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掳的太子与敌国小兵》 第1页 《被掳的太子与敌国小兵》 作者:言简意寒【完结】 简介:太子被俘虏了,然后被当做战利品分给敌国的士兵。 士兵带他回家,他费尽心思讨好小士兵,成了小士兵最爱的人。 他利用起这个不起眼身份,跟自己的属下以及敌国的内奸,里应外合扳倒敌国,最终回到自己的国家。 在这之前他面临一个问题,怎么跟小士兵说,他对他并不全是利用。 看着这个认真为他自己国家冲锋陷阵的小士兵,他都觉得有些难过。 第 1 章(修) 空气中瀰漫着霉臭、血腥味,四周都是小声哭泣的俘虏。 宫明曜坐在阴暗角落里,跟别的俘虏一样,抱着双膝,将脸埋在膝盖上,微微抬头,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黝黑的外面。 他被俘虏了,他是大萧的太子殿下,第一次随军出征,不想还没入军营鼓舞士气,就因微服出访边镇小城,恰遇敌军突袭,伙同一众伶人被强掳来了这。 不幸中的万幸,这四周的人,他都不认识,那些人也不知道他是太子。 现在他只希望属下早日发现他被掳了,赶紧救他。 如今已经三天过去了,他有些焦燥,又有些认命。从古至今被俘虏的帝王,哪个有好下场,幸好他还没登基,幸好他老子独他这一苗。 但也正因如此,救他出火坑才更困难,一方面不能大肆在军中宣扬,让所有人都知道太子被掳——扰乱军心;第二,若让敌军知道,拿他来威胁他父亲又或是拿他祭天,后果都不堪设想。 现在只能暂且隐瞒身份,走一步算一步。 宫明曜看了看四周,在这三天,虽然那些人不捆不绑他们,一天只有一顿吃的,饿得没脾气,一开始大家还商量着怎么逃离,如今好多人已放弃挣扎。 此时有脚步声靠近,整个牢笼里面的俘虏都紧张起来,有的不可控制的啜泣。 被俘虏的这几天,他们见了太多的同胞被随意处死。稍微长的好看些的被玩弄而死,而他们不知道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吵闹声伴着酒臭味逼近,一群喝得醉熏熏的敌国士兵出现在眼前。 有士兵道:「许兄弟,还好你醒目,趁着他们太子殿下前来,突然出击立了大功,这下子好事终于到咱们兄弟享受了!」 一边互相吹捧,一边推开了牢门。微黄灯光映入,宫明曜半掩眉眼。 一群人簇拥着的是一个身材很高挑健壮的男人,他们背着光,看不清脸面,影子拉长,在小黑屋压迫感十足。 很快,宫明曜就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 那群人推搡道:「许兄弟,你请,你先看上哪位?你先请……」 一道爽朗男声笑道:「哈哈,兄弟们别客气,随便挑。」 有人嘆息:「可惜啊,长的好的都被别人挑走了,不过没关系,关了灯都一样……」 宫明曜缓缓埋下头去。他们这个敌国有一点变态,很多男人娶不到媳妇,但是都会纳一个男宠。这些男宠大部分是来源于是敌国的士兵或者伶人。 适应光线后,渐渐也能看清这些如狼似虎的人,他们扑上来动手动脚,四周是污言秽语。 「这个这么细皮嫩肉的,肯定要先留给许兄弟。」 「哈哈哈,对对对……」 宫明曜默默地将自己镶在角落。 随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被拖走,那个身材高挑的男人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些人,神情有些冷漠,说不出什么表情,目光与宫明曜对上,忽然一挑眉,嘴角勾起,迈着大长腿往这边走来。 宫明曜将脸埋在膝盖,大气不敢出,高大的影压下来,避无可避,一抬头就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脸。昏黄光线下,那是一张阴森肃杀的脸,脸上有刀疤。 愣神间,一只大手揽住了他的腰。宫明曜浑身一僵,生理性厌恶,反抗推搡道:「滚,我杀了你!」 他这几日食物与水皆缺,声音嘶哑。 身上的那个人微熏,旁边又杂乱,听不清他言语,但能感觉他的抗拒,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不愿意?」 男人目光幽暗,硬朗的眉眼,在阴暗的牢房里显得更加深邃。 他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不愿意就只剩死路一条。 男人的唇就在他唇边,炙热的唿吸就喷洒在他鼻尖,说话间能嗅到他身上的酒味儿,烈,不算好味。 担心下一刻男人亲下来,他偏过头,避开这个可能的吻,看了看旁边的人,一个个都接受了,羞耻爬上他脸,一咬牙:「找、找个隐秘的地方。」 男人愣了愣,顺着他目光看了看周边疯狂的人。他们很多根本就直接开始,哭喊声与粗吼混在一起,□□不堪。 男人皱了皱眉,小黑屋太暗,看不清男人的神情。 下一刻,宫明曜身体悬空,男人将他抱起,踉踉跄跄走了几步,出了牢房,一脚踹开了旁边一个小矮破门。 这是个柴房,男人随手将他放在干草堆上,就欺身压来。 男人的动作粗暴,一点都不温柔,胡乱地在他脸上脖子上乱啃,然后又侧一边嫌弃地狠狠呸呸两声。 宫明曜翻了个白眼,心中骂了一声:「你三天不洗试试。」这么想着,索性将嘴凑上去,希望能臭死他。 不过可惜被推开了。 第2页 一开始十分难受,宫明曜胡乱中摸到了根尖锐树枝,握紧了,三番几次要下手,最后还是没有动手,他杀了这个人,然后呢,还是会有另外一个人过来。 好在这个男人还知道换个地方,希望他不是太混蛋吧。 宫明曜绝望的松开手,尖锐树枝掉回草堆,忍受着莫大的耻辱,死死的闭着眼睛。绝望地想,刚刚是谁啊,露出那鄙视的神情,结果这么快就同流合污了。 你倒是继续清高下去啊。 他死鱼那般躺着,忍无可忍又爬起来骂了一句:「轻点,赶着投胎啊!」 -------------------- 第 2 章(修) 早晨醒来,浑身酸疼的厉害,似乎在刺猬窝里睡那般扎人,身上还被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着,半个身子都麻了,他骂了一声,声音哑得话不成音。 推了几把,怎么都推不开。睁开眼睛,入目是个陌生男人沉睡的脸,男人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将他当抱枕那样又揽又搭。 宫明曜看了看周边,是一个柴房,昨晚他们应该就是在这里办事。他还维持着昨晚昏睡过去的模样,男人抱着他,再上面是他们的衣服。 他想到身上那别扭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时,脸都绿了,将手挣脱出来,挑了根尖锐的树枝,手举起,尖端落在男人隆起的喉结处。 外面传来脚步声,一大群男人在高声说话。 宫明曜将手又放下,紧了紧衣服,警惕地看着门。如果这个时候有人闯进来,丢脸事小,小命不保。 等人声渐远,他一时子褪去了所有力气,同时也冷静下来,现在就算杀了这个男人,外面全是兵,他也逃不出去。如果不幸又落到哪个臭男人手上,那就更加噁心了。 加上好几日没吃好,浑身酸疼的厉害,他又躺下闭着眼,索性又睡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浑身都睡酥了,睁开眼睛看到一张年轻的笑脸:「醒了?」 那张脸眼睛狭长,嘴唇也薄,笑起来一边嘴角勾起,眼睛眯成一条缝,给人似笑非笑之感,邪气十足,正是昨晚一夜……的男人。 作为一个士兵,而且是要往上爬的士兵,这男人长得不是什么好长相,反而是一脸的地痞流氓气息。 宫明曜缩起来:「你想干什么?」 这么一动,某个部位撕裂般的痛。 旁边有声音道:「痛吧?」还有一只手摸过来。 他勐地打开那只手道:「滚啊!」疼得他呲牙咧嘴。这一刻,疼痛占据了上锋,没有理智可言。 男人咧嘴一笑:「第一次没什么经验,早上军医来帮你处理过了,涂药就好,我已经给你上过一次药了。」 宫明曜脸一绿:「什么?」 男人晃了晃手中的绿瓶儿:「还要再上一次。」 宫明曜脸色难看,难怪刚刚他觉得那处凉凉的。 男人噗嗤一声笑,伸手去拉他,宫明曜大怒,打开其手。男人脸色一沉,忽然邪邪一笑,翻身上床,跪立在床上,两腿分跨在宫明曜身体两侧,一只手撑在床上,慢慢附身下来,越逼越近,气息都呵到宫明曜脸上:「你还挺厉害的,他们都不行了,你还好好的。」 说着咬了咬他耳垂,舔到不好的味道,别过头呸了几声,骂道:「应该先丢你去洗澡。不过在这之前……」男人舔了舔嘴角:「让我先帮你上药吧。」 宫明曜左右闪躲:「我、我自己来……」 男人截住他去路,歪头看他,往他脸上送了一口气,见他抖得厉害,轻笑一声,在他耳边低声道:「终于知道怕了啊?」 另一只手不老实的往他身下摸。宫明曜吓了一大跳,双手推拒,声音染上哭腔:「大哥大哥,我错了我错了……」 再来一次,他恐怖整个人都要废了。 正在他紧张得要哭出来时,男人从他身后扯出了一个东西——一块破布,在他面前得意地晃了晃,坐回床边,将破布折了折,当做抹额,束在额上,沖他痞里痞气的笑。 宫明曜想起什么,昨晚这个男人就是用这个破布来捂他的嘴的,妈的! 他狠狠的呸呸了好几声,男人哈哈笑着,将小绿瓶儿丢在床上,然后肆意地笑着往外走。 那笑声真他娘的刺耳,宫明曜死死捂着耳朵,又拿被子将头蒙住,直到没了声音才将头探出来。门已经关了,打量现在所处之地,不是之前的柴房,方方正正的房子,家具简单,还算干净,似乎是谁的家。 那男人这是将他领回家去了?也好,作一个男人的俘虏比成为整个敌国的俘虏好。 宫明曜摸摸屁股,痛是痛,但确实没出血。他自己都有些咂舌。 他在屋子四肢叉开,又躺了一会儿,越躺越浑身无力。口干舌燥,肚子咕噜咕噜叫,饿得前胸贴后背。 正烦燥,外面传来食物的香味,坐起又躺下,心想那个臭男人会不会将食物端入来?或者他要不要出去吃? 但是他再不出去觅食,他就要饿死了,于是他扶着老腰慢腾腾的挪出去。 一打开门看到桌上果然有吃的,眼睛一亮,同时脸色更加阴暗。 狗男人正在收拾饭菜!看到他出来了,还道:「我以为你不用吃饭的。」嘴角是讨打的笑。 宫明曜想骂,满腔的怒意涌到了嗓子口,又被他噎了下去,用尽可能柔和的声音道:「我饿了,我能先吃些东西吗?」 第3页 男人挑眉:「你想吃什么?」 宫明曜心里面翻了一个白眼,我想吃山珍海味,你有吗?还是挤出一个笑脸道:「你有什么我就吃什么。」 男人沖桌上食物抬了抬眼眸。 宫明曜摸过去,拿了个馒头,咬了两口勐灌一大碗水才没咽着。狼吞虎咽一顿,肚中终于有些了实物感,就开始挑刺起来,拿着筷子沖那盘菜挑挑捡捡:「冷掉了。」 说完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希望他能识相点,帮自己这个病人将饭菜热热。 男人挑眉:「自己不会热吗,还要我给你做?」 厨房里乒桌球乓了半天,宫明曜气炸了,他不知道该怎么生火。 「下锅热饭,这你都不会?」男人抱着臂倚在门口。 宫明曜点火,半天点不着,心里面烦躁的要死,肚子又开始咕咕咕的叫,菊花还痛,又饿又烦,好委屈。他这辈子哪里受过这等侮辱? 下颌一痛,他被男人捏起脸,男人啧了一声,玩味道:「不会吧,这是要哭了?」 宫明曜打开他的手:「滚啊!」 男人不松手,力道更紧了几分,磨着后槽牙阴恻恻地盯了他一会,忽然又笑,用力拍他屁股道:「啥也不行,脾气倒挺大,让开,我来。」 宫明曜痛得一咧嘴,狠狠瞪他一眼,敢怒不敢言,护着屁股往外走。 男人拎着他后领又将人拎回来:「去哪?给我烧火!」 宫明曜就窝在灶口前,黑着脸不说话,一把一把往里面塞柴,搞得一堆黑烟直往外冒。 男人在上面炒菜,被呛几下,将锅盖一盖,抬过小凳子上坐在宫明曜旁边,打宫明曜的手:「塞这么多柴是想熏死我吗?」 宫明曜碰到瘟神那样勐地抽回手。 男人将几根柴抽出,疏通灶口,把火烧旺,看着宫明曜,见他气包子似地鼓着腮,笑道:「干什么呢,说你几句就生气。」 宫明曜端着凳子将身转过墙那边,给他留个背影。 男人哈哈笑了两声,边往灶里放柴边道:「话说你们太子殿下到底是何方神圣啊?竟然带这么多戏子到前线?」 宫明曜勐地一呛,拿眼角余光去瞄,还好男人不甚在意答案,又起身炒菜去了。 宫明曜假装不甚在意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太子来前线了?」 「捉了你们那么多俘虏,怎么也能打听出点消息吧。」男人又坐下,看了宫明曜一会,忽然伸手摸向他。 男人的手掌温厚干燥有茧,此刻他还记得那张手摩挲在身上的感觉。很粗粝,他应该是一个常年劳作的人又或者是常年使用武器的人,手掌没有一寸肌肤是细腻的。 一点都不懂得温柔体贴,没有什么风花雪月。 宫明曜勐地往后一缩,怨毒地瞪着男人,警惕的看着男人,防备着男人。 这个男的不算白净,浓眉大眼,鼻樑高,嘴唇偏薄,穿着粗衣麻布,还打着好几个布丁,整体看上去没有任何出挑之处,除了身高……还有那身材。 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竟然委身这种人,这么粗糙! 男人不高兴了:「干嘛你?脸上沾灰,帮你擦擦而已。」 不再多言,端菜上桌。 男人煮的菜一言难尽,卖相不好看,味道闻起来也不怎么的。 男人拍宫明曜屁股,力道很重:「看什么看,还不去打饭!」 宫明曜打好饭,默默扒拉着饭。 男人大口大口的将饭菜往嘴里送,看他嚼得津津有味的。宫明曜就试探着夹了一口菜进嘴,嘎嘣一声,咬到舌头,一下子将满口的饭都吐了出来。 男人脸上戾气横生:「干嘛,吐完了就别吃!」 他大声辩解:「菜里有沙。」又小声嘀咕:「不就是一口饭,至于这么凶吗?」 男人脸色变得很阴沉,突然笑了一下,夺过他的碗:「好啊,就一口饭而已,那你就饿着吧!」 宫明曜摔筷:「不吃就不吃,谁稀罕!」 男人根本不惯着他,忽然将碗筷掷在桌上,捏着宫明曜的手往房里拖,将他甩在床上,啪地关上门。 方才还和眼悦色,一下子说变脸就变脸。 宫明曜跳下床冲去开门,门早已被从外面锁上,拍门道:「滚蛋。放我出去啊!」 叫了半天,嗓了都喊干了,最后有气无力,浑浑噩噩的睡着。第二天,男人才开门,他生着闷气,怎么都不看男人。 男人端着一碗饭放在床头:「不吃是吧?」 宫明曜骂了声,道:「要杀就杀,少来这里侮辱我!」 男人坐下来,笑了一下:「哎呀,挺有骨气的。」 忽然将碗端起来,动作粗暴地将饭塞他嘴里:「吃,给我吃!」 宫明曜推他踹他:「滚滚滚!」 男人又将碗放下,看着宫明曜缩在墙角抽抽咽咽,道:「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些什么?」 宫明曜抹泪道:「知道我是大男人你还操.我!」 男人无语片刻,忽然爆发更好狂妄的笑声,笑停了,揉着宫明曜头道:「这么说是不是想再来一次?」 宫明曜立刻一僵:「不想。」 男人放柔了声音:「那就乖。」 等他终于吃上饭了,男人坐在旁边笑着。 他看着男人那奇怪的笑容,不好气道:「笑什么?」 第4页 男人道:「孩子话。」 宫明曜一愣:「什么?」 男人:「我不上你,难道你想让别人上啊?」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只听男人道:「跟我不好多了吗?」 宫明曜眼睛翻到天上: 「你哪来的自恋!」 「你说什么?」男人眯了眯眼睛。 宫明曜不敢再说,埋头扒饭。吃完后将碗一丢,男人就要抱着他睡觉,宫明曜挣扎两人没挣脱,索性任他抱着。 宫明曜昨天睡一天了,这会儿怎么也睡不着,一个姿势久了,半边胳膊都压酸了,在男人怀里不舒服地动着,姿势换来换去,最后翻了个身,跟男人面对面,又感觉更不好,还不如转回去胳膊继续酸吧。 他刚想转,就被男人按住了腰,睁开眼睛,四目相对,男人眼有疲惫之色,皱着眉头:「干嘛?」 宫明曜小声说:「这个姿势不舒服,我想转回去。」 男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宫明曜表现得很乖,男人果然松开了些手。宫明曜迅速转回去,安静了一会儿,难得男人今天脾气好,忍不住轻声问:「你昨晚去哪里了?」 腰上一痒,男人掐他腰道:「睡觉。」 他还想再问什么,但后背一热,男人揽住了他,凑得很近,拿牙尖狠狠咬他耳说些奇怪的话。 他一个胆颤,立刻将头蒙在被子里面装睡。 -------------------- 第 3 章 不一会身后传来男人绵长的唿吸,宫明曜百无聊赖,没多久也睡着,一觉醒来已是下午,床边空空如也。 宫明曜霸占了一整床,手脚大字摊开,想起什么勐地冲去开门,还好这次门没被从外面反锁,一下打门了,看到刚从外面回来的男人,手中提着一吊牛肉,莫约有两斤。 男人带上门:「醒了?」 男人视线往下,喉结滚了滚,宫明曜顺着他目光看去,看到了自己□□在外面的双足。心中啐了一声变态,着急忙慌地回房将鞋子套上。 看到有牛肉,他是高兴的,自从被掳后,他吃食差了太多,一直吃素不说,还贼难吃,今天终于要沾荤。 他蹭到男人跟前笑道:「今天吃牛肉啊?」 男人道:「嗯,没你份。」 宫明曜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男人哈哈笑着揉他头,又拍他屁股:「去将床单洗了,然后滚去洗个澡。将老子伺候好了,想吃什么没有?」 院子里,宫明曜哼哼唧唧地搓洗床单,那被单又沉又粗糙,他平生第一次洗床单,手都要被搓破了,索性脱了鞋用脚踩。 他越踩越起劲。 男人两步走过来,怒道:「你又在造什么孽!」 宫明曜吓得一屁股坐下,男人忽然蹲下来,握着他脚踝,视线往下看了一会,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哑声道:「你怎么这么白?」 这个男人喜欢他的脚,好变态! 他不知道他养尊处优的一个人,那脚有多白净精緻,像精雕细琢的玉石。 宫明曜将脚夺回,踩在鞋上就要穿回去,男人又握着他脚掌,用自己的衣服给他擦道:「水还没干,穿什么?」 宫明曜边套鞋子边嘀咕道:「你不还嫌我脚踩你被单么,怎么用你衣服擦又不嫌。」 这回他听到了,男人有些恼羞成怒地脱了外衣掷在水里:「那被单是新的!一点都不知道珍惜!」 水花溅了宫明曜一脸,他擦掉这洗脚水,怒道:「那我上床睡觉时就不踩你被单了吗?」 男人一噎,最后恶声恶气道:「洗掉!」 宫明曜对着他的背影竖了个中指,心道:「脑子有病!」 故意折磨他似地,男人又抱了一堆衣服让他洗,累得腰酸背痛,终于能去洗澡。男人给他指了个小木桶。 宫明曜左顾右盼,不敢置信道:「就这么一个桶,怎么洗啊?」 男人道:「等下,搞个浴池给你。」 宫明曜喜道:「真的?」然后对上男人那一脸看白痴的表情,他默默的提着水进了澡间。 男人在他身后道:「还想泡澡?有热水给你洗就算我宅心仁厚了,我自己都沖凉水!」 宫明曜小声嘀咕道:「那真是委屈你了!」 等他洗完出来,牛肉已上桌,热腾腾的直冒香,男人都没等你,已经毫不客气地将肉往嘴里送了,看男人吃得津津有味,宫明曜馋的真流口水。 他洗了头洗了澡,头髮都没来得及擦,披散着一头墨发,就拖椅坐过来了:「好吃吗?」 男人眼睛直勾勾的落在他身上,笑了笑,道:「不好吃。」 宫明曜翻了个白眼,不好吃你倒是吃慢点! 男人道:「头髮未干就上桌,就这么馋?」话这么说却将椅子拉近了,撩他的头髮嗅道:「好香。」 宫明曜打开他手:「你变态吗?」 男人不怒反笑:「你长得真像个娘儿们。如果不是……」男人笑了笑,支着腮,语气暧昧道:「我都要怀疑你是个女人。」 宫明曜没理他,自顾自夹了一块塞嘴里,没一会他皱了起了眉头:「这个牛肉,你就不能切细一点,或者煮软一点吗?这怎么吃啊?」 这一大盘牛肉煮得相当粗糙,每一块都切得很大,吃起来又老又硬。男人却牙口非常好,将一大块牛肉夹进嘴里咀嚼,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笑道:「爱吃不吃。」 第5页 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当兵的,更像街头混混,而且是特别野的那种。 太子殿下嚼了几口生无可恋的张着嘴瘫在那里,心道:「太累了,这货是怎么能吃掉一斤这么这么这么硬的牛肉?牲口啊!」 最后,他勉强啃了四块牛肉,再也啃不下了,其余的都落入了那个牲口的肚。 牲口吃完还对他露出一脸的鄙夷。 按道理,他一个小兵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条件,能买得起这么大一块牛肉,现在看就是有点小钱,那至少不应该是一个普通的小士兵。 吃过之后天都黑了,男人大剌剌地躺在床上,他人高马大,直接将床铺满了。 宫明曜推他:「喂,我睡哪里?」 男人瞄他一眼:「金丝被玉枕床,睡不睡?」 宫明曜眼一亮:「真的?」 男人气笑了:「你是不是傻?」 宫明曜反应过来自己被无情地嘲笑,哼道:「那我睡哪?」 男人懒懒地拍了拍身侧一点:「爱睡不睡。」 宫明曜这种人,对自己倒不讲究什么洁身自好。而且分明有床还让他去睡柴房,他也没这骨气。很快就心安理得地躺下了,裹着被子悄悄往外挤。 直到被某人拍屁股,骂道:「得寸进尺!」 说实话,他挺意外的,这个男人没有想像中的蛮不讲理,也没全然对他用强。就凭这一点,比牢里其他俘虏的命运都好多了。 等睡安稳了,不怕死的心又开始作祟:「喂,你是什么官职啊?」 喊了两声没听到回答,黑暗中用手肘碰了男人一下,这才听到不耐烦的声音:「餵什么喂,我没有名字的吗?」 宫明曜嘀咕:「鬼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偏头:「什么?」 宫明曜立刻闭嘴。男人审视着宫明曜,忽地一笑,声音有些暧昧道:「我叫许让,你呢,叫什么?」 「小灵。」宫明曜随便诌了个名字。 许让念了一遍,挑了挑眉:「像个女子的名字。果然你人像女人,名字也像。你们伶人都喜欢起这种不男不女的名字吗?」 宫明曜瘪瘪嘴,也没解释,只道:「你还没说你什么官职呢。」既然一时半会逃不脱,宫明曜希望他是个大官,至少可以借用他的权势。 许让道:「你太抬举我了,在下区区一名小士兵。」 宫明曜大惊:「不会吧?你们国家小士兵都分配……」他说不出口。 「是啊,我们国家小兵都分配男宠。」许让枕着双手,语气有些奇怪。 宫明曜一时拿不准他是否在冷嘲热讽,不死心道:「你得了赏赐,应该是立了好大功吧?不然小士兵怎么可能……住这么好?」 一个小士兵在边防有自己的房子,还三差五次的不用守岗,怎么看都不可能。 许让道:「或许吧。」 宫明曜鼓励道:「你还年轻,一定还有上升空间!」 不对,他要他有上升空间干嘛,等个三五年再回国?那会黄花菜都凉了。 许让不说话,宫明曜睡着睡着又不安分,往外面挤许让,地儿足够大了,他又嫌床板太硬,睡起来咯噔,惹得许让骂他爱睡不爱。 消停一会,他又嫌屋黑:「好黑哦,不能开灯吗?这怎么睡哦?」 许让忽然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咬他唇道:「精力很旺盛嘛?是不是想继续?」 宫明曜立刻闭嘴。 宫明曜睡来时,旁边又空了,他赖了一会床,勐地坐起,穿了鞋沖向门,果然房门没反锁,厅堂里也没有人,顿时心头大喜。 可惜冲出院子没跑几步,背后猝不及防响起一道声音:「这么着急去哪?」 循声而去,院子大树上,许让正倚在树杈上,嘴里咬着一根草,一条腿折着,一条腿盪下来,手中抛着什么,抛了两下将它放在怀里,吹了声口哨跳下树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宫明曜只好傻笑,扯开话题道:「那是什么东西?」 「跟你有什么关系?」许让几步晃到他跟前,微弯腰视线与他相平,道:「想逃跑啊?」 宫明曜别开他视线,打哈哈道:「哪有,就出来晒晒太阳,哎啊,今天天气真好啊!」说着装模作样动了动手脚。 许让哼了一声。 宫明曜又转过头来道:「你今天心情不错的样子?怎么这么高兴,有什么好事啊?还有,你一个小士兵,你没事做的么,一天天窝在家?」 许让退回树边,一跃坐回树杈,交叠着双腿倚在那,摘了他咬着的草上的叶片吹了一下,道:「人逢意喜事精神爽,不知道?」 阳光落在男人身上,那洋洋得意的翘起眉眼,宫明曜看了他两眼,忽然觉得这个人似乎挺年轻。 宫明曜小声嘀咕:「有什么了不起的。」 许让:「什么?」 许让又将丢进口口袋的东西拿出来了,一直把玩着,看他那嘴角,宫明曜觉得他是想说的吧。 他几次看过来,宫明曜假装没看到,就是不问,心道:「憋不死你。」 许让把玩着,终于忍不住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宫明曜:「不就一块石头!」 许让叫道:「你懂什么,这是令牌!自由出入城门的令牌!」 宫明曜有点不懂相信:「就你一个小士兵?」 第6页 许让皱眉:「你什么意思?我一个小士兵,那你是什么,小士兵的男宠?」 宫明曜没理他,心中快速盘算着,那令牌真的能自由出入城门?那他将这令牌偷出来,岂不是就能离开这里? 没人理,许让讪讪地将令牌收入怀中。 宫明曜嘿嘿笑着蹭上前:「哇,好厉害哦,你怎么得的啊?」 许让垮下去的嘴角又勾起:「当然是杀敌……」 他看宫明曜一眼,顿了顿,挑挑眉:「当然是建功立业得赏赐的。」 宫明曜:「能给我摸摸吗?」他主要是想看看长什么样,到时别偷错了。 许让当然没那么好心给他摸,只哼道:「过来给老子捏肩!」 宫明曜道:「你坐那么高,我怎么捏嘛?」 许让往下一个树杈坐。宫明曜磨磨蹭蹭过去,心不在焉地捏着,眼睛直往许让胸膛瞟,下手时轻时重,时让许让骂他没长力气,时让许让嘶声大叫。 后来宫明曜才知道,原来他被掳正是拜许让所赐,不知他们从哪打听到太子来,趁大晨懈怠的时候突袭,他刚好又在突袭中立了大攻,于是被奖赏了,还放了几天假,所以心情不错。 这个人有点喜怒都露于形,他高兴,宫明曜就过得舒坦,他不开心,宫明曜也跟着受罪。 没两天,许让从外面回来,脸色很黑,一进屋就踹翻了个椅子,宫明曜惹他一点,就被他很用力地捏手腕,痛得要死。 宫明曜大怒,心里骂:「孙子,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就回来在这装大爷!」 但面上不敢说,只道:「怎么啦?生这么大的火?」心里想:「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许让气沖沖道:「他娘的,打我!有功劳就他的,有锅就我背!我他娘的做错了什么就要被抽三十大鞭!」 宫明曜幸灾乐祸,忍不住噗嗤一声,虽然他立刻捂住了嘴,还是泄出了声。 许让立刻消停下来,冷冷的看着他,宫明曜道:「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盯到宫明曜头皮都要发麻了,许让死寂的脸忽然勾起一抹笑,眉眼舒展,有些懒散地走过去,道:「很好笑吗?」走了两步,勐地踹了旁边一椅,喝道:「我他娘的被欺负,你就很开心是吧!」 说着就要冲上来,宫明曜吓了一跳,做出防备的姿势:「又不是我欺负你,有本事你就欺负回去啊,生什么气,沖我生什么气!」 半天没见动作,回头只见许让目光一片冰冷,阴恻恻的看他,冷笑道:「对啊,我就是孬种,只能欺负欺负你了!」 许让一步步逼近,握着他一只手,不由分说往房里走。 宫明曜心头一慌,挣扎道:「你、你想干什么?」 男人甩手将他丢床上,啪的一声合上门,宫明曜刚要起身,就被他欺身压过来。 许让跪坐在宫明曜身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刚不是笑得很开心吗,怎么,怕了?」 宫明曜道:「你、你刚刚受了鞭刑,行房的话,你也会很痛的……」 男人挑眉,幽幽道:「怎么,心痛啊?」拿手解衣带道:「那大可不必,这点痛不算什么,上你还是可以的。」 宫明曜稍微挣扎,就被粗暴地用衣带捆了手。他还叫,就用抹布似的抹额堵住了嘴。 宫明曜惊恐道:「不要,不要,给我滚,给我滚!」连踢带踹。 男人笑道:「你说不要我偏要!」言罢俯下身来,将他的手牢牢锁在身后。 这个人就是典型的自己不好过别人也休想好过。捂着疼痛不已的某个部位,宫明曜心中再次燃起要弄死他的熊熊烈火。 -------------------- 第 4 章 傍晚,外面有人喊许让,许让听到声音,衣服也来不及多穿,立刻恭恭敬敬地出去了。 宫明曜看到他这副怂样,悄悄跟过去偷听。 「我知道你也受了委屈,没办法,这个我们是做手下的,就是给上级啊,解决问题嘛,是吧?现在我们帮他们解决了,上面的高兴了,我们也有赏是吧,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那这次这些你拿着。以后建功立业,还有你的奖!」 某人在部队被欺负,被打压,还要背黑锅。听着怎么这么爽?让你在家里这么拽! 宫明曜从门缝里看出去,见那个白胖的中年男人将一个沉沉的荷包塞许让手里。 许让的回覆是:「嗯,是,没有,不敢。」 宫明曜在房里面听到心里面吐槽,哼,怂得一逼,昨天刚刚挨鞭了一顿,有本事现在就沖人家骂啊。他情绪激动,一不小心牵动屁股,那里还火辣辣的痛。 那只牲口,昨晚果然顶着三十大鞭折磨他!宫明曜痛得气不过,故意碰他背上伤口,招来更恐怖的折磨。宫明曜捂着自己的小屁屁,默默地可怜自己。 外面还在说:「上面呢还是很看重你的,都拼命的为你求情了。这不,巡查一走,立刻就安排我过来给你送些慰问。」 许让闷声不吭。 宫明曜心道:「如若真的看重,怎么会过了一夜才找上门?」 外面那位还说:「这几天你就不用去上岗了,在家里好好休养。」 许让:「嗯。」 待许让送了人出去又回来,宫明曜才慢悠悠的从房间走出。 许让还板着一张死人脸,手里拿着一个荷包掂着抛着,脸上才渐渐回了些颜色。 第7页 他应该也知道自己这是被一个巴掌一个枣这么对待。 这个人啊,难怪建功立业了也不得重用,上级跟他说这么多,他只会单调重复那几个词。 宫明曜挑衅的看了他一眼,许让不说话,掉头进了房间。 这可是观音下凡,慈悲大发了,居然没揍他! 宫明曜跟进去,就看到他穿衣,问:「你干嘛去?」 许让:「出去吃。」 宫明曜立刻也跟着穿衣服。这几天他在这里面吃那些猪都不吃的粮食,都烦死了。 一抬头,只见许让看着他,手里拿着捆锁。 宫明曜后退一步:「我不能去吗?」 「你以为呢?」 许让扯了扯捆锁。 宫明曜挣扎道:「你自己一个人出去吃也没劲不是?」 男人不说话就锁着他。 他不敢动,只能用嘴说:「不要锁着我吧,我自己在家也会乖乖的,再说我能逃到哪里去呢?」 许让屁都不放一个。 宫明曜:「你去吃什么呀?去哪里吃?酒楼客栈?」 许让:「随便找个路边摊吃。」 宫明曜:「哦,听说,路边的汤粉好好喝,可不可以给我打一碗啊?」 许让结结实实的给他打了个结,抬头幽幽的看他,不许也不否。 宫明曜痛得一咧嘴:「啊!你就不能轻点吗?」 许让没说话。 宫明曜又软软道:「嗯,要不给我再买两个包子吧,肉包子?实在不行买馒头也可以啊! 「喂,许让,许让,许让!你说句话呀,你哑巴了啊?」 眼看着男人就要出门,宫明曜不死心喊道:「你会给我打包回来吧?」 男人回头看他一眼,只是勾唇冷笑一声。 宫明曜蹦跳出来,倚在门边,可怜兮兮:「打点剩菜也好啊?」 啪的一声,门关上了,气得宫明曜大骂一声臭男人。 「吃吧吃吧,撑死你啊,饿死鬼投胎!」 他骂累了,歪倒在床上,开始自怜自艾。肚子好饿,不知道那个臭男人花天酒地要多久才能回来。 反正他以前纸醉金迷,没到凌晨是不可能回来的。而现在天才刚刚黑,这屋子油灯都没点,他有点怕黑啊。 宫明曜啐道:「王八蛋,王八羔子,以后我回国第一个宰了你!」 「以后我摆满了山珍海味,我就不让你吃,诱惑你,我饿死你!」 他正骂得起劲,忽然感觉外面厅堂有脚步声,他立刻收声,提心弔胆地屏住唿吸,竖起耳朵。 厅堂的灯亮了,之后吱呀一声,房门突然开了,宫明曜吓得缩在角落,抬头看到男人那张熟悉的脸,这才松了口气还有些喜出望外:「你回来了?」 许让就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往厅里走。 宫明曜看到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眼睛都瞪大了,顾不住自己还被捆着,两步跃上前,看着他打开食盒的时候,口水不由自主的流下来,双眼冒光,抬头道:「你给我打包了?」 许让:「谁说是给你打包的?你敢偷吃我就□□你!」 「我不偷吃,你还给我锁着呢,怎么偷吃嘛?」 宫明曜扭了扭身,捆锁铁链相击,叮噹作响。他凑到男人身边:「给我解开嘛?好痛哎!」 见男人无动于衷,宫明曜着急地亲了他一口:「好嘛?」 许让摸着脸颊,惊讶地看他,宫明曜厚着脸皮撒娇道:「好嘛好嘛好嘛?你都回来了,我又不会逃到哪里去。」 许让勾唇一笑,捏了捏他鼻子,从腰间摘下钥匙,真给他解开了。 捆得那么紧,宫明曜两只手腕都勒红了,瘪了瘪嘴,倒没说什么。 许让忽然心情大好,捏着宫明曜下巴亲了他两口:「乖,我还有点事,出去一会,等我回来就吃。」 说着他拿了东西往外疾走。 