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 第1页 《漩涡》作者:徵羽予绯【完结+番外】 简介: 谁可以拣,忘记和记。 祁修霖自细就知道自己一定会面临各种选择。 麻木的幸福,清醒的痛苦,常被人以此来界定自我。 但依家祁修霖终于明白事情根本简单得多。只有清醒的痛苦和麻木的痛苦,并且根本唔系由他选。 在犹如濒死的空白里,厉卓桓的声音在急速降落中被风声吹散。 爱情同死亡重叠的瞬间,瑰丽如梦。 祁修霖的脑海里浮现出无数的可能,无数他想对厉卓桓讲的说话,想一起做的事。 遗憾的系,厉卓桓终似风中的陀螺,在不断地旋转中逐渐远离,消失在他的世界。 失去爱人、得到敌人,失衡的失与得,无力改变的命运。 he 剧情 第1章 「梵天」在佛教中亦称造书天、婆罗贺摩天、净天。原是印度教、婆罗门教三大主神之一的梵天,是创造宇宙之神,梵文字母的创制者。在东南亚,特别是泰国被认为是法力无边,掌握人间荣华富贵之神;其四面分别朝向东南西北,供信众祈福。 华人称为四面佛,亦称「有求必应」佛,该佛有四尊佛面,分别代表健康、事业、爱情与财运,掌管人间的一切事务,是泰国香火最旺的佛像之一。 厉卓航双掌合十,将香夹在两手掌之间顺时针拜。心里默念祈愿,厉卓航在四面佛的每个面供奉3枝香,一只蜡烛,一个花串。等到第四面的时候,他供奉的时间更长过先前三面。 当厉卓航睁开眼睛躬身放下最后一个花束,他身后数百只雀鸟在此刻被放生。一瞬间,佛前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望向天空,香火鼎盛的空气里,整个世界都仿佛只听得见雀鸟振翅的声音。 厉卓航望着飞远的雀鸟,心中充满敬畏。闭起眼睛,他再次将心中祈愿默念。 是佛陀金口告诫我们,要亲身力行,既可消除业障又可长养慈悲的殊胜法门。 放生就是救急,是救性命垂危,朝不保夕的受果受难的众生,我们一放生,当下众生就免除死难,重拾生机,我们不放生,众生就只有受宰待杀的唯一死路了,放生是救急救命的行为,所以功德至大,非其他小善所能比拟! 放生就是还债。我们今生及累劫以来所造的杀业早已无量无边,放生就是出钱、出力来救赎众生的性命,以偿还以前我们所积欠无数的杀债。 厉卓航默然地望着远去的雀鸟,直到最后一只都离开了他的视线先走到左边净水处用锡碗盛出干净的水清洗水缸舀水,拍向前额、脸、手臂。 终于等到厉卓航供奉完,身后的保镖跟在他的身后走出寺庙。其中一个快步帮厉卓航打开一旁黑色轿车的车门,巡视四周之后示意司机开车。 汽车发动之后,副驾驶的男人转头对厉卓航讲道: 「一切顺利。」 「砂楚议员想在你离开之前,同你食餐饭。要唔要更改航班?」 「没必要。」 「明白。」 轿车载着厉卓航直接去到机场,男人并没同厉卓航一起落车。厉卓航在保镖的陪同下走入机场,他的秘书已经在候机厅等待多时。三个钟头后,曼谷到航班准时抵达。厉卓航回了通电话给齐喻,但话讲到一半电话就听见厉卓桓的声音。 「howard.」 听见厉卓桓的声音,厉卓航有点惊讶地问道:「仲未走?」 「我有一个新的ea,等你返来我话给你听。」厉卓桓补充道,「但系,我未食饭……」 单单系听着厉卓桓的语气,厉卓航就可以想像到他此刻的神情。未在他身边的那几年,每一次的通话就系厉卓航捱下去的唯一支撑,唯一可以触碰到的光。 「想食点乜?」厉卓航问道。 「你估咯!」 厉卓航被他逗笑,讲道:「好。」 收了线,厉卓桓对身边的秘书讲道: 「ethan钟意食的,都帮我订去公司。」 「系,厉生。」 厉卓桓钟意食的嘢唔算少的,好彩世界香港都食得到。厉卓航都会替他买到,随他拣。齐喻见到前台送来的外卖快要摆满会议室张台,望向厉卓桓讲道: 「你要开party?」 「厉生,唔单只有我。你老世定的。」 「thank you.」接过厉卓桓递过来的巴黎水,齐喻讲道,「你听日早机,小心食太多的话影响睡眠。」 「以前我觉得世界上美丽的事物好多。」厉卓桓拿起一份朱古力雪糕杯,一边慢悠悠打开包装,一边讲道,「不过依家先发觉,特别的只得一个。」 看着会议室灯光下厉卓桓金色的,微卷的头髮。齐喻忽然觉得大概丘比特长大之后,就系咁样咯! 「特别的?」不等齐喻礼貌地点头,厉卓航走入会议室,「边个?」 见厉卓航返来,厉卓桓拿着雪糕杯起身,讲道: 「去你office倾!」 临走前,厉卓航再看了眼桌上的食物,皱眉道:「你只食雪糕杯?」 笑着继续食雪糕,厉卓桓对齐喻讲道: 「请大家宵夜!」 等厉卓桓拿着雪糕杯推着厉卓航走出会议室,齐喻让秘书通知所有开o.t.的同事来会议室,厉生请大家宵夜。 第2页 厉卓桓靠坐在办公檯,一边继续食雪糕一边讲他的想法同厉卓航沟通。看着神采奕奕的厉卓桓,厉卓航用拇指抹去他嘴角的朱古力,然后笑着放入口中。他们从来都系咁样,不过当时厉卓桓细细个,还可以抱在怀里。只系一转眼,他就长大了。 「你觉得如何?」 厉卓航再追问了几个细节,然后认真地肯定道:「唔错!系一个新的角度。」 「你觉得好?」 「嗯。」 「走,返酒店。我要睡觉!」 听厉卓桓话要睡觉,厉卓航立刻起身。讲道:「你倦的可以听日再讲的。」 「听日我要飞伦敦。」厉卓桓笑着转过身,看着厉卓航,「你会有几日见唔到我。」 「又去?」 「你送我机。」 「好。」 至于细祁生同一班的高中生有咩分别呢?都系一样要温书,去图书馆的。 「cheгy?poчka」 祁修霖记得这个这个单词的发音,当日昏昏沉沉的睡梦里,他记得厉卓桓在耳仔边的说话。虽然厉卓桓讲的系俄文,祁修霖一句话都听唔明,但这个反覆出现的单词他却记得清楚。 在自学了一段时间的俄文之后,祁修霖终于在字典里找到这个单词——cheгy?poчka。 根据单词,祁修霖在网络上找到一则童话故事。 cheгy?poчka被描绘为冰雪与春天之女儿,故事里她钟意上了一名牧羊人,但作为冰雪的化身她又不懂情为何物。cheгy?poчka的母亲同情她的处境于是给予了她这个能力,当cheгy?poчka堕入爱河之时她的内心越发温暖,但同时她的身体因此熔化而消失了。 随着查阅资料,祁修霖发现好多俄文里都会用到同cheгy?poчka相似的人物。他们形容她「用雪堆造,并且復活」。祁修霖用笔写下这个对他来讲依然生僻的文字,笔尖划过纸张的缓慢过程里,祁修霖想起当晚被厉卓桓拥入怀中的感觉。感受到的微凉胸膛让他觉得好舒服,在自己耳仔边讲着童话故事的人正如同cheгy?poчka一样系用雪堆造,并且復活。就连圣诞礼物都系ghost apple。 或许系故事动人,或许系祁修霖带着耳机听歌影响了他的洞察力。总之,他并没发现他的「cheгy?poчka」正在仔他的身后。看着他查阅俄文字典,看着他在纸上写下「cheгy?poчka」。 见祁修霖并没发现自己,厉卓桓在图书馆找了个位置坐下。轻轻扶了下金丝边眼镜,厉卓桓拿着本俄文文选低头看书。祁修霖几时会发现自己?厉卓桓唔知。时间在他们相遇之后就按下慢放键,厉卓桓可以在万尺高空细数见祁修霖前4万9千五百秒,他更有耐心等待他的小朋友抬头见到他的剎那。期盼他眼里来不及掩盖的惊喜,还有嗰份他独有骄傲的爱意。 伦敦的阳光就算稀薄都算珍贵,让他的皮肤透出丝绸的气息,带着丝绸的果香味,黄金的气味。 他是诱人的。 或许人人都希望厉卓桓是新来的老师,而字条与情书系图书馆缺一不可的浪漫。 厉卓桓透过轻薄的镜片,犹如老师一般检阅今日收到的告白同当年的文法有乜唔同?边个更加真诚点?边个更加热烈点?但余光里,他的视线从未离开祁修霖的身影半分。 小朋友一定望到我,但又装作没见到。证据就系被他不动声色藏在最底下的俄文字典。 厉卓桓的目光被一个妙龄少女打断,然后直接坐在厉卓桓的身边,支着头看着他。等厉卓桓打发了女仔继续看向祁修霖的时候,他已经唔见了。一起消失的,还有他台上本俄文字典。 拿起手里的文选,厉卓桓径直走向俄文区的书架。都讲系校友,就算过了好多年厉卓桓对图书馆俄文区的布局依然清楚得过祁修霖。厉卓桓特意选了另一个方向走近摆放字典的书架,好在祁修霖放书的时候,阻止字典的归位,还来得及轻声对他喊一声: 「darling.」 祁修霖转过身,索性将字典摆在厉卓桓手里。 「cheгy?poчka」 厉卓桓笑着皱皱眉,讲道:「讲得唔错,不过略有偏差。」 俄文,最难的就系颤音。书上讲,先学会舌尖上齿颤音。舌头轻抵上齿,想办法把舌头吹颤。之后还要练熟舌尖上齿颤音。一边发舌尖上齿颤音,一边试着翘起舌头,不要让舌头停止颤动。还要尽量减短舌尖上齿颤音的发音时间,尽快让舌头翘起来。 难,几难。 「系咪?」看着厉卓桓瑰丽的眼镜,祁修霖讲道,「我cheak下有乜唔同。」 「cheгy?poчka」 「嗯?」 「cheгy?poчka」 「再一次。」 「cheгy?poчka」 随着厉卓桓的重复,彼此的距离渐渐靠近。祁修霖浅淡的笑意渐渐瀰漫到他的眼角眉梢,直到双唇之间最后的一寸距离的消失。 英国烟的气味很好闻,让吻里有贵重原料发出的芳香,有蜜的味道。 他系他的。 第2章 一旁手机里还有未回復讯息,但这并不妨碍下昼的所发生的一切侵扰着祁修霖的心神。 提交了功课,祁修霖拿出将压在功课下的飞机票。听日十点,heathrow起飞,目的地:ondo。 祁修霖的房间罕有未播放任何音乐,因为他想第一时间可以听到郑启泽汽车返来的声音。将机票贴近暖黄的檯灯,祁修霖百无聊赖地移动着机票,看着每一个字母背后的微微透光。 第3页 终于,汽车的声音从花园传来。祁修霖并未立刻起身落楼,而系等到楼梯响起郑启泽的脚步声开门先走出房间。 「契爷。」 一边松开呔,郑启泽看着祁修霖讲道:「有嘢同我讲?」 「嗯。」 「去书房?」 祁修霖点点头,跟着郑启泽走向他的书房。将工人姐姐泡好普洱茶送到郑启泽手边,祁修霖去一旁的雪柜里拿出瓶矿泉水——年轻人的健康之选。 「契爷,周末我想同朋友出去玩两日。」拧开瓶盖,祁修霖讲道,「去ondo的universal studio。」 郑启泽好了解祁修霖,比祁泱了解他。同样,郑启泽更加了解祁泱。以前每当他们父子之间意见相左的时候,祁修霖都会调转视线,并保留自己的想法。而祁修霖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他大多会争辩。 「安排好了?」 「嗯。听日十点的飞机,礼拜天下午返来。」 「注意安全,起落记得同我讲声。」 「知道。」 「上次去的时候,你还在念小学。」郑启泽在自己的肩膀左右比了比,讲道,「咁高。」 祁修霖点点头,讲道: 「我要带上次的魔杖去!」 听着祁修霖越来越的语气,郑启泽笑道: 「都唔知有没坏。」 「当然没!magic will never disappear!」 见祁修霖咁开心,郑启泽笑道: 「早点去休息啦!玩得开心点!」 「嗯,契爷goodnight!」 祁修霖拿着矿泉水起身走到门口,又转过身,看向郑启泽,讲道: 「契爷,你真的没问题问我?」 看着祁修霖带着笑意的眼睛,郑启泽反问道: 「你想我问乜?」 祁修霖轻笑着摇摇头,道: 「契爷goodnight!」 利落的关门声同祁修霖的脚步一样轻盈,郑启泽在祁修霖的眼里体会到一种感情。一种盲目忠诚、亳无欲恩的爱情。只有好年轻或者好年老的人先会有的爱情。 饮着仔仔递到面前的茶,郑启泽打了通电话给祁泱。几声待音过后,祁泱接起电话,睡意朦胧。 「嗯?」 「睡得好吗?」 轻轻应了一声之后,祁泱起身问道: 「你刚刚返屋企?」 「差唔多。今日早餐想食点乜?」 一声轻笑从电话嗰边传来,祁泱讲道: 「你不如直接讲好挂住我。」 听着祁泱的声音,郑启泽点起支烟。打火机的声音,他唿出第一啖烟的声音通过电话将彼此置身于同一个中。一个不受距离影响的,只属于他们的独享空间中。 翌日,heathrow候机厅。 见到祁修霖戴着harry同款眼睛,厉卓桓故意用纯正的英式发音讲出这句说话。 「nice to meet you,mr. potter.」 三万尺的高空里,他们听同一首歌,看同一部戏,静英英讲着曾经在电话里提过的话题。曾经有一个瞬间让厉卓桓觉得飞机飞往何处早已不重要,但越发接近度假区,祁修霖的脚步就开始稍稍快于厉卓桓。到了园区范围之后,bgm将气氛渲染得更加雀跃,祁修霖的脚步甚至可以用蹦蹦跳跳来形容。厉卓桓笑着看着身边的小朋友,看来目的地依然重要。 所以讲,小朋友始终系小朋友!作为大人带小朋友来玩,一定要买嘢给他食,买衫扮靓他,然后亲亲他可爱的面颊! 于是,不同于其他游客火速赶往游乐项目,厉卓桓拉着祁修霖去到入口处好莱坞大街旁的商店。将他的「mr.potter」扮得同电影里一模一样。至于他自己只看过第一部 电影的人,厉卓桓随便拣了一套slytherin的校服。 有没美不自知的人?如果真的有,一定系他/她唔够靓。因为除却赞美之外,外貌所带来的偏爱系一个好明显的感觉。祁修霖系习以为常,而厉卓桓系有持无恐。 身穿蛇院校服的青年低头看着眼前狮院的少年,缓缓伸出食指撩开他额前的碎发,在额头画了一个闪电的记号。厉卓桓凝视着祁修霖的眼睛,用他性感的声音低语道: 「i will find you!」 唔知系咪因为厉卓桓压低的声线将他身上的阴柔忧郁的加重,又或者系身上校服的加持。当厉卓桓触碰到祁修霖的瞬间,让祁修霖想几年前同赵熙妤一起看的《the house of gaunt》里的少年伏地魔。 祁修霖还清楚地记得chris见到伏地魔退下面具后,拉着自己贊他几靓时的激动。甚至连「avada kedavra」都成为了她嗰个礼拜的口头禅。但之所以印象会如此深刻,系因为祁修霖同赵熙妤一样有着同样的感觉。那日,祁修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会对男仔心动。 不想让自己的情愫被厉卓桓看察觉,祁修霖突然问道: 「过山车ok的哦?」 「你估?」 「希望你一阵唔好后悔飞机上食太多。」 跟着祁修霖的步伐,厉卓桓辩解道: 「边有太多?不过share了你半份雪糕嘛!」 「快点走啦!坐velocicoaster【迅勐过山车】先!」走出商店,祁修霖倒走在復古好莱坞大街,兴奋地看着厉卓桓讲道,「过山车系旧年夏天先造好的!有top hat【礼帽坡】,更有zero-g stall【翻滚元素零重力倒挂】!一定要多坐几次!」 第4页 well!top hat……zero-g stall……多坐几次…… 单单这两个词已经让厉卓桓觉得头晕。厉卓桓并不畏高,也可以勉强坐下过山车,但也绝对唔系过山车发爱好者,不懂享受失重感,眩晕感。只系眼前的祁修霖笑得咁开心,厉卓桓忽然觉得自己或许都可以算系发烧友来的。都被小朋友感染到发过烧,系绝对的发烧友。 只系走进侏罗纪公园的园区,耳边的尖叫声不断提醒着厉卓桓即将面对的一切。厉卓桓相信车上99%的人唔系欢唿,绝对唔系! 游乐园会让游客在排队的时候尽量觉得不无聊,排队的时候都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好似一阵唔系去玩过山车,系真的去侏罗纪公园。由于买了express的关系,两个人近乎系直接就可以玩。厉卓桓却遗憾队伍太短。长点就好啦!咁样的话就可以挨着身前的小朋友,看着他期盼着踮起脚尖,陪他期盼着他的期盼。 也可以……迟点上车…… 终于,一辆空车就位。闸门就快打开,祁修霖兴奋地转头看向厉卓桓,讲道: 「到我们!」 安全员检查过过山车的安全装置,厉卓桓觉得自己就如同墙壁上装饰着的迅勐龙。被困在牢笼之中,为时已晚,悔不当初。祁修霖看了眼厉卓桓,虽然他面上的微笑尚在,但扶着扶手的手指都发力到苍白。祁修霖向厉卓桓伸出左手,但紧张让厉卓桓一时间没理解祁修霖的意思。毫无预备的情况下,过山车冲出轨道。厉卓桓下意识闭上眼睛的同时,祁修霖将厉卓桓的手放入掌心。 过山车并没减速,但厉卓桓至少适应了一开始的十秒钟。生死时速间,同祁修霖十指紧扣的感觉占据了上风,厉卓桓睁开眼睛看向身边的少年。祁修霖空着的一只手举得好高,正随着过山车的飞驰而欢唿,笑得好开心。 坐过山车时紧张刺激的场景引发了生理唤醒,心跳加速,唿吸急促。而这种由刺激场景引发的生理反应会被误认为系爱情的发生。但小朋友系特殊的,他系1%欢唿者,系确凿爱情的100%。 不容厉卓桓有任何的轻松,经过几个毫无减速的翻滚之后,过山车开始进入到最高破的爬升阶段。 厉卓桓忍不住低头看向越发远离的地面,不知觉地将祁修霖的手握紧。 「etan……」 少年的身后系蔚蓝的天空,危险来临之前的倒数计时在他的凝视中犹如一阵被风吹起的灰沙,消失得无影踪。厉卓桓想要挣脱此刻的束缚,在世界之巅将他拥吻。但下一秒,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将厉卓桓从天堂下坠,近乎90度的俯冲里。 「r te6r лю6лю」 在犹如濒死的空白里,祁修霖的声音在急速降落中被风声吹散。爱情同死亡重叠的瞬间,瑰丽如梦。厉卓桓的脑海里浮现出无数的可能,无数他想对祁修霖讲的说话,想一起做的事。遗憾的系,此刻的他厉卓桓就似风中的陀螺,被不断地旋转,不断地重复。失去爱人、得到敌人,失衡的失与得,无力改变的命运。 先知或许在此给出提示。只系预言向来只系预言,在一切未发生之前无足轻重,无人在意。 随着过山车的减速停低,一切终于结束。重新踏上平稳的地面,厉卓桓依然觉得脚下软绵。伸手牵起祁修霖刚刚松开不过二十秒的手,厉卓桓讲道: 「你唔晕的?」见到祁修霖下意识地看了眼四周,厉卓桓干脆同他十指紧扣,根本没松手的意思。 「this is ondo,mr. potter!」 想起自己的装扮,祁修霖不再坚持。被厉卓桓拖着手走入散场的人群中,祁修霖身边的一切,包括自己突然间变做两个部分。空手的一半,自由却无趣;拖手的一半,束缚又甜腻。 厉卓桓用右手在半空中做出一个下降的手势,问道: 「你刚刚讲了乜啊?」 「圣诞快乐咯!」祁修霖答得理所当然,面不改色,「你教的。」 厉卓桓抿抿嘴,一副瞭然的表情。 「再教你一句。」忽然停下脚步,将祁修霖拉到一旁。人潮涌动的背后,厉卓桓的目光游离在祁修霖的眼眸同嘴唇之间来回,低语道,「r xoчy 3ahrtьcr c to6on ce.」 r xoчy 3ahrtьcr c to6on ce……【我想和你做爱……】 如果掌心都可以感受到脉搏,厉卓桓一定会察觉到祁修霖此刻的心脏的快速鼓动。骄傲让祁修霖唔可以在厉卓桓面前怕丑,看了眼身后的入口,祁修霖讲道: 「你想再做一次过山车?」见主动权再次落到自己手里,祁修霖确认着厉卓桓的犹豫,「确定?」 见他没讲话,祁修霖松开厉卓桓的手,从背包里拿出他的魔杖。在厉卓桓惊讶的目光里,祁修霖重新牵起厉卓桓的手,牵着他朝哈利波特园区走去。 「你自己带的?我都要买!」看着得意洋洋的小朋友,厉卓桓笑道。 「先看下今日有没运气咯!」 对于祁修霖来讲,上一次同daddy,契爷来玩印象最深刻的就系去到ollivander魔杖店。不过他并未打算此刻就讲这个故事讲给厉卓桓听。 同游客一起排队进入到ollivander店,厉卓桓完全唔记得电影里的桥段,只系饶有兴致地看着ollivander的扮演着从这一批的游客中选中一位上前做互动游戏。祁修霖多少有点模煳的记忆被一点点上色,看着ollivander认真问着游客的生日,习惯用手。再一支支介绍魔杖的材质,长度,杖芯。 第5页 龙的心脏,凤凰尾羽…… 这些孩童时期信以为真的名词再度浮现在耳边,祁修霖仿佛又系当年十来岁的小朋友。当幸运者拿到harry魔杖时,记忆深处的纯真的羡慕再次涌现。想起daddy,想起契爷,祁修霖心里竟然涌现出一丝从未有过的牵挂。 整个魔杖店的场景还原得好精彩。声色俱全,引人入胜,几个互动环节同电影里应该一模一样。厉卓桓看得饶有兴致并未察觉到祁修霖的情绪。直到互动结束,见到ollivander将魔杖送给游客的时候,厉卓桓先明白祁修霖讲的所谓运气系咩意思。 走出魔杖店,厉卓桓问道: 「你被选中过?」 摇摇头,祁修霖讲道: 「只差一点点。ollivander当时拣的人就在我右手边。我记得系一个姐姐。」 「嗰个时候你几岁?」 「十岁左右。」祁修霖讲道,「当时真系好幼稚,偏偏要ollivander给的嗰个。daddy买给我都唔要,契爷话再排一次也唔要。」 「然后呢?」厉卓桓好奇地问道。 「系你的话,会如何?」祁修霖补充道,「你系小朋友的话。」 「或许会同你一样。不过,howard一定会搞定的!」更想听祁修霖的事,厉卓桓继续问道,「你咁样,祁生有没动气?」 祁修霖轻笑一声,讲道: 「长大之后再想就知他一定有啦!不过daddy当时没表现出来,他只系问我想继续玩还系返屋企。」 「返屋企?」厉卓桓猜测道。 「继续玩。」 「点解?」 厉卓桓的问题祁修霖从未考虑过,仔细回忆了之后,祁修霖讲道: 「可能当时我觉得这个答案比较好。」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转角巷,厉卓桓又问道: 「系咪之后玩了其他之后又觉得心情好了?然后就买了手里的魔杖?」 「唔系。我记得嗰日我一直同自己怄气,之后好似都没讲几句说话。」祁修霖看了眼手里的魔杖,「但系晚上,daddy叫醒我去契爷书房。契爷竟然扮ollivander,同我重演下昼的剧情。虽然没特效,没音乐,但契爷好认真还原了整个剧情。当他给我支魔杖的时候,我真的好开心!」 「慢点……daddy,契爷?」厉卓桓谨慎地确认道。 「系!」祁修霖抬眼看向厉卓桓,答得干脆,「遗传来的。」 闻言,厉卓桓愣了一秒,笑道: 「优良基因!」 第3章 「excuse me, can i take a picture with you?」 一个同样穿着slytherin校服的金髮女生走到厉卓桓身边,礼貌地问道。祁修霖看了眼她同她身后的朋友,他们一定系death eaters【是伏地魔党羽的称号】。 厉卓桓并非一个出于礼貌就会同人合照的人,但今日他好有耐心地同大家影相。甚至为了满足「追随者」的期许,厉卓桓收起笑意摆出一张厌世脸,阴沉的眼眸里自带黑暗气质,惹得看见周围的女仔忍不住尖叫出声。 拍了几张相片之后,厉卓桓将自己的手机交给女仔,转身走到祁修霖的身边。 「excuse me, can i take a picture with you?」厉卓桓问道。 不同于刚刚的收放自如,站在祁修霖身边的时候,厉卓桓竟然一时之间唔知要摆乜pose。竟然只系同他肩并肩,微笑着看镜头。至于他的小朋友呢?竟然系一样神情。 拿返手机,厉卓桓迫不及待地去看相片。当见到相片上的两个人,他笑道: 「要唔要咁生疏啊!」 「咁重来咯!」 祁修霖拿出自己的手机切换到前置摄像头,举到习惯的高度。十几岁的男仔对身高有着特别的敏感,望见镜头里比自己高出唔少的厉卓桓,祁修霖皱着眉头用眼神让厉卓桓配合点。 厉卓桓心领神会地揽住祁修霖的肩,朝他的方向靠了过去拉进彼此身高的距离。白雪皑皑的对角巷系校服最合衬的背景,祁修霖倒数计时,3,2,1…… 按下快门键的瞬间,厉卓桓低头在他的面颊偷偷一吻。 耳仔的燥热突如其来,还有耳边隐约听见尖叫声。祁修霖不敢看向人群,只想快步离开此刻的是非之地。第一次见到如此窘迫的小朋友,厉卓桓在身后追着祁修霖,叫着他的名。 「stefan!」三两步追到祁修霖身边,厉卓桓拦在他的面前,「sorry啦!」 祁修霖看了眼周围,厉卓桓也同他一样看下周围,终于没人再留意他们。厉卓桓都讲了「sorry」,祁修霖也不再追究,看了眼厉卓桓身后的橱窗,祁修霖讲道: 「唔该借借!」【麻烦让一让!】 厉卓桓立马乖乖走到祁修霖的身边,乖乖陪着他欣赏橱窗里的布置。祁修霖忽然退后了一步,拿着他的魔杖对着橱窗念起咒语的同时,划出符咒。厉卓桓刚刚觉得小朋友幼稚,但下一秒,橱窗里悬浮的羽毛笔竟然随着他的魔杖而飘动。厉卓桓不可思议地再次确认他见到的一切,但更加吸引人的系祁修霖认真时微皱的眉间。 见到厉卓桓满眼的惊喜,祁修霖就知他根本唔知真相。祁修霖并没离开互动点的标示,甚至故意用脚踩住地上的动作提示。随意地讲魔杖交给厉卓桓,祁修霖淡淡地讲道: 「meteolojinx,试下。」 厉卓桓接过祁修霖的魔杖,学着他的样对着橱窗讲出咒语: 第6页 「meteolojinx.」 见橱窗毫无反应,祁修霖上前握住厉卓桓的手。 「meteolojinx!」 咒语的同时,舞动魔杖划出「符咒」。祁修霖讲得抑扬顿挫,动作行云流水。互动游戏被他玩得如同电影特效,羽毛再次舞动,就连抖动的节奏都同祁修霖的动作一模一样。 「amazing!」 祁修霖看着厉卓桓,浸没在阳光里的他皮肤细腻白皙,看得见微微的血管,金棕色的睫毛随着他的笑容轻轻颤动。祁修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厉卓桓容貌的迷恋,同样,他在厉卓桓的眼睛里见到了同样的情愫。祁修霖带着厉卓桓去到一个个魔杖互动点。蒸汽火车,喷火巨龙,会落雨的黑伞,復活的铠甲,合唱的骷髅…… 这个世界系有魔法的,爱情本身就系。 笑容总在四目相对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漫上眉梢,染上唇角,如同彼此的爱意一样,无处匿藏。 不曾分开的十指紧扣,偷偷对餵的一颗爆谷,无人之处的浅浅热吻。时间缓慢的每一分一秒都值得留念,又快得转眼就天黑。 「点解【为什么】你会记的咁清楚的?」酒店升降梯里,厉卓桓忍不住问道,「meteolojinx!」 「魔杖的包装盒里有一张地图,咒语,动作乜都有的。」祁修霖的魔杖还在手里,讲话的时候忍不住随手挥动,「不过chris同ewing都没被呃【骗】到。」 对上厉卓桓的目光,祁修霖并没讲出下半句。眼里满系「唯有你」的意思,却又完全不带一丝戏嚯,灵动又骄傲。 「因为……」厉卓桓停下脚步面对着祁修霖,一字一句地讲道,「骗得到的,都系信你的人。」 本以为他会讲出乜金句,接过不过系一句讲烂的名言。随着升降梯的抵达,祁修霖不以为然地径直走出升降梯。厉卓桓在看着他向左转,忍不住讲道: 「darling,嗰边【这里】!」 见到祁修霖停下脚步的背影,厉卓桓忍住笑意上前牵起他的手,将他掉转头。 「系我错,没话你知。」 刷开房卡,厉卓桓将外袍脱下摆在一边,松了呔走向浴室。洗了手之后,厉卓桓第一时间打开浴缸的水喉。一边调整水温,一边对着外边的祁修霖讲道: 「倦唔倦?泡下舒服点。」 等这句说话讲出口,厉卓桓忽然意识到好熟悉。不过平日里讲的系厉卓航,而他系等着泡澡的嗰个。厉卓桓都好笑自己的转变,擦干手继续问道: 「stefan,你肚唔肚饿?」 没听见答话,厉卓桓转头望过去。他的小朋友竟然正安安静静站在浴室门口看着自己,只系此刻他没了眼镜同外袍,只系穿着乖乖的针织,正正经经繫着呔。唔系mr.potter,系他的stefan,系他完美的小朋友。 厉卓桓看着祁修霖向自己走来,笑着等着一个吻的降落。坐在浴缸边,厉卓桓仰头亲吻着祁修霖露出的几寸脖颈。问道: 「要唔要帮你除衫?」 祁修霖直起身,露出礼貌的微笑: 「唔使,出去。」 厉卓桓最钟意见到祁修霖这种「理所当然」。再次轻吻了下祁修霖的唇间,厉卓桓起身走出浴室,仲体贴地帮祁修霖关了门。 厉卓桓打了通电话去到前台,算准时间在门铃响之前开门接过服务生送来的推车。看了眼推车上的模具同半成品的食材,厉卓桓笑着给了服务生一大笔小费。 在定酒店的时候,厉卓桓已经让酒店帮他准备今晚的食材。义大利浓咖啡、mascarpone cheese、手指饼干,mars。奶油已经打发,咖啡同酒的比例也都按照比例调配。 厉卓桓甚至都没再次打开搜藏的视频,因为要做的真系好简单。先将手指饼干在咖啡酒里快速浸保,然后混合芝士和奶油。再从手指饼干开始,一层层相互交替,直到铺满整个模具。 小心翼翼地铺平奶油最后一点,厉卓桓满意地将它放入雪柜。看着面前还剩余的一点奶油,厉卓桓伸手尝了下。 tiramisu一早同爱情划上等号,就算要做的再简单不过,也无法否认这个蛋糕系他亲手为祁修霖做的。就像没人可以质疑他此刻对爱情的真挚与沉迷,认真到连祁修霖已经在他身后都未发觉。 看着厉卓航舔过食指上的奶油,祁修霖可以从他的神情里想像奶油从他从指尖划过唇齿的香滑口感,但更加诱人的系他本身。祁修霖拉过厉卓桓的衣领,用他带着水汽的柔软双唇品尝恋人口中甜味。 热吻的间隙里,厉卓桓低头见到自己刚刚在祁修霖颈脖留下的淡淡吻痕。厉卓桓用拇指轻轻抚摸着留有他印记的皮肤,低语道: 「等我。」 看着厉卓桓抛下这几句去了浴室,祁修霖竟然来不及讲任何一句说话扳回一局。看着套房里的双人床,跟着落来会发生的事彼此心照不宣。但究竟会如何,祁修霖心里并没确凿的答案。血液依然在微微地激动着,祁修霖一时间好难形容此刻的感觉。他只系清楚自己不愿置身于束缚之中,哪怕这个束缚来源于醉人的爱情。 驱赶某一种吸引最好的方式就系投入另一种,祁修霖直接send了个游戏邀请给赵熙妤。然后躺在床上等她回復。 「now?」 「right now!」 游戏对祁修霖来讲不完全系打发时间,一旦开局他就会全情投入。大概除了祁泱叫他之外,没人可以让他在中途放下手机。加埋这一局除了chris之外其他人根本划水。二打五的情况下,就算走出浴室的厉卓桓精緻到连髮丝的角度都修饰过,祁修霖都无暇看。 第7页 无奈地走到祁修霖身边,厉卓桓系真的好奇游戏究竟有乜好玩。让他的小朋友聚精会神,皱着眉头。从身后将祁修霖轻轻拥入怀中,闻着他头髮。他系真的投入,激动的时候成个人都绷紧神经,一点都没平日矜贵疏离的感觉,同一班十七八岁的学生仔没乜唔同。 抱着心中的完美少年,厉卓桓怎可能安安生生地等。安静不过十几秒钟,厉卓桓就忍不住从轻闻到亲吻。 吻着祁修霖的耳廓,厉卓桓的目光却不曾有一秒从他的眼眸移开。厉卓桓好想问他知唔知自己不经意的皱眉系如此性感?如此一双眉目,舒眉也好,皱紧都好,无一不引诱着人去碰触,去占有。 随着亲吻的落下,对祁修霖漫长的贪恋在厉卓桓的心底甦醒。此刻等待的每一秒都膨胀得好似满无止尽,厉卓桓的吻忍不住随着祁修霖湿漉漉的头髮慢慢向下,在他的颈脖流连。 「stop bugging me!」 除了脱口而出的话,祁修霖更系坐起身完全脱离了厉卓桓的触碰。 祁修霖如此大的反应出乎厉卓桓的意料,从未有人对他的挑逗做出如此回应。但奇怪的系,厉卓桓竟然一点都没动气。点起支烟,厉卓桓靠在床头看着祁修霖全神贯注地继续游戏,同人讲着自己根本听不懂的说话。他只觉得眼前动气的祁修霖系如此可爱,让一切都鲜活起来。只系看着他竟然可以酝酿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一种甚至可以称之为系类似幸福感觉。 直到屏幕上出现了「victory」,祁修霖终于松了一啖气。结束游戏的同时,他忽然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人。转头看向厉卓桓,见他微笑着望着自己,唿出一啖烟。 祁修霖的手机还未放下,就响起了电话。接起,系赵熙妤的直接审问。 「你身边有人?」 「嗯。」 听见祁修霖的回答,赵熙妤不敢相信地确认道: 「真的!?」 对比着厉卓桓优雅地食烟,祁修霖只觉得自己根本就小朋友,还系一个被他一眼看穿的小朋友!这种恼人的感觉一点都唔好,祁修霖直接挂了电话,伸手过去拿走了厉卓桓的香菸。 热烈的,急于占据上风的热吻带着少年的慌张与悸动。混乱的唿吸随着热吻的加深慢慢汇成一气,同样的起伏,同样的喘息。曾经有过的设想在此刻真切的热吻里变得毫无作用,祁修霖只觉得自己被某一种本能驱使。他们在唇舌相依的间隙深情地凝望着对方,汲取着彼此眼神里的索求。 厉卓桓可以感觉到祁修霖的将他的重量全部压在自己的胸膛,青涩的双手也顺着热吻在自己的身上游走。厉卓桓忽然间明白他的小朋友并未改变主意。厉卓桓想起彼此的第一次见面,他唔知他显示出这种高傲的姿态有多迷人,他更加唔知他此刻的强势用莽撞带着多么大的诱惑。 少年绸谬的情意,爱情剧烈的颤动让厉卓桓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吸引,想驯服祁修霖的欲望变得愈发强烈,但他却不急于让眼前的一切曼妙戛然而止,他要他继续。 厉卓桓的浴袍已经被小朋友解开,修长完美的躯体此刻全然呈现在祁修霖的眼前。如果肉体真的系人的神殿,谁人也无法苛责他的完美与引诱。祁修霖知道自己该如何做,尽管他之前并未试过。 厉卓桓伸出手去抚摸祁修霖半干的头髮,微微的湿润感从指尖传递。而被祁修霖双唇触碰过的地方的血像一股热浪从某处流到全身。祁修霖的动作不急不躁,小心翼翼,但却让厉卓桓有种被磁铁所吸引的感觉。他触碰到何处,厉卓桓的血便剧烈地流向何处。厉卓桓不敢相信早已习以为常的事竟然变得如此妙不可言,既令人陶醉,又使人振奋。 祁修霖一定有魔法的,让人无法拒绝他的一切。但厉卓桓唔可以让他骄傲的小朋友如愿以偿。依靠经验,厉卓桓按耐着本能的反应,只系静静地欣赏着祁修霖的举动。 厉卓桓有意的不动声色放大着祁修霖心里的悸动与不安,察觉到小朋友的一丝游离,厉卓桓起身将压在身下。扯开祁修霖已经松散的浴袍,身体的某处只系被厉卓桓修长的手指抚弄,祁修霖却在瞬间跌入一种毫无理智的情慾种。 「原来你未变……」厉卓桓离开祁修霖的双唇,然后在吸吮着某种的同时,缓缓讲出后半句说话,「我都未……」 在此刻疯狂的感觉中,在这场心摇神盪的博弈里,祁修霖感到身上每一根神经都在熊熊燃烧,自己正无法自拔地朝着一种妙不可言的眩晕状态蹒跚而行。 祁修霖在厉卓航充满欲望的眼眸里察觉到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祁修霖好想挣脱,但身体的每个感觉都消逝在各种感官的躁动不安之中。厉卓航的唇舌,他的手指,他的眼眸,未经歷过的一切似一条柔软而滚烫的铁链将祁修霖禁锢。体内的血液无声地鸣响着,充满一种的喧闹声。这声响随着厉卓桓的引诱勐烈地膨胀起来,现在竟似急剧的钟声一样心底里轰鸣。 祁修霖甚至无法分辨他被这条火链禁锢了多久?几个钟,或系几秒钟?突然间,火烫链断了。祁修霖从沉醉中勐然清醒,失控的感觉让祁修霖一时间无言以对。但厉卓桓却在此刻温柔地照料着余温震盪中的一切,让一切都变得多余的情愫变得无足轻重,唯爱永生。 察觉到祁修霖的情绪,厉卓桓笑着等着恋人的热吻。只系在小朋友恢復理智,企图跃跃欲试之前,厉卓桓讲道: 第8页 「改变主意?」 祁修霖好清楚厉卓桓的意思。祁修霖当然唔会妥协,但以两个人此刻的状况看来,自己的确毫无优势可言。 「当然没!」 厉卓桓笑着再次亲吻祁修霖的嘴唇,淡淡的,宠溺的一个吻。拥着祁修霖躺下,厉卓桓靠着小朋友的颈窝闭起眼睛。 「今晚,换你唱歌好唔好?」习惯性地玩着祁修霖的发梢,厉卓桓补充道,「第一次见你时的嗰首。」 不等祁修霖回答,厉卓桓就伸手调暗房间的灯光。然后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同他的爱人相拥而眠。相对于厉卓桓的自然而然,祁修霖系在几秒钟的讶异之后体会到了此刻静谧的幸福。 即使在漫长的岁月里,每当祁修霖回想起此刻就有排山倒海的力量向他袭来,使得他觉得他从今往后的一切经歷同这段回忆的现实相比,好似仅仅成了梦幻和假象。 没人可曾望见厉卓桓深藏在祁修霖心底的画面,屈指可数的一切犹如火花般绚烂的一切融进了他的血液,永无止尽地燃烧。 「三千春江水暂住寂寞天空,逛够了世界跌进了春风……」 第4章 除了长假之外,学生仔的作息相对规律。祁修霖在八点多就醒返,虽然唔系两个人第一次同床共枕,但比起圣诞节一早的「谍战」,此刻的祁修霖第一次得闲细味此刻漫无目的一分一秒。 厉卓桓均匀的唿吸声还在耳边。祁修霖可以感觉到他熟睡时手臂在自己身上的份量。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亲昵的重量。细想过往,记忆中就算跟屋企人祁修霖都没睡过一张床。或许bb仔的时候有,但他早就唔记得。可以想起的只有同祁泱一起飞国际航班时睡的头等舱的画面。 转身面面向厉卓桓。平时他的浅棕色眼睛总在顾盼之间风情万种,熠熠生辉。他一定知道,当他用这一双眼睛凝视一个人并带着笑意的时候,就会有人甘愿风险为他犯下以「爱情」命名的罪罚。但他明知故犯,乐此不疲。双眸紧闭的此刻,少了挑衅同自负同时竟然给人一种天使般的假象,就连睫毛都变得如此乖巧,温顺。 祁修霖凑得更近些审视厉卓桓的脸,就像客观地审视一个雕像的脸。 西方的轮廓,东方的柔美在厉卓桓的身上融合成一种独特的精巧。白色床单映衬得皮肤甚至就是半透明的,可以清楚地看得到细微的血管。温暖的血液正在这幅完美躯体里的缓慢流动,他随时随地会睁开眼睛。只系万物随他復甦之前的一切,如此静谧,如此禁慾。 再靠近一寸,祁修霖用自己的鼻尖轻轻触碰厉卓桓的鼻尖。厉卓桓睡得好熟,竟然一点都没反应。感受着恋人温暖的唿吸,祁修霖无声地轻笑着,觉得他就似一个睡着的小动物。 轻轻拿出手机,祁修霖调整好角度之后同厉卓桓一起闭起眼睛,按下快门。还来不及检查相片是否影得好,手机上就出现祁泱的来电。慌忙地接起电话,祁修霖坐起身深吸一口气,讲道: 「daddy早晨。」 「早晨。」祁泱的声音一贯毫无波澜,「有没食早餐?」 「仲未……刚刚醒。」这一句,没讲大话的。 「契爷呢?」 「未知哦,我仲未出房间……」祁修霖松了一啖气,确认道,「daddy你找契爷啊?」 「唔紧要,记得食早餐。」 「嗯,daddy byebye.」 挂了电话,祁修霖立刻打了通电话给郑启泽。电话的声音吵醒了厉卓桓,见到小朋友同祁生讲电话如此紧张。厉卓桓笑着从身后轻轻抱着他,默不作声地等他继续打电话。 郑启泽的电话果然没人接听,祁修霖连播到第三个的时候,终于听到契爷的声音。 「有事?」 「契爷,daddy刚刚打给我搵【找】你。」 「刚刚手机唔在身边,我会打给他。」,郑启泽瞭然地一笑,讲道,「没事的,他以为你在屋企。」 听见郑启泽的说话,祁修霖总算一颗心落肚。 「thank you,契爷。」 「你七叔来了,等你返来一起食饭。」 「嗯。契爷,登机我再联络你。」 「okey,就咁。」 确定祁修霖挂了电话,厉卓桓吻向他的侧脸,懒洋洋地讲道: 「morning,darling……相片给我看下。」 厉卓桓的话让祁修霖非常意外,今天早晨的惊吓系咪太多点? 「相片?」 十几个钟的飞机加埋一整日的游乐场系真的有点倦,厉卓桓将头靠在祁修霖的颈窝,继续闭着眼睛。 「寻日的自拍。」讲着,厉卓桓又在祁修霖的面颊亲亲一吻,「亲你的嗰张。」 「deleted!」 「really?」 厉卓桓瞬间清醒了,但在他圈紧怀里的小朋友之前就已经被他逃脱,犹如兔仔一般。 「肚饿。」披上一旁的睡袍,祁修霖对着在双人床上只盖了一角被单,性感地点着烟的厉卓桓问道,「寻晚你做了蛋糕?」 「仲未好。」 起身拿出雪柜里的蛋糕,厉卓桓慢慢用风筒加热了金属的模具。这个细节他记得的,当着小朋友的面一定要专业,要完美。倒放了一个玻璃杯,厉卓桓一点点将蛋糕脱模。只系香菸还在唇边,扰得他半眯起眼睛。 祁修霖伸手拿过厉卓桓唇角的半支烟,深深食了一啖。对上厉卓桓略显讶异的目光,祁修霖用眼神反问他。 第9页 「第一次食烟?」厉卓桓不太确定地讲道。 「当然唔系。」急于否认之后,祁修霖略显生疏地唿出啖烟,讲道,「第一支烟系从契爷烟盒里拿的。」 香菸同男人之间的关系好微妙,十七岁都唔系小朋友,但香菸同此刻的祁修霖多少有点唔衬。厉卓桓拿过祁修霖的手,将香菸重新送入自己的唇边。 撒了可可粉之后,厉卓桓用甜品勺挖了一口送到祁修霖的口中,然后吻上他的双唇。 tiramisu美丽的故事近乎等同于爱情,祁修霖当然都有听过。离别前的亲吻正如同蛋糕的本身,带着微甜的苦涩同眷恋。「带我走」或者「要返来」。 无论哪个都好,记得重逢。 厉卓桓的班机比祁修霖早一个钟,会直飞香港。厉卓桓登机之后,祁修霖先将两个人的合照send了给他。好快,手机收到一段回復。 『ecлn ckpytntь Дhk в вaшem teлe в hntь, oha moжet pactrhytьcr ha 10 mnллnapдoв mnль, чto 6oльшe, чem ptorhne ot 3emлn дo Плytoha. tak чto oдhoгo вac дoctatoчho, чto6ы пoknhytь coлheчhyюctemy, 6ykвaльho, вы n ectь Вceлehhar.』 不等祁修霖复制,厉卓桓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用字典,唔好gooe!」 听着他认真的语气,祁修霖笑道:「布置功课?」 「当然。」 「几时交功课?」 「下次见面。」 「xopoшo, yчnteль.」【好的,老师。】 祁修霖讲的俄文在厉卓桓的心底里漾起无限的眷恋,连指尖发梢都同他一起悼念离别。 「r te6r лю6лю.」【我爱你。】 「r te6r лю6лю.」 飞机的起飞的瞬间,祁修霖一阵落空。十指相扣的感觉还清晰的留在掌心,牵挂却纷纷挤到脑海中来。祁修霖望着窗外,蔚蓝的天空提醒着祁修霖的束手无策,不断爬升的高度伴随着心脏的落空产生出一种不顾一切的渴望。但现实却系只能做点事来缓和此刻消弭的制约。向空姐要来纸笔,祁修霖将厉卓桓发来的文字一笔一画地写下。并未用手机里的app进行翻译,祁修霖只系将他认得的俄文做了註解。 落机之后,司机将祁修霖先送到学校。在前日同样的座位上,厚重的字典,轻薄的纸张,印刷的气味,一切都残留着厉卓桓犹在身边的错觉。一个个陌生的字符被转化为汉字,逐字逐句。 「将你体内的dna搓成一条线的话,它能延伸100亿英里,比地球到冥王星的距离还远。所以光靠你自己就足够离开太阳系。从字面意义来看,你就是宇宙。」 将字条叠起放入护照,祁修霖起身离开图书馆。落车走进屋企,祁修霖就快步跑向茶室。 「契爷!七叔!」 「乖啦!」 赵卓看向郑启泽,贊慕道: 「出本育儿经啦你!教得仔仔咁叻仔,落机之后竟然先去了图书馆再返屋企。」 「做乜?再追个仔?」 这句说话让两人同时笑出声,在祁修霖面前扩展显然少儿不宜。郑启泽灭了烟,对着祁修霖讲道: 「去休息啦!」 「我上楼先。契爷,七叔一阵见!」已经走出门的祁修霖再次探出头,对着赵卓讲道,「七叔,我今日只去过图书馆。」 阿七从祁修霖乖巧的笑容寻获他的言下之意,瞭然道: 「系我搞错!乜落机啊,系我落机。烟仔哦?」 「多谢七叔!」 等祁修霖关门出去,赵卓拍了拍郑启泽,笑道: 「难怪仔仔同你亲!」 「祁泱对他严格点应该的。」接着先前的话题,郑启泽讲讲道,「你刚刚讲的事,还有没变数?」 赵卓意味深长地要了摇头,习惯性地抚摸着身旁的柳木拐,赵卓笑道: 「看了几十年,都惯了。」 想到刚刚返来的祁修霖,郑启泽讲道: 「看得清的时候,尽量看远点。」 「讲呢点!」赵卓摆了摆手,「下个礼拜祁生会带kk过来,唔知stefan会有乜反应。」 「年轻人自然有他们的方式。」帮赵卓添了茶,郑启泽忽然讲道,「kk都有几分似年轻时候的你。」 「他靓仔过我?」赵卓反驳得真情实感,「讲笑啫!」 「系啦!饮茶。」 郑启泽同赵卓几十年的交情,赵熙妤同祁修霖算来都有他们一半。出生嗰日就相识,真正的。 赵卓屋企二楼西边的阳台可以望见郑启泽屋企的大门。细细个时候,祁修霖经常同赵熙妤一起在阳台埋伏。赵熙妤在昨天被祁修霖挂断电话后就决心一定要问个清楚,所以在第一时间,祁修霖卧室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都唔使问,这个频率的敲门声,系他同chris的code啦! 祁修霖刚刚开了门,赵熙妤就径直在沙发上坐低。好心帮祁修霖再次打开他刚刚饮过瓶水,赵熙妤支着头看着祁修霖,笑道: 「饮啖水,慢慢讲。」 接过水瓶摆在一边,祁修霖讲道: 「你问。」 「true love?」 「嗯。」 听闻祁修霖毫不犹豫的回答,赵熙妤忽然明白原来听闻自己最好的朋友遇见了真爱的感觉并不好。为祁修霖开心系真的,但心里莫名的失落同样真实。 第10页 「她系咪你圣诞节去见的嗰个?」 「系。」 「我有没见过?好靓啊?」 饮了啖水,祁修霖补充道: 「he’s not a girl.」 这个答案与其讲系惊讶,不如讲系惊喜。 「你唔早点讲!」 「做乜突然咁开心?」 「为你开心嘛!」赵熙妤摇着祁修霖的手臂,心急地问道,「有没相片的?看下啦!」 「没。」 「我会信的乜?」 祁修霖拿起手机,严肃提醒道: 「得你知【只有你知道】。」 「义气仔女来的嘛!」 祁修霖的手机相册唯一光明正大存在的系厉卓桓传过来的相片,肩并肩礼貌微笑,犹如毕业照的两个人。听着赵熙妤激动的赞美声,祁修霖想起隐藏相册里的另外两张。 如果他们只可以系一个秘密,祁修霖希望这个秘密可以keep得耐【久】点,再耐点。 第5章 厉卓桓的飞机10:20从奥兰多直飞香港,11个钟后,会在当地时间17:45分抵达。三日内近乎24个钟的飞行时间换来整日的失眠同头痛,直到礼拜一的早晨终于有了点睡意。 走入房间,厉卓航将厉卓桓手里的手机摆在一边,放下窗帘。 「howard……」 听见厉卓桓呢喃的声音,厉卓航走到他的床他坐低。 「唔舒服?」 「嗯。」厉卓桓翻了个身,看着他皱着眉讲道,「你早点返来。」 「好,你先睡。」 月初的晨会好紧要,几多件事等着厉卓航做最后的决定。整个会议的进程比平日快了唔少,齐喻从厉卓航看手錶的频率来推断,今日唔使开o.t. 午餐过后,齐喻饮着咖啡对着厉卓航讲道: 「上个礼拜五ethan提出的方案我前几日测算过,有可行性。不过仲要等他返来再同他确认点细节。」 「他寻日就返来了。」 「咁奔波的?」 「所以头痛,在酒店倒紧时差。」 提到厉卓桓,厉卓航的语气里总有难掩的宠溺。 「见到你同ethan,我有时会觉得世界上或许没一种感情可以同亲情比较。」 「你话用爱情比?」 厉卓航问得尖锐,他一贯的风格。 「系咪贪心?」 齐喻同周志宁的过往厉卓航多少清楚。想起前几日在酒会同周志宁的见面,厉卓航淡然笑道: 「或许只系嗰个人唔适合你。」 「去掉头两个字都成立的。」齐喻笑着看了眼手錶,提醒道,「够钟继续开会。」 在厉卓航的争分夺秒下,会议在下午三点前就结束。厉卓航回到酒店的时候,厉卓桓已经醒返。见他床边摆着的头痛药又少了两颗,厉卓航问道: 「有没好点?」 点了点头,厉卓桓起身接过厉卓航递过来的水杯。 「我想沖凉,我们一起。」 酒店浴缸温热的水中,厉卓桓的背嵴贴着厉卓航的胸膛。细细个的时候,厉卓桓就习惯同哥哥一起泡澡。尤其漫天飞雪的冬季,温热的水流萦绕在两个人的身体,就如同他们身上流淌的共同血脉。就算没讲一句说话,他在身边就系一切慰藉。 看着靠着自己闭目养神的厉卓桓,厉卓航问道:「点解唔多玩两日再返来?」 厉卓桓的笑意快过他张开眼睛的速度,系显而易见的喜悦。 「他要念书的。」点起支烟,厉卓桓补充道,「最近你都好忙,返来帮手你。」 「你几时咁乖仔?」厉卓航伸出手,讲道,「来,再帮你按下。」 靠向厉卓航舒服地再次闭起眼睛,厉卓桓又想起祁修霖。只系短短一个画面,就让让他犹如忍不住嘴角上扬。 「howard,你有没爱过一个人?」厉卓桓忽然问道。 水滴顺着厉卓桓湿漉漉的头髮划落在他的背嵴,厉卓航并没停下手指在他髮丝里的轻揉。 「有。」 「几时?」 「从你降生的时候开始。」 厉卓航的话让厉卓桓想起母亲,他好努力地想记起她的模样。转身看着厉卓航,厉卓桓认真地对他讲道: 「howard,我爱上一个人。就如同你爱我一样。」 厉卓桓并未同厉卓航提过他人,更加没用过此刻的措辞。但面上,厉卓航依然只是微笑着用最寻常口吻讲道: 「其他人呢?」 笑着将半支烟放在厉卓航唇边,厉卓桓起身走出浴缸。水声随着漾起的水花迴荡在耳边,湿漉漉地走返房间之前,厉卓桓拿返他的半支烟,讲道: 「Блaгocлoвn mehr」【祝福我】 「r жeлaю te6e вeчhoгo cчactьr」【我希望你永远幸福】 「cп6o, o6r3ateльho」【谢谢,一定会的】 在普通人的眼内,厉卓桓应该系一个标准的纨绔子弟。同他活色生香的花边新闻相比,他的才学同能力变得不值一提。毕竟相较传统意义上的优秀特质,花花公子的绯闻更加有话题性。但厉卓航则恰恰相反。除了恆拓生物的相关讯息之外,全香港没出现过一条有关他私人讯息。好似除了横空出世的恆拓生物之外,厉卓航同乜都没关联,形象单薄得就似一张纸。 查阅着厉卓航的资料,周志宁的脑海里浮现着他掌心醒目的生命线。 第11页 「哥哥。」 听见何曜的敲门声,周志宁合上电脑讲道: e in.」 一个明黄色的身影窜到周志宁身后,用他毛茸茸的睡衣抱住周志宁,讲道: 「刚刚郁sir话取消听日的行动。听日等你收工,我们去看电影好唔好?」 「何sir,你知唔知你讲了乜嘢?」周志宁将何曜从身后拎出来,「即使系一个好日常的巡检。你都唔可以提前话我知。」 周志宁的话让何曜瞬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刻立正敬礼道: 「sorry,sir!下次唔会了,sir!」 「好啦!记得记得!」 见周志宁松口,何曜又变回刚刚鬼马的表情,坐在周志宁的书桌上晃着脚,开心地讲道: 「哥哥,听日你唔要开车啦!看完电影我载你游车河,然后去蝴蝶湾玩下?」 周志宁我拿着皮卡超的尾巴,眯起眼睛讲道: 「有古怪!」 「没!」何曜弯下腰凑近周志宁,「难得同你二人世界的嘛!」 「难得?依家屋企有第三个人的?」 周志宁讲话的时候看了眼何曜的背后,就好似真的有人站在他身后一样。何曜被他吓得瞬间弹起,转身看向背后,紧张地讲道: 「人吓人,吓死人的!」 周志宁被他逗得大笑,讲道:「你惊啊?」 拿起手机,周志宁讲道: 「我看下有没鬼片一起去看!」 何曜抢走周志宁的手机,解释道:「我唔系怕鬼!系唔钟意嗰种题材。我信奉科学的!」 「有理有据!」周志宁假装考虑了下,讲道,「咁不如我同飞sir提议调你去c兇杀调查科?」 「唔要!」 「睡觉。」 「好!」 收到order,何曜快周志宁一步跑向卧室,等周志宁去到房间的时候,皮卡超的「外壳」已经被他落在地下。至于他呢,就已经光脱脱地躺在被窦。等周志宁一躺下将他缠住,面贴面地讲道: 「哥哥,今晚边个……」 「你觉得呢?」 没拒绝哦!就系有机会啦!何曜半支起身,用膝盖分开周志宁的脚。坏笑道: 「我觉得……我觉得哥哥你工作比较辛苦,休息下好点……」 「飞sir应该让你日日o……」 后半个字不等周志宁讲出就被何曜笑吟吟的吻堵在口中,热恋的新鲜感可以有多久?如果对方系pika sir的话,每一日都新鲜。虽然两个男仔拍拖系需要避讳点,不过有时都有方便的地方。譬如周志宁坐何曜摩托车后座的话唔会传绯闻到东九龙全部都知。有乜问题?好正常啦! 影院门口,周志宁看见片名——《the legend of 1900》。 「重映了?」 「你讲好看的嘛!见到有4k重制版就买了戏飞【电影票】咯!」 「你唔去买爆谷?」 「太甜!」何曜讪讪道,「何况哥哥你都唔一起食。」 「边个规定爆谷要两个人食的。你健身戒糖期唔好怪我!」 何曜学着自己讲话的样真系好乞打,周志宁看向外边避开他的表演,一点舞台都唔给。但这个转眸,周志宁竟然在落楼的扶手电梯上见到齐喻。更重要的系他身边的,同他讲着话的厉卓航。而电影院就在上下电梯口,系他们必经之路。 用身体遮住何曜的视线,周志宁推着pika转了身背向他们。 「今日陪你食爆谷,去买。」 「真的?」 用手抵住何曜想转过来的头,周志宁催促道: 「系!再买两樽水,唔该你!」 「yes,sir!」 何曜刚刚离开,厉卓航同齐喻就已经走在周志宁的面前。见厉卓航有同周志宁打招唿的意思,齐喻看了眼周志宁身后的方向,笑道: 「避嫌?」 「快开场,怕迟到。」周志宁看向厉卓航,伸手道,「厉生,好耐唔见。」 「酒会之后都未机会约宁sir你饮茶,未估到今日会偶遇。」 「饮茶小事啫!」周志宁笑道,「唔该colin安排咯!」 「唔使客气。」无论乜环境齐喻都系最懂周志宁的人,既然知道他有心支开何曜,齐喻讲道,「唔阻你!我们走先。」 打了声招唿之后,周志宁走入电影院去排队的地方找何曜。见他刚刚捧起大份爆谷正朝自己嗰边走过来,周志宁伸手拿了一颗放入口中。 「焦糖味好正!」 何曜已经好好几日没食过甜食,依家拿着爆谷同水根本没空着的手可以食。见周志宁又拿起第二个,何曜讲道: 「哥哥给我尝下。」 「嗯?」 「我没手啦!」 「啊……」 何曜开心地乖乖张开口,周志宁却将手里的爆谷再次送到自己口中。气得何曜干脆捧起爆谷,直接低头食了一大口。 「你看,你几叻仔!」周志宁笑道,「识得变通!」 讲笑中,周志宁再次想起刚刚的厉卓航。只差三秒钟,厉卓航酒会出现在何曜的眼前,以他出众的外形一定会被留意到。加埋他身边还站着齐喻,一番寒暄于情于理无法避免。如果何曜见到他,他会唔会认得?周志宁不敢冒这个风险,至少在他未有把握百分之百处理好呢件事之前,他要先将这个可能降到最低。 第12页 第6章 「人家惊天之恋妒忌什么?从此厚爱哪个及我多。字典改写很多意义,已经再没「折磨」,重头作备註 「幸福」会是我。最缠绵那些歌,以后也会归于你我。将要面世良辰美事都先行,和你浪漫留座……」 拿着头盔,何曜哼着歌走入办公室。 「何sir,你真系日日心情靓到爆!系咪寻晚收工早,去约会啊?」 「我见到他同宁sir一起走的,乜约会啫!」max在一旁讲道,「上次叫你帮我打听件事,有没料?」 「当然有!」 何曜笑着将头盔摆在一旁,讲道: 「18楼的oley姐姐暂时没男朋友。」 「真的假的?」juicy讲道,「我都见到过她男朋友来接她,靓仔过max你的!」 「喂!你唔撑自己人!」max气道。 「做人要实事求是,你问何sir同他男朋友,一定系何sir靓仔。同你比,事实啦!」juicy安慰道,「你唔好太失落,比上不足,你比下有余的。我想下有边个啊……」 唔理juicy,max拉着何曜追问道: 「究竟有没?」 「最新消息系他们上个礼拜刚刚分手。」何曜讲道,「她钟意点乜,唔钟意点乜,今天给料你!」 「乜料?」 听见郁飞的声音,全组人各就各位齐声道: 「morning sir!」 「5分钟后开会。」 「yes,sir!」 依家香港最活跃的两大社团依然系信义社同洪升。信义社主要活跃在西九龙,洪升相对就低调得多,但论根基来讲,洪升扎得更深,更稳。郁飞刚刚从西九龙调来东九龙,自然需要同关家见个面。 「关友柏为条女【女朋友】徐乐儿包下个整个影院一个礼拜,全日上映她拿最佳新人奖的戏来为她庆生。仲送了一沓戏飞给我们。」郁飞将信封里的戏飞拿出来摆在台上,「今晚我会去看下。」 「咁给面他?」 听到嘉峰抱怨,阿潮解释道: 「之前或许唔需要,不过前几日江湖最大件事都系他做主角。人红是非多,都要看紧点的。」 「97之后祁家一直系置身事外的姿态,强势北上发展,占尽红利。虽然期间朝安堂已经好少参与社团活动,但要想在江湖里捞口饭食,根本饶不开祁家。」 「何止!当年或许系周小姐下嫁。廿年风云变幻,依家人人都眼红周家慧眼系真!」 「都系哦!所以kk认了祁生做契爷之后,洪升都今时不同往日。」 「祁生咁低调,点解会选中kk的?他真系出了名的高调!」juicy讲道,「呢位太子爷养活一班狗仔。他的绯闻就可以写满一本周刊,做他专栏都得!」 「之前宁sir单case他毫髮无伤返来,又收了绑架他的人当贴身马仔。呢种应变同度量唔系一般后生仔有的。」 听着大家的讲话,郁飞忽然讲道: 「一个人的外在形象可以系一种伪装,但未必要扮好人。」 提到关友柏,何曜会想起见到关友柏的第一眼。他一边同人接吻一边略带挑衅地看着自己。或许系这个画面太过难忘,何曜对关友柏的事多少变得关注点。一听到郁飞的话,又一个念头瞬间在何曜的脑海蹦出。 「郁sir的意思系……kk有心扮花花公子的样?显得玩世不恭,不务正业。以降低其他人对他的防备?」 这句话引起大家的讨论,郁飞拍了拍手重新聚集了众人的注意力,讲道: 「做警察大部分时间我们都系相对被动的状态,既然没了先机就更加唔可以忽视任何的可能。understand?」 「yes,sir!」 「跟着落来大家讲下各自target对kk件事的反应,阿潮你先。」 「yes,sir!」 「信义社同洪升一向交好,龙虎斗不同齐齐乐。前年有人想借黑面超搞黎烬,洪升并没趁他病,要他命。所以kk得到祁生赏识黎烬似乎系真的为他开心。话要捧徐乐儿拍几部戏,拿最佳女主角。」 几年来,郁飞都习惯在工作的时候听到黎烬嗰名。阿潮收到的风没错,黎烬的确欣赏关友柏。捧他女朋友都系小事,更让陆伟峰安排了邮轮party,陪关少爷玩了三天两夜。当然,party入面一定没他正牌女朋友徐乐儿。但这件事根本没上娱乐版的新闻,可以讲系毫无风声。所以,大众看到的从来都系手握权力的人希望大家看到的。 短会之后,大家各自继续手里的case。近来没乜大件事,不过系之前「所罗门」行动打击「非法放债」的善后。录口供,收集资料,上交律政署排期上court。 差唔多快收工的时候,何曜被郁飞叫到办公室。 「今晚得唔得闲?」郁飞问道,「一起去看下kk。」 「哦,好啊!」 「坐你车。」郁飞讲道,「忙完一起宵夜。」 何曜笑道:「宵夜我请啦!」 「走啦!」 「我去拿头盔!」 见到郁飞拿起头盔要坐何曜的车,juicy激动地拿出手机让他们合张影。何曜一向没乜所谓,郁飞就不太习惯被人影相,笑骂道:「痴线!」 郁飞揸车西九龙出了名的,虽然暂时东九龙的伙计暂时未有幸见识,但早已耳闻。盖上防风罩之前,何曜回头笑道:「郁sir,可以抱紧我的!」 既然何曜讲了,郁飞干脆直接扶着他的腰。不过都要叮嘱他一句唔好超速被交通部师兄追。 第13页 从东九龙总区到中环娱乐行商场,何曜走的系将军澳隧道再转东区走廊条路。将车停在地下车库,何曜跟着郁飞坐扶手电梯去到三至四层的英皇戏院。刚刚到二楼半,何曜就见到几多徐乐儿的海报从电梯口依次排开。上到了三楼更发现仲有众多的花篮。何曜看了下花篮的人,资深前辈,当红艺人一个不少。除此之外整个影院都被重新布置,乜羽毛啦,气球啦,花瓣啦,总之完全符合女仔对「梦幻浪漫」的定义。 「排场咁大!唔知的人当他们要结婚啫!」 郁飞被何曜的话逗笑,还来不及讲话就有一个人穿着黑色西装的服务生走到他的面前。躬身道: 「郁sir,关生有请。」 「消息咁灵通的。」 听见何曜的低声的碎碎念,郁飞讲道: 「自然啦!难道真的来看电影。」 服务生引着两人去到一号影厅旁的vip休息室。走入房间,何曜就见到活色生香的画面。穿着白色西装的关友柏在同其他几个公子哥打牌。何耀认得的还少,但郁飞看了眼就只三位系何方神仙。方议员的细仔,孙院长嗰长孙,王主席的二女婿。不过他们三位都不及有女主角穿着贴身的低胸礼服同关友柏共坐一张凳抢眼,唔单单坐人肉靠垫,徐乐儿还笑吟吟地靠在他的后背看他打牌,餵他爆谷。 关友柏的目光在恰当的时间移向郁飞他们的方向,起身笑道: 「两位阿sir,多谢赏面。」 扶了下眼睛,关友柏向郁飞伸出手,讲道: 「郁sir,初次见面。我系kk,今后多多关照。」 礼貌地伸出手,郁飞讲道: 「警民合作,应该的。」 「依家东九龙除了宁sir之外仲有郁sir,真系卧虎藏龙。有两位坐镇,我们做生意的都好有安全感。」 「咁热闹。」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郁飞身后传来,不等他回头,徐乐儿就已经起身相迎。 「黎生。」 「黎叔。」 见黎烬的手势,阿扬将礼物递给徐乐儿。 「生辰快乐。」 见到黎烬礼物上的logo,徐乐儿笑得更加甜美。接过礼物甜甜地讲道: 「多谢黎生!我一定好好拍戏。」 「有kk,票房我没担心过的!」 黎烬的话引得众人的起闹,徐乐儿更系整个人都依偎在关友柏的怀里,让何曜差点以为她有软骨病。好彩门口有人打断,唔系的话何曜大概又要见到他们两个打茄轮【接吻】。 「fiona,我们要补个妆,半个钟之后记者会快要开始。」 「sorry,失陪下。」 徐乐儿就算已经讲了道别,但竟然去拉着关友柏的手,同他十指紧扣。直到关友柏亲了下她的面颊,先依依不捨的离开。何曜真系看不过眼,心里讲道:小姐,发布会啫!又唔系去月球拍戏! 「郁sir,好耐唔见。倾两句?」 「好。」 见到郁飞应承,何曜根本唔知双脚降落何地。跟着黎烬他们,好似没眼力。留在包厢,关友柏又好难搞。 关友柏看向何曜,讲道: 「何sir?你有嘢同我讲呀?」 「没啊。」 「唔紧要,帮我问候宁sir。」 特意叫何曜转达问候,其他人就算唔明,何曜多少心虚。只好礼貌笑道: 「一定。」 「系啦!照辈份的话,我都要叫他一声uncle。」kk笑看着何曜的眼睛,补充道,「何sir哦?」 何曜保持着面上的微笑,答道: 「随便你……」 何曜都算健谈的人,但面对关友柏何曜就系度日如年。其实都唔系看到关友柏有多憎,讲真大家无冤无仇的,但只要被他看着,何曜就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何曜越如此,关友柏就越有兴致同他倾计。索性连桥牌都唔玩,抱着爆谷靠在吧檯继续同何曜倾计,仲问他要唔要食爆谷。 所以,如果何曜知道黎烬叫郁飞过去,只系问他几时返屋企?要唔要依家先叫阿扬去买点新鲜的面包听日当早餐的话,何曜一定会对这个世界产生怀疑。终于,在何耀一句句生硬的回答中,郁飞来救人。 「阿曜。」 「郁sir!」何耀连忙讲道,「我们赶时间哦?」 「系啊!」何耀求助的目光快满双眼,郁飞对着关友柏讲道,「唔阻你们玩牌。」 「咁我唔送郁sir。」关友柏向何曜挥挥手,笑道,「何sir,下次见!」 一走出包厢,何曜终于松了啖气。郁飞见他咁紧张,好奇地问道: 「他为难你?」 「都没……」何曜自己都无法解释这种感觉,「大概我同他八字不合。」 「去边到宵夜?」 「吶!秘密基地来的!」 何曜讲的秘密基地系一个菜市场里的大排档。香港好多菜市场都有排挡,这一家系何曜觉得最正的。红磡市政大厦2楼的两合海鲜火锅饭店。 「以前我一直同我家姐来的。」何曜同老闆打了声招唿,熟门熟路地自己找了个位坐低,「郁sir你有没乜忌口的?」 「没,随意。」 「呢度的马拉的蕹菜一定要点的!我们再来一份生炖的头腩、椒盐九肚子鱼,芝麻西柠鸡……」 听何曜一口气报出一连串的菜名,郁飞讲道: 「我们只得两个人。你再点就要call宁sir过来一起食啦!」 第14页 「唔使!哥哥他唔食宵夜的!」意识到自己口误,何曜连忙解释道,「以前做uc的时候唔可以叫他宁sir,我就习惯了……」 「唔紧要,不过一个称唿啫!」 见郁飞好似并没多想,何曜快速落单之后扯开话题,问道: 「郁sir,今日听潮sir提到黑面超单case。嗰单case好精彩的!反转又反转!」 「嗰单case都系我同宁sir第一次合作。当时全香港都盯着单case,他竟然带成组人去深圳食火锅。」 听见郁飞贊周志宁,何曜追问道: 「破解菸头code嗰招真的好犀利!系宁sir想设计的?」 郁飞点点头,讲道: 「嗯。当时……」 有乜比听旁人称赞自己的恋人更加骄傲的事呢?如果这一刻要拣一首饮歌给何曜,恐怕就系呢两句。 「想跟偶像谈恋爱,要为万人迷喝彩……」 pika sir,你唔系同偶像拍拖啫? 影院里,关友柏今晚要见的人通通见到。尤其在逗过何曜之后,关友柏越发觉得此刻的无趣。 「黎叔!一起去你的kinx玩啦!」 「你条女生日喔!」黎烬笑道,「就算只是其中一位,你系咪太唔给面她?」 「女人嘛!杂志没写她就唔会觉得没面的啦!」关友柏转头看着几个牌友,讲道,「吶,打电话先!给多你们时间的啦!唔好讲我没给机会大家!」 「黎叔,上次游艇你点解没一起啊!峰哥边有你玩得开!」关友柏讲着就已经同黎烬走出包厢,临走仲不忘叮嘱徐乐儿的助理,「叫她今晚早点休息,唔使call我。」 食饭可以唔夹餸,饮酒怎可以没骰盅!【吃饭可以不加菜,喝酒怎么可以没骰盅】 车刚刚在酒吧门口停低,关友柏就见到一个短髮的女仔从他的身边走过。四目相对的一秒,关友柏侧身一步走到她的面前,讲道: 「我们有没见过?」 呢句话从关少爷口中讲出,真系令人震惊。你话他返璞归真也好,返祖现象都得,总之同他官仔骨骨的形象差距好大。女仔的目光轻轻从他面上扫过,然后对身边的班friend讲道: 「我们换个地方。」 见到关友柏被人如此驳面,周围其他公子哥自然起闹。但女仔却并没半点怯场,只系再次看向眼关友柏,用目光请他让路。关友柏笑着做了个有请的手势,退了半步。然后看着她从眼前走过,径直走进一旁的的士。 「唔去追!」方少爷讲道,「你的roma追唔到toyota?」 「庸俗!我系真的觉得她眼熟!」只系关友柏实在回忆不起女仔似边个,收回目光,关友柏讲道,「我有女朋友的好嘛!」 「系!关少爷专情到女朋友生日都出来夜蒲!不过讲真,嗰靓女唔输fiona的!」 「物极必反嘛!入去啦!一寸光阴一寸金!」 的士上,赵熙予在车经过关友柏的时候用余光看了眼。ferrari roma,她认得架车的,祁修霖都钟意呢款。想到祁修霖,赵熙予干脆拿起电话打给他。 「morning!」 祁修霖显然还未睡醒,不耐烦地讲道:「乜事!」 「依家的港仔都咁烂梗的乜!你知唔知刚刚他点样同我搭讪?」 「请讲……」 「他问以前有没见过我!这句话唔应系我daddy,mammy嗰讲的?」 「他一系好靓仔,一系好样衰[丑]?唔系的话你唔会特意打给我。」 祁修霖的话一向理智又尖锐,赵熙予竟然一时间唔知如何作答。 「你够钟起身上学!周末见!就咁!」 收了线,关友柏最后微笑着让路的样依然好清晰地印在赵熙予的脑海。好靓仔乜?so-so啦! 第7章 祁生多了个契仔的事全香港都知,但最紧要的一餐家常便饭尚未安排。一切都要等到关友柏飞去上海同祁泱一起参加香港商会的活动,然后再返伦敦。 「香港商会自1993年成立至今已有28年,会员遍布各地,资源广泛。一直以来,国家更为香港厂商搭建了广阔平台,让厂商得到发挥的机会。在新的规划下,香港应助力国家实现发展目标,同时在其中寻找更大的发展机遇,推动自身及香港的持续发展。厂商会亦会继续为厂商提供支援,支持厂商融入国家发展大局。 作为共享基金会重要的合作伙伴,启钰集团也将积极调动自身资源,协助基金会的项目推进,以期达到共享共进的合作目标。」 关友柏同上海香港商会的其他会员一起听着台上祁泱的发言。祁泱一贯云淡风轻语气加埋讲国语的关系让语气显得更加温润儒雅。单单凭这一点就可以感觉到祁家这廿年来北上的态度。关友柏意外祁泱的普通话比自己预想得更加好,或许自己都应该换个讲国语的女朋友先。香港毕竟是一个只有700万人口的市场,绝大部分的香港企业期盼能够打入内地市场,融入「内循环」,搭上内地的「便车」。97之前祁家就已经藉助李家的关系同北京方面走得好近,占尽红利同先机的正确决定足以改变金字塔的席位。 祁泱致辞完毕之后,台下响起一片掌声。关友柏随着大家一起鼓掌,等着祁泱重新在自己身边落座。关友柏跟在祁泱身边在上海住了三日,行程满满当当,见过各界人士。也让他对于祁家在大陆的声望有了切身的体会。望着和平饭店窗外的景色,一种同香港截然不同的摩登呈现着关友柏的面前。 第15页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都系住呢间房。」唿吸着黄浦江上微凉的春风,祁泱讲道,「嗰个时候东方明珠塔只得最下面嗰个球。转眼间,廿年。」 见平日一贯健谈的关友柏没讲话,祁泱问道: 「谂紧乜【在想什么】?」 关友柏低头一笑,有些感慨地讲道: 「我只系想到嗰个时候契爷的年纪好似同我依家差唔多大。」 「小你一岁。」 祁泱带着笑意的回答让关友柏轻松了好多。但越系单独同祁泱相处,关友柏对祁修霖就越发好奇。因为他可以感受得到祁泱面容上的无限耐心,却又隐约给人一种有分寸的威严感。在不远不近的距离中,根本无法确认祁泱内心真正的回应。呢种感觉并非针对某一个人,更似他天性所然。你没理由去抱怨,更加唔会令人觉得唔舒服。所以关友柏好想知道,祁修霖会否有同样的感觉?这个自己未来真正的partner又系如何同他父亲相处。 「契爷,嗰个时候你点解会做出这个决定?」关友柏问道。 暮色渐浓,犹如灰色的潮水涌上来,淹没了眼前的风景。华灯初上,黄浦江两岸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情在月色下仿佛又重新活过。百年的往事,日新月异的未来,讲述着各自的故事。 祁泱望着眼前不可同日而语的浦东,讲道: 「有的时候做选择的唔系我们,系呢个时代。但可以被选择,就已经需要付出无限的努力。」 大限以前的传闻关友柏听关老爷讲过。郑启泽的「消失」,白和会激流勇退,朝安堂顺势而为。此刻从祁泱此刻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关友柏多少嗅到当年漫天飞扬的尘埃。 「我见过郑uncle一次。」关友柏讲道,「细细个同daddy去伦敦的时候,依家还依稀记得他的样。」 祁泱淡淡一笑,讲道:「听日你就可以看下他有没变。」 祁泱同关友柏落机的时候,差唔多快到晚餐时间。赵卓比他早飞一日,同赵熙予从香港过来。三个小朋友在二楼玩,赵卓两公婆就同郑启泽饮着茶倾计。 「kk我好似见过。」甄楚曼讲道,「八卦杂志上。」 甄楚曼的话让赵卓非常意外,拆了块凤梨酥给太太,他笑道: 「影后太太,人人都讲圈中人从不看八卦新闻的。」 「我一向看的,你年轻时候的八卦我都记得!」 「最大件事咪同你结婚咯!」赵卓笑道,「系咪?甄小姐?之后我两袖清风的!」 甄楚曼接过赵卓送到嘴边的点心,问道: 「点解祁生有多个契仔呢?stefan咁叻仔的。」 「好比跑步啦!当你听到后面有脚步声追赶,你必然会发力往前沖。虽然这个比喻并不恰当,但多一个人的存在对stefan来讲都系一个可持续性的良性循环。何况祁生咁年轻,没咩问题的。」 女性的关注点从来都更加细腻入微,甄楚曼依然比较关心祁修霖。 「stefan呢?他会唔会介意?」甄楚曼问向郑启泽。 这个问题早已在郑启泽的心里有了答案,他讲道: 「年轻人之间会有他们相处方式,让他们慢慢来。」 「都系。可能系我想得太多,交给仔仔们自己啦!」 司机将车开入花园的时候,三个小朋友就被叫落楼准备食饭。简单介绍了之后,大家都在暗中观察祁修霖的反应的,没人留意到赵熙予见到关友柏的震惊。sorry,讲错!唔系没人留意到,系只有关友柏这位当事人留意到。 「咁大个仔啦!之前见到你的时候只有呢点高。」 接着郑启泽的话,关友柏笑道: 「郑uncle一点没变,同我印象中一样。」 「都过了十几年,老啦!」 「有吗?」 祁泱随意的一句反问让郑启泽眼内浮现起淡淡笑意,整个氛围都因此微微转变。顺着笑意,郑启泽请大家入座。如果唔系关友柏时常听关老爷话从前。他恐怕真的为以后眼前的最郑生只系一位低调而成功的生意人。 当晚唯一的客人自然成为餐檯上的焦点,关友柏的座位被安排在祁泱的身边,另一边就系赵卓。祁修霖则系在郑启泽的身边,同几个小朋友坐一起。 「七叔好福气,chris同你好似。」关友柏礼貌地看了赵熙予一眼,继续道,「似到就算在街上偶遇都会觉得面熟。」 「都咁讲的!chris似我,ewing就似他mammy。」 和乐融融的亲子话题还在继续,祁修霖却因为坐得近被身边赵熙予瞬间转变的气氛误伤。下午赵熙予将当晚的事又重新讲了一遍,从她的描述再结合此刻关友柏的说话,祁修霖已经有九成把握关友柏就系她口中「烂梗」的港仔。一想到赵熙予得意洋洋的事根本系她自作多情,还被人如此直白地驳面,仲一点还口的一会都没,祁修霖都忍不住想笑。但先笑容一步的系台下赵熙予的偷袭同恐吓。 「笑乜啊,唔系你想的咁样!」赵熙予低声讲道。 祁修霖揉着被赵熙予拧咗一下的腿,答道:「此地无银,赵小姐!」 借着饮酒的瞬间,关友柏将赵熙予同祁修霖的打闹看得清清楚楚。看来赵熙予唔单记得自己,连祁修霖都知的话,看来当晚的偶遇对她来讲都值得被分享。 「这几日同祁生去了上海,感觉如何?」 