的经歷……」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孟鱼得好好消化消化。
相似的经歷……
也就是说，她是后来者。
难道她才是替代品？
虽然她知道自己在这本书里的定位是替身女主，但没必要将替身元素髮挥到这种地步吧？
孟鱼半信半疑地歪了歪脑袋，「照这么说，那我是不是应该叫你一声前辈？」
系统沉默片刻：「……也不是不行。」
孟鱼：「想得美！」
系统：「……」
虽然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开，可当务之急是离开这个鬼地方，反正系统是她绑定着的，又不会跑路。
她拉着系统，「别emo了，咱们赶紧走。」
虽然不懂emo是为何意，但系统也知道这地方不宜久留。
孟鱼一抬脚，全身忽然僵硬，犹如电击，就连繫统也未能倖免于难，不过好在她还有嘴巴可以说话。
孟鱼气得牙痒痒，「肯定是裴顾这厮干的！」
怪不得刚才不见他人呢，原来是布置陷阱去了。
系统否定了孟鱼的想法：「我觉得应该不是他。」
孟鱼往身旁瞟了一眼，「你还年轻，不知道道这世上有种东西叫定身符，肯定是他做的手脚。」
系统：「……」
她真不觉得是裴顾动的手脚。
一张破符而已，孟鱼又不是没办法应对。
微弱的电流穿过身体，她开始电动全身灵力，试图在识海中与本命剑对话。
结果下一瞬，眼前一黑，身体失去了控制。
定身符可没有这效果。
晕过去的前一秒，孟鱼什么想法都没有，脑子里只静静地飘过几个字：裴顾，给爷死！
-
孟鱼醒了，她发现自己躺在街上，也不知睡了多久，周围距离了无数指指点点的看客——这跟当众拉屎有什么区别？
她迅速整理衣裳，飞快地离开案发地。
跑到一半，她忽然发现这地方有些眼熟，这个小镇刚穿书不久那会儿来过，不过也只是路过，之后便去了青云山，但是记忆里却有这么个地方。
她也不知道自己停下来，只是眼前一闪而过一个再熟悉的不过的身影——那是「她」，亦或是系统？
搞不明白。
鬼使神差般的追了上去，只见那个「她」家庭和睦，父母疼她爱她，伙伴相处融洽，跟小说里女主无父无母没人在意的孤儿设定相违背。
或许是她想多了。
孟鱼劝自己既然都已经离开了流真岛，不如就此机会回青云山，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说拜拜。
可就在孟鱼转身的一剎那，身后大火四起，眨眼之间，幸福的三口之家不再，只剩下「她」一个人沦落街头。
孟鱼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画面一转，裴顾出现了，直接忽略孟鱼，走到正在街边以乞讨为生的「她」身边，至此，将她带回了天衍宗。
所有的一切就像是按了加速键，看得孟鱼一愣一愣的，接下来的一切更是如此。
「她」与裴顾之间所发生的事情与小说无异，前面的狗血、中间的虐恋以及结尾的挖金丹，每一步都精准地对上了。
对于孟鱼来说，这才不过十分钟，可对于「她」与裴顾，却整整过完了一生。
整个一震撼她妈！
最最离谱的是，「她」死的时候是在流真岛海底，所以说，他们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利刃穿进「她」身体的那一刻，复杂的情感同样涌上孟鱼的心头，她下意识地想去帮帮她，可对于其他人来说，孟鱼就是个透明的局外人。
而罪魁祸首裴顾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只淡淡地道了一句「抱歉」。
可恶。
谁要他廉价的道歉？
孟鱼只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视线随着「她」身体的缓缓倒下，孟鱼这才注意到，「她」身下原来有无数具尸体，而且长得都一模一样。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些尸体，但是现在，她好像明白过来了——这些尸体的存在是在告诉，像这种事情之前已经经歷过无数次，她或许是第一百次又或许是一百零一次。
有些东西就是不能细想，越想越觉得害怕。
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又不是神，管好自己就行了。
她疯狂往青云山所在的方位跑。
几秒后，迎面走过来一个女孩子。
陌生的面孔，熟悉的装扮——像是现代人。
孟鱼一时忘了原本的目的，呆呆地看着她走到尸体旁边，随便看了两眼，确认完毕以后，机械般的对着对讲机汇报工作——
「这里是020系统，《霸道仙君轻点爱》世界线第99次收束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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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仙君轻点爱》就是她穿的书。
那收束世界线的意思是……？！