宫明曜双眼一亮,喊道:「你出去干嘛?」 许让头也不回:「给战友送点东西,人就在外面等着。」 「哦。」宫明曜笑容立刻垮下来。那他就逃不掉咯。 趁着男人出去,他蹭到桌前,筷子都没拿,直接用手丢了两块肉进口,又吮了手。 吃了两块肉,这才心满意足了些。将食盒里的菜用手抹平。等到一切做到天衣无缝,想起自己刚才的一番操作,突然觉得自己真的他娘的噁心。 心中无限感慨,自己怎么说也是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啊?现在沦落到什么地步了,偷吃还用手,还吮指! 许让果然很快回来,气息有一些喘,估计是一段好跑。宫明曜心中哼道:「呿,肯定是怕我逃跑了呗。」脸上不显,只甜甜地笑着:「你回来了。」 许让瞄了一眼桌上的菜,又瞄了一眼宫明曜,最后,将目光落在宫明曜油光澄亮的唇上:「有没有偷吃?」 宫明曜理直气壮:「没有!」 许让突然伸手过来,指腹擦过他的唇,送到自己嘴边舔了舔:「这是什么?偷吃不抹嘴?」 宫明曜难得脸红,支支吾吾道:「早吃晚吃,反正都是吃。」 男人压低声音道:「早操晚操,反正都是操,要不咱们先做?」 宫明曜立刻坐下,端起碗筷埋头吃饭,一边将饭往嘴里塞,一边将肉往嘴里塞,一边道:「啊,这个好吃,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将嘴巴塞得满满当当,说话模煳不清。 第8页 男人从鼻子冷哼一声,拖了个椅子坐在旁边。 吃完喝足,宫明曜道:「你是故意打包回来给我吃的吧?」 这些菜吃完还有温度,想到男人出去还没多久就打了这么多饭菜回来,宫明曜心中有一瞬间的感动。 许让哼了一声:「所以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男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有些暧昧,又充满了挑衅。 宫明曜:「咳,我收拾饭碗。」 他刚要动,就被男人扣住了手腕:「这恐怕不行。」突然一用力就将他抱到怀里。 宫明曜坐在他膝盖上,被他连啃带咬的吻了一会,他动作粗暴,有一些痛。 宫明曜才发现这个男人的心情似乎还是不太好。 宫明曜有些怔:「刚才不是得了赏银吗?为什么心情不好?」 许让捏着他下巴:「知道就好,我不高兴,少惹我。现在你还靠着我存活,想过的好点就得巴结着点。」 许让拍拍他的脸。 宫明曜道:「你干嘛生这么大气嘛?我倒是知道个地方,可以让你消消气?」 许让挑眉:「什么地方?」 宫明曜讨好的笑道:「就青楼啊!」 男人意味不明地眯了眯眼睛。 宫明曜猜不透他心思,讪笑道:「干嘛呀?这什么表情?」 「去那里干嘛?找人操?这不就有一个。」说罢,男人掐了一把他的腰。 宫明曜边笑边将他的手扒拉下来:「不是啊,那个额不是有很多玩乐嘛,可以看美人跳舞,可以品美酒,可以品,多好啊!」 男人凑到他耳边啃了一下他的耳朵,道:「我现在只想操……」 宫明曜立刻从他身上跳下来,哈哈道: 「我去收拾,我去收拾。」 这次许让没拦他,看着他笨拙收拾的背影,露出一个笑。 等宫明曜终于捨得从厨房离开回到房,看到男人躺在床上就看着他,拍了拍旁边的床板。 宫明曜嘆息一声,今天这一顿又是逃不过了。 -------------------- 第 5 章 宫明曜一开始咬着许让,尽量不发出声音,终于折腾的不行了,宫明曜渐渐的向他求饶,有气无力声道:「不要了,受不了了,求你了。」 男人看了他一眼,竟然真的渐渐的放松了。 宫明曜躺在床里头,浑身瘫软无力地躺平,忽然感觉有些口干,推了推旁边男人,不好气道:「渴!」 随便翻了个白眼,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黑暗中许让侧过头来看他,皱了皱眉头,宫明曜立刻放弱语气:「给我倒点水好嘛?我累得动不了了。」 男人不动,还在看着他,宫明曜有些怂了,抬起有些泛红的手道:「你也不看一下你有多用力,看我手都被你捏红了,我真的累得动不了了,就给我倒一杯水嘛?」 许让起身,宫明曜窃喜,他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就是传说中的吃软不吃硬。 宫明曜刚喝完水,见男人又躺下了,推他道:「你不起来洗澡?刚出了一身臭汗脏死了!」说着皱了皱鼻子。 许让转过一边,盖着被子:「要洗自己洗。」 宫明曜气道:「不会吧你这么脏!」他躺下来,嗅到空气中残留的暧昧气息与一点汗味,皱着鼻子哼道:「脏死了!」 不过要他烧水,他也不干,他就随便擦了擦也躺下。临睡前,他想道反正也不是我的床。 次日,许让一早起来,吃过后穿上衣服要回军营,宫明曜还在慢腾腾吃着早饭。许让穿着那身廉价冰冷的铠甲,倒也显得英姿飒爽,在普通士兵里,这个人算是长得十分出挑的。他身量很高,有少年人的瘦削感,五官周正,他穿着干净利落,一看就是一个犀利的士兵。 就是不知身手如何。 宫明曜心情颇好地欣赏着,笑道:「你们老大不是说你这几天可以好好在家里呆着吗,你干嘛还去军营?就不怕我逃跑吗?」 许让深深地看他好一会,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转身又将捆锁拿过来。 宫明曜:「……」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弱弱求饶道:「我错了,我就说说而已嘛,不要锁我了嘛?」 许让面无表情的捆他:「你说了就证明你有这么想法。」 哟,还挺聪明的嘛。 宫明曜嘴硬道:「我人生地不熟的能逃哪里去嘛,我在你这里多好啊,有吃有喝的。何必想不开回去当伶人,还要服侍一群臭男人。」 「话虽如此,但谁知你内心怎么想的,还是锁起来比较牢靠。」 「啊,那你出去很久,我饿了怎么办?」 许让将一盘干粮端进来。 「那我要方便怎么办?」 许让提了一个马桶进来。 宫明曜嫌弃道:「在房里解决吃喝拉撒吗?多脏啊!」 许让不好意道:「那你就憋着!」说着就要将马桶提出去。 宫明曜忙道:「不嘛不嘛,许让哥哥,好哥哥……」 许让停止动作。 宫明曜见他神色有所缓和,试探道:「真的不能解开吗?你从外面锁了门,我也不去啊?」 许让不说话,戒备地看着他。 宫明曜立刻败下阵来:「好嘛好嘛,你再给我打点水进来,这干粮太干了啦,我咽不下!」 许让打了水进来就要走,宫明曜又喊住了他:「哎哎哎,如果突然发生战争,你十天八天没回来,我岂不是要憋死在这里?」 第9页 许让迟疑片刻。 宫明曜见有希望,立刻道:「你也不想我死这里吧?至少给我开了锁吧?要不你不给我开锁也行,你把房门打开?」 宫明曜得寸进尺,许让砰地关了门:「没那么巧。」 宫明曜两步蹿到门边:「哎哎哎,许让许让,你不要就这么走了啊,天黑我怎么办,我怕黑呢!」 「这大白天的,哪来的天黑,跟你说完话来我都够一个来回了!」 「那那那万一你不回来了呢?」 「你就这么喜欢咒我死是吧!」 「没有啊,我这不就怕万一吗?」 外面没有回覆了,宫明曜喊了几声,外面终于传来声音:「如果真是那样,我会派人回来救你,总可以了吧!」 宫明曜道:「那多不好啊,还要浪费你们一个兵力!」 许让道:「屁话真多!」说着又要走。 宫明曜立刻又叫:「许让,许让!那你回来要给我带好吃的?」外面没有声音,他喊了几声,又软软道:「那你捆人家这么久,也不带点好吃的吗?」 许让无奈的声音传来:「你想吃什么?」 「嘻嘻,上次的都好好吃。」 宫明曜舔了舔嘴角,又想表现得自己乖一点,在里面对着手指用委屈的声音道:「还是不能让你太破费了,你就给我买一个灌汤包吧,好吗?」说完勾着嘴角偷笑,爷这么乖,你就内疚去吧! 但他说完,外面就传来脚步声,那个人不说买也不说不买。 宫明曜还想喊他,但是想起自己要装乖,男人不喜欢烦人的人。他就生生忍住了,咬了咬唇,娇声喊道:「许让哥哥,早去早回,我会想你的!」 尾音拉得长长的,直到没听到外面传来声响。他歪在床上,一张苦瓜脸。 他一个太子殿下,何时需要如此以色侍人。还这么失败,那么对自己爱理不理的,还捆他,现在他想摸摸自己受伤的娇臀都不行。 等待过程中,宫明曜模煳睡着,这几天确实折腾狠了,他被捆着依然沉沉睡去,还没来得及吃干粮,许让就回来了,手中提食盒,一打开饭菜的香味道立刻扑鼻而来,谗得宫明曜流口水。 他倒不是没吃过好东西,被俘虏后条件艰苦,到许让这里后也大多啃干粮,或许让随便做些吃的。许让这个人做的吃的有不管他人死活的难吃感,就勉强能果腹而去,宫明曜再三哀求他,他再愿意出去买一碗面,一碗阳春素面才不过四文钱,加肉也不过八文,那傢伙还骂他浪费,家里就有吃的,偏还要吃外面的。 搞得他现在特别谗外面的饭菜。 宫明曜刚得松了捆就凑得桌边:「你买了上次的菜!还加了两道新菜!」 许让面无表情去拿筷子:「你不是说上次的好吃吗?」 宫明曜掩不住喜悦,接过筷子,眉眼弯弯道:「我说想吃,你就给我买啊?」 许让扒拉着饭,脸上没有多余表情:「刚好我也想吃。」 宫明曜咬着筷子直笑。 许让瞥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宫明曜:「开心啊。」 许让道:「开心啥?「 宫明曜:「你对我这么好,我当然开心啦!」 许让哼道:「傻子。「 宫明曜当然开心,这人真的吃软不吃硬,这么幼稚,还是挺容易哄的。不过不太确定,心中有了个主意,吃完放下碗,宫明曜摸了摸肚子,道:「我想出去走走。」 许让头也不抬就拒绝:「不行。」 「那在院子里走走总行了吧?我又不出去,好嘛好嘛?」 宫明曜坐过去揪着许让衣袖轻轻摇着。 许让低眸看他的手,又抬眸看他脸,宫明曜就沖他笑,尽量笑得单纯无害。 许让面上没什么表情,从他手心抽出自己袖子。宫明曜皱了皱鼻子,觉得他肯定不会同意了。 许让道:「去吧,顺便把衣服被子洗了。」 宫明曜道:「啊,那么多,人家手都搓酸了。」他将手伸到许让面前诉苦:「你看你把人家的手捆得好紧,好痛啊。」 许让道:「那换下的衣服怎么办?」 宫明曜撒娇道:「你帮我洗洗嘛?」 许让错愕地看他:「你真敢说!」 「哎啊,许让哥哥!」 宫明曜坐在倚子上扭着屁股:「你不帮我洗也行,好歹帮我提提水嘛?反正你也没事干。」 「什么叫我没事干?我可以出去喝酒聊天,谈天说地!」 「那你这不是正在这里陪我嘛?来嘛,帮我打打水嘛,好不好嘛,许让哥哥?」 许让被他喊得端肩缩脖,搓着手臂道:「嘛嘛嘛,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嘛,还许让哥哥?你肉不肉嘛?听得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宫明曜耍赖道:「那你帮不帮嘛?」 许让:「闭嘴!」过去提桶去了。 宫明曜露出计谋得逞的笑容,哼着曲儿搓洗衣服。 看许让提了水闲在那里,宫明曜还想指使他帮帮自己搓衣服,想了想还是算了,一步步来。许让坐在旁边树杈上看着宫明曜洗衣服,慢慢地嘴角露出一点笑容。 宫明曜洗了衣服,从水里拎起来,那衣服吸满了水,重得很,累得他够呛,一抬头看到旁边树杈上,许让正倚着树干闭目养神,手肘折着垫在头下。宫明曜露出个坏笑,故意喊道:「哎呀,好重啊!」 第10页 倚树侧卧的人一动不动。 宫明曜一怒,夹着声音娇道:「许让哥哥,来帮我扭衣服嘛?」 许让差点没从树上摔倒,他侧过头来,道:「你自己不长手啊?」 宫明曜不说话,只跺脚娇声喊道:「许让哥哥!」 许让从树杈上翻下来,板着一张脸过来。 宫明曜将滑下来的衣袖又撸上去,爽快道:「来,我们一起扭。」 之前他直接将湿答答的衣服直接甩上晾衣杆,许让还骂了他,说他不扭衣服就晾。 许让接过宫明曜递过来的衣服,又垂身去捞还泡在水里的另一截衣服。那一截手腕从宽阔衣服露出,纤美白净,手指也修长好看,弯腰下去的时候,长发垂落,露出腰带紧束的纤细腰肢,抬起头时,许让看到他一只手都可以握过的纤白脖颈,再往上,满脸是笑,笑容清澈好看。 许让喉结一紧,从他手中夺过衣服,垂眸道:「我来。」 等晾完衣服,宫明曜扶着腰嘆道:「哎啊,我的老腰!」 许让哼道:「你才几岁,就腰不行了!」 宫明曜立刻怒了:「你还说,你不看看你昨晚!」 许让看他气鼓鼓的脸,捏着他腮边软肉,俯头在他耳边笑道:「是不是还想继续?」 宫明曜浑身一个寒颤,推他,又被他揽着了腰。许让咬了咬他哑声道:「我换一种姿势,顺便帮你揉揉。」 -------------------- 第 6 章 宫明耀烫红了脸,低垂着头道:「现在还是大白天呢,就说这种话……」 许让道:「你的意思是,不是白天就可以说了?」 宫明耀勐地瞪眼:「谁说的!再说了哪有这样天天来的啊?你就不累吗?」 许让耸耸肩:「不累啊。」 宫明耀怒道:「你不累我还腰酸屁股痛呢!」 许让又拍他屁股笑道:「娇气!」 宫明耀痛得一龇牙:「真的痛嘛!你精力旺盛而已,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了?还有,你真的搞得我好痛啊。」他眼珠子一转,道:「上次那个药好使,还有吗?」 许让道:「不整瓶给你了吗?」 宫明曜道:「用完了。」 许让双手一摊:「那就没了,那是军医给的,就一瓶。」 「痛嘛,你给我去买一点?」 宫明耀轻轻地揪他衣服,眨巴着眼。 许让:「去哪买?」 宫明曜:「附近没有药铺子吗?」 许让:「有。」 宫明耀又夹着嗓子喊:「许让哥哥。」 许让迟疑地看着他,宫明曜拿屁股撞了他一下,动作暧昧,许让一笑:「那我去了,今天晚上就要……」 宫明曜推他道:「好咧,知道了,快去吧!」 许让没往外走,反而转身回房。宫明耀一看他动作就知道了,立刻道:「你就去一会儿,很快回来的,我保证乖乖的!许让哥哥!」 见许让还迟疑,宫明曜幽怨道:「咱们都有肌肤之亲了,你又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逃走呢?我在这里举目无亲,能逃到那么去嘛?你就一点都不信任我,就出去一下下就把我捆着!我都帮你洗衣服了,我有说什么了吗?」 许让放在捆锁旁的手顿了顿,还是收了回去,但是推宫明曜进房就要关门。 宫明耀又大叫:「你不是说药铺子就在附近吗?你就出去一会儿不至于要将我关房里吧?你不放心就关外面大门嘛,你不老说我娇气么?我又爬不出围墙,就算爬得出,你也回来了啊,是吧?」 两人目光对视,宫明曜表现得尽量乖巧,软声道:「你没必要这么提防我嘛,跟你在一起,我真的挺开心的,绝对不会逃的!逃出去不幸被别人抓了,谁知道别人会怎么对我?我还不如留在这跟你好好过日子。」 许让迟疑地嗯了声,他往外走又回头,宫明耀乖乖的坐在床上,歪着头沖他甜笑。许让皱着眉头咬了咬后槽牙,不知想到什么露出一点笑,挑眉道:「好吧!」 那笑让宫明耀小心肝一跳,有小诡计被当场捉行的感觉,他忍住心虚,勉力维持着甜笑。 许让往外走,宫明耀走到厅堂门口,果见许让将外面大门合拢,在彻底关上之前深深看宫明耀一眼,之后合上落锁。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有声响,宫明耀蹭到门前小声喊:「许让,许让哥哥?」 没听到回应,拍了拍门,那门怎么也开门了,他又蹭到墙边,那墙比他高一大截。 像许让这个小气鬼,说药铺在附近肯定就在不远两步外,他得速战速决。 宫明耀撸起袖子努力往上跳,跳起来连墙顶都没能摸到,没两下就气喘,飞快跑回屋搬椅子,忽然看到厅堂中央八仙桌旁边的长凳,立刻计上心头,搬了一条凳子跟一个椅子上去,凳子斜竖倚在墙边,借椅子攀上凳上顶端,如此他终于能触到墙顶,费劲爬了上去。 当他跨坐在墙顶上,又激动又忐忑,他第一次看到院外风光,感觉快可以离开这个牢笼,但又担心许让立刻回来被抓包在墙上。 那墙老高,无处借力跳下,宫明耀一闭眼,咬牙心道:「死就死吧!」 跳了下去,立刻脚底一麻,人也扑倒在地,双手往前一撑,立刻眼睛一酸,膝盖估计也擦破了,好不容易爬起来,估计脚也拐到了,走路一蹶一蹶的,他现在后悔得不行。 第11页 但爬都爬出来了,不走也要走了。 然而他拖着步子没走两步,一堵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他一个没反应过来,一头撞了上去,脑瓜子真嗡嗡,他气得扶额就要骂,抬头看到许让那脸乌云密布的脸。 「去哪?」许让的声音冷得能掉冷渣子。 宫明耀步步后退:「我、我……」我半天说不出所以然来,讪笑着:「许让哥哥,你回来了?我正想出去找你呢。」但看许让面容阴郁,宫明耀收起笑,绞着衣袖口悻悻道:「我就是想出去透透气嘛,不要生气了吧?」 「鬼话连篇!」许让勐地打开他的手,大步往大门走去。宫明耀留在原地,正在想要不要继续开熘时,许让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还不滚回来!」 许让打开门进去,宫明耀识趣地小跑进去,在许让目光注视下,艰难地将门合上,期间又往外看了一眼,惹来许让一声冷嗤。 宫明耀像了错了小孩,站在那低着头。 许让往里面走,转头看到墙角椅凳,脸都绿了,冷笑:「呵呵,可以啊。」 宫明耀站在后面悻悻地赔笑。 许让踢了一步椅子,椅子撞到长凳子,一起倒在地上。许是踢得用力了,脚也痛,面容有些扭曲。宫明耀看到,想笑又不敢笑,生生憋着。他那忽然扬起的嘴角将他出卖了,许让更加生气,举起手要打他,他就像鹌鹑将头缩起来,双手护在外面。 许让气得又踢一脚椅子,喝道:「搬回去!」 宫明耀连拖带拽将凳椅搬回去,凳椅跟地面摩擦出巨大声音,许让就坐在厅堂,冷冷的看着他。宫明耀瘪瘪嘴,要死不活将凳椅抬离地面。 凳椅沉,宫明曜体质差,光这两两步就将他累得半天,但他半声不敢吭,默默坐到许让旁边。 许让没理他,一杯接一杯地喝酒,那速度之快,一看就在生气。 可不能让他这样将自己灌醉,到时不知道被他怎么折磨,宫明曜找话道:「你 、你给我买了药了吗?」 许让将绿瓶子丢在他怀里。 宫明耀笑道:「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他沖许让笑,后者看也不看他。 宫明耀将椅子拉得跟许让近些,去接许让手中的酒壶,许让看他一眼,他沖许让直笑:「许让哥哥,让我来给你倒酒吧?好吗?」轻声轻气说了两遍,许让才不好气地松开手。 这酒挺烈的,许让两杯下肚,眼神都有些迷离。 宫明耀有些忐忑,没话找话道:「许让?许让哥哥?不要喝了吧?」 许让冷冷地瞥他一眼。 宫明耀厚着脸皮蹭到他旁边,揪着他衣服一角,轻轻拽道:「许让哥哥,我错了还不行吗?」 宫明曜将自己的掌心摊给许让看「「你看人家手痛、脚痛,膝盖也痛,已经受到报应了,你就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许让哼道:「怪谁?」 宫明曜立刻道:「怪我怪我,」又撒娇:「你给我敷敷药好不好?」 许让夺过酒壶:「滚!」 宫明曜:「好咧!」 他默默地滚去擦药,一边擦药,一边故意大声惨叫,希望许让看在他这么惨的份上,能少生点气。 许让看了他几眼没说话,没一会儿,大门外传来敲门声,有人大喊:「许小哥许小哥,你要的牛肉。」 许让放下酒壶出去,付了款,提了牛肉道:「多谢。」 卖肉的道:「没事,都不是什么大事,你家没出什么事吗?跑得这么急。」说着还往屋里看了看。 许让耳尖有一些红,说没事。关了门后,越想越气,那混蛋装得那么乖,他还想买点牛肉给他吃,结果他却想偷偷熘走,真是好心没好报。 宫明耀倚在厅堂门框边,见许让跟卖肉的说话那么客气,以为他气消了些,便打趣道:「哎啊,原来你出去一趟还买了牛肉啊!」 许让没给他一个好脸色。 宫明曜也不怕,嬉皮笑脸上去挽许让的手:「既然你买了牛肉,我们今晚上是就只吃牛肉吗?你打算怎么吃啊?炒还是烤?我们烤着吃吧?我之前吃过烤牛肉,真不错!」 见许让没反应,宫明耀轻轻推他:「别生气了嘛?我真的知道错了啦。这次牛肉让我来烤好不好?」 许让甩开他的手,留给他一个冷冷的背影,转身入房拿衣服。宫明曜不明所以跟了进去。 「谁说要跟你吃牛肉了?」许让穿上外衣,拿来捆锁,道:「哥要出去喝,你就老老实实地窝在家里吧!」 宫明曜惊恐往后退。 许让几步上去,不由分说捉着宫明耀的手将他锁起来。这一次跟以往的锁都不太一样,他将他的双手反剪锁在后面。捆得好用力,宫明曜啊啊叫着,不断的喊着哥哥喊着求饶。 这个姿势持续久了,可是真的累。 许让喝道:「再叫把你嘴堵上!」 宫明曜立刻闭嘴收声,许让又将锁链的另一头锁在床上。 宫明耀:「……」这下子问题严重了。 他喊:「哥哥……」 许让恶狠狠地瞪他,宫明曜将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哽了下去,怯生生地看许让,后者勐地将他推倒在床。 宫明曜才在床上挣扎着转个身,就见许让往外走去,之后眼睁睁地看着许让提着牛肉出去。这次许让是不关房门了,但这架势是打算饿他一晚上吗? 第12页 -------------------- 第 7 章 宫明曜撑红了脖子大喊:「哥哥,好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就等着吧!」那人头也不回。 宫明曜欲哭无泪。 天气渐渐暗下来,宫明曜侧卧在床,将头歪在枕头,张着嘴,一脸生无可恋,这个姿势睡也不是躺也不是。 眼看天就要暗下来,他挣扎着站起来,缩在墙角,像只小猫警戒地盯着门口。此时此刻他反而希望门是关着的了,至少隔了一道屏障,他更有安全感一点。 等到他手臂麻木的时候,他终于听到了一点脚步声,越来越近,拖沓不爽利,而且听着好像有两个人。 他细细听,如果没听错的话,应该是两个酒鬼,朦朦胧胧听到在粗言粗语骂些什么,骂了两句又没声音了,只有渐近的沉重脚步声。 这时应是到厅堂了,一道陌生又年轻的声音道:「这么黑,没人在家啊?」 另一个声音低沉,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宫明曜屏住唿吸,努力竖着耳朵听,那两人进屋后传来桌椅的碰撞声,半晌没人说话,宫明曜紧张到极致,他受不了了,提心弔胆问:「谁?」 外面传来「咦」的一声。 「你回来了?」宫明曜又喊了一声,但没有听到外面的回覆。 那道陌生的年轻声音道:「等一下啊,我先点个灯。」接着又是凳椅碰桌的声音,那个人应该是在摸索灯在哪里。 没多久,外面终于亮了,很快,脚步声就往房这边走来。 那蜡烛越烫越近,照到了宫明曜的身上。 撑着灯的是一个年轻人,他好奇地上下打量宫明曜,咧嘴笑道:「哇,你果然长的好看!」 宫明曜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 年轻人道:「小灵公子,我叫李俊宁,你叫我小宁就好了,我是让哥的手下。」 宫明曜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让哥就是许让。原来是个熟人,他顿时不乐,这个小孩没半点眼力见,都不知道先帮他松捆。 宫明曜道:「先帮我解开!」 李俊宁下意识的去问许让:「让哥?」 顺着光线去看,光线昏暗看不太清,隐约见许让在外面趴着桌子睡。 难怪回来一声不吭,醉得像死猪一样。 宫明曜不好气道:「他都醉成那样了,还能回答你些什么?快把我放开,我来照顾他。」 然而,这时许让却撑着头起来了,看了里面一眼,冷冷道:「别理他!」 李俊宁放下蜡烛往外走,将许让又架起来往房里面走:「让哥,你醉了,我还是先把小灵公子给解开吧,好不好?钥匙在哪里?」他边说手边往许让怀里摸,不一会儿果然摸出一把钥匙来,将许让放在床上好就去给宫明曜解锁。 许让醉熏熏的,躺在床上也不老实,皱着眉头黑着一张脸瞪着宫明曜,后者背着手坐在床上,恨不得照他脸上踹两脚。 李俊宁先蹲下身去解床脚上的锁,再解开宫明曜手上的结。 捆锁一解开,宫明曜立刻整个人都歪倒在床上:「累死我了!」 他整个手臂都麻了,感觉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他什么时候做受过这种罪,此刻倒在床上跟许让大眼瞪小眼。 谁也不让谁,就这么僵持着。 最后许让哼的一声,将脸转过一边去。宫明曜有点不敢确定,刚才灯光一晃而过,那傢伙他是笑了吗? 李俊宁将捆锁收起来,要将钥匙还给许让,沖宫明曜道:「小灵公子,让哥就让你来照顾了。」 宫明曜揉着肩膀的手一顿,阴恻恻地笑:「好啊!」 许让看了他一眼,又哼了一声。 宫明曜捏着鼻子:「他到底醉没醉?酒味这么沖!」 「醉了,让哥喝了六坛酒呢!」 宫明曜嫌弃地看着许让:「活该,怎么没醉死!」 许让腾地坐起来。宫明曜以为他要打自己,吓得立刻用被子遮住了头脸。 半天没看到响应,慢慢的将被子盖下拉,许让背着光,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就这么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看着宫明曜。 宫明曜莫名有些心虚:「我我只是说……毕竟毕竟我在家里什么都没吃,都快饿死了,还被你绑着。你自己出去花天酒地,不带点吃的回来给我就算了,还喝这么多酒……我不是故意咒你死啊,我……」 李俊宁:「让哥在外面也没吃东西,直接就喝了六坛酒!」 宫明曜:「啊!他不要命了?」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此刻像木雕那样坐在那里瞪着自己的许让:「我就偷偷跑一次,都没成功,你也不至于这样虐待自己吧?」 许让终于有了些反应:「哼,想得美!」 宫明曜一愣:「不是因为我?」 许让又没反应了,李俊宁扶许让重新躺下:「让哥,你喝醉了,先去休息一下吧,我来做饭,那小灵公子,你来帮忙照顾一下让哥。」 许让被李俊宁盖了被子,躺在床上,还哼道:「我才不要他照顾!」 宫明曜忙道:「那我跟你去做饭吧!」 许让恶狠狠的瞪他,咬牙切齿道:「滚吧!」 宫明曜屁颠屁颠的领旨去了。 厅堂的灯点燃了,宫明曜这才看清楚桌面上摆着一大堆生肉菜。 宫明曜道:「买了这么多菜啊?」 第13页 李俊宁不高兴道:「可不是,我们刚买了菜,正准备回来打边炉,那些人就喊住了我们。」 宫明曜:「谁啊?」 李俊宁没说,皱着眉头,没头没尾的抱怨道:「说什么交换俘虏……」 宫明曜抓住了什么重点:「什么交换俘虏?」 李俊宁道:「对,但是让哥很不开心,所以就多喝了点酒……」 也不知道喝醉了还是干嘛,李俊宁说话特别跳脱:「为了不让你回去,让哥还同意了一件事,可困难了。」 宫明曜还是从这些只言片段里面听出了些什么。 他猜测应该是许让出去后就找李俊宁一起买菜,他们本来想回来在他面前打边炉,饿着他又引诱他。结果遇上了他们的上级,他们的上级就藉口要将之前赏赐给士兵的俘虏全部要回去,这事不知真假。但许让不肯,就被迫喝酒,又被迫答应了做什么事。 宫明曜呵呵直发笑,心道:「我可真谢谢你!」 李俊宁看到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嘆道:「可能你不喜欢陆大哥,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让哥真的很好,他人真的很好,也多亏了让哥一直关照我。」 宫明曜不想再听他说那仇人好话,睨了他一眼道:「看你年纪不大?」 李俊宁:「嗯,我今年十五,当兵两年啦!」 宫明曜惊讶:「好小!你这么小就当兵?」 李俊宁:「没办法,这差不多都这样。让哥当兵时还更小一点呢……」 「你们在聊些什么。」那个本该在床上躺着的人醉熏熏的出来了,跌跌撞撞的碰倒了一个椅子,差点把自己也晃倒了。 李俊宁回头一看,忙站起来去扶许让:「让哥你怎么起来了?」 许让看了宫明曜一眼,转头问李俊宁道:「在说我什么坏话?」 李俊宁得意道:「哪有,在夸让哥!」 宫明曜向下弯了弯嘴角,被许让尽收眼底,哼了一声,他坐在凳上问:「饭做好没有?」脸上的神情绷得很紧,举手投足间似乎有一些扭捏。 宫明曜眯了眯眼睛,不会吧,被人夸还不好意思了嘛? 李俊宁道:「快了。」 许让道:「你是客,不用你动手。」说着瞥了一眼。 宫明曜假装没看到,装傻道:「你特意来做饭?」 许让冷笑:「你不会做饭吗?你当你是谁?你当你来这里是当皇上的?」 宫明曜双手一摊,颇有些理直气壮道:「我不会。」 许让气了个乐:「你有手有脚的,不会学吗!」 宫明曜忍了两下没忍住,道:「他想给你做,你干嘛非要我学嘛?你这什么毛病?」 两个人僵持住了,李俊宁起来道:「还是我来做吧!」 许让:「住手,谁许你碰我家东西!」 李俊宁:「……好吧,那、那小灵公子做吧。」 小灵公子:「……」他一边做一边嘀咕:「你乱发些什么脾气,真是的,让我做我就做呗,难吃死你,到时候你别怪我!」 许让翻了几个白眼,受不了了,怒道:「他妈的就让你洗个菜!」 李俊宁搬来一口大锅,生起了火,将鸡肉跟一些红枣枸杞倒了进去,等汤煮开的时候,三人一人喝了一碗汤,然后再将刚刚洗过的菜浸在滚开的汤里,没几下就熟了。 打边炉即是如此,不需要任何煮菜的技术,简单又实惠。 许让趁机疯狂的瞪宫明曜,那表情是骂他白痴。宫明曜假装看不到一口接一口的泡着肉菜。 沾一些简单的葱酱料,肉跟菜好吃极了。他也饿得狠了,大口大口的吃着。那些肉菜都切得很大块,他第一次吃的如此酣畅淋漓,额头上都是汗。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许让那个混蛋,他好不容易泡熟了肉,被许让一筷子过来全部夹走了。他狠狠地瞪着许让,咬牙切齿,想要咬死他。 许让抿唇嚼着肉,挑衅的看着他。他一肚子气都只能往肚子里面憋,愤愤的多吃了几口青菜。 希望抢了几次,他恨极了,将一盘肉全部倒了下去,这下子看谁还抢他的! 最后他生生吃青菜吃饱的,看着那大块大块的肉,意犹未尽,但实在吃不下去了。许让那个牲口,故意叼着肉引诱他! 宫明曜气愤的起身。 许让道:「去干嘛!」 宫明曜大声怒道:「回房睡觉!」 许让道:「滚回来!」 宫明曜回头:「?」 许让道:「你走了,谁收拾?」 宫明曜挥了挥拳头,最后生生把气压了下去,又坐了下来,一直瞪着许让,希望从他身上瞪出两只窟窿。 可惜许让一路吃得十分快乐,隐约间似乎看到他嘴角都带着一点笑。 -------------------- 第 8 章 吃饱喝足,两位士兵大人拍拍屁股就走,临走李俊宁道:「小灵公子,那你们先休息,我回去了。」 宫明曜看着东倒西歪的菜盘子与一桌残羹,不好气道:「慢走不送。」 许让已经到了极限,回到床上倒头就睡。宫明曜在外骂骂咧咧地收拾,终于将锅盘碗筷清洗完毕,扶着老腰回到房间,只见那人打横躺在床上,宫明曜坐在旁边将他往里面推,他睡得像死猪一样,雷打不动。 累得要死还不能睡,宫明曜气道:「睡得这么死,怎么不怕我逃跑了!」 第14页 这话说完,他倒提醒了自己。 「是你不让我睡的,那我走了,你可不能怪我!」他蹑手蹑脚往外走,走两步又回头,生怕一个回头看到许让坐在床上看他。 所幸,直到他都看不到许让身影了,都没听到房间有动静。宫明曜顿时犹如出笼鸟儿,欢唿出声,又立刻捂住嘴巴回头看,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有动静。 毕竟喝了那么多酒。 大门没落锁,倒是很好打开,宫明曜才伸出试探的小脚脚,突见地上一道黑影探过来:「想逃跑?」 这正是许让的声音!但是许让不是还在床上睡觉吗?怎么跑到外面来了?他故意的?在守株待兔? 宫明曜大惊,吓出一身冷汗,勐地抬头,只看到那叫李俊宁的小孩就站在旁边,左右张望,又不敢相信地回头看,根本没看到许让的身影。 李俊宁笑道:「嘻嘻,你看干什么?」 宫明曜:「你怎么在这里?你让哥呢?」 李俊宁:「你是说刚才的声音吗?」他指着他自己,变声道:「就是我啊!」说出来的竟是许让的声音,连语气都模仿的十分相似。 宫明曜一颗高度的紧绷的心顿时松垮,他有想打人的冲动:「三更半夜的,你不回家没事在这里干嘛?」 李俊宁:「站岗以防万一你逃跑!」 宫明曜:「……」 李俊宁:「你看我这不就逮到你了吗?」 宫明曜梗着脖子:「我不是要逃跑,我是出去有事!」 李俊宁道:「你有什么事,要三更半夜出去?」 他说不出来,便怒道:「关你屁事!」 甩门回去,没两步又折回来,脸上赔着笑,用哄孩子的语气道:那个……小宁儿,我出来确实有要事,但麻烦你千万别告诉你让哥说我今天晚上出来过,好吗?」 李俊宁一脸认真:「在这之前你得告诉我,你刚刚想出去干什么?」 宫明曜心想:「这孩子是不是傻?」 宫明曜随便找了个藉口:「你让哥他不是喝得大醉了吗?我这不是想出去给他买点醒酒汤?」 李俊宁一拍手:「对哦!」转而沖宫明曜道:「我帮买!」 宫明曜心烦气躁道:「不用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你答应我,千万别告诉你让哥就行了。」 李俊宁严肃道:「那怎么行呢?你这么关心让哥,这是你的功劳啊!」 许让到底怎么收了这么个活宝小弟的? 宫明曜头痛:「不必了,我不想要这个功劳,都归你吧。