第16页 听见赵卓的话,关友柏收回目光,讲道: 「新,快。」 关友柏并未特意做太多的补充,而是讲话语权重新交给赵卓。因为他好清楚今日的场面千祈【千万】唔可以「知少少,扮代表」。前辈面前多听,多看,少发声,唔好「牛奶嘴」。 【「牛奶嘴」:讥讽年幼无知的人。也比喻初出茅庐。】 背井离乡的人大多最怀念的就系家乡的口味。郑启泽请的厨师烧得一手地道的粤菜,就算食材多少唔同,但绝对算得上正宗。热炒之后,工人姐姐端上清蒸白水鱼。关友柏做过功课的,祁泱钟意食太湖白鱼。菜刚刚摆上台,郑启泽就将白水鱼慢慢转到自己的面前,起筷夹了最好的鱼肚肉到祁泱的碗里。关友柏看了眼周围的人,并没人对此刻的亲昵感到有任何的意外。大部分的时候,祁泱也只系浅笑着食嘢,听着大家倾计。他将氛围交给郑启泽主导,整个人系一种更加柔和放松的状态。 甜汤之后,赵卓话要去打麻将。在大家都笑着听他讲着屋企麻将房里挂着许处长写的「日出东方,唯我不败」的时。郑启泽侧头问了声祁泱「会唔会倦」? 淡淡四个字,让关友柏意识到一种他尚未体会过的情感。 自从踏入间屋,关友柏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祁泱身上细微的变化。某种感觉一旦清晰起来,就会从细枝末节里被不断加深。关友柏在此刻终于意识到故事里的一切同眼前所见相比系如此浅薄。当他们站在彼此身边的时候,时间变得微不足道,却又飘散着淡淡岁月的味道。关友柏一贯觉得爱因热烈而珍贵,所以他不断地寻求可以令人热烈的恋人。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搞错。 或许爱,系因为珍贵才热烈。 同师爷打麻将起码八圈!散场的时候天都亮了,关友柏都有点倦就更加唔好讲祁泱。 郑启泽陪祁泱睡了半个多钟之后就起身同祁修霖一起晨跑,怕吵醒祁泱就没再睡。直到了下午一点多,祁泱起身重新沖了个凉,让李姐送一碗栗子粥到房间。 「daddy!」端来粥的系祁修霖,在祁泱身边坐低,仔仔问道,「寻晚你赢了未?」 用匙羹伴着热粥,祁泱讲道: 「好难赢你七叔的。不过契爷寻晚手气都唔错,他们两个赢。」 「难怪契爷心情好好,早晨多跑了2公里。」 「真的?」祁泱笑道,「他又没赢好多。」 食不言,寝不语。祁泱口里食嘢的时候从不会开口讲话,所以自然仔仔就讲多点。祁修霖已经过了变声期,就连指甲的形状,笑起时嘴角的弧度都在不知不觉地发生了细微的改变。仔仔同以前一样,但又渐渐开始不太一样。 「我同契爷讲好报名参加今年的马拉松。」 「全马?」 「嗯!」 祁修霖自豪地点点头。看着仔仔期待的眼神,祁泱问道:「几时?」 「10月4号。」 「我会尽量安排。」 父子两个的闲谈随着郑启泽的到来变得更加热络,等祁修霖走后,郑启泽问向祁泱: 「同仔仔倾过?」 「嗯。」 「如何?」 「你估?」 「他话多个朋友系件好事。」 听到郑启泽的话,祁泱笑出声。 「系,一字不差。」 栗子粥本身系甜粥,李姐放了糖的。不过祁泱吃口偏清淡,所以对于关友柏来讲根本就系白粥。祁修霖落楼经过饭厅的时候,就刚刚好见到关友柏在栗子粥入面撒糖。整整三勺,夸张到祁修霖忍不住问道: 「要唔要拿点冰糖给你?」 「我嗜甜如命。」关友柏融化着粥里的糖,补充道,「不过可能都同我有低血糖有关,多少有点心理暗示。」 祁修霖走到从雪柜拿了瓶矿泉水坐在一旁的吧檯椅上,讲道: 「上海菜好甜的。」 「系!前几日食好多。」指了指面前的栗子粥,讲道,「呢个粥都系上海菜系来的。《本草图经》里讲过,果中栗最有益,可益气、厚肠胃、补肾、利腰脚。」 见到祁修霖惊讶的表情,关友柏笑着按亮手机的屏幕。讲道: 「刚刚google了。」 少了成年人之间的权衡利弊,年轻人之间更讲眼缘。赵熙予的插曲无形之间拉近了祁修霖内心对关友柏的距离,外加多了点好奇。多个朋友系好事,如果嗰个朋友有趣点就更加唔系坏事。 第8章 有关人体器官贩卖黑色产业链的故事,还要从一个名为科索沃的地区开始讲起。 科索沃是欧洲早期器官非法移植交易的核心地带。在北约和南斯拉夫的科索沃战争结束后,一批俘虏被带回中转站,他们的中转站不是战俘营,而是医院。 在这被改造过的医院里,他们面临的是各种各样的器官摘除手术。之后,他们的器官便会流往欧美,成为「商品」。而主导这些骯脏生意的幕后主使,便是「科索沃解放军」这一组织。他们涉及的生意不仅涉及人体器官买卖,还有各类军火走私、情报买卖。 就在科索沃地区的器官买卖生意因外界曝光而衰落后,这些组织者便将器官买卖中心转移到了乌克兰与土耳其、印度,泰国等地。 「arthur」只系整个黑色产业链中的一个齿轮,一颗螺丝。他可以系任何人,只系此刻他系厉卓航。恆拓生物系厉卓航纯白的躯壳,其千丝万缕的背后最大的合作伙伴正是乌克兰的法医研究所。 第17页 在通常情况下,一具尸体被送入研究所后会被飞速分工,有些被提前预定好的器官会被立刻取下冰冻保鲜,而剩下没有市场的部分则会视情况而定。 如果被死者亲属发现尸体受损又当如何呢? 研究所的人早就有了应对方法,他们会用准备好的木棍插入尸体,维持尸体原状,直至葬礼结束。如果有亲属选择火化就更加方便。谁会对一堆看不出原貌的骨灰探究器官呢? 等待被取走的身体组织往往被储存在地下冷冻室里,「公司」会隔一段时间来取一次器官,根据器官数量向研究所支付款项。如此一来,呢点来自乌克兰的人体组织,源源不断地输送至世界各地。 但也并非所有的器官都能顺利找到被购买者的,有些器官虽然被取下,但可能因为种种原因难以被及时移植,在这个前提之下,公司就会将器官转移到总部,德国诺因基布兰达。 诺因基布兰达只是德国巴伐利亚州北部的一个小城镇,人口极少。但在德国境内体量庞大的医药公司,居然公然将总部设在这里,绝对用嚣张两个字来形容。从外面看,总部的加工厂只有几间低矮的仓库,建筑员工也不过140名,低调到无人问津。 但谁人能想到就是在这几间低矮的民房里,居然存着几百个膝盖骨腱,近千个膝盖骨、腓骨、脚骨和其他20000多个人体器官。 医疗黑市覆盖了可以能想到的一切,它能提供骨骼、软骨,甚至皮肤角膜乃至心脏。用他们的话来说,一切器官都可以被称作是人体组织,不过最让他们感兴趣的东西系人骨,毕竟保存的时间更耐,只是加工更为复杂了点。 10年前,厉卓航在财政快报里向「公司」夸下海口,他提出开展网络订货服务,全世界40多个国家的客户都可以通过网络向公司提交订货单。也正因为这个提议,成就他做到今时今日的位置。 此刻的乌克兰南部敖德萨,厉卓航乘坐的私人飞机刚刚抵达敖德萨国际机场。 敖萨德是一处位于乌克兰西南部德涅斯特河入海口处的乌克兰第四大城市,目前这个占据重要水陆地位的城市与全球60多个国家有着贸易往来,200多个港口的贸易往来,这几乎占据乌克兰50%以上的对外贸易任务,因此又有了黑海明珠的美称。 车行驶在敖德萨老城的街道上,现代化的高层商住两用建筑在并敖德萨不少见。只不过,在两三栋这样的现代化建筑中间,总会夹杂着一些破旧不堪,遍布涂鸦的被遗弃房屋。随着国际形势的动盪,早些年当地人也有三代同堂,大家庭生活在一起的习惯。如今,三栋平房按马蹄型建在一起的房屋,被遗弃的最多。 等红灯的间隙,厉卓航看着窗外半途而废的水泥马路,路边看来已经摆放多年的施工材料。在人去屋空的老宅里,厉卓航透过破碎的玻璃窗和锈迹斑斑的铁栏杆看到只栖身的野猫。屋内还有一些旧式的沙发或原木餐桌,足见主人离开时一去不返的决心。 几好!越系死气沉沉的地方,就越有生意可做。 汽车带着厉卓航驶离城中,回到面向黑海别墅区。厉卓航脱下黑色的手套,摆在助手递过来金属託盘上。 一份最新的「商品」报价,在五分钟后发送到厉卓航的邮箱。无论是大腿腿骨还是人的心脏器官,都有规定价格明细,根据健康程度、「商品」年龄,可以划分不同档次。粉碎了邮件,厉卓航对着助手讲道: 「start the acquisition incentive program right here.」【就从这里开始收购激励计划】 「 i will implement it immediately.」【我会立刻执行】 助手退出房间,厉卓航将摇椅面向眼前黑海的海天一色。拿起一旁的演讲稿,作为全港唯一受邀出席联合国在敖德萨举办的有关国际亚欧医疗援助峰会的人,厉卓航要为自己的发言做点准备。 只是,两年前泰国的意外始终系厉卓航心里的一根针,总在某一个平静的瞬间浮现在厉卓航的咽喉。虽然厉卓航已经在第一时间动用他在泰国所有的势力将整个事件压制,伪造出密不透风的假象。但厉卓航好清楚「公司」的静默只系一个择优的方案。他们一向信奉利益至上系件好事,至少在根针未浮出水面之前,厉卓航有相信他可以为「公司」创造的价值同未必有的危险相比系一个太容易选择。 camoe cвetлoe mecto в mnpe - эto camoe temhoe mecto в mnpe 【世界上最光明的地方,就是世界上最黑暗的地方。】 厉卓航出席联合国医疗援助会议的新闻登上财经版的头条,恆拓生物的股价开盘就大涨5.01%。不过就算涨50%对何曜来讲都一样啦,他连一手港股都没买的。一局游戏的间隙,何曜饮着咸柠七抬头看了眼餐厅上方的电视。 「恆拓生物集团公司主席兼执行董事厉卓航先生昨日受邀出席了位于乌克兰敖德萨由联合国举办的亚欧医疗援助峰会,本次峰会将围绕医疗全渠道战略创新,与业内专家一起探讨药械企业如何实现全渠道营销与互动;如何运筹院内,决战院外,挖掘基层医疗市场;如何布局电商与网际网路医院;如何构建医-药-险-患整合的综合医疗生态;如何破解数位化营销痛点,公私域联动,医患串联,助力医疗企业打造第二增长曲线。」 饮筒里上升到一半的冻柠茶在跟着落来的一分钟内丝毫未动。一种刻在大脑深处的不寒而慄在见到厉卓航的时候涌上心头。15间房,一个个消失的数字,手臂骨裂的痛,犹如西方雕塑一样的,带着黑色手套的arthur…… 第18页 何曜终于明白点解自己当初会对「arthur」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因为在此之前,何曜曾经在电视上见过厉卓航,正如同此刻一样,听着他冠冕堂皇的发言!何曜甚至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正在劏房等待下一个任务,就连当贊慕厉卓航的说话他都记得一字不差。 如同被通风管里令人作呕的霉味同当时紧张心情再次控制了血管和神经一样,何曜的口中犹如被塞了一团棉花。 点解当时没反应过来!如果当时就同李sir讲系厉卓航的话! 顾不得食了一半的a餐同班伙计的诧异,何曜飞奔去18楼。 此刻的周志宁刚刚同人开完会,还未走出会议室。nb的伙计见到何曜并不出奇,毕竟全东九龙大多知道何曜之前系周志宁的uc。同何sir打了声招唿,众人识趣地离开了会议室。 何曜的神情已经将他的一切出卖,周志宁基本估中他想讲的说话。但这一次,周志宁希望自己的直觉系错的。 「乜事?」周志宁一如往常地问道。 「arthur就系厉卓航!我百分之百确定!」 转身将会议室的玻璃调成单向,周志宁让何曜坐低先。 「慢慢讲。」 如果何曜识得慢慢讲,他就不会跑到一条气【气喘吁吁】。周志宁听何曜激动地将所有关联厉卓航的讯息托盘而出。周志宁知道何曜想听的回答,但这并未让周志宁的答案有过一秒犹豫。无论今日何曜讲了乜,周志宁都系同样一句说话。 「呢件事好复杂,唔系咁简单。唔好同任何人讲关于arthur的事,我会处理。」 「明白!」 何曜的回答爽快到出乎周志宁的预料。面对着何曜充满希冀的坚信眼神,周志宁再次强调道: 「anyone!包括timi!understand?」 「yes,sir!」 -------------------- 文中提及关于器官贩卖等信息皆来源于百度,为真实内容。 第9章 对何曜来讲,周志宁的意义从不系单一的。他系从少年至今的偶像,系追逐了十年的目标,系完美的上司,系他义无反顾信任的爱人。 未经过的人唔会明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八个字对受害者同执法者来讲系一种多么大的抚慰。即使这个秘密暂时无法同任何人分享,但何曜无法掩藏的心情成组人都看得出来。就连郁飞就忍不住问他有乜事咁开心? 「timi听日要出院嘛!」 一想到以后又多了一个有着「梨涡浅笑」的男仔做同事,juicy连忙问道: 「他几时返工啊?」 「郁sir多给了他一个礼拜的假期的,我听日问下他。」 「需唔需要帮手?」郁飞走出办公室问道,「你的车没后备箱的。」 「阿曜,你好似还未坐过郁sir的车?」阿潮搭着何曜的肩,建议道,「试下?」 「一定要试下!」有幸坐过一次郁飞车的max连连点头,补充道,「刚好可以看下timi有没康復。」 max的话惹得大家哄堂大笑,郁飞咳了一声,讲道: 「吶!唔好以为我听唔明啊!」 「sorry sir!」max向郁飞敬了个礼,补充道,「实事求是,sir!」 「阿曜send个地址给我。大家收工!好好休息!」 「yes,sir!goodbye sir!」 何曜只想到总唔可以将天玺的地址send给郁sir,连忙补充道: 「郁sir,听日10点医院见啦!我过去好方便的,唔使咁麻烦。」 「okey,听日见。」 或许真系考虑到timi刚刚可以出院,郁飞的车技并没让何曜觉得太过震撼。不过郁sir看着后视镜一把倒车真系型爆,pika都要为他拍掌。 「郁sir,我听日可唔可以直接返工?」落车前,林煜尧问道。 「你刚刚出院,唔使休息下?」 「都休息了半个月,再唔做事都要生锈。」 「a组难得两日假期。后天啦!」郁飞看向何曜,讲道,「问下宁sir得唔得闲,一起lunch为timi接风。」 「好!」 等郁飞的车开走,林煜尧坏笑着看着何曜,问道: 「你咁勇的?同宁sir公开了?」 关上红红的耳仔,何曜否认道: 「乜啊!」 「郁sir的话好明显的啦!」 「有吗?」 见不得何曜被粉红泡泡包围,timi换了个话题。 「系啦!最近你有没同李sir联络过?」 「没,上次电话他没人接听。」何曜讲道。 「奇怪,自从上次帮他查了makin之后就联络唔到他。以前都没咁耐没回復的。」 听着林煜尧语气里明显的担忧,何曜安慰道: 「或许系李sir又有新的任务,有新的角色要他演啫!」 「希望啦!」 一起打扫了屋企,何曜同林煜尧一起在楼下茶餐厅食了饭先返天玺。他同周志宁两个人都系当差【做警察】的,平日休假都系随机。就算公共假期何曜都未必可以一起休息。平日的何曜总系希望哥哥可以清闲点,可以得闲一起打球又好,看戏又好,一起在屋企看日落都好。 在电脑上查阅了厉卓航的资料,一篇有关他的私人访问引起了何曜的注意。文章中提到厉卓航掌心有一条生命线的纹身,看着记者花费大量笔墨描写他们兄弟情,何曜想起的系给自己看祥云玉佩的309,挡在妹妹前面限抽血的哥哥,想起爱400多个日夜里,消失在疗养院的一个个number,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第19页 何曜相信自己作为警方对厉卓航的指认绝对有力,但如今又多了一个证据。「arthur」点解始终会带着手套,因为在生命线上纹身的人恐怕全世界都没几个。厉卓航作为公众人物,如果「arthur」被人见到手上的如此有特徵的纹身就等同话给全世界知道他就系「arthur」。 拨通了周志宁的电话,何曜迫切地要将这个重要的讯息话他知。 「哥哥,我有新发现。你方唔方便讲电话?」 「你讲。」 「makin讲过,arthur好年轻,会讲中文,左手永远带着黑色的手套!我刚刚查资料的时候发现厉卓航左手上生命线上也有一条纹身,完全符合makin给的料!」何曜连一点停顿的没,继续讲道,「我可以指认他,makin嗰边都可以找到证人作证。他咪想飞【别想逃】!」 「你用边到的电脑查的?」周志宁问道。 「屋企电脑。哥哥你放心,我只系google了下厉卓航。」 何曜的话让周志宁略微安心,顺势讲道: 「呢个线索好重要。你再仔细回想下,越多的细节越好。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帮你录口供。但在此之前……」 何曜打断了周志宁的话,讲道:「哥哥,我知的!除了你之外,我边个都唔会讲。」 「还有,保险起见你唔好出现在厉卓航的面前。」 「yes,sir!」 「还有乜事?」 「没啦!」何曜恢復了日常的口吻,笑着问道,「哥哥,今晚你返唔返来食饭?」 「我约了人。」 「屋企等你!love u,sir!」 从认出厉卓航的一日开始,摆在周志宁面前的就是一块悬崖上的砌图【拼图】。即使线索近在眼前,甚至好清楚应该从何落手周志宁都唔可以贸然行动。因为砌图从来都唔系一个过程只享受过程的游戏,少了块的砌图本身就系一种失败。他可以做的,只系先稳住何曜。让他尽可能远离风暴的中心。 何曜唔会知道,至少在此刻唔会知道在旧年makin件事之后没几耐,李伟杰就从国际刑警方面辞职。理由系只有简单的四个字:私人理由。 当年疗养院的消失已经足够证明「arthur」的在泰国警方的渗透,makin的事就可能牵连到国际刑警的内部。咁香港呢?究竟有没人沾手,沾手嗰个又系敌系友? 系敌的话,周志宁相信利用厉卓航件事至少可以撬动磐石。但如果系友…… 起身走向身后的落地窗,周志宁拨通了齐喻的电话。 「我唔接受临时的改期。」 被齐喻的话逗笑,周志宁讲道:「我会吗?」 「咁问就唔会。」【这样问就不会。】 「今晚见。」 今晚同厉卓航的见面,时间地点全部都系由齐喻安排的。并没特意选一个风景独好的地方,齐喻定的系他们常去的the iron fairies里的包厢。看了地址周志宁就明白齐喻的用意,没乜特别的,就当认识个朋友。 周志宁准点到酒吧,走向一旁的「熔炉」包厢。齐喻同厉卓航刚到不久,等周志宁在身旁坐低,齐喻问道: 「有没食晚餐?帮你点了naughty girl bellini.」 「食了,thank you.」 「听colin讲你们经常来呢度?」厉卓航看了四周,讲道,「几特别的地方。」 周志宁不得不承认在此刻他被厉卓航打动。周志宁唔知其中缘由,或许仅仅系他冷静的嗓音和彬彬有礼的举止。总之在这个四周摆满铁器工具的粗旷环境里,厉卓航显得如此圣洁无罪。 「之前同colin去东京玩的时候去了呢间在东京的分店,印象唔错。所以香港开了之后得闲就会过来坐下。」 「呢度ethan一定知的。」齐喻补充道。 听见齐喻提到厉卓桓,厉卓航笑道:「我相信。」 齐喻虽然无心的,但却无意间帮周志宁将话题引入正轨。用一种羡慕的目光看向厉卓航的掌心,周志宁讲道: 「之前酒会上你话系ethan的杰作,他帮你纹的?」 「他当时只有五六岁,拿了支笔画的。当晚我就照他的画纹了。」 厉卓桓五六岁的时候,厉卓航也不过系一个少年。在提及这段过往的时候,厉卓航的姿态和细微的柔情都使周志宁确信,他即使在八十岁的时候,依然可以为那一刻动容。 「读书的时候我有段时间好想有个tattoo【纹身】,图案都自己设计好。但最终没去做。」 「点解?」厉卓航问道。 「做警察始终系没tattoo比较好。呢件事都可以算系青春的遗憾。」 「原来当警察系宁sir自小的志愿。」 「没计【没办法】!tattoo始终唔系主流文化。」周志宁讲道,「所以见到厉生的纹身我一直有点好奇,我想背后一定有一个好特别的故事。」 「ethan看到本诗集,入面的主人公同我一样,掌纹只有普通人的三分之一。他就学着主人公太太的做法,延长了我的生命线一直到手腕。」 见厉卓航讲话的时候下意识地用右手的拇指抚摸着左手的掌心,周志宁知道他并未对这个话题有所防备。相反的,他从未觉得这个纹身会给他带来足以摧毁他的麻烦。 「如果系这个原因,换作我都一定会咁做。」 「我都系第一次听howard亲口讲。」一旁的齐喻讲道,「ethan的浪漫一定系一种天赋。」 第20页 周志宁仔细地捕捉着厉卓航讲话时的一切细节。如果讲绝对理智背后是相对冷漠,厉卓桓绝对站在这份冷漠的相反面。当每一次提及他细佬的时候,周志宁都可以在厉卓航的目光里寻获某种眷恋,一种可以令人动容的情深。 虽然没任何的证据,但周志宁在此刻已经判定厉卓桓对于「arthur」的身份并不知情。 如果一个人只爱他爱的人,而对其他的人无动于衷。他的爱就唔系爱,而是一种共生有机体的联繫或者是一种更高级意义上的自私。但面对他爱的人,他们会竭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地庇护,更加无可能将他牵连到危险之中。 将来有需要,厉卓桓会系一个好重要的筹码,或许也系唯一的筹码。 散场后,司机接走厉卓航,齐喻陪着周志宁走到后街食支烟。 「你几时想纹身的?」 用食指点了点菸灰,周志宁笑笑没讲话。 周志宁的默然给了齐喻一个好大的暗示。或许其他人唔明,但齐喻知道周志宁今晚所讲的一切系为了让自己知道——他在查厉卓航。以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个提示他大可以直接言明,但周志宁选择用一个唯有他们先可以明白的方法话给自己知。 件事,兹事体大。 第10章 祁家人丁不算兴旺,旧时的恩恩怨怨祁修霖并不知情,更加唔知还有三房的存在。在祁华过生之后,二房都系靠祁泱的护荫,二嫂在几年之后改嫁了另一个都同祁泱在世纪末的力挽狂澜不无关系。亲情的延绵系一件好神奇的事,就如同当年tina对祁泱的喜欢,祁修霖自细就同嗰个大过她十几岁的家姐亲厚。祁家这一辈,也唯有他们姐弟两个。 「契爷,你看!」 祁修霖一路跑下楼,坐在沙发的扶手上将手机里的相片拿给郑启泽看。郑启泽一眼就认出嗰仔仔系祁华女女tina的仔仔,刚刚拍的百日相。 「几得意,同他mammy好似!」看着相片,郑启泽讲道。 「上个月他都唔系咁样的!」 「bb仔长得好快的。」 祁修霖的成长系一切最好的见证,唔舍的感觉提醒着郑启泽漫长的岁月在弹指间流过。当年穿着连体衫的bb仔,可以在自己怀里随时睡着的小小朋友今年都要念大学。再几年,他就要回到香港,做细祁生。 不愿去想同仔仔的分别,郑启泽换了个话题。 「礼物准备好未?」 「没。我们依家去买?」 「好。」祁修霖飞速起身,讲道,「晚上我们去gordon ramsay食饭啊?」 看着神采奕奕的祁修霖,郑启泽笑道: 「心情几好?」 「有吗?」祁修霖随口讲道,「我要做uncle了嘛!」 郑启泽见到祁修霖的时候他都已经两岁,对他们来讲,两个男人可以帮bb仔拣的东西应该好少。走到一间玩偶店,祁修霖随手摸了下材质就开心地拿给郑启泽。 「契爷,呢个好舒服!」 郑启泽摸了下祁修霖抱着的白色雪龙,都唔系仔仔夸张,嗰玩偶的手感真系似摸着长猫毛。 「呢个唔错,当bb仔的依恋物他一定钟意。」 「依恋物?」 「心理学上对bb仔仔每日要抱着的一件嘢称作「依恋物」,它的产生源自于孩子为了缓解与最亲密的人的分离,通过一件熟悉的物件寄託自己情感,以此建立与亲密的人的关系。环境会变,但通过物品作为媒介就可以缓解焦虑。」 摆弄着雪龙的尾,祁修霖问道:「我有没的?」 「没。」郑启泽深受摸了摸雪龙的头,讲道,「你daddy就有,一个枕头。」 「真的?」 祁修霖好难想像,对这个岁数的仔仔来讲,他们根本无法想像父辈细细个或者年长的样子。 「应该还在石澳,有机会你可以去看下。」 「唔要啦!」祁修霖思考了下之后摇摇头,「daddy一定怕丑的。」 郑启泽想像了一下,仔仔的预判应该没错。 「不如就买嗰个?」 「嗯!几个size全部都买一个,bb仔会长大的!」 「要唔要买个给你抱着睡?」 郑启泽玩笑让祁修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祁修霖点头道: 「我要最大嗰个!」 angels and snow dragons. ethan一定会钟意,会抱着它睡觉的。 bb仔的百日宴系星期日的晚上,祁修霖在礼拜五的晚上就已经到了香港。就系话至少祁修霖一整个礼拜六白天都系得闲的。落楼食了早餐之后,祁修霖去了周琦雯的房间。 「妈咪早晨!」 见到仔仔一早笑吟吟地过来,周琦雯招手让他过来床边坐。 「没陪daddy行山?」 「嗯。」祁修霖讲道,「daddy早晨有事,已经出了门。」 「咁乖仔!」周琦雯摸摸祁修霖柔顺的头髮,笑道,「讲啦!乜事?」 「mammy……可唔可以就当我今日系陪你去行街?」 「如何就当啊?」 「我先去做爱心早餐给你,我们再一起出门!」祁修霖靠向床头挨着周琦雯,加快的语速有怕丑的成分,「我去找个friend玩下!晚点我再打给你,你接我一起返来。好唔好?」 「等你一整日,就一份早餐?应承了会唔会太折本啊?」 第21页 「咁问就系有得倾【谈】啦!」挨着周琦雯,祁修霖笑道,「不如mammy你可以慢慢想!」 周琦雯叮嘱道: 「记得唔好被狗仔拍到!」 「mammy放心!咁我先去准备下!」 祁修霖讲的准备,系真的有所准备。再次出现在周琦雯面前的时候,他已经换了最容易混入人群连帽衫同牛仔裤,外加棒球帽同口罩。周琦雯笑他如果再带上墨镜,大概走到他daddy面前都唔一定一眼认得出。 并没讲出具体地址,祁修霖只系让周琦雯送他到中环地铁站。周琦雯并没多问一句,只系在祁修霖落车前,讲道: 「玩得开心!」 亲了下周琦雯的面颊,祁修霖笑道: 「thank you,mammy!i love you!」 就如同厉卓桓可以降临在图书馆的阳光里,祁修霖也可以出现在喧闹的人群中。去地铁站先买两张八达通,祁修霖打开google地图的同时,打了个电话给厉卓桓。电话在响了一声之后就被接起,传来厉卓桓清醒的声音。 「凌晨三点,小朋友你唔睡觉?」 「失眠。」厉卓桓轻笑声通过耳机传入耳边,催化着相遇前最浓烈的挂念。祁修霖问道,「你做紧乜?」 「在公司。」 厉卓桓放下手里的事靠向椅背,好仔细听祁修霖的每一句说话。 「唔睡觉长唔高的。」 「你暂时高点啫!大晒【了不起】?」 香港*有的红绿灯提示音随着祁修霖的说话从听筒了传来,厉卓桓问道: 「乜声音?」 「睡唔着就看点片咯!」快步远离红绿灯,祁修霖讲道,「我帮你点了份brunch,记得去拿。」 「不如我搭飞机帮你同你一起食?」 「你咁得闲的?」 「for you, a thousand times over.【为你,千千万万遍。】」 「我要睡觉,你等电话啦!」 「dear, good night!」 收了线,祁修霖去到cupping room买了eggs benedict同t white打包。等到了厉卓桓的公司,他换了一张香港用的号码,再次拨通厉卓桓的电话。担心自己的声音会被厉卓桓听出来,祁修霖故意用港普来讲。 「cupping room,厉先生有你的外卖。我在一楼大堂。」 「okey。」 不等祁修霖再讲话,电话已经被挂断。对着玻璃的反光,祁修霖再次确认自己的外貌。虽然有点把握,但祁修霖已经开始想n b.万一厉卓桓叫人落楼的话点算【怎么办】。还好,大概过了三五分钟,祁修霖见到厉卓桓从升降梯里行出来。 厉卓桓身型本就高挑修长,最新款的dior homme的西装在厉卓桓身上的效果同祁修霖先前在巴黎秀场见的都没差。就算一班人行出升降梯,他都一定系最耀眼的一个。 祁修霖将纸袋那在前面更醒目的位置,等着厉卓桓向自己走来。细细个时候伏匿匿【捉迷藏】时的紧张与期盼在时隔多年后重临,祁修霖压低的帽檐就似旧时的郑启泽书房的丝绒窗帘。他会唔会认出来? 「thank you.」 手里的纸袋被厉卓桓直接接过,不等祁修霖讲任何的说话,厉卓桓已经转走离开。都唔使问厉卓桓根本没认出自己,如此快的速度离开,他应该除了纸袋的logo之外连人都没望一眼。被人当作空气般无视的经验细祁生怎会有过。就算此刻带着带着棒球帽同口罩,祁修霖依然确信自己值得多看两眼。 他根本就系目中无人! 再次拨通厉卓桓的电话,祁修霖没好气对着他的背影讲道: 「cheгy?poчka!」 祁修霖曾在图书馆被厉卓桓亲口纠正过读音的俄文系如此标准,厉卓桓意外地再次确认了一眼来电的号码,随即转身。四目相对的时候,祁修霖眼底的笑意先于嘴角,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他讲道: 「先生,你仲未签收。」 走到祁修霖的面前,厉卓桓想将小朋友抱紧怀内,想隔着口罩前亲吻他的唇。原来幸福的副作用系令人失语,除了看着祁修霖笑之外,厉卓桓竟然连一句话都讲唔出口。 「食了brunch,陪我行街。」 带着祁修霖去到一旁的休息室,渐渐接受了惊喜的厉卓桓忍不住问道: 「你几时返来的?」 「寻晚。」 「今晚可唔可以唔返屋企?」 「唔得【不行】。」拿走买给厉卓桓的咖啡,祁修霖饮了一啖之后将两张八达通摆在台上,「香港半日游。」 「八达通?」 「我知你一定没的,特意买了两张。」舒舒服服地看着窗外的路人,祁修霖自顾自饮了咖啡,「食野,等紧你。【吃东西,在等你!】」 虽然祁家的八卦绯闻唔可能出现在杂志的娱乐版,但避免不必要麻烦系作为公众人物的最低觉悟。在周琦雯的言传身教下,祁修霖对于防狗仔深谙其道。将半杯咖啡留给厉卓桓,祁修霖仲给他一个口罩。学着重新全副武装的祁修霖,厉卓桓拿起口罩戴起。陪着他的「香港小明星」做半日普通游客。 世界上最浪漫的地方系边到【哪里】?没一个人认得我们的地方。 仲有呢?一个随时有人认得我们的地方。 游乐园的手拖手在人来人往的中环系天方夜谭,透过压低的帽檐,祁修霖可以清楚地看到来往行人对厉卓桓的瞩目。中环着西装返工的人好多,但着如此合身dior homme的「混血男模」就得他一个。察觉到祁修霖有意远离的距离,厉卓桓在路口等转灯的时候直接脱下身上的西装,塞入橙色的垃圾桶。没了高调的logo,厉卓桓身上的衬衫西裤瞬间在人群中低调中好多。走近祁修霖半步,厉卓桓讲道: 第22页 「其实两个人戴口罩更加明显的。」 见祁修霖并没反应,厉卓桓走到他的面前,侧头仔细看着他的眼睛,柔声道: 「我想多看下你。」 转灯的提示音响起,祁修霖绕过厉卓桓走入横道线。行到一半的时候,祁修霖低头除下口罩,将它留在对街的垃圾桶。 等厉卓桓再次走到自己身边,祁修霖讲道: 「我想做叮叮车,就系双层有轨电车。」怕厉卓桓唔知,祁修霖继续讲出一早查了的路线,「离中环站最近的铛铛车站是毕打街站,我们先去中环站,然后德辅道中出口出来走几步就到。」 厉卓桓差点被祁修霖熟悉的口吻瞒骗,但毕竟系在中环上班。毕打街何需从港铁站走,明明就在七点钟方向。拉住祁修霖的手臂,厉卓桓讲道: 「小朋友,唔识路要跟着大人的。嗰边【这里】啦!」 戴口罩呢,忍住笑意容易点。唔系的话被骄傲的小朋友笑他,他一定生气。不戴口罩也有好处的,好将祁修霖瞬息万变的情绪一一捕捉。小朋友真系好灵动,好得意【可爱】。 其实叮叮车在中环有很多站,一般每300米就有一个站。只要跟着轨道就可以看到叮叮车站。厉卓桓刚刚驳了小朋友的面,依家到了车站当然要让他话事。 「我们去边到?」 「铜锣湾!」祁修霖讲道,「去食甘棠烧鹅。」 铛铛车的车站开马路中央,要过了横道线再等车。厉卓桓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小朋友略显紧张的神情,好明显他一定没用过八达通,没坐过叮叮车。果不其然,祁修霖有心走在人群身后并没第一个上车。但即便如此,他还回头提醒厉卓桓。 「后门上车,前门落车,落车的给钱就得。」 「okey.」 跟着人群上了车,祁修霖同所有的游客一样直接走上狭窄的楼梯去到二层。厉卓桓以为他一定会坐第一排的位,但小朋友竟然走向最后一排。后排风景最好的位置都没联排,中间被隔开,系一左一右侧身的位。 厉卓桓没坐在祁修霖的对面,而系坐在他身边同他并肩吗。 「点解唔坐前边的?」 祁修霖没回答这个问题,只系拿下书包趴在半开的窗口看着窗外的风景。 香港地小人众,向上发展成为一种应对,街上到处是双层巴士,在两旁高楼下面狭窄的马路上,此刻从二层看向身后,给人一种很大的视觉冲击。懒散满不在乎的行人,停停走走的车,笨拙缓慢的转身,不急不燥的乘客。 铛铛车将世界的范围缩小到一个车厢,厉卓桓在身旁的唿吸又将这个细细的世界再次融化,夹着祁修霖心底的一种生动的,跳跃着的慌张。 一路上指尖无意识地触碰在无人留意的车尾终于换作十指紧扣,他们把手掌合在一起,仔细检查了两只手的大小和形状。评论彼此间的差异,边个手指修长点,边个纤细有力点。 阳光从祁修霖的身后径直射入厉卓桓的双眼,让他伸手搭住眼眉。厉卓航琥珀色的眼睛驱走了祁修霖过于警觉的灵魂。望着他一双眼,祁修霖变成一个只得简单的,没记忆也没过去的身体,更易于接受也更贪得无厌。 除下厉卓桓的一边口罩,祁修霖沿着他的嘴唇落下亲吻。浅淡得,犹如他们从未碰触过别人的嘴唇。随着厉卓桓温柔地加深这个吻,祁修霖的心跳由于此刻的兴奋而加快,甚至可以感受到到太阳穴脉搏的跳动。 「我有礼物给你!」 祁修霖的后退让嘎然而止的亲吻变作做挠人心扉的羽毛。再次被祁修霖戴上口罩,厉卓桓不得不承认小朋友蛊惑得刚刚好。既能满足自己过剩的占有欲,又强势到足以控制氛围。 magic does exist. 祁修霖竟然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雪白的雪龙,将它放在厉卓桓的怀里,祁修霖讲道: 「亲了你,呢个送给你。」 抚摸着手里柔软的雪龙,厉卓桓仿佛看见他们正在阳光下忘情的缠绵/起伏,而指尖缠绕的系祁修霖柔软的头髮。用目光侵略着祁修霖依然湿润的嘴唇,厉卓桓问道: 「睡了呢?」 世界似乎从某个角落开始翘起。未讲出口的答案在祁修霖的青春的血液里微微跳动,上涌,又传递到彼此掌心的皱褶里和窗外的暖风。 「小朋友,你没交功课。」 视讯里出现的系随着厉卓桓的说话摇头晃脑的雪龙。 雪龙渐渐后退,出现在镜头里的系一样刚刚冲过凉的厉卓桓。他穿的,或许唯有他手里支烟。见到厉卓桓将雪龙揽入怀中,雪龙细腻柔软的绒毛感,厉卓桓光滑紧緻的皮肤,指尖记忆里触感滋扰着祁修霖无法触碰的想念。 祁修霖靠向床头,拨弄着半干的头髮,讲道: 「下次咯!」 「睡啦,我陪你。」 熄了灯的床边,枕边的起伏唿吸声铸成若有似无的甜腻城墙。 浪漫成灾,唿吸有害。 第11章 祁修霖偷偷约会的嗰日,要多得关友柏一早的一通电话。听了关友柏的简述,祁泱打了通电话给周志宁,约他一起饮早茶。周志宁到茶楼的时候,关友柏正一边为祁泱添茶,一边笑着同祁泱聊着家常。 「姐夫,早晨。」 祁泱让周志宁坐在身边的位,问道:「突然间打给你,有没阻你做事?」 第23页 「点会啫。」【怎么会呢!】 关友柏起身帮周志宁倒了杯茶,笑道:「宁sir,早晨。」 「早晨。」 「食嘢先【吃点东西】,呢家蟹仔肠粉好鲜的。试下。」 可以清闲地细品鲜味的应该只有祁生,揣测他人当然倦过被人揣测。祁泱知道好多人对关友柏的态度都如同周志宁一样,保持中立。其中不乏关友柏深入人心的纨绔子弟形象同他略显乖张的性格。旁人如何看过去的关友柏并不重要。因为短短的一个月内,祁泱已经让所有人清楚在香港除了赵卓之外,还多了一个可以代表自己讲话的人。只系对于周志宁这个自细看着长大的舅仔【小舅子】,祁泱愿意亲自做一个桥樑。 「宁sir,近来有位朋友给了我份资料。我做中医药生意的,用唔到。」 周志宁打开看了眼,系一份药品流通的记录对比。 「phenacetin是第一部 毒药,受香港法例规管,长期服用可以致癌。这部药还有一个作用,稀释古柯硷。」关友柏补充道。 仕途的升迁大有文章。简单点讲,如果在需要升到某一个职位的时候没把握住时机,之后就仕途几乎就基本到底为止。点解呢?要升当然要搞出名堂,但最讲资歷,再破格提升时间都系一个硬性的规定,唔可能缩短太多。警队大把「明日之星」的,同样花力气当然拣一个回报率高点的。所以在有限的时间内创造机会,把握机会先叫做「镀金」。而今日关友柏给的这份资料如果有一半的可靠性,就是周志宁在nb收到的第一份大礼。 「你讲的朋友,方唔方便话我知?」 「当然。」关友柏笑道,「宁sir你都识的。恆拓生物主席,厉卓航。」 听见厉卓航的名字,周志宁将资料放回文件夹摆埋一边,瞭然地点点头,并没流露出半分意外。因为刨除「arthur」的身份,厉卓航通过关友柏向自己示好的举动非常之合理。 「stefan有没返来?」周志宁将话题引向家事,「上次见他,真的高了好多。」 「嗯,已经高过我。」祁泱看向关友柏,讲道,「琦雯同他出去,都有人叫他祁生。」 听祁泱咁讲,关友柏笑道: 「契妈同我讲,stefan已经时时刻刻提醒她的年纪。让我给多点时间她接受多了咁大个契仔。」 「讲真,你如果叫我uncle,我都接受唔到。」 周志宁的话让关友柏一时语塞,却惹得祁泱在一旁轻笑。用巾帕轻轻拭了下唇,祁泱对关友柏讲道: 「叫声uncle听下。」 「uncle!」 一声毫无犹豫的「uncle」终于穿入周志宁的耳仔,但祁泱如沐春风的笑容好似让眼前这个侄仔都显得容易接受点。 「乖,利是封下次补给你。」 对于周志宁申请始展开代号「速音」的行动,上边给了最快最大的支持。仲让他成立特别行动小组,更从5个部门各抽调两名警员给他增援。郁飞接到order就走出叫了何曜同林煜尧去他office. 「timi刚刚归队,手里仲没负责的case。阿曜,你将手里的事交给其他同事。你们两个去18楼支援宁sir.」 「几时?」何曜略带激动地问道。 「等你交接完。」 「yes,sir!」 「去啦!」 「goodbye sir!」 走出office,林煜尧低声道: 「你系咪錶现得太开心?郁sir先系我们上司哦!」 「郁sir唔系咁眼浅【小心眼】的人,以后你就知啦!」 各部门的名单好快送到周志宁的手里,不出意外的,他在o记的名单上见到何曜同林煜尧的名字。 看着手里的名单,周志宁不禁思考厉卓航的动机。他的示好,究竟系代表他自己还系代表「arthur」? 如果代表的系他个人行为,一切简单得多。但如果他代表的系「arthur」,香港警队究竟有没他的朋友。他份礼系顺理成章,还系为自己留的退路?周志宁知道这个回答唔系依家可以得出的。但无论如何,他受得起这份礼,也可以用这个机会将何曜留在身边,以防他轻举妄动。 「belle,叫阿matt入来。」 「收到。」 nb总督察任sir好快到了周志宁的办公室,周志宁直接将关友柏给他的文件给了任sir。 「你看下。」 「yes,sir!」 任sir系nb的总督察,在东九龙做了8年。周志宁需要从他的经验里听取建议,并修正完善他的计划。任sir仔细看了文件里的数目,正色道: 「如果如此大量对phenacetin全部用来稀释古柯硷的话,抵得过旧年查获古柯硷总量的一半。」 「belle会将增援名单send给你,尽快做个project给我。」 「yes,sir!」 东九龙nb a组同各部门增援的手足组成特别行动小组,由东九龙nb总督察任国贤指挥。翌日早晨10点前,所有人员在2号会议室报导。整点一到,周志宁同任国贤走入会议室。 「good morning,sir!」 等两位大sir坐低,何曜他们陆续落座。 「近来,有一大批phenacetin通过非正式渠道流入市场。根据检测,该批药物同上个月贩*集团以正常货物邮包形式由外地空运抵港,再招揽青少年作为「驳脚」运送的古柯硷中的稀释剂成分一致。如今诱骗青少年做「驳脚」的比例越来越高,我们要做的就系通过追溯phenacetin的来源查到幕后操纵的贩*集团。行动代号「速音」。」 第24页 任sir是今次行动的指挥官,会议由他主持。周志宁只系作为旁听坐在他的左侧。何曜认真听着任sir的讲话,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坐在任sir左边的周志宁。察觉到何曜的眼神,周志宁将目光浅浅落在何曜的身上。紧张的环境同周志宁白色制服的压迫感让何曜火速低头迴避。再次可以光明正大看周志宁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正全部聚集在周志宁的身上,等着他讲话。 「我查阅过nb近年的卷宗,不少毒品案件均涉及青少年罪犯。从九年6月至今,已经有472名21岁以下的年轻人因涉及毒品罪行被捕,当中年纪最小的更只有13岁。我希望今次的行动速战速决,避免更多青少年沦为毒贩的工具。 understand?」 「yes,sir!」 简单的发言之后,任sir继续部署行动细节。周志宁则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大概半个钟之后,belle将公共关系科总督察madamm电话接入。 「宁sir,熊sir话你有需要我们配合的地方。」 「我想配合「速音」行动做一个有关青少年解决防范毒品的宣传。藉此引起同学、家长、老师、社工及其他持份者对青少年吸毒及贩*问题的关注,一同提高警觉及携手合作,避免青少年被不法之徒招揽为毒贩,断送一生前程。你有没好的建议?」 madamm思考了片刻,讲道: 「我们可以一系列关于青少年涉及毒品罪行情况、毒品祸害及贩*代价的帖文,以及一套微电影在警队社交媒体平台分阶段发布。」 「尤其系大麻。」周志宁强调道,「除了你刚刚讲道的之外,我想做一个抗毒作品展。希望青少年要「企硬?,拒绝大麻产品及大麻文化。」 「好,我会尽快做一个n给你。」 「辛苦。」 「分内事。」 巨大的事物,总有细小的开头。其中的每一环,一直能够追湖到最初的一个微小的细节,而后一环扣一环,形成一个因果链。 看着檯面上厉卓航给的原始资料,周志宁深知人脉的本质系平等交换。 认识一个人的关键,是他想不想认识你。这个决定权在对方,不在你。能帮到你的人,不是你的人脉;只有那些你能帮到的人,先【才】是你的人脉。 周志宁想起阿爷讲过的一句说话:蚂蚁同巨龙并没交集,唔系每个人都配做你的对手。 周志宁从不在不值得的事物上嘥【浪费】时间。人生亦是一种商业模式。想要获得成功就要看你可以拥有多少能力,能够达到多高效率,使用哪些槓桿。周志宁相信只要摸清事物之间最底层的逻辑,就可以看见世界的底牌。因为做对一件事最重要的从来都唔系努力,系选择。只要支点系正确的,再可怕的槓桿都可以被轻轻撬动,从而换回更大的世界。 对周志宁来讲,此刻的厉卓航就系嗰个,需要被安放在正确位置的小小支点。 第12章 「曜哥,依家你系做天文台,唔系拍古惑仔哦!」林煜尧看着坐在对街私人诊所旁围栏上边饮着汽水的何曜,无奈地对着通讯机讲道,「落来啦!」 「你一看就知我扮咩【什么】的!知己哦!」何曜单手撑过栏杆,重新坐到停在路旁的车里。 「我有点担心李sir.」林煜尧继续盯住诊所的大门,讲道,「我用各种方法联络过他几次,都没回復。我跟了他咁多年,从未有过的。」 「不如问下哥哥,让他帮手查下。」 「你有没事瞒住我?」 林煜尧的目光依然看着诊所的门口,但并不妨碍他一针见血的语气。 「总之系好消息来的。」 何曜还在想如何找个藉口,就见林煜尧拿起相机对准门口,讲道: 「乌蝇!」 厉卓航给的名单只系药物的物流讯息,至于批药究竟用了何处,是否非法流入市场就系警察的事。每一个「厨房?  」【制毒工厂】都有自己处理毒品的方法,所以只要检验批货,就可以知道是否来自同一个货主。任sir结合手里的线报,发现近期在社交平台上的贩卖的毒品中全部含有phenacetin的成分。 警方网络安全及科技罪案调查科(网罪科)配合今次行动对网络安全有关的数据进行研究、集成及分析。何曜他们一组就负责最终出货量比较大的几家私人诊所,看下有没料。 林煜尧口中的「乌蝇」正系呢几日根据门口蹲点的相片排查落来最有嫌疑的一个「驳脚」。虽然一直没影到他的正面,但从身型来看唔会错。林煜尧快速按下快门的同时,何曜联络任sir。 「任sir,乌蝇来了,要唔要落车跟?」 「跟,我会follow你location,随时支援你们。」 「yes,sir!」 给了林煜尧一个眼神,何曜带上棒球帽先行落车。林煜尧就走到马路另一边随时补位。「乌蝇」看样系一个十七八岁的学生仔,每次都带着耳机同一个大size的口罩。低头快步行路,虽然他都会留意点周围的人,但面对警方几组天文台的跟踪最终都系被伙计成功跟到他屋企单位。 跟到「乌蝇」系一个好重大的突破,任sir call返回全组人回到东九龙开会,重新部署下一步行动。周志宁到会议室旁听任sir的部署,总体来讲整个行动都算中规中矩。除了继续盯着「乌蝇」之外,同时开始追踪他的电话。希望通过他顺藤摸瓜找到「厨房」的地址。 第25页 周志宁一言不发地听着任sir的部署,周志宁拿起呢几日伙计影到的相片进行分类。「乌蝇」的确系出现最多的一个人,单其他年轻人的出现的比例要高得多。大家蹲守的系私人诊所,唔系ktv。这个比例唔应该的。周志宁重新看了「乌蝇」的档案,在见到学校的名的时候,周志宁想起了他警司警戒的对象阿ken.他们两个非但同校,还系同班同学。嗰个学校风评一向唔系太好,有一个「乌蝇」会唔会有第二个?呢班年轻人同近来通过平台贩*的case又有没关系? 在任sir发现这个线索之前,周志宁决定先同阿肯见过面,再决定是否修改任sir的计划。 「叫timi一起宵夜?」 散会之后,周志宁send了条简讯给何曜。三秒内就收到了回復。 「好!边到【哪里】?」 「胜记?」 「元朗咁远的……」 周志宁还未打完字,何曜又send了一条过来。 「我先去点单,哥哥你慢慢。love you,sir!」 一如既往地由何曜来结束对话,周志宁起身去一旁的更衣室换下制服。 将何曜调到眼前,让任sir安排了最辛苦的部分让他同timi去做,周志宁为的不过系尽可能拖住何曜。至少在周志宁梳理清楚厉卓航的立场之前,何曜的擅自行动对任何事都没好处。 车刚刚发动,周志宁的手机却想起电话,竟然系厉卓航打来的。 「宁sir,有没阻你做事?」 「没。厉生有事?」 「叫我howard就得。」 厉卓航的语气带着恰当好处的礼貌笑意,同他无可挑剔的外形一样令人如沐春风。 周志宁见过太多「面具人」,见过太多假象通过各种手段分裂,复制,不断繁殖。每个人的形象周围都有无数颗掩盖真相的卫星,它们相互牵扯、相互掩盖,形成了一团迷惑的假象,阻挠事实与事实的相遇。但厉卓航始终给他一种好唔同的感觉。他唔系整个人隐藏在烟雾之中,他更似烟雾的本身。这种感觉给了周志宁一个不好的暗示,他有一种好坏的预感,这团烟会突然间消散,消失得无影无终。 「你都叫我宁sir的。」周志宁问道,「我刚刚收工,乜事?」 「得唔得闲饮一杯?地方你定。」 「okey.」 将一间酒吧的定位send给厉卓航,周志宁又send了条简讯给何曜。都唔知系咪心有灵犀,在等红灯的时候何曜看了眼手机,非常及时地收到了呢条简讯。将车停到路边,何曜翻开挡风玻璃,转身同timi讲道: 「哥哥临时有事。元朗咁远,我们改个地方?」 「你埋单,你话事。」 「我带你去一个特别的地方!」 对何曜来讲,一切的特别都同周志宁有关。湾仔有个地标性建筑——和昌大押。这栋有着百年歷史的淡黄色建筑,外墙上依然有黑色加粗的「押」字,不过已经从当铺摇身变成一家特色酒吧,the pawn。 餐厅的装潢保留了过去和昌大押的特色,原本高高的典当柜檯变身成摆着各种洋酒的吧。何曜带着林煜尧去到二楼的长廊露台,坐呢度视野好开阔。见到林煜尧惊喜的表情,何曜得意地讲道: 「看着点眼前的叮叮车来来往往,你有没一种忽然有种脱离现代,走入昔日老香港的感觉。」 「你不如改行当导游。拿个三角旗,接点一日游的师奶团。一定受欢迎。」 「等我退了休,一定考虑你的提议。」何曜看向街边,讲道,「保管典当品的栅门上面还带着铜锈,一拉上就将用餐区隔成了私人包厢。好特别的,下次人多点我们去包厢。」 香港街上豪车几多,何曜见到一辆panamera turbo s在下个路口掉头停在酒吧的面前。看清车牌的时候,何曜的心跳瞬间加速,因为嗰车牌number何曜唔会记错的。「插s1229」系周志宁的名字同生日。 「你想唔相信乜叫做缘分?」 何曜扮chok【耍帅、摆酷】的时候虽然有点浮夸,但真系好型。林煜尧笑问道: 「你又想讲点乜啊?何sir!」 何曜再次看向街边,笑容却在面上瞬间凝固。周志宁的车后边停了另一辆豪车,落车的人,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时光仿佛倒流到他永生难忘的嗰日。系厉卓航!从厉卓航看了眼前车的神情确定他一定认得车牌,就系话,他同周志宁相熟。 以为何曜还在扮chok,林煜尧推了推何曜,问道: 「喂!你做乜啊?」 何曜没理会林煜尧,而系直接拿手机拨通了周志宁的电话,但刚刚播出何曜又立刻将电话挂断。 「帮我个忙!」 让林煜尧帮手去看了眼周志宁系咪同厉卓航一起之后,何曜先一步离开了酒吧。何曜无法亲自去证实这件事,他担心还未证实就被周志宁发现,他更担心如果撞见又要如何面对。让林煜尧去,至少给大家一个缓冲。 回到自己的屋企,何曜从雪柜里拿了罐啤酒坐在沙发上。 从泰国当时的结局来看,厉卓航绝对没咁简单。就算真系他们见面,其实都唔可以证明乜嘢的。哥哥同自己唔一样,他的身份完全可以直接接触到厉卓航。又有乜方法比直接接触到嫌犯更加直接的呢? 理智可以告诉何曜相信周志宁,感情上何曜更加愿意相信周志宁。但他依然好难接受此刻的感觉,一种可能被背叛的感觉。 第26页 半个多钟之后,门钥响起。在何曜焦急目光凝视下,林煜尧点了点头。 「他系边个?」林煜尧直接问道。 「arthur.」 何曜的答案超乎了林煜尧的预料,他想过各种可能,但如此戏剧性的答案根本不在常理的考量之中。林煜尧走向何曜在他身边坐低,近到让他可以感觉到有人切实地在他的身边。林煜尧看到何曜仰头将半罐啤酒一饮而尽,在他发白的指尖里,林煜尧感到他身负着的可怕压力。 「究竟发生了乜事?」 看着林煜尧的眼睛,清迈充满着果香的空气仿佛重现眼前。何曜无比庆幸林煜尧还在自己的身边,他唔系一个人。 听着何曜将所有的事全盘托出,两个人都没讲话。林煜尧虽然不及何曜对周志宁的感情,但在并不算长的相处里,林煜尧愿意选择相信周志宁。 但林煜尧好清楚,在周志宁的位置,是非黑白或许唔系他考虑的第一要素。这一点林煜尧可以理解,但何曜未必可以接受。或许应该讲换做郁sir,甚至换做任何人何曜都容易接受点。但周志宁等同于何曜的信仰。这份容不得一点沙的纯粹感情系横在他们之间最好的纽带,同样都系最大的间隙。 「唔系拉【抓】了人就系最好的结果。」看着何曜,林煜尧讲道,「如果咁样的话,当初你都唔使等arthur两年。直接拉汶姐咪得【不就行了】,做警察唔系咁简单的。」 「我明白,但系……」 林煜尧太过了解何曜,他知道如果唔给何曜做点乜野【什么】,他直来直往的个性一定会同周志宁起冲突。唯有先稳住他,然后再问下周志宁的意思。 「我陪你查。但呢件事你暂时唔可以让宁sir知道。他唔想你参与,一定有他的用意。」 看着手里空了的啤酒罐,何曜点点头: 「嗯,知道。」 第13章 何曜在差唔多的时候回天玺,到的时候已经在车库看到周志宁的车。调整了情绪,何曜坐升降梯上楼。周志宁应该刚刚返来没几耐,还未沖凉。何曜走到他书房门口敲了敲门,等他应了声再开门道: 「哥哥,你咁早的。」 「嗯。」眼睛并没离开电脑屏幕,周志宁问道,「你有没点你最钟意的春风得意肠给timi尝下?」 「没去元朗。只系在附近随便食了点嘢。」 见pika今日都没开心地坐到办公檯旁,周志宁合起电脑走到何曜身边坐低,问道: 「好倦?」 「还好。」 「倦的话沖个凉早点睡,我仲有事做。」 何曜并没再讲话,而系突然将周志宁抱紧。嗅着周志宁身上再熟悉不过的气味,何曜忽然觉得安心好多。闭起眼睛,何曜轻声在周志宁耳边讲道: 「i love you,sir!」 揉了揉何曜的耳仔,周志宁讲道: 「乖啦,早点睡!」 「哥哥都系。」 讲完这句话,何曜离开了书房。周志宁点起支烟,回忆着今晚同厉卓航之间的对话。 今晚他们之间的见面,系厉卓航对彼此边界感的一种试探。物品的所有权好清晰,但是,时间、隐私、权利?这些无形东西的所有权,却有太多人分不清楚。而边界感的本质是对所有权的认知。每个人都在他自己做事的范围之内,如果要跨越边界,就需要先徵求对方的同意。今晚的一切看来并没太多实质的目的,但称唿的改变,见面目的的改变,所有的细节暗示着彼此边界的变化。 但越系亲近的人,偏偏又越容易模煳这种边界。有的事实,有的真相,周志宁根本无法同何曜解释,这种消耗远比复杂的公务令周志宁疲累。周志宁相信他会成长,但周志宁更加清楚何曜的底线。如果被他知道李sir凶多吉少,再多的理智都无法遏止他的情绪。他会将自己置于厉卓航的眼前,置于一个绝对危险的境地。 何曜在周志宁回房间之前就扮睡着,所以周志宁并没到他的彻夜难眠。 最近何曜要出门的时候周志宁差唔多刚刚起身。周志宁每日的早餐会有楼下的酒店送上楼,何曜就宁可节约每分每秒多睡一阵,在返工的时候同林煜尧一起食三文治配鸳鸯。 今日起得早,何曜煮了他最拿手的西多士摆在餐厅给周志宁当早餐。刚刚匆匆忙忙拿了一块塞入口中,何曜拿起头盔准备出门的时候就听见卧室的开门声。 「哥哥,早晨。」 周志宁看了眼餐厅颜色渐变的西多士,问道: 「你煮的?」 何曜点点头,讲道: 「好好味的!只系火候随意了点……」 「过来。」 将后半口西多士塞入口中,何曜乖乖走到周志宁的面前。周志宁张开手臂,将寻晚的拥抱换了个更温柔的方式还给何曜。 「take care.」 「晚上见。」 泡了杯咖啡,周志宁坐在餐厅前send了条简讯给阿ken。 「你钟意看的漫画出了新的砌图,有没兴趣?」 几个月前,阿ken作为周志宁警司警戒的对象同周志宁第一次见面。对面这个年纪的青少年,让他们愿意同你讲话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周志宁一开始送的砌图让他们多少有了点共同话题。砌图的确看来西一个有点无聊的爱好,但只要打开纸盒,找到了第一块对的砌图的时候。人就会体会到在不断完善的过程中随时反馈着的自我满足。 第27页 这个过程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参与,系独属的游戏。我们需要学会放下某些暂时觉得无法整合的那一片,需要把眼光从砌图的某个部分挪开,才能找到手上那片真正属于的位置。但无论最后一块系那一片,当其慢慢被嵌入画面的时候,内心的满足感都会系一个难忘的过程。 一个结束,同样系一个开始。来来往往之后,彼此的关系都从僵硬变得亲切。上个礼拜,阿ken甚至会主动send了条简讯给周志宁「阿sir,我同friend去踢波【球】。」 何曜的渐变西多士口感真的还好,先食了最焦的一份,周志宁就收到了阿ken的回覆。 「真的?一起去看?」 「okey,5点书店等你。」 周志宁见阿ken的时候,通常会搭的士。早早去书店拣了一个窗口的位置随手拿起本书,边看边等阿ken. 感觉到右肩背人拍了一下,但去向左边的身影同样明显。周志宁向左边转过头,却发现阿ken只系假动作,还在右边。见周志宁中计,阿ken笑道: 「阿sir,系你早到,唔系我迟到。」 「饮点乜?」 「你都送了我咁多拼图,我请你。」 看了眼阿ken的新波鞋,周志宁讲道:「新款哦!」 阿ken面色微微有点尴尬,随口讲道: 「a货啦!」 「冰拿铁,唔该。」 「yes,sir!」 拿着阿ken的咖啡,周志宁同他一起拣联名的砌图。呢部动画何曜都在追的,周志宁陪他看过两集,又做了点功课所以同阿ken都几有话题可以讲。 「阿ken,你觉得最好彩的事系乜?」 「好彩?」阿ken饮了啖奶茶,讲道,「中六合彩咯!」 「系可以从来。」 周志宁的话让阿ken意识到刚刚波鞋件事还未过去,刚刚想找个理由转移话题,他就听到个名。 「钱梓豪系你同学?」 阿ken并没马上回答,而系反问道: 「他犯了事?」 周志宁停下脚步,看着阿ken。 「只要我继续查,同他有关的人,一个都唔好念飞【想逃】。」 「周sir,我只系上个礼拜帮他送过一次药。都系正规的诊所拿的。」 「你知唔知你送的系乜药?」 阿ken摇摇头,辩解道: 「我想诊所可以开出来的药,一定合法的啦!所以先帮下同学啫!」 从阿ken闪烁的目光里,周志宁一早就确定他一定多少清楚自己做的事在犯罪的边缘。六合彩没咁易中的。进男童院就容易点。 「有机会后悔,先系这个世界最好彩的一件事。」揽了下阿ken的肩让步伐继续,周志宁讲道,「你都快成年,届时有你自己可以为自己负责。没人可以帮你撑,甚至没人可以同你一起捱。」 「宁sir……」 「记得,永远唔好太快做一个重要的决定。」周志宁拍拍阿ken的后背,好让他平静点,「你有12个钟的时间考虑。如果有乜想同我讲的,随时call我。以后都系。」 「thank you,宁sir.」 「我记得你mammy讲你细细个都想过当警察。」 阿ken自嘲地笑道:「我仲想过当律师,医生,老师的。」 「呢几个,好似警察可能性大点。」周志宁停下脚步同阿ken比了比身高,讲道,「要求男性报考者身高不低于163厘米,体重不少于50公斤。你符合的。」 阿ken抬头问道:「读书好烂得唔得的?」 「警察唔系一定要大学生的。本地及海外大专院校的学生、在职人士及非华裔人士都可以参加招募的。所以我讲,你的几个志愿入面。好似当警察最容易点。」讲了一半,周志宁皱了皱眉,问道,「不过你800跑唔跑得到3分11秒?」 「当然啊!」阿ken得意道,「比赛啊宁sir!」 「我着皮鞋的。」 「下次换波鞋跑咯!」 「好,输的人买咖啡。」 阿ken并未让周志宁失望,或者应该讲周志宁并没给他其他的选择。警司警戒已经系警方给犯上刑事罪行的少年人最后的机会。他们无需因为犯事而面对被起诉的心理压力、以及因为罪名成立而需留有案底的生命污点。虽然周志宁并没给予阿ken任何的承诺,但他足以令阿ken相信他,没后顾之忧。 翌日下去,周志宁帮阿ken向学校请了假。他并没带他去差馆【警察局】而系找了个年轻人钟意的咖啡连锁店。 「钱梓豪的事,你知多少?」 正如周志宁的预判,钱梓豪除了自己带货之外,他组织了一班学生仔帮他做事。钱梓豪专找点同阿ken差唔多的边缘学生,劝导他们phenacetin并非毒品,就算被差人拉了【警察抓了】都唔紧要。坐了几次之后,钱梓豪就让醒目【机灵】点的几个人去帮手带其他嘢。有了先前的经验加上金钱的诱惑,都有几个人接手去做。阿ken的波鞋都系靠呢点钱买的。只系,一旦帮他做事之后,钱梓豪除了用钱收买之外更加用此事作为威胁。话如果他们唔继续帮手的话,出了事大家一起孭镬【背黑锅】。 根据阿ken给的几个拿货地址,周志宁让信息部的同事逐一排查ip位址符合的网站,通过检取了有关设备及日志进行深入调查,成功follow了几个涉嫌利用社交平台宣传毒品资讯及兜售毒品的网站。 自此,「速音」行动的目标越发明确,警务处「毒品调查科」首次联合「网络安全及科技罪案调查科」全力打击社交平台上利用青少年的宣传毒品资讯及兜售毒品等非法活动。而公共关系科的同事也随时更改着之后的宣传计划,随时为行动顺利成功之后的宣传做足准备。 第28页 随着行动部署的转变,需要协调的部门同细节越来越多。何曜显然忙过限前几日。不过他的忙碌更大的原因来自他同林煜尧开始对厉卓航的调查。 林煜尧在某种程度上考虑得同周志宁一样,觉得让何曜暴露在厉卓航面前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任sir交代的事基本由何曜一个人做,timi就见缝插针地跟厉卓航,希望可以从他接触的人和事里找到蛛丝马迹。另一方面,何曜又唔想让周志宁察觉到,每日返屋企之后都唔扮得好精神。 何曜的伪装对周志宁来讲系一个根本无需试探或者拆穿。看着他同平日一样,甚至特意表现得更加活跃点。有一种疲倦涌上周志宁的心头。 「使人疲惫的不是远方的高山,而是鞋子里的一粒细沙。」 周志宁不愿如此形容何曜,只系如今的境况再次将一个无法在短时期里解决的矛盾浮现眼前。周志宁可以等何曜长大,等他可以理解自己的决定。但唔系依家,更加唔系在面对如此可怕对手的时候。 临时让belle将当日所有的安排改期,周志宁亲自去跟何曜和林煜尧。敌暗我明系一个好危险的状态,没全面的部署,没更多天文台的相互补位,林煜尧可以做的事并不多。尤其在被人盯紧的情况下,林煜尧所做的一切,他的目的,他同何曜的联络。每一个动作都系如此明显,如此欲盖弥彰。 此刻的周志宁并未意识到他的反应依然慢了一拍。他没发现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另一个人盯紧林煜尧。更确切地讲,系在看紧厉卓航的时候发现了林煜尧的存在。 在何曜看见厉卓航的那一秒,在他死里逃生的那一刻,命运一早扭转,使他从之前的牺牲者变成了审判者。在一切光明的掩映下,所有的一切以同样的迅勐之势扭转。犹如泳池里被突然打开嗰塞,无法遏止的水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所有的人拖入暗流,随之浮沉。 「今日有没进展?」等林煜尧回到屋企,何曜问道。 摇了摇头,林煜尧放下背包,讲道: 「他依然系两点一线,除了公司就系酒店。我试过在餐厅靠近他摆窃听器,但还好没咁做。」 「点解?」 「他公司入口,就有一个金属探测器。工作人员就在仪器旁边看着屏幕,如果我放了,他一定发现。」 「有乜正经人会做咁严格的安保,越系咁,他就越有问题!」何曜再次强调道,「我亲眼见过他!一定没错!」 「阿曜,要查他,靠你我真的未必可以做到。」林煜尧讲道,「不如你同宁sir倾【聊】下?」 「如果他想同我讲,他一定会嬲【生气】。」嘆了啖气,何曜看了眼手錶,讲道,「我走先。」 夜风隔着头盔在何曜的耳仔边咆哮,何曜想起周志宁曾经讲过的一句说话。 「我问你,你信唔信直觉?」 「信的!不过当差的都要讲证据,有时信都没用的。」 「错!一定要相信直觉,因为直觉系无数细节的累积。」 何曜的直觉话给他知,他同周志宁之间存在着某种不可跨越的间隙。没有重量,触摸不到,但却真切地存在于彼此之间。 「哥哥,你咁早的?」回到屋企,何曜将锁匙摆在玄关。讲道,「我买了生果拼盘,一起食啊!」 听见周志宁的应声从客厅的方向传来,何曜走向客厅,继续寻找新话题。 「今日风好大,我见到个人骑车被前面的吹起的垃圾挡住视线。」见何曜走到自己身边坐低,周志宁放下手里的拼图听他讲话,「高速路真的好危险的,我就从旁边帮她拿了垃圾纸落来。好彩没出事。」 「你自己骑车都要小心点的,尤其落雨天。」 「嗯,知道。」 「最近你做紧乜?」 「elephant in the room.」 此刻的周志宁要的唔系沉默是金。看着何曜的眼睛,周志宁将林煜尧跟踪厉卓航的相片摆在他的面前。周志宁可以感觉到何曜微乎极微地后退。回答之前,何曜在尚不自知之时,已经做了某个重要的决定。 「哥哥你调我到任sir嗰边,系咪为了看住我?」 「但你依然我行我素,已经唔系第一次!」 「哥哥你见过厉卓航。」 何曜的话让周志宁瞬间理解了他突然间的行为。 「你想讲乜?」 「你点解唔同我讲你的打算?」 两个人同时说出口的话,让另一个更深沉的问题随之浮出水面。 「我同你讲过。呢件事好复杂,我会处理。我讲的系法文乜?你唔识听?」 面对周志宁的质问,何曜 「哥哥你有没信任过我?」 「你有没问过自己。」周志宁看向何曜的研究,一字一句地问道,「有没信任过我?」 何曜的沉默换来周志宁的一声极其细微的嘆息。微笑着起身回到书房,周志宁给了大家一个空间,一个体面的转身。没几耐,随着一声关门声,周志宁知道何曜已经不在客厅。 答案,未必需要讲出口的。心里的说话,先唔系大话【假话】。 打了一通电话给林煜尧,周志宁的只讲了一句说话。 「即刻停手,你们孭唔起【背不起】!」 对于周志宁的警告,林煜尧心底一惊。绝对理智背后是相对冷漠,周志宁的语气让林煜尧知道他何曜之间一定爆发了某种不可逆的冲突。而何曜再半个多钟之后的出现,更加证实了林煜尧的想法。 第29页 并没问太多,林煜尧只系拍了拍何曜的后背,讲道: 「给所有的事一点时间。」 房间地板上有一点点灰尘,尤克里里还摆在床边。何曜知道他触手可及到过他的太阳,如此温暖,以至于他只要回忆起,还会闻到浸没其中的温暖气息。 只系,阳光下无可避免地彰显空气中的尘埃。靠得越近,越系清晰。看着眼前的尘絮,何曜无所适从。惟有在自己可以体会的痛苦中地左右交替重心。没衣袋可以插手,也没旋律可以响起。 第14章 旧年,阿兹慕游艇于线上举办了盛大的媒体发布会,宣布推出全新的三层甲板旗舰游艇:阿兹慕巨人treck。alberto mancini在设计treck时,始终保证轻盈和动感的外部线条。从船尾的夹层交错甲板开始,treck提供了全新的海景平台空间。 呢艘举世瞩目的三层游艇依家停ntau yacht club-lyc【香港大屿山游艇会】,取名「yakamoz」。嗰名几特别,德文来的。中文意思系「月亮在水中的倒影」。 你问边个拣的名?答案系秘密,又似乎有点明显。 点解有钱人会钟意玩游艇?除了彰显身份之外,最紧要的系独享一份「私人海域」。 过去话举头三尺有神明,依家就系三米之内有天眼。但游艇只要驶出港口,就系一个移动的堡垒。 警察,狗仔都没办法跟。她不仅是一般船,而且是通向高尚海洋休闲生活的戮体。 祁生虽然没露面,但关友柏可以在「yakamoz」办私人party已经可以大做文章。只系祁生的船当然唔系前几日呢点纨绔子弟,花花公子的玩乐party。关友柏今日系做正经事。 齐喻的车停入天玺的地下车库的临时泊车位。大约等了十来分钟之后,周志宁落楼上车。在周志宁繫上安全带之前,齐喻讲道: 「有礼物给你,后面。」 周志宁转身看下后座,一大一细两个礼盒。 「细的嗰个。」齐喻讲道。 伸手将礼盒拿到前面,周志宁系起安全带。问道: 「另一个给边个的?」 「howard生日。」齐喻看了眼后视镜,发动汽车,「你手里的系赠品。」 周志宁拆礼物的手一滞,饶有趣味地看齐喻故意迴避的眼神,问道: 「bottega va几时有赠品的?」 被周志宁拆穿先系这个笑话的意义所在,齐喻笑道: 「看下!」 礼盒里系一个菸灰缸,只系拆开就可以想像到它同周志宁书房有多么合衬。无需有其他考量,没更好的选择,它就应该在嗰个位置。 「thank you.」周志宁收起礼物,讲道,「系咪没估到我会来?」 「还好。」齐喻讲道,「不过howard有点意外,他以为kk请你唔到【请不动你】。」 「咁明显的嘛?」周志宁拿起一旁齐喻买的咖啡,讲道,「他都叫了我声uncle.」 「你应了?」 「姐夫叫他喊的。没计咯!」 周志宁的话让齐喻都觉得自己就置身现场,听见到关友柏卖乖的一声「uncle」,看到无奈地讲「乖」。忍不住笑出声,齐喻讲道: 「祁生都发了声,的确没计。」 「上次讲的事,你考虑得如何?」 「我同howard讲过,做到q2nd【第二季度】结束。有始有终。」 「他乜反应?」 齐喻轻笑着摇摇头,讲道: 「大概只有ethan的事会令howard有比较大的反应。其余时间,他系机械人。」 今晚真系给足关友柏面,人都齐晒【齐了】。就连难得陪厉卓航social的厉卓桓都来了,不过他的原因就同在场的任何人都无关,只系因为「yakamoz」系祁家的游艇。 略微寒暄了几句,厉卓桓离开人群走到三楼的海景平台。「yakamoz」的海景平台是一个新的悬浮区域,在传统的艉肼之前。浮动平台高于水面,被设想为俯瞰大海的起居室,它置身于大自然中,同时被阳光和海水环绕。 祁修霖站过的甲板,吹过的海风,看过的日落。一切同他有关的事物都特别动人,轻而易举地拂动厉卓桓的脉搏。想像着祁修霖浸没在落日里的模样,厉卓桓影了一张相片send给祁修霖。 「guess where i am.」 「yakamoz?」 厉卓桓回復的字打了一半,祁修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唔好同我讲,你同我daddy一起……」 厉卓桓好钟意祁修霖此刻的紧张,明明小朋友来的,偏偏要扮大人。依家几得意【可爱】!就同当日在祁生面前见到自己时,那般得意。 「没见到daddy,不过呢……有uncle,还有kk.」厉卓桓转了个身面向海面,笑道,「要唔要我落楼让uncle听电话?」 「厉卓桓!」 「细祁生。」 打了电话的厉卓桓并未留意到其他客人也踏上甲板,好彩他本就讲得低沉温柔,并未被听见。他们只系见到夕阳将厉卓桓的身影拉长,见证斜阳将余辉馈赠予他的背影,眷恋着他微卷的金髮。 「原来ethan在同人煲电话粥。」讲话的系康宁药业的赵太,满面笑容地看向厉卓航,赵太继续道,「ethan咁靓仔,都唔知系边位千金有咁好的福气。」 听见人声,厉卓桓转过身,却并未挂断电话。 「this is my honor.」厉卓桓的话系讲给赵太听,更加系对着电话里的祁修霖,「我们一见钟情,他系我见过最完美的恋人。」 第30页 童话故事的桥段都不过如此,王子的念白真挚而迷人,信奉着爱情的瑰丽同永恆。 「howard,看来ethan可能先你一步结婚哦!」 在赵太羡慕的目光里,厉卓桓侧头对祁修霖讲道: 「再打给你,i love you.」 今日关友柏邀请的除了「屋企人」周志宁之外,大多系同他有生意往来的几位老世【老闆】。但在得知周志宁会露面之后,又有几位一心想结实周少爷的朋友把握时机。譬如当日在徐乐儿生日会上的少爷。 「近日大陆对于中医药行业利好政策密集出台,涉及到药品审评、临床使用、医保支付、医疗服务体系建设等诸多方面,中医药行业政策环境大幅度好转,行业有望迎来拐点。」 听着赵生的话,关友柏认同道: 「港股中药股表现或更多受限于离港股所处的大环境和海外市场波动。反观a股上市的中药股则表现强劲。在政策提起下,wind中药生产73家成份股,有33家股价今年以来表现不错,排在前五位的几位单单今年以来涨幅就近一倍。依家位居第二的长春高新都系以医药产业为主,房地产业为辅的企业。」 「相信随着全球传染病的爆发,应该会不断推行二级市场生物疫苗板块估值及行业景气度。」 周志宁自然没参与他们同行之间的对话。大多时候他只系同齐喻在一旁饮酒,偶尔应付两句寒暄。不过在厉卓航得闲片刻,周志宁主动的,朋友般的问候系一个好明显表态。 见到厉卓航来到面向船尾的c型沙发落座,周志宁讲道: 「听colin讲今日系你生辰。未来得及准备礼物,生辰快乐。」 「thank you.」 「我都系第一次当面同howard讲生辰快乐的。」齐喻看着周志宁问道,「知唔知点解?」 「同俄罗斯的风俗有关?」 笑着点点头,齐喻讲道: 「俄罗斯唔会提前祝福生辰快乐,迟了就更加唔得。所以我虽然跟了howard 3年多,我都没同他亲口讲过。」 周志宁举起手里的香槟,对厉卓航笑道: 「可能真的同你有缘。」 「原来仲有呢个故事,看来今晚我们都系有缘人啦!」 讲话的系关友柏,随着他拍了拍掌,整个船尾的灯全部熄了。不知何时准备的冷焰火在窗外点燃,工作人员推着一早准备好的生日蛋糕同一大束鲜花随之出现。随着钢琴师调整了曲目,所有宾客都来到船尾,举杯为厉卓航庆生。 「我知在俄罗斯重要的日子一定要送花的,仲要单数。」关友柏拿起一旁侍应生托盘上的红酒,举杯道,「happy birthday.」 觥筹交错间,厉卓航自然成为全场的焦点。言笑晏晏的背后系他对气氛变化准确无误地捕捉,并轻松自如地因势引导。令人意外的,在目光所及之处,周志宁并未见到厉卓桓,特意寻找之后周志宁先发觉厉卓航独自在甲板吹着夜风同人讲电话。丝毫不理会不远处的烟花与蛋糕,甚至并不在乎此刻的主角系他兄长,好似整个世界都同他毫无关联。 他们如此相似,又截然不同。鲜明对比之下,周志宁想起齐喻对厉卓航的形容——机械人。 心理画像也是一种「像」,不同的系:心理画像唔系通过画笔而是通过文字或言语进行。文字或言语不仅可以描述一个人的外貌、行为举止,还可以通过其内心活动的描达显现出一个人物的性格或动机。对犯罪嫌疑人的心理画像也需要某些基本的指标,这些指标就是人的指心理内容,如:人的兴趣、需要、观念、态度、智力、技能、气质、性格、习惯等。 