孟鱼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完全明白。
直到020号系统面无表情地来到她跟前，上下扫了她一眼，在这个所有人都见不到的世界，只有012能够注意到她。
020系统：「你在发什么呆？不想知道真相了吗？」
孟鱼：「想！」
-
020系统给她倒了杯水。
孟鱼捧着水不知所措，从未像现在这般紧张。
她所在的房间看起来太不真实，跟过去十年居住的环境大相迳庭，准确来说，像是空中花园，周围立着无数大屏幕，屏幕上不停地播放画面，都是《霸道仙君轻点爱》小说里的桥段。
孟鱼紧张地喝了口水，接着放下水杯，整理好心情，「是你直接说还是我一个个问？」
对方挑衅地挑眉，「要不还是你先说说你从525那里获取到的信息。」
孟鱼：「？」
020：「就是你绑定的那个傻系统。」
孟鱼大惊：「你怎么知道她给我透露消息了？」
020翻了个白眼：「不然你以为你怎么来这儿的？我早就劝她不要多管闲事，没事非要给我惹麻烦！」
孟鱼脸色一黑，「所以我就是那个闲事？」
第141章 正文完结
020翻了个白眼, 「那不然呢？」
你才是麻烦呢！
虽然孟鱼很想这么说，但转念一想，便问：, 「你俩什么关系啊？我咋瞅着有点不正常呢？」
对方认真地解释道：「普通上下级关系, 我曾带过她一段时间。」
一个代号020, 一个代号525, 看来确实是领导。
没想到系统界也有上下级之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996。
孟鱼一不小心思绪飘远了，直到020叫了几句她的名字。
「咳咳咳。」
020咳嗽了几声, 「是这样的, 在你离开之前, 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能离开这？
说起这个, 孟鱼可就不困了，「好，你说。」
020没预料到孟鱼居然如此配合，愣了几秒后, 她才开口：「首先是第一个问题……」
说着说着, 她还顿了下, 「就是你所在的世界……」
孟鱼抢答：「我知道，是《霸道仙君爱上我》嘛。」
020:「？」
孟鱼：「不幸看过原着。」
嘶，那小说，真是不愿再想。
「……」
020咬牙切齿：「很好。」
其实她早该猜到的, 这本书在孟鱼那个世界曾经有段时间还挺火的。
020继续往后面说：「第二个问题, 其实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这下子换孟鱼愣住了。
020以为孟鱼被吓到了, 正要沾沾自喜, 不料孟鱼张口便答：「我还以为你们系统无所不知呢，原来是现在才知道啊。」
「你！」
她激动地站了起来, 这次真把孟鱼吓了一跳。
「算了算了。」
孟鱼还没说什么，她已经学会了自我开解：「没必要跟你生气。」
她重新做好，「就这么跟你说吧，在你没穿书之前，这个世界已轮迴了很多次，每次都是按照既定的轨迹走的，几乎无一例外，你既然看过这本书，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吧？」
孟鱼大概知道。
就跟小说创作一样，故事的推动除了要有配角跟路人甲，最重要的是要有男女主，男主自然是裴顾，女主是孟鱼。
但是由于轮迴了无数次，每一次虽然都是这两人，但本质上可以说是截然不同。
孟鱼想起来之前525系统曾经对她说过自己曾经被「裴顾」挖过金丹之类的话，当时她只当是玩笑，现在仔细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系统也曾作为「女主」，在这个世界轮迴过一次的话。
当然，这些也只是孟鱼的猜测。
她忍不住问道：「所以525之前真的当过『女主』吗？」
「让我想想。」
时间间隔太久，020必须仔细地回想，过后才缓缓答覆：「大概是世界线第34轮迴的时候吧，天道选择了她，后面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被选中的主角都得按照剧完成属于自己的剧情。」
原来如此。
他就说裴顾怎么那么奇怪，原来是被剧情所束缚，被迫不得已做出与剧情相符的事情来，即便如此，依旧改变不了他是渣男的事实。
「我有一个问题。」
孟鱼竖起了大拇指。
020给了她个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孟鱼缄默不语，在心中默默酝酿了好大一会儿，才缓缓重新开口：「如果她没有按照原本的剧情走呢？比如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本书里，人格觉醒了。」
020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些话，不由得指尖一顿，「你说得这种事机率为0，至少目前为止没有碰见，至于你，另当别论。」
孟鱼明白了。
这即意味着他们的洗脑很成功，没人逃得过。
真惨吶！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又问：「那525是怎么变成你们当中的一员的？」
「机缘巧合吧。」