还有,你别动不动就站人家门口啊,大半夜不回去,在人家门口吓死个人。」 「好吧。」李俊宁蹦蹦跳跳的就要走。 宫明曜又喊了他:「我也一起去!」 他想顺便查看一下周边的环境,方便下一次逃跑。 李俊宁迟疑,宫明曜笑道:「你不让我去,你就不怕你不在了,我逃跑吗?」 李俊宁一拍手道:「对哦!」 宫明曜突然有些后悔了,甚至想给自己两个耳刮子,不应该提醒这小呆子,他就应该等小呆子走后,他自己灰熘熘的逃跑,失策! 宫明曜垂头丧气的跟着李俊宁走,深夜有些冷,风又大,宫明曜穿得少,冻得直哆嗦,根本就没有心情观察这乌漆麻黑的四周,走了不知多久,忍不住道:「还没到啊?」 许让说过附近是有药铺的啊。 李俊宁道:「快了。」 来到药铺,那门已关,宫明曜忙寻了个背风的角落缩在那,不停的摩擦着双臂道:「赶紧敲门,买完了药赶紧回去!」 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情逃跑了。 李俊宁道:「不对啊,这个药铺应该是十二个时辰都开门的,可能店主他出诊了吧?等等吧」 他们两个就像傻子一样蹲在门口,吹着冷风。 「你很冷吗?」 「你不冷吗?」 「我们当兵的,怎么艰苦的条件都有,这一点还好不觉得冷,这个外衣给你吧。」 「啊,不不要这么客气。」少年比他还小这么多,宫明曜有点不好意思,但又扭不过他的好意,将衣服披在了身上,终于暖和了些。 听完少年哔哔啦啦啦的说了一大堆他让哥有多好的废话之后,店主回来了,宫明曜感恩戴德地抱着药回去了。 李俊宁还非要送他,在他身后,像燃着的鞭炮那样不断的骚扰人。一开始宫明曜还竖起耳朵听两下,顺便想从他口中打听一些关于许让的有用信息,但是他没说。他要么说许让在战场上怎么英勇杀敌,没错,杀的都是他的国人,要么就说许让带他去哪吃好吃的。 他不止说一次,他一个一句话要三番四次翻来覆去的说。 宫明曜只恨自己脚下没长翅膀,走的不够快。 终于到了家门口,宫明曜回头道:「赶紧回去吧!」 李俊宁坚决道:「不行,你逃跑了怎么办?」 宫明曜打了个哈欠,一脸被妖精吸光了阳气的样子:「你觉得我现在这样子还能跑得动吗?」 回到房里,许让还在沉睡中,唿吸绵长,宫明曜骂了一声:「你倒是睡得好!」 他转头到厨房给许让折腾起解酒汤,蹲在灶口边打哈欠边往里放柴,困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他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想扇自己,操,没事找事干嘛,提出要给他买醒酒汤! 第15页 宫明曜一根一接一根的往里面放柴,然后拿了一根烧火棒通柴心。 许让曾经一本正经的跟他说,人不可以无心,但柴要空心,不然烧不起来。 就数日之前他都不敢想像自己会烧柴熬汤了。 等开水烧开后,他将药汤盛在碗里端进房,然后看许让还在唿唿大睡,汤又烫,索性将汤碗往床头柜一放,自己也到头就睡。 睡到凌晨,他被声音吵醒,原来许让吐了,宫明曜嫌弃得不行,那没办法,要起来伺候他,心中怨气无处发泄,就这么骂骂咧咧的:「不能喝酒,你喝这么多干嘛?」 许让难受,抬起头看他的时候,双眼都是湿润的,那模样委屈极了,似乎在控诉是他想喝的吗? 宫明曜顿时说不出话来,将他扶回床,一不小心把他摔倒了,许让撞到了床角,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宫明曜过去推他:「喂,没事吧?」手放到他眼前晃了晃,他无动于衷。 宫明曜心道:「完了,不会摔傻了吧?」 「你摔傻了,我就走了哦?喂,真没反应,那我真走了?」 许让就眼汪汪的看着他,伸出手拉着他。 宫明曜:「你拉我干嘛又不说话?」 许让道:「渴。」 宫明曜回头一看那碗解酒汤已经凉了,立刻端来,也不给他漱口,直接迫着他喝下去。 许让喝完了汤,呆呆的坐在那里。 宫明曜拉他:「在想什么?赶紧起来啊。」 许让就看着宫明曜一动不动?他眼睛漆黑,看不清他什么情绪,宫明曜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心想,「难道真的已经清醒了?」 两人对峙着,良久,许让道:「你就这么想走?」 宫明曜眨了眨眼睛,匪夷所思道:「不想走?难道留在这里做俘虏吗?不对,你醒了?!」 许让:「他们说是收回人去交换人质而已,谁知道背后会做些什么?你傻吗?说你就信!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交换好几批人质了,那些长得好看的没有一个是被送回去的!」 宫明曜一愣。那倒也是,如果他就这样穿着出去,别的不说,他觉得自己确实有几分姿色。不知道到时候被哪个军官看上,那就更惨。 许让:「你以为他们真的会乖乖的放所有俘虏回去,他们肯定会从中做文章的!」 「那我能怎么办?我不走,留在这里我就好能好过到哪里去?」 许让拉着他的手:「你可以留在这里,我能护你周全。」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许让耳朵尖红了,脸颊也爬上一圈红晕。 宫明曜一愣,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勐地坐了起来:「你、你喜欢我?」差点咬到舌头。 许让凑到他跟前,鼻尖差点贴到鼻尖,逼得宫明曜又坐回床上。许让跟着坐下,还是盯着他看,有点傻样笑道:「你长得好看,我还没见过长的这么好看的人。」 说完伸手去戳宫明曜的脸,后者嫌弃地往后挪,许让没触到他,坐在那里撅嘴、两腮鼓起,生闷气。 宫明曜不屑道:「我长的好看,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吗?」 许让冷着脸:「我对你已经很好了,旁的人我一早就抽他了。」 宫明曜忙咳了两声:「就算是你说的你对我好吧。」 许让道:「本来就是!」 宫明曜不敢惹他,顺应道:「嗯嗯嗯!」 看着许让没那么气鼓鼓的,宫明曜试探地问道:「那你答应了他们什么?」 许让瞪他一眼,哼了一声别过脸:「没什么,与你无关。」 宫明曜坐近了点:「怎么可以说与我无关呢?你也是为了我。」 许让突然转过头来,眯着眼睛道:「你想要报答我?」 宫明曜突然一颤,怎么感觉他突然变得清醒了:「你、你想干什么?」 许让慢慢的向他爬近。 宫明曜:「你、你喝了酒不、不能?」 「没关系,我现在清醒多了。」许让在他耳边亲了一下:「担心我呀?」 宫明曜痛苦捂脸:「别来了!」 「吓你的!」许让咧嘴一笑,一放松,懒懒的摔倒在床上。 宫明曜一愣,挪开手看到他坏坏的笑,不由哼了一声。这个人变清醒了,就没有喝醉了那么可爱,喝醉了真的什么话都说,清醒的时候太坏了! 许让吹灭了灯,两人平躺在床上,四野变得很安静,能听到的屋外虫鸣,而躺在旁边的人的气息基本听不到。 宫明曜在黑暗中看着天花板:「既然如此,你还为他们做事?」 旁边很久没有响应,在宫明曜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道:「这话问得好听,我一个小士兵,不为他们做事,那为谁做事?」 宫明曜转过身来,面向许让:「你可以选择不当兵,做个普通农民?」 许让也转过头来,有月光从窗外洒进,依稀能看到许让的脸,他用那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摇头:「我真不知道你是吃什么长大的!『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你没听过吗?我怎么当农民?跟你一样逃跑?我现在逃跑,就是逃兵,捉到要被杖毙的。」 宫明曜还想说什么,就被他一句「跟你说话真是费劲。」噎了回去。 宫明曜愤愤的心里想道:「我才说一句,你说了一大堆,你还说跟我说话真是费劲,你不费劲,谁费劲?」 第16页 那个说话很费劲的许让小士兵大人又开口了:「就别说我们国家了,你们国家不也一样要徵兵令,你不知道吗?」 宫明曜:「呃……」他知道,但他们国家人比这个敌国人口多数倍,而且较为富裕,不是战年时,交一定银两就可免除军役。 许让忽然掷地有声道:「你父母不是高官就是富商!」 宫明曜心头一慌:「啊?」 许让侧过身来,皱眉看着宫明曜:「不然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知人间疾苦的玩意?就算你们国家往年能通过交一定银两免除军役,但现在是战年,哪里不扩招?只有富商与达官权贵子女才能免役。」 宫明曜:「呃……」他竟然毫无还嘴之力。 许让哼了一声,慢慢的躺回去:「再说了当兵也没什么不好的。」他将双臂叠在脑后,懒懒道:「有钱赚有肉吃。」 宫明曜看着他,面色凝重道:「话虽如此,但你随时有生命危险。」 「谁没有生命危险,你没有吗?我的小俘虏?」许让笑眯眯地压将过来,轻拍着宫明曜脸。 宫明曜:「……」 -------------------- 第 9 章 宫明曜醒来旁边没有人,房门是关着的,好歹他没有被捆着,心里就放松了很多,在床上懒懒的躺着。 昨天晚上出去外面墙很高,陌生,他反而觉得回来更安全,感觉还是要多出去几趟,看熟悉一下地形才行,不能太冒昧自己逃跑,到时候被捉回来不说,如果被其他人强行捉去,那就当俘虏,那就更惨了。 然后他还在那里懒懒的,正想再补个觉门,突然门就打开了,许让一步迈进来,拿着一块汗巾擦脸,见宫明曜还躺着,道:「还不起床!」 宫明曜懒洋洋地应了声,转过身来。许让的髮丝有一些湿,应该是在外面晨练,此刻在衣柜里找了套干净衣服出来。 宫明曜抱着被子懒洋洋地看着他换衣服,许让将有点汗湿了的外衣脱下来,露出精壮的躯体,宽肩窄腰,薄韧有劲的肌肉,是一副是让人十分着迷好看的躯体。 这一点宫明曜倒是十分满意的。他见过很多男人赤上身,但很少有人这么好看的,要不太壮要不太瘦,许让身材高挑,精瘦,又有薄薄的肌肉,不失宽阔的胸膛,腰腹收得很紧,没有一丝赘肉,十分青春的肉.体。许让长相不算十分出色,有点痞帅,配上这幅身材有天衣无缝、又恰到自然的完美感。 宫明曜有些变.态的审美里,有缺点就是最美的完美。 若是一个身材跟脸蛋都万里挑一的美人,他或许容易感觉不到那种美,美到极致,反而让他丧失了对美的欣赏。 他觉得许让就长得很好,当然也可能他被关在这个可怜的小黑屋,见过太多倒胃口的东西,让他对好男人产生了错觉。 不过,他依然十分庆幸,他的主人是许让。 宫明曜咽了咽唾沫,忍住要上手抹的冲动,看着许让将干净衣服套上去,宫明曜才懒洋洋道:「你今天怎么也不需要去上岗啊?」 许让转过头来看他:「你就这么希望我去上岗?」 看他的脸都变黑了,宫明曜连忙坐起来,笑道:「没有啊,我就这么一问,毕竟你不是惹你们老大生气了吗?我还以为他要逼着你天天干活呢。」 许让脸色依然没有和解,用力一拉腰带,将腰身收得紧紧的,宫明曜看着看着,咬了咬唇,这傢伙知道他的腰有多细吗?还勒这么紧。 很明显他不知道,他冷冷道:「他让我这几天睡足精神过几天再去。」 宫明曜立刻来了精神:「哦,到底是什么事啊?」 许让过来拍了拍他的脸:「你一个小俘虏问这么多干什么?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还很没礼貌的掀他被子,拍他娇臀:「快起来,我肚子饿了!」 宫明曜被拍得好羞耻,恼羞成怒道:「你肚子饿,你自己不会做饭啊!」 许让将被子一甩,往里一折,回头道:「那要你干嘛?」 宫明曜刚想说两句什么,不过又闭上了嘴巴,与其给他做那解闷的玩意,还不如给他做饭。 他哼了一声,起来套了鞋子出去煮饭,看到有肉,将肉切了,琢磨着怎么将肉也煮了。 许让进来道:「多放点米。」 宫明曜道:「为什么,有客人吗?」 许让意味不明地勾唇笑道:「有。」 宫明曜皱了皱眉:「谁啊,你老大吗?我这么貌美如花,你捨得让你老大看到我吗?不怕他将我抢了去?」 许让哈哈笑着过来拍了拍他屁股:「臭美!」 天天被拍屁股,宫明曜恨不得咬他,问又不说,他不耐烦了,道:「到底是谁嘛?我做饭你都不告诉我吗?不帮忙就算了,还在这里装模作样!」 许让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菜端上桌,许让起筷就要吃,宫明曜四处看看,空无一人,道:「不要等客人来吗?」 许让看了他一眼:「主人都没吃,等什么客人?」 许让吃饭很快大口大口的吃,看着让人很有食慾。他道:「不错嘛这肉煮的。」 宫明曜尝了两口,也觉得不错,顿时有点骄傲起来,这他还是第一次煮呢。他吃饭斯文细嚼慢咽,但那牲口牙口好,他才吃两口饭,牲口将大半口粮干下肚里,看得他直瞪眼。眼看许让又夹一大块肉,宫明曜急得拿筷子去搅了许让的筷子:「吃这么快干嘛,急着投胎啊?」 第17页 「胡扯,是你自己吃得慢,你是什么千金小姐黄花闺女?吃饭一粒一粒地数米,赶紧吃,一会客人要饿死了!」 宫明曜为了从牲口筷子下争一口肉被迫加快吃饭速度。他以往吃饭多少有些抢食,如今就一碗肉,一碗青菜,他竟然连最后一点菜汤都伴着饭吃完了。吃完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唇,摸着自己有些鼓起的肚子,他又发起愁来,他从来注意体态,不能让自己肥,也不能过瘦,是以什么都不会吃过多,今日他吃了两碗白花花的大米饭,又吃这么多肉跟菜。 都怪许让! 他抬头瞪向许让,就见许让在看着他笑,笑得很坏,嘴角些微向一边勾起,眼睑压下来,有一点眉眼弯弯的感觉,但宫明曜就是觉得他坏。 许让笑道:「吃饱没?」 宫明曜撇嘴道:「吃饱了,干嘛?」 宫明曜抱着一只破碗,将吃剩的饭全倒进去,又往里面切了些生菜,许让一直让他切细些。宫明曜还以为客人是什么牙口不好的老人,正要生火热菜。 许让说不用煮,带着他到了后院。还没走到,就已经看到稚嫩的叽叽喳喳声音。 看到一群明黄小鸡跑过来的时候,宫明曜惊呆了,许让笑道:「以后就归你养了。」 那小鸡围到宫明曜脚跟,宫明曜一动不敢动,嘴上啊啊啊惨叫着:「许让许让!」紧张得头也不敢回。 「干嘛?将碗放下餵它们啊。」 感觉到脚尖酥麻轻微的痒意,宫明曜全身僵着不敢动,闭上眼睛大叫:「许让许让,这是什么啊?」 「鸡。」 宫明曜要哭了,伸出一只手过来捉许让:「你捉他们回来干什么?快赶开,快赶开!」 许让拉他伸过来的手,嫌弃道:「不会吧,就几只小鸡让你害怕成这样?」 「别再说风凉话了,快帮我把它们赶走!」 许让憋着笑道:「行行行。」 他接了碗,将碗递一边,口中「啧啧啧」地叫着,还道:「快跑快跑,不然你们这么凶神恶煞,可是要把他吓死了。」小鸡叽叽喳喳围了过去,他将碗放在地上,回头看宫明曜早已腿软歪倒在上,不由一笑。 宫明曜羞涩死,还嘴硬:「你胡说什么,我只是我只是担心不小心踩死他们而已!」 许让笑得更大声:「嗯嗯嗯,快跑快跑,不然他一不小心一脚踩死一个小可爱!」 宫明曜脸憋得通红,委屈咬唇,阳光直映在许让脸上,衬得那笑太耀眼了些,宫明曜忍不住了,气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许让过来拉他道:「有什么人会怕小鸡吶?」 宫明曜道:「它咬我嘛!」 许让道:「哦,对,它会吃了你!」 宫明曜吃瘪,但好气哦,忍不住踩许让一脚:「我就怕不行吗?」 好大一个脚丫子印,许让笑不出来了:「靠,我新鞋子!」 宫明曜高兴了,同时翻了个白眼:「新鞋子这么旧!」 许让气鼓鼓拍泥:「才穿一年呢!我晨练都捨不得穿!」 确实,他晨练都穿很破旧的衣服,对这些新衣服爱惜得很。 宫明曜没兴灾乐祸多久一个锄头送到了他手上,许让已经换了双鞋回来:「锄地,然后这里全部都种上菜。」 宫明曜道:「啊什么我锄地?」 许让道:「不然我来吗?」 宫明曜一锄地,那些小鸡就叽叽喳喳的围过来,翻着那些土地,让他无从下手,他又开始喊许让。许让在旁边空地操练,闻言头也不回:「叫你多下点米。它们吃不饱,自然要跟你翻土找吃的。」 许让不理他,宫明曜动了两下锄头,手磨得难受,又开始在那里□□。 终于许让被他吵得不行了,从他手中抢过锄头,并道:「没用!」 宫明曜吐吐舌头麻利地跑到一边,没用就没用,总比种地好。 快到中午,许让就将一陇地给翻好了。 宫明曜这才扭扭捏捏的过去,接过许让的锄头:「咱们中午吃些什么呀?」 许让一头是汗,撇了他一眼,不好气的抹了一把汗道:「你想吃什么?」 宫明曜高兴地过去挽他的臂弯:「我们出去吃嘛?」 许让垂头盯着他的手看,再抬起头时挑了下眉,说:「没钱!」 宫明曜:「骗人,分明前两天就给了你一包钱!」 许让:「你给的?」 宫明曜:「你老大!」 许让:「那关你什么事?我还要存钱娶媳妇的呢!」 「哦,那打扰了!」宫明曜松开他的手,掉头就走。 许让皱了皱眉:「干嘛去?」 宫明曜头也不回:「煮粥,不然呢!」 这一顿吃得很朴素,没肉了,两人都没说话。 最后许让放下碗道:「一会顺便把衣服给洗了。」 宫明曜皱眉:「你自己不会洗吗?」 许让:「如你所愿,我要去上岗。」 宫明曜忽然高兴起来:「咦,这么说你是打算不把我锁在房里咯?」 许让一滞,看着宫明耀,皱起眉头。 宫明曜又恨不得打自己耳光了,真是嘴贱啊!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又不能收回来,只能陪笑道:「你去嘛,我不会逃跑的,而且如果我逃跑,昨天晚上你睡你醉了,我不是最好的逃跑时间吗?」 第18页 说到昨天晚上,许让凑近了些,语气危险道:「你去哪来的醒酒汤?」 宫明曜立刻用双手挡在前面,隔绝不让他走得太近,道:「你想干什么?我就帮你去买药,你你你还想……你……」 许让危险的嗯了一声。 宫明曜一咬牙道:「对,就算我趁着你酒醉跑出去了,但我这不还是回来了吗?我还是给你买了药啊,回来还三更半夜的给你熬药,不然你以为这药买回来就直接能喝的呀!」 许让看了他两眼,这才道:「你确定不是因为出去撞到李俊宁才跑回来的?」 宫明曜立刻心虚道:「你今天出去看到李俊宁了?」 「嗯?」许让颇有深意的看着他。 宫明曜呛到了自己连连咳嗽:「我我我,我意思是我意思是……」半天说不出话来。他这是挖坑给自己跳了吗?听语气许让没去跟李俊宁对质,但他先把自己坑了。 许让摩挲着下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宫明曜终于败下阵来,颓废道:「算了,你想干嘛就干嘛?把我捆起来,我还更乐意呢,最起码不用给你洗那些脏衣服。」 许让逼近,宫明曜挨着饭桌无处可躲,许让捏他下巴道:「别老动不动就想着逃,你能逃到哪里去?现在这里可不安全,谁敢保证你出去不被别人掳走?」 宫明曜道:「我就在大街上走着,他们也敢把我掳走?」 许让道:「虽然你脸上没有刺青,但你鬼鬼祟祟的他们肯定怀疑你,而且……」 许让不太愿意说下去,宫明曜追问道:「而且什么?」 许让脸色变得有些阴沉:「而且我们国家确实不太安全。」 「强抢民女?」 宫明曜小心翼翼道。 许让没有否认:「就算是本地人,也尽量是能不出去就不出去,更何况你现在是个俘虏,就算是报官了,去救你也没用。」 宫明曜倒是听说过,都说他们这个边城小镇很乱,那些士兵随意的强抢民女没有人管。 「我不会出去的,」宫明曜抓着他的手,放弱了语气轻轻摇着哀求道:「所以你,不要将我锁在房里,不要捆我,不要锁我,好不好?好累的。」 许让冷笑:「昨天晚上你就想逃跑了,要不是遇到李俊宁,不知道你现在跑到哪里去了。」 宫明曜立刻撒开他的手,重重地哼了一声:「那你也别想我给你洗衣服!」 「别偷懒,赶紧洗了,晚上我吃完饭再去上岗。到时候我锁了房门,你好好在家里休息。」 宫明曜:「那你现在干嘛?你自己不能洗吗?」 许让道:「别得寸进尺,我要去休息!不休息好,晚上怎么上岗?」 宫明曜眼睛转了转,主动上前,揽着许让的腰道:「好嘛?那我先跟你一起睡觉好不好?」 他将头搭在许让肩膀上,又亲了亲许让嘴唇,用撒娇的语气在许让耳边道:「许让哥哥,好不好嘛?」 宫明曜做完这一切发现许让有点不对,抬头对上许让眼睛,发现许让脸色竟然是阴沉的,看他的眼神,似乎要将他吃掉。 不是,许让不是说他长得好看吗?许让应该是有几分喜欢他的,为什么现在这么凶? 宫明曜吓得像只鹌鹑那样嚮往后一缩:「我、我不敢了。」 许让却揽紧了他,不让他退,将他揽进胸怀,下颌枕在他肩膀,在他耳边声音很哑道:「好啊。」 唉?竟然这么简单! 躺在床上的时候,宫明曜终于明白许让刚才为什么那么僵硬了,原来他起反应了。 许让一直盯着他看,也没说话。 宫明曜脸有些红道:「你、你要……要吗?」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液。 许让顿时变得有点委屈,他抿了抿唇,本来硬朗的轮廓变得柔和了些,凑近了点在宫明曜耳边道:「想。」 宫明曜当时就浑身一颤,不知道吓的还是干嘛。 不过很快许让又道:「但是不可以,晚上要去上岗。」 宫明曜看着他那委屈的脸,突然就觉得有些可怜了,咳了两声道:「那那那快点睡吧,早点睡,养足精神,养精蓄锐!」 许让几乎将脸贴到他唇边道:「亲一下。」 -------------------- 第 10 章 宫明曜扭捏道:「我越亲你越受不了!」 许让闭眼索吻的样子又让他心痒的,宫明曜还在挣扎要不要亲,前一刻还在他耳边说不亲一下就睡不着的人,很快就打起沉静的酣睡声。 宫明曜简直不敢相信。 许让睡眠极好,一觉到了傍晚,吃过就要出门。 许让打开门闩,忍不住叮咛道:「我走后你早点睡觉,别老想着逃出去,你以为外面很安全?被人觊觎上了很危险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知道不?」 宫明曜踮起脚尖亲他脸颊道:「知道了,早去早回,我在家里等你。」 他那么努力,午睡都不睡帮许让洗了衣服,又做了饭等他醒,好不容易哄得许让不将他关在房里,此刻怎么样都要将他治得服服帖帖的。 许让被这一吻亲得一愣,同手同脚拉开了大门,宫明曜歪头微笑的看着他,像个恭送夫君上朝的好媳妇。 门外传来咳咳两声,宫明曜一惊,勐地看去,李俊宁还有另一个陌生人就站在门口,李俊宁很不好意思,另一个人则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第19页 许让看到那个人,下意识将宫明曜挡在身后,出来快速地合上门,皱眉道:「你们来这干什么?」 他看向李俊宁,后者将头埋的很低。 另一个男人一边上前勾着许让肩膀,一边推开门:「阿宁说你家那个很好看,」看到了愣愣站在那里的宫明曜,很猥琐地伸出舌头舔嘴角道:「哟,果然很不错嘛。」 宫明曜被他那猥琐的样子吓得往后一缩,紧张地看着许让。 他害怕他们来什么兄弟有福同享。 许让用手肘顶开那人的手,将人推开,啪的一声又关上门:「然后呢?关你什么事!」 那人嘿嘿笑道:「难怪你为他答应那么难的任务,原来是这么娇滴滴的一个美人儿,许让你可真是一点都不讲义气啊,都不告诉兄弟!」 许让的声音陡然冷肃:「严狗,我告诉你,我的东西你别想碰,你不会得到任何好处!」 瞬间撕破脸皮,严狗脸色变得很难看:「你他妈的是谁?跟我说这种话!」 许让喝道:「你又以为你是谁?我他妈没本事跟你说这种话?你有本事你就动我试试!」 他极不屑道:「你不想想为什么他们宁愿用他来威胁老子,也要老子做那个任务!因为,没了老子,你们一个都不行!」 许让勐地推了一把严狗,将其推得摔倒在地:「傻逼在老子面前装什么蒜!你最好祈祷我的房子不会发生什么事,否则我第一个宰了你。」 严狗狼狈被爬起来,啐道:「妈的,敢推老子!你他妈以为你是谁?你就一个小队长!」 许让指着他鼻子寒声道:「有胆你就试试!」 李俊宁站在中间不知所措,严狗跟许让怒目对视:「你他妈为一贱货这么对兄弟!你好样的,许让!」 「谁他妈跟你是兄弟,你踩着我往上爬上还记得我是兄弟?滚啊傻逼!」 严狗操了一声,骂骂咧咧地走了。 李俊宁留在后面被许让用要吃人的目光瞪着,才说了半句:「我只是感嘆了句小灵公子真的好……嘶……」 一缩脖子,灰熘熘跑了。 等脚步声远了,良久没声音,宫明曜小声地叫了两声许让。 没人应,但门打开了一条缝,宫明曜立刻扑过来环着他脖子抱着他:「许让。」 许让揽着他挤进门来,将门关上,脸色很冷,刚才的怒意未消,将手放在他后背,皱着眉头不吭声。 宫明曜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远的声音哀求他:「你今晚不要去上岗好不好?」 他刚才真的被那个人吓到了,这院子围墙这么矮,他都能爬出去。那个人正面不敢跟许让刚,谁知晚上会不会翻墙进来搞他。 许让道:「不太好。」 「许让?」宫明曜用弱了语气,显得无助又可怜兮兮的。 「他不敢的。」许让摸了摸他的头。 宫明曜可怜巴巴道:「万一呢?」 「他不敢。」许让眼神染上一丝狠戾。 「许让。」宫明曜轻轻摇了摇他。 「你在家里,不要出去就行,好好锁着门。」 「我怕,要不你叫李俊宁来陪我?」 「他也要上岗。」 「许让?」 许让看着他:「现在知道叫我了?」 宫明曜有些撒野似地将头垫在他肩头上。 许让无奈道:「你真以为我很强吗?我真的就是一个小队长而已,我不能不听别人的命令。人活在世上,就是要承担一些危险,你我都一样。」 宫明曜抬头惊讶地看他。 许让笑了笑,捏了捏宫明曜的脸:「但我在外面努力了,你在家里就少了一分危险。如果我不去上岗,我第一个被杀,你更没什么好下场。」 宫明曜看着许让,慢慢地将手从他脖子上放下来,第一次这么恋恋不捨:「那你早点回来。」 在许让出门之前他还捏着许让的衣角,许让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怜爱,出门前又频频回头看了他三两次。 等许让走后,宫明曜飞快地回到房拿椅子,将房门给顶着,想想不够安全,他还觉得外面有人,他害怕。又去柴房,用米将那些小鸡引到了厅堂,听着它们叽叽喳喳的,这才安心了些。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担心许让的安危,如果许让回不来,他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同时,他又怕不知道许让的那些话到底能不能镇住那个人,万一那个人真的想不开,进来欺辱他,那他怎么办? 宫明曜睡得很不安宁,时而梦到有梦到许让风尘僕僕的回来,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就往他身上压,声音哑的似乎要将他吃掉:「你说得对,我整个晚上都想着你!」 就在儿童不宜之前,他勐地惊醒,发现原来是做梦。他抹了一把汗,还没来得及喘两口气,这时房门砰地一声开门,非常粗暴,来人笼罩在黑暗中,依稀可见一脸寒霜。 正是许让,他面无表情地向宫明曜逼过来,不由分说地解衣。 宫明曜惊讶道:「许让?许让!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啊……」他想往里缩被许让拖了出来。 许让兇狠又暴戾道:「所有人都是这样,没有一个好人!谁知道你什么时候背后砍我一刀!我他妈的为什么要为你做那傻逼事!」 宫明曜急了眼大叫:「你他妈在外受了气就在外面出气好吗,你沖我发什么火!」 第20页 许让冷笑,笑得好陌生,宫明曜觉得毛骨悚然。 许让面无表情地脱衣服:「我跟你说这么多干什么,你就是一个小俘虏而已。」 宫明曜大哭道:「许让你弄痛我了!」 忽然一声鸡啼,宫明曜再次惊醒满头大汗,外面小鸡在叽叽喳喳,天色微亮,床边也没许让身影。 竟是梦中梦,连环梦,真是太恐怖了,宫明曜缩在一角不敢再睡,隐隐还觉得屁股痛,那梦太真实了。 外面传来脚步声:「怎么把鸡带到这里来?」是许让的声音,他开了门,看到床上警惕地看着自己的宫明曜,脸色有些苍白。 许让道:「怎么了?」伸手摸了摸宫明曜额头,摸到一手汗:「晚上这么凉,你咋还出汗了?做恶梦了?」 许让并不似昨晚惊梦那般凶神恶煞,宫明曜一颗受伤的心得到安抚,靠着许让,仰头看许让,一脸生不如死道:「屁股痛。」 许让无语道:「干嘛了?我都没怎么你。」 说来真是一言难尽,昨晚不过是做个梦,许是梦镜太真实恐怖,他现在还隐隐作痛:「你昨晚上岗没事吧?」 「没事,他们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不敢怎么地的,最多是那孙子给我使使绊。怎么,昨晚将你吓成这样?」 「你还笑!」 「怕什么,我说过,他敢把你怎么样,我第一个宰了他。」 「你们老大允许你杀人?」 许让点了点宫明曜额头:「想哪里呢,当然不可能。」 宫明曜一愣,看着许让的脸色变得阴狠:「他都敢触碰我的底线了,我不宰了他,等他把我踩在脚下□□?」 「你越是表现的温柔善良,他越是不将你当人看。」许让坐起身来,不屑地脱着衣服,脸上是浑然天成的混混气息。 宫明曜贴过来了,勾住他的脖子,娇声道:「那你会保护我的,对吧?」边说边拿脸去蹭许让的脸颊 许让不闪不躲,任他蹭着,嘴角勾起似笑非笑地看他:「那要看你乖不乖。」 狗命当头,宫明曜当然乖,立刻接过他手中的衣服,帮他脱,帮他穿在身上。 许让高大魁梧,穿上铠甲是英姿飒爽的小士兵,脱衣有料,穿衣又显得瘦削。 宫明曜给他系腰带时,忍不住掐了一把他的腰。 许让转过头来挑眉看他:「想摸?」 宫明曜悻悻地收回手道:「好腰。」 没等许让继续说,宫明曜非常狗腿的问他吃了没,想吃什么,然而也没等他回答,丢下一句我去给你做饭,迅速逃出了房间。 确实好腰,让他老是忍不住想摸,却又受不了。 许让在他身后坏坏的笑,今天心情似乎不错。 -------------------- 第 11 章 宫明曜做饭的时候,许让就去沖了个凉水澡。 他们这个国家的人不讲究「身体肌肤来自父母,不得损伤」。许让的头髮就不太长,洗澡通常连头也洗了,之后搓着头髮进厨房,边帮宫明曜烧火,边烘他的头髮,很快就干。 额上头髮被他拨到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头髮湿润且横七竖八支棱着,看着莫名有几分可爱,还挺俊。 宫明曜多看了他几眼,他对许让的长相倒也满意,换个丑的猥琐的,他肯定宁死不屈,没办法,他就这么一个颜狗。 吃过饭,宫明曜非常狗腿的给许让揉肩,问他累不累?感觉揉肩怎么样?力道重了还是轻了?舒不舒服? 许让眉眼舒展摊在椅子上,修长的双腿交叉叠在另外一只椅的椅背上,嘴角始终噙着一缕笑,不吝啬夸赞道:「舒服,要是再用力一点就好了。」 「好的好的。」宫明曜嘴里甜甜的,揉得手都酸累起来,心里吐槽不已。 还好,许让没多久就闭上了眼睛,唿吸变得绵长沉稳。 宫明曜慢慢放了手,他自己头一歪一下惊醒,一脸呆呆的样子。 宫明曜笑道:「你要不还是回房去吧。」 许让打着哈欠,迷迷煳煳回房倒头就睡。宫明曜给他拿了换洗的衣服出去洗,趁许让今天心情这么好,如果将他伺候好了,那他心情就会更好,到时候自己提些小要求,许让应该不好意思拒绝吧? 宫明曜美滋滋地想,搓洗完衣服又跑去餵小鸡,捏着鼻子清扫粪便。 他一下子勤劳症发作,还想扛着锄头锄地,然而抬头看一下那个太阳,还是算了。 许让睡得很沉,睡眠质量是真的好,宫明曜在旁边坐了许久,也没看到他皱半丝眉毛。 他看了看大门的方向,大门紧闭着,这时候他可以逃了,但是……想到昨天晚上那个对他虎视眈眈的人,他就不寒而慄。 算了,还是乖乖呆在许让身边吧,至少不会受什么虐待。 只要他乖一点,哄得许让开心一点,许让迟早会带他出去的。 再说了,许让不是有一点点喜欢他吗? 他侧躺下来拿头髮轻打许让的脸:「喜欢我就要对我好一点知道吗!哼,到时我走了你哭都没处哭!」 不过许让总体上对他还是挺好的,毕竟他们现在还是如此不对平的地位,对许让来说,他只是一个戏子,只是一个小俘虏。 这么想怎么看许让都顺眼了许多,半侧在床上与许让面对面,细细看着许让的眉眼。 第21页 许让的脸不算白净,有一些小疤痕在,脸颊额头都有小疤痕,较大的一道贯穿在鼻樑上,其实也没有多大,都没有一截手指盖头长。 除此之外,脸倒是很干净,没有像他见过的好多糙汉子那般脸都坑坑洼洼的,许让脸上的皮肤意外地细腻,就是因为有点黑吧,就没显得白嫩。 细细地端详他,比远远的看他要好看许多,那道落在鼻樑骨上面的疤痕还是很惹眼睛,远远地看显得他挺凶,加上他平时本来要不就是皱眉板脸,要不就是笑得很坏,一脸邪气,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 现在睡着了,就很乖乖的,反而让人觉得他那道刀疤可怜的,离眼睛真的好近,如果再深一分,他的一只眼睛必定瞎了。 寻常人脸上是不大会有伤疤的,再调皮捣蛋的小孩最多也就一两个,就一个小伤,家里人都哭天喊地疼死了。 但是许让却受了挺多伤的,不单是脸,手上其他地方会更多,那些伤痕也更深更严重一点,他小时候是没有父母吗? 看着看着宫明曜也困了,就躺在了许让的旁边。 等他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又闭上,勐地又睁开,并且「啊」地叫了一声。 