只系呢点最基本的指标在厉卓航风度翩翩的某种一早拟定的程序。但唯有看向厉卓桓的时候,周志宁先可以在厉卓航的身上寻获到最普通的情感。厉卓桓系他的逆鳞。系厉卓航一个太明显的,任何人都可以一眼看到的弱点。 「arthur」为何会有如此明显的弱点?不合常理到让周志宁无法做出任何一种试探性的决定。 「yakamoz」重新回到大屿山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齐喻开车将周志宁送返屋企。在周志宁落车之前,齐喻忽然讲道: 「离职之后,我会去法国。」见到周志宁眼里短暂诧异之后的不舍,齐喻笑道,「你当我去练习下法文。」 「有没定了日期?我送你。」 应了声,齐喻讲道: 「提前话你知。good night.」 齐喻送周志宁回天玺要经过红隧,不过时间上就同厉卓航他们回差唔多,一样系十来分钟。 看见厉卓桓上车就开口催司机开快点,厉卓航忍不住笑道:「够钟的。」 「万一塞车呢?」 「没人将车停在高速路口的话,应该唔会。」 厉卓航的话让厉卓桓想起当日自己将车停在红隧路口件事,想起在湿漉漉的,在命运的十字路口等着自己的祁修霖。 「系因为塞车,我先【才】落车的。」厉卓桓狡辩道,「其他人,who cares?」 厉卓航习惯于厉卓桓诡辩时的理所当然。厉卓桓向来好少顾及他人,一贯以自我为第一优先,正如同自己期望的一样。既然的性格都有缺点,厉卓航只希望厉卓桓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系他自己,永远不为任何人所累。 回到酒店套房,厉卓桓将蛋糕从雪柜拿出来,摆在厉卓航的面前。每一年的今日,他一定会在哥哥身边,亲手给他做一个蛋糕。仔细地将蜡烛插在蛋糕的最中央,厉卓桓用他指尖的香菸将烛火点燃。 第31页 「c дhem poждehnr.【生辰快乐】」跳跃的火光中,厉卓桓拉低厉卓航,在他额间轻轻一吻,「r лю6лю te6r haвceгдa.【我永远爱你】」 「r лю6лю te6r haвceгдa.【我永远爱你】」厉卓航同样讲道。 许下从来未变的心愿,厉卓航吹熄蜡烛,将细细个的六寸蛋糕分成两人份。他们向来如此,一人一半,一定食晒【吃完】。 「howard,你记唔记得我做的第一个蛋糕系乜口味?」 「苹果。」 「边有苹果味的!」 微微火光随着厉卓桓的唿吸在他指尖闪烁着,轻烟随之缠绕着他,爱抚着他。 「你送我的第一个蛋糕系一只苹果。嗰个时候你只有4岁,用支波板糖【棒棒糖】当蜡烛。」不断颤动的回忆由远而近,若有若无,细微得如同随着心脏的鼓动,一点点从脉搏里传来。学着厉卓桓当时小心翼翼的模样,厉卓航讲道,「你就咁样捧着个苹果走到我面前,对我讲「c дhem poждehnr」【生辰快乐】.」 虽然唔记得任何细节,但这并不妨碍厉卓桓从厉卓航温柔的语气里重温只属于彼此的记忆。 「我没讲后面嗰句?」厉卓桓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有。不过你当时刚刚开始同我学讲俄文,口齿不清。」厉卓航永远不会讲这个细节讲得乏味。因为对他来讲,每一次的回忆都系对过往的重新上色,新鲜,「我抱起你,重新教你讲。你就一遍遍跟着我读,我念一句,你念一句。 r лю6лю te6r haвceгдa. r лю6лю te6r haвceгдa.【我永远爱你】」 血脉相连的暖意如风一样没有轮廓,却渗透在他们之间。当年的少年抱着的bb仔已经长大,他们没给任何事物插足此地,夜风也好,烛光也好。侧头唿出香菸,与其讲系厉卓桓再次拥抱厉卓航,不如讲系他将自己再度伏于兄长宽阔缄默的胸膛,聆听着他熟悉的,固执地铭刻在血肉里的心跳声。 「howard,r лю6лю te6r haвceгдa.【我永远爱你】」 第15章 厉卓桓去了「yakamoz」的事多少令祁修霖不安,虽然他大部分时间同自己保持了联络。但有周志宁,有关友柏在,祁修霖知道自己这两位亲戚的段位,他生怕厉卓桓太高调,被察觉到乜蛛丝马迹。 用手指点点正在听歌的赵熙妤,祁修霖讲道: 「约ewing,kk一起玩两把?」 听到祁修霖提及关友柏的名,赵熙妤就想起他嗰张斯文败类嗰样,还有他不计其数的绯闻。翻了个白眼,赵熙妤放好祁修霖的耳机,讲道: 「他?依家香港凌晨4点半,他真系晚晚夜蒲!」 「我同kk讲了。去叫ewing啦!」祁修霖讲道,「他没回我简讯。」 「一定在玩他的secret base【秘密基地】啦!」赵熙妤虽然口上终未应承,但人已经起身。毕竟关友柏已经从「路人」变做「某某」「给面你!勉强陪你们玩下。」 赵熙妤落楼去花园的旁的暗房找赵熙然。自从细细个时候有了第一个玩具相机开始,赵熙然就好钟意影相。国中毕业赵卓就装修了个暗房给他玩。所以他得闲的时候就会自己去玩,乜沖洗相片啦,修图啦,总之如果没回復讯息或者电话,他就一定在他的secret base。因为他去间房系连手机都唔会带的。 「ewing.」 听见赵熙妤的声音,赵熙然放下滑鼠转身看向她,乖乖喊了声「家姐」。 「stefan问你打唔打机?」 「好啊!我刚刚好有张相片想给stefan看!」赵熙然连忙将图片存档共享到自己的手机,「家姐你等阵,好快的。」 开局之前,赵熙然先给了祁修霖看了一张相片。呢张相系上个假期甄楚曼带着仔女去西班牙玩的时候,他用无人机拍下的一张相片。只看了一眼,祁修霖就被相片上震撼的画面吸引。一座伫立在海拔上百米的悬崖之上的城市,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壮美之感。 「系咪好靓?」赵熙妤讲道,「嗰边的建筑全部都系白墙白屋。仲有一个浪漫的花名。」 「乜【什么】?」祁修霖好奇地问道。 「最适合私奔的城市。」 所有的一切催化了祁修霖对厉卓桓的挂念。当见到相片的第一眼,他就想到厉卓桓。唔知点解【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看来如此玩世不恭,浪漫至上,但眼前这种带有危险的悲壮感同厉卓桓好契合。悬崖之上,危墙之下,祁修霖看到的系彼此的携手与共。哪怕背叛世界,颠倒黑白。 「可唔可以send原图给我?」 「当然!stefan哥哥你钟意的话,我帮你沖印出来?」 「好!thank you.」 「所以,究竟几时开始打?」 「我来开。」 他们玩的系四人组的fps类的游戏。有关友柏的地方,站在「颁奖台」的散发魅力的一定就系他。对于他的开场骚,赵熙妤已经见怪不怪。今日让赵熙妤开口「贊」他的,系关友柏踏着跳伞的巨大仙人球。真系人如其人——浮夸! 「系咪过年你都要扮醒狮的?」 有的时候,女仔避免提及你的名,系一种特别对待。而女仔的特别对待,往往系怦然心动的开始。 「我?」关友柏通过连麦问道,「系啊!你点知的?」 第32页 「你呢种人,一看就知!」 「都讲你我有缘啦!」 「自把自为……」【自以为是】 祁修霖并未太留意他们对话,打机的时候,除非必要他好少讲话。选了个降落点,祁修霖先拿了一把顺手的枪就听见关友柏讲道:「我前面有人。」 上次关友柏来英国的时候,几个人就打了一个下午。默契配合之下,好快就处理了第一批人。关友柏搜物资的时候见到有祁修霖最常用的98k,就直接丢了给他,讲道: 「stefan,yakamoz嗰名你取的?几特别!」 在祁修霖找到切入点之前主动提及这个话题,祁修霖对关友柏的好感度又瞬间加了廿个百分点。 「唔系我,契爷取的。」 「なるほど【原来如此】。」 解谜啦!边个可以称得上系月光在水中的倒影?唔系祁修霖的契爷,系他自己的契爷。 拿完装备,几个人将附近的人清完之后去车库拿车。有关友柏在,普通载具系唔可能的。起码系兰博基尼的aventador svj。祁修霖自然系揸车嗰个,趁着空闲他问道: 「我听讲uncle去了?」 「嗯,不过大部分都系我同行。宁sir给面啫。」 「uncle 插rles?」 「系。」关友柏讲道。 「他几型的!」 听见赵熙妤贊周志宁,关友柏笑道: 「chris,当晚最靓仔的唔系宁sir哦!」 「难道系你啊?」 「我呢,三甲一定有。」 祁修霖隐约已经感觉到关友柏讲的人多半系厉卓桓,生怕他换了换题,但又不方便特地询问。好彩,赵熙妤帮他继续了话题。 「三甲?讲来听下。」 「种族优势系壁垒,恆拓生物的老世howard同他细佬ethan并列第一。uncle长辈来的嘛,第二。我就第三咯!」关友柏笑道,「系咪好公平公正?」 听见关友柏除了贊厉卓桓靓仔,讲他打了一整晚电话之外似乎并没其他玄外之音。还好,算他乖仔。 「家姐,有人!」 赵熙然的话打断了两个人的闲聊,祁修霖同时发现了敌人,随即微调了方向盘留出更好的射击位给他们。一番配合默契「车战」之后,关友柏大赞祁修霖车技,话「车神」两个字太庸俗,一定找到一个新的词做他花名。 清完这一批,几个人到安全区取装备就,顺便休整下。就在关友柏拾装备的时候,一个手榴弹分秒不差地对着他抛了过来,炸了。炸得刚刚好…… 「sorry啊!手滑……」 赵熙妤一边讲,一边绕着关友柏走,关心地问道: 「使唔使扶下你?」 「咁唔该你啊!赵小姐!」 「举手之劳!」 反正都系休息,祁修霖对这种幼稚的行为并没太大反应。但等到下一个战点,祁修霖在房顶用八倍镜看敌人的时候,他又听见躲在房屋里两个人的吵闹声。 「sorry啊!手滑切错啫……」 「手滑?」 将八倍镜看向屋内,祁修霖见到的系他们两个人用平底锅追着对打的画面。关友柏手里的,竟然系一个棒棒糖的平底锅…… 无声地轻笑着移开,祁修霖好快看见一个躲在前边墙壁后边的人。一枪爆头之后,他随即标记了地图。讲道: 「仲有两个人……」祁修霖以为对方会有至少一个人去扶下队友,但镜头内的对手竟然一动不动地继续诈尸,「你们可以直接去拾人头。」 遇到志同道合的队友一起玩系不可多得的简单快乐,不过时差的关系,关友柏手机的闹钟在香港时间六点响起。 「sorry,玩了这局我要冲个凉,出门。」 「关少爷你需要返工的嘛?」赵熙妤讲道,「唔应该系补觉睡到下昼的?」 面对赵熙妤的各种玩针对,关友柏只觉得系细路女【小女孩】的扭计,大小姐的脾气。对于靓女的脾气,关友柏非常理解,应该的!何况斗嘴,他没输过的。 「chris,其实我系约了你daddy饮茶。」关友柏故意笑道,「有乜需要我转达?」 「没!有心!」 下了线,关友柏沖了个凉就要出门,通宵达旦他一周有几回的。但周志宁失眠的可能性,系以年为单位计的。 天玺已经好耐没咁静。 周志宁一早习惯了别离,甚至比旁人见过更多生死。但在听见齐喻要离开的一瞬间,周志宁的心脏有了一秒的落空。这种感觉好久远,就似同桌的突然间转学,遗忘在车站的一把雨遮【伞】。 而何曜的彻夜不归,他们之间的争拗,即将面对的转变。所有的一切在周志宁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预见。并没强迫自己继续睡,周志宁倒了半杯酒走到阳台。 88层所见的风景,一览无遗。 对于感情,或者应该讲对与同何曜的感情,系周志宁的第一次「随遇而安」。他们之间本身就系一种意外,一种瞬间迸发的感情。烟火燃尽之后,你先会介意瀰漫在空气中的火药味。 月落日升,等到太阳重新回到熟悉的高度。周志宁重新梳洗了下,换衫返工。临走之前,他send了条简讯给林煜尧,让他得闲的时候回个电话。 周志宁接到覆call的时候已经系放饭时间,林煜尧特意避开了何曜,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打给周志宁。 第33页 「宁sir.」 「他还好吗?」 「扮无事。」林煜尧无奈地笑道,「你知的,他扮无事的时候演技麻麻的【一般般】。」 想起何曜的样,周志宁忍不住笑道: 「嗯,唯有他觉得自己演技好。」 片刻的沉默之后,林煜尧试探性地讲道: 「宁sir,阿曜细个【年纪小】。虽然已经努力尝试去理解一些事,但都需要时间。」 「我知。呢件的复杂程度超出他的理解范围好正常。」看着一旁挺括的制服,周志宁讲道,「依家我只希望你们可以平安无事。其他的,交给时间。你们自己小心点,绝对唔好再跟厉卓航。有任何事随时联络我。」 「yes,sir.」 第16章 「今日有没进展?」 「他依然系两点一线,除了公司就系酒店。我试过在餐厅靠近他摆窃听器,但还好没咁做。」 「点解?」 「他公司入口,就有一个金属探测器。工作人员就在仪器旁边看着屏幕,如果我放了,他一定发现。」 「有乜正经人会做咁严格的安保,越系咁,他就越有问题!我亲眼见过他!一定没错!」 何曜同林煜尧的对话录音被清晰地耳机同声被翻译成不同的语言,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而讲述者面对的,系一个个只有名字的蓝色屏幕。 「上个礼拜开始,有人暗中跟踪「arthur」。我在他身上放了窃听设备。刚刚的说话系未处理过的全部录音。除此之外,林煜尧在前日晚上22点14分,通过他在国际刑警的朋友查过李伟杰的资料。不过除了李伟杰自动离职之外,他们乜都查唔到。」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面对着4个显示屏,讲道,「而李伟杰,就是当日调查泰国人口买卖案件的国际刑警。现已失踪。」 随着屏幕的亮起,众人的说话被转化成英文播放。 「well guess what arthur lied to us about that incent in thand.」 【猜猜亚瑟在泰国的那件事上对我们撒了什么谎】。 isis的话引得alexander冷笑一声。 「it’s not settled.the police may be on the scent of the culprit.」 【泰国那件事事还没完。警方可能正在搜寻罪犯的踪迹。】 「no one knows his entity except you,noah.」讲话的系ares。 【没人知道他的身份,除了你,诺亚。】 「don’t be nervous!you’re in good hands.」【别紧张,你们是安全的。】noah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he should pay the price.i』ll nail it!【他会付出代价,交给我。】」 取消了通话,noah看向手边厉卓航在敖萨德实行的器官收购激励计划的报告,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当年泰国件事,厉卓航在第一时间动用了一切手腕将事态压制。但监控室的爆炸将一切证据烧毁,以至于厉卓航至今并不清楚,当日追捕何曜的人带返来的只系一个无辜的路人。 但整个疗养院的突然转移依然引起noah的怀疑。没人会做多此一举的事,「arthur」更加唔会。如果唔系厉卓航可以为组织带来的利益实在太大,noah绝对唔可能给他的生命一个宽限。 但宽限,一定有限。 正如同厉卓航可以系「arthur」一样,「arthur」也可以系另一位。断尾之后,又会再生。 noah将手伸入一旁的高箱,让入面的绿鬣蜥顺着他的手慢慢爬到膊头。 「dante,you’re the best one,isn’t it?」 打开一旁的暗门,noah带着绿鬣蜥走入他的收藏室。 noah慢慢欣赏者玻璃容器里的收藏,它们一个个都系他精心挑选,可以被当作教科书般完美的艺术品。 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事物一定系独一无二的。noah的使命只是将它们寻获,珍藏,欣赏,储存。 让一切停留在最完美的时刻,永远。 「心脏」外形近似一个倒置的圆锥体,其长轴和人体正中矢状面约成45°的夹角。右心在前,左心在后; 「肾脏」为成对的扁豆状器官,红褐色,位于腹膜后嵴柱两旁浅窝中; 「子宫」呈倒置的梨形,前面略扁,后面稍突出。 「嵴椎」椎骨棘突连贯成纵嵴,位于背部正中线。颈椎棘突短而分叉,近水平位。 房间里的容器就快放满,只差一件,唯有一件。doah一步步走向房间的尽头,附身亲吻空白的棺柩。 「only lovers left alive.」【有情人终不死。】 「noah ,《圣经》中的救世主;isis,生命女神《古埃及神话》;arthur,古不列颠最富有传奇色彩的伟大国王,被称为「永恆之王」。ares,《希神神话》中的战神;alexander,亚歷山大大帝,誉为「人类的守护者」。」 一个礼拜后,「速音」行动顺利结束。何曜同林煜尧重新回到o记返工。 放饭的时候,餐厅的电视上正在直播警方召开的新闻发布会。 「警方留意到近期不少毒品案件均涉及青少年罪犯。除了传统贩*平台之外,更有人通过各种网络平台向青少年进行毒品的宣传同贩卖。 毒品调查科联合网络安全及科技罪案调查科行动成功侦测、清理或移除了15个具备指挥及控制功能的电脑伺服器、2,486部已被*控的殭尸电脑设备、1,075个钓鱼网站及透过网际网路服务供应商通知超过12万部有潜在漏洞的电脑设备的用户,并提供一系列的网络安全建议。」 第34页 餐厅大部分人师兄师姐都看着电视中的新闻,何曜低头食着三文治,却无法忽视任何同周志宁有关的声音。 「喂!看啦!宁sir讲话!」 听见一旁的师兄的话,何曜侧身看向电视,看着他都有几日没见到的哥哥。 「警方提醒市民,「贩运危险药物」是严重罪行,根据香港法例第 134 章《危险药物条例》,而根据法院的量刑指引,就上述案件为例,贩卖15公斤或以上的怀疑冰毒,一经定罪,估算量刑大约为30年。最高刑罚被判终身监禁及罚款500万元。 青年人切勿抱着「搵快钱」的心态而铤而走险,以身试法。 有见及此,警方特意制作了一系列关于青少年涉及毒品罪行情况、毒品祸害及贩*代价的帖文,以及一套微电影,于4月份在警队社交媒体平台分阶段发布,希望藉此引起同学、家长、老师、社工及其他持份者对青少年吸毒及贩*问题的关注,一同提高警觉及携手合作,避免青少年被不法之徒招揽为毒贩,断送一生前程。」 「你们话,belle可唔可以跟着宁sir做到acp【助理处长】啊?」 「大胆点!直接cp【一哥】啦!」 「nb年年月月都破案的啦,但我听讲配合今次的行动,公共关系科的madamm一早准备了素材。在全香港人的眼睛都盯住看的时候,下个礼拜一全港中学上映禁毒微。 仲有一系列的校园禁毒展。」 「都话宁sir高招啦!做10%的事,得到的系100%的效果。」 「咁都系,毕竟宁sir唔系姓宁的。难道真系同我们一样,成日拉贼【抓贼】的嘛!以周家的影响力,acp都系保守估计啦!」 讲者无心,听者有意。何曜知道师兄的话都算客观,但或许系周志宁在他心中太过重要,何曜无法忽略此刻心中的五味杂陈。 「有心事?」 听见郁飞的声音,何曜连忙讲道:「郁sir!饮点乜?我去买?」 「冻柠茶,唔该。」 等何曜将冻柠茶买了返来,郁飞知道他已经做完心理斗争。 「有没需要我帮手?」拿起纸杯,郁飞随口问道。 「郁sir,我可唔可以问你个问题?」 「你讲。」 何曜避重就轻地将他的复杂心情同郁飞分享。尽可能避免了客观的事情,但保留矛盾同冲突的本身。听完何曜的话,郁飞放下手里手里的冻柠茶。圆形饮筒已经被他咬成方形。 「我们听到的一切都是一个观点,唔系事实。我们看见的一切都是一个视角,唔系真相。」看向何曜急切等待答案的眼睛,郁飞讲道,「 两个人的事。你唔信他,信乜都没用。」 其余的话,郁飞没讲太多。有点事只可以自己去明白,去选择。 郁飞离开餐厅的时候,新闻发布会刚刚结束。周志宁走出会议室,belle就将他的电话拿给他。 「宁sir,刚刚有来电。」 「thank you.」 边走边check了下电话,系齐喻。周志宁跟同行人打了声招唿,停下脚步走到一旁回电。 「找我?」 「我下个礼拜走,去美国。」 「唔系法国?」 「howard给了我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我会去美国帮他推进第三期临床的项目。」 「colin……」 「三期项目必须推进下去,唔可以停。」齐喻停顿了一下,慢慢道,「插rles,相信我的判断。」 「好,话我知航班信息。take care!」 「嗯,你都系。」 收了线,另一个念头忽然跃入周志宁的脑海。他随即再次拨通了齐喻的电话。 「howard在唔在公司?」 「他同ethan去休假,寻晚的飞机。」 一切做实了周志宁的预感,令他有一时无言。 「插rles?」 「没事,再联络。」 齐喻讲过,他提出离职的时候,厉卓航并没太大的反应。点解又会突然间开出一个令齐喻无法抗拒的条件将他挽留? 周志宁相信齐喻会绝对相信自己给的暗示,所以可以说服齐喻的一定系唔系基于生意人的在商言商。这更加唔系厉卓航一贯的行事风格。 所有的一切都有迹可循,厉卓航矛盾的行为背后一定有一个深层的诱因。 直接联络情报科的张sir,周志宁请他带着几个伙计去了天玺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在毫无发现之后,周志宁拨通何曜的电话。让他同林煜尧返彩虹的屋企开门,协助调查。 下午16点43分,情报科的金属探测仪在林煜尧的背包上边发现了一个窃听装置。 「宁sir,这个系stingrays,美国的微信窃听设备。类似于一个信息的收发站。可以拦截信息,定位,植入恶意软体,甚至代接发信息。」张sir讲道,「我已经暂时关闭了设备。除此之外,其他暂无发现。」 「thank you.」周志宁讲道,「张sir,今日的事……」 「今日我们休假的。」张sir将窃听器摆在一旁的台上,讲道,「宁sir,我们走先。」 随着张sir等人的离开,屋企里的空气凝结成固态。看着眼前的监听器,看着周志宁宽阔缄默的后背,安静的愤怒,何曜有着咀嚼般的后悔。 「厉卓航已经离开香港。他会唔会返来,我唔知。」 只讲了一句话,周志宁拿起监听器转身离开了何曜的屋企。 第35页 -------------------- 抱歉本章最后部分曾经在前一章突然出现!!!这部分应该是在本章结尾哦!是colin决定去美国提醒了周志宁去查,才发现了pika他们被跟。 第17章 jerusalem, israel【以色列 耶路撒冷】 这个汇集了各种文化宗教和传说的城市,在复杂中带着些许神秘。自古由宗教信仰引发的冲突数不胜数,而作为三大宗教共同的圣城,耶路撒冷也饱受战火的摧残。她系「迦南之地,那是流着奶和蜜的地方」也系一座命运多舛的「悲情城市」。 犹太圣经 《塔木德》说:上帝给了世界十分美丽,九分给了耶路撒冷。于是,后人说:上帝给了世界十分苦难,九分给了耶路撒冷。 寻晚,厉卓航的私人飞机从香港起飞,直达特拉维夫。并没任何的停留,厉卓航开着司机停在机场的车,独自载着厉卓桓前往耶路撒冷。 不同于特拉维夫沿途给人的感觉宽松、自由。作为三大宗教的圣城,耶路撒冷的宗教氛国就浓厚多了,当地居民大多数是虔诚的教徒,除了黑衣黑帽的犹太极端正统派,路上随处可见头戴小帽的正统派人士,包头巾,着长袍的穆斯林女性也常常出现在视线范国内,还有世界各地前来朝圣的基督教朝圣者。 置身于耶路撒冷这座建筑在一座石头上的城市。从高高的城墙,到城内的石头房,再到已经磨得发亮的马路,每一块石头都散发着年代的久远感都在隐约之中,带给厉卓桓一种莫名的不安全感。 略显烦躁地看着厉卓航,厉卓桓问道: 「没直飞的?我们几时到酒店?」 「sorry,好快的。」厉卓航的语气里带着一贯的宠溺,侧头看了眼厉卓桓,他问道,「你钟唔钟意呢度【这里】?」 厉卓桓摇了摇头,讲道: 「特拉维夫好点,我要去死海玩。」 「办完事,我们就回特拉维夫。」 「点解突然间休假?仲来呢度【这里】。」 「你未见过6a6yшka【奶奶】,她是犹太人。」厉卓航讲道,「其实我们都有犹太血统。」 厉卓桓点点头,继续望着窗外。对他来讲,亲人的称谓同「先生」,「女士」没乜唔同。甚至就连「母亲」两个字都系因为透过相片上厉卓航对母亲的亲昵同依赖,先让厉卓桓意识到自己就系嗰个被抱在怀里的婴儿,同相片中的女性有着不可分割的血缘关系。 汽车驶入老城,亚美尼亚人、犹太人等各有各的「领地」,但阿拉伯人地盘最熙熙攘攘。厉卓桓再低头玩着手机,无心去看窗外的风景,也并没意识到厉卓航间隙落在自己身上的眷恋目光。 在厉卓桓再次抬起头,慵懒地看向自己的时候,厉卓航问道: 「你生日快到,打算点【怎么】过?」 「反正唔系同你!」厉卓桓调笑的语气里带着他一贯的骄纵,想起一早同祁修霖的约定,厉卓桓讲道,「应该会去西班牙,他话有一个地方好靓。」 厉卓航并未再多问,唔可能将厉卓桓口中的爱人带到他身边,系厉卓航无法弥补的遗憾。 差不多一个钟后,汽车终于在距离老城区仅几步之遥的华尔道夫酒店门口停下。从落车的一刻起,厉卓桓就能感受到工作人员的热情同专业。舟车劳顿的疲倦在工作人员介绍酒店水疗中心的时候被抛诸脑后。甚至在见到楼梯转角处见一副抽象的,翩翩起舞的水彩画的时,厉卓桓将兄长当作舞伴,毫不顾忌地在侍应生的面前同摆出如画中一样的姿势。再拖着他的手,雀跃地跑上楼梯。 周围的人都停下脚步看着他们。厉卓桓漂亮得坦荡又夺目。而厉卓航神秘而完美躯体所带来的美感有着一种被大漠风沙吹过脸颊的一种强极则辱的颠覆感。 当神话遇上锁链,封禁的不只有天真,仲有过去的一切爱恨。 他们的欢乐从来都遗忘了旁人,而他们的悲伤却会激起旁人对美丽的怜悯,如玫瑰的任性,鲜血的怨毒。 回到房间,厉卓桓疲倦地躺在套房的沙发,对着厉卓航讲道: 「howard,我好倦,想沖凉。」 「迟点。」 厉卓航的拒绝带着罕有的制约感,还来不及质疑,服务生就送来了两套morning coat【晨礼服】。将其中一套给了厉卓桓,厉卓航解释道: 「我们先去一个地方。」 今日的morning coat仍保持着维多利亚时期的总体风格。黑色上衣配专用的黑交条纹相问的西裤,双翼领素胸白色讨衣扎银灰色阿斯克特领巾,银灰色戗驳领双排扣专用背心和手套,大礼帽、三接头牛津皮鞋和勾柄手枝是其惯例上的经典组合。这些既定的专属性元素不能越雷池一步是明智的,因为任何误判都可能带来顶级社交的失败或尴尬。 换了衫,厉卓桓张开手臂,理所当然由厉卓航帮他做最后的细节调整。领巾的褶皱,长裤的吊带扣,最后礼帽的角度。看着镜中的彼此,厉卓桓笑道: 「howard,难道是参加你的婚礼?」 从未想过会从厉卓桓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说话。无尽的遗憾堆积如山,在这个瞬间争先恐后,鼓涌而出,无法遏制。险些让厉卓航来唔及掩藏自己微颤的双手。 用微笑来替代回答,因为此刻的任何一个字节都会让厉卓航背负一切在顷刻间负载。 第36页 特意来耶路撒冷,厉卓航要带厉卓桓去的只有一个地方系western wall【西墙】。 千百年来,流落在世界各个角落的犹太人回到圣城时,便会来到这面石墙前低声祷告,哭诉流亡之苦,所以此处也被称为「哭墙」。 一路上,厉卓航的话好少。他们肩并肩走入幽深的隧道,唯一出口一端透进明亮的光,晃眼的光。 看着眼前的光,厉卓航知道自己必须集中精力去扮演好迫在眉梢的角色,全心全意地步入死亡的全过程中。而厉卓桓会继续独自承担岁月即将在他心灵上和身体上的刻痕。 「etan,只要将祈祷写成小纸条放在西墙的墙缝中,心愿就会实现。」走出隧道,踏入光明的瞬间,厉卓航讲道,「这里是离天堂最近的一面墙。」 还来不及思忖厉卓航的话,厉卓桓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他惊讶于隧道之后的豁然开朗。小街小巷纵横交错的老城内,竟有一片开阔的广场。而眼前的人,无论男女,他们各个眼眶微红,有人眼角布满了泪水,而有的人按捺不住内心的情绪,早已痛哭出声。 靠近western wall之前,厉卓航将纸笔给了厉卓桓。近乎没任何的犹豫,厉卓桓在纸上写下一段文字。 「i am my beloved’s, and my beloved is mine.」」【我的爱一直属于我。】 「howard,你呢?」 凝视着彼此的眼睛,厉卓航讲道: 「同你一样。」 面向着西墙,厉卓桓默念心中的祷告,将纸条塞入墙体的缝隙之中。厉卓航的手忽然覆盖在他的手背,然后闭起眼睛,默念着相同的祷告。 看着厉卓航的肃穆的侧脸,厉卓桓忽然希望他的手别拿开,他希望那个温柔又令人安心的压力永远跟着他。 慢步回到酒店,厉卓航递了一杯热牛奶给厉卓桓饮。片刻之后,睡意如天空塌落般降临。厉卓桓只觉得身体正在一点点融化,被无边无际的空间慢慢吸进去。 「howard……」 厉卓航不差分毫地让厉卓桓再次降临在自己的怀里。如安抚婴儿般抚摸着厉卓桓的后背,重温着被柔软头髮蹭着自己的颌骨和喉结的熟悉感。 无声的拥抱中,厉卓航一遍遍地回忆命运,一种他愿意再次经歷的命运。 低头亲吻厉卓桓的额头,厉卓航轻声道: 「r лю6лю te6r haвceгдa.【我永远爱你】.」 「death is very beautiful. life is meaningful only at the moment of death. 」 【死亡时美丽的,生命只有在死亡的那一刻才有意义。】 尸体系唯一让生和死共存的媒介。诺哈地凝视着厉卓航白得像纸、没有血色的透明皮肤,然后是鼻,挺拔紧緻。诺亚想起前几年见到过的冷峻少年,他的琥珀色堆砌满疏远和遗弃的感觉。 第一眼的瞬间,诺亚已经擅自将厉卓航捕捉到融合着自己的血液和思想的世界里。他甚至知道即使他日厉卓航不再年轻,枯萎之美同样会散发着令人愉悦的气味。 斜坠的太阳将诺亚私有的欲望燃烧不尽,星月都无法弯腰将其熄灭。 唯有死亡无限趋近于绝对的定格,一个容量过大的瞬间,包含四季、世纪以及宇内众生的千次轮迴。诺亚用鼻尖抚摸着,贪婪地唿吸着灵柩里厉卓航逐渐冷却的完美躯体。纯洁无罪的现时之下,诺亚借着每一个唿吸感受着此刻的幸福。多么永恆的一刻,从此再感受不到生命的余温,所以的血肉,记忆,体温皆荡然无存又从此不朽。 「i think you see me.」【我想,你明白我。】 第18章 时间,感受着彼此起伏的唿吸潺潺向前,成了一个不断颤动的尖梢,最终消失不见。 厉卓航将所有黑暗都吞没进自己的身体里。于换来厉卓桓的又一个白昼。 跌入时间的断层,没意识的,漫无止境的瞬间…… 「howard……」 没听见应答,厉卓桓闭着眼睛又喊了声。 「howard!」 厉卓桓的意识渐渐甦醒,这种毫无记忆的感觉,如同重生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不可言喻的不安全感。就如同整个耶路撒冷给他的感觉,一种被人扼住喉咙却仅并没施力的制约感。他唔钟意这个地方,他要走。 依然没听见厉卓航应答,厉卓桓起身看了眼四周,他依然在华尔道夫酒店。只系拉着的窗帘让他毫无时间观念,无法分辨时间。门外响起两声轻轻的敲门声,厉卓桓重新靠向枕头,没好气地对着门口讲道: 「howard,我们几时走?」 门被从外边打开,出现的在厉卓桓面前的系一个他未见过的陌生人。 「ethan,我系merlin。」讲着,男人向厉卓桓微微躬身行礼,「我受厉卓航先生的嘱託,照顾你的起居。」 「howard呢?」 「厉卓航先生有急事需要处理,已经离开了耶稣撒冷。」 对于厉卓桓的情绪merlin好似一早就有了准备,他侧身让出门口的距离,让厉卓桓可以负气起身。只系在他经过自己面前的时候,merlin讲道: 「厉生,厉卓航先生要做的事性命攸关……」 厉卓桓重新看向这个自称merlin的男人,在这个华裔男人的面上,在他眼尾的褶皱里,在他礼貌到生硬的话语中,厉卓桓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威胁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厉卓桓一丝一毫都不想。并不理会merlin的话,厉卓桓回到房间去找自己的电话,他要同厉卓航联络,他只想听他的说话。 第37页 「ethan,厉生在特拉维夫买了一套别墅。」merlin看着厉卓桓焦躁的背影,继续道,「你在香港的行李已经全部运到,随时可以搬过去住。」 四处不见自己的电话,厉卓桓不得不重新同merlin面对面。 「我要同他联络。」 merlin直视着厉卓桓的眼睛,强调道:「你的出现将他置身于危险之中。」 危险…… 这两个字像耳里的旧伤痕,强迫厉卓桓着回忆。 虽然默契地从未提及过某些事,但厉卓桓唔可能天真地以为家境的突变系因为上帝的眷恋。幼年时隐约感受到的不安随着离开俄罗斯逐渐被厉卓桓有意无意地遗忘,又又在此刻叠加得,变本加厉地侵袭而来。 并不意外厉卓桓的茫然同沉默,merlin讲道: 「厉生希望在他回来之前,你暂时唔好同其他人联络。除此之外,有任何需要你都可以同我讲。我会尽力为你安排。」 同样的血液流淌在两个人的身体,如此不可替代、不可拒绝。厉卓桓相信厉卓航一定会返来,同时也认为他们必定能够相见。厉卓桓走到沙发上坐低,坐在他刚刚坐的位置,厉卓航身边的位置。 抬头看向merlin,厉卓桓讲道: 「我就在呢度等他。」 「好。」没半分犹豫,merlin讲道,「在特拉维夫的行李需唔需要运送过来。」 「随便你!」 merlin摆了一部新的电话在厉卓桓手边,讲道: 「入面有我的号码,唔阻你休息。」 利落的关门声对厉卓桓的理智而言是致命的,其中隐含的众多机关从此后逐步被触发。他的世界,他的宇宙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急促地萎缩。令他惶惑却又着魔般的执着,具有一种探戈舞曲的节奏:坚决地、崩塌似地进发。 梦系一种坚如磐石的金属生命,只因质地过于轻薄,才被理解为一种易逝之物。每个早晨,阳光插进瞳仁中最黑的都分,剪断了的脐带,于是它便从醒来的人身上逸出,在两米高的空中四处浮游。 厉卓桓彻底的消失在祁修霖的世界,隔绝了同他有关所有的触点。在这个下午的迷梦掩映下,记忆以同样的迅勐之势扑向现实,将祁修霖的信念射得干疮百孔。确凿的过去压缩在清醒的一瞬当中,而未来从没真正存在过。 未读的讯息,无法接通的电话,戛然而止的社交平台。厉卓桓的一切停顿在突然的某一秒,毫无徵兆。 但即便如此,祁修霖依然在厉卓桓生日嗰日独自去了西班牙。一幢幢白色小屋矗立于青山之巅,脚下便是如同刀砍斧削的万丈深渊,每一步都系祁修霖对彼此相爱的一种笃信。 赵熙然相片里的系龙达新桥,横跨于埃尔塔霍峡谷(el tajo gorge)之上,将龙达这个具有悠久歷史和风景如画的城市一分为二。 祁修霖站在峡谷的脚下,有种置身梦境的错觉:童话般的白色房屋盘踞在直上直下的峭壁之上,犹如片片白云从山坡蔓延至天际。站在桥上向下望去,陡峭的断崖与桥身连为一体,彷佛从深谷中长出一般。目光所及之处,断壁、石桥、白屋融为一体,仿佛随时会有喷火的巨龙从身旁唿啸而过。 24个钟,祁修霖给了自己24个钟。为他们的天堂或地狱找到各自的辩词。 时间不可遏制地不断流失,月落日升。白昼到来将期盼所带来的兴奋留在接下去的时间里徘徊不去。祁修霖抑制的急切心情留意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阳光逐渐灿烂到几乎变成银色,直射在白色建筑上反射出强烈的光,晕眩而震撼。 祁修霖独自忍受逐渐沸腾的情绪,对抗激烈的,在耳边嗫嚅地声音。他的沉默似将所有光明都吞没进自己的身体里,不断叠加地压迫着鼓动的心脏。时间残酷地不断前行,刚刚初升的太阳不知何时变做无可挽留的落日,与染红悬崖构成的末日的巨幅背景,带着令人窒息的绝望。而接踵而至的黑夜远比白昼来得可怕。骤降的气温,唿啸的夜风,消散的人群。落寞的孤独感伴随着寒冷的空气渗入祁修霖的皮肤,让他不得不与冰冷的石桥依偎取暖。 厉卓桓浪漫至死,他唯爱永生。祁修霖相信他会不计后果地,冒着付出高昂代价的风险来换取彼此的刻骨铭心。祁修霖甚至可以想像到他金色头髮在月色下的光泽,感受到他唇角的湿润与温热。他会笑得理所应当,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狡黠,他甚至讲: 「在最后一秒讲的生辰快乐,比第一秒难忘过万千倍。」 他会出现,他一定要出现! 古老遥远的钟声在远处响起,祁修霖忽然意识到自己习以为常的两个字有着不可回首的决然——「转钟」。 祁修霖向月色妥协,甚至愿意食言承诺。他可以继续等,再等他一个钟,等到赶飞机的最后一秒。只要厉卓桓此刻出现在自己的身后,祁修霖可以原谅因他而受的一切罪罚。 但原来希冀的破灭会带着清脆的迴响,恍惚中挟裹仅存的失望从世界的边缘跌落,籁籁而下。 紧握回程的机票,祁修霖独自坐在塞维亚机场。冰冷的白织灯,现代化的一切将龙达的24个钟对比得荒唐可笑。拿出电话,祁修霖拨通关友柏的电话。 「可唔可以帮我找一个人。」 第19章 祁修霖打来电话的时候,关友柏正在ktv同班选秀的佳丽开party。当他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听见祁修霖口中的名字,关友柏抬手让人关了音乐,甚至着灯。大家见到关少爷如此严肃的神情,全部识趣的走出包厢。四周恢復了平静之后,关友柏再次确认了名字。听到清清楚楚的三个字之后,他没再多问一个字,只讲了句「等我消息」。 第38页 回想着祁修霖的说话,细味着他冷静与不平静。关友柏确定自己没听错,但始终无法将祁修霖同厉卓桓两个人联繫在一起。无论年龄,身份,背景,他们都似两个世界的人,根本唔应该相识。但如果祁修霖没私心,他大可直接同师爷讲。但他找到自己,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 都话尽人事听天命。帮祁修霖的第一个忙,关友柏无论如何都会尽人事去做。但如果祁修霖甘愿冒着风险选择信任自己,就算天命都要要讲下数【讨价还价】。 叫了杯葛根茶,关友柏吹凉水面,饮了啖茶。酒他没饮多的,不过再清醒点总无妨。 「需要我帮手去找,咁就系stefan自己联络唔到……」 就关友柏所知的情况来讲,恆拓生物背景干净,专业领域实力不俗。厉卓航在香港的背景同样简单,他没购置任何物业,常住丽思卡尔顿酒店套房,也并未染指其他产业。厉卓桓向来在兄长的护荫之下,除了多少听闻过他的风流轶事之外也没咩特别新闻。如今stefan还在念书,根本没接触到祁家的生意。可以同厉卓桓有关的,也只有私事。 飞快扫过脑海中的关系网,关友柏先拨通了他老友marsh的电话。 「咁夜打给我,改变主意啊?」 听见marsh的声音,关友柏都可以想像到他讲话时候,先于语言展现的丰富热情的肢体动作同浮夸的细微表情。 「如果有嗰日,我第一个通知你!」 「吶!一言为定!你唔好给我知你搵人哋【别人】都唔搵我!」 「好啦!正经事。」关友柏讲道,「我想同你打听一个人。」 「边个?」 「ethan,厉卓桓。」 「他几有名!不过我们唔系一个圈的。」marsh轻笑道,「其实以他的质素呢!我都好想同负距离认识下的……」 marsh的话向来露骨直接,关友柏笑道: 「看来你几留意他?」 「咁当然啦!」 「你今晚帮我多收点风。」关友柏讲道,「听日请你看戏,私人影院嗰种。」 「你咁有诚意,我唔会让你折本的!bb听日见啦!」 挂机之后,关友柏又打了几通电话给他其他的朋友。无论点样都好,关友柏一定会尽快给祁修霖一个结果。 marsh活跃的时间系下午三点之后,但恆拓生物的资料在上晨9点前已经送到关友柏手里。 「少爷,厉卓航已经完全退出恆拓生物。依家恆拓生物最大的股东系他细佬厉卓桓,第二大股东系齐喻。因为呢件事,上个礼拜恆拓生物的股价有过动盪,但随着他们在美国第三期临床实验的顺利进展,股价已经有小幅回升。」关友柏的秘书补充道,「齐喻前几日就飞去美国。依家对恆拓生物来讲,最紧要的就系推进当前的项目。」 「厉卓航人呢?」 「我查过他们出入境记录。厉卓航同厉卓桓在齐喻去了美国之后两日离境,目的地系以色列的特拉维夫。之后暂时没其他出入境的记录。」 「去查下的套房有没退租。」 「系,少爷。」 恆拓生物的变动的确超出了关友柏的预料,看来厉卓桓的失联另有原因。犹豫了片刻,关友柏拨通了齐喻的电话。或许他系唯一知道内情的人。 「hi,colin!」电话接通后,关友柏寒暄道,「怪我消息不灵通,依家先同你讲句恭喜。」 「thank you.」齐喻轻笑道,「不过kk你特地打电话给我,应该唔系讲呢两个字哦?」 「我嗰friend逢低买了万手你公司的股票,让我帮手打听下。」 「多谢他对恆拓的信心,我唔会令他失望。」 「言归正传啦,colin.」关友柏讲道,「howard系咪另有好的项目?记得预【带上】我!」 「如果我知的话,一定。」 「咁ethan呢?他依家系公司最大股东!但同howard比他真系差好多,你都要辛苦点。」 「其实ethan好叻【聪明】的。不过年纪轻点,玩心大正常的。」齐喻讲道,「但他唔系随便sign名的人,都会提出好多建议的。」 「真的?」关友柏试探道,「我都以为他签名系边煲完电话粥边sign的。」 想到游艇上讲了一个晚上电话的厉卓桓,齐喻都笑道: 「不过讲真,howard将公司交给他之后,他的确比之前上心点。」 「听你咁讲,我都要去追个万手啦!」关友柏笑道,「我下个礼拜可能会去纽约,再约你。」 「ok!see you.」 在查到恆拓生物公司变更的时候,关友柏觉得对祁修霖来讲系好事。唔理厉卓桓如何,关友柏只希望他的失联有理由,最好系客观条件的无可奈何。但从齐喻的话听来,厉卓桓只系唔想联络。 关友柏拆了手边的一刻酒心朱古力送入口中,真系头痛! 用糖纸叠着千纸鹤,关友柏让秘书去同周志宁的秘书约时间!大家亲戚一场,感情牌该打要打的!好彩一声「uncle」后,宁sir都唔系太难约。周志宁抽了一个钟的空闲,在东九龙总区附近同关友柏见了一面。 寒暄了两句之后,关友柏之言道: 「上次见面的时候,我都没估到howard他们原来要离开香港。」 周志宁没料到关友柏今日的话题同厉卓航有关,他甚至做过功课。 第39页 「离开香港?」周志宁明知故问。 「华尔道夫的酒店他们都住了几年。房都退了,又没买楼。」关友柏看了眼周志宁,讲道,「不过更令我惊讶的细colin会成为恆拓生物的第二大股东。」 「宁sir,其实我今日约你。系想麻烦你帮我同colin打听一个人。」绝对唔好在宁sir面前出蛊惑【耍滑头】,关友柏坦白道,「我有打过给他,不过你知他的……」 「打听边个?」 「厉卓桓。」 周志宁并不掩饰他的诧异,他至少觉得关友柏应该打听的系厉卓航。 「我只想知厉卓桓是否生理健全。」关友柏认真地补充道,「可以讲话,行路……其实呢两个都无所谓,他可以send个message,打通电话都得!总之,没死就得!」 周志宁被关友柏的形容逗笑,问道: 「你同他有血海深仇?」 「暂时没。」关友柏无奈地讲道,「不过可能就快有。」 周志宁先send了条简讯给齐喻,等到回復后,他当着关友柏的面打了通电话。 「又通宵?」 开场白就系这三个字,关友柏都想避嫌。uncle真系唔见外……关友柏切着面前的红丝绒蛋糕。ex哦,宁sir…… 「最近你有没见过ethan?」关友柏终于可以抬眼看向周志宁,「他去了美国?」 虽然听唔到齐喻的回答,不过关友柏知道他对周志宁的确有问必答。因为周志宁问得非常直接,就差复述刚刚自己刻薄的说话。 「公司的文件最后都需要ethan最后确认。colin虽然最近没见过ethan,但他们有保持连络。」收了线之后,周志宁讲道,「咁关心他,你同恆拓有生意往来?」 「是就好啦!生意总好过人情。」关友柏讲道,「thank you,sir!」 「你唔系我下属,唔使客气。」周志宁看了眼关友柏盘中已经食完的蛋糕,讲道,「帮你点多份打包,我走先!」 「thank you,uncle!」 周志宁走后,侍应生好快送来一整个红丝绒蛋糕的礼盒。拿起礼盒,关友柏起身去找marsh,捨身取义,借花献佛。 marsh都知关友柏的底线,除了适当抽水【揩油】之外,他都好得体。仲给了一个极度符合关友柏推测的讯息。 「你知唔知他的金句?」marsh餵了口关友柏蛋糕,自问自答,「another day……」 「another day?」 「loving strange咯!」【只爱陌生人】marsh将关友柏食过的甜品叉送入自己口中,笑答道,「下次几时见?tomorrow or never完全凭他心情。总之他们话,如果你同他睡过就会知比起他迷人的躯体呢,你会更加记得他无情的灵魂。」 marsh摸了下关友柏的腹肌,讲道: 「bb,同他比呢!你都算系情圣来的!」 情圣?我? marsh的比喻让关友柏对厉卓桓有了非常形象生动地认知。所以讲语言真系一门艺术来的。关友柏都决定好好斟酌一个晚上再打同祁修霖联络。 无论如何,厉卓桓如果真的对细祁生「another day」,恐怕等着他,系「doomsday【世界末日】」。 第20章 「a matter of seconds to see the nature of people and spend half my life is also unclear one thing to see the nature of man, nature is not the same fate.」 【花半分钟就看透事物本质的人,和花一辈子都看不清事物本质的人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 关友柏的电话并没让祁修霖等太久,他将一切简述为一句话:恆拓生物有点变动,厉卓桓在以色列处理公司的事。 这个结果同祁修霖自己google到的一样,也同他曾经耳闻的「学长」风评一致。讲了声「thank you」,祁修霖挂断了电话重新走回赵熙然电脑旁边,同他讨论着刚刚的话题。 这段时间,祁修霖手机不离视线。只系以前系无间断,依家系无声响。 毕竟两个人自细一起长大,某种程度上来讲,赵熙妤同祁修霖的感情几乎同兄妹。 系,兄妹。 即使祁修霖明明小赵熙妤一岁多,即使赵熙妤没意识到也不会承认,但在她的心里对祁修霖的依赖竟然慢慢有了对兄长的感觉。 祁修霖一向不愿多谈他的私事。甜腻的时候,他至多讲了句下次让你见下他。仿佛多分享一句他的幸福,甜蜜的浓度就会稀薄。但在微妙的变化后, 赵熙妤从忍住好奇心并未过问到后来系真的不敢多问。 知道嗰日,赵熙妤不得不承认她听过对祁修霖的一种评价——得体的疏离感。以前她只觉得系其他人同祁修霖唔熟,但依家赵熙妤先意识到这种感觉系如此熟悉。 stefan同祁uncle,其实好似。 因为特意留意的关系,赵熙妤察觉到祁修霖接电话前不稳定的情绪,甚至是克制着的愠怒。藉口离开了赵熙然的秘密基地,赵熙妤回到房间打了个电话给关友柏。 「刚刚你打给stefan?」赵熙妤直接问道。 关友柏虽然不想同任何人再提这件事,但他都好关心祁修霖的情绪,「stefan他还好吗?」 「究竟发生乜事?」 「他连你都唔讲又怎会同我讲。」 关友柏的回答堪称教科书,不过碍于第一印象的作祟,赵熙妤觉得这句话系一种嘲讽。 「他打给你,难道系讨论伦敦有没落雨?」 第40页 「chris,义气仔女来的。」关友柏反问道,「唔好让我为难。」 关友柏认真的口吻让赵熙妤不在做声,不想她觉得被责怪,关友柏又讲道: 「我知你关心stefan……」 「好啦!我没咁小气的。唔使安慰我。」 听见赵熙妤对自己的定位,关友柏故意讲道: 「吶,我有件心事都想同人share下的……你愿唔愿意听下?」 「乜来的?」【什么呀?】 「有一个女仔呢一直好针对我,不过她都话她唔系小气的人……」关友柏忍住笑意继续讲道,「你话她会唔会系钟意我?」 「关友柏!」 电话对面关友柏的笑声同赵熙妤的面红相得益彰,关友柏应了一声,补充道: 「爱上我好正常,你无需自责的。」 「全世界男人死了我都唔会钟意你!」 「唔使为了我诅咒全世界的!」关友柏讲道,「为了男性同胞,不如我娶你啊!」 直接cut了线,赵熙妤气得一句话都讲唔出口! kk!你嗰死人头【该死的】! 赵熙妤回到秘密基地的时候,赵熙然都察觉到她的杀气。 「家姐?」 碍于不好提及关友柏的名怕祁修霖多心,赵熙妤讲道: 「没事!遇见衰神啫!」 祁修霖皱着眉重复道:「衰神?」 「一言难尽!」赵熙妤珍重宣布道,「但我发誓!他一定会后悔!」 女仔发誓的时候,男仔最好保持缄默。祁修霖和赵熙然对视一眼,下一个话题还没准备好,赵熙妤忽然灵光一现。她拉过祁修霖同赵熙然,问道: 「如果我同daddy讲有人追我,他会如何?」 「家姐你唔好冲动……daddy会打人的!」 听见赵熙然的话,祁修霖笑道:「连ewing都劝你做人唔好太过坦白。」 「但他打的嗰个,唔系我!」【但他打的那个,不是我!】 俗话讲得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俗话又讲,祸从天上来。 在关友柏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赵卓突然间出现在他眼前。随着门被关上锁紧,关友柏「七叔」还没喊出口,赵卓的柳木拐已经举过头。 「衰仔!」 「七叔有话慢慢讲!」 赵卓腿脚不便,关友柏又动如脱兔。在赵卓打到他之前,关友柏已经躲入他的办公檯,顺手再用沙发椅堵住出口,挡住棍棒。 「你同我出来!」见根本拉唔到关友柏,赵卓气得用柳木拐击打着地板,「我数三声啊!」 「七叔乜事?」 关友柏确定最近安分守己,所有的事唔单搞掂,仲搞得四四六六【妥妥噹噹】。但依家最紧要的系自保,想起赵卓刚刚特意关了门就系唔想其他人知拉!咁来人咪得! 「七叔啊!错就要认,打要企定「站直了】我知的!但你先话我知我乜做错了嘛!」 「拿锁匙救我!!!」 边讲,关友柏将这条简讯send了给可能在公司所有人。 「你够胆追没胆认?」 关友柏飞快地回忆了最近,没人同师爷有关啊,难道师爷有私生女?! 关友柏透过缝隙看向外边,问道:「追?追的哪一个啊?」 一声巨响从头顶传来,赵卓的柳木拐砸不到关友柏,直接砸向他的写字檯。 「哪一个!你有几多个啊!」 数目关友柏可以算下的,但算了难道真的讲? 「七叔!死都要瞑目啦!究竟乜事啊!」 「乜事!你仲问我乜事!」柳木拐一记记掷地有声赵卓气急道,「你同chris讲了乜?你一字一句同我再讲多次!」 chris?chris!破案啦! 敲门声从外边响起,之后系锁匙开门的声音。关友柏见到赵卓听见有外人来之后没再动武,他就更加确定自己没估错! 好嘢啊【干得好】!赵小姐! 「师爷,坐低饮杯茶先啊!」阿d开了门入来,竟然真的带着功夫茶具,「今年刚到的特级明前龙井,少爷一直等师爷来品。」 赵卓果然深吸一啖气,不再多言一句。关友柏推开沙发椅,从桌底钻了出来。扶了下眼睛,整理下西装,关少爷此刻已经又恢復了他的气定神闲。 「阿d泡茶啦!仲【还】等!」 见到关友柏出来,赵卓恨不得对着他就系一棍。但碍于门外都围着唔少人,阿七对着关友柏,笑道: 「kk你系聪明人,你知点做的!」 知!此仇不报非君子! 关友柏连连点头,赵卓也不想同他再讲一句说话。跟在赵卓身后,关友柏恭恭敬敬将他送到门口: 「一定!一定!七叔慢走!」 嘱咐阿d送赵卓上车,关友柏遣散门口围观的同事,关上门就开始打电话。 「hello?」赵熙妤掩藏不住的笑意隔着太平洋都听得见,「使唔使我帮你call白车【救护车】?」 「赵熙妤小姐!」关友柏单手拆开了一颗朱古力送入口中,「你究竟同七叔讲了乜?」 「我讲有人追我咯!」赵熙妤笑道,「不过我既然唔系小气的人,如果你认错赔罪的话,我可以同daddy解释。」 「唔使!」 食朱古力,关友柏从来都系咬的。咬碎脆脆的外皮,酒味夹心立马渗透到唇齿的每一个角落,带着淡淡回味的清香。黑朱古力的醇厚微苦同烈酒的馥郁辛辣混合在其中。天生一对! 第41页 「追就追咯!」 关友柏的回答让赵熙妤一时间无知如何作答,单单关友柏如此胜券在握的态度就足以令她又气又恼! 「边个准你追的!追唔追得到唔系你话事的!」 「追唔追都唔系你话事!」 「关友柏!」 「赵熙妤小姐,我追你,全香港就没男人敢追你。」关友柏特意停顿着一秒,好让赵熙妤听得更加清楚,「必要的话,全世界都可以没!」 「你唔好乱来啊!」 将电话转为免提,关友柏对着米高峰温柔的讲了句「i miss you!」之后,关友柏cut了线。 第21章 关少爷撇清所有桃花力追赵小姐,只可惜天大的料,没人敢爆…… 关友柏追人向来高调浮夸。漂洋过海送花只是湿碎事一单【小事一桩】,直升机告别都唔系太难。在直升机准时飞过赵熙妤屋企上空的时候,祁修霖提前收到关友柏的简讯,好让赵熙妤一定亲眼看见他的告白。 祁泱拿起关友柏刚刚添了的茶,笑问道:「几时开始的?」 「说来话长。」关友柏看着祁泱,补充道,「仲唔可以长话短说。」 「慢慢咯!」 「契爷你记唔记得在英国我讲过一句说话……」 关友柏将同赵熙妤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到他躲入办公檯的过程,生动形象地话给祁泱知。关友柏讲话真的好有感染力,讲除口骚【脱口秀】一定会红。有关友柏在,阿v都觉得祁生近来的笑容多过平时。 听完来龙去脉,祁泱讲道: 「真的为难的话,我可以把你同师爷解释。」 关友柏大笑,付了下眼镜,他讲道: 「七叔唔会信的!」 「发声让全世界封口,你反应都快过师爷。」 「契爷你千祈唔好咁讲!师爷宝拐不老,掷地有声!」 关友柏的用词真系有赵卓年轻时候嗰套!声色俱佳,形象生动。祁泱想起以前在郑启泽的酒吧听他们几个讲话,师爷的金句至今都记得。 「师爷听到你咁做,心里多少加分的。」 听见祁泱咁讲,关友柏连忙摆手: 「我都知我名声唔好,我没乜所谓。但她女仔来的嘛,读紧书仲没毕业。我唔想她因为我被人指指点点。」 祁泱点点头,继续听关友柏讲落去。 「契爷,乜一生一世的大话【假话】我唔讲。」关友柏认真地看向祁泱,讲道,「但对chris,一心一意我做得到。」 「chris我当半个女的,有你句话我放心。」 「多谢契爷!」 「食多点!」祁泱夹了块椰汁年糕给关友柏,讲道,「你七叔就快到。」 东九龙o记会议室,max将一份卷宗分发给所有人。 「又系「杀猪盘」?」嘉峰看着口供纸讲道,「又系师奶?」 「没咁巧吧!」 「网上交友领奖台heymandi误交骗徒,还跟他发展成网上恋人。然后,骗徒以投资虚拟资产为由要求受害人进行网上虚拟资产投资,涉款同约230万状元。」阿潮讲道,「便后,当主妇表示要提取所谓的「利润」后,骗徒就要求主妇交约50多万状元作提取费用。当主妇拒绝付款后,骗徒随即烧声躲迹,受害人始恍然大悟,知道被骗,只很报警求助。」 「我记得旧年宁sir都去大学做过「杀猪盘」的讲座的。」 juicy的话让何曜想起当日在后台看见的周志宁。哥哥穿着一身挺刮的白色警司制服,刚刚上台就引起阵阵欢唿。何曜记得有同学话他系「理想型」,他又何止系理想型。 何曜已经好耐没见到过周志宁,上一眼,系他离开时缄默的背影。原来就算同一栋大楼,要见到一个人都需要缘分。何曜没理由去18楼,他甚至趁着周志宁去总区开会的时间从天玺拿走自己的行李。拖着走出单位,在关门前,何曜忽然想起电视剧里的桥段。只不过天玺的单位系唔使放下手里那锁匙的,少了这个动作,系好过点还系更加遗憾?何曜竟也一时之间无法辨别。 思念一旦有了裂缝,便无法遏制地不断决堤。直到一旁的林煜尧用手肘提醒了何曜,他先意识到潮sir已经开始分配工作。调查工作从听日开始,今晚难得可以在天光的时候收工,成组人都显得好兴奋。 「你今晚又做gym?」林煜尧看向若有所失的何曜,问道,「不如请你看戏?」 「唔使应酬我啦!我没事的。」何曜拿了头盔给林煜尧,笑道,「反正没事,我可以先送你返屋企。」 「我搭港铁啦!」林煜尧拍了拍何曜的腹肌,讲道,「辛苦你,我走先!」 运动可以更好地促进大脑中多巴胺的分泌,有助于改善睡眠质量,仲可以感到幸福,心情愉悦。不过两个钟头的gym都比不过落楼时同周志宁擦肩而过的那一眼。 「goodbye sir!」 何曜听着他唔认得的人同周志宁讲再见。察觉到目光,周志宁望向何曜嗰边。最简单的两个字,日日都要同大sir们讲的两个字,何曜却无法对周志宁讲出口。 同人寒暄了两句之后,周志宁走到何曜面前。 「刚刚做完gym?」看了眼何曜的背包,周志宁讲道,「一起食饭?」 「哦……好啊!」 「坐你车。」 两个人一样的头盔,系何曜唯一没带走的嘢。还好平日max他们都钟意坐何曜的车,有一只备用头盔摆在办公室。 第42页 「我上楼去拿头盔。」 周志宁点点头,讲道:「停车场等你。」 东九龙区总部大楼是座落于原本的启德机场附近,系启德发展新区的标志性建筑。设计主要分成停车场和功能空间,其中低层的5层建筑可容纳停车设施。低座垂直绿化设计加卖停车场的立面上设置种植槽混合多种植物物种结合了功能性、可持续性和美观性。 拿着备用头盔落楼,何曜已经想像得到周志宁食烟的背影。上车前看着太子道东点支烟,他习惯的。永远的半支烟,他习惯的。 见何曜将自己的头盔递了过来,周志宁侧头唿出最后一啖烟,灭了剩下的半支烟。周志宁伸手拿过另一个头盔,讲道: 「想下食乜嘢。」 何曜选了个两个人之前经常去的餐厅,大众,热闹,味道唔错。何曜忐忑不安的心情在周志宁话题的引领下逐渐变得自然,就好似他们平日一样。只系,他知道多少已经唔一样。周志宁一向有控制饮食,食的向来唔多,大多时候最尾都系看着何曜食。 「食饱未?」饮着咖啡,周志宁问道。 「差个甜品。」何曜伸手叫来侍应生,讲道,「榴槤千层,唔该。」 「一份两份?」 「哥哥你要唔要?」见周志宁摇摇头,何曜讲道,「一份,thank you.」 「哥哥……」看着周志宁的眼睛,何曜讲道,「你可以试下榴槤,但唔代表你本来就钟意。」 何曜的话让周志宁好意外,甚至系难过。何曜讲得好平静,但周志宁怎会唔了解他。刚刚想解释,何曜却赶在周志宁开口前,讲道: 「但你愿意认真地试下。我真系觉得好幸运,好开心!」 不再打断何曜的话,周志宁知道他做这个决定有多艰难,也知道此刻分开或许系对彼此最好的结果。 「你待我好,我知的。」 何曜笑着看着周志宁,就似第一次在电视上见他,第一次在警校见他,每一次见到他。何曜心底的人,他眼里的光从未变过。 「我可唔可以继续叫你哥哥?没人的时候……」 「有人的时候都得。」 听见周志宁的话,两个人忍不住相视而笑。 他们从未怀疑过自己的选择。即使此刻,他们仍然确信如果时光倒流,自己依然会为眼前的人再次动心。 他永远值得,只系他们唔啱【合适】。 走出餐厅,何曜看向周志宁,问道: 「送你返屋企得唔得?」 「好。」 摩托车再次驶入天玺的停车场,脱下头盔还给何曜的时候,周志宁讲道: 「唔好给返我摩托车得唔得?」 「好啊!反正我都唔捨得!」 「天玺没贼的。」周志宁笑道,「当初头盔系被我砸烂的。」 何曜惊讶道:「哥哥你咁暴力?!」 周志宁伸手隔着头盔摸了摸何曜的头髮,讲道: 「good luck!」 「这首歌不会太励志,志在于漆黑中讲一点小事。没阳光的一日,太难的不必坚持。已病倒先休息,再试。 good luck to you,厄运不会太顽固。等候多两秒吧,天会随时逆转所有错误。 good luck to you,苦尽甘到了又苦。黑夜清晨和正午,这种循环法则很坚固。 good luck to you!good luck to you!」 第22章 「同学爱新鲜,恋爱大过天。想不想也日夜怀念……」 但朋友仔的开心与热闹,多少让祁修霖忙了好多。 「讲!你几时背叛我的!」虽然系斥责的话,但是赵熙妤嘴角微微的上扬系她自己的感觉唔到的甜腻,「他给了你几多好处?我给你双倍!」 「你拿的系上世纪的台本?」祁修霖笑道,「kk仲让我话给他见到的第一句话。义气仔女来的,我给你一次改口供的机会。」 「你还知义气仔女四个字的!」赵熙妤真系被气到,所以旁边一句话都没讲,但在检查刚刚影到的直升飞机的赵熙然都被连累。「还有你!你做咩啊!有乜好影的!」 「家姐你唔想要?」赵熙然已经好几年没见到家姐大动肝火,紧张地讲道,「咁我dele了。」 出于本能的反应,赵熙然讲话的时候,已经一气呵成地将相片删除。赵熙妤根本来不及阻止,她都没来得及看一眼的!直升机都飞过,难道叫飞机返来乜! 「kk!」 听见祁修霖叫关友柏的名,赵熙妤可以用惊慌失措来形容。知道她会抢自己手机,祁修霖一早将手机拿得好高。他都高过daddy的,赵熙妤根本够唔到。 「让直升机返航,chris想看多次。」 「祁修霖!」 高高地挂了电话,祁修霖对着赵熙然讲道: 「ewing,刚刚dele嗰相云端有的。」 「系哦!」赵熙然认真地问向赵熙妤,「家姐,相片你究竟要唔要?」 近来因为关友柏同赵熙妤的事,祁修霖时常在他们屋企同两姐弟一起玩,有时都留低食饭。不过如果郑启泽在屋企的话,甄楚曼都会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起食饭。毕竟赵卓当年一直将「相互照应」四个字挂在口边,仔仔都在屋企食饭的话,当然都要叫契爷一起。不过今日倒系提前约好的,家庭日。 三个小朋友玩闹到听见汽车声先从秘密基地出来,赵熙妤更系挽着郑启泽走入屋企,话他们两个男仔欺她一个人。郑启泽笑着听赵熙妤讲话,男仔女仔的差别真的好大。就算祁修霖在青春期并没太大的变化,但曾经永远伸手要抱抱,钟意骑大马,行路一定要拖手的仔仔早已经长大。唔好讲同chris一样挽着自己行路,连拥抱都已经少到只有礼节性。 第43页 郑启泽忽然好明白赵卓的感觉,只要一想到女女以后挽着其他人,无论系边个他都唔会开心的。如果阿七在伦敦,他恐怕就算用他的拐都要想方设法打下嗰直升机。 每次食完饭返屋企的时候,郑启泽都会同祁修霖在附近散下步。散步系最放松的运动,可以依照自己的节奏,选择喜欢的地方。可以完全根据自己愿意做事,永远系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刚刚吱吱喳喳的氛围同此刻静谧的街区有着好大的反差,走了一阵,郑启泽听着两个人同样频率的脚步声,问道: 「今日有乜好玩的事?」 想起气得赵熙妤哑口无言,祁修霖笑道: 「多得kk,他花样真的好多。」 「其实他真的同你七叔年轻时候好似的。」郑启泽讲道,「不过你七叔一定唔认。」 「契爷,七叔的脚点会受伤的?」祁修霖忽然问道,「他一直话系你救返他,发生了乜事啊?」 「好耐的事啦……」点起支烟,郑启泽换了左手去食,「当时我们在拉斯维加斯,被人摆了一道。」 郑启泽第一次同祁修霖讲起曾经的腥风血雨,有点事他大个仔可以听,但有点经歷郑启泽永远唔会讲出口。祁修霖唔需要知,郑启泽更加唔会用自己的经验去教仔仔如何做事。从见到祁修霖的第一日郑启泽就已经好清楚一件事,教仔仔道理要讲,但条路没人可以替他走。因为人唔系长大就会懂得,系懂得之后先叫做长大。 同样的步伐将整个世界缩微成一步之遥。在祁修霖的世界里,他对郑启泽有一定的想像。随着年龄的变化,这种想像也随之慢慢清晰。从身边人,尤其系祁泱对郑启泽的态度,祁泱知道契爷一定系一个好传奇的人。但当这段过往被平静地讲述出来,一切都超越了祁修霖的想像。以至于祁修霖在听到「russia」的瞬间走神在下一秒就被打断,聚精会神地听着郑启泽继续讲话。 郑启泽的胆识,他的眼界,他运气,三者缺一不可地将一个死局打开。在可一不可再得命运里,他系真正的强者。因为他赌的唔系运,系命。 「契爷,你后唔后怕?」祁修霖问道。 「当然。」点了点菸灰,郑启泽看向祁修霖讲道,「但如果冒险先【才】可以换来一线生机,咁就唔系冒险,系好彩【走运】。」 看向若有所思的祁修霖,郑启泽讲道: 「可以后怕,其实已经系一件好好彩的事。」 第一次听见这个观点,祁修霖认真地点点头,讲道: 「嗯,真系……」 灭了菸头,郑启泽看向祁修霖,问道: 「我们两个好耐没一起去钓鱼,听日你想唔想去?」 「好啊!」祁修霖想起件事,又讲道,「契爷,我记得淡水鱼的限令三月到六月。我们依家去的话,只可以掉两种鱼来的。」 「记性咁好的!」郑启泽考道,「咁你记唔记得系哪两种鱼?」 「salmon and trout!」 「咁我们去derbyshire咯!租条船穿过森林,没鱼就看风景。」 「好啊!」 想起第一次同郑启泽划船的感觉,祁修霖开心地讲道: 「契爷,听日我来开车好唔好?」 郑启泽灭了菸头,拦住祁修霖的肩,笑道: 「不如船都你划!」 「我仲唔会控制方向,契爷你听日教我先啦!」 「好!」 每到秋日,郑启泽一定会带着祁修霖跑去户外看红叶,捡蘑菇,捡栗子。还有一件他最初来伦敦时候爱上的事,就系钓鱼。相比难度较大的打猎,钓鱼不仅入门容易,还能让你成就感满满。一个人,一根钓鱼竿,打发好似满无止尽的时间。系郑启泽最初来伦敦时候寻获的唯一乐趣。 他们要去的地方,叫做shardlow marina,系位于derbyshire一个着名的钓鱼胜地。从伦敦过去都要两个多钟的车程。祁修霖17岁生日的前,郑启泽就让车行将他dream car送到屋企的车库,就系当年赵熙妤生日party的时候停在路边的法拉利308。不过今日的形成当然不适合开仔仔的超跑。祁修霖仲记得以前在香港坐周志宁的超跑游车河的时候,uncle讲的说话:少开跑车,伤腰。 对于一个从小就喜欢车车的男仔,就算过了刚刚拿到驾照的新鲜感,都唔会减少对车的热爱。何况系新鲜劲都未过的祁修霖。第一次开长途,祁修霖一路略显兴奋地边开车边哼着歌,仲几乎不间断地同郑启泽讲话。讲他们几个细路仔最近的事,讲此刻播放到的这首歌他好钟意,讲他上个礼拜看过的电影,讲一切他想分享的事。仔仔还会问,问沿路令他好奇的事,问郑启泽以前的事。 经过昨日的分享,祁修霖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更多郑启泽的肯定。而郑启泽此刻对他的知无不言系一个更大的鼓舞。可以同契爷「并肩」,呢种感觉远比他以为的更加令他感觉到幸福。但其实觉得幸福的系郑启泽。 如果可以,郑启泽愿意陪着祁修霖去到世界的任何地方。只要祁修霖需要自己,郑启泽会永远在他副驾,哪怕只系看着他。 他们去的地方好巧,都在london road。一落车祁修霖就想起好几年前的画面,虽然秋冬景色好过此刻,但可以划船再次穿过运河都系一件令人兴奋的事。 上船前,郑启泽问道,「还记唔记得如何划?」 第44页 「当然!」祁修霖讲道,「向前侧身,手臂打直!直面危险,努力拉动!」 郑启泽被祁修霖认真背书的表情逗笑,故意讲道: 「错!」 「无可能!」 「系把桨伸到水里!」 两父子笑着一前一后地上船,船上的潮湿感同周围的水汽润绕出一个新的世界,一切都如此新鲜, 「坐在船尾的人系控制方向的嗰个。滑哪边船就朝另一个方向偏转。比如你在右边划桨,船头会向左边偏。然后另一个人坐在就在船中间的位置随便左边划几下右边划几下。」郑启泽讲道,「来,我们先向前。」 可以给游客自己划船垂钓的运河自然水流平和,并没太大难度。祁修霖没几下就已经找到感觉,见他已经准备好,郑启泽讲道: 「想让船转到想到达的角度上,改变船在河中的位置,最重要的是让船与流水保持一定角度,然后开始向后划桨,而不是向着河岸。在水流转弯比河岸转弯迟的地方,船应与水流成45度角,而不是与河岸成90度角。」 一边讲着,郑启泽一边用他的船桨进行示范。 「另外,改变船的角度有两种方式单桨转动指只使用一只桨,当一支桨划动时,另一支桨在水面,会让船产生一些后退运动。双桨转动双桨转动需要一点技巧,需一支桨推动时,同时拉动另一支桨,双手反向运动。」 淡季的运河,近乎没太多的游客。当船划过一段水路,眼前一片辽阔。水中倒影着目光所及的一切,天空仿佛穿透了一般高远。 「休息下?」 「嗯!」 祁修霖慢慢起身,同郑启泽背靠背地坐着。每次一起出来钓鱼,他们都系如此坐姿。郑启泽宽阔的后背还未变得单薄,而祁修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不断地追赶着。郑启泽可以感受到后背传递而来的支撑感,快要同自己不分伯仲。 今日的天气好好,裸露的肌肤可以毫无阻碍地感受阳光柔柔的暖意。当时间按下暂停键,祁修霖浮起一半的身体又沉了下去。不受控制的想念犹如内核一样,在祁修霖心脏固执地铭刻着一定的节奏。 感觉到祁修霖的安静,郑启泽喊了他一声。 「嗯?」祁修霖侧头应道。 「契爷希望你开心。但如果暂时唔开心都唔紧要,知唔知?」 祁修霖无声地点点头,却不自觉地将身体的重量更加多地依附在郑启泽的背嵴。 「thank you,契爷。」 第23章 高中毕业后,祁修霖并没选择同赵熙妤一样选择直升uol【伦敦大学】,他选择考ic【帝国理工大学】。这个决定在他之前就已经做了,只系依家的原因有了细微的变化。 ic唔容易考,多数成功申请者a-level各科都达到a* 或 a。除了ps文书,推荐信,背景录取计划,入学考试等等之外,如果入围,interview可能会作为recruitment day的一部分。除了面试,还会有其他一些也能测验你潜力的活动,比如说group task、discussion或者written test。 对于祁修霖的决定,祁泱并没干涉。仔仔自己想考名校系好事来的。不过ic出名的系工科同医科,商学院并不对本科招生。祁泱建议祁修霖可以本科之后直接在ic读金融硕士。 祁修霖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除了郑启泽之外最开心的人大概系赵熙妤。 「以后等你上午上完课,我们可以去fancy的南肯辛顿区,下午逛逛艺术博物馆,再从海德公园散步散回屋企!」赵熙妤讲道,「仲有啊!ic去harods shopping都好方便!」 祁修霖将录取通知书放入抽屉,讲道:「uol咁得闲的?」 「简简单单咯!」赵熙妤得意地讲道,「系啦!听日他会过来。你都收到offer啦!晚上一起玩?」 「他?边个啊!」 刚刚恋爱的人,连提及名字都会令人面红心跳。知道祁修霖明知故问,赵熙妤讲道: 「我男朋友关友柏!得唔得啊!」 「得!」祁修霖笑道,「阿嫂!」 赵熙妤对于祁修霖在ic生活的想像多少脱离现实。 ic出了名的课业繁重,课业负担以及淘汰率高,一等学位授予率则低。 祁修霖念的系工科。同所有学生一样,上课疯狂记笔记,下课买个三文治就去讨论室占座。开始和来自世界各地的组员疯狂讨论,如同一场漫长的办论。等终于到了屋企,立刻上楼拿出电脑写作业,和小组成员在google doc里边写边改。完工之后还要读reading material和case study,下载第二天的ppt。 等日祁修霖去厨房找夜宵的时候,郑启泽在屋企都会落楼同他倾两句。他都忙过他契爷。 匆忙的学业加快了时光的流逝。在昨晚一份功课的间隙,在偶尔去海德公园散步的时候。春天餵天鹅,夏天晒太阳,秋天看落叶,冬日圣诞季。 大自然残酷地提醒着四季的流转。一年,好快…… 新鲜的一切逐渐变成习惯,只系祁修霖总会想起一个人,想起他当年在ic的生活。 祁修霖偶尔会影点相发在ig,只系曾经的记忆越来越遥远。一切的连结,每一个触电都戛然而止。他就像掠去的风一样没有轮廓,没有重量,甚至将它包裹在身上都不可能。 祁修霖甚至无法判断自己是否依然对厉卓桓的突然出现抱有期待。祁修霖坚信他们一定会再次相遇,只系他无法接受这种相遇系在自己被动的等待下。他会长大,会将想要的紧握在自己的手中。 第45页 相片好快有了第一个like,系周志宁点的。坐在海德公园的草地上,祁修霖send了条简讯给周志宁。 「uncle,你o.t.?」 「没,我在nyc【纽约市】.」 「休假or公差?」 「休假」 「have a nice hy!」 又同祁修霖闲聊了几句,周志宁对着手里的咖啡杯拍了一张相。咖啡杯的杯套上系一个用马克笔画的暴躁表情,同咖啡厅cafe grumpy嗰名完全吻合。 