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吗，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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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吗，我错了》作者：千茶【完结+番外】


    简介：


    容卿泽满心欢喜而来，小心翼翼地托着自己拥有的全部，却只听见周寒的兄弟嘲笑他是周寒花一千块买来的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容卿泽彻底看清了自己的位置，转身离开。


    *


    容卿泽参加品牌活动，现场突然出现一位身高腿长的保镖，引起轰动。


    品牌方战战兢兢，请求容卿泽出面劝说。


    容卿泽抬眼，恰好对上一双锐利的星眸，里面盛满深情和眷恋。


    片刻后，容卿泽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开。


    身后的视线却须臾不捨得移开。


    火葬场


    内容标籤： 世家业界精英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容卿泽，周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漫漫追妻路


    立意：经济独立才能人格独立


    第1章


    =================


    容卿泽在剧组待了五个月，好不容易熬到杀青，连个停顿都没有，直接就赶回来了。


    在剧组待了这么久，他又瘦了一大圈，本来就没多少肉，现在看着感觉人已经在衣中晃了。


    但即便瘦了这么多，容卿泽的身材也丝毫没有羸弱感，反倒让气质多添了几分干净和凛冽。


    再配上那张精緻到挑不出瑕疵的脸，清冷贵公子的氛围感就出来了。


    周世娱乐是圈内最大的娱乐公司，旗下艺人不知凡几，而容卿泽就是其中之一。


    路子瑜跟在容卿泽身后，小声道：「阿泽，我刚问过了，周总现在在开会。」


    容卿泽脚步不停，「没事，我来公司也不是为了见他。」


    周世只是周家产业的一部分，再加上周世如今已经走上正轨，大部分工作都有职业经理人操办，所以周寒大多数时间都不在这里办公。


    路子瑜露出揶揄的表情，「真的吗，是谁昨天听说周总今天要来，一杀青连口水都不喝就拼命往回赶的？」


    容卿泽瞪了他一眼，「你用的修饰词太夸张了，我不过是不想浪费时间罢了。」


    说到「不想浪费时间」，路子瑜笑的感慨，「八年了，一眨眼你合约都要到期了。这八年里，你几乎就没休息过，续约之前，要不要考虑休息一阵子？」


    对于容卿泽为什么这么拼命，路子瑜只知道他欠了周寒一个人情，所以才拼命为他挣钱，至于具体欠了什么人情，他并不清楚。


    容卿泽提过两次，从他的表情来看，那应该是一段很美好很珍贵的回忆。


    以至于他根本就捨不得跟别人分享。


    容卿泽笑笑，「再说吧，我还没跟周寒说续约的事。」


    「啊？周总也没主动跟你提吗？」


    路子瑜觉得很怪，毕竟解约这种事是很敏感的，除了那些名声很差的艺人，娱乐公司基本都会努力把人留住。


    更何况容卿泽还是周世的一哥。


    容卿泽顿了一下才道：「兴许他忙忘了吧。」


    「那倒也是，说不定他会亲自找你谈呢。」


    路子瑜偷偷笑了一下，说不定这两人在床上就把续约合同给谈妥了。


    容卿泽先去财务对接了一下最近的合同。


    对完后，财务部的人也问起了续约的事，旁敲侧击问他是否要离开公司出去单开工作室。


    容卿泽笑笑，直接否定了，对方立刻松了口气。


    虽然周世大牌艺人很多，但容卿泽毕竟是摇钱树，谁也不想失去这棵摇钱树不是？


    *


    从会议室出来，祁白看了眼手机，然后对周寒说：「周总，容卿泽回来了。」


    周寒嗯了一声，淡淡道：「他这次出去挺久了。」


    「五个月。」


    周寒从口袋里取出手机，发现容卿泽给他发了信息，他便低头回復了几句。


    祁白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周总，容卿泽的合约还有三个月就到期了，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在公司几年了？」


    「他是公司最早的一批艺人，已经八年了。」


    周寒顿了一下，然后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道：「这么久了，他该出去单干了，继续留在公司也没有更多的发展。」


    祁白愣住，话是这样说没错，但这样客观的结论未免过于冰冷。


    若容卿泽只是公司的艺人便罢了，或许他还会感激有这样一个通情达理的好老闆，可他除了是艺人，还是老闆的男朋友啊。


    祁白默默嘆了口气。


    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原本站在那里发呆的人转过身来，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


    祁白识趣地走开了。


    「怎么不进去？」


    容卿泽笑笑，「大老闆的办公室，不好随便进吧。」


    周寒推开门，让容卿泽先进，「五个月没见，转性了？」


    容卿泽眼前一亮，「这次怎么把时间记得这么清楚，想我了？」


    后面三个字他是压低了声音说的，同时一把抱住周寒的腰。


    周寒语气依旧淡淡的，「祁白说的。」


    「好吧。」容卿泽一脸失望，「男朋友辛辛苦苦工作了五个月，某人可是一次班也没去探呢，该不会连想也没想过吧？」


    周寒嘴角弯了一下，「那倒也不是，还是想过几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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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卿泽生气地把他推开，「算了，跟你谈情说爱就是对牛弹琴，要不是看你长得好看身材好，我早就把你踹了。」


    周寒转身，轻挑起容卿泽的下巴，一字一句吐露出危险的气息，「这种话想好了再说。」


    容卿泽表情僵了一下，还来不及开口，周寒就退开了。


    刚在一起的时侯，周寒就说过，他不喜欢随便把分手挂在嘴边的人，一旦容卿泽说出这两个字，那他们就结束了。


    当时容卿泽还傻乎乎地问了一句，「那如果你自己说了呢？」


    周寒嗤笑了一声，「你说呢？」


    ……


    从回忆中醒来，容卿泽换了个话题，「听说公司刚刚开发了一个s级项目，可以给我一个角色吗？」


    这是他第一次跟周寒要角色。


    或许也不能叫要角色，毕竟以他的演技和咖位，演主角也是绰绰有余的。


    事实上，开发部的人已经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他这么问，算是一个暗示吧。


    毕竟若他接了这部电影，前期的筹备就不止三个月了，而三个月后他的合约就到期了。


    周寒像是没听懂，只随意道：「我不管这些，你去找开发部的人谈谈吧。」


    容卿泽有点失望，但周寒这么忙，不记得这些小事也正常。


    「好。」


    「那我先回去了。」


    「嗯。」


    等人出去后，周寒抬起头看着门口的方向，眼眸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


    路子瑜在一楼等容卿泽，见他出来立刻跑过来，「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不是久别胜新婚？这才上去二十分钟吧。


    容卿泽白了他一眼，「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这可是大白天的在公司。」


    「这有什么呀，反正周总的办公室也没人敢进去。」


    容卿泽揪了一把路子瑜的耳朵，红着脸愤愤道：「你再胡说我就把你给开了。」


    「我错了我错了，阿泽你快放手，好疼啊。」


    明明都没使力，但路子瑜叫的悽惨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容卿泽怎么他了。


    一番笑闹下来，容卿泽心情好多了。


    上车后，容卿泽看了眼手机，发现童经艺给他发了一条微信，让他帮忙宣传一下新电影。


    自从十八岁进娱乐圈以来，容卿泽几乎每日都在赶行程，压根没有社交，所以他朋友很少，而童经艺就是其中之一。


    朋友要帮忙，容卿泽自然不会拒绝，他马上转发了童经艺的宣传博。


    转完后他顺手点进去看了一眼电影简介，看起来应该就是一部简单的爱情片，没有什么特别的情节。


    不知道为什么，容卿泽却看出了几分兴趣。


    大概是因为他从来没演过爱情片的缘故。


    随手买了附近电影院的票，容卿泽拍拍路子瑜的肩，笑眯眯道：「看电影去？」


    「啊，看什么电影？」


    「童经艺刚拍的爱情片，去支持他一下。」


    路子瑜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阿泽，你怎么这么笨，爱情片你怎么能找我看呢，去找周总呀。」


    容卿泽愣了一下。


    「支持朋友的电影，多好的藉口呀，可别浪费了。」


    容卿泽心下微动，他好像还从来没和周寒看过电影。


    事实上，别说看电影了，他们连一次正儿八经的约会都没有过。


    两人都太忙了。


    在路子瑜的催促下，容卿泽点进了周寒的聊天框，一字一句打：【周寒，一会儿有空吗，要不要去看电影？】


    路子瑜十分欣慰，「这就对了，好不容易挤出了点时间，当然要想方设法和周总粘在一块儿啊。」


    容卿泽盯着安静的聊天框看了一会儿，又加了一句：【童经艺的新电影，陪我去支持他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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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练笔小短篇


    第2章


    =================


    几分钟后，周寒回覆：【还有会要开，你自己去吧，我帮你安排。】


    周寒说的安排自然是包场，听说公司里那几个大流量每次出去娱乐都要先清场，容卿泽倒是没经歷过。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娱乐。


    不过就是看个电影，容卿泽不想弄的兴师动众的，便拒绝了，但他趁机提了一个小要求：


    【我可以借你衬衫穿一下么？】


    周寒：【为什么？】


    容卿泽：【你的衣服我穿不合身，这样就没人认出我来了。】


    周寒：【？】


    容卿泽也知道自己很荒唐，但他就是想趁机跟周寒讨一件衣服穿。


    容卿泽：【你不陪我去看电影，那让你的衣服陪我去总可以吧？】


    片刻后，周寒妥协了，【你自己上来取吧。】


    容卿泽笑眯眯地回了一个「ok」的表情包。


    放下手机，他对路子瑜道：「子瑜，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去就好。」


    「啊？周总不去啊，那还是我陪你看吧。」


    「没事，你也好久没休息了，看个电影而已不用陪我。」


    「好吧，那你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


    「知道了。」


    路子瑜离开后，容卿泽又回到了周寒的办公室。


    周寒斜靠在办公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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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哪儿学来的小把戏？」


    容卿泽笑眯眯，「谁让你不肯陪我？」


    周寒轻笑了一声，朝里间看了一眼，「衣服都在里面，自己去挑吧。」


    说完就想出去，但手腕被容卿泽拉住。


    「怎么？要我陪你挑？」


    容卿泽挑眉，「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嗯？」


    容卿泽往前走了一步，靠在周寒怀里仰着头看他，小声道：「我想要你这件。」


    一边说一边扯了一把周寒严正笔挺的衬衫领口。


    直接把他的领口扯歪了。


    周寒低头看了一眼，似乎有些无奈，「我还要去开会，别闹了。」


    容卿泽得寸进尺，「但我就想要你身上这件，看上了。」


    周寒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錶，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他把容卿泽推开一点，容卿泽也怕把人惹火了，刚要见好就收就见他已经开始解扣子了。


    脱完后，周寒把衬衫抛给容卿泽，自己去里间穿衣服。


    哪怕这世间最挑剔的人来，也没法否认周寒实在拥有一副绝佳的好身材，一米八八的身高，肩宽腰窄，肌肉线条恰到好处，两条长腿更是逆天。


    容卿泽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眼，然后赶紧抱着衬衫跑了。


    从办公室出来，祁白盯着周寒的袖口看了一会儿，疑惑道：「周总，您是不是换衣服了？」


    周寒瞥了他一眼，祁白立刻把嘴闭上了。


    *


    衬衫上还沾着周寒的温度和气息，容卿泽穿在身上，仿佛被他抱住一般。


    五个月没见，他大概真是想念周寒过了头，不然怎么会做出这种荒唐事。


    容卿泽笑笑，然后在手机上订了最近一个场次的电影票。


    商场就在周世对面，隔着一条马路，他直接步行前往。


    进了电影院才知道，原来今天是七夕，情人节。


    周围坐的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侣，只有容卿泽孤身一人。


    鼻尖萦绕的是周寒的气息，但这点气息非但没有给他半分安慰，反而显得更寂寞。


    电影两个多小时，看完出来天都黑了。


    容卿泽拍了张照片发微博，身体力行地为好友宣传。


    刚发出去童经艺就给他发了微信：


    童经艺：【好兄弟，够义气。】


    容卿泽：【应该的。】


    童经艺：【你难得有时间，怎么不让周总陪你？】


    容卿泽：【他要开会，没时间。】


    童经艺：【你们在一起也三年了吧，约会过么？】


    容卿泽愣住了，约会过么？


    好像还真没有。


    虽然两人都忙，但挤一挤约个会的时间还是有的，可是从来没有，一次也没有。


    容卿泽无意识地点开微博评论区，粉丝们都在调侃他果然是万年单身，七夕节一个人跑去看爱情片。


    其实容卿泽从来没有立过什么单身人设，他是个专业演员，也不需要立这种东西。


    但大家就是认定了他是个万年单身，可见他和周寒的这段感情有多可有可无。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还是说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对劲。


    三年前，周寒不慎被人下了药，容卿泽恰好在他身边，两人就做了。


    那之后他们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


    现在看来，周寒大概根本就没有认过这段关系，从头到尾深陷其中的只有容卿泽自己。


    *


    八点多正是商场人流量的高峰期，容卿泽只能压低了帽檐，坐在电影院休息区的角落里，等人少一点再走。


    闲来无事刷刷手机，发现魏之景发了微博。


    容卿泽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他的生日。


    十八张照片里，每一张里的魏之景都笑得很幸福，容卿泽一张一张划过，看到最后一张时愣住了。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周寒的脸。


    他曾经偷偷拍过一张做屏保，周寒发现后冷着脸让他删除了。


    容卿泽回过头去看了眼魏之景的文案：


    【感谢大家来参加我的生日party，最后一张有惊喜嘉宾哦。】


    评论区魏之景的粉丝们一口一个姐夫叫着周寒，一派和谐欢欣的热闹景象。


    和他这里的形单影只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容卿泽点开周寒的聊天框，一字一句打：【生日宴好玩吗？】


    不知道周寒是不是正忙着寻欢作乐，半天都没回復。


    容卿泽压低了帽檐，正准备起身离开就接到了魏之景的电话。


    「阿泽哥，今天我过生日，忘记和你说了，你要不要过来喝一杯？」


    这些年容卿泽风风雨雨什么没见过，魏之景这么点小孩子的把戏他岂能看不穿，无非就是暗示他周寒在他那儿罢了。


    容卿泽也不是怯场的人，他笑了一声，「你过生日，这个面子我自然要给的。」


    「那太好了，我让寒哥晚点走，等你过来一块儿喝一杯。」


    出去的时侯到底还是被认出来了，推搡间容卿泽腰部在柱子上狠狠撞了一下。


    周围几个小姑娘都吓坏了，眼看着就要吵起来，容卿泽赶紧道：「我没事。」


    车上，他借着灯光看了眼腰部，一大块淤青，衬着雪白的肤色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容卿泽把衣摆放下来，皱眉看了眼手机，魏之景已经开始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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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机是个热情的，见容卿泽气质不凡便问道：「小伙子，你是不是明星啊？」


    容卿泽摇头，「我不是。」


    「我看你这模样，不去当明星可惜了。」


    容卿泽笑笑，没答话。


    顿了顿，司机又问：「小伙子，有对象了吗？」


    容卿泽想了想，答道：「算是有吧。」


    「啊，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容卿泽笑笑，其实他自己都不清楚。


    魏之景的生日宴在周家的酒店，容卿泽对这里的布局还算熟悉，几乎没费什么劲儿就找到了地方。


    门外的保安把他拦住，严肃道：「容先生，请出示邀请函。」


    容卿泽直接给魏之景打电话，让他出来接。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魏之景才姗姗来迟。容卿泽冷着脸看他表演，没有一丁点配合的意思。


    魏之景讪讪道：「寒哥在里面呢，我带你进去吧。」


    容卿泽轻抬下巴，淡淡道：「麻烦了。」


    一进去他就看见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周寒正靠在桌边听旁边人说话，姿态看起来是那样闲适自如。


    容卿泽也不搭理魏之景的自说自话，径直朝他走过去。


    「喝酒了？」


    周寒把手里的酒杯放下，「一点点，电影看完了？」


    「是啊，今天可是七夕节，我一个人去看爱情片。」


    周寒笑笑，眼神从他的领口轻轻掠过，「不是穿着我的衬衫？」


    「周寒，你觉不觉得你有点过分了？没时间陪我看电影，倒是有时间来参加别人的生日宴。」


    「别人？」


    周寒轻笑了一声，「严格算起来，魏之景不算别人，魏家和周家一直有合作，算是世家吧。」


    「那我呢？」


    我在你心里难道连世家的儿子都比不上？


    周寒正要开口就被魏之景的声音打断，容卿泽转身看过去，只见魏之景正站在台上，手里还拿着话筒。


    「大家停一下，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宣布。」


    所有人都把视线投过去。


    「三年前我姐姐身体出了点问题，去国外休养，现在她已经恢復健康，明天就要回来了。」


    说到这里，魏之景特意看了眼周寒，余光瞥到容卿泽时笑了一下。


    容卿泽愣住。


    魏家大小姐魏之仪他没见过，只听说从小身体就不太好，所以一直不怎么出来活动。


    三年前出国治病后更是一点消息都没了。


    传闻周魏两家一直想让她和周寒联姻，藉此巩固两家的关系。


    想到这里，容卿泽下意识看向周寒，周寒却没看他，只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除了身体恢復，我姐姐这次回来，其实还有一件事，如果顺利的话我们魏家很快就要有好消息了。」


    容卿泽一颗心迅速沉了下去。


    第3章


    =================


    从宴会厅里出来，容卿泽回头看了眼那道大门。


    门的隔音效果很好，关上以后里面所有的喧嚣都透不出来，和外面仿佛是两个完全不相关的世界。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看见屏幕上魏之景三个字，容卿泽接起来，不耐烦道：「你又想说什么？」


    电话里随后便响起魏之景的声音，话却不是对他说的。


    「寒哥，你到底为什么非要和那个容卿泽在一起，你就这么喜欢他？」


    容卿泽心神一凛。


    周寒的声音有点远，但足够清晰，「你想说什么？」


    「寒哥，我姐姐马上就要回来了，我爸妈还有叔叔阿姨都希望你们可以在一起，你和容卿泽分手吧。」


    周寒没说话。


    魏之景继续道：「你真的喜欢他？他哪里比得上我……姐姐？」


    「我跟他之间，和喜欢无关。」


    电话被掐断了。


    容卿泽盯着黑掉的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然后打了一个电话。


    「有空吗，我过去找你。」


    半个小时后，容卿泽到了郊区的一块别墅区。


    除了童经艺之外，他还有一个好朋友，庄巡。


    这位是搞科研的，这几年一直在研究机器人，那些高深的代码容卿泽也看不懂。


    但这不妨碍他们成为好朋友。


    庄巡给他拿了一罐可乐，吐槽道：「你可终于回来了，每次拍个戏就跟人间蒸发似的。」


    「哪有啊，不是给你发了那么多微信？」


    「谁稀罕。」


    容卿泽笑得很开心，眼神却透露着浅浅的哀伤。


    庄巡是个大大咧咧的理工男，一时并未看清。


    「你这里没人吧，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庄巡一脸大惊小怪，「什么？你居然要睡我这儿，难不成你和周大帅哥出问题啦？」


    「没有。」


    「少来，我这人情感虽然不够细腻，但逻辑推理绝对没问题，你和周寒都五个月没见了，正常情况不是应该……那啥，你懂的。」


    容卿泽无奈道：「真的没有，我来是想看看你之前说的那个空间成像的。」


    庄巡之前跟容卿泽说过，他们最近开发出了一项技术，可以把视频投射到现实的空间里，仿佛视频里的人就在你面前一样。


    而且据他说，非常逼真。


    一说到自己的研究项目，庄巡立刻就把容卿泽的事给忘了，兴奋道：「我这两天又改进了一下，保证清晰到头髮丝都能数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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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吗，可以让我体验一下吗？」


    「行，视频发给我。」


    容卿泽很快就把视频发过去了。


    庄巡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阿泽……」


    容卿泽笑笑，「八年多了，我有点想她了。」


    庄巡立刻把头转回去，不太自然道：「行，我知道了，你先选个喜欢的位置吧，站着坐着都行。」


    等按完启动键以后，庄巡就悄悄地退了出去，实验室里只剩下了容卿泽一个人。


    他坐在地板上，仰着头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女人是他的妈妈，高高瘦瘦的那个少年是他。


    女人笑着摸摸少年的脑袋，嘴巴张了几下，虽然没有声音，但容卿泽知道，她的声音一定很温柔。


    坐着看了一会儿，容卿泽抓起旁边的遥控器，把人像关了。


    庄巡在他身边坐下，「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跟我说说？」


    「真的没有。」


    见他不想说，庄巡无奈地嘆了口气，「好吧，我去给你找件衣服。」


    「谢谢。」


    「跟我还客气。」


    从剧组赶回来本来就有点累，再加上一晚上跑来跑去，容卿泽刚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连手机铃声都没把他吵醒。


    庄巡本来想掐掉，但一看上面的名字就犹豫了。


    容卿泽在乎的事情不多，能让他像刚才那样落寞的，只有周寒。


    「你在哪儿？」


    「周先生，阿泽在我这里睡了，你等一下，阿泽，醒醒。」


    容卿泽翻了个身，没醒。


    「他已经睡着了，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周寒冷声道：「不必了。」


    然后就挂了电话。


    祁白走过来，疑惑道：「周总，容先生已经回去了吗？」


    刚才容卿泽走的时候，周寒跟他说让他在外面等一会儿。结果他们在里面耽搁了一会儿，出来的时侯容卿泽已经走了。


    「他去朋友家了。」


    祁白愣了一下，都这么久没见了，容先生怎么还跑去朋友家睡了呢？


    *


    第二天，容卿泽一直睡到十点才醒，起来后，他把周寒那件高定衬衫送去干洗店，然后穿着庄巡的衣服离开了。


    路上接到开发部负责人的电话，让他去公司一趟。


    容卿泽便折道去了周世。


    开发部负责人是一个中年男人，名字叫孙图，容卿泽经常和他打交道，算是比较熟悉。


    「容老师，您最近辛苦了，电影拍的怎么样，还顺利吧？」


    「挺顺利的，孙总找我有事吗？」


    「听说您对我们的新项目感兴趣，我来问问，您喜欢哪个角色啊？」


    以容卿泽的咖位，无论他喜欢哪个角色，哪怕是已经定下演员的角色，孙图都会给他。


    不过容卿泽向来不接不适合自己的角色。


    容卿泽想了一下，笑道：「我这几天考虑了一下，还是不接了，有点累，想休息一下。」


    孙图立刻点头，「是是是，您签约八年，一天都没休息过，确实太辛苦了。」


    孙图也是周世最早的一批元老，对容卿泽的事情很清楚。


    「容老师，您的合约马上就要到期了，您心里有没有什么想法？」


    容卿泽淡淡道：「暂时还没想好，我再考虑几天吧。」


    孙图嘆了口气，「本来呢，这个新项目我是一定要把您拉进来的，但昨天我去问祁助，他居然说您续约的事情要放一放，只剩三个月了还要怎么放一放？」


    容卿泽心里咯噔一下。


    祁白跟了周寒这么多年，行事作风跟他如出一辙，绝不会平白无故说出「放一放」这种话。


    既然他说了，那意思也很明显了，周寒可能没打算跟他续约。


    孙图看着容卿泽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容老师，关于续约的事您和周总是不是有什么打算呀，方便跟我透露一点么？」


    容卿泽笑笑，「我还要跟他商量一下，等商量好了再跟你说吧。」


    「行。」


    容卿泽上楼去找周寒。


    周寒正低头处理手头的文件，听见开门声便抬起头，然后皱眉道：「你昨天为什么不回家？」


    容卿泽走过去，「去我朋友家睡了。」


    「哪个朋友？」


    「庄巡。」


    周寒神色稍缓，但随即他就看到了容卿泽身上的白色衬衫。


    「你穿的是他的衣服？我的衬衫呢？」


    「被我弄脏了，送去干洗了。」


    「怎么不先回家去换一件？」


    「孙图找我有事，没来得及。」


    周寒又看了眼容卿泽身上那件白衬衫，一脸嫌弃道：「这什么破衣服，乱七八糟的，脱了吧。」


    容卿泽笑笑，没接他的话茬，而是换了个话题。


    「周寒，我的合约快到期了。」


    周寒嗯了一声，等着容卿泽继续往下说。


    容卿泽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来，周寒看起来果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


    「如果我自己出去单开工作室，你会怎么想？」


    周寒用理所当然的语气道：「我自然会支持你，你在公司待了八年，已经够久了，再待下去只会限制你的发展空间，这样是最好的。」


    容卿泽点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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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知道结果是这样，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那你先忙吧，我走了。」


    等他快走到门口的时侯，周寒终究没忍住，把人叫住，「你别想太多，公私要分明。」


    容卿泽笑了一声，「嗯。」


    周寒说得没错，确实是他公私不分了。


    第4章


    =================


    魏之仪回国，魏家为她办了一个小型宴会。


    祁白把领带递给周寒，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周总，上午容先生过来的时侯，我看他脸色不太好看，是不是生病了？」


    周寒一边对着镜子打领带，一边不太高兴道：「不知道昨天去哪里了，把自己折腾成那副模样，还穿着别的男人的衣服。」


    祁白提议道：「我听说魏家邀请了咱们好几个艺人，要不您也带容先生去吧，正好趁这个机会和容先生和好。」


    周寒瞥他一眼，「我又没和他吵架，和什么好？」


    其实祁白还有一层意思，这次魏家大小姐回来，多半就是要和周寒履行婚约的。


    容卿泽就是为这事在生气，若周寒把他带过去，至少也能宽宽他的心。


    说实话，祁白是不希望周寒和容卿泽分手的。


    嘴上虽然不乐意，但换完衣服后周寒还是给容卿泽打了电话。


    「晚上魏家的宴会，你要是有空，和我一起去吃个饭。」


    容卿泽本来想拒绝，但周寒给他打电话的同时，魏家的邀请函也到了。


    他突然就想看看魏家究竟想做什么。


    毕竟他和周寒在一起三年，光明正大地谈恋爱，凭什么一个所谓的「婚约」出现他就要忍受那些幸灾乐祸的眼神？


    他没有做错任何事。


    想到这里，容卿泽对着电话那头道：「知道了。」


    周寒愣了一下，他本来以为容卿泽会推脱。


    「你在楼下等我。」


    「不用，我自己过去，我们在周继门口会和吧。」


    「……嗯。」


    容卿泽站在周继酒店的大门口，抬头朝上看了一眼，满目华贵奢侈的气息。


    明明昨天才来过，看起来却是那样的陌生。


    周寒从车上下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落寞的背影，他皱了皱眉，而后走上前去。


    等看清容卿泽身上的衣服时，周寒眉头皱得更紧，「怎么还穿着这件衣服？」


    容卿泽愣了一下，他今天一直在忙，根本没时间回去换衣服。


    更何况庄巡这件白衬衫也很适合这样的晚宴。


    不会过于正式。


    「今天忙，没回去。」


    「那怎么不去我那里选一件？」


    容卿泽笑笑，「不太合身，还是算了。」


    周寒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就被魏之景的声音打断了。


    「寒哥，你终于来啦，我姐等你许久了，快上去吧。」


    容卿泽抬脚就往大厅走。


    魏之景拦住他，笑道：「阿泽哥，你怎么穿着衬衫就来了？」


    容卿泽淡淡道：「你不是说，这是家宴？」


    魏之景哽了一下，没想到容卿泽会这么直接。


    「的确是我们魏周两家的家宴。」


    「魏周」两个字被他刻意加重了音。


    容卿泽懒得跟他掰扯，他绕过魏之景，直接朝前走去，但刚迈开一步就被周寒拉住。


    周寒先是偏头对魏之景说了一句，「你先上去。」


    魏之景不敢忤逆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我车上有备用的衣服，你先去换一套。」


    容卿泽很生气，「你也觉得我穿的不够正式？不够资格参加你们两家的家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么？」


    周寒说不上来，他只是一看见这衣服就不舒服。


    容卿泽冷笑一声，直接甩开他的手，走了。


    祁白远远地看着这一幕，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只剩周寒便赶紧跑过来，着急道：「周总，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周寒强自压下心底的燥意，冷声道：「没事。」


    祁白担忧地看了眼容卿泽离开的方向。


    本来想让这两人和好的，怎么一见面又吵起来了？


    *


    魏家大小姐魏之仪和传言中差不多，许是身体不好的关系，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笑起来也带着一丝化不开的愁郁。


    容卿泽过去和她打了个招唿，魏之仪见到他很开心，还跟他要了个签名。


    两人聊了一会儿周寒就过来了。


    「聊什么这么高兴？」


    魏之仪走到他身边，笑道：「容老师虽然是你们周世的王牌，但现在又不是工作时间，他和我说句话你也不高兴吗？」


    周寒看向容卿泽，问道：「说什么了？」


    容卿泽没搭理他，魏之仪帮着解释道：「我让容老师给我签了个名，容老师，一会儿你可以和我合个影吗？」


    容卿泽摆出营业的笑容，温声道：「当然可以。」


    周寒不满道：「对刚认识的人热情有加，对我就爱搭不理，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是你的老闆？」


    容卿泽表情有点冷，「怎么敢忘？」


    见气氛不佳，魏之仪赶紧打圆场，「周寒，这是我的晚宴，你再这个样子就给我出去。」


    周寒看了她一眼，淡定道：「你以为我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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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之仪很无奈，「三年没见，你怎么还是这个德性？」


    容卿泽默默看着他们吵，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们看起来很亲密，不愧是小时候在一起玩过的。


    晚宴很快就开始了。


    魏家父母和周家父母站在一起，他们身上都穿着正式的礼服，再加上站在中间的周寒和魏之仪。


    容卿泽恍惚以为自己正在参加这两人的婚宴。


    虽然魏之景也在，但他的存在感和周寒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容卿泽坐在离他们最远的位置，旁边是公司的几个艺人。


    他是公司的一哥，所以大家都围着他说笑。


    容卿泽什么也没听进去，只偶尔简单地点个头应一声。


    突然有人递了一只杯子过来，容卿泽下意识看过去，杯里的红色液体微微晃动，看起来很美。


    「容老师，这是我特意给你调的，尝尝看。」


    容卿泽抬头看了眼说话的人，看起来很年轻，还带着几分少年气，长相是那种典型的偶像派。


    似乎看出了容卿泽的困惑，子晋大大方方地在他身边坐下，笑道：「容老师放心，我家是开酒吧的，我从小就会调酒，味道绝对不黑暗。」


    说着又把酒杯往容卿泽面前递了递。


    容卿泽笑笑，接过去道：「谢谢。」


    他酒量很差，所以只抿了一口，味道居然意外的还不错，带着一点点甜。


    「怎么样？」


    「还不错。」


    龙子晋笑的阳光，「没骗你吧，我调酒可是专业的。」


    容卿泽又抿了一口，甜味过后还有一丝酸涩，只是不太容易尝出来。


    「这酒叫什么名字？」


    「怦然心动。」


    容卿泽愣了一下，转而一想又觉得挺恰当。


    怦然心动，不就是这种感觉么？


    首先是甜，甜过后就是丝丝缕缕的酸涩，这种酸涩感在回味时会更加明显。


    「很好听。」


    龙子晋笑，「你喜欢的话，我就把它送给你吧，以后我就不给别人调这个了。」


    容卿泽在娱乐圈里待了八年，已经许久没见过像眼前这位一样直接的人了，他忍不住好奇道：「你叫什么名字？」


    「龙子晋，秦晋之好的晋。」


    容卿泽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好像最近挺红的，听剧组里的女孩子们提过几次。


    「我记住了。」


    龙子晋似乎很开心，笑容越发的灿烂。


    周寒坐在主桌上，远远地看着这一幕，脸色越来越阴沉。


    眼看着容卿泽和龙子晋越聊越投机，他忍不住起身大步朝这边走过来。


    「跟我走。」


    容卿泽甩开他的手，「去哪里？」


    周寒看了眼龙子晋，冷道：「你的位置不在这里，跟我走。」


    容卿泽一脸莫名，「这里是公司艺人坐的地方，我不坐这里坐哪里？」


    难不成坐主桌？


    「我让人加个位置，你坐我身边。」


    「这不太好吧，毕竟都是你们周魏两家的人。」


    周寒不由分说，直接把他拉了过去，大庭广众之下，容卿泽也不好挣的太过明显。


    坐过去后，容卿泽明显感觉到主桌上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射到了他的身上。


    魏之景眼神阴沉了一瞬，但随即又笑道：「阿泽哥，你刚才坐哪里去了，我怎么都没看到你？」


    容卿泽没理他。


    魏时来回看了看容卿泽和周寒，疑惑道：「这位是……」


    魏之仪赶紧帮着介绍，「容老师是周寒公司的艺人，是我特意请来玩儿的，我是他的粉丝。」


    魏时对女儿一向很宠，听她这么说便笑道：「那还真是贵客，幸会。」


    容卿泽立刻回：「不敢当。」


    魏之景突然道：「姐姐，你既然请了阿泽哥来，不如让他为我们唱首歌吧。」


    容卿泽抬眼，今晚第一次正视魏之景。


    第5章


    =================


    魏之仪似乎也愣了一下，「你在说什么，容老师是客人，怎么好让客人唱歌？」


    魏之景笑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今天来的艺人都有节目，就阿泽哥没有，我还挺想听阿泽哥唱歌的。」


    魏之仪满脸尴尬，「容老师是我的客人，再说了，我都还没说你呢，今天只是家宴，你为什么要请这么多艺人来表演？」


    容卿泽勾了勾唇，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魏之景的意图太明显了，他大概想旁敲侧击地提醒他，在他们这些人眼里，他不过就是一个戏子罢了。


    「我是个演员，不会唱歌。」


    魏之景还不肯放弃，坚持道：「那你就把我们想像成投资商，投资商让你唱歌，你总不能不唱吧？」


    魏之仪愤然起身，「你给我闭嘴。」


    魏时放下酒杯，严厉道：「小景你闹够了没有，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对待客人就这种态度？」


    周鸿看了眼周寒，淡淡道：「周寒，你公司的艺人，你自己处理吧。」


    周寒一直在看容卿泽，等着看他何时跟自己求助，但容卿泽却连头都没往他这边偏一下。


    他冷冷地看了眼魏之景，不高兴道：「我公司的艺人是你拿来娱乐自己的工具吗？」


    魏之景脸色大变，「不是的寒哥，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请他们来活跃一下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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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宴需要活跃什么气氛？」


    魏之景不敢说话了。


    魏之仪看着容卿泽，抱歉道：「对不起容老师，我弟弟不懂事，你别介意。」


    容卿泽笑了一下，站起身道：「既然是家宴，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先走了。」


    「容老师……」


    魏之仪瞪了眼魏之景，然后抬脚准备追出去再道个歉，结果周寒已经先她一步追出去了。


    周鸿的脸色有点难看。


    门外。


    容卿泽被周寒拉住手腕，挣了好几下都挣不开，无奈道：「你出来做什么，家宴还没结束呢。」


    「你刚才为什么不向我求助？」


    容卿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向你求助？你就坐在我身边，我还需要向你求助么？」


    「容卿泽，你为什么就不能服一次软，哪怕你给我一个眼神，我都会帮你的。」


    「是你带我来这里，然后你眼睁睁地看着我被人羞辱，这该不会就是你带我来的目的吧？」


    「你胡说什么？」


    「我只问你，魏家小姐是不是你的未婚妻？」


    周寒愣了一下，然后就被容卿泽挣开了手。


    「你回去参加你的家宴吧。」


    *


    周寒回去时，恰好两家父母提起了他和魏之仪的婚约。


    魏时对魏之仪说：「你和周寒从小一起长大，彼此知根知底，我们两家又门当户对，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回国之前，魏之仪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她从小身体就很差，所以对待感情的态度很消极。


    他们这样的家庭，是不允许她自由恋爱的，比起一个不熟悉的富二代，从小就认识的周寒不知道要好多少。


    可刚才她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爸，还是等周寒回来问问他的意思吧。」


    魏时看向周鸿，「老周你说。」


    周鸿笑了一下，「我之前跟周寒聊过，他没意见。」


    魏时一拍桌子，高兴道：「那太好了，我们赶紧商量个好日子，把订婚宴办了。」


    「好啊。」


    周寒推门而入，宴会厅里已经只剩下主桌的周魏两家人了。


    「周寒快来，你觉得下个月十八号怎么样？」


    周寒皱眉，「什么怎么样？」


    「当然是你和之仪的订婚宴啊，正好那天也是咱们合作的项目启动的日子，双喜临门。」


    周寒不耐道：「太赶了，先忙项目吧。」


    周妈妈秦静温声道：「订个婚而已，又不用你做什么，哪里就赶了。」


    「是啊，到时候连衣服都替你们挑好，你们什么也不用做。」


    周寒把杯里的红酒喝尽，没再开口。


    但脸色却很阴沉。


    宴席结束后，魏之仪主动找周寒说话。


    「你和容老师是不是……」


    大概是容卿泽平日里行程排得太满，所以魏之仪虽然是他的粉丝，但也完全没发现他有谈恋爱的迹象。


    若不是今晚，她恐怕也不会把他和周寒联繫到一起。


    周寒微微皱眉，「你不要想那些，我们订婚只是一场商业联姻，你很清楚。」


    「我知道，但我们也有约定，一旦对外公开，你不能再和别人有逾矩的关系。」


    既然是基于合作的商业联姻，那自然要遵守规则。


    其实三年前他们就谈过这件事，只是后来魏之仪出国治病，这事就只能暂时搁浅了。


    「三年前的约定依然奏效，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婚姻存续期间，杜绝一切绯闻，不过若是你将来有了喜欢的人，我自然会和你离婚。」


    魏之仪无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如果你和容老师是一对，那联姻的事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周寒顿了一下才道：「不用。」


    他是一个有计划并且极其厌恶计划被打乱的人，而借着和魏之仪的订婚结束和容卿泽的关系，恰好就是他目前最要紧的计划。


    不能被打乱。


    「我觉得你需要再想想。」


    「不必了，就这样吧。」


    魏之仪嘆了口气。


    *


    在车上，容卿泽接到了他爸的电话。


    容文宣每次给他打电话都很不满意，这次也不例外。


    「当了大明星也不知道回家了，我有你这个儿子还不如没有。」


    容卿泽冷笑一声，「你不是还有一个儿子么？」


    容文宣大怒，「你弟弟才十岁！」


    「你也知道他十岁了，我妈去世才八年，你小儿子都十岁了。」


    提起前妻，容文宣心里终归还是心虚，所以声音也小了下去。


    「阿泽，不管怎么样，我终究是你爸爸，我和你弟弟是你在这世上唯二的亲人，你回来看看吧，你都好几年没回家了。」


    容卿泽扯了扯唇角，「那不是我的家，我没有家。」


    「阿泽，你妈的忌日也快到了，你……」


    容卿泽突然压不住情绪，怒道：「你闭嘴！」


    容文宣还想再说什么，容卿泽干脆直接把电话挂了。


    容文宣这种人，也配提忌日二字？


    要不是他，哪来的忌日？


    *


    庄巡的住处很快就到了。


    一看见他庄巡就愣住了，「不是吧，你和周寒还没和好啊？」


    容卿泽自己去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然后坐在沙发上，随手把电视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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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巡无奈道：「你酒量这么差，还敢喝酒？」


    「就一罐，没事。」


    「行，我陪你喝。」


    庄巡也拿了一罐坐在容卿泽身边，和他一起盯着电视屏幕看。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电视里放的正好是容卿泽刚出道那会儿的一部剧。


    容卿泽拍的时候才十八岁，刚成年不久，面容还带着青涩，和女演员拍对手戏时耳根都是红的。


    但正如这部剧的导演评价的那样，容卿泽天生就是吃演员这碗饭的，即便从没接触过表演，他也表现的可圈可点。


    庄巡渐渐地就看了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转头去看容卿泽，发现他眼神很空，像是完全没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作品上。


    而他手里的那只啤酒罐，肉眼可见的轻飘飘。


    庄巡凑过去看了一眼，果然，都快见底了。


    「怎么喝了这么多？」


    容卿泽似乎才回神，「我也没太注意。」


    「你到底遇上什么事了？」


    容卿泽笑笑，答非所问道：「你知不知道我和周寒是怎么认识的？」


    庄巡一脸莫名，「你说过，你们是高中同学。」


    容卿泽点头，「对，但其实他是在国外长大的，高三才转回国内。」


    「然后呢，你们就认识了，种下了爱情的种子？」


    容卿泽噗嗤一声笑了，「哪来什么爱情的种子。」


    庄巡也笑，「那不然呢？」


    「其实他转来前半年，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后来因为一件事才算有了接触。」


    「我知道，你在节目里提到过，你欠了他钱。」


    容卿泽又笑了，他出道太久了，拍过的剧参加过的综艺实在太多了，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提到过借钱的事了。