许让半边脸颊陷在枕头上,就这么张开眼睛,懒懒地静静地在那里看着他。 宫明曜抱着被子坐起:「干嘛看着我?」 「没什么。」许让这才懒懒散散的移开目光,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他们的枕头是麻布里套决明子,决明子是一粒一粒的,侧着半边脸睡在那里,睡久了上面就会留下一个个小窝坑。 宫明曜看到他半张脸的时候,就噗呲一声笑了。 「笑什么?」许让还打着哈欠,说话模模煳煳的带着鼻音,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提不起神,他这个样子可比他清明的时候乖巧多了。 宫明曜指着自己的侧脸,笑道:「你摸摸你的脸啊!」 许让一摸,轻笑:「幼稚,你也一样。」 宫明曜悻悻地摸脸,确实一样,但他还被骂了幼稚。 许让起来就四处找他的脏衣服:「诶,我的脏衣服呢?」 宫明曜立刻提起精神来,邀功的时候来了:「我帮你洗了!」 许让摩挲着下颌,勾着一边唇角,眯眼笑看他:「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啊?又是给我揉肩,又是给我洗脏衣服的,这么主动?」 宫明曜仰着头甜甜笑道:「有赏吗?」 「有,赏你做个午饭。」 噗,宫明曜心头吐血,他艰难地说:「我们不能出去吃吗?」 「出去,你还想出去?」许让眯起了眼睛,这时没有笑了,威胁感骤增,十足的混混小流氓,不过看着贼俊的。 宫明曜就缠了过去,勾着他的脖子道:「我们俩一起出去嘛?」 许让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他,满脸写着不情愿。 宫明曜将视线跟他放平,与他抵着额头,撒娇道:「许让哥哥去吗?人家今天好乖,给你做了早饭,给你守了那么久的家,还帮你洗脏衣服,手都搓累了啦……」 许让冷笑:「就那么一点……」他想说就那么一点衣服,但是话没说完就被哼哼唧唧的宫明曜堵住了嘴。 宫明曜亲了亲他的嘴角,用很娇的声音说:「许让哥哥?」 他用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许让,然后就不说话了。 许让一开始愣,愣了好久,耳根有一些红,毕竟他皮肤没那么白看不清楚,然后就开始无能恼怒:「你要我怎么带你出去嘛?你还想我带你出去,然后趁机熘走?你真是不怕死啊,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 「这不是有许让哥哥保护我吗?我才不怕呢,好不好嘛许让哥哥?人家一天天在这里都闷都闷死了!」 他摇着许让的胳膊一声声哥哥地叫,叫得脸不红心不跳,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娇嗲噁心。 也不知道许让是不是太喜欢他撒娇了,期间翻了两次白眼,之后就静静的看着他,任他作妖。 最后,宫明曜喊得口干舌燥,自暴自弃地一屁股坐在床上,幽怨地看着许让,然后,歪倒在床上拿被子将自己蒙住,背对许让。 他还要哼一句,大声控诉:「人家不开心了,一点都不心疼人家,没有人心疼我!」 许让上前推了推他,他将自己裹得更紧,缩起来。 许让很无奈地说:「难道我拿铁链锁着你,拖你出去,你愿意?」 被窝里勐地钻出一颗头,钻到一半,宫明曜才发现他说的不对劲,什么叫做拿铁链锁着他拖他出去啊,闷闷道:「不愿意。」 许让就不说话了。 宫明曜道:「你想要我当你的金丝鸟?可是我是一个自由自在的鸟,你一直把我困在一个笼子里,我会忧郁的死去。」说着他垂下眼帘,看起来确实有那么一点忧伤的意思。 许让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没说出来。 宫明曜就很主动的过去握着他的手,轻轻地摇着,说话有一点正经的模样,又带着一点乞求:「你就不能拿个绳子来绑着我双手吗?然后你拉着绳子,这样带我出去,别人也看不到。」 许让皱着眉头。 宫明曜看到他线条漂亮的喉结,忍不住亲了亲,许让当时眼眸都暗了暗。 宫明曜与他四目相对,温柔又体贴道:「你想啊,你就在我旁边,难道我还能挣脱逃跑不成,嗯?」 第22页 如果上辈子宫明曜是月老,许让一定是剪红线的刽子手,他半点不解风情道:「说不定。」 宫明曜:「……」 他无言了片刻,讪讪笑道:「你把我想的太厉害了。」 许让毫不留情拆穿他:「不,是你太狡诈了。」 宫明曜:「……」 「我啥时候骗过你了?」宫明曜又开始撒泼。 许让道:「你没骗过我?」 宫明曜:「……」 这句说得他心头一软,又好羞愧。 「好嘛好嘛,我这次真没骗你啊,我发誓我真的!我怎么会害你嘛?我就想出个去,我在家里我都憋闷死了,我憋得慌,我就是想出去一下子……给我出去嘛,给我出去嘛!」 许让终于拗不过他,拿来了绳子,还没绑到手上,宫明曜就开始缩:「别绑这么紧嘛,疼!」 许让看他一眼,最后还真的就松了些。 宫明曜被绑了双手,绳子另一端牵在许让手上,出到闹市,时不时有人看过头来,许让竟然有些别扭地别过头。 宫明曜觉得好笑,在家混世魔王一个,怎么出来就怂了?还不是他自己要绑的人,他还害羞了。 宫明曜嘴角带笑,跟在许让身后,看着人来人往,心情大好,左右张望道:「你给我买药的药铺在哪?」 许让一顿,指了指一个方向。 宫明曜忽然心情很好,道:「哇,这么远?你还说在附近!」 难怪那时他都爬上墙跳出去了,许让才回去,在那种随时担心他逃跑的情况,还愿意跑这么远给他买药。 宫明曜笑了笑,还想四处看看,被许让拦住了缰绳:「刚谁说饿?」 两人就近寻了间客栈,宫明曜一坐下就将手伸到许让那边:「给我松绑嘛,绑着怎么吃饭啊?」 许让皱了皱眉,给他松了。 宫明曜犯了多动症那样,端起碗就往许让那边凑:「张嘴嘛,啊,我餵你。」 许让警惕地嫌弃地看着他:「你又搞什么么蛾子?」 宫明曜:「说了,我餵你嘛!」 许让:「我自己有手。」 「嗯,你出去值班那么辛苦啊,怎么还好让你在家里还操劳?就让我餵你嘛。」 许让像吃毒药那样一口接一口,宫明曜越餵越起劲儿。 -------------------- 第 12 章 他们刚从客栈出去,街道上就起了□□,十几个高大的男人举着刀四处砍人,大伙惊恐地四处逃窜。 眼看行兇者要往这边跑来,宫明曜先是大惊:「怎么回事?」然后下意识的拉着许让:「快跑!」 但许让不动如山,回头看了他一眼,宫明曜在他眼中看到很复杂的情绪,可以归纳成很简单的话——怕他趁乱开熘。 不过也就一瞬,那些人冲过来了,许让将宫明曜往身后一推,随手抽起旁边的一条长凳,往径直冲来的人当头一砸,并且速度极快的反手夺过来人手中的砍刀,一个手刀将人放倒。 他看向宫明曜,还没来得及说话,其余行兇者看到这边有人反抗,立刻向这边冲来。 宫明曜是第一次看到许让动手杀,速度敏捷,出手兇狠,血都溅到他身上,他丝毫不避讳,手起刀落,直接就是沖人要害。 宫明曜震惊地看了一会儿,就有人沖他杀过来,许让推他,急促道:「先躲起来,一会我找你!」 宫明曜哪里还用他说早就自己脚底生烟熘了,许让还呆呆的看了他麻熘的背影一会。 他底子差,没跑多久就累了,回头看,许让身手很不错,十几个人堵上来,也被他打杀得差不多了。 宫明曜心中焦急起来,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他逃不了,但也绝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跟许让回去。 他焦急看着四周,突然想到了个妙计,他假装摔倒在地,快速的用石子在地上做了个记号,又用旁边的泥沙将它稍微遮掩,以使它痕迹看起来不这么新。 才画完一个,他紧张得手脚都颤抖起来,他不敢做太多,就做了一个,连忙站了起来。 如果他的下属发现这个记号,一定会在这周边等他。 「在干嘛呢?」 就在他万分紧张的时候,一道腥腻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甚至感觉到说话之人气息呵到髮丝的痒意,这声音听起来还有几分熟。 宫明曜一身鸡皮疙瘩,勐地回头看到了一张见过的脸,那双眼睛他怎么也忘不了,就像看一块任人宰割的鱼肉那般毫不掩饰贪婪。 宫明曜吓得说不出话来,惊悚后退。 如果被这个人捉回去,不知道会落个什么下场。 然而他一退,背后撞上了什么人,他回过头一看差点没哭出来,站在他身后的是许让。 许让脸上身上都沾了血,皱着眉头,脸色极其不好看,瞪了他一眼,抓过他的手腕,勐地将他往后面拉,挡住了严狗射过来的目光。 两个大男人的目光就这么对上了,电光火石。 许让一句话不说,但目光凶得要刀人,最后,他终于压不住怒气:「你就是这么巡逻的么?犯人都逃出来为祸四方了,你他妈还有闲情逸緻在这里泡我的人,妈的!」 说着,他突然就很生气,一拳砸到严狗脸上。 后者的嘴角被他生生砸出了血,半边脸都肿了起来,不敢相信的捂着脸:「你他妈的狗杂种,打我!」 第23页 「打的就是你,狗杂种!」 然后两个人就开始疯狂的嘴喷乱吠,脏话满天走。 严狗骂的很兇,目光像毒蛇,脖上青筋暴起,但偏偏不敢还手,狠狠地指着许让的鼻子骂道:「走着瞧。」率众走了。 许让看那个人的背影,也不友善,好久才将气息平静下来,回头恶狠狠地剜宫明耀。 宫明曜吓得一缩:「干嘛?又不是我招惹他的!」 许让道:「我他妈刚叫你找个地方躲起来,你就跑那么快!」 「对啊,不是你让我跑的嘛?」 许让不敢置信的看他:「你就一点迟疑都没有?那么干脆利落!」 宫明曜难得的有一丝羞涩:「那不是怕拖你后腿嘛?」 许让默不吭声乜了他许久,之后直发冷笑,咬牙切齿道:「回去!」 宫明曜:「这么快?」 许让脸上是不容置喙的面无表情。 宫明曜不无遗憾回头看了看:「好吧。」 他还没找到可以联繫下属的方式,这时候万万不可激怒于许让。 身后那道兇残又贪婪的视线如狼似虎,宫明曜走快了两步,握住了许让的手。许让微微偏头看他一眼,也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宫明曜感觉到一丝心安。 遗憾一扫而过,宫明曜立刻笑盈盈过来挽许让的手:「好了,好了,走走。」 只是经过一个烧饼摊的时候,被香味吸引,回了个头。但很快收回目光,这个男人现在心情不好,他要装的乖一点。 这样他才会经常带他出来,他才可能找到下属,才能尽快脱离苦海。 回到家中,宫明曜立刻端来一盘水给许让擦脸,他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枯了,整个人冷冰冰的,看着好兇神恶煞。 宫明曜给他擦脸却时不时的想笑,许让不好意道:「笑什么?」 宫明曜努力将嘴角按下,道:「没什么。」 许让有点不敢相信的看他:「我杀人你就不怕吗?」 宫明曜无所谓的扭着毛巾:「怕什么?你杀的是你们国家的人,关我什么事?」 许让挑眉:「那是逃犯,也有可能是你们国家的人。」 宫明曜扭毛巾的手一顿,脸上的笑容也烟消云散了,抬头来呆呆的看许让。 许让扳回一局,嘴角勾起一些笑,曲起中指轻敲了一下宫明耀的额头:「骗你的,那都是些死刑犯,没看到他们脸上有刺青吗?」 他拿过宫明曜手上的毛巾,自己搓洗毛巾,偏过头来看宫明曜,带着那种戏虐的笑道:「想不到你还这么爱国。」将洗干净的毛巾敷在脸上擦洗脸。 之后,宫明曜就看不清他神情了,但不妨碍宫明曜非常恼怒,一把夺过许让手中的毛巾,气狠狠的搓洗:「你这什么意思嘛,我就不能爱国吗?」 许让笑道:「就感觉不太像。」 宫明曜气鼓鼓的,许让笑着捏了一下他的脸,扯到开话题道:「给我烧点水,我要洗澡,这衣服沾了血,也要热水才能洗掉。」 他刚想脱口而出,你不会洗啊。但对上许让的目光又将话噎了下来,心里反覆告诉自己,他要对许让好,他要对许让好。 等他烧完水出来的时候,看到许让赤着膀子坐在厅堂太师椅上,一边手臂缠了绑带。 他连忙放了桶跑过去:」你怎么了?你怎么受伤了?刚才没看到你有伤口啊!」 许让咬着绑带正在扎,百忙之中瞄了他一眼,道:」之前的伤口不小心蹦开了。」 宫明曜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说些什么。 许让包扎完了,看他一眼,以为他还在担心,便道:「就一点小伤,没太大事。」 他想了想,又抿唇道:」还没有你跑的那么干脆利落,摔得伤!」 呵呵呵,他都看到了。宫明曜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又有些忐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地上的那个暗号,不过当时自己用脚踩住了,应该没有看到,就怕他后面想不开去调查,那就惨了。 他假咳一声:「你为我又得罪了严狗,没事吧?他会不会上门报復啊?」 许让看了他好久,他正不明所以时,忽然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我一无所有,他不敢的。」 宫明曜一顿,心脏一股温流漫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被珍视感。 一无所有,但他就是他的,就是说他只有宫明曜,如果宫明曜受到伤害,他绝对不会放过严狗。 那种被人拼命保护的感觉,让他安全感满满。孤身一人在敌营,也没有想像中的可怕。 他正感动,许让不甚所谓道:「这种废物,也就只敢在我背后搞搞么蛾子了。」 宫明曜:「……」 他又咳了一声:「你受了伤,洗澡不方便,我来帮你洗澡吧!」 他非常勤快的来回奔跑,一桶一桶的将水倒入浴桶,调好水温,像个勤劳的店小二恭恭敬敬地请许让沐浴。 主动给许让宽衣解带,过来扯许让的腰带。 许让握着自己的腰封,奇怪的看着他。 宫明曜揶揄道:「干嘛呢?还不好意思了呢?平时谁脱裤子脱的那么快。」 许让脸红了一瞬,似乎是错觉,宫明曜还想说些骚话,下一刻衣服兜头沖他罩来。 他叫了一声:「讨厌,你这裤子,还往人家脸上扑!」 第24页 掀下来一看,许让已经坐在浴桶上面,冷冷的看着他。那距离之遥远,仿佛他就不认识他。 宫明曜碘着脸蹭过去:「干嘛呢?突然装得这么陌生,我都不习惯了。」 对沐浴桶里面的人上下其手,还佯装伸手要往水里摸。 许让立刻满脸涨得通红,咕噜噜的溺进了水里。 等他再从水里面钻出来的时候,手臂上渗出了一点血。 宫明曜大惊小怪的在那里乱叫:「啊,出血了出血了!」 许让淡淡的看了一眼,不甚放心上。其实他身上的伤痕很多,脸上鼻樑处就有一道刀疤,身上的刀疤更是不计其数,手背上手腕上胸膛上大大小小。 他很淡定地伸手抹了一把脸,将脸上的水撸去,任宫明曜忙前忙后帮他重新包扎。 包扎完后,宫明曜摸着他那一处伤痕,道:「又多了一道疤!」 他第一次觉得了切切实实的疼,虽然不是疼在他身上。 但是那个血那么红,还是热的。虽然他也见过不少鲜血,但那么红,还被他触碰到还是第一次。 他嘆息一声,抬头看许让,就发现许让靠在浴桶背上,静静的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光折射过水珠后显得轮廓更加柔美,皮肤更加白皙,刀疤也没有那么狰狞了吧。 他第一次觉得许让有些美,就出浴美人的那种美,让人忍不住想要亲的那种美。 虽然许让本人跟美这词不太靠边儿。但他这么安静,看起来莫名的诱人。 宫明曜不可抑制的心跳加速起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浴室外,里面也是安静了好一会,之后才是哇哇的水声,以及男人的一声轻笑。 -------------------- 第 13 章 男人出来的时候,宽阔的胸膛撞到了他的后背,在他耳边轻声说话:「发什么呆?」 气息就呵在耳边,他紧张地一缩,这个时候没有像那个严狗在他旁边说话时的那种严寒,心都酥麻起来。 他快速的拿眼睛余光瞄了男人一眼,然后立刻脸又涨红了,闷声不吭的往房间里跑。 男人擦着头髮,嗓子发出低低的笑。 他躺没多久,许让就进来了,道:「你不洗澡吗,就待在床上?」 宫明曜依然将自己裹在被褥里,闷闷说:「不洗。」 十分难得,那么爱惜床单的男人没有说他脏。 许让沉默了一会,又擦了一下头髮,将湿毛巾挂起来,然后就翻身躺到了床上。 从他们的窗户看出去,可以看到外面的月亮,月亮很好,很圆,很大。 许让看了宫明曜几眼将手搭在他手上,还没说话。他就蒙头说累了,要睡觉。 许让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会,好久才躺下来,依然看着他的背影,想不明白,刚才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冷淡? 宫明曜心情很复杂,他发现自己似乎……似乎对这个男人动了心…… 他迟早要回去的,他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对一个小人物动心,他要将他带回去嘛? 等他转过头来的时候,许让已经睡着了,但似乎入睡前不太开心,眉头都在微微蹙着。 宫明曜看了一会,最后忍不住伸手抹平了他眉宇间的褶皱,嘆息了一声。 一夜无话,转眼天亮了,宫明曜一觉醒来就嗅到了香香的味道,睁开眼睛看到许让清爽的笑脸。 他带着鼻音说:「干嘛啊,笑这么开心。」 一时就忘记了香味。 许让拉他道:「起来漱口吃朝食。」 他扒拉许让提的袋子:「好香啊,什么啊?」随后一愣:「烧饼?」还是热乎乎的烧饼。 许让道:「你不是要吃吗?」 「你都看到了?」 宫明曜扬起头,有点呆呆的样子。 许让从鼻腔哼了声:「谁像你那么没良心?跑那么快!」 宫明曜嘿嘿笑,穿了鞋子迅速往外跑,漱口吃朝食,之后许让就去值岗了,他值岗都挺忽然,没什么规律。 宫明曜自己呆在家里又开始胡思乱想,想到昨晚泡在浴桶里的许让,心脏变得有些奇怪,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莫名就嘆息了一声。 一连几天,许让都要去值岗,一大早去,黄昏回来。 这天回来看到宫明曜闷闷坐在窗边发呆嘆息,笑道:「你这几天干嘛老是唉声嘆气的?」 「伤心。」 「伤什么心,是不是想做?」许让过来扶他的肩,很暧昧地说。 宫明曜一下轻颤,拨浪鼓般地摇头:「痛,没心情!」 许让其人啊,那方面是有些勐的。 许让道:「那喝点酒?」 宫明曜:「好!」他磨掌霍霍,太想出去玩了啦,逛逛青楼,看看漂亮姑娘弹琴跳舞,生活那个美啊。 现在老面对个臭男人,搞得他都变性了,喜欢…… 他看了许让一眼,这时许让已经换好衣服了,很简单朴素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修长又好看。宫明曜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又跳了一下。 许让繫着腰带,他肩宽腰窄腿又长,动作非常利索,片刻就繫上了腰带,将腰束得紧紧的,线条流畅好看。 笑道:「那你在家等着,我这就出去买。」 宫明曜看呆了会儿,这下立刻回过神来:「什么?」 第25页 「我出去买酒,再买一点下酒菜。」 宫明曜一把拉着他手:「我们不出去吃吗?我们不下场子吗?不去青楼吗?」 许让皱上了眉,拿余光睨他。 这目光可太兇了,宫明曜默默缩回手。 「还下场子,去青楼?你真玩得海啊!」许让一根手指戳他眉心:「真敢想!」 很快许让将酒买回来了,桌子摆在院下,月下两人对食,一醉解千愁,宫明曜喝了两杯,想开了些,又高兴起来。 许让捏他脸颊道:「说你什么好呢?没心没肺,一下子就高兴起来了。」 宫明曜气鼓鼓推他手:「我也想很多的好吗?就不告诉你而已!」 许让沉默看他一会,垂头也没多说。 小半坛酒下肚,宫明曜走路都有些摇了,发了些酒疯,吟了几首指定江山的慷慨诗词,罈子一坛,就晃着步子往许让走来。在许让满脸震惊奇怪的时候,一屁股坐在许让身上,双手自然地搭在许让肩膀上,抱着他与他额头相抵道:「许让。」 他太久没这么正经,许让觉得有什么要发生了,莫名有些紧张,喉结一动才应:「嗯?」 然后听到那个经常装傻对他撒娇的人说:「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那双黑曜石似的眼睛就在眼前,许让有一些不自然,提起酒罈又要喝,被宫明曜固执地拽下,被迫与之面对面。 良久,许让才笑道:「怎么突然问这种话?」 宫明曜没说话。 许让嘆息一声说:「今朝有酒今朝醉。」又偏过头去喝酒,这次宫明曜没拦他,过了好一阵才道:「哈,你还会这个。」 有一瞬间,他觉得许让比他洒脱,许让比他拿得起放得下,这让他有些失落。 然而他还没站稳,许让长臂一揽,又将他抱过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笑道:「我会的可多了,要不要见识一下?」 月光柔和,其下的人阴暗交替的脸庞,五宫挺立,格外诱人。 宫明曜看呆了,久久不动。 男人突然凑上来,在他嘴角轻啄了他一口,声音很轻道:「都这么久了应该可以了吧?」 宫明曜勐地一愣:「什么?」 许让侧着头,那么昏黄的光线,显得他好温柔深情,挑了下眉头。 宫明曜心脏就砰砰砰乱砸,该死,他忘记自己跟男人是什么关系! 他讪笑,除了这个,我还有很多方式可以让你爽,比如说…… 男人打横将他抱起,嘴狠狠的堵上了他的嘴。舌头趁他说话的缝隙钻了进去。 等他终于有机会喘息时,他就被男人扑倒在床上。 不管他说什么,不管他怎么撒泼求饶?男人的动作都相当干净利落,到最后城池即将失守他终于吓着了,软软的求饶:「不要不要嘛。」 轻轻咬着男人的喉结:「不要,我可以让你很多方式爽嘛。」 男人勾唇一笑:「好呀,给我试试。」 他一愣,差点没摔倒:「试什么?」 「你不是说要我爽吗?」 他试探性的问:「猜拳怎么样?」 许让皱了皱眉,哑声道:「……都脱了,你跟我说猜拳?」 宫明曜:「啊别别别,别让我想想,我再想想,我再想想……」 他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的春风…… 真的要吗?太丢人了…… 而且感觉好像到最后,都、都是免不了要到那一步…… 喉结动了一下,捧着许让的脸,细细吻起来。 许让一愣。 他的笑有些腼腆:「怎么突然这样子?我都有些不习惯。」 宫明曜沖他一笑,手一扬,拉上了被褥。 清晨,他生无可恋地瘫在许让身上,一动不动,倒是许让稀罕得不行,捏着他的下巴道:「昨晚我很喜欢。」 宫明耀红有一点红:「我也喜欢……」 许让重重地亲他一口:「我出去买点吃的。」 他身体很软,心脏也是软的,晒着从窗边投入的阳光,懒洋洋地。心里想的却是,完了,他一点都不讨厌,甚至有点喜欢这种感觉。 吃过后,他恨不得粘在许让身上,不想动,指使许让将自己搬来搬去。 许让将他抱回床就去换衣服。 宫明曜皱眉:「干嘛?」 许让:「守岗。」 宫明曜顿时大怒:「守岗守岗,一天天的就知道守岗!」 许让附身亲他:「明天有空,回来陪你出去逛街。」 宫明曜一下子笑起来:「好。」 不知不觉又揽住了许让脖子,多亲了几下才恋恋不捨地分开。 许让要出门时,他又捏许让手指:「早点回来。」 许让一点点将手抽出去,他觉得心脏都变得空落了些,那种滋味真不好受。 -------------------- 第 14 章 然而,誓言什么的都是用来餵狗的,第二天,许让就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他要去值岗。 宫明曜怀疑就算天塌下来他都要去值岗。 宫明曜当然不依,大怒,他内心纠结了那么久,以为终于可以出去看一下情况,结果这个骗子轻飘飘的说,这几天任务重,外面又乱,不去了。 宫明曜气得指他的手直抖:「你个骗子,你答应过我什么!说了今天陪我出去的,你又出尔反而!」 第26页 许让怎么抱他都挣扎,说什么他都捂耳朵,没多久,许让嘆息一声,出门的时候又看了他一眼,然后急匆匆的赶去值岗了。 宫明曜说:「你今天踏出这个门,我就不原谅你!」 许让说:「别闹。」 宫明曜沖他丢了个枕头,那人已跑没影了, 之后两天,宫明曜果然信守承诺不理他,许让就毫无心理障碍早出晚归守岗去了,连他自己答应过的早点回家都当放了屁。 再过两日,宫明曜也有点儿犯贱,看不到许让又开始想,看许让一脸疲惫回来,又开始心痛。 好不容易盼到许让早回了一点,他就屁颠屁颠的粘过去。 也算许让会做人,知道给他打包食物,买的全是他爱吃的。 他心里面高兴许让的体贴,但又忍不住嘟囔:「守岗守岗,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守岗,守岗有我好吗?也不知道对我好一点!我这么年轻貌美,你占大便宜了!」 「年轻貌美?」许让挑眉笑说。 他特别泥鳅,别人打骂的他通通避过不谈,专扯些有的没的,过来捏宫明曜的脸道:「哥,你有二十五了吧?」 宫明曜看许让那张肆意张扬的脸,一下子忘了生气,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什、什么意思?」 许让笑说:「我十八,己亥年生。」 宫明曜脑子懵了好一阵,随后一脸生不如死,那是十七岁,不是十八! 许让凑过来,轻轻往他脸上送了一口气,笑道:「怎么了?」 宫明曜看他的脸,难怪啊,这个人虽然黑,脸上也有疤,但是看起来皮肤还是特别的有活力,除了那道耀眼的刀疤,脸看着很干净。 宫明曜筷子一丢,蒙头躺倒在床上,他摇了那么久喊哥哥…… 许让凑过来咬他耳朵道:「没关系,我喜欢你叫哥哥。」 宫明曜红着脸说:「滚啊!」 事后,宫明曜躺在床上,躺在他怀里,最后还是忍不住道:「我皮肤挺好的,你怎么看出来的?」 许让:「什么?」 「你说我……二十五岁……」宫明曜小小的脸红了一下,扬起个头:「你怎么看出来的?」 「猜的。」 宫明曜立刻坐直了。 许让也坐起来:「怎么了?」 宫明曜拿枕头摔他怀里:「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二十五,不老啊。」 「那你怎么一下子就猜出来了呢!」 许让:「……」 他看着气鼓鼓的宫明曜,笑了:「怎么了?你不喜欢别人说你年纪吗?」 宫明曜脸一阵红一阵白:「当然不是!」 「那你干嘛啊?气成这样。」 宫明曜背过身去,许让掰了他几下,他甩开了他的手,又躺下床拿被子蒙着脸,过了一阵子,被子里才传来他嗡声嗡气的声音:「你那么小……」 对,他眼瞎,他一直以为许让至少跟他差不多年纪,甚至要往二十八那边偏。 许让也钻进被子里揽着他笑,亲他的耳根。 许让很快入睡,睡得很沉。他脖子上挂着一只用黑丝繫着的黑狗牙,睡觉也不除下,给它主人更添了几分野性。 他的狗牙跟别人不太一样,缺了一段,一般来说,黑狗牙是辟邪的,应该是完整的。而不是缺了一段,应该是什么冲撞让它折断了。 其实还是能从蛛丝马迹看出许让的年纪,只是他一直都没有细看,也没有细想。 比如许让那么糙,脸上却很干净,找不出一点的褶皱,又比如他得瑟的时候,特别幼稚的要找人吹嘘。 很不能隐藏自己的情绪,有怒气上去就是一拳。 宫明曜把玩着那与主人肌肤相贴的黑狗牙,质感滑腻温润如玉,他玩得有些爱不释手,最后困意袭来。 转眼到了午时,宫明曜睡得身子都散了骨,侧头看着刚刚睡醒的许让,突然心血来潮推他道:「我们出去买种子吧,地都翻好了。」 许让打着哈欠,懒散散道:「你有这么好心?」 宫明曜气得一下子坐起来:「不是,为什么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呢?」 许让嘀咕一句:「你也没做过什么让我信任的事啊。」 宫明曜幽怨的看着他:「分明上一次出去的时候我都没有跑!」 许让冷笑一声,也坐了起来:「你那是没有跑吗?你是没有机会跑!」 说得宫明曜有一些害羞,上前挽前许让的臂弯道:「好啦,反正有你跟着我,我跑得也没有你快。」 许让看了他一会,沉默了好一阵子,才皱眉说:「外面真的乱,最好还是不要出去,不然你以为我干嘛都早出晚归的?」 「为什么乱?」 「打仗啊。」 宫明曜心一紧:「又打起来了吗?」 「时不时有一些小冲突,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回事,动不动就来骚扰。」 宫明曜对着手指。 许让捏了捏他的脸:「就这么想出去?」 宫明曜拨浪鼓似地点头。 两人整装待发出去买菜种子,大街上拉拉扯扯,正聊得开心,不知不觉到了之前留记号的地方,宫明曜突然吓得魂飞魄散! 他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正是他的亲卫。两个青年男子一左一右,呆站在那里,目光毫不掩饰地向这边看来,神情又激动又紧张。 第27页 实在是太招摇了,若不是宫明曜一直吸引住了许让的视线,恐怕他们早就被许让发现了。 他天天想见到自己的手下,现在突然看到了,他却吓得个半死,真担心他们这样被许让看到。 宫明曜还没说话,许让就察觉到他的异常:「怎么了?」 他回头看去,还好宫明曜的手下也警惕,立刻将目光挪开。 许让看了个空,疑惑地道:「怎么回事?吓成这样。」 「我我刚刚看到,看到那个那个严狗了?好像没有,应该是看错了,吓死我了……」宫明曜拍着胸口。 这一个街走得宫明曜十分的不安心,因为后面还跟着两条尾巴。 许让:「既然你害怕出来,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宫明曜:「不,至少要先买了菜种子。」 但他不能就这么跟许让去买菜种子,然后回去,他眼睛转了转推许让道:「想吃卢记烧鸭,去给我买嘛。」 许让皱眉:「烧鸭那么远,你不是怕吗?」 宫明曜:「我一个大活人,还能在街道上消失不成吗?我走的有点乏了,你去嘛。」 许让一步三回头的去了,直到他消失在尽头,宫明曜立刻闷声不吭,掉头往一个偏僻方向走去。 两个亲卫跟在后面,直到没人,两人立刻跪一下,宫明曜:「现在这种时候就不要多礼了。」 两个亲卫立刻平身,激动道:「殿下总算找到你了,太好了!」 宫明曜脸上没有什么喜色。不断的往许让消失的方向看,将手中篮子推给一个侍卫道:「先帮我去买菜种子!」 亲卫一脸懵:「菜种子,买什么菜种子?」 宫明曜有些焦急不安:「随便,都可以,多多益善!」 去买菜的亲卫走后,另外一个亲卫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目前的情况,宫明曜愣是一点都没听上去。 好不容易买菜回来,他立刻检查并问道:「多少钱?」 现在他心里想的竟然不是怎么逃跑,而是怕许让知道。 他按原价给亲卫付了款,亲卫想跟他商量营救的措施,他随口说你们决定。 话还没说完,他就从一直盯着的那个方向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吓得像偷情的红杏,立刻将人推走。 再转过头来的时候,许让怒气沖沖的大步往这边走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又往轻微离开了方向,看已经看不到人了,就沖宫明曜怒喝道:「他们是谁?」 「不知道,帮我买种子的……」宫明曜被他抓住了一边胳膊躲不开,就像一只缩头乌龟那样。 现在的许让特别凶,额上青筋四起,目光兇狠就像一头髮怒的狮子,脾气暴躁又像一头横冲直撞的牛:「他们为什么要帮你!」 宫明曜眼睛四处闪:「我、我怎么知道?」他私会两个亲卫被一样当场抓包,要是捅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除此之外,他还是挺怕许让生气的。方才两个亲卫说能干掉许让,他不知道怎么想的,反正就推那两人离开了。 许让:「你都不知道他们是谁?你就敢信他们,你这么不怕死吗!」 宫明曜缩着脖子掂量他片刻,突然恍然:「你、你是在担心我?」 两人对视片刻,许让将目光偏过一边,给他留了一个生气的侧脸,宫明曜笑着拉他:「担心我就直说嘛,干嘛这么兇巴巴的?你跟我讲道理,我又不会不听。」 「他们就是帮我买一下菜嘛,可能是我人长的好,他们就想亲近一下我呗,就想对我好呗,这我怎么能拒绝嘛?」 许让转过头来看他,皱眉道:「先不说你去勾搭别的男人!」 宫明曜弱弱的说:「我没有……」 许让:「我说了这里很乱,不要信任何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你长这么大,你在戏子里面混大的,你都不知道这句话吗?」 宫明曜有一点点感动,软声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下一次不会了,好不好?」 -------------------- 第 15 章 回去路上许让就没说话了,宫明曜看他的额上还挂着汗气息都还没平稳,可见他刚才跑的一路好赶。 宫明曜悄悄的拿手指去扯许让的衣袖,许让的衣袖用护腕束得紧紧的,显得十分矫健。 他一不小心扯到了上面的绳子,护腕松脱了,许让回头,两人四目相对,气氛有一点点尴尬。 