「just keep smiling???」 cafe grumpy在纽约都有几有名,周志宁曾经见到过齐喻po过这杯咖啡。周志宁知道,colin嗰日一定唔开心。 重新放下手机,周志宁看向窗外的街景。他并不心急,一个礼拜的长假让他有的系时间等齐喻发现这个惊喜。电话大概在两个钟之后打了过来,都已经过了午餐的时间。 「你在cafe grumpy?」 「你刚刚忙完?」 同时问出的两个问题,异口同声的一句回答: 「系。」 他们谁人都没讲话,就好似知道谁人先开口,谁人就会失分。一年多的距离刚刚好,让彼此的牵挂绵长到一个新的维度。看着眼前咖啡杯上的画,周志宁讲道: 「i miss you.」 安静的听筒背后,一定系对方的无声的笑容。这种亲切感即使在夜深人静,睁开不安的眼睛的时候也从未消失。 周志宁的突然出现的确唔系一早的计划。只系最近一个月从老同学的口中,从齐喻po的合照里细节里,诸多线索让宁sir做了一个决定,push着他不远万里再次出面帮齐喻挡下桃花,即使今次系不请自来。 既然没预约,就要有等的准备咯!没点耐性点追人,何况系追第二次。好彩周志宁在纽约都有好多朋友,唔使独自旅行,更加唔可能在酒店等电话。只不过无论他去了边到,同边个见面,他一定将手机摆在随时可以看见的位置。 终于见到齐喻的时候,已经系当晚的10点多。 「我以为你会同上次一样,住park hyatt.」走入酒店的房间,齐喻就被窗台摆着的望远镜吸引了目光,笑道,「宁sir,你从香港来监视自由女神的?」 「香港警方在你心里咁落伍的?」 不理会周志宁,齐喻走向窗台透过望远镜去看远处的自由女神。 「几高倍哦!上边的游客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周志宁看着齐喻的背影,依然清瘦挺拔,他永远同最初一样令人难忘。齐喻的目光被远处的新鲜吸引,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跌入周志宁的怀抱。周志宁熟悉的气味如粉末般细微的雨将齐喻笼罩,所有的感觉随着此刻的触碰汹涌而来。 这种的感觉正悄悄钻进彼此往日的慾念,犹如一阵风颳起的幽香余韵。他们真正确信,自己在彼此的世界具有某种精神上的意义,足够影响到不可预估的未来。 一旦触碰到对方的身体,那迅速膨帐的占有欲因为此刻的不确定性而疯狂加倍。他们滑过长长的陡坡坠入高潮,他们在那拼尽全力的最后几秒将彼此的喘息吞入热吻之中,他们在漆黑的黑夜相拥而眠,他们又在黎明到来之前再度热爱。 直至清晨窗外传来海鸥的声音将他从周志宁的臂弯里吵醒。唔理周志宁系未睡或者醒返,齐喻在他的怀里问道: 「乜声音来的?」 「海鸥,我特地选的呢间房就系因为清晨可以听到海鸥的声音。」周志宁闻着齐喻头髮,讲道,「sorry,吵醒你。」 浅眠的人醒了就好难继续睡,但此刻的齐喻却依然带着点睡意。随时可以入睡的感觉系一种不可多得的幸福,齐喻不想去深究缘由,他只知道他依然需要,甚至眷恋此刻的感觉。 「点解?」齐喻喃喃道。 「想同你一起听。」周志宁将齐喻温柔地拥入怀中,郑重地讲道,「每一个清晨,都同你一起。」 绝对理智的背后系相对的冷漠,他们从未给过对方任何的承诺,甚至连清晰的未来都未曾有过。伸手揽着周志宁的腰,齐喻换了个更加舒服的睡姿,讲道: 「唔该以后记得关窗。」 「好。下不为例!」 第24章 「morning.」 爱人的声音永远比闹铃声动人,不过今次系换做周志宁叫醒齐喻。俯身一个早安吻,周志宁讲道: 「早餐刚刚送到,仲有新衫。」 继续躺着看向周志宁,齐喻拉着他的手讲道: 「咁早?寻日你唔倦的?」 周志宁笑道:「寻日我们又没出门。」 齐喻不理周志宁的话外之音讲得撩拨,起身走到餐桌旁。在齐喻拿起刀叉之前,周志宁讲道: 「慢点!」 一个非常不符合周志宁的行为在齐喻的目光下发生,宁sir认认真真地拍了一张早餐的相片。之后,齐喻的手机响了。周志宁将相片send了给他。 在齐喻对面坐低,周志宁餵了口煎蛋给他,讲道: 「咁特别的日子,唔应该po点乜?」 齐喻看向周志宁,问道: 「譬如?」 周志宁笑着低头编辑了一条文案,好快齐喻的手机就响起提示音。不理会周志宁的得意,齐喻自然而然地拿起手机,看他发了点乜。 一张窗外海鸥的相片,文案系「youplete me.」,仲有特地po定位。 第46页 「belle like了。」齐喻看了手机讲道,「好了,到你。」 同样的提示音响起,周志宁看了眼自己的手机。齐喻更新的动态就系刚刚他拍的双人早餐的相片,仲写了一句话: 「forever’s first day.」 周志宁当然要第一个like,但在他舒服地在酒店休息的时候。齐喻有更新了一个动态。 但下一秒齐喻接到的电话却让他的心情面色大变。收了线,齐喻看向周志宁,讲道: 「howard出了事……」 同样的时间里,多于十倍的,百倍的煎熬不断发生在厉卓桓的身上发酵。 一年前,merlin将厉卓航从香港带到特拉维夫的所有行李拿到耶路撒冷的酒店。见到摆在床头的雪龙,厉卓桓情不自禁地伸手将它抱在。但环顾四周,厉卓桓愕然地意识到一件事。 没厉卓航的东西,一件都没! 可怕的预感,喘不上气来的恐惧感,令他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merlin……」 无法讲出多一个字,因为短短几个字节已经耗尽了厉卓桓的所有勇气。不等merlin立刻回答他,厉卓桓已经后悔问出口,拒绝去听merlin的回答。 一年,如此煎熬的日子厉卓桓一个人等了一年。但噩耗始终令人无处藏匿,在齐喻收到通知的同时,merlin走到厉卓桓的身边。讲道: 「ethan,厉生的私人飞机出了意外。」 厉卓桓的目光依然看着眼前的哭墙,没一丝的反应。他多么希望哭泣声可以震耳欲聋到merlin的声音湮灭。 各种零零碎碎的回忆在厉卓桓的身体里蔓延,如藤蔓将他的心脏缠绕,不断挤压。厉卓桓的身体仿佛被此刻的痛苦控制,他无法做出任何的反应。只系眼泪先一步滴落,无法遏止。 「他答应过我的事,一定会做到!」厉卓桓看向merlin,一字一句的讲道,「我要等他返来!」 如今厉卓航已经完全同恆拓生物没任何的关系,件事也未有人尽皆知。但关友柏在收到风的第一时间就同祁修霖讲了,他知道祁修霖依然会想知道这个消息。 收到消息的时候,祁修霖正在屋企写功课。祁修霖想起厉卓桓曾经提到厉卓航时候的神情,他总是直接称他「howard」,理所应当的口吻,亲昵依赖的态度。祁修霖知道他们系彼此唯一的亲人,这种失去至亲的感觉他无法想像,也不愿想像。拿出旧手机,祁修霖翻到曾经相片。看着照片上肩并肩微笑的两个人,无论怎样都好,祁修霖并不希望他难过。 仪式感从来唔系可有可无的,它可以制造回忆和幸福感。有时候,更胜于单纯物质的满足和取得的成就本身。祁修霖用两年的时间完成了本科的学业,然后又用一年时间读完ic mba的课程。ic的毕业典礼向来都在「御用礼堂」——皇家阿尔伯特音乐厅举办。 依照早在八月毕业生就要答覆自己参不参加毕业典礼;需不需要邀请亲友,邀请几位;还要确认租用的毕业典礼上要穿的大袍。 祁泱早几日到了英国,周琦雯则会在当天直接去ic参加仔仔的毕业典礼。除了父母之外,关友柏同赵熙妤都闹着一起参加。因为今日,同样系他们两个的big day. 毕业典礼开始之前,所有参加毕业典礼的学生在会堂外面等候,然后从东南西北四个入口有序检票入场。毕业生在会堂中心的舞池就坐,亲友在周边观众席就座。之后系乐团成员以及指挥,学生代表,典礼仪式引导人员进入会堂南侧的舞台后方与两侧落座。最后,乐团开始奏乐。在仪式引导人员的带领下,教职员工代表约四五十人,院系领导,大学特邀嘉宾,校长和荣誉校长等等重要人物从会堂北侧入口穿过整个观众席入场,至会堂南侧的前台入场。 毕业典礼开始,合唱团开唱。接着校长讲话,他很骄傲地告诉大家,泰晤士报最近做的全球大学排名,帝国理工位居第五,仅排在哈佛,剑桥,牛津和耶鲁之后。然后,各学院院长依次上台作简短讲话,宣布毕业生名单。 郑启泽看着手里的徽章同卡片。蓝白色的卡片上,系每一个学生的名。代表学校的雄狮徽章下刻着毕业的年份。卡片写着一句说话:「stefan,wear your pin badge with pre!」其中「with pre」几个字特意被加了下划线。 祁修霖这近廿年给郑启泽带来的一切无比珍贵,过去所有的成就与之相比都不足为道。「契爷」两个字,父亲的角色,皆只为祁修霖而存在的。 在郑启泽失神之际,院长终于念到祁修霖的名的时候。关友柏第一个热烈鼓掌,大家也跟着他一起为祁修霖庆贺,见证他走完大学最后的旅程。 郑启泽拍掌拍得好慢,他目不转睛地望着祁修霖的背影,想起他三年以来念书的辛苦,想起仔仔已经长大,就要离开自己的身边。察觉到郑启泽的动容,祁泱将手放入他的掌心,微笑着看着他。郑启泽拍着祁泱的手背,随之一笑。 名誉校长讲话之后,学生同亲友有序离开。众人纷纷在红色的礼堂外和同学,亲友合照。人群中,赵熙妤第一个见到周琦雯。她用力地向着周琦雯挥手,示意他们的位置。 祁修霖正要和同学合影,临走前,郑启泽帮他又仔细地调整了学士帽同徽章的角度。转身的时候,刚好看见周琦雯。同时,周琦雯伸出手,看向郑启泽笑道: 第47页 「郑生。」 「周小姐。」 「mammy!」 祁修霖见到周琦雯,挥手道。周琦雯笑着同他招招手,让他先和同学影相。 人生就系一场舞台剧,只得一场并没彩排的舞台剧。对于台上的人来讲,其中关系并不如外人想像的复杂。因为他们手里各有自己的剧本。每个人要做的,应该做的都写得清清楚楚。准则有两条: 唔要出戏,唔要多戏。 等祁修霖返来,合照影相了几多张。最尾他特意又站到郑启泽身边,要同契爷单独影张相片。仲主动地,用力地抱住郑启泽,对他讲道: 「契爷,i love you!」 告别系如此快,祁修霖参加完毕业典礼之后会同周琦雯欧洲玩两个礼拜,之后从法国飞回香港。郑启泽都觉得呢个安排唔错。唔系见仔仔从屋企出门,会好点。 祁修霖离开后,祁泱特意多在伦敦留了几日,一来多陪下郑启泽,二来都系好难的的二人世界。 对父亲来讲,廿年都系一转眼。郑启泽记得第一眼见到祁修霖的时候,甚至指尖还留有他身上连体衣的触感。郑启泽靠在床头点起支烟。看向祁泱,他问道: 「你知唔知当年仔仔一个人留在呢度【这里】的第一晚,他同我讲了乜?」 祁泱摇摇头,等着郑启泽讲落去。 「知他睡唔着,我同他讲,契爷第一晚来英国的时候同你一样睡唔着。会想好多……」 想起当晚祁修霖讲的话,郑启泽心里依然会泛起一阵暖意。 「他好惊讶!问我,契爷都会咁样的?」郑启泽笑着看向祁泱,讲道,「见我点点头,他竟然又问,契爷当时系一个人?」 祁泱都好意外祁修霖的反应,他当时不过六七岁。刚刚幼稚园毕业,要准备在英国念小学。在此之前,每次来英国自己都陪在他身边,但那晚,仔仔真的系「一个人」。 「之后呢?」祁泱追问道。 「我又点点头,同他讲,系。」郑启泽学着祁修霖当时的动作,将祁泱揽入怀中,他讲道,「他就咁样抱着我,话stefan唔系一个人,我有契爷你。」 祁泱想起当日自己都在飞机上牵挂仔仔,只是他没估到他竟然会有如此的共情能力。仔细回想祁修霖长大的点点滴滴,祁泱忽然发现祁修霖好似从来都和其他小朋友唔一样。从未让自己担心,从未令人失望。 「祁泱,仔仔系我的骄傲。」慢慢唿出啖烟,郑启泽缓缓道,「最大的骄傲!」 第25章 等祁修霖从欧洲返来,关友柏忍不住同他分享他的big day.特意选了祁修霖毕业嗰日,关友柏都系考虑再三。 他同赵熙妤异地恋假地下情都已经两年多。旧年赵熙妤毕业的时候,关友柏都想同她公开。其实话公开,只系对赵卓公开啫。因为除「未来岳丈」之外的重要人物大多知情,但他们无一例外地劝关友柏想清楚点。如果没做师爷女婿的觉悟,就唔好先挨一顿打。 毕竟,浪子回头,改过自新,洗心革面都唔算完全的褒义词。 之所以选了祁修霖毕业嗰日,都系因为赵熙妤决定等祁修霖毕业之后同他一起回香港发展。都要到师爷眼皮底下,再瞒就真的没理没据。 「stefan,你真系应该晚一日同aunty去玩的。」赵熙妤挽着关友柏的手臂,笑道,「哦?咸咸!」 关友柏用食指点了下赵熙妤的鼻头,无奈地笑道: 「见我受苦,咁开心的?」 「大家嗰日都好开心啊!」赵熙妤看向祁泱,讲道,「祁uncle都忍不住笑出声!」 周琦雯都被他们的话吊足胃口,直接对着祁泱讲道: 「vincent,究竟发生了乜啊?」 想起当时的情景,祁泱笑道: 「ewing唔知师爷就在身后,见到kk就喊了声「姐夫」。」 「我仲应了声……」关友柏补充道。 如此精彩的画面已经在祁修霖的脑海里呈现,他笑道: 「你本来就预备当日话给七叔知的嘛!ewing都帮你开了口,你应该多谢他。」 「stefan,你知唔知他应承得几顺口。」赵熙妤讲道,「daddy当然就知道我们一定瞒住他好耐,他仲以为他系世界上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不过有契爷在,七叔不看僧面看佛面,至少没动手。」关友柏讲道,「但之后chris讲了句话,差点没命返香港。」 当时在场的人已经忍不住要笑,关友柏就看向没在场的二位。 「她竟然喊我甜甜……当时七叔就好气,他话你都有资格叫甜甜?没大没细!」关友柏苦笑道,「明明系chris喊的,我都没应哦!之后七叔就话我只可以系咸咸……」 「其实咸咸啱你哦!」 周琦雯讲得含蓄,但大家都知她乜意识来的。咸可以组乜词啫…… 「契妈,依家我改变了主意!」关友柏讲道,「好彩你当日唔喺【不在】……」 「师爷唔喺【不在】我先咁讲的嘛!」周琦雯忽然想起件事,看向祁修霖讲道,「系啦【对啦】!插rles月底会升高级警司,听日陪mammy去拣个礼物给uncle.」 「好啊!」 等关友柏同赵熙妤走了,祁修霖回到房间打了个电话给郑启泽。拨通电话的时候,祁修霖先意识到自己的挂念。他更加清楚,郑启泽对自己的思念只多不少。 第48页 「契爷!」 听见祁修霖的声音,郑启泽放下手里支烟,仔细听着他说话。 「我看到包裹签收了,你有没拆开?」 「有。」郑启泽看向手边各国各地的香菸同各种戒菸糖,讲道,「乜用意来的?」 祁修霖笑道:「契爷你话事!」 郑启泽灭了刚刚点起的烟,随着仔仔笑道: 「我考虑下。」 周志宁的升迁已经官宣。三年来,他在毒品调查科的成绩单一如既往地无可挑剔。下个月一号,他就要离开东九龙总区,调取位于湾仔军器厂街1号的香港警察警务处的总部。总部由3座大楼组成,分别为14层高的东翼、33层高的西翼,以及42层连4层地库的主楼。总部有5,202名警务人员和2,032名文职人员驻守。 警务处总区总部下设四个部门:行动部、行政部、总区刑事总部、总区交通总部其中行动、刑事、交通三个行动部门由一名职级为总警司的总区副指挥官统管,行政部作为综合管理机关由总区指挥官直接管辖,行政部长的个人职级与总区副指挥官相同。 周志宁任职行动部情报科高级警司一职。掌管负责为处理总区层面上的行动问题和程序提供人手和秘服务该部下辖总区指挥及控制中心、冲锋队,并负责管理总区内的警察机动部队驻区大队。 呢个好消息周志宁尚未同齐喻讲,但在ig上已经看见他返港的讯息。 surprise?齐喻的确有假期,不过要晚几日。周志宁已经让belle安排好行程好等齐喻返来一起休假。依家看来,belle要重新做份schedule. 亲自查了航班落地的时间,周志宁打了个电话给杨世勛。 「今晚colin返来,我去接他。不如听日一起见?」 杨世勛笑得无奈,讲道: 「sir,我可以say no吗?」 「好快同你上下楼,日日同你lunch都得!」 杨世勛讲道:「咁都要看大sir你得唔得闲的!」 「讲呢点【讲这种】!」周志宁笑道,「听日见!」 周志宁好少放人饿有着飞机的,所以第二日他的确同杨世勛见了。不过所讲的话题同他此时有着天大的差距。 齐喻的确坐了当晚的飞机抵港,只不过他唔系一个人。周志宁会出现齐喻并不意外,在他的心里对这件事本来就预判了30%的可能。不过周志宁刚刚好看见自己同一个年轻的法国男仔贴面吻别,这个可能性齐喻的确事先没预判。 「边个?」 「最近认识的朋友。」拿起周志宁特意买的甜汤,齐喻讲道,「听日他要办画展,所以我提早了几日返来。」 「我有没听错?」周志宁重新挂到p档,看向齐喻,「为了他?」 齐喻看向周志宁,目光骄傲又坦然。 「有问题?」 「没问题。」 见周志宁多少有点情绪,齐喻放下手里的纸杯。 「你升职系理所应当。」对上周志宁的目光,齐喻继续道,「自己都没觉得需要庆祝,唔系吗?」 察觉到周志宁眼底的笑意,齐喻讲道: 「听日画展你有没兴趣?」 周志宁重新挂挡,发动汽车。 「我对你有性趣。」 在系好安全带之前,齐喻靠向周志宁将他转面过来。 「宁sir你几时咁直白的?」 距离刚刚好,车里的灯光又在前几秒熄了,此刻唔热吻一下来弥补刚刚的贴面吻的醋意都不合常理。 翌日一早,周志宁食早餐的时候顺手看了眼齐喻摆在台上的画展邀请函。见到齐喻走到身旁坐低,周志宁随口问道: 「法国人?22岁?」 「嗯。」 点点头,周志宁继续欣赏三折邀请函上的内容。 「练下法文?」 齐喻被周志宁的话逗笑,伸手拿下他的咖啡。 「tu es jaloux【你吃醋】.」 「cest vrai【是的】.」 周志宁的回答令齐喻意外,将咖啡还给周志宁,他讲道: 「你听懂?」 「唔系!」周志宁答得理直气壮,「但你讲乜系咩咯!」 唔知点解,呢几日的大家都好理所应当。看展的人,办展的人,各个理所应当。年轻人见到齐喻好开心,拥抱他的同时给了周志宁一个挑衅的微笑加埋「不过如此」的眼神。 齐喻用英文介绍两位认得,将周志宁的身份讲得清清楚楚。不过年轻的艺术家好似根本唔care,他只用法文同齐喻讲话,目光火热,神态亲昵。直到齐喻走出一旁去接电话,他先走到周志宁面前,讲道: 「i like him. hes my muse!」【我喜欢他,他是我的缪斯。】 年轻人毫不避讳地讲了他同齐喻相识的过程,颇有法国爱情电影的开头,他认为彼此的相遇系上帝的安排,并大言不惭地提前向周志宁讲了句抱歉。周志宁极有耐心地听着年轻人的赞美之词,就像有人当面夸奖一位作家的作品。一声欣然的「thank you」,系他应有的姿态。 等齐喻挂了电话回来,艺术家又换回法文。前讲的流利英文的对白忽然间给周志宁一种系脑海里的ai翻译,系一种好奇妙的感觉。礼貌地陪着齐喻好好欣赏了每一幅画,belle的电话在他们快看完画展的时候打了过来,周志宁接起应了两声之后,对齐喻讲道: 「制服刚刚改好,陪我试衫?」 第49页 见齐喻点点头,周志宁对着电话讲道: 「送去我屋企。」 香港警司的制服自然系量身定做,不过周志宁的要求更高点,belle会帮他请私人裁缝再做微调。保证着上身绝对合衬,挺刮,精神。 齐喻看着白色制服上的,以红、黄及黑色制成的「花鸡绳」问道: 「几时换个色?」 警队内部设有嘉许三级制,分为「红鸡绳」、「花鸡绳」及「黑鸡绳」,是以警务人员制服肩位繫着银鸡的绳索颜色作区别,其中以「红鸡绳」为最高荣誉。最基本的「黑鸡绳」是所有警察均具备。而以红、黄及黑色制成的「花鸡绳」,是由警务处处长颁授嘉许对警队有贡献、表现卓越及尽忠职守的警务人员。 至于最高荣誉的「红鸡绳」,是表扬任何警务人员在行动或工作中功绩彪炳,对香港有重大贡献,经警队推荐后,由特首在年度授勋时亲自颁发「行政长官公共服务奖状」或「行政长官社区服务奖状」。 「许sir都没问过我这个问题。」 「so?」 「so……」周志宁一把将齐喻圈入他的臂弯内,「系咪我年年都要帮你挡桃花?」 「你都可以唔挡的。」齐喻用食指勾起周志宁白色制服上的「花鸡绳」,抬眼道,「但当年,你都唔需要我挡。」 周志宁并没讲话,只系深深地吻向齐喻。咁多年过去,他终于第一次将心里的介意讲出口。 「花鸡绳」系荣誉的标志,也可以系此刻的情趣。可以在白色的警司制服上,也可以将齐喻纤瘦的手腕禁锢在床头。齐喻看了眼依然穿着笔挺制服的周志宁,用脚勾住他的腰拉近彼此的距离。 讲话的时候,齐喻用牙咬向周志宁的衣领。 「唔怕弄皱件衫?」 抬起齐喻的下颚,周志宁边吻边话: 「怕你跟人走。」 周志宁将手探入齐喻的衣衫,温柔地摩搓着他的背嵴。齐喻闭着眼睛享受着周志宁的亲吻同爱抚,鼻息瀰漫着周志宁身上的香水味,混合着天玺熟悉又久违的气息。 齐喻看着周志宁的眼睛,缓缓道: 「我唔系你。」 未表达的情绪永远不会消亡。它们只是被活埋,并将在未来以更加直接的方式涌现。 齐喻是最好的恋人,甚至是完美的前任。但理想从来都系理想,周志宁更想看见的系齐喻的介怀与不甘,享受自己因他而生的妒忌与虚荣。合衬爱人的真正标志唔是完美互补的抽象概念,而是接纳彼此差异的能力。 他们凝视着彼此的眼眸接吻。他们太清楚彼此的一丝一毫,无论系灵魂的缺口或许身体的间隙。周志宁独享着齐喻此刻顾盼之间万种风情,他知,此刻对现时的浓烈眷恋驱走了过去的一切博弈。失而復得的感觉,缘分迁徙的曼妙都在彼此的起伏与喘息里相互作用。 「般配」系爱情的成就,而唔系前提。 第26章 「in de botton在他1993年的作品《爱情笔记》里讲过一句说话。 爱会如同它突然而至一样在瞬间消失,因为这个威胁,我们自然会求助于虚幻的未来以加强我们现在的关系,这是一个至少延续到我们生命终结之时的未来。」 听着车里的电台,祁修霖无声地望着窗外。 「有心事?」 听见周琦雯的话,祁修霖转头看向mammy,讲道: 「mammy,你有没坐过叮叮车?」 「当然有!不过系好耐之前读书时候的事啦!」周琦雯回忆道,「不过你好似没坐过叮叮车哦?」 「嗯。」 红灯都没给祁修霖喘息的机会,周琦雯的车刚刚好就停在厉卓桓丢掉西装的路口。橙色的垃圾桶,急促的信号灯提示音,这座城市几时开始同他充满着牵连。 祁修霖放下车窗,摩托车的发动机声掩盖了信号灯的提示音,停在他的手边。 「pika sir!」 「边个?」周琦雯对这个称唿好惊讶,「乜sir?」 红灯转绿,祁修霖讲道: 「mammy,帮我追前面黑色摩托车,逼停他!」 祁修霖的话让周琦雯好惊喜,甚至比他更加激动地讲道: 「你对mammy咁有信心,mammy一定帮你追到!」 被车追的感觉好明显的,被粉红色超跑追就更加明显。何曜从后视镜里见到有车跟着自己的时候,就已经准备逼停它,然后call交通部的同事。 所以,大家都系同一时间停车。真的差点就撞到。拿出证件,何曜拿下头盔讲道: 「熄火,落车,驾驶证。」 见到副驾驶有人落车,何曜根本唔打算理会。但竟然系祁修霖! 「pika sir!」 「stefan?」何曜惊喜道,「你返香港啦?」 「系啊!毕了业。」看了眼周围的慢慢聚集的人群,祁修霖讲道,「我们游车河?」 刚刚点头,但何曜又讲道: 「我没第二个头盔。」 祁修霖笑着弯腰同周琦雯讲了句话,周琦雯竟然落了车。 「我mammy。」祁修霖介绍道,「pika sir,换我载你!」 想到她系周志宁的家姐,何曜心里多多少少泛起微澜。 「祁太你好。」 虽然没来得及知道何曜同周志宁的过往,但这并不影响周琦雯觉得仔仔口中的「pika sir」的确几得意。 第50页 「玩得开心!」 两个唔同风格的靓仔开着一辆从里到外都系粉红色的超跑,几炸街啦! 「刚刚我差点认唔出你。」何曜看着祁修霖,讲道,「上次见你都系几年前,当时你都系学生仔嗰样。依家高了好多,大个仔【大人】啦!」 「三年多快四年。」祁修霖笑道,「pika sir你没乜变化。」 三年都有一千日,对祁修霖来讲「旧世界」的人或物喜以然清晰可见。相同的街口,相同的人,将他带返两种不同的心境。只系,何曜的一句「系咪」,让祁修霖察觉到他的心绪。 看了何曜一眼,祁修霖讲道: 「pika sir,我请你食雪糕?」 「好啊!」 祁修霖对香港唔系太熟悉,他跟着何曜指的路将车开到一个唔怕交通部师兄抄牌,又可以停在路边看海景的地方。两个人一起坐在车前盖上食刚刚开始融化的雪糕。 「呢度有好多人露宿的。」何曜指了指一旁,「香港有好多人会改造自己的车,将后排的座位边做一个简单的房车。可以睡觉,煮嘢。」 祁修霖问道:「pika sir你来过?」 何曜摇摇头,笑道: 「我都想试下,不过睡摩托车都有点古怪的……」 祁修霖想想了这个画面,笑着低头食雪糕。 「宁sir升职你知的哦?」何曜忽然问道。 「嗯!」祁修霖讲道,「今日我就系同mammy出来帮uncle拣礼物的。」 「拣中未?」 「mammy买了瓶酒。」祁修霖自己都觉得这个答案有点特别,解释道,「我觉得uncle都一定知系她自己想饮。」 祁修霖的话让何曜觉得再次见到了曾经最亲密的人,这种感觉令他无限怀念。 「宁sir他酒量好仲系祁太酒量好?」 「未知哦!礼拜六先见分晓!」 「礼拜六?」何曜重复道,「下个月1号系星期五,宁sir已经去了总区。」 何曜看向祁修霖,骄傲地讲道: 「动部情报科高级警司,呢个title系咪好型!」 「系!」 挖了一大啖雪糕送入口中,何曜看着眼前的海景,笑道: 「因为他我先想做警察的,他永远系我的偶像!」 看着何曜的侧脸,祁修霖在他身上再次寻获一种难能可贵的感觉。他甚至确信正是这种感觉吸引了周志宁。举起雪糕杯,祁修霖讲道: 「pika sir,你一定系一个好警察。」 祁修霖的话让何曜好意外,他笑问道:「点解【为什么】?」 「直觉咯!」祁修霖笑道,「我绝对相信我的直觉。」 「宁sir都咁讲过的。」何曜讲道,「他话一定要相信直觉,因为直觉系无数细节的累积。」 「uncle永远系对的!」 「正解!」何曜笑道,「你只好同他讲「yes,sir!」的!」 习惯听人讲「yes,sir!」的人,都要同人讲「yes,sir!」的。除非,你系cp【一哥】咯! 周志宁当晚并没准时收工,全家人等他返屋企庆祝的时候,他正在总部开紧急会议。除了许荣添之外,刑事部高级警司张德凯都在场。 乜case,需要警务处副处长主持,两位总区高级警司参与。更重要的系,只有这三个人参与。 「沈崇理的太太出了事,蒋生亲自打电话给处长,要我们务必妥善处理呢件事。」 单单听见「保安局局长」蒋生的名就已经够两位高级警司打起精神。沈崇理三个字更系加码,作为全港知名的富商,沈太出事的确非同小可。周志宁同张德凯对视了一眼,默不作声地等着许荣添几许讲落去。 「沈太在看完音乐剧返屋企的路上失联。3个钟头后,我们收到报警电话,让警方call白车去救人。伙计到达地址之后发现在一辆无牌房车里发现沈太。她被人取了左肾。」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沈太在一年前接受过器官移植。」张德凯讲道,「手术成功之后沈崇理以个人名义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会,专门救助有肾病患者的困难家庭。当时件事在全港造成唔小的轰动。」 「没错。今次沈太被取走的正系她当年接受移植的嗰个肾脏。仲在她被再次缝合的皮肤上用血写了一句留言——business is business.」 生意就是生意,这句话最早源于犹太人。犹太人认为在生意场上,一切都是商品,既然是商品,那就只有一个属性——增值、生钱,除了违法犯忌和违背合同的事不能干,其他的一切都应该服从这个最高目标,尤其是不要掺杂个人感情。 「从表面证据来看,似乎件事同当年的器官移植有好大的关联。」周志宁讲道,「罪犯的手法如此乖张,暴戾,根本就系对警方的公然挑衅。」 周志宁句话刚刚讲出口,张德凯忽然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许sir,恕我直言。」周志宁先张德凯一步开了口,「沈太当年的手术……」 「你没估错。」许荣添平静地看向二人,讲道,「唔应该被人知的事,就最好唔要给人知。understand?」 「yes,sir!」 许荣添看了眼手錶,讲道: 「我约了沈道立,他会亲手将当年相关的资料交给我。你们先做准备,等我消息。」 「yes,sir!」 许荣添走后,张德凯向周志宁伸出手,讲道: 第51页 「宁sir,仲未亲口同你讲声恭喜。」 「thank you!我仲有好多地方要同张sir学的。」 「宁sir你唔好过谦啦!」张德凯问道,「件事你点睇【怎么看】?」 「我点睇唔紧要。紧要的系呢个问题唔可以让香港市民回答。」 张德凯闻言大笑,讲道: 「精闢!合作愉快!」 第27章 细祁生从英国返香港的事,全港皆知。祁修霖唔单单系祁泱唯一的仔,更加系朝安堂唯一的继承人。如此「孤注一掷」的决定在豪门非常罕见。暂且抛开种种不确定性,就拿关家来讲,虽然关老爷也只得关友柏一个仔,但kk几位家姐同样在关家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所以,即使祁泱依然年轻,但祁修霖的长大对朝安堂来讲系天大的事。未知,便系一切不确定性的诱因。 就在大家期待着见到祁家父子真正在商场同框的画面时,祁泱却做出一个令人意料之外的决定。他让祁修霖独自代表祁家出席tina第一次筹办的慈善拍卖会。周琦雯捐出了自己当年的嫁妆之一的钻石胸针作为最后一个拍品以表支持。 比起父子同框,祁修霖同关友柏的出席更加引起大家的瞩目。虽然祁泱未出席在明面上好似对亲侄女唔够支持,但没了祁生在旁,细祁生的首次露面却令人更加好奇。消息一出,各界名流都不想错过细祁生的首秀,tina慈善拍卖会的舆论关注度都可以用盛况空前来形容。 拍卖会开始前,祁修霖周围的人始终未断。祁修霖唔需要识得太多人,人哋【别人】识得他就得。加埋有关友柏在旁social,细祁生大部分时间只需要举杯,点头,微笑。终于等到拍卖会入场,他们两兄弟先可以休息下。 「kiel点【怎么】会来的?」 顺着关友柏的目光,祁修霖见到一个身型瘦弱的男仔。不同于周围人的三五成群,谈笑风生,他的形单影只显得格外明显。仲一直望着门口,似乎在等人。 「他mammy系全港第一位女性大法官。现任「终审法院首席法官」邓淑馨的细仔。点解他mammy咁叻却没人去同他巴结他呢?」关友柏自问自答道,「因为他自细【从小】身体唔好,所以一向深居简出,邓法官从不让他参与任何的社交,所以并没乜人脉。所以讲呢,偏爱唔系没用,但器重更有用。」 祁修霖笑问道:「究竟有没你唔认得的人?」 「有!」关友柏扶了下眼镜,讲道,「未够班【不够资格】的咯!」 祁修霖轻笑着同关友柏碰杯,轻松地听着音乐同关友柏继续闲聊。 祁泱在祁修霖出门前只同他讲了两个字:随意。 拍卖会的主办方系都系自家人,祁修霖今晚只需要支持家姐。当然,mammy的胸针系一定要重新拍返来的。不过大家都知胸针的来头,除了象徵性地礼貌参与下,没人会同祁修霖争。其实祁泱讲「随意」都好婉转,他讲「玩得开心」都得的。 拍卖会终于开始。对关友柏来讲呢种活动真系好无聊,怎可以同选美比赛比 。好彩系拍品都唔算太多,他顺手拍了两件都算完成任务。 「终于到了今晚最后一个拍品,系由祁太捐赠的一枚钻石蝴蝶胸针。除了胸针本身出自henri picq的设计之外,呢枚胸针背后的故事更加大有来头。呢枚胸针系当年祁生同祁太世纪婚礼的时候,周财爷为爱女准备的嫁妆之一……」 台上司仪的话让大家的目光再次聚焦到祁修霖的身上。等司仪报出底价,第一手当然都系由祁修霖开始。一切如常,关友柏甚至已经开始准备约赵熙妤在结束后一起出来玩。但在几轮之后,有一个号码每次都在祁修霖举牌之后跟举。祁修霖并没丝毫理会,上升的不过就系数字,无论几高都不值得他回头。又等了一轮之后,祁修霖直接讲了一个高于预期两倍的数目,没估计53号仍然继续跟。与此同时,现场也开始微微响起议论声。 关友柏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系边个如此不识抬举,但只系呢一眼便大惊失色。尽管关友柏的震惊短促到他以为只有自己可以感受到,但在云淡风轻的加价后,祁修霖问道: 「边个?」 「没事。」 没事?关友柏的回答让祁修霖眉头轻蹙,随着关友柏刚刚的方向回头,祁修霖见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容量过大的瞬间。四目相对的剎那,一个漫不经心的微笑在祁修霖的内在和外在造成不同形式的伤口。他笑得如此挑衅又心安理得。仿佛在他的额头印着上帝庇护的神符,让他可以永远带着独有的骄纵,自负的安全感面向这个世界——厉卓桓。 见目的已经达到,祁修霖正看着自己,看得清清楚楚。厉卓桓并没再跟,甚至率先移开了眼眸,忽略了祁修霖依然停留的目光。在司仪一锤定音前,关友柏用手肘轻轻提醒祁修霖重新回到细祁生的角色。 祁修霖用微笑压抑内心沸腾的情绪,忍受着脑海里激烈在耳边不断嗫嚅的声音。 司仪的话,家姐的致辞,周遭的掌声……所以的声音都被刚刚的笑容吸尽了,此刻的厉卓桓和记忆里的他相互摩擦,互相将对方给抹去。然后重叠,又再生。让人尚不自知之时,被重新植入了某种有关他的迷信。 酒会在拍卖会后继续,无需刻意寻找,祁修霖都可以一眼在人群中望见厉卓桓的身影。原来大法官的仔等的人就系他。男仔正仰头看着厉卓桓讲话,目光里透出爱恋的气味。只系讲话的间隙里,厉卓桓的目光会直白地落在祁修霖的身上。饶有兴致地在祁修霖眼眸里寻获自己的身影。当然,这并不妨碍厉卓桓微微低头去听清男仔的说话。 第52页 「sorry各位,我失陪下。」 见到祁修霖放下酒杯径直走向厉卓桓,关友柏的心都快跳了出来。如果可以的话,关友柏恨不得将祁修霖直接拖离酒会。但唔好讲拖,就算伸手拉住他都好大动静。更何况关友柏太清楚祁修霖的脾气,他做定的事,就算七叔在场恐怕都阻他唔到。 内心绝望地看着祁修霖的背影,关友柏扶了下眼睛,笑着解释道: 「他们校友来的。」 厉卓桓当然知道祁修霖正走向自己,他的余光从未离开过祁修霖的所在的范围。但直到祁修霖走到一个适当的距离,厉卓桓看着男仔时温柔低垂的眼眸先慢慢抬起,转而凝视着祁修霖的双眼,等他先开口讲出第一句说话。 「倾两句?」 不等厉卓桓的回答,祁修霖已独自走向一旁的私人休息室。厉卓桓同男仔讲了句话之后跟着祁修霖的脚步,并未走到祁修霖的身边,厉卓桓目不转睛地看着「小朋友」的背影。 他长大了,高了好多。 顺手关上门的瞬间,厉卓桓将祁修霖拉入怀里亲吻。触碰他的念头在厉卓桓见到祁修霖背影的一刻起便在他的嵴骨里缓缓向外渗透。只繫怀里的人被热吻的人并没丝毫的回应,也没半点抗拒。他正用着旁观者般冷静的,无动于衷的态度审视着彼此躯体的纠葛与交缠。察觉到祁修霖的态度,厉卓桓张开了眼睛凝视着他此刻凛然的目光。厉卓桓吻依然在继续,乐此不疲,好似在确认祁修霖同躯体分离般的灵魂是否还有热爱的余温。 「你唔想亲我?」缓缓离开祁修霖的唇,厉卓桓笑着问道。 祁修霖的沉默系意料之中,厉卓桓不得不同他拉开距离,好走出他震怒的范围。 「做个交易。」点起支烟,厉卓桓靠在窗边讲道,「我想你帮我一个忙。」 夜风将厉卓桓烟里的淡淡蜜味送到祁修霖的身边,无形地缠绕着他,邀请了他。近乎没一丝犹豫,祁修霖答道: 「好。」 香菸在厉卓桓的唇边微微停顿,惊讶地看着祁修霖的眼睛,厉卓桓挑眉确认道: 「你唔问清楚?」 「我想要,就给得起。」 低头轻笑,厉卓桓重将烟送入唇边。 「我会再联络你。」轻烟同他的话一起逸出唇边,凝望着祁修霖的眼睛,厉卓桓讲道,「细祁生。」 并没再讲任何一个字,祁修霖转身离开了休息室。门被他砰地关上,那震动仍在厉卓桓的全部神经里轰鸣。 祁修霖的出现让厉卓桓身体里死去的某些部分再次活过。这个过程好缓慢,细微得如同从另一个世界的入口传来。尽管厉卓桓的脸上还留着刚才的笑容,眼泪却率先从眼角滑落,措不及防。让厉卓桓无法动弹,不知所措。 烟香他的指尖不断地燃烧,最终变成一撮撮灰烬簌簌落下。唔知过了几耐,厉卓桓先缓缓将快要烧烬的香菸放入口中不断吸允,仿佛如此先可以提醒自己还可以继续唿吸。 下次见,细祁生。 走出休息室,厉卓桓便带着kiel离开了酒会。对于在场的任何人来讲,厉卓桓都系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但此刻围绕在祁修霖身边的所谓有头有面的大人物根本无法想像在厉卓桓出现后,他们对于祁修霖来讲不过一个个无足轻重的符号,被呆板地投射到他的视网膜上,甚至连色彩都唔需要有。 剧烈的震盪同样出现在厉卓桓的内心深处。过去的几年里,时间多数时候只系钟摆僵硬的晃动、是机械迴旋的发条,只有刚刚触碰到祁修霖的瞬间是流淌的。非常连贯、非常动人地在厉卓桓的唇齿相依里逝去。 厉卓桓在酒店的阳台看着窗外,一语不发,仿佛以此可以延长热吻多一秒的弥留。刚刚的小朋友话好少,他讲过的每一个字,眼神里没一寸流光都在厉卓桓的眉间跳动。将他笼罩在悲伤中的幸福感之中。 「ethan.」 房间安静地没一丝声响,连夜风都悄无声息。厉卓桓却似乎并未听见任何的声音,仿佛与自己并不在同一个空间。kiel用伸手碰了碰厉卓桓的手臂,再次轻声唤道: 「ethan?」 令人开心的气味再次变成了空气中发出衰败味道的东西,厉卓桓转过头看向kiel,用目光询问。 「你认得细祁生?」 kiel口中的祁修霖唔系厉卓桓的小朋友,没人曾见过他的小朋友,就连厉卓桓自己也再也无从相见。 厉卓桓悠然一笑,将杯中的vodka一饮而尽,伴随着咽喉里辛辣的余味。他讲道: 「我们相爱过。」 看着爱意就像玻璃珠落在他迷人的眼眸上,然后弹开。犹豫了几秒钟,kiel有问道: 「你爱过的人……系咪好多?」 「不多。」单单呢两个字,就让厉卓桓的心口泛起一阵绞痛,看着kiel的眼睛,他讲,「只得两个。」 「以后呢?」 kiel目光的目光带着不确信的期许。 厉卓桓摇曳着空酒杯,让冰块同玻璃杯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他的目光就如同杯壁上被指尖碰落的冷凝水,潮湿而冰冷。慵懒地看向kiel,厉卓桓讲道: 「你要得太多。」 kiel独自咀嚼这句说话里的意思,心里微微一沉。伸手拿过厉卓桓手里的酒杯,kiel又倒入半杯vodka。由于身体的关系,kiel从未饮过酒,vodka对他来讲太苦太烈。kiel忍住没打颤,闭上眼饮了大口,舌头一顶赶快咽落去,免得尝到味道,但即使如此,嘴里还是感到一种麻麻的余味。 第53页 同样的味觉让kiel觉得同厉卓桓的世界有了某种确凿的联繫。借着烈酒的余味,kiel拉过厉卓桓小心翼翼地亲吻。 毫无感觉的吻让厉卓桓想起祁修霖,想起他祁修霖的骄傲同无动于衷。今晚回头的时候,他皱着眉的。以前,他就时常无意识地皱着眉。他根本唔知作为一个小朋友,皱头轻蹙地望着一个人的时候系如何诱人的画面。竟然可以同他漂亮的笑容不分伯仲。 眼前的男仔不过细过祁修霖一两岁,大学还未毕业,学生仔的模样。但祁修霖身上,小朋友三个字早已被他抹去,「细祁生」三个字,他担得起。厉卓桓并不清楚自己就系祁修霖一夜长大的诱因。透过此刻的吻,厉卓桓重回他们错过的时间,在尘封的旧世界里在游走。所有的东西都在从自身深离,而同时又还在附近,在他灵魂无所依偎的空隙里上下波动。 抚摸着kiel的裸露的颈部,厉卓桓的指腹传来血流在他的皮肤下微微脉搏。固执地跳动着同样的节奏,如此鲜活,如此有力。厉卓桓感受得到此刻藏身在眼前的躯体里的心跳声,他唯有闭起眼睛先能感受到的熟悉心跳声。 kiel被厉卓桓此刻的热烈掩埋,他拥抱着厉卓桓,箍得越来越紧,将躯体的全部重量都压在他那任凭摆布。尽管颈部时常因为厉卓桓手指的用力而传来阵阵窒息感,他却感到美不胜收,贪图更多。 厉卓桓在陌生的躯体上索求,不遗余力地在他的身上寻获丝丝缕缕的亲密感。越来越疯狂,越来越火热。这种渴望如同冷极了生火取暖的时候一不小心把所有的愿望燃点。直到褪去衣衫,当厉卓桓触碰到kiel心口的曾被切割过的痕迹,一阵生理上的,根本无法遏制的噁心从胃部翻涌。 根本来不及走到洗手间,厉卓桓就在床边的垃圾桶里呕吐。 「ethan,没事嘛?」kiel在旁不断帮厉卓桓拍着后背,担心地问道,「要唔要叫医生?」 厉卓桓无法分清此刻的作呕系因为身理或繫心理上的,他只感觉到搜肠刮肚的痛苦,直到吐不出任何东西依然不断干呕。 等厉卓桓的状态稍稍平復,kiel去洗手间拿来热毛巾同一杯热水给厉卓桓漱口。然后将垃圾桶放入洗手间让人来处理。爱人的脆弱会令人泛起最神圣的怜悯,并不自觉地同他一起沉浸在自己尚未理解的哀伤之中。 kiel将疲倦的厉卓桓拥入怀中,安抚着他。一贯冷漠无情的厉卓桓此刻无声地,甚至似幼崽般温顺地伏于kiel的胸膛。随着耳边心脏的跳动,厉卓桓的头部传来闷闷地阵阵作痛。 短暂的「幻觉」背后,他再次被流放到世界尽头,成了一个盘桓在美好之外的盲流。 「r вceгдa лю6лю te6r……」【我永远爱你。】 第28章 祁修霖站在石澳的阳台看着眼前的风雨,海天一色除了可以系蔚蓝,还可以系烟黑。黑色的云升起,所有的海水都带走了,再骤变成滂沱的雨倾斜落来。 「「契爷,听日有八号风球哦!」 「八号风球你咁开心的?」 「因为唔使去学校。」 咁样的【这样的嘛】! 「嘘……千祈唔好话给daddy知的!他病了,唔舒服。」 「daddy点嘛【在怎么了】?」 「伤风了,我会乖的,唔会惹他恼气。」 「乖仔!」」 唔知点解,每次遇到八号风球的时候,祁修霖都会想起细细个时同郑启泽电话里的对话。祁修霖之前同祁泱一起住浅水湾,只有在假日的时候先会偶尔同daddy去石澳小住。离开香港的时候,祁修霖刚刚幼稚园毕业,他记得幼稚园里教室的模样,记得玩过的游戏,记得日日往返条路上有的雪糕店。如此碎片的记忆同一张live相片般短暂,但好奇怪,祁修霖如今回忆起童年。他最常常想起的地方,竟然系石澳。 郑启泽将他对香港的思念融汇在窗前所见的夕阳与海面,系最初与祁修霖唯一的在祁修霖的脑海里描绘出万般旖旎的画面。壮烈的浪漫,末日的甘甜。 此刻在郑启泽曾经看过风景的窗前,祁修霖忽然觉得好平静。 祁修霖知道关友柏一定帮自己做了事。但也如同当年一样,他所讲的,并不会系全部。不过,此刻的祁修霖不再系当年嗰个只可以在电话另一头等消息的人。厉卓桓的高调出现给了祁修霖一个极好的理由。就凭他在拍卖会上的频频出手,祁修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将动用祁家的关系查。 恆拓生物呢几年的稳中有升,前景无量。厉卓航当年的事,厉卓桓回港后的住址同行踪,甚至连他同大法官的仔几时第一次同框出现……呢点表面的事,祁修霖已经知道的清清楚楚。但厉卓桓口中的「一个忙」,并没半点线索。 祁修霖相信厉卓桓比谁人更加清楚同自己交易的代价,他会做这个选择就代表他早已深陷泥泽。 半杯水之所以叫你不舒服,系因为你无法确定,它究竟系无力斟满,还系被人留低【抛下】。 祁修霖要一个答案。 时间的长短并不重要,需要付出的代价更不重要,他受得起也放得低。 警察总区总部议室里,杨世勛向张德凯同周志宁汇报导: 「沈崇理前年就已经将生意交给他两个仔搭理,所以即使生意场上有乜问题也唔同他没直接的关系。他太太由于身体唔好已经好少外出,更加没私人恩怨的可能。根据我手里的料,基本可以排除寻仇的可能。」 第54页 「正常人少了一个肾,一般没乜影响。但肾功能不好的人,少了一个肾会加重肾脏的负担,好快进入肾功能不全。甚至进入尿毒症期。」张德凯讲道,「沈太之前接受过器官移植,今次再次遭遇如此境况。情况不容乐观。」 「如果真的系做器官买卖,无论如何都唔会拣沈太作为目标。」周志宁问道,「取她一个肾,如论点【怎么】看都唔系一种正常的行为。如果唔系报復沈家,就系报復社会。」 「医院呢?」张德凯问道,「依家看来唯一不合理的地方就系沈太接受移植件事,唔合规矩。」 杨世勛摇了摇头,讲道: 「医院方面将责任推给当时的主治医生之后拒不配合。如果要继续查,恐怕需要许sir同fhb先知会声。」 【fhb:食物及卫生局(food and health bureau)】 察觉到张德凯的目光,周志宁看向他,讲道: 「我会问下许sir的意见。」 「就咁咯!」张德凯起身讲道,「继续等。」 等张德凯走出办公室,杨世勛走到周志宁身边坐低,问道: 「单case你点看?「 「犯罪现场乜证据都查唔到就预了啦!」周志宁指了指杨世勛衣领边露出的抓痕,问道,「搞乜嘅【怎么搞的】?」 「过敏。」杨世勛用手挡了下领口,讲道,「睡着的时候自己整伤的。」 周志宁笑道:「你对自己都咁心狠手辣的?」 「唔好讲我啦!」杨世勛担心地问道,「宁sir,今次好大件事的哦!唔单万sir,蒋生都等着我们给他交代的。」 【一哥:万继明。 保安局局长:蒋兆棠。】 周志宁起身拍了拍杨世勛的膊头,讲道:「一起宵夜?」 「colin难得返来,唔阻你!」 「咁我走先!」 整理着檯面上的资料,杨世勛忽然对着周志宁的背影讲道: 「系啦!黄大仙真的好灵。你当年系咪求复合的?」 周志宁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杨世勛: 「杨sir,我需要乜?」 「都系!」杨世勛若有所思地讲道,「只有无能力为又有所求的时候,先会信奉神灵保佑。」 「讲得咁深沉。」周志宁讲道,「呢几年我以为你已经无欲无求。」 杨世勛挥手赶周志宁,讲道: 「走啦!我都约了人的!」 将资料送回情报科锁起,杨世勛驾车去了太平山后山的一个偏远步道。作为总区情报科的警司,杨世勛好清楚如何避开天眼,更加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会有乜代价。 熄火,熄灯。八号风球高挂的半山,有着死一般的静寂。 雨声被隔绝在窗外,杨世勛在汽车里聆听自己的唿吸声。衣领下的颈部淤痕远比露出的严重,如今碰触依然会有痛觉。杨世勛忍不住去用手触碰痛处,反射性的痛觉系最真实的证据。系厉卓桓返来最好的证据。 只要想起嗰晚发生的一切,杨世勛的心脏就会传来一阵慌乱的悸动。 厉卓桓毫无徵兆地出现,就似他永无告别的离开一样。他本非温良之人,向来狂妄自私,不近人情。但那日,杨世勛依然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厉卓桓的变化,他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偏执暴烈。杨世勛将厉卓桓的变化归结于厉卓航发生意外对他的后遗。即使厉卓航对厉卓桓都系第一优先,甚至无限纵容。但在杨世勛从未见过厉卓桓对除了他兄长之外的任何人流露出任何对待「同类」的情感。失去了「唯一的同类」,这种变化将他本就乖张的性格无限扩大。同时,厉卓桓身上越发浓烈的,对「异类」的强烈排斥感却将他施予他人的迷醉里参杂着某种的吸引,将一切显化得更加真实。 忽然闪起的车灯将杨世勛从沉浸的思绪拉返现实。只是单单意识到系厉卓桓来了,杨世勛的神经已经不由自主地紧绷。打着遮【伞】落车,杨世勛尽可能小心又快步走向后边。唔可以让厉卓桓等太久,但潮湿污糟的感觉会同样惹他憎恶。 见杨世勛落车走来,merlin落车帮杨世勛开了车门。然后接过他的伞,侯在车旁。 车里更好的隔音将雨声近乎隔绝,有限的空间里,混合着厉卓桓身上的香水味同淡淡烟味的余温。杨世勛小心地唿吸着此刻的空气,生怕他的鼻息会干扰到身旁一语不发的人。 「警察之后会有乜行动?」 厉卓桓忽然的问话,让杨世勛终于寻获看向他的机会。 「等。」杨世勛仔细凝望着厉卓桓被昏暗灯光勾勒的侧脸,「要查医院,没fhb配合我们无能为力。」 厉卓桓冷笑一声,问道: 「没胆匪类。」 这个警方最常用来形容贼的词竟让杨世勛无法反驳。没错,即使厉卓桓让罪证浮出水面,警方的确不敢去查所谓的真相。警察两个字,并非等同正义。 「负责单case的,系边个?」 「总区两位高级警司。张德凯,周志宁。」 厉卓桓看向杨世勛,确认道: 「周志宁?」 杨世勛知道厉卓桓认得周志宁,但他觉得就算系齐喻的关系都不足以让他对周志宁的名字所有反应。 「嗯,他刚刚调到总区。」 「merlin会再给料你,你知点做的。」 「但如果警方不再继续……」 第55页 厉卓桓的眼神打断了杨世勛的话,让他意识到自己讲了一句多么愚蠢的说话。 「sorry……」 杨世勛明白此刻厉卓桓已经没话再同自己讲,但他唔想此刻就离开。即使被笼罩在这窒息的空间里,杨世勛都愿意在厉卓桓的身边。 点起支烟,厉卓桓终于看向杨世勛的眼睛。他眼中毫不吝啬的不屑同嘲讽被车窗外的一道闪电照亮,马上又隐入黑夜之中。所见的一切加速着危险的气息,让杨世勛连唿吸都险些暂停。 只系微微调整了下坐姿,杨世勛便随即明白了厉卓桓的意思。半跪在厉卓桓的面前,杨世勛按捺着自己的欣喜开始为他的「master」服务。厉卓桓低头看着杨世勛所做的一切,他对人在卑微讨好里获得的满足感到可笑至极。 「坐上来。」 杨世勛不敢置信地看了厉卓桓一眼已做确认,然后,除低西裤根据厉卓桓的说话照做。厉卓桓并未给予他除了生理本能外任何反馈。他只是继续食了烟,冷眼看着杨世勛此刻令他厌恶的极力侍奉。厉卓桓好清楚有杨世勛多么想要得到自己的碰触,但除了卖力地在自己胯上起伏之外,他甚至都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就连借力都不敢碰到厉卓桓的身体。 无趣的快感依然本能地袭来,但正因为无趣而显得更加廉价。伴随着一声冷笑,厉卓桓将口中的香菸对着杨世勛的面唿出,轻蔑地问道: 「有意思乜?」 根本唔需要任何的回答,厉卓桓自顾自地大笑出声。那声音犹如一个人在漆黑的雪地里走,让人不自觉地细数着「脚步」。 问骤雨要烈日,问魔鬼要善良。但我们时常忘记,可以得到一切的人其实从不索取。 第29章 做警察,习惯了24个钟stand by。但今晚唔单系何曜同林煜尧,甚至唔单系整个东九龙的o记同eod【爆炸品处理科英文全称为:explosive ordnance disposal bureau】。各类媒体记者同时收到一个消息,有人要炸东九龙线。 东九龙线,又称观塘线支线,港铁东铁线从九龙红磡站开始,经过旺角和九龙塘后再穿越隧道途经新界东的新市镇,最后到达香港与深圳交界的罗湖与位于落马洲河套区的落马洲站,并且可以在罗湖经罗湖桥与中国大陆的广深铁路连接,总长度约为41.5公里,共有14个车站,其中3个换乘站分别接驳观塘线(九龙塘站)、屯马线(红磡站和大围站)。 而警方接到的报警电话中声称炸弹就在换乘接驳站之一的九龙塘站。穿过大批记者的围堵,郁飞走入一旁的指挥车。何曜上前讲道: 「郁sir!」 郁飞问道:「乜环境【什么情况】?」 「十五分钟前999接到报警。eu【冲锋车】第一时间到达现场,依家地铁站同附近已经疏散了人群。但班记者唔知边到【哪里】收到的风,来的人越来越多。」何曜指了指身上绑着炸弹的男人,继续道,「他话他都系受害者,要见记者有话讲。谈判专家就快到。」 郁飞从车窗看了眼身后的长枪短炮的记者,还有拿着手机拍摄的市民。拿起对讲机联络已经进入港铁站排查的eod总督察,吴国邦。 「吴sir,我系郁飞。依家炸药有没确定?」 「郁sir!」eod的总督察吴国邦通过对讲机讲道,「从表面上来看疑犯身上的应该系c-4。不过计量不大。但他声称还有几多份相同数量c-4被人运入港铁站。我们正在排查。」 「需要几多时间搞定?」 「起码一个钟。c-4无法直接扫描定位。c-4爆速每秒8公里,爆炸几乎在一瞬间完成。我们只可以一个个地方排查,防止有遗漏。」 「需唔需要疏散人群?」 「如果他没讲大话,炸药只系在地铁站内的话,暂时没必要。」吴sir讲道,「我们通过闭路电视确定了没大体积的炸弹,初步同他的口供一致。如果计量不大,对地面上造成的危害有限。」 「郁sir!谈判专家话他要见记者!唔系【不然】非但他就死路一条,整个九龙塘站都会陪葬。」阿潮从前方走到郁飞的身边,指着画面上男人的神态,讲道,「sir你看,他戴着耳麦,相信系有人在教他讲话。」 「sir!查到疑犯的身份!他系浸仁医院的移植中心负责人,dr.chen.今年54岁,中国籍,有妻女。」指挥车里,max打断道,「情报科同事已经开始做事,暂时没发现财务问题。」 浸仁医院系全港数一数二的私立医院,而「移植中心」四个字系让整件事变得更加复杂。还不等郁飞做出下一个指示,就听见一阵巨响从地铁站里传来。 「郁sir!e出口的洗手间发生爆炸!没人员伤亡。」 「郁sir!宁sir电话!」 接过对讲机,郁飞讲道: 「宁sir,我系郁飞。」 「单case总区接手,我还有十分钟到现场。」 「恐怕等不到十分钟,第一颗炸弹已经爆炸。」郁飞看向阿潮,「他要见记者。我会安排手足假扮记者入去,先拖延时间。」 「good!」周志宁讲道,「千祈唔可以让他见到记者。understand?」 「yes,sir!」 等郁飞挂了电话,林煜尧对着阿潮讲道: 「潮sir,我以前当线人的时候做过狗仔,有经验扮记者的。」 「okey,小心点。」阿潮讲道,「max,你扮摄影,配合timi.」 第56页 林煜尧同max刚刚从指挥车落车,又响起一声巨响。通过闭路电视,郁飞见到系d出口的垃圾桶发生爆炸。 「件事系高度机密,周志宁一定在过来路上。」港铁站不远处的一辆黑色丰田alpha里,杨世勛从监视器里移开眼眸,对厉卓桓讲道,「假扮记者系警方惯有的套路。」 杨世勛的话让厉卓桓笑出声,对着米高峰,厉卓桓再次让dr.chen帮他「转达」。 「郁sir。」谈判专家的声音从对讲机里响起,「他要同指挥官讲话。」 郁飞指了指可以看清dr.chen的摄像头,让他们放到最大。正如阿潮所讲,他在好仔细地听着耳麦里的声音。然后拿着对讲机,重复道: 「阿sir,你当我没看过电影?」 「你究竟想讲乜?」 「警察做戏一流的。但你唔好同我玩花样!你玩唔起!」dr.chen再次停顿,然后讲道,「刚刚两次系警告。让记者靠近警戒线。我会行出来。讲完想讲的话,我就会将所有炸弹位置话给你知。」 厉卓桓将目光从dr.chen身上摄像头传递的画面移开。看向闪烁着红蓝警灯的指挥车,厉卓桓点起支烟,笑道: 「给你最后一分钟,倒计时开始!」 所有的人都屏息看向郁飞,沉吟五秒钟之后,郁飞用对讲机讲道: 「全世界注意!拉第二道警戒线,让记者入来。」郁飞补充道,「干扰附近左右的网络信号。」 eod根据dr.chen身上的炸弹计算了爆炸范围,划出一片区域放入部分记者。同时郁飞将频道切换到同dr.chen的对话,讲道: 「你依家可以出来,希望你讲到做到。」 周志宁赶到现场的时候,他见到无数的闪光灯对着dr.chen.所有人聚精会神地听着他讲出沈太当年接受黑市器官捐赠的事,甚至还有前几日的沈太被割肾的现场照片。 看向郁飞,周志宁质问道: 「搞乜嘅【怎么搞的】!」 「宁sir,刚刚又炸了。他话如果唔给他见记者……」 何曜的解释被周志宁凌厉的目光打断,他未见过周志宁如此震怒,一时语塞。 「sorry,sir!」郁飞讲道,「三分钟内炸了两个炸弹。为了安全起见,我没更好的办法。」 「有没封锁信号?」 「有。」 周志宁微微松了啖气,走到一旁打了个电话给madamm。当东九龙查到疑犯身份之后,至少有三个人已经知道他的目的。除了周志宁赶到现场之外,许荣添也正和张德凯在总区看着现场的一举一动。 「立刻准备新闻发布会。将舆论引导至警方正在调查单case,只系尚未向公众公开。」周志宁讲道,「记住披露点细节,以证明我们做紧事。具体细节你亲自问许sir.」 「yes,sir!」 接过郁飞手里的对讲机,周志宁讲道: 「全世界注意,我系总区行动部高级警司周志宁。依家现场有我in 插rge!」 在杨世勛的提醒下,厉卓桓看向了正在落order的周志宁。按灭香菸,厉卓桓饶有兴致地看向车窗外的周志宁。拿起米高峰,厉卓桓讲道: 「就好比周少爷你……你都可能系买家的!」 杨世勛不可置信地看向厉卓桓,他不敢相信厉卓桓竟然会当面挑衅周志宁。 厉卓桓的话通过dr.chen面向所有媒体,dr.chen或许唔知周少爷系边个,但在场媒体边个唔知周少爷大名。周志宁叫宁sir,唔代表他的周就同「周正山」无关。一时间,没人在关心钢铁会否爆炸。闪光灯,摄影机全部转向周志宁,好捕捉此刻珍贵的画面。甚至有激进的记者直接冲过警戒线,将话筒递到周志宁的面前。 「宁sir,你对贩卖器官如何看法?如果警察立场系反对,作为周少爷的立场又系如何?」 「点解dr.chen会特意问你这个问题,有你乜回应?」 「宁sir,请你讲两句。」 「大家冷静点,唔好被疑犯煽动!」何曜第一时间挡在周志宁的面前,对着镜头讲道,「依家警察办案!你们的行为警方完全可以控告你们阻碍执行公务罪!」 何曜为周志宁争取了非常有力的时间,其他手足立刻将记者驱赶。厉卓桓看着如此精彩的画面非常之满意,他甚至兴奋地拉过杨世勛落下一个奖励的亲吻。 「merlin,我想看烟火。」 「ethan.」merlin提醒道,「这并非我们今日的目的。」 厉卓桓的笑容骤然消失,但在他再次发癫之前,电话响起。上面系从未变过的名字——kocmoc【宇宙】。 「我要见你。」 祁修霖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仅仅系他的声音就足以将厉卓桓太阳穴嗡嗡作响。厉卓桓缓慢地,甦醒般地讲出一个字。 「好。」 挂了电话,厉卓桓看向merlin。讲道: 「开车。」 黑色alpha开走的瞬间,警方收到一封匿名邮件。上面系九龙塘站所有c-4炸药藏匿的位置。周志宁收到邮件的第一时间就让eod同事去确认真实性。与此同时,有一个好强烈的预感在周志宁的脑海浮现。 扫视过目光所及之处,周志宁相信嗰个癫佬【疯子】一定就在附近! 一定! 第30章 祁修霖转动着手里的钻石耳钉,即使只有10分的大小的碎钻,57个切面依然一个唔少。几年来,今日系祁修霖第一次重新将它从礼物盒里拿出来。 第57页 它细得似一颗痣,它将属于一个人。 此刻,厉卓桓正独自驾车前往石澳。他尚不知祁修霖的电话在他的生命中按下了一个多么重要的暂停键。虽然只系暂停并非停止,但足以。 石澳位处香港南区,在赤柱、大潭以东,大浪湾以南、鹤咀以北。全球游客都会假日特意来到此地看海、看山、看绝世美景,但繁华的背面,却是香港最为神秘的超级传统豪宅区。 大浪湾畔的石澳半岛豪宅区掩映在山海之间的葱翠林木中,外人很难一睹真容。这22幢别墅被称为「石澳大班屋」。驶入石澳的时候已经系接近午夜。富豪看中的美景在一片夜色中并不可见,但对厉卓桓来讲,无限接近祁修霖的一分一秒都系如此鲜活。 【所谓大班屋,指的是19世纪到20世纪初在香港的外商住宅。】 别墅的大门被提前打开,厉卓桓刚刚落车就听见二楼悠扬的琴声。混合着喷泉的水声,散发着不远处海洋的气味。除了琴声之外,厉卓桓感受不到任何其他人的气息。这个世界罕有地,久违地呈现出一个令他感到的舒适状态。 生命意味着一种不正常的体温,是一种导致畸变的病理反应,是死亡的解构主义。在厉卓桓的脚步声降临的同时,祁修霖将手指从琴键上移开。 忽然间,世界静谧得只有海边的颱风过境后的余韵。抬手将摆在钢琴的首饰盒递给厉卓桓,祁修霖讲道: 「给你的礼物。」 祁修霖的话没任何前兆,亦无半点余韵。厉卓桓随手打开首饰盒,当他见到系一枚钻石耳钉的时候。他抬眼望着祁修霖,笑道: 「thank you.我改日去打个耳洞。」 不曾揭开的情绪在他们之间进行着一场不均衡的战争。他们以声音和笑容,给对手的内在和外在造成不同形式的伤口。 「不如今日。」祁修霖起身走到厉卓桓的面前,从他的手里拿返耳钉,补充道,「依家。」 厉卓桓漫不经心的无声笑容还留在嘴角,眼睛里的笑意却被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取代。这种感觉好复杂,好似将他整个人禁锢在这一秒,无法讲出半句拒绝,无论系语言还是肢体上。 祁修霖吻着厉卓桓耳廓,伴随着间歇性的轻咬。痛并非因为吻而变得缓慢甜蜜的痛,反而系一种更可怕的约束。祁修霖在耳畔的唿吸,他所带来的,潮湿的情慾伴随着痛感越发强烈。厉卓桓好清楚祁修霖想做的一切,在对峙开始时,他率先毁去各自的一半生命,而剩余的一半将在生死之间的夹缝中游走,在寻找一个证据、一把锁匙或者一个烙印。找到的一方有权将对方的一半与自身拼合在一起,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再次独享完整的生命。 本能地畏惧又病态地期盼,厉卓桓近乎「乖巧」地任由祁修霖在他的躯壳上进行「报復」。但痛几时会到来?未知,你只知它就快到来…… 痛觉缓解的只繫心理上的准备,丝毫没消减一分一毫由金属生生刺破皮肉的痛楚。耳钉穿过身体的瞬间,厉卓桓不由痛得皱起眉头。但下一秒,痛处又被温热潮湿的吻淹没。 血腥味像倒涌出瓶子的墨水般瀰漫在祁修霖的口中。对厉卓桓抱有怜悯的欲望和使他承受痛苦的欲望其实是同一的欲望。祁修霖认为厉卓桓制造并同时瓜分了自己的快感,因为耳针同样在祁修霖的舌尖带来尖锐的刺痛。 缓慢地将厉卓桓的血迹舔舐干净,祁修霖在他的耳畔轻声道: 「happy birthday.」 伤口随着心脏的跳动闷闷地阵阵作痛,厉卓桓在祁修霖下一个热吻中品尝到了自己鲜血的余味。 祁修霖此刻所触碰的躯体和曾经降临在阳光下的男人的躯体是同一个。不过厉卓桓此刻的臣服显现在悲悯、纯洁无罪的现时之下。再借着每一个动作,每一个亲吻,厉卓桓的每一次皱眉,每一种隐忍,显现在不断重复的起伏里,像花一般的绽放在祁修霖无声的震怒之中。 在一切的尽头,厉卓桓觉得自己就似一条浸泡在水里的轻纱,成个人又轻又重。祁修霖使他获得的欢乐系如此抽象又如此痛苦,听着耳畔重新变得平缓规律的唿吸,厉卓桓忽然觉得祁修霖就似窗外夜色中的深海。不同于白日的蔚蓝,此刻漆黑的海有着温柔的,漫无边际的制约感。 厉卓桓终于明白自己身处何地,系他的身边,系天水与黄泉之间。 看着厉卓桓在身旁渐渐沉睡,祁修霖的伤感和施虐欲交杂在一起。有这一切与他的情趣和本性是多少相悖的。有那么多的过去压缩在现在这一瞬当中,让他沉浸在厉卓桓并未言出的哀伤之中。 「向左侧着睡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唔信的话试下?」 每一个无法安眠的夜晚,厉卓桓都会想起厉卓航讲过的这句说话。然后听话地数着自己的心跳声,他相信自己同兄长的心跳声系一样的。所以,当醒返只得一个人的心跳的时候,厉卓桓的心仿佛被撕裂开来,令他的失忆、惶惑和着魔般的执着。 但寻晚系两个人的心跳声。醒返,都系两个人。 窗外无可比拟的海天一色无不提醒着厉卓桓一些不可改变的事。慵懒地玩着祁修霖的发梢,厉卓桓让祁修霖打开新闻看下。厉卓桓并不知道祁修霖其实彻夜未眠,他一早有一种预感,昨晚的惊天大事同厉卓桓有关。 第58页 「后悔都得的!」厉卓桓捧起祁修霖亲吻,又拿起他的手腕啃咬他的脉搏处,更挑逗地凝望着祁修霖的眼睛,讲道,「一人一次。」 「究竟发生了乜事?」 祁修霖的理智对厉卓桓而言是致命的,其中隐含的太多令他足以依附的力量,并在逐步地被触发。聆听着厉卓桓的沉默,祁修霖终于问道: 「系咪同howard有关?」 单单只系厉卓航的名字,就足以令各种零零碎碎的回忆在厉卓桓的身体里疯狂蔓延,直到全部拥挤到心间,犹如被洪水淹没般勐然涌上千万不可名状的疼痛。 「howard的心脏还在跳动的。」 讲话的时候,厉卓桓无声的笑了。他看着祁修霖的眼睛,补充道: 「不过,唔系在他的身体里……」 泪水来得好缓慢慢,仿佛每一滴都由鲜血凝结,又因为太过稠密而无法穿过泪腺。厉卓桓终于哭了,同他的笑容一样无声无息,美丽又遥远。 祁修霖永远无法忘记此刻的画面,他永远记得厉卓桓用着最轻松的语气讲出的人间疾苦。只此一刻,便足以值得祁修霖为他背负一切。 第31章 地铁站的恐怖袭击同dr.chen最后的爆料相比,都不算天大的事。从港铁站的损失就可以看出,虽然经过两次爆炸,但威力都好细,根本没破坏建筑的结构,爆炸的洗手间都只系炸烂了内部两个马桶位。由此可见幕后黑手的目的不过系将焦点引到器官移植黑市。 当晚,根据dr.chen的口供,他在前一日收工返屋企的时候被人突然袭击。之后等他醒返就被绑在一个地方,身上仲绑着炸弹。他指当晚的一切全部都系他在生命被胁迫之下的行为,而他在记者的众目睽睽之下交到了周志宁的手里的资料也都系幕后操纵者给他的,他并不清楚其中的内容。 警方在当晚就证实了dr.chen的口供真实性,监控录像清楚地拍到他被带到一辆白色货车内,今日将他送到地铁站的都系同一辆车。不过车系套牌车,根本查唔到线索。但从炸药同dr.chen的耳麦全部都系同现今军方或者情报组採用的最新信号设备,一系列的证据都佐证了dr.chen的话。 就本身案件来讲,器官移植的黑幕本就系舆论的焦点,更可况今次直接有一个爆发点——dr.chen对周志宁的质问。香港警察过总区行动组指挥官高级警司,菸草大亨周正山最细嗰孙,周志宁。无论哪一种身份,他的回答都有大把文章可以做。 警方在翌日下午三点召开了新闻发布会,madamm首先就港铁的安全性评估,损失以及交通恢復的时间进行了简报。媒体原本以为警方会介于问题的尖锐性取消自由问答的时间,没估到非但保留,仲系周志宁亲自作答。 「警方在前几日已经开始着手调查沈太的遭遇,只系碍于案件还在调查取证阶段不便向公众公布。警方也再次提醒所有市民,器官买卖系严重的违法行为。犯罪者会更频繁地用无法兑现的现金承诺,诱使极度贫困的人放弃肾脏或其他器官,来填补这一需求空白。 在这条庞大的利益链条中,无辜的受害者像货物一样被转运,躺在黑暗的非法诊所中任人宰割,变成黑市上明码标价的商品。他们今后的人生将永远遭受缺少肾脏或是角膜的折磨,有些人甚至会永远失去生命。 即使系某种意义上的受益方,但在没法律保障的情形下,任何人的不法行为都可能面对巨大的风险以及无穷后患。」 周志宁目光平静地扫视过台下的每一位,继续道: 「法治是香港繁荣稳定的基石。香港的法律和法制精神系香港可以成为国际金融中心和亚洲最安全城市的一个核心价值。香港警察的公权力基于民众的信任。从我们担起警察这个身份开始,便应有着为民众的安全而牺牲自己的准备。在公义前明辨是非,在权贵前不卑不亢,在弱小前将心比己。我相信这系每一个香港警察的心声。同样,都系我的心声。」 张德凯在在会议室看着周志宁此刻的直播,无声地拍掌。看了眼身旁的杨世勛,张德凯讲道: 「你老世[老闆]咪【不就是】在场最权贵的人?」 杨世勛只系低头微笑,并没答话。他只系在想,如果昨日厉卓桓并没接到电话,港铁站一定会炸。嗰个可以阻了他发癫的人究竟系边个? 等新闻发布会结束,许荣添已经落楼在会议室等着周志宁返来继续开会。dr.chen寻晚给的资料许荣添已经反反覆覆看了几遍。文件上边,一共只得四个人的移植记录。 除了沈太系肾脏的移植者之外,还有两年前就因为排异反应过世的肺移植者,内地富商王福荣的堂弟。心脏的移植者系「终审法院首席法官」邓淑馨的细仔kiel;最后一位,系肝脏的移植者系前区议员韩骏杰。 最令许荣添感到震怒的系其中两份上边已经被盖了红色的方章——「dead」。 「有乜进展?」等周志宁同张德凯回到会议室,许荣添问道。 「医院方面确认,档案里接受移植的器官应该来源于同一个人。」杨世勛讲道,「但医院方面对器官「捐献者」的身份毫不知情。他们话医院只系依照流程对匹配到器官的患者进行手术。」 「这根本系一份死亡的名单,他嚣张到公然挑衅警方。」 「张sir,讲得保守啦!」周志宁冷言道,「他根本挑衅了三分之二的香港。」 第59页 香港的立法,司法,行政三权分立又相互制约。三司十三局,政务司,律政司,财政司。寻晚的事系对警方既系政务司的公然挑衅,而将「终审法院首席法官」的仔嗰名公然列入「死亡名单」就没将律政司摆在眼内的。 「寻晚我已经让伙计联络到剩下两位。」张德凯讲道,「韩骏杰并未在香港,他上个礼拜五去了大陆。但寻晚他屋企人都话暂时没办法联络到他。最后一次通话系昨日早晨,至今已经24个钟没消息,恐怕不容乐观……」 「kiel呢?」许荣添问道,「leesa唔可能让她细仔独自录口供的。」 「系。」张德凯讲道,「邓律师的公子寻晚一句话都没讲过,全部都系由欧阳大状替他回答的。非但将整件事撇清,更加提醒我们要注意分寸,保护患者的私隐。」 「她知唔知她的仔依家好危险的?」周志宁问道。 「知!她要求警方24个钟对kiel进行保护,仲系在不影响他正常生活的前提下。」张德凯冷笑道,「我已经安排了wpu的伙计做事。」 【wpu:保护证人组,witness protection unit】 「你们觉得,疑犯如此高调做事有乜动机?」许荣添问道。 「浸仁医院如果真的同黑市交易有关,就绝对唔会只有四位「买家」。疑犯单单选中他们四个人,相信一定令有隐情。如果查得到所谓「捐献者」的身份,应该可以有好大的突破。」 周志宁的话让杨世勛心跳慢了一怕,甚至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好彩一旁张德凯的补充将矛头直指另一个观点,让杨世勛有了片刻喘息的机会。 「如果只系私人恩怨,唔使大费周章的。」张德凯讲道,「排异死了一个,「拿返」一个。另外两个继续咪得【不就行了】!但他似乎更加想将整件事闹大,越大越好。」 「根据当晚的情况,他应该好熟悉警方做事的方式。仲先我们一步。」周志宁看向杨世勛,讲道,「我有一种感觉,他就在附近,或者他有方法可以看得到现场画面。」 「我会落手调查你所讲的可能。」杨世勛回应道,「尽快给答覆你。」 「无论从任何角度,都唔可以让kiel有事。」许荣添指着文件上的「dead」,看向周志宁,他讲道,「插rles,得闲同kiel倾下【聊聊】。」 「yes,sir!」 许荣添又交代了几句之后带着张德凯去了cp【一哥】嗰边做report。私下没人的时候,周志宁看向杨世勛,问道: 「寻日你喺边?」【昨晚你在哪儿?】 「讲出来都没人信。屋企漏水,整湿了电话。转钟我先发现原来手机自动关了机。」杨世勛拿出新的电话,无奈地讲道,「寻晚多得有你,thank you.」 「讲呢点!【讲这种话】」周志宁拍了拍杨世勛的膊头,叮嘱道,「最近做事醒目的,小心孭镬【背黑锅】。」 「明白。」 走返自己的办公室,belle已经帮周志宁准备好咖啡,除此之外仲有一份外卖的下午茶。见到周志宁疑问的眼神,belle将下午茶收回,笑道: 「colin买给你的。食唔落【吃不下】的话……」 「刚好肚饿。」 接过下午茶,周志宁就关起门打给齐喻。 「倦唔倦【累不累】?」 「还好。」周志宁靠着椅背闭起眼睛,悠悠讲道,「不过……挂住【想念】你。」 一声轻笑带走了7成的疲倦,齐喻问道: 「几时返来?」 「仲未知。」 「take care.ok?」 「yes,sir!」 挂了电话,周志宁轻松的笑容慢慢消失。将办公椅转向身后的落地窗,他再次回想寻晚的一切细节。要将制造漩涡的人从深海里拉出,唯一的鱼饵就系kiel. 许荣添叫周志宁同kiel倾下,系以周志宁的私人身份,并非宁sir.因为周志宁的二嫂同邓法官非但好熟,系kiel的契妈来的。 「周uncle.」 uncle嗰个词,周志宁最近听得真系有点多。 「呢段时间需要你辛苦点。」周志宁关心道,「如果有乜让你唔舒服的地方,你同我讲。」 「唔使!阿sir他们都好辛苦的,我会尽量配合。」 周志宁虽然同他见面的机会唔多,但周志宁一直对他的印象好好。kiel虽然年纪轻轻又系邓法官最宠爱的仔,但或许因病的关系,kiel身上没一点世家公子的脾气,反而给人一种不符合他年纪的温顺同谦和。就像许荣添所讲,无论乜角度,周志宁都不希望他会有事。 「今晚得唔得闲?我刚好去二哥嗰边【那里】,来看下你。」 「好啊!」kiel笑道,「今晚见。」 第32章 kiel的屋企可以讲系法律世家。外祖父为已故大法官邓澄,他mammy更系做到「终审法院首席法官」的位。长姐同母亲一样系法官,兄长旧年同人合伙开了间律师事务所。不过kiel大学仲未毕业加埋平日身体唔好需要静养,经常一个人住在山顶的豪宅。间屋同周志宁二哥屋企只隔了几个门牌号。 管家带着周志宁去了后边的花园,kiel听到脚步声起身笑道: 「周uncle.」 