具体的020似乎不愿多说，「也许是她运气好，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机会的。」
明白了。
剩下的就只是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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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有可能是剩下的。
孟鱼握了握五指，发出「咔嚓」一声响声，就连眼神也变得兇狠。
020吓得一哆嗦，眼珠子一转，开始打感情牌：「其实……其实525她本来是可以不用绑定你的，是她自己非要坚持，所以你有没有很感动？」
感动个锤子！
孟鱼想不明白。
这又不是什么好差事，她是为了什么？
孟鱼眨眨眼：「具体说说。」
-
作为第34轮迴世界线的女主，525是死后才恍然大悟，她就说自己为什么总是莫名其妙地被裴顾吸引，明明对方身上没一个优点。
她当然很生气，但是死都死了，还能变成厉鬼不成？
她觉得这样不划算，不仅对裴顾没用，而且是一种伤害自己的傻帽行为。
就这样，变成鬼魂的她开始闲逛，后来，后来就碰到了来回收世界线的020。
一人系统一鬼魂四目相对。
020没想搭理她的，毕竟世界线归位，就算是魂魄，也会散了。
她专注于自己的工作，但这个孟鱼也没走，而是一直跟着她——正所谓幸福的生活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后来，她就成了见习系统。
至少不用担心自己又称为什么虐文女主了。
转正那一天，应该是她最开心的一天，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发芽了。
确实发芽了，不过不是希望的种子，而是过去的黑歷史。
她听说《霸道仙君爱上我》世界线即将再次开启。
这可不是撞枪口上了嘛。
出于好奇，她偷摸摸地看了一眼。
跟以往一样，被选中的女主跟她长得一模一样——一副怨种样。
那个人可真是倒霉啊，她想，好在她已经解脱了。
本应如此才对，可为什么心里总有种不安的感觉？那几天做什么也提不起兴趣，心里惦记的全是那点破事。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霸道仙君爱上我》世界线开启的前一天——她决定挺身而出，说什么也不能再出现受害者了，哪怕会被老闆发现。
但她弄错了一件事，原身已经死了，这个女主早就换了芯儿。孟鱼是机缘巧合之下穿书过来的，当然，等她知道的时候，也迟了，系统已经绑定了。
不过绑定了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宿主也好，给她省了不少事，不仅会自己逃离渣男，还会拳打渣男，简直吾辈楷模。
真好。
这个女主终于不是怨种了。
她可以躺平了。
这一躺，就是十年。
-
孟鱼现在心里五味杂陈的，主要是，她没想到，系统居然还有这段过去。
孟鱼竖起大拇指：「精彩！」
020：「？」
020：「你重点是不是搞错了？」
她摇头，「没搞错，你不觉得525的人生非常精彩吗？」
应该是说是炸裂。
太炸裂了。
她以为525就是一普通系统呢，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系统，居然还有这么精彩的过往。
020无奈地抚额嘆息。
她觉得，525根本就没必要多此一举，白白浪费了十年。
准确来说，是她这十年打了两份工，肉眼可见地憔悴了。
「罢了。」
已经完成所有任务的020不愿再多说，况且她还有别的任务在身，也没时间，「反正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你去问525吧。」
意料之中。
孟鱼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那我怎么回去呢？」
-
回来了。
对方只是轻轻一挥手，便将她从另一个空间送回来了。
当然，在020抬手的瞬间，孟鱼就在意识到了这点。
她当即急忙拉住020的手，眼泪说来就来，声情并茂地诉说着心中的苦楚：「姐，你就是我唯一的姐，姐，能不能送我回家？」
家，自然指的是她出生的地方。
这个破地方她真的不想再待下去了。
但是，下一秒，就被无情拒绝了，还换来狠狠地一瞪，好像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
她真的冤枉。
她不过是个想家的小可怜罢了。
可再也回不去了。
不过她这个人就是心态好，不然裴顾还能活到现在吗？
回到最初的地方，入眼的是化成人形的系统，她不仅没走，还拿了跟小棍子跟蚂蚁玩，试图让掉队的蚂蚁归队。
确实挺无聊的。
直到孟鱼回来她才露出笑颜，明明什么也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孟鱼也是瞭然于心。
过了一分钟，她暗自组织好言语才犹豫开口：「你是不是……要走了？」