    「对，那个时候……」


    第6章


    =================


    高三是彻底改变容卿泽命运的一年。


    起源是他爸出轨，而且发现的时侯孩子都两岁了。


    其实容卿泽是早就察觉到一些的，他也试探性地向他妈妈孙语提起过，但孙语只是笑着打发他。


    容卿泽只好暗自下定决心，等高考完以后就带孙语离开这座城市。


    可惜孙语并没有等到他高考的那一天就自杀了。


    容卿泽后来也想过，孙语可能早就知道了，只是为了不影响高三的他才一直装作不知道。


    而且她很可能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所以容卿泽恨透了容文宣，同时也恨透了自己。


    恨自己没有好好地和妈妈聊一聊，恨自己没有多多地关心她，恨自己某些时刻甚至觉得妈妈很窝囊。


    出轨事实败露的时侯，容卿泽第一反应就是冲上去揍容文宣，但孙语却拼命拉着他。


    那个时候容卿泽是无法理解的。


    后来过了很多年他见多了社会冷暖才明白，那个时侯孙语只是害怕，害怕她离开以后容文宣会因为这件事记恨容卿泽。


    在那么痛苦、痛苦到想自杀的时侯，孙语心里唯一记挂的只有自己的儿子。


    只可惜事实还是由着她害怕的方向发展了。


    孙语离开后，容卿泽把容文宣打了一顿，然后就离开了家，彻底割断了和容文宣的联繫。


    那半年是他这辈子最艰难的日子。


    他没有钱，连饭都吃不起，想去打工，但因为年龄不满十八，根本没有公司肯要他。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他遭受的打击太大，已经有点爬不起来了。


    庄巡忍不住催促道：「后来呢，是不是周寒给了你一个温暖的拥抱，把你解救了出来？」


    容卿泽失笑，「温暖的拥抱？和周寒不太搭吧？」


    「那就是他借了你一点钱，然后你看在钱的面子上振作起来了？」


    容卿泽回忆起当时的一幕。


    那个时候的周寒，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年，他把钱放到他手里，表情又冷又傲。


    「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但我想跟你说，我打算开个娱乐公司，你形象挺适合的，等高考结束过来跟我签约吧。」


    「现在你接了我的钱，我就当你答应了，钱不用你还，但你要跟我签八年的约，帮我把公司做起来。」


    庄巡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来，「好狂，不过的确是他的风格。」


    容卿泽也笑，「是啊，他一直都这样。」


    庄巡和他碰了下杯，轻声道：「还有三个月，你八年的合约就到期了，你和周寒的约定也结束了。」


    容卿泽明白庄巡的意思。


    他和周寒本来就只是一场交易而已，但因为三年前那次意外走上了一条岔路。


    现在合约终止，这条衍生出来的岔路自然也该一併终止。


    「是不是捨不得？」


    容卿泽看向庄巡。


    庄巡故作不满，「我这方面虽然不敏感，但我也不傻好不好？这几年你对周寒的态度我可一直看在眼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容卿泽笑的无奈，「是啊，捨不得。」


    也许从那个十八岁的少年站在他面前，说让他跟他签约的时侯，他就开始动心了。


    毕竟是在最最绝望的时侯，许给他一个未来。


    庄巡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寒是个商人，他早就说得很清楚，他是看中了容卿泽的形象和赚钱能力，而不是看中容卿泽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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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做任何一个人，他都会这么做。


    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註定了不对等。


    *


    第二天，容卿泽要去录制一档真人秀。


    虽然录制地点就在本市，但因为距离远，所以容卿泽还是选择了节目组给订的酒店。


    路子瑜一路都在打哈欠，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怎么休息了两天反而累成这样？」


    「休息两天当然要好好玩啊。」


    容卿泽忍不住指了指他脸上那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把自己玩成这样？」


    路子瑜嘿嘿两声，「阿泽，我可能要谈恋爱了。」


    容卿泽眼睛一亮，「真的啊。」


    路子瑜有点不好意思，「我还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呢，好神奇啊。」


    容卿泽失笑，「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


    「对啊，他真的好帅啊。」


    接下来，容卿泽就简单地问了几句，得知路子瑜和那个叫卫钧的男孩子是在酒吧认识的。


    路子瑜被人欺负，卫钧挺身而出帮了他，路子瑜就喜欢上人家了。


    「听起来还不错。」


    路子瑜笑得傻乎乎，「我也觉得他很不错。」


    容卿泽受他的好心情感染，不知不觉也高兴了起来。


    这档真人秀是出了名的高强度高压力，但给的钱足够多。


    这八年里，容卿泽已经把「赚钱」两个字深深地刻入了骨髓里，只要赚得多的项目，他都会接。


    前面几关虽然难，但容卿泽都坚持了下来，他这几年几乎无缝进组，体力是完全跟得上的。


    最后一关需要吊威亚，在空中快速地飞行。


    路子瑜看着容卿泽后腰处那一大块儿淤青着急道：「怎么会撞成这样，要不我去跟节目组请个假算了，咱们放弃吧。」


    「不行，来都来了，不能放弃。」


    见路子瑜一张小脸皱的跟苦瓜似的，容卿泽好笑道：「没事，看着吓人，其实一点都不疼。」


    「我不止担心这个，你还有腰伤呢。」


    这些年拼命拍戏，容卿泽又不是铁打的，留下点伤什么的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他最严重的伤恰好就在腰部，之后便有意地少接古装戏了。


    「没事的，我会量力而行的，别担心了。」


    虽然容卿泽说他会量力而行，但路子瑜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根本没有放开过。


    容卿泽在空中飞来飞去时，他更是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


    这一关是最后一关，所以时间也更长一些，等容卿泽下来时，腰部都快没知觉了。


    他太瘦了，胯部的骨头磨的生疼。


    「阿泽，你怎么样？」


    容卿泽脸色很白，其实他有点想吐，但为了不让路子瑜太担心，他只淡淡道：「没事。」


    这一关结束后，整个节目差不多就录制完了。


    等回到酒店时，已经半夜两点多了。


    路子瑜小心翼翼地把容卿泽的上衣掀起来，入目的是一大片刺目的红肿，不仅如此，腰里侧的皮肤还被磨破了一大块儿，看着鲜血淋漓的。


    路子瑜一脸气愤，「这节目真没人性，把人往死里折腾。」


    容卿泽笑笑，「咱们也赚钱了呀，赚钱哪有不辛苦的？」


    而且和很多职业相比，他们赚钱已经算是的了。


    路子瑜不说话了，气鼓鼓地给容卿泽擦药。


    「阿泽，药没了，我去楼下买一瓶，你趴着别乱动哦。」


    「好，你去吧。」


    路子瑜离开后，容卿泽就趴着看手机，他今天体力消耗的太狠，两只手两条腿都在轻微地抖动，只能把手机放在沙发上。


    过了一会儿，门铃突然响了。


    容卿泽以为路子瑜匆忙出门没带房卡，便艰难地爬起来，过去把门打开。


    门外的人却不是路子瑜。


    「周寒，你怎么来了？」


    这一瞬，容卿泽非常清晰地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喜悦。


    周寒是知道他受了伤，所以特意赶过来看他么？


    周寒顿了一下才道：「你怎么了？」


    容卿泽眼眸中的期冀眨眼就飞走了。


    他也是想多了，连节目组的人都不知道他受了伤，周寒怎么会知道？


    「没事，录节目受了点伤。」


    「让我看看。」


    容卿泽把上衣放下去，「不用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周寒有些不悦，「受伤了怎么不跟我说？」


    容卿泽愣了一下，但紧接着他就听见周寒的下一句：


    「我是你的老闆。」


    容卿泽笑笑，淡淡道：「真的没什么，子瑜已经替我上过药了，不是多大的事。」


    见他坚持不给自己看，周寒也只能妥协。


    「我不能进去？」


    容卿泽有点累，也不想从周寒的嘴里再听到让他失望的话，便冷冷道：「你还是走吧，我有点累了。」


    周寒本来是住在另一家酒店的，得知容卿泽在这里才赶过来，现在见他对自己这么敷衍自然也很不高兴。


    毕竟周寒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对待过？


    「那就算了，你自己处理吧。」


    说完后周寒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容卿泽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无奈地把门关上了。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周寒才转身，眉眼间满是不悦和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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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心好意过来找他，结果容卿泽就这个态度，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第7章


    =================


    路子瑜回来时明显地感觉到容卿泽情绪低落。


    「阿泽，你怎么了？」


    容卿泽趴回沙发上，淡淡道：「没事。」


    路子瑜把袋子里的药全都倒出来，容卿泽看了一眼，疑惑道：「怎么买了这么多？」


    一眼看过去起码有十几支药膏，擦一年也擦不完。


    「不是我买的，前台的人给我的。」


    容卿泽没说话，只拿了一支放在手里看。


    「阿泽，你知道是谁买的么？」


    「是周寒。」


    「周总，他过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才，你出去买药的时侯。」


    路子瑜高兴道：「周总真贴心，还特意来探班。」


    容卿泽没解释。


    片刻后他才道：「明天回去之前，先陪我去一趟工商局吧。」


    路子瑜愣住，「去工商局做什么？」


    「要成立工作室，自然要先去工商部门报备。」


    「什么？」


    作为助理，路子瑜很清楚，之前不知道有多少公司联繫过容卿泽，想把他挖过去，开出的条件一个比一个优越。


    但容卿泽全都拒绝了。


    之所以拖到现在，是因为他早就决定了要和周世续约。


    但现在却突然要成立工作室了。


    路子瑜这才意识到，他离开这两天，很多事情都变了。


    「阿泽，你和周总怎么了？」


    容卿泽笑笑，「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意识到，有些事情还是提前准备比较好。」


    路子瑜没听懂，但他嗅到了不祥的气息。


    翌日。


    容卿泽进工商局被媒体拍到了照片，然后迅速上了热搜。


    大家都知道他和周世的合约马上就到期，对于他是否会和周世续约大家一直议论纷纷。


    之前因为一直没有什么动静，所以大多数人都认定他会和周世续约，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他又有了自立门户的意思。


    等容卿泽从工商局出来，门外已经围了一大圈记者。


    「容老师，你是要自己成立工作室吗？」


    「容老师，您和周世的合约是否还会延续呢？」


    「容老师……」


    记者们七嘴八舌，问题一个又一个地砸过来，容卿泽早就习惯了这种阵仗，从容道：「我今天来只是谘询流程，还未决定，最后结果如何一定会跟大家说的。」


    突然有个记者挤进来，大声问道：「容老师，您和周世老闆周寒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听说他和魏家大小姐即将订婚，是真的吗？」


    容卿泽笑笑，神色未变，「抱歉，老闆的私事我也不太清楚。」


    那个记者还想再问，容卿泽直接道：「抱歉各位，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回到车上后，路子瑜把手机递给他，「是孙总。」


    容卿泽接通电话，孙图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容老师，您这是不打算续约了？周总也是这个意思么？」


    容卿泽续约与否，直接和孙图的工作有关系，所以容卿泽也没打算瞒他。


    「是，不续了。」


    孙图失望道：「真的决定了么，不再想想了？」


    其实作为元老，孙图这几天也听到了些风言风语，对这个结果多少也预料到一些。


    「想好了。」


    「虽然不续约，但我们还是朋友吧，以后应该还能合作吧。」


    容卿泽笑，「当然可以。」


    孙图这下放心了，「那就好，我一会儿就发几个本子给你，你看完了给我答覆。」


    「好。」


    挂断电话后，容卿泽抬眼看见路子瑜的表情，发现他好像也开心了不少。


    「怎么了？」


    「阿泽，我还以为你打算跟周世老死不相往来呢，还好还好。」


    容卿泽笑，「怎么可能，周世项目这么多，我又不傻。」


    路子瑜嘿嘿笑，「就是。」


    容卿泽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确定他不会再亮起了才闭上眼睛。


    但刚闭上眼睛手机就响了。


    这次是童经艺。


    「周世开的条件你不满意么，他们怎么说的？」


    童经艺是圈内人，自然很清楚容卿泽这样的艺人对于一家娱乐公司来说有多大的价值，所以他第一反应就是容卿泽对周世开出的条件不满意。


    「没有，他们没打算跟我续约。」


    「什么？」童经艺怀疑自己听力出问题了。


    容卿泽只能重复了一遍，「周寒没打算跟我续约。」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们不是……」


    容卿泽和周寒的关系童经艺是知道的。


    「其实我自己出来单开工作室也挺好的，你以后要是干的不开心就来我这儿。」


    童经艺以前经常跟他抱怨经纪公司。


    「好啊，等你做大做强，我就去你工作室当一哥。」


    两人说笑几句就挂了电话。


    紧接着庄巡也打了电话来，他对这一结果是半点不惊讶的，所以发现容卿泽状态还不错之后就挂了。


    至于周寒的电话，一直到下车都没打来。


    容卿泽干脆把手机丢给路子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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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时，周寒正在给节目组的总负责人打电话。


    他沉着声音问道：「容卿泽腰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负责人疯狂给下面的人使眼色，但几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容卿泽何时受的伤。


    负责人只好硬着头皮道：「昨天容老师很拼，最后还拿了第一，兴许是哪个环节被刮到了吧。周总您别生气，这事儿交给我来解决，一定让您满意。」


    周寒一脸不悦，「他腰上伤成那个样子，你们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负责人仔细想了一下，恍然道：「可能是昨天吊威亚的时侯被磨到了，容老师估计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没跟我们说，您放心，我们一定负责到底。」


    听到容卿泽不想把事情闹大，周寒才勉强恢復冷静。


    负责人又保证了一番才把这位阎王爷哄好。


    挂断电话后，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疑惑道：「不是说周总要订婚了么，现在这又是闹哪出啊？」


    旁边的助理接话，「听说订婚只是商业联姻，周总大概没打算和容老师断吧。」


    这种事情在圈里实在太多了，多到他们都司空见惯了。


    负责人和容卿泽虽然合作次数不多，但对他多少也了解一些，闻言摇摇头，「我看未必，容卿泽不像能委曲求全的。」


    「容老师确实和那些大牌艺人不一样，受了伤都不跟我们说，自己默默承受了。」


    这要是换做其他艺人，那还不赶紧买热搜买通稿卖一波惨？


    负责人点点头，然后赶紧找出容卿泽的电话，准备道歉措辞了。


    *


    周寒回到办公室。


    祁白本来在里面走来走去，一见他进来便赶紧道：「周总，您看到热搜了吗？」


    周世每年相关的热搜不知道多少，所以周寒完全不在意。


    「什么热搜？」


    「是容老师，他今天去工商局了。」


    周寒愣了一下，「什么？」


    「周总，容老师好像要出去单开工作室，不跟公司续约了。」


    周寒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是么？」


    祁白拿不准他的心思。


    虽说周寒一直以来的态度就是不和容卿泽续约，但祁白分明觉得，他对容卿泽是有感情在的。


    「周总，需不需要……」


    「没必要，你出去吧。」


    等祁白出去后，周寒点开微博，容卿泽疑似和周世解决的词条还挂在热搜上。


    他点进去看了几眼，然后面无表情地退了出来。


    容卿泽想通了是好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周寒却并没有如他预期的那般松一口气。


    反而有些烦躁，像是要失去什么宝贵的东西。


    他定了定神，人心是肉长的，毕竟两人在一起三年，认识了八年，容卿泽又是陪他创业的第一个艺人。


    多少是有感情在的。


    只是这感情究竟成分如何，周寒就不想去想了。


    第8章


    =================


    负责人的电话很快就打到了容卿泽的手机上。


    容卿泽婉拒了对方的补偿，并且一再表示自己没什么大碍。


    但负责人还是战战兢兢，直到最后他提起周寒，容卿泽才明白原因。


    「周总那边我会去说，你不必担心。」


    负责人简直把他当成了救世主，连连表示感谢，末了还反覆说：「以后您有需要说一声。」


    容卿泽简直哭笑不得，周寒到底发了多大的火，把人家吓成这样。


    外人眼里不管周寒如何冷酷霸道，他对自己公司的人向来都很回护。


    就比如容卿泽自己，这八年里他遇到的所有困难，几乎都有周寒的手笔。


    想到这里，容卿泽笑笑，今后自己单独出去了，离了周寒的庇护，也不知道多久才能适应起来。


    工作上的倒还好，感情上的呢？


    其实容卿泽自己也搞不清楚，他和周寒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们还没说分手，但分手两个字好像就在嘴边，就看谁先说出口。


    *


    这次容卿泽回了家。


    准确来说，是他和周寒之前的住处。


    不过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剧组，三来在这里住的时间累计起来大概也不到三个月。


    上次在这里睡还是秋天，所以衣柜里都是厚衣服，容卿泽干脆都不要了，只把贴身的衣服收拾好放进行李箱。


    从进去到出来也就十几分钟，容卿泽站在别墅的大门口朝里看了一眼。


    恰好别墅的管家江伯外出採购归来。


    一见容卿泽他就露出一个惊喜的笑来，「阿泽，你回来啦。」


    随后他就看见了容卿泽手里的行李箱，笑容顿时就垮了下去，「又要进组拍戏啊，怎么这么赶哦。」


    容卿泽笑笑，「江伯，这次不是出去拍戏，我要搬走了。」


    江伯愣住，「啊？为什么啊，少爷知道这事儿吗？」


    「他……他知道。」


    江伯顿时露出难过的表情。


    容卿泽和周寒在一起三年，江伯知道，他很爱周寒。


    现在容卿泽搬走，江伯自然就理所当然地觉得是他家少爷抛弃了容卿泽。


    容卿泽也没刻意解释，只道：「这三年，多谢您的照顾，我先走了。」


    江伯依依不捨，「吃完饭再走吧，你一次都没吃过我做的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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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家的心意容卿泽不想拒绝，而且他今天确实没有别的事，便答应了。


    「谢谢江伯。」


    江伯高兴坏了，「那你快去沙发坐，我马上就好。」


    进了厨房后，他想了想，还是给周寒打了电话。


    活到这个年纪，江伯只相信一件事，真心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得的东西。


    什么商业联姻，什么大项目，在江伯眼里，都比不过一颗真心宝贵。


    所以他想帮着他家少爷留住这颗真心。


    周寒正在办公室看文件，手机铃声响起后他充耳不闻，祁白凑过去看了一眼，提醒道：「周总，是江伯。」


    周寒这才抬起眼皮看了一眼。


    「江伯。」


    「少爷，我今天做了很多菜，一个人吃不完，你回来吃饭吧。」


    周寒温声道：「我还要开会，你自己吃吧。」


    江伯在周家很多年，周寒是把他当成家人看待的。


    江伯见说不动他，只能找藉口，「我今天一直不舒服，心口痛得厉害。」


    江伯心脏一直都不太好，周寒闻言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叫医生了么？」


    「还没有。」


    「现在就叫。」


    周寒一边说一边大步走出办公室，「祁白，会议延后两个小时。」


    听到他说延后，江伯这才松了口气。


    等周寒到家的时侯，江伯已经把菜做好了，正在一样一样地端上桌。


    容卿泽坐在桌边，正要拿起筷子就看见门口进来的周寒。


    他愣了一下，然后便恢復淡定，笑道：「你回来了？」


    周寒看了他一眼，「江伯呢，医生来了么？」


    容卿泽又愣住，不明白为什么要叫医生。


    恰好江伯端来了最后一道蔬菜汤。


    「少爷，我没有心口痛，只是想叫你回来吃顿饭。」


    周寒面色瞬间变得阴沉，他走到容卿泽面前，冷道：「是你让江伯撒谎把我叫回来的？你知不知道我下面这场会议有多重要？」


    在周寒看来，一顿饭是远远比不上一场会议的。


    容卿泽刚才还有点茫然，现在却是什么都明白了。


    江伯大概是想撮合他和周寒，所以才撒谎说自己不舒服让周寒回来，现在周寒问都不问就认定了自己是罪魁祸首。


    容卿泽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究竟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心机的人设？


    江伯急坏了，他走过来拉住周寒，「少爷，你误会了，不是阿泽，是我。」


    他急着解释，但周寒根本听不进去，毕竟江伯在周家几十年，从来没有犯过这种错误。


    「你自己吃吧。」


    扔下这句话后，周寒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容卿泽站在那里，整个人如坠冰窖。


    他和周寒相识八年，从来都自认为彼此已经足够了解。就像这次，虽然周寒什么都没有明说，但他很自觉地去接触工商，并且自己搬出去。


    可是刚才，周寒一句话打醒了他。


    至少，周寒是不了解他的，在周寒心里，他和娱乐圈里那些耍小心机的人没有任何不同。


    江伯急死了，他追出去没追上，现在只能回来给容卿泽道歉。


    「阿泽，都是江伯的错，我不知道少爷会这么生气，我把事情都搞砸了。」


    容卿泽笑了一下，但笑意却半点不达眼底。


    「没事的，江伯，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没用的，该结束的，到了时间就会结束的。」


    江伯很难过，但他再也说不出挽留容卿泽的话了。


    「江伯，我不吃了，你多吃点，以后有空我再来看你。」


    说完后容卿泽就拎起行李箱走了。


    他刚才吃饭前给路子瑜发了信息，让他们先去吃饭，所以这会儿他和司机都没回来。


    容卿泽只能拉着行李箱，独自往外走。


    周寒这个别墅非常大，每一家大门口都有很长一段专属的车道，容卿泽就是想拦个顺风车都找不到。


    这么长的一条路，容卿泽从头走到尾，心里竟只有一个想法。


    还是没吃到江伯做的饭。


    大概要成为一辈子的遗憾了。


    也好，人生哪有十全十美，有点遗憾也很正常。


    当他走完这条道时，司机和路子瑜恰好也到了。


    路子瑜吓了一跳，「阿泽，你不是在家里吃饭么，怎么……你是走着出来的？」


    容卿泽摇摇头，「发生了一点事，没吃成。」


    「啊？那你现在一定很饿吧。」


    「不饿，没什么胃口，去准备材料吧。」


    路子瑜还想劝劝，但看着容卿泽苍白的脸色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


    容卿泽离开后，江伯坐立难安，索性换了衣服去了公司找周寒。


    周寒还在开会，他只能坐在休息区等，秘书们让他去总裁办公室，他也不肯去。


    一个小时后，祁白出来了一趟，江伯赶紧上前去。


    「小白，你快让少爷出来一趟，我有事情跟他说。」


    祁白很为难，「江伯，周总这会儿忙着呢，要不你跟我说，我帮你转达？」


    江伯很坚持，「不行，我必须自己跟他说，你让他赶紧出来一趟，不然就来不及了。」


    祁白赶紧安抚他，「我知道了，我会跟周总说的，你先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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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进去，把江伯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了周寒。


    但越是这样周寒越是生气。


    「你跟江伯说，我不想听，让他回家。」


    祁白很无奈，但也只能原样转达给江伯。


    「江伯，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江伯朝会议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无奈道：「少爷误会阿泽了，都怪我……」


    祁白还想往下听，但周寒突然喊了一声：「祁白，进来。」


    祁白只好赶紧进去了。


    江伯又等了一会儿，见周寒实在没有出来的意思，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他心里实在很愧疚，也很担心，生怕这两个人就这么散了。


    第9章


    =================


    容卿泽这些年也给自己置办了房产，从周寒那里搬出来后就直接回了自己家。


    虽然满屋子都是陌生的气息，但他也并不觉得难受，毕竟他对周寒那里也说不上多熟悉。


    不过是离开了一个人而已，总不至于就过不下去了。


    路子瑜坐在沙发上，一样一样地盘点手边的材料。


    他做的专注，丝毫没注意到容卿泽正盯着他看。


    还好，他不是一个人。


    *


    深夜，周寒的车才开进别墅。


    往常这个时侯，江伯早就睡了，整个别墅只有大门口的路灯还亮着，里面全部都是黑的。


    但今天却不太一样，一楼大厅还亮着灯。


    周寒想到中午见到的容卿泽，猜测大概是他回来了。


    他吸了口气。


    现在冷静下来才意识到，中午他的态度确实过分了，即便容卿泽让江伯撒个谎骗他回来也不是多严重的事。


    会议再要紧，耽搁一个小时也不会就怎么样了。


    一会儿多说几句好话吧，容卿泽一向很好哄。


    只是走进门却没看见容卿泽的身影，只有江伯靠在沙发上打盹儿。


    「江伯，你怎么还没睡？」


    江伯立刻惊醒，他赶紧起身，「少爷，我在等你回来。」


    「还是中午那件事？」


    江伯满脸愧疚，「少爷，你真的误会阿泽了，他今天是回来拿东西的，是我让他留在家里吃饭的。」


    「骗你真的是我自己的主意，阿泽什么都不知道的，他根本就不知道你会回来。」


    周寒眼神复杂，「江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伯在周家几十年，如果他是这么随心所欲的人，早就被开除了。


    怎么可能留到现在？


    江伯急道：「阿泽说他要搬出去，我就想着你们是不是一直不在一起生分了，说不定一起吃顿饭就好了。」


    江伯声音越来越低，都怪他，说不定两人的关系被自己这么一搅和更差了。


    周寒顿了一下，「他搬走了？」


    「是，是啊，你不知道吗？」


    周寒没回答，他转身直接上楼去了他和容卿泽的房间。


    乍一看根本没有一点变化，打开衣柜后连衣服都在，但拉开下面的抽屉，已经空了。


    容卿泽真的走了。


    这一切都在周寒的计划之内，甚至容卿泽搬走的速度比他预料的还要快一些，连他预设的分手费环节也压根没出现过。


    按理说，他是应该高兴的。


    毕竟没有人喜欢麻烦。


    容卿泽在周世八年，若他想搞点事，那么就连周寒都得打起精神来应对。


    可是容卿泽走的安安静静，唯一的一个热搜下午也已经撤下去了。


    周寒突然觉得有些茫然。


    他长到二十六岁，从来没有感受过什么叫茫然。


    江伯也跟了进来，他小声问道：「少爷，你跟阿泽是不是分手了？」


    周寒没说话，许久他才说了一句，「江伯，把他的东西都收起来吧。」


    「……知道了。」


    看来真是结束了。


    *


    连着跑了一周，容卿泽终于把材料都备齐了，等交上去后他彻底松了口气。


    路子瑜高兴坏了，「阿泽，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容卿泽一脸莫名，「什么味道？」


    「自由的味道，我们自由啦。」


    容卿泽失笑，「有这么夸张吗？」


    「当然有啦，现在我只有你一个老闆了，再也不用听别人的话了。」


    路子瑜是周世给容卿泽找的助理，所以他除了完成容卿泽交代的事情外，还需要向公司汇报，完成公司交代的事情。


    容卿泽笑，「不仅如此，我还打算给你涨工资呢。」


    路子瑜欢唿一声，「阿泽，我发誓我要给你做牛做马，下辈子还做你的助理！」


    容卿泽推开他，故作嫌弃道：「下辈子就算了吧。」


    「不行，你甩不开我的。」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路子瑜肚子饿了。


    「阿泽，今天我请你吃饭，庆祝你离开周世。」


    「还没离开呢，还有两个多月。」


    路子瑜不以为然，「没事，咱们可以去找周总，让他提前放你走。」


    容卿泽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我觉得可以。」


    路子瑜本来还懊恼说错了话，现在看容卿泽似乎没有介意的意思才放了心。


    「阿泽，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是吗，那卫钧呢，我和他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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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卿泽知道他的意思，但他不想把气氛弄得太伤感。


    路子瑜大笑一声，「我肯定救你呀，才不会救他呢。」


    吃完饭，容卿泽对路子瑜说：「这几天你也辛苦了，给你放三天假，去找卫钧玩儿吧。」


    路子瑜不想留他一个人，便道：「阿泽，你跟我一起去酒吧玩儿吧，你都没怎么去过酒吧呢。」


    容卿泽不是在拍戏，就是在拍戏的路上，年轻人的娱乐他是半点没时间沾。


    现在好不容易空出时间来，不好好玩玩怎么行？


    容卿泽想了想，答应了。


    他倒不是对酒吧多有兴趣，他是想见见路子瑜的男朋友卫钧。


    路子瑜欢唿一声，然后马上就拉着容卿泽要去买衣服。


    「这身衣服不行么？」


    容卿泽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配浅蓝色牛仔裤，气质干净的像哪所高校的校草。


    「可以是可以，但我觉得不够凸显你的气质。」


    容卿泽一脸疑惑，他什么气质？


    路子瑜拿着一件纯黑色的衬衫往他身上比，比完眼睛都开始发亮了。


    「阿泽，穿这个。」


    容卿泽：「……」


    「没必要吧，又不是去参加宴会，这会不会太正式了。」


    「不会不会，阿泽你气质太清纯了，只有穿黑衬衫才能凸显你气质里魅惑的一面。」


    容卿泽：「……」


    明明每一个都听得懂，但组合在一起他就是听不懂。


    路子瑜不由分说，直接把容卿泽推进了试衣间，没一会儿又塞了条黑裤子进来。


    容卿泽看了眼那件衬衫，发现也只是基础的款式，干脆就换上了。


    路子瑜满意地点头，似乎对自己的搭配十分满意，但容卿泽对着镜子看了一眼，根本没看出哪里特别。


    顶多就是被黑色衬得肤色更白而已。


    路子瑜偷笑，哪里是更白，到时候被酒吧的灯光一打，容卿泽这张脸简直会发光好吗？


    酒吧的名字叫风铃，容卿泽特意多看了一眼。


    听名字像个清吧，进去后却差点被热浪掀翻。


    路子瑜带着他找了个私密性比较好的沙发，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去找卫钧了。


    容卿泽把口罩取下来，端起面前的柠檬汁喝了一口。


    周围很热闹，有人在跳舞，有人在大声说笑，还有人在碰杯，容卿泽也忍不住笑了笑。


    确实挺有趣的，难怪路子瑜这么喜欢这儿。


    很快就有一个男生走过来，大大方方地问容卿泽能不能加个联繫方式，容卿泽摇了摇头，拒绝了。


    大概是光线昏暗的关系，对方并没有认出他。


    紧接着，陆陆续续又来了四五个男生，无一例外，都是加联繫方式的。


    容卿泽干脆把口罩又戴回去了。


    可惜事情完全不受他控制，戴上口罩后来的人反而更多了，容卿泽满脑袋问号。


    过会儿突然有个男生在他身边坐下了。


    容卿泽愣了一下，刚要换个位置就看清了对方的脸。


    「是你？」


    男生沖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是我，容老师。」


    「你也来玩儿吗？」


    龙子晋摇头，「这间酒吧是我家开的。」


    容卿泽想起来了，上次见面的时侯，龙子晋好像提过，他家是开酒吧的。


    「其实你刚进来的时侯我就看到你了，你一个人坐在这里，我还以为你在等人呢。」


    「我和助理一起来的，他和男朋友玩儿去了。」


    「嗯，看到了，他们在跳舞呢。」


    容卿泽喝了一口柠檬汁，龙子晋笑，「怎么来酒吧还喝柠檬汁，容老师该不会第一次来酒吧吧？」


    「不是，只是工作忙，没时间来。」


    「倒也是。」


    龙子晋站起身，「容老师，你在这里等一下，我给你调一杯。」


    「不用麻烦了。」


    「没事的，我很快。」


    说完他就走了，容卿泽只好继续坐着。


    好在龙子晋的确很快，等他回来时，手里端着一杯绿色的酒。


    颜色晶莹剔透，和上次那杯红色的风格很像。


    「送你。」


    容卿泽接过去晃了一下，混合着酒吧的灯光，这杯酒看起来更漂亮了。


    难怪龙子晋家的酒吧生意这么好，这调酒技术真的有点厉害。


    「它有名字吗？」


    龙子晋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怦然心动……2。」


    容卿泽愣住。


    第10章


    ==================


    龙子晋笑道：「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取名字太没新意了？」


    容卿泽笑笑，「是有点。」


    「那你给它取一个也行。」


    「我不会，没新意就没新意吧，反正也挺好听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受酒吧气氛的影响，又喝了点酒，容卿泽心情彻底放松下来。


    「容老师，我知道有些唐突，但我还是想问问，您是打算离开周世么？」


    容卿泽笑笑，「是啊。」


    「那您以后还会接周世的项目么？」


    「如果有合适的，会考虑。」


    龙子晋很高兴，「那就好，我以后还想和容老师合作呢，您千万别嫌弃我。」


    「有什么好嫌弃的，我也是从新人过来的，刚开始演技也就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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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我看您第一部 戏就很好呀。」


    那部戏之后，很多剧评人都说容卿泽是老天爷追着餵饭吃的天才演员。


    容卿泽勾了勾唇，无奈道：「那是你没见过我第一次试镜的时侯。」


    刚签约那会儿，周寒找了好几部剧，安排容卿泽一个一个去试。


    但那会儿容卿泽什么也不懂，连着搞砸了几个角色，周寒就找了几个表演老师来教他。


    这才有了后面的第一部 戏。


    当时周寒就这么坐着，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一个字也没说却让容卿泽紧张到了极点。


    生怕他一开口就是解约二字。


    「对不起，是我搞砸了。」


    周寒站起身，淡淡道：「是我疏忽了，忘了你根本不懂演戏，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来安排。」


    当时容卿泽也不知道周寒要安排什么，但神奇的是，他的心立刻就定了。


    明明那个时候周寒也只是个刚成年的男孩儿罢了。


    见容卿泽一直没开口，龙子晋忍不住催促道：「第一次试镜，发生什么了？」


    容卿泽回神，「没什么，就是连着被几个剧组嫌弃，接不到角色。」


    「啊？是哪几个剧组这么没眼光，现在恐怕都后悔死了吧。」


    容卿泽笑了，「也不能这么说，我当时表现确实挺差的。」


    所以他后来才那么拼命地上表演课，没日没夜地练台词练形体，直到拿到第一个角色。


    「周寒，我拿到了！」


    容卿泽兴奋地冲进周寒的办公室，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他。


    但周寒只是给了他一张表格，里面包括他表演课、服装等等各项花费，还有他的片酬，计算下来最后竟是个负值。


    也就是说即便他拿到了这个角色，顺利拍完了这部戏，他给公司也带不来任何的收益。


    反而倒欠公司一大笔。


    「这只是个开始。」


    周寒当时是这么说的。


    他是个商人，容卿泽在他眼里只是个值得投资的商品而已。


    八年前，不就已经看清楚了么？


    龙子晋看出了他的低落，安慰道：「容老师，您现在已经是圈内最优秀的男演员了，别想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容卿泽喝了口酒，笑道：「你说的对。」


    「那我再去……」


    龙子晋刚要站起身就被一个男声打断，对方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他们对面。


    容卿泽一看见他的脸就皱眉。


    「魏总，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的酒吧？」


    魏之景和龙子晋说话，眼睛却看着容卿泽，「小龙总忘了吗，我还欠你一个人情呢，今天过来捧捧场，就当还了这个人情了。」


    龙子晋看了眼容卿泽，不太高兴道：「算不上吧，我毕竟也和周世签了约，替你表演个节目什么的也算分内事。」


    「小龙总，你这是在赶我走么？」


    「魏总误会了，我一个开门做生意的怎么会把客人往外赶呢？」


    魏之景把手里的酒推到容卿泽面前，笑道：「阿泽哥，这杯酒我是替寒哥和我姐姐请你的，毕竟他们的喜酒你肯定是不愿意去喝的，对吧？」


    容卿泽没搭理他，那杯酒更是连看都没看一眼。


    魏之景从身边人手里接过一份请柬，得意道：「我姐姐是你的粉丝，但她最近忙着订婚走不开身，托我来给你送请柬，你若是不想去，也不必勉强。」


    容卿泽看着那份薄薄的请柬，淡淡道：「知道的是魏小姐和周寒订婚，不知道的听你这语气，还以为是魏少爷自己和周寒订婚呢。」


    魏之景瞪着眼睛，怒道：「你说什么？」


    「魏少爷喜欢自己的准姐夫，怎么不敢承认呢？」


    其实这事容卿泽早就看出来了，他只是没戳破而已，现在魏之景屡次三番挑衅，他自然也没必要给他留面子了。


    「你给我闭嘴，谁允许你胡说八道。」


    虽然魏之景气焰嚣张，但在座的谁都能看出他这是恼羞成怒了。


    龙子晋笑笑，「大家有话好好说，都是来玩儿的，何必搞得不愉快呢？」


    魏之景把请柬丢在桌上，然后压下心中的火气道：「我姐姐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她知道你和寒哥的事以后，纠结了很久，是寒哥把她给劝好了。」


    「为了哄我姐姐，寒哥还特地去找了大设计师景晓给他们设计订婚戒指。」


    景晓是珠宝设计界非常有名的大设计师，脾气很怪，明明是个年轻人却只接受僱主亲自登门预定，还不能提前打电话。


    很多人连去几次都碰不上她本人。


    「寒哥运气很好，上周一去的时侯，恰好景晓本人在，很顺利就把戒指定下来了。」


    容卿泽愣了一下，上周一？那不就是他录节目那天？


    他冷笑了一声，搞了半天，周寒是去给未婚妻定戒指的，亏他还以为他是特意过去看他。


    魏之景把请柬推到他面前，「阿泽哥，其实我们魏周两家合作对你也有好处，以后若是有合适的项目，我会优先考虑你的。」


    容卿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把那份请柬拿起来，当着魏之景的面，直接撕了。


    魏之景面色大变，「容卿泽！」


    「麻烦你转告你的寒哥，我祝他新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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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我看你嘴硬到什么时侯，」


    魏之景拂袖而去。


    容卿泽面无表情地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大口。


    龙子晋抬抬手，立刻有服务生过来把请柬碎片收拾走。


    「容老师，您还好吧？」


    「没事。」


    容卿泽站起身，「我先走了，谢谢你的酒。」


    龙子晋赶紧起身给他让位置，「我送你吧，你喝了酒不能开车。」


    「不用，我打车。」


    「那您的助理……」


    容卿泽朝不远处的舞池看了一眼，路子瑜正抱着卫钧，两人靠得很近，彼此脸上都带着愉悦的笑意。


    「算了，刚才的事别跟他说，让他玩得开心点吧。」


    「好。」


    龙子晋看着容卿泽的背影，默默嘆了口气。


    容卿泽刚才表现的很镇定，撕请柬的手果断又利落，可出了风铃酒吧的大门，他的手就开始微微地颤抖。


    这是情绪爆发的后遗症。


    容卿泽深吸了一口气，他拼命地告诫自己，你是艺人，不能随随便便情绪失控。


    要失控，也得留着回家再失控。


    酒吧门口的车很多，好几个司机走过来问他去哪里，但容卿泽充耳不闻，只是低着头往前走。


    不知不觉就走过了一条街。


    容卿泽似有所感，抬起头朝眼前这座大楼看。


    是周寒的公司。


    不是周世，是周家的公司。


    明明周寒大多数时间都在这里办公，但容卿泽却一次都没来过。


    也许是喝多了酒，容卿泽有点冲动，等他意识到自己冲动时，人已经坐在一楼大厅的等待区了。


    前台的工作人员正在打电话。


    「……容先生来找老闆，是……麻烦转告，谢谢。」


    听起来应该是打给秘书室。


    很快，祁白就下来了，他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容老师，您怎么过来了？」


    容卿泽看着他，面无表情道：「你别紧张，我就是过来跟周寒说点事情，没别的。」


    祁白迟疑了一下，「老闆还在开会，要不您跟我上去等一会儿？」


    容卿泽点头，「麻烦了。」


    祁白把他带到顶层的休息区，小声道：「容老师，您想喝什么？」


    「不用了，我什么都不想喝。」


    「那您吃晚饭了没有，需不需要我……」


    容卿泽耐心道：「不用，我什么都不需要。」


    祁白只好走了。


    容卿泽继续坐着等。


    大概过了十分钟，总裁办公室的门开了，周寒从里面出来。


    容卿泽起身，刚要开口就看见门里又出来一个人。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容卿泽还是第一时间把她认出来了。