许让眼神有一点凶,宫明曜默默站到一旁,许让自己拿牙齿咬着绳子一边系,一边拿眼睛斜他。多好看的一个人吶,牙齿还那么白。 宫明曜:「我不是故意的嘛。」 许让这时候不太说话,叫人辨不出情绪。宫明曜默默跟在他身后,没走两步,遇到一个熟人。 李俊宁大老远就挥手道:「让哥,小灵公子!」 他们一行三人继续回去打边炉,期间,宫明曜想喝点酒,许让去买。 李俊宁是个话唠,嘴巴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宫明曜从他嘴上打听了一些消息,比如说最近的战事如何?许让在军队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人为难他? 李俊宁废话很多,宫明曜问半天也没打听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叫他闭嘴。 李俊宁就很委屈的在那里洗菜,嘴巴嘟嘟囊囊的,似乎还很想说。 宫明曜想到了什么,问道:「你让哥……你们怎么认识的?」 第28页 李俊宁说话颠三倒四,长篇大论:「小时候家里穷,经常出去偷鸡摸狗……」 「我认识让哥时,他就是混混头了,哇,好兇的,打架特别勐!比他大好多的,他才到人家肩膀都敢上去干!」 之后全是他让哥英姿飒爽英明神武的打架描述,李俊宁说得激动了口水直喷。 宫明曜越听心里越往下沉:「几岁?」 李俊宁:「啊?」他反应了一会儿:「你是说我认识让哥的时候几岁吗?九岁。」 宫明曜:「我说你让哥!」 「哦哦,他大我两岁,十一二岁吧,不过当时让哥看起来很瘦小的,比我高不到哪里……想不到突然身高勐涨,比我高了这么多,啧啧……他真的好勐,然后就被看中,选入军队当了兵……」 正说着,许让提着两坛酒回来了,两人谈话被打断。 宫明曜眼光落在他手上,提着两坛酒上那边,李俊宁已经嚷开了:「让哥,你怎么就买两坛酒而已啊?我们三个人,你怎么不买三坛?」 许让看了宫明曜一眼:「他跟我喝一坛。」 宫明曜其实不太胜酒量,才喝了两小杯就有点醉熏熏的,许让也没再给他喝了,自顾自的跟李俊宁斗酒。 宫明曜默默的吃菜,一边看那两人对饮,但他越看越觉得许让有点灌李俊宁的意思。 很快李俊宁就有些醉意了,被许让打发走。 他说话还挺体贴:「你醉成这样,再不走一会儿怎么回去?路上不安全,剩下的这些酒你就拿回去自个饮吧。」 等许让送了人回来,就看到宫明曜支着腮,在那里看着他笑:「好坏哦。」 许让咳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的坐下来,涮了一块牛肉大口的吃,又倒了一杯酒,宫明曜立刻将自己的小碗推过去。 许让顿了顿,看他一眼,他沖许让直笑,笑弯了眼睛,许让轻哼一声,还是给他倒了小半杯。 宫明曜:「满上!」 许让:「就你那小酒量,算了吧。」 宫明曜豪气沖天的一口而干,然后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坐在许让的膝盖上,低头看他。 天已经黑了,灯光有些暗,他的眼神专注又认真,目光似乎透过眼睛看到了人的心里面。许让没动,好一阵儿才但若无视的端着酒杯要抿,被宫明曜拦住了。 许让偏过头来,有些无奈又有些不自然道:「又怎么了?」 宫明曜神色平淡道:「我想知道你更多。」 许让一怔:「想知道什么?」 「你没有叔伯吗?」 「没有。」 「你哪里人,你家……你原本的家在哪里?」 「就这。」 宫明曜:「?」 许让笑,有一点温柔,拨宫明曜垂下的发:「这里就是我家,我在这里出生。」 「啊?」宫明曜左右看这房子,许让小时候家境还不错。 他这么想,也这么问了,许让笑道:「嗯,以前家里还行,读过一点书。」 「那、那你……你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许让沉默了片刻:「那倒不是。」 宫明曜漆黑的眼珠子一直看着他,静静等他往下说。 许让垂下了眼睑,好久才又开口:「那个时候这就挺乱的,父母不在后,没多久家就被霸占了,在外面漂流了一段时日,后来当了兵又将这屋子抢回来了。」 他们两国打仗确实已经打了好多年,打战从来都是苦的是老百姓,四处都借着打战的名义掠夺百姓。 宫明曜摸着他鼻樑上的疤痕:「你这个疤就是漂流的那段时日伤的吗?」 「嗯。」 之后是良久的无言,时光静静的流淌。宫明曜轻声说:「你父母一定是很好的人。」 即使许让在外流浪了那么久,沾染了不少混混气息,因为他幼年受过的教育导致他现在的品性都不 打战从来都是苦的是老百姓,四处都借着打战的名义掠夺百姓。 许让好早就去值岗了,宫明曜也起得早干劲十足,餵了鸡又跑去,锄头对他来说还是有些磨手,但并不碍事。 看自己种下的菜就很有成就感,他想以后他离开,许让还有菜吃。 想到这里,他莫名有些忧伤,脑子全是看着他离开许让孤零零的身影。一时间,有难以言说的酸涩漫延在心头。 他轻轻嘆息一声,继续埋头锄地,不知不觉过了好久,等他抬起头来时竟然已经种下两陇地了。 他抹了汗,没感觉累,反而干劲满满,磨掌就要继续时,身后传来声音:「我说怎么不见你,原来在这。」 他回头看到衣服都没换的许让,脸上不由自主露出笑。 许让大长腿几步就迈了过来,接过他的锄头,丢一边,掏出腰间的水壶塞他怀里,又忍不住皱着眉头用掌心给他擦汗。 宫明曜高兴道:「回来了?今天好早!」 「嗯。」 就一壶平平淡淡的水,他喝得甜滋滋的,看着自己种下的江山,心中豪气沖天,用眼睛偷瞄着许让,心想赶紧夸我吧,赶紧夸我吧! 许让看了看已经种下了两三陇的菜地,笑道:「这几天怎么这么勤快?我都有点不适应了。」 宫明曜喝了水,不高兴地将水壶塞回他手中,用手背抹嘴道:「你就老是将我看作是一个偷奸耍滑的人,我很好的好吗!」 第29页 许让笑着拉他:「好了,休息一会,出去吃。」 宫明曜嘟囔道:「这还差不多!」 房间里宫明曜在旁边看着许让换衣服,看他身上没有多添伤口,笑着上前给他拿上铠甲挂起来:「最近没什么战事吧?」 许让:「嗯,没有。」 「上官也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 「那就好。」他挂完铠甲,主动过来给许让换衣服,系腰带。 许让站在那一动不动,不是很自然,有些僵。宫明曜一抬头就见他看着自己,不由得摸自己脸:「怎么了?」 许让垂下眼睑,不知遮掩了啥,再抬起来时问:「你不换衣服?」 宫明曜嗅了嗅自己:「臭吗?」 许让轻笑::「不臭。」 「那就不换了,吃了饭回来还要再种呢。」 许让笑了笑,拿了一套衣服递他:「换了吧,回来睡个觉,先不种了,来日方长,慢慢来。」 宫明曜看他一眼,说不出话来,只应了一声嗯。来日不长了,他的属下知道了他在这里,他们迟早会将他救出去。 出去的路上,宫明曜一直好担心遇到属下,不知不觉就握紧了许让的手,后者偏过头来看他:「怎么了?」 宫明曜吓一跳:「啊,没事,我……」 许让笑道:「别怕,前几日整顿了一翻,这里安全多了。」虽是如此,他还是反握紧了宫明曜。 没走几步,宫明曜果然看到了属下,偶然对上属下焦急的目光,偏过了头。整个过程,他几乎一直拉着许让的手,低着头,吃饭也很不是滋味。 「怎么了?累坏了?」许让探他额。 他笑着推他:「去你的,我有这么弱嘛?」 面对许让担心的目光,他有一些不自然:「可能就是有一点累吧。」 许让看了看窗外,再转过头来是满脸的笑容:「待会给你买个叫花鸡。」 宫明曜也忍不住弯起嘴角,嗤道:「才不是呢。」 这一天并没有特意支开许让去见属下,宫明曜跟许让一起去买了叫花鸡,之后一起回去。 直到转过一个弯,感觉没有属下焦急的目光后,宫明曜才松了一口气。 夜晚,宫明曜看了看旁边气息平稳的许让,又看看外面的窗,忽然不是那么想回去了。 菜苗长出来的时候,宫明曜才惊觉时间过得快,想到最后一次见属下的那神情,嘆息一下,还是提篮出门了。 一到偏僻处,属下便急道:「殿下,好久没见,您怎么这么多天都没出来?」 宫明曜偏过头:「没什么……」转移话题:「这两次怎么就你一人在这?」 「阿空他负责联繫,我留守在此听殿下安排。」 宫明曜:「嗯。」 亲卫:「我们曾想进院子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经常有人在您院子外面徘徊,我们不敢轻易进去,怕被发现……然后院子里面也有陷阱,不过那些陷阱都不致命,就是以困为主。」 他这么说本意是解释为行自己只能焦急地在这里等殿下,而不是主动到院子里去。 宫明曜却是一怔,原来如此,许让为了保护他下了许多陷阱,还时常提醒他不要乱跑,不要到偏僻的地方。而在院子外面徘徊的人应该是严狗,那人现在还不死心! 亲卫道:「殿下,我们部署好了,我们到时突袭,攻入城中,趁机将殿下您带走。」 」什么时候?「 「这个月底,如果殿下急的话,我们就加快……」 宫明曜忙道:「不必……咳,我是说,不必着急,你们安排周密一点,不用着急,以免有差错。」 离开的路上,他六神无主。他现在很自由,自由出入,许让还教他锁大门。他随时可以出去,随时可以逃跑,他却不想跑了。 他买了牛肉。他想起第一次跟许让吃牛肉,那傢伙将牛肉煮得那么老,吃了一斤多,半点不见牙软,年轻真好!他那时竟然没发现许让是那么年轻!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脸上堆满了笑。 还没离开的属下担忧地看着自家殿下,他不敢问殿下为何不现在就跟他们离开,为什么还要回去。 作为亲卫,他极少见殿下笑这么开心,明明在敌营,为什么笑起来心里灌了蜜一样。 忽然,殿下又折了回去,难道殿下是想开了?知道可以现在就跟他走? 他稍息立正:「殿下,有何吩咐?」 宫明曜:「给我买个食谱!」 亲卫:「啊?」 宫明曜:「太贵了,我钱不够。」 其实是够的,但是许让普通一个小士兵,他花他的钱,一分分的都觉得牙瓜子痛。 宫明曜买了两斤牛肉,怼着食谱开始学煮牛肉。 切生姜,切蒜头,切一只小辣椒,切完他嗅一嗅,感觉好香,就这么简单的佐料,就好香,嗅起来好有胃口。 他高高兴兴地切牛肉,拿油盐酱油腌,放了一些玉米粉,热锅炒菜,最后又煮了一大把青菜,加几个鸡蛋。 端上桌高高兴兴得许让回去。真是太香了,馋得他真流口水。他尝了一下,眯了眼,真好吃。自己煮的就很有成就感。 -------------------- 第 16 章 但是他从充满期待开始等,等到菜凉了许让都没有回来。 第30页 宫明曜开始害怕起来,这几天这个时候许让都回来了,而且许让答应过他提前回来的,还说最近事儿少了。 为什么天都黑了?他还没回来?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敌情?是不是受了重伤? 又或者他再也不会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许让回来的时候,屋里面是黑的。 许让皱着眉头,不由自主放轻了脚步,心里面提心弔胆的,直走到厅堂才听到有人在细声啜泣。 许让心脏勐地一沉,寻声问道:「小灵?」 话才落音,想起桌椅碰撞的声音,突然一个人就往他怀里扑,许让酿跄地后退了两步,扶着桌椅才站稳,一只手拦腰抱着来人,一只手摸索去点灯。 火光照亮厅堂,他看到怀里的人满脸都是泪,一个突兀心勐的就揪起来:「怎么啦?」 他们互相察看对方,发现对方都没有事,然后两个人都一脸懵逼。 宫明曜还是泪汪汪的样子,满脸挂着泪珠,许让揉了揉他头:「怎么了,你怎么哭成这样?」 宫明曜眼泪抹干了,还挂在许让身上,问他什么都不说,就瘪着个嘴。 许让笑了一下,将目光转到餐桌上:「做了好多菜啊。」 是啊,好多菜,他一口没吃想着等许让回来,结果菜全凉了,上面凝了一层油脂。 宫明曜推开他,鼻音沉重地哼道:「菜都凉完了!」 许让默然无声拿筷子尝了一口,眼中是温柔的笑意:「挺好吃的。」 宫明曜一把夺了他的筷子:「都凉了还吃什么!你干嘛这么晚回来,你答应过我早点回来的,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一些破事……」许让眼底闪过一丝寒气,很快又笑起来,扶着宫明曜的肩让他坐在椅上道:「别气,菜凉了,我热好吗?」 许让换了衣服就进厨房热菜,看着他忙碌起来的背影,宫明曜轻哼了一声心情渐渐变好。然而看着看着突然觉得不对劲,许让的步伐似乎没有往时的灵敏,虽然他刻意遮掩住了。 宫明曜就盯着他的膝盖看,许让每走一步,步伐都有些僵,膝盖不怎么弯,看久了,他有些出神,等到许让将饭菜端上桌他才回过神来,还是呆呆仰头许让的脸。 许让笑说:「怎么了?趁热吃啊。」 宫明曜:「你的膝盖……怎么了?」 「这种东西破事就是有点多,你别放心上。」 「什么破事嘛?」 「受了点罚。」许让打了饭,推到宫明曜面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快吃吧,趁热。」 宫明曜捧了碗,一粒粒的扒米,继续追问:「什么事嘛,被罚成这样?」 「吃你的。」许让将一大筷子肉塞进宫明曜的嘴里,笑骂:「吃都封不住你的嘴。」 宫明曜说不出话来,气鼓鼓的瞪着他,许让很少跟他说军营里面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警觉性高吧。 似乎是觉得他有趣吧,许让一直给他塞菜,自己都忘了吃。宫明曜狠狠地咬他的筷子,逗得他直笑。 宫明曜就笑不出来,他一直觉得许让挺无法无天的,忘记了许让的身份其实并没有那么大。 他刚来这里的时候,许让受委屈,还会发牢骚,现在他都不会发了,都是闷声不吭,都不知道他在军营里受了什么委屈。 宫明曜吃完默默放下碗,进了厨房,不一会儿提了一桶热水出来,许让才放下碗,他就要过去给许让宽衣解带。 坐在床边的许让好拘紧,还是慢慢的解了腰带,当他一双长腿露出来的时候,宫明曜看到上面分明的紫红与血痕,眼眶跟鼻尖一下子就酸涩起来。 他看着许让不依不饶问:「怎么回事啊?」 许让的嘴唇拧成一条线,扯动了一下,最后还是在宫明曜逼问的目光下道:「做错了事,跪了一会。」 宫明曜没说话了,低头给他洗脚,许让连忙拉他:「不用。」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脚挪开:「我自己来就行了。」 宫明曜执意的蹲在那里不松手。 一路无言,只有水哗啦啦的声音,水温温热,泡脚刚好有舒适的暖意,温软跪麻了的脚筋。 许让低着头静静的看着宫明耀,后者一直垂头也不说话,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从他的动作可以看出,他很认真专注,也不知道他想什么。 许让抿了抿唇。 等水温降下来的时候,宫明曜直接端着水出去了,也不抬头看许让一眼,好久才回房间,一言不发的吹熄了灯,自己摸索着上床,期间撞到了许让膝盖上伤口,后者不敢怒也不敢言。 宫明曜一躺下就侧向里边,许让缓缓地躺下来,轻手轻脚的扯被子,侧身看了宫明曜,忍不住慢慢的贴了上去,伸手揽着宫明曜,后者一动不动,但顺着他的动作靠了过来,将肩背贴在他的胸膛上。 许让嗅了嗅他墨发的清香,觉得无比满足。 他们什么都没做,外面已经很安静了,蟋蟀虫鸣的声音此起彼伏,又显得那么宁静。 宫明曜就这么闭着眼睛,他想了很多,最后面又什么都没想,就这么靠着许让睡。后面的人唿吸那么平稳,就在他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耳后根贴上一个湿润轻柔的吹,熟悉的声音贴着耳朵传来:「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 第31页 那人的动作那么轻,说话的声音也好轻,后面的声音太轻太轻了,蟋蟀虫鸣都将他遮盖住。 宫明曜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一下子又被他破了堤,眼泪翻江倒海的涌出来。 许让立刻慌了手脚:「怎么又哭了?」 他手忙脚乱的掰过宫明曜,又不停的给他擦冒出来的泪水,衣袖被单都湿了一片。 他们在黑暗中太久了,也能看清楚对方的表情。宫明曜哭着哭着看许让那怂样,突然就忍不住笑起来,怨道:「还不是你,大半夜的跟别人说这么煽情的话!」 他还哭着说话的语气也不重,这话听起来就像撒娇一样。 许让也笑起来,将他揽入怀中,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连声说:「我的错,我的错……」 就非常的敷衍。 宫明曜怀疑许让小时候他爹就是这么敷衍他娘的。 宫明曜怒道:「不要!」 许让笑着捏他的脸颊:「好,那明天出去!」 宫明曜立刻笑起来:「嗯。」之后又将嘴撅起:「就知道煳我!」 许让捏他鼻子:「我什么时候骗你……咳,这次是真的。」 次日街上,宫明曜看上的东西有一些贵,他问许让带够钱了吗? 许让捏着荷包有些迟疑:「这是媳妇本,不能花。」 他虽然看着不着调,但还是知道存钱,有不少的私房钱。 宫明曜立刻皱眉撅嘴:「那我是谁?」 许让试探一声:「媳妇?」 宫明曜故作叉腰哼道:「那还不给我买!」 许让哈哈一笑:「买!」 「呃,这个这个都要。」 远远看着的那两个亲卫阿空阿行都目瞪口呆。 特别是阿行,他刚办完差事回来就看到这,好久嘴巴都合不上,喃喃道:「完了,殿下应该是……已经爱上那个男人了,难怪他不愿意离开……」 阿空:「……」 他好久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殿下多一个男宠也不是什么事……不至于为了这个而不离开吧?」 阿行白他一眼:「你没听清楚我说什么?」 阿空懵道:「什么?」 阿行撕心裂肺的嚎:「爱!是爱!不是喜欢!不是宠!他妈的是爱!你不懂爱!爱这玩意儿……」他头痛地捂额:「我告诉你,如果事不成,那个男人不愿意跟殿下回去……后果不堪设想!尽快调查一下那个男人的底细吧!」 阿空:「调查了,是个普通士兵,年幼丧父母……身手挺厉害的,立过大功,但是他上级将他的功劳都夺了去,所以他还是个小士兵。我想……他过得这么惨,应该不会很爱国……应该会跟殿下回去的……」 「你想?呵,他功劳被夺后,还立过功么?」 「立过。」见阿行神色凝重,阿空心惊胆战问道:「怎么了?」 「呵呵,一个人如果不爱国,他不会在战场上冲锋表现自己!他屡次被夺去功劳,却从不懈怠,不因此而消极应战,这种人,你说他不会很爱国?」 阿空急道:「可是他们国家这么腐败,他还……」 「他可以怒国不争,却不会允许国破家亡……我倒是觉得这种人挺好的,殿下挺有眼光,只是可惜了,他们国家註定要亡,苦了那些出生入死的将士。」 这个事情也正是宫明耀担心的。 期间他们到店药铺买了一个极贵的小玩意儿,许让还是肉痛不已,除了店铺,还捏着那小玩意儿道:「买什么这什么东西,小小一点,这么贵?」 「咳。」宫明曜红着脸轻咳一声。 晚上他俯在男人耳边:「还肉疼吗?还心疼吗?是不是很值得?」 之后他被反压在身下,再之后,他就开始后悔起今天的一时冲动消费。 完事之后许让的气息急促,平时这个时候他特别容易睡着,这个时候却气犹未尽的揽着宫明曜。 宫明曜就躺在他怀里,两人以导常亲密的姿势拥在一起。 宫明曜感觉自己的心跳一直居高不下的蹦着,但很满足,就像睡饱了,很心满意足的那样。 他手摸着许让的胸膛,感受上面的心跳缓缓的平静下来。 他脑中有千思百绪,一直绕着许让的心脏所在位置看画圈圈,连许让低头看他都没发现,最后面出口的是:「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许让:「嗯?怎么突然问这个?」 宫明曜不答,只问:「你不会一直当兵吧?」 许让:「应该是吧。」 宫明曜静静地看他。 许让:「……只能当到打不动的时候再退下来,或者死了,或者伤残,反正上不到战场的时候才能下来。」 「你就不想离开战场?」 许让:「想啊,想存点钱,老了离开这里,找个安稳的地方过日子。」 宫明曜漆黑的眼中有光:「想去哪里?」 许让:「哪都行,安稳一点就好。」 宫明曜心头一动:「有没有想过去大萧?那里安稳。」 许让:「啊?」 宫明曜皱眉:「干嘛?我跟你在你的国家都行了,你就不能陪我回我的国家吗?」 许让噗嗤笑道:「你是跟我在我的国家吗?你是不是忘了你怎么来的?」 宫明曜顿了顿,很不高兴,侧身在一旁睡。 第32页 许让迟疑了片刻,又贴了上去,拨开的头髮,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如果你能回去,你一定会回去,是吗?」 宫明曜:「对!」 许让:「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你非要回去?」 宫明曜偏过头来:「那你家里又有什么人?你非要留这里?再说了,大萧不比你们这里安全吗?」 许让好久才眨一次眼,半天说不出话来。 宫明曜软声道:「跟我回大萧嘛?我会对你好,天天给你做饭!」 许让看着他,没说嗯,也没说不。 他推他:「许让?让哥哥?」 叫完,他后知后觉的脸红一下下。 「等老了再说吧。」许让刚松开抱着宫明曜的手又被拽了回去。 可能守护家国的人,就是会比其他人对国土多一份热血,捨不得离开自己流过血守护的土地吧。 宫明曜深知多说无益,没再多劝,亲了许让一口,轻声说:「我想回家,想带你去生我养我的地方,想带你体验我的生活,给你吃我吃过的好吃的,许让,我爱你。」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再见,我的网 5瓶; 哇,周日给你加更! 第 17 章 宫明曜时刻觉得许让的上级就是个变态,一边让人跪沙子砖石,一边还要送好药给他敷。 不过受了这么一通罚,某人看着还十分没心没肺,昨天上街一直嘟嘟嚷嚷的要背宫明曜,背到了还很开心。 宫明曜照常给他上药,才过去一两天,许让膝盖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年轻癒合能力确实很好,某人昨晚还跪了大半宿,咳…… 宫明曜:「今天要不要去值岗?」 许让道:「不用,这几天都不用。」 宫明曜就觉得许让的上司真的是给一颗枣扇一个耳光。非要折腾别人,又非要收买人心。 也不知道许让怎么想的。 宫明曜抬头看了看许让的表情,他嘴角挂着浅淡的微笑,没有什么异样。这副样子,给人的感觉就是他挺满意现状。 这几日许让果然都呆在家里,他们出去了一趟,宫明曜收到了属下的报信,说已约里应外合今晚突袭。 宫明曜嘱咐道:「看到跟许让熟悉的小孩,放他一马。」 亲卫早就调查过许让的底细,立刻回道:「是!他今晚值岗,我们会让内应将他们安排,在安全之处。」 宫明曜心情很好,一大早的太阳还没落山就拉着许让进房折腾,过了今晚他就能回去了。 完事他还搂着许让的脖子,后者突然看了看窗外,道:「天色不早了。」 「嗯,然后呢?」宫明曜还捨不得放开他。 许让一个翻身将宫明曜放到床上,自己起了床:「你自己今晚早点睡。」 宫明曜突感不妙:「干嘛穿衣服,去哪?」 许让:「今晚值岗。」 宫明曜皱眉:「不是说你这几天休息吗?」 「刚才出去撞到阿宁,他说他有急事,让我替一下岗。」许让边说边往脚里套靴子,之后又起来披铠甲。 宫明曜如被雷轰,脑子一片空白,好久才恢復,心急如焚过去搂他腰:「不要走嘛,我们才做完你就要走……」 许让边穿衣服边笑着啄了他一口:「不行。」 宫明曜开始撒泼:「不要走!」 许让脸色板正:「真不行,军令如山!」 他们纠缠了好久,许让的态度丝毫没变,还一步一步的带着他往外面走,怎么都拽不住。 宫明曜又不能现在就跟他说自己的身份。他不知道许让是什么态度,如果告知了,许让通风报信呢,那岂不是将自己的军队置于灭地。就算是他自己认为可以信任的人,也不能这样坑害战友啊。 看着许让绝意要走的背影,那一刻,宫明曜都有一些心灰意冷了:「你若走出这个门,就别再回来!」 许让回头笑道:「好,我今天不回来,明天再回来!」 都要死了还有时间嬉皮笑脸,宫明曜想不理他,但受不了,忍不住追出去,双手双脚缠在他身上:「不要走,不要走……」一边亲他,一边缠他,还耍无赖:「我不许你走,不许走!」 许让也有一些怒了:「再这样我就迟到了,会被斩首的!」 宫明曜喃喃道:「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害怕、害怕……」 他这时候真的害怕、心慌,不断的重复着这些话。 他不敢想像他的军队攻进来后,许让作为万千蝼蚁中的一员会被踩踏成什么样。就算内应会将许让安排在安全的地方,但他还是害怕,当真的在乎一个人的时候。就连那么一点点危险,一想到他会死,就觉得天都要掉下来了。 许让脸色冷下来,但是看到他这副模样——嘴唇都在发抖,又说不出狠话。 沉默了片刻,他抬起宫明曜下颌,与之四目相对:「小灵,如果我不去值岗,就是违抗军令,如果我有不测,你也独活不了,他们不会放过你的。这点,你清楚吗?」 宫明曜重重点头:「嗯。」 他搂紧了许让的脖子,将自己与他的距离拉近,将脸与他的相贴:「我不怕!我今天心跳一直很不安,我老是感觉如果你去值岗的话,会有什么不幸……我不想你去,不要去好不好?陪我好不好?」 第33页 他说话说到后面已经很轻了,饱含乞求的味道。 许让没有说话,一只手放在宫明曜的后背亲亲,有一拍没一拍的轻拍着。 「许让?」宫明曜又唤了他一声。 「嗯?」耳边响起的声音有些沉闷。 宫明曜将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目光放空:「如果有一天让你选我或你的国家,你选哪个?」 许让顿了顿,良久才道:「选你吧。」 这一顿犹豫,让他心里面咯噔一下,宫明曜也沉默了好一阵才开口:「其实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国家,只是后来战乱分成了两个,分久必合,你知道吗?」 「嗯。」许让应了一声,很有耐心,但这个时候的他反而更令人恐惧的,似乎心里在琢磨着些什么。 宫明曜心烦则乱没想那么多,道:「其实你们这个国家这么乱,总有一天他会被灭亡了,你有想过吗?」 许让:「没想过。」 很快他又补充:「我想如果它真的灭亡了,我应该会在它之前吧。」 宫明曜道:「我不想你死。我不怕跟你一起死,你呢?你愿意跟我一起承担这个险吗?」 他们两个人四目相对,宫明曜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温柔过吧,内心一片柔软,柔情似水。 许让眼皮眨了眨,但没说什么,他可能不明白为什么他去值个岗就会死吧。 宫明曜心想如果拖延了时间,他迟到了,应该就不会再想着去了吧? 他看了看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打定主意,更贴近许让几分,低声嘟囔道:「你要出门都不先告诉我,就留我自己一个人在家,这么突然……」 许让说:「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嘛。反正也是你睡的时候,你睡醒我就已经回来了。好了,时间不早了,别……」 许让的声音突然哑了,宫明曜咬着下唇在蹭他,看向他的眼神也十分的勾人撩魂。 许让偏过头:「你别这样,这招不好使。」 「真的吗?」宫明曜贴在他耳边道:「醉生梦死啊,宝贝。」 最后两个字那么轻,落在许让的心脏,让他脚步都软了一瞬,下腹一阵燥意。 宫明曜坏笑道:「你看你……」 突然眼前一黑,歪倒在许让肩膀上,最后的余光是许让阴沉的脸色。 次日醒来,床边果然是空的。宫明曜吓得脸色发白,衣服都没顾得上穿好,就慌忙赶出去,不知道跑了多久,他没感觉到累似的,就这么拼命的跑,他也不知道许让的部队往哪个方向走,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跑,一夜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现在怎么样了? 为什么他的属下也不来找他?对啊他的属下呢? 是不是他们杀错了人?所以不敢来见他? 他跑道一个十字路口,不知道走哪条路,不知道怎么办,正要哭的时候。 突然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咦,小灵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宫明曜一回头就看到了李俊宁,立刻沖了上去,抱着他的肩膀摇道:「许让呢,许让人呢?你昨天为什么没有去值岗?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混帐,你怎么可以让他代替你去值岗!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狗命!」 李俊宁被他摇得头晕眼花,好不容易才挣开,断断续续说,说他后来回家休息了一下,感觉好多了,还是自行强撑着去守夜,本来想去到军营再告诉让哥,但是发现让哥没在那里。他就留下来守夜了。 宫明曜松了一口气,没有旷工就好。 他放下心来,又问:「昨天、昨天没有发生什么别的事吧?」 李俊宁挠头说:「没事,一夜无事啊,跟往常一样!」 「哦哦。」宫明曜喜忧参半,他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突然想到什么:「你刚才说许让他昨晚没有在军营?你昨天晚上没有看到他?」 宫明曜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回去。一起床就没看到许让,许让又不在军营,那他去了哪里? 还有他的属下约好了昨晚来袭,为什么突然音讯全无? 这么想着,他加快了步伐,希望回去能看到许让。他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 第 18 章 宫明曜回到去,就看到许让在院子里操着兵器练武,也不知道练了多久,额上已经有一层薄汗。看到宫明曜回来,也就偏头看了一眼,依然快如闪电的一招接一招操练。 宫明曜察觉他有些不对劲,说话拘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许让武完一套才收了刀,抹了一把汗道:「刚刚没多久。」 不知道他是不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说话声音有点沉闷,宫明曜一直觉得许让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但是他就是不说。 宫明曜想了想,带着试探的意味笑道:「我刚才出去看到了李俊宁,他说没看到你去军营,你到底去了哪里啊,他都没看到你。」 「没做什么。」然后他就没多说什么了,自顾自地进屋喝水,喝完偏头看到宫明曜站在那里看着自己:「怎么了?」 宫明曜讪笑说:「我正问你怎么了呢?你怎么反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啊。」许让放下碗,垂了眼眸。 宫明曜试探道:「今天我们出去吃吧?」 许让犹豫了片刻,期间看了宫明曜一眼,最后答应了。 第34页 吃过饭,许让说他要去找一下李俊宁,让宫明曜在这里等他。 许让的背影一消失在转角,宫明曜就迫不及待的离开,去之前见亲卫的地方,走了两个地方,结果都没见着人。 他眉头越皱越紧,心里不安,背后凉飕飕的,勐一回头就看到严狗带着一群人马冲过来。 宫明曜立刻拔腿就跑。 「捉住他!」 没跑多久,宫明曜就被堵在了死胡同。 严狗勾唇而笑,背着一柄砍刀,走路的姿势像个大爷,步步逼近:「小美人,我本想对你好,可你百般不情愿,一点都不识抬举,这一次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最后一句话说完,他目露寒光,举着大刀就要砍下。 冷刄森寒,宫明曜吓得闭上了眼睛,就在这千钧一髮之时,一股劲风颳过,身前多了一道身影,前方一阵嘈杂且脚步杂乱。 宫明曜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偏过头来的许让,看着护在自己身前的这个男人,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没事吧。」许让的唿吸急速说话却沉静。 宫明曜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他用手生生握住了严狗砍下来的刀,也没等宫明曜的回应,问完就一脚踹在严狗的肚子上。 严狗扑倒在地,在左右扶持下才艰难爬起来,那边许让已经又扑过来了,还好被别人挡住了。 一堆人墙在前面,严狗这一次理直气壮了,指着许让鼻子:「我告诉你,老子这一次是公事公办,你最好不要拦着我!」 宫明曜站在许让的身后,看不清他的脸色,但听到他用很低气压的声音说:「谁敢拦我!」 