周志宁看了眼四周,kiel身边没手机,没游戏机,连本书都没。 「唔闷?」 「刚刚好想点嘢【事情】。周uncle,坐啊!」kiel礼貌地讲道,「我特意叫厨房准备了点心。唔知啱【合】唔啱uncle你口味。」 第60页 「有心。」周志宁看了眼泳池旁站着的伙计,问道,「会唔会好唔惯?」 kiel摇摇头,笑道: 「周uncle你知的,我从来身边都系有人的。」 「近来身体好吗?」周志宁讲道,「看来面色唔错。」 「嗯!」kiel低头笑道,「可以讲系重新活过。」 「咁就好。最近的事你唔使太过担心。但如果遇到任何有古怪的事,记得第一时间同阿sir联络,都可以直接打给我。」周志宁引导道,「或许已经发生过点乜,你可以仔细回想下。或许会有线索。」 「我每日都过的好重复,好似暂时没咩特别的事发生。」 kiel的话被他自己的思绪打断,周志宁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竟然见到一个熟人——厉卓桓。 厉卓桓身上穿着丝质的睡衣,毫不避讳地直接走到kiel身边。厉卓桓的衣着,显然刚刚睡醒的神态,kiel眼里的眷恋,旁人的目光。所有的一切无不宣告着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系一个令人震惊的关系。 见到周志宁的眼神,kiel多少有点怕丑,看了眼旁若无人的厉卓桓,他介绍道: 「周uncle,我朋友ethan.」 「我们见过。」厉卓桓地打断kiel的话,「colin仲同你一起?」 厉卓桓并非对这个答案有兴趣,所以他都唔需要听周志宁的回答。刚好,周志宁都没答他的意思。 继续着同kiel的说话,但周志宁可以明显地感觉到kiel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厉卓桓所吸引。即使厉卓桓只系慵懒地,百无聊赖地在一旁玩着手机,并没再理会任何人。 周志宁并非不能感受厉卓桓对于他人的吸引力,只系这种感觉相较几年前变得更加鲜明,浓烈。在外表的加持下,他的肆无忌惮同旁若无人变成一种理所当然的特质,好易被接受,被纵容。但即使如此,对于厉卓桓可以公然同kiel出双入对,周志宁多少有点出乎意料。 或许当生命作为第一要素如此明显地摆在父母眼前,其他的一切都会变得微不足道,可以讲数【谈判】,可以妥协。因为对天下所有的父母来讲,仔女最大的筹码就系自己。当然,筹码究竟有没价值,终究系看庄家认唔认数。 周志宁同kiel间毫无营养的寒暄在厉卓桓的耳仔里显得可笑至极,send了个消息给merlin,厉卓桓先抬眼看向周志宁。顾盼生辉,眉目浸笑。这种情绪在第一时间被kiel察觉到,不需知晓任何的理由,kiel都被感染了这种情绪,笑望着厉卓桓,用目光询问。 「没事。」厉卓桓看着周志宁,意味深长地讲道,「不过想起一个笑话。」 「乜来的【什么】?」 厉卓桓看向kiel,当着周志宁的面伸手将kiel揽入怀中。kiel自然无法接受当着周志宁面前同厉卓桓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但他并没做出任何肢体上的拒绝。 周志宁原本想找个藉口离开,但下一秒他的电话就响起,都唔使他劳心。 「宁sir,发现韩骏杰的尸体。死亡时间超过48个钟,仲被人拿走了肝脏……」 对上厉卓桓的笑容,一个非常危险的预感再次浮现。他的笑容仿佛长了牙齿,欢愉的目光正干净利落地进行着试探性切割。 「乜事咁紧张?」 周志宁挂了电话。微微一笑,凝视着厉卓桓的眼睛,周志宁讲道: 「小事。」 厉卓桓瞭然地点点头,却又看向kiel,讲道: 「我没睡醒,陪我。」 如此直白的话让kiel红了面,一时间唔知如何是好。 「我仲有事做,走先。」 「goodbye,周uncle.」 走出别墅,周志宁叫来wpu的刘sir问话。 「他们乜关系?同居?」 刘sir考虑到周志宁的身份,讲得婉转。 「唔系,ethan只系偶尔过来。来的话,一般就系睡觉……」 「不知所谓!」周志宁忍不住骂道,「依家kiel系唯一安全的人。睡觉都会有危险的!看紧他!understand?!」 「yes,sir!」 上车落山,周志宁拨通了杨世勛的电话。 「帮我查下厉卓桓!我要知道港铁爆炸嗰晚,他喺做乜,同边个喺埋一齐!【他在干嘛,和谁在一起。】」周志宁补充道,「仲有,他几时返香港,如何同kiel认得。总之,有关他的料我全部都要!」 「其实,都可以问下colin的……」 「你教我做事?」 「sorry,sir!」 「就咁。」 杨世勛的话再次提醒了周志宁厉卓桓同齐喻的关系,一切的千丝万缕,错综复杂的巧合犹如织网般将周志宁困在原地。这种感觉令周志宁觉得唔惯,厌恶。也同样给了周志宁一个好大的启示,他的直觉没错。 此刻,周志宁身后豪宅三楼的卧室里。kiel正安静地躺在厉卓桓的身边,陪着他入眠。 厉卓桓有好多古怪的癖好,在他未完全睡着之前,他的耳仔一定会贴近kiel的身体。他要房间绝对安静,需要kiel寸步不离。他可以安睡得好似婴儿,也会在狂怒中清醒。 kiel当然知道其中的原因,所以在刚刚周志宁问他的时候,他先会讲「重新活过」四个字。 无时无刻都有人看着的感觉系怎样的?唔系透明的牢笼,系觉得自己都系透明的。唔系独立的人,更似一个盆栽。乜品种唔紧要,最紧要一定系水培的嗰种。因为只有水培的植物先会连根茎都需要被看得清清楚楚。 第61页 心脏移植手术系两年前做的,等待手术的呢十几年。大家都想他活下去,他就为了大家活下去。每一次发病,kiel或许系最不想自己醒返的嗰个。 有时候有钱唔系好事的,要死都好难……换心系唯一的希望。做返正常人,或者唔使再做人。 手术好成功,过了排异期。但一切并未太大的变化,盆栽依然系盆栽,不过换了个更加靓的透明花瓶。 直到有一日,在kiel不断重复的生命里出现了第一次意外。等他醒返的时候,身旁系熟悉不过的消毒水味。迷迷煳煳中,kiel感觉到心口好重。然后,他见到了一双美丽又哀伤的眼睛。如此痛苦,如此渴求。 第一次,kiel感受到亲吻落在自己的唇角,带着苦楚同眷恋,还有眼泪的味道。 曾被误认为天使的人,即使系魔鬼又如何? kiel知道自己差点死在厉卓桓的手里,kiel也知道让厉卓桓眷恋的系唯一不属于自己身体里的东西。过去廿年来的压抑在顺从下的抗争因为一个可笑的理由在kiel的心底里甦醒。kiel想好好保护不属于自己的心脏,想做任何一切他想做的事。 生命在那一刻被重新反转。盆栽系脆弱的,但容器却可以无坚不摧。 第33章 merlin去半山接走厉卓桓的时候,已经系当晚十点多。厉卓桓上车之后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手却无意识地抚摸着耳垂。即使耳钉好细小,但今晨merlin见到厉卓桓驾车返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伤口的復原需要时间,merlin确信此刻厉卓桓的转动会带来丝丝缕缕的痛。 近十年来,厉卓航除了经济上的支持之外,同mossad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merlin系mossad的前特工,也可以讲系厉卓航为厉卓桓千挑万选的一条退路。 【mossad:摩萨德全称为以色列情报和特殊使命局,与美国中央情报局、克格勃(改制为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和英国军情六处,并称为「世界四大情报机构」。】 在厉卓航消失的一年时间,厉卓桓出奇的「听话」,好似一个生怕自己的错误会带来惩罚的细路仔【小朋友】。他唯一的要求就系留在原地等厉卓航,在令他天生忌惮的耶路撒冷,在他不敢面对的哭墙前。 merlin永远记得厉卓航对他讲过的四个字——「护他周全」。虽然在之前并未出现在厉卓桓的面前,但merlin对他秉性的了解仅次于厉卓航。所以merlin知道,厉卓航想要给厉卓桓的人生系一副如何的画面,正因如此,厉卓航先会选择自己陪在厉卓桓的身边。 「merlin,我想见ace.」厉卓桓忽然讲道。 「我们要做的事其实已经做完。」merlin婉转地讲道,「如果你想的话,kiel都会愿意在你身边。」 「太多。」厉卓桓淡淡一笑,重复道,「太多了……」 「ethan……」 「送我去见ace.」 「好。」 时至今日,merlin并未太过自责当时的疏忽。因为厉卓航并没低估组织的能力,他只系低估了厉卓桓对他的感情。仔细回想当时的场景,merlin确信自己目光被吸引的三秒都系组织的安排。等他回神继续看向厉卓桓的时候,已经有一个女人走到了他们面前。她只讲了一句说话,就将厉卓桓拖入此刻飞速的漩涡之中。 「i know what you pray for……」女人唯一露出的眼睛里系同样悲悯,她俯身拿起厉卓桓的手放在自己的面颊,继续道,「hes still alive, in a sense.」 【我知道你在祈祷什么……他还活着,某种意义上。】 嗰个突然间出现在哭墙前的女人就系ace。 「arthur」当年在泰国的失误,东窗事发的前因后果,厉卓航争取到的时间,他最后为厉卓桓做的一切善后。她讲出所有她所知的事换取了厉卓桓的信任,甚至连merlin都无法对其中的任何一个细节进行反驳。那一日起,merlin便知道自己再无法阻止厉卓桓想做的一切。而自己也唯有尽一切可能履行自己的承诺,不负所托。 merlin载着厉卓桓去到ace在香港的住所,位于麦当劳道贰号酒店式服务住宅公寓位里的标准套房。merlin走入房间后边停下脚步,候在门旁。 ace上前给了厉卓桓一个拥抱,请他在床边坐低。merlin在一旁听着他们两个讲话,呢系厉卓桓在回香港后第一次同她见面。此刻的ace看来不过系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女人,平庸得毫无记忆点。但当日,在长跑同头巾的加持下,她眼睛里的情绪给了厉卓桓一个莫大的共鸣,余震绵延至此。 「ethan,我们可以做的已经做完。」 「我要找到「arthur」。」 ace似乎对厉卓桓的话并不震惊,她只系将厉卓桓的手握在自己的双手之间,劝慰道: 「我们可以做的已经做完。今次的事已经引起组织的注意,noah会处理,也只有他可以处理。」 「就像处理howard?」 merlin不紧看向厉卓桓,但好意外的系,厉卓桓却只系笑着从ace的手中拿返自己的手。起身讲道: 「再见。」 「ethan……」ace的在厉卓桓踏出门口前叫住他的名,含泪讲道,「珍重。」 在厉卓桓走后,ace便换上保洁人员的衫火速离开酒店,踏上一旁发动者的汽车。ace在车里看着她临走前留在房间的监控设备,果然在3分钟之内便有警察进入房间。 「他已经没利用价值,我们要唔要做事?」 第62页 「多一个嫌疑犯不好吗?」一声妩媚的笑声传来,「既然已经在步入死亡的过程中,就让他享受咯!」 「但他说他想找到「arthur」。」ace提示道,「他或许曾经没有这个能力,但恐怕现在有机会。」 「如果「arthur」被这样找到了,咪更好?」 「明白!我知点做。」 一个礼拜后,上海。 祁泱带着祁修霖北京返回之后去了上海,接风宴系位于思南公馆的荣府宴。在上海唯一保留的花园洋房里,荣府宴主要提供台州菜和粤菜,并没固定的菜单,只按照客人的预算进行随机配菜。 刚刚摆上台的白花胶野生黄鱼羹系荣府宴最受欢迎的一道菜,白白糯糯的花胶和野生的黄鱼美妙的融合在一起。两位舅公前几年都已经过世,由于祁泱系祁太的老来子,所以除了两位年过六旬的表哥之外,祁泱辈分最大。在座的大多要喊他一声「阿叔」,同祁修霖一般大的,都要称他「叔公」。 「小阿叔,黄鱼羹好恰【吃】还是太湖白鱼好恰?」 祁泱用餐巾轻轻拭了唇角,对着同自己年龄相仿的侄女笑道: 「才好恰【都好吃】。」 李思慧看着祁泱身旁对上海话似懂非懂的祁修霖,用一句并不地道的粤语问道: 「识听?」 祁修霖腼腆摇头的样让大家都想起第一次见到祁泱的模样。祁泱曾在祁修霖还系bb仔的时候带他来过上海,时光让得意的bb仔长成了大人模样,但又如此眷顾他的父亲。 「伊他从小了海外头,么撒机会讲。」【他从小在外面,没什么机会说。】祁泱讲道。 「一样的,乃么【现在】上海小囡有几个会得讲上海言话。洋泾浜!」李思慧无奈地摇摇头,然后笑着用国语对着祁修霖讲道:「霖霖,有没有人把你daddy认成你哥哥?」 【洋泾浜:旧时上海租界地名。该地华人洋人杂处,语言混杂,一些人以不纯正的英语跟英美人交谈(语法依据汉语,词语来自英语),这种英语被讥称为\洋泾浜\英语。亦泛指不规范使用的外语。现多指不正宗的上海话。】 「有!」祁修霖向祁泱侧身靠过去,笑道,「以前读书时候daddy来学校接我,同学讲过「your brother」。」 祁修霖的话引得大家轻笑,他同祁泱之间亲昵的感觉也瞬间拉近了他同李家人的距离。跟着落来的话题从长辈关心的学业,到几个后生仔之间的潮流,祁修霖自然都在话题的中心。祁泱可以感受到祁修霖始终保持着得体的松弛感,也系他第一次感受到祁修霖在social方面的天赋。 毫不费力,先可以称之为天赋。 1997年的上海同依家已经天差地别,饭局之后祁泱站在和平饭店的窗前看着陆家嘴的风景。曾经在一片平地上拔地而起的东方明珠如今竟然有点毫不起眼,有太多摩天大楼耸立在旁,更加夺目,更加辉煌。无论几时,身处何地,要企稳【站稳】一个位,从来都并非易事。 当年的一切歷歷在目,回想过去的廿年,祁泱近乎每一个重要的转折都同这个城市有关。他记得深秋上海的寒风,记得郑启泽的风褛【风衣】,记得他们曾经在呢间房发生的一切。包括,嗰日的一切情绪…… 「daddy。」 接过祁修霖递过来的茶,祁泱看向身边已经高过自己的仔仔,讲道: 「觉得如何?」 「会想起阿嫲【奶奶】。」 祁修霖的回答让祁泱非常意外,问道: 「点解?」【为什么】 「虽然只见过阿嫲的相片,但一想到今晚的人全部都系亲戚,多少有种不同的感觉。」祁修霖讲得没错。祁家已经好耐没咁热闹,至少他并未见过。祁修霖转过身,倚靠着阳台看着祁泱笑道,「daddy你辈份真的好大,比我年纪都大的都要喊我声「阿叔」。你第一次听见的时候,系咪都觉得好怪?」 「没李家,就没今日的祁家。」祁修霖认真看着祁泱,等着他的后半句说话,「stefan,约束自己同别人放纵自己一样,系天经地义。」 看着祁泱的眼睛,祁修霖认真地点了点头。小时候会分雪糕给daddy食的仔仔,真的长大了。 第34章 回到自己的房间,祁修霖放水沖凉。呢两日发生了太多的事,堆叠出一个复杂的画面。水汽萦绕在身旁,让祁修霖想起厉卓桓潮湿的,令人沉溺的眼睛。 「我要找一个人。」 在那日之前,祁修霖觉得厉卓桓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系他没得拣。但嗰晚看见新闻的时候,祁修霖知道厉卓桓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系挂念。心里的暖意还未来得及随着心脏的鼓动在身体里流淌,祁修霖就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一个令他瞬间背嵴发凉的问题。 厉卓桓行的,系绝路。 起身披上浴袍,祁修霖将湿透的头髮捋向脑后。独自走到床边,祁修霖打了通电话给关友柏。 「hey,bro!what’s up!」如果有种人会比较容易令人快乐,关友柏就系,「咁静的,没去玩?」 「我系同我daddy一起,唔系同你一起。ok?」 「讲真!我几时带你去玩的?」关友柏冤枉道,「最近我仲有心情玩乜?」 「点解没?」 「为你咯!」关友柏正色道,「stefan,厉卓桓就系标准的trouble maker!上次拍卖会他几嚣张!契爷想知的话,好容易知道你们的事的。」 第63页 听见门铃声,祁修霖拿着电话去开门。房门刚刚打开,祁修霖就被人拥入怀中。更加确切地讲,系他将自己整个投身于祁修霖的怀中。 厉卓桓身体紧紧贴在祁修霖身上,两只手贪婪地顺着浴袍外的背部的曲线游移。不顾祁修霖并未挂断的电话,厉卓桓低头将自己埋在祁修霖的颈窝,讲道: 「我想你。」厉卓桓侧头亲吻着祁修霖还带着水汽的颈脖,越来越火热,越来越疯狂。他将他箍得越来越紧,又讲道,「我要你。」 厉卓桓的声音几有辨识度,带着他特有的语调。关友柏近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仔。依家,在上海,就在祁生的眼前……噩梦!一定系发噩梦! 「听日再倾!」 祁修霖挂断了电话的同时将厉卓桓拉入房间,顺手将反锁了门。 厉卓桓好高,所以有点重,此刻他修长躯体的全部重量都压在祁修霖的胸膛。厉卓桓带着酒气紧紧地贴着祁修霖,祁修霖感到怀里的人正不知如何在往下坠,而拥有着他的感觉系如此美不胜收。 一墙之隔,隔了另一个世界。 祁修霖侧头去吻厉卓桓的唇,浅尝着问道: 「饮了酒?」 醉意给予某种提示作用,对厉卓桓本就不多的理智而言是致命的,其中隐含的众多机关此后逐步被触发,令人的失忆、惶惑和着魔般的偏爱。 「点解咁耐没返来?」【为什么这么久没回来?】厉卓桓看着祁修霖的眼睛,质问道,「点解?」 看着厉卓桓眼里的怨气,祁修霖无奈地轻笑。他知唔知他自己先系一个消失了一千几百日的人。伸手抚摸着厉卓桓的眉骨,好似可以拂去他的无理控诉。 「sorry.」 祁修霖可以感觉到某种纯粹欲望的无力自持,任由厉卓桓拉着自己跌落彼此的温床。仰视着祁修霖,厉卓桓伸手捧着他的面颊侵掠般地吻他,又贪婪地索吻。 不过几日的时间,厉卓桓却无比挂念祁修霖。不同于过往岁月里的情愫,厉卓桓想要每天夜晚双目闭起的时候就可以闻到祁修霖身上的气味,同他一起到那个地方去,施之于他身,同他沉沦于狂欢的极乐。 祁修霖的的吻,他的触碰,他的唿吸……厉卓桓无法抗拒重生所带来的引诱,他又为此可以瞑目死去。 细微的疼痛过后,一种重临的满足感令厉卓桓获得了某种纵向的意识。他孤独的灵魂和从不甘寂寞的肉体,停止了不断重复的相互追逐与交替领先的游戏,终于合二为一。厉卓桓感受着祁修霖压在他身上的勐烈冲撞。情慾在他心脏里、小腹底,血流在皮肤下微微跳动,上涌,像春花一样统放。 不断翻涌的快感的在厉卓桓的躯体里激盪了几个来回先回流至祁修霖的身体,脑海。祁修霖感觉到背嵴上厉卓桓指尖的力量,在他紧闭双眸的时候凝视着他深吻。祁修霖想起曾经彼此的不可妥协,在命运的迷宫里,他爱人的人已缩至微生,渐不可认又从未改变。 「ethan……」 祁修霖突然间在厉卓桓的耳边喊着他的名,然后停止动作,细味着他因此而有的细枝末节的触动。微启的湿润嘴唇,缓慢张开的褐色眼眸,祁修霖笑着低头去吻厉卓桓,凝视着彼此的眼眸继续先前的动作。更加热烈,更加痴狂。在那拼尽全力的最后几秒,厉卓桓犹如被造物的幻想紧紧抓住一般无法动弹。在漫长的瞬间里,他们僵持在彼此的身体里,在陌生的城市里呻吟喘息。 他记得,最初还听得见。后来,他们就乜都听唔见了。 短暂的深眠中,厉卓桓梦见自己和祁修霖并肩走在一个深不见底的隧道之中。祁修霖似乎知道此行的目的,他的脚步缓慢而安稳,而自己要做的只系走在他的身边。突然间,脆弱的安逸被正从他们头顶开过的一列火车的轰隆声淹没,空气和大地一齐在颤抖。 祁修霖温热的掌心在第一时间捂住厉卓桓的耳仔。厉卓桓唔知火车过了几耐先【多久才】通过,他只知道祁修霖在他的身边。永远都在…… 「ethan?」 厉卓桓睁开眼睛看向祁修霖,抚摸着他的腰线问道: 「出去玩?」 「依家?」 「白天你得闲的嘛?」厉卓桓笑着坐起身,玩味地看着祁修霖,「细祁生。」 「沖个凉先。」 「一起。」 上海不同于香港,祁修霖无需担心狗仔的跟拍。但在这个人人都可以系「媒体」的时代,祁修霖依然不想有任何不必要的插曲。只系,路人可防,hkp【香港警察】呢? 一段经过专业设备录制的高清视频在当晚就传到杨世勛的手里。有了行动组高级警司周志宁的order,作为香港警察总部情报科总督察,杨世勛于情于理都应该将厉卓桓查得清清楚楚。只系究竟有乜料,第一个知道的系他,唔系周志宁。 要查厉卓桓,对杨世勛来讲从来都唔系一件难事。但他从未做过,不想,更加不敢。其中有对厉卓桓的畏惧,更有源自他本身的怯懦。 做警察系理想,但周志宁在警校的低调从容给了杨世勛一个好大的冲击。同周志宁走得越近,杨世勛越深刻的意识到真正的有钱人原来系另一个物种。物质上的反差所带来的后遗同一切连锁反应让杨世勛意识到摆脱眼前拮据的生活系比起理想更加重要的事。因为有时理想对穷人来讲只系妄想。 第64页 所以当杨世勛有机会选择的时候,他没半点犹豫。更确切地讲,他努力往上爬,竭尽全力做到最好都系为了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即使唔系厉卓航,都会有人出现。仕途同无法拒绝的诱惑相比,太易选择。只系,杨世勛还遇到了厉卓桓。 杨世勛记得厉卓桓目中无人地走过他的身边,但又在厉卓航提到「警察」两个字的时候,戏虐地看向自己。他当年未到廿岁…… 杨世勛看着视频里的厉卓桓,他正食着烟看着祁修霖讲话。同自己习惯见到的心不在焉唔同,厉卓桓的眼眸不曾有过片刻的游离。食完烟,厉卓桓笑着慢慢靠向祁修霖。见祁修霖微微皱眉,厉卓桓竟然用身体挡住了祁修霖之后先侧头吻他,吻得绵长而温柔。 比起细祁生同厉卓桓的关系,此刻厉卓桓的温柔体贴更加令杨世勛觉得惊讶。他一贯不计后果的,此刻竟然识得为人考虑。祁修霖甚至可以用一个眼神让厉卓桓放弃继续接吻的念头,乖乖回到座位,支着头听人讲话。 杨世勛忽然明白当晚可以阻止厉卓桓发癫的人系边个,他甚至想起好多年前厉卓桓曾同自己打听细祁生的事。 厉卓桓应当被好多人去爱,但他唔应该爱上任何人。他可以践踏一切的诚挚爱意,但他唔可以对一个人付出真心。杨世勛可以接受自己系千百人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一个。但他无法接受有厉卓桓的心里一个人系特例。 即使嗰个人系细祁生,杨世勛都接受唔到。所有人都系笑话便没人可笑,点解要有一个人破坏这个规则?点解要有一个人出现来提醒蝼蚁的卑微。 祁修霖…… 朝安堂的少东家,启钰集团的细祁生,周治业外孙。当然,也都系周志宁的外甥。 以厉卓桓的名声,周志宁无论如何都唔可能接受他同自己外甥一起。但既然他们一起,周志宁就多少要顾及祁修霖。即使他日周志宁查到点乜,都不可能轻举妄动。 几好! 杨世勛决定将嗰个难题交给周权贵决定,反正他系大sir,他话事咯!不过系体会下左右为难啫【罢了】!周少爷都好难有机会体会的。 派去跟厉卓桓的人系杨世勛的亲信,他落了order将当晚的一切作为机密处理。杨世勛再一遍看着画面里陌生的厉卓桓,他甚至又看了遍厉卓桓同kiel同框的画面。咁多年来自己同厉卓桓的种种,更确切地讲系独角戏的种种随着条片的播放不断在杨世勛的脑海里浮现。 杨世勛忽然好想知道,如果有台camera对着自己,会系怎样的画面?天快亮的时候,将条片加密之后send给周志宁,然后打了通电话给他老友。 「有料到。」杨世勛特地补充了句,「我send你私人邮箱。」 怕吵醒身旁的齐喻,周志宁应了声之后就挂了电话。杨世勛强调的「私人邮箱」已经让周志宁意识到某种不安,轻声起床,周志宁去到书房打开电脑。 杨世勛都算贴心,条片唔系太长,已经剪切了最精彩的部分。所以,周志宁直接看见祁修霖跟着厉卓桓上了计程车。并不清晰的画面里,周志宁都可以感受到两个人在车里的亲昵感。之后的震撼就更加直接…… 好嘢!打茄轮【接吻】! 鬼迷心窍! 周志宁只可以用这四个字形容他此刻的感受。kiel就算,祁修霖几时同嗰烂仔认得的! 不顾时间,周志宁直接拨通了祁修霖的电话。此刻不过六点多,祁修霖还未醒返。令周志宁都无法想像的系,厉卓桓就在他的身边。 看见系周志宁的电话,祁修霖起身走到洗手间关上门先接起。 「uncle.」 祁修霖清醒的声音令周志宁有点意外,他确认道: 「方唔方便讲话?姐夫呢?」 「daddy在自己房间。」 「好。我问你,你同厉卓桓乜关系?几时开始的?」 厉卓桓向来的有风驶尽力,得势不饶人。如此高调的行径会被警察跟系情理之中,所以祁修霖并不意外周志宁会知道呢件事,只系觉得稍稍快了点。 「几年前。」 「几年?」周志宁不可置信地再次确认道,「你知唔知他出边【外面】的事?他同几多人扯唔清的关系?」 「我知。」 电话的关系,周志宁无法看见祁修霖的样。但电话里传来的冷静且笃信的声音让周志宁意识到同自己讲话的人,唔单系自己自细看到大的stefan,他同时都系祁家的独,系细祁生。 「你又知唔知他可能惹了大祸?他孭唔起【背不起】!」 「我知。」 沉默在发酵,祁修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周志宁此刻的震怒。他理解周志宁此刻的感觉,但他依然要讲出下一句说话。 「uncle,以后恐怕还要劳烦你。」 周志宁不想再听到祁修霖哪怕只系在言语上对厉卓桓做出任何的偏袒。 「总之我会先帮你瞒下呢件事。你返香港之后,第一时间来找我。」周志宁咽下了他差点讲出口的「understand」继续道,「仲有!同他保持距离,唔好再被人拍到!」 「嗯。」 「就咁!」 挂了电话,周志宁走到窗前调整唿吸。他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祁修霖的说话,他竟然开口讲「劳烦」。想起在半山见到的厉卓桓,祁修霖口中为之求情的厉卓桓,杨世勛提醒的恆拓生物的厉卓桓。嗰烂仔简直系阴魂不散! 第65页 周志宁刚刚拿起打火机点菸,就被再次燃起的怒火惹恼。一把就将打火机掷得好远,甚至砸烂了茶几的玻璃。先前电话震动的时候齐喻就已经醒了,此刻听见声响不放心地走到书房。 「插rles?」从未见周志宁有过如此震怒,齐喻走到他的身边递了杯水给周志宁,「没事吗?」 接过水杯,周志宁摆埋一边,讲道: 「sorry,吵醒你。」 看着齐喻担心的目光,周志宁拖起他的手,轻笑道: 「放心,我搞得定。」 「你唔需要乜事都自己搞定的。」齐喻安抚着周志宁的手背,柔声道,「我知你唔方便同我讲,但好给自己太大压力。okey?」 周志宁笑着点点头,然后将齐喻揽入怀内。闻着爱人身上令人安心的气味,周志宁讲道: 「既然都醒了,我们出海?」 「唔使特意陪我的,你近来咁忙,好倦的。」齐喻抬头看向周志宁,「难得休息,在屋企咯!」 「陪你系唔会倦的。」齐喻在身边的确给了周志宁好大的慰藉,只是烦心的事再次浮现心头,周志宁不得不讲道,「近来香港唔太平,你早点返美国。我忙完呢阵之后去找你。」 虽然并不清楚周志宁其中的用意,但齐喻相信周志宁的判断。 「刚好嗰边有点事要处理,我让秘书改签。」 「真的唔出海?」周志宁抱紧怀里的人,「出海都可以补觉的。」 齐喻笑着看向周志宁: 「真的只系补觉?」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出声,周志宁低头轻吻齐喻的嘴唇,笑道: 「走,换衫。」 第35章 挂了电话,祁修霖并未直接回到卧室,而系打了个电话给关友柏。呢个时间关友柏刚刚睡了没几耐,他看了眼电话上的时间,抱怨道: 「你唔好同我讲你同契爷要去行山,上海没山的。」 「我同ethan被拍了。」祁修霖补充道,「被警察。」 「乜啊?」 「我uncle知了我们的事。」 此刻关友柏已经惊坐起,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话宁sir?他知了你同ethan的事? 「迟早的。没差。」 祁修霖淡然的语气让关友柏越发摸不清路数,只好问道: 「你们依家在边到?你咪【不是】同契爷去祭祖的?」 「他在我身边,daddy在隔篱【隔壁】。」足足五秒钟,关友柏有足足五秒钟讲不出一个字。祁修霖又讲道,「daddy绝对唔会过来的,只有我过去。」 「多谢安慰。」关友柏苦笑道,「你究竟有乜打算?」 「帮我先约下merlin。」侧头看着镜中的自己肩膀上的轻微红印,祁修霖讲道,「在返香港之前,我想将一点事搞清楚。」 「ok!再联络!」 挂了电话回到卧室,祁修霖重新走到他身边躺低。厉卓桓并未被电话闹醒,同嗰晚一样,厉卓桓抱着被角在接近床边的地方侧卧着。被角给他抱得好紧,裸露在外苍白而修长的四肢因为此刻的蜷缩带来一种无力感。 闹钟还有一个多钟先会响起,祁修霖慢慢靠近厉卓桓的背嵴,贴着他的曲线将他轻轻拥入怀中。他希望此刻的抱拥可以让厉卓桓感受到自己就在他的身边,好让他睡得安然点。 祁修霖睡得并不踏实,所以没几耐他就感觉到怀里的人翻了个身。然后将成个人投入自己的怀抱之中,同他四肢绞缠。虽然被抱得有点紧,不太习惯,但至少取代了被角。但直到闹铃在一旁响起,厉卓桓明明听到却根本没松手的意思。即使这几年祁修霖比之前高了好多,但厉卓桓依然比他高了点,优势真系好明显。 「你乖!」学着厉卓桓的习惯,祁修霖玩着他的发梢。一边在指尖绕圈,一边讲道,「我要陪daddy食早餐,唔可以迟到。」 祁修霖的语气将厉卓桓惹笑,索性将祁修霖压在身下。 「究竟边个系小朋友?」 最尾的三个字,让两个人一时失语。提醒着曾经,暗喻着此刻。祁修霖伸手拉厉卓桓拉近去吻,厉卓桓也不再戏虐,安静地躺在床上,看着祁修霖换衫。 看着祁修霖穿起衬衫的模样,厉卓桓再一次意识到他的小朋友真的长大了。虽然依稀可见他少年时的模样,但依然提醒着厉卓桓已经失去了太多。 见厉卓桓难得的沉默,祁修霖透过张镜看向他。而厉卓桓也在察觉到祁修霖目光的瞬间,变返他一贯纨绔子弟的模样。 「我一个人,会孤独的。」 「so?」祁修霖挑眉道。 「你执生。【你看着办】」 祁修霖若有思索地点点头,一旁的电话响起。厉卓桓看了眼屏幕,讲道: 「祁生。」 厉卓桓将祁修霖的电话拿了过来,虽然他此刻一丝不挂,但并不妨碍他毫不顾忌地同祁修霖一起站在镜前。仲从身后抱住祁修霖,将他的下颚抵在祁修霖的肩,听他讲电话。 「good morning, daddy.」 「睡得好吗?」 听见祁泱的话,厉卓桓笑着同祁修霖面贴面,用唇语问他——「好吗?」 「嗯。」 一个字,话给两个人听。 「来食早餐,思慧特意让人买了城隍庙的小笼包送来酒店给你尝下,冷了唔好食。」 「好,daddy一阵见。」 第66页 祁修霖唔想给daddy听见两个人的鼻息,等祁泱应了一声之后,祁修霖就迅速挂断了电话。 厉卓桓帮祁修霖拿来条呔【领带】系起,小朋友今日去扫墓的嘛,黑色西装,黑色的呔,就连衬衫都选了黑色的。不同质感的黑,量身定做的修身西装,厉卓桓欣赏着镜中的完美少年长大的模样,祁修霖也笑着看着镜中的彼此。 一个西装革履,一个衣不蔽体。but,a natural couple! goodbye kiss后,祁修霖去了祁泱的房间。祁泱的胃口一向好小,早餐就更加食得唔多。等祁修霖到了房间之后,他只系慢慢饮着半杯咖啡,看仔仔食。 「小心烫。」见祁修霖夹了小笼包,祁泱提醒道。 虽然一早过了会被小笼包烫到的年纪,祁修霖还系笑着应了声。 8点整,李家的车准时到和平饭店接祁泱同祁修霖前往带着位于长宁区宋园路的宋庆龄陵园,即曾经的万国公墓。 二十世纪初期,上海作为远东国际化大都市,人口数量节节攀升,相应而来的便是骤然增大的安葬需求。这是当时的一大社会难题,如果不加以干涉,很容易引发不必要的动乱。 受到西方文化的影响,当时的上流人士和知识分子,开始意识到传统殡葬上所存在的弊端。因此,开始有人提出修建西方式的公墓。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转变,也是一个巨大的商机。 1909年,浙江商人经润山,将目光聚焦在公墓项目上,随即在徐家汇购入20亩土地,准备修建公墓。直到1913年,这个项目才正式启动,次年公墓建成,共计墓穴一千余个。公墓被命名为「薤露园」,取的是「露晞更復落,人死一去何时归」之意。 但1937年,八一三事变后,日军侵占上海,万国公墓遭到了大规模的破坏。直到1981年公墓土地全部收回,并且扩建至151.95亩。但是,这依旧不再是最初的「薤露园万国公墓」。 今天的万国公墓,属于上海市宋庆龄陵园的一部分,早已不是谁人都可以入葬的社会公墓。所有入葬这块墓地的人都必须经由上海市人民政府的批准,满足入葬此墓园的条件必须是有影响力的社会贤达人士。 其实无论何时,无论何地的道理都系一样。光有钱,没用的。 祁修霖第一次在上海祭祖,全程得体地跟在祁泱身旁,时时刻刻扮演好他细祁生的角色。直到食晏【吃午饭】入座之后,祁修霖终于得闲看一眼手机。 好意外,厉卓桓安静得连一条简讯都没。祁修霖放下手机,继续专心听着祁泱同几位长辈聊着时事。心里却在寻获一个同厉卓桓联络的机会。他明明讲他孤独的嘛…… 几个女仔的笑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顺势望了过去,系邻桌几个年龄同自己相仿的侄女在一旁玩自拍。见到祁修霖的目光,大伯父的孙女李依依向嗰边走了过来,在大伯父身边耳语了几句。大伯父闻言看祁修霖一眼,同李依依讲道: 「侬自家起问。才是屋里厢宁,有撒伐好意思!」【你自己去问,都是家里人,有什么不好意思!】 虽然只见过两次,但祁修霖记得这个侄女系大伯父最宠爱的一个,所以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同阿爷撒娇。果不其然,有了大伯父的说话,李依依就直接走到祁修霖身边,问道: 「叔叔,一起拍照吗?」 虽然知系辈分,但是在所有长辈面前被同龄人再次叫了声「叔叔」,祁修霖都有点面红。他一怕丑,更系惹得大家笑出声。李依依干脆将祁修霖拉起,讲道: 「叔叔,走!」 祁修霖系稀客又生得靓仔,女仔自然要拉着他影相。她们影相没咁快的……一张绝对唔够,几十张都要精选,然后再修图半个钟。不过既然脱离了祁泱的视线,又系合影自拍,祁修霖自然可以理所应当地玩手机。 并未同厉卓桓联络,祁修霖只系在ig上po了张窗外的风景,加埋定位。 祁修霖知道厉卓桓一定会看见自己的ig动态,不过他未估到不过一个钟之后,他就收到一张相片。近乎相同的包厢环境,相似的窗外风景,还有一个清晰的包厢号码。 都系咯【也是】…… 从和平饭店走到在外滩3号,只有几分钟的路程。祁修霖同大家打了声招唿之后走返祁泱身旁,同他话自己要出去打个电话。得到daddy的默许之后,祁修霖走出包厢直接去了厉卓桓嗰边。 见到祁修霖走到自己面前,负责包厢的侍应生躬身道: 「祁先生,请。」 赶在侍应生开门前,祁修霖讲道: 「我离开之前,不想有人打扰。」 「好的,祁先生。」 包厢的门被打开,厉卓桓并未有任何的惊讶,他甚至没回头看祁修霖,依然继续自顾自夹菜抱怨道: 「点解鱼要有咁多刺。」 走到在厉卓桓身边坐低,祁修霖夹了块鱼肉放在自己的碗里,默不作声剔刺。见祁修霖唔讲话,厉卓桓支着头看向他。 「细祁生你忙完啦?」 「没啊!好快走。」 厉卓桓讲话的时候,另一只手已经顺着祁修霖的膝盖向上摸去。台底的暧昧将某种遥远的记忆泛起,随着厉卓桓手里动作的放肆,带给祁修霖一种莫名兴奋。 毫无徵兆地放下手里的筷,祁修霖将厉卓桓压在椅背深吻。 第67页 不同于意乱情迷的先前,此刻的厉卓桓无比清醒,或者应该讲他无限接近于曾经的自己。所以他可以感受到此刻祁修霖的此刻的放纵,他的主导,他的不可忤逆。祁修霖的黑色西装如此肃穆,将他气质里的禁忌感无限扩大,又令厉卓桓不由得想起同他做/爱时他习惯性的皱眉,贴近耳畔的潮湿喘息。 轻轻推开祁修霖,厉卓桓笑道:「祁生等紧你的……」 「又如何?」 祁修霖伸手拉开厉卓桓西裤拉链的同时,用膝盖将厉卓桓的双脚分得更开。然后,慢慢半跪下身,看着厉卓桓的眼睛一点点地将热吻低头继续。 因为系祁修霖,厉卓桓感受到一种纯粹视觉的情慾。他的身体同灵魂一起迷醉在祁修霖的动作中,似被软禁在一片温热的深海里。祁修霖如夜狼般的眼神,他探入自己口中的修长食指,还有身体最本能的,随着祁修霖的上下吞吐不断上涌,沸腾的快感。 厉卓桓并未刻意掩藏自己的感觉,他知道自己的反应会令祁修霖同样的兴奋。但自己系几时开始贪恋这种被他主导的感觉的?明明他还系嗰个在奥兰多输给自己的小朋友……心跳由于此刻的兴奋而加快,厉卓桓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太阳穴脉搏的跳动。直到不住地躬起身体,紧紧同祁修霖十指紧扣,伴随着越发急促的喘息声,厉卓桓无法自持地宣洩在祁修霖的口中。 在高潮过后的空白里,厉卓桓看着祁修霖优雅地饮了啖一旁的红酒,然后用巾帕轻轻拭了下唇。他的西装依然挺刮,甚至连髮丝都未有一丝凌乱。 「鱼骨我已经剔干净。」俯身帮厉卓桓拉起拉链,祁修霖绅士地在他的面颊落下一个亲吻,「darling,一阵见。」 祁修霖刚刚走出包厢,就见到从祁生包厢行出来的阿v。 「v叔。」祁修霖确定阿v看见自己的行径,补充道,「刚刚走廊有人,我借了个空包厢打电话。」 包厢系咪真的空的唔紧要,祁修霖相信阿v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阿v抬起手里的手机,笑道: 「我都系出来打电话。」 若无其事地走回自己的包厢,此刻的祁修霖尚不知道同一屋檐下厉卓桓正经歷着如何的挣扎。 祁修霖的出现,同他的重逢将厉卓桓拽回过去无忧无虑的旧世界。但他的存在也同时让厉卓桓不断重温着他失去了的,曾经只可以在厉卓航身上寻获的一切感受。 系,同祁修霖越近,厉卓桓就会更加思念厉卓航。 厉卓桓想无时无刻地祁修霖一起,但每一次分离之后,他便将独自承受独属于他的致命的后遗。 第36章 祁修霖回了包厢继续食饭,落座先发觉碗内多了一粒沾了米醋的水晶虾仁。 「霖霖,虾仁是你爸爸特意帮你夹的。」 听着表姐的话,祁修霖看向祁泱,讲道: 「thank you,daddy!」 祁泱若无其事地放下筷,讲道:「试下,系咪同香港食到的唔一样。」 祁修霖笑着点点头,一口将虾仁送入口中。 「霖霖,你猜猜看「虾」用上海话怎么讲?」 「虾?」 祁修霖用国语重复了一遍,然后想像着上海话的发音,试着换了种语调,用类似「夏」的念法试了试。 「「唿」。」 「差别这么大!」祁修霖惊讶道。 「螃蟹的蟹呢?」祁泱忽然问道,「你觉得怎么念?」 「「鞋」?」 祁泱被仔仔都笑,纠正道:「「哈」。」 「哈?」 「鱼呢?」祁泱又问。 祁修霖知道自己一定估唔到,看着祁泱投降道: 「daddy你直接讲啦!」 「嗯?」祁泱都忍不住笑出声,「以前我听过一个笑话。」 大家都看向祁泱,饶有兴致地等着他继续讲。 「有一个人问别人上海话里面「鱼」,「虾」,「蟹」怎么讲。结果就听到「嗯」,「哈」,「唿」的音调。那个人就说,真可怜,竟然是个哑巴。」 祁泱的话引得大家不由得笑出声,就连大舅公都笑个不停,默念了几遍「鱼虾蟹」。这三个字系沪语系里非常特殊的读音。本地方应当从未意识到过,此刻被忽然提及会觉得格外有趣。 而低头饮酒的祁泱想起的却系当年跟着沪语老师每日练习上海话的日子,想起自己也曾经畏惧过踏上母亲的故乡。 祁泱同祁修霖会搭今晚七点的飞机回香港,在上海的最后一个午后,祁泱并未安排任何的事。同李家人分别后,从北京到上海,呢一个多礼拜祁泱此刻终于得闲。升降梯里,祁泱忽然对祁修霖讲道: 「我们走返酒店?」 「好啊!」 从外滩三号走到和平饭店只有500米的距离,阿v同保镖跟在他们两父子身后,穿过斑马线,走过阶梯再次来到外滩的滨江大道。即使细祁生都已经年长过阿v最初见到祁泱时的年纪,甚至都高过他父亲,但阿v依然喊着祁泱一声「少爷」。 江风将黄浦江独有的气息再次萦绕鼻尖,祁泱先意识到自己已经廿几年没走过外滩。廿年,中山东一路上系永不变迁的万国建筑群,祁泱走到临江观景台停下脚步,靠着围栏看着眼前的日新月异的陆家嘴。 「上次走过外滩,系同你契爷。」回忆着当时的秋风,祁泱继续道,「当时好冻,你契爷穿着黑色的风褛。」 第68页 祁修霖脑补出郑启泽的模样,笑道: 「上海滩乜?」 「系!」祁泱笑道,「当时有人经过他身边,话他「卖相好」,似许文强。」 祁泱夹杂在粤语里的上海话显得更外温柔动听,正如同他每次念起郑启泽的模样。 「v叔!」祁修霖忽然跑向阿v,并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他,「唔该你帮我同daddy影张相。」 「好!」 祁修霖帮阿v调整好角度,然后跑返祁泱的身边。揽住父亲的肩膀,微笑着看着镜头。祁泱因祁修霖此刻的动作显得有点拘谨,但下一秒,仔仔就侧头靠了过来。 「send给契爷看!」祁修霖笑着讲道,「daddy,cheese!」 阿v的手机画面里,祁泱随着祁修霖的话低头笑出声。然后看向镜头,微笑着同祁修霖一起等着阿v按下快门。 相片里的两个人明明生得如此相似,却又如此不同。看着他们的笑容,阿v不禁感嘆「少爷」从未变过,而「小少爷」竟然有几分郑生的影子。 祁修霖将相片send了郑启泽,他的电话好快就响起。祁修霖第一时间接起电话,笑道: 「契爷,早晨!」 「你依家同daddy在外滩?」 「嗯!我们挂住你【我们想你】!」 祁泱可以想像到郑启泽听到呢句说话的笑容,不等他讲话,祁修霖就笑着望了他一眼,讲道: 「契爷,我让daddy同你讲。」 接过祁修霖的电话,祁泱问道: 「咁早起身的?去跑步?」 「嗯。」 刚刚的相片同样将遥远的往事浮现在郑启泽的眼前,岁月给了个最好的礼物,仲系double的。 「倦唔倦?」 听着郑启泽的声音,祁泱轻轻应了声。 「仔仔替我揽住你。」 碍于祁修霖就在身边,祁泱大多时候都系听着郑启泽讲话,对调着他们私下的角色。祁修霖欣赏眼前不同于香港的摩登,静静陪伴在祁泱的身边。祁修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祁泱此刻的惬意同放松,呢种感觉随着江风同样将他笼罩。系自细就深埋在祁修霖的心底里,最深的眷恋。 原本十分钟的路程,一通电话加埋两父子的走走停停,走了半个多钟先到酒店。祁修霖在祁泱的坐了片刻之后先回自己的房间,套房安静得没一点声响,祁修霖并未迎来昨日突如其来的拥抱。 并未去每一间房确认厉卓桓的存在,祁修霖松开条呔之后就去洗了手,换衫。 对于厉卓桓的再一次不告而别,多少在祁修霖的意料之中。对于祁修霖来讲,厉卓桓就系意外本身。而一切因他而起的漩涡,所带来的衍生物不过系一点小小的副作用。合情,合理。 早晨关友柏同祁修霖通完电话后睡意全无。虽然祁修霖并没讲太多,但一个好重要的信息帮他瞬间梳理了整件事的脉络。刚刚的电话里,祁修霖清清楚楚地提到了一个人——周志宁。更重要的系,周志宁系以警察的身份查到他同厉卓桓的关系。周志宁唔可能查祁修霖,他要查的,系厉卓桓。 周志宁近来忙紧的事,搞得全香港满城风雨的事,都系同一件事。警察办案要的系证据,他关友柏唔需要。 当晚,深水埗石硖尾街1a-1c号深水埗大厦,爱文生大排档。 关友柏看见merlin一个坐在大排档等上菜,他同一旁收工来食饭的人依然一眼就看得出区别。唔系话他的外形出众,而系他看来更似游客。一个平平无奇的华裔观光客。 「孙先生,咁啱的!」关友柏已经merlin身旁坐低,推了下眼镜客气地问道,「你唔介意博台哦?」 孙系merlin中文姓氏,好少有人知。单单这个称唿都已经摆明关少爷做足功课,merlin笑着看了眼四周左边空台,讲道: 「唔介意。」 「sorry啊,阻你休假。」关友柏抬手叫来伙计点单,「难得ethan去了上海。」 「没事,加多两个菜咯!」 「自然啦!」关友柏直接对着伙计讲道,「黑椒薯仔牛柳,九肚鱼,豉椒炒蚬,小炒皇。再来一打啤酒。」 「关少爷系咪一阵还要去饮甜汤?」merlin问道。 「看你啦!」关友柏一边「啷碗」,一边讲道,「唔知同你倾完我会唔会低血糖。」 merlin笑着开了樽啤酒,帮关友柏倒满。 「或许。」 「他们离开香港前几日我同howard见过,当时未觉得有任何的异常。」关友柏同merlin碰了杯,继续道,「howard但没几耐他就将自己公司的股份交给ethan同colin,出事前带了ethan去了以色列,又找你照顾ethan。好似知道自己会有意外。」 「厉生有犹太血统,我同他都认得十几年。虽然ethan没见过我,但我都可以讲系看着他长大。」merlin的开场白比关友柏想像得多了人情味,至少他以为的退役特工开场白唔系咁样,「凡事看人如何看待,有准备总好过没准备。」 merlin间接默认了关友柏的猜测。但随之而来的一个矛盾也浮出水面。 此刻四周人声爱文生的生意一直好好,公共假日一定会排队。刚刚还有的空位此刻已经全部坐满。两个人倾计的时间里,伙计已经上了两道菜——百花炸蟹钳、蒜蓉蒸开边虾。 「哇!行家来的哦!香港大排档的四大天王你点了两个。」关友柏笑道,「有没点豉椒炒蛏子同椒盐鲜鱿?」 第69页 「没,下次。」 「香港最近的大件事,人人都知。啱啱好【刚刚好】同他返来的时间差唔多。」关友柏尝了口蟹钳,随口道,「唔好同我讲你们系来香港观光,食大排档的。真系的话,都唔使被周志宁盯。」 食虾的同时,关友柏捕捉着merlin的神情,他应该唔知件事。不过他知了都好似没乜所谓。 「关少爷,你有没去过耶路撒冷?」 「仲未。」 「不如我先讲一个在哭墙前发生的故事给你听?」 不等关友柏的回答,merlin将ace出现在厉卓桓眼前的一幕和盘托出。同样唔使听到任何的听后感,merlin帮自己倒满啤酒,继续道: 「如果关少爷关心的系呢件事的话可以安心,结束了。」 「就系话还有其他事。」关友柏强调道,「需要细祁生帮手先做得到的事。」 「事实上,我并不希望细祁生插手。」 「点解?」 merlin看向关友柏的眼睛,嗰个瞬间,关友柏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凉意。 「事情做完,未必系好。」 随着亲切的笑容,皱纹在merlin的眼角浮现,将他再次变得平平无奇。但关友柏无法将他再同任何一个普通人联繫在一起。 「关少爷,呢句说话,劳烦你带给细祁生。」 举起酒杯,merlin敬了关友柏一杯酒。 「关少爷随意。」 讲完,merlin将杯酒一饮而尽。 第37章 同merlin分开后,关友柏刚刚上车就被身后辆车的大灯闪了眼。骂了一句,关友柏顺着后视镜望过去,竟然系周志宁架车。今晚看来已经唔系糖水的问题,系蛋糕需要一整个端上来,唔使切片。 祁修霖电话里提到他同厉卓桓被警察拍到,仲被周志宁知了。周志宁唔可能派人去跟祁修霖,警方跟的只系厉卓桓。连远在大陆的厉卓桓都被跟,merlin一定在监视中。关友柏之所以光明正大出现在大排档,都笃定拿稳周志宁帮定祁修霖。既然如此,与其大家伏匿匿【捉迷藏】,不如就等周uncle登门拜访。 用巾帕擦了擦眼镜,关友柏微笑着落车。向后走到周志宁的车边,关友柏扶着车顶弯腰笑道: 「宁sir,差人查牌啊?」 「你话世界上有没咁多巧合?譬如你同merlin一起。」周志宁看了眼副驾驶的位,讲道,「上车。」 「咁好的!多谢uncle送我!」 上了车,周志宁竟然真系问了他返哪一个屋企。关友柏讲了地址之后,开始欣赏周志宁的车。 「uncle,panamera turbo s哦!」 并不理会关友柏的话,周志宁打灯起步之后先看了眼关友柏,问道: 「没call司机,没叫代驾。点嘛?预备酒驾?」 「上车拿嘢【东西】嘛!」关友柏笑道,「uncle你讲笑啦!」 关友柏的电话在此刻响起,瞬间将氛围烘托得非常之紧张。周志宁没给任何反应,关友柏自然而然地接起。 「bb,mua!」 关友柏同赵熙妤的电话真系打了一路,全程热恋,骨痹到爆。成个香港够胆毫不见外地将周少爷当司机的人,从此之后加埋了他关友柏嗰名。 「让uncle见笑。」关友柏在最后一个路口挂了电话,对着周志宁道,「不过uncle你明的啦!」 周志宁淡淡一笑,讲道: 「见你打电话我忽然想起几年前我帮你打听过一个人,你记唔记得?」 「记得!」关友柏松开安全带,讲道,「多谢uncle!不如上楼饮养生酒?靓货来的!」 周志宁笑道: 「养生酒就不必,你杯茶我受得起。」 关友柏好想问一句colin,不过算罢啦!周uncle已经好难顶【难对付】,唔好再惹他。 平日关友柏都系一个人住在九龙塘。关友柏让工人姐姐泡了杯碧螺春给周志宁,他自己就倒了杯香槟酒。在直接用甜品叉开食之前,关友柏礼貌地问了句: 「香蕉芝士蛋糕,unlce要唔要来一块?」 「你自便。」 闻言,关友柏立刻将整个6寸的蛋糕移到自己面前。 「咁我唔客气。」 「stefan同你联络过?」 「系啊,我们每日都会联络的。」关友柏笑道,「得闲仲要一起打机的嘛!」 「kk,你知我的意思。」 「当然!」 关友柏放下手里的蛋糕,笑容也随之慢慢消失。看向周志宁,关友柏讲得清清楚楚。 「宁sir,你也知我的身份。」 「站在stefan嗰边当然没错。」周志宁吹散水面的茶叶,悠悠地讲道,「你有没考虑过姐夫的意思?」 「如果今日我站在你嗰边,他日呢?」关友柏用甜品叉将面前的蛋糕切了一块,然后一点点修饰得工工整整,「恐怕,你都会给我个负分。」 周志宁未想过关友柏会将话讲得如此毫不避讳地讲出件事最底层的逻辑。没错,今日如果关友柏有任何的动摇,他同祁修霖的间隙将会无法弥补。关友柏系祁泱为祁修霖做的选择,唔系为自己。即使关友柏所做的事系祁泱此刻的意愿,但失去了祁修霖的信任,关友柏就失去了他对于祁泱而言的一切价值。 因此,无论祁修霖系对系错,他必须同祁修霖站在一起。不计立场,不顾代价。 「厉卓桓嗰人你比我了解,你都唔想stefan被他利用的。」周志宁讲道,「你的立场我好清楚,我都唔系要你为难。何况我们面对的系选择题,唔系是非题。没咁绝对。」 第70页 「唔使我讲,相信宁sir你已经估到stefan同ethan绝对唔系刚刚认识。」关友柏低头食着蛋糕,提醒道,「无论系他们之间的事,或者系stefan本身。我们看到的,或许只系水面之上的冰山一角。」 关友柏的话让周志宁想起电话里的祁修霖,他的冷静,他的坚决。 「仲有一点,stefan或许唔担心契爷会知。」 如果讲之前关友柏的话只系在周志宁的意料之中,但他此刻目视着自己讲出的说话给了周志宁一个好的冲击。关友柏扶了下眼镜,无奈地笑道: 「uncle,不如我们都等等。」 暂时恭送走了周uncle,关友柏就收到了祁修霖抵港的消息。司机更系直接将祁修霖送到九龙塘。 关友柏将食完的蛋糕丢入垃圾桶,顺便从雪柜拿了一瓶苏打水给祁修霖。指了指祁修霖坐的位,关友柏讲道: 「半个钟头前,你uncle就坐呢度。」 祁修霖接过水,笑道:「咁啱【这么巧】!」 「就系咯!」见祁修霖讲得如此轻巧,关友柏苦笑地用国语讲道,「老祖宗刚走,小祖宗你就来了!」 「系uncle同你细佬。」祁修霖看着关友柏,特意喊了声,「契哥。」 祁修霖本此刻乖乖仔的样差点让关友柏有了周志宁先前对祁修霖的误解,好彩他唔会忘记自己忙了一整日系为了边个,系为了好大件事。 「你唔好嗰个时候喊我啊!我惊以后听到呢两个字会有心理阴影。」 祁修霖以水代酒,敬了关友柏一杯。 「契哥辛苦!」 「得啦【行啦】!用chris的话来讲,义气仔女的嘛!」 听见赵熙妤的名,祁修霖讲道: 「好耐没见chris。」 「做乜啊,难道double date啊?」 关友柏将出口先意识到祁修霖系真的有可能会咁做…… 「你介意?」 「well……」 抿嘴一笑,关友柏饮了啖酒压压惊。知道祁修霖落机就来唔系同自己饮酒吹水的,放下酒杯,关友柏讲道: 「我见了merlin.」 对于厉卓桓的事,祁修霖同关友柏各自知了其中的一部分。一个繫结尾,一个系过程。 「merlin默认了我们的猜测。howard的死唔系意外,系他不得不做的一种选择。甚至以此为代价先以此保全ethan的安全。」 厉卓桓并未提及过ace的存在,当关友柏将厉卓桓的「等待」,「死讯」之后ace出现的所有细节复述给祁修霖听的时候。关友柏言简意赅的说话却在祁修霖的脑海里呈现出一片完整的哭墙,女人口中的「alive」无疑系厉卓桓赴死的直接诱因。 祁修霖的面上再没先前轻松的表情。原来预知结果并不能缓解祁修霖此刻所感受到的苦痛,虽然这一切早已过去,虽然只系他所爱之人的痛苦。 「从merlin的话语里我觉得他并不相信ace,只系无法说服ethan。」关友柏继续道,「不过他话,事情已经结束。」 祁修霖皱着眉重复道: 「结束?」 「系。」关友柏讲道,「merlin话他并不希望你会插手。仲要我带一句话给你。」 祁修霖并打断关友柏的话,他甚至有一种预感,跟着落来的呢句说话或许足矣撼动命运。 「事情做完,未必系好。」 短短的八个字,同祁修霖脑海里的一句说话重叠。祁修霖想起厉卓桓伴随着笑容不断滴落的眼泪,想起他望着自己讲: 「howard的心脏还在跳动的。不过,唔系在他的身体里……」 祁修霖的沉默让关友柏多少感到不安,他无比希望祁修霖可以听进这一句劝告。 「找出ace!」 「stefan……」关友柏提醒道,「ace可以找到ethan就证明她唔系普通人。如今香港满城风雨,咁大件事契爷迟早会知的。」 见祁修霖打开瓶盖饮了啖水并没接话,关友柏也不再多言。 回到浅水湾,祁修霖当晚彻夜未眠。 无法弥补的过去第一次让祁修霖感到无能为力所带来的煎熬。但好在痛苦并不似死亡一样无可挽回。 祁修霖无比挂念厉卓桓,他想此刻就见到他。 厉卓桓的电话在kiel的山顶豪宅响起,祁修霖并不知道他此刻正同自己一样辗转难眠。夜色中,厉卓桓看着不断震动的电话,无动于衷地看着。kiel也终于再次见到这个名字——kocmoc。 在某次见到厉卓桓接起电话后,kiel曾偷偷翻译过这个俄文的单词。 kocmoc,宇宙。 嗰一刻,kiel忽然觉得厉卓桓就似一个无序公转的恆星。宇宙,系如何浩瀚无垠的宇宙先可以让他为之弥留? 「接电话。」 厉卓桓忽然的说话打断了kiel的思绪。kiel着灯【开灯】后,用目光再次确认之后先伸手拿起电话。伴随着心脏的加速鼓动,kiel将电话接起。 「餵。」 厉卓桓的目光从未似此刻一般凝视着kiel,透过kiel的神情,他等待着一切有关祁修霖的回应。见kiel将手机直接递了过来,厉卓桓瞬间回到祁修霖的制约之中。厉卓桓想听见祁修霖的声音,哪怕心底有另一个声音在抗拒。但令他失望的系电话已经挂断,根本无需拿到耳仔边。 落空的感觉将躁郁的心情加重,厉卓桓一把将电话砸向墙壁,问道: 第71页 「他讲了乜?」 「没……」kiel小心翼翼地答道,「他只系轻笑了一声,挂了电话。」 kiel的话将祁修霖的笑容植入厉卓桓的脑海。落寞地倚靠在床边,厉卓桓怀抱双膝,下颚搭在膝头。kiel再次关上灯,月光照射的部位微妙地在厉卓桓的身上滑动开来。苍白又脆弱,深陷于乌黑的暗夜,耽于梦境。 kiel不近不远地陪在厉卓桓身边,在他的唿吸声里拾遗。 第38章 祁修霖约了何曜做gym,可惜唔可以去东九龙的健身房。唔系的话就更方便uncle前来兴师问罪。 祁修霖给的地址系一个在高档的写字楼,他刚刚找到地址,前台的靓女就已经笑着起身相迎。 「何生,入面请。」 何曜点点头,跟着走向入边。只系一个转角,何曜就意识呢间健身房的level。唔系话器械高级就系的,更加唔系话有几千尺就系。而系一种整体的感觉,让不同阶级的人可以瞬间体会到的,格格不入的感觉。 「pika sir!」见到何曜走来,祁修霖抛了副拳套过去,「lets fight!」 拳台上的祁修霖并未同一般练拳的人一样赤膊上身,正穿着黑色的宽松t恤同运动裤的他双手搭在围绳同自己讲话,同赛级拳台显得更加格格不入。 「打拳?」何曜确认道。 祁修霖立刻点点头,讲道: 「pika sir你先去换衫啦!」 听见祁修霖的话,一旁的教练便上前接过何曜的背包,带着他走入更衣室。等何曜只穿着拳裤,赤裸上身走出来,祁修霖都不禁贊道: 「pika sir!型爆哦!」 祁修霖的称赞让何曜红了耳仔,不过带着拳套唔方便将它关起。教练帮何曜撑开围绳让他上台,然后帮祁修霖带起拳套。 「香港警察系咪都要做格斗训练的?」 祁修霖乖乖等着戴拳套讲话的样几乖仔,何曜已经唔捨得对他动手。 「嗯,在我做uc之前宁sir仲安排特训。」 闻言,祁修霖期待地讲道: 「先热下身?」 「唔使,陪你玩下啦!」 祁修霖低头一笑,讲了句: 「pika sir,加油!」 加油?点解要同我加油的? 何曜将祁修霖的话归纳到礼貌的范畴,见祁修霖并没出拳的意思,何曜在微微的原地跑动之后击出一个左直拳。他的速度并不快,当然也没慢到给人觉得唔尊重。 但下一秒,他就意识到祁修霖对他珍惜非常之「尊重」。何曜之觉得自己的左腕被祁修霖右手瞬间下压,偏离了攻击线。同时祁修霖的左脚向前跨一小步,插于何曜左脚后侧,同时右手向前务出,绕住何曜的颈脖向后下压,同时右膝向上用力项何曜的腰部,使其瞬间着地。 呢一组折腰锁喉有好几个动作,但发生的时间不过一瞬。等何曜反应过来,已经系祁修霖伸出手拉他起身的清俊笑容。 「sorry,pika sir.」 起身缓过神,何曜看着祁修霖不可思议地问道: 「你学过格斗的?」 「跟契爷学的。」 「哦!我知了!」 何曜一声原来如此的「哦」让祁修霖好奇地挑眉询问。 「你们少爷都要学点防身的嘛!」何曜讲了一半,又觉得唔妥,「难道祁生都会格斗?」 何曜的话引得祁修霖大笑,笑到快没气力。 「pika sir,你故意的!」忍住笑意,祁修霖讲道,「再来啦!」 知了祁修霖的实力,何曜自然不敢掉以轻心。不过相对于从小就跟着郑启泽练格斗的祁修霖,何曜在警校学的擒拿根本唔系对手。郑启泽让祁修霖练的多为一招制敌的杀招,因为需要他动手的时候,已经无需再留余地。 祁修霖永远记得郑启泽在第一次教自己打拳时讲的说话。他话:你自己是最后一道防线。以后无论位坐得几高,都唔可以只依靠其他人来保护你。 打拳唔同与其他健身的运动,非常消耗体能。不过大半个钟,两个人已经大汗淋漓。看见时间差唔多,祁修霖讲道:「pika sir,不如休息下沖个凉先?」 当然好啦!何曜等祁修霖句话都好耐。难道要他呢个长辈开口休息乜,好丢架【丢入】的!所以面上何曜只系淡定地讲道: 「我都得的!」 教练上前撑开围绳,让祁修霖同何曜走下拳台。台下随即有人帮手除下拳套,递了水过来。一切的服务都恰当好处,虽然间沖凉房都大过何曜的卧室,仲带有更衣室更衣室,提供换洗的内裤都系armani的。但咁样都见唔到霖霖仔的身材了嘛……以他的身手,身材一定好型的! 可惜,真系可惜! 何曜换了衫走出休息区,祁修霖已经坐在一旁玩手机。湿漉漉的头髮被他随意向后梳起,露出漂亮的额头。从嗰个角度看过去,祁修霖跟祁生真系好似,矜贵又迷人,根本无法想像他同的「拳王」系同一个人。 「pika sir,我们影张相啊?」 祁修霖好少po自己的相片上网,今次都算破例露了半张脸,主要的篇幅还系留给何曜的笑容同拳套。祁修霖配文「fight with pika sir」,仲附加了一个闪电的标志同埋定位。 确认了何曜不赶时间,祁修霖约了他一起食饭。uncle几时会出现呢?应该好快的,他几有效率的嘛!果不其然,两个人游戏都未打了几盘,周志宁就已经出现在健身房。当然,还要多得香港真的唔算大。 第72页 「哥哥?你点会来的?」 well,pika sir呢一声由于意外而下意识的称唿,完美达到效果,甚至超越预期。 「uncle.」祁修霖跟着何曜乖乖喊了声。 周志宁看向祁修霖,呢个他自细最锡【疼爱】的外甥,生得同姐夫7分似的乖仔。就算周志宁来之前气到爆肝,看着祁修霖的瞬间就降了三份火。 应了声后,周志宁坐在了祁修霖的对面,何曜的身边。 「宁sir,你知唔知stefan打拳好犀利的!」何曜改口道,「我同他打了几局,没一点胜算。」 周志宁再次看向祁修霖,笑道: 「细路仔长大了,多得系我唔知的事。」 祁修霖知道自己在电话里的态度一定激怒了uncle。与其等一个更加官方的见面,不如多了个pika sir。 「pika sir,你记唔记得你以前讲过一桩新闻。」祁修霖重复讲道,「坏人a诱骗b进入c的没锁门的工地。b失足摔死。究竟系边个的错?」 「你仲记得的?」 何曜多少有点惊讶,而呢个问题瞬间将时光倒流,令人感慨地倒流。 「我记得我们三个仲有三个答案,所有觉得好有意思。」祁修霖回望着周志宁凝视着自己的目光,他讲道,「因为我们边个都没错。」 冰山一角……周志宁不得不承认关友柏的形容系如此贴切。 此刻周志宁已经完全明白从约何曜打拳开始,一切都在祁修霖的计划之中。ig上的相片,自己的出现,以及他此刻的唔想解释和公认表态。他想讲,他做紧乜【在做什么】,他希望自己就算唔支持也至少可以理解。 「uncle,我肚饿!今晚我们食乜啊?」 周志宁无奈地一笑,讲道: 「你想食乜?」 「pika sir,你讲呢?」 「我?」何曜又看向周志宁,「你埋单,你话事!」 「讲呢点【讲这种话】!」周志宁起身,讲道:「统统上车先!」 周志宁都好耐没同何曜一起食饭,今晚的餐厅多少系以考虑何曜的口味优先。祁修霖似当年一样在旁听着「大人」倾点警局无关痛痒的琐事,趣闻。看着同pika sir讲话的周志宁。就算知道一切已经时过境迁,但祁修霖依然可以感觉到uncle同平日的唔同,他真的觉得好有意思。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祁修霖起身走到一旁接起。他知道厉卓桓一定会打来的,不过晚了几个钟。 「他系边个?」 厉卓桓质问的声音带着浓重鼻音,还有他刚刚醒返时的一定有的焦躁。 「睡得好吗?」聆听着厉卓桓的鼻息,祁修霖讲道,「一阵见。」 找了个理由先行离开餐厅,祁修霖返屋企换了辆车出门。联络了pual少打点之后,祁修霖驾车去了大帽山。就算自细就钟意车,祁修霖从未做过飞车党的。但今晚,他想玩下。 大帽山都系香港的飙车胜地,不过玩机车的就多点。独自坐在车前盖上吹着夜风,祁修霖想起以前同chris看阿pual他们在呢度飙车被狗仔拍到的事。记得当时生怕daddy动气,chris还求七叔去卖人情。 察觉到车灯距离的拉近,祁修霖起身坐进车里。 厉卓桓将车停在祁修霖的车边,他放下车窗点支烟却并未有落车的意思。祁修霖知道他还在恼气,一看就知。 祁修霖同样放下车窗,看向厉卓桓讲道: 「边个先落山,今晚边个话事。」 跑车里的祁修霖让厉卓桓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画面,骄傲完美的小朋友,他最想拥有的小朋友。将香菸弹出车窗,厉卓桓不等祁修霖发动就率先踩了油门沖了出去。 大家开的都系顶级跑车来的,百公里加速5秒之内。只不过一个会将车停在红隧门口的人未必有几好的车技,更可况厉卓桓对大帽山的路况根本不熟悉,未过一个弯道就已经被祁修霖超了车。 人本能地对新体验带来的「新奇感」具有天生的趋向性,并且还会在追求「新奇感」的过程中获得兴奋感作为奖励。更何况,厉卓桓想赢!只系他并不知道这一次比赛的终点并非在山底。祁修霖在超车后利用一个个弯道不断拉远同厉卓桓的距离。然后在大帽山最长的直道调转车头,将车横在路上,等着逼停厉卓桓的车。 弯道过后,当厉卓桓见到祁修霖架车的时候,不等大脑做任何的反应,厉卓桓本能地紧握着方向盘,一脚将剎车踩到底。轮胎的摩擦声响彻夜晚寂静的大帽山,留下一条深深的轮胎印。直到汽车有惊无险地在离开祁修霖600尺左右的地方停稳,厉卓桓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紧张到屏息。还有后怕,无尽的后怕。 祁修霖将车逆行到厉卓桓的车旁,松开安全带,落车。 「你癫的!」厉卓桓同时落车摔门,对着祁修霖质问道,「如果我没反应过来点算【怎么办】?」 「只系如果。」 祁修霖的轻视的态度让厉卓桓更加躁怒。随着理智的清醒,厉卓桓意识到在刚刚的瞬间里,他担心的唔系自己,系祁修霖。他担心自己剎唔住车,担心祁修霖有任何的危险。世界可以毁灭,但他唔可以有事。 「stefan!」 不理厉卓桓的怒气,祁修霖慢慢走近他,毫无徵兆地拉过他深吻。祁修霖吻得好缓慢,似在抱歉。直到将厉卓桓再次温顺地回到他的怀中,将他同样紧紧抱拥的时候。祁修霖在他的耳边温柔地讲道: 第73页 「命运只得一种,但选择有好多。我就在呢度,在你身边。」 将车泊在路边的应急车道打上双闪,祁修霖坐上厉卓桓车的驾驶位。等他跟着上车,祁修霖伸手帮厉卓桓扣紧安全带的同时,顺势在他的面颊落下一个轻吻。 「我们返屋企。」 厉卓桓还住在,他同厉卓航曾经住了几年的嗰间套房。虽然厉卓桓对此只字不提,但独自常住酒店的孤独感根本无法掩盖,更因厉卓桓此刻的清醒而显得越发浓烈。其实他的孤独又何止仅限于此,系无时无刻,无边无际。 「你仲未答我。」厉卓桓从雪柜拿出只剩半瓶的vodka倒入酒杯中,抬眼问道,「他系边个?」 不等祁修霖回答,厉卓桓就将口中的未下咽的烈酒借着吻餵入祁修霖的口中。 「朋友。」 近乎贴面的距离里,厉卓桓欣赏着眼前的祁修霖。他漆黑眼眸同记忆中面具后的眼睛重叠,不再疏离却永远骄傲。用拇指将祁修霖的眼眸轻阖起,厉卓桓微微仰头,从祁修霖的眉心开始亲吻。 闭起眼眸的祁修霖少了凌厉感,让人再一次意识到他可以称之为漂亮的面容。系无论哪一次见到,都会为他再一次心动的美丽。他系他的完美少年,越发诱人的完美少年…… 厉卓桓用他的眼睛同嘴唇证实了小朋友的变化。他长大了,长高了。微微仰头就可以吻到他的眉骨,缓缓低头就可以尝到他的唇角。 在情慾尚可控制之前,祁修霖按住到厉卓桓在腰际越发不安分的手,睁开眼睛讲道: 「沖凉先,一起。」 不过不同与先前的几次,今晚他们有的系时间,就连亲吻都可以漫无边际。 想起先前大帽山的惊魂一幕,两个人笑着不断拥吻。伴随着浴缸的蓄水声,潮湿的情慾不断从嵴椎里溢出,随着血液流转在周身,又透过彼此唇舌的交融相互撞击,传递。你来我往,乐此不疲。 「水要满晒!」 继续吻着祁修霖,厉卓桓伸手关了水喉。祁修霖却藉此躲开亲吻,抬手帮厉卓桓解开衣扣,除衫。 温热的浴缸里,厉卓桓将祁修霖拉入怀内,轻轻在他的嵴椎上啃咬,亲吻。按摩浴缸带来的水纹在赤裸的皮肤上起起伏伏,水花恰当好处地将彼此昭然若揭的某种欲望掩藏在其中,更为旖旎。 同样的水温,同样背嵴与胸膛紧贴…… 「howard,你有没爱过一个人?」 「有。」 「几时?」 「从你降生的时候开始。」 「Блaгocлoвn mehr」【祝福我】 「r жeлaю te6e вeчhoгo cчactьr」【我希望你永远幸福】 同厉卓航的回忆突如其来,将厉卓桓拖入无法唿吸的深海。提醒着他,再次提醒着他,他失去了乜嘢…… 逃离般地离开浴缸,祁修霖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见重重的的关门声。留在祁修霖眼前的唯有地面上一路水迹。缓缓唿出一啖气,祁修霖起身穿上一旁的浴袍。 还未走出浴室,祁修霖就已经听着房间里不时传来的碎裂声,撞击声……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低,祁修霖平静地等待着。 祁修霖此刻的冷静系因为他从未在厉卓桓的身上见到过伤痕。当然,更重要的系祁修霖太清楚有点事根本无人可以宽慰。即使系最亲密的家人,即使他们彼此相爱。 打砸的声音并未持续太久,之后便系满无止尽的沉寂。祁修霖没看时间,他只是静静坐在沙发上等着厉卓桓。比起几年的了无音讯,只要他们深知彼此就在身边,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祁修霖便觉得就算此刻的等待会会蔓延至以后的几十年也都无需用「漫长」来形容。 唔知过了几耐,房间的门终于打开。赤裸的厉卓桓就咁样站在祁修霖的面前,怀里抱着当年祁修霖送给他的雪龙。嗰个瞬间,好似世界上对厉卓桓而言都是假象,悲恸与纯真都如他的金髮般绵延,又随着眼泪消逝。 ???唯有他怀里紧紧抱着的雪龙和眼前的祁修霖。 起身走到厉卓桓的面前,祁修霖帮他披上睡袍。在厉卓桓修长的身型对比下,雪龙显得几好细,但更脆弱的系同样苍白的厉卓桓。抚摸着厉卓桓的手背,祁修霖慢慢将他抱着雪龙的手松开,让他连自己都一起抱住。享受着此刻的抱拥,祁修霖轻轻安抚着他的背嵴,柔声讲道: 「雪龙原来咁细细个的,再送个大点的给你。」 第39章 「找出ace!」 祁修霖的呢说话唔得数讲【不能讨价还价】,但关友柏却一直并没做出任何的行动。当日的祁修霖不宜劝,但他更加唔系一意孤行的人。 带着独家秘方的糖水,关友柏一式两份,带给两位祁生。 「试下!」关友柏将保温罐摆在祁修霖的办公檯上,「契爷话靓的。」 腐竹白果系祁泱最中意的甜品,祁修霖记得如果daddy回来,厨房一定会煮。w听到关友柏的话,祁修霖道: 「daddy咁挑剔都贊靓的,一定好好味!」 「细祁生你都难搞的!」 听出关友柏话中有话,祁修霖闻着腐竹白果的香味,讲道: 「呢句话,唔似贊我哦?」 「你上次讲的事,我觉得不如直接问下宁sir嗰边有乜料。」关友柏补充道,「他连你们在上海都会知,一定派人跟过ethan的。如果有线索就避免了打草惊蛇。没的话,我们再做事唔迟。」 第74页 「我约了uncle倾下的,在我去北京之前。」用匙羹将鸡蛋切成两半之后,祁修霖看向关友柏,讲道,「在此之前,先问merlin要一副ace的画像。」 祁修霖的气定神闲让关友柏松了一啖气,既然都安了心,都唔使嘥【浪费】甜汤啦! 「拿来!」 祁修霖还未反应过来,关友柏就将他手里的保温罐拿走。 「你饮你的水,呢碗我的。」先落口为强,关友柏食了半个初生蛋,讲道,「你又唔中意甜的!」 「孤寒鬼【小气鬼】!大晒啊【了不起啊】!」 如此幼稚的行为惹得祁修霖都笑出声,拿起张檯面上大熊猫的相片,祁修霖讲道: 「决定了,就叫它关关!」 「我有咁肥仔的?」关友柏指着另一张相片上的熊猫bb仔讲道,「嗰个呢?叫它chris!」 「英文点得【怎么行】!」祁修霖想了下赵熙妤的名,讲道,「不如叫照照啦!」 「心领!」关友柏提醒道,「唔系给阿猫阿狗取名,大熊猫来的!唔单「关照」唔得,「关系」,「关羽」都一样!」 「哇!你们每一个字都可以组词的!」听着关友柏的话,祁修霖贊慕道,「天生一对哦!」 关友柏得意地挑了下眉,道: 「咁系自然!【那是当然】」 关友柏的提醒不无道理。下个礼拜一祁泱就会宣布祁修霖的同名基金会的成立。而出资100万向成都大熊猫繁育基地终身认养两只大熊猫系基金会的第一件大事。细祁生返港,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祁家未来的态度。他取的名,拣的字,一笔一画都值得被大做文章。 「看来你只好叫心心咯!」 祁修霖拿起支笔,在认养大熊猫的申请资料上边填上名字之后sign了名。关友柏的电话在一旁响起,他看了眼电话讲道: 「吶,心心来电话了!」 「心心问你,走唔走得?」 祁修霖伸手接过关友柏的电话,自己同赵熙妤讲话。 「阿嫂,等你bb食完甜汤先。」 赵熙妤一贯厌弃「阿嫂」两个字,不过从祁修霖口中喊出来,厌弃就变成得戚【得意】。毕竟,他5岁之后就已经没乖乖喊过一声叫「姐姐」。 「我今日真的可以见到他?」 赵熙妤的期待透过电话触击着祁修霖,让他想起短暂而久远的最初。 「嗯。」祁修霖看了眼起身同自己做手势的关友柏,讲道,「kk依家去接你,一阵见。」 不同于关友柏视厉卓桓为洪水勐兽,对于赵熙妤来讲,厉卓桓系当年相片里的人。嗰个让祁修霖视为爱情的人。 「我还记得嗰张相片。」赵熙妤对着一旁驾车的关友柏讲道,「stefan给我看的时候,他笑得好骄傲的。」 「少年时无疾而终的爱情,难忘系好正常的。如今又系咁戏剧性的重逢,阴差阳错的宿命感。」关友柏讲着他的经验之谈,「总之,孽债!」 「乜孽债啊!」赵熙妤对关友柏不屑的态度非常不瞒,「你都唔明的!」 「sorry!sorry!」关友柏自然明白赵熙妤的角度,同她异口同声地讲道,「义气仔女来的嘛!」 