    魏之仪。


    难怪刚才祁白那么紧张，一直没话找话。


    大概怕他看见这两人在一起，会发疯吧。


    容卿泽冷笑一声，他发什么疯，犯得着么？


    魏之仪和周寒也看见了他。


    第11章


    ==================


    魏之仪慌了一下，周寒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静从容。


    这种几乎堪称修罗场的局面在他眼里恐怕也不过小事一桩吧。


    魏之仪来回看了眼容卿泽和周寒，小声道：「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周寒温声道：「我让人送你。」


    魏之仪点点头，然后快步离开了。


    容卿泽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心冷的说不出话来。


    「周总怎么突然变成温柔好男人了？」


    周寒微微皱眉，「你喝酒了？」


    容卿泽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凉凉的笑来，「是啊，去了酒吧，碰见了你的小舅子，还得了一张请柬。」


    「魏之景？」


    「可不就是他。」容卿泽往前走了一步，盯着周寒的脸，认真道：「我倒是忘了，还没恭喜你呢，要订婚了。商业联姻是吧？简直太适合你了。」


    两个豪门家族商业联姻，以此来达到合作共赢的局面，实在太适合周寒了。


    周寒伸出手，似乎想拉他，容卿泽往后退了一步。


    「我今天来，有两件事。第一件是告诉你，你的订婚宴我就不去了，没什么意思。第二件呢，是想麻烦周总提前和我解约，反正只剩两个月了，周总应该也不想看见我了吧？」


    容卿泽一向都是淡淡的，好像对什么都不甚在意，也就只有在戏里才能看到他失控的一面。


    周寒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直白尖锐的容卿泽。


    「你喝多了，有什么事等你清醒了再说吧。」


    容卿泽笑笑，眼里满是哀伤和心痛。


    他是喝多了，但他很清醒，他知道这大概率就是他和周寒最后一次私底下见面了。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周寒。


    「其实我应该感谢你，要是没有你，八年前我可能就走不出来了。」


    「你借给我的钱我一直没还你，不是忘了，是想换一种方式还。」


    容卿泽从口袋里取出钱包，认真地把里面所有的纸币取出来，不多不少正好十张。


    这是他前几天特意去银行取的。


    一直带在身边就是想找个机会还了。


    「我这几年给你赚的钱就当利息了。」


    容卿泽转身，把手里的十张纸币递给周寒，「当初你说，我接了你的钱，就算是答应你了，现在我也想说，你接了我的钱，咱们就算是彻底两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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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始有终嘛。」


    周寒并未伸手，只是用容卿泽看不懂的眼神看着他。


    容卿泽只好把他的手拉起来，把钱放在他手里。


    「最后再说一句，周寒，祝你新婚快乐。」


    周寒瞳孔急剧紧缩，他本能地拉住了容卿泽的手，不让他从自己身边离开。


    但把人拉住后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了一下才道：「既然当初说了不用还，那这钱我就不会收你的。」


    容卿泽冷笑，「我刚才都说了，你接了这钱，我们的关系就算彻底结束了。你不收，怕不是不想结束？」


    他说这话只是想反向刺激周寒，本以为周寒必定会收，结果钱还是回到了他手里。


    「我说了不用，就是不用。」


    容卿泽非常生气，周寒这个人还真是自我啊，他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从来不考虑别人怎么想。


    「那你就不怕我一直缠着你吗？你应该不希望有人破坏你的商业联姻吧。」


    周寒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道：「容卿泽，我们在一起本来就是意外，现在三年过去了，你需要更自由的发展空间，我也需要新的合作伙伴，冷静一点，好吗？」


    容卿泽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这种一拳打在棉花团上的感觉实在太无力了。


    周寒根本不知道他在难过什么。


    他转过身，径直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周寒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紧紧地皱着。


    容卿泽把钱留在了前台，托工作人员转交给周寒。


    也算是勉强达到了有始有终的效果吧。


    *


    容卿泽离开后，一楼大厅的等候区，魏之仪站了起来，她带着点疑虑地看着容卿泽的背影。


    上午定做的戒指到了，但她试了一下却发现不太合适，戒圈明显大了一圈。


    本来以为是送错了，但来了以后看到另一只才发现，这只戒圈更大一些。


    是她那只做大了。


    这是很奇怪的事情，毕竟定做戒指是很慎重的，景晓也是经验丰富的设计师，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她当时身体不舒服，去了医院，景晓那边只有周寒一个人去了。


    现在想来，应该是周寒记错了她的尺寸。


    要是旁人倒也合理，毕竟他们只是商业联姻，没什么感情，但这人是周寒。


    他真的会记错一个小小的数字吗？


    魏之仪把戒指拿给周寒的时侯，他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没什么情绪地说：「反正订婚还有一阵子，拿去让景晓改一下就是了。」


    单听这话没什么，但魏之仪并未忽略他那一瞬的茫然。


    这种情绪出现在周寒的脸上，太违和了。


    本来魏之仪并没有想太多，可容卿泽出现的那一剎那，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很奇怪的想法。


    这会不会是容卿泽的尺寸呢？


    *


    第二天，容卿泽去周世办理解约事宜。


    他大大方方地去，对那些八卦的视线毫不在意。


    孙图一听说就赶紧过来了，他急得不得了，但也知道现在这个局面说再多也没用了。


    容卿泽看他这样，好笑道：「孙总，你怎么这个表情？我又不是退圈了，以后还可以合作啊。」


    孙图嘆了口气，「也不知道周总怎么想的，这么大一棵摇钱树说放手就放手了，换作是我，死皮赖脸也要把你留住。」


    容卿泽扯了扯嘴角，淡淡道：「周总是大老闆，他肯定考虑到更大的利益，你看，现在公司里不是签了很多新人嘛。」


    孙图还是很不高兴，「新人又怎么样，你可是跟了他八年，周总实在是太无情了。」


    容卿泽无奈道：「商人哪个重感情了？」


    孙图自然也懂，但在他看来，容卿泽对公司仍然有很大的商业价值，周寒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他多半把私人感情也掺在里面了。


    借着解约，一併把这段感情处理了。


    倒也是个快准狠的法子。


    只是未免过于狠了。


    也不知道容卿泽在他心里，有没有占据过一席之地。


    孙图和容卿泽都是周世的元老，一起打拼过来的，自然会比其他人想的更多。


    「行了，以后片酬给我开高点就是了，别那么小气。」


    孙图不乐意了，「我什么时候小气了？每次给你开的可都是业内最高价啊。」


    容卿泽笑，「以后我单打独斗，孙总记得多照顾照顾我。」


    「知道了，你放心去吧啊。」


    两人相视一笑，同事一场，八年的情谊尽在一笑之间。


    只是各自转身后，脸上的笑容就都消失不见了。


    路子瑜在门口等他。


    「阿泽，都处理好了吗？」


    「结束了。」


    路子瑜小心翼翼看了眼他的表情，「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想什么呢？」


    周寒还不至于这么小气。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容卿泽有点茫然，他的工作室还在筹备中，暂时没有对外公开，接下来这段时间他都没有工作。


    「不知道。」


    路子瑜这个狗头军师又开始出谋划策：


    「要不我们去健身房吧，那里帅哥多，而且都是身材好的帅哥。」


    容卿泽靠在车座上，不想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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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去。」


    「那要不我们去商场，抓娃娃，上次卫钧抓了好多，我都快拿不回去了。」


    容卿泽瞪了他一眼，「又是卫钧。」


    路子瑜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我再想想。」


    「你自己去玩儿吧，我一个人回家就好。」


    路子瑜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我不去，我要留下来陪你。」


    一边说，一边熟练地登上了微博。


    这动作已经刻入他的骨髓了。


    「阿泽，你又上热搜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这声音听着居然有些得意的意思。


    容卿泽疑惑道：「怎么回事？」


    第12章


    ==================


    路子瑜赶紧把热门微博给他看。


    「你看，我就说你穿这件黑衬衫没错吧，太好看了。」


    容卿泽凑过去看了一眼。


    昨天他去风铃酒吧被人认出来了，微博热门里有两张偷拍照，一张背影，一张侧脸。


    正如路子瑜想像的那样，容卿泽这张脸，精緻到仿佛在发光。


    都是成年人，去酒吧再正常不过，更何况容卿泽也没做什么，面前只摆着一杯鸡尾酒。


    而且爆料者也说了，他只是喝了点酒，和别人聊了会儿天就走了，连舞池都没去。


    所以网友们也只是感慨一下容卿泽的颜值也就罢了。


    也有人认出了旁边的龙子晋，但是大家都知道风铃是他家的酒吧，所以也没人过多揣测他们的关系。


    容卿泽兴致缺缺，「不用管。」


    路子瑜偷偷把那两张照片点开，然后点击保存。


    真好看。


    与此同时，孙图正在周寒办公室里汇报工作，汇报完以后，他忍不住道：「周总，容卿泽已经解约了。」


    周寒翻文件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才道：「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其实他可以留下的。」


    即便分手了，也可以把人留在公司吧，最多不见面，反正周寒现在基本不去周世了。


    周寒抬眼看向孙图，冷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什么也没说，我就是有点……捨不得他。」


    其实对于孙图这个年纪和阅歷的人来说，「捨不得」三个字是很违和的，但他一时并没有想到更合适的词。


    周寒放下文件，「你先去冷静一下再来吧。」


    「对不起周总，是我说错了。」


    孙图出去后，周寒盯着桌上的文件看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祁白突然推门进来，「周总，容老师上热搜了。」


    说完这话，办公室陷入了一片沉寂。


    祁白慌乱道：「对不起周总，我先出去了。」


    他一看见容卿泽的热搜就冲进去了，都忘了容卿泽已经提前解约了。


    一连听两个人提起容卿泽，周寒心情很复杂。


    过去不觉得，等人走了以后他才发现，容卿泽在他的生命里已经留下了这么多的痕迹。


    一时半会儿很难抹得掉。


    等再去看手里的文件时，周寒却怎么也看不进去，脑子里满是刚才祁白的那句话。


    容卿泽又上热搜了。


    过去他只要有时间都会点进去看一眼，但现在，何必还要去关心？


    然而没过多久，他还是拿起了手机。


    不是什么要紧的热搜，连容卿泽自己都没在意。


    但周寒却点开那两张照片看了一眼。


    容卿泽穿黑色很好看，是那种任何人都会下意识多看几眼的好看。


    周寒也不例外。


    他一直知道容卿泽很好看，毕竟当初签容卿泽就是看重他的颜值和气质。


    周寒过去一直以为自己只是看到了背后的商业价值，可现在他才发现，或许不止如此。


    他的心是动过的。


    不然三年前也不会顺势和他在一起。


    只是对于他来说，心动也只是心动而已，和公司的利益相比，小小的心动显得微乎其微。


    或许，下一秒，他就会对另一个人心动。


    只是一直没有等到而已。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暂时放不下容卿泽，过段时间自然就适应了。


    周寒想明白以后就把手机丢到一边去了。


    *


    晚上，容卿泽趴在沙发上刷手机。


    其实他不是一个很爱刷手机的人，平时工作特别忙也没这个习惯，但现在他不得不通过刷手机来转移一些注意力。


    但有些东西真的不是想躲就能躲过去的。


    很突然的，一个视频就闯入了容卿泽的视野。


    那是前阵子周寒代表周世参加电影节开幕式的视频。


    周寒一身黑色的正装，面容冷得像晒不化的寒冰。他从红毯那头不疾不徐地走过来，两条笔直的长腿足以秒杀在场的所有男艺人。


    这届电影节容卿泽没去，当时他还在忙着拍上一部电影。


    面对周寒，在圈里干了几十年的资深主持人也一脸紧张，採访的时侯频频看手卡。


    问了几个和工作相关的问题后，主持人深吸了一口气，笑着问道：「周总，您一直单身，是工作太忙了没有时间谈恋爱么？」


    这个问题一出，周围的观众们立刻欢唿起来。


    周寒直视着镜头，淡淡道：「暂时还没有遇到心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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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珠很黑，直视的时候非常专注，有种眼里只有你一个人的错觉。


    容卿泽曾经也有过这种错觉。


    他反手把手机扣住，不愿再看。


    但即便关了画面，关了声音，也无济于事。


    那些画面已经偷偷地跑到他的脑子里去了。


    容卿泽痛苦地捂住胸口。


    白天的时侯他若无其事，可一到深夜就会被打回原形，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溃败不堪。


    整整八年啊，这八年里，他把周寒当成他的信仰，怎么可能说放就放下？


    容卿泽起身，去酒柜里随便取了一瓶酒出来，给自己勐灌了几杯。


    意识慢慢地模煳起来。


    容卿泽又拿起手机，登上自己的小号，给平时常看的树洞博发私信。


    ——前男友要订婚了，但我还是好爱他，怎么办？


    半个小时后，博主看到了这条私信，并且截图发了出来，很快底下的评论就慢慢多了起来。


    「人家都要订婚了，你还能怎么办，快忘了吧。」


    「再找个新的、更好的。」


    「稿主你忘不掉没关系，但你可千万不能去破坏人家啊。」


    「你值得更好的。」


    「没什么忘不掉的，多谈几段恋爱就好了。」


    ……


    容卿泽一条一条看，看完后他给博主发了条感谢的私信，然后就把手机丢开了。


    或许大家说得对，他就是恋爱谈的太少了，长这么大只谈过一段，能不钻牛角尖么？


    *


    第二天，容卿泽本来打算在家里休息，但路子瑜非要拖着他一起出去玩。


    「我不想当电灯泡。」


    路子瑜说什么也不肯放过他，大概生怕他一个人在家里想不开。


    「你再叫一个人，我们四个人一起去玩啊。」


    容卿泽翻个身，无奈道：「我叫谁啊，童经艺拍戏去了，庄巡还闭着关，我去哪里叫人？」


    路子瑜想了想，灵机一动，「你可以叫风铃太子爷啊，这个点他应该有空。」


    容卿泽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风铃太子爷是谁。


    「不好吧，我跟他又不熟。」


    「你试试嘛，说不定人家真的愿意来呢。」


    实在拗不过路子瑜，容卿泽只好给龙子晋发了条信息，本来以为要等会儿，结果龙子晋几乎秒回。


    【好啊，需要我去接你吗？】


    路子瑜兴奋道：「你看你看，人家真的有空，快起来，出发了。」


    容卿泽被他从床上拖起来，只能一步三晃地去洗漱了。


    他昨天喝多了酒，坐上车时头还有点疼。


    龙子晋递给他一杯柠檬水，笑道：「这个应该有用，你试试看。」


    容卿泽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龙子晋居然还特地准备了柠檬水。


    「我什么也没准备。」


    「我来的时侯顺手从店里拿的，也没费什么时间。」


    路子瑜坐在副驾驶，见状故意道：「真的吗，但看起来像现做的诶。」


    龙子晋不好意思地笑笑，也没否认。


    「谢谢，一会儿我来买单，你们随便玩，随便吃。」


    路子瑜欢唿一声，龙子晋眼里划过一抹失望。


    容卿泽偏过头看向窗外，虽然道理都知道，但他现在真的没办法开始一段新恋情。


    这次的约会地点是路子瑜定的，游乐场。


    他的说法是，他和卫钧大多数时间都在酒吧里约会，也该试试阳光一点的约会方式了。


    容卿泽习惯性地戴上了黑色口罩，把大半张脸藏起来，但路子瑜拉住他，替他把口罩摘了。


    容卿泽：「？」


    路子瑜笑道：「反正只是出来玩，被拍了也没什么，放开一点，别拘束啦。」


    龙子晋笑笑，也把自己的口罩摘了。


    「有道理，戴口罩太闷了，确实影响心情。」


    大家都这么说，容卿泽也就不再坚持，把口罩收了起来。


    今天是周六，游乐场里满满的都是人，情侣一对一对，还有不少带着孩子的父母。


    容卿泽小时候也是来过游乐场的。


    那时候他在前面跑，孙语在后面着急地追，生怕一个不注意他就不见了。


    但小时候的容卿泽却不懂这些。他难得来一次，高兴得不得了，跟撒欢似的到处跑，什么都想上去看一看。


    孙语背着一个很大的双肩包，肩上还挎着他的小水瓶，累的满头都是汗。


    容文宣是从来不会陪他们的。


    但可笑的是，他在电话里不止一次提到过，他陪着自己的小儿子去游乐场、去海洋馆，玩的多么多么开心。


    容卿泽嘴角勾起一个冷笑。


    路子瑜跑回来，气喘吁吁道：「咱们换个地方玩儿吧。」


    卫钧疑惑：「怎么了，咱们票都买了。」


    路子瑜看了眼容卿泽，容卿泽似有所感，抬起头朝里看了一眼。


    恰好看见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从车里下来。


    第13章


    ==================


    路子瑜拉着卫钧，急道：「走吧走吧，我突然想去海洋馆看海豚，我们快走吧。」


    容卿泽拦住他，「来都来了，票也买了，进去吧。」


    路子瑜满脸担忧，容卿泽笑着拍拍他的肩。


    然后率先朝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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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子晋看了眼他的背影，然后跟了上去。


    周寒虽然不是艺人，但他比很多艺人粉丝都多，虽然没人敢上去要签名和合影，但周围围着的人很多。


    容卿泽一出现，局面立刻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游客们立刻往他这边跑，顷刻之间就把他们围了起来，周寒那边就空了很多。


    周寒并未注意到这些，他正拿着平板看里面的合同。


    游乐场的负责人松了口气，「还好那边来了个明星，不然咱们这边都堵起来了。」


    祁白倒是跟着看了一眼。


    容卿泽身高虽然不如周寒，但也非常显眼了，再加上他气质过于出众，所以祁白一眼就看到了他。


    周寒没收到回音，便抬起头，「怎么了？」


    「周总，那边是容老师。」


    周寒顿了顿，而后也看了一眼，容卿泽正低着头给大家签名，时不时露出微笑和人合影。


    容卿泽脾气很好，有个男粉丝都把脸贴到他胸口了他也没生气，还笑着让人家小心一些。


    周寒突然就不高兴了。


    「没事出来跑什么？」


    祁白愣住，这不是很明显么，出来玩儿。


    过了几分钟，路子瑜和龙子晋一边一个把容卿泽护在中间，路子瑜笑眯眯道：「阿泽今天就是出来玩的，大家也去玩吧。」


    人实在太多，龙子晋只能揽住容卿泽的肩，带着他往外走。


    有人认出了他，问他和容卿泽是不是朋友。


    龙子晋笑道：「我要是说我在追容老师，你们信吗？」


    他一直是这个油腔滑调的画风，毕竟是风铃酒吧的太子爷，所以也没人把这话当真。


    「那你要加油了，容老师很难追。」


    「谢谢鼓励。」


    「容老师，龙子晋说要追你，你怎么看？」


    容卿泽笑笑，「他开玩笑的。」


    「如果他真的追你呢，你会答应吗？」


    容卿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四面八方传来：


    「答应吧答应吧，你们真的很般配啊。」


    「在一起在一起，风铃酒吧打折。」


    「份子钱我出了。」


    容卿泽看了眼龙子晋，无奈道：「你能不能别忽悠他们？」


    龙子晋委屈道：「我错了，下次不说了。」


    简单的一次互动却引来一片尖叫声，容卿泽耳朵边都是「在一起」、「锁了」之类的话。


    他现在只想逃离。


    周寒脸色铁青，冷道：「龙子晋是谁手下的艺人，让他过来把人领回去。」


    祁白下意识解释道：「周总，他人设就是这样，没人当真的。」


    但周寒依旧很不高兴，「公司签他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不给他安排工作？」


    祁白：「……」


    倒也不是每个艺人都像容老师似的，一年恨不得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剧组待着。


    非工作时间，只要不乱来，公司也不会管这么宽的。


    但他不敢说。


    祁白摸出手机给下面的人打电话。


    「龙子晋的经纪人是谁，让他把龙子晋叫回去。」


    片刻后，他挂断电话，小声道：「周总，龙子晋的经纪人这两天休假。」


    周寒瞥了他一眼，「让他不用来了。」


    祁白：「……」


    *


    好不容易走出了人群，路子瑜兴奋地指着鬼屋道：「我们去那里，听说很刺激。」


    其他三人都没意见。


    祁白探头看了一眼，「周总，他们进鬼屋了。」


    周寒沉默了一瞬，把手里的平板丢给祁白，冷道：「你在这里等我。」


    祁白：「……」


    负责人愣住，「祁助理，周总怎么进去了？」


    「龙子晋是周世的艺人，周总找他有点事，里面安静些。」


    负责人点点头。


    虽然他并不觉得鬼屋安静。


    路子瑜就是典型的人菜瘾大，一进去他就紧张地抱住卫钧的腰，躲在他身后。


    龙子晋小声道：「容老师，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躲在我身后。」


    容卿泽一脸淡定，「没事，反正都是演员扮演的，没什么好怕的。」


    作为一名专业演员，只要一想到这些吓人的「鬼」都是人扮演的，他就完全不怕了。


    龙子晋失望地嘆了口气，「本来还以为可以英雄救美呢。」


    鬼屋里通道狭窄，他们两人并排的时候只能靠在一起，再加上彼此脸上的笑容，看起来颇有些亲密的意思。


    周寒沉着脸走过来，趁着光线昏暗一把把龙子晋推开，然后揽住容卿泽的腰把人带到自己身边来。


    容卿泽以为是「鬼」干的，吓了一跳，他抬眼去看揽着自己的人，却看不清脸，只能依稀辨出对方长得很高。


    「那个，这位大哥，你能不能把我放开。」


    周寒没开口，但揽着容卿泽的那只手加了点力道，让人更紧地靠在自己怀里。


    容卿泽感觉自己鼻子好像失灵了，因为他闻到了周寒的气息。


    不过只一下就没了，空气中还是鬼屋中的血腥气。


    他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去扯腰间那只手。


    说实话，他还真有点害怕碰到演员手上的道具或者血液之类的。


    「别动。」


    容卿泽不敢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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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旁边的屋子突然打开，一下子冲出来好几个演员，把前面的游客们沖的七零八落。


    容卿泽想趁机摆脱身边这位，但还没等他跑，对方就把他拉进了一个柜子里。


    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而且里面还有股很怪的味道，大概是工作人员用来临时存放道具的。


    「大，大哥，你放我出去吧，我朋友找不到我该着急了。」


    周寒不说话，一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外面的动静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演员终于回去了。


    但眼前这个「挟持」自己的「鬼」却完全没有放他出去的意思。


    容卿泽已经开始生气了，「大哥，你再这样我要去投诉你了，我要出去。」


    对方大概是害怕投诉，真的打开门让他出去了。


    但容卿泽能感觉到对方并没有离开，一直在自己身后。


    到门口时，容卿泽立刻转身，借着屋外的光亮朝后看去。


    他倒要看看，这个恶作剧上瘾的演员长什么模样。


    可是身后却只有一对情侣，女孩子脸上还带着惊慌的表情，显然不是刚才那位演员。


    容卿泽还想再找找，但下一刻他就被后面慌乱的游客给推出来了。


    路子瑜等的急死了，一见他就赶紧跑过来。


    「阿泽，你还好吧，是不是吓到了？」


    容卿泽回神，「没事，被人冲到角落里躲了一会儿。」


    「那就好，不过这间鬼屋没什么意思，就那几个演员从屋里冲出来，然后又回去了，好无聊。」


    容卿泽愣住，只有他碰上了那位大哥么？


    离开的路上碰见了祁白。


    祁白主动打招唿，「容老师。」


    容卿泽应了一声，不打算跟他多聊。


    龙子晋笑着问了一句，「祁助，周总去哪里了？」


    「周总去洗手间了。」


    「那我们先走了，替我跟周总问个好。」


    「好的。」


    容卿泽回头，恰好看见祁白着急地向鬼屋的方向看。


    难道周寒也去鬼屋了么？


    路子瑜拿着一张图纸，兴奋道：「我们接下来去哪里，过山车还是跳楼机？」


    容卿泽皱眉，「我还是不去了，你们去吧。」


    龙子晋立刻道：「那我也不去了，我在下面陪你。」


    路子瑜以为他刚才吓到了，也没劝，高高兴兴地拉着卫钧去排队了。


    「容老师，对不起啊，刚才我一不留神把你弄丢了。」


    「没事，我又不是小孩子。」


    「也不知道谁干的，居然一把把我推开，我手臂都撞在道具上了，那人该不会跟我有仇吧。」


    容卿泽愣住，那位演员大哥真的太奇怪了。


    周寒从鬼屋里出来，面色沉郁。


    祁白赶紧跑过去，「周总，已经谈完了，可以回去了。」


    周寒朝四周看了一圈，没找到容卿泽的身影。


    「他呢？」


    「……好像去坐跳楼机了。」


    「走。」


    祁白真的有点搞不懂状况了，周寒这是后悔了么？


    但容卿泽已经解约了，和魏之仪的订婚请柬也做好了，是不是有点晚了？


    但他也不敢问。


    跳楼机和过山车是最热门的两个项目，偏偏这两个项目还靠的很近，所以这里是整个游乐场人最多的地方。


    但周寒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休息区的容卿泽。


    龙子晋手里举着一个巨大的彩虹色棉花糖，正笑眯眯地递给容卿泽。


    容卿泽似乎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接过去了。


    然后两个人就坐在那里，一人扯一块儿，分吃一整个棉花糖。


    看起来真有种谈恋爱的氛围感。


    祁白看了眼周寒的眼神，默默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容卿泽吃了几口就塞给了龙子晋，然后龙子晋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拎出一杯奶茶递给他。


    容卿泽笑得很开心。


    祁白默默嘆了口气，谈恋爱不就应该这样么？小惊喜一上，温度不就蹭蹭蹭地上来了？


    看来容老师很快就要忘了周总了。


    第14章


    ==================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寒终于转身，「走吧。」


    「好。」


    等坐上车后，周寒又道：「去买一只棉花糖过来。」


    祁白：「……啊？」


    周寒看了眼腕錶，「五分钟，买了就回来。」


    祁白什么也来不及想，立刻马上奔了出去。


    等他气喘吁吁地把棉花糖买回来时，周寒却看都没看一眼，冷冷道：「给你了。」


    祁白：「？」


    *


    为了转移注意力，容卿泽干脆直接投入工作了。


    虽然离开了周世，但他的咖位还在，手边供他挑选的剧本应有尽有。


    但选来选去，容卿泽却一个都没签，反而挑了一档综艺。


    名字叫云餐厅。


    但他只签了前三期。


    原因也没有别的，纯粹是听说这节目非常累，每天都要忙到深夜。


    正好适合他。


    路子瑜收拾行李的时侯，放了一大堆钙片之类的补充剂进去，大概很怕他累坏身体。


    容卿泽哭笑不得，但也由着他去了。


    餐厅地址就在本市，旁边大片的居民区，还有一个很大的大学城，是一个人流量非常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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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可以预见的，到时候餐厅开起来，嘉宾们一定会忙到脚不沾地。


    店长是圈内前辈简鸿，容卿泽和他一起拍过戏。


    按照节目组的流程，简鸿是第一个到的，然后他要把其他嘉宾接到餐厅去。


    第二个到的徐虹颖也是一位前辈，算是节目组请来的副店长，在餐厅出现突发状况时帮着主持大局的。


    第三个到的是节目组请来的大厨，是一位网红厨师，名叫汪明辉，网友都叫他汪厨。


    剩下的三位都很年轻，负责前台收银、点单以及打扫卫生之类的工作。


    除了容卿泽以外，还有两个女孩子，分别是晁书竹和齐盈，晁书竹是今年选秀出道的女团c位，齐盈是今年刚火的新人演员。


    等所有人到齐后，节目录制就开始了。


    第一件事就是打扫卫生，在他们来之前简鸿已经四处转悠过，对照着嘉宾的名单做过初步分工。


    到容卿泽的时侯他还为难了一下。


    毕竟容卿泽虽然年纪不大，但咖位很大，简鸿不太敢给他分配太苦太累的工作，怕容卿泽不高兴。


    结果没想到容卿泽居然主动请缨，直接包揽了拖地擦玻璃两项任务。


    而且让人意外的是，他不是说说而已，干起活来是半点不含煳。


    简鸿笑道：「说实话，之前我还真有点担心。」


    容卿泽愣了一下，「担心什么？」


    「你看你一年到头基本都在拍戏，我担心你生活技能为零。」


    两人合作过，所以简鸿说话比较直接。


    容卿泽笑了，「我高中的时侯一个人住，每天都自己做饭，自己收拾，所以干活还不错。」


    孙语去世之前，容文宣就不常回家，孙语去世以后，容文宣干脆直接搬走了。


    那个时候容卿泽就是自己照顾自己，为了省钱，只好自己学着做饭。


    简鸿很惊喜，「你还会做饭？」


    「是啊，不过我手艺很一般。」


    其实容卿泽做饭是很好吃的，他练了八年，一直想亲手为周寒做一顿饭，但始终没找到机会。


    「行行行，如果汪厨忙不过来，还要麻烦你帮帮他。」


    简鸿高兴坏了，容卿泽简直全能。


    收拾完以后，大家又一起布置，忙到晚上十点多才把所有准备事项全部搞定。


    容卿泽洗完澡躺在床上，他倒不觉得辛苦，反而有种大汗淋漓之后的充实感。


    *


    第一天，所有人严阵以待。


    简鸿紧张坏了，里里外外跑了不知道多少趟，反覆确认嘉宾们都在自己的岗位上。


    大概十点多的时侯，来了一位飞行嘉宾，邓芜。


    容卿泽不认识，据说也是某个男团的人气选手。


    简鸿让容卿泽负责前厅的调度，邓芜来了自然就跟着他了。


    邓芜倒是很有礼貌，还给大家带了他刚发的专辑。


    而且他很热情，一来就围着容卿泽说喜欢他的剧和电影，疯狂给他吹彩虹屁。


    晁书竹打趣他像一只小奶狗。


    容卿泽被他夸的脸都红了。


    齐盈笑道：「原来容老师这么容易害羞啊，我们还以为你是那种很高冷的人呢。」


    容卿泽很惊讶，「怎么会？」


    他什么时侯走过高冷路线？


    「大概是因为你一直拍电影吧，格调比较高。」


    容卿泽无奈地笑笑。


    城市的另一边。


    祁白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周寒，「周总，这是下午的会议流程，您看一下，没问题的话我就发给各位董事了。」


    周寒不知道在想什么，接过去却没看。


    「周总，您怎么了？」


    「没事。」


    祁白想了想，问道：「您是不是饿了，马上就十一点半了，需要我去给您买点吃的么？」


    周寒正要拒绝，眼角余光就瞥到了车外商场上挂着的巨幅gg屏。


    容卿泽精緻俊美的脸格外醒目。


    旁边「云餐厅」三个大字从上至下。


    「这是什么？」


    祁白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解释道：「是一档综艺，咱们公司也有参与投资，容老师也签了。」


    「干什么的？」


    祁白又把节目的内容简单给他介绍了一下。


    周寒皱眉，「他不去拍戏，跑去录这种综艺？」


    「听导演那边说，容老师接的很爽快，兴许是拍戏拍累了，想换换口味吧。」


    周寒沉思了片刻，沉声道：「去看看。」


    「……好。」


    祁白有点担心，周寒不会为难容卿泽吧？但转念又想，这是周世参与的项目，周寒应该不会跟钱过不去。


    因为距离远，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正是午餐高峰期。


    一进去就看见容卿泽站在桌边给客人点单，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男生。


    容卿泽似乎在教他，那个男生的脸都快蹭到容卿泽肩上了。


    周寒脸又黑了。


    他看了一圈，然后皱眉。


    「为了这么点钱，跑来这么乱的地方录节目，值吗？」


    祁白看着容卿泽脸上的笑容，忍不住道：「我倒觉得容老师挺开心的。」


    周寒看了他一眼，祁白不敢说了。


    突然有个老人抬手大声道：「小容啊，你快来给我看看，这两道菜哪个好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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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卿泽似乎已经习惯了，应了一声后就把手里的单子交给邓芜，走之前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祁白试探道：「周总，要不我们换一家餐厅吧。」


    「就在这里吃。」


    祁白：「……」


    简鸿刚巧出来上菜，一眼就看见了门口的周寒。


    「周总，您是路过？要不要进来吃点？」


    周寒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有没有包间？」


    「有有有，在楼上，您请。」


    穿过一楼大堂时，容卿泽正忙碌地穿梭在十几桌之间，客人们似乎都很喜欢他，所以时不时就会传出「小容」或者「容老师」。


    这里很多大学生，其中也不乏胆子大的。


    突然有个女孩子叫了一声，「哥哥，你可以帮我们打折吗？」


    容卿泽有点不好意思，「抱歉，节目组规定不可以打折，但我可以送你们几杯饮料，你们想喝什么？」


    「哥哥，你可以亲手帮我们做吗？」


    「当然可以。」


    「那我要……」


    气氛欢快极了。


    容卿泽脸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喜欢他。


    而且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害羞，他的耳根红红的。


    简鸿以为周寒是来视察的，自然要抓紧机会卖一波好：


    「阿泽实在太受欢迎了，这里一大半的客人都是沖他来的，看来节目的收视率应该是稳住了。」


    「你就让他干这个？」


    简鸿愣住，不太明白周寒的意思。


    「阿泽长得好看，是我们餐厅的门面，而且他粉丝多，在前台可以揽客。」


    周寒鹰眸直直地盯着他，「揽客？」


    简鸿傻眼，他说错什么了？


    这阎王爷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


    祁白赶紧上来打圆场，「简老师，麻烦你把菜单给我一份。」


    简鸿立刻把菜单奉上。


    「我们自己进去就好，麻烦你了。」


    简鸿应了一声，然后赶紧跑了，生怕多留一秒就会被周寒的怒火波及。


    过会儿祁白亲自把菜单送下来了。


    容卿泽这才看见他，惊讶道：「祁助理，你怎么来了？」


    「周总也来了，在楼上包间呢。」


    容卿泽下意识就想躲避，但简鸿还是把他派上去了。


    毕竟其他人应该应付不了那位阎王爷。


    「简老师，让邓芜去吧，就一桌他能应付。」


    简鸿凑上来小声道：「实话跟你说吧，周总刚才发了火，我怕邓芜吓死，只能让你去了。」


    容卿泽：「……」


    祁白装作没听见，把菜单递了就上去了。


    「你快去吧，下面邓芜他们能应付，你不用着急下来。」


    容卿泽：「……」


    第15章


    ==================


    周寒拿起桌上的水壶想给自己倒杯水，但一看杯子就放下了。


    「祁白。」


    进来的人却不是祁白。


    容卿泽手里端着两杯果汁，面无表情道：「周总需要什么服务？」


    周寒倏地转头，看见容卿泽的那一瞬眼神立刻就变了。


    但容卿泽并未注意。


    他把两杯果汁放在桌上，淡淡道：「周总，这是我们店长送您的果汁。」


    包间里是有摄像头的，周寒摸出手机，直接打给总导演。


    「把包间的摄像头关了。」


    容卿泽脸色微变，但转而又淡定了，他和周寒说话确实不能播出去。


    万一被魏家看见，影响了周魏两家的合作，那就不好了。


    周寒看着容卿泽脸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再联想到他刚才在楼下满脸的笑容，不满道：「你就用这个表情招待客人？」


    容卿泽抬眼去看他，冷道：「周总要是不满意，我去替你换个人来。」


    说完转身就走。


    周寒一把拉住他的手，「容卿泽，你要耽误其他人的录制吗？」


    容卿泽气得说不出话来，到底是谁在耽误别人？


    他甩开周寒的手，「周寒，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都已经主动退出了，甚至为了忘掉这个人接了最忙的综艺，为什么还不能放过他？


    周寒愣了一下，然后无措道：「我只是路过，进来吃顿饭，顺便盯一下公司的项目。」


    容卿泽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来，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周寒还是那样，眼里只有项目。


    为了项目甚至都愿意屈尊来前男友工作的餐厅。


    他们两个人，大概也只有他在意曾经的这段感情吧。


    他点头，「行，我知道了，那你稍等一下吧，菜马上就上来了。」


    但周寒还是不让他走。


    「为什么要来这种节目？如果你找不到合适的剧本，我可以……」


    「不用了，周寒，你该不会忘了吧，我已经跟周世解约了。」


    周寒神色有点尴尬，「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说了，不用。」


    包间里陷入了沉寂。


    容卿泽趁机跑了。


    祁白就在外面，一见容卿泽出来就走过来，问道：「容老师，周总没发火吧？」


    容卿泽摇头，「没有，你进去吧，我去厨房催一下菜。」


    「好。」


    其实祁白想邀请容卿泽一起吃的，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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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鸿凑过来，小声道：「周总还生气吗？」


    「他为什么生气？」


    「我也不知道，我正夸你呢，他就生气了，我也不知道哪里说错了。」


    容卿泽瞭然，「以后别在他面前夸我了。」


    「啊？」


    容卿泽不再解释，继续去工作了。


    看来他想错了，周寒哪里是不在意，这不是挺在意的？


    连有人夸他都听不得。


    汪厨手艺很好，上来几个菜味道都很好，但周寒却下不了筷子。


    他吃惯了那些窗明几净的高级餐厅，能吃的来这种小餐馆才怪呢。


    「周总，要不我们还是换一家餐厅吧。」


    周寒突然想到刚才在楼下，容卿泽笑意盈盈地跟那些客人说亲自给他们做果汁，气道：「你去跟简鸿说，让容卿泽亲自做一道菜送上来。」


    既然能给别人做，那也能给他做吧？


    祁白默默嘆了口气。


    容卿泽气的不行，周寒摆明了就是故意找茬报復他。


    「你跟他说，我不会做。」


    祁白可怜兮兮，「容老师，你就随便做一个吧，不然我真的没法跟周总交代啊。」


    简鸿也是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


    「阿泽啊，哥求你了，你就帮帮哥吧。」


    容卿泽被他们联手推进了厨房。


    没办法，只能做。


    容卿泽随便拌了个黄瓜，本来想多撒几把盐下去，但简鸿「虎视眈眈」，最后还是没放成功。


    祁白捧着这份凉拌黄瓜，宝贝似的上楼去了。


    简鸿站在楼梯口，一直眼巴巴地看，大概怕周寒一个生气，把玻璃碗直接砸下来。


    好在，楼上一直很安静。


    周寒和祁白很快就下来了，简鸿热情地一路把他们送上车。


    容卿泽上去收拾餐桌的时侯，发现大部分菜都没吃，唯有玻璃碗是空的。


    但他懒得想，宁愿里面的黄瓜是被倒了。


    *


    车里。


    祁白小心地看了眼周寒的脸色，见他眉眼间非但无半分寒意，看起来似乎还颇为愉快，便放下心来。


    「周总，下午魏小姐约您去试礼服。」


    周寒顿了一下，漫不经心道：「开完会再过去。」


    「好。」


    开会时间临时延长了半个小时，周寒到约定的地点时魏之仪已经到了。


    「抱歉。」


    魏之仪笑笑，「是我来早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两个即将要订婚的人，神色间满是疏离，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他们只是不太熟悉的朋友。


    「你今天心情不错？」


    周寒愣了一下，「何以见得？」


    「大概是因为很少见你心情好吧，一有点情绪波动就很明显。」


    周寒勾了勾唇，「你误会了，我并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


    「这样啊。」


    魏之仪去里面挑礼服，她也不问周寒的意见，毕竟就算她问了周寒也只会说不错。


    而周寒坐在沙发上，脑子里却不断地浮现出刚才魏之仪那句话。


    他心情不错？


    而且还好到对方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实在很反常。


    周寒凝神思索，仔细回想今天发生的事。


    唯一的变量只有容卿泽那个节目。


    还有那份简单的拌黄瓜。


    在吃惯了好东西的周寒眼里，那份拌黄瓜无疑可以用普普通通来形容，但他却全部吃完了。


    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在一起三年，大概终归还是有不舍吧。


    设计师一脸紧张地赶过来。


    他在办公室里等了半天，但周寒却一直没过去，他担心周寒对他不满意。


    「周总，是对礼服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周寒站起身，「过去看看。」


    设计师松了口气，赶忙热情地引导着周寒去高级礼服的展示区。


    很多礼服挂着人名，意思就是被定出去了，而名字就是定礼服的人。


    周寒一眼就看见了中间的容卿泽三个字。


    那是一款浅灰色丝绒西装，看起来十分贵气。


    作为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容卿泽的人，周寒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件衣服穿在他身上是什么效果。