一众士兵当时就愣在了原地。 于是严狗被许让反手夺来的一根棒打得满地打滚,严狗毫无还手之力。可能就是怕许让夺刀反击吧,除了严狗一个人拿刀之外,其他人都拿的是棍。 许让还想去夺刀。 严狗发出杀猪般的尖锐惨叫,旁的士兵终于反应过来,立刻拦住他们:「好了,让哥别打了,都是自己人,再打就真死了!」 得了空隙,严狗早就跑的老远,回头还要骂一声:「你等着!」 许让直接将那根棒砸过去,严狗被砸倒在地,吓得爹娘乱喊大叫,连滚带爬。 一众士兵很快跟着撤退。 宫明曜之前被严狗拿刀威胁、拿刀要砍,腿都吓软了,等他们都跑没影了才缓过劲上前拉许让。 许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他一下子竟没能拉回头。 走到许让跟前一看,吓得魂飞魄散。 许让的脸庞跟手都有血,滴滴答答的流。但他一动不动,眼神冰冷的看着那些人消失的方向。 原来许让冲过来给他挡刀的时候是被砍到了,伤在脸颊,好长一道伤,伤口外翻,淋漓的鲜血染红半张脸。 因为许让当时偏过头来的是另一边脸,所以他没看到。 李俊宁听到消息,很快就赶到许让,给许让处理伤口,给许让说着注意事项,许让嗯嗯应着,目光却看向宫明曜,后者已经背过身去,低着头在那捂脸哭,肩头在轻颤。 整个过程许让一声不吭。 包扎完毕后,李俊宁还在嘱咐许让道:「好了,知道了,你走吧。」 三言两语的就将人打发走了。回来拉了个凳子,坐在宫明曜的对面,拉开他的手,沖他笑。 宫明曜抬头看他脸上缠得奇怪的绷带,手虚托着不敢摸一直在抖,方才许让的血都流到他手上了,他还是第一次跟这么多血凑这么近。 他没有许让这么想的开,崩溃道:「你傻呀,自己受了伤还笑!」 男人拿他的手轻轻地贴在自己的脸上:「你没事就好。」 那时宫明曜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从来许多人保护他,不让他受轻微伤害。 但是从来没有人在不知道他身份时还如此不顾一切的保护自己。在这里他分明是不值得的一个小俘虏,却有人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为他护驾。 他紧紧抱着许让,那一刻什么言语都没经过脑子,或者又是脑子里的话没经过思考吧,他说:「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话说出来,两个人都愣住了。 宫明曜脸渐渐变红,许让亲了他一口,很温柔,他心脏软得要化了。 许让笑道:「别哭了,这都小伤了。」 又爱不释手那样亲了亲宫明曜,目光变得温柔了很多,轻声说:「第一次有人心疼我。」 宫明曜捧着许让脸颊,轻轻地很珍惜地亲吻。他第一次这么感谢上天让他遇到这样一个人,让他爱死了,让他心疼死了,悲欢喜怒都随着这个人。 他又殷勤的给许让烧水泡澡,殷勤的给许让搓背。 许让失笑道:「你不用这样,我没伤得这么重。」 宫明曜道:「你确定吗?」他脸上有诡异的光芒闪过,他的手伸向了水下。 没多久,战场转移到床上,灯都没点,许让要起身被宫明曜摁住了:「今天你不要动我来。」 说完,他放下髮带,跨坐在男人身上,轻轻抚摸着男人的脸,这个男人长的不算很俊美,但细看也算是耐看,笑起来的时候还算好看,入迷的时候也算诱人。 但也仅此而已,这种男人放在平时,他连看都不看一眼,但是现在他按着男人张弛有力的肩膀,上面跳动的血脉,这个男人给了他连御前侍卫都给不了的安全感。 第35页 他伏下身来,轻轻咬住了那柔软的嘴唇,下来的时候啊了一声。 许让道:「不行就算了。」 宫明曜:「不要……」 -------------------- 第 19 章 清晨,宫明曜一醒来就看到许让站在旁边穿他的铠甲。 看到他醒了,许让道:「我去值岗了,朝食已经买了,你自己待会趁热吃。」 宫明曜:「啊,今天为什么又突然要去值岗啊?你昨晚不是说了陪我种地吗?」 许让:「有些事,很快回来。一会阿宁会过来,他陪你种地。」 宫明曜皱着眉头:「你叫阿宁来这里干嘛呀?」 许让:「让他陪你。」 宫明曜:「什么?」 这还是第一次,许让出门还特意找个人来陪他。 许让也不说,只道:「我出去了。」 宫明曜:「诶……」 许让:「很快回来!」说着头也不回的出去。 宫明曜在床上挪动身子,扯动某个位置一阵酸疼。他不像某个人精力那么好,那么快就活蹦乱跳。 他慢腾腾的穿好了衣服,挪到厅堂去吃朝食,越吃越觉得不对劲,等到李俊宁来的时候,还没打招唿他就着急地站起来道:「阿宁,你可以帮我去跟一下他吗?我感觉他情绪不对。」 李俊宁好多话还没说出来,看到宫明曜着急的神色,又都噎下去了,挠头道:「啊,但让哥让我跟着你。」 宫明曜几步就走到他身边,将他往门外推:「是吧,平时他哪里会安排人来陪我?现在却让你来陪我,说明他肯定是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李俊宁:「说的也对,那、那你要跟一起去吗?」 宫明曜顿了顿:「可以吗?」 李俊宁笑道:「可以哦,我现在升了官有这个权力了。」 宫明曜也没多问,回屋伪装了一番,把脸脖子以及露出来的手都抹黑,就急匆匆的跟着他去。 这将是他第二次踏进这敌国的军营,想起第一次被拉进去时那种绝望的场景,紧张至极。 宫明曜一路上尽量将自己伪装的低调些。 谁知到了军营门口还是被拦在了外面。 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的守卫指着端肩缩脖的宫明曜,语气恶劣道:「这是谁?」 「东哥,这是我的一个小弟,他想进来当兵,嗯,给我带给大人看一下。」李俊宁边说边往那个守门兵手里塞钱。 守门兵掂了掂钱,很快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放行了。 另外一个守门兵道:「哇,你还敢欺负他!」 「不欺负他欺负谁?这种软炮见一次老子拿捏一次!」 「最近他立了功,正是大人面前的红人,你还是少惹她,听说就说最近又一批俘虏。昨天,公告发布了奖项公告,他在奖项名单里面。」 「操,真是什么人都有奖,就老子都没有!」 走远了宫明曜低声问李俊宁:「你立了什么功呀?」 李俊宁挠头:「嘿嘿,没什么,就是救了一位大人,碰巧,真是碰巧!都是让哥之前让我也跟着军医学了点医术。他跟我他说我打仗这么渣,不学点别的东西不行,迟早要死在战场上。想不到却因为这个立了大功……」 他们一直往军营里面走,一路上看到越来越多的敌国士兵,有说有笑的走来走去。 宫明曜心情复杂,如果可以,他不想再看到穿这种红蓝衣服的士兵,他们简直就是他的噩梦。 他想早点看到许让,不由自主的东张西望了起来。 在这么嘈杂的军营里,某边传来更为嘈杂的声音,几个人勾肩搭背的往这边走来,每个人手上都提着一坛酒,为首者竟然就是那个严狗。他们笑得最为肆意大声。 宫明曜下意识的偏头捂住了脸。 然而就是这个时候,眼角余光里冒出一个人。 宫明曜确定那是许让的时候,心脏都要蹦出来。 许让就倚在另外一个岔口的一桿杆旁,神情肃杀,看到这一行人,从旁边随手抽了一把刀,突然加速往严狗那边走。 严狗还在喝酒吹牛逼,看到许让吓了一跳,酒醒了一大半,立刻将旁边的一个人往前面一推,刚好挡住了疾步而来的许让。 许让砍下的那一刀,稍微有些偏,砍到了严狗的胳膊上,顿时鲜血淋漓。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许让又追了上去,揪着严狗又要砍。现场极乱,一片鬼哭狼叫。 严狗哭喊着像老鼠那样四处乱窜,被许让追着连削了好几刀,刀刀不留情,致命一击砍下时,旁边有人抓住了许让的手,大声喊道:「让哥,让哥别冲动!」 「怎么回事?」 「快、快去报告将军,让哥要杀人了!」 宫明曜也不管不顾的冲过去,他拉着许让的手,许让刚想甩开他的手,就对上了那双惊恐担忧的眼睛,一愣,看清对面的人是谁时,兇险狠厉之色顿时从脸上消失殆尽,变成茫然,一张脸写满了你怎么在这里? 他又慌忙的看四周,还好大家都很乱,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他收敛了情绪,又看了宫明曜一眼,默然移开目光。 这个时候上面的人来了:「是谁这么无法无天在军营里面拿刀砍人!」 大家默默的让出一条道,他一下子就看到了手还握着沾满了血迹的刀的许让。 第36页 那人顿时黑了脸,半天说不出话来:「……你跟我到将军帐篷一趟……还有把刀放下,成何体统!」 许让缓缓放下了刀,用余光看了宫明耀一眼,跟着那人去了。 严狗倒在地上浑身冒血,拖出好长一条血路,被拉下去急救。 李俊宁说他去找大人帮忙求情一下,也消失了,就剩宫明曜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等,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时间想这些恐怖的士兵了,他只在想许让会怎么样?会不会被直接处死? 不知等了多久,反正他的影子渐渐缩在了地上,宫明曜就看到了许让,后面跟着李俊宁。 许让看到他一脸悻悻的像犯错似的小孩子,偏过了脸。 宫明曜低声说:「先回去。」 回到路上,三人默默无言,李俊林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只敢挑眉弄眼,屁话也不敢说。 走到了家门口,许让有意无意的放慢了脚步,被宫明曜一下子推了进去,啪的一声关上门就骂开了:「我操,你想造反啊!」 许让闷声不吭擦血,他方才意气行事,用刀过勐,跟战友抢刀的过程中,一不小心被刀锋擦伤,流了点血。 「我不去打他,他顺杆而爬,迟早欺负到我头上。」他默默的给自己包扎:「你也别太担心,我们国家没有那么多讲理的。总之现在他们还用得到我,一时半会,不会把我怎么地。」 宫明曜气的头昏脑胀,想踹他几脚,但要看他眼受了伤,一时之间下不了脚。 看他这副有侍无恐的样子,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什么。 宫明曜好半晌才道:「他们、他们为什么允、允许你……」 许让:「最近这几年基本都吃了败仗,为数不多的胜仗是我们将军拿的,他听我头头的,而我头头听我。」 宫明曜:「……」 李俊宁终于能插上嘴了,愤愤说:「我们那个头头他就不是人,他占了让哥战功,哼,不光把让哥的战功归他自己,还说让哥出的主意,全是他自己出的,一点都不要脸!」 「不是说胜负乃兵家常事嘛,让哥说对了,那个奖他就拿了,让哥说错了,锅就让哥背,欺人太甚呀!而大时候分明是他自己太过自以为是,想自己抓主意而不听让哥的意见,导致的失败,他就让让哥背这个锅!操!要是将军知道不弄死他!」 「对啊,样哥,你怎么不告诉将军呢?你有的是机会接近将军,告诉了将军,说不定将军就赏识你,让哥你就上位了?」 许让冷他一眼:「那个鱼将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这么久了,你以为他不知道?我一个小兵,何德何能背这么大的锅?」 李俊宁挠腮:「……让哥这么一说好有道理哦。但他、他对让哥挺客气的呀,有时候感觉他挺欣赏让哥你的啊。」 许让:「那当然了,能在我身上薅羊毛,能不欣赏吗?」 李俊宁对于这些奇怪的事情不能理解:「奇了怪了,鱼将军为什么要这样做呀?为什么非要帮着我们的头啊?」 「不知道,」许让顿了顿,冷笑一声:「可能我位置提上去了,就容易不受他们控制了吧。」 李俊宁:「那也是,之前让哥都只跟在头头身边,现在都跟在将军身边了,职位却只升成了小队长!」 「我无所谓,跟谁都这么多勾心斗角。呆在这里,他们还有所忌惮,对我有所利用价值。若往上爬……」他看了看天:「上面的人可不会对我手下留情。」 宫明曜默默的听他们说话,半天没答一句,至少他从这段信息里面知道了许让的情况。 这么说来,许让确实是安全的,至少近期是这样子的。 李俊林走后,许让见宫明曜默默的呆在一旁,不由得蹭了过去,很小孩子气那样碰了几下宫明曜,后者没好气的瞪他几眼,他就沖宫明曜:「好啦,别这样嘛,我知道你担心我。」 宫明曜没好气说:「知道你还乱来!就算你再有能力,他们也不会养一只不听使唤的……狗,你知道吗?」 许让抿唇:「你也称我狗。」 宫明曜:「就打个比方!」 他顿了顿,突然想到什么:「不过你确实也挺狗的,特别是……咳……」 许让笑了笑,过了一会儿又开口:「告诉你一件开心的事情。」 「什么事?」 「我们大将军要来了,哈哈。」 「哇,就是你们那个三代为将,杀得蛮夷退避三尺的那位神武大将军吗?」 「对啊!」许让充满憧憬道:「如果我能像他这么厉害就好了。」 宫明曜也很高兴:「是那个将军的话,那就太好了!」 因为那个将军其实就是他们最大的内应。 宫明曜心里开心,眉眼也带着笑意:「你还年轻,等你到他那个年纪,肯定跟他一样厉害。」 「哇,你还知道我们大将军啊!」 「谁不知道呢?少年拜将,屡挫蛮夷。」 许让:「是啊,好厉害!」 宫明曜:「你也好厉害。」你比他厉害,他的身世就摆在那里,而你全靠自己。这句话他没说出来,就静静的看着许让,满眼柔情。 -------------------- 第 20 章 不知不觉过了好几天,他们从后院种菜回来,有说有笑的才回到前院。 第37页 他们的笑声突然被打断,大门外响起非常急促的敲门声音,还有大声的嚷嚷,那个架势就像土匪进村。 宫明曜吓得往后一缩:「谁、谁呀?」 许让皱着眉头,快步的往门那边走,从门缝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 外面就有声音在嚷:「小让,开门呀,我都看到你了,再不开门我们就撞了!」 宫明曜正要往这边走来,闻言步伐一缩,无助的看着许让。 许让压低声音道:「别怕,是我队友,你先回房。」 宫明曜迟疑着面有忧色。听这声音,来者不善,而且感觉来了好多人,他担心。 许让道:「回去吧,把门房门关紧。」 等到确认宫明曜关了房门,许让才打开了门。 为首一个有些胖的男人,就是上一次来过的那个,一进来不太满意的拍许让的肩膀:「诶小让在家呢,怎么敲半天门都没开?」 许让笑了一下:「我以为是哪个强盗来了,差一点不小心刀都砍下去。」 胖男人讪笑两声:「……我带兄弟们来你家里喝酒,不欢迎吗?」 许让:「不敢。」 肥男人:「哈哈,来,家里有什么好酒好菜都蹲上来。你那男宠呢?来,叫他也出来,让兄弟看上一眼,看他长得到底有多么销魂,让小让你都为他冲冠一怒打兄弟!」 大家闹堂而笑。 许让脸色难看,垂下的手捏得死紧,好久才憋出一句:「他不舒服。」 「哎呦,一个大男人,难道他还像女子那样来葵水吗?」 又是一阵大笑,那笑声听起来尖锐刺耳。 许让没说话,脸黑的像锅底,咚的一声,将酒碗掷在桌上,目光扫过那些起闹的人,顿时静若寒蝉。 还有几个哑了好一会,但仗着头头在,又开始吊儿郎当的说些讽刺的话。 「有些人吶,就是仗着头儿脾性好,都爬到头儿头上来了,也不看掂量掂量自己什么身份!」 一撕开了这个面皮,好多好几个人开始在那冷言冷语。 「是啊,说了是那批俘虏里面混进了奸人,头儿要查居然这么大脾气,不让查还在这里发飙,什么人吶。」 他们越说越得劲,那个头儿看许让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额上青筋直暴,想到他在军营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严狗砍成那副血淋淋的样,就觉得一阵后害。 别看他们现在带来的一批人,个个人高马大的,长得又彪悍又勇,但实际打起来真不够萧国人来的。 反而是许让这种人啊,看起来年轻又有点清秀有点俊美的,打仗厉害。 要脑子有脑子,要武功有武功。 头儿不是真正从战场里打拼出来的,但许让是,他虽然没有跟许让并肩作战过——因为一打起来他跑的比谁都快。 没有见到许让奋勇杀敌的雄风,但是他有看到许让浑身沐浴着鲜血回来的样子。 杀红了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像地狱里走出来的杀神。 他有从之前将许让招进军营的那个老兵那打听过许让的过去。一个小孩从小就混在这边境的混混堆里。 这边境这么乱,好多正常人家的小孩,都被一一些人贩子给掳走,卖到各地当奴隶。 他愣是活了下来,还占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反正他没进军营的那几年,道上谈到他的名字都害怕。这个人阴险啊,打架的时候又一副不要命的样子。 穿鞋的都怕光脚的。 到后来,他渐渐长大了,那就更加勇了,打架杀人什么的都不在话下,杀气很重,一拿刀肯定见血。 看到这种人怒,多少还是有所畏惧,头儿轻咳了一声:「其实这一次来是有正正事的……你好生准备一下,那个任务这几天就要开始。」 「嗯。」许让闷声应了一声。 等到这些人走了,宫明曜才敢从房里面摸出来,他六神无主去拉许让,才发现许让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才发现其实许让会害怕,但是他压抑着,没有表现出来。 就在宫明曜发愣的时候,许让突然抱住了他,抱的好紧,都要将他勒得窒息的那种程度,他呆呆的看着夜空,一动也没有动。 那些人那么忌惮许让,但其实真正害怕的人是许让自己,他背后没有人,他前面也没有人,他就自己一个人面对着那么多对他有歹意的人。 宫明曜又重新煮了一些菜来吃,试探问:「什么任务啊?」 许让从来不跟他说自己的任务,这一次却说了:「领一千精兵突袭粮仓。」 宫明曜大惊他们大萧国的粮仓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将军守着的,重兵把守,从无疏漏,那位老将军年老了退至后线,极其看重粮仓,他手上还有一批能人大将。 宫明曜:「这不是找死吗?我不许你去!这不是拿鸡蛋来来撞石头吗?你们怎么想出这么不靠谱的事?」 「其实也不算是不靠谱。」 宫明曜一顿:「怎么说?」 许让看了他好久,终于才开口道:「你们国家有一个将军叛变,给我们提供了消息,到时候会迎接我们,里应外合。」 宫明曜脑子一片空白,一时说不出话来,之后满脑子都是操,居然有蛀虫! 但是他看了一眼许让,转眼一想又担心起来:「如果那个将军叛变是假呢?那你就回不来了!」 第38页 他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毕竟他们的国家那么好,为什么要叛变来这个垃圾的国家呀?他们的将军基本都没什么人品问题,家庭底细都查的清清楚楚,没有做奸犯科。 宫明曜:「我说难怪呢,为什么派你去!这个信息肯定是假的,不然怎么派你去,这种大功劳他们早就抢着去了!」 许让摇头笑笑。不管是真还是假,总之去的人都是他。那些人只不过是在他立功后抢他功劳罢了。 「我不许你去!你去了回不来,那我怎么办?」 许让苦笑一声:「到时再说吧。」 宫明曜深知他自己做不了决定,苦闷道:「要是你们大将军快点来就好了。他那么好一个人肯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许让笑了笑:「他至少还有半个月才到这。」 宫明曜眼底灵光一闪而过:「说不定他发出来的信息只是虚晃一招,而实际他会提前来这里视察呢?」 许让一愣。看着宫明曜充满期待的目光,他笑道:「好了,不研究这个了,我们吃完早点休息,明日再去种地吧,把那几陇地就给种上。」 这一顿饭吃的格外沉重,两人各怀心事。 许让说吃饭却又心不在焉:「如果那个时候我不在,你可以去找李俊宁。」 宫明曜闷声:「不是说了不说这个吗?你又说……再说了,就那小孩,他能保护谁啊?他连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我到时候会事前安排好的。」 「我不要你安排,如果你真的要去的话,那我只要你把我也带去,我就当你的小兵跟你一起去!你死在哪里我就死在哪里!」 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他的属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消失了,恐怕被抓了,正在严刑拷问呢,他不知道。但是他只知道目前的情况是没有许让护着,他会过得很惨。 他宁愿跟许让一起出征,如果不幸他回到自己的军营,自己的手下没认出来他,嗯,只能说他不幸死了就死了…… 总好过在这里被人上门欺辱来得强。 他才不信那些人会这么好心说走就走,肯定是想这没几天许让就要离开了,到时候拿他怎么样不行? 宫明曜放缓了语气:「没有人会像你这样拼尽全力来保护我的。」 许让眸光阴郁了一瞬:「有的,只是……」 宫明曜斩钉截铁道:「没有!」 -------------------- 第 21 章 宫明曜正心慌又六神无主,他想写信给大将军,但是苦于毫无门路。之前他的属下,怕他暴露,没有向谁透露过他的身份。本来以为可以速战速决,离开这里,谁料一下子音讯全无。 他现在又被困于这个困境,只能依靠许让。有一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独零压迫感。 许让倒是相当沉得住气,只是话又变少了很多,一天天的就是操练。 宫明曜问他到底带不带自己去?他就沉默不语。问多了,他收了刀反问:「你确定不要跟着阿宁吗?他最近挺受一个大人看好的。」 宫明曜:「……你确定那个大人对他没半点非分之想?我跟过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许让:「……」 也不怪宫明曜多想,毕竟他们这个国家实在有点奇奇怪怪。 「他毕竟对大人有救命之恩。」 「那又怎么样?你还立了好多大功呢?不还是混成这样。他……他就那样,也就是救了哪个大人一命。但这种靠运气突如其来的官运,肯定不能长久,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看他不顺眼,一脚把他踹开了呢,那到时候我岂不是跟着她一起倒霉?」 「你想得倒是多。」 宫明曜上去挽他的手:「你带我去吧,大不了我就跟你死在那里。」 许让看了他良久,不知道在想什么,嘴唇动了动似乎又要想要说什么。 这时门敲响了,许让丢下他道:「我去开门。」 这门一打开,立刻闪进一道耀眼的身影,李俊宁高举着满的肉菜,大声笑道:「让哥,小灵公子,我又来了!」 后面还跟了一个人。 看清那个人的时候,宫明曜差一点原地石化,之后又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上去揪着他一顿痛骂,好在最后忍住了。 这个人真是失踪好几日的阿空,宫明曜的亲卫。 冷静下来,宫明曜心中万马奔腾,他怎么会来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已经将李俊宁说服了?正跟着李俊宁前来说服许愿,还是他本来就已经跟许让谈妥了? 他还在惊疑不定,前面许让在关门,回头看了一眼,跟在李俊宁身后高大的男子道:「这就是大人奖……」他突然一顿看了一眼宫明曜,将下面的话压了下去。 宫明曜这才反应过来,在军营里面听到旁人说李俊宁立的一个大功,大人将要奖赏他一个俘虏。 宫明曜:「……」 原来如此啊,这个俘虏竟然就是他的手下。 难怪李俊宁突然之间立大功,看来一早就有安排了。故意选中李俊宁这个傻小子,李俊宁本来就跟许让亲近,他忽悠李俊宁带他来许让家轻而易举。 那边李俊宁正兴高采烈的给许让介绍他的跟班说叫阿空,一直问许让是不是很好看? 李俊宁话太多,说得许让有些不太高兴,瘪嘴道:「也就那样。」 第39页 想了想,好像还气不过,又补了一句:「老男人,没我年轻!」 说着看了宫明曜一眼,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宫明曜轻咳一声,撇开头。相较于许让来说,阿空确实算是个老男人了,比他还要大上一岁。 阿空长相斯文看着不像是会舞刀弄枪的人,但其实武功十分犀利。 他没展现出来就没人知道,所以那两个小土兵提了鸡鸭出去院子里砍。 等人消失了,阿空脸上的疏离感立刻消失殆尽,直接单膝跪了下来:「殿下,属下救驾来迟!」 宫明曜警惕的看了一下窗外,慌忙扶他起来压低声音道:「干嘛呢?在这地方就不要讲究这些了,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空声音低语速快:「那一次我们准备突袭,但突然收到内应的信息,说事情有变,似乎有埋伏,叫我们紧急停止……」 「也不知道是哪里走漏的风声,他们可能已经确定太子殿下不在我们军营了。所以他们最近在严查。 宫明曜:「你意思是他们已经知道我身份了?」 阿空:「应该还没有,他们现在是宁错杀一万,也不放过一人。」 「我们当时是两手准备,一旦发现那个计划不行,就立刻启动了另外一个计划,关于李俊宁立功的这件事情,就是我们早先设定的一个备用计划。」 「辛苦你们了,难为你冒这么大的风险进来。」 阿空慷慨淋漓道:「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他说着又跪了下去,吓得宫明曜差点跳脚,要是许让他们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还好院子里的两个小士兵非常专注地在那里拔鸡毛,也不知道他们在谈些什么,笑得挺开心。当然主要还是李俊宁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子笑。 宫明曜想到了许让那生死难料的任务,不知不觉问出口:「他怎么办?」 阿空不愧是太子殿下最得力的手下之一,立刻就明白了宫明曜的心意:「殿下不要担心,阿行早已十万火急去推大将军前来,相信这几天就到。应该能赶在许公子出征之前,毕竟这有关殿下的生命安危,我们不敢怠慢。」 宫明曜:「所以现在就是等苟够来?」 阿空:「正是。」 这一顿饭有两个人吃得寡然无味,有一个没心没肺,还有一个不知道在想什么,该吃吃该喝喝。 一转数日过去,有士兵前来通知许让让他归营,许让穿上铠甲,出门的时候回头看宫明曜,难得地面露忧色。 宫明曜小声道:「我跟你一起去?」 士兵道:「不行,闲杂人等不许随意进入军营!违处死!」 这个士兵一直在那里催,宫明曜烦死他了,怒道:「那我就送他到半路,不行吗!」 碍于许让在那里士兵道:「行。」 还没有走到半路,突然一支铁骑从他们面前奔驰而过,迷雾漫天。 那士兵愣了一下,顿时沖那只铁器为首的将士大喊:「将军将军,大人大人……」 后面紧随着一支密密麻麻的步兵,淹没了他的声音。 等这些人都离开后,士兵吃了一嘴的灰尘,也不能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让皱眉:「这是大将军来了吗?」 他跟宫明曜四目相对,两人脸上都有喜悦,跟着步兵的方向跑去。 跑了一段,吃了灰尘,许让拉着他抄近路。 宫明曜第一次没有感觉到累,充满了干劲,一路跑到了城门口。早已经有一群民众在前面热烈欢迎什么人,现场人声鼎沸。 只见城门石碑旁边的树下停了几十匹骏马,几十个身披铠甲威风凛凛的男子站在旁边。 那些急着兵马汹涌赶来的将军大人,一看到那些人马都没来得及停,立刻从上面跳下来,连滚带爬的过去请安。 那十几个男子为首者转过头来,是一个英俊锐利的长相,看到跪过来的一群人,笑道:「不必如此大礼。」 那些人哆哆嗦嗦道:「将军、大将军,您怎么突然突然这么突然提前到了?」 那个男人还笑着,说话的语气却十分瘆人:「怎么不欢迎吗?」 那一群人差点吓得腿软,语无伦次:「不不敢不敢下官下官可以提前准备。」 男人重重的拍其肩:「哈哈,没事,我就喜欢你准备不及时,不然我想看的岂不是都看不到。」 许让双眼冒光:「大将军?」 宫明曜:「对,就是你们的大将军!」 一出热闹看完,许让道:「你先回去吧,我不能陪你了。」 宫明曜依然捨不得松开他的手:「嗯,早点回来。」 宫明曜在家里等了好久,其实也没多久吧,但他心里面烦躁,在院子里不断的走来走去,最后受不了了,想出门去李俊宁家打听消息,许让就回来了,还是骑着马回来的。 那时宫明曜才打开了门,一看到坐在高头大马上的那个帅小伙,惊喜得狂奔过去,许让脸上也全是笑意。 但许让并没有下马,他拽着僵绳说不用他去了,大将军另有安排。 宫明曜笑:「那太好了,你没事就好!」 许让:「不过我现在要出去一趟,十万火急!」 「去干什么?」 「去替大将军接一个人。他十分着急,所以我现在就要走了!」 第40页 宫明曜一下子就想到了是谁?立刻拽着了许让的缰绳道:「我也去!」 许让:「这……很急!」 宫明曜:「我会骑马!我能帮上忙的!相信我!」 许让:「嗯……」 他的身后其实还带了一小队骑兵,他往后看了一眼,指着一个骑兵:「你把马让给他,你不用去了。」 那骑兵:「……」 -------------------- 第 22 章 苟大将军有一个的玩伴,也是高官厚禄,但这个玩伴有些不幸,他的祖父犯了谋逆之罪,被株连九族。 青梅竹马姓钟名黎,其祖父是太傅,并没有谋逆的实力。 但大将军他有,这个现在真的有谋逆嫌疑的人反而一直没有被处罪。 苟钟两家一直交好,苟够亲姐更是嫁与钟黎亲哥。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约好一个在外保家,一个在内安国。八年前,大将军出征在外的时候,突然之间就收到了太傅谋逆被株连九族的音讯。届时北方正乱,圣上大发慈心,恩准苟够亲姐回归苟家而免受牵连之罪。 苟够无心领兵,急退而归。他才回到京城直奔钟家遗址,那时他亲姐已有身孕,一身红装站在钟家门口,回头沖他嫣然一笑,一头撞死在钟家柱上。 苟够颤抖着抱起她,浑身都沾上了姐姐的热血,姐姐还有一丝气,笑说她死无遗憾,生是钟家的人,死是钟家的鬼。 「倒是吾弟,你要小心……」女人的眼角淌下泪珠离开了这个她没有太多留恋的人世。 小心什么?她说不出来。但是苟够心知肚明,那个时候苟家也没有什么人了,他父母都已经不在。 按理说钟家已经全部被处死,苟够还是发了疯的四处寻找,用尽手段终于得知钟黎在他们的太子殿下私自收监,并没有死。 他们国家的太子殿下,不学无术,风流成性,看不惯有比他厉害的天之骄子。苟够跟钟黎皆是那一代的风云人物,两人又是傲气十足,即使太子是储君,也没把他放在眼里。 反正他们的太子殿下是这么以为的,毕竟大家平时都像哈巴狗那么摇着尾巴哄他,就这两位不太一样。 等苟够在天牢找到钟黎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一块好肉瘦骨伶仃,连神志都已经有点不清楚了,不知道在那里受了多少虐待。 苟够强行将杀出一条血路,将钟黎带离天牢。两人一身是血,暂时逃到京郊,坐在一棵大树上,再也没有力气了,本欲就此坐等死。 他们国家当时也没有太多能人将士,北方战事吃紧,圣上几次想杀苟够,北方屡屡传来败仗。 最后大军深陷危机,圣上亲自去请苟够,才让他重新北上抗敌。 那之间的很多事情不了了之。不要表面上是这样,但现实上,苟够五年前就已经向大萧投降。 因为他一直身在北方,很难腾出手来管他们两国之间的边境战争是以两国战事一直拖延至今。 宫明曜跟着许让去见的,就是当年与苟够齐名的那个少年天才,曾经还出使过大萧,谈和平。 宫明曜有幸见过他一面,两人曾秉烛夜谈,相谈甚欢。 当年噩耗传来,宫明曜惋惜不已。 骏马奔波几日,终于远远的就看到一支蜿蜒浩瀚的军队往这边而来。 两人皆大喜,相视而笑,加快了速度。很快,那支队伍先行探路的骑兵也过来了,问明了他们的来歷,看了许让递过去的令牌,放行。 他们渐行渐近,在骑兵后面看到了一辆装饰辉煌的马车,马车很大,外面可站许多人。那场景却不太对。 一个明黄衣衫的人要往马车里钻,被左右的侍卫挡住,他怒喝:「孤乃堂堂太子殿下,将来整个天下都是孤的!有什么地方是孤不能进去的,滚开!」 宫明曜一愣,那个人就是大英国的皇太子萧雄了。 萧雄身后的带刀侍为就跟马车左右的侍卫冲撞一起。 萧雄冷冷道:「怎么?你这是要替你们大将军造反吗?」 这么大一个帽子扣下来,那些个侍卫一时之间有些蒙了,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是好。 萧雄才掀开轿帘一角,里面的人立刻惊恐的大叫起来,那声音凄烈,听起来十分可怜。 萧雄这颇为悠然自得的笑:「哎呀,小黎子,好久未见呀?」 他说着就要进去,从掀起的轿帘看进去,已经看到里面的人倒在地面,缩成一团十分惊悚的抱着头。 马车所有的侍卫想要上前阻止,却被萧雄的亲卫阻挡了。他们咬牙切齿,不知如何是好。 宫明曜也急恨不得加快步伐,突然,他旁边的骏马长嘶一声。偏过头只看到许让已经借马奔月之势纵身跃起,期间在几个骑兵肩膀上借力,最后直接落在马车上。 