恋人之间的默契系热情过后最令人难以割捨的纽带,赵熙妤笑道: 「咁就差唔多!」 关友柏去接赵熙妤同时,祁修霖驾车去了。早晨他起身返工的时候,厉卓桓还未醒。想着他在赤裸被单里蜷缩着抱着雪龙安睡的模样,嗰种感觉犹如眉心被他的发梢轻抚而过。 祁修霖想带离开酒店,去一个让他觉得系「屋企」的地方。 听见祁修霖刷开房门的声音,厉卓桓依靠在套房衣帽间的门框边看着祁修霖。此刻一身插nel高定系列的白色套装穿在他的身上,宛如一个转身就要上台的super model. 让祁修霖想起出现酒吧转角的他,在图书馆阳光下的他,落楼拿咖啡的他。丘比特从来都应该浸没在阳光里,勉强的话,都应该系在聚光灯下。 「我买了衫给你。」走到祁修霖的面前,厉卓桓用鼻尖划过祁修霖的鼻尖,看着他的眼睛,继续道,「衬我【配我】。」 祁修霖侧头吻了下厉卓桓的唇,挑眉道: 「仲需要靠衫的乜?」 「唔着嗰阵最衬!【不穿的时候最配】」厉卓桓继续着彼此的亲吻,伸手帮祁修霖解呔,「不如……」 祁修霖躲开厉卓桓的手,快速解开条呔。 「他们等紧的!」 厉卓桓笑着坐在衣帽间的沙发上欣赏祁修霖除衫,看着他漂亮的躯体自己留有的痕迹。厉卓桓拿起一旁同系列的黑色套装帮祁修霖穿上,系起第一例纽扣的时候,厉卓桓忍不住笑出声。 原来对象系祁修霖的话,帮他系纽扣竟然可以比解纽扣更加迷人,更加私有的。 「笑乜?」 虽然唔知缘由,同样的情绪也已经沾染上了祁修霖的眉眼。厉卓桓轻轻吻向他的眉间,讲道: 「darling,i love you.」 「me too.」 坐在祁修霖的车里,厉卓桓放下车窗点起支烟听他讲着关于「yakamoz」的由来。当年祁修霖在电话里通过讲过,他愿意多听一遍,他也愿意多讲一遍。 「我第一次见到「yakamoz」嗰个单词的时候,系在契爷的书房。他在用笔写嗰个单词的中文解释。」祁修霖讲道,「见我来了,他就念给我听。然后问我,系咪好似daddy给人的感觉?」 第75页 「月亮在水中的倒影。」厉卓桓回忆着呢句解释,贊通道,「我见过一次祁生,嗰个词几准确。」 「你知唔知契爷叫daddy乜的?」 「darling?」 祁修霖笑着摇摇头,看了眼厉卓桓,他讲:「小朋友。」 理所当然地见到厉卓桓惊讶的眼神,祁修霖补充道: 「同你喊我一样。」 「难以想像。」厉卓桓唿出香菸看着窗外,笑道,「我想见下契爷。」 「好,得闲。」 关友柏原本有心比祁修霖慢点,不过没人估到他们仲会特意换了衫,仲系情侣扮。赵熙妤见到两个人讲笑着落车,露出一种可以称之为「慈祥」的笑容。 「rab ne bana di jodi!【天生一对】!」 都不等关友柏的反应,赵熙妤已经走出休息室,直接跑到祁修霖面前。 「介绍下啦!mr.potter!」 「我给她看过我们在ondo合照。」祁修霖解释了句之后,介绍道,「chris,仲有kk,你见过的。他系ethan。」 厉卓桓绅士地同赵熙妤贴面礼。四目相对的抬眼里有理所应当的自傲,却又完全不带一丝戏嚯或邪魅,文雅又干净。 「thank you.」厉卓桓看了眼祁修霖,笑道:「听stefan讲,我同他的第一次见面嗰日系你生日party.」 厉卓桓的话瞬间拉近了同赵熙妤的距离。当他看了一旁略显腼腆的祁修霖,露出的笑容更加绚烂迷人。关友柏从未否认过厉卓桓的魅力。好彩贴面礼不分男女,所以不等赵熙妤讲话,关友柏也凑过去同厉卓桓亲吻了两下面颊。 「久仰。」 赵熙妤笑着将关友柏拉回身边,挽着他笑道: 「痴线!」 四人一起登船之后,「yakamoz」驶离港口。关友柏想起当年在船上的见到的厉卓桓。他从未想过他们之间会有今日的真系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对于祁修霖的朋友,尤其系chris,厉卓桓莫名有一种亲切感。哪怕祁修霖的话并不多,但只系陪在他身边看着他们讲笑,对厉卓桓都觉得系一种特别的体验,系专属于祁修霖的一切。 「所以,上次在呢度【这里】你陪你煲电话粥的人,就系stefan?」关友柏问道。 「系。」厉卓桓看了眼身边的祁修霖,补充道,「陪小朋友写功课。」 祁修霖握拳侧头掩笑,扯开话题讲道: 「你咪话有一首歌要唱歌chris听!开show啦!」 赵熙妤大学主修的系传媒。当年郑启泽的华星娱乐公司交给赵卓接手,虽然娱乐业的局面同千禧年前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早已唔系对香港明星趋之若鹜的时代。但当年占尽先机的华星娱乐公司早起投资了唔少大陆娱乐产业,手持大把股份。加埋甄楚曼影后的身份,赵熙妤回港都算系半个圈中人。不过她唔系艺人,系老世。 如今都唔系关少爷身边莺莺燕燕,系关少爷要担心后生仔太靓太叻。呢首歌都系赵熙妤在大陆听到的,她话歌词好浪漫,关少爷就唱给她听咯。 「对面女孩看过来,看着我 别再盯着镜子盯着自己手机摄像头。我总说,可能问题源于你的视力太好,总说你正在衰老,害怕我会被拐跑,babe。」 关友柏唱的系一首hiphop,虽然唱rap同他官仔骨骨的印象差别好大。但关少爷把口几叻的,嗰首歌又浪漫温柔,此刻听他唱起来,整个氛围都系粉红色的。 「我从没忘记爱慕你的初衷,迷恋你的特别尽管我们都很普通。光阴的故事说实话没经歷也不懂,也只能珍惜眼前为了不成为它的附庸,babe。 岁月划过指尖,一切像梦境实现。就算被苦痛肆虐,那也是很久之前。我们现在拥有所有,就像埋下了火种。现在我为你歌颂,就只管牵着我走。」 情歌对于热恋中的人起到微妙的催化作用,之前关友柏哼呢首歌的时候祁修霖就好钟意入面的歌词。他会想起厉卓桓,他觉得每一句都系他想对他讲的说话。而此刻,同样的感觉也在厉卓桓身上发酵。看向身边的祁修霖,厉卓桓伸手将他的左手握紧,合着歌曲的节奏在他的手背打着节拍。 「我仰慕你的自然你的优雅,我会大声向你表白虽然肉麻。但你了解我的这不是冲动酒话,守卫着你直到掉光我的头髮。本就深刻的我们再更加深邃,看遍世间冷暖感悟生灵无法分类。多少次相互鼓舞多少次努力夜不能寐。几十亿分之一的机率想一想有多珍贵!」 「hands up for love!虽然总是默念forever young,尽管都清楚时间教人坚强,光阴的马车请你drive slow,让我的爱人勇敢别怕变老。 love can fight everything!love can fight everything!」 认真听了一首歌之后,赵熙妤就拉着祁修霖讲话。好耐没同祁修霖见面,赵熙妤干脆将关友柏当作点唱机,点了十来首歌给他。 「所以我生日你突然消失的一个钟,系你们第一次见面?」 「嗯。」 「然后呢?」 厉卓桓眯起眼睛看着祁修霖,笑道: 「游车河,大家都讲了假名。」 「好浪漫啊!」赵熙妤坏笑着看向祁修霖,问道,「so……」 两个人自细一起长大,赵熙妤一个挑眉祁修霖就明白她的意思。厉卓桓原本唔明的,看见祁修霖微微面红,他先意识到赵熙妤的问题。依仗着身高的优势,厉卓桓将祁修霖揽入臂弯,笑问道: 第76页 「你觉得呢?」 师爷的女女怎会轻易下定论,赵熙妤看了眼一旁祁修霖宠溺的笑容,讲道: 「我知啦!可以插nge的嘛!」 赵熙妤瞭然的笑容让厉卓桓更加想撩拨祁修霖,快速亲了下祁修霖的面颊,他讲道: 「今晚插nge下?」 唔好讲祁修霖好耐没见到赵熙妤,关友柏都系的啦!从身后轻轻蒙起赵熙妤的眼睛,关友柏在她耳边唱道: 「不打扰,是我的温柔……」 「咸咸你做咩啊!」 拉起赵熙妤,关友柏讲道: 「走啦!我们去看日落!」 「日落有乜看的!屋企都可以看啦!」 「你唔挂念我的乜!你嗰狠心的女人!」带着一步三回头的赵熙妤走向楼梯前,关友柏回头讲道,「呢艘游艇大到唔一定会偶遇的。总之,大家有缘再见!」 音乐只剩伴唱,特殊的环境,忽然间的独处让彼此意识到他们其实好少似情侣一样约会。上一次偷偷拍拖,都仿佛系几个世纪之前。厉卓桓走到一旁的屏幕上找到一首歌,他最钟意的一首歌。 将祁修霖圈在臂弯里,细闻着他颈脖的气味。厉卓桓讲道: 「唱多次?」 「三千春江水暂住寂寞天空,逛够了世界,跌进了春风…… 活着自活着万象在逝水中畅泳,偶尔爱上过一些倒影。流言流成河流,流过几道名胜,浪停下像拿着镜,难辨旧日风景。 山水非山水,涷了变雪堆。山水般山水,遇热若雾水。混杂绝望后便是泪水,衍生出心碎。 狂浔约花絮,再醉了爱再醉,会跌进漩涡太虚。 挤于渠里,浸于浴里,同样落自春水。 汗滴在血海红不红,散聚后味道余残浓不浓。那是快感还是痛,深海里永远看不通。 静静地浮游在清空,一转身可以化进了杯中。口干了便喝尽那密云,像喝掉如梦如幻信不信。 ……」 在女声的呢喃的哼唱下,厉卓桓转过祁修霖的面颊同他亲吻。亲吻着嗰个闯入他生命里的完美少年。 「水慢慢飘升于天空,水慢慢将万物玩弄。活着若是梦,是梦蝶让水色震动。 撇够了冷雨,得到升空……」 甲板上,赵熙妤同关友柏拖着手看着眼前的日落。 「我好钟意stefan望向别处时,ethan落在他的身上目光。」将被风吹散的头髮捋到耳后,赵熙妤看向关友柏继续道,「如果有关他的传闻都系真的。世界上或许只有stefan有能力去爱他,去被他所爱。」 「对于ethan我依然保留态度,但我相信stefan的判断。」关友柏讲道,「爱情,本来就没道理的嘛……」 第40章 「yakamoz」第二日中午先抵达码头,关友柏送赵熙妤去了公司之后就去见了merlin. 在船上,关友柏已经同merlin讲清楚祁修霖的用意。对于找到ace,merlin虽然持着中立的态度,但他都必须承认系唯一阻止厉卓桓继续冒险的方法。而祁修霖,或许系唯一真心且有能力拉厉卓桓一把的人。 「厉生当年让我将房间里所有ethan的物品打包带去特拉维夫,但同他有关的,就一件都唔要带走。」看向厉卓桓所住套房的方向,merlin讲道,「但ethan返来的时候,他只带了一个雪龙的玩偶。」 「所以……今日我应该有资格听下后半集?」关友柏问道,「或者讲,系前传?」 「厉生找到我的时候已经系非走不可的地步。」merlin用这最简单的措辞,慢慢讲道,「他离开之后去了边到,发生了乜嘢我并不知情。我只知道,我需要照顾好ethan,而厉生他再也唔会返来。 正如厉生所讲,ethan真系好听话,足不出户等了一年出头。期间没问过我一句话,直到噩耗传来。」 「所以,你并不知道点解howard要离开香港?」 「ace给了一个答案,但我唔认为系真相。」merlin讲道,「她话她之前跟着厉生做事,今次厉生出事系被人陷害。而陷害他的人,正坐着他曾经的位置。」 联想起近日发生的案件,关友柏皱眉道: 「howard系做器官生意的?」 「从ethan听闻的反应,呢一点应该没错。」merlin点了点头,继续道,「她称其为组织。」 merlin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五个英文名,arthur,isis,ares,alexander。在圈出「arthur」之后,他话: 「ace口中的厉生就系「arthur」负责组织东南亚的生意,其他几位她并未提及太多。因为在她的口中,呢五个人相互之间并不清楚对方的身份。」 「他们之间平级又没关联。咁就系话,还有一个老世啦!」 「关少爷果然敏锐。」 merlin又在纸上写了一个名字——noah. 先前五个名字关友柏就已经想骂街,看到「noah」的时候他实在没忍住。 「呢几个名几巴闭【了不起】啊!各个都系传奇人物,救世主来的哦!」 「ace所讲的只得咁多。她需要ethan做的也只不过系曝光最近的案件。用警方,用舆论将「arthur」推到风头浪尖。」merlin讲道,「用她的话来讲。其他的,noah会处理。」 「howard让你照顾ethan的,如今他搞出咁大件事。你没考虑过阻止?」 「照顾唔繫囚禁。如果有人有心要利用他,同他讲一句说话的时间一定有。不如让他被利用完,没价值先安全。如果我阻止他,就根本没机会再帮他。」merlin看向关友柏,讲道,「我的理由,其实某种程度上同关少爷你一样。就算其他人唔可以理解,关少爷一定明白。」 第77页 关友柏扶了下眼镜,他讲道: 「系。所以依家除了你之外帮ethan的人都唔少,仲各个非富即贵。」 merlin将事先准备好的画像交给关友柏,讲道: 「正常的,两位厉生都唔系普通人。」 关友柏点头笑笑,看着画面中可以用温良形容的女人。 「关少爷,既然细祁生决定插手件事,我还有最后一句说话想要提醒他。」merlin讲道,「他日如果真的找得到ace,要小心。」 收起张画像,关友柏起身讲道: 「一定带到。」 此刻的祁修霖正在周志宁的屋企,乖乖坐在uncle的沙发上食朱古力雪糕。 「uncle,你特意买的?」祁修霖问道。 「嗯。」 周志宁在祁修霖身边坐低,讲道: 「colin话下个礼拜要返来香港同你见下?」 祁修霖笑着看向周志宁,讲道: 「商业机密来的哦!」 「你的基金第一个投资项目就选了恆拓,为厉卓桓?」 「恆拓生物两年前遇到过一点麻烦。」祁修霖挖着雪糕,随口讲道,「嗰次回报率唔错的。」 祁修霖口中的一点麻烦系足以让齐喻失眠的困难,周志宁知情的时候境况已经有了好转。 「uncle,在商言商。我对恆拓生物有信心。」 在上海一通电话,特意引自己去健身房的倾计。两次以后周志宁点【怎么】都唔会觉得祁修霖系一个细路仔。哪怕他依家食雪糕的模样同细细个一模一样。 门铃响起,第二个喊他uncle的人来了。周志宁开了门,果不其然,见到了笑盈盈的关友柏。 「uncle!」关友柏双手送上关家金仁兴最高档的补品礼盒,「小小心意。」 周志宁收下超大的礼盒摆埋一边,讲道: 「随便坐,你要唔要食雪糕?」 「好啊!有没士多啤梨的?」 祁修霖一边忍住笑意继续食他的朱古力口味,等着周志宁的回答。 「有,乜都有。」 「榴槤味都有?」见周志宁露出警讯上的官方微笑,关友柏立刻改口道,「随便问下……thank you,uncle!」 接过周志宁递过来的雪糕,关友柏坐在祁修霖身边同他一起食。周志宁则在另一侧的单人沙发看着两个人。关友柏会想起家训。无论闯了乜祸,食完饭再讲。 等雪糕的纸杯空空摆在一边,周志宁开口道: 「系咪他?」 关友柏用余光看了眼祁修霖,却未估到祁修霖直接讲道: 「呢点人的器官可能系howard的。」 祁修霖的话做实了周志宁的预感,也证明了厉卓桓在他面前的一切挑衅。 「他究竟想做乜嘢!」 「uncle,警方的发布会我在上海有看过。」祁修霖的语气缓和却强硬,他讲道,「我保证件事到此为止,就如你所讲一样。」 「所以?」 接着祁修霖的话,关友柏将今日merlin所讲的用最轻描淡写的话转述。总而言之就系,厉卓航带厉卓桓安顿好之后就消失了。伴随着噩耗传来,ace出现。依家一切的事,厉卓桓不过系棋子。要知道真相,需要找出ace。 周志宁对于关友柏讲的说话不置可否,但当他讲出「组织」同「arthur」嗰名的时候,祁修霖察觉到了周志宁瞬间的皱眉。嗰个眼神,证明了merlin所讲,或者应该系ace所讲并非大话。也证明,周志宁知道的远比祁修霖想像的多。 「uncle,你知「arthur」?」 祁修霖锐利的目光让周志宁在他身上体会到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呢种感觉他曾在祁泱身上察觉到过片刻,却又唔似天生就属于祁泱。 「「arthur」只系一个代号。」 关友柏看了眼祁修霖,安静地等着周志宁揭开另一部分的谜底。 「5年前,我有一个uc接触到case同他有关。他在泰国卧底两年先有机会见到他。不过最尾他依然被人发现,所以泰国所有同他有关的线全部都断了,就连国际刑警方面都被他搞定。件事不了了之。」周志宁讲道,「但天网恢恢,他在香港再次见到了厉卓航。」 「警方採取了行动?」关友柏问道。 「可以讲没,也可以讲有。我的uc擅自跟踪厉卓航的时候被人发现,之后他就离开了香港。当时我以为发现的人系他自己,依家看来……」周志宁同二人交换了眼神,讲道,「唔系。」 「咁就合理啦!嗰个组织咁神通广大,国际刑警都搞得定。「arthur」唔可能瞒过组织的。恐怕,他们早已不再信任他。」关友柏讲道,「依家的「arthur」就系最大的受益者,他的确有可能同ace所讲的一样。想尽一切方法上位。」 「uncle,ethan前几日同ace联络过。」祁修霖讲出他此行的目的,「或许你的伙计跟到过ace。」 关友柏适时拿出ace的画像交给周志宁,周志宁对画面中的女人并没任何的印象。但单单系女人的身份,就给了他一个好大的提示。呢段时间厉卓桓见过的人,去过的地方,周志宁比祁修霖更加清楚。唯一可能同ace见面的日期他都讲得出来,更加唔好讲系地点——麦当劳道贰号。 「帮你没问题。」周志宁看向祁修霖,讲道,「但我有一个条件。」 「uncle你讲。」 「无论结果系乜,我要知道你的决定。」 第78页 祁修霖点点头,真挚地讲道: 「uncle愿意的话,我当然想听下你的意见。」 周志宁收起ace的画像,起身讲道: 「你们肚唔肚饿啊?」 「uncle一问呢,我就觉得肚饿。」关友柏讲道。 「我想食大排档。」祁修霖讲道,「返来到依家仲未食过。」 「走啦!带你们去一间你们未去过的。」 周志宁带两个细路仔去的系他平日收工后最常去的地方,筲箕湾东大街57号的安利大排档。 「以前收工我经常同班伙计来呢度宵夜的。」周志宁讲道,「呢度最有名的系鱼蛋鱼片同坑腩片头河。」 周志宁的话被齐刷刷的「good evening,sir!」打断,整间大排档的人都朝着呢张台忘了过来。周志宁转头望过去,原来系杨世勛带着他的伙计也在呢度宵夜。周志宁笑着起身走到他身边,搭着他膊头笑道: 「大家咁给面,呢单我买啦!」 「thank you,sir!」 「唔阻你们。」 关友柏轻声鼓掌迎接uncle返来,贊道: 「uncle,chok爆!」 「你门徒喊声关少爷都声势浩大的!」周志宁讲道,「想食点乜,自己看。」 杨世勛坐的角度刚刚好看得到周志宁张台,看得到祁修霖。身边的细细声的议论声在杨世勛的耳边响起,讲的话题无非系周志宁身边的细祁生同关少爷。杨世勛突然间想起当周志宁在警讯里讲的两个字——权贵。 「讲真,细祁生同祁生真的好似哦!」 「依家几多双眼看着他们两父子的。独生子来的,细祁生如何,祁家以后就系如何。」 「祁家已经开始为赌牌8年后的到期做准备。到期之后给唔给,给边个,始终要看「阿爷」的……」 呢张台在座的全部系警察总部情报科的精英来的,有乜秘密啫。但秘密其实又分好多种层次,譬如祁修霖同厉卓桓的关系就只繫紧紧扼住杨世勛咽喉。上海件事之后,他落了order唔使再跟厉卓桓。但order系order,杨世勛依然安排了警队以外的精英去做事。所以他连祁修霖上昼刚刚同厉卓桓从游艇返来都知。 饮着啤酒同伙计继续吹水,杨世勛却无法遏制地注视着祁修霖。虽然隔着嘈杂的人群,但都系杨世勛第一次有机会如此近距离地见到他。 杨世勛的脑海里不断涌现着在他们接吻时的画面,想起祁修霖享受厉卓桓亲吻时矜贵骄傲的目光。 因为周志宁的关系,杨世勛对世家公子身上的从容魅力早已习惯。但抛开附加的一切,杨世勛不得不承认单单祁修霖的外形就已经足够同厉卓桓相称。而此刻即使他好少讲话,但姿态里每一个细枝末节的疏离感又提醒着杨世勛他的身份,他的家世。 祁修霖的本身就像萦绕唇齿缠绕脖颈的烟,让你觉得为他着迷系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某种程度上,他们系如此相似…… 在同一精美之物所带来的同样危险气息里,杨世勛觉得自己黑白默剧的替身演员。即使他一生都在努力,都始终得不到主角早已註定的结果。 原来唔单只有好的感觉会令人趋之若鹜,当你极度嫉妒一个人的时候,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想同他靠近。就好似近点就会发现他的缺陷,近点就可能沾染上他的好命。 杨世勛同伙计打了声招唿,起身走向周志宁他们。 「多谢老世!」杨世勛讲道,「不过喊你,唔系让你埋单的!」 「自己伙计,有乜所谓啫!」周志宁拉出身边的凳,讲道,「坐,饮两杯。」 本来四人位就有得空,杨世勛坐低的地方刚刚好系祁修霖的对面。 「唔使介绍啦!你都认得的。」周志宁拍了拍杨世勛的膊头,对着祁修霖他们讲道,「杨sir,总区情报科总督察。」 「wow!呢个职位咪【不是】同《无间道》入面华仔角色一样!」关友柏讲道,「讲真,《无间道》真系开启香港电影拍无敌的新维度。以前都系乜古惑仔,依家香港电影入面「警察」最有文章可以做!」 周志宁虽然系杨世勛的顶头上司,不过两人老友的身份系彼此更加习惯的相处模式。周志宁此刻并没留意到关友柏玩笑的一语成谶,而系举酒杯笑骂道: 「就你系江湖百晓生!」 见uncle举杯,关友柏立刻双手举杯去迎。 「我自罚一杯,宁sir随意。」 见周志宁抿了一口啤酒,杨世勛讲道: 「点会特意过来的?」 「stefan话想食大排档。」周志宁讲道,「我就突然间想起呢度的鱼皮。」 周志宁的话刚好给了杨世勛同祁修霖讲话的机会,看向祁修霖,杨世勛讲道: 「警校的时候就听宁sir提过你的,时间真系过得好快。」 「你讲得我们好老一样。」周志宁笑道,「最近我已经听了太多声「uncle」。」 周志宁的回答让祁修霖只系礼貌地看了眼杨世勛,并没开口讲话。目光相触的一刻,他的眼睛里不带一丝戏嚯或邪魅,敞亮正气,灵动干净。杨世勛无从得知自己在祁修霖心里的印象,他只知道自己此刻因为心虚而不断狂跳的心脏犹如的嘲笑声般在他的躯体里叫嚣。 顺着刚刚的话题,关友柏问道:「杨sir你同宁sir一起念警校的?」 第79页 「系!」 听见远处伙计的招唿声,周志宁起身讲道: 「你们慢慢倾,我去过坐下。」 周志宁的离开让杨世勛松了一啖气,再次看向祁修霖,他讲道: 「刚刚返香港做事,会唔会好唔惯?」 「还好,慢慢学嘢【东西】。」 祁修霖电话的响起再次打断了杨世勛的话,讲了声「sorry」,祁修霖接起电话。 「嗯?」 无须开场白同问候声,祁修霖亲昵又主导的态度让杨世勛意识到这通电话的来人。碍于杨世勛在场,祁修霖讲话尽可能避开了比较私隐的部分。但从他回答的语句里杨世勛依然可以猜测到厉卓桓讲了点乜,甚至可以脑补出他的声音。只系声音,杨世勛发现自己根本想像不到厉卓桓除了厌烦之外的语气。 「今晚唔得。」 祁修霖讲电话的时候,会习惯性地用拇指捻着中指的指腹。听见厉卓桓用低哑的声音讲「雪龙bb挂住你」的时候,祁修霖忍不住笑出声,系沁入眉间的甜腻。 「唔系你?」祁修霖问道。 厉卓桓玩着雪龙,挑衅道: 「系我又如何?你敢来?」 「不如带你返屋企?」 祁修霖的话让一旁的关友柏被啤酒呛到一阵咳嗽,祁修霖笑着帮关友柏拍了拍后背,继续同厉卓桓讲话。直到见到周志宁起身,祁修霖先讲了句: 「乖啦!听日见。」 见祁修霖收了线,杨世勛藉机问道: 「女朋友啊?好sweet哦!」 祁修霖笑笑算系默认,关友柏夹了刚刚送上来的鱼皮送到祁修霖的碗中,讪讪道: 「一系【要么】唔该你考虑下我脆弱的心脏,一系我以后常备保心丸。」 「thank you.」夹起鱼皮放入口中之前,祁修霖笑道,「第二种。」 关友柏无奈的摇摇头,举起酒杯对杨世勛讲道: 「杨sir,我敬你!」 「做乜?kk你买醉啊?」 讲着周志宁返回坐低。几个人随便倾了两句之后,杨世勛藉口有时走出大排挡打了通电话。 习惯的无人应答同祁修霖漂亮的笑容在杨世勛的脑海里相互冲撞,他根本唔知自己点解要打给厉卓桓,他甚至害怕电话被接起之后的令他无言以对的冰冷语气。 可笑吗? 真系可笑…… 第41章 ace系一个女性,呢个线索给了周志宁一个好大的提示。去大排档之前,周志宁就已经让同事调出厉卓桓去麦当劳道嗰日所有的跟踪记录,以及交通部,酒店等等他路径之处的所有监控画面。 带着两个细路仔食饭都唔使太多时间,等司机送完他们再将周志宁送到总部的时候,杨世勛他们还在大排档吹水。 「几时得闲?」 「有事?」 接到周志宁的电话杨世勛并不意外。虽然周志宁系他的顶头上司,但杨世勛在情报科都做了快十年。情报科发生的一切都绕不开他。他一直在等周志宁的电话,等他的「老友」再次请自己帮下手。 「没饮多嘛?」周志宁讲道,「帮我个忙,私事。」 「你系边度【你在哪里】?」 「差馆。」 「一阵见。」 收了线,杨世勛同伙计们打了声招唿就离开了大排档。等他到办公室的时候,周志宁正在茶水间自己泡咖啡。 「要唔要?」 杨世勛走到周志宁身边,自己按下咖啡机的启动按钮。 「自己来啦!你都系只会按键啫!还要同你讲声多谢。」 周志宁闻着咖啡的香味,笑道: 「咁现实的你!」 虽然知道四下无人,杨世勛还是看了眼四周之后先讲道: 「乜事来的?」 「进来再讲啦!」关上会议室的门,周志宁给杨世勛看了眼ace的画像,讲道,「找到她,应该就系呢一天发生的事。天亮之前应该搞得定。」 杨世勛知道周志宁讲的「呢一天」系几时,更加知道所有的监控画面都同厉卓桓有关。但杨世勛竟然对画像中的女人并没印象,跟了厉卓桓咁耐【这么久】连自己都唔知却惊动周志宁亲自做事的人绝对唔会简单。 「边个啊!需要你亲自过来,仲要通宵。」杨世勛故意问道。 「我都想知她系边个。」周志宁丢了个遥控器给杨世勛,「找到先讲啦!」 杨世勛所看的系伙计拍摄到厉卓桓的画面,周志宁则系看所有他出现过的场所里,一定时间范围内的环境画面。等到厉卓桓出现在画面里,杨世勛终于有机会讲道: 「你外甥要你帮手的?」 周志宁下意识地按下了手里的暂停键,转过头看着杨世勛的眼睛,周志宁问道: 「乜意思?」 问出口的时候,杨世勛就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失误。所以当周志宁看向杨世勛的时候,他早已经看着自己负责的画面,摆出一副随口一问的模样。指了指屏幕上的厉卓桓,杨世勛看向周志宁,反问道: 「你难道会帮他?」 周志宁微微一笑,按下播放键并没继续呢个话题。此刻周志宁没继续呢个话题并非自己已经过关,杨世勛只系希望他的补救为时不晚。周志宁的直觉好准,与其归咎于天赋或者能力,杨世勛却更加倾向于系他所在的位置决定了他的眼界同高度。正因为他出生就站在楼顶,他自然可以轻而易举地看清前方的阻碍,看清楚哪一条路系捷径。 第80页 看监控系一个极度枯燥的画面,但有了target就解决了90%的问题。当周志宁看到厉卓桓去的酒店房间在他到的半个钟之前有一个保洁进入的时候,他按下了暂停键。 「阿勛,过来看下!』周志宁讲道,「呢间房在上昼11点的时候进行过room services,之后没人出入过。」 杨世勛没讲话,而系走到周志宁身边同他一起看着监控画面。周志宁按了快进键,直到厉卓桓同merlin出现在呢一层的走廊。期间,嗰个保洁人员并未走出房间。 同杨世勛交换了下眼神,周志宁问道: 「我记得当时你们去过呢间房,不过没见到任何人。」 「系!」杨世勛确认道,「当时伙计为了唔想被人发现,系等到厉卓桓走出大楼先进入的。嗰时房间里已经没人。」 周志宁继续播放条片,从厉卓桓入去到出来,不过十来分钟的时候。但他们走后三分半钟, 先前的保洁人员再次出现在走廊的画面里。她将清洁车推入走廊尽头的一间房,大约5分钟后有一个女人走出了房间。 将监控画面调到最大,周志宁仔细辨认着画面中出现的女人。虽然她有心带着墨镜同棒球帽,但她的下颌弧线同身高体型都同merlin给的资料吻合。周志宁并没继续调整监控跟嗰个女人,而系继续盯住两个房间的出入情况。正如他所料,两间房在之后的48个钟都再没任何人出入。 「找个理由查她!越快越好!」 「okey.」 「走啦,饮早茶!」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杨世勛讲道,「下个礼拜他们话想去bbq,你得唔得闲?」 「下次,colin过两日要返来。」 「哇!笑得咁sweet!问你个问题……」杨世勛羡慕道,「两个人之间,系咪一定要一个爱得多点先可以保持平衡?」 「呢个问题本身就有问题。」周志宁讲道,「我唔觉得砝码多少唔系最紧要的。」 就在杨世勛以为周志宁会以周少爷的角度讲话的时候,却听他讲道: 「支点未必在中间的。」 「支点……」 见杨世勛重复着自己的话若有所失,周志宁揽住他的膊头走入升降梯,讲道: 「几时带她出来见下啦!知己知彼先可以针对性地制定计划的嘛!」 「等我找点嗰支点先。」 「饮杯茶先!」 支点,系咪找得到就可以改写命运的结局? 齐喻回到香港的时候,祁修霖还在北京。 前几日,祁修霖同名基金会成立的嗰日就向媒体宣布了会终生认养成都大熊猫研究基地两只熊猫幼仔。为表达对稀世珍宝大熊猫的爱心,祁修霖亲赴成都同另个熊猫bb仔合影留念。仲为两只幼仔取名为「关关」,「心心」。唿吁各界人士除了关心国宝熊猫之外,共同关心其他同样濒危珍稀野生动物。 而北京之行则系宣布了「泽霖小学」的项目。该项目系基金会资助的改建和翻建中国贫困地区小学项目,总资助额为一亿人民币,在云南、甘肃、广西、四川、河北、陕西、山西、江西、新疆九省的贫困地区改建和翻建小学,统一名为「泽霖小学」。目标是支持中国「科教兴国」的战略发展目标;改善贫困地区基础办学条件;促进基础教育的发展。除此之外,基金会在全国几个贫困山区建立助学基金,目标是帮助儿童们完成义务教育,使其有能力接受更多更好的农村实用科学技术知识,为今后摆脱贫困打下一定的基础。 齐喻的电话来的刚刚好,此刻的厉卓桓在酒店抱着雪龙看着网络上祁修霖的新闻,放大着祁修霖同熊猫bb仔的合照。 「hello.」 「系我,colin.」齐喻讲道,「文件有没问题?」 「有。」 「for what?」 「嗰名,签约嗰日我再sign.」厉卓桓想起祁修霖在相片上的笑容,讲道,「colin,keep secret先。」 有周志宁这层关系,齐喻自然知道祁修霖同厉卓桓的关系。讲唔意外系假的,毕竟在他的角度里,两位根本唔系一个世界。但短暂的意外之后,齐喻反而觉得件事非常之合理。 「给细祁生一个惊喜?」齐喻直接问道。 「系!」 想起祁修霖原来就系当年的投资人,齐喻讲道: 「或许他都会给惊喜你。」 厉卓桓看着怀里的雪龙,笑道: 「他本身就系惊喜来的!」 「听日一起lunch?」 「okey,听日见。」 齐喻挂了电话,靠向周志宁的臂弯。抬眼道: 「做乜咁严肃的?」 周志宁不悦地讲道:「他要给stefan乜惊喜?」 齐喻并不清楚厉卓桓同近日香港最大新闻之间的牵连,以为周志宁只系唔钟意祁修霖同厉卓桓一起。笑道: 「uncle,你唔好理太多啦!」 齐喻突然间的称唿让周志宁笑出声,将齐喻圈入臂弯,周志宁讲道: 「照辈分,你都系stefan的uncle的。」 「so?」 「不如同我屋企人一起食餐饭?」周志宁特意补充道,「见下我daddy,mammy。」 齐喻自然明白周志宁呢句说话的分量,周志宁也同样在等着齐喻望向自己。抚摸着齐喻的面庞,周志宁柔声问道: 「好唔好?」 他们额头碰额头,沉迷着爱侣最迷人的眼眸。彼此眼里的笑容透过亲吻再次传递返来,齐喻讲道: 第81页 「好。」 第42章 司机将车停在恆拓生物香港总部大楼前停稳,祁修霖低头调整黑色衬衫上的袖钉后,戴起眼镜。 下昼恆拓生物会召开股东大会,祁修霖基金会投资的第一个项目就系入股恆拓生物,成为第三大股东。股东第一次参加会议唔紧要,但细祁生亲临系好大件事。为了表示公司成面的重视,齐喻带着香港总部的高管亲自在大堂等候。见到祁修霖落车走入大门,齐喻上前伸出手,讲道: 「细祁生,欢迎!」 伸手同齐喻相握,祁修霖笑道: 「叫我stefan就得。」 不出意外的,祁修霖并未见到厉卓桓。恆拓生物实际掌权的人一早已系齐喻,他嗰个最大的股东做多最多的就系sign个名。看着同记忆中并没变化的大堂,祁修霖不禁看向当年厉卓桓落楼的方向。 「带你参观下?」 「好啊!」 对于恆拓生物,祁修霖一直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即使当年厉卓桓的不告而别,他都选择帮助恆拓生物顺利度过难关。最初嗰个时候,齐喻都未知祁修霖先系背后的金主。当从周志宁口中得知祁修霖同厉卓桓的关系之后,连齐喻都觉得排除理性的看好新兴产业之外,祁修霖会出手的理由系因为厉卓桓系公司的最大股东。 没人会知对于祁修霖来讲,即使呢间公司只系他们曾经一同路过就已经足够。非要讲出一个理由的话,只系两个字——「我想」。 以股东的身份循例参观了实验室以及其他公式化的流程之后,祁修霖随着齐喻去了顶层嗰件丢入垃圾桶的黑色西装划上等号的,同时还有叮叮车的轨迹,送他雪龙前的吻。 「去我office饮杯咖啡?」 齐喻的声音让祁修霖的回忆打断,他点头道:「好。」 闩埋门【关上门】,两个人的身份便多了一层更亲切的关系。齐喻看向祁修霖,想起刚刚同周志宁一起时候曾看过的相片。 「我都系最近先知当年ik系帮你做事。」齐喻补充道,「19岁的你。」 「恆拓多得有你。」短暂的沉默之后,祁修霖看向齐喻,问道,「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听听当年的事。」 「当年其实我已经提出辞呈,但第二日howard突然间同我讲他同ethan有事要离开香港,无暇兼顾公司的事。」没半分扭捏,齐喻直接讲道,「在他用了最短的时间同我交接了公司的事之后,他就带同ethan离开了香港。自此之后,我再未见过他。确切地讲系,我们再无联络。」 「咁突然的决定,他有没同你讲过点乜?」 「我虽然跟着howard 5年,却从未见过他对任何人流露心声。当年他除了给了我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之外,仲有眼里的「期许」。」 齐喻并不掩饰此刻想起厉卓航的动容,此刻不过齐喻斟酌之后的用词。当日的厉卓航眼睛里的,又何止系「期许」。面对祁修霖,齐喻可以感受他的坦诚。再次看向祁修霖的眼睛,齐喻讲道: 「howard的信任,同样系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他没打算讲的话,我就不会过问。」 刚刚的问题并非系要在齐喻嗰边得到乜答案。一无所知系最好的保护,恆拓生物系厉卓航留给厉卓桓的,一定系干干净净。祁修霖并未见过亲眼见过厉卓航,但太多的碎片将他的形象慢慢拼凑在祁修霖的脑海。 他为他所做的一切,沉重过生命的爱。 不在继续这个话题,祁修霖饮了啖咖啡,贊同道: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的确系正确的。」 齐喻讲道:「的确!我从未见过他有过错误的判断。」 下昼三点整,恆拓生物的股东大会会准时召开。大小股东一早到场,毕竟见到细祁生唔系易事。看着齐喻身旁的空位,祁修霖低头扶了下眼镜。嗰个刚刚醒返的最大股东在十五分钟前仲同自己通过电话,他还在抱着他的雪龙睡觉。仲问自己有没到香港,今日返唔返工。 祁修霖最常穿的系黑色。他以前就钟意,17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都系。 厉卓桓在会议室的门外看着他的小朋友,眼镜一定系他有心戴的。不过效果就有点偏差,扮成熟乜?的确比当日假扮外卖仔的少年成熟点。但呢一点的成熟又如何同他身上徒增的禁忌感相提并论。他甚至想在下一秒便当众人同祁修霖拥吻。唇舌交缠间欣赏着祁修霖迷人的眼眸,隔着他的镜片舔舐他的惊诧同意乱情迷。但「违背」本身就系一件迷人的事,只系想像,就足以令背德感和快感一起飙升。 会议室的门被从外打开,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厉卓桓突然出现。白色的西装加重了厉卓桓身上的慵懒感,带着毫不费力的风情。看了祁修霖一眼,厉卓桓将他左侧的头髮放在耳后。 他要在所有人的瞩目中展示祁修霖亲手留下的印记,他甚至愿意承认连同自己都属于他。 「未来得及通知大家,厉生今日会出席。」 齐喻的话并未能缓解各位股东对厉卓桓的突然出现的讶异,他们已经险些忘记恆拓生物原本属于边个。当然,他们更加希望此刻出现的人会系厉卓航。 「我同ethan校友来的。」祁修霖故意停顿了片刻,「学长。」 其他股东态度的转变,厉卓桓毫不在意。但祁修霖口中「学长」两个字,的确令他兴奋。 第82页 「好耐唔见。」厉卓桓走到祁修霖身边的空位坐低,看向他的小朋友补充道,「都有五日半?」 「刚刚好。」 祁修霖说话地将整个会议室的重心瞬间偏移,左右了所有人对厉卓桓的态度。齐喻顺势开始今日的会议,无论站在私人或者公司的立场,他比在场所有的人都更加欢迎厉卓桓的加入。正如祁修霖所讲,厉卓桓同他系校友,ic生物工程系毕业的高材生。如此大的变故之后,唯一让他重新对公司的事再次上心的人恐怕只有祁修霖。 至于他纨绔子弟的形象,齐喻从来都唔觉得系坏事。毕竟,除了朋友低估你的优点之外,世上最大的天然优势就是敌人高估你的缺陷。 会议之后,厉卓桓将转椅面向祁修霖。一边习惯性地抚摸着他的耳垂,一边问道: 「约了人?」 「嗯。」 祁修霖忍住笑意看向此刻的厉卓桓。因为在此之前,整个会议中他竟然都没看过自己一眼,但对整个会议的流程非常之清楚。提出了一个非常有建设性的计划。他的盛装出席,他的有备而来,让祁修霖更加期待他的未完待续。 「学长你呢?」 「我都系。」厉卓桓起身弯下腰同祁修霖贴了下面,在他的耳仔边讲道,「have a good time!」 不理其他人见风使舵的寒暄,厉卓桓在同齐喻打了声招唿之后就独自离开了会议室。齐喻自然唔会拆穿做戏的两个人,看着轻轻扶了下眼镜的祁修霖,讲道: 「唔阻你啦!得闲饮茶。」 「一定!」 离开恆拓之后,司机驾车将祁修霖送到石澳。车后座有一个黑色的礼盒,入面系祁修霖唔捨得放入后备箱,想要亲自拿上楼的礼物。 厉卓桓的跑车在花园停低的时候,霞光刚好透过玻璃窗洒入房间。 细数着厉卓桓上楼的脚步声,祁修霖在他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讲道: 「你迟了。」 朝霞与落日。短暂,浪漫而孤执。落日处生绝色,同世人庸常相爱。看着窗外同样的橙红余辉,祁修霖忽然好想问契爷。他钟意看落日先,还系钟意daddy先? 厉卓桓并未答话,而系俯身交错过祁修霖的耳鬓去拿起他刚刚除下的眼镜。走到窗台边的全身镜前,厉卓桓将祁修霖的眼镜戴起。 「上次见你戴眼镜的时候,你仲系mr.potter!」 面向站在走到自己身后的祁修霖,厉卓桓用食指在祁修霖他的额头画了一道闪电。当年要撩起的头髮此刻已经被他向后梳起,厉卓桓深爱着他,但他不再系少年。错过的岁月透过暮色,刻入厉卓桓棕色的眼眸,留下锋利的遗憾。 「你长大了。」 风吹散窗边白色的纱幔,摇曳在厉卓桓的身后,宛如他降落时刚刚折起的羽翼。爱神用他修长的手指重新点燃时光的印记,让人堕于他的纯洁。祁修霖拉过厉卓桓将新鲜的气息唿入他的唇齿间——长吻就像对一个险些溺水的人。 挟一缕辉芒,摺叠生命的长河。 黄昏在彼此的爱欲里呈现出某种非物质的虚无飘渺的形象,作为对某些「错失」的哀悼。厉卓桓白色的西装在拥吻之中被丢弃,逆光透过他有着系带的半透明衬衫照耀在他将他的修长躯体上,呈现着最原始的性吸引。 厉卓桓点起支烟,他的眼移落在他爱人的性慾上。他们互相凝望着彼此眼睛里的情慾,却又没人主动打破。只系亲吻,不断地,纯洁地只触碰彼此的双唇,以对比迷失在情慾狂欢中的狂喜。 祁修霖拿走厉卓桓唇边的烟放入自己的口中,还来不及唿出烟圈就被厉卓桓就笑着拉过。抚摸着祁修霖咽喉的颤动,厉卓桓一点点将杯中的红酒被反哺在爱人的唇齿,像海在红日的血色光线中。 浓烟同烈酒,潜藏在二人内心深处的生命欲望开始激烈地震颤,连身上最小的脉管也不受控制地悸动。 晨昏最迷朦的光线里,祁修霖尚不清楚他同厉卓桓在窗口的一切被他父亲看得清清楚楚。 祁泱的车就在石澳别墅的大门前,阿v同师爷都有机会阻止他看到此刻的画面。但此刻,没人可以预判祁生的态度,因此没人敢发声。 由于座位的关系,最见到这一幕的系阿v。他瞬间想起当年在上海巧遇的祁修霖。嗰日阿v就暗自查过间祁修霖口中的「空包厢」,厉卓桓的存在让他知道小少爷讲的唔系大话而系一种提示。他提醒自己乜都唔需要知。 当时阿v未向祁泱流露半句。如今他都想找个理由让少爷先走。因为无论如何师爷都在场,家事始终系家事。 至于话赵卓,他的角度刚刚好看得到窗口。如此旖旎风光真系唔多看两眼都难,赵卓当然对此刻见到的祁修霖非常之惊讶。甚至可以讲,赵卓第一次意识到细祁生已经长大,系一个完全独立的个体。他会有同他身份无关的选择,喜好,同他父亲和契爷一样…… 屏息沉默中,阿v终于听祁泱讲道: 「返浅水湾。」 祁泱的语气里听不出一点情绪,就连身旁的赵卓都未感受到他唿吸有过任何的凌乱。 但他,一定看清,一定震怒。 第44章 从石澳到浅水湾的一段路,系赵卓许久未体会过的度秒如年。祁泱并不习惯在车里播放任何声音,他也从不多话。赵卓甚至希望架车的隔音可以差点,总好过此刻静得细闻自己的唿吸声。 第83页 路灯不断向后,在祁泱身上留下重重光影。赵卓好想知道如果此刻坐在他身边的系郑启泽,他会如何。但好快,赵卓意识到呢个问题根本不成立。因为对于祁泱来讲如何都好,可以让他妥协的,唯有一个理由——他系郑启泽。 赵卓到了浅水湾之后同祁饮了杯茶,刚刚的一切大家默契得只字不提。直到司机来浅水湾接人,赵卓先在上车之后讲道: 「叫kk来见我。」 关友柏收到电话的时候正在马会陪关老爷看跑马,见关友柏接到电话要走,关老爷笑道: 「系你契爷,还系你未来岳丈?」 「系七叔。」 「去做事啦!」关老爷拍了拍仔仔的肩,「daddy等饮媳妇茶的!」 一路上,关友柏考虑过几多种可能。公事上他同七叔没交集的,就算祁修霖没返香港之前,他都系跟着契爷。但私事就更加没问题,依家都系自己担心chris身边莺莺燕燕多点……譬如此刻她都不在香港,又出了差去大陆做事。 去见未来岳丈,就算见了一千次都唔可以空手的嘛!关友柏从马会出发让管家派人拣了刚刚的靓货去九龙等他,在地下车库拿了礼盒,关友柏在升降梯里整理仪容。 工人姐姐开了门之后,关友柏将礼物交给她,再用他经验所知里赵卓相对满意的笑容角度笑道: 「七叔!你搵我啊!」 「你老实点同我讲!stefan的事你知道多少?」 「七叔你指的系哪一方面?」关友柏此刻已经猜到大概,「我……」 「我刚刚同祁生刚刚从石澳返来。」赵卓不想浪费一分钟同关友柏兜圈,「同他一起的鬼佬系边个?」 「鬼……鬼佬?」 「系咯!几靓仔的。」 「契爷都见到?」关友柏已经心如死灰,只好再次感嘆无巧不成书,「他乜反应来的?」 「没反应。」赵卓看向一脸愁容的关友柏,讲到,「去酒柜拿瓶酒,慢慢讲啦!」 关友柏都没估到自己第一次同未来岳丈饮酒吹水系因为呢个话题,更没估到他刚刚讲了拍卖会上嗰句「他们系校友」的苍白台词,赵卓就打断了他的说话。 「就话你哋后生仔没见过世面!你都唔知我当年!」 阿七随意同关友柏碰了杯,关友柏立刻乖乖饮杯,然后再填满酒,等着未来岳丈继续讲话。 「你契爷订婚嗰日,派了喜帖给你郑uncle的。仲系他亲手送的喜帖!」 赵卓同关友柏一样省略了一部分,譬如当时他设计让祁泱亲眼见到阿john同郑启泽一起的部分。 「鸿门宴哦!」 「你或许会觉得依家的郑生云淡风轻,因为你从未见过当年九龙城寨里的郑启泽。」廿几年的无人分享的秘密,赵卓终于找到一个最可以感同身受的人,「试想下,当时的订婚宴就有200围,全香港有头有面的人悉数在场。我都想过给他食点安眠药的……」 赵卓的话让关友柏都忍不住笑出声,如此一对比,自己当日所遇真的不过系细碎事一单。就算祁家同周家的联姻大家的一种选择,但你一定没人可以心平气和地讲出声恭喜。 「一进入会场,你都唔知他们两个眼神的电光火石,安波流动。我已经系透明的,所有人都系透明的。」赵卓绘声绘色地继续道,「头先还好,大家各自social咯!但几个眼神之后,郑生就径直走向新郎官。」 关友柏扶了下眼镜,追问道: 「之后呢?」 「他走过去,祁生一定看见的啦!唔系我讲,他就算扮不在意,但余光一定都看着烟仔的啦!大家过来人,你明我明的啦!」关友柏连连点头贊同,仲帮赵卓又添了点酒,「等烟仔走到他身边,你契爷先看向他。讲了点乜太远我就唔知,但一定优雅得体,冠冕堂皇。」 「完全可以想像!」 「之后他跟着烟仔去了会客厅,系咪同你刚刚讲的系完全一样的画面?」赵卓讲道,「他走之前都吻了下周小姐面颊的,当时如果我腿脚好点,身手好点,我一定拖走烟仔的!讲真,当日我真系怕,他乜都做得出的!」 赵卓最后一句话的强调让关友柏衍生出几多联想,再想起在伦敦时候见到两位同框的画面,关友柏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丰富的想像力。恨不得早出生廿年,可以亲眼看下当年盛世。 「不过好彩,没然后。」直到此刻讲起,赵卓依然有松了啖气的感觉,「没几耐烟仔就从贵宾室出来离开了礼堂。虽然黑口黑面,但至少系仅此而已。」 「原来仲有咁刺激的插曲的!」关友柏讲道,「我以前听过daddy话郑uncle系一个传奇,都有讲过点以前的事给我听。不过一定没七叔你当事人来得精彩。七叔啊,讲来听下嘛!」 「过去的事呢,慢慢倾都得的。照你刚刚所讲,stefan就真的唔系玩玩下,今次件事我又在场,祁生难免觉得面上无光。你先同stefan联络下,让他有个准备。」 「好!」 关友柏拨了通电话给祁修霖,但不出意外的手机熄了机。关友柏send了个message给他,然后看向赵卓讲道: 「七叔,你话契爷会如何?」 「唔知。」阿七摇了摇头,「但你契爷,唯有stefan的契爷搞得定!」 祁修霖拥抱着厉卓桓醒返的时候,已经系翌日十点多。看了眼房间的挂钟,祁修霖起身去沖凉。 第84页 手机的各种通知在开机的时候一起袭来,祁修霖看了关友柏的消息之后,回了通电话给阿v.阿v并没讲太多,只系将昨日的事知会了祁修霖。至于祁泱让他查的,做的就只字未提。 挂了电话之后,祁修霖站在花洒下回忆昨晚可能被祁泱见到的画面。他从未对呢段感情的曝光有过任何的担忧,因为既然系迟早的事不如就顺其自然。但祁修霖并不希望系在寻晚的情况下让祁泱知道。让他在v叔同七叔在场的时候,亲眼所见。呢个结果系祁修霖意料之外的,也真切地让他感觉内疚。 祁修霖刚刚回到床边,厉卓桓就从被窝里将他拉回床上。他最钟意祁修霖湿漉漉的时候,钟意在他的带着水汽的眉心落下亲吻。 察觉到祁修霖的细微情绪,厉卓桓支着头问道: 「点解皱着眉?」 「你都知系习惯。」祁修霖笑着拿走厉卓桓怀里的雪龙,让它讲道,「我有事要先走,你再睡下?」 厉卓桓拿返他的雪龙重新抱入怀中,讲道: 「我都要去公司做事的,细祁生。」 听见厉卓桓要去公司,祁修霖竟然有种欣慰的感觉。虽然听来残忍,但让厉卓桓从只有厉卓航的世界抽离,系眼前对祁修霖来讲最重要的事。 「okey,我希望早日听到好消息。」祁修霖亲了亲雪龙的额头,又亲了亲厉卓桓的,「再联络。」 「byebye!」 挥手的系雪龙,讲话的系厉卓桓。 温馨的感觉从关上车门的一刻就被隔绝在石澳。祁修霖想起祁泱,daddy寻晚一定没睡好。石澳到浅水湾都不远,祁修霖原本想返屋企换件衫再去公司,但刚刚开入车库就见到祁泱的车。 「少爷返来啦!」梅姨见到祁修霖连忙问道,「有没食早餐?我去准备下?」 「食了。」祁修霖问道,「daddy没去公司?」 「嗯,先生今日胃口都唔系太好。」梅姨讲道,「中午我让厨房煮点粥。少爷你想食点咩?」 「有没午餐肉?」祁修霖讲道,「我想煮餐蛋面。」 「有的。」梅姨讲道,「我依家就去让厨房去做。」 「唔使,帮我拿点鸡蛋,午餐肉,出前一丁。我自己来就得。」 同郑启泽在英国咁多年,祁修霖会煮的都唔单单只有餐蛋面。虽然复杂中餐会的不多,但应付日常的一日三餐都唔系大问题。不过契爷的餐蛋面,系独家秘方,系济世良药。 梅林的午餐肉同太阳蛋系餐蛋面的灵魂所在,要切得不厚不薄,正反面都要煎得刚刚好。虽然茶餐厅只有两块午餐肉,但daddy的碗里永远都系double的。至于其他就没太多技巧,但一定唔好用高汤,调味包就好。因为调味包先系原汁原味。 煎午餐肉的香味让祁修霖都觉得肚饿,多煎了一块先食。不过刚刚仰头还未来得及将肉送入口中,就听见祁泱的声音。 「没食早餐?」 「daddy……」祁修霖放下午餐肉,乖乖喊了声。 「肚饿就食啦!」 祁修霖笑着将刚刚的午餐肉重新放入口中,真的好香,好好味。 「煮多份。」 「嗯?」 「我好耐没食过餐蛋面。」 「好!」 餐蛋面最大的特徵就系快,不过五分钟时间,祁修霖就已经煮好两碗面。将第一碗餐蛋面摆在祁泱面前,两个人第一次在厨房食饭。 祁泱看着碗里的午餐肉,自己四份,祁修霖就只得两份。夹了一块给仔仔,祁泱讲道: 「自己咁少的?」 看着碗里各自三块的午餐肉,祁修霖低头笑道: 「刚刚我食了块的嘛。」 想起刚刚看见祁修霖的样,祁泱都随之一笑,讲道: 「食饭啦!」 「嗯。」 餐蛋面熟悉的口感让祁泱想起第一次食的时候,当时郑启泽都系将自己碗里所有的午餐肉夹给自己。嗰次,系祁泱第一次感觉到「捨得」。系衣食无忧之外的,割捨的舍。而刚刚,祁泱分给祁修霖的剎那,他从祁修霖的眼眸里感觉到同样的动容。 祁泱嗰一刻突然有种想要拥抱祁修霖的感觉,唔系bb仔时候被他缠着要抱入怀内的拥抱,而系他们似乎从未有过的,父子间的拥抱。 「daddy.」祁修霖动筷之前,忍不住讲道,「sorry.」 祁泱放下手里的筷,抬眼看着祁修霖。 「为昨日的事?」 「嗯。」 「你并没做错事,唔需要向我道歉。」 祁泱的话出乎祁修霖的预料,但并未让他的心情有任何的缓解。看着祁修霖依然紧皱的眉头,祁泱解释道: 「下次去石澳,提前同daddy讲声。」 「知道。」 祁泱低头一笑,讲道: 「可以安心食嘢啦!」 「好唔好味的?」祁修霖看着祁泱尝了第一口之后,期待地问道,「同契爷煮的似唔似 ?」 「七成。」 「差咁多的?」 「一分感情分。」 「daddy你要唔要讲得咁直白的!」祁修霖笑道,「咁我一定比唔过的,至多9分啦!」 「未必的。」看着祁修霖同自己相似的眉眼,祁泱幽幽讲道,「我只得你一个仔。」 第45章 尽管一早打了通电话给郑启泽,但在翌日晚上见到祁泱的时候,赵卓依然忍不住问了句。 第85页 「同仔仔没事的嘛?」 「有事?」祁泱垂眸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淡淡一笑,讲道,「不过露水姻缘,一反对就成了此生挚爱。」 祁泱的话,让三朝师爷都愣了两秒。赵卓不得不承认祁泱用了最睿智的方式处理了呢件事。比起当日自己的棒打鸳鸯,他的不值一提先系以退为进的态度的确高招。他从没反对,所以将来催生的一切自生自灭都同他无关。 从理智层面来看,祁泱完全正确。但祁修霖系他独生子,祁泱此刻的冷静与漠然,令赵卓都觉得背后发憷。赵卓忽然觉得呢廿几年来祁泱变得好多,让他越发看唔明。但赵卓又忽然想起当年嗰个独自挨过郑启泽死讯的,一个人撑起整个地下世界的祁少。他又似乎从未变过。 赵卓付之一笑,讲道:「都系【也是】。」 祁泱的态度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其中自然包括祁修霖。事实上,祁修霖从没想过祁泱会勃然大怒,因为他根本想像唔到daddy真的动气的样。就算有,他大抵都系一个眼神,一种沉默。祁修霖无从得知另一种答案同可能,但今日祁泱的谅解与宽容事实上并未对祁修霖带来太多慰藉。因为他记得祁泱曾经讲过的每一句说话,他讲: 「约束自己同他人放纵自己一样,系天经地义。」 去公司处理了公事,祁修霖去到去见厉卓桓。去到套房的时候,merlin刚刚从卧室出来。见到祁修霖,merlin的神色略有缓和,微笑道: 「细祁生。」 祁修霖颔首着同merlin打了声招唿。祁修霖并未问出心中的疑虑,而系直接走入套房的卧室去找厉卓桓。漫步接近厉卓桓看着落地窗孤独的背影,祁修霖慢慢将他拥入怀中。 「看紧乜【在看什么】?」祁修霖在厉卓桓的耳边柔声道,「唔看下我?」 将身体的重量全然靠向身后,厉卓桓失神地看着窗外的天色讲道: 「天黑得好快……」 安抚着厉卓桓的手臂,祁修霖闻着厉卓桓身上熟悉的香水味,讲道: 「咁我陪你等天光?」 转头看向祁修霖,厉卓桓问道: 「你今日做了点乜?」 「同daddy倾计下,然后去了公司。」祁修霖特意讲道,「daddy知了我哋的事。」 厉卓桓的震惊让他美丽的眼眸重燃生机,他确认道: 「so?」 「多点时间陪你看日落日出。」 「小朋友你终于可以唔返屋企过夜?」 「sometimes.」祁修霖藉机讲道:「但我唔钟意住酒店。」 「我买层楼给你!」厉卓桓笑道,「细祁生你随便拣!」 电话声打断了两个人的说话,见到系周志宁的来电,祁修霖走到一旁去接。 「uncle.」 「方唔方便讲话?」 「还好。」 「咁到我屋企再倾。」 「好。」祁修霖看了眼厉卓桓的背影,讲道,「我大概一个钟后到。」 厉卓桓好厌恶「期限」,尤其系离别前的期限。一个钟后的分别的焦躁已经完全左右了他此刻的心情。 「不如依家就走。」厉卓桓看向挂了电话的祁修霖,冷言道,「我唔钟意倒数计时。」 「我们住一起都系倒数计时。」祁修霖微笑着问道,「真的要我依家走?」 「唔要。」厉卓桓似一个对着糖果妥协的小朋友,「抱我。」 祁修霖并未走回厉卓桓身边,而系向着他张开臂弯,等着他起身走入自己的怀中。 抚摸着厉卓桓颈后微卷的发梢,祁修霖柔声道: 「乖仔。」 周志宁的严肃的语气暗示了唔系小件事,祁修霖离开之前,见了merlin一面。 「ethan一个人的时候时常如此。」在祁修霖开口前,merlin已经讲出答案,「他以前都系只听howard的话。」 祁修霖看了眼厉卓桓的房间,问道: 「他刚刚同我讲,他连一件同howard有关的嘢都没。系乜意思?」 「时间仓促,厉生只准备了ethan需要的。」知道呢句唔系祁修霖要的答案,merlin在彼此短暂的沉默之后,又讲道,「厉生觉得时间会沖淡一切。看唔到,自然会慢慢忘记。」 祁修霖可以理解到厉卓航做这一切的理由,也问出了一个厉卓桓未曾问过的问题。 「howard的物件在边到【哪里】?」祁修霖补充道,「他或许没让你保留,但我相信你会做到万全。」 merlin看着祁修霖的眼睛,好似想透过他的双眼寻找一些不应该属于他呢个年纪,不匹配他年轻躯体的某种可以称之为阅歷或者系灵魂的东西。 「在莫斯科,所有的一切。」 「多谢。」 merlin微笑着接受祁修霖由衷的谢意,他讲道: 「如果ethan有一日可以看得到,厉生一定会觉得欣慰。」 「会的!」 打了通电话给关友柏,祁修霖直接开车接他去天玺。上了车,关友柏将手里饮了一半的热朱古力摆在水杯位,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道: 「乜事来的?我都没时间准备。」 「准备乜?」祁修霖看了眼后视镜,问道,「uncle唔钟意甜食的,你难道多买杯朱古力给他?」 「心情几靓哦!」 刚刚讲出口,关友柏就发觉自己真系一眼观七。祁修霖心情当然几好,环境证据都非常之充分。伸手将祁修霖的衣领拉高了一寸,关友柏讪讪道: 第86页 「有碍观瞻!」 「thank you.」 「no q.」拿起朱古力,关友柏讲道,「所以究竟乜事来的?ace有消息?」 「uncle没讲,不过应该系。」 一个钟前,周志宁打电话的时候给祁修霖的时候杨世勛已经到了天玺。有了上次大排档的见面,祁修霖在杨世勛的脑海里变得越来越真实。甚至给了他一种彼此之间有所交集的错觉。 交集系有的。系清晰的,确凿的…… 自祁修霖不远处坐低的时候,杨世勛就在他的身上察觉到他身上的香水味。他太熟悉这个味道,系casamorati的mefisto。casamorati是奢华香水品牌xerjoff旗下的一个副牌,这支mefisto好经典,味道清冷高级。前调的柠檬葡萄柚时间很短,清新的木质夹杂着一丝薰衣草的冷冽进发出力度感染着周围的人。每次厉卓桓的拾手或者擦肩而过,都可以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香味。更令杨世勛迷恋的系当香水扩散度随着体温升高,花香渐渐淡去,木香接踵而来。 系厉卓桓的味道,虽然只系余味,但绝对系他的味道。系他们耳鬓厮磨时,他残留的味道。 话系职业的本能也好,话系妒嫉催化的敏锐都好。杨世勛的余光无法从祁修霖身上移开一秒,他不断的,无法遏制地在祁修霖的身上寻找着厉卓桓的更多痕迹。 「免得转述,你们自己听杨sir讲。」 周志宁的话让杨世勛的目光可以光明正大地落在祁修霖的身上。看向祁修霖,杨世勛讲道: 「ace中文名叫做王晴澜,美籍华裔,42岁。系美国一件对华贸易公司的员工,拿工作签证入境香港。但视频上的第二日她就已经离开了香港。至今没返来。」杨世勛将一份文件交给祁修霖,「只要她再次入境,一定可以拉【抓】到她。如果有需要的话,还可以请国际刑警协助。」 「没必要。」 得知过当年泰国的事,祁修霖一口否定。他看着文件上ace的护照相片,一个普通得无法再普通的华裔面孔,毫无记忆点,毫无攻击性。 「如果她换个身份入境呢?」祁修霖忽然抬眼看向杨世勛。 祁修霖的话系一个非常合理的推测。周志宁有着同样的疑问,但他没估到祁修霖的否定同质疑会讲得如此直接。 「的确有呢个可能。」杨世勛对于祁修霖的质疑并没有任何的情绪,他只系继续陈述事实,「如果细祁生有其他线索,我们先可以做得更多。」 祁修霖认同地点了点头,而后看向所有人,讲道: 「只有ethan可以引她出现。」 「他会听话?」在南宁想起当日他通过dr.chen对自己的挑衅,周志宁不屑地讲道,「他癫的!」 祁修霖并未对周志宁的尖锐评价有任何的反驳,癫唔系一个完全的贬义词,都系他迷人的部分。 「我讲的话,他会听。」 祁修霖都只是陈述事实,不过系一个杨世勛无法接受的事实。 「最好不过。」 周志宁句话系肺腑之言。讲着,他伸手从祁修霖手里接过文件。 有了关友柏之前的提醒,祁修霖在周志宁的面前好注意领口。但他过多的留意自然逃不过杨世勛的眼睛, 看着祁修霖伸手时候衣领边缘微微露出的吻痕,杨世勛忽然讲道: 「ace好危险的。」 呢句说话讲出口的时候,杨世勛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逾越。 「我只系提醒一下。」杨世勛补充道,「如果细祁生都觉得她可以有多重身份,或许应该考虑下呢种可能。」 祁修霖淡淡一笑,并没继续呢个话题的打算。但周志宁的目光却在杨世勛的身上停留了数秒,直到杨世勛看向他,周志宁先挑眉看向一旁饮着朱古力一言不发的关友柏。 「你今日几安静的?」 放下早已空了的纸杯,关友柏扶了下眼镜,笑道: 「言多必失。」 讲完要讲的,杨世勛先一步离开了天玺。祁修霖同关友柏在坐了片刻之后也一起离开。 今日的对话,周志宁将主导权交给祁修霖。作为一个旁观者,杨世勛看着祁修霖不寻常的眼神,关友柏最尾的一句戏言,暗喻出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齐喻的开门声打断了周志宁的思绪,走到衣帽间换下西装,对着客厅的周志宁讲道: 「我想去散下步,我们去阿jam嗰边看下?」 」好,看下有乜新款。」 换了休闲服的齐喻走了出来,对着周志宁讲道: 「如果当日你没见到我,会唔会特意再搵【找】我?」 「没如果。」周志宁起身走到齐喻身边,讲道,「就像砌图一样,给多点时间同耐心,乜都搵得到。」 拖起周志宁的手,齐喻笑道: 「走啦!」 第46章 祁家的人丁真的唔算兴旺,到他们一辈就只有祁修霖同tina。祁修霖陪同祁泱给祁华扫过几次墓,知道还有个三伯同阿嫲定居加拿大,不过素未蒙面。 祁夏的事对祁泱来讲系一个不可宽恕的算计。时间并不能将一切沖淡,几时如今想起过去已经没太多情绪。但时过境迁的平静同「原谅」毫无关系,连「算了」两个字都不配。倒系祁华的过世变成了一种好大的遗憾,只是偶然见到tina,祁泱总会想起当年她哭了对自己讲: 「vincent,你带daddy返来啊!」 第87页 外人都觉得祁生只要一个仔,多少同他当年的经歷有关。祁泱未曾问过自己,因为他已经唔使同任何人交代。 从浅水湾出发的路上,祁修霖看车窗外想起前几日在赵卓屋企听到的故事。 关友柏已经可以独自撑了一个除口骚【脱口秀】,但在他未来岳丈面前都系小儿科。几个细路仔【小朋友】听着师爷话当年,上个世纪末风风雨雨在眼前重现。 刚刚返来香港祁泱势单力薄,没人会觉得一个不过廿岁的后生仔可以同大了他十几岁的阿哥争。 祁泱在众人非议之下让九龙的三家赌场停业装修整整两个月。祁泱取消了所有同赌无关的娱乐项目,彻底取消了最赚钱的粉档【xd】同鸡档【妓院】。再从拉斯维加斯引进最新的赌博机更新玩法。 但就在赌场第一日开业当日,祁华提前tina的生日宴,仲大派金条给每一位来宾,迫使全城权贵祁泱同自己之间做一个选择。可惜事与愿违,在郑启泽同祁泱联手的布局之下,赌场开业非但没收到影响。更系让原本中立顿时对两位继承人的格局有了更加直接的判断,可谓高下立见。 听着赵卓以当事人的身份将整件事还原,讲到祁泱带着上亿现金力挽狂澜的时候,就连曾经多少从关老爷口中听闻过点的关友柏都连连赞嘆。用师爷的话来讲,当时的香港正面临着一个巨变,旧世界的一切正在消亡,只系当局者迷。廿岁,当年的祁生不过廿岁。 钱赚唔晒【完】。系祁泱的选择让祁家换了个方式赚钱,赚「阿爷」想你赚的钱。 赵卓口中的故事精彩得如同一个传奇。但对于祁修霖来讲,故事其实都系屋企的事,系祁泱云淡风轻背后不可磨灭的往事。时过境迁,祁修霖知道自己如今的所拥有的一切同daddy当年完全不同。祁修霖从未天真地以为拥有得更多就代表可以有更多选择,相反,系要做更加正确的选择。 细祁生要来的消息一早传遍。阿水巡视着做了廿几年的娱乐城,忽然想起第一日穿西装打呔去上工的心境。曾经97就在眼前,如今已经过了四分之一个世纪。 「水爷,今晚当班的伙计都系你钦点的。」讲话的系娱乐城新晋的经理,「你吩咐的都已经准备好。」 「今晚细祁生会来的消息唔系秘密,会几多大客捧场。大家醒目点,唔可以有差错。」 「知道!」 正如阿水所讲,今晚捧场的客人几多。赌牌过期在即,虽然如今看来祁家续期的可能性极大。但时局瞬息万变,但八年都系一个好漫长的时间。毕竟,祁家系靠博彩业发家的。即使如今家族生意一早侧重于房地产同进出口贸易等方面,但赌牌就是摇钱树,赌桌就是印钞机。 至于那些千千万万的赌徒、赌棍和赌客,则成为祁家源源不断的财富源泉。 一直握在手心的嘢,祁泱又怎可能拱手让人。但想要可以有机会分一杯羹的人,同样都系之多不少。祁修霖的返港系一个变数,无论好坏,一定会变。 「庄生,细祁生到了。」 闻言,庄佑锡将面前的筹码轻轻一推,就系二百万。见庄佑锡玩得咁大,就算有心想搏下都怕「搏」变做「驳」面,得不偿失。在做的几位公子爷心照不宣地弃了牌。庄佑锡的底牌不过系一张无关紧要的废牌,但事实就如同此刻。在绝对的金钱面前,底牌都可以变得不再重要。 当然,做人唔可以有风驶到尽。庄佑锡唔会将让输家亲眼见证实这个道理。荷官将筹码全部推到庄佑锡面前之后,庄佑锡看向荷官,讲道: 「你替我。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各位,失陪下。」讲着,庄佑锡起身对众人讲道,「赢多点。」 「多谢庄生。」 荷官躬身道谢之后随即安排了另一位同事继续发牌,自己就除下手套坐在庄佑锡的位,同诸位少爷继续玩。 瑞兆地产是目前香港市值最大的房地产公司,由庄家三兄弟创立于1972年,主要从事地产发展和投资。家族生意仲包括酒店经营、建筑、财务、保险、戏院、货仓、制衣、公共运输和电讯等。作为瑞兆地产创办人庄贤的长孙,庄佑锡的身份足以让祁修霖主动寒暄。 庄佑锡拣了今日来玩,当然系要见祁修霖。不过他要见的唔系有所准备的细祁生,他想见到的系嗰个在细细个【小时候】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祁修霖。庄佑锡从贵宾室落楼,去到散客大厅。高含氧量让成个赌场随时呈现出一种热闹,繁华,热血沸腾的情绪。呢种热闹同贵宾厅唔同,系祁家用金钱堆砌出乌托邦。 24尺高的大厅,鲜亮的红色地毯,璀璨的水晶吊灯。庄佑锡好快就在眼前的花花世界里寻获祁修霖的身影。 人群之中,祁修霖正听着一旁的工作人员讲话,眼睛带着微笑淡淡扫过四周。庄佑锡就刚好在他转眸处,只一秒钟的对视,庄佑锡就被祁修霖同祁泱相似的淡漠目光所吸引。 祁修霖同祁生好似,给人同样矜贵疏离的感觉。但他身上的松弛感加重了某种夺目的光彩,比他父亲更加鲜亮。 目光相对的剎那,祁修霖并未移开他的目光,而系极为平静地继续看向庄佑锡。好快,祁修霖身旁的人在他耳边耳语了一句,他的眼睛瞬间沾染上一丝亲切的笑意。 不过一个瞬间,一个眼眸的转变,祁修霖身上的一切便不再相同。庄佑锡看着祁修霖向着自己走来,在不近不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笑意在祁修霖漂亮的眉眼加深,庄佑锡听到他微笑对着自己喊了声。 第88页 「theo哥哥。」 庄佑锡欣然地接受祁修霖对自己的亲暱称唿,讲道,「你长大了。」 「比起嗰张相片,的确系长大了。」 祁修霖所讲的系他同庄佑锡细个嗰阵【小时候】的合照。金字塔尖可以有几多人?尤其系在祁泱同周琦雯结婚之后,有了这层姻亲关系,几大家族兜兜转转都可以称得上世交。祁修霖的话讲十几年的疏远瞬间缩短。他所讲的相片系周财爷60寿宴上的事。当时不过十来岁的庄佑锡抱起过bb仔的祁修霖,仲被影了一张两家人都觉得几得意的相片。如果没嗰张合照,呢件事祁修霖其实都没咩记忆。庄佑锡却记得他玩着自己的衣领,奶声奶气地喊过自己一声「theo哥哥」。 「我刚刚返香港,听闻你今日回来,特意过来见下你。」庄佑锡讲道,「得唔得闲玩两把?介绍点朋友给你认识。」 「当然。」 祁修霖同身边的助理交代了一句之后,便同庄佑锡一起去向刚刚的贵宾厅。见到庄佑锡身旁的祁修霖,大家并不意外。毕竟庄生都唔系赌徒,他今日来的目的都只系为了细祁生。他们其中都不乏同样目的的人,只不过都不及庄佑锡来得有面啫。 荷官见到庄佑锡返来,立刻起身让座。坐在庄佑锡身边的刚好系关友柏的老友hugo,他起身讲道: 「stefan,你坐呢度。」 「thank you.」 相识的,想识的,几手牌的功夫大家各取所需。但庄佑锡临走时讲的一句说话却让祁修霖心生疑问。他讲,今日温哥华有一个车展好唔错,如果去的话唔好错过。 祁修霖钟意车唔系秘密,但又有乜车展系值得做十几个钟的飞机去看?不过既然庄佑锡特意留了半句,祁修霖也没多问。 返浅水湾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祁修霖洗漱一下之后打了通电话给厉卓桓。短暂的视讯之后,祁修霖戴着耳机陪他一起入睡。祁修霖可以想像厉卓桓抱着雪龙睡觉的模样,他想或许自己都应该买一个雪龙。 「daddy,mammy,早晨。」 祁泱一向浅眠,知祁修霖都没睡几个钟。还不等祁泱开口,周琦雯已经他一步,关心地问道: 「点解唔多睡一阵?睡得少长唔高的!」 想起以前抱着奶瓶,食得肚圆圆的仔仔,祁泱饮了啖牛奶,讲道: 「他已经22岁。」 「仲长身体的嘛!」 祁泱不再打断他们母子的闲谈,等早餐过后周琦雯上了楼,他先问道: 「寻日觉得如何?」 「的确如水爷所讲,贵宾厅的客人比较固定,多为常客。散客厅大多系针对游客。」祁修霖讲道,「我觉得针对呢部分以观光体验为主的客人,赌场的配套设施可以做点调整。」 「譬如?」 「如今系自媒体的时代,除了高级酒店同以奢侈品牌为主的shopping mall之外,我觉得可以增加点快闪店,跨界联名等概念,再加上期间限定作为卖点。大家有了分享至社交平台的欲望,就会吸引更多的人流,促进赌场周边的曝光度同消费能力。」祁修霖讲道,「如此倚赖除了可以延续daddy当年提出的定位,让启钰旗下的娱乐城成为游客的必选之地之外,对香港当地的年轻人都系一种吸引。香港市民都有七百万的。」 「九龙嗰间做得最好,可以试下。」祁泱点头道,「等返香港之后,做个计划书给我。」 「返香港?」 「你三叔同阿嬷在温哥华。呢段时间阿嬷身体唔系太好,你陪我去看下她。」 「我们几时去?」 「听日。」祁泱看向祁修霖,「今日你休息下,有乜事自己安排好。」 「知道。」 一早就接到祁修霖的电话,关友柏非常之意外。 关友柏打了个哈欠,闭着眼讲道: 「你寻晚咁夜返屋企,唔使返工的话一定没咁早起身。返工的话,你边有时间想起我。」 「看来hugo有打给你。」祁修霖补充道,「daddy放了我一日假。」 「刚刚好!陪我看新车!」戴起眼镜,关友柏起身道,「屋企等你!」 「一阵见。」 祁修霖在停车场等了关友柏十来分钟,见到他穿了一身浅粉色的西装出现在面前的时候,都忍不住用大灯对他一阵狂闪。 「做咩啊!我可以向阿sir投诉你的!」 「好啊!载你去见我uncle咯!」 「真系多谢你!」关友柏仔细地抚平西装,繫上安全带,「九龙湾常悦道1号,唔该。」 「今日咁pink,做咩啊?」祁修霖笑道,「要唔要去买杯士多啤梨的奶昔衬你?」 「唔使!一阵有更加衬我的!」关友柏看向祁修霖,讲道,「寻晚见到theo?」 「嗯。」祁修霖讲道,「他比我都先知我要去温哥华的事。」 「哈?」 祁修霖简单将整件事话给关友柏听,在评价庄佑锡之前,他先被祁泱的态度惊讶道。。 「契爷就差点ethan的名。」关友柏拍了拍祁修霖的肩,以示安慰,「契爷想知的事,他一定知的清清楚楚。」 「下个话题。」 「好,我们谈庄生。」关友柏收起调笑,讲道,「庄家有好多产业在加拿大,华人圈的事他们想知道没难度的。何况系你们祁泱家的人。」 「daddy没同我提过三叔他们的事,近乎从未。」 第89页 「都要去温哥华,契爷会亲口同你讲的。」关友柏想着庄佑锡的话,讲道,「但theo寻日的态度的确耐人寻味。赌牌,人人觊觎的。」 「既然系人人觊觎,反而简单。」祁修霖看了眼关友柏,讲道,「系咪?」 「系!细祁生!」 走入porsche的车行,祁修霖一眼就见到了关友柏口中的「衬」。一辆911 targa的定制款就停在展厅最显眼的位置。樱花粉的颜色,同关友柏的西装一模一样。 「关少爷!细祁生!」sales打开车门,介绍道,「寻日刚刚运到香港的。你看下!」 樱花粉车身搭配纯白色顶蓬,復古的拼色内饰。方向盘标志换成了真皮饰章,用樱木做内饰条副驾有日本汉字」楼」,就连头枕都有樱树的图案。就连祁修霖都觉得架车几靓! 「系咪好衬?」关友柏抬了抬手,对sales讲道,「打包。」 打包?系真的打包。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将车安置在拖车上透明的,装饰有白粉色气球的巨型礼物盒内,上边仲有赵熙妤的卡通形象,同埋一句好肉麻的表白。 「dear chris,请签收你的玩具盒。yours kk.」 「差了点。」 听祁修霖咁讲,关友柏连忙问道: 「乜啊?」 「开篷,你坐入面。」祁修霖认真地讲道,「买一赠一。」 「我唔想听日上八卦杂志封面的,ok?」 祁修霖忍不住想像关友柏在拖车后边的画面,忍住笑意讲道: 「我讲真的,chris一定好惊喜。」 「惊吓差唔多!她一定拒收!」 「正合你意咯!」祁修霖看了眼关友柏一身的粉色,搭住关友柏的肩,皱着眉道,「我觉得系你自己想开,又怕丑。」 「我觉得你越来越衰仔!」关友柏推着祁修霖走,讲道,「送我去chris嗰边,之后随你的便!」 祁修霖的车自然比拖车快得多,将关友柏在赵熙妤公司门口放低,祁修霖掉头去了。今日对祁修霖来讲真系充满意外,酒店只有merlin,厉卓桓竟然一早去了公司。 祁修霖并不心急去找厉卓桓,相反可以同merlin有自然独处的机会对他来讲都好重要。merlin泡了杯茶给祁修霖,讲道: 「最近ethan好忙。」 「公司的事?」 「唔单单。」merlin补充道,「仲有看楼。」 祁修霖忍不住笑出声,又害羞又甜腻。