    设计师高兴道：「那是容老师昨天定的，他工作室要正式官宣，开发布会用的。」


    说完他才想起来，容卿泽和眼前这位已经分手了。


    设计师看了眼周寒的脸色，惴惴道：「抱歉周总，是我失言了。」


    周寒从刚才起，持续的好心情消失殆尽。


    对于容卿泽的离开，他也没那么潇洒。


    「没事，走吧。」


    *


    餐厅这边。


    大家一起忙到十点多，最后一波客人才走光。


    所有人都累瘫了。


    简鸿洗了点水果放在桌上，回头招唿道：「大家快来吃水果。」


    容卿泽把今天所有的单子拿过来，徐虹颖也坐下开始数钱。


    节目组给他们制定了每天的目标，但很显然，他们今天已经远远地超了。


    容卿泽心算很厉害，虽说邓芜拿着计算器在旁边帮他，但他按键的速度还不如容卿泽心算。


    「阿泽哥，你好厉害啊。」


    容卿泽笑笑，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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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边一核对，发现多了一千块，大家吓了一跳，以为哪位客人多付了一千块。


    那排查起来就有些困难了。


    正在和汪厨讨论明日菜单的简鸿突然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不是客人，是周总，他给了一千块小费，给阿泽的拌黄瓜的。」


    徐虹颖笑道：「按道理这一千块是要给阿泽的，阿泽你快收下吧，别便宜了节目组。」


    容卿泽愣住，周寒真是莫名其妙。


    「给店长吧，这些水果都是简哥自掏腰包买的，以后就从这里出。」


    这是他的钱，大家自然没意见。


    简鸿拍拍他的肩，笑得很开心。


    他可真是捡到宝了。


    本来来之前他最担心的就是容卿泽，他虽然只有26岁，但咖位比他都大。


    若是他耍大牌，那他这店长可要头疼死了。


    没想到现在容卿泽居然成了他最依赖的人。


    说实话，他还真不捨得容卿泽走。


    但人家后面的行程都排好了，他想留人家也留不住。


    更何况这节目这么累，相比其他工作钱又不多，他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容卿泽大概看出了他的心思，小声道：「我走之前会把这些都定下来，之后大家照着做就好了。」


    简鸿高兴地点头，有容卿泽这句话，他得省多少事啊。


    所有嘉宾都是两人一间的，除了徐虹颖。


    节目组本来给容卿泽安排了单人间，但他婉拒了。


    所以今天的飞行嘉宾邓芜就跟他住一间。


    邓芜有些紧张，「阿泽哥，你放心，我不说梦话的，也不磨牙，我睡觉非常安静。」


    容卿泽笑笑，「别紧张，就算你说梦话磨牙也没事的。」


    「那，那我能发个微博吗？」


    这是公司的任务，白天一直没找到机会。


    「可以啊，发之前可以让我看看吗？」


    「当然。」


    两张床靠的很近，他们一人坐做一边，邓芜举起手机，自拍一张，然后编辑文案：


    【今晚和男神一起睡。】


    后面还跟了一个害羞的表情。


    容卿泽看了一眼，「发吧。」


    算是给节目的宣传了。


    第16章


    ==================


    邓芜的微博发出去后，公司就给他买了热搜。


    大概因为另一个人是容卿泽，他们还挺捨得花钱的，买的高位。


    看见的人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祁白就是其中之一。


    他刷到这个词条后点进去看了一眼，恰好周寒打开车门坐进来，他下意识把手机扣下来。


    周寒皱眉，「在看什么？」


    「没什么。」


    「说实话。」


    祁白只好避重就轻道：「随便看了一下热搜。」


    周寒视线放在手里的合同上，随意地应了一声，并未在意。


    但回到家以后他却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点开手机一看才明白怎么回事。


    照片上的容卿泽笑容浅淡，眉眼间都是放松和愉悦，而他旁边的小奶狗都快笑出一朵花来了。


    周寒盯着男神两个字看了一会儿，然后面无表情地把手机丢开。


    一个破破烂烂的小项目而已，从大清早忙到深夜，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放着好好的剧组不进。


    周寒突然想起白天看到的一个视频。


    云餐厅官宣的时侯，节目组特意弄了一个发布会，所有的嘉宾一起接受媒体採访。


    作为人气最高的嘉宾，容卿泽自然被提问的最多。


    有一家问他为什么要选择来这样一个很辛苦的节目。


    容卿泽笑笑，淡淡道：「因为这是一个很接近生活的节目。我拍了八年戏，从一个剧组出来马上就进入下一个剧组，时间久了以后，我就离生活越来越远，现在也到了该改变的时侯了。」


    他说完后，现场所有人都报以掌声。


    周寒看完这个视频后，只听进去了最后一句。


    离了周世，马上就要开始改变，是觉得他以前安排的不够好？


    在容卿泽眼里，所谓的改变，就是参加一个累死累活的真人秀？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一个很冒险的决定。


    做得好自然无咎，但只要有一点瑕疵，容卿泽忙碌八年积累下来的逼格都会顷刻之间化为乌有。


    在周寒看来，容卿泽接云餐厅这个项目是很不成熟、很不理智的。


    但容卿泽不愿意听他的。


    或许当初就不该放他离开周世。


    周寒第一次为自己做过的决定后悔。


    *


    刚开始容卿泽也没管热搜的事，毕竟这种宣传手段在娱乐圈里司空见惯，只要不过分，他也不介意让人蹭一下热度。


    可是后面的走向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来餐厅吃饭的学生里，似乎有邓芜的粉丝，他们偷拍了一张容卿泽和邓芜的合照放到网上。


    照片里，邓芜趴在容卿泽耳边说着什么，容卿泽脸上带着笑，邓芜脸还有点红。


    容卿泽想了足足五分钟都没想起来这是什么时侯的事，最后只能归于忙碌的时侯无意中的一个动作。


    但粉丝们都在下面刷：嗑到了。


    没过多久两人的名字就并排上了热搜：


    #容卿泽邓芜 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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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刚才那张，热搜里还出现了其他照片，容卿泽越来越奇怪。


    路人偷拍哪有这么清晰？而且每一张的邓芜都精心修过，而且是只修了邓芜。


    虽然容卿泽生图也抗住了，很多人都在夸，但这种做法本身就挺让人不舒服的。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容卿泽怎么会不生气？


    路子瑜比他更生气，他这两天一直在谈后面的合同，才松懈了一会儿就出了这档子事。


    「太过分了，居然走这种歪门邪道！你信不信，马上他们就要买水军吹邓芜颜值赢了。」


    容卿泽在圈里一向低调，唯独颜值和演技非常出圈，邓芜这招可真够毒的。


    容卿泽淡定道：「已经出现了。」


    邓芜作为男团的人气选手，他的团队对水军和控评自然要比容卿泽这个一心演戏的要熟练的多。


    容卿泽的粉丝在男团粉丝面前也显得束手无策。


    路子瑜气唿唿地要给认识的水军公司打电话，被容卿泽拦下了。


    「没事，不用管。」


    颜值这个东西或许对邓芜有用，是一个可以拿出来吹嘘的资本，但对容卿泽来说不是。


    「我是个演员，这么在乎颜值干什么？」


    路子瑜气不过，「我知道，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手段太脏了。」


    容卿泽笑笑，「这才哪儿到哪儿，圈里比这脏的咱们又不是没见过。」


    路子瑜重重地嘆了口气，「下次让我见到那个邓芜，我一定要揍他一顿。」


    容卿泽知道路子瑜只是放放狠话，就没说什么，笑笑就算了。


    节目组第一时间找他道了歉，并且发了声明，恳请大家不要制造矛盾。


    但收效甚微。


    一大堆营销号在发，放出来的清一色是邓芜的精修照和容卿泽没那么精緻的剧照。


    从电梯出来，周寒一眼就看见前台的几个工作人员在窃窃私语。


    等他走过去时，所有人正襟危坐，紧张道：「周总好。」


    周寒皱眉，「你们很闲？」


    离他最近的女孩小心翼翼道：「对不起周总，刚才午休的时侯我们看见容老师的热搜，就讨论了一下。」


    「他怎么了？」


    旁边另一个女孩气愤道：「他被一个丑八怪买黑热搜了。」


    周寒顿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道：「工作时间不要做其他事。」


    见他没有处罚的意思，几个女孩都松了口气。


    上车后，周寒打开手机，点进热搜去看。


    第一反应就是皱眉，又是和这个男人。


    忍着把手机丢开的想法，周寒点进去热门第一条，上面只有几张照片，文案也是模稜两可。


    周寒不耐道：「祁白，这是怎么回事？」


    祁白赶紧点开评论区，把前面的热门评论看完他就明白了。


    「这条热搜明面上是嗑容老师和邓芜的cp，但邓芜把自己的照片修了，却没修容老师的。」


    周寒还是不明白，「所以呢？」


    「周总您看，这里的评论全都在说，邓芜比容卿泽好看。这些评论都是买的水军，换句话说就是，邓芜踩着容老师夸自己颜值。」


    周寒又看了眼那几张照片，疑惑道：「哪个长了眼睛的会觉得这人比容卿泽好看？」


    祁白笑笑，「我也这么觉得。」


    周寒把手机丢开，「他有没有打电话过来？」


    祁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他」是指容卿泽，摇头道：「没有。」


    都离开周世了，怎么还会打电话来？


    「遇到这种事为什么不来找我帮忙，他觉得我是那种不念旧情的人？」


    祁白：「……」


    您是么？


    「算了，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要不要帮忙。」


    「好的。」


    祁白打的是路子瑜的电话，路子瑜一直在上小号骂那些水军，说话都带着火气。


    「餵？」


    「路助理，我是祁白。」


    路子瑜愣了一下才放缓了声音，「祁助？您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虽然话说的客气，但祁白一听就知道他对自己很是戒备。


    「周总刚才看到热搜了，派我来问问您们是否需要帮助。」


    路子瑜朝沙发那边的容卿泽看了一眼，果断道：「不用了，谢谢。」


    祁白早料到会是这样，客气道：「我们是真心想帮忙的，如果有需要，随时联繫我。」


    「行。」


    挂断电话后，祁白对周寒说：「周总，容老师那边说不用。」


    周寒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不多问一句，这么快就把电话挂了？」


    祁白：「……」


    他索性直接道：「周总，容老师不会接受我们的帮助的。」


    周寒沉默了。


    良久他才低声吐槽了一句，「就知道逞能。」


    祁白默默嘆了口气。


    什么时侯周总才能明白，容老师根本不是逞能，他只是不想跟我们再有瓜葛而已。


    路子瑜挂断电话后就继续披着小号去吵架了，吵的时候表情还很用力。


    容卿泽看得有些好笑，索性站起身，自己找了个角度坐好。


    「子瑜，过来帮我拍张照。」


    路子瑜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兴奋地跑了过来。


    以前路子瑜也给容卿泽拍过照，但几本三张内搞定，今天却连着拍了几十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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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卿泽也由着他。


    「选好了就发出去吧，不用修。」


    路子瑜比了个ok的手势。


    最后他选了一张容卿泽看书的侧脸，肤质细腻白皙，放大看还能看到皮肤上隐约的小绒毛。


    鼻樑高挺，唇形优美，不点而朱。


    路子瑜特地配了两个字：生图。


    然后发出。


    「我看你还怎么蹦跶。」


    容卿泽笑笑，「别看了，该走了。」


    下午的录制还要继续。


    他一共签了三期，只要再录两天就可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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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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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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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车前，祁白把容卿泽刚发的那张照片给周寒看，轻声道：「周总，容老师刚刚发了照片，事情已经解决了。」


    周寒掀起眼皮，冷道：「解决了？」


    祁白愣住，「周总您的意思是……」


    「他发照片，对方也不过就是消停了而已，他回击了么？」


    「没有。」


    「通知一下公关部，让他们出手。」


    「好。」


    周世的公关部身经百战，只要他们出手，区区一个邓芜算什么，就是把他们整个男团端了也花不了几个小时。


    容卿泽专心录节目，路子瑜时刻盯着那些吃饭的人，生怕又出现个假扮路人来偷拍的。


    两人都没管网上的动静。


    晚餐高峰期过去后，节目组紧急通知了一件事。


    之前邓芜录制的所有镜头都不能用了。


    简鸿惊道：「怎么了，他犯什么事了？」


    晁书竹和齐盈吃了瓜，这会儿就偷偷看容卿泽。


    容卿泽自己也愣了一下。


    导演头痛道：「他被人爆黑料了，也不知道会发酵成什么样子。我们节目才刚开始录制，实在拖不起，只能重录了，给各位老师添麻烦了。」


    「什么黑料啊？」


    「你们自己去看吧。」


    容卿泽也上网去看了一下，连词条都不用输，热搜第一就是。


    看完后他也沉默了。


    邓芜居然参加过某种多人趴，热搜里全都是露骨的照片。


    而且他的脸十分清晰，说爆料人认错都很牵强。


    连带着他的队友都被拖下了水，纷纷晒出行程表来自证清白。


    容卿泽和路子瑜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困惑。


    这也太巧了吧。


    说不是他们干的都没人信。


    但的确不是他们干的。


    那是谁干的呢？


    简鸿拍拍手，「好了别看了，赶紧干活了。」


    容卿泽只能暂时按下心里的困惑，继续收拾卫生去了。


    路子瑜想来想去，突然想起下午祁白的那个电话。


    有需要就找他们？


    该不会是周寒做的吧？


    这雷厉风行的手段，倒的确很像周世公关部的手笔。


    只是……


    路子瑜看了眼不远处拖地的容卿泽，要不要告诉他呢？


    收工后，容卿泽躺在床上休息。


    路子瑜坐在沙发上，一脸的犹犹豫豫。


    容卿泽闭着眼睛道：「你是不是在想邓芜的事？」


    路子瑜愣了一下才道：「是啊，这也太巧了，你前脚刚发完照片反击，后脚他的料就被爆了。」


    这么顺下来，容卿泽那张照片原本只是反击的全部，现在却仿佛成了反击的号角。


    「邓芜以前得罪过人么？」


    「不太清楚，若是得罪了人，怎么早不发呢，忍到现在才发？」


    其实路子瑜想说，这一出应该就是有人在帮容卿泽出气。


    至于是谁，好像没有别的可能了。


    容卿泽自己也想到了，他皱了皱眉，周寒到底在做什么？


    打一棒子给一甜枣？


    「阿泽，要不我去联繫一下祁助？」


    「不用了，我们就当不知道吧。」


    「……只能这样了。」


    容卿泽重新闭上眼睛，准备睡了。


    管他周寒要怎样，他都不想奉陪，也奉陪不起了。


    娱乐圈的风浪来得快，去得也快。两天过后，大家就开始关注别的事了。


    周寒却一直没接到容卿泽的电话。


    祁白推门进来，「周总，这份合同麻烦您签一下字。」


    周寒签完后，继续拿起手机看。


    祁白疑惑道：「周总，您怎么了，有什么重要电话么？」


    周寒抬眼看他，眼神似乎有些不悦，「你有没有接到电话？」


    祁白愣住，「什么电话？」


    他忽略了什么重要电话么？


    「容卿泽的。」


    祁白更愣了，「容老师？」


    转而一想他才想明白，觉得又无奈又好笑。


    「没有，容老师大概不知道是您的手笔吧。」


    周寒面无表情地看着祁白。


    祁白：「……」


    好吧，这个解释的确不合理。


    他干脆实话实说，「周总，您和容老师已经分手了，就算他知道是您帮的忙，大概也只能装作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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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


    祁白嘆了口气，「您没听说过一句话么，一个好的前男友就要跟死了一样，无声无息。换句话说，就是断绝所有联繫。」


    周寒：「……」


    「分了手就不能有工作上的往来了？」


    「理论上来讲是这样。」


    周寒冷着脸沉默。


    他一向眼里只有公事，从不在乎私人感情，久而久之，好像就没有边界的概念了。


    所有人在他眼里都只有公事公办四个字。


    *


    因为之前的重录，容卿泽在云餐厅这边多待了两天，然后才进组。


    在开机仪式上，他见到了一个熟人。


    魏之景。


    容卿泽只瞥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并不打算和他说话。但魏之景却没什么眼力见儿，上赶着来找他说话。


    「阿泽哥，好久不见了。」


    容卿泽淡淡道：「也没有很久吧，上次在风铃不是才见过？」


    「也是，听说你接了个综艺，开餐厅的？阿泽哥，怎么离了周世资源降级的这么厉害，需要我帮忙么？」


    容卿泽笑笑，「刚才忘记问了，魏少爷怎么来剧组了，莫不是魏家要破产了，所以魏少爷只能来娱乐圈讨生活？」


    魏之景笑的阴冷，「容卿泽，你是不是很希望我们魏家破产啊？」


    容卿泽就想快速结束这段对话，所以故意道：「是啊，所以你最好离我远点。」


    「也能理解，毕竟寒哥为了我姐姐甩了你。」


    容卿泽嘆了口气，「周寒没跟你说么，其实是我甩了他。」


    魏之景脸上装出来的笑容顿时消失殆尽，他恶狠狠道：「容卿泽，我劝你离寒哥远一点，因为你，我姐姐都要退婚了。」


    容卿泽简直莫名其妙，魏之仪退婚是她和周寒的事，关他什么事？


    再说了，「你姐姐要退婚，最开心的不应该是你么？」


    魏之景面色瞬间变得铁青。


    突然有个男人跑过来抱住魏之景的手臂，一脸紧张道：「景哥，导演找你呢。」


    来人是这部剧的男二号，杜斌斌。


    看见容卿泽，他想打招唿，但还没开口人就被魏之景拽走了。


    容卿泽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冷笑来。


    看来这次拍戏没那么顺心了。


    路子瑜刚刚去放行李了，这会儿才到。


    他面色严肃道：「阿泽，我刚才看到魏之景了，他是不是又来找茬了？」


    「嗯。」


    路子瑜开始撸袖子，「我去收拾他。」


    容卿泽赶紧拉住他，好笑道：「就你这小胳膊小腿，你能揍谁？」


    路子瑜懊恼道：「早知道就把卫钧带来了，他打架特别厉害。」


    提到这里，路子瑜笑得脸都红了。


    容卿泽笑，「行行行，改天你把他叫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容卿泽总觉得杜斌斌在偷偷看他，只是当他看回去时，对方又一脸紧张地看向别处。


    如此几次，容卿泽干脆也不管了。


    *


    走之前，魏之景特地把杜斌斌拉到一边，冷道：「别忘了你该做什么。」


    杜斌斌低着头，小声道：「知道了。」


    「我让你去勾引容卿泽，不是要你真的和他在一起，容卿泽可看不上你。只要你让周寒觉得你和容卿泽有点什么就可以了。」


    杜斌斌拉着他的手腕，一脸紧张道：「景哥，你答应过我，要保我的。」


    周寒和容卿泽，他得罪得起哪个？


    魏之景推开他，一脸嫌弃道：「忘不了，只要你乖乖听话，把事情做好，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知道了。」


    「我的耐心有限，你早点动手。」


    「嗯。」


    魏之景超后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用点非常手段。」


    杜斌斌脸色微变，他知道魏之景什么意思，但他不敢说不。


    「该说的我都说了，搞定了我说的事，你才有戏拍，你知道的吧？」


    杜斌斌点头，乖巧道：「知道了景哥。」


    「那你还不快去？」


    杜斌斌忙不迭地跑了。


    等他走开后，魏之景才接起手中的电话，语气也变得无比轻松和温和。


    「姐？」


    魏之仪似乎心情不太好，「小景，你去哪儿了？」


    「我在公司呢。」


    这几天魏之仪突然说要取消订婚，还说已经和周寒商量过。


    以魏之景对周寒的了解，多半是他姐提出取消婚约，然后周寒无可无不可，随意说一句随你之类的。


    「那你快点回来，陪我去周家一趟。」


    「姐，我今天真没空，再等几天好吗？」


    魏之仪很生气。


    她一说解除婚约，家里所有人都不同意，也就魏之景愿意陪她去周家，但时间却是一拖再拖。


    每次都说在公司忙。


    「姐，你到底为什么要退婚啊，寒哥哪里不好？」


    「你不懂，反正你要是不陪我去，我就自己去。」


    「行行行，姐你别着急，我一忙完马上就回去陪你。」


    挂断电话后，魏之景捏着手机，眉头紧紧皱起。


    他姐现在急着退婚，一旦退了婚，周寒说不定就回去找容卿泽了。


    所以一定要赶在他们退婚前彻底断绝这种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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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之景想了一会儿，又拿起手机给杜斌斌打电话。


    第18章


    ==================


    容卿泽又回到了熟悉的生活节奏里，他觉得很安心。


    那个叫杜斌斌的男演员主动过来找过他几次，但每次都像是没话找话，聊几句就走了。


    容卿泽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什么也没做。


    「他到底想干什么？」路子瑜一头雾水。


    「可能是魏之景交代了他什么任务，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吧。」


    认识几年，容卿泽对魏之景还算有几分了解的，他绝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出现在剧组。


    只是闲来无事他也会想起魏之景说的那句话。


    魏之仪为什么要退婚呢？


    莫非是对周寒不满意么？


    也是，周寒那种人，眼里只有工作，冷冷淡淡的，永远要你去热情待他。魏之仪这样众星捧月的大小姐何必要遭这种罪呢？


    人家又不欠周寒的。


    容卿泽苦笑一声，他总是会忘记，其实他和周寒也早就两清了。


    或许是年少时的记忆最深刻，又或许是周寒出现的时机刚刚好，每次意识恍惚时，他总觉得他还欠着他什么。


    「阿泽，导演在叫了。」


    容卿泽从思绪中回过神，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而此时片场的另一边，杜斌斌低头看了眼手机，然后抬头朝容卿泽这边看过来。


    *


    这场戏是容卿泽和杜斌斌的对手戏。


    导演特地把容卿泽拉到一边，小声道：「阿泽，这杜斌斌是魏家少爷塞进来的，我不好一直说他，一会儿辛苦你带带他，咱们争取早点把他的戏份过掉。」


    容卿泽和导演合作过好几次了，闻言自然点头答应，「好的，没问题。」


    导演松了口气，这就是他最喜欢容卿泽的地方，演技好不耍大牌，还很配合，哪怕吃点亏也不说什么。


    他恨不得以后的每一部电影都把容卿泽拉进来。


    开拍前，容卿泽表情淡淡，倒是杜斌斌很早就开始揉脸整理表情，花里胡哨的一大堆。


    但导演一喊开拍，容卿泽表情立刻就变了，气质和开拍前简直判若两人。


    杜斌斌似乎被他的演技惊到了，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撼。


    导演气得想摔板子，刚才面对几个配角的时侯就罢了，但现在面对的是容卿泽，这种水平的对手戏演员，居然还入不了戏？


    「杜斌斌，已经开拍了，注意面部表情管理。」


    杜斌斌立刻弯腰给导演鞠躬，「对不起导演，容老师演技太好了，我刚才看呆了。」


    导演脸色好看了些，「那行，你赶紧调整一下，再来一次。」


    「好的，导演。」


    杜斌斌转回来，一脸抱歉道：「对不起容老师。」


    容卿泽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台词你应该记熟了吧？」


    他这场台词还挺多，刚才看杜斌斌的表现，他觉得有点危险。


    一会儿该不会要一遍一遍说吧？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完全没问题。


    第二次，杜斌斌走神了。


    第三次，忘词了。


    第四次……


    容卿泽面无表情道：「我建议你把台词记熟了再来。」


    杜斌斌依旧是那副惊慌的小白兔模样，「对不起容老师，我，我都背熟了的，我就是有点紧张，我马上重新背。」


    导演又来求容卿泽，「阿泽，杜斌斌说你表情切换地太快，他跟不上你的节奏，要不，你提前带他进进戏？」


    容卿泽：「……」


    导演也知道自己这要求挺不合理的，但他实在是没办法。


    「阿泽，哥求求你了，你帮帮哥，咱们一起早点把他送走，行不？」


    容卿泽无奈道：「你让他先把台词记熟了吧。」


    「好的好的，我马上跟他说。」


    劝动了容卿泽以后，导演擦着汗又奔向杜斌斌那边了。


    容卿泽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嘆了口气。


    怎么着也是合作了多次的导演，也算是朋友了，他也不忍心看他这样。


    路子瑜小声吐槽道：「他该不会想给自己立个单纯小白兔的人设吧，搞得这么做作，看着怪难受的。」


    容卿泽笑笑，「不用管他，咱们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路子瑜嘆了口气，阿泽每次都这样，跟谁都不计较。


    以前在周世、在周寒的庇荫之下还好，反正也没人敢得罪他们，可现在自己单出来就不一样了，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过会儿杜斌斌过来，低着头怯怯的。


    「容老师，我台词都背熟了，你可以抽背我。」


    容卿泽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不用，我不是你的老师，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


    杜斌斌突然激动道：「其实，其实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老师，我学表演一直拿你的电影做范本的。」


    容卿泽：「……」


    他怀疑杜斌斌在骂他。


    算了，想想不远处眼巴巴看着他的导演，容卿泽耐下心来，「你背吧。」


    杜斌斌高兴坏了，他赶紧往容卿泽身边一坐，还特地把椅子拉到容卿泽面前。


    路子瑜疯狂忍住一脚把他踢走的冲动。


    容卿泽对他的台词很熟悉，连剧本都不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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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完后，容卿泽松了口气，简短道：「现在你台词背熟了，可以试着把人设带进去，具体人设刚才导演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


    杜斌斌点点头，反覆道过谢后站起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居然一个不稳直直地朝容卿泽这边摔过来。


    好在容卿泽反应快，还没碰到就一把稳住了他。


    杜斌斌似乎被吓到了，眼睛瞪得老大。


    「对不起容老师，我有没有撞到你？」


    「没有，你先站好。」


    杜斌斌似乎这才意识到他还靠在容卿泽的手臂上，赶紧站直，「谢谢容老师。」


    「过去吧。」


    「哦哦。」


    等杜斌斌走开后，路子瑜赶紧替容卿泽检查了一下，一脸莫名道：「好奇怪啊，他怎么突然就摔了，该不会想把你戏服弄脏吧？」


    上下打量过后发现戏服没脏，路子瑜更奇怪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容卿泽摇头，「不太清楚。」


    「阿泽，你小心点，我总觉得这个杜斌斌想搞事。」


    「嗯。」


    再次开拍就顺利多了，导演眉开眼笑的，恨不得把容卿泽给供起来。


    「阿泽，还得是你啊，真有办法。」


    容卿泽依旧淡淡的，「我也没做什么。」


    「你就别谦虚了，想吃什么，哥请客，你就是指名要吃山珍海味，哥都没二话。」


    「不用了，你答应我一件事就行。」


    导演爽快道：「一百件我都答应你。」


    「刚才开拍前，杜斌斌在我这儿背了一遍台词，看来这个方法挺有用的，之后他每一场戏你都先帮他把台词过一遍吧。」


    导演：「……」


    「可以换其他99件不？」


    容卿泽笑，「不能。」


    导演：「……」


    吃完午餐后，杜斌斌特地给容卿泽买了咖啡。


    「容老师，上午多谢你的指点，这是我特地去买的咖啡，请你一定要收下。」


    「不用了，我……」


    「容老师，上午我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你就收下吧，不然我……」


    容卿泽赶紧拦住他，「行，我收下了，谢谢。」


    杜斌斌高兴地坐在容卿泽对面，从包装袋里把自己那杯咖啡也拿了出来，和容卿泽那杯放在一起。


    容卿泽反正也没打算喝，就随他去了。


    「容老师，我们来对戏吧。」


    「行啊。」容卿泽还是那句话，「你先把台词记熟了。」


    「好的。」


    然后杜斌斌就闷头记台词去了，模样看着还挺认真。


    「容老师，你怎么不喝呀，冰化了就不好喝了。」


    杜斌斌把吸管插上，殷勤地递过来。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容卿泽见状也只好接过来喝了一小口。


    好苦。


    他向来不喜欢纯美式，觉得太苦，所以只喝了一口就放到桌上了。


    他以为喝了这事就算结束了，没想到居然还有后续。


    杜斌斌一边背台词一边喝咖啡，突然他惊唿了一声，「容老师，我好像拿错了，这是你的那杯。」


    容卿泽看了一眼，居然真的是他那杯。


    一阵头疼。


    「那你别喝了，丢了吧。」


    「我马上再去给你买一杯。」


    「不用。」为了拦住他，容卿泽侧头对路子瑜说，「子瑜，你去帮我买一杯吧。」


    「好。」


    「对不起啊容老师。」


    这句话容卿泽已经不记得听过多少次了，他头都痛了，「没什么，我先去个洗手间。」


    「好的。」


    导演凑过来，小声道：「他又整什么么蛾子了？」


    「他喝了我的那杯咖啡。」


    导演立刻松了口气，揶揄道：「他该不会喜欢你吧，看这粘粘乎乎的劲儿。」


    容卿泽一脸无语道：「你是不是忘了，他是魏之景的人。」


    这话戳到导演痛点了，他哼了一声，气道：「魏之景这什么眼光啊，要不是他投了一大笔钱，我早就把这小面瘫脸赶出组去了。」


    容卿泽失笑。


    不过他还没忘了提醒导演，「马上要开拍了，台词。」


    导演：「……」


    他还想试图哄容卿泽，但容卿泽一个灵活地闪身，「导演辛苦了，我先去个洗手间，开拍之前一定回来。」


    说完就快步走开了。


    导演：「……」


    第19章


    ==================


    下午的阳光有点烈。


    容卿泽浑不在意，他就站在太阳下和导演讨论走位。


    原本就白皙的肤色在阳光下更显清透，即便被太阳照的眯起了眼也好看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杜斌斌脸色很难看，身后给他打着伞的助理小声道：「斌斌，拍照的人已经回来了。」


    杜斌斌此刻完全没了刚才在容卿泽和导演面前的纯良小白兔模样，他冷哼了一声，气道：「这要怎么拍？」


    魏之景吩咐要拍容卿泽的丑照，而且还要多多益善，但杜斌斌看了一天了，愣是没抓到合适的时机。


    容卿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不是吹的。


    助理安慰他：「实在不行，咱们自己p，总有办法的。」


    「……也只能这样了。」


    顿了顿，杜斌斌又道：「我听说魏家大小姐想和周总退婚，有这事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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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助理犹豫了一下才道：「我也听说了，但不知道周总那边怎么想的。」


    杜斌斌翻了个白眼，「魏之景当我傻呢，他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啊，不就是想利用我断绝周总和容卿泽最后一点可能性么？」


    助理点了点头，再次压低声音道：「容卿泽就是周总捧起来的，顺风顺水一路飞升，要是咱们也有这种运气就好了。」


    杜斌斌眼前一亮，「凭什么我就要做魏之景的垫脚石，我看周总也没把他看在眼里嘛。」


    「我觉得魏之景除了家世好，其他什么都不行。」


    「不是你一个人这样说。」


    助理一脸鄙夷道：「这魏少爷真不是个东西，连自己姐夫都要抢。」


    杜斌斌冷哼了一声，「他抢不到的。」


    等容卿泽回来后，杜斌斌立刻切换回小白兔模样，主动撑着伞走过去道：「容老师，我替你撑伞吧，你的脸都晒红了。」


    说着就要伸手去触碰容卿泽的脸颊，被躲开了。


    「不用了，我去喝口水。」


    看着他的背影，杜斌斌笑了一下，「不愧是周总看上的人，确实不一般。」


    *


    周寒这边。


    开完会出来就看见魏之景坐在办公室里等他，周寒皱眉道：「谁让你进来的？」


    周寒的办公室是不允许随意出入的，连祁白都不行。


    唯一有这自由的，大概就是容卿泽了。


    魏之景曾经亲眼见过容卿泽自由进出周寒的衣帽间。


    容卿泽连衣帽间都能进，而他却连外面这扇门都不行。


    魏之景一直很不甘心，今天便试探了一下，结果就把周寒惹怒了。


    「对不起寒哥，我下次不会了。」


    周寒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道：「什么事？」


    魏之景松了口气，小心翼翼道：「我姐让我来问问，你什么时侯有空，她想单独约你吃个饭，把戒指还一下。」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周寒的脸色，结果周寒依旧那样，根本没有一丝动容。


    「随她定，把时间发到祁白这里。」


    魏之景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失望，只能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顿了顿，周寒掀起眼皮看过来，「还有事？」


    这就是下逐客令了。


    魏之景摸出手机看了一眼，用一种讨教的语气道：「寒哥，你经营周世这么多年，能不能教教我？」


    周寒漫不经心道：「你也想开娱乐公司？」


    「哪能啊，我哪有这能力？」魏之景笑道：「我就是最近投了朋友的电影，他在里面演男二。前几天他跟我说男一是阿泽哥，我想着既然是阿泽哥，那这电影肯定赚钱啊，寒哥你说我是不是该追加点儿？」


    听见容卿泽三个字，周寒抬起头来，「容卿泽？」


    「是啊，我这朋友都要把阿泽哥夸上天了，说什么阿泽哥监督他背台词，还主动教他演戏，哦对了，他们还喝同一杯咖啡呢。」


    周寒倏地起身，脸色铁青，「你说的是真的？」


    魏之景掩住嘴角的笑意，「真的呀，网上连路透图都有了。」


    说着他就把那几张照片给周寒看。


    前几张杜斌斌和容卿泽站在一起，杜斌斌满脸笑意，容卿泽眉眼看起来似乎也很柔和。


    最后一张是动图，能清晰地看见容卿泽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杜斌斌自然地拿过同一杯喝了几口。


    明明手边还有一杯，这两人却非要喝同一杯。


    周寒眉头紧皱。


    魏之景趁机道：「寒哥，以往阿泽哥的电影你都投多少啊，我第一次投资电影，心里也没数，你能不能说出来让我参考一下？」


    周寒没搭理他，他直接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冷声道：「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也出去吧，以后不要随便进来。」


    魏之景脸色微变，但心情还是不错的，「知道了寒哥。」


    周寒把门打开，回头看着魏之景，什么意思简直不言而明。


    魏之景只好起身，先出去了。


    「寒哥，我刚说的事……」


    「这种事你自己拿主意，不要来烦我。」


    「寒哥，是我哪里做错了么？」


    「你三番四次拿容卿泽挑事，以为我看不出来？」


    「我没有啊寒哥，我只是随口一提，你若是不想听，我以后不说便是了。」


    周寒瞥了他一眼，冷道：「把心思放在你的主业上。」


    「知道了寒哥。」


    周寒大步离开，进过祁白办公室时他敲了敲门，「我出去一趟。」


    祁白愣了一下，赶紧跑出来，「周总，您这是去哪儿，需要我一起去么？」


    「不用了，9点之前我还没回来的话，你自己下班。」


    「好的周总。」


    周寒离开后，祁白看了眼魏之景，客气道：「魏总，您还有事么？」


    祁白是周寒的助理，面对他就等于面对周寒，所以魏之景对他也很客气，「没有，祁助辛苦了。」


    祁白点点头，然后转身回了办公室，还顺手把门也关上了。


    魏之景眯了眯眼。


    片刻后，他从口袋里取出手机给杜斌斌发了一条：


    【周寒过去了。】


    很快，杜斌斌的回覆就到了：【知道了景哥。】


    魏之景收起手机，阴冷着脸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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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片场这边。


    容卿泽正在吃饭，路子瑜把手机屏幕递到他眼前，气道：「我就知道这杜斌斌一肚子坏水，你看。」


    容卿泽看了一眼，淡定道：「不就是几张路透图，哪次没有？」


    「不是啊，你看最后这张，营销号说你们喝同一杯咖啡，甚是亲密呢。」


    容卿泽嘆了口气，「看来我又被蹭了。」


    「阿泽，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你看看这些新人，一个个的，简直花招百出，脸都不要了。」


    容卿泽笑了，「圈里不一直这样，你又不是第一天混这个圈子，要是我次次都回应，那别人就该说我掉价了。」


    路子瑜气地掰折了一根筷子，「啊啊啊气死我了，我决定了，明天开始招人。」


    容卿泽莫名道：「招什么人？」


    「阿泽，你看看我们工作室，只有我们两个光杆司令，这像话么，啊？」


    「是有点不像话。」


    「所以我们先招个公关团队，专门负责给你搞公关，再来七八个保镖，把那些蹭热度的通通打出去。」


    容卿泽：「……」


    他面无表情道：「我们养不起这么多人。」


    路子瑜把那根折了的筷子丢开，「那就少招几个，反正得有，不然这也太生气了。」


    容卿泽点头，「是得招人，不过不着急，等我杀青再说吧。」


    路子瑜抽了张纸，开始奋笔疾书，构建他的招人计划了。


    容卿泽笑笑，还好他有个好助理。


    杜斌斌走过来，殷切道：「容老师，我让助理买了很多小龙虾，导演他们都过去了，你也一起来吃吧。」


    容卿泽笑笑，「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


    杜斌斌一脸失望地跑回去，也不知道他跟导演说了什么，没过多久导演就来了。


    「阿泽，网上的路透你看过了吧？刚才宣传组打电话过来，说让我们拍一组集体照，好把现在那组替换下来。难不成你想让你和杜斌斌喝同一杯咖啡的视频一直挂在那里啊？」


    容卿泽：「……」


    「我知道你不喜欢杜斌斌，你放心，坐我身边，我替你挡住他，怎么样？」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容卿泽也不好再拒绝，只能跟着导演过去了。


    杜斌斌想坐他身边，但被导演拽到另一边去了。


    容卿泽以为这样应该没什么问题了，结果杜斌斌还有么蛾子。


    他把自己剥好的虾肉推给容卿泽，热情道：「容老师，你多吃一点。」


    容卿泽看了他一眼，眼神很是复杂。


    「不用了。」他把那碗虾肉推了回去。


    杜斌斌一脸失望，就跟表白被拒了似的。


    其他人也不敢说话，默默吃虾。


    容卿泽用力踢了一脚旁边看戏的导演。


    导演赶紧把那碗虾肉接过去，「我吃我吃，我最喜欢吃别人剥好的小龙虾了。」


    杜斌斌强颜欢笑，「导演你喜欢的话，我再给你剥。」


    「辛苦小杜了。」


    「没事的。」


    容卿泽默默嘆了口气，谁说杜斌斌演技不好的，这不演的挺好？


    简直把一个他然后被拒绝的失意形象演的炉火纯青。


    谁看了不说一声痴情？


    第20章


    ==================


    摄影师见状，赶紧架好机器，招唿大家一起拍照。


    拍完照后，容卿泽脱下手套，起身跟大家打了个招唿就回自己的休息区去了。


    没一会儿杜斌斌又过来了。


    路子瑜警惕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杜斌斌看了眼低头翻剧本的容卿泽，小声道：「容老师，我是不是惹你不开心了？」


    路子瑜都要骂人了。


    这茶里茶气的是怎么回事？


    「杜老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是魏少爷的人吧？我不管他派您来做什么，但我家阿泽不想掺合你们的事，还请您不要再来了。」


    杜斌斌着急道：「不是的，我和魏少爷没有那种关系，他只是投资了这部电影而已。」


    「那也不关我们的事，请您离开。」


    杜斌斌可怜兮兮地喊：「容老师。」


    容卿泽头都没抬，他只能依依不捨地走了。


    剧组里那些好奇八卦的视线从四面八方射来，容卿泽早就习惯了，也不是很在意。


    「他好奇怪啊，到底想干什么？」


    「大概想制造一个八卦？我抢了魏少爷的人？」


    路子瑜恍然大悟，「好卑劣啊，他们也不想想，你怎么会看上杜斌斌那种人？」


    容卿泽失笑，「以后我们离他远点就是了。」


    「嗯。」


    大概拍到九点多的时侯，有个工作人员过来找容卿泽，小声道：「容老师，制片人请您过去一趟。」


    「有没有说什么事？」


    「没说，但我看他挺着急的，您还是赶紧去一趟吧。」


    路子瑜也跟着起身，但工作人员拦住了他。


    「路助理，咱们这边马上就要收工了，您帮着容老师把东西收拾一下吧，等他回来就可以直接下班了。」


    路子瑜看了眼容卿泽，容卿泽点头，「也行。」


    作为演员，他们每天随身的东西非常多，但容卿泽只有一个助理，工作人员的提醒很合理，所以两人都没有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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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卿泽被引着去了一间休息室。