系统郑重地点点头，「因为被大老闆发现我私自来了这里，所以我现在要被召回了。」
不久前她就收到了老大的消息，说什么都不能再逗留了。
孟鱼不说话了。
系统以为她在感伤，毕竟朝夕相处了十年，就算是宠物也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于是，她拍着孟鱼肩膀好心好意地安慰：「虽然我不能再待在你身边了，不过你不用怕，裴顾他再也不敢对你怎么样了。」
「怎么说？」
孟鱼突发奇想，「你不会把他给噶了吧？」
系统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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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杀，但前提是他如果真能被杀的话，毕竟气运之子可不是那么容易杀的，如果没有上面的指示，即使杀了他，世界线也会重新启动，可谓是得不偿失。
系统耷拉个脸，「我倒是想，但是如果这么做的话我就永远地失业了。」
对于社畜来说，没什么比失业带来的打击更大了。
孟鱼懂她，摸着她的脑袋安慰了她。
系统似是想起了什么，「不过就在刚刚，我送给他一个礼物。」
孟鱼被勾起了好奇心，「什么礼物？」
她想了下，还是保留点神秘感，留给孟鱼自己去发现，「你去见了就知道了。」
孟鱼本来挺感兴趣的，这么一说，她完全不想知道了。
眼见从她这里套不出什么话，她干脆选择转移话题：「我看你领导轻轻一挥手就能把我送回来，你是不是也可以啊？」
「可以是可以……」系统不清楚为何话题突然就转到这上面来了，但作为时空局的一名正式员工，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会就行。
孟鱼笑嘻嘻地拉住她的手，一看就是有求于她，「我之前不是在你那里存了很多积分嘛……」
说到关键处她突然停了下来，不是因为她不知道说什么，而是给系统喘息以及思考的时间。
「？」
可惜的是，系统压根没明白她的心思。
「就是……」孟鱼顿了顿，继续谄媚的笑：「你看能不能用那些积分送我归家？」
「？？？」
「再见！」
她果然不能对孟鱼抱有任何幻想。
她要走，孟鱼偏不让，「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系统一脸「你说我在听」的表情，很是不耐烦。
孟鱼眨了眨眼，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你说咱们都认识十年了，帮我点小忙怎么了，再说了，你难道没看出来我很想家吗？」
「没看出来。」她是真的没看出来，依她之见，孟鱼哪里有什么思乡之情，分明就是在胡搅蛮缠。
孟鱼：「……」这天是聊不下去了。
想来让她送自己回去肯定是没戏了，她脸色立刻冷了下来，随意地摆摆手，「那你走吧，咱俩没什么好说的了。」
无情。
冷酷。
决绝。
系统无话可说。
简单的说，孟鱼穿书不在她的工作范围之内，已经做错了一次就更不能再错了，况且，看孟鱼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回不回去意义不大。
-
孟鱼与系统不欢而散。
没想到跟系统认识了十年，不仅一张回家的机票不愿意送给她，还小气地连一件法宝都捨不得，孟鱼表示很失望。
白来一趟，孟鱼气唿唿地打道回府，走到半路想起来跟他们一块的还有培顾，不过这会儿怎么没见到他？
她还是很好奇系统究竟给她准备了什么礼物。
说曹操曹操到。
孟鱼从海底爬上来的时候，佩顾就站在岸边，这里就他们两个人，除了等她别无可能。
一时间还真不好评判。
「孟鱼。」裴顾率先打破僵局。
孟鱼困惑地「嗯」了一声。
不知为何，她感觉裴顾的确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对了，是不再噁心地叫她「鱼鱼」了。
算是个好的开端。
「有事？」她神情淡淡。
裴顾态度诚恳，「能聊聊吗？」
这是孟鱼第一次从裴顾口中听到祈使句，不由得十分惊讶，不过并未表现出来，「咱们现在不是正在聊着吗？」
见孟鱼油盐不进的，裴顾只好放弃，他提议去岸边。
就说几分钟，孟鱼见离太阳落山还早，便同意了。
正好听听他还有什么屁要放。
-
裴顾耽误的时间不长，应该说是很短。
孟鱼以为他不过时要寒暄几句，谁知越听越不对劲，半路居然来这么一句：「孟鱼，我知道我们都被操纵了。」
什么玩意儿？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令孟鱼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还以为是自己一不小心错过了什么重要剧情。
难道他指的是《霸道仙君爱上我》这本书？
目前看来，也就只有这种可能性了。
如果不是他自己悟出来的，那就只剩系统了。
原来她走之前说的惊喜是这个。
不过知道就知道吧，这又不是什么不能言说的秘密。