或许系为了缓解此刻过剩的糖分,祁修霖讲道: 「对于找arthur的事,他有没让你继续?」 「没,他信你。所以等紧你。」 「ace身上应该会有线索。」先前雀跃的心情随着话题的转变而慢慢消失,祁修霖继续道,「我知道没人可以取代howard在他心中的位置。呢件事没一个结果的话,他永远放唔低。」 「结局未必需要系真相的。」 merlin的话再度重复他的态度,但同样,祁修霖都有他的坚持。 「我唔想我们之间有任何欺骗的成分。」 「明白。」 「我去恆拓找他。」祁修霖起身道,「下次见。」 作为恆拓的大股东,细祁生出现在公司几正常,他甚至都有自己的office。系啦,就在厉生office隔篱【旁边】。 齐喻的助理亲自泡了杯咖啡给祁修霖,仲问道系咪需要通知正在开会的齐生同厉生。祁修霖笑着讲了句唔使,等助理走后,祁修霖将办公椅转向侧边的落地窗。既然困意有了可趁之机,祁修霖干脆闭起眼睛,好好享受近日来难得的清闲。 等厉卓桓同齐喻开完会,都已经过了lunch的时间。听闻祁修霖来了,厉卓桓眼里系毫不掩饰的惊喜。齐喻看他笑得咁sweet,讲道: 「唔阻你们!royce,帮我点一份沙拉。」 此刻的厉卓桓早已唔理其他人讲了点乜,直接走向祁修霖的office。他如此大的动静自然将祁修霖闹醒,不过小朋友自然钟意恶作剧。继续扮睡,祁修霖等着看他要做点乜。 发觉祁修霖竟然睡着,厉卓桓轻轻关上门,走到他身边依靠着办公檯坐低。厉卓桓愿意纯情地看着他的小朋友,但又责怪他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向自己发出炙热邀请。 俯身将唇印落在祁修霖的唇上,厉卓桓眯起眼睛慢慢等待着小朋友的甦醒。sleeping beauty只得一个亲吻先会醒的,但扭计【顽皮】的小朋友就要更多。厉卓桓如羽毛般轻盈的吻惹得祁修霖觉得好痕【养】,他忍得住嘴角的笑意却忍不住到眼尾的颤动。厉卓桓抚摸着祁修霖被自己吻得湿润的唇角,在他耳边低声讲道: 「想继续?」 祁修霖侧头吻上厉卓桓的唇,笑道: 「继续乜?」 「我看中一个张床……」亲吻的间隙里,厉卓桓讲道,「不如,买多张摆呢度?」 「落地窗的,厉生。」倚靠着沙发仰头看着厉卓桓,祁修霖拉过他的领带在手里玩,「我肚饿。」 「请你食饭。」 祁修霖此刻的模样让厉卓桓想起当年他学生仔时的模样,满身理所当然的骄傲。。起身整理好衣衫,厉卓桓讲道: 「去cupping room好唔好?」 cupping room就系当年祁修霖扮作外卖仔买的呢间。在厉卓桓提及名字的时候,祁修霖仲未反应过来。街边来往的人与车,红绿灯的滴滴声,时光竟然真的有一种倒流的感觉。 第90页 点了eggs benedict同benedict egg smoked salmon toast,还有两杯t white。祁修霖选了看来更好味的一份,将eggs benedict留给厉卓桓。 「你还记得当时我帮你买了点乜的?」 只系看着祁修霖在眼前,厉卓桓就可以体会到一种确凿的幸福感。他们短暂的,属于旧世界的回忆在分开的数年不断在厉卓桓的心底里重复。系满无止尽的无望等待里唯一鲜亮的东西。看着肚饿的小朋友乖乖食嘢,厉卓桓悠悠讲道: 「乜我都记得。」 「我屋企有点事,听日要陪daddy去温哥华。」祁修霖讲道,「应该要过几日先会返来。」 「okey!得闲打给我。」 祁修霖知道厉卓桓最近的情绪稳定了好多,但看见他真的如此平静竟然又多少有点失落。虽然祁修霖并未言明,却也难逃厉卓桓一直凝视着他的眼睛。凑到祁修霖的面前,厉卓桓拦下他刚刚拿起咖啡的手。 「还系……你希望同在上海一样?」 「唔得!」祁修霖阻止得毫不犹豫,「你乖乖等我返来!」 祁修霖的紧张惹得厉卓桓大笑,但同细祁生讲数的机会又怎可以放弃呢! 「好啊!今晚你陪我咯!」 「今晚都唔得,依家得。」用纸巾拭了拭唇角,祁修霖抬手同侍应生讲了句讲道,「打包唔该。」 「wait!我仲未食一口哦!」 「所以统统打包咯!」祁修霖微笑地看着厉卓桓,强调道,「反正你唔使太多体力的。」 「祁修霖……」 「嗯?」 厉卓桓被祁修霖的话讲得哭笑不得,但又好迷恋他的小朋友此刻任性的模样。 「没事。」 第47章 祁修霖对三叔同阿嬷没任何的印象,他也不想透过其他人去了解自己屋企人的事,如果要听,就听daddy亲口讲。香港飞温哥华要差唔多十二个钟。祁修霖本以为祁泱多少让自己对素未蒙面的亲人有了点了解,一路上,祁泱近乎没讲过一句说话。 细细个时候,赵卓曾经抱着祁修霖问他,系比较怕daddy还系契爷。两位当然不在现场,祁修霖玩着七叔的衣领讲了句「daddy」。赵卓笑着同甄楚曼话明明烟仔他黑口黑面,祁生斯文漂亮。不过师爷又怎会唔知祁泱与身俱来的疏离感系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压迫,尤其系对至亲来讲。即使他只是微笑着摇摇头say no,祁修霖都会乖乖听话。但面对郑启泽,会闹脾气,会据理力争,仔仔始终系仔仔。 呢度记忆祁修霖自然系没,但当此刻祁泱看着窗外沉默不语的时候,祁修霖发觉自己可以做事好少,甚至可以讲系不知所措。从窗外移开眼眸,祁泱看着祁修霖问道: 「咁多日没见你契爷,有没好挂住他?」 「嗯。」祁修霖干脆提议道,「不如我们返香港之前去给契爷个惊喜?」 祁泱虽未一口答应,但他眼睛里的轻松已经足以让祁修霖觉得欣慰。 「契爷好叻的,察觉到就唔系惊喜!」祁修霖笑道,「daddy我哋要保密。」 「好。」 「daddy你睡下啦!」祁修霖顺势讲道。 「你呢?」 祁修霖从书包里拿出游戏机,笑道:「我玩下。」 「嗯。」 十一月的温哥华最高温度已经低于10摄氏度,上了车,阿v将两杯热咖啡递给了过来。讲道: 「少爷,去医院还系先去酒店?」 「医院。」 「系。」 圣保罗医院系卑诗省最好医院之一,特别以治疗心脏病见长,尤其擅长做心脏搭桥手术。祁泱知道三妈做搭桥手术已经有几日,可惜手术并不成功,老人家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只系依靠药物做最后的生命维持。前日,祁夏终于打了一通电话过来,问祁泱要唔要再见三太最后一面。 汽车停稳后祁泱并未直接落车,祁修霖看到他握着咖啡的手指随着等待的时间越来越僵硬。第一次,祁修霖感觉到他父亲的不安。直到车门从外边被阿v从外打开,阿v想祁泱耳语了两句之后,祁泱先换上云淡风轻的面容,慢步落车。 「四叔,堂哥。」在车不远处讲话的系一个同祁修霖年龄相仿的男仔,「我系祁舫,daddy让我来接你哋。」 祁泱知道祁夏结婚生子,儿女双全。但「四叔」呢个称唿,远比他预想的陌生。除了得体的微笑之外,祁泱并未开口讲话。祁舫倒有着同他年龄不符的成稳,祁泱的沉默并不妨碍他该有的礼貌同分寸。他会讲着阿嬷的病情,却只字不问其他。见祁泱并不愿多言,祁修霖会替daddy做一个回应,不至于让气氛太过低沉。 来到在独立病房的休息室,祁泱终于见到了祁夏。时光流逝,太多远去的细枝末节消失在记忆中。唯有记忆里最难忘的一些细节,无论如何摩擦依然鲜亮。祁夏老了,祁泱却在三哥的身上见到了记忆中祁老爷的模样。当他还系细路仔的时候,父亲在他印象里最为深刻的模样。 眼前的一切触动着祁泱,他不知究竟是乜,也许仅仅是白髮、脸上的皱纹、熟悉的身型,又或者仅仅系因为眼前的人系他三哥。他曾经最信赖,最亲厚的三哥。 「你没太大变化。」祁夏从祁泱身上移开目光,看了眼他身边的祁修霖,「仔仔同你好似。」 「stefan,喊三伯。」 第91页 「三伯。」 「乖。」 「mammy呢?」 听到祁泱的称唿,祁夏有了片刻意外。他并未任由呢种情绪蔓延,至少唔系在此时此地蔓延。 「入面。」 祁修霖跟随着祁泱走入病房。对于祁修霖来讲,此时在生命检测仪下毫无意识的老人家同刚刚素未蒙面的三伯没太大的分别,但祁泱难掩动容的一句说话却在瞬间让祁修霖感觉到亲情的沉重。 「stefan,叫声阿嬷……」 一声无法取代的称唿之后,祁泱便让祁修霖先去外边等。廿年,祁泱早已习惯不在任何人面前剖析自己的情绪,就算此刻房间里系他最亲的两个人。独处的病房里,仪器的声音清晰得刺耳。祁泱本以为自己会有好多的说话想讲,哪怕只系在心里边讲。但原来只系看着三太便已经被翻涌的回忆掩盖,祁泱只觉得自己的思绪被此刻的暗涌推着走,无从挣扎。 「我以为你唔会来。」 祁夏的入来让祁泱下意识地侧头扼制自己的情绪。祁泱的仓惶祁夏看在眼里意料之中,他等呢一刻,足足廿几年。 「人性根本经不起考验,我们行至今日又何尝唔系拜他人所赐?」祁夏的字字句句就如耳仔里的旧伤,强迫着祁泱回忆,「唔系的话,母慈子孝,血浓于水,唔好嘛?」 祁夏知道祁泱唔会给他任何的反应,他听到,听得清清楚楚就够。 「继承人好辛苦的,太多不可为。」看了眼门外的祁修霖,祁夏又讲道,「其实都要同你讲声多谢,甚至系替我仔女同他们四叔讲句多谢!」 祁泱起身看向祁夏微微一笑,用他最习惯的姿态,讲道: 「人各有命,唔使客气。」 见到祁泱在三伯入去后咁快就走出病房,祁修霖便对祁夏心生介怀。快步跟在祁泱身后离开之前,祁修霖回头看了祁夏一眼。他甚至豪不掩饰他此刻的敌意,无论系边个都好,系他令daddy唔开心。 祁泱坐着汽车驶离医院。如果将来路只系气压比较低,咁此刻的车内的空气都快成为固体,压抑得透唔过气。祁修霖伸手握住父亲的手背,他唔想他独自承受,他想将他从坏的一切里抽离。 「daddy?」 「你有两个阿嬷的。」 祁家的过往在祁泱寥寥几语里重新揭开面纱,事实被粉饰了部分,一些令祁泱都觉得可笑到不可思议的部分。祁修霖未知全貌,唔知如何去宽慰父亲,唯一陪在他身边做一个聆听者。 「daddy,阿嬷一定知道我们来过。」祁修霖讲道。 「嗯。」 今次不同于和平饭店,两父子系住在同一间套房入面。祁泱让阿v坐低一起食饭,一起讲着过去的事。15个钟的时差加埋心境的关系,祁泱早早去了房间休息。 阿v在祁泱走后也不再做出轻松的神情,忍不住问道: 「小少爷,刚刚?」 祁修霖摇摇头,讲道: 「daddy一个人在病房,之后三伯入去后没几耐daddy就出来了。」 「没胆匪类!」即使祁夏都系姓祁,阿v都难忍对他的不屑,「也好,反正都系最后一次。」 祁泱沖凉出来发现了郑启泽的未接来电,一边回拨过去,祁泱一边拆了片止痛片送入口中。 「我刚刚去沖凉。」 「咁早。」 「有点头痛。」 「食药未?」 祁泱靠在床头,讲道:「嗯,一阵就好。」 「今日点嘛【怎么样】?」 郑启泽终于问道,他仔细聆听着电话里的声音,生怕错过祁泱的任何反应。 「见了mammy,她好瘦。我让stefan见了声给她听……」祁修霖咬着牙缓缓唿出一啖气,「仔仔话,她一定知我们去看过她。」 「当然。」 「唔讲呢点,你呢?今日做了点乜?刚刚先打给我。」 郑启泽知祁泱再讲会忍不住红了眼,便顺着他的话讲了点自己的事被他听。只系他的小朋友只系应了一声都听得出重重的鼻音又如何瞒得过郑启泽。当年祁夏步步算计的背后,系祁泱得知真相时候的绝对信任与柔软。 他话,他又有了mammy……无论祁夏令他多么寒心都无法稀释三太在祁泱心里的位置,只系他又要失去一次。 「唔舒服的话,早点睡。」 「嗯,good night. 「 郑启泽的声音从来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唤醒祁泱的软肋,无声的眼泪随着郑启泽的声音从眼眶里不断涌出。挂了电话的时候,祁泱的半边脸颊已经湿透。祁泱好挂念郑启泽,远比仔仔挂念得多。 祁修霖都好担心祁泱,所以特意设置了闹铃想早点起身。但7点都未到的时候,祁修霖就已经接到郑启泽的电话。契爷只讲了一句说话: 「仔仔,开门。」 不可置信的感觉好快被开心替代,祁修霖连忙落床跑出去开门,甚至连拖鞋都未穿。 「契爷!」 讲话的时候,祁修霖已经一把抱住郑启泽。郑启泽都好耐没见到祁修霖,尤其见到他穿着睡衣的模样更系令郑启泽想起以前。拍了拍祁修霖的后背,郑启泽笑道: 「鞋都没穿!」 「我同daddy都想给个惊喜你,后日飞伦敦的!」祁修霖笑道,「点解你会突然间过来的?」 「来看下你daddy。」郑启泽的话看了眼关起的房门,问道,「我们去食早餐?」 第92页 「好!我去换衫!」 去到酒店的餐厅,祁修霖已经意识到daddy的情绪应当比自己预想的更加糟糕。唔系的话契爷都唔会连夜坐飞机赶来,但只要契爷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饮着牛奶,祁修霖忍不住向郑启泽询问过去关于三伯的事。并未先回答祁修霖的问题,郑启泽反问道: 「你知唔知朝安堂的徽标系乜意思?」 想起嗰个自小都看到大的三角形徽标,祁修霖摇了摇头。 「系祁老爷的期望,兄弟连心。」不同于祁泱的善意美化,郑启泽只系讲了句,「但巨大财富的面前,一切的选择都无可厚非。置身事外,系最后赢家先可以讲的说话。」 见到祁修霖再次无意识地皱眉,郑启泽继续道: 「daddy只得我一个,都系呢个原因?」 面对着郑启泽,祁修霖可以问得如此直白。他的敏锐再一次超乎了郑启泽的预估,短短的几个月,仔仔又长大了。 「呢个只系你daddy的选择,唔系你的。我们都只需要为自己选择负责。但系但有一件事,契爷希望你会记住。」郑启泽看着祁修霖的眼睛,正色道,「永远唔好让外人知道家族内部的不同意见。」 反覆思忖着郑启泽的话,祁修霖郑重地点了点头。 陪着祁修霖食早餐,郑启泽又让厨房准备了点白粥。见郑启泽加了点糖在粥入面搅棒至彻底融化,祁修霖讲道: 「契爷,我一阵想去酒店附近看下有乜好玩的。等daddy醒了我们再一起陪他散下心?」 笑着点点头,郑启泽讲道: 「好!」 祁修霖的用心郑启泽自然知道,带着热粥回到房间,郑启泽轻声转动祁泱的房门。祁泱平日都好惊醒,偶尔也会失眠。看着他安睡的模样,多半都系等到天明先食了安眠药再睡的。 热粥杯摆在床头柜,郑启泽拿起祁泱放在枕边的手握入掌心。他的动作虽然轻柔,但被人触碰了身体瞬间让祁泱从睡梦中惊醒。见到系郑启泽在他身边,祁泱的眼睛里带着不可置信的感动。 只系微微抬手,郑启泽就附身给了祁泱一个拥抱。祁泱闭起眼睛闻着郑启泽身上的气味,轻声道: 「你唔使连夜过来的。」 「我唔放心你。」郑启泽顺势将他清瘦的小朋友抱起,再拿了件外套披在他肩上,「粥仲热的,先食点。」 「stefan呢?」 「刚刚我们一起食的早餐,他依家去周围逛下。」郑启泽将粥拿到祁泱面前,「小心烫。」 味甜的热粥,暖心暖胃。但随着思绪的清醒,有太多事不由自主地再次涌入脑海,祁泱只系食了两三口就没了胃口。 「昨日看到mammy的时候,我好后悔……」祁泱终于讲出压在他心头廿几年的说话,「我后悔从未去看过她。」 并不打断祁泱的说话,郑启泽只系重新将他的手握在掌心。不断地,轻柔地安抚着祁泱的手背。 「我知道如果问mammy,她一定会选择跟三哥走的。所以我连问都没问过她……」祁泱将身体完全投入郑启泽的臂弯里,紧紧抱着郑启泽,哭道,「我都想她回选择我……」 祁泱的话在郑启泽的心里划上一各个尖锐的伤口。廿几年,他独自舔舐着从未癒合的伤口。一个由自己间歇造成的伤口。也正因同自己有关,祁泱先会压抑着他内心的挣扎,抛开一切情感的部分。站在一个自己希望的身份里,做出了一个最正确的选择。 还在,痛苦不像死亡那样无可挽回。郑启泽轻轻安抚着祁泱的背嵴,他们还有时间,还有好多好多的时间。 第48章 祁泱原本第二日就离开温哥华,郑启泽却不想让他再有乜遗憾,所以说服了他在多留了几日。无论怎样都好,有乜想做的,可以做的,仲来得及。至于祁修霖,则先一步回了香港。 他突然提前的归期并未预先告知厉卓桓,只系发了条讯息给他。 「喺边?」【在哪里】 厉卓桓直接将一个定位send了过来,然后系一张他在阳光下的相片。他将浅棕色的头髮再次全部染成了金色,似乎快要融化在阳光里。 「几时返来?」 「我话依家呢?」 厉卓桓笑了,继续道: 「咁就返屋企,做爱!」 对于厉卓桓来讲,做爱系一件好坦诚的事。如同饮水,唿吸,根本没乜需要遮掩,需要迴避。但如此直白的话依然可以让祁修霖红了面;更让他对面的杨世勛不可置信,无处藏身。 厉卓桓的电话并没挂断的意思,他也不会以任何一种方式结束今次的会面。他只需微微向外动动手指,杨世勛就应该懂得自己离开。嫉妒因对象的清晰而飞速地膨胀,一贯如此的事也终有难以接受的一刻。见杨世勛还未走,厉卓桓皱着眉头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尽管他口中依然讲着甜腻的情话。 看着升降梯的不断向下的数字,杨世勛忽然觉得可笑。厉卓桓,除了我仲有人会陪你下地狱乜?如同此刻一样地不断下坠,没回头路。 可惜大楼没b18,杨世勛至多出现在地下车库。跑车的轰鸣声哌噪地由远至今,一辆哑光的黑色超跑从杨世勛的面前驶过。车上的人好快就落车,系祁修霖……他们不间断的电话,如此相似的微笑不断刺激着杨世勛。让杨世勛无暇兼顾其他,根本没意识到此刻正有人在不远处跟踪着他。 第93页 等到杨世勛坐上自己的车驶离停车场,何耀也随机发动汽车,绕了一条路驶向出口。今日遇到杨世勛,系意外。 「直觉系无数细节的累积。」 雾里看花系局外人,作为半个局内人,何曜看待整件事的角度就主观得多。arthur系一个代号,呢个代号曾经等同于厉卓航。 无差别犯罪最难侦破,但找到动机的存在,所有的一切都自然浮出水面。「arthur」可以系其他任何人,但厉卓航系厉卓桓不可取代的亲人。 自当日地铁站的爆炸案开始,何曜一直好留意同呢单case有关的一切线索。他的直觉话给他知,呢单case一定同arthur有关。如此自曝式的挑衅行为不同于一般犯罪的动机,但如果用报仇的角度去理解,一切都变得非常合理。 从厉卓航的突然间的消失,到一年后的死讯,何曜绝不相信系巧合。何曜亲眼见组织的一部分。他用了三年时间都只够得到接触到arthur的可能,他整断了手臂先可以从疗养院逃出来。但结果又如何?系徒劳无用。清莱的一切消失得无影踪。错误的代号同样可以被修改,被抹去。 如果厉卓航的死同组织有关,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厉卓桓便系最有可能做出如此行径的人。他有动机,更有能力做出如此一系列损人不利己的事来为他哥哥报仇,让全香港的目光聚集到器官买卖的问题,以此将组织扯出水面。 何曜梳理所有线索的时候,发现第一单case发生的时间刚好同厉卓桓回香港的时间基本吻合。而当日dr.chen在港铁站公然对周志宁的挑衅,无论措辞同角度也非常符合厉卓桓乖张的秉性。 当晚总区就调整了单case的保密程度,何曜再无法接触到任何的资料。在看着周志宁召开结案发布会的时候,何曜忽然意识到自己终于理解了周志宁的立场。在全香港的舆论都盯住呢单case的情况下,警方将所有真相公之于众,并继续追查下去的后果可能系整个社会对医疗公信力坍塌。相较之下,粉饰太平所付出的社会总成本要低得多。 何曜相信警方此刻的「等待」都是一种权宜之计。是非黑白,一切都终将有一个交代。 由于角度的关系,何曜并未见到祁修霖落车走入升降梯的祁修霖。 持续着与厉卓桓的通话,祁修霖有心引厉卓桓出来走到他所在的地方,然后突然间从一旁的转弯处踏出一步。出现在厉卓桓的面前。 按下耳机cut了线,祁修霖止步挑眉道: 「surprise!」 笑着放下电话,厉卓桓走到祁修霖的面前,伸手捏住小朋友的面颊。 「呃我!【骗我】」 在厉卓桓的吻就要落低之前,祁修霖快步往后一步。厉卓桓都知细祁生的身份同自己唔一样,安分地同他保持着社交距离,厉卓桓带着他回到刚刚的包厢。 看了眼檯面上的餐具,祁修霖问道: 「有朋友?」 「无关紧要的人。」终于四下无人,厉卓桓走到祁修霖伸手,拥着他问道,「咪话仲要【不是说还要】过几日返来的?」 「有契爷在daddy身边,我就先返来了。」 「祁生没返香港?」 听得出厉卓桓语气里的愉悦心情,祁修霖转过身看着他,笑道: 「没。所以?」 今次的亲吻轮到厉卓桓后退一步。祁修霖的反应好快,已经拉住他的手腕,但电话偏偏在此刻响起。 「接电话先!」 狐疑地看着厉卓桓,祁修霖按下耳机。 「几时返来?」关友柏直接问道,「hugo新pub开业,chris话叫ethan一起玩。」 「我已经在香港。」 「哈?」 不理关友柏在电话里的惊讶,祁修霖问向厉卓桓。 「kk问你,去唔去pub玩?」 厉卓桓从祁修霖耳仔里拿下他的耳机,戴入左耳直接讲道: 「stefan让你依家来接他,他一阵send地址给你。」 「喂!」 厉卓桓挂了电话,同祁修霖讲道: 「你们先去玩,我随后找你。」 先前的猜测被证实了七七八八,祁修霖故意不拆穿厉卓桓的心思,反而顺水推舟重新播了关友柏的电话。 「我过来找你。」祁修霖甚至只系用眼神同厉卓桓打了声招唿,便转身走出了包厢,「你喺边【在哪里】?chris同你一起?」 电话入面的关友柏已经被两位搞得个头fafa声【头痛】,直到祁修霖出现在他面前。 「我第一次被人cut了咁多次线!」关友柏双手插袋看着祁修霖,讲道,「吶!总之你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先。」 祁修霖先将温哥华发生的事简单同关友柏讲了,听闻郑启泽连夜从伦敦赶到温哥华,关友柏险些被一旁的赵熙妤打残手臂。你们知的,女仔激动的时候系咁的…… 「你听见未啊!」 「听见!听见!」关友柏连连讲道,「系我的话直接陪你去,都唔使你等一个晚上的!」 讲情话的高段位,关少爷第二大概全香港都没人咁称第一。祁修霖都忍不住为他拍掌,贊道: 「有机会我话给契爷听下契哥你的高见!」 「你想我死系真!」关友柏骂道,「继续啦!头先究竟乜事啊【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啊!」祁修霖讲道,「你话一起去玩的嘛!咁我就先来咯!」 第94页 见祁修霖不愿多讲,关友柏也不再追问。no news is a good news! 「hugo新开了间pub,今日系内部运营第一日。你返来正好咯!一起去捧个场。」关友柏对着赵熙妤讲道,「chris,你老友叫庄生theo哥哥的。一定搞得定!」 「系啦!chris你钟唔钟意kk给你的礼物?」 「你唔好提呢件事!」关友柏赶在赵熙妤之前回答了,「她看见嗰辆车,就同我讲。」 「你走!我没你哩个bb!」关友柏不顾赵熙妤的阻拦,学着她的语气讲道,「咁粉的!你自己开啦!」 关少爷学得好似,祁修霖看着他都笑个不停。对着赵熙妤讲道: 「我当日就讲,他根本就系卖给自己开的!」 「你看!你个心思人尽皆知哦!」赵熙妤挽着祁修霖,讲道,「一阵坐你车!让他一个人开!」 hugo的中文名叫做陈倪乐,屋企系做连锁酒店的生意。他自己就钟意玩音乐,办show。虽然小众,但都系香港乐坛小有名气的音乐人。呢间pub赚钱都系次要的,用他的话只系为了多个地方可以让用心做音乐的人被人听到。 关友柏开着他送给赵熙妤的粉红色跑车,拿着祁修霖买给他的士多啤梨奶昔落了车。赵熙妤都选了一件粉色的连衣裙配他。想到厉卓桓下昼的古怪,祁修霖特意返屋企换了件衫,穿起他好少穿的白色。 都话系义气仔女,赵熙妤想要同庄佑锡认得,祁修霖自然要帮手。先带着赵熙妤去了庄佑锡他们的卡座,大家熟识之后祁修霖找了个藉口走到一旁去打电话给厉卓桓。 无人接听的忙音之后,祁修霖挂断了电话。随着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充斥着耳膜的同时,祁修霖见到了向他迎面走来的庄佑锡。 「theo哥哥。」 祁修霖的声音被掩盖在乐声之中,庄佑锡却可以透过他此刻的唇语清楚地「听到」他的声音。甚至,更多了一层他想要加之予祁修霖的情绪。 昏暗的灯光里,祁修霖身上的白犹如月光的余晖,将他轻轻笼罩。庄佑锡忽然觉得其实都好衬他,同他的黑髮一样充满着少年的气息。嘈杂的环境让庄佑锡可以在贴近祁修霖耳边讲话的时候,肆无忌惮地看着他。好近,近到庄佑锡可以不断地在祁修霖身上寻获到一些夺目之处。 「嗯?」 爵士鼓最后声音让祁修霖没听清楚庄佑锡的话,抬眼看向庄佑锡的眼睛,祁修霖确认道。 庄佑锡还记得曾经抱住他的感觉,柔软的,温顺的bb仔。习惯性的皱眉,漂亮的眉眼都在触动庄佑锡。对祁家的好奇在呢一刻被放大,他甚至开始对祁修霖本身有了兴趣。 祁生给人一种疏离,甚至系凉薄的感觉。但祁修霖嗰双相似的眉眼里又系另一种风情,系精美的,灵动的,干净的眼睛。庄佑锡凝视着祁修霖的眼睛,重复了他刚刚的说话。然后顺手垂目帮他调整好袖扣的角度。 细祁生同庄生的同框,几多人看在眼里。庄佑锡作为庄家的长孙,系几大家族同辈中第一个可以在家族生意中话事的人。从坊间的一句笑言「庄家坐庄」都看得出庄佑锡举足轻重的地位。 众人瞩目的地方,自然变得更加瞩目。头先祁修霖嗰电话的时候,厉卓桓刚刚走进pub,所以先没察觉到电话的震动声。等他随意看了眼四周,就见到了祁修霖的身影。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当祁修霖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厉卓桓都会再次为他心动。厉卓桓并没立刻走到祁修霖面前,而系独自欣赏着他人对他伴侣的倾慕。 倾慕可以得到允许,但触碰…… 庄佑锡出现在祁修霖身边时,厉卓桓先留意到他的存在。庄佑锡低头同祁修霖讲话时的目光,他近到越界的距离,有心碰触的手。无一挑衅着厉卓桓的占有欲,尤其在看见祁修霖看他的神情。就在厉卓桓正欲上前直接宣示所有权之际,pub的灯光突然间全部熄了。随之而来的系伴随着鼓点,随意闪动的刺目灯光。 永夜与极昼的交替间,厉卓桓寸步难行。待到光线恢復正常,厉卓桓已经找唔到祁修霖的位置。忍住怒意走向关友柏预定的包厢,厉卓桓刚好遇到同样走返来的祁修霖。 不等祁修霖开口,厉卓桓一把拽过他,扼住祁修霖的喉咙,质问道: 「他系边个?佢掂你边呀?」【他是谁,碰你哪儿了?】 爱系无私与自私的结合,祁修霖享受着此刻厉卓桓对他流露出的控诉。 「theo哥哥。」祁修霖有心做了一个停顿,「我细细个时候见过他。我们两家……」 「哥哥?他几型啊!」厉卓桓冷笑一声,嘲讽道,「你几时喊我声ethan哥哥?」 祁修霖只觉得厉卓桓似一只恼人的雪豹,自己的平静正不断激怒着他。让他无意识地肢体动作正缩小着他狩猎的范围,将自己不断禁锢在他的圈地。 他犯错,他罚了。 祁修霖的目光慢慢移动到厉卓桓的嘴唇,而后又在抬眼凝视着他的眼睛,讲道: 「床上。」 连打声招唿对的时间都没,厉卓桓已经将祁修霖拉到他的跑车上。看着厉卓桓上车之后就开始解开他条呔【领带】,祁修霖支着头看着厉卓桓,轻笑道: 「依家就想听?」 故意唔理祁修霖,直到优雅地拿下领带厉卓桓先侧身看向祁修霖,直接用他条呔蒙起祁修霖的眼睛。 第95页 「做乜?」 虽然咁问,祁修霖却顺着厉卓桓,由他蒙起自己的眼睛。用手在祁修霖眼前挥了挥,厉卓桓认真到要确定小朋友唔可以偷看到。祁家人的眼睛有一种锐利的美丽,厉卓桓从来不否认当年自己正系被面具下的呢双骄傲的眼睛吸引。但此刻特意忽略着这一双眼睛之后,厉卓桓先发觉小朋友迷人之处又何止他一双眼。 祁修霖的一切都吸引着自己,哪怕系他的耳后的一根碎发。 厉卓桓用嘴唇轻轻触碰了祁修霖的鼻尖,惹得他痕痒得笑出声。祁修霖想要拉过厉卓桓来吻,又被他逃脱。 「返屋企。」 第49章 港岛半山,opus【傲璇】 香港人买楼用的单位系「层」,并非特指真的一层楼。厉卓桓同祁修霖讲过,「我买层楼给你」,他就真的买了一层楼。在众多的选择里,厉卓桓一眼就看中opus的顶楼。 从司徒拔道由跑马地蜿蜓伸延至金马伦山的山顶,这栋2012年才开发的豪宅项周边都是郁郁葱葱的森林,再无其他高建筑物。opus外墙模仿石矿的立方体,跟建于上方晶莹通透的大厦形成对比,两个深嵌结构中的复式花园单位背面以石砖覆盖,加上素雅的窗户,看起来就像洋房;大楼共12层,包括10个住宅单元和双层花园住宅。当厉卓桓站在顶层花园俯瞰半山的港岛美景的时候,他忽然好挂念祁修霖。 呢个就应该系他们两个的屋企,一个会让人觉得呢个世界只得他们两个的地方。 眼前一片黑暗的未知感会随着时间的加剧愈演愈烈,本以为停车之后就系游戏的终点,未估到厉卓桓仲要牵着祁修霖的手落车。感觉到祁修霖握着自己手掌的力度,厉卓桓关上车门的同时又趁着他此刻的「乖巧」偷偷吻他的嘴唇。 「你紧张。」 升降梯的关门声,空间里特有的香气,厉卓桓利落的按键声,还有他们绝不分开的十指紧扣。 祁修霖感到世界随着厉卓桓的唿吸在身边滑走,听觉所及之处,所有的东西随着他们紧握的掌心深离,而同时又还在原地。伴随着厉卓桓的脚步浮动着,和他身上的气味的重叠。 漆黑的眼前让祁修霖错过了此刻厉卓桓的满目情深。同祁修霖牵着手的时候,厉卓桓的目光从未从他的身上离开过。这系一段极为曼妙的旅程,厉卓桓愿意用余生同他漫步。 带着祁修霖回到他们的屋企,第一套灯光随着入户门的开启已经全部打开。足以照明,却绝对唔会有任何多余的光源将窗外绝美的夜景喧宾夺主。看着崭新的屋企,每一个物件都系为祁修霖所选的屋企,在让祁修霖见到呢一切之前,忽然又有了一件更想做的事浮现在厉卓桓的脑海。 让祁修霖在沙发上坐地,厉卓桓却半跪在他面前。吻着祁修霖的同时,厉卓桓伸手慢慢去解开他条呔。祁修霖享受着厉卓桓的亲吻,并不知道厉卓桓不断吻着自己的同时蒙起了他自己的眼睛。 永夜终于同时降临在他们眼前,在只属于他们的世界里。 祁修霖的手被厉卓桓拿起,当触碰到厉卓桓眼睛上的领带的时候,祁修霖只觉得有太多难以描绘的感动从指尖传来,涌入心头,又随之进入自己的血液。随着厉卓桓的动作被慢慢下移,祁修霖的指尖划过厉卓桓的鼻尖来到嘴唇。 「r o tы, tы mor вceлehhar【我爱你,你是我的宇宙】。」 祁修霖清楚地听到,触碰得到的厉卓桓的说话。温热的鼻息下系厉卓桓炙热的生命同浓烈的爱意,祁修霖知道,呢个世界唯有厉卓桓唔可以失去自己。既然如此,他便不会失去。 察觉到祁修霖收回手的意图,厉卓桓将他的手重新握紧。在黑暗中,厉卓桓抚摸着祁修霖的面颊,用拇指替代他同祁修霖继续接吻。 「Пoдoждn, he двnгancr.【等等,别动】」厉卓桓柔情地讲道。 视觉的剥夺将其他的一切无限放大。厉卓桓的手一点点下移,沿着祁修霖的颈后,抚摸过他整个嵴椎。他的动作好缓慢又利落,似医生在检查着每一个骨节。摸到尾椎骨的时候,厉卓桓的手指探入祁修霖的西装入面,隔着他的衬衫沿着他的腰线慢慢向前,在轻佻地解开他西裤的同时,厉卓桓倾身前倾,同祁修霖在无限的未知里摸索着再次拥吻。 指尖传来的炙热与反应在厉卓桓的身体里诱发更多的兴奋。若有似无地抚摸着祁修霖的某处,厉卓桓吻着问道: 「好想?」 看唔到彼此的神情,但默契的,毫无间隙的灵魂此刻却更加清晰地呈现。祁修霖会面红,他怕丑的时候得意【可爱】到令人只想拥着他亲吻。厉卓桓笑着吻了又吻他的小朋友,讲道: 「唔可以给其他人碰。祁修霖,你系我的。」 祁修霖刚要加深的吻忽然间消失在身前,取而代之的系某处被含入口中所传来的的潮湿与温热。 唔系征服,唔系占有,系取悦。 厉卓桓第一次抛开自己,全心全意地取悦他人。仔细分别着祁修霖的每一种反馈,厉卓桓不遗余力地配合着祁修霖身体的节奏,让他获得更大的快感。 今晚的一切已经超越了祁修霖的预估,原本想交出的主权在欲望袭来的同时,一点点被他收回。祁修霖不在系当年嗰个来不及控制自己的学生仔。被享受着的快感磨灭理智之前,祁修霖扯下眼前的领带,附身扣起厉卓桓的下颚,在同热吻里品尝着自己残留在他口中的味道。 第96页 「ethan哥哥,依家轮到你乖……」 讲话的时候,祁修霖已经快速扫过四周的环境。呢间屋几靓!尤其系靠近阳台的一张极具艺术感的不规则镜面。不等厉卓桓反应,祁修霖已经用刚刚取下条呔绑住厉卓桓的双手。祁修霖会反击厉卓桓预了的,只系一切都比他预估得更加激烈,更加惹人兴奋。 间屋系厉卓桓新买的,在此刻被蒙住眼的情况下,他根本唔知自己被祁修霖带到何处。也根本想唔起屋企有任何地方可以被人将双手高高吊起,无法挣脱。 祁修霖系来真的…… 察觉到祁修霖的鼻息,厉卓桓想去吻他却扑了个空。见他如此,祁修霖便用意无意地靠近来诱惑厉卓桓去追逐,祁修霖微微后仰躲开。 「你紧张?」今次轮到祁修霖来问。 厉卓桓修长的身型因为此刻被禁锢的姿态呈现着一种堕落的美。他低垂,柔软的金髮,身后光怪陆离的夜景,所有的一切都让祁修霖感受到一种纯粹视觉的情慾。 祁修霖走到厉卓桓的面前,一边吻着他美丽的躯体,一边帮他褪去呢个俗世的痕迹。厉卓桓白皙匀称的,宛如天使般的酮体一点点浸透在月色下。主宰着一切的祁修霖也同样沉沦在整个过程之中,似被软禁在爱神的唿吸里。 厉卓桓的双手被绑在镜面上方的兽首上,高吊着。早已凌乱的衣衫一些还留在他的躯体,一些早已散落在四周。在香暗的灯光之下,犹如他下坠时散落的羽翼。此时的姿态将厉卓桓本就修长白皙的身体呈现出一种非常诱人的曲线。每一寸皮肤,每一缕唿吸都透漏着堕落的,末世黄昏般的美丽。祁修霖凝望着此刻的厉卓桓,蒙起的眼睛下系他被吻得湿润的,微微轻启的唇。 祁修霖抚摸着厉卓桓的面庞,亲吻愈发变得贪恋。他知道厉卓桓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其实哪怕他乜都唔做也不会让祁修霖的爱意削减半分。 当彼此的皮肤再无束缚同阻隔,他们用着最本能的方式触碰,靠近。将厉卓桓转过身面对着镜面,祁修霖扼住厉卓桓的咽喉终于进入他的身体。积蓄到漫溢的情慾随着此刻的放纵彻底在两人之间奔袭。咬向厉卓桓的后颈,祁修霖将光明重新还给他的爱人。同他一同在镜中正视他们冲撞着的爱意,亲眼目睹填满彼此躯体的每一处缝隙的曼妙过程。见证他们拥有着的,如此无可取代的亲密。 厉卓桓失神地凝望着镜像中的一切,忽然觉得虚实难分。两个人的肉身和灵魂伴随着同一种频率融为一体,他们忠臣于彼此给子对方的救赎,成瘾成疾。 伴随着祁修霖的动作,厉卓桓在祁修霖的耳畔不断地喘息着。混有弃世的孤独、恋世的欢歌和渎神的狂妄。欲望燃烧无力自持,迁回通过厉卓桓的身体、穿过他的身体再次抵达祁修霖的身上。 傲璇在此刻终于真正成为了一个只属于他们的容器。让他们每天夜晚得以相拥而眠,得以享受将狂欢极乐施之于爱人身上独有的乐趣。在此处,他将按他的欲望行事,他也同样委身于他,臣服于他的宇宙。 爱神堕世,共他永生。 共浴之后,厉卓桓用浴巾帮祁修霖擦干头髮。当黑髮遮住他漂亮额头的时候,他看来好细细个,好乖巧。同刚刚镜中见到的他根本就唔似一个人。 「下昼支开我,为了乜?」祁修霖闭着眼睛问道,「家私未到?」 厉卓桓将浴巾摆埋一边,打开衣柜。衣柜入面有着两件真丝睡袍,一黑一白,绣着对方名字的缩写。 「为了件衫。」厉卓桓拿起黑色嗰件帮祁修霖穿上,然后隔着丝滑的睡袍将祁修霖拥入怀中,讲道,「我带你去花园看下。」 傲璇本就系独栋的建筑,顶层花园除了有绝佳的视野之外,仲有一种专属的私密感。站在此处的时候,似乎所有无关紧要的人全部都消失了,呢个世界好安静,安静得只得他们两个。 白色丝绸在夜色中被月色沾染,或许系呢种情绪透过衣衫渗入厉卓桓的皮肤里。他自顾自地光着脚走到在泳池边缘,平静的水面随着他毫无目的脚步而波光粼粼。 「祁生几时返来?」 「仲未定。」祁修霖讲道,「契爷都去了温哥华,应该会多陪daddy几日。」 「几日啫【而已】……」 「ethan.」祁修霖忽然喊了声厉卓桓的名,「你有没觉得屋企少了点嘢【东西】。」 「乜?」厉卓桓转过头看向祁修霖,认真地讲道,「听日我哋去买。」 祁修霖向他伸出手,等着他湿漉漉地走回自己身边。 「系相片。」祁修霖补充道,「ewing影相好叻的!我哋影点相,然后看下摆边到【哪里】比较靓!」 「边种相【哪种照片】?」厉卓桓看向祁修霖,「床上嗰种?」 或许系想到赵熙然的关系,厉卓桓的话让祁修霖瞬间红了面。越见他如此,厉卓桓越系笑问道: 「ewing成年未?我哋……」 祁修霖唔住厉卓桓的嘴,唔给他继续讲: 「你只需要讲,影唔影!」 不再惹面薄的小朋友,厉卓桓吻了下祁修霖在他唇上的手指,宠溺地笑道: 「影!」 第50章 用电脑打开加密储存卡,何曜放大图像仔细检查相片里的细节。几百张相片入面只得三张清晰地拍到杨世勛同厉卓桓同框的画面。 第97页 「你觉得杨sir同单case有关?」林煜尧问道。 「单case系我哋跟的。」何曜指着相片里的厉卓桓讲道,「所有的事都系从他入境之后开始的,没咁多巧合。」 「如果从动机来看的话,的确厉卓桓最有可疑。你预备如何做?同郁sir讲?」 何曜摇了摇头,讲道: 「呢件事总区已经接手。」 林煜尧已经知道了何曜的决定,便笑道: 「honey长大了!」 「迟了。」不等林煜尧答话,何曜就取下储存卡放入牛仔裤袋内,拿起一旁的头盔笑道,「不过,有心唔怕迟的嘛!」 周志宁坐在窗边的位置,看着何曜骑车过来停在路边。在他进入餐厅四处张望之前,周志宁向他微微抬了抬手。何曜一眼就看见周志宁,笑着快步走了过来,喊了声: 「哥哥。」 「咁突然约我,有事?」周志宁将菜单给了何曜,讲道,「先看下想食点乜。」 何曜知道对周志宁来讲好少有令他情绪产生波动的大事,无论乜环境他从来都几冷静。但杨世勛系他十几年的老友,何曜并不认为呢件事他依然可以云淡风轻。见何曜欲言又止的样,周志宁低头一笑,讲道: 「唔讲完你应该都没胃口食嘢【吃东西】。你先讲。」 从口袋里拿出储存卡交到周志宁的手里,何曜讲道: 「我怀疑厉卓桓同之前单case有关。所以我有继续跟他……」看向周志宁的眼睛,何曜正色道,「sorry,sir!」 周志宁并没立刻表态,而是用目光示意何曜继续讲。 「跟他的时候,我发现了他同一个人有接触。系杨sir。」 何曜用最简单的说话将他所见到的事实讲完。有意多给周志宁点消化的时候,何曜抬手叫来服务生点单。的确,周志宁需要细品何曜的说话。但好奇怪,听到呢个消息周志宁发觉自己竟然没一点震惊的感觉,相反系一种轻松。就似发现他要找的呢一块砌图就在眼前,一切都有迹可循,合情合理。 「没被杨sir发现?」 周志宁突然的问话让何曜准备好的宽慰全部没了用处,愣了一秒后,何曜连忙否认道: 「没!绝对没!」 「咁叻仔?」 「当然!」 得戚【得意】的回答后,两个人相视一笑。周志宁又问道: 「打算继续跟?」 何曜摇摇头,讲道: 「我知道我可以做到的唔多。」 拿起檯面上的储存卡在手里把玩,周志宁讲道: 「唔系所有的事都只有对错,但终究会有一个结果。」 几日后,周志宁约了杨世勛见面。老地方,the iron fairies。 呢间酒吧在兰桂坊出了名的生意好,belle提前好几日先订到包厢。周志宁记得上次他同杨世勛约在呢度的时候,杨世勛send了个定位给自己,仲特意话他在「熔炉」。 当日杨世勛莫名话了句「ace好危险」,无巧不成书的系关友柏之后的嗰句「言多必失」。种种不寻常的背后,周志宁并非从未怀疑过杨世勛。只系杨世勛在整件事太不足轻重,公事繁忙之下周志宁仲未来得及深究。何曜给的相片只可以证明杨世勛同厉卓桓私底下有联络。但相片上他们并没任何的肢体接触,准确地来讲,周志宁可以从两个人的神态之中看得出杨世勛的讨好同厉卓桓的厌弃。 就算系金主,以杨世勛今日的位置至多拿钱做事啫,何必如此卑微。但如果讲心唔讲金的话…… 一旦有了呢个提示,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周志宁好快意识到他原来早就听闻过厉卓桓。杨世勛口中的女朋友,他从警校快毕业的时候就开始认得的异地恋女仔。大话都有七分真的。他描述的所有特徵竟然完全同厉卓桓吻合。周志宁一贯唔看好呢段感情,因为在两者的关系里杨世勛一直处于非常被动,甚至卑微的一方。可以讲根本没脾气,没底线,不断地让步,不断地妥协。 看着「熔炉」外漫天的蝴蝶,周志宁想起当日杨世勛对自己讲的说话。 「「刚刚我一个人,抬头看着它们。忽然觉得垂挂在眼前的蝴蝶,好似檞寄生。一个人的感情可以有多少?唔够的话系咪就要在爱你的人的身上吸取养分,然后再去爱其他人。」」 「只得我们两个?」杨世勛到了之后看了眼周围,问道,「colin呢?」 「屋企。」 杨世勛笑着在周志宁对面坐低,讲道: 「呢个答案呢真系羡煞旁人。」 「嗰日你应该在场的哦?」笑着靠向椅背,周志宁看着杨世勛的眼睛故意再补充道,「九龙塘站爆炸嗰日。」 杨世勛的笑容都没一丝慌乱,至多弧度稍稍小了点。 「大家认得十几年,你直讲。」 杨世勛的坦白默认让周志宁对他多了分认同。他呢位老友的能力与胆识远超过自己的预判,唔系坏事。 「应该系我听你讲。」 「警校快毕业的时候,我认识了厉生。」杨世勛讲得坦率,「他会选择我,或许都系因为我同你走得近,有前途。」 「厉卓航眼光的确好好,他没看错过人。」 听着周志宁的话,杨世勛苦笑着摇摇头,讲道: 「不过他命唔好。」 「跟了他咁多年,你知的应该唔少。」 第98页 「arthur系一个代号。整个组织有着同样带好的人一共5个。alexander,caesar,isis,noah.其中noah系唯一知道每一个人真实身份的人。」杨世勛将他知道的一切在周志宁的面前展开。一些走不到的通路随着他的说话,一点点打通,「呢个组织非常谨慎,如果任何有一个人暴露就会「断尾」自救。你们猜的唔错,厉生都系因为被人发现了身份先会出事。」 「你系话阿曜当日跟着他的事被组织发现了?」 「没错!」杨世勛讲道,「泰国件事之后,noah一直派人跟着厉生,如果唔系他有足够为组织赚钱的能力,组织会更早断尾。厉生系靠组织发家的,他知道组织太多的事。凡事都有条件,没回头路。」 杨世勛讲的系厉卓桓,又好似他自己。 「点解何曜可以找到他?」杨世勛忍不住问道。 「当年阿曜在泰国见到过他一眼。」 「难怪!」杨世勛感嘆道,「整件事因何曜而起,也因他结束。厉生原本唔会放过何曜的,不过我提醒了他何曜同你的关系。」 杨世勛的话避重就轻,周志宁相信他会咁做,但唔系呢个理由。并没拆穿杨世勛的意思,也无需假意同他同讲句「多谢」,周志宁只系等着他继续讲。 「原本一切都会在他带着ethan离开香港之后结束。ethan突然间回港,他所做的一切将矛头全部都指向依家的「arthur」。」提及厉卓桓的返来,杨世勛的语气里听不出系高兴或系难过,「ethan并不清楚当年的一切,他都系被人利用。如果件事闹大,警方继续追查出「arthur」的身份,组织就不得不再次断尾。整件事对ethan来讲没任何好处,甚至都算不上报仇。但对其他人来讲并非如此。」 梳理着杨世勛的话,周志宁在片刻之后确认道: 「你的意思系,ace都系组织里的人……系出了noah同arthur之外,其他三人中的一个?」 「唔会系本人,但应该系为他们三人中的一个做事。她找得到ethan,就代表他们已经查到厉生的身份。」杨世勛再次强调道,「我讲过,ace系一个非常危险的人!」 「所以为了厉卓桓,你希望整件事可以到此为止,并不想我哋找到她?」 「之前的确系,但依家我改变了主意。」 「哦?」 「楼底与楼顶的风景从来都不同。咁多年来,我从未奢望你会理解我的选择。但至少,我们仲有一个共同的目的。」杨世勛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倾身向前看着周志宁,他讲道,「我可以帮你们找到ace,给我一个单独同她讲话的机会。」 周志宁饮了啖酒,缓缓对上杨世勛等待着的目光。 「找到她。」 第51章 「买呢层楼系要登头条的。」关友柏站在傲璇的顶楼花园对着祁修霖调笑道,「stefan,你觉得契爷有没看见新闻?」 祁修霖打着游戏随口讲道: 「daddy没咁得闲的!」 「stefan快赢了。」赵熙妤催促道,「快点!等紧你!」 「ewing仲未好!」 「他玩相机的时候失聪的,我叫了hugo啦!我们先玩。」 关友柏看了眼一旁的赵熙然,果然知弟莫若姐……他真系完全置身事外,无动于衷。 厉卓桓拿着祁修霖要的雪糕返来的时候,几个人已经开始了下一局。将雪糕摆在一旁的冰桶里保温,厉卓桓走到祁修霖的身后坐低,将他圈在自己的臂弯范围内。 感觉到身边的人返来了,祁修霖身体的重心习惯性地有了偏移。低头闻着小朋友身上的气味,厉卓桓安静地看着祁修霖打机。确切地讲,系看着祁修霖。 小朋友有时真的一点都唔似小朋友。不同于对面的关友柏,祁修霖玩到紧张也好,输了赢了都好,他都没太大的情绪波动。但可以在他紧张的时候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同皱眉,赢了的时候他的身体会同自己靠得更加近,输了时可以用一口朱古力雪糕化解的皱眉。 祁修霖的一切对厉卓桓来讲都系新鲜的,系呢个黑白世界里唯有的红。 傲璇的建筑美学彻底吸引了赵熙然,调整取景框的同时,他也被厉卓桓凝视着祁修霖的深邃目光所吸引,忍不住拉近镜头按下了快门。几张相片之后,厉卓桓的目光在取景框里同赵熙然有了对视。赵熙然来不及掩饰此刻的尴尬,就见到了厉卓桓的笑容。他将头轻轻同祁修霖靠在一起,对着镜头微笑。 在赵熙然按下快门之前,厉卓桓喊了声祁修霖的名。小朋友虽然目光依然盯着手机的屏幕,但还是侧头应了声。突然间的吻,伴随着快门声同时发生。祁修霖先意识到呢一刻正被赵熙然记录在镜头内。 「stefan!左边!」 瞬间的空白里,祁修霖见到厉卓桓笑着缓缓睁开眼望着他。心脏的狂跳让祁修霖红了面,成个人都慢了半拍,唔知要做何反应。 祁修霖输了,所有人都看向他们。在座各位都系情场高手来的,一眼就知发生了乜事。赵熙然想帮祁修霖化解尴尬的,但他自己红了的面都未比祁修霖好多少。支支吾吾都唔知应该点讲【怎么说】…… 「我去拿点水给你们饮。」 祁修霖快速起身迴避了大家的目光,厉卓桓当然跟在他身后。 「stefan!」 嗰晚张镜【那晚的镜子】就在他们身边,厉卓桓看着他的祁修霖,他的身上有着如此迷人的反差。嗰晚不容忤逆系的男人系他,如今面红的,怕丑的小朋友都系他。厉卓桓在镜前拉住祁修霖,厉卓桓知道祁修霖永不会对自己动气,但他又可爱得让人想对他讲声抱歉。 第99页 「sorry.」 吻着道歉,系爱侣间无限的温柔。厉卓桓用鼻尖划过祁修霖的鼻尖,问道: 「今晚几时返来?」 「做乜【干嘛】?」祁修霖故意问道。 不等厉卓桓的吻继续压下,祁修霖就听见关友柏的唿唤。 「stefan!细祁生!狙神!有没锡够【亲够】啊!」 「没。」 厉卓桓都已经做了放祁修霖走的准备,却被祁修霖拉过他补了一个吻。在厉卓桓的讶异中,祁修霖又讲了句: 「做乜?」 厉卓桓会咁在意祁修霖几时返来,多少同他一阵要同关友柏去见庄佑锡有关。毕竟厉卓桓见过庄佑锡的「觊觎」,开诚布公般的觊觎。祁修霖将呢种坦率的「兴趣」归纳庄佑锡对赌牌的野心,好正常的,全香港想分一杯羹的又何止他一个。 刚刚在管家的领路下走入后花园,祁修霖就见到一只杜宾犬仔看向自己。祁修霖蹲下身,伸手逗了逗狗狗,它便兴奋地朝着祁修霖沖了过来。 「zero!」 听见庄佑锡的声音,杜宾狗忍住跑向祁修霖的冲动,停在原地却仍然兴奋地对着祁修霖摇尾。 「sorry.它刚刚做完剪耳手术返来,有点兴奋。」庄佑锡走到狗狗身边,牵起狗绳对着祁修霖讲道,「没吓到你吧?」 「我都养过一只杜宾的,叫tank。」祁修霖笑着蹲下身,伸手去摸了狗狗的头,「你耳仔好了未?仲痛唔痛?」 比起狗,关友柏一向更钟意猫。对他来讲,小狗哌噪,大狗兇勐。关友柏唯有一次同狗狗比较亲近的就系杜宾犬,也就系祁修霖口中的嗰只狗狗。关友柏在郑启泽屋企见到tank的时候它都已经系一个「老人家」。唔知系咪年岁大的关系,关友柏都觉得tank几通人性。之后他的确对狗狗有了点改观,不过都仅限于杜宾。 庄佑锡将狗绳交给祁修霖,讲道:「咁巧的!」 「看来zero都好钟意stefan的。」讲话的系hugo,他仲从祁修霖的身后拉过关友柏,笑道,「来来,唔好让你契弟保护你。我来!」 「痴线!」关友柏笑骂道,「大晒【了不起】啊你!」 hugo拖着关友柏去了花园同其他人饮酒吹水,庄佑锡就站在祁修霖身边看着他同zero玩。 「tank几岁啦?」庄佑锡问道。 「它13岁的时候走的。」 祁修霖看着眼前的zero,细细个,好顽皮,他都想起当年契爷将细细个的tank藏在外套入面,tank从他的领口探出头。祁修霖至今记得当时的感觉,也记得嗰日。那天daddy就要返香港,也都系他在英国读书的第一日。 不远处的关友柏同hugo碰了杯,低声问道: 「theo几时钟意养狗的?」 「一时兴起咯!」hugo随口讲道,「他做事你知的,估唔明【猜不透】。」 「都系。」关友柏饮了啖酒笑道,「庄家从不做无谓的事。」 「在座各位,大家都差唔多的。」hugo又同关友柏碰了下杯,「饮酒啦!kk仔!」 几个公子哥的闲聊在庄佑锡同祁修霖走返来的时候自然转移了重心。在座几位祁修霖当日在赌场都有见过。金字塔尖的人本就不多,大家多少沾亲带故。 「stefan你ic毕业的?」讲话的系钟浚豪,他看了眼身边的方恺宇,「你差点可以做人哋学长。」 「成年伤心事啦!」方恺宇向祁修霖举了下杯,讲道,「当年我都想考ic的念医科的。不过我daddy希望我去美国念书。」 「不过你点会选ic的,启钰都没乜工科或者医科的产业的。」 听着方恺宇话,庄佑锡都等着听祁修霖的回答。 「离屋企近。」 祁修霖出乎意料的回答让众人愣了一秒,庄佑锡都轻笑出声,向祁修霖讲道: 「祁生知唔知呢个理由?」 「祁生一定ok的!」方恺宇羡慕道,「祁生同stefan同框都似两兄弟。没岁月的鸿沟,乜事都好倾【谈】点!」 一旁一直没出声的hugo笑道:「吶!你就系话你老豆【老爸】年纪大啦!」 「咁系咯!我大哥都没比祁生小几岁。我根本就有两个老豆!」方恺宇同祁修霖碰了下杯,讲道,「for ic!」 祁修霖系入面最年轻的一个,又系刚刚返香港,话题自然大多围绕着他。听闻他掷镖掷得好,几个人就玩了几盘。祁修霖自细就同郑启泽玩飞镖的,一出手就高下立见。不过虽然他赢得轻松,酒都饮得唔少。毕竟呢种场合唔系关友柏可以帮他挡的。但如果系庄佑锡发声,就好唔同。 「你们输了就灌stefan!」让人泡了杯茶给祁修霖,庄佑锡亲自拿给他,讲道,「饮杯茶,唔好理他们。」 「theo,我依家喊你声「哥哥」来唔来得及?」 不理hugo的调笑,庄佑锡将手里的飞镖抛给他,讲道: 「继续啦!」 祁修霖的确有点醉意,不过都算清醒。轮到庄佑锡玩的时候,祁修霖走到庄佑锡身边,帮他微微调整了下手势。庄佑锡系左挠【左撇子】的,如果系右手还好点,左手的话祁修霖自己都有点不习惯。 「拇指放在重心后面一点。」 祁修霖清亮的声音从庄佑锡的左边传来。细祁生身上从未消失过的疏离感终于在呢一刻烟消云散。庄佑锡可以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里带着的微微酒气。还有他修长手指传来的,礼貌的碰触。 第100页 「theo哥哥,你试下。」 无论庄佑锡掷到几环都好,祁修霖都已经被拉入他的社交圈。呢个系今晚庄佑锡的目的,同样都系祁修霖的。 祁修霖酒量并不算好加埋红酒的后劲,关友柏将祁修霖送返傲璇的时候,祁修霖已经微醺。 「交给你啦!」 关友柏亲自扶着祁修霖上楼,交到厉卓桓手里。用怀抱接过祁修霖,厉卓桓讲了声「thank you」之后就关了门。都唔理还有话想交代的关友柏。 祁修霖的重心有一半在厉卓桓的身上,他也知已经到了屋企。玩着厉卓桓的衣领,祁修霖仰头道: 「亲我!」 厉卓桓揽住祁修霖的腰,笑着低头亲了又亲。见到祁修霖都企【站】唔稳,厉卓桓让晕晕乎乎的祁修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睡在他的怀里。 「够唔够?」 微醺的小朋友软绵绵,只系闭着眼摇摇头,而后就乖乖地在怀里享受着被人继续亲吻的感觉。 厉卓桓心里某些柔软的感觉被祁修霖触碰,同化。当见到祁修霖因为酒醉而无法轻易解开他的纽扣,厉卓桓竟然有种好微妙的感觉。他忽然觉得望见了几十年后,望见他们老到手指都唔灵活的时候他都可以帮他的小朋友除衫,一直一直咁照顾他。 祁修霖指着眼前的墙面,讲道: 「以后我们相片,挂呢度好唔好?」 「乜相片,结婚照?」 祁修霖忽然更加靠向厉卓桓,趴在他的胸口看着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我有一个秘密……你唔知的。」 「秘密?」 「系!」 此刻轮到祁修霖在厉卓桓的唇上亲了又亲。抚摸着祁修霖的背嵴,厉卓桓好奇地问道: 「乜来的?」 祁修霖拿出他的手机打开相册,却又突然间红了面,将手机藏起。 「唔给你看!」 小朋友的举动更加引起了厉卓桓的兴趣,温柔地亲了下祁修霖的额头,厉卓桓哄着小朋友乖乖讲真话。此刻的厉卓桓满眼只有祁修霖的一切,他并未意识到他此刻的神态同动作好似厉卓航曾经对他的模样。 「只得一眼!」 祁修霖再次打开相册,从收藏的文件夹里点开一张相片。相片里的他们闭着眼睛同床共眠,但相片显然系祁修霖自拍的角度。从相片的像素同两个人的模样来看,厉卓桓只可以肯定唔系最近。但厉卓桓对呢张相片没一点印象,他完全唔记得系何时何地。想要再次确认,祁修霖就如何都不肯给他再看。 「你几时影的?」 「我们在奥兰多的时候。」 奥兰多,咁多年前…… 厉卓桓想起当年他的完美少年,他好难想像当时的他会偷偷影下呢张相来留念,更无法想像他会将张相片一直保留在身边。看着祁修霖灵动又骄傲的眼睛,厉卓桓问道: 「偷拍的?你咁钟意我的?」 「系!」 一句玩笑换来一个无比肯定的回答。祁修霖看着厉卓桓,一字一句地讲道: 「我一直等你返来。在你生日的时候,在ic……你欠我!」 笑容在厉卓桓的嘴角凝结,祁修霖眼里水色将一切的甜腻变得无比沉重。挤压着厉卓桓的心脏,带来阵阵生痛。抚摸着祁修霖的面颊,厉卓桓轻声问道: 「如果我没返来呢?」 唔知有没听清楚厉卓桓的说话,祁修霖只系重新躺入厉卓桓的怀抱,圈着他的颈窝。喃喃道: 「没谂过。我没谂过……」 祁修霖的唿吸声在耳边逐渐变得平和,厉卓桓却只可以用深唿吸来控制此刻波动的情绪。用拇指抹去眼角的潮湿,厉卓桓将祁修霖轻轻拥入怀中。 「sorry……系我欠你……」 第52章 祁泱的飞机在寻晚八点抵达香港,祁修霖提前返了浅水湾。 厉卓桓独自醒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呢个他前几日哄着祁修霖睡觉,一起想像着如何挂相片的地方。 「屋企」两个字,因祁修霖而变得切实。唔系耶路撒冷无形的牢笼,不变的套房,记忆中久远的莫斯科,而系他们只同住过几日的傲璇。 周身的一切都留有祁修霖的痕迹,即使他不在身边,依然带着确凿的,可以触碰的证据。就连等待,曾经令厉卓桓惧怕的等待都被此刻的期盼取代。拿起手边的电话,厉卓桓拨通了kiel号码。电话好快被接起,厉卓桓听着入面轻声的一句「餵」,讲道: 「睡得好吗?」 一阵沉默之后,厉卓桓听见kiel应了一声。然后怯怯地问道: 「你呢?刚刚起身?」 「嗯,一起食早餐。」 「好……」 闻着咖啡的香味,厉卓桓在落地窗旁靠着kiel闭着眼睛晒太阳。厉卓桓记得最阴郁的12月里,莫斯科的日照时间仅有6到7分钟。所以天气好,厉卓航又在身边的时候,厉卓桓就会拉着厉卓航去阁楼的天窗下,靠在他的身上晒太阳。 阳光的气味让一切又回到过去,厉卓桓知道厉卓航可以感受到他此刻的一切。因为他就在身边,他在的。 kiel无声地陪伴在厉卓桓的身边,他知道自己身体里最重要的部分从不属于自己,系属于厉卓桓的。他无法辨别自己对厉卓桓的情感系因为见他的第一眼或系因为自己的心脏的每一次鼓动。在他并不长的生命里,他已经受过了太多的清清楚楚。无论点样都好,kiel只想忠于此刻的自己。 第101页 香港好的咖啡厅唔少,但呢间咖啡厅在系上流社交圈里比较有名的一间,比较容易遇到熟人。地方系kiel选的,他希望自己的名同样可以和厉卓桓有某种联繫,哪怕只系绯闻同传言。无论有边个看见他们此时此刻姿态,都会有一日传入祁修霖的耳中。 只系现实往往比想像更加荒唐,因为此刻同样在咖啡厅的,亲眼见到呢一幕的人系祁泱。 周志宁顺着祁泱的目光,见到不远处窗前的厉卓桓同kiel。祁泱的眼内没任何的情绪,周志宁确定祁泱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了几秒钟,但他移开眼的时候又好似只系看了眼窗外的云捲云舒。 如果唔系关友柏曾经提及过祁泱一早知道祁修霖同厉卓桓的关系,此刻的周志宁会因祁泱此刻的淡漠而断定他对此毫不知情。但既然祁泱清楚,他就唔可能无动于衷。对祁家来讲,厉卓桓无论如何都唔系一个得体的存在。更可况厉卓桓此刻同kiel如此堂而皇之的亲密举动,根本就系对祁修霖的一种轻视同背叛,更驳了祁家的颜面。 烂仔! 「姐夫,今日天气好好,不如我们去马场玩下?」 「好。」祁泱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浅笑道,「的确好耐没去过。」 嗰日晚上,杨世勛在周志宁的授意下以非警方官方的渠道对外放风,话针对港铁爆炸单case香港警方绝不会就此结束,甚至更直言提及「arthur」嗰名。以周志宁今时今日的位置,他的说话多少代表香港警方的立场。就当日疑犯对警方,对他个人的挑衅来看,他会有如此态度绝对符合情理。 大约一个礼拜之后,许荣添秘密见了一个人。周志宁将呢件事话给祁修霖听之后,祁修霖有劳七叔帮了他一个忙。嗰日开始,便有人在暗处保护厉卓桓。即使此时祁泱早已回了香港,但祁修霖除了前几日住返浅水湾之外,其后大部分时间陪在厉卓桓的身边。同他一起去恆拓做事,或者在傲璇过二人世界。除此之外祁修霖更有意地减少的外出,甚至尽力规避厉卓桓独自外出的可能。虽然对于祁修霖的陪伴厉卓桓从不嫌多,但近来一些不同寻常的细节依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细祁生在你身边,无论哪一方势力都会有所忌惮。」 merlin的说话佐证了厉卓桓的猜想。直接走入祁修霖在恆拓的办公室,厉卓桓质问道: 「你有事瞒住我?」 「乜?」 「你知我讲乜的。」 厉卓桓的目光让祁修霖想起同他重逢的嗰日,厉卓桓都系如此看着自己。目光里有毫不掩饰的挑衅,还有他「理所当然」的任性。见厉卓桓已经察觉,祁修霖也不再隐瞒。平静地讲道: 「有「arthur」的消息,因为仲未确定所以没同你讲。」 「佢喺边【他在哪里】!」 单单系「arthur」的名,就足以令厉卓桓失控。一种被暂时掩盖却从未淡却的情绪瞬间汹涌而来,将厉卓桓掩盖。不自然地摸出支烟点起,等着他的答案。 「你之前所做的一切,几乎让他置身于香港警方的对立面。他的人找了香港警务处副处长许sir,给了香港警方一个好好的条件想搞定呢件事。但系,他希望找你出来。」 「好啊!」冷笑着,厉卓桓唿出啖烟,「我死,或者他死!」 「ethan……」 看着厉卓桓眼睛里陌生的狠戾,祁修霖走到他的身边拿走他手里支烟,让厉卓桓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自己身上。不顾此刻祁修霖担忧的目光,厉卓桓讲道: 「既然他想找我!我就引他出来!」 「唔得!【不行】」祁修霖一口回绝道,「太冒险!没人可以确定边个系「arthur」。」 厉卓桓成个人都沉浸在他自己的思绪中,反驳道: 「ace可以!她一定有方法可以确认的!」 「但系……」 「唔好阻住我!」打断了祁修霖的说话,厉卓桓逼视着祁修霖的眼睛,讲道,「你帮我!」 「好……」祁修霖妥协道,「但机会只得一次,你先同ace联络。」 祁修霖的声音,掌心传来的触感将厉卓桓躁怒的情绪稍稍缓解。但他食烟的动作里依然可以察觉到他此刻略显亢奋的情绪。祁修霖又在厉卓桓的身上体会到最初重逢时的不安定感。他知道自己无法取代厉卓航在厉卓桓心中的位置,也从未想过去取代。他只想用眼前一切真实将厉卓桓从过去的牢笼中得以解脱。 呢段时间厉卓桓情绪的稳定证实了祁修霖的选择的方向系正确的。在厉卓桓为他们屋企忙碌的时候,即使祁修霖有段时间并不在他身边,厉卓桓的情绪都系他回香港以来最稳定的一段时间。但只系出现了「arthur」的名字,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破坏了祁修霖极力维持的脆弱平静。呢个结果,在祁修霖的预判之外。 回到傲璇,厉卓桓send了一个封邮件给ace。祁修霖就在他的身边,看着呢封邮件用他们两个先知的密码书写并发送。之后厉卓桓独自一人走到顶层的花园看着天空,再一次将自己沉浸在喧嚣世界的孤寂中。祁修霖并未去打扰他的独处,直到暮时,晚霞不由分说地染上一份暖意。祁修霖慢步走到厉卓桓的身边,再向他靠近了点。 或许系天色的关系,或许系厉卓桓的情绪终于平静。当他转头看向祁修霖,祁修霖见到他眼底的隐约的水色。柔软的让人唔捨得碰触。 第102页 「我好挂念howard……」厉卓桓忽然将自己靠向祁修霖的怀抱,「stefan,他知唔知我挂念他……」 祁修霖轻轻安抚着厉卓桓的后颈,柔声道: 「当然。」 厉卓桓笑了,他幽幽望着祁修霖,却又好似透过他望着其他。没人在意呢个结果,因为厉卓桓映射着此刻瑰丽的晚霞,美得动魄惊心。 「我调杯酒给你饮。」 厉卓桓拉着祁修霖落楼,让他坐在吧檯的对面。厉卓桓此刻的情绪同十分钟前近乎判若两人,即使认真在酒柜中找着他要用的材料,依然会时不时地笑望着祁修霖。好似刚刚热恋的爱侣,生怕会有一秒冷落了他的情人。 干邑被厉卓桓娴熟地倒入me-retardant cup【拉火杯】中,再加入蜂蜜同柠檬汁。厉卓桓的手指修长又性感,调酒的时候会同他浅金色的头髮加重他身上西方的部分。更似他们第一眼相遇时的感觉。热水被加入me-retardant cup之后,厉卓桓用火枪对液体进行加热。蓝色的火焰不断地随着厉卓桓的动作在两只me-retardant cup中对流。待到酒精蒸发到一定的程度,厉卓桓杯中剩余的鸡尾酒倒入祁修霖面前的玻璃杯中。 凝望着祁修霖的眼睛,厉卓桓用酒面的余火缓慢地点起支烟。 「the mist spreading.【罗烟】」 唿出第一啖烟,厉卓桓然将冰球盖在玻璃杯之上。几乎同一瞬间,冰球的中心同水面产生了一道不断流动的烟雾,而后慢慢扩散至成个水面。眯起眼睛继续食烟,厉卓桓看向祁修霖,讲道: 「howard最钟意的酒。」 伴随着杯中「万有引力」的作用,水面同冰球之间的烟雾循环往復。看着眼前的罗烟,第一次,厉卓桓向祁修霖提及他同厉卓航的过去。 冰球慢慢融化落于酒中,祁修霖只系抚摸着冰冷的酒杯听着厉卓桓独自饮着vodka讲话。菸酒的相伴下,厉卓桓笑着讲他同厉卓航在莫斯科年少时的一切。他讲在他细细个时候,每年冬天厉卓航带着他去会找最完美的ghost apple;讲俄罗斯人喜欢诅咒且很迷信。如果无意中诅咒了别人的健康,就要往自己的左肩吐三次口水。象徵着向魔鬼的眼睛吐口水,以避开恶兆或厄运;他讲厉卓航的生命线太短,所以他用笔帮他延长到了手腕…… 厉卓桓将杯中的酒饮尽,笑容还留在厉卓桓的嘴角,眼泪却不断地从他的眼眶里滴落。 「howard临走之前问我,生日会如何过……我讲,一定唔系同他……」厉卓桓紧紧握着手里的空酒杯,不住地颤抖,「他系咪嬲我【生我的气】!所以先唔同我讲真话?」 祁修霖想走到厉卓桓的身边拿走他手里的酒杯,但厉卓桓成个人都陷入一种紧绷的状态,酒杯被他紧紧握在手中,连唿吸都变得急促。祁修霖将厉卓桓抱紧,不断地安抚着他的背嵴,用拇指拂去他无法遏止的眼泪。在死亡面前,一切都于事无补。祁修霖只可以让厉卓桓看见自己,用拥抱,用热吻将他从无限绵延的痛苦中抽离。 哭过的人,会有更温热的双唇。厉卓桓的回应系如此突然,仿佛灵魂再次在他的肉身里甦醒。他感应着祁修霖,他想要更加多的触碰与连结,来对抗此刻残存的生命。 在客厅的沙发上,厉卓桓松开扶着祁修霖肩膀的手深深吸了一啖烟。而后仰着头闭起眼睛,随着自己身体的起伏再任由呢啖烟从他的唇齿间随着喘息声缓缓逸出。沉浸在哀份之中的厉卓桓正亳无理智地驱向此时无比强烈的激情之中,在他索求欢愉的同时,他犹如油画般修长匀称的身体呈现出一种纯粹的肉体之美。 厉卓桓完美无缺的肉体同他千疮百孔的灵魂在两人身体的起伏,碰撞之下心摇神盪地博弈着。随着每一次地耸动,每一次的抵入同抽离,祁修霖可以感觉到他们之间那根无形的枷锁正在炙热灼烧,烙印在他每一根神经,缠绕着他,朝一种妙不可言的眩晕状态不住地坠落。 祁修霖触碰着厉卓桓此刻依附于自己的身体,在狂热的性爱之中,指尖所触及的一切都仿佛随着他们交融处间隙的弥补而颤动,而灼燃。祁修霖不知道此刻究竟系谁人主导引诱,又系谁人贪恋更多。他甚至尚不可知未来的一切同此刻相比会变得如此乏味苍白,会付出漫长的孤独作为代价。他只感觉到忽然间,厉卓桓的双手在他的背嵴紧紧缠绕,而后又伴随着他的微颤而骤然松开,宛如忽然折断了羽翼的天使般,毫不挣扎地无力坠落。祁修霖下意识地扶着厉卓桓变得柔软的身体,让他安稳地落在自己的臂弯之中。 高潮过后的厉卓桓不住地在祁修霖的耳仔边喘息,将所有的重心全部依附在祁修霖身上,将他自己都叫交付于他,任他放纵,随他沉浮。 「如果我死了……你会唔会一样挂念我?」 厉卓桓的声音好轻,遥远地好似从另一个空间传来。却又强悍地,毫无余地地让祁修霖的唿吸为之暂停。 「唔会,你唔会死。」祁修霖略显乏味的答案地从厉卓桓的耳边飘过,下半句却又重重撞醒了他四散的灵魂,他听他讲道,「因为你唔捨得我。」 茫然地感受着着祁修霖从未有过片刻远离的拥抱同爱情,厉卓桓缓慢地抬起手,轻轻拥抱祁修霖。 系,我唔捨得你……唔捨得…… 第53章 ace的邮箱地址祁修霖在第一时间send了给周志宁。好快,杨世勛便查到邮箱的註册地址系在塞尔维亚。 第103页 「老规矩,我会尽快搞定。」 「good,要几耐【需要多久】?」 杨世勛看了眼手錶,讲道: 「六点之前。」 「okey!」周志宁拿起外套起身,临走前他看了杨世勛,叮嘱道,「呢件事……」 「你放心,我识做的。」 周志宁点了点头,起身回了天玺。翌日祁修霖醒返的时候,他接到杨世勛的简讯。避开熟睡的厉卓桓,祁修霖去到天台回了同电话给杨世勛。 「杨sir,我系stefan.」 「细祁生,你寻晚给我的邮箱註册地址在塞尔维亚,我们透过对邮箱密码的破解同控制该ip位址中摄像头等多种方式确认,呢个邮箱以及呢个地址都唔系ace本人使用。」 「我没期望通过一个email地址找到她。」祁修霖对这个结局并不意外,「同样的方式,她有没可能反追踪?」 「我已经做了处理。」杨世勛补充道,「但其实细祁生你同厉生的关系都唔系秘密,她想知的话应该已经知道。」 「我的意思系,给她看。」 给了杨世勛沉默的时间,祁修霖在短暂的停顿之后讲道,「她一定会入境。杨sir,届时有任何需要支持的地方,你直管讲。」 「明白。」 厉卓桓上楼的时候祁修霖已经听见他的脚步声,并未刻意挂断电话,祁修霖反而转身看着他向自己走来。任由他将头埋在自己颈窝里。 「你同边个打电话?」 「公司的事。」答完厉卓桓,祁修霖对着电话讲道,「就咁,再联络。」 cut了线,祁修霖唿吸着山顶早晨夹杂着雾气的微凉空气,抚摸着厉卓桓微卷的金髮问道: 「想唔想食我煮的面?」 「你会煮嘢?」 「当然!」 厉卓桓紧紧抱着祁修霖,贪恋着他身上的气味。厉卓桓闭着眼讲道: 「唔好味的话我唔食的。」 「唔食就饿肚!」 「你唔捨得!」 「要我抱着你煮面?」祁修霖无比享受此刻的宁静,虽然他知道自己不得不将其打破,「究竟边个系小朋友?」 厉卓桓笑着松开怀抱,吻向祁修霖的额头,讲道: 「你。」 祁修霖煮的餐蛋面对厉卓桓来讲系第一次食到的味道。不同于香港人,在厉卓桓的记忆中并没一点同「出前一丁」有联繫的地方。但抱着祁修霖看他煮面的画面,呢一刻的晨曦在厉卓桓的心中有着无可比拟的浓烈色彩。 寻晚厉卓桓睡得并不好,阔别许久的失眠因祁修霖在身旁平稳的唿吸声略微得到缓解。难眠,但至少不算难熬。零星的睡意在祁修霖快醒的时候降临,又随着他的起身而泯灭。 祁修霖离开卧室之后,厉卓桓做的第一件事就系查看邮箱是否有ace的回覆。如果唔系不想让祁修霖担心,厉卓桓应当会直接在电脑前守一整夜。察觉到厉卓桓时不时看向电脑的目光,祁修霖问道: 「ace仲未给你回復?」 「仲未。」 「上次的事闹得咁大,可以讲系驳了香港警方的颜面。」祁修霖故意讲道,「我听七叔的意思,许sir一定要见「arthur」,唔系的话就没得倾【没得谈】。」 「警方会同他合作?」 「唔知。在商言商咯!但警方的选择,不影响我。」祁修霖将自己碗里的午餐肉夹了给厉卓桓,讲道,「小朋友,唔好挑食,多食点啦!」 「唔应该你多食点?」厉卓桓看向祁修霖,用鼻尖轻点他的眉心,「你仲有一点点机会高过我。」 「我没所谓。」祁修霖玩味地笑望着厉卓桓,「高又如何?」 「不如换下,你就知如何!」 讲着,厉卓桓已经作势吻了过来。不等他靠近,祁修霖就已经侧头避开。 「impossible!食嘢!食晒!【吃东西!吃完!】」 祁修霖相信ace一定用着同样的方式监视着厉卓桓,不如将计就计公开演完呢场戏。杨世勛在天台听到他的想法的时候,杨世勛的确再次被祁修霖的敏锐所惊讶。虽然已经不止一次地觉得祁修霖远比他真实的年龄来得成熟,但对于杨世勛来讲,他只系一个廿岁出头的后生仔;系顺风顺水,无风无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祁家独子。但细祁生,呢一课对你来讲,弥足珍贵。 依照祁修霖的意思,杨世勛解除了对厉卓桓电脑的保护。让ace同样可以通过呢个方法去监视厉卓桓。祁修霖也有意在厉卓桓的私人电脑附近同他讲点希望被ace听见的说话,甚至会附送点适当的亲密的举动来做实一切。 ace看得到的,杨世勛自然也都看得到。就算有心里准备,但亲眼看着祁修霖同厉卓桓如此亲密,看着他违背自己的本性对祁修霖的妥协,迁就,顺从。试问杨世勛如何能够不嫉妒,不介怀? 依照计划,周志宁会以半私人,半官方的姿态继续追查「arthur」。在层层压力同各方势力推进之下,ace终于在适当的时候得到「arthur」会抵港同许荣添亲自见面的消息。 看着已发送的邮件,厉卓桓点起支烟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连日来的失眠让他的精神状态并不稳定。不再同先前一样,尽量让自己在祁修霖的面前显得平静。此刻的厉卓桓已经无法控制地处于迫切渴望与紧张夹杂的状态中。香菸都无法令他得到片刻的平静,无法阻止他机械性地刷新着邮件。 第104页 祁修霖抚摸着厉卓桓的手背,问道:「找到他的话,你想如何?」 「我讲过的……我要他死!」 「如果永远找唔到呢?」 「无可能!」厉卓桓深吸一啖烟来平復自己的情绪,「我活着就系为了找他!stefan,我一定会找到他!」 邮件提示音打断了此刻无法继续的对话,ace回復了厉卓桓的邮件。厉卓桓手抖到点击了两次先打开了邮件,看着加密的文字,他激动地讲道: 「她要我尽可能拖延此次的会面,直到她亲眼见到「arthur」。」 同一部戏,不同的座次,不同的结局。 请得到副处长,如此大动干戈的大件事,可以收到风的当然唔单单系远在境外的ace。张德凯拨通了一个号码,直接问道: 「侬要来香港?」 「哈三话四!【胡说八道】」伴随着咖啡豆的研磨声,男人继续道,「伊拉要寻的宁伐是吾。乃么好白相了!【他们要找的不是我。现在可有意思了!】」 「总归当心点好。」 张德凯听到男人用普通话落了单咖啡,再答道: 「有数咧!【知道了】」 一切再次归于平静,短暂的平静。所有的人都在等,等ace抵港,等呢部戏的结局。随着时日的推进,厉卓桓躁郁的情绪直接影响到祁修霖的心境,隐约的不安让他特意约了杨世勛见面。 「杨sir,我唔希望ace会同ethan有任何的接触。如果她唔系选择正规渠道入境,有乜方法应对?」 「水路方面也都有我们的人。但偷渡的线路众多,我的确无法控制到每一条线,每一种可能。」 「我唔想有第二种可能……」 「细祁生,有人的地方就有意外。没人可以保证百分之百。」