    「容老师，制片人就在里面，您自己进去吧，我还有事要去忙。」


    「好的，谢谢。」


    「应该的。」


    容卿泽推门进去，里面的灯亮着，却没看见人影。


    容卿泽只好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试探，「江制片？」


    突然里面冲出来一个人一把抱住他的腰，容卿泽本能地想把人推开，但对方抱得非常紧。


    「容老师。」


    这声音容卿泽听出来了，是杜斌斌。


    「你做什么，放开！」


    杜斌斌声音有点发抖，还带着几分哭腔，「容老师，帮帮我。」


    容卿泽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力把他推开。


    这下他才看清杜斌斌的模样。


    用一个词狼狈来形容简直再贴切不过。


    上半身的衬衫扣子全开，还有撕扯的痕迹，胸膛整个暴露在空气中，脖子上还有几片显眼的红痕。


    「你……」


    容卿泽刚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门外又进来两个人。


    他转头一看，居然是周寒和魏之景。


    周寒脸色铁青，一股煞气扑面而来。


    容卿泽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魏之景站在周寒身后，嘴角还带着一丝得意的笑。


    容卿泽突然就明白了，这绕了一个大弯，居然还是回到了周寒身上。


    实在是太可笑了。


    周寒的声线仿佛滴着寒冰，「你们在做什么？」


    杜斌斌吓得往容卿泽身后躲，还试图伸手来拉容卿泽。


    「容老师……」


    容卿泽甩开他，怒道：「滚一边去。」


    这种气氛下，魏之景的嘆息声显得格外突兀：


    「阿泽哥，你怎么和我朋友……啧，这杜斌斌前阵子还向我示好，利用和我的交情骗走了这么好的资源，这才几天呀，怎么转头就攀上阿泽哥了，果然戏子无情啊。」


    容卿泽闭了闭眼，他想为自己辩解，但看看眼前这个人。


    辩给周寒听么？


    没必要吧。


    想清楚以后，他定了定神，直接绕过眼前这两人，朝门口走去。


    但刚迈出步子就被周寒拉住。


    「怎么回事？」


    容卿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用什么身份在质问我？」


    周寒愣了一下，然后不悦道：「容卿泽，我问你，你和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卿泽想甩开他，但周寒力气太大，他根本甩不开。


    「放开我。」


    「把话说清楚。」


    容卿泽冷笑一声，「具体情况如何，你问我也没用。」他转而看向魏之景，「倒不如问问您的小舅子，他做了什么。」


    魏之景惊道：「关我什么事，你和杜斌斌在休息室做那档子事，问我有什么用？」


    说完他就问杜斌斌，「要不问问另一个当事人吧，杜斌斌，你怎么回事啊？」


    杜斌斌看了他一眼，紧张道：「我，我也不知道。」


    「那你这衣服谁脱的？」


    杜斌斌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容卿泽，「我，我……」


    摆出一副不敢说的姿态，眼睛却一直瞄向容卿泽，什么意思简直不言而明。


    容卿泽反而冷静下来，「我来这里，是因为工作人员说制片人找我有事，你现在这副模样，莫非是制片人的手笔？」


    杜斌斌吓了一跳，「容老师，您不能……是您让我……」


    容卿泽一步步朝他走近，「你想说是我把你的衣服扒成这样的？」


    杜斌斌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可怜兮兮喊，「魏少爷。」


    容卿泽又道：「是魏少爷让你栽在我头上的？」


    魏之景不高兴道：「阿泽哥，你疑心病也太严重了吧，我让杜斌斌这么干对我有什么好处？」


    容卿泽目光锐利，「有什么好处你心知肚明，需要我替你说出来么？」


    说完他就看了眼周寒。


    魏之景慌了，「你！阿泽哥，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容卿泽根本懒得搭理他，他只想离开这个骯脏的地方。


    但他的手腕依旧在周寒手里。


    周寒转身先去看魏之景，皱眉道：「你为什么跟过来？」


    魏之景小心道：「寒哥，我只是过来看看，想跟制片人谈谈投资的事。」


    「你带着他出去。」


    虽然周寒头都没偏一下，但大家都知道这个他指谁。


    魏之景也不敢多说，顺从地把杜斌斌带走了。


    *


    休息室里只剩下容卿泽和周寒两个人。


    容卿泽动了动手臂，不耐道：「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


    「先把话说清楚，你和刚才那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容卿泽怒了，「周寒，你凭什么过问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周寒愣住，容卿泽趁机把手抽了出来，直接往外走。


    但还没走到门口就又被拉住。


    容卿泽最后那点耐心也见底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还要一次次地为难我？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再是周世的艺人了！」


    周寒表情有些难堪，似乎被戳中了痛点似的。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知道刚才的情况。」


    容卿泽冷笑一声，「你想问我有没有脱他的衣服，有没有和他做那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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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周寒，你未免也太霸道了吧？我都跟你分手了，你还要管东管西，怎么，我还得为你守节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现在单身，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与你无关，请你不要再出现了。」


    容卿泽说完后，就坚定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大步离开。


    这一晚上真够莫名其妙的。


    他也没打算吃这个闷亏，走之前找到导演，把刚才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他一般不生气，但不代表他没有脾气。


    「导演，我和杜斌斌没办法合作，你和制片人商量一下，要么换掉他，要么换掉我。」


    导演赶紧挽回，「阿泽啊，你先别生气，这事是杜斌斌太过分了，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容卿泽很冷静，「休息室里应该有监控，一查便知，我只有一句话，有他没我。」


    说完后他也不等导演再开口，直接带着路子瑜回酒店。


    路子瑜简直气炸了，「这个杜斌斌可真不要脸，居然设局诬陷你，还好你反应快。」


    容卿泽这会儿已经冷静多了，这事也不用多想，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


    「杜斌斌不敢，是魏之景让他这么干的。」


    「对，我原先还以为他们只是想炒点你和杜斌斌的绯闻，蹭点热度，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狠。」


    路子瑜想了一下，又道：「可是你跟周总已经分手了呀，这么做有什么用呢？」


    容卿泽懒得去想，「随便他怎么样，我的态度已经丢出去了，等明天看导演的回覆吧。」


    「那还用说，导演肯定留你啊，杜斌斌和你怎么能比？」


    「也不好说，毕竟杜斌斌背后有魏之景。」


    能和周寒联姻的家族，自然不容小觑。


    路子瑜露出愁色，「也是哦。」


    真糟心。


    容卿泽离开后，周寒也找到了导演。


    导演吓了一跳，「周总，您是什么时候来的？」


    「容卿泽刚才来找过你？」


    「对，容老师刚走。」


    看周寒的脸色，导演猜他八成也知道刚才的事，索性把容卿泽刚才说过的话转达给了他。


    周寒脸色缓和了不少。


    「投资好谈，只要你们把杜斌斌换掉。」


    导演有点为难，「那魏少爷那边……」


    「那是你们的事。」


    导演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小心翼翼道：「知道了，谢周总。」


    看着周寒的背影，导演一头雾水，不是分手了么，怎么还这么大方？


    第21章


    ==================


    一直到第二天早晨，容卿泽都没有接到剧组的通知。


    「子瑜，收拾东西吧。」


    「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还问什么？」


    路子瑜怏怏道：「好吧。」


    但几分钟后，容卿泽却接到了导演的电话。


    「阿泽，你怎么还没来片场啊？」


    容卿泽愣了一下，「什么？」


    结果导演比他更惊讶，「今天你戏这么多，你可别跟我说你来不了啊？」


    容卿泽：「……」


    见他不说话，导演放缓了声音，安抚道：「是不是还为昨天的事生气呢？杜斌斌已经被踢出组了，接替他的新演员也在路上了，江制片那边还准备给你加片酬，消消气啊。」


    容卿泽狐疑道：「杜斌斌是魏之景的人，可以说踢就踢么？」


    导演义正言辞，「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敢在我这里搞么蛾子，我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不对，导演你说实话。」


    导演见实在煳弄不过去，只能实话实说，「好吧，其实是周总生气了，说我们欺负你，连夜追加了一大笔投资，把魏之景给踢出去了。」


    容卿泽愣住，周寒怎么会？


    他们昨天明明已经彻底撕破脸了，为了把周寒推开，他甚至有意让他误会他和杜斌斌的事。


    转念一想，以周寒的性格，大概是觉得这个项目有投资的价值吧。


    总不可能是为了他。


    容卿泽对自己几斤几两非常清楚。


    回到片场，一切看起来和昨天没有任何区别，只除了杜斌斌。


    但所有人神色自如，仿佛本来这个剧组就没有杜斌斌这号人物似的。


    路子瑜感嘆，「果然一山还有一山高啊，周总出马，魏少爷立刻被秒成了渣渣。」


    容卿泽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路子瑜看着容卿泽的脸色，试探道：「魏少爷虽然能力差一点，但怎么说也是周总未来的小舅子，现在他这么做，两家的婚约还怎么维持下去？」


    容卿泽毫不动容，「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路子瑜默默嘆了口气，「说得没错，跟咱们无关。」


    顿了顿，容卿泽正色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即便他现在弃了魏家，难保改天不会又出来个王家李家。我既然已经放手，就不会再重蹈覆辙。」


    路子瑜点头，「我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离开了周寒，他总觉得容卿泽已经没办法再爱上任何人了。可若是回去以后结局就是重蹈覆辙，反反覆覆受折磨，那还不如一辈子一个人过。


    为什么周寒不能也爱容卿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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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容卿泽轻声道：「周寒是不会爱任何人的。」


    至少不会爱他。


    他明明是笑着的，可眼底却一片冰凉。


    下午，接替杜斌斌的新演员就进组了，据说是周世的艺人。


    容卿泽并不在意，但见到对方时还是愣了一下。


    「是你？」


    龙子晋斜靠在道具上，笑眯眯道：「容老师，好久不见啊。」


    「你是来接替杜斌斌的？」


    「对啊，本来我还在家里睡觉呢，公司一个电话，我就赶紧过来了。他们怎么不早点跟我说你也在？」


    容卿泽轻笑一声，「你这个角色跟我有很多对手戏，你台词背熟了么？」


    「在车上就背了，放心吧，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他这油腔滑调的，容卿泽还真挺担心他的业务能力。


    没想到开拍的时侯，龙子晋居然给了他一个惊喜。


    上一秒还笑的吊儿郎当，下一秒就能一本正经地说台词。


    容卿泽松了口气。


    拍完一镜，龙子晋主动凑过来邀功，「容老师，我表现怎么样，有没有比那个叫杜斌斌的好点儿？」


    容卿泽失笑，「比他好多了。」


    「太好了，为了奖励我，今晚陪我去喝酒怎么样？」


    「你不是酒吧太子爷么，怎么还没喝够？」


    龙子晋委屈脸，「我这不是想让你尝尝我新开发的酒么？」


    「怦然心动3？」


    龙子晋愣了一下，然后朗声大笑。


    容卿泽一脸莫名地走开了。


    *


    魏之景一路上都在给周寒打电话，但周寒根本不接。


    换成祁白，连祁白都不搭理他。


    无奈之下，魏之景只能给他姐姐魏之仪打电话，想让魏之仪给他求求情。


    但魏之仪也很无奈，「小景，你现在已经是公司的总裁了，总应该事事为公司考虑。周魏两家的合作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我退婚也得处处考虑周寒的心情，你怎么这么……」


    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魏之仪还是把到嘴边的贬义词咽了下去。


    「姐姐，我也是为公司着想啊，你和寒哥退婚肯定会影响两家的合作，我多捞点好处不也是想让咱们魏家更有话语权？」


    魏之仪嘆了口气，「你整天寒哥寒哥挂在嘴边，但你对周寒的了解甚至还不如我，他无法容忍任何一点心眼。」


    魏之景突然笑了一声，「姐，你以为我做的这些事寒哥是刚知道吗？他一开始就知道了，可是他看在你的面子上没有揭穿我。姐，我求你了，你先不要退婚好不好？」


    魏之仪愣住。


    因为身体的关系，她一向不管家里的事，可这一刻，她却对自己的弟弟很失望。


    两家的合作是签了合同盖了章的，但魏之景却为了所谓的「话语权」，单方面违背合约条陈，想方设法为自己谋取利益。


    虽说做的不算过分，但性质很恶劣。


    具体如何定性，还得看周寒。


    魏之仪想了一会儿，拿起手机给周寒打电话。


    虽说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但她并没有周寒的电话，有事得先联繫祁白。


    好在祁白没有像对待魏之景那样对待她。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祁白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客气有礼。


    「魏小姐，您好。」


    魏之仪定了定神，冷静道：「祁助理，周总下午有空么，我想约他谈谈。」


    「好的，我会替您向周总转达，如果他答应和您见面，稍后我会打电话告知。」


    「好的，麻烦了。」


    「不客气。」


    祁白看向办公桌后的周寒，问道：「周总，魏小姐约您见面，您去吗？」


    「就说我没空。」


    祁白刚要回电话，周寒就抬起头，「算了，跟她说我六点有空。」


    「好的。」


    约的是六点，魏之仪五点多就到了。


    周寒像个机器似的，卡着点赴约，六点整一分不差。


    魏之仪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长得真好看，可惜气质过于冰冷，生人勿近。


    其实魏之仪曾经也喜欢过周寒，甚至还主动过，但周寒完全不为所动。


    所以刚回国那会儿知道容卿泽这号人物时，她是既羡慕又佩服的。


    「周寒，合作的事情是小景不对，你的损失我们会赔偿，只希望你不要告诉我爸妈。」


    周寒冷静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身体不好，就不要操心这些事了。」


    要是不听语气，光听这句话，还以为周寒多温柔呢。


    事实上，连一句关心的话都能被他说的没有一点人情味。


    魏之仪笑笑，从手提包里取出一枚精巧的丝绒盒子，推到周寒面前。


    周寒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本来还想着先做好我爸妈的思想工作，但现在，能不能请你看在我主动归还戒指的份儿上，放过小景一次。」


    「你退婚，还要让我放过他？」


    「周寒，这婚你也不想结吧，你父母和我父母那边我会去说，免你所有麻烦。」


    周寒面色和缓了些，「为什么退婚？」


    魏之仪伸手过去把戒指盒打开，示意周寒往里看。


    周寒莫名道：「戒指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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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之仪无奈地笑笑，「你还没看出问题么，这枚戒指根本不是我的尺寸，大了一圈。」


    周寒更加莫名了，「那又怎样，设计师的名片我已经给你了，不合适你自己找她就是了。」


    魏之仪没办法，只能把话挑明，「周寒，这戒指到底是谁的尺寸，你心里的人到底是谁，真的要我挑明么？」


    周寒愣住。


    「我们当初就约定过，只要一方有了心仪的人，婚约就自动结束，所以我选择退婚。周寒，正视你的心吧。」


    周寒盯着那枚戒指，如果魏之仪不说的话，他根本就意识不到尺寸的问题。


    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那是一个清晨，他和容卿泽躺在床上。


    容卿泽突然拉起他的右手，和他十指交叉，然后懒洋洋道：「周寒，你的手指比我粗一圈耶。」


    当时他微微眯着眼睛，不甚在意道：「我的手还比你大一截呢。」


    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幕，周寒压根也没把这段对话放在心里，但定戒指的时侯他却下意识地写了容卿泽的尺寸。


    「戒指我从来没有戴过，就算是，我替你保管了一段时间吧。」


    等魏之仪离开后，周寒还走在那里，愣愣地看着那枚戒指。


    当初选样式的时侯，设计师还用玩笑的口吻问了一句，「周总要订婚的对象真是魏家小姐？可这样式明显更适合男人呢。」


    当时周寒并未在意，选了第一眼看上的就离开了。


    现在却仿佛都对上了。


    第22章


    ==================


    祁白走过来，小声道：「周总，您一会儿还有会议。」


    周寒这才回神，他把戒指塞进西装口袋里，站起身道：「走吧。」


    车上，周寒一直神思不属，祁白小心道：「周总，您还在想刚才魏小姐说的话么？」


    「嗯。」


    「那戒指真的是容老师的尺寸么？」


    「说实话，我也不确定。」


    祁白笑笑，「周总，要不您去验证一下吧。」


    周寒皱眉，「验证什么？」


    「您找个机会，把戒指给容老师戴上，一来验一下尺寸是否合适，二来您戴的时候也验一下您自己的心。」


    周寒从口袋里把那枚戒指取出来，捏在指尖看了一会儿。


    片刻后，他把戒指收起来，「先回公司开会吧。」


    「好。」


    周寒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剧组那边怎么样了？」


    「替换的演员是咱们这边的艺人，已经进组了。」


    周寒随口问了一句，「谁？」


    祁白打开手机翻看了一下信息，回道：「是龙子晋。」


    周寒皱眉，「怎么是他？」


    「公司那边说他形象合适，而且有档期。」


    「这么多人，就他合适？」


    祁白一愣，周寒向来不管这些小事的，不过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周总，需要再换一个么？」


    「不必了，不是什么大事。」


    「好。」


    嘴上说着不是什么大事，可周寒的表情看起来却不是那回事。


    *


    容卿泽喝了口水，然后赶紧拿过小风扇给自己吹吹。


    天气实在太热了。


    突然右边冒出来一个精緻的杯子，杯壁还凝着水珠，一看温度就很怡人。


    「龙子晋，你怎么还没走？」


    「我在等你呀。」


    「我说过了，没空陪你去喝酒。」


    「我知道，你看这是我给你调的酒，尝尝吧。」


    容卿泽把他的手臂推开，「我还要拍呢，不能喝酒。」


    「放心吧，这里面没有酒精的，就是一杯饮料。」


    容卿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龙子晋再三保证，「真的没有。」


    容卿泽接过，一饮而尽，然后用极度敷衍的态度道：「好喝。」


    龙子晋：「……」


    等容卿泽走开后，他才无奈地笑笑。


    哪有人这么喝的？


    等容卿泽拍完已经十点多了，收拾东西的时侯龙子晋居然又冒出来，笑眯眯道：「容老师，我们一起走吧。」


    容卿泽：「……」


    龙子晋突然把手伸出来，递给他一个小巧的冰袋。


    「我用这个交车费，怎么样？」


    容卿泽恍然，「你没有车？」


    原来是没有车，难怪一直留在这里等他。


    龙子晋点点头，委屈道：「是啊，公司没来得及给我配车，这剧组里我谁也不认识，只能蹭容老师的车啦。」


    「没关系，以后你收工早的话，不用等我，直接用就是了。」


    容卿泽以前在周世的时侯，公司给他配的保姆车是最高规格的，但现在他为了节省成本，买的是最简单的那种。


    刚开始容卿泽和路子瑜也不太习惯，但坐久了也觉得挺好。


    龙子晋上车后一直没说话，只盯着车里的内饰看。


    容卿泽想到他酒吧太子爷的身份，笑道：「是不是有点简陋？你知道的，我现在自立门户了，总得节约成本嘛。」


    龙子晋有点后悔，早知道他就不撒这种谎了，把容卿泽骗到他的车上去多好。


    酒店就在片场旁边，转个弯没几分钟就到了。


    容卿泽下车的时侯被车边的小石子咯了一下，差点摔倒，龙子晋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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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吧？」


    容卿泽抬起脸沖他笑了一下，「没事。」


    这一幕只是很平常的互动，但看在有心人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周寒倏地起身，一双鹰眸紧紧地盯着外面相视而笑的两个男人。


    好在龙子晋很快就把人放开了，不然周寒都要冲出来了。


    「谢谢。」


    龙子晋恍惚了一下，有点后悔这么快就松手了。


    「进去吧。」


    「嗯。」


    周寒实在太显眼了，近一米九的身高，无论站在哪里都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容卿泽一进大厅就看见他了。


    他敛了笑容，沉默地和周寒对视。


    片刻后，周寒走过来，淡淡道：「刚收工？」


    若是之前，容卿泽肯定理都不理直接走了，但杜斌斌那事上，周寒也算是帮了他。


    「嗯。」


    龙子晋笑着跟周寒打招唿，「老闆晚上好。」


    周寒看了他一眼，然后冷淡地点了下头，「你先上去吧。」


    龙子晋虽然不想走，但老闆发话他也不敢不听。


    走之前，他低头在容卿泽身后说了一句：「容老师，我先上去了，明天一起走啊。」


    容卿泽应了一声，「好。」


    等他走后，周寒微微皱眉，「你们怎么会一起回来？」


    容卿泽有点莫名，你自己干的事这么快就忘了？


    「他今天刚进组，没有车，我顺路把他带回来。」


    周寒转身去看祁白。


    祁白会意，赶紧道：「老闆，我马上联繫周世那边，让他们给龙子晋配车。」


    周寒转回来，理所当然道：「车的事情解决了。」


    容卿泽：「……」


    他实在不明白周寒的意思，难不成是在炫耀他对手下的艺人有多好，然后让他后悔离开周世？


    莫名其妙。


    容卿泽也懒得深究，敷衍道：「周世的待遇自然是最好的。」


    周寒眼睛一亮，「你后悔了？」


    容卿泽：「……」


    居然被他猜中了。


    「周寒，你们周世待遇再好，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现在已经自立门户了。」


    「据我所知，你只有一个员工，工作室几乎等于不存在。」


    容卿泽：「……」


    「所以今天周总来，就是讽刺我门户小？」


    周寒表情木然了一瞬，「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我可以上去了吗？」


    周寒没说话，容卿泽以为他默认了，便迈开腿，结果又被他拦住。


    「周寒，我拍了一天戏很累了，你能不能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周寒依旧是那张冷脸，「杜斌斌是我踢走的，所以你欠我一个人情。」


    容卿泽：「……」


    「你到底想说什么？」


    「把你手借我一下。」


    容卿泽：「？」


    「我要是不呢？」


    周寒一本正经道：「那我明天再来。」


    容卿泽：「……」


    他了解周寒，这种话若是别人说出来可能是威胁，但在周寒这里不是。


    他只是认真地在陈述事实。


    他明天真的会来，而且如果容卿泽不答应，后天他可能也会来。


    「你想做什么？」


    「暂时不能告诉你。」


    僵持了片刻，最后还是容卿泽投降了。


    坚持这种事，他永远敌不过周寒。


    他把右手伸出去，一脸不耐烦道：「麻烦快一点。」


    「不是这只手。」


    容卿泽只好换成左手递出去。


    周寒又道：「你把眼睛闭上。」


    容卿泽冷笑了一声，这一套一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周寒要求婚呢。


    但他什么也没问，直接把眼睛闭上了，省得浪费时间。


    片刻后，他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被周寒握住，然后一个冰凉凉的环形物体就触碰到了他的指尖，慢慢地朝指根处推进。


    等意识到这东西是什么时，容卿泽险些一把把周寒推出去。


    他倏地睁大眼睛，然后迅速把手抽回，戒指只戴到一半就空落落地留在了周寒指尖。


    周寒看着那只戒指，眼神很复杂。


    仿佛被什么打击到了似的。


    容卿泽大怒：「周寒，你太过分了，用你和别人的订婚戒指来羞辱我是吗？」


    还是说怕他对他依旧心存幻想，所以要彻底粉碎他的感情？


    「周寒，你给我滚，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话虽然说的狠戾，但到底还是容卿泽先撑不住，推开周寒就跑了。


    周寒拿着戒指，表情依旧有些怔愣，似乎刚才的刺激太大，他还没回过神来。


    「周总？」


    「刚才……」


    「刚才您把戒指戴上去的时侯，感受如何？」


    周寒似乎根本没听见他的话，自顾道：「戒指的尺寸，刚好。」


    祁白也愣住了，居然真是容卿泽的尺寸。


    这也太戏剧性了。


    「周总，我们先回去吧。」


    「嗯。」


    一路上，周寒都没说话，更没同往常一样看文件。


    他只是低头看着手里那只戒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子瑜把东西收拾好回到酒店房间时，发现容卿泽的状态很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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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吓了一跳，「阿泽，你怎么了？」


    容卿泽揉了揉眼睛，哑声道：「没什么，什么也没发生。」


    他其实没哭，只是眼睛很干很涩。


    「刚才发生什么了么？」


    「刚才……没事，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虽然觉得容卿泽这话很奇怪，但路子瑜也不敢再问下去了。


    他觉得容卿泽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张被拉扯到极点的橡皮筋，只要再加一点点力就断了。


    第23章


    ==================


    周寒到家的时侯已经快十二点了，别墅院里的灯还亮着。


    只要他回家，江伯都会给他留着。


    下车后，他抬头看了一眼，突然想起来之前江伯追到公司去，替容卿泽解释午餐的事。


    那天正好是容卿泽从这里搬走的日子。


    可能是因为容卿泽不常在这里住，所以那天的容卿泽在他脑海里显得格外清晰。


    从一开始的眼睛一亮，到失望甚至愤怒，一帧一帧，清晰地像放电影似的。


    江伯穿着睡衣从屋里出来，关切道：「少爷，出什么事了，怎么还不进来？」


    他明显是刚睡醒，表情还有些迷煳。


    周寒抬腿朝屋里走去，江伯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遍，确定没什么事才放下心来。


    「今天又加班啦？」


    「我……我刚才去找了容卿泽。」


    周寒突然想跟江伯聊聊容卿泽，毕竟他们共同熟悉的人也就这么一个。


    江伯高兴道：「阿泽啊，他是不是又进组去了？」


    「是啊，他在拍一部电影。」


    老人家关心的事情总是格外质朴，「那剧组里没人欺负他吧？」


    周寒笑笑，「有几个，被我踢出去了。」


    江伯立刻用赞赏的眼神看着他，「少爷，就应该这样，你是阿泽的男朋友，保护他是你的责任……」


    说到这里江伯才想起来周寒和容卿泽已经分开了。


    他一脸失落道：「少爷，是我说错话了。」


    周寒笑了一下，「以前我跟他在一起的时侯，替他公关过好几次，他这人没什么心眼，所以总是被别人算计。因为他，我才下了微博，养成了看热搜的习惯。」


    「少爷，你做的很好。」


    「是吗？以前我也觉得我做的挺好的，至少尽到了做老闆的责任。但你刚才说起保护，我才意识到，这些并不是保护。」


    「保护是建立在责任的基础上，但我以前对他，并没有什么责任感。」


    江伯已经听不懂了，「少爷，你今天怎么了？」


    「也没什么，我就是突然发现，我好像一直都没把他当回事。」


    江伯以为他在自责，所以绞尽脑汁想了一些安慰的话，但说来说去还是老闆对员工那一套。


    周寒笑过后，突然换了个话题，「江伯，我记得，你很喜欢他。」


    「是啊，阿泽性格好，虽然很少在这里住，但他每次都会跟我聊天，帮我做事，看见什么好东西还会寄给我。」


    周寒有些惊讶，「这些我怎么不知道？」


    「是阿泽说的，他说你不喜欢，让我别告诉你。」


    周寒自嘲地笑了一下。


    是啊，当时误会容卿泽让江伯撒个小谎，他都生气了，更别说讨好他身边的人了。


    估计被他知道了，他还要警告容卿泽不要把手伸得太长吧。


    沉默了一会儿，江伯又道：「其实这些话我上次就想跟你说，但你不肯听。」


    「说吧。」


    「阿泽在你身边八年了，他对你的心我一直看在眼里。上次害得他被你误会，其实我只是想为你、为我的少爷留住一颗真心罢了。你从小就在精英教育下长大，时间一久，人就变得不会笑了，我只是想替你留住最后一点温暖啊。」


    周寒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幸好这番话江伯留在今天才说，若是早一天，恐怕他都要嗤之以鼻。


    什么真心，什么温暖，能带来利益么？


    一直以来，他都活的自我、冰冷，他也习惯了这样的人生。就像一辆高速行驶的电车，永远都不可能偏离他给自己规划好的轨道。


    但人怎么可能和机器一样呢？


    人是有感情的。


    江伯小心地看了眼他的脸色，试探道：「少爷，你是不是后悔了？」


    顿了顿，周寒直接点头，「是。」


    江伯一拍大腿，「那就赶紧把阿泽追回来呀，要是去晚了，阿泽就被人抢走了。」


    「会吗？」


    「怎么不会？阿泽长得这么帅，性格又好，指不定身边追他的人已经开始排队了。」


    江伯好像比周寒本人还要着急，言语间恨不得立刻把周寒推出去追人。


    周寒想起龙子晋，想起衣衫凌乱的杜斌斌，还有那个恨不得粘在容卿泽身上的邓芜，以及以前那些对容卿泽示好的人，整个人都阴沉了起来。


    看他这样，江伯又有点不忍心，于是开始安慰他。


    「少爷你也不要太着急，阿泽喜欢你这么多年，肯定不会这么快就变心的。」


    周寒站起身，「我知道了，江伯早点休息吧。」


    「好。」


    回到房间里，周寒洗完澡躺在床上，指尖把玩着那枚小小的戒指。


    在酒店的时侯时间太短，并没有给他细细思量的空间，但当他执起容卿泽的手时，他发现自己迫不及待地想把戒指套在他的无名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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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当容卿泽抽离时，他的内心便陷入了一种巨大的失落中。


    周寒翻了个身，把旁边那枚枕头换过来枕着。


    这枚是容卿泽的枕头，但洗过这么多次，上面已经没有一点他的气息了。


    但周寒却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安心的滋味。


    靠着这点安心，他难得睡了个好觉。


    *


    对于周寒来说，做计划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了，只要做一件事，他必定先快速地在脑子里过一遍流程。


    但怎么把容卿泽追回来却把他难住了。


    这还是头一遭。


    早晨，周寒到达公司，祁白立刻跟上来，一边走一边翻开手里的行程表。


    等快速说完一整天的安排后，周寒转头，淡淡道：「第一场会议内容改一下。」


    祁白从善如流，「好的周总，改成什么？」


    「改成……如何追回前男友，你通知一下。」


    祁白：「……」


    他怀疑自己一大早的耳朵就坏了。


    「周总，能不能再说一遍？」


    「不对，那些高管大部分都是男人，那就改成如何追回前对象，你亲自去把公司的几个女高管请来，就说今天的会议内容很重要，不许她们请假。」


    祁白张了张嘴：「……」


    周寒皱眉，「以后多招点女高管，要这么多男的有什么用？」


    祁白一头雾水，「好，好的周总。」


    「快去吧。」


    说完周寒就径直去会议室里等着了。


    祁白：「……」


    以前哪次开会周寒不是踩着点进会议室，今天居然提前到，等会儿那些高管们上来一看不得被吓死？


    怕是以为公司要裁员了吧。


    以前开会，周寒从来不会带东西，记笔记是什么，他有大脑就够了。


    但今天坐了几秒钟，他却跑回去特地拿了个崭新的笔记本过来。


    于是，等高管们一路小跑着上来时，看见的就是老闆坐在上位，眼神温和地看着他们。


    高管们：……


    不会真要裁员吧？


    「各位过来坐。」


    高管们各个战战兢兢地坐下了。


    「想必今天的会议内容大家都知道了，那就开始吧，女士先说。」


    然后周寒便转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坐在他下首的一位女高管。


    女高管心脏砰砰直跳，险些自掐人中。


    周寒今天格外有耐心，「其他人好好想想，方法有效的，加一年的奖金。」


    高管们面面相觑，突然整齐划一地闷头开始奋笔疾书。


    刚才那位女高管清了清嗓音，严肃道：「这个事情呢，不能过于心急，要对症下药。」


    周寒点头，看起来十分虚心。


    女高管继续，「要从之前的分手原因入手，比如说，最常见的聚少离多，那就要多多和对方待在一处，唤起对方的爱。」


    周寒刷刷记了几笔，「不错，继续。」


    女高管绞尽脑汁，揣摩着老闆的性格小心翼翼道：「还有就是，刚开始的时侯，对方必然会表现出极大的抗拒，这个时候不能转头就走，更不能冷漠嘲讽，要耐下心来哄。」


    周寒顿时来了兴趣，「哦，怎么哄？」


    「首先一定要放下架子，不能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这话一出，在座的高管们齐齐停笔，齐刷刷地向说话的女高管投以敬佩加同情的视线。


    但出乎他们的意料，周寒脸色都未变，只道：「然后呢？」


    「然后……」


    整场会议开下来，周寒记了整整三大页，都是他结合容卿泽的性格留下来的方法。


    回到办公室以后，周寒对祁白说：「祁白，你来做会议总结。」


    祁白：「……」


    他把刚才那些方法做了个归纳，然后道：「周总，其实我觉得只要让容老师看到您的真心就好。」


    周寒点头，然后认真地在本本上写了「真心」两个字。


    祁白：「……」


    说实话，他觉得周寒满满三页的笔记，根本就没什么用。


    说来说去都是大众熟知的道理，并没有针对性。


    「刚才都忘了问你，你有什么好办法？」


    「依照我对容老师的了解，他应该不喜欢送花送车那些，我觉得您陪他吃顿饭都比这些管用。」


    周寒想了想，然后一脸严肃地在笔记本上画了几个叉。


    祁白扶额，居然真记了送花送车这几个选项。


    粗略筛选过后，周寒终于拍板，「今天晚上陪他一起吃饭。」


    「好的周总，我现在就去选餐厅。」


    「你挑几个发给我，我自己来选。」


    「好的没问题。」


    第24章


    ==================


    搞定了餐厅以后，周寒盯着笔记本上被他自己圈出来的「仪式感」三个字看了一会儿，然后取出手机开始措辞。


    不能太过刻意，又要显示出自己对这顿饭的重视。


    片刻后，周寒满意地打开微信，开始打字。


    打完发送——


    显示，他已经被容卿泽拉黑了。


    周寒：「……」


    换成简讯也一样，打电话也打不过去。


    明明前几天还是能打通的。


    周寒冷静了一下，然后把祁白叫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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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事了。」


    祁白大惊，「出什么事了？」


    周寒把手机屏幕举起来给他看，面无表情道：「他把我拉黑了。」


    祁白：「……？」


    顿了顿，祁白取出自己的手机，提议道：「周总，我来打吧。」


    周寒点头，示意祁白就在这里、当着他的面打。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祁白感觉周寒的眼神陡然凉了下来。等容卿泽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时，祁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祁白？」


    容卿泽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大概正好拍摄间隙躺在休息区休息。


    顶着周寒的视线，祁白艰难道：「容老师，您今天晚上有空么？」


    「大概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找我有事么？」


    顿了顿，容卿泽突然意识到什么，声线立刻冷了下来。


    「是你找我，还是周寒？」


    祁白老老实实，「是周总，他想……」


    话刚说一半就被打断，容卿泽不高兴道：「祁白，如果你有事，我自然没问题，但是周寒就算了，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祁白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周寒的脸色。


    已经黑的不能看了。


    「好的。」


    容卿泽把电话给挂了。


    祁白收起手机，尽量若无其事道：「周总，容老师最近行程特别满，可能抽不出空来吧。」


    周寒冷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祁白：「……」


    「什么叫你有事，他没问题，但换成我就不行？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祁白低着头，艰难道：「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了，多少还是有点同事情。」


    周寒：「……」


    他竟然还不如一个同事？！


    周寒挥挥手，烦躁道：「出去出去。」


    祁白出去后，周寒想了一会儿，又拿起手机给导演打电话，让他帮忙把容卿泽骗出来。


    无论何时，周寒都不可能让自己处在被动的位置。


    *


    片场这边。


    导演怕拍手，大声道：「这几天天气太热，大家辛苦了，晚上我请大家吃饭，所有人都要来啊。」


    容卿泽抬起头，狐疑道：「你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


    导演可是出了名的铁公鸡一毛不拔，他们合作几次，从来没见他掏过腰包。


    导演不高兴了，「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一向大方得很。」


    容卿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导演轻咳了一声，「我难得请客，反正你一定要来啊。」


    说完他还是不太放心，又加了一句，「晚上我坐你的车走啊，你千万别偷偷熘了。」


    容卿泽：「……」


    吃个饭而已，至于吗？


    等到了定好的餐厅时，他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导演十分刻意道：「这不是周总吗，居然在这里碰上了，也太巧了吧哈哈。」


    容卿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导演躲开他的视线，然后去招唿其他人，「走吧走吧，菜都点好了，快走吧。」


    顷刻间就只剩了容卿泽和周寒。


    连路子瑜都被导演拖走了。


    容卿泽皱眉看着眼前的人，周寒看起来依旧冷静自持，仿佛昨天那个用戒指羞辱他的人并没有出现过一样。


    容卿泽冷笑一声，不知道今天这一番又是要如何羞辱他呢。


    周寒走过来，微笑道：「你把我拉黑，我只能出此下策。」


    容卿泽往后退了一步，周寒看着他的动作，微微皱眉。


    「你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那我向你道歉，但我绝对没有羞辱你的意思。」


    容卿泽：「……」


    连道歉都说的如此轻飘飘，周寒果然还是周寒，连他在气什么都不知道。


    「不用了周总，我已经想明白了，以前是我不懂事，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现在既然我已经离开了周世，那就当以前的事都没发生过，您做您的大老闆，我做我的小艺人，您看行吗？」


    周寒上前一步，但被容卿泽出手拦住。


    「你是介意我和魏家的婚约？那如果我告诉你，婚约已经取消了，你是不是可以消气？」


    「那又怎么样，没了魏家，还有李家王家，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立一个新的。」


    「我向你保证，不会。」


    容卿泽实在很无奈，「周总，娱乐圈里像我这样的艺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你大可以找别人帮你完成计划，找一个听话的，就跟我以前一样。」


    「计划？我并没有什么计划。」


    「周寒，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纠缠我，大概觉得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吧。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容卿泽了，我们已经两清了，我没必要再为你卖命。」


    周寒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你在周世这么多年，只是为了还债？」


    容卿泽狠了狠心，干脆道：「不然呢，你不也只是为了利用我？彼此彼此，谁也不欠谁的。」


    周寒一把拉住他的手，兇狠道：「你再说一遍。」


    容卿泽狠狠甩开他，「别这样周总，这里可是影视城，狗仔到处都是，若是不小心被拍了那可就解释不清了。」


    说完后，他直接转身离开。


    祁白一直站在不远处，虽然听不清对话，但剑拔弩张的气氛还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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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总？」


    周寒盯着容卿泽离开的背影，沉声道：「让餐厅把菜给他送到剧组去。」


    「好的。」


    吃完饭，众人回剧组继续开工。


    导演远远看见容卿泽就开始东躲西藏，简直不打自招。


    容卿泽一把拉住他，没好气道：「导演，你这是做什么？」


    见躲不过去，导演只好道：「周总吩咐，我哪敢违抗，你说是不是？」


    「他让你做什么？」


    「他说请你吃饭，有点事跟你谈，让我把你带出去。」


    容卿泽冷哼了一声，周寒这人永远是这样，只要自己想做的事，无论如何都要做到。


    哪管别人什么心情？


    导演好奇道：「周总找你什么事啊，跟咱们电影有关么？」


    「没有，以后不用搭理他了。」


    导演：「……」


    过会儿餐厅的人到了，周寒点的菜一样一样在容卿泽面前摆开。


    「容先生请慢用。」


    容卿泽看着这一堆精緻的菜餚，面无表情道：「我不吃，麻烦你们带回去。」


    「实在抱歉容先生，一旦出餐，我们是不会收回的。祝您用餐愉快。」


    路子瑜被导演安排在最后一辆车，这会儿才到。


    他气道：「周总也太夸张了吧，到底什么意思啊？」


    要是不知道的人看了，恐怕还以为周寒是在拼命挽回前男友呢。


    容卿泽转身，正对着周寒的方向。


    既然被发现了，周寒也无意隐藏，他大步走过来，按照高管们教他的，要主动关心对方。


    「你没吃晚饭，对身体不好。」


    容卿泽：「……」


    导演一看这情形，赶紧招手，「走了走了，马上开拍了都杵在这里干什么？」


    容卿泽也想过去，但被周寒拉住了手腕。


    「吃完再走。」


    容卿泽不耐烦道：「不想吃。」


    话音刚落，人就被周寒横抱起来，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他放在了凳子上。


    容卿泽立刻起身，但周寒压着他的肩不让起。


    「你！」


    「把饭吃了我就放你走。」


    气氛僵持住了。


    剧组的人时不时就偷偷往这边看两眼，周寒倒是没什么，毕竟不在意的人从来不被他看在眼里。


    但容卿泽就很不自在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拿起筷子，随便吃了一口，敷衍道：「周总，我已经吃了，可以走了吧？」