裴顾眼神怜悯地看着他，「你挺可怜的。」
孟鱼：嗯？
虽然不知道他指的是何事，但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裴顾：「我真同情你。」
他越说越过分，孟鱼心里一直憋着一团火，终于忍不住爆发。
她快速伸手，「啪」地一下给了裴顾一个大嘴巴子，力气太大，对方的一颗牙齿都掉在了地上，「你现在也挺可怜的，不过我不同情你。」
她只觉得顿时神清气爽，而裴顾，则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讲道理，他没觉得自己有问题，而且他是来讲和的，谁知孟鱼一圈就抡过来了，甚至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他偏头吐牙的瞬间，孟鱼已经拍拍屁股走人了。
孟鱼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可不只能走了嘛。
可是走到半路，她忽然回头，神奇复杂了起来，倒不是因为不舍，只是还有句话忘了说：「这样，我们就算两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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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真的自由。
「两清」是什么意思裴顾再清楚不过。
他原本就觉得奇怪，有时候身体似乎不受控制地做出某些事，明明觉得不对，可这些想法总是会被莫名地修正，严重时会失去部分记忆。
只是没想到，有人告诉他，他竟活在书中世界，命运已经被其他人所安排好，所以的一切都是剧本，都是假的。
他什么也做不了。
就算是现在，他也只能当个旁观者。
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
-
孟鱼并不知裴顾那边在心里写起了小作文，在得知系统离开之前把真相告知裴顾很是惊讶。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再也不用担心剧情的修正了？前提是裴顾跟她想法一致。
虽然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但某些方面还是值得肯定的。尤其是她还打了裴顾一巴掌后，心情瞬间大好。
她打算现在立刻就回青云山，不过在此之前，她默默打开灵网，将刚才偷摸拍下裴顾的丑照发给了白映雪，并贴心附上一句——
大眼可爱萌妹：[白姐姐，我为你报仇了，以后他应该不会再烦你了。]
白映月没回，应是不在线。
不过有个陌生人却跟她打了招唿。
拳打小西天渣男霸王花：[是孟鱼吗？]
这个……孟鱼应该知道是谁。
大眼可爱萌妹：[我是（鲜花鲜花鲜花鲜花）]
拳打小西天渣男霸王花：[我是花妍，太好了，终于你了（哭哭哭）]
大眼可爱萌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拳打小西天渣男霸王花：[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比较担心你们会碰上南国幻境。]
大眼可爱萌妹：[没事，我们已经出来了。]
话说这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他们要真还被困幻境也太没用了吧。
完了她又补充一句——
大眼可爱萌妹：[你对南国幻境很了解吗？]
拳打小西天渣男霸王花：[算不上很了解，只是以前不慎误入过，后来出来了就花了点时间了解了一下。]
大眼可爱萌妹：[展开说说。]
拳打小西天渣男霸王花：[不过就是入了幻境的人会成为自己最想成为的人，虽然因幻境而产生变化，而且也有时间限制，不过有些人回到现实后，一时接受不了自寻短见的也有，所以我才会比较担心你们嘛。]
跟她之前了解到的大差不差。
大眼可爱萌妹：[没事，我们都挺好的，有时间去小西天看你哈。]
拳打小西天渣男霸王花：[那我们可就说定了。]
孟鱼简单回復了句「好」便将灵网给关了。
本打算趁着机会逛一逛的，可现在，她已然没了兴致。
路上没几个外人，连跟她一同来流真岛的几位同门也没个影子，许是早就已经打道回府了吧。
……她也干脆回去吧。
孟鱼打算御剑，节省点时间，结果剑还没来得及唤出，不远处瞥见位熟悉的面孔，是晏扶衡。
孟鱼：「……」
差点忘了，他们是一起的。
她想了想，最终决定走上前去，对方也似乎一直在等她，「晏师兄，要一起回去吗？」
孟鱼主动邀约，晏扶衡没有拒绝的理由，所以他极轻地「嗯」了一声。
虽然是各自御剑回去，但在启动术法之前，孟鱼顿了下，扭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问道：「晏师兄，你刚才是在等我吗？」
「是。」
本就是事实，也没必要瞒着，至于孟鱼在刚才消失的那段时间里经歷了什么，他不会刻意过问。
孟鱼「哦」了一声，没说话，默默地掐诀御剑。