这一切非常的快,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萧雄听到马乱还回头看了一眼,就勐地被一个年轻人一手扼住了手腕,往后面勐甩。 轿帘翩然落下,许让趁机从里面轻声说:「钟公子,小人奉大将军之力前来接架。」 轿内安静下来。 那边萧雄差点没被甩下马车,得亏他左右的亲卫扶住了。 他站稳后大怒,立刻想砍死许让:「知道孤是谁吗?就敢推孤!」 「小人接到大将军的命令,守护轿中之人,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第41页 萧雄咆哮:「苟够什么东西?你又什么东西敢在孤面前狗吠,给我上杀了这个狗杂种。」 许让占据了地理位置的优势,几招将他的那些亲卫打下马去。 萧雄牙齿磨得桀桀响,半天说不出来话来,最后指着许让的鼻子骂道:「好,一个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狗苟够,我他妈……」 话没说完,突然前方传来一声长唱:「大将军到!」 众人顿时精神抖擞。 萧雄一个哆嗦,上一次他跟苟够当面撞上的时候,就是苟够单枪匹马前去天牢劫人。他仗着人多势众,然而不是苟够要护着一人体力不支,他早就是其中一个刀下亡魂。 苟够战马很快奔驰到马车前,看到前面站着的人,脸色阴沉的吓人,一言不发直接跃上马车,旁若无人地掀开轿帘沖了进去。 里面传来一阵低郁的细啜,以及大将军温柔安慰人的声音:「别怕我回来了。」 没多久他又出来了,那个床帘掀起,很快又放下,根本来不及看清里面。他对旁边明黄衣服视若无睹,说话声音也阴恻恻的:「我说怎么这两天眼皮老跳,原来是註定这时会遇到瘟神!」 说完这话,这时候才仿佛看到了人那样皮笑肉不笑的打招唿:「哎呦,我说这是谁呢?原来是太子殿下呀!」 他功高盖主,见到圣上都不用参拜,更何况一个小小太子。 萧雄夹着尾巴灰熘熘的跑了。 苟够看他的背影,目光兇狠的要杀人,人还没走干净就怒斥自己旁边的侍卫:「你们是吃屎长大的?我养你们有什么用,谁想进来就进来?还抵不过我刚任用的一个小小士兵!」 众侍卫低着头,不敢说话。 苟够压抑住怒火过去拍了拍许让,他没道谢目光却充满了感激。 钟黎当年受过萧雄的酷刑,一看那人就会应激,一看那人就会害怕,严重会死人的。 许让这时才发现大将军的手都在发抖,原来大将军也有害怕的时候。 苟够回头看一直眼巴巴跟着马车的宫明曜,笑道:「那是你的人吗?」 许让一顿脸有些红:「是。」 宫明曜的衣服跟哪边都不太像,是以一眼就能认出来。 苟够招招手将宫明曜也召上了马车,问许让道:「我看他长得好,能麻烦他陪陪阿黎吗?」 许让:「……可、可以。」 宫明耀掀帘进去,经过苟够身边的时候,听到那人轻声说:「太子殿下,这个人情,您可欠大了!」 「呵呵呵……」宫明曜讪讪赔笑。 大将军投降的时候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他死无所谓,只要大萧国帮他照顾阿黎即可。 如今,他为了许让的安全,提前将大将军招来,导致人家的阿黎受了这等恐吓,这个人情确实欠大了。 萧雄本来不打算来这偏僻小城的,但是听说大将军来了,觉得这个人有什么阴谋,连夜追赶,没有赶上苟够,赶上了阿黎的马车,于是发生了刚才那一幕。 -------------------- 第 23 章 马车里面设置精緻古雅,榻上坐着个青年,温润如玉,一如当年初见,只是看到生人进来显得格外的警戒。 宫明曜小心翼翼地坐在离他挺远的地方,沖他友好地笑。 在青年没那么恐惧他的目光的时候,他才轻声道:「你还记得我吗?」 青年点头又摇头。拢拉着脑袋非常害怕的样子,他频繁看向轿外,像是等某人进来。 宫明曜曾经养过非常怕人的小猫咪,很多人都无法跟那只小猫咪混熟,但是他可以,就是耐心,耐心的坐在那里等小猫咪自己熟悉他。 尽量的表现出友好,表现出自己没有攻击性。 可能是他出声让本就恐生的青年又再次害怕起来吧,宫明曜也不紧急,没再出声,党青年平静下来,再慢吞吞地说:「我们见过的,那个时候,我还送过你一把扇子,你也送过我一个玉佩,不好意思,现在没带在。」 他说得慢,又带着笑。青年察觉到他没有敌意,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身去翻箱倒柜,很快翻出一柄扇子,迟疑者递给宫明曜:「啊?」 宫明耀才发现原来他已经不会说话了,有些难过,看他那紧张的样子,微笑着让他放在桌子上,自己慢慢的去拿。 他有些惊喜,打开果然是自己当年送给钟黎的那一柄,笑道:「有心了。」 钟家已经不在了,应该是大将军特意又将这柄扇子找回来的。 想来也是苟够想让宫明曜念一下他们当年那微博的旧情,看在这份上,即使苟够不幸战死,宫明曜将来也能对钟黎关爱点。 宫明曜看完又轻轻将扇子送了回去:「是我。」 他们坐在马车里,并没有多聊什么,钟黎本质上还是有些怕人的,宫明曜跟他说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时不时就悄悄拿眼睛好奇的看着宫明曜,宫明曜发现了微笑着看回去的时候他会慌张地低下头,给人的感觉是有一些瑟卑在里面。 他怕生人,又对生人感到好奇。宫明曜在心中嘆息一声,当年的钟黎是那么光风霁月的一个人,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怎么能不让人惋惜呢? 这一趟回去比来时多花了些时间,苟够顾及到钟黎,不赶时间,一路上慢慢的走,有空还顺便去端了个贼窝。 第42页 萧雄除了第一次强行进马车被苟够抓到,一时之间被吓破了胆。安静了两日之后又开始出来作妖,他毕竟是个嚣张跋扈的权贵,这么轻易的怕一个人,那也不是他了。 随军的队伍都是苟够的人,他那时还不敢太过嚣张,就偶尔挑苟够的刺,等一回到边锤城市,他就开始跋扈起来了。 召集了一次商议,打听到了许让低细,就开始三番五次的为难、嘲笑许让。 他不敢得罪苟够,又对那次马车上落荒而逃感到恼羞成怒,只能为难一下这无名小卒了。 宫明曜这个时候时常受邀前来陪伴钟黎,偶尔看到许让被萧雄叫走了,吓得立刻赶去找苟够。 帐篷里面,萧雄漫不经心地捋着茶叶,看到许让进来了,嫌弃地冷哼一声,旁若无人的继续捋茶,名贵茶叶的清香也挡不住他口吐恶言:「孤还以为你是姓狗的养的一条狗呢,那么忠心护主!」 许让跪倒在地后,沉默不语。 萧雄过去轻挑的捏许让的脸:「原来只是一个小士兵,你是为他姓狗的效力,还是为我们大英效力?」 许让道:「属下为大英效力。」 萧雄得意狂笑起来:「那你就听孤的!」 许让沉声重复道:「属下为大英效力!」 萧雄脸色变得阴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让没说话,也不知道他哪里激怒了这个太子,萧雄气的发抖,一个花瓶砸过来,砸到许让肩膀上碎了一地。因为他太过激动,还好没砸到许让头上,颤着手怒道:「你他妈这是说孤不能代表大英吗?」 那个太子骂了好多声,许让才道:「大英不是一个人。」 声音轻却坚定。他也不是没脾气,一直压低着头,一直忍着,额上轻轻直跳。 他这种半点都不顺从的模样惹急了上面的人,萧雄拔了刀就想砍过去,恰好苟够进来了,玩笑间夺过了刀:「是什么让咱们的太子殿下生这么大的气啊?」 萧雄指着许让的鼻子怒道:「这个狗奴才说姑不能代表大英,说大英不是一个人!」 苟够:「哎呀,是嘛?」他朝许让投去赞许的目光:「我倒是觉得他说的没错,大英本来就不是谁的大英,大英是整个大英人的大英。」 他过去拍了拍许让的肩膀,顺势将人拉了起来:「不错嘛,小兄弟,小小年纪,觉悟很不错。你真没读过书?」 许让:「小人年幼时受过一两本启蒙,自此之后,没有读过书。」 「哎呀!」苟够双眼发亮,拉着许让故意噁心萧雄道:「你看看这思想层次!某些人嚷嚷着自己学富五车,有治国旷世之才,都没有这种想法,嗯,连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什么意思都搞不明白,连自己是干嘛的都搞不明白!就嚷嚷着哪个江山是他自己?小兄弟,你这么好,愿不愿意到本将军身边来?本将军亲自教你,咋以时日你必成大器!」 萧雄在那直冷笑:「我朝的大将军什么时候这么有眼无珠,看好的一个小士兵啊?孤还以为长了大将军看好的人三头六臂,原来也不过如此!」 大将军微笑挥手让许让退下,笑道:「正是如此普通小士兵挡住敌人进攻,比那些窝里蛀虫不知好上多少倍。」 能跟大将军,许让自然求之不得,自那以后,苟够几乎去哪都带着许让。 许让回到家里也会变得很开心,不像前几日那么阴郁,跟宫明曜笑说:「刚才大将军教了我几招。」 宫明曜笑道:「开心?」 「开心!」 许让变成了苟够侍卫的存在,他去苟够临时的府邸值班。宫明曜也跟去,但跟许让不一样,许让去那里练剑,宫明曜去那里嗑瓜子陪聊。 他发现许让真的很听他们大将军的话,比如苟够跟他说:「哪有大将军不会字的?」 许让就努力学习,挑灯夜战。 -------------------- 无语,语音打字那个光风霁月,它给我打成了官方妓院…… 自开始恢復更新以来,这11到22章,从来没码得这么痛苦过。 想要更的剧情没找着,那它就这么短吧。 第 24 章 之前传授许让的招式,他耍得有模有样,这一次大将军就给他完好无缺地耍了一套,跟他说这套学好,到时候考核。 少年板板正正的在竹丛间学,宫明曜跟钟黎在树荫下喝茶,钟离依然是一副话不多说的样子,他悄悄的会看宫明曜一眼,别人回看他他就低下头。 宫明曜说话,他就坐在那里嘴角含着微笑,腰杆挺得笔直,看着是挺正常的,但他不懂回应,不是点头就是摇头。 直到苟够走过来坐在他旁边,手放在钟黎紧张搭在膝盖的手上,沖他一笑,钟黎也笑,露齿而笑,腰杆也慢慢放松下来,看着就了许多。 宫明曜无声嘆息,顺手给大将军倒了杯茶,推过去。 大将军也不客气,他右手握住了人的手,就左手举茶喝,笑说:「太子殿下,你那个相好的有点死心眼啊。」 宫明曜一愣:「怎么说?」 「我昨天跟他说你的梦想是什么?他说忠于国家,为国战死。这什么鬼梦想?」 宫明曜:「呵呵,呵呵……」 苟够喝了两杯茶,心满意足地拉着钟离走了。 宫明曜笑着跟他们说拜拜,一回头就看到许让抿着唇站在那里看自己,又笑,这时是真笑,上前拉道:「怎么啦?」 第43页 许让依然是一副别人欠他钱的模样,语气不太善:「你们在说什么?」 宫明曜笑道:「没说什么,说你长的好,说你精忠报国,说你爱国。」 许让皱了皱鼻子,宫明曜笑了,转过头,露出一些忧色。 路上两人走着,谁都不出声。 终于宫明曜忍不住了:「你怎么不说话?」 许让这个时候看起来有些呆,又有些茫然:「说什么?」 宫明曜不走了,直接转过身来挡在他前面:「我不高兴,你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了,」他很老实:「但不知道说什么。」 宫明曜眼睛微皱,许让沖他扯了扯嘴角,扯出个假笑,比哭还难看,宫明曜盯着他,良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但是宫明曜有一种感觉,就是他们俩在想同样的事情。他怀疑大将军问许让的梦想是什么的时候,许让使用信誓旦旦的誓言,其实暗戳戳的就是想说给他听吧,却不敢当面跟他说。 他就是想告诉宫明曜,他忠于自己的国家,不会跟谁离开这里,就算是战死也不会离开。 反正宫明曜是这么觉得的。 他们一起去吃了个晚饭,吃饭的时候两个人也没什么说话,晚上睡觉的时候也默默无言。 次日醒来,许让就不见了。一天天的早出晚归,一连持续了好多日。 宫明曜终于忍不住了,强忍着睡意,一直等到了好晚才回来的许让,他满脸疲惫,明显在外面洗过才回来,发梢还有一些湿意,宫明曜主动给许让宽衣,后者愣,但也不拒绝。 宫明曜轻声说:「你这些天不高兴啊?」 许让躺在下面,有些木然地看着屋顶,这时回神:「没有。」 宫明曜:「骗人!」 他太年轻了,高兴的时候就忍不住得瑟,看不出他反应的时候,那就是不高兴呗。 宫明曜亲了他一会,没听到回音推道:「说话啊!怎么你现在都不想跟我说话了吗?」 一生气就用力咬了咬,闷声道:「你已经好多天没跟我说话了!」 许让:「你也没跟我说话啊。」 宫明曜:「那你现在都不想哄我了吗?哪有你这样的,就知道冷暴力,都不知道你怎么不高兴!」 他本来占着主导地位,这话才说完,突然一个翻身被压到了身下。 许让声音哑而粗厉,听起来威胁十足:「我不应该不高兴吗?」 宫明曜呆住了,还没说话,他的话一下子就多了起来,像洪水那样涌:「你跟他们都好,你跟那个阿行好,又跟大将军好。我怎么以前不知道你这么受欢迎?」 宫明曜被他吓得有些怕了:「你、你不高兴了?」 「不高兴!」 他那犀利的目光,宫明曜咽了咽口水。 许让:「你以前脾气没有这么好啊,你脾气那么差,你以前对人很坏啊。! 「谁说的?」宫明曜皱眉,哪个王八蛋钩子说他坏话! 许让:「我!」 宫明曜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眨眼。 许让:「为什么你跟他们有那么多话要说?」 宫明曜:「那我也可以跟你说很多话啊,比如说嗯,听大将军说你跟他说要忠于国家?你的梦想是为国捐躯?」 说到这个话题,许让就将脸撇向一旁,好久才低声道:「我不喜欢你跟他们搞在一起。」 宫明曜心里难受,还是顺着他道:「那你要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许让抬眸,目光漆黑的看着他:「我说了你就不跟他们呆一块了吗?」 「不!」 许让顿一下,眼帘将情绪掩埋。 宫明曜脱口而出:「我不跟他们打好关系,那谁能保护我,你吗?」他看得到许让的脸,但太黑,看不清情绪,也觉得这话伤人,宫明曜嘆息一声,放缓了语气,轻轻捧着他的脸道:「我也是为了我们俩的安全着想啊。许让我不想你出事,你出一点事我都不想!」 许让深深看了他一眼,就将头埋在他颈窝间,不说话,就在那里吮。 许让的唇流连在他脖颈间,舒服得说不出话来,扬起了脖子。 这晚睡得竟比以往早睡时还要舒坦些,宫明曜很早就醒了,不过不是自然醒,是被某人弄醒,身上死沉死沉的。 许让趴在他身上,戳他颈窝,见他醒了,道:「红了。」不知是刚睡醒的缘故,还是干嘛?他说这话竟然有一些委屈的样子,似乎搞鬼的不是他,似乎他戴了绿帽。 宫明曜拼命的低头看,看到了一片暧昧的痕迹,哼道:「还好意思说,不就是你昨天晚上吮的吗?」 他就在那里傻笑,不愿意起来,说累。之后又运动了一起,这下子他就不说累了。 完事后一跃而起,精神抖擞。一扫往日那副死气沉沉。 说他要练习,一会巳时有考核。就很牛! 宫明曜倚在树边撒米餵鸡,许让在练,不知不觉就看迷,小鸡绕着他脚边叽叽喳喳叫。 从一招一式到动作流畅,挥洒间那劲道看得人心血沸腾。 气息平稳,面容沉静。 夕阳下,少年身上犹如镀了金。 宫明曜看到恍惚。这动作根本就不像大将军刚给他演练时的那般生硬。 这段时间早出晚归的都在练这刀法吧。 第44页 某个人根本不像他自己说的那么无所谓,他或许也想攀上高位吧,谁人不敬仰封狼居胥的霍去病。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他一定是压抑了太久,终于等到了机会。 「哎呀……」宫明曜被小鸡狠狠地啄一口,这才回过神来,继续撒米。 许让考核,考核他的人是侍卫队里的队长,队长气定神闲,第一招就落了下风,前些被许让割了脑袋,急急后退,险些站立不稳,幸好少年没有继续攻击,否则他就能直接见阎罗了。 队长满脸突兀,不敢相信。 许让收了手很有礼貌地站在那,嘴角带着歉意地沖他笑。 队长很久才回过神来,不怪他,这人看着太年轻,一直在那里笑着,眼睛也眯着,非常恭敬地说,请赐教。看着就很傻很天真,又名不经传,让人一下子就没防备。 队长稍微提了神,觉得还是要用上几成心思,能太不当回事,但他打着打着突然发现不行!太勐了,一招一式,如勐虎出山那么兇狠。 他一刀砍下来,那刀直颤,手都震发麻了! 本想以经验压制,但奈何对方打架的经验似乎更足,又或者说,他就单纯是那种不管不顾两败俱伤的打法。再厉害的人看到这种人都憷。 队长跟在大将军身边,去迟了,没亲眼看到许让强横拦截太子,只是听闻,人传人多有夸张不实,什么天降飞人,威勐神武,这不可能啊。 当时也只是觉得此人胆量过人。 现在震惊之余细想,确是胆量过人。许让没学过什么好的招式,就是行军拳打得好,之后单纯打架经验丰富。 不怕人优秀,就怕人努力,大将军前几日给他耍过一遍的刀法,人家很快就有模有样学会了。 这种人,稍微指点一二招式,前途无量! 队长震惊之余,破绽连连,被许让打的有些难以招架。 大将军轻咳一声,队长还勐地回过神来,好歹援回了一招,许让甘拜下风,队长一张老脸隐隐发烫。 「很谦逊,又大方得体!」大将军夸道,轻咳一声后道:「你先休息一下,我找他们有些事。」 宫明曜从钟黎那里出来就看到许让鬼鬼祟祟的在一棵树旁,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过去拍他肩膀,他吓了一跳。 宫明曜笑道:「你在干什么?」 许让拉他笑道:「一些招式不连贯,我看他们怎么练。」 宫明曜看了一眼,原来许让那些倒霉的队友正在那里练刀呢,噗嗤:「我以为你真的看一遍就记住了!」 「哪有哦,谁能这么厉害。」许让:「不过你刚没在,没看到他们那一脸呆样,真把人唬住了!」他直笑,笑得很高兴。 宫明曜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人心思就是很好猜嘛,平时装得若无其事,心里面高兴坏了吧。 两人高兴去了,留下一群队友苦逼地被罚。 -------------------- 手机坏掉了,当了好几天原始洞人,真刺激。 这个备用手机真的不是用来码字的,我码的很慢很慢,太难了!我思路好好的,但是我觉得我码字真的很痛苦。 突然想写一个草原上骑马的风一样放纵的男子,让我想想~我大概看到了那个旋律,是个悲伤的旋律啊,再潇洒的人在我手中都挺悲伤的。 感谢这两天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飞鸟逐流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5 章 大将军收到了萧雄的邀约,他的留芬苑新落成,特意指明了许让宫明曜一起参加。 许让领了一套侍卫新装,趁着许让换衣服的时候,宫明曜道:「他特别邀请我们去,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不会是鸿门宴吧?」 大将军道:「那不然怎么办?不去吗?」 宫明曜:「那你说怎么办?」 大将军道:「去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两败俱伤。」 宫明曜:「钟黎也去吗?」 苟够:「去。不然留着长门空虚,让他突袭吗?」 宫明曜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时候进去换衣服的许让出来了,苟够挑眉:「不错嘛,年轻就是好!」 宫明曜一回头就看到了他,目光一下子挪不开了。 许让在身材上有得天独厚的条件,长得挺拔,腿长腰细肩宽,又本来就是身材最好的少年时光。也不会太过于年少,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刚好能够撑起衣服,精瘦中显出挺拔矫健。 苟够走后,宫明曜悠悠地走上去:「不错嘛,换了衣服,人也好看多了。」 许让笑了一下,又板起脸:「之前很丑吗?」 宫明曜立刻道:「俊都俊,现在更俊!」 许让很明显就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行为举止都侷促了许多。 苟够果然带上了钟黎,还有一大群侍卫跟在左右,许让与宫明曜杂在其间。 宴会上好多官员在那里,包括许让之前的上司以及那个严狗,之前被许让打得那么伤,现在竟然好了。 之前的上司拉着一众手下笑着过来,连着脸拜见大将军。苟够不理他,他站在那里呆了一阵,看到走在后面的许让,又笑着走过去。 许让拉着宫明曜直接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没有多说一句话,留那些人在那尴尬。 第45页 萧雄看着倒没什么出格的,他在跟大将军聊天,许让就跟在大将军旁边,而宫明曜陪着钟黎与别的侍卫远远的站在一边,所以宫明曜有幸听了几句。 大将军说笑道:「……连信息来源真假都不知道,就派人去,既然你们信口旦旦说是真的,现在成功立业这么好的机会让给大家,一个都不敢去。」 那里坐了满堂的文武百官,没有几个人敢回应。 萧雄浑不在乎地笑道:「随便派个人去探探真假也好呀,区区一千条人命而已,为什么不敢去?」 那些个官员稀稀拉拉的开始附和。 大将军瞬间看过去,脸色冷淡:「一千条人命就不是命吗?如果是你带兵去,一千条我倒无所谓,甚至还要鼓掌欢迎!」 萧雄冷笑:「大将军这是巴不得我死呀!」 大将军讽道:「你也知道那是去送死啊!」 两个人的脸色都很黑,大将军不欲多言,起身就走,他还记得去钟黎那边接钟黎,错身而过宫明曜身边时低声咬牙道:「看啊,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一点不懂收敛,不将人命放在心上!」 宫明曜:「你不劝着他点。」 大将军:「跟那种白痴说话,累!」 大将军拉着钟黎拂袖而去,他的人也跟着退下,萧雄大怒让他自己的人也滚。 当然,大将军其实并没有真的离开这留芳苑,他跟钟黎游湖去了,所以说萧雄那人是噁心了点,但这苑中景色确实是美。 许让被喊去做事,宫明曜就自行游湖。 期间有一个长相娇美的男子一直在打量他,刚才在厅堂里,这男子还依偎在萧雄怀里。 刚才萧雄盛怒也一起被赶了出来。 宫明曜向那男子投去目光,那男子便笑着盈盈而来,十分自来熟地坐在宫明曜旁边:「听说你也是跟我们同一批被捉的伶人,你这么好看,我怎么没见过你?」 宫明曜敷衍应道:「嗯哦。」他不欲多言,这个男子身份特殊,鬼知道他是不是卧底。 那个男子自我介绍道:「我是芬兰,你没见过我吗?」 宫明曜看了他一眼,好像刚被捉时是有一个挺好看的男子,但一开始就被抓走了,不知道被哪个将军霸占了。如果真的是他,怎么现在又到了萧雄那里? 宫明曜不咸不淡道:「见过,刚你不就在他们太子怀里吗?」 芬兰掩唇软笑:「除了刚才呢?」 宫明曜正不知如何回答,忽觉身后有异,一回头就看到许让一脸愠怒地看着他。 那脸色翻译过来,就是又跟野男人聊天! 他立刻笑着拉许让手:「不是我先跟他说话的……我不是在等你吗?刚才还在想你怎么这么久没回来,人就找上我了。」 许让低头看他:「那还是我的错喽。」 宫明曜:「不然呢?」 他们就这么一边拌着嘴,一边拉着往前面。 许让说话没有他厉害,吵输了。宫明曜心情大好,走在前面,拉着许让走得急,他方才看到了好风景,不想一人独享又折了回去,如今拉着许让倒有些迫不及待了。 回头一看,许让走得好悠哉,但是人家大长腿就是不紧不慢的跟上了,还非常闲的沖他一挑眼皮,逗得他直笑。 许让一下将他拉回去,十指扣在一起。握着手心传来的温度,宫明曜忽然觉得,沿途的风景也很好。他沉在自己的小世界甜蜜地笑,经过一片树林忽地被许让拉了进去。 芬兰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看到他们进去了,皱皱眉头,掀开一片树叶也跟着钻了进去。在树林深处,看到两个人在亲吻,甜蜜地说什么,两人都笑着。 许让将宫明曜抵在树干上,两人额头相抵时轻吻起来。 宫明曜一向欲望不强,如今似乎被人带偏了。 宫明曜被他亲着,浑身酥软,气息变沉,细声推道:「昨天晚上就……现在还来?」 「不来,就亲一下。」可是说话间他已经用上啃了,声音粗哑得要将宫明曜点燃。宫明曜几乎支持不起自己,紧紧揽着他的肩膀。他在宫明曜脖间亲吻一会儿,抬起头亲了宫明曜嘴角一下。 那么深情的感觉。 宫明曜也轻轻地回吻他。睁开眼睛时,就看到许让眉眼弯弯地在那里沖自己笑,他嘴角不知不觉也弯起来:「笑什么?」 「好看,真好看!」许让说。 事实上,宫明曜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他一国储君也不需要太多的美貌,但是在许让这里,他有一种全世界自己最美的错觉。 最后他们确实什么也没做就从里面出来了,宫明曜带许让看他想看的风景。许是喜欢的人就在旁边吧,路边一朵野花都显得十分妖艷。 其间,宫明曜离开一阵,回来时看到之前跟他搭讪的伶人在跟许让说话,眉头一皱。 不知是否他偏见,总之他觉得那芬兰对他的男人搔首弄姿的,气死了!如果许让敢搭话,他就他就…… 晚上不让许让碰吗?但是想想又捨不得啊。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那边许让并没有启唇,奇怪地看了芬兰一眼,就走了。 说实话,娇滴滴的人靠近许让,跟许让笑着说话,他不高兴的,但许让的反应又让他觉得很高兴,莫名还可怜起被晾在那里一脸懵的伶人。 第46页 宫明曜心满意足地走向许让,手上的水撒许让脸上,很婊地道:「你好没礼貌哦。」 许让看到他就迎上去,有水花飘来也不闪躲,笑道:「什么?」 宫明曜:「人家跟你说话你都不理人家?」 许让:「哦,我不认识他。」 他们在一片湖泊前,湖中栽了大半湖的莲花,有人乘舟採莲。 宫明曜看那莲花开的好,也想要,拉着许让踏上了一条轻舟。 他採莲许让撑秆。 宫明曜生的白净,撸起衣袖的时候,露出那修长又好看的手腕,特别是他俯下身时,秀髮披垂下来,衣襟也微微的露开一些,看到了那个脖子上那个深深的吻痕。 满载而归时,他怀里抱着荷花与莲叶,笑得很开心。 撑杆的人,眉眼也都是笑意。 这一幕就惹得旁人红了眼。 芬兰的舟经过他们的身边时,笑着说了一句好多花。 宫明曜心情好应道:「嗯。」 他没注意到那个人的笑容已经变了样。 一群美人在怀,萧雄的气早就消了大半,芬兰在他怀里,甜腻腻道:「殿下,我还知道一个美人儿,包你喜欢!」 萧雄吃了一口旁的美人送上嘴边的葡萄:「哦,是谁?在哪?」 芬兰附在萧雄耳边说了句什么。 侍卫来将宫明曜请上岸时他还是呆的,心怦怦直跳,为什么他们的太子要召见他? 萧雄就在湖心亭中,侍卫挡住了许让。 宫明曜回头看他,此刻就剩下他一个,他心慌。 许让看着他,一点头。宫明曜往心里提了一口气,跨步上前。 萧雄:「将头抬起来!」 萧雄端详宫明曜片刻,摩挲着下巴道:「好看是好看,但也就这样,美人儿多的是,还没你半点好。」 芬兰娇笑:「殿下说笑了,奴家可半点比不上他。殿下这是不知道他是谁,若是知道他是谁就不这么想了。」 宫明曜心一沉,紧张地看着芬兰。 萧雄:「哦,他是谁?」 芬兰阴阳怪气地将话拉得长长的:「他啊~」 宫明曜唿吸凝滞。 芬兰那个笑啊,令人心牙痒痒:「他就是我们大萧的太子殿下!」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萧雄一下子停止他所有猥琐的动作。 宫明曜脑子一片空白。 萧雄捏着芬兰的下额声音低低道:「口说无凭,可不要胡说八道哦,小美人儿。」 芬兰吓得直抖:「他是,他一定是!他说他是跟我们一起被捉来的戏子,但是我从来没见过他!对对,如果他不是太子殿下,那他是谁?」 「呵呵,这可真是,」萧雄将支起的腿放下,站起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萧雄嘴角勾起笑,一步步往这边走来。 -------------------- 第 26 章 许让直接硬闯过去,被反应过来的侍卫阻拦,两招将人打趴下,从栏杆翻过来,几步挡住了萧雄动作。 一群护卫一拥而上,冰刃对准了许让,但因为萧雄在,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许让护在宫明曜身前:「不,他不是!他就是伶人!」 芬兰:「伶人?呵呵,我怎么没见过他?他不可能是伶人,他一定是太子殿下!」说到最后,他脸面都扭曲起来。 比起一开始的慌乱,宫明曜已经淡定起来,现在他只能咬死:「你没见过我就证明我不是伶人吗?这么多伶人,你没见过的多了去!」 芬兰被他一咽,歹毒地看着他:「自会有人信你是不是!」 萧雄似乎没听到芬兰的话,也没有看到许让,伸手去勾宫明曜的下颌,笑道:「倒是个有趣的美人儿。」 被许让严严实实地挡了:「这是小人的贱妾,莫要玷污了殿下。」 萧雄立刻拉下脸来:「你也说了是贱妾,怎么,你就为了一个小小贱妾忤逆孤么?」 护卫的冷刃更近了几分。但萧雄没有下令,他们也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那一群将士官员也围了上来,指指点点道:「殿下看上你的人,是你的荣幸,别不识抬举了!」 也有人好心在那里劝:「不过就是一个贱妾而已,还是一个男人,殿下看得上,你就让给殿下呗!」 有一个大腹便便的将军扶须道:「是啊,殿下一来,芬兰那么美的一个大美人,本将军都送出去了。」 芬兰脸上笑着,目光却是怨毒,他分明生得比宫明曜好,分明是当红的花魁,偏偏来到这里,被他们一群臭男人让来让去,还觉得这是非常光荣的! 严狗袖手站在一旁,看着这边,兴灾乐祸。 许让低着头,只是重复:「他是我的人。」 萧雄眯了眯眼睛:「如果我一定要呢。」 许让一时间没回答上。 人群中有人大声嚷嚷:「我就说嘛,这小子一身反骨,如今还敢妖到太子殿下头上了!」 「连天下都是太子殿下的,如今就要你一个俘虏怎么了!」 萧雄的目光变得很冷,压在许让身上。 许让喉结动了动,掌心握紧,寸步没让。 前后左右,除了许让就再也没有他的人了,宫明曜害怕地拽住了许让的衣服。许让回握他的手。 第47页 宫明曜一愣,许让手心湿热,浑是汗。 宫明曜霎时鼻尖酸涩,眼眶有些湿了,他扫视那些朦胧的人,一个个面红耳赤、口沫横飞,推搡着许让。 他们声音那么刺耳。 他第一次杀心这么重,他要杀了这些人,一个不剩! 就在那僵持不下的危急关头,大将军终于赶到。 大将军掰开人群挤身进去,看看宫明曜又看看萧雄:「太子殿下,这小俘虏即使长得再好看,也已赏赐给小让兄弟,你如此霸占他人之物,岂不寒了前线将士的心?」 萧雄:「既然大将军都这么说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许让出来的时候脸色煞白,额头上浑是冷汗,腿都软了,差点站不稳,还好宫明曜及时扶住了他。他不是没见过大场面,他是从死人堆里面杀出来的,但是那之前他身后没有一个需要他保护的人,而现在有了。 宫明曜偏过头,泪如雨下。 苟够跟在他们两人身后也直冒冷汗,还好没有出事,如果宫明曜出事了,那么他这一笔豪赌,满盘皆输。 萧雄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好久没说话,恨得牙齿都咬碎了。 有不懂看人脸色的人上去送死道:「殿下,刚才为什么不动手?」 萧雄一脚踹开那人:「你知道他是谁吗!妈的,刚被他那眼神看得老子后背发凉!」 想到马车上,许让天降神兵那般,几招将他侍卫打败,他就心有余悸。 刚才许让又突然冒出,吓他一跳。那时与许让站得太近太近,许让是紧张害怕,但抬起头时,目光是坚定的,甚至是兇狠,像陷入虎穴的孤狼,鼻樑与脸颊上的疤痕狰狞。 萧雄敢肯定,再逼急一点,第一个死的是他!他来这里这么几个月,也从手上那一群窝囊废嘴里听说过这个小士兵有多厉害。 萧雄坐在椅子上要抽菸,手哆嗦了好久没吸上一口,突地将烟按一摔,怒视片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笑了,勾勾手指头叫来下属:「想个法子单独将那小士兵给孤叫过来。」 手下胆子肥:「他不来呢?」 萧雄笑了:「那你就提上人头来。」 许让回去泡了个热水澡,许是泡得久了点,就病了,病得严重,他那么年轻,竟然病得起不来床,药石无医。 宫明曜心急说:「有病就治啊!」 君军嘆息道:「心病还得心药治,这得把心结打开才行。」 「那就是说要跟许让说吗?」 宫明曜提心弔胆,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看许让偏瘦的脸庞,几次欲言又止。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说,一直看着他的许让却说:「他累了,要休息。」 他真怕许让会就这么死掉,但奇蹟般的第二天,许让起床了。 宫明曜一觉醒来没看到许让,还吓了一跳,跑出去在院子里面看到了许让正在餵鸡,这才松了一口气。 许让脸上有大病初癒的苍白,少年曾经年轻气盛、嚣张跋扈的气息。 宫明曜看着他,顿了好久才走出去:「今天起这么早?」 「嗯。」许让回头脸上没有太大的神情,就微微一笑,反而显得有一些疏离。 宫明曜走到他身边,往他碗里抓了一把米,也撒在地上餵鸡:「吃过没有?」 「等你。」