    周寒坐在他旁边，取了一双干净的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在容卿泽面前的盘子里。


    「吃。」


    言简意赅。


    容卿泽起身，但周寒淡淡道：「你不吃的话我明天还来。」


    容卿泽：「……」


    他只好又坐了回去。


    周寒这人从来不说大话，也不喜欢威胁人，他说一不二。


    容卿泽再了解不过。


    周寒自己也不吃，就默默地给容卿泽夹菜盛汤。


    气氛着实有些怪异。


    吃了满满两盘子菜，又喝了一大碗汤，容卿泽撑不住了。


    「不吃了。」


    周寒皱眉，「你吃的太少了。」


    容卿泽随口敷衍道：「我还要拍戏，吃多了影响状态，周总自己慢慢吃吧。」


    周寒在吃方面一向很挑剔，容卿泽断定他不会吃自己剩下的菜，然而下一秒他就看见周寒夹了一筷子排骨放进嘴里，很淡定地吃完了。


    容卿泽：「……」


    这人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他懒得多想，直接拿着剧本走了。


    但回到片场后，他还是下意识往这边看。


    令他惊讶的是，周寒居然一直没走，淡定地夹菜吃饭，仿佛这里是什么高级餐厅似的。


    容卿泽心里怪怪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攻的情感变化是有个过程的，总不能上一秒还是不懂爱的冰山，下一秒就温柔情圣对不对？


    第25章


    ==================


    收工的时侯，容卿泽还记得龙子晋说过的话，随口道：「我的车已经开过来了，你收拾好就上去吧。」


    龙子晋面色有些怪异，「不了，我还是自己走吧。」


    容卿泽疑惑道：「怎么了？」


    龙子晋也不好说自己被老闆警告了，只能道：「公司给我配的车到了。」


    「这样啊。」容卿泽点头，「也好，那我先走了。」


    「好。」


    看着容卿泽离开的背影，龙子晋嘆了口气。


    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怎么就……运气这么差呢。


    容卿泽上车时并未注意到对面街角那辆黑色的宾利。


    周寒习惯了容卿泽用最好的保姆车，所以他的视线刚开始是放在旁边一辆的，结果容卿泽和路子瑜出来后却径直上了那辆最小的。


    「怎么回事，谁给他安排这种车？」


    祁白也看见了，「容老师现在自己开工作室，兴许是不想乱花钱吧。」


    周寒愣了一下，他总是下意识忘记容卿泽已经离开周世这件事。


    「什么叫乱花钱，这车小的连条腿都伸不开，休息不好怎么拍戏？」


    祁白：「……」


    倒也没有这么夸张吧。


    腿还是能伸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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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不敢说。


    容卿泽上车后，周寒转头看向祁白，严肃道：「明天给他买辆车。」


    祁白有些犹豫，「这……容老师怕是不肯要吧。」


    「想办法让他要。」


    祁白：「……」


    他觉得他这个助理是越来越难做了。


    *


    第二天是工作室开发布会的日子。


    容卿泽一大早先去试礼服，他自己选了一套浅灰色西装，设计师按照他的风格又选了几套备着。


    流程都是熟悉的，这八年里容卿泽不知道经歷过多少次，但今天却和过去都不一样。


    他开工作室了。


    等发布会结束，他就彻底和周世，和过去的容卿泽告别了。


    路子瑜请了专业人士过来帮忙盯着直播镜头，希望这一天顺顺利利，为工作室讨一个好彩头。


    试礼服的时侯，容卿泽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魏小姐？」


    魏之仪穿着设计室的工作服，低眉顺眼看起来简直像个实习生。


    「嘘。」


    容卿泽疑惑地眨了下眼，「你怎么在这儿？」


    魏之仪笑笑，「我来这里工作，但是大家都不知道我的身份，帮我保密哦。」


    容卿泽点头，「我记得魏家也有服装产业，魏小姐为什么来这里呢？」


    「如果我去家里的产业，那我还怎么安心工作？」


    这话倒是有些出乎容卿泽的意料。


    看魏之景那副模样，他对魏之仪多多少少有些偏见，没想到性格差异这么大。


    魏之仪似乎看出了他的惊讶，笑得有点不好意思。


    「小景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他从小就被我爸妈宠坏了，做事情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想法，我替他向你道歉。」


    「不用了，虽然你们是姐弟，但我会分开看待的。」


    魏之仪感激一笑，「以前我总是逃避，但现在既然身体好多了，家里的责任也要承担起来。」


    容卿泽笑笑，「恭喜你。」


    「谢谢。」


    顿了顿，魏之仪突然想起来戒指的事，随口道：「你和周寒怎么样了？」


    「什么？」容卿泽愣住。


    没想到魏之仪比他更惊讶，「你们还没有和好吗？」


    容卿泽：「？」


    魏之仪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色，气道：「这个周寒怎么回事啊，我都提点到那份儿上了，他怎么还是呆头呆脑的。」


    容卿泽：「……」


    第一次听人用呆头呆脑来形容周寒，倒是挺别致的。


    魏之仪见他还是一头雾水，便细緻地把那天还戒指的事说了一遍。


    「我刚刚看过你左手的无名指，那戒指明明就是你的尺寸，他该不会还不想承认吧？」


    容卿泽眨眨眼，怀疑这个世界疯魔了。


    周寒怎么会把戒指买成他的尺寸？


    那不是他特地去定的订婚戒指么？


    「那天定戒指的时侯，我临时去了医院，设计师那边他一个人去的。」


    容卿泽突然想起那天在酒店，周寒莫名其妙给他戴戒指，他还以为是羞辱他，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么？


    「小仪。」


    魏之仪的同事过来叫她了。


    魏之仪匆忙道：「周寒喜欢你，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不说了我先走啦，发布会顺利哦。」


    容卿泽神色恍惚，都没顾上和魏之仪道别。


    路子瑜把设计师选好的胸针递过来，轻声道：「难怪这几天周总一直往剧组跑，还帮你把杜斌斌赶走了。」


    居然真的要挽回前男友。


    容卿泽沉默地接过那只胸针，动作慢吞吞地往西服上别，一看就知道他心思根本不在这儿。


    弄完服装后，容卿泽深吸了一口气，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通通赶出去。


    他今天还有大事，不能三心二意。


    发布会的流程早就对过无数遍，容卿泽出道多年，和镜头打交道早就是他的家常便饭了，所以发布会十分顺利。


    他的圈内好友纷纷送来花篮表示庆贺，童经艺还送了大礼，连庄巡这个不问世事的科学家都来凑了一波热闹。


    结束后，容卿泽从会议室里走出来，大厅里摆满了花篮，每一个上面都写着赠送人的名字和祝福语。


    直播还在继续。


    容卿泽走过去，随手取了一张卡片正要读出来，门外又进来几个人。


    「请问这里是容卿泽容先生的工作室吗？」


    路子瑜走过去，「是的，请问你们是？」


    问问题的男人朝后招了招手，然后大家就看见一整排的花篮被送了进来，多到大厅里放满了还不够，门口也堆的甚是壮观。


    而且除了花篮，对方还送了很多礼物，光看着就知道是大手笔。


    容卿泽看向路子瑜，眼露疑惑。


    路子瑜小幅度地摇摇头，意思是他也不知道谁送的。


    直播间里大家都在问谁送的，主持人看了眼容卿泽，容卿泽便朝外走去。


    倒是也不用找卡片，因为送礼物的人就在门外。


    容卿泽下意识敛了笑容。


    当周寒的脸出现在直播间的那一刻，主持人发现弹幕一下子多了好几倍，快得他眼睛都花了。


    「感谢周总今日大驾光临，大家有没有想问的问题，我可以帮你们转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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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子瑜悄悄推了推容卿泽。


    容卿泽很快恢復笑脸，他主动伸出手去，「周总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没空。」


    周寒握住他的手，并且加了一点力道不让他抽回去。


    「你没有邀请我，我只能自己来了。」


    他这话一出，网上那些容卿泽被周世放弃的谣言立刻就不攻自破了。


    「这些都是我亲自去选的，你应该会喜欢。」


    主持人已经彻底看不清弹幕了，只能偶尔捕捉到几个字。


    「谢谢，周总不必这么客气。」


    周寒随手指了指边上那几只整齐的装饰玩偶，语气自然道：「这是上次去吃饭的时侯你看上的，但当时不全了，现在整个系列都被我买来了。」


    直播间的网友立刻开始刷：


    【这玩偶好几万一只，还是限量版。】


    【这邀功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好像一只摇尾巴的大狼狗哦。】


    容卿泽挤出一个笑，「既然这么难，那不如……」


    周寒打断他，又把一串车钥匙塞到他手里，「这是你之前用的保姆车，我让人保养了一下，现在物归原主。」


    直播间——


    【阿泽之前的保姆车大几百万，说送就送了，不愧是霸总。】


    【还得是我们周总啊！】


    容卿泽笑容已经挤不出来了，他手抽不出来，这么多人看着他又不好太大力。


    「周总，保姆车就不必了吧，太贵重了。」


    周寒仿佛没听见，又拉着他去看别的礼物。


    【谁说我们阿泽被周世踢出来的，是谁？】


    【周总好卑微，像是做了错事的大狗狗。】


    【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了吗，他们的手一直没松开耶。】


    ……


    容卿泽只好给主持人递了个眼神。


    主持人立刻道：「那我们今天的发布会就到这里哦，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去我们官微留言，拜拜！」


    网友们：「……」


    为什么不给我们看？


    容卿泽也松了口气。


    「子瑜，交给你了。」


    「好。」


    容卿泽把周寒带到了一间空着的会议室。


    这次周寒没再抓着他，很轻松就甩开了。


    「周总，我很感谢你今天过来捧场，但那些礼物还请你带回去。」


    周寒坐在会议桌上，两条长腿委委屈屈地弯着。


    「都是给你买的，带回去给谁？」


    「这我不管，但你的礼物我受不起。」


    容卿泽把手里的车钥匙放进周寒的西装口袋里。


    周寒皱眉，「以前我送你的礼物你都接受了。」


    虽然也没送过几次。


    容卿泽无奈道：「此一时，彼一时。」


    那时候他们是情侣，他收了礼物，也会回送，和现在怎么能比？


    「现在大家都知道我送了你车，如果你不用，那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你和我不和。」


    容卿泽：「……」


    「别的礼物我可以拿回去，但车必须收。」


    容卿泽突然感觉自己被套路了。


    周寒今天来，该不会就是为了送车吧？


    不然怎么会这么好说话？


    第26章


    ==================


    周寒那口袋里的车钥匙拿出来，笑着塞回了容卿泽的手里。


    「不客气。」


    容卿泽：「……」


    他想了想，干脆故意道：「周寒，你是爱上我了么？」


    以前他从来没有问过周寒这种问题，刻意地迴避了爱这个字眼。


    周寒沉默片刻，然后直起身，低头看着容卿泽。


    「我也不确定，我只知道，我心里有你。」


    容卿泽一把推开他，「心里有我，是缩在角落里、偶尔才会想起来，并且可有可无的那种么？」


    「不是，只是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来确认程度是多少，我不想欺骗你。」


    容卿泽冷笑，「不愧是永远理智无情的周总啊，看来我们是真的不合适。」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周寒急切地冲过来，从身后抱住容卿泽，「你别生气，我会尽快确定我的感情，不会耽误太久的。」


    容卿泽冷冷道：「不用了。」


    刚才魏之仪说完那番话，他承认，他是真的动摇了。


    可是他怎么忘了，周寒这人可是比机器还要冰冷，这种人能有多少感情分给他呢？


    出来以后才发现，钥匙还在手里。


    恰巧祁白在外面。


    容卿泽把钥匙递给他，淡淡道：「周寒让我交给你，还有外面那些，你一起都带走。」


    祁白傻眼，「啊？」


    容卿泽也懒得多说，把钥匙丢给他就直接走了。


    祁白推开会议室的门，发现周寒就站在桌边，只是状态看起来不太好。


    他赶紧走过去，紧张道：「周总，您怎么了？」


    周寒抬起眼看他，眼神里满是茫然。祁白愣住，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露出这种神态。


    他放轻了声音道：「周总，刚才容老师把车钥匙还给我了，还说让我们把那些礼物带回去。」


    「罢了，送到家里去吧。」


    「好，那这车钥匙……」


    「暂时放在你这里吧。」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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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布会结束后，容卿泽继续回到剧组拍戏。


    连着好几天，周寒都没有再来过，容卿泽猜他大概是想明白了，确定对他没几分感情，所以就不再来了。


    好事。


    今天容卿泽有一场吃西瓜的戏，对手演员是男三号。


    这里的剧情是他和男三号见缝插针地在女主角面前较量，连简简单单地吃个西瓜都能槓起来。


    算是这部电影里少有的几个轻松片段。


    西瓜已经送到了。


    只是——


    导演看了眼盘子里片好的西瓜，气道：「这么冰，让他们怎么吃啊？」


    西瓜明显是冰柜里刚拿出来的，用来解暑自然没事，但若是用来拍戏就不太合适了。


    这个男三号演技一般，鬼知道他要ng几次？


    容卿泽若是病倒了，后面的戏份怎么办？


    容卿泽听见导演的声音，也走过来看了一眼。


    「应该没事，我身体也没这么脆弱，先拍几镜试试看吧。」


    导演无奈道：「那行，先来吧。」


    男三号名字叫关超，是最近正当红的流量艺人，他在电影里是女主角的，戏份算是比较少的。


    他进组晚，容卿泽还是第一次见他。


    关超拿起一片西瓜，傲然道：「冰西瓜怎么了，都是大男人，还怕这个不成？」


    容卿泽假装没听出他话语里的讽刺，径直去桌边坐好。


    关超不满地哼了一声，不就是早出道几年，有什么了不起的？


    开拍前，导演还是很不放心，反覆道：「关超，你和阿泽吃西瓜比赛你是输了的，所以你尽量悠着点，别让阿泽吃太多。」


    关超轻抬下巴，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导演无奈地看向容卿泽，给他递了一个多包涵的眼神。


    容卿泽点点头。


    「开始吧。」


    事实证明，容卿泽和导演都高估了关超，本以为他的问题是争强好胜吃太多，没想到刚拿起来吃了一口他就不行了。


    「哎呦我的牙。」


    容卿泽嘆了口气，无奈道：「你吃的太快了，不必这么着急。」


    关超喝了口温水，不乐意道：「那你先来？」


    容卿泽看嚮导演，导演沖他点点头。


    他对容卿泽的演技非常有信心，即便临时改动一下剧本也没什么问题。


    西瓜确实很冰，容卿泽入口时也激灵了一下，但他面色上完全看不出来，吃一口后流利地把台词说了。


    关超看起来很不服气，他抓起一片就大口啃完了，表情有些难看。


    导演的表情更难看，「cut！」


    「关超，你怎么全吃了，台词还没说呢，这个比赛可是你发起的，你就让阿泽看着你吃吗？」


    关超看起来更不服气了。


    这样的艺人容卿泽见过不少，从小顺风顺水惯了，从出生到进入娱乐圈，从来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对别人压自己一头本能地感到厌恶。


    他耐下心来，把这段简简单单的剧情梳理了一遍，他并没有用说教的语气，而是和对手演员讨论剧情那般。


    关超又拿起一片西瓜，不耐烦道：「行了别说了开始吧。」


    若是平时遇到这种人，容卿泽必定转身就走，但现在不行。


    好在第三次终于进入剧情了，但正如导演一开始担心的那样，关超吃太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向容卿泽证明他更男人，他比原定的剧情多吃了整整五片。


    而作为剧情里赢的那一方，容卿泽前前后后大概吃了三十多片。


    从嘴唇到口腔到肠胃，已经冷的没有知觉了。


    导演赶紧走过来，着急道：「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温水？」


    容卿泽缓了一会儿，客观道：「可能会感冒嗓子发炎。」


    导演最关心的是电影进度，对着他没必要逞能。


    关超嘲讽一笑，「这就要感冒了，你这一米八的大个子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用嘛。」


    导演怒道：「关超，我有没有说过让你适可而止，阿泽是男一号，戏份最多，他要是身体出问题整个剧组都得停工，损失谁来赔，你吗？」


    关超愣了一下，然后结结巴巴道：「也，也没这么夸张吧，不就是几片西瓜么？」


    「几片？是三十几片，快四十了。」


    导演气得不轻，恨不得马上就打电话让关超的老闆来把他拎回去。


    容卿泽喝了口温水，他连那西瓜的那只手都冻住了。


    路子瑜担心坏了，他刚才就偷偷沖关超翻了好几个白眼。


    「阿泽，我们先去休息一下，我去给你买姜茶。」


    容卿泽点头，「回酒店买吧，这里找不到便利店的。」


    「好。」


    路子瑜拔腿就跑。


    导演走过来，关切道：「冰西瓜里面有很多细菌，你晚上如果发烧呕吐什么的记得赶紧去医院。」


    容卿泽点头，「我知道了，放心吧。」


    导演重重嘆了口气，「哪来的中二病混小子。」


    路子瑜着急忙慌地冲进酒店大厅，过旋转门的时侯差点撞上去，把酒店的工作人员吓了一跳。


    「陆先生，您没事吧？」


    路子瑜急喘了几口气，「没事，快，快帮我煮一份姜茶，多煮一点。」


    工作人员重复道：「您是需要姜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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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多煮一点。」


    「好的，请稍等。」


    「快点啊。」


    「好的。」


    工作人员快步离开后，路子瑜准备去沙发那边坐一会儿，可刚一动就被人握住了手臂。


    「出什么事了？」


    他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居然是消失了好几天的周寒。


    「没什么。」


    周寒皱眉，「是不是阿泽出了事？你告诉我，我说不定可以帮上忙。」


    路子瑜默默吐槽，你能帮上什么忙？


    但周寒逼问，他又不敢不说，只好避重就轻道：「阿泽刚才拍戏的时侯吃了点冰西瓜，我怕他感冒，所以买点姜茶给他喝。」


    「冰西瓜，他吃了多少？」


    「没多少？」


    「说实话。」


    「好吧，快四十片吧。」


    周寒脸黑了，这么多还叫没多少？


    他回头对身后的祁白说：「祁白，打电话给张明煦，让他过来一趟。」


    张明煦是他的私人医生。


    路子瑜想推拒，当刚张开嘴就被周寒凶了一眼，「你闭嘴，你是怎么看着他的？」


    路子瑜：「……」


    「你在这里等姜茶，我先去剧组看看。」


    「……哦。」


    周寒带着祁白飞快地走了。


    路子瑜一头雾水，周总怎么又来了呢，阿泽不是说他不会再来了么？


    而且看起来还很关心阿泽的样子。


    周寒路上顺便向张明煦谘询了一下，张明煦不知道具体情况，只能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说了一遍，比如发烧、呕吐、腹泻，肠胃不适等等。


    周寒越听脸色越难看。


    「你大概多久能到？」


    张明煦都能做周寒的私人医生，医术自然了得，手里的预约多得是，但周寒这么问他还是把时间提了提。


    「一个小时吧，我要先写份报告。」


    「车上写，半个小时以内过来。」


    张明煦：「……」


    真是欺负人啊。


    但这话他是不敢说的，「好的老闆。」


    挂电话之前，周寒又道：「他胃不太好，你记得带点胃药来。」


    张明煦：「好的老闆，知道了。」


    周寒立刻把电话挂了。


    容卿泽的确有胃病，这么多冰冷的东西下肚，很快胃部就隐隐作痛起来。


    他捂着腹部，伸出手想把水杯拿下来喝点水，但够了几下没够着，刚要挪位置眼前就出现了一只熟悉的大手。


    周寒拿着水杯递到他嘴边，轻声道：「慢点喝。」


    容卿泽愣了一下，然后冷道：「我自己来，把水杯给我。」


    周寒当然不肯听他的，他强势地把容卿泽抱进自己怀里，让他倚靠在自己胸口，再次餵他。


    「你都这样了还跟我闹脾气，先把水喝了。」


    容卿泽想说我才没跟你闹脾气，但他没力气挣扎，只能就着杯口喝了。


    周寒勾了勾唇，露出一个笑来。


    第27章


    ==================


    喝完水后，容卿泽略显苍白的双唇蒙上了水润的光泽，周寒没忍住，伸出拇指在他唇上轻轻蹭了一下。


    容卿泽翻个身，躺回摺叠椅上，胃部的疼痛极大地增加了他说话的难度。


    「你来做什么？」


    周寒伸手，似乎想触碰容卿泽的腹部，但被容卿泽一个眼神喝止了。


    「听说你吃了很多冰西瓜，我过来看看。」


    容卿泽虽然不舒服，但不影响他思考，几乎立刻他就意识到不对。


    「你怎么知道我吃了冰西瓜？」


    唯一有可能说的是导演，但导演忙的焦头烂额，哪里有空？


    周寒似乎也尴尬了一下，「我去你的酒店，碰见了你的助理。」


    其实周寒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间去酒店，毕竟他明知道容卿泽这会儿正在剧组拍戏。


    「子瑜呢？」


    「刚才在等姜茶，这会儿应该快到了。」


    容卿泽缓了缓，又道：「话不都说清楚了，你还来做什么？」


    周寒碰了碰他额角的碎发，认真道：「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你，我想我是真的离不开你了容卿泽。」


    容卿泽不为所动，「你不过是一时不适应罢了，说不定明天遇上一个感兴趣的项目，或者哪家更适合合作的大家族，你就把今天说的话忘了。」


    周寒扯了扯嘴角，无奈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么？」


    沉默了一会儿，容卿泽才再次开口，「是我的问题，我对你的要求太高了。」


    周寒这样的人，怎么能要求他像自己爱他那样来爱自己呢？


    周寒放低了声音，诱哄一般，「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可以清楚明白地告诉我，能做的我都会做到。」


    容卿泽嘆息了一声，「算了吧，你做不到的。」


    在一起这三年，容卿泽也不是一次要求都没提过，但周寒不是忘了就是随意搪塞过去。


    说到底，还是没那么在意罢了。


    路子瑜一路抱着保温桶飞快地跑，他根本没发现气氛古怪，一冲过来就道：「阿泽，姜茶来了，你快起来喝点。」


    说着就伸手过去想扶容卿泽，结果周寒比他更快，先一步把人抱了起来。


    容卿泽见他愣着，便伸出手，提醒道：「子瑜，帮我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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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子瑜这才回过神，等倒好后他刚要递给容卿泽，半路又被周寒给接了。


    「我自己喝。」


    周寒不让他碰，「很烫，我帮你吹一下。」


    「不用，你给我。」


    但周寒已经开始吹了，吹之前还不忘了提醒他，「别动，我今天只带了这一套，弄脏了可没衣服换。」


    容卿泽：「……」


    关他什么事。


    虽然这么想，但容卿泽也没再伸手去抢了。


    他还坐在周寒怀里，只要稍微一侧头就能看见他的侧脸。


    哪怕只是吹一杯姜茶，周寒也能做的像在看文件一样专注。


    过去无数次憧憬过的画面居然就这样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容卿泽呆呆地看着，都忘了伸手去接杯子。


    周寒喊了他一声，许久没收到回应便索性把杯口递到了他的嘴边。


    「张嘴。」


    容卿泽立刻回神，尴尬道：「我自己喝。」


    这次周寒没再拦着，很顺从地把杯子放在了他手里。


    气氛又开始古怪起来。


    好在旁边还有个路子瑜。


    他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紧张道：「阿泽，现在怎么样，胃还疼吗？」


    容卿泽摇头，「不怎么疼了，你去跟导演说一下，一会儿的拍摄照常。」


    路子瑜有点犹豫，下意识去看周寒的表情。


    周寒：「我叫了医生过来，等他看完再说吧。」


    路子瑜松了口气，以前遇到这种情况，他是无论如何都劝不动容卿泽的，今天周寒在说不定能有用。


    「不用了，有问题我自己会去医院的，周总赶紧走吧。」


    路子瑜悄悄捏了把汗，周总你可要坚持住啊。


    周寒点头，「我走可以，只要医生说你没事，我马上就走。」


    容卿泽：「……」


    他说不过周寒，干脆直接喊导演。


    「导演，下午我有几场戏？」


    导演一边走一边道：「我也没数，怎么着也有个十几……」


    一对上周寒看过来的眼神，导演立刻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结结巴巴道：「应，应该也没几场吧，你这几天戏份排的这么密，确实不太合理，我一会儿就去跟编剧商量商量，把你的戏份分散一下。」


    容卿泽：「……」


    周寒收回视线，若无其事道：「既然导演都这么说了，那今天下午你就休息吧。」


    导演赶紧道：「周总说的对，晚上……」


    周寒继续：「晚上的戏也要先看情况。」


    导演哽了一下，「对对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没有好身体怎么拍戏呢？」


    容卿泽：「……」


    等导演离开后，他瞪了眼周寒，气道：「你到底什么时候走？我后边的行程都安排好了，耽误了时间要赔钱的。」


    周寒依旧淡淡的，「你告诉我，我亲自去联繫他们。」


    容卿泽：「……」


    他耐下性子，尽量平和道：「周总，这种事我有经验，忙起来就顾不上了，真的没问题。要是因为我耽误了进度，整个剧组都要加班，这么热的天大家都不容易。」


    周寒盯着他的眼睛，「有经验？你以前经常这样？」


    容卿泽不说话了。


    他在圈里这么多年，合作过的导演们一有合适的角色就会叫他，靠的就是他过硬的业务能力和轻伤不下火线的敬业精神。


    不然即便背靠周世，他也不可能有今天。


    「抱歉，过去是我这个老闆太失职了。」


    容卿泽笑笑，「这跟你没关系，做演员的不就应该这样么？」


    周寒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很温柔的力道。


    容卿泽把他的手推开，冷道：「你走吧。」


    没想到刚才说了半天周寒最后还是那句话：「等医生过来看了再说。」


    容卿泽没辙了，自暴自弃道：「那你说的医生到底什么来啊？」


    周寒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他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张明煦提着药箱正朝他们这边快步跑来，额上满是汗水。


    「老，老闆，病人是哪位？」


    周寒看向容卿泽。


    张明煦立刻会意，客气道：「容先生，麻烦跟我说一下您的症状。」


    容卿泽无奈道：「吃了点冰西瓜，胃有点不舒服，」


    张明煦刚要松口气，就听周寒在一边补充道：「不是一点，是将近四十片。」


    「什么？」


    张明煦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他拧着眉道：「一下子吃这么多寒凉食物，对身体的危害是很大的。」


    路子瑜刚才走开了，所以他侧头找了一圈只好把视线放回他老闆身上。


    「老闆，现在最好用热毛巾给容先生敷一下肚子，免得一会儿腹泻。」


    容卿泽：「……」


    「不用……」


    周寒已经站了起来，「你继续，我去准备。」


    张明煦点点头，然后沖容卿泽笑笑，继续道：「我给你开点药，你先吃点，如果一会儿病情加重还是要去医院的。」


    「谢谢。」


    「不客气。」


    容卿泽下意识朝周寒离开的方向看过去。


    很快路子瑜就端着一小盆热水过来，「没找到电热水袋，只能这样了。」


    「周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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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总去接电话了，好像是祁助理打来的。」


    容卿泽点头，打完电话应该就走了吧。


    说实话他现在情绪有点复杂，本来应该该高兴的，但事实上好像也没那么高兴。


    路子瑜拧了块儿毛巾，「阿泽，把衣服撩起来，我来替你热敷。」


    容卿泽接过毛巾，「我自己来吧。」


    「不行啦，你戏服这么厚，万一不小心弄湿了弄皱了怎么办，还是我来吧。」


    「……行。」


    热毛巾敷上来的确很舒服，尤其是容卿泽现在整个身体里都是寒意。


    不知不觉他就躺了回去，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睁开眼睛，发现替他热敷的人已经换成了周寒。


    他吓了一跳，「怎么是你？」


    周寒拿另一只手摁住他的上半身，「别动。」


    他的手看起来有点红，大概是被热水烫的。


    这么大热天还要碰热毛巾，容卿泽这个状态自然不怕热，但周寒就不一样了。


    摁在他胸口的那只手，火热火热的。


    容卿泽不自然地动了两下，「可以了，不痛了。」


    睡了一觉起来，感觉体内的寒气都被逼出去了，胃也不痛了。


    周寒认真看了他一眼，确定他真的没事而不是又在逞强，才把毛巾收起来。


    「子瑜呢？」


    「他男朋友来看他，过去接人了。」


    容卿泽坐起身，客气道：「谢谢你啊，辛苦了。」


    周寒皱眉，「跟我不用这么客气。」


    「我现在已经好了，你去忙你的事吧。」


    也不知道他睡了多久，周寒难不成一直留在这儿没走？


    「我已经让祁白把文件都送过来了，今天不走了。」


    「什么？」


    「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留在这里陪你。」


    「……」


    「正好路子瑜要去陪男友，他整天跟着你，你总不能这点时间都不给他留吧？」


    「……」


    「既然你已经答应了，那我就留下了。」


    「……？」


    第28章


    ==================


    容卿泽觉得自己可能是病煳涂了，这逻辑怎么理不清楚呢。


    周寒又给他倒了杯姜茶，「别想了，再喝点姜茶吧。」


    容卿泽接过就喝，结果成功被烫到，一口滚烫的姜茶含在嘴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周寒拿了个空杯子递过来，无奈道：「吐出来。」


    容卿泽低头吐了，口腔里火辣辣的。


    「这么着急做什么？」


    容卿泽没好意思说自己刚才心神不属，只道：「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烫？」


    周寒把杯子接过去，好笑道：「一直放在保温桶里，当然是烫的。」


    容卿泽尴尬地移开视线。


    周寒吹了一会儿，「现在可以喝了。」


    容卿泽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能接过来，但为了避免周寒再帮他倒，他索性把保温桶移到自己这边来了。


    周寒由着他动作，浅浅地勾了下唇。


    容卿泽看了眼手机，都快吃晚饭了，算算他刚才至少睡了三个小时。


    「你，一直待在这儿？」


    「没有，去旁边打过几个电话。」


    容卿泽：「……」


    这有什么区别？


    趁着周寒低头看手机，容卿泽悄悄起身，准备去那边看看拍到哪儿了。


    结果周寒跟头顶上长了眼睛似的，精准地拉住他的手腕，轻轻往他怀里一带。


    下一秒容卿泽已经坐在他腿上了。


    「你干什么？」


    周寒用双臂固定住怀里的人，笑道：「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要干什么？」


    「我，我去洗手间。」


    「洗手间在那边，你走反了。」


    「……」


    沉默片刻，容卿泽干脆道：「周总，我真的已经好了，我要去拍戏，你回去上班，行吗？」


    「不太行，我文件都拿过来了。」


    「我让子瑜给你送回去。」


    「路子瑜忙着呢。」


    「那我让别人送，总可以吧。」


    「还是不行。」


    实在没辙了，容卿泽无奈道：「那你到底要怎么样啊？」


    「我说过了，我离不开你，只要你答应回到我身边，我就放你去拍戏。」


    「……答应你也可以，但以后你必须随叫随到，并且心里只有我，眼睛只能看我一个人，绝对不可以和别人靠近超过一米，男男女女都不行，能做到吧？」


    能做到才怪？


    周寒想了想，一本正经道：「除了随叫随到，其他我都可以答应你。」


    容卿泽立刻道：「不行，这条是最重要的，做不到就算了，不必勉强自己。」


    说完他就挣扎着想爬起来，结果又被抱了回去。


    「不是我不答应你，而是实在做不到，比如开会，我总不能开到一半跑出来。不过我答应你，尽量随叫随到，这样可以吧？」


    容卿泽愣住，周寒是真听不出来还是装听不出来？


    他换了认真的表情，轻声道：「周寒，其实我不需要别的，我只需要你全身心地爱我，就像我过去对你那样，永远不能把我放在你的计划里公事公办。你自己想想，你能做到吗？」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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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根本就做不到，你做不到的周寒，我们认识八年了，不是八天，你是什么性格我很清楚。所以不要再给彼此造成困扰了，你我各走各的路，不好么？」


    容卿泽说完就起身离开。


    这次周寒没有再阻拦他。


    *


    晚上回到酒店，容卿泽发现自己开始发烧了，好在症状不算严重。


    他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吃了几颗药，然后躺在沙发上发呆。


    其实今天周寒说回到他身边的时侯，他是很心动的。


    如果一个月前听到这些近乎于表白的话，容卿泽肯定高兴得不得了。


    那个时候的他一点都不贪心，只要周寒心里有他就好。


    可是现在，他都已经下过一次决心离开过一次了，回去后若是过几天周寒腻了，难不成他还要再下一次决心么？


    这个过程对他来说实在太痛苦，和死过一次也没什么差别了。


    所以不能，至少轻易不能。


    屋里没开空调，只有窗户开着，夏夜的风还带着一丝热气，对现在浑身发冷的容卿泽来说刚刚好。


    其实挣扎这么多年，他对疼痛的承受阈值是很高的。


    痛不到一定程度的，他根本就不会在意。


    但今天这小小的低烧，却让他觉得有些难熬。


    大概还是白天被周寒照顾的感觉太好了吧。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爱一个就是这样，只要他在身边，一切的痛苦都可以当不存在。


    容卿泽苦笑了一下。


    容卿泽，你可真没出息！


    突然门被敲了几下。


    容卿泽猜应该是路子瑜回来了，他晚上和卫钧出去玩儿，说过回来要来看他的。


    容卿泽艰难地爬起来，也没看猫眼，直接就把门打开了。


    一阵熟悉的气息瞬间把他包围住。


    周寒抱住他，皱眉道：「发烧怎么不说？」


    容卿泽推了他一下，想把他推出去，「怎么是你？」


    周寒一把横抱起他，顺便抬脚把门带上。


    「我刚才去处理点事，处理完就过来了。」


    「既然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周寒轻手轻脚地把人放在床上，低声道：「公司那边出了点事，祁白处理不了，我不是跟你说了马上回来？」


    容卿泽哽了一下。


    「又不相信我，我到底骗了你多少次，让你对我一丝信任也无？」


    顿了顿，周寒无奈道：「药吃过了么？」


    容卿泽点点头。


    周寒脸色好看了不少，他把张明煦留下的冰贴取出来，放在容卿泽额头上。


    容卿泽任由他动作，也不说话。


    「怎么不说话，因为冤枉了我，所以心里愧疚？」


    容卿泽偏过头，冰贴险些滑落，周寒立刻把他的脸扶正。


    「再掉一次就罚你。」


    容卿泽：「……」


    周寒接了点热水过来，准备继续给容卿泽热敷，同时他拨通了张明煦的电话，开了免提放在旁边的柜子上。


    「老闆，是不是容先生发烧了？」


    「嗯，低烧，已经吃过药了。」


    「那还好。」


    「怎么样可以让他烧退得快一点。」


    「老闆，您准备点热水，用热毛巾替容老师擦擦身子，会好得快一点。」


    容卿泽倏地睁开了眼睛。


    周寒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知道了，还有么？」


    接下来张明煦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但容卿泽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满脑子都是怎么拒绝周寒替他擦身子。


    挂断电话，周寒起身，容卿泽本能地往后缩了一点。


    周寒一脸好笑道：「我去换点水，别紧张。」


    容卿泽：「……」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周寒又道：「不过擦身子是躲不过去的，你还是提前做准备比较好。」


    容卿泽：「……」


    周寒带着笑意离开了。


    容卿泽赶紧拿手机给路子瑜打电话，但路子瑜那边吵得不得了，他又不敢大声说话，所以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沟通失败。


    周寒出来时一眼就看见冰贴歪在枕边，偏偏某人还紧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努力装睡。


    他走过去，先把冰贴扶正，然后就开始解容卿泽睡衣的扣子。


    容卿泽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做什么？」


    「我以为你已经做好准备了。」


    「……」


    装睡计划显然失败了。


    容卿泽只能伸出手，「给我，我自己来。」


    「后背你擦不到。」


    「擦得到。」


    周寒耐心十足，「擦不到。」


    容卿泽懒得再继续这种小学鸡对话，他直接伸手抢，结果还真让他抢过来了。


    「麻烦周总先出去一下。」


    周寒笑笑，无奈地出去了。


    容卿泽折腾半天才把上半身擦完，脑袋昏昏沉沉，恨不得倒头就睡。


    周寒敲敲门，试探道：「擦完了么？」


    许久没听见回音，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往里一看——


    容卿泽已经睡着了，毛巾丢在一边，冰贴倒是好好地敷在额头上。


    周寒走进去看了一眼，大概是药效起来了，撑不住了。


    他换了张冰贴，换了盆水，然后坐在床边，慢条斯理地给容卿泽擦手臂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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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卿泽不愿意，其他地方他就没碰。


    擦完后，周寒简单地整理了一下，然后脱了外套躺在容卿泽身边，长臂一伸，把他揽进怀里。


    容卿泽寻着喜欢的气息，往周寒怀里蹭了蹭，满足地哼了一声。


    周寒笨拙地在他背上拍拍，他从没做过这些，有些手生。


    但做下来感觉很不错。


    容卿泽突然不安地动了两下，嘴巴里也小声地叫着什么。


    周寒凝神听了一会儿，才听清他在叫什么——


    「妈妈。」


    像是小孩子生病了以后寻找安慰的叫法。


    周寒放轻了力道，继续在他背上拍拍。


    「妈妈，不要走……我现在有钱了，可以给你买大房子……我可以照顾你，别走。」


    容卿泽妈妈的事周寒是知道的，当年他无意中帮过他后就去了解过。虽然心里觉得遗憾，但到底事情多，很快就忘了。


    后来容卿泽一次也没提起过，他就以为翻篇了，没想到并没有。


    容卿泽只是把这份想念深深地埋藏在心底，轻易不给人看。


    作为他的枕边人，周寒都不知道。


    「对不起。」


    他对他的关心实在太少了。


    第29章


    ==================


    在药物的作用下，容卿泽很快又睡熟了，周寒低头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


    已经开始退烧了。


    第二天容卿泽很早就醒了，他昨天睡了一下午，晚上睡得又早，所以醒的比平时还要早些。


    一睁眼就看见周寒的脸。


    每次看见他的脸容卿泽都要感嘆一声浪费，一个大总裁为什么要长得这么好看，难不成谈判还能加分么？


    每次出席一些正式场合，周寒和周世旗下的艺人合影，都会有不了解的路人认错，觉得周寒才是艺人。


    容卿泽病得有些煳涂，都忘了他和周寒分手的事了。


    和曾经那些难得一起醒来的清晨一样，他忍不住伸出手，细细地描摹着周寒高挺的鼻樑，还有精緻的脸部轮廓。


    这是他一个人的小游戏，只能偷偷玩那种。


    以前从来没有被发现过，今天却被当场逮住。


    周寒睁开眼，看着容卿泽惊慌的表情，懒洋洋道：「再看要收费了。」


    被他这么一打岔，容卿泽陡然想起来，他们已经分手了。


    有点尴尬。


    连说话也显得底气不足，「你，你怎么睡在我床上？」


    周寒勾唇，「是你拉着我睡的，你昨天一直说你冷，让我抱抱你。」


    容卿泽：「……！」


    「怎，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说让我不要离开你。」


    容卿泽不说话了，他觉得周寒说的有可能是真的。


    因为他记得他昨天紧紧地抱着一个人，然后不停地在他耳边说梦话。


    周寒又道：「你还说让我不要走，这辈子都要和我在一起。」


    容卿泽：「……」


    「还是不信？」


    周寒拿过床头的手机，点开。


    容卿泽立刻捂住他的屏幕，黑着脸道：「别放，我信。」


    周寒一脸无辜，「放什么，我是要给祁白打电话，让他过来接我。」


    容卿泽：「……」


    刚才那个动作，哪个正常人不会误以为他要放录音？


    他清了清嗓子，尽量平静道：「昨天是我病煳涂了，如有冒犯，还请周总不要放在心上。」


    周寒摇头，委屈道：「你这是准备赖帐了？我还以为我们已经和好了。」


    容卿泽很崩溃，「不可能和好，你别再……」


    他想说你别再逗我了，但那几个字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太卑微了。


    昨天他或许还会觉得周寒只是心血来潮，可他在这里照顾了他一整晚，无缘无故周寒不可能这么做。


    而他对周寒来说，从上到下论斤卖了也没有半点利用价值。


    那他只能暂且当作，周寒真的对他动了一点情，想跟他玩点爱情游戏。


    总不可能真的想跟他在一起一辈子。


    在一起三年都没有这种想法，分手后才几天就有了吗？


    不可能。


    多半是和他分手以后，短时间内适应不了，想让他陪着过渡一下。


    周寒正色道：「我刚才都是开玩笑的，你不用当真，你昨晚什么也没说。」


    容卿泽嘆了口气，无力道：「周寒，如果你想谈恋爱的话，娱乐圈里大把的选择，那些和你们周家交好的世家大少爷也很多。只要你招招手，我想他们会排着队地求你喜欢，你放过我吧，行么？」