很快就来到青云山门口，提前回来的陶修明跟许嘉言两个人将他们给拦住了。
他们与晏扶衡关系一般，但与孟鱼关系铁，两个人一把拉住孟鱼。
许嘉言苦口婆心地劝说：「我的好师妹，你现在可千万别跟他混在一起。」
孟鱼：「？」
她一脸懵。
许嘉言说得没头没尾，陶修明见状开始介绍：「许师兄的意思是，晏师兄现在被道鹤长老通缉，你跟他在一块，肯定会被误会的。」
道鹤……
孟鱼好像明白了，晏扶衡是瞒着道鹤长老出来的。
晏扶衡：「……」
所以是泥人暴露了吗？
-
居然敢拿个泥人来煳弄他！
道鹤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不过他的手段也不只有关禁闭。
晏扶衡作为徒弟，固然听话，但也不是没被关过，上次被关禁闭就是十年前，原因是他把孟鱼领回来了。
带个朋友回宗门本没什么，他偏偏还替道鹤答应收孟鱼为徒，即便孟鱼有天赋，道鹤也拉不下这个脸，谁让他最好面子，只能责怪晏扶衡自作主张替他做决定。
然，孟鱼是铁了心要拜师的。
闹到最后，只能由掌门天启出面制止的，天启这人不要面子，反正是个好面子，他干脆答应将孟鱼收为徒弟，前提是她能够通过一系列测试。
孟鱼通过了，所以她才能够拜天启为师。
道鹤不在乎。
至于晏扶衡，则痛失亲传师妹。
孟鱼嘆了口气，唯二的两次被关禁闭都是因为她，虽然十年前的事情她已经通过写信表达了歉意，但是晏扶衡并没有给他回信，加上这一次……就很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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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说晏扶衡要被关禁闭一个月，还是道鹤长老手下留情的结果，不过禁止外人探望。
当然，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她也不是干等着，至少她又写了一封道歉信，还找来空竹月作为参谋。
空竹月认真地看了一遍，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师妹，你之前不是写过一封一模一样的道歉信了吗？」
亏她还记得，孟鱼以为她应是早就抛之脑后了呢。
「同样的一封信写两次就没新意了。」空竹月放下手里信纸。
「不是一模一样，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不一样。」孟鱼说着还特意指着几处给她看。
几处不明显的改动，空竹月压根不在乎，直截了当地质问：「那他上次给你回信了吗？」
孟鱼回想三秒，「额……没有。」虽然没有回信，但孟鱼当时并不觉可惜，只要意思转达到了就行。
「这就说明你这道歉信根本没用呀。」说着，空竹月甚至于扔了信纸。
……好像确实是这样。
孟鱼决定放弃写信。
她拖腮思考，空竹月看天色不早了，忙说：「不跟你说了，大师兄找我，我得去看看。」
盯着空竹月离去的背影，孟鱼百思不得其解——大师兄跟二师姐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鑑于此，她在心里悄悄地给沈玦记上一笔——大师兄，默默干实事的男人。
干实事？
也不是不可以……
孟鱼像是受到了启发，犹豫再三之后，决定亲自去找一趟晏扶衡，正好算算日子，一个月也快到了。
她算准了日子去了祁雪峰，没成想第一个遇见的会是汪澄。
「小师姐。」
汪澄抱着把剑，从孟鱼眼前经过，而后停了下来，「你也是来找晏师兄的吗？」
孟鱼：「……」
虽然是这么一回事，但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
她笑嘻嘻地问道：「小师弟啊，你是不是来找晏师兄比剑的？」
「小师姐你怎么知道？」汪澄满脸诧异。
想来他找晏扶衡也没别的目的了。
孟鱼刚想说话，怎料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知道了，小师姐你也是来找晏师兄比剑的对不对？」
孟鱼：嗯？
孟鱼一脸懵，倒是汪澄一本正经地说道：「从小师尊就教导我要尊老爱幼，小师姐你比较老，所以这次机会我就让给你了。」
孟鱼：嗯？？？
她还没那么老吧？
你小子，被打都是有原因的。
「你……」
好巧不巧，晏扶衡偏偏在这种情形下出现，「要跟我比剑？」
他的震惊无用多说，谁也不会想到，他与孟鱼居然会是以这种方式见面。
谁想跟你比剑啊！
孟鱼现在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
汪澄虽然走了，可孟鱼却骑虎难下。
晏扶衡问：「要去竹林吗？」
孟鱼还没缓神过来，只盯着他，愣愣地说了句「好」，接着就后悔了。
默默地跟着他来了竹林。
一路上，她设想了无数可能性，但眼瞅事情正要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却只能干巴巴地说出一句：「我不是来找你比剑的。」