许让看向一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家门口,来来往往都是宫明曜的侍卫,外面还有层层叠叠的重兵把守。 宫明曜这就知道了,按以往这个时候许让早就自己出去买东西吃了,而这个时候他出不去。他就用了这种委婉的说法。 但是在宫明曜的认知里,许让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说话的人。一开口就得罪人,那才是他的许让。许让这个样子,让他觉得陌生,让他害怕。 吃过朝食后他就屏退了左右,许让吃饭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斯文,就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宫明曜坐到他身上的时候,他愣了一下,但也就一下,他就装作不知道,默默地低头像兔子那样啃着他的饼。 宫明曜摸他腰,扯他衣襟,百般折腾。 许让终于受不住了,拉他的手:「别这样,还吃着呢。」 宫明曜就凑到他耳边咬他道:「让哥哥?终于理我了。」 许让一颤,但他又没说话了。 宫明曜不依不饶,连喊了好几声,有些埋怨道:「你不是很喜欢叫你让哥哥吗?怎么都不理我了呀?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挺主动的嘛,为什么现在变成这样子,跟我这么生疏?」 许让顿了一下,然后迅速地开始啃他的饼,啃啃啃啃啃一股脑将它塞到嘴里面,还没来得及咽两下:「刚你不是说要去种菜吗?」 宫明曜皱眉,他都主动成这个样子了,这人还想着种菜? 不过也好,他大病初癒应该多劳动。 于是他们俩去了后院。 宫明曜看着绿油油的青菜,十分满意:「很快,这些青菜就能吃了,你不开心吗?哦,你不喜欢吃青菜,喜欢吃肉,喜欢吃牛肉。下一次我们种一片草地养很多牛,好不好?」 其实这区区几垄菜地,他那些手下早就淋过了,此时旁边放了一桶水让他们俩在那里慢慢地浇。 就桶水他们搞了半天太阳大起来了,宫明曜就拉许让到旁边的树下乘凉。 第48页 这里没有外人,就他们俩,许让晒出了一些汗,宫明曜问他好些没,他说好多了。 宫明曜就开始动手动脚给他擦汗,他偏开头:「我自己来就好。」 宫明曜不干,将他逼到了树干上,退无可退。终于,心满意足的给他擦汗了。 许让将脸偏过一旁,看着有一些疏离,但又有一些紧张。 宫明曜觉得自己有一点在逼良为那个啥的感觉。但是许让怎么看起来这么可爱呢?他越不想,自己就越是想欺负他呢? 他拽着许让腰间的衣裳,爱不释手,上面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露出来的时候是那么的性感。 他将许让的腰带扯松了,伸手进去摸了几把。许让之前还回一下头,现在目光更加僵硬了,一直看着一边,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好看的。 宫明曜开始泄气。 他调戏了这么久,某人这个时候很佛系,让他相当怀疑自己,很挫败地说:「你不喜欢了?」 许让回头对上他失落的目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突然有人进来汇报说大将军要见许让,正在深情对视的两人皆是一愣,有些惊慌失措地分开了。 许让轻咳一声说:「我先走了。」 临走,他迟疑片刻,捏了捏宫明曜的手心:「喜欢的。」 他走后,宫明曜还愣在那里,好久才反应过来。许让说的是什么意思,羞红了脸,高兴的。 等到心跳的速度慢下来,宫明曜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苟够知道许让是他的人,为什么他正在跟许让卿卿我我的时候,突然派人来将许让叫走呢? 苟够不像是这么不体贴、不懂人情世故我的人啊! 宫明曜忙派人去问,得到的回信是:我并没有派人叫许让啊! 宫明曜顿觉眼前一黑:「这是怎么回事?」 大将军府里根本就找不到许让这个人,也没有人看到他往这边来! 良久,阿空才来汇报:「查出来了,那个人被萧雄收买了。」 宫明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怎么办?」 「殿下,先别慌,我们这就派人去查找许公子的下落!」 几个时辰后消息传来,阿空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宫明曜:「先说好消息!」 「找到许公子的下落了,他没事。坏消息是,他在军营,萧雄也在那里。」 宫明曜心情七上八下:「他们说了什么?」 阿空:「我们窃听到了一些,之后有人经过,再后面的话就没有听到了。」 「那个萧雄跟许公子说……」 「你以为那些什么闻香阁、留芳苑?是我叫他们建吗?是他们自己要建的,你以为他们就没送给你仰慕的大将军?对,他没要……」 「但是这么多人耗费心血的工程,孤不接收能怎么办?难道就叫他们毁了吗?」 「怎么了,孤说得不对吗?」 「你以为你那个大将军,他就是什么好人?他想造反,他随时都想造反!你枕边人,他就是利用你,他跟大将军狼狈为奸!」 阿空连语气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到了这里却戛然而止。 宫明曜久久没有听到继续,道:「就没有了?」 阿行:「对,后面有人来了,就没敢再继续听下去。」 宫明曜:「……那许让说什么了?」 阿行茫然的摇摇头:「没听到。但是,他们俩在里面说了很久,许公子估计现在都还没出来!」 接近黄昏还没接到许让出来的消息,宫明曜忧心忡忡,受不了了,跑到苟够那里:「他怎么又跑到你们太子那里去了?你不是让他在你府里面干事吗?他怎么还跑到军营?」 军令如山,许让的任务是跟在苟够身边,宫明曜不相信他这么笨,跟人家一路还看不出来那个人不是苟够的人。 苟够无奈道:「唉,他自己长脚的呀,我把他双腿打断放你身边,你愿不愿意?」 宫明曜:「……」 「抱歉我太着急了,我太着急了。」他声音染上了哭腔:「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现在还没回来?要不我们现在就攻进去?」 苟够:「现在?这……我毫无心理准备!」 宫明曜:「兵不厌诈!」 苟够:「呃……太子殿下,不要冲动!我们这样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突然冒昧行动,许公子也很危险的啊。说不定萧雄会拿他来当挡箭牌?我想今天许公子应该还是能回来的,你到时候就跟他敞开来说,问他到底是什么想法嘛?你们这样老是不说也不行啊,对吧?」 宫明曜:「我不敢。」 苟够:「因为你已经有答案了。」 是的,他确实有,只是他不敢面对。 宫明曜:「那我到时候强行把他绑过来,行不行?」 苟够:「我无所谓。」 「那他呢?」 「你觉得呢?」 宫明曜:「……」他觉得?他觉得难搞! 许让从军营里走出来没多久就看到站在街角焦急的往这边看的宫明曜,四目相对,宫明曜加快脚步往这边走来,最后几乎是跑,脸上挂着惊喜的笑容,远远就喊:「许让!」 许让停在那里,有一些触动。突然,他面容一冷,地面上好几条扭曲拉长的身影,上面举着各种冷刃向宫明曜冲去。 第49页 许让往另外一个路口看去,就看到了杀气腾腾的严狗他们。 那一刻什么都来不及思索,许让拼命的扑过去,大喊道:「小心!」 但是太近了,宫明曜只顾得上开心,没注意看旁边,这时一看吓得跌倒在地。 阿空与几个侍卫从墙角跳出,瞬间逼退了几个人,很快,又好几个小兵纠缠上去,跟他们缠斗在一起,一时脱不开身。 严狗邪笑一下,沖向宫明曜,紧要关头就要得手,被许让挡住了。 严狗恨得咬牙切齿:「许让你疯了吗?难道现在你还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人吗?他身边的这都是什么人?什么阿空?你相信就一个小小的俘虏,有这么好的身手?早就死了,还会被称为俘虏吗?到现在还不清楚他的身份!」 阿空伸手了得很快解决了围攻过来的小兵,向愤怒咆哮的严狗砍去。 许让握住了阿空砍下的刀,踹了严狗一脚,喝道:「滚!」 芬兰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他就是太子!你们国家的政敌!你身边那么多兄弟的死都是因为他!你作为枕边人,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许让沉默不语,只看着他,目光冷冰冰的。 芬兰步步后退:「你、你……」 严狗:「算了别说他了!」 他看许让的眼神充满了嫌弃:「你变了,你忘了做军人的初衷,保家卫国才是我们的责任!」 这一路大家都没有说话,现在很明显了。 -------------------- 第 27 章 大将军府邸与许让家紧邻,里面守卫森严,其他人也不易攻进去。若萧雄强攻,那他就得考虑能不能在大萧将士攻入前将大将军府拿下。而大将军想主动出击,也得想想命够不够长,能不能活动援兵支援。 他们现在双方处于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除非找到一个突破口。 宫明曜手下担心许让就是萧雄找到的那个突破口,家里的气氛诡异,入了院,许让感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他似乎不是回家,而是在赴鸿门宴,上刀山下火海里,进了厅堂坐在那里,他静静地抿茶,大气不敢出。才抬个头,大家立刻握紧武器,甚至有武器出鞘的声音,那声音不容忽视。屋里寂静得令人窒息。许让抬头看看,张唇又合上,最终又垂下头。 宫明曜怒目而视那些人,但这些大多是他父皇的人,不听他的。他看向许让,心中难受,对许让说话更加温柔:「怎么了?你刚想说什么啊?」 许让摇摇头,道:「没什么。」 宫明曜眼里有失望,道:「哦。」 那些人根本不将武器收起来,如狼似虎的目光还扎在许让身上,阿空跟宫明曜的距离靠得近,一副随时防范许让的姿势。 宫明曜想靠近许让都不行,被左右强硬阻止,阿空沖他摇头,似乎许让是什么危险的人物。 当着许让的面,他又不能直接爆发。 许让如坐针毡,好几道目光如冷刃般钉在他身上,他额上有冷汗冒出,最后忍受不住了,与宫明曜道:「我有事,出去一趟。」 说完头也不回出去了,似乎在这里呆久一会,他会窒息。 宫明曜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却无能为力,直到他消失,直到大门合上,宫明曜受不了了,掀翻了桌子踢了凳:「你们怎么回事啊!就这么容不得他吗!」 室中人跪了一地,低着头无人出声,但是阻止他的态度还是那么强横,他寸步难行,更别说出门追许让。 等宫明曜发完了火,累了,他们才道:「属下奉陛下的命,保护太子殿下安危!」 这些人是暗卫,只听皇位上面那人的命令。 天黑了许让也没回来,本来是他家的地方,现在不属于他,他在外面漫无目的乱走,街道上行人渐消。灰濛的夜灯下他的身影长而孤寂,他垂着眼眸走,忽然在地方看到一道拉长的身影,勐地抬头,看到了萧雄。 宫明曜没等到许让回来,等到了阿行回来汇报说:「许公子跟萧雄走了。」 宫明曜坐在那里,头髮抓乱了,好久才平静下来:「叫大将军……」 大将军去到时,屋中静悄悄的,也没有点灯。他先点了灯,就看到宫抱膝坐在床角,发冠歪垂,脸上有泪痕,无措地问他:「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苟够沉默片刻,道:「他们做得没错,许让确实是一个隐患。」 宫将脸掩在膝盖上,肩膀在抑不住轻颤:「他一直在保护我……」 苟够:「成大事者,不能容一丝一毫意外。你越是放低他在你心中的份量,他越是安全。还是按计行事吧,太子殿下。」 他不单单只是宫明曜,他还是一国太子,但是捨去许让,他还是觉得心如刀割的痛,令他窒息。 宫明曜道:「如果是你,你做得到吗?」 「做不到。」大将军回答坦荡,宫明曜惊讶地看他,他无所谓道:「所以我不是太子殿下。谁害我的人,我就跟谁搏命!」 宫明曜慢慢低下头,沉默不语。 苟够坐在床边:「若你担心他,不如我们今晚立刻反攻,他所有阴谋诡计就都来不及用,还能杀他个措手不及。你早先不就这么打算的吗?」 宫明曜偏头看他:「许让,会有危险?」 「那他在那里呆那么久就没危险吗?机不可失啊,太子殿下。萧雄那个人,恐怕就是故意使的离间计,所以你们的人看到许让进了萧雄营帐,听到了萧雄说话,却没听到许让表态。让我们对许让心怀芥蒂,现在肯定在洋洋得意,对许让礼遇有加,许让现在至少还是安全的。」 第50页 「后面你不如他意了,许让那才危险。那个人就这样,想装大肚,奈何没那本事,脾气嚣张乖戾。」 宫明曜:「现在突袭?你不是说没心理准备?」 苟够跃跃欲试:「那是之前,现在有了啊!」 宫明曜:「你能保证许让安全?」 苟够眼珠子转了转,一挑眉:「我有一计!此计能大大提升许让的安全!」 宫明曜:「说!」 苟够笑了笑,一看就在打什么阴招:「许让不是有个挺好的小跟班,叫什么李俊宁?把他叫来,让他去跟着许让,这样萧雄就会觉得你不放心许让故意派人来跟着,也绝计想不到你今晚要突袭。不过此计有点阴,那李俊宁小兄弟就有些危险了。」 不是有些危险的问题,而是本该落在许让身上的危险一大半分成李俊宁身上了。 毕竟对萧雄来说许让有用,李俊宁没什么用,他要用许让来压制宫明曜,而李俊宁的用途,顶多是让许让老实一点。 宫明曜沉默着。 苟够嘆息道:「有时候要成大事就不得不有所牺牲,既然你不能下定决心,就让我来替你决定吧。」 他派人将李俊宁喊来。 李俊宁不疑有他,立刻就要去。 宫明曜立刻从床上下来:「慢着!」 李俊宁:「小灵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看着李俊宁真诚的目光,宫明曜说不出一句话来,虽然这是大局为重,但是他有私心,他多想许让平安,就觉得有多愧对李俊宁。 他拍了一下李俊宁肩膀,低头道:「阿宁,拜託你了。」 李俊宁拍着胸膛保证:「放心吧,有我在,一定全力保护让哥!」 宫明曜忙道:「不是,我说你也要保重,你就跟在你让哥身边就行了。」 「好的,小灵公子。」 顿了顿,宫明曜艰难道:「你……其实我不是……」 李俊宁咧嘴笑道:「我知道!」 宫明曜惊讶地看他,他羞涩地挠头。 宫明曜低头喃喃:「哦,原来早就知道了。」 临离开李俊宁看了阿空一眼,阿空面容冰冷没看他。等少年消失,阿空才转过头,看着少年消失方向发了一会儿呆。 入夜,城中悄然声息,太子府前疏于防范,几道黑影落下将门口看守者一一处理掉。不一会,潜在黑暗中的一支军队探了进去。 几个士兵喝得酩酊大醉从一小木屋出来就被杀了,听到动静,更多士兵衣冠不整地从小木屋出来,一一被放倒在地。 他们进入小木屋,有人直接噁心吐了。 宫明曜没吐,但也呆住了。 芬兰就在里面,几乎不着片缕,有个男人还压在他身上,醉醺醺的。 当着他们的面,芬兰拿刀将那男人捅死了,然而怨毒地看着宫明曜。 最后宫明曜将外衣丢给他,盖其身上。 芬兰将衣服发狠地丢了,恶狠狠道:「收起你的烂好心,我不会感谢你!」 宫明曜勐地回头:「你沖我发什么火,害你到如今地步的罪人,不是我!该恨谁你恨谁去!」 他们出来,拍地关上门,屋中传来痛哭。 苟够:「走吧,太子殿下。」 宫明曜听到那声音,脚底如注了铅那般沉重,喃喃道:「真的与我无关吗?」 苟够:「您只是宫明曜的话,与您无关。」 他们的人踢开旁边木屋,将里面的人架出来,阿空道:「殿下,要不要杀了?」 宫明曜从心情纷乱中回过神来,低头看到了严狗,但又不像严狗,那脸被颳得乱七八糟,双腿已断,眼中一片灰败。 宫明曜心头大震:「怎么回事?」 严狗自嘲道:「怎么回事?没完成任务呗。」 宫明曜道:「许让在哪里?」 阿空寒声威胁道:「说,不然杀了你!」 严狗冷笑道:「我都一个废人了,早死早解脱!我不会告诉你他在哪里,你等着给他收尸吧!」 宫明曜大急:「找许让,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找到他!」 他着急地奔出去,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他在萧雄身边。」 回头,只见那个垂死之人流下两行清泪:「为国家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最后就落了这么个下场!哈哈,哈哈哈……」 -------------------- 第 28 章 萧雄还在悠哉悠哉的喝酒,美人在怀宫廷声乐,与许让大肆诉说着自己的梦想壮志。 许让偶尔应几声,脸色深沉,又有些惊呆,萧雄十分的满足。推了好个女人到许让身边,或餵他喝酒或给他捏肩捶背,许让拘谨,不敢碰。 萧雄哈哈笑道:「哦,孤忘了你喜欢男人。」 许让耳根一红。 萧雄啧了一声:「那个男人味道就这么好?」 许让侷促,萧雄开始打荤,说一些奇怪的话,比如说你们谁上谁下,又自言自答说肯定是你吧,一夜几次?他骚不骚? 有时还问些更细的。 许让有些慌乱地喝酒。 萧雄没听到答案,脸色阴沉了一下,喝了一杯酒,将酒杯沉沉放下笑道:「怎么吓到你了吧?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萧雄话峰陡然一转:「怎么就不想尝尝别的美人?还是嫌那个不够美,那我身边这个怎么样?」说着就像自己身边的女人往许让那边推去:「去伺候许大人,若不能令许大人欢心,拖出去斩了!」 第51页 许让急道:「不必!」 萧雄挥了挥手,左右立刻就将他刚才还在抱在怀里的美人拖出去,那个美人一脸惊悚满脸是泪,不敢求饶,无助看着许让。 许让只得道:「多谢殿下赏赐!」 萧雄满意了嗯了声:「跟了孤你想要什么样子的美人没有?」 许让看着宫殿里醉生梦死的官员们,他们追嘻打闹。 有些急哄哄的,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下身拉着舞女就开始掀下摆。 萧雄也不驱赶,就邪笑着看着许让道:「许大人,不来一下?」 许让立刻呛了酒,急忙推说不习惯。 开玩笑,这里灯这么亮,大家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 许让一直以为边境因为常年战争所以乱。现在才看到这么迷离的景象,真是还比一山高,这个朝廷烂透了,从里面开始烂透了,他站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整个人都很不适从。 萧雄不知道在发什么酒疯,一个劲的推他尝尝,见许让脸色越发不好,他就拉来李俊宁:「你让哥不来,那你就来怎么样?小孩。」 李俊宁吓的发抖:「我、我不懂……」 许让道:「殿下,他还小,别为难他。」 萧雄:「既然如此,那你就来!」 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奇怪的爱好,喜欢看别人床事。 许让还没回答,突然有个血人闯了进来:「殿下不好了……闯进来了!」 乐声骤停,宫殿里狂欢的人一开始还有些不爽为何突然停了奏乐? 后来竖着耳朵听,终于听到外面并不小的喊杀声以及惨叫声。 众人立刻傻掉了,有些人裤子都没来得及提就四处尖叫奔跑。 许让一把握住旁边的剑:「是谁来了?」 那个血人:「敌、敌军,大大将军……突、突袭……已已经攻进来了,就就快杀到这里,快快投……」话没说完就咽气了。 萧雄还在摇他:「来了多少人?到底来了多少人?」 一打开门,黑压压一片唿声喊过来:「在那里!那个敌国太子萧雄就在那里!」 萧雄立刻关了门,带着手下撤退。 敌军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正往这边赶来,不得已萧雄让前来护驾的士兵殿后。 许让鬼使神差的想跟士兵一同前去,被萧雄一把拉住:「撤退,孤叫你撤退!」 许让皱眉,刚想说什么。 就听到旁边李俊宁惊悚的声音:「让哥!」 许让回头看见好多个侍卫抓着李俊宁,他眉锋出得更紧,露出些许的不满意。 萧雄命令道:「护送孤离开这里!」 许让回头看向那些士兵:「他们还在……」 「走,我叫你走,不用管他们!就几个小兵的命死了就死了!你只需要跟在孤身边保护孤!只要孤逃回圣京就能重整旗鼓,就不怕这些……」 那边喊杀声再近,他顾不上这么多了,连推带踢那些侍卫:「挡啊,快去挡啊!」 「不要顽力抵抗了。」宫明曜的声音出现在这行业里,许让整个人都惊愣住了。 大萧国的士兵很快围上去,将他们团团围住。 萧雄失去理智,大声喊:「杀他,杀他们呀!杀出血路啊!你在愣什么?如果孤死了,我们国家亡了,所有大英国的人都会成为奴隶,都会成为供别人驱使的奴隶!如果孤死了,你们也不得好死!」 许让执刀挡住了一个砍过来的兵刃,更多的兵刃砍过来。 宫明曜急得大叫:「不要伤他,不要伤他!」 许让一顿,透过黑暗跟宫明曜的目光对视。 宫明曜道:「许让,投吧,你们城门已失守了。」 就这么一瞬失神,有利器割在许让手臂上。许让惊回了神。 宫明曜冲过去杀人的心都有了:「不许伤他,我他妈的说了不许伤他!」 手下道:「殿下他不肯投降,只能得罪了!」 宫明曜不能说服这些父皇派来的手剎,只能渴求地看向许让:「许让?」 许让不说话,他机械的应对着这些兵刃,精疲力尽,身上全是血,看向宫明的眼神好平静。 他一开始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如今宫明曜没事还贵为敌国太子,对他来说,这是好事吧,终了遗憾。 许让还在努力作战,突然一把刀架在他脖上,他不敢相信地往回看。 萧雄:「退下,否则我杀了他!」 看到宫明曜整个被震骇到的表情,他得瑟又险恶地笑:「我一开始就怀疑你的身份,虽然我没料到你今晚会突袭,但是……」 他看了许让一眼:「你有把柄在我手上!现在我们可以坐下来聊聊吧?」 宫明曜才回过神来,双目再次瞪大,萧雄背后有人突然给了他一刀,萧雄捂着伤口不敢相信地看向身后,看到了狞笑的芬兰,怒道:「贱人敢尔!」 伸手要打,芬兰将刀拔出来,又冲着他心脏连忙捅了数刀,血液乱喷,萧雄跌倒在地,犹瞪大眼睛。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所有人都震惊了。 主心骨没有了,很多人跪下投降。 一夜荒唐就此过去。 许让困在俘虏堆里,一直低着头,没有看宫明曜。 毕竟是当兵的,怎么能一下子接受投降敌国,他们沖烽在战争的前线,看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个在自己面前死去,要如何一谈和就完全放下芥蒂。 第52页 苟够进入许让所在牢房,跟他聊了好久。下午许让就从俘虏堆里出来了,宫明曜十分高兴,问他跟许让说什么。 苟够道:「跟他说,有时不可避免的战争只是为了促成和平,而不是为了消灭谁。他们的付出并没有会被辜负。 宫明曜离家这么久,还是肯定留在这三天,等许让稍微收拾情绪。 到第二天,许让就说走吧。 紧张的搬家情节提前到来,宫明曜热情火,这也想搬,那也想搬。搞得许让坐在旁边也很紧张,一动不敢动,一句话也不敢说错。 宫明曜时不时问他这个要带吗,那个要带吗? 许让:「啊,随、随便……」 这么说着,他又凑得近,看到宫明曜连被单都收拾进去就明显嘴角露出一点笑。 其它东西收拾完了,宫明曜看着满屋摆放的家具头痛:「这些家具带吗?那还是不带了吧,这么大!」 许让在旁边怯生生说:「这是爹娘成婚时外家送的。」 宫明曜:「啊,那要带吗?以后我们还是会回来的哦?」 许让眼睛眨了眨:「那、不带了吧。」 阿空提了一只鸡进来:「殿下,这些鸡要不要带上?」 「带上吧?这还是我第一次养的鸡!」他又转头去看许让徵求地问:「带不带呀?」 许让:「嗯。」 苟够带着钟黎前来看热闹,笑道:「这是要带到那边再宰吗?哈哈哈。」 宫明曜:「当然啦,这还没长大,不然就益了你!」 他们先行离开了,苟够还在要这里留一段时日,处理大英国谈和问题。宫明曜入马车时在俘虏群中看到个还算熟悉的身影,还抱着一个断着腿的人,也抬头看他,匆匆一眼,围巾滑落盖住了头,迅速离开了。 宫明曜嘆息一声,钻进马车。 这里的俘虏,将会按功行奖按过行罪,这些均由司法部处,他不过问。当然他也有小私心,那些曾对他恶的人,他要求严惩,相信苟够不会让他失望。 许让先一步坐上马车,乖乖坐在那里。宫明曜用两根手指头在上,在椅子上走,然后触了一下许让的手,看他没有拒绝,慢慢的拉上了手。 马车走了许久,接近京城时跟大部队分开,宫明曜看着熟悉的街道情绪激动,他跳下马车,目光明亮地与许让道:「我买个东西很快回来!」 许让跟下马车,站在长街,看着宫明曜消失在眼前,再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谈笑纷纷,整条街热闹非凡。他有些格格不入。 一个小孩新买了个鞠,在大街上边蹴边跑,球往这边冲过来,小孩也兴沖沖扑过来,不小心摔倒在地,要哭,许让赶紧将小孩扶起,其身后的父母也快速跑来,道了谢拉着小孩回家,小孩回头:「谢谢哥哥。」 许让看着他们一家三人离开的背影,脸上慢慢露出一个笑。 再转过头来时,宫明曜已经回来了,手里捧着大包小包的美食,看到他回眸的笑容,瞬间有些泪目。 -------------------- 第 29 章 许让天天什么都不用,就躺在东宫混吃等死。 宫明曜已经开始监国,每日要批奏摺。许让坐在旁边,看着那些奏摺字都认不全。 宫明曜一开始想得挺美的,他想让许让好好学习,将来凭自己的本事考个功名,最好考个状元,这样在他身边,男才男貌般配得很。 于是宫明曜在旁边摆了个小书桌,让他读书写字。 但是某人让他的期望一降再降。 许让确实不是读书那个料,一开始大将军让他读书,他还屁颠屁颠的,可能那时读的是兵法吧。反正现在让他读四书五经,就要了他命一样。 宫明曜才批完一本奏摺的功夫,就看许让在那里打瞌睡,然后头一歪就枕着双臂睡着了。 他扯动嘴角笑了笑,也是,人家是武将,偏要拉做文官,这不是乱了套吗? 他过去轻轻拍了拍许让肩膀,许让一个惊醒,对上他的目光就像被老师发现上课睡觉的学童,连忙扒出书本来看,书都拿倒了,口中念着乱七八糟的诗句:「锄禾日当午……」 宫明曜噗嗤笑出声,压下他的书本:「好了,看你读的这么痛苦,我们出去走走吧。」 许让突然来了精神,差不多一跃而起:「去哪里玩?」 宫明曜又将他摁下去,掏出一个小瓷瓶:「在这之前先敷药。」 鑑于许让伤疤比较多,身体上的他已经不计较了,但是脸上还是要消一下。宫明曜特意找御医调研了消除伤疤的药,边给许让涂药边忍不住道:「真丑真丑,为什么我就偏偏看上了你?」 许让咧了咧嘴,显得有些侷促,不知道说啥。 宫明曜抿抿嘴,现在的许让很敏感,按以前他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扭捏拘谨不好意思。 宫明曜心中感慨,确实要给许让找点事情做了。 宫明曜:「你确定你不想读书了?那你说你要做什么?」在许让开口前,他补充道:「当兵是别想了!」 如果到时候许让去当兵,那他们俩岂不是一个东一个西?几年见不到一面。 许让:「我没说当兵,我说我想出去看看,看看什么适合我?」 宫明曜点了点头,还是忍不住嘀咕:「留在我身边当我侍卫不好吗?」 第53页 许让不说话,他就知道许让又不愿意了。 良久许让开口道:「不是不好……我也想、我也想做着自己的事业……」 宫明曜当时就想回答你还能做出什么多大的事业,最后想了想还是沉默了,许让还年轻,正是一身血气的时候,如今都为了他断失了当将军的梦想,不给他做其他事将他困在这小小的东宫,这不正像当年刚被俘虏的自己一样吗?困在那小小的天地,雄图壮志都不得施展。 宫明曜想开了,笑道:「嗯,好,那我们出去看看有什么合适你。」 京城的街道很热闹,而今天更加热闹,看那些人都涌在一起,赤着膀子在擂台上面打斗。 一问原来是官府在公开招捕快,谁上去能最后打赢,就招谁。 许让突然就笑开了,看着宫明曜。 宫明曜好久没见他这么笑过了,满眼都是光芒,立刻被感染,笑着点点头,他就一撑栏杆跃上擂台。 那个连胜十几局洋洋得意的彪悍大汉,看到许让上来的时候,还不屑一顾,伸手推许让道:「小子,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我……」 话未说完,他就被许让反拽住了手腕,反手摔在地,那动作之快,甚至在他落地之前被拽了一下他的腰带,这才没有被摔得很狠。 但这也已经摔得很疼了,那人觉得是自己没有准备好,突然被袭击大怒,爬起来又沖向许让,被许让侧身闪开一个后踢腿,将他踢了一个狗吃屎。 连续三次之后,大汉没爬起来了,直接坐在那里哭。 裁判宣布许让夺得本届捕快晋级名额,许让绕场狂奔又跳下去,将宫明曜抱起来。 裁判一把将他拉住:「先别急着高兴,还有下一轮比试呢。」 许让傻掉:「笔试?」 「比试!」 第二场笔试是跑步,许让轻松第一,成功当上捕快。 他以前当兵,现在当捕快,也算是专业对口。 后来才发现,原来前面擂台的那一关,只要身手过得去就行,最主要的还是后面这个跑步。 如今太平盛世,作为捕快,没有什么大的任务,就大概是抓小偷,比谁跑得快。 有时还要去山上处理老虎伤人事件。 许让第一天上岗就抓了一个小偷。他在街上巡逻,突然有一个年轻的小书生大喊:「救命救命,有人抢了我的钱袋,抢了我的钱!」 许让一本书砸过去,小偷扑街倒地。年轻的小书生惊喜万分:「让哥!」 正是李俊宁,他现在借住在阿空家里,去学堂读书去了。 许让十分嫌弃的看他:「读书读傻了!你还当过兵,说出来真丢我们的脸!」 没多久就接到了老虎下山偷吃狗鸡的任务。 那些老虎不单偷吃鸡狗,还破坏农田,然后这些农田不是谁的,正是隐居山林的苟大将军的! 没错,他就是择了这么一个风水宝地来隐居,本想过上世外桃源的幸福日子,结果天天就他屁事多。 那老虎,捕快他们已经来赶很多次了。其实大将军厉害,他本人是有能力稍微与老虎一战,问他为何不,但是每次笑着看戏一样,看着一群捕快被那只老虎追的死去活来,哭天喊娘。 答曰:「阿黎不喜欢见血。」 如此,这次上面的决定在那里修一堵墙,让老虎跃不过来,如此永绝后患。 于是一群捕快赶了老虎又去修围墙,宫明曜去到的时候就看到他家许让拿着砌砖的那玩意儿在砌砖。 宫明曜一本正经假装巡逻:「嗯,这个砖砌的不错嘛,特别是这个小兄弟砌的,叫什么名字?」 烈日之下,许让晒得有些黑的脸,那双眼睛极亮,就那样睨他,似笑非笑。看得宫明曜一颤,嗯,今天晚上可能菊花不保。 他真是爱极了许让这么有调衅味道的样子,离开之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晚上他迫不及待的提前将公务处理完回到寝宫,宫里一片黑暗,突然他就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口鼻,炙热的气息灼烫着他的嵴樑。 今夜难以忘怀,宫明曜突然说:「谢谢你。」 许让:「嗯?」他快要睡着了,声音杂着厚重的鼻音。 宫明曜亲吻他的眉眼说:「你帮我看外面的世界,你就是我的眼睛,我的耳朵,以避塞听。」 许让抱着他,吻他的额:「我的荣幸。」 宫明曜是很想,想什么时候光明正大的迎许让进门,但是现在还不可以。确有不少贵族喜男色,但谁又会将一个男人娶为正室,不过没关系,他还年轻,他的日子还长,国家繁华昌盛后,这些观念他可以慢慢改革,终有一日他会达到这个成就。 -------------------- 第 30 章 床上的人十指相交,上面的那个香汗淋漓,上面那个汗流夹背。动作剧烈声音却很轻。大树上,蝉鸣叽叽喳喳。 知书识礼的少年也会变得任性,会跟着挚友一起逃学。这一天也不知道是谁先动了心,突然就吻向对方,突然一发不可收拾的亲吻起来,气息变得急速,不知不觉就倒在了床上。 完事少年还依偎在另外一个少年的怀里,感受彼此的心跳,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两个人惊慌失措的坐起来,脚步声却又远去,相视一笑。 从那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少年吻向少年的额头上的吻倾注了全世界的温柔。 第54页 那个时候他们不知道有辅助工具,少年把所有的疼都噎在了肚子里。 这一次之后,钟黎就有些躲着苟够了。 苟够苦恼至极,但也隐隐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因为当时阿黎哭了。一开始的时候就哭了,只是没哭出声。 他心里着急,但又不敢问人,查阅全书。终于大概知道了问题出现在哪里,深夜翻墙进了少年的卧室。 少年才洗了澡出来,看到他吓了一跳。之后脸就慢慢变红了,真漂亮,就像刚淋过雨的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