    周寒沉着脸，「我让你这么难以忍受么？」


    「是，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先放弃我的人，我绝对不会原谅。」


    周寒差点脱口而出，比如你的母亲么？


    可你表面上忘了她，心里却一直偷偷想念她。


    表面说不原谅，半夜说梦话却只想给她买房子好好照顾她。


    你对我也是一样么？


    沉默片刻，周寒轻声道：「记得吃药，不舒服就找张明煦，我先走了。」


    容卿泽强忍着没往门口看。


    其实他很想答应的，但他忍受不了一次一次被抛弃，被丢开。


    高三那年，他妈妈自杀。虽然容卿泽理智上知道她活得艰难，但情感上还是有怨恨，怨她把他丢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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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后来时间久了，这一点点怨念早就烟消云散了，但还是让容卿泽怕极了被丢弃的滋味。


    而周寒已经丢弃过他一次了。


    如果再来一次，他真的会崩溃。


    所以再喜欢，再觉得痛苦，他也只能拒绝。


    希望周寒不要再来了。


    *


    祁白能感觉到老闆此刻心情极差。


    他很费解，周寒明明在剧组陪了容卿泽一天一夜，昨晚打电话的时侯还能感觉到他心情极好，怎么才一夜就彻底逆转了？


    「周总，是出什么事了么？」


    周寒揉揉眉心，无奈道：「阿泽又拒绝我了。」


    祁白愣住，「怎么会，老闆您做的很好呀。」


    爱人生病，陪在床边一整夜贴心照料，明明就很贴心啊。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周寒看了他一眼，「是我的错，他不相信我。」


    祁白这下懂了，「那周总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周寒想了一下，「我记得他母亲的忌日快到了，到时候我陪他一起回去看看。」


    祁白点头，「我相信只要您拿出您的诚意，一定会打动容老师的。」


    周寒没说什么。


    他也不是为了要打动容卿泽，他只是想为他做点什么。


    慢慢来吧。


    *


    忙完昨天积压下来的公事，周寒点开手机，找到熟识的心理医生。


    他试探着把容卿泽的事情以及他昨晚说的梦话告诉了这位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看完后严肃道：「失去母亲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心理创伤，而周先生您出现的时机刚刚好，他把所有的希望都转移到了您的身上，换句话说，在当时您就是他的心理支柱。」


    周寒微微皱起了眉，他没想到容卿泽会把他看得这么重。


    心理医生继续道：「但是您却一直把他当作可有可无的存在，甚至前段时间您还因为一些原因和他分了手，这就相当于当年的创伤又来了一次，他又被抛弃了一次。」


    周寒沉声道：「如果我想把他追回来呢？」


    「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周寒毫不犹豫，「因为我爱他，我离不开他。」


    心理医生松了口气，「他现在对您充满了不信任和防备，若您不是真心地要把他追回来，好一点的可能，是他永远不会再信任您，坏的可能，那就不好说了。」


    周寒的语气也变得谨慎起来，「我已经确认过了，我对他是真心的。」


    「那我的建议是您别太心急，目的性不要太强，给他一点时间重新接受您。最关键的是，不要动摇，您要让他相信，您对他是十分坚定的。」


    周寒又和心理医生聊了几句，大概就知道怎么做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技巧，无非就是真心换真心罢了。


    周寒想了一下，然后试探着给容卿泽打了个电话，毫无意外仍旧在黑名单里。


    「祁白，进来。」


    一分钟不到，祁白就推门进来，「周总，您找我？」


    「今天晚上我要去剧组，你帮我把晚上的工作都挪到下午来。」


    祁白愣了一下，周寒工作效率极高，所以他每日的行程都排的很满，原本就饱和了，现在还要压缩，那岂不是午休和吃饭的时间都没了。


    「周总，这不太合理吧？」


    周寒看了他一眼，「没事，你去安排吧。」


    「那午餐……」


    「不吃了，晚上去剧组和阿泽一起吃吧。」


    祁白见劝不动他，只好出去调整工作表了。


    晚上。


    周寒签完最后一份合同，随手把笔丢在一边，然后伸手扯了一把领带，靠在椅背上让自己放松一下。


    祁白把旁边早就冷掉的午餐和下午茶挪开，关切道：「老闆，先吃点东西吧，你到现在什么也没吃，会饿出胃病的。」


    周寒闭着眼睛，淡淡道：「饿过了，吃不下，一会儿去剧组再说吧，江伯那边准备好了么？」


    祁白点头，「刚才江伯已经打过电话了，说都准备好了。」


    「嗯。」


    周寒睁开眼睛，眼中有几缕红血丝，他昨天一夜未睡，今天又高强度忙了一整天，什么也没吃，就是铁打的也扛不住。


    「周总，我这边还有事没弄完，我让司机送您过去？」


    周寒起身，「不用了，我自己开车。」


    祁白看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心里隐隐地不安。


    他赶紧追出去，「周总，还是我送您的，您现在状态不好，开车不安全。」


    「没事，你也辛苦了，做完就回去休息吧。」


    「……好的。」


    作为周寒的助理，祁白的忙碌程度和周寒基本持平，所以他虽然担心，但也没办法担心太久，很快又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等他忙完已经快十点了。


    他想想还是打了个电话给周寒，结果连着打了好几个都没接通。


    祁白有点慌，赶紧给容卿泽打电话。


    「容老师，周总在您那儿么？」


    容卿泽愣了一下，祁白的声音听起来仿佛周寒出了什么事。


    「没有。」


    「那他去过剧组么？」


    容卿泽看了眼路子瑜，路子瑜沖他摇摇头。


    「没来过。」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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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卿泽还是没忍住，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周寒他……怎么了？」


    祁白定了定神，把周寒一个人开车去剧组的事说了。


    「我刚才联繫过江伯，江伯也说他没回家。」


    容卿泽倏地起身，「我马上去找，他今天开的什么车？」


    第30章


    ==================


    挂断电话以后，容卿泽连身上的戏服都来不及脱，拔腿就往外跑，把路子瑜吓了一跳。


    「阿泽，发生什么事了？」


    容卿泽急道：「周寒不见了，我要去找他。」


    「什么，周总怎么会不见了？」


    「快走。」


    路子瑜应了一声，快速道：「你先把衣服脱了，我去找导演说一下。」


    容卿泽勉强定了定神，他太慌了，慌的理智全无，满脑子只有去找周寒这一件事。


    等路子瑜回来时，他已经把戏服脱了，人看着也冷静了一些。


    上车后，祁白又打电话过来，「我刚才去车库看过了，周总开走的就是那辆宾利，这车改装过，性能很好，所以……」


    他像是在安慰容卿泽，又像是自我安慰。


    容卿泽打断他，「你先去报警，查一下监控，看看今晚的……交通事故有没有他，我们沿路找，有消息你马上联繫我。」


    他以为自己很冷静，但挂断电话后才发现自己两只手两条腿都在抖。


    「好的。」


    路子瑜一边开车一边安慰道：「周总肯定没事的，说不定临时有事就不来了，以前他不也经常这样么？」


    周寒以前也有过好几次，明明答应了要来剧组探班，但最后却临时有事不来了。


    后来容卿泽干脆就不提探班的事了。


    路子瑜的话并没有安慰到容卿泽，毕竟情况还是不一样的。刚才祁白顺嘴提了一句，今天周寒一直在工作，都没怎么吃饭，走之前看起来状态并不好。


    而且昨天为了照顾他，一夜都没怎么睡。


    想到这里，容卿泽一颗心紧紧地揪了起来。


    周寒，你一定要没事。


    他紧紧地盯着车窗外，陌生的车一辆一辆飞快地闪过。


    容卿泽盯的眼睛都疼了，但他根本不敢眨眼，生怕一不留神就错过了周寒的车。


    很快手机又响了。


    祁白带来一个勉强能算好消息的消息，「容老师，我查过了，今晚的交通事故并没有周总的车。」


    「那监控呢，查到了么？」


    「还在查，需要一点时间。」


    「好的，你继续查。」


    挂断电话后，容卿泽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把周寒的电话从黑名单里放出来，难怪刚才没打通，他慌的都快失去判断力了。


    「接电话接电话。」


    连着打了三遍，电话终于被接起来，却不是周寒的声音。


    「喂，请问您是车主的朋友么？」


    容卿泽立刻打起精神，「我是，请问他在哪里？」


    「我刚好路过，看见这辆车停在这里，好像还出了车祸，车主现在昏迷了，你快过来吧。」


    容卿泽强自镇定，问清了周寒的地址，然后恳求道：「麻烦您把他送到最近的第一人民医院好吗，我马上就到，真的麻烦您了。」


    对方似乎有些犹豫，但人命关天，最后还是答应了。


    「行，那你快点。」


    路子瑜已经掉头了，容卿泽赶紧联繫祁白，让他直接去第一人民医院。


    十五分钟后，容卿泽到达医院。


    他口罩帽子什么都没戴，一进去就奔向急诊室，根本顾不上一路上有多少人认出他。


    「你好，我是车主的朋友，他现在怎么样了？」


    对方是一个年轻的男性，一见到容卿泽就瞪大了眼睛，「容卿泽，居然是你。」


    难怪他刚才看周寒怎么都觉得眼熟呢，那不是周世的大老闆么？


    看起来这两位明明关系很不错啊。


    「我是，刚才真是多亏了你，请问我朋友怎么样了？」


    「他进去急救了，不过医生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别担心。」


    容卿泽点点头，「好的，谢谢你。」


    「晕倒的那位是周世的周总么？」


    「是，可以麻烦你帮忙保密么？」


    「没问题。」


    「谢谢。」


    很快祁白也到了。


    「容老师，周总进去多久了？」


    「大概二十分钟。」


    祁白擦了擦额头的汗，一脸焦急地往急诊室里看。


    又过了十分钟，医生就出来了。


    容卿泽赶紧跑过去，「医生，他怎么样？」


    「没什么大事，他虽然身上有伤，但都是擦伤，问题不大。」


    「那他为什么会昏迷呢？」


    「可能是受到惊吓，也可能是低血糖。」


    「对，他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那就是低血糖，我给他挂点葡萄糖，一会儿等他醒来你们让他吃点东西。」


    「好的，谢谢医生。」


    容卿泽彻底放心了。


    周寒还没醒，医生临时给他开了一间病房，让他醒了再走。


    祁白去处理车的事了，路子瑜去买吃的，病房里只有容卿泽。


    片刻后，周寒睁开眼睛。


    容卿泽立刻扑过去，「周寒，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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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寒有一瞬间的茫然，「阿泽？」


    「是我，你刚才低血糖晕倒了。」


    周寒看了眼天花板，想起来了，他刚才开车的时侯突然身体不适，便紧急打方向盘停车，但最后还是在栏杆上撞了一下。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晕吗，想吃东西吗？」


    周寒看着容卿泽焦急的神色，笑笑，安慰道：「我没事，没受什么伤。」


    容卿泽点头，然后一秒切换成冷静的表情，「你没事就好，我还要回剧组拍戏，先走了。」


    周寒：「……」


    他立刻拉住容卿泽，用的还是打吊针的那只手。


    容卿泽被他吓了一跳，「你做什么，松手。」


    「你别走，在这儿陪我一会儿。」


    容卿泽抬头看了眼吊瓶，里面还剩一大半的液体，「我等祁白来了再走吧。」


    他把周寒的手拉开，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针头没有移位才放心。


    「祁白说你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


    周寒心虚了一下，「工作有点多，没顾得上。」


    「下次不要这样了，你工作量这么大，不吃东西肯定扛不住的。」


    「其实，我本来打算去剧组陪你一起吃的。」


    容卿泽沉默了。


    周寒耍无赖似的，专门用打着吊针的那只手去拉容卿泽的手。


    容卿泽想挣开也不敢用力，正好遂了周寒的意。


    「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疑虑，不肯全然相信我，但我现在就可以向你保证，我对你没有半点玩弄的心思，我是认真的。」


    容卿泽下意识抬头去看他的表情。


    他极力去寻找周寒伪装的痕迹，但怎么找都找不到。


    周寒看起来是那么真诚，根本没有一丝破绽。


    容卿泽发现自己已经动摇了，他从身到心都偏向于相信周寒。


    「先不要说这个了，你好好休息吧，祁白和子瑜快回来了。」


    他侧过头，避开周寒的视线。


    周寒眼眸立刻暗淡了下去，但他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便道：「好，那你再陪我一会儿。」


    没一会儿医生又进来看了一次，问了几个问题后对容卿泽道：「家属注意一下吊瓶，暂时不要走开。」


    容卿泽点头，「好的，谢谢医生。」


    医生笑眯眯道：「我女儿是你的粉丝，前几天她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你和周世闹翻了，伤心坏了，但我看你们这不是挺好的嘛。」


    说着，他侧头看了眼周寒拉着容卿泽的手。


    容卿泽有点尴尬，但他又不敢抽出来，只好尽量淡定道：「我们是高中同学，虽然工作上没有关联了，但老同学这层关系是一直在的。」


    医生笑，「原来是这样，那你们休息吧，我出去了。」


    「好的，谢谢。」


    「不客气。」


    容卿泽想借着关门的机会把手挣脱出来，但医生已经贴心地替他们把门带上了。


    周寒笑眯眯地看着他，容卿泽有点尴尬。


    「我们只是老同学么？」


    容卿泽恨不得拿另一只手去捂他的嘴，「你别说了。」


    「你猜刚才那个医生回去会不会跟他女儿说我们手拉手的事？」


    容卿泽：「……」


    「我觉得会，说不定他会这样说，放心吧，你喜欢的那个男明星，他和周世老闆关系可好了，都好到手……」


    容卿泽瞪了他一眼，「别说了。」


    周寒笑笑，听话地闭了嘴。


    片刻后，他换成认真的语气，小声道：「我唯一庆幸的事，就是高三那年邀请你加入周世，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周世，更没有今天的我。」


    容卿泽扯了扯嘴角，「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你选人的眼光一向不错。」


    周世好几个艺人都是周寒亲自拍板签的，现在他们无一例外全都红了。


    周寒很坚定，「不会。」


    「怎么不会？」


    「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遇到你之前我一直没想好要做什么。直到看见你，我突然就决定了，我要签下你，然后开一个很大的娱乐公司。」


    容卿泽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对他们这些平凡人来说，这辈子能做好一件事就很难得了，但对周寒这种天才来说，只有他想做的，没有他做不好的。


    「看来是我运气好。」


    周寒勾了勾他的手指，「我更喜欢缘分这种说法，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缘分。」


    容卿泽抬起眼，两人对上视线。


    周寒一点一点地把人往自己这边拉，正要碰上，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祁白和路子瑜从外面进来。


    容卿泽立刻退回去。


    第31章


    ==================


    祁白立刻就发现老闆表情不对，似乎对他很不满，他回想了一下刚才推门进来的一幕，马上懂了。


    然后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迅速找了一个藉口就把路子瑜拖出去了。


    容卿泽：「……」


    他准备走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周寒挣扎着想爬起来，容卿泽怕他针头移位，只能探身过去扶他。


    「你想吃什么？」


    祁白和路子瑜买了很多，大概也买了容卿泽的份。


    「粥吧。」


    容卿泽把粥给他端过来，揭开盖子，然后把勺子递给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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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寒眨眨眼，「我手上扎着针，不能乱动。」


    「你不是还有左手？」


    「我……左手不熟练，洒到身上没衣服换。」


    容卿泽无奈地坐下来，准备餵他。


    往日威风八面的周大总裁，就因为一个小小的低血糖，变得虚弱无比。


    他靠在病床上，轻声道：「你坐近一点，我头晕。」


    容卿泽见他面色确实很苍白，便顺从地坐到了病床上，但还是注意和周寒保持了一点距离。


    「张嘴。」


    周寒看了眼勺里的白粥，犹豫道：「烫不烫啊，你帮我吹吹。」


    容卿泽：「……」


    「不烫。」


    周寒低头凑过来，「不行，太烫了。」


    容卿泽没好气道：「你都没碰到。」


    周寒也不尴尬，还笑，「可能是因为太烫了吧，我都感受到热气了。」


    无奈之下，容卿泽只能勉为其难吹了两下，十分敷衍。


    但周寒很高兴，「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白粥。」


    容卿泽低头看粥，假装没听见。


    周寒没再说烫的问题，两人一个餵一个喝，没一会儿一小碗粥就见底了。


    周寒的视线一直放在容卿泽脸上，连粥喝完了都没发现。


    「怎么不餵了？」


    「喝完了，其他的你左手可以吃。」


    容卿泽起身准备出去叫医生进来，顺便透透气，刚才周寒的视线如有实质，他压力有点大。


    周寒拉住他，然后按了身后的唿叫器。


    「等医生进来你再走好吗？」


    容卿泽只好又坐下了。


    好在护士很快就进来了，给周寒换了一瓶药，叮嘱道：「右手别乱动，这瓶吊完就可以回去了。」


    护士出去后，周寒放开手，笑道：「你回去吧，我这里至少还要半小时，让祁白留下就好了。」


    容卿泽看了他一眼，「那你再吃点东西吧，我先走了。」


    「好。」


    回剧组的车上，容卿泽一直没开口，路子瑜看了他一眼，试探道：「阿泽，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在想周总么？」


    容卿泽笑了一下，「你怎么回事？」


    路子瑜有点不好意思，「我承认我之前的确对周总很有意见，但是刚才祁白跟我说了一些事，我觉得周总对你是真心的。」


    容卿泽表情认真了些，「什么事？」


    「周总今天不是故意不吃东西的，他昨天在剧组待着，积压了很多工作，忙得没时间吃饭。」


    「为了来剧组陪你，他还把晚上的工作全都挪到了下午去。」


    容卿泽眼神微变。


    「我听祁白说，周总已经把下周的行程空了出来，想陪你回去。」


    下周是容卿泽母亲的忌日。


    容卿泽低头，掩饰住眼里一瞬间的脆弱。


    原来周寒知道他最在意什么。


    而且也是真的在弥补。


    路子瑜安安静静地开车，给容卿泽留出足够的思考空间。


    *


    接下来几天，周寒一有空就去剧组陪容卿泽，容卿泽拍戏的时侯他在旁边看着，承担了一部分路子瑜的工作。


    路子瑜本来还战战兢兢的，后来就适应了，甚至学会了分配工作。


    只要周寒在，那些帮着换衣服之类的工作他就都交给周寒去做了。


    容卿泽无奈极了。


    导演这两天肉眼可见的拘谨起来，连骂人的词都变得保守了。


    今天也是一样。


    容卿泽转场的时侯突然找不到下一场的戏服了，着急喊：「子瑜，我的戏服呢？」


    看了一圈都没发现路子瑜的身影，结果一转身就看见周寒正拿着他的戏服走过来。


    「周寒，你把我的衣服拿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呢？」


    容卿泽赶时间，语气难免有点沖。


    周寒似乎愣了一下，「我……」


    容卿泽从他手里把戏服拿过来，直接进了换衣间，并没有听他的解释。


    周寒眼神有些茫然，这大概是他这辈子第一次遇到被误会却没机会解释这种事。


    容卿泽很快就把这事给忘了，他下周要回去，所以把工作压缩到了这周。


    他一直拍到七点多，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又开始了。


    导演一边吃盒饭一边看镜头。


    收工的时侯都十二点多了，周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子瑜，他什么时候走的？」


    路子瑜想了一下，茫然道：「我也不清楚，你后面的戏服出了点问题，服化组让我过去一趟，没看见啊。哦对了，我还拜託周总把你身上这件拿去改，当时送出来才发现有问题，差点耽误你拍摄。」


    容卿泽愣住，原来当时周寒是去替他改戏服么？


    那他那样说岂不是很过分？


    「阿泽，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收拾东西回去吧。」


    回到酒店，容卿泽洗完澡躺在床上，理智告诉他必须要睡了，但手就是不受控制地想去摸手机。


    「算了。」容卿泽索性坐起身，点开周寒的聊天框，「我微信跟他道个歉吧，这么晚他应该早就睡了。」


    几番措辞后，容卿泽最后还是选择了最简单的。


    【今天戏服的事是我误会了，我当时太着急了所以口气不太好，跟你道个歉，别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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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发之前就想着周寒肯定睡了，但发完后他还是坐在床上等了几分钟。


    果不其然没有收到任何回復。


    容卿泽把手机丢开，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不然明天可要迟到了。


    突然听见一串敲门声。


    容卿泽以为是自己睡不着，出现幻听了，干脆翻了个身，结果过会儿敲门声又响了。


    不是幻听。


    容卿泽起身去开门，「子瑜，这么晚怎么……周寒？」


    门口的人居然是周寒。


    周寒微微笑着看他，「祁白已经回去了，我没地方睡觉，可以在你这里住一晚么？」


    容卿泽：「……」


    这种鬼话他也说得出口，酒店房间多得是。


    「你怎么还没回去啊？」


    「我最近很忙。」


    容卿泽：「？」


    忙不更应该早点回去？


    「你确定要让我在门口说？」


    容卿泽侧身，把他让了进来。


    「我最近真的很忙，所以为了节省时间，干脆就住在这里了。」


    容卿泽还是没太明白。


    周寒无奈道：「反正我每天都要来，省的路上来来回回啊。」


    容卿泽：「……」


    他突然发现周寒身上穿的是睡衣。


    说什么接住一晚，其实早就开好了房间准备睡了。


    「今天在片场是我不对，误会你了。」


    周寒点头，「我接受你的道歉。」


    「那你回去吧，我也要睡了。」


    周寒露出委屈的神色，「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吗，下一句不应该是为了弥补我犯下的错误，所以我想邀请你和我一起睡？」


    容卿泽：「……」


    「你不是已经开好房间了，睡衣都换好了。」


    周寒低头看了一眼，用遗憾的口气道：「啊，早知道晚点换了。」


    容卿泽把他往门边推，「我真的要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


    周寒有分寸，所以也没有强行留下，只是到门边的时侯，他还是拉住容卿泽的手，温声道：「其实我也想跟你道歉。」


    容卿泽一脸莫名，「为什么？」


    「今天我才知道被喜欢的人误会是什么滋味，上次在家里，我误会你那次，你应该也很难受吧？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容卿泽知道他说的是那次中午吃饭的事。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已经不记得了。」


    「那你接受我的道歉吗？」


    这么晚了，容卿泽当然要说接受，免得周寒又要说出什么来。


    「你快回去吧，我真的要睡了。」


    周寒低头快速地在容卿泽额上吻了一下，然后才离开。


    「晚安，明天来接你。」


    容卿泽无奈地笑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


    真不公平。


    他让周寒喜欢自己，花了整整八年，周寒想追回他，却连三个月都不需要。


    第二天，容卿泽起床的时侯周寒已经在客厅等着了。


    他想都不用想，必然是路子瑜干的。


    倒戈的比他都快。


    「早餐在桌上。」


    明明睡得也少，但周寒看起来完全没有异样，而容卿泽呢，挤个牙膏的时间已经打了三个哈欠了。


    困得睁不开眼。


    吃早餐的时侯，容卿泽终于清醒了一些，但也没什么精神，只是机械地把东西送进嘴巴里。


    根本不知道吃了什么。


    周寒用筷子餵了他一次，他都没反应过来。


    看他这傻乎乎的模样，周寒坏笑了一下，叉起一根意面餵过去，自己则含住另一边。


    标准的守株待兔。


    容卿泽顺着这根面条一直吃一直吃，突然就吻在了周寒唇上。


    容卿泽：「……！」


    第32章


    ==================


    周寒把面条咬断，顺势又在容卿泽唇边偷了一个吻，然后笑眯眯道：「以后我们每天都一起吃早餐好吗？」


    容卿泽：「……」


    他把面条咽下去，故意抽了一张纸巾擦擦嘴，气道：「你这是趁人之危。」


    周寒笑的有些得意，「你没有摔门就走，看来这一招以后可以经常用。」


    容卿泽：「……」


    他气得都快吃不下了，偏偏周寒胃口好得很，一大半都被他吃完了。


    越看越气。


    上车后，路子瑜看了眼容卿泽的脸色，笑道：「阿泽，你今天心情很好哦。」


    容卿泽：「……？」


    更气了。


    *


    出发的那天很快就到了。


    其实往年这个时侯容卿泽都会回去一趟，但只有今年心情没那么沉重。


    大概是因为多了一个人吧。


    周寒前一天回去了一趟，和他约定在机场会和。


    飞机上，容卿泽察觉周寒情绪不对，问道：「你怎么了？」


    周寒拉住他的手，「没事，有点紧张。」


    容卿泽觉得好笑，「有什么好紧张的？」


    「女婿见丈母娘，不应该紧张吗？」


    容卿泽扯了扯嘴角，「不用紧张，她就算对你不满意，也说不出什么来。」


    周寒把他抱进怀里，安慰道：「放心吧，她一定对我很满意。」


    「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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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我爱你啊，只要我真心对你好，妈妈一定回会满意的。」


    「你改口的有点早了吧？」


    话虽这么说，但容卿泽语气里也没多少不满的意思。


    周寒大喜，「你这是答应了么？」


    「答应什么？」


    周寒低头亲了他一口，笑道：「自然是这个。」


    容卿泽把脸埋在他肩上，不自然道：「再说吧。」


    都答应让他一起来看他母亲了，什么意思还需要明说么？


    周寒自然也懂，但总归得了明确的答覆更安心些。


    「阿泽，谢谢你。」


    容卿泽在他肩上蹭了蹭，满足地闭上眼睛睡了。


    *


    飞机落地后，容卿泽一眼就看到出口那个熟悉的身影。


    容文宣。


    他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虽然看不清长相，但容卿泽知道那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容雨星。


    他表情顿时变得僵硬起来。


    周寒第一时间察觉，关切道：「怎么了？」


    容卿泽笑笑，「没什么，看到我爸了。」


    周寒揽住他的肩，「那就当没看见。」


    容卿泽可以当作没看见，但容文宣却不会当作没看见他，更何况他和周寒在人群中又是那么显眼。


    「阿泽，这边。」


    容卿泽目不斜视，直接绕过他往外走。


    容文宣向来不看人脸色，哪怕明知容卿泽不想搭理他，也若无其事地带着容雨星挤过去。


    「阿泽，我猜你就是这个时间回来，每年都一样。」


    说完直接拦住容卿泽和周寒，手拉了一把容雨星，催促道：「快叫哥哥啊，你不是每天都哭着喊着要找哥哥吗？」


    容雨星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哥哥。」


    一看就不像容文宣说的那样哭着喊着要哥哥。


    容文宣也不觉得尴尬，还笑着伸手来拉容卿泽。


    「阿泽，这次跟我回家住吧，你阿姨早就打扫好了房间，就等你……」容文宣看向周寒，眼睛一亮，殷勤道：「这位帅哥是你的朋友吧，你们就住在阿泽的房间，绝对宽敞。」


    容卿泽冷笑了一声，毫不客气道：「你家怎么会有我的房间？」


    「阿泽你怎么这么说话，爸爸和你阿姨跟你是一家人啊，还有你弟弟。」


    容卿泽推开他，「我记得八年前就说过，从今以后我跟你就是陌生人，你不会忘了吧。」


    若说当初容卿泽对孙语还有那么一点点怨恨的话，那他对容文宣就是彻彻底底的厌恶。


    从他出轨的那天起，容卿泽就把他和爸这个字彻底撕裂开来。


    如今的容文宣一家子对他而言，只是两人厌恶的陌生人罢了。


    「你那个时候还是小孩子，小孩子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爸爸不会跟你计较的。」


    容卿泽差点被气笑了。


    周寒拉了他一把，笑道：「容先生，我是阿泽的男朋友，这次陪他回来给母亲扫墓，顺便在附近看看。」


    一听「男朋友」三个字，容文宣就傻眼了，来来回回看着两人。


    「你们，你们……」


    恰好容雨星挣脱他的手，飞快地朝对面的小超市跑去。


    容文宣也顾不上他们了，赶紧追过去。


    周寒看了眼他的背影，遗憾道：「我好像吓着他了。」


    容卿泽失笑，「趁他不在，我们赶紧走吧。」


    「好。」


    以前每次回来的时侯，容卿泽都住酒店，虽然他和孙语曾经住的那个小房子还在，但他总是没勇气回去。


    可是现在周寒在，他突然就有勇气了。


    「我们回家住吧。」


    周寒愣了一下，继而一笑，「好啊。」


    虽然很多年没人住，但容卿泽有僱人定期帮忙打扫修缮，所以里面很干净。


    虽然布局和以前比，并没有什么变动，但毕竟久别经年，很多东西坏了腐化了就被丢了。


    容卿泽后悔了，「我们还是去住酒店吧，这里看起来好像不能住人了。」


    周寒无比淡定，「这有什么，我保证，等我们出去吃完饭回来，这里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不用了吧，反正也就这么几天，还是不要浪费了。」


    「怎么会浪费呢，以后我们有时间就可以回来住啊。」


    容卿泽还是不太乐意，「要不我们去你家住吧。」


    周寒在这里自然也有住处。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等下次回来就住我家。」


    「……」


    见实在说不动，容卿泽只好答应了。


    *


    隔了八年的时间，这里的街景变得无比陌生。


    容卿泽还好，好歹他每年都会回来一次，但周寒基本就是游客心态了。


    毕竟他当年也只是高三回来考个试。


    容卿泽回老家的事早就被路人偷拍发到网上去了，认识他们的人自然也知道周寒回来了。


    所以逛了没多久，周寒就接了好几通电话，基本都是以前的朋友。


    「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


    「是有一点事，瞿至他们也回来了。」


    瞿至容卿泽知道，高中那会儿就经常和周寒在一起玩的，跟他关系很不错。


    而且他们那帮人在一起，肯定不可能只叙旧，合作大概率也是要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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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去吧，反正这里我很熟悉。」


    周寒笑，「那我先陪你吃饭，吃完饭我再过去。」


    「也行。」


    容卿泽带周寒去了他以前最喜欢的一家面馆。


    这家面馆已经开了十几年了，是这条街上出了名的老字号，以前孙语就很喜欢带容卿泽来吃。


    可能是人长大了，容卿泽总觉得这里似乎比儿时记忆里的小很多。


    周寒盯着门口的几张桌子看，两条长腿跟钉在地上似的，一动不动。


    容卿泽觉得好笑，「怎么不进去，这家面真的很好吃。」


    周寒皱眉，「我们不能换一家么？」


    「虽然这里环境一般，但那是因为开的时间久，相信我，真的很好吃。」


    见他坚持，周寒也只能跟着坐下了。


    容卿泽点了两份店里的招牌牛肉面，等面上来时，他又打开桌上的辣椒罐，动作十分自然地往里面加了两勺辣。


    周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容卿泽疑惑，「怎么了，你也想要吗？」


    周寒立刻摇头，甚至还悄悄地把自己的面碗往胸前拉了一把。


    容卿泽失笑，「不加就不加吧。」


    然后他也不再管周寒，自己捲起一筷子面送进嘴里。


    果然还是记忆中的味道，容卿泽满足地眯起眼。


    见他吃得香，周寒也尝了一口。


    「怎么样，好吃吗？」


    「还行。」


    容卿泽故意逗他，「你真的不要加点辣么？」


    周寒瞥了他一眼，笑道：「我可以吃你，一样的。」


    可能是天气太热，容卿泽脸都红透了。


    吃完饭以后，容卿泽随便找了家茶馆一边喝茶一边看剧本，周寒则去找瞿至他们。


    容卿泽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他最近严重缺乏睡眠，一有机会就能睡过去。


    等他醒来已经五点多了。


    外面依旧很热。


    桌上的茶水已经凉透了，容卿泽也无意再喝，他看了眼手机，发现周寒给他打过电话，只是他手机调成了静音，没接到。


    点开微信，一眼就看见周寒的留言。


    让他去附近的一家酒楼吃晚饭。


    如果没记错的话，周寒和瞿至他们约的地方就是这家酒楼。


    容卿泽起身，伸了个懒腰。


    八年里，这是他头一次有一种放下了的感觉。


    其实他没有告诉周寒的是，刚才那间面馆，并不只是他儿时的记忆这么简单。


    八年前，他坐在门口吃面的时侯，恰好看见周寒从门前经过。


    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


    写到水穷天杪，定非尘土间人。（1）


    当时容卿泽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几句诗。


    而当时他坐的位置，和今天一模一样。


    现在想来，他应该从那个时侯开始就对周寒有好感了。


    刚才没来得及说，那就等明天之后告诉他吧。


    （1）引用自苏轼《失题三道》。


    第33章


    ==================


    容卿泽整理了一下睡乱的t恤，又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才从茶馆出来。


    他没有直接去酒楼，而是先回了趟家。


    正如周寒说的那样，家里已经和他们中午刚到那会儿完全不一样了，崭新的床，崭新的衣柜，每一个角落都被重新整理过，连床都铺好了。


    容卿泽好像又回到了孙语在家的时侯。


    孙语是一个很勤快的小女人，她热爱生活，喜欢那些小小的仪式感。


    就连在路边捡到一枝花，她都能把它修剪成最美的模样。


    容卿泽笑了一下，他突然意识到他好像并没有真正怨过孙语，他怨的其实是自己。


    怨自己没有好好关心她，怨自己年纪太小，没有能力为她出头，没来得及让她过上好日子。


    容卿泽起身，走到床边，突然看见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只小盒子。


    大概是刚才工人进来搬旧床的时侯发现的。


    盒子很眼熟，容卿泽应该见过，但一时没想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下一秒眼睛就红了。


    难怪这么眼熟。


    这是孙语留给他的。


    容卿泽还记得小时候孙语把他抱在腿上，笑眯眯地跟他说，这只小猪是外公外婆专门给他定做的，希望他可以和小猪一样长得胖胖的。


    还说这是家里面最值钱的东西，叮嘱他千万不能跟爸爸说。


    容卿泽把那只小猪握在手心里，纯金的很有分量感。


    他把小猪翻过来，在肚皮上找到小小的三个字，容卿泽。


    他的名字。


    孙语说过这是他外公一笔一画亲手刻上去的。


    孙语还开玩笑说，「等我们阿泽长大了，有了喜欢的人，就把这只小猪送给她，然后你们一起生一只小小猪。」


    容卿泽笑，小小猪是不会有了，但他真的找到了喜欢的人。


    可以把这只小猪送给他。


    这是他这辈子最珍贵的东西。


    *


    容卿泽换了套衣服，然后沿着街道缓步前行。


    酒楼离得并不远，走过去大约只需要十分钟。


    他在门口给周寒打了一通电话，但没打通。


    不过周寒刚才就把包厢号发给他了，直接上去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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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卿泽笑笑，他低头看了一眼，上衣口袋里的小猪沉甸甸的。


    服务生把他引到电梯口，然后小声道：「容先生，周先生的包厢就在前面，祝您用餐愉快。」


    容卿泽沖她笑笑，「谢谢你。」


    这一层有好几个包厢，容卿泽经过时能隐约听见里面的说话声，他也没管，径直朝尽头那间走过去。


    走到门口时刚要伸手去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


    容卿泽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停住了。


    「周寒，你不是说陪容卿泽一起回来，他人呢，好歹也是高中同学，怎么不跟你一起过来？」


    容卿泽没听见周寒的声音，但很快就有另一个男声道：「我真羡慕周寒，以前读书那会儿就是，他一个眼神也不给，但那些小姑娘就是喜欢他，要死要活的。我要是也能长这么帅，我也去开娱乐公司了。」


    「你以为周世能有今天，只是因为周寒长得帅？」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但你看容卿泽，明明咱们都是高中同学，他怎么就只对周寒死心塌地？凭什么，难不成就凭周寒对他爱答不理？」


    「你怎么就知道周寒对他爱答不理啊，当年周寒在他最困难的时侯可是帮过他的。」


    「怎么帮的，不就是一千块钱么？」


    这群公子哥大概都觉得一千块钱很少，笑了一阵。


    周寒的声音突然插进来，「聊什么呢？」


    「大家都羡慕你呢，只花了一千块就买了一条这么忠心耿耿的狗。」


    「什么狗？」


    「容卿泽啊，你当年不是看他可怜，给了他一千块钱？」


    周寒似乎笑了一下，「我只花了一千块就买了一条这么忠心的狗，你们很羡慕是吧……」


    后面的话容卿泽再也听不下去了。


    从「狗」这个字出现开始，他就明白自己在周寒心里什么位置了。


    他转身，脚步凌乱地离开。


    多讽刺啊，原来他只是周寒同情心泛滥，随手花了一千块买来的狗。


    忠心耿耿，不会叫，也不会咬人的狗。


    当初分手的时侯，他也只当周寒没把他当回事而已，却没想到，哪里是没当回事这么简单？


    他像是失了方向，看见路就走，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口袋里的小猪越来越沉，像是在嘲笑他的愚蠢。


    一个坑里摔了一次还不够，伤口明明还流着血呢，又迫不及待地摔下去第二次。


    他以前觉得孙语很傻，在容文宣这一棵树上吊死，可是换做他自己，好像也没有聪明到哪里去。


    容卿泽随手推开楼梯间的门，坐在光线昏暗的楼梯间里，他明白了一件事。


    短短的几天时间，他又一次被丢开了。


    上次起码还是个人，这次连人都不是了。


    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光线里明明灭灭。


    容卿泽红着眼睛坐在黑暗里，看着屏幕上的周寒两个字亮起来，又暗下去。


    如此反覆几次后，他点了关机。


    屏幕彻底黑了下去。


    *


    原本是跟周寒约定好明天一起去墓园，正式向孙语介绍他，但容卿泽从酒楼出来后，自己打了辆车就直接去了。


    夜晚的墓园几乎没有什么人，只有零星几个工作人员。


    容卿泽沿着熟悉的路走下去，即便在黑夜里也能轻而易举地找到孙语的墓。


    他把手里的花放下去，然后坐在旁边的台阶上。


    「抱歉，今年提前了一天来看你，原因就不说了，怕你嘲笑我。」


    「不过你好像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我们母子俩，彼此彼此吧。」


    容卿泽从口袋里把那只小猪拿出来。


    「你看我找到了什么，咱们家最值钱的东西。还记得吧，这是外公外婆还有你留给我的小猪。本来今天晚上要送出去的……」


    就着月光，容卿泽低头仔仔细细地看着小猪的轮廓。


    「太珍贵了，我捨不得，就不送了，继续留在身边吧。」


    容卿泽转身，看着墓碑上孙语微微笑的脸。


    「妈，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本来找到了喜欢的人，想把他带来给你看看，但是……」


    一行泪顺着脸颊滚落。


    「原来我对他来说，只不过是花一千块买来的一条狗。」容卿泽吸了吸鼻子，「他很有钱的，一千块对他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妈，我好想你啊，全世界只有你在乎我，只有你把我当成宝贝。」


    「你为什么要走呢，你看我现在这么有钱，如果你不走的话，现在就能住大房子了，为什么那么傻呢？」


    容卿泽随手擦了擦眼泪。


    「其实现在我已经能理解你了，那种被最爱的人反覆丢弃的感觉实在太痛苦了，痛苦到我也想像你一样……」


    容卿泽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换了一种轻松的语调：


    「我在这里陪你一夜吧，反正我也没地方去，等天亮了我就坐飞机回剧组，明年再回来看你。」


    他靠在墓碑上，轻声给孙语唱他的歌，那是他以前给某部电影唱的片尾曲。


    风轻轻地吹动他的衣角，像是孙语在温柔地安慰他。


    *


    第二天天还没亮容卿泽就坐飞机走了。


    他的证件都在身上，留在家里的只有一些衣服，即便丢了也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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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子瑜来机场接他。


    「阿泽，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路子瑜的手机已经快被周寒打爆了，但容卿泽不让他说实话，他只能撒谎骗过去。