「我知道。」他表现得很是平淡。
「……」
行吧，她看起来确实不像要找人比试的样子。
孟鱼：「晏师兄，我有话对你说。」
晏扶衡：「嗯。」
接下来，她真诚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连同十年前一起。
起初，晏扶衡确实惊讶了几秒，不过很快就恢復如初，「无事，我是自愿的。」
正是因为如此才难办，如果是旁人，她大可以用钱解决。
等等。
钱……？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孟鱼睁大了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他，「你要灵石吗？」
说着，她掏出一袋灵石，但下一秒，又给收了回去，「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要的。」
晏扶衡：「……」
趁着对方还没完全收回去，它眼疾手快地接住袋子，「我要。」
什么？
孟鱼一时没反应过来，手还死死抓着钱袋子。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市侩了？
这是孟鱼回过神来第一时间冒出来的想法。
晏扶衡不松手，孟鱼默默放手。
她觉得……好像哪里变了。
「孟师妹。」
冷不丁地唤了她一声，着实给她吓了一跳，连说话都开始不太利索：「怎、怎么了？」
他说：「谢谢你的灵石。」
「……」
沉默了几秒，「不谢。」
晏扶衡走了，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于视线，孟鱼还在想——到底是她记忆混乱了还是晏师兄疯了？
不过也有可能就是他单纯地爱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终于有个共同点了。
-
离过年还有几天，虽然青云山穷，但象徵性地还得妆点一番，尤其是跟隔壁万剑门一对比，更得好好打扮打扮。
忙的是许嘉言，他一手包揽了所有的活儿，还捎带上个陶修明。
孟鱼但是不忙，只是一直没机会再见晏扶衡，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问了别人也都说不清楚，哪怕孟鱼主动去祁雪峰找他，也不见人影——像是在故意躲着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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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为什么呀？
她被这件事弄得还挺心烦意乱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总是这样一直无所事事不行，她决定给自己找点乐子——不如找小师弟练剑。
汪澄总是输，还不服气，仗着天启说他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面子，日后定会超过小师姐跟晏师兄。
有目标是好事，可不能不切实际，但孩子的积极性不能打压，孟鱼只能摸着他的脑袋哄他。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路过祁雪峰的时候，孟鱼本想进去看看，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会在主峰碰到晏扶衡，还是离她住处不远的树下。
前后左右都没人，应是刻意在等她。
孟鱼跟往常一样唤了一声「晏师兄」。
晏扶衡将那日的灵石悉数还给了孟鱼。
孟鱼双手接住，从未想过还有这种展开，忽然不知所措：「你不要了吗？」
晏扶衡：「嗯，这样不好。」
孟鱼：「哦。」
还好。
还是原来的晏师兄。
哪怕已经还了灵石，晏扶衡也没走，朦胧的月色下，虽然他的表情看不大清楚，眉眼却是极其好看的。
孟鱼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晏……」
话还没说完，晏扶衡兀自打断了他，「真的不可以吗？」
他的声音极低，听着像是被欺负的小可怜。
孟鱼心跳仿佛漏了半拍。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理解错，但还是大着胆子将双唇轻轻覆了，「也不是不可以。」
她向来知道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正如以往她一直害怕原着剧情降临自己身上，害怕拖累旁人，所以选择了最傻的办法，但也最奏效——迴避。
即便这样的亲密接触令他开心，但他想要的觉不仅仅是此，「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那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