    容卿泽的脸色一看就知道出问题了，而且问题还很严重。


    上车后，路子瑜再一次接到周寒的电话。


    他昨晚一直联繫不上容卿泽，第一反应就是他出了事，所以来来回回把附近那段路找了无数遍。


    今天早上才想起来去墓园看看，等看到孙语墓碑前那束花时他意识到自己想错了。


    容卿泽是故意避开他的。


    「路子瑜，阿泽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路子瑜看了眼车后座闭着眼的容卿泽，犹豫道：「没有啊，阿泽今天不是要去看阿姨么，怎么会跟我在一起？」


    「他昨晚就去过了，现在我找不到他了。」


    「怎么会这样，出什么事了？」


    周寒沉默了一会儿，哑声道：「我也不知道。」


    随后手机那边出现了机场的公告声，显然周寒已经到机场了。


    「我查到他已经坐飞机回去了，你记得去机场接他，有什么消息记得告诉我。」


    路子瑜赶紧道：「知道了周总。」


    挂断电话后，周寒松了口气，虽然路子瑜不肯承认，但从他的语气就能听出来，他已经接到容卿泽了。


    不管怎么样，至少他现在人是安全的。


    瞿至跟在他身后，无奈道：「折腾一夜了，终于找到人了，不行我得回去睡觉去，累死我了。」


    容卿泽拦住他，严肃道：「昨天那些话我不想听到第二次。」


    瞿至有点尴尬，「知道了知道了，你昨天发那么大火，以后谁还敢提啊，不要命啦？」


    「我没有再开玩笑。」


    瞿至做出求饶的手势，「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说，放心吧。」


    容卿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瞿至擦了擦额头的汗，舒了口气。


    第34章


    ==================


    飞机落地后，周寒连公司也没回，直接去剧组。


    容卿泽正在片场。


    化妆师站在他面前替他弄头髮，小声道：「容老师，您怎么不多休息两天呢，今天又是大夜戏吧？」


    容卿泽嗯了一声，淡淡道：「等杀青了再休息也是一样的。」


    「您每次都这么说，最后还不是无缝进组了？」


    容卿泽睁开眼，沖化妆师笑了一下，阳光打在他的睫毛上，留下一道卷翘的阴影。


    化妆师脸都红了。


    「这次拍完就休息，有点累了。」


    「早该休息了，我在圈里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比您还劳模的。」


    容卿泽弯了弯唇，没再开口。


    化妆师又夸赞了一番他皮肤好，补妆就结束了。


    容卿泽起身朝导演那边走过去，「开始吧。」


    导演朝远处看了一眼，犹豫道：「要不你先去一趟？」


    「什么？」


    顺着导演的视线，容卿泽看到了场边的周寒，他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看不出狼狈，但眼神很复杂。


    容卿泽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不用了，直接开始吧。」


    导演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周寒，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答应了。


    只是接下来的拍摄着实有些艰难。


    容卿泽倒是没什么，但导演真的顶不住周寒的视线。


    半个小时后，导演实在扛不住了，他凑过来小声道：「你们吵架了？」


    「没有。」


    「那周总眼神怎么那么恐怖？」


    容卿泽扯了扯嘴角，「我怎么知道？」


    「哎呀，我实在扛不住了，你快过去吧，真的，再这么下去，我们整个剧组都要罢工了。」


    容卿泽愣住，然后他就发现周围人都在拿幽怨的眼神看着他。


    「不用搭理他，我们拍我们的就好。」


    导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在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周寒，我们的投资人。」


    容卿泽：「……」


    *


    周寒似乎知道他会来，所以就这么淡定地坐在休息区等他。


    容卿泽坐在和他隔了一张桌子的位置。


    「找我有事吗？」


    周寒皱眉，「阿泽，你到底怎么了，我们不是说好今天要去给阿姨扫墓么？」


    容卿泽看了他一眼，「周寒，你演够了吗？何必要在我面前装的一副多在乎我的样子？」


    周寒愣住，「你在说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容卿泽目视前方，冷漠道：「周寒，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呢，一条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狗，是吗？」


    周寒脸色大变，「怎么会，谁跟你说什么了么？」


    随即他就想起来昨晚在酒楼的事，巧合的是，容卿泽也是那会儿消失的。


    当时他以为容卿泽不愿意去见他的朋友，现在想想，容卿泽多半去了，而且还不小心听到了什么。


    周寒定了定神，严肃道：「阿泽，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并没有……」


    「你并没有怎么样，并没有把我当成一条狗？」


    这话说出来容卿泽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


    周寒抓住他的手，但被容卿泽甩开了。


    「我觉得之前的决定太过草率了，我们还是先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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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容卿泽就站起身，冷道：「你在这里会影响大家，还是回去吧。」


    周寒也跟着起身，「阿泽，我……」


    容卿泽根本不想听他说话，事实上他现在一听见周寒的声音就会自动回想起昨天在包厢外听到他说的那句话。


    噩梦一样。


    周寒看着容卿泽飞快离开的背影，想上前去追，但又怕打扰他工作更被厌恶。


    犹豫了片刻，容卿泽那边已经开拍了。


    周寒转头，朝不远处的路子瑜递了个眼神。


    虽然已经不是周世的员工，但到底待了八年，路子瑜对周寒的敬畏是刻在骨子里的。


    本来他想听容卿泽的话不搭理周寒的，但身体已经先过去了。


    「周总？」


    周寒嗯了一声，「阿泽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他不肯说，但我看他心情真的很差。」


    说到这里，路子瑜还是没忍住，拿怨念的眼神看了眼周寒。


    周寒无奈道：「我要说是误会你相信么？」


    路子瑜愣了一下，然后高兴道：「既然是误会，那您就赶紧跟阿泽解释清楚啊。」


    「他现在状态不好，不想听我说，你在这里照顾好他，我先回公司一趟。」


    离开这两天，公司那边确实有事需要周寒亲自去解决。


    「好的。」


    周寒顿了一下，「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其实，前两天阿泽愿意跟您和好是因为我们从祁助理那里听到了一些事，我觉得您对阿泽是真心的。我说这话不是想邀功，只是想让您知道，阿泽他愿意重新向您敞开心扉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您也知道阿姨的事，阿泽他，非常非常害怕被人放弃，所以……」


    路子瑜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鼓足勇气道：「所以我觉得如果您不是真心喜欢阿泽，以后就不要再来招惹他了。阿泽他值得一个愿意一辈子对他好的人。」


    说完这话，路子瑜就紧张地低下了头，像是在等待处罚似的。


    周寒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


    路子瑜当年是他亲自替容卿泽选的助理，当时只是觉得他眼神干净，是个没心眼的。没想到倒是真替阿泽找了个一心一意为他的人。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周寒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路子瑜傻乎乎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神里都是茫然。


    这到底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他都做好被骂一顿的准备了，结果根本无事发生。


    心里有点落差。


    但他也没想太久，因为容卿泽那边叫他了。


    *


    周寒回公司处理完工作后，回家去了一趟。


    前阵子因为退婚的事，他和周鸿吵了一架。


    说吵架其实也不太合适，毕竟他从头到尾都没说几句话，也就是表了个态。


    当时周鸿质问他为什么要退婚，娶谁不是一样娶，有什么区别？


    周寒的父母当年就是世家大族联姻，强强联合。


    当时周寒什么也没说，直接出去了。


    他当时只是觉得不想娶，说不出为什么，但现在他已经搞清楚了，所以回来把答案告诉他的父母。


    刚好是晚餐时间，周家的客厅里正好摆上饭菜。


    秦静看见好几日没回来的儿子当然非常高兴，「小寒，你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早知道就让阿姨多做几个菜了。」


    周寒笑笑，「不用了妈，我公司还有事，说几句话就走。」


    秦静嗔了他一眼，「每次都这样，这工作就这么忙啊，连陪妈妈吃个饭都没时间？」


    周寒抱住她，安慰道：「等处理完手头的事，我就给您一个惊喜。」


    秦静好奇道：「什么惊喜啊，难道我有新儿媳妇儿了？」


    「如果他愿意的话，您可以这么叫他。」


    秦静瞪大了眼，「真的啊，是哪家的姑娘，快带回来让我看看。」


    「不是姑娘，是容卿泽，您见过的。」


    秦静沉默了。


    说实话，她还挺喜欢容卿泽的，演电视好看，又没什么花边新闻，是个老老实实的孩子。


    但要谈恋爱的话，就没那么简单了。


    「你爸肯定不会答应的。」


    周寒笑的从容，「妈，我没有在徵求他的意见。」


    秦静默默嘆了口气，一会儿指定又要吵一顿了。


    她预料的没错，周鸿一听说周寒爱上了一个男人就气地拍桌子，「你之前玩玩也就算了，要在一起绝不可能，你趁早收收心，少跟娱乐圈那些明星搅和在一起。」


    周寒丝毫不为所动，他喝了口水，冷静道：「我没有在跟您商量，我只是告诉您这件事而已。」


    说完他就起身，淡定地扣上西装扣子，然后对秦静道：「妈，我先走了，改天带阿泽回来陪您。」


    秦静朝他笑笑，然后被周鸿瞪了一眼。


    等周寒离开后，秦静瞪了回去，气道：「你瞪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让小寒喜欢男人的。」


    周鸿很无奈，「刚才你怎么不帮我说话，你看看他，简直无法无天了。」


    「哪里就无法无天了？我倒觉得容卿泽挺不错的，他和阿泽高中就认识了，安安静静的，一点花花肠子都没有。」


    周鸿气得说不出话来。


    「再说他们都在一起三年了，你见小寒对谁这么认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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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男人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秦静两手一摊，「那怎么办，从小到大，小寒决定的事，咱们什么时侯改变过？」


    周鸿重重嘆了口气。


    「既然拿周寒没办法，那就从那个叫容卿泽的入手。」


    「你想做什么？」


    「你别管了，我自有安排。」


    秦静一听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主动道：「不然我去吧，试探一下容卿泽的态度，回来再跟你商量？」


    周鸿点头，不到万不得已的程度，他也不想找儿子的不痛快。


    让秦静出面，显然要好得多。


    「你问问看他要什么，能答应的都答应，尽量别激怒他。」


    周寒要是不高兴，他这个做父亲的都讨不着好。


    秦静敷衍道：「行了知道了，真啰嗦。」


    周寒沉着脸，「别让我失望。」


    第35章


    ==================


    秦静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剧组了。


    她还特地乔装打扮了一番，穿着t恤牛仔裤，看起来跟刚毕业的大学生似的。


    混进剧组毫无压力。


    只是她的行为有些可疑，躲在片场周围探头探脑的，还时不时拿手机拍照。


    路过的工作人员善意提醒，「抱歉，请不要拍照哦。」


    秦静答应的倒是很爽快，但转头又摸出手机来拍拍拍。


    她只对着容卿泽拍，别人她不感兴趣。


    过会儿路子瑜也注意到了，走过来笑道：「您好，请问是我们阿泽的粉丝吗？」


    秦静点点头，「是啊，他这是演男一号吗？」


    路子瑜心生警惕，既然是粉丝，怎么会不知道容卿泽演什么角色？


    「阿泽现在还在拍摄中，剧组有规定，不可以提前路透，您如果自己欣赏的话是没问题的，只是……」


    秦静爽快道：「放心吧，我不会传出去的。」


    路子瑜松了口气，但他对秦静的身份仍然有些警惕。


    毕竟秦静虽然长相和装扮都很年轻，但气质看着怎么都不像普通粉丝。


    不会是某个看上阿泽的富婆吧？


    路子瑜惊了一下，但容卿泽却不以为然，「怎么可能，应该只是普通粉丝，你别管了，只要她不发出去就好。」


    路子瑜又看了眼秦静，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位粉丝的眉眼看起来这么眼熟呢？」


    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绝对是近期见过。


    但他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秦静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坐着，偶尔和身边经过的工作人员说几句话，主题都是围绕着容卿泽。


    各种打探容卿泽的消息。


    比如人品怎么样啊，身高多少啊，有没有绯闻啊这些。


    慢慢地容卿泽也觉得不对劲了。


    他走过来看了一眼秦静，秦静恰好在和人说笑，一转眼正对上容卿泽的脸。


    吓得她赶紧把口罩戴回去。


    但容卿泽已经认出她了。


    「周夫人，您怎么来了？」


    路子瑜就站在他身后，本来还时刻准备着保护容卿泽呢，结果一听「周夫人」三个字直接傻眼了。


    周总的母亲？


    被认出来秦静也不觉得尴尬，反而大大方方地把口罩取下来，笑道：「我正好路过，想着过来看看你。」


    容卿泽疑惑，「看看我？可是我已经不是周世的员工了。」


    要说以前，秦静作为周世大老闆的母亲，心血来潮过来给旗下的艺人探个班，视察一下工作进度，虽说有些奇怪，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现在呢，他都离开周世了。


    秦静顿了一下，然后决定实话实说，「你现在既然和小寒是情侣关系，那我作为小寒的母亲，于情于理都应该来给你探探班，联络一下感情嘛。」


    容卿泽愣住，「情侣？」


    秦静：「……」


    容卿泽笑笑，「周夫人，您误会了，我和周寒早就分手了，不是您所说的情侣关系。」


    「什么？」


    「两个月前，我已经离开了周世，从那个时候起，我和周先生就已经分开了。」


    秦静惊愕道：「可是他昨天回家还说跟你在一起，这种事小寒不可能胡说的。」


    容卿泽转过身，「可事实就是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没必要骗您。」


    秦静：「……」


    从片场离开后，秦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周寒打电话。


    「周寒，妈妈今天丢死人了，都是你害的。」


    周寒一头雾水，「卡刷不出来了？」


    「谁说我卡刷不出来了？」


    「那您是怎么了？」


    「我刚才去容卿泽剧组了。」


    周寒本来开了免提在翻文件，一听这话立刻不淡定了，「你去找他做什么，您对他说什么了？」


    秦静气道：「我不就是想去看看未来儿媳妇儿，结果人家居然说跟你早就分手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拉垮的儿子？」


    周寒：「……」


    他无奈道：「妈，你会吓到他的。」


    「妈妈现在已经被你吓到了。」


    挂断秦静的电话后，周寒把祁白叫进来，「下午的会议挪到现在，你去通知一下。」


    「周总，您下午要出去么？」


    「嗯，阿泽有个品牌活动，我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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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品牌活动是容卿泽还在周世那会儿签的，但因为一些原因推迟到了现在。


    「好的。」


    *


    下午。


    品牌活动开始时间是下午两点，容卿泽提前半个小时到达对方定好的庄园。


    据说品牌今天还特地请了十几个男模过来走秀，等他们热完场，然后容卿泽再上台和品牌方互动，介绍本次品牌的主打产品。


    路子瑜走过来，小声道：「阿泽，周总来了。」


    容卿泽愣了一下，「他怎么来了？」


    「大概是为了早上周夫人的事。」


    容卿泽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随他去吧，不用管。」


    路子瑜点头，「好。」


    容卿泽虽然不愿意见他，但只要周寒愿意，直接进去也没事，毕竟品牌方这边谁敢拦他？


    但周寒知道，若是自己直接闯进去了，那容卿泽对自己目中无人的印象就更加根深蒂固了。


    他想了一下，朝品牌方的负责人低语几句。


    负责人吓了一跳，「周总，这这这不太合适吧，我们怎么能……」


    周寒不耐道：「你去帮我找件制服，不必紧张。」


    见他主意已定，负责人只能乖乖听话，「好的，周总您跟我来。」


    进去工作人员换衣区，负责人恭敬道：「周总，您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替您拿制服。」


    负责人一边走一边暗暗祈祷制服质量好一点，免得外面这位阎王爷不满意，害品牌遭殃。


    等他离开后，负责男模那边的工作人员进来了，他一见周寒就道：「男模是吧，大家都去那边集合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周寒转身，冷冷地看着他，「什么男模？」


    对方吓了一跳，「你，你不是男模啊，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问你，什么男模？」


    「今，今天品牌方请了十几个男模过来，你不知道吗？」


    工作人员一边说一边飞快地往外退，这到底是谁啊，气质也太吓人了吧。


    他出去没几分钟，负责人就回来了，他把亲自挑选出来的制服交给周寒，笑道：「周总，您去那边的换衣间换吧，我在门口等您。」


    周寒很快就换好了。


    负责人眼前一亮，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他们今天还准备了制服模特秀呢。


    「周总，您要先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儿么？」


    「容卿泽的休息室在哪里？」


    负责人立刻会意，「我马上带您去。」


    周寒跟在负责人身后，远远地就看见一群身高腿长的男人围着容卿泽，看样子似乎在索要签名和合影。


    容卿泽一如既往的好脾气，基本能配合的都会配合，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


    周寒脸立刻黑了。


    负责人来回看了一眼，然后大声道：「干什么呢，你们没有工作么，赶紧回去，不要打扰容老师休息。」


    男模们依依不捨地走了。


    时尚行业的人普遍开放一些，好几个一边走还一边回头沖容卿泽抛飞吻。


    容卿泽面色不变，镇定地朝他们挥手。


    这就是他平时营业的模样，周寒也不是没见过，但不知道是因为他占有欲日益膨胀，还是对方是一群男模，反正周寒脸色阴沉的可怕。


    「容老师，活动马上就开始了，您有没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容卿泽愣了一下，这些流程都是提前敲定好的，这会儿如果他还提要求，那品牌方会非常困扰的。


    负责人怎么会主动问？


    等他看清后面的人时他就明白了。


    刚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负责人身后穿着保镖制服的居然是周寒。


    周寒没开口，但看着他的眼神却满是深情和眷恋。


    容卿泽迅速收回视线，「不用了，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


    负责人松了口气，「那您好好休息，一会儿我来叫您。」


    「好的，谢谢。」


    容卿泽没再看周寒一眼，直接转身进去了。


    周寒紧紧地盯着那扇关严的门，不捨得移开视线。


    「周总，您……」


    「你去忙吧，我留在这儿。」


    负责人点头，「好的好的，有问题您可以直接联繫我。」


    他连对讲机都没给周寒，直接默认了周寒是容卿泽的专属保镖。


    周寒上前一步，抬起手想敲门，但犹豫了片刻还是放下了。


    等活动结束再说吧。


    路子瑜趴在门上，屏息凝神往外看，时不时就小小声道：「阿泽，周总在门口。」


    「周总还是没走。」


    如此几次，容卿泽无奈道：「他想在门口待着便待着，管他做什么？」


    「我只是觉得周总这样……」


    容卿泽看了他一眼，路子瑜紧急改口，「周总这样也挺好看的。」


    容卿泽笑了一下，眼底却无半点波动。


    周寒长得有多好看，恐怕没人比他更了解，他不就是被周寒的皮相惊艷到，然后对他一见钟情的么？


    可事实证明，这副皮囊看起来有多上佳，内里就有多冰冷残忍。


    他现在只能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想，好让自己不再受那人的蛊惑。


    第36章


    ==================


    负责人本以为周寒只是借保镖的身份去找容卿泽，结果他好像来真的，活动开始后也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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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负责人只能战战兢兢地来找容卿泽，请他帮着劝一劝。


    容卿泽只道：「抱歉，这是周先生的事，我没有权利干涉他。」


    说完就去候场了。


    负责人苦巴巴地回去，试图再劝劝，「周总，一会儿人多手杂的，万一给您磕着碰着可怎么好。」


    周寒瞥了他一眼，「我是纸做的？」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担心您。」


    一会儿忙起来要是他一个没顾上，让哪个没眼色的得罪了周寒，那他也不要回去了，趁早收拾包袱回老家吧。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有这时间不如去看看容卿泽，他那休息区什么人都能去。」


    负责人知道他指的是刚才那群男模，忙道：「不会不会，我已经交代过了。」


    周寒不耐烦道：「带我去候场区。」


    负责人没办法，只能把他带过去了。


    刚巧容卿泽坐在后台休息，周围乱糟糟的，工作人员们进进出出地搬道具，每一个经过都会跟他打招唿。


    容卿泽怕耽误人家时间，索性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待着。


    但角落里也是有危险的，工作人员看不到，说不定手里的道具就会撞到他。


    「阿泽小心。」


    容卿泽还没来得及躲，身后就有一只大手伸过来一把揽住他，把他带入怀中。


    容卿泽本能地说了句谢谢，然后就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是周寒。


    他下意识挣扎，周寒把他带到另一处稍微宽敞点的地方，然后才把手松开。


    「阿泽，我替我妈向你道个歉，对不起。」


    容卿泽定了定神，冷静道：「你不用道歉，周夫人也没做什么。」


    「她是不是跟你说，我昨天……」


    容卿泽打断他，「这是你们家人之间的事，跟我无关。抱歉，马上到我出场了。」


    外面已经响起了走秀的背景音乐，活动开始了。


    周寒拉住他，「阿泽，先前的误会我会向你解释清楚的，给我一次机会好么，活动结束以后，我在外面等你。」


    容卿泽什么也没说，直接挣开他的手，走了。


    走秀结束后，主持人兴奋地介绍起接下来的重磅嘉宾。


    容卿泽听见自己的名字，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换上标准的营业微笑，走出去。


    现场一片欢唿声。


    上台后容卿泽朝台下看了一眼，恰好对上一双盛满迷恋和深情的眸子。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然后一遍一遍在心里告诉自己，都是假的，不要再上当了。


    主持人笑着问他，「阿泽，前段时间你开了工作室的发布会，能不能跟我们分享一下最近的心情。」


    容卿泽笑笑，「挺好的，其实我和周世合作这八年也非常愉快，周世给我提供了一个安全无虞的平台，我只要把戏拍好就行。现在自己开了工作室，感觉肩上的担子一下子沉重了许多。」


    「传闻您和周世的总裁周寒是高中同学，是真的吗？」


    「是真的，但我们当初只是基于合作才走到一起，私底下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交往。」


    周寒在底下听得有点难受。


    其实容卿泽说的并不假，前五年的确是这样，他们甚至没有多说过几句话，后来在一起也是聚少离多。


    周寒不得不承认，那几年他心里的确没有把容卿泽放在恋人的位置上。


    所以容卿泽这么说，倒也不算撒谎。


    主持人继续道：「原来是这样，都说周总为人公正，看来的确是这样呢。」


    容卿泽笑笑，并没有跟着附和。


    聊完品牌和产品后，主持人笑着开起了玩笑。


    「阿泽，你这几年一直忙着拍戏，也没见你和谁传过绯闻，大家都很好奇，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另一半呢？」


    容卿泽想了一下，认真道：「我觉得爱情就是用真心换真心，我希望可以找到一个真心待我的人。」


    主持人笑了，「那也太简单了吧，满世界都是对你真心的人呀，我看这台下就有不少。」


    台下立刻传来一阵尖叫声表白声。


    容卿泽笑眯眯道：「谢谢，我也爱你们。」


    台下的欢唿声越发热烈。


    周寒脸色越来越黑。


    「好的，感谢阿泽今天的出席，同时我们也祝阿泽未来星途璀璨，早日找到那个真心待你的人。」


    「谢谢。」


    品牌活动结束，容卿泽先去后台换衣服。


    路子瑜试探道：「阿泽，刚才周总说在外面等你，你要不要……」


    容卿泽面色严肃，「子瑜。」


    路子瑜知道这是警告了，他老是想替周寒说话，容卿泽不高兴了。


    他嘆了口气，无奈道：「那你又不肯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就想让你听听他的解释嘛，说不定真的是一场误会呢。」


    容卿泽放缓了语气，「解释什么，我亲耳听到的，还能有假？」


    「耳听也不一定就是事实呀。」


    「但我已经累了。」


    路子瑜默默嘆了口气。


    容卿泽和周寒在一起三年，从来都没有被好好爱过，大概早就对周寒先入为主了，只要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跟惊弓之鸟似的，本能地不信任。


    即便周寒这次真是被误会了，那也是他过去几年自己种下的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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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庄园开车出来，容卿泽一眼就看见门口站着的周寒。


    一看见他的车，周寒就走过来，容卿泽刚想开口让路子瑜直接开走，车就停了。


    路子瑜一脸尴尬道：「阿泽，我这是条件反射。」


    他哪敢无视周寒？


    容卿泽也没说他，反正即便他们现在不停车，周寒也有办法找到他。


    容卿泽推开车门，结果周寒动作比他快得多，车门刚一打开他人就钻了进来。


    「路子瑜，开车。」


    路子瑜本能应道：「好的周总。」


    容卿泽：「……？」


    路子瑜：「……」


    车已经启动了，也不好再停下来。


    容卿泽一阵烦躁，冷声道：「子瑜，前面路口车停一下，让他下去。」


    路子瑜赶紧点头，「好的。」


    周寒没说什么，但车停的时侯他直接拉住了容卿泽的手。


    「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容卿泽简直要被他气死，这人就是这样，连要一个解释的机会都能这么霸道。


    「要是我说不行呢？」


    「那我就把你抱下去。」


    容卿泽：「……」


    对峙片刻，容卿泽气道：「子瑜，开车。」


    周寒笑了。


    车子再次启动后，路子瑜就专心致志地盯着前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周寒侧头去看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的容卿泽，温柔道：「是我错了，我只是想向我的父母表达我的决心，没想到我妈会直接跑到剧组去，我错了。」


    容卿泽侧头看着窗外，没什么情绪道：「你的决心？什么决心？」


    周寒想往他那边靠一点，但想了想容卿泽对他的态度，还是没敢轻举妄动。


    「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这就是我的决心。」


    容卿泽愣住，片刻后他才笑了一声，「周寒，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么，我在你心里究竟几斤几两，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周寒无奈道：「那你要我怎么样，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么？如果可以的话我早就这么干了。」


    容卿泽不说话，也不看他。


    周寒稳了稳心神，尽量平静道：「那天你听到的对话也不是你想像的模样，我和瞿至他们本来在聊合作，聊到一半我去洗手间接了个电话，你来的时侯我恰好在接电话。」


    容卿泽冷哼了一声，「你的声音我怎么会听不出来？」


    最后那句难道不是你说的么？


    「阿泽，你在我心里从来就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人，从一开始就不是，更不可能是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这个辩解有些苍白，容卿泽干脆不开口反驳了。


    周寒想了想，索性直接拨通了瞿至的电话。


    很快瞿至那边就接了。


    「寒哥，找我有事吗？」


    「那天在酒楼，你们……」


    周寒话才说一半，瞿至就哀嚎道：「寒哥，你怎么还来呀？我们真的已经知道错了，都是薛旭那小子胡说八道，我已经狠狠骂过他了，真的，我们以后绝对不提容卿泽三个字，您看行吗？」


    听到这里，容卿泽下意识把脸侧了过来。


    瞿至说的可怜兮兮的，但周寒依旧不客气道：「我只是那句话，容卿泽是我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人，如果让我知道你们再在背后胡说八道，我不会放过你们。」


    「知道了寒哥，那天你在包厢里发那么大火，我们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再犯啊。」


    「那你代表他们跟阿泽道个歉吧。」


    「啊，容卿泽他……寒哥，容卿泽就在你身边吗？」


    「嗯。」


    瞿至的声音立刻就变了，变得又礼貌又卑微。


    「容卿泽，那天我们喝多了，就是胡说八道，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寒哥那天已经骂过我们了，我们都知道他有多爱你，真的，没有你他这辈子就活不下去了……」


    容卿泽：「……」


    周寒咳了一声，瞿至顿了一下又道：「对不起啊容卿泽，我改天把他们几个都叫上给你赔礼道歉，我们也太不是人了，到时候你随便骂，拿酒瓶子砸头都行。」


    越说越离谱，周寒干脆直接把电话挂了。


    路子瑜嘴巴张开了就没合上过。


    居然这么刺激么？


    容卿泽很尴尬，因为他发现自己似乎真的误会周寒了。


    周寒收起手机，委屈道：「你看，这下你总可以相信我了吧？」


    容卿泽不说话。


    周寒仔细看了眼他的神色，高兴道：「路子瑜，前面酒店停车。」


    容卿泽还没来得及开口，路子瑜已经滑过去，稳稳地把车停住了。


    容卿泽：「……」


    「阿泽，你们快下车吧，这里不能停车的。」


    周寒递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把容卿泽拉下车去了。


    容卿泽本来还挣扎，一下车就不敢挣扎了，这里可是闹市区，他连口罩都没戴。


    「你带我来酒店干什么？」


    周寒和他保持了一点距离，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道：「这里安静，方便我向你好好解释。」


    「好好解释」四个字被他加重了音。


    容卿泽立刻转身，但路子瑜已经把车不知道开到哪里去了。


    看他气鼓鼓的模样，周寒忍着笑道：「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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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卿泽还能说什么，已经有不少路人在朝他这边看了。


    再不进去怕是要被围起来。


    看着他气恼的背影，周寒勾了勾唇。


    *


    进房间后，周寒立刻一把把容卿泽横抱起来，朝房间里走去。


    「放我下来，就坐沙发上说。」


    周寒看了眼沙发，妥协了，但他并没有让容卿泽自己坐着，而是把他禁锢在自己怀里，不让他逃跑。


    「你放手。」


    周寒开始耍无赖，「不放。」


    容卿泽：「……」


    周寒把头埋在他颈项间，感慨道：「终于把你抱到怀里了，这两天我都睡不着，每天都在想你。」


    容卿泽能感觉到他某个部位硬了起来。


    「你！」


    「别动，我暂时不会做什么，但你一直动的话，我就不敢保证了。」


    容卿泽安静了。


    「我只花了一千块就买了一条这么忠心的狗，你们很羡慕是吧？」周寒笑容一秒收起，脸色也变得铁青，他随手砸了一只酒瓶，原本还嘻嘻哈哈的气氛立刻凝滞住。


    瞿至他们几个吓地大气都不敢喘。


    周寒冰冷的眼神从他们几个脸上一一扫过，煞神一般。


    「谁允许你们在背后这么说容卿泽？」


    瞿至紧张道：「寒哥别生气，他们都是胡说八道，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我今天也不怕把实话告诉你们，容卿泽是要陪我过一辈子的人，跟他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至于跟我过不去的下场，你们自己掂量。」


    周寒一向是冷淡贵公子的形象，像今天这么情绪外露还是第一次。


    一时间大家都被吓住了。


    周寒在容卿泽颈间蹭了蹭，低声道：「当时就是这样，我真的骂回去了，骂的可凶了。」


    容卿泽：「……」


    他抬了抬肩，无语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正常点。」


    周寒继续往他身上蹭，这次容卿泽已经没再挣扎了。


    周寒变本加厉，试图把手伸进容卿泽的衬衫下摆。


    容卿泽把他的手抓住，无奈道：「是我误会你了。」


    周寒抬起头，认真道：「还是我的错。」


    容卿泽愣了一下，「什么？」


    他还以为周寒会趁机提要求呢。


    「是我对你不够好，所以你不相信我，我让你委屈太久了。」


    容卿泽说不出话来。


    后面一切都顺利成章。


    其实这三年里他们做过不知道多少次，但唯有这次，容卿泽觉得，和自己抱在一起的这个人，是真的在爱自己。


    周寒在发现他眼睛红了的那一刻，慌乱道：「怎么了，是不是被我弄疼了？」


    容卿泽摇摇头，「不疼。」


    周寒立刻就明白了，他低下头，在容卿泽眼角处吻了一下，深情道：「阿泽，我爱你。」


    容卿泽眼角一滴泪滚落而下。


    周寒温柔地替他擦拭，「我爱你。」


    「好。」


    「相信我。」


    容卿泽点头，「好。」


    第37章 番外1


    ===============


    手头电影杀青后，容卿泽和路子瑜就正式着手准备招聘了。


    他们现在工作室只有两个人，也太寒碜了。


    为了招到心仪的员工，容卿泽亲自坐镇老闆席。


    原本以为招人会很难，为此他还特地空出了半个月的行程，结果刚开始就顺利的超出了他的预期。


    来的人个个都有多年的从业经验，而且从态度到专业度个个都很优秀，几乎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休息的时侯，容卿泽一边翻着厚厚的一沓简歷，一边感慨道：「咱们这个行业现在已经卷到这个地步了吗，每一个都这么优秀？」


    路子瑜也很惊奇，「对啊，每一个都名牌大学毕业，好几个都是你的校友。」


    容卿泽越看越不对劲。


    招聘之前，他询问过周世的人事部负责人，对方跟他传授了很多辨别人才的方法，毕竟来应聘的都会把自己说的比实际情况更好一些。


    可这些方法今天一个也没用上。


    都是真才实学，甚至好几个都有着丰富的拉项目经验。


    容卿泽看了眼自己开出的薪资。毕竟是新工作室，他自知找不到太资深的员工，所以也就比业内平均水平高一些，并没有出众到哪里去。


    但眼下这几位显然都高出预期太多了。


    正在思考的时侯，突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想什么？」


    容卿泽抬头，冲来人笑笑，「在想今天招聘的事。」


    周寒挑眉，「不顺利？需要我帮忙么？」


    容卿泽摇头，「不是不顺利，相反，是太顺利了。」


    「这不是好事么？」


    「不对啊，你看看这几个人，工作经验一个比一个丰富，来我这里是大材小用了吧？」


    周寒也看了一眼，不甚在意道：「怎么会？可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吧，虽然你的工作室刚刚建立，但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业内最强的工作室之一。」


    容卿泽有点不好意思，「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啊？」


    「当然，我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就对你非常有信心，这个你是知道的。」


    路子瑜端着盒饭悄悄撤了。


    周寒低头看见容卿泽面前才吃了一口的盒饭，皱眉道：「怎么又在吃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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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盒饭方便啊，而且味道也不错。」


    路子瑜订的是附近一家知名连锁餐厅的盒饭，菜品相对来说还是很丰富的。


    但周寒很不满意，「你都这么瘦了，多吃点营养餐，明天我让江伯给你送。」


    「不要麻烦江伯了，他年纪大了。」


    「没事，让司机送。」


    「太麻烦了吧。」


    「不麻烦，江伯很乐意。」


    容卿泽只好答应了。


    「多吃点，养胖一点。」


    「我是演员，养胖了还怎么接戏？」


    「你现在太瘦了，胖一点也没关系。」


    容卿泽看了眼自己，他天生就瘦，属于不容易吃胖的那种身材。


    「其实我觉得我这样刚刚好，不影响上镜，也不影响健康。」


    周寒不满道：「谁说的，每次在床上做个两次你就累了，体力完全跟不上。」


    容卿泽恨不得捂他的嘴，还好路子瑜已经出去了，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快别说了。」


    周寒抱住他的腰，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然后随手拿起那一沓子简歷，「你吃饭，我帮你看。」


    容卿泽笑道：「这才叫真正的大材小用呢。」


    周寒低头看着他，压低了声音道：「哪里大？」


    说完就暧昧地蹭了他一下。


    容卿泽脸颊爆红，他用力推了一把周寒，恼怒道：「大白天的你控制一点。」


    「你的意思是，晚上我就不用控制了？」


    容卿泽：「……」


    到底怎么样可以堵住他的嘴？


    「就他们几个吧，挺合适的。」


    「你也觉得没问题？」


    「没什么问题。」


    容卿泽一脸狐疑地看着他，这跟周寒平时的风格不像啊。


    他可不是这么草率的人。


    「这几个人不会是你找来的吧？」


    周寒摇头，「那倒不至于，只不过我先替你筛选了一遍。」


    容卿泽懂了，所以这几个本就是筛过的了。


    难怪他怎么看怎么满意。


    这原本应该是经过了几轮面试后最终留下的几个人。


    「其实我自己也可以的，无非就是多花点时间。」


    「我帮你做完了，剩下的时间你就好好陪我，怎么样？」


    半个月的招聘结束后，按照容卿泽一直以来的习惯，八成又要进组了。


    容卿泽笑，「其实我这次本来就想留下来陪你的，我下一次进组还要两个月呢。」


    周寒大喜，「真的？」


    「当然是真的。」


    周寒一把把人抱起，「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容卿泽慌乱地抱住他的脖子，「去哪儿？」


    「工作都做完了，当然是去约会啊。」


    「我饭还没吃呢。」


    「出去吃，我让祁白订餐厅。」


    「……好吧。」


    路子瑜吃完许久都没听见容卿泽叫他，只能鼓起勇气试探着往这边探头，结果发现门大开着，屋里一个人也没有。


    路子瑜：「……」


    而此时容卿泽才想起来给他发信息。


    路子瑜把手机丢开，气哼哼地开始收拾东西。


    出去玩也不告诉他，简直太过分了！


    第38章 番外2


    ===============


    今年过年，容卿泽难得没在剧组，和周寒一起回了家。


    周夫人秦静他已经见过好几次了，关系处的很融洽，但周鸿他一直没见过。


    周寒也从来不在他面前提。


    前一天晚上，容卿泽躺在周寒怀里，忐忑道：「你爸爸是不是很不喜欢我？」


    周寒拍拍他的背，安慰道：「管他呢，反正你一年也就见他这一次，他说什么都不用理他。」


    容卿泽失笑，「什么叫不用理他，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你父亲我也没理过呀。」


    想到容文宣，容卿泽脸色就沉了下来。


    上次在电话里，容雨星说漏了嘴，居然说容卿泽将来的钱都是他的，因为他喜欢男人，将来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容卿泽冷笑，他还记得容文宣听见男朋友三个字时脸色有多难看，结果转眼就开始图谋他的钱了。


    太可笑了。


    周寒低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不高兴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咱们不搭理他们就是了。」


    容卿泽笑笑，「嗯。」


    以前遇到这种事，他总是会控制不住地难过许久，但现在已经不会了。


    和周寒在一起，以后就只有快乐。


    *


    除夕那天。


    虽然周寒让他不必太在意周鸿，但容卿泽还是注意了一番。


    他特地选了一件红色的羽绒服，因为他觉得长辈们都喜欢小辈们穿的喜庆些。


    他平时很少穿这种明艷的颜色，自己还有些不自在，但周寒却是眼前一亮。


    「今天穿的这么好看。」


    听他这么说，容卿泽就放心了。


    「来，把手给我。」


    容卿泽把手伸出去，周寒拉住他，把他往大宅里面带。


    越往里走，容卿泽越是紧张。


    「怎么了？」


    「我有点紧张。」


    周寒低头亲了他一口，「还紧张吗？」


    容卿泽点头，「还是有一点。」


    周寒有亲了一口，「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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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多了。」


    周寒拉住他一个转身进了电梯里，然后把他摁在墙壁上直接吻了上去。


    吻了好一会儿，周寒意犹未尽道：「还是很紧张？」


    容卿泽立刻把他推开，「不了，一点都不紧张了。」


    周寒笑得还挺遗憾，但也没再继续了。


    吃饭的时侯，容卿泽坐在周寒身边，努力缩小存在感，周鸿好几次想为难他都被周寒给挡了。


    容卿泽觉得很安心。


    最后，周鸿不情不愿地递了一个鼓鼓的红包给他，「以后跟周寒好好过日子。」


    容卿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居然脱口而出，「谢谢爸爸。」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唯有周寒笑得开心。


    回过神来后，容卿泽脸颊蹭的一下就红了，恨不得就地扯条缝直接跳进去。


    周鸿脸色有点不自在，「行，行了，收了吧。」


    说完就咳了两声。


    接下来周鸿对容卿泽就温和了许多。


    甚至还主动留他下来过夜，让他睡在周寒的房间。


    其实容卿泽本来是打算吃完饭就走的，现在也就留下了。


    「你爸爸是接受我了么？」


    会不会过于简单了？


    来之前，容卿泽都做好被臭骂一顿的准备了。


    「是啊，你这么好，他怎么会不喜欢你？」


    「真的吗？」


    「大概是因为他怕。」


    容卿泽抬起眼，好奇道：「怕什么？」


    周寒笑，「怕没有了你，我就活不下去吧。」


    毕竟他就是这么对周鸿和秦静说的。


    容卿泽紧紧地抱住周寒的腰，「没有了你，我才会活不下去吧，是我更爱你啊。」


    周寒挑眉，「你是想让我证明对你的爱么？」


    容卿泽：「……」


    危险！


    他连连后退，「不了不了，我相信你。」


    再怎么后退，最后还是被周寒扯了回去，一直做到腰酸背痛，险些下不了床。


    「周寒，这可是在你家，你能不能节制一点！」


    「放心吧，他们明天要出去拜年，没空管我们。」


    容卿泽：「……！」


    这个年过得简直比以前在剧组的时侯还要累。


    容卿泽简直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