杨世勛打断了祁修霖的说话,「从以往的出入境记录来看,她可能会换一个身份入境,偷渡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只要她通过正常渠道入境,在她登机的时候我就会收到风。只要她出现,拉【抓】她就唔系难事。」 杨世勛讲的道理祁修霖并非不明白,祁修霖此刻的忧虑也源于他尚未意识到一个问题。有关ace的所有情报全都由杨世勛一手掌握,所以掌握整件事节奏的人系杨世勛,唔系他自己。 终于,在五日后,杨世勛收到航空公司联网的讯息。话通过人脸识别技术追查到今日从波士尼亚飞的塞拉耶佛起飞,途径伊斯坦堡转机飞往香港的tk70航班信息中,有一个疑似ace的人。杨世勛随即通过警方资源取得同航空公司的联络,在调取了转机候机室的监控画面之后,杨世勛确认了ace的身份。 翌日17点,经过总时长20个钟的飞行。航班准时抵达香港国际机场。在ace落机入境的时候,杨世勛安排人扮作海关人员,请她到一旁配合海关调查。此时的ace已经察觉到有所不妥,但杨世勛的确不会给她第二种可能。不等她有所反应,已有人将她左右架起,扼住口塞入软布。而同样身穿海关制服的杨世勛将事先准备好的镇定剂一针扎入她的手臂,全部推入。 「死系迟早的!」杨世勛扣紧ace的下颌让她在意识消失前清楚地看清自己,「不如想下自己仲有乜利用价值,可以死得其所。」 第54章 祁修霖会在两个钟后收到ace被控制的消息,杨世勛看了眼手錶。从ace醒返到祁修霖赶到,周志宁给了个一个钟的时间。一个钟太多,其实十分钟就足够! 杨世勛看着眼前被锁在审讯室的ace,望着眼前呢个看似瘦弱的,毫无攻击性的普通女人。杨世勛回忆着他同厉卓桓的第一次见面。当时系一个意外,厉卓桓门径直闯入厉卓航的办公室却没得半分斥责。厉卓航耐心地听着他讲话,满足他的一切需求。杨世勛知道自己应当迴避,却又不自主地被廿岁不到厉卓桓深深吸引。 「他边个?」 或许系察觉到杨世勛的目光,厉卓桓扫了眼杨世勛,问向厉卓航。听到厉卓航的回答,厉卓桓玩味地看了眼杨世勛。杨世勛好清楚,自己「警察」的身份系最初被厉卓桓入眼的理由,可以满足厉卓桓离经叛道的乐趣。 随着药效的减弱,ace逐渐恢復了意识。杨世勛深吸一啖气,在心底里向ace道别,向厉卓桓同祁修霖的爱情道别。杨世勛自认爱上厉卓桓系他自己选择的宿命,所以乜他都可以承受。爱上恶魔就註定在地狱里,但无法接受恶魔会系他人的天使。 「我曾经为厉卓航先生做事,所以我知道组织的规矩。」杨世勛看向眼前的女人逐渐清醒的眼睛,笑道,「你唔可能出卖你老世。」 ace被胶带封了口,杨世勛也没帮她解开的意思。因为她只需要听,要听得清清楚楚。 「你老世在厉卓航出事之后,意外得知了他的身份。所以让你做足准备,假装系厉卓航的旧部,再利用东方女性的身份去接近ethan。引诱他将一切矛盾指向如今的「arthur」。借刀杀人的后边一句系乜?」 杨世勛皱眉思忖着一下,展颜道: 「哦!系杀人诛心!」 杨世勛起身在审讯室里踱步,一边讲道: 「事到如今你一定知道「arthur」根本没露面。但请得动副处长陪他做局的人,你老世惹唔惹得起呢?你死了就会一了百了?就算你低估祁修霖,也不应该低估祁家。」 走到ace面前,弯腰看着眼前女人令人觉得亲善的,充满母性光辉的眼睛,杨世勛继续道: 第105页 「想让你老世高枕无忧,惟有让ethan再度孤立无援。他爱祁修霖,他可以唔要命,但不会拖累祁修霖。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至于故事如何讲,你比我有经验。」 杨世勛走到门口,特意转头对着ace补充道: 「系啦!我会给机会你见到ethan的。依家就可以开始构思你的剧本,千祈唔好咁轻易死啊!」 退出审讯室之后,杨世勛走到一旁的监控室。过了差唔多半个钟,周志宁到了。他坐在杨世勛的身边饮着咖啡,同他闲聊着近来的一些琐事。半个钟之后将人交给祁修霖,站在周志宁的角度,呢件事就到此为止,他呢个uncle已经仁至义尽。 一杯咖啡的时间,监控室的门被人从外边打开。 「宁sir,细祁生到了。」 「uncle.」 周志宁看得出祁修霖的紧张,他放下咖啡杯,起身看着单向玻璃中的ace,讲道: 「依照杨sir刚刚拘捕她时候的评估,ace好危险,有随时自残的可能。安全起见,我建议你始终限制她的行动。」 「okey.」 「我会让伙计在一旁保护你的安全。」知道祁修霖会反对,但呢件事周志宁抬了抬手,没给他讲话的机会,「你的安全系uncle的底线。没得倾!」 拍了拍祁修霖的肩,周志宁讲道: 「好啦!我走先!除了刚刚呢一点之外,其他的全部由你话事。没人会知呢间屋发生的一切。」 周志宁拿起一旁的外套,对着杨世勛讲道: 「交给你。」 「yes,sir!」 周志宁走后,杨世勛不动声色地站在祁修霖的身边,等着看祁修霖究竟有何手腕。并没让杨世勛等太久,好快祁修霖就讲道: 「杨sir,我想同她面谈。」 「好。」 杨世勛刚刚准备打开门,又听祁修霖讲道: 「唔该帮我解开她的手拷。」 「细祁生,刚刚宁sir讲过……」 祁修霖看向杨世勛,不容置疑地讲道: 「如果杨sir唔放心的话可以安排两位阿sir陪我一起。」 考虑了两秒,杨世勛点了点头。用监控室的电话call了两位阿sir入来。将手铐的锁匙交给其中一位,杨世勛叮嘱道: 「保护细祁生,千祈唔好给疑犯靠近。understand?」 「yes,sir!」警员接过锁匙,领路道,「细祁生,嗰边请。」 杨世勛在监控室看着祁修霖走到ace对面坐低,在ace的手拷被解开之后,祁修霖让人倒了杯水给她。看着她饮了半杯水,祁修霖先开口道: 「抱歉,我本不想以此刻的方式同你见面。」 ace双手拿着纸杯平静地看着祁修霖,平静地讲道: 「细祁生如果真的想见我,让ethan直接讲声都得的。唔使大动干戈,如此辛苦……」 祁修霖微笑着打断ace的话,讲道: 「唔辛苦,几句话的事。」 ace当然听得懂祁修霖的言外之意,便笑着不再多言。 「如果你真系howard的人,绝不会让ethan捲入漩涡之中。无论原因如何,我都不想追究。」 唔单系ace,就连监控室外的杨世勛都估唔到祁修霖的用意。甚至可以讲,完全偏离了杨世勛的预判。看着画面里的松弛自若的祁修霖,杨世勛听着他讲出一句令他瞬间发憷的说话。 「死亡无可挽回,我要的系未来。」 祁修霖看着ace,倾身讲道: 「除去howard离开的本身,令ethan痛苦,折磨的系你出现之后所带来的一切。无论世事如何,呢个故事由你开始,我希望也由你结束。」 ace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祁修霖,好似想从他锋利的眼眸里找到一丝软肋。 「如果你做得到,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安全?」ace冷笑一声,「厉卓航都自身难保,我如何信你?」 「我做唔做得到你心知肚明。」祁修霖讲道,「何况我唔系同你讲数【讨价还价】,但我会给你时间考虑。」 在祁修霖讲出他目的的下一秒,杨世勛已经拿出电话打给厉卓桓。系,此时此刻,近乎当着祁修霖的面。杨世勛拨通了呢哥电话。因为杨世勛绝对唔可以接受他付诸一切的全盘计划最后为他人做嫁衣,不可以接受有人将厉卓桓从他们的地狱里拯救。 「餵。」 听着厉卓桓不耐烦的声音,杨世勛咬牙讲道: 「你想唔想见ace?」 「讲乜啊你【说什么呢你】!」 多么厌弃的语气,多么熟悉…… 「一切都系假的。「arthur」根本没露面,一切都系祁修霖为了拉到ace布的局。」杨世勛看着面前天之骄子般的祁修霖,一字一句地讲道,「厉卓桓,你最爱的人骗了你,玩你啊!」 「发癫啊你!」 「ace就在香港警察总部!」杨世勛紧紧握着手里的电话,就好似可以触碰的到厉卓桓一般,「你亲眼来看下,究竟系边个发癫!」 电话忽然被切断,杨世勛知道厉卓桓一定会来。杨世勛重重坐低,释然地笑出声。因为无论此刻ace会否动摇,只要她见到厉卓桓,见到一点祁修霖掌控之外的嘢,她就只可以选择死路! 时间一分一秒地度过,杨世勛闭起眼睛控制自己不断沸腾的情绪。回忆着同厉卓桓的一切,杨世勛忽然觉得好轻松,从未有过的轻松。他赢了,即使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但他赢了祁修霖一次。 第106页 香港有几大,在ace尚未给予祁修霖任何回答之前,厉卓桓出现在监控室。杨世勛满意地看着厉卓桓眼里的愤怒,用目光让伙计打开了审讯室的门。 「祁修霖,好玩吗?」 厉卓桓的忽然出现打乱了祁修霖的所有布局,将他陷入一个极为被动的境地。 「ethan……」 退了一步避开祁修霖的碰触,厉卓桓过去将ace拉起,想要直接将他带出审讯室却被闻讯而来的周志宁拦在门外。看着行动自由的ace,突然出现的厉卓桓。周志宁呵斥道: 「你哋点做嘢的【你们怎么做事的】!当我的话耳边风啊!」 「sorry,sir!」 不等警员上前,ace自己从厉卓桓身后走出来,更主动伸出双手给他们带手铐。 「ethan,没事的。你走先啊!」 厉卓桓一把将ace拦在身后,怒视着祁修霖,讲道: 「放她走!」 「要我讲几多次?!」 周志宁的再次发声让警员不再顾忌他人,直接先控制住厉卓桓,再将ace擒住。 「系误会!」祁修霖无法忽视余光里厉卓桓的躁怒,他讲道,「uncle,唔该放人。」 周志宁看向祁修霖,确认道:「sure?」 无法直视任何人的眼眸,祁修霖点了点头。见他如此,周志宁摆手示意伙计照做。祁修霖亲眼看着厉卓桓带着ace离开,而杨世勛的亲自护送让他忽然意识到一些他的不安源自何处,让他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註定输得一败涂地。 周志宁并没估到杨世勛会将冲突闹得如此不可挽回,但他毫不避讳的姿态给了周志宁一个非常好的立场。遣散所有伙计,周志宁看着默不作声的祁修霖,冷言道: 「你不如问下他,仲有几个情人?」 周志宁的话让祁修霖无言以对,他同厉卓桓之间的关系无需同他人交代,但也同样无从解释。本能般地驾驶着汽车,祁修霖的脑海里反覆充斥着厉卓桓的声音。 「祁修霖,好玩吗?」 今日ace所讲所做的一切更加佐证了祁修霖对她的判断,但面对着厉卓桓眼里的痛苦同质问,祁修霖无法将自己对他的欺瞒无动于衷。无论有乜理由,他的确伤害了他。以厉卓桓最无法承受的一种方式,亲手剖开他从未癒合的伤口…… 独自驶向石澳,祁修霖第一次感觉到夕阳系最残忍的美丽。看着眼前的落日余晖,祁修霖再奋力去追,再无限接近都无力挽留。靠近点,也只可以更加清楚地目送最后一抹余晖在触手可及的眼前消失,坠落于无望的深海。 忽然间,他好挂念郑启泽。 拨通了郑启泽的电话,当听到最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祁修霖低头看着自己沾湿的脚背,喊了声: 「契爷……」 「点嘛?【怎么了?】」 祁修霖摇了摇头,就算他知道郑启泽并不能见到自己此刻的模样,但他依然挤出了一份笑意。 「没事。」 「你系边度【你在哪儿】?」 「石澳。」用贝壳在潮湿的沙滩上毫无目的地划弄着,祁修霖问道,「契爷你做紧乜【在干嘛】?食了饭未?」 听着祁修霖的语气,郑启泽愣了一秒。讲电话的时候,他们父子俩的声音好似。听着祁修霖用着同祁泱近乎一样的语气,讲出他父亲曾经在委屈时最常见的开场白,郑启泽心里系无法言喻的痛惜。郑启泽知道仔仔并不想讲,但他好想自己可以陪在他的身边。 「full english breakfast.」 听到郑启泽的答案,祁修霖笑道: 「真的?你都唔钟意的!」 郑启泽随着祁修霖笑道:「难得一次都被你发现。」 父子俩毫无目的性的家常让祁修霖从低落的情绪。挂了电话之后,祁修霖坐在石澳的沙滩上望着漆黑的海面,伴随着平静的潮汐声,祁修霖重新将一切復盘。 成件事的顺利进行的背后系祁泱的默许。周志宁最后的说话并不避讳他一早得知杨世勛同厉卓桓的牵扯,所有的细枝末节都在提醒着祁修霖他所谓的计划不过系他人谋划中的一个部分。有人预判了他的预判,诱导着他走向事先写好好的结局。 一个祁修霖从来都明白的道理,再次清晰而深刻地提醒着他。细祁生,系祁生的细祁生。从来都只有制定游戏规则的人,先有资格看清所有人底牌。祁修霖忽然想起何曜曾经问过的问题,他清清楚楚记得自己的答案。 无论起因,无谓对错。边个损失最大,就系边个的错。如今输了,祁修霖认。 瞬间清醒的同时,祁修霖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严重的误判!一个不可迁责于他人,自己一手造成的误判! ace! 第55章 等待厉卓桓出入警署的十几分钟,系merlin呢几年最煎熬的十几分钟。面对着警察总部,merlin无法做出任何强硬的举措,厉卓桓也无法心情气和地听任何人说话。merlin只好看着杨世勛的人带着厉卓桓一个人入去,他只好希望杨世勛多少念及旧情。 好彩并没等太长时间,merlin就见到杨世勛带着厉卓桓同ace走出警署。ace会跟着厉卓桓一起出现merlin意料之外的事,他第一时间走到厉卓桓的身边,将厉卓桓同其他人,尤其系ace隔开距离。 「我帮你安排了安全屋……」 「唔使劳烦杨sir,我都安排好了。」merlin打断了杨世勛的说话,然后对着厉卓桓讲道,「ethan,我们尽快离开比较好。」 第107页 merlin系厉卓航亲自为厉卓桓选的人,咁多年来厉卓桓对merlin多少有一份心理上的信赖。此刻焦躁的思绪并没给他太多理智去考虑,但他选择相信merlin。 上了保姆车,厉卓桓沉默不语地看着窗外。merlin时刻留意着ace的所有举动,但她依然保持着她温良的女性形象。让人无法推测她的下一步行动。 merlin自然不会将ace带去傲璇,他让司机将车开到,回到厉卓桓长租的套房内。 「ethan.」 刚刚踏入套房,ace终于开了口。merlin警惕地看了她一样,毫不避讳此刻对她的防备。ace用略带歉意的神情向merlin点头示意,讲道: 「每当见到你在ethan身边,我都觉得howard的决定好正确。」 无论何时,厉卓航的名字都刺痛着厉卓桓的神经。转向厉卓桓投来的目光,ace继续道: 「ethan,上天真的好眷顾你,可以遇见细祁生。」 ace好了解厉卓桓,她好清楚的知道厉卓航将他养成如何的人。知道厉卓桓在缺乏同理心的同时,对他所爱之人有着如何偏颇的爱。她要将厉卓桓从深陷于祁修霖的思绪里拉返,重新投入到自己身上。 「ethan,坐。」ace走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低,并不刻意靠近厉卓桓,「刚刚我同细祁生都倾了好多。听了他的说话,我都有点嘢想同你讲。」 厉卓桓在面前的沙发上坐低,挤压着的情绪在此刻脱口而出: 「他唔应该呃【骗】我!」 「他系真心对你!」ace打断了厉卓桓躁怒道情绪,用她轻柔缓慢的声音继续讲道,「他系除了howard之外,最爱你的人。」 正因为呢句说话正系厉卓桓所想,所以先回狠狠地扼住他的咽喉,提醒着他所失去了乜。 「对细祁生来讲,系我牵连你,让你陷于危险之中。但ethan,你记唔记得我同你讲过的,唔好再找「arthur」。」 ace用近乎恳求的语气,看着厉卓桓泪目道: 「ethan,算罢啦……组织唔系你可以对抗的,就连细祁生都未必可以。如果他真的做得到,又何必呃你?他没计【没办法】的。就如同howard当年一样,都系无可奈何先会呃【骗】你……」 「点解【为什么】!」 厉卓桓不顾merlin的阻拦冲到ace面前,扼住她的手腕质问道: 「点解他们各个都要呃我!点解没人问过我,我究竟想要乜?」 merlin不敢让厉卓桓太过靠近ace,但厉卓桓却情绪激动地一把推开merlin。在眼前女人内疚痛苦的眼睛里,厉卓桓仿佛见到了厉卓航。沸腾的情绪积压着厉卓桓的胸腔。 「点解连一句告别的机会都唔给我?你知唔知我有好多话未同你讲的……howard,点解?你话我知!点解……」 随着情绪的失控,厉卓桓的唿吸变得急促而艰难。但他依然紧紧抓着ace的手腕,好似生怕自己一松手,就会再次失去所有。ace顺势将厉卓桓揽入怀中,忍住眼泪讲道: 「你知的,你知他爱你甚过他的生命。他为了你可以捨弃一切,包括他自己。你知的!」 厉卓桓怎会唔知,他更加知道如果没自己,厉卓航便有力挽狂澜的机会。系自己让他有所顾虑,逼他做出牺牲。厉卓桓无力地瘫软在ace面前,失声痛哭。 「但他唔知!他唔知我爱他!他唔知我宁愿同他一起死!」 「他怎会唔知?但他又如何捨得?」ace抚去厉卓桓满面的泪痕,凝视着他被痛苦笼罩的琥珀色眼睛,反问道,「你会唔会捨得让细祁生陪你一起死?你唔会的……正因为你爱他,所以你唔捨得……」 「唔会,你唔会死。因为你唔捨得我。」 祁修霖曾在耳畔的说话不自觉地同ace的话重叠。厉卓桓仿佛觉得拥抱着自己的人系祁修霖,对厉卓航的疯狂思念同对祁修霖的眷恋让厉卓桓的精神脆弱不堪,就要将他撕裂。 「ethan,我们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我们可以做的就系慢慢将痛苦淡忘。只要忘记……」 「唔要!」 ace的话瞬间让拉扯厉卓桓的天平倾斜。厉卓桓失神般地后退了几步,一边摇头一边捂住自己的耳仔。他不想听到任何一点游说,他恐惧记忆仲有一天会随着时间飘散,让自己忘记厉卓航,彻底失去厉卓航。 「没人可以让我忘记howard!我唔可以忘记他!」 「我们唔忘记,我们唔忘记……」ace张开双臂慢慢走向厉卓桓,柔声同他讲道,「我讲howard的事给你听好唔好?你唔好激动。冷静点,好唔好?」 ace所带来的过去让厉卓桓终于慢慢恢復了平静。关于厉卓航的事,一些厉卓桓无从知晓的他,一些他们最珍贵的记忆经由ace的声音喷溅出来,宛如烟花般将厉卓桓千疮百孔的灵魂得以片刻的弥补。伴随着ace的声音,厉卓桓仿佛重新见到了厉卓航。虽然他站得好远,但他知他正凝视着自己。 目睹者一切的merlin始终无力地守在厉卓桓的身边。面对着ace,merlin不得不承认自己可以做的只系保护厉卓桓的躯壳。merlin应承过厉卓航,绝不在厉卓桓的面前提及他的过往。厉卓航所做的一切都系为了让厉卓桓能够早一日走出失去阴霾。但厉卓航根本唔知仅仅系可以透过ace的语言来感觉到他的存在,单凭呢一点厉卓桓就甘愿被ace一寸寸驯化。 唔知系精神太过亢奋带来的疲倦,或许系前几日的严重失眠所带来的零界点。厉卓桓好快就伴随着ace的声音,在她的怀抱中入睡。看着睡着的厉卓桓,ace并未立刻停止她的说话,而系讲她讲了一半的事继续讲完再轻轻将厉卓桓从她的肩上慢慢移开,让他靠着沙发继续睡。 第108页 「他一定好倦,唔好闹醒他,多睡点都好的。」 看着ace帮厉卓桓盖好毛毯,merlin终于忍不住讲道:「你究竟想要乜嘢?」 并不理会merlin的话,ace起身走向最远处的客房,转身关门的时候她终于看向merlin。讲道: 「帮我带句说话给细祁生,系他千方百计请我来的。」 ace看着merlin忽然一笑,她似乎有想起点乜。补充道: 「唔使劳烦,我亲口同他讲就得。」 merlin对ace最后的说话丝毫不感到意外,因为同ace一样,他知道祁修霖一定会来。正如他们预判的一样,祁修霖好快赶到。让祁修霖看了眼在沙发上浅眠的厉卓桓,merlin将他带到一旁讲话。 「ace做了乜?」祁修霖担忧地问道。 merlin摇了摇头,讲道: 「只系同ethan讲话,没太过激的部分。但只要系同howard有关的,ethan的情绪就会好失控。」 「我要见她。」 「她都话她等紧你。」merlin比祁修霖更加清楚ace的手腕,他郑重地提醒道,「细祁生,不如再考虑下。」 「我明白你的意思。」祁修霖远远看着眼蜷缩在沙发上的厉卓桓,讲道,「放心。」 「好,我就在门口。」 讲着,merlin用锁匙打开了ace的房门。叮嘱入面看守的保镖时刻保护细祁生的安全。 「细祁生,你迟了。」 ace正靠着床头闭目养神,听见关门时,她先睁开眼睛直视着祁修霖,再没半点面对着厉卓桓的温良。 「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但你想做的,你做唔到。」 「你唔好在我面前做戏!」 听着祁修霖压低的声音,ace一旁的水杯砸向一旁的玻璃。保镖不由分说地将ace制服在地,只系一切都正如ace见到祁修霖时讲的第一句话一样,迟了。玻璃的破碎声绝对已经惊醒了沙发上的厉卓桓。 「细祁生我知道你想我消失的嘛!我识做的,唔使你亲自来。」 ace大声的唿喊让祁修霖措手不及,而厉卓桓命令merlin开门的声音同时出现在门外。祁修霖在警局已经见过厉卓桓对ace的态度,便让保镖放了ace,他唔想再有什么任何事刺激到厉卓桓。 「你知道组织的规矩,边个暴露了身份,没活路的。被香港警察拉到,我就已经死路一条。我只想在同ethan讲两句说话,因为我死了之后,就没人再会同他讲howard的事。如果连ethan都忘记了,howard就真的再也不存在。」 听着ace的自言自语,一个极坏的预感笼罩在祁修霖的心头。祁修霖已经意识到自己陷入了ace布下死局。系她的死局,也系自己同厉卓桓之间的死局。房门被打开的瞬间,ace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刀。ace看向厉卓桓,包含着热泪在他的面前将刀锋全部刺入自己的心口。 不断涌出的鲜血泛起浓重的血腥味,ace用她仅有的力气向厉卓桓伸出手,笑道: 「唔紧要的,唔系坏事来的……加入组织就知死系迟早的……」 「call白车【救护车】!merlin call 白车!」 厉卓桓想用手去止住ace心口不断涌出的鲜血,但血液鲜红同气味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成个人僵硬地看着ace,无法遏制地想要呕吐。 「我已经比howard幸运得多,可以完完整整地走……仲可以再见你一次,同你讲声再见……」 第56章 当在耳麦里听见「call 白车」的时候,一阵寒意从周志宁的嵴椎里泛起。 杨世勛放走ace后,在返来的第一时间将安放在ace身上的窃听器的交给周志宁,用此暂时平息了周志宁的怒火。不过杨世勛并未坦言窃听器的位置,他没讲他交给ace一把短刀,窃听器就藏于其中。监听器系杨世勛的缓兵之计,让周志宁自以为一切依然在他掌握之中的时候,ace手里的短刀却可以置人于死地。 嗰个人应该系她自己,当然,也任何一个人! 窃听器里ace所讲的一切的说话,祁修霖同她的争执声,厉卓桓痛苦的哭喊,再也没讲过一句说话的祁修霖……声音无限放大了想像,徒增千万倍的不安。周志宁此刻终于意识到整件事的失控,尽管理智告诉他出事的应该系ace。但在周志宁用最快速度赶往的路上,千百种可能闪过他的脑海。令他紧张,更确切地讲系惊怕! 周志宁赶到的时候,楼下跟踪厉卓桓的伙计已经控制住场面。但沾满鲜血的短刀,血泊之中的ace,昏迷不醒的厉卓桓。但仅仅系意识到一旁的祁修霖毫髮未伤,就足够周志宁将他见到血色时惊恐掩藏理智背后。 「没事的。」 周志宁不以为然的态度刺痛着祁修霖的神经。皱眉看向周志宁的眼睛,祁修霖反问道: 「没事?」 嗰个瞬间,祁修霖眼神里的冷漠同祁泱重叠,让周志宁无法回答呢个问题,甚至无法直视他锐利的眼睛。招收叫来同事,周志宁顺势转移话题。 「我让伙计送你先返屋企先。」 「唔使!」 祁修霖走向厉卓桓,却被merlin挡下。 「细祁生,今晚发生太多事,你都需要休息下。」 merlin的话再次提醒祁修霖按下暂停键,他刚刚都提醒过的…… 祁修霖看着担架上戴着氧气机的厉卓桓,讲道: 「有乜事你即刻打给我!」 第109页 「细祁生放心。」 看着厉卓桓上了救护车,祁修霖只身走返车里。发动了汽车的时候,他先意识到自己紧握方向盘的手竟在不住地微颤。熄匙,解开安全带。祁修霖拿出电话打给阿v,让他来接自己返屋企。 阿v到的时间比祁修霖预算的早得多。祁修霖平静地上了车,阿v也并未提及其他。所有的一切都仿佛随着ace的短暂出现嘎然停滞在某一种痛苦之中。祁修霖看着车窗外的香港,忽然听副驾位上的阿v讲道: 「小少爷,少爷让厨房煮了你钟意食的嘢【东西】。」 「daddy呢?」 「少爷仲有应酬,他让我先来接你返屋企。」 「v叔,我想食腐竹白果甜汤。」 祁修霖的话显然让阿v微微一愣,不顾他好快笑着转身看向祁修霖,讲道: 「我依家就让厨房准备!小少爷仲想食点乜?」 「唔使,thank you v叔.」 汽车抵达浅水湾的时候,merlin来了电话。祁修霖直接问道: 「他没事吗?」 「医生刚刚帮ethan打了镇静剂,他应该可以好好睡一觉。」 「merlin……」 「细祁生。」merlin打断了祁修霖的话,讲道,「从ace出现在哭墙的嗰日开始,ethan就已经被捲入漩涡之中。依家的结果都唔系最坏的。」 「但你提醒过我几多次的。」无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袖口,祁修霖讲道,「我听日去看他……」 「ethan呢几年一直都有情绪病,不如给大家一点时间。」 听着merlin的说话,祁修霖安静地倚靠着车门。厉卓桓声嘶力竭的模样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祁修霖知道自己撕开了厉卓桓心底里的伤口,但他以为自己同样可以将其缝合,让他痊癒的。唔系如同此刻一般,将他再次置身于献血同死亡之中。 「sorry……」 「细祁生,来日方长。」 merlin的话在静谧的夜晚带给祁修霖莫大的安慰,无声地唿出啖气。 祁修霖讲道: 「嗯,再联络。」 阿v陪着祁修霖回到浅水湾之后又出门。周琦雯听见仔仔返来,特意落楼陪他食了晚餐。同mammy随口倾了几句之后,祁修霖多少食了点。不过要睡着就真的好难,沖了凉之后,祁修霖一直坐在床边。他想好好復盘发生的一切,但依旧烦杂的思绪让他无法静心。直到再次听见汽车驶入花园的声音,祁修霖落了楼。 「daddy.」 「仲未睡?」 见到祁修霖特意等祁泱,阿v在一旁讲道: 「小少爷特意让厨房住了腐竹白果。」 祁泱看向祁修霖,讲道: 「一起?」 「嗯!」 再次坐到同一张凳上,但祁泱在身边的感觉同周琦雯好唔同。工人姐姐端了两晚甜汤上来,依照祁泱的喜好,甜汤里的腐竹早已煮烂,犹如豆浆一般清香。 「上次kk送来的都好好味,不过同屋企的煮法唔一样。」 祁泱点了点头,祁修霖看着他用汤匙慢慢搅动着温热的甜汤,继续道: 「但就算同样的方法,都比不过细个时候记忆中的嗰个味道。有时我们放唔低的唔系一碗甜汤,而系自己附加在他身上的一切。」 见祁修霖唔讲话,祁泱看向他,问道: 「你好似没乜特别钟意食的,自细到大都系。」 祁泱忽然间的问题让祁修霖愣了一秒。低头饮着面前的甜汤,祁修霖并没回答祁泱呢个问题。 「听日下午陪我飞上海,礼拜六返来参加theo筹办的酒会。」祁泱讲道,「今日他都有提及你。知己知彼,对大家都没坏处。」 「嗯。」 祁泱的胃口一向唔好,饮了两三口甜汤就放下汤匙。 「早点瞓【睡】,你mammy话你仲长身体的。」 「食完就瞓。」看向起身的祁泱,祁修霖讲道,「daddy good night!」 「good night.」 今晚,发生的一切终将呈现在世人的面前,以最合理的方式而非最真实的方式。 自然不希望同命案发生瓜葛,在他们全力配合之下,警方低调将ace的尸体运送至法医处。同事,许荣添授意周志宁同公共关系科的madamm已经着手为之后的新闻发布会做准备,所有的一切佐证也将为最后呈现的结果而服务。周志宁处理完髮布会的事已经快天光,听闻杨世勛在他走后一直在审讯室里等他返来,周志宁落楼去了他嗰边。 一记重重的关门声之后,周志宁将手里的监听器砸向杨世勛,骂道: 「想死你直讲!」 看着周志宁,杨世勛没一点反应。没解释,没防抗,没乜所谓。 「辞职报告我已经send了给你。」换上礼貌的笑容,杨世勛在周志宁满眼的诧异里解下自己的证件推到他的面前,讲道,「祝宁sir你官运亨通,步步高升。」 垂目看了眼杨世勛的证件,周志宁自嘲地一笑。待再次将目光落在杨世勛身上的时候,周志宁已然系警讯里最的模样。得体,权威,却没一点私人感情。 「一定。」 离开警署返了天玺。刚刚睡了几个钟,周志宁就收到了新料。厉卓桓出院后去了半山kiel嗰边。对于呢个消息,周志宁只觉得两个字——可笑。周志宁都想问句厉卓航,问他究竟拜了哪位神仙,烧了几多高香先可以让他细佬被人如此庇佑。 第110页 当然,周志宁都唔系真的需要一个答案。毕竟未知苦处的人,不信神佛。周志宁要考虑的系眼前的事。 ace件事如何利益最大化已经在寻晚有了结果,其他的事madamm会处理。杨世勛同周志宁共事十几年,于公于私都有太多的牵扯摆在周志宁的面前。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杨世勛离开所带来的影响减少到最低。 听见客房有响声,齐喻轻轻敲了下门。听见周志宁的回应之后,齐喻开门走到床边坐低。 「好晚返来?」 「嗯,唔想吵醒你。」 「你好少一醒就食烟的。」齐喻起身倒了杯水给周志宁,问道,「有棘手的事?」 「thank you.」接过水杯,周志宁灭了烟讲道,「阿勛所谓的女朋友系厉卓桓。」 「what?」 周志宁饮了啖水给齐喻一点时间去消化呢个难以置信的信息,再补充道: 「系啦【对了】,阿勛以前系帮howard做事的。」 「你几时知的?」 「最近。」 齐喻知道周志宁的心情一定比自己复杂,关切地问道: 「你预备点做?」 「他比我先一步做了决定。」周志宁冷笑一声,讲道,「辞了职。」 「无论如何都算告一段落。」齐喻拖起周志宁的手拉他起身走出房间,「来,一起煮早餐。」 周志宁故意停下脚步,等齐喻回头看向他先讲道: 「根据刚刚的对话内容,你最合理的台词唔应该系「我煮早餐给你食」的嘛?」 「原本想食你煮的,所以我已经让了步。」 「听来都好合理,非常善解人意哦?」 「当然!」 被齐喻的理所当然的神态逗笑,周志宁讲道: 「好啦!我煮给你食!」 「thank you!咁我唔客气!」 第57章 「依家去上海,刚刚好系食大闸蟹的时候。」祁泱看向祁修霖,讲了句上海话,「九雌十雄。」 「乜意思来的?」 「农历九月食雌蟹的蟹黄,十月就系雄蟹的蟹膏好味。」 听着祁泱的解释,祁修霖讲道: 「依家11月,食雄蟹?」 「嗯。」 「以前你阿嬷在生的时候,每一年都会有人从上海带阳澄湖的大闸蟹过来香港。」浅淡的笑意在祁泱的眼眸里拂动,如同窗外层层叠叠的白云,「有一次我在你契爷面前将食完的蟹壳拼回原样,他留了几日唔捨得擗【丢掉】。」 「拼回原样?」祁修霖惊讶道,「daddy你教我!」 「要一个钟哦?你够唔够耐心的?」 「当然!我都要学了拼给契爷看!」 「落机就去?」 「好啊!」 祁泱一向觉得虾蟹类的食物始终系边拆边食最可以体会其中的鲜美。二两温热的黄酒,拌有姜末和糖的康乐醋系上海人吃大闸蟹最灵魂的味道。不过最鲜美的蟹肉本身带有微甜,蘸醋反而破坏了本身的滋味。但祁泱虽然咁讲,还是会轻微地,甚至系快速地沾了一点点醋再食。祁修霖忍不住笑出声,却又唔好直言觉得daddy好得意。 最后调整着自己嗰只蟹的蟹脚角度,祁修霖拿出手机拍了张相片send给郑启泽。让他估下边个系自己拆的,边个系daddy的。触碰到手机的瞬间里,对厉卓桓的挂念同担忧无法控制地涌入祁修霖的脑海。让他无法抗拒地失神,即使系在祁泱的注视下。 「stefan?」 手机的震动让祁修霖回了神,打开郑启泽的回覆,祁修霖笑道: 「契爷估错!」 看着祁修霖直接打了通电话给郑启泽,祁泱抿了啖黄酒听着他们讲笑。意识到仔仔要将手机拿给自己,祁泱眼里早已重新染上淡淡笑意。 「daddy,契爷同你讲话。」 「嗯?」 「去了上海?」 「临时决定的。」祁泱问道,「屋企仲有没康乐醋?我让他们一起寄给你。」 「有。你们几时得闲返来?」 祁泱看了眼一旁继续摆弄着蟹壳的祁修霖,轻笑道: 「你挂念stefan多点.」 「无凭无据。」 祁泱不再与郑启泽争辩,而系转头问祁修霖。 「stefan,契爷问你几时返屋企?」 「下个礼拜?」祁修霖用目光询问着祁泱。 「大个仔啦!你自己安排。」 「okey!」祁修霖凑到祁泱的身边,对着电话讲道,「契爷,等我返来fishing!」 听着郑启泽的笑声,祁泱将电话还给祁修霖,讲道: 「又去你们的secret base.」 虽然电话系在祁修霖的手里,但祁泱知道他们两父子的话题有关自己。祁修霖时不时的转达远比直接的对话来得温馨,温热的黄酒伴随着此刻亲昵柔顺地滑过咽喉,祁泱都不知不觉饮多了几两。 黄酒的后劲足,祁泱又从来不胜酒力。坐车回和平饭店的时候他就已经有点微醺。三分醉意之下,祁泱慵懒地看着窗外,对身旁的祁修霖讲道: 「有一段时间,我好排斥来上海。」 「点解?」 「呢度会提醒我……曾经没得拣。」祁泱回头看向祁修霖,看着眼前同自己如此相似的,留着相同血液的仔仔,祁泱柔声道,「但之后契爷返来了,又有了你。」 第111页 没得拣…… 祁修霖凝望着祁泱的眼睛,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从父亲的口中听见呢三个字。但好快,祁泱目光里的柔软就被他一贯的淡漠掩盖。没再讲话,祁修霖顺着祁泱的目光看向窗外。在相同的风景里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 祁泱在酒店休息的呢段时间里,祁修霖一个人走在初秋的上海的街头。讲系一个人,其实保镖依然在祁修霖不近不远的地方。只不过对于呢种状态他早已习以为常到可以忽视的程度。 或许系祁泱浅眠的关系,唔知点解祁修霖并未想过走远。沿着中山东一路漫无目的地向前,祁修霖回忆着祁泱刚刚的说话,父亲眼里罕见的动容将这座依然陌生的城市变得与众不同。 外滩附近的马路就像一座宝藏,唔单系万国博览群。附近随便一栋楼就是歷史保护建筑,在北京东路外滩向西望去,一栋几乎望不到头的大楼。清水红砖,白色腰线,顶部三角形山花巍哦挺立。祁修霖走到一旁的连锁咖啡店买了杯咖啡坐到户外,让自己的思绪得以片刻的放空。 「侬好,请问旁边有宁【人】伐?」 祁修霖听不懂上海话,但看着男人讲话的神情和姿态,他摇了摇头。习惯了香港的人潮涌动,祁修霖并不在意外滩附近的难得清净。同merlin简单通了个电话之后,祁修霖发现刚刚同自己讲话的男人正友善地看着自己。 「香港人?」 听着男人生硬的粤语,祁修霖点了点头。 「刚刚你摇头,我以为你是上海人。」 男人再次开了口,是带着浓重上海口音的普通话。祁修霖出于礼貌仔细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这个年纪同郑启泽相仿的上海男人让祁修霖想起以前听到赵卓解释过的一句上海话——「老克勒」。 【「老」在上海方言中有年长的意思,同时又有「狠」的含义,之后「老克拉」又泛指涉世颇深、粗通社会行情规矩的「老懂经」。而现在上海滩上的老克勒,多指那些有一定生活阅歷,品味,身着时髦,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中年或老年潮男。】 「来旅游的?」 来自上了年纪的当地人的热情会带来一种天然的亲近感。他们就似呢个城市的主人,热情,友善,好客。 「嗯。」祁修霖回答道。 「老克勒」饮了啖咖啡,笑道: 「我老少见到一个人出来旅游的。」 「是吗?」 「你看看周围,是不是啦?」 祁修霖顺着他的话看了眼四周,的确同他所讲,唔系成双成对就繫结伴通行。 「好像是。」 「老克勒」的电话铃声打断了闲谈,但在他拿起咖啡起身接起电话之前,仍不忘礼貌地结束由他而起的对话。 「玩得开心啊!再会!」 「byebye.」 「老克勒」走过一旁祁修霖的保镖,在他的目送下消失在一片红砖的街头。 「哪能啦?看到伊【他】了?」 听着电话里的问题,「老克勒」拿起手里的咖啡饮了一啖,讲道: 「嗯,还讲了两句言话。」 「撒【什么】?」电话里传来一声笑意,「弄来三【厉害】!」 「伐搭界【没关系】!好了,伐讲了,侬忙!」 挂了电话,张德凯走返会议室。belle刚好将外卖送来,张德凯见了眼上面的名字,对她讲道: 「我帮你带过去。」 「thank you,张sir!」belle笑道,「入面的enrichedtte系你的!」 「好记性!」 张德凯将周志宁的咖啡摆在他的面前,正在核对madamm写的手稿的周志宁头都没抬地问道: 「有没book到位?」 「有约?」 听见系张德凯的声音,周志宁抬头道: 「sorry,我以为系belle.」 「多谢咖啡。」张德凯在周志宁身旁坐低,讲道,「未估到你咁快可以拉到疑犯,年轻有为四个字绝对系一个客观的评价。」 「好彩啫【运气好而已】!」 「一命,二运。缺一不可的!」 难得听见只。讲证据的张sir讲呢点【这些】,周志宁笑道: 「还有三风水!」 张德凯在警队廿几年。在周志宁考入警校之前,周家从政的传闻就从未断过。周志宁佩戴银鸡绳从警校毕业只是开始。周家都有人做过「财爷」,周少爷将来走得多远,张德凯都几好奇嗰答案。 张德凯见周志宁心情唔错,终于讲道: 「我从未想过阿勛会走。」 周志宁淡淡一笑,将手里的资料递给张德凯,讲道: 「人各有志。」 「都系!警队有大把人等着宁sir你给机会他们的。」 翻开资料,周志宁上报的档案里,ace系境外恐怖组织的一员。策划了前段时间的几宗恶劣刑事案件,并以此为目的挑衅警方,混淆黑市器官交易同公共卫生内正规器官捐献的概念,以此抹黑公共安全系统的公信力。 张德凯继续看着文件里ace的资料。入面有ace近两次在境内的一切行动轨迹,多重身份的证明。呢点料足够证明她敏感的身份,加埋国际刑警给予的附加资料来证明所谓的目的性。公众应该会对今次的调查结果非常满意,更系媒体最乐钟的话题。当然,诱捕ace再次入境的过程被一笔带过。虽然这本不应在新闻发布会上公之于众,但显然周志宁也没坦诚的打算。 第112页 在周志宁怀疑厉卓桓的同时,张德凯也同样锁定了目标。周志宁对厉卓桓的怀疑全因当年何曜呢件事的机缘巧合,张德凯得知一切的方法更加简单。他系听「arthur」亲口所讲。不过大家背景唔同,派系唔同,张德凯自然袖手旁观,静观其变。 当时港铁爆炸案的确挑衅了三分之二的香港,他更公认挑衅周志宁。单单周少爷的私人身份要搞定厉卓桓就唔系难事,但偏偏要保嗰个「始作俑者」的人实在太多。非但有邓法官的公子,仲有周志宁的亲外甥,朝安堂的细祁生。事态的走向一次次超出张德凯的预料之外,最终的息事宁人,粉饰太平系周志宁在权衡利弊之下的妥协。不可否认,呢个结果对于「arthur」来讲绝对系一个惊喜,一件天大的好事。因为不追究厉卓桓,等同于不追究他。 但前段时间周志宁同许处长的一些举动再次将旧时重提,让张德凯完全捉摸不透他们的用意。倒系「arthur」的一句话点醒了张德凯,他们的真正目标并非「arthur」,更让张德凯意识到或许周志宁会帮自己老友一个大忙——挖出ace! 如今ace的一切就在张德凯手里,坐收渔翁之利的感觉可以用美妙来形容,尤其系见到周志宁为此失去了杨世勛头马的作为代价。但要讲好彩呢,再次全身而退的厉卓桓先系真的好彩! 第58章 庄佑锡来年刚刚好三十岁,系庄贤的次子所生。豪门继承人唔系人人做得的。都话创业容易守业难,但先唔讲其他,单单系同上位者沟通原本就唔系一件易事。不过细庄生唔单投胎投得好,生仔都生得好。恐怕他自己都没估到因为庄佑锡的出生让他做得一世的清闲少爷,羡煞旁人。 三十年前国际油价再次跌到冰点,在外界质疑之下,庄贤孤注一掷购入加拿大赫斯石油52%的股份。当时赫斯石油每天亏800万港元,但随着石油触底反弹成为庄贤最伟大的投资之一。他讲这份好运归咎到庄佑锡的出生,话呢个长孙系庄家的福星。 早在庄佑锡十三四岁的时候,庄贤就让他坐在董事会的会议室里旁听。甚至开完会之后还会同他详细地说明会议上的细节,甚至是每个董事会成员的性格,和奖惩机制。更系在他刚成年的时候就成为了集团的董事。 自后,庄佑锡也遵从阿爷的意愿选择了土木工程的专业,硕士又选择了结构工程的专业。完全将自己的未来完全和家族的发展捆绑在一起。兴则同兴,败则同衰。 今晚的私人宴会系由庄贤的名义发出的邀请,老人家近几年已经好少露面,因此全城同庄家有交情的家族全部悉数到场。一来给面老人家,二来都想让家族的年轻一代多点接触。 祁泱带着祁修霖到了宴会厅,先过去同庄贤打了声招唿。老人家年近八十依然耳聪目明,虽然身边不乏围绕着他的人,但见到祁泱带着祁修霖走过来,庄贤已经看向两父子嗰边。 「庄uncle,好耐唔见。」人群自然腾开两个位给祁泱,让他同祁修霖可以在庄贤身边坐低,「我的仔,stefan。」 「庄爷爷.」 庄贤看了眼已经高过祁泱的祁修霖,感嘆道: 「以前呢,我就好羡慕正山兄有你嗰个乘龙快婿。转眼仔仔都已经咁大个仔,几似当年的你!」 祁泱顺着庄贤的目光看向祁修霖,笑道: 「真的咁似?我自己都唔觉得。」 「你哋两仔爷唔单生到好似,仲一样做得【能干】。」见到庄佑锡走向嗰边,庄贤继续讲道,「theo眼界好高的,我好少听见他贊同辈的……」 「阿爷!我边【哪】有啊!」庄佑锡走到庄贤身边,扶着阿爷的背嵴对着祁泱喊道,「祁uncel.」 祁泱微微一笑,讲道: 「theo一直在庄uncle你身边长大的,眼界高系应该的。」 「stefan,过来倾【聊】啊?」 庄佑锡咁讲,祁修霖便同长辈打了声招唿,起身同庄佑锡一起去了他们嗰边。祁修霖走后,祁泱同庄贤闲聊着家常。不过短短几句话,庄贤的身边又换了一班人。 「vincent.」走来的系周琦雯的大哥,周志礼,「stefan呢?」 「同theo他们一起。」 祁泱话音刚落,大家就听见年轻人嗰边传来一阵即兴的钢琴曲。周志礼对着一旁的陈兆康讲道: 「hugo真系好有才华!」 「他啊!总算得了个奖!」 虽然系责备的口气,但在座各位人人都知陈主席【香港酒店业主联会主席】最钟意的依然系嗰个对家族生意毫无兴趣的长子。父母的爱都好难公平的。未必最乖嗰个最得宠,他们偏爱的都可能系最扭计【调皮】嗰个。 「好彩他仲有个细佬,唔系的话我绑都要绑他在我身边!」陈兆康笑道。 「或许他一个人就知没得拣啦!」周志礼笑道。 「咁讲的话,stefan真系叻仔哦!」讲话的系谭峰集团的主席谭良景,他都被誉为香港最好的天使基金投资人,「我看过stefan投资的几个项目,小小年纪眼光独到!」 「小朋友刚刚读完书,玩下啫。」 祁泱的谦虚让陈兆康看向周志礼,打趣道: 「semen,绮雯同vincent的基因咁好。你唔劝你阿妹多追几个仔真系好可惜!」 陈兆康的话将祁泱都逗笑,他都好难想像多个仔女的场面。 第113页 「stefan都已经廿几岁,依家追系咪太迟?」 「咁就唔迟的!」听祁泱咁讲,庄贤都忍不住笑道,「vincent,stefan在你身边根本就系两兄弟!」 「庄uncle你都拿我讲笑!」 祁泱本就系同辈中最年轻的一个,又生得清雅。有着如此相貌的人有一个天生的优势,可以轻而易举地在举手投足间拉开自己同他人的距离,你却无从苛责他半分,反而给人一种他本应如此的感觉。祁泱当然知道呢一点,所以他只系笑着低头饮了啖酒就让话题自然结束。待他再抬眸的时候,话语权已经重新落到他的手里。 「我同stefan刚刚从上海返来,刚刚好刘生都在上海。我同他约了下个礼拜在北京见面。」 hugo的即兴演奏引来了一阵掌声。hugo同眼前几位在公事上并没太多共同话题。不过人人都知hugo在陈兆康面前讲得到话,所以对他都几给面。对此hugo当然心知肚明,所以他更加钟意同关友柏玩埋一起。虽然今晚的宴会关少爷未够班【没资格】,但不妨碍hugo对祁修霖都几friend。 「kk送给chris的车你陪他去提的?」hugo边继续玩着琴,边问道,「他件粉色的衫喊我陪他去买的!嗰pink boy!」 祁修霖同hugo讲话的间隙,上次在赌场见过的惠德集团公子levon对一旁的人讲道: 「今日kiel点解没来?」 「他忙紧!」 搭话的人祁修霖并不熟悉,但显然他们笑声系若有所指,一定会让祁修霖听见。 「忙紧乜?他身体得唔得的?」 「乜唔得!人哋足不出户的嘛!」 「系啦stefan!」在hugo发声之前,庄佑锡先了他一步打断了两人的说话,「上次你钟意的红酒我帮你准备了十支,一阵让他们拿给你。」 庄佑锡的用意大家心知肚明,短短一句话就足够让所有人明白他对祁修霖的关照。今晚到场的人大多势均力敌,但最接近真正手握实的人恐怕只有theo一个。其他人不过某位公子,某位少爷。 「theo哥哥,闻着有份!」 hugo明明年长过theo几岁,他呢一声叫得庄佑锡个人毛管戙【起鸡皮疙瘩】,连连摆手道: 「你要几多有几多。」 在场的诸位都唔系人人可以和hugo一样同庄佑锡讲笑,故意喊他一声「哥哥」的。但真正喊theo「哥哥」的人今晚却只系轻轻讲了声: 「thank you.」 以庄贤名义举办的晚宴,cocktail party自然唔系重点。今晚出席的宾客各个都同庄家交情匪浅,庄贤的一句说话讲今晚的主题揭开。 「每次见到theo,我都觉得自己仲好年轻。但今晚见到咁多后生仔,我不服老都唔得。」 庄贤的话自然引来一阵奉承声,点到为止之后又各个都等着庄贤更为重要的下半句。 「未来始终系属于年轻人的,不如给多点机会让他们接触接触。」 「可以让levon同theo学嘢当然好啊!」惠德集团的唐主席对着身边的levon讲道,「你要畀多点心机【多用点心】知唔知的?」 「知道,daddy.」 「theo,你看中点乜project?」周志礼问道。 「生物科技方面。」 听见庄佑锡提到生物科技,祁修霖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眼前的宴会之中。也正是此刻,他就听有人讲道: 「听闻细祁生仲在英国念书的时候就做过呢方面投资的哦?叫乜名来的……哦!恆拓系咪?」 「大型科技股普遍上涨推动大市上扬,行业利好频出。医药类股再度活跃领涨,恆拓生物飙涨20.6%领衔走高。」谭良景看向祁修霖,贊道,「细祁生当年就有如此远见,后生可畏!」 恆拓生物几个字对此刻的祁修霖来讲有千斤重,但偏偏就在此时,祁修霖的电话响了。 唯一可以在此刻打入的号码……系厉卓桓。 「sorry,我接个电话,失陪下。」 祁修霖在此刻的忽然离席让所有的人多少意外,其中甚至包括祁泱。虽然唔使祁泱开口就已经有人替他圆场,但庄佑锡好清楚这并不妨碍祁泱对于祁修霖此时行为的不满。没人可以驳了祁生的面,即使他的独生仔!云淡风轻的祁生此刻一定动气,但祁修霖又会如何?厉卓桓在他心中有没一点份量?哪怕只系分毫? 毕竟,所有的分裂都系从一个无法察觉的缝隙开始的。今晚的一切可以只系一个不痛不痒的测试,亦或者系另一个新结局的开始。 庄佑锡漫长的等待也不过只有一两分钟的时间。祁修霖好快回了宴席,但就在庄佑锡就要落下果不其然的定义的时候,他发现祁修霖并未直接落座,而系俯身在祁泱耳边讲了句说话。 在场所有的人或许都在此刻侧耳倾听,虽然没人知道祁修霖在此刻究竟讲了点乜。但他讲话之后,祁泱看向他的目光就已经将拒绝的意思表达得清清楚楚。祁修霖应当温顺地在他父亲身边坐低,如同在座的任何一个继承者。 但他没,他甚至没半分的犹豫! 一句轻声的「sorry daddy」在激怒祁泱的同时给庄佑锡带来同样大的震撼。祁修霖得反应,他的选择已经完全超越了庄佑锡的认知。在如此场合之下,他竟然会毫不犹豫地忤逆他的父亲转身离开。的确系一个好大的惊喜,甚至可以讲系一种久违的兴奋。 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庄佑锡在祁修霖走后便藉口去洗手间的机会联络了kiel。庄佑锡急切地想知道真相,他想知道厉卓桓究竟有乜本事可以让祁修霖公然不顾祁泱的意思擅自离开。 第114页 「乜都没。」kiel干笑一声补充道,「不过一个未接来电。」 未接来电……有意思! 缓缓挂了电话,庄佑锡不断在脑海里重复着呢个答案。庄佑锡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却难以自持地沉浸在关于祁修霖的思绪中。 司机收到祁修霖的电话就已经发动了汽车在庄家的停车场等着他。阿v见祁修霖疾步独自一人行了出来,关切地问懂: 「小少爷,有乜吩咐?」 「没事,司机送我就好。」 见祁修霖不愿多讲,阿v便不再多问。帮祁修霖开了车门之后,他就继续走入休息室等待祁泱。汽车的定位系统显示了最终的地址,半山邓法官的府邸。 第59章 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唯有死亡的本身依然维持着人人平等所带来的慰藉。但也仅仅系死亡本身,甚至只系嗰个瞬间。 「mammy,花系咪都会死的?」 只因kiel细个时候从花园拾起一朵枯萎的花。邓法官就将呢间将泳池填平打造的花房,一间有冷气机的温室。没听错,系冷气机。因为嗰个温室里最紧要的唔系呢点花花草草,系kiel。 每一个礼拜三的凌晨,园艺就会从外边运来一车的鲜花。用来替换上个礼拜的花墙。邓法官知道每一次换花的时候,kiel都会在他的房间看着整个过程。邓法官以为kiel钟意看见呢点最新鲜的花,却不知他只系羡慕嗰点被换下来的额旧花。羡慕它们都有一个限期,一个离开温室的期限。 kiel将厉卓桓的电话不动声色地放回他的身边。永不衰败的鲜花铸成的花墙,厉卓桓并不知道kiel离开过,撕裂般的头痛将他折磨得精疲力竭,不得不加大止痛药的剂量先可以得到片刻的喘息。 kiel静候着祁修霖的出现,欣赏着厉卓桓融化在白玫瑰般的苍白美丽。不断融化的蜡烛如热泪般顺着火焰流淌,系时间流逝的唯一证据。kiel终于等到了祁修霖抵达的消息。再看了眼里焯好,kiel支开佣人亲自绕过花园去开门。 「我找ethan.」 「他有点倦,刚刚睡着。」kiel裹紧身上的睡袍,故意讲得暧昧,「他应该系唔小心拨到你的号码。」 祁修霖并不在意kiel想表达的一切,无论系他言语,或许任何的行为暗示。 「佢喺边【他在哪里】?」 「嗰边【这里】。」kiel转身带路,仍不忘友善地提醒道,「他如果被人闹醒脾气会好差,你知的。」 「还好。」 忽然停下脚步,kiel再次看向祁修霖,讲道: 「对他来讲,最重要的系我颗心。」kiel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冷笑道,「细祁生,你要如何同一个死了的人挣?」 「可以令他开心的事,我唔会介意。」 祁修霖的回答将kiel的问题显得狭隘而可笑,越诡辩越系云泥之别。忍住怒气,kiel依然保持着面上的笑容。他用目光指了指不远处的花房,讲道: 「我都唔介意,唔阻你们。」 透明的尖顶花房里满系白色系的花,在烛光的浮动下似一个水晶棺柩。祁修霖从未想像过会在如此的情景下见到厉卓桓,亲眼见证他的消亡同枯萎。 厉卓桓蜷缩在烛光旁的摇椅中,厚重的毛毯将他整个人显得更加单薄,若不是他修长的四肢无力地垂在摇椅边,祁修霖甚至都要怀疑他是否真的存在。一旁摔碎的器皿,凌乱的药片,残留的红酒……苦痛将他折磨得无力抗争,唯有自己用力地按压,甚至捶打自己的太阳穴。 一点点向厉卓桓走近,祁修霖轻拂厉卓桓的头靠向自己。不轻不重地帮厉卓桓按摩着太阳穴,指尖传来的触感刺痛着祁修霖的心脏。厉卓桓苍白的面容,沉重的唿吸,眼前的一切都让祁修霖懊悔内疚。强忍着灼烧的情绪,祁修霖柔声问道: 「唔舒服?」 此刻花房外的kiel并未走远,他期待着他想像中会发生的画面。呢几日厉卓桓的状态可以用喜怒无常来形容。虽然他的情绪一向波动好大,但随着他失眠的加剧,已经到了生人勿近的地步。除了kiel之外,厉卓桓唔想见任何人。唔好讲触碰到他,只系有人出现在厉卓桓的眼前都会令他歇斯底里地发脾气。 但在祁修霖的碰触下,厉卓桓竟然半醒过来。他惺忪地看了一眼,确认是祁修霖竟然温顺地向他嗰边。此刻的厉卓桓就似只在外淋了雨,受了伤的幼兽,小心地依偎在小火炉旁浅眠。他被火苗跳动的声音吓到,但迷煳地看了他的温暖还在身边,终于可以安心地再度安眠。 但好快,祁修霖真实存在的感觉让厉卓桓渐渐意识到自己并非在梦境之中。厉卓桓想躲开祁修霖的触碰,又想攥紧他的气息,浸入自己腐朽的身体里。 用迷醉的眼神看向祁修霖,厉卓桓拉过他来拥吻。 「darling……」 热吻的碎片里,厉卓桓一声声喊着祁修霖,却不敢直唿他的名字,生怕触碰到自己无比清醒的灵魂。ace的死近乎将厉卓航的死亡重置于眼前,将厉卓桓心中恐惧同仇恨化作暴虐滋长,如蚁虫般蚕食他的血肉。 厉卓桓不止一次地想要拥抱死亡,他得不到。他想抛弃死亡,又甩脱不掉。每次接近死亡的时候,都被一个影子挡住,系祁修霖。 令系他唯一牵绊,也终将失去的祁修霖。 任由厉卓桓肆意地拥吻着自己,祁修霖抚摸着厉卓桓凹陷的面颊,讲道: 第115页 「我们返屋企。」 一切都在kiel的意料之外,但世家公子骨子里的骄傲不容得他在祁修霖面前再次丢架。转身离开花园,kiel通知merlin去守在厉卓桓的身边。无法迴避的嫉妒里,kiel站在二楼的房间亲眼看着祁修霖扶着厉卓桓上了merlin的车。kiel告诉自己要忍耐,他要做的只系一个字——等。只要自己的心脏还在跳动,厉卓桓就一定会回来。而祁家也一定会让祁修霖为今晚的忤逆付出代价! 回傲璇的车里,厉卓桓问merlin要了一支烟。厉卓桓缓慢地轻启唇齿,将轻烟缓缓从他的身体里逸出。一如他的稀薄灵魂,清晰的痛苦,正毫无费力地将祁修霖。 「不过分开几日啫……」厉卓桓抚摸着祁修霖热吻过后湿润的嘴唇,笑问道,「点嘛?想我?想同我做爱?」 「点解瘦了咁多?」 厉卓桓险些陷在祁修霖充满痛惜的目光之中。不想失去最后的理智同自制力,厉卓桓侧头深吸一啖烟,冷笑扣紧祁修霖的下颚同他烟吻。 「你唔钟意?」 「你如何我都钟意。」 祁修霖所讲的每一个字都以真挚的、 无可挑剔的温存来舔舐厉卓桓鲜血淋漓的创口。恰到好处地挫败厉卓桓伪装的傲慢,同时又小心翼翼地呵护他的尊严,让他既无比幸福又无限痛苦。 厉卓桓用放肆的,近乎癫狂的大笑来掩饰他想哭的冲动。他玩味地看着祁修霖,不屑地讲道: 「细祁生,呢点话我听得太多。」 祁修霖知道厉卓桓被一个噩梦绊倒在地,跌进了睡眠的深谷之中,开始了缓慢的,仿佛永无休止的下坠。而他即触底的结果无非两种:死去或醒来。 「你要记得。」 祁修霖的微笑来得好缓慢,他仿佛想将眼前的瞬间凝固。好给他多点时间,多点机会向他的爱人伸出援手。轻轻整理着厉卓桓额前的碎发,祁修霖凝望着他的双眼,重复道: 「我知你听见了,你要记得……」 「我会的。」 斩钉截铁的答案让方才的深情宛如一句废话,厉卓桓发癫似地将祁修霖压在身下热吻。充满情慾同喘息的热吻里,厉卓桓咬破祁修霖的嘴唇,让献血的味道瀰漫在彼此的口腔,融入他的躯体。 「祁修霖,你系甜的……」 近乎依靠着在祁修霖的搀扶,厉卓桓跌跌撞撞地回到傲璇。 屋企的气味,爱人的气味,让两个人压抑在心底的思念喧嚣尘上。他们放肆让情慾控制彼此的躯体,不再抑制的喘息声像一排柔软的,有波纹的刀。折磨着彼此的现实在此刻悄然后退,远去。而爱情赤裸的嵴背正擦过刀尖,带着沙沙作响的声音。 只有夜色的房间里,厉卓桓一丝不挂地跨坐在祁修霖的身上。他们如此密不可分,在对方的瞳孔里寻获自己的身影,在彼此的唿吸里汲取稀薄的氧气。视觉和触觉不足以让彼此铭记此刻,厉卓桓亲吻着,甚至系啃咬着祁修霖身体的每一寸。似拥有,也似悼念。 扶着祁修霖的肩,一种即将被祁修霖占有时,疼痛将至未至的快意令他的心头一阵狂跳。厉卓桓用着最激烈的方式来铭记此刻,近乎全进全出地在祁修霖的身上起伏。祁修霖知道他从未能好快适应被人侵入的感觉,但今日的疼痛对于厉卓桓也已是爱情的铭记。祁修霖心痛地抚摸着厉卓桓渗着细汗的背嵴,他竟然瘦到摸得到嵴椎清晰的骨节。祁修霖不忍心再让如此消耗自己的身体,却听见厉卓桓在自己的耳边讲道: 「唔好停,继续……」 淹没在喘息里的说话犹如末日的哀求,祁修霖从未拒绝过厉卓桓。面对着支离破碎的他祁修霖更加做唔到。祁修霖安抚着厉卓桓的背嵴,祁修霖缓慢地,温柔地在他的身体里耸动。他们彼此交叠,弥补身体里的每一寸空隙,皮肤里的每一个褶皱。浑然如一滴水在夜之海中失去有限的自我,溶于爱人无限的包容中。 睁开眼,他是的他一部分。闭上眼,他就成为他本身。 酒精,药物,性爱…… 厉卓桓在高潮来临的瞬间失去了意识,并没退出厉卓桓的身体,祁修霖不舍地将他紧紧拥入怀中。瘫软在祁修霖的怀中。他清楚地感觉到厉卓桓的世界仿佛在一瞬之间向自身以内塌陷,一齐失去了鲜活的生命力。 祁修霖觉得自己无能为力,就好似无法挽留夜幕撤走时不慎落入白昼的星辰。唯有在他尚可以被拥有的时候将他紧紧抱拥,不断地,一遍遍地吻着道歉。 厉卓桓听见了祁修霖的说话。在漆黑的夜里,他再次亲吻他,啃噬他。他让祁修霖紧紧抱住他的身体,也紧紧抱住他的魂魄。他同样将祁修霖禁锢在自己的身体里,汲取着他喘出热气唿吸。 他们不可分割地缠绵在一起,相互覆盖、相互遮蔽,相互撕扯,相互吞噬。 在一片沉重的、乌云压顶的静谧中,高潮再度如雷雨一般阵阵涌来。似大海的鼾声,像宇宙的嘆息。 第60章 第一次,祁泱感觉到一种失控,对祁修霖的失控。 祁泱对祁修霖寻晚的行踪了如指掌,知道他将厉卓桓从邓法官的府邸带走回了傲璇。从他晚宴结束到屋企,祁泱足足给了祁修霖3个钟的时间,但直到转钟祁泱都未等到祁修霖返来。 「阿v,call他返来。」 第116页 呢句话祁泱的底线,系他给祁修霖的一个台阶。阿v拨了祁修霖的电话,一个又一个的未接来电不断挑衅着祁泱的耐性。终于,祁泱拿起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给祁修霖。 如果将无人接听的状态祁泱尚可容忍,亲耳听见的关机则彻底激怒了祁泱。见到祁泱的神色,阿v连忙上前讲道: 「少爷,不如我去接小少爷?」 「唔使!我等他。」 全香港,有边个让祁泱如此等过?即使系祁家最动盪的时刻,都没人可以让祁少等他一整夜,连郑启泽都没! 看着一口未动的宵夜同早餐,阿v藉机联络了关友柏,让他无论如何将祁修霖从傲璇带返来。 同样不眠的夜晚,祁修霖同厉卓桓十指紧扣地抱拥。即使在睡梦中,祁修霖依然可以感觉到厉卓桓正经歷的痛苦。厉卓桓会毫无徵兆地一次次地惊醒。清醒之后,他会紧紧抱紧自己。他的脖颈、嵴樑和膝盖被曲成一个形似等待受刑的姿势,不住地颤抖。 不断摩擦着厉卓桓的手背,祁修霖用自己的胸膛贴紧着他的背嵴,连屈膝的弧度都系一致的。祁修霖甚至不敢闭起眼睛,生怕在他毫无察觉的时候,再次遗失厉卓桓的一分一毫。 无法挽回的懊悔浸透短暂而无尽的夜晚。祁修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非但没将厉卓桓救赎,反而加重了他的痛苦。亲眼所见的死亡像个无情的监工,每时每刻都不忘给他的肩头再添上一颗砝码,将他赶往永恆的深渊。 黎明即起,厉卓桓彻底从断断续续的睡梦中醒来。越过祁修霖,厉卓桓拿过床头的烟点起。身后某处残留的感觉因为此刻的动作令他皱起眉,看着同样满系自己印记的祁修霖,厉卓桓讲道: 「玩够未?」 不顾厉卓桓的轻佻,祁修霖伸手摸向他的额头。下半夜的时候祁修霖就已经察觉到厉卓桓身体微微发烫,但见他终于睡得安稳不忍吵醒他。此刻掌心传来的温度更加确定了祁修霖的担忧。 「你发了烧。叫医生来看下好唔好?」 「你唔厌的嘛?」躲开祁修霖的手,厉卓桓批起一旁的睡袍后用下巴指了指满地凌乱的衣衫,不耐烦地讲道,「着好你嘅衫,扯!【穿好你的衣服,滚!】」 「ethan……」 「细祁生,关少爷来了。」merlin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打断了两个人的挣拗,「他话有急事找你。」 「让他上来!」厉卓桓嘲弄地看着祁修霖,戏弄道,「点嘛?仲唔着衫?」 听见关友柏的脚步声,祁修霖对着楼梯讲道: 「donte up!」 看着祁修霖仓促的,甚至可以用狼狈来形容的快速着衫。厉卓桓的胃部泛起一阵灼热,将他呛得不断咳嗽。看着他如此剧烈地咳嗽,祁修霖连忙拿起杯水给他。 即使咳到躬身,厉卓桓依然将祁修霖递过来的玻璃杯砸向一旁。看着碎了一地的玻璃杯,厉卓桓喘着气大笑,讲道: 「扯啊【滚啊】!我身边多的系猫系狗,唔差你一个!」 刚刚的碎裂声让关友柏无法再顾忌祁修霖的感受,直接冲上了楼。厉卓桓令人难堪的说话一字不差地落在关友柏的耳仔,让他忍无可忍。一把上前提起厉卓桓的衣领,关友柏讲道: 「你个烂仔够胆再讲多次?」 「做乜啊?」厉卓桓非但没一点愧疚,反而轻佻地看了祁修霖一眼,讲道,「要动手都要问下你契弟,问他舍唔捨得?」 厉卓桓讲得没错,甚至还未等他的话讲完,祁修霖就已经上前拦下自己。一把推开厉卓桓,关友柏不屑同他多讲一次字,只想带走祁修霖。但一转头见到祁修霖的身上布满情慾之后的痕迹,看着他依然痛惜地看着厉卓桓,关友柏终于忍不住对他骂道: 「你给你下了乜迷魂汤啊?鬼迷心窍啊你!」 「我以为细祁生你多少唔同,但原来你都同他们一样,不过系anyone中的一个。」厉卓桓将手里的香菸在他同祁修霖的合照上按灭,冷言道,「祁修霖,留点颜面给自己,给祁家。」 理智再提醒祁修霖去谅解厉卓桓的言不由衷,但刻薄的言语,被菸头烫焦的合照都无法让祁修霖视若无睹,置若罔闻。祁修霖的骄傲也再不容许他在第三个人的面前做出更多的妥协。 转身落楼,祁修霖却又在见到merlin的时候再次停下脚步。 「叫医生来看下他。」祁修霖讲道。 「好。」 听见merlin的回答,祁修霖终于随着关友柏离开了傲璇。 关友柏陪着祁修霖沉默不语地落楼,让他坐后边的位,关友柏从后备箱拿出一套新衫给了祁修霖。 「换件衫。」 诧异地看着关友柏的有备无患,祁修霖的面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thank you.」 原本不想多言,但在关门之前关友柏还系扶住车门,讲道: 「stefan,契爷等了你一晚。无论如何你到屋企之后先认个错。」 「嗯。」 「你先换衫,好了叫我。」 关上车门,关友柏走到一旁等祁修霖。之后一路上,他们并没讲太多。关友柏知道祁修霖需要一个人调整下思绪。将祁修霖送到浅水湾之后,关友柏并没进屋。终究系他们父子俩的事,只要他返屋企,一切都会解决。 听见汽车声,阿v亲自去开了门。见到祁修霖的模样,他张了张口最终没讲话。屋内的祁泱也知系祁修霖返来了,但见到祁修霖的一刻,衣衫都难掩的狼狈不堪将祁泱寻晚一整夜的等待变做一个天大的笑话。 第117页 祁修霖不顾一切的离开,换来的却系破了的嘴唇,颈脖的红印,手背的抓痕……眼前的一切摧毁的系祁家的骄傲!系他的颜面! 「daddy……」 祁修霖还未来得及讲出下一个字,一个手板【巴掌】就重重的落在他的面上。 「你知唔知自己的身份?」 面颊的痛觉对比其他来讲轻如鸿毛,祁修霖缓缓转过头看着怒不可遏的祁泱。他讲道: 「你只得我一个仔。」 祁修霖的话让祁泱陷入从未有过的被动境地,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平静的祁修霖。对一旁的阿v讲道: 「从依家开始,小少爷唔可以离开他房间半步!」 祁泱的话虽系惩罚,但也系此刻唯一可以缓解两父子关系的契机。阿v连忙上前带着祁修霖上楼,避开他们再有任何的冲突。到了房间,阿v关切地问祁修霖: 「小少爷,你肚唔肚饿?我让厨房准备点嘢【东西】?」 「唔使。thank you,v叔。」 「小少爷……」 「v叔你放心,我唔会再同daddy驳嘴【顶嘴】。」 祁修霖的话让阿v都觉得痛心,阿v都系看着祁修霖长大的,知道他的秉性,他的懂事。点了点头,阿v离开了祁修霖的房间。 茫然地靠坐在窗边,祁修霖看着窗外。阳光从我树荫的缝隙径直射人祁修霖的双眼,他却没伸手搭住眼眉。只系半眯起眼睛,让阳光在眼前留下一片刺目的苍茫。 拨通了郑启泽的电话,祁修霖缓缓地闭起眼睛。短暂却默契的沉默后,祁修霖背对着太阳睁开眼睛,讲道: 「sorry契爷,我让daddy唔开心……」 「你呢?」郑启泽的关心借着他的声音给了祁修霖一个拥抱,「你一定也唔开心。系咪?」 无声地陪伴着祁修霖片刻,郑启泽讲道: 「契爷买朱古力给你食?」 祁修霖笑着摇了摇头,好似郑启泽就在眼前。他快速地抹去眼角涌出的眼泪,讲道: 「雪柜有的。」 「没事的,知唔知?」 「嗯!」 「上次你买的糖契爷食晒【吃完了】。」 「真的?我再买给你!」 郑启泽笑道: 「乖仔。」 没了祁修霖的傲璇,厉卓桓看着被他烫坏的合照出了神。过了半天,厉卓桓先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把相片中祁修霖那部分擦拭干净,哪怕相片上明明烧坏的仅仅系自己的部分。 同祁修霖的告别,比厉卓桓预计的提早了点。厉卓桓知道祁泱会同他父亲出席庄佑锡的晚宴,刚刚巧kiel拿走了他的电话。几好,寻晚的一切都刚刚好…… ace的死给了厉卓桓一个好大的冲击,她汹涌而出的鲜血令他想起厉卓航。他依然无法将「死亡」同他厉卓航的名字联繫在一起。但ace在他眼前死去的过程激化了厉卓航死亡的事实,让他一时之间无法将两者区分。 窒息般的痛苦之后,厉卓桓失去了意识。待他再次从镇静剂的药性里醒来,第一个浮现在眼前的依然系ace满身系血的画面。此刻,一个无法忽视的细节让厉卓桓瞬间背嵴发冷。伴随着病房里医疗设备规律的运作声,厉卓桓他终于意识到他从未挣脱过死亡,挣脱过他人部下的天罗地网。 厉卓桓从未怀疑过祁修霖,即使ace系死在他的面前。但如果唔系祁修霖,她把刀又从何而来? merlin唔可能让ace有机会拿到刀,周志宁更加唔可能,唯有杨世勛…… 在厉卓桓的世界里,杨世勛从来都系一个只会服从的人。但当意识到杨世勛的反骨,厉卓桓开始重新梳理他被动所知的一切。 厉卓桓从来都知道组织的危险,所以他在厉卓航出事之后继续留在耶路撒冷,没同任何人有过联络。他想过追查真相,但当他开始着手调查的时候。他先意识到有关厉卓航一切都犹如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更确切地讲,系厉卓航将自己锁在他的保护罩之中,安全的同时又毫无反击之力。 但ace突然间出现了,她提及的一切给了厉卓桓一个的宣洩点。给了他一种安慰,一个藉口。 厉卓桓可以佯装无知地回到香港去做一颗定时炸弹,至少有事可做,可以为厉卓航去做。他也可以厚颜无耻地用自己同祁修霖交易,至少可以见到祁修霖,哪怕只系迴光返照般地重逢。 厉卓航曾经对厉卓桓讲过一句说话。他讲过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矩,在香港定黑道规矩的人姓祁。当时的厉卓桓并不明白呢句说话背后的重量。他一心只有祁修霖,将他视为自己的宇宙。但今时今日,厉卓桓再想起呢句说话的时候,他忽然间发现厉卓航讲得太轻。 「找到arthur」。 整件事的转机出现在周志宁以半公开的身份向组织施压。之后香港警务处副处长许荣添亲自出面同「arthur」见面。有了呢两件事作为诱因,ace先会返港再次露面。 厉卓桓忽然间笑出声。在绝对的权力面前,金钱脆弱得犹如冥纸,而祁家定的规矩唔单只得一个颜色。他的小朋友多么似一个大人,想要支撑起全世界。但他或许并不知道自己依然被笼罩在他父亲羽翼的阴影下。 离开医院,厉卓桓让merlin叫来杨世勛。面对厉卓桓的质问,杨世勛承认得毫不犹豫,甚至表现得对厉卓桓的清醒感到欣慰。 第118页 「系啊!」杨世勛讲道,「我最想就系祁修霖死!」 一把将杨世勛压到墙上,厉卓桓扼住杨世勛的咽喉,嘲讽道:「就凭你?」 杨世勛清晰得感觉到厉卓桓的力气小了好多,他的身体明明在肉眼可见的衰败,却呈现出另一种夺人心魄的美丽。 「差一点啫!」杨世勛看着厉卓桓的眼睛,笑道,「或者,你死我都可以接受。」 「有意思!」 厉卓桓迟疑了一秒后大笑出声。厌恶地推开杨世勛,厉卓桓重新在沙发上坐低,点起支烟讲道: 「继续讲!」 「不如先讲数【谈价钱】。」杨世勛讲道,「三千万!我有方法可以帮你逼出arthur。」 厉卓桓向身旁的merlin点了下头。一个电话之后,merlin对着杨世勛讲道: 「杨sir,我让经纪用你的名义买了恆拓生物同等价值的股票。听日你抛售的话,仲有得多。」 「你都唔听下我的计划?」 「没所谓!」厉卓桓用食指点了下菸灰,不屑地讲道,「搞唔掂,你没命花。」 杨世勛笑了。看着眼前的厉卓桓,他讲道: 「从我懂事开始,我从来都谨小慎微。但我见到你的时候,我先明白原来做人可以只为了自己开心。如果你没爱上祁修霖,我可以继续做你的狗……」 「唔好嘥【别浪费】我时间!」厉卓桓打断了杨世勛的说话,「讲重点!」 「既然你想得通系我给了ace刀,你都应该想明白呢件事背后系边个话事。」杨世勛讲道,「祁生想的话,唔好讲」「arthur」,noah都可以出现在他面前。」 知道厉卓桓唔会再牵连祁修霖,杨世勛在他再次打断自己之前补充道: 「但同样,周家同样做得到。」 「你话周志宁?」 「系!」杨世勛讲道,「相信我,周家会帮你找到「arthur」.」 第61章 同祁修霖挂了电话之后,郑启泽打了通电话给阿v。郑启泽突然间返港的事,只得赵卓一个人知。 1995年,英国人开始大肆抛售在香港的资产,并形成一个向下缺口。英资怡和,置地,太古,嘉道理家族,大规模抛出手中核心资产,渡海西游。而这些资产谁在接手呢。华人大亨接了一部分,更多的是有很多红筹在接。 当时,出于「阿爷」的形象,以及一贯的要面传统。1995年红筹大肆托盘,接了英国人不少工商铺大厦。并给市场留下深深的土豪印象。随着97临近,市场开始狂热。 从嗰个时候开始,郑启泽就已经让赵卓开始炒楼。在他离港之后,更系将可以变现的资产全部变现。除了在英国的贸易投资之外,香港他就只做一件事买楼王,买旺铺。 无论系董生的「八万五」还系之后的「孙九招」。经过了十年浪潮,笑看风云,最后获得的复合回报是多少只有呢班顶级的房东阶级最清楚。哪怕将香港经济扭曲扭曲再扭曲,炒楼永不败。 从机场接郑启泽去到他在香港众多物业中的一间,赵卓讲道: 「呢套房上个月刚刚空出来,租客全家人移民去了英国。」赵卓走到阳台,张开双臂讲道,「呢个单位向东南的。除了可以俯瞰整个九龙塘的豪宅区,还可以远眺维多利亚港,观赏维港烟花景色。点嘛【怎么样】,满唔满意?」 「你知我对呢点没乜所谓的。」 「我系问我的投资眼光如何!」 郑启泽被赵卓的话逗笑,讲道: 「师爷你的眼光仲需要得到肯定的乜?」 讲笑归讲笑,对于郑启泽的突然回港,就算经过十几个钟的消化,赵卓依然觉得意外。两个人饮了茶,赵卓将郑启泽想要知道的一切讲得清清楚楚。 「你返香港呢件事,理论上祁生应该提前一年就知的。」 赵卓的话都唔没半点夸张,郑启泽返来呢件事祁泱今日之内一定会知。于情于理,他都有动气的理由同立场。 「没事的。」 「唔该你一定要搞定,千祈唔好殃及无辜。」 郑启泽拿出电话拨通了祁泱的号码,竟然直接讲道: 「我返了香港,依家喺九龙one beacon hill。」听着电话里的沉默,郑启泽柔声道,「sorry.」 赵卓送入口中的龙井都没咽下,他都顾不得礼貌唔礼貌,眼定定看着郑启泽,时刻关注事态的发展。 「陪我食嘢好唔好?」 「我过来接你。」 「好,一阵见。」 见到郑启泽挂了电话,赵卓终于咽下口中的茶。确认道: 「搞掂咗?」 「他从来都唔系无理取闹的人。」 「唔阻你们二人世界。」撑住柳木拐起身,赵卓边走向大门边讲道,「我远离是非之地先!」 赵卓走后没几耐,祁泱的车到了。下了车独自走入郑启泽的间屋,祁泱看着阿七为郑启泽准备的一切。 「当年都系咁的?」看向郑启泽,祁泱补充道,「你去英国的时候。」 伸出手,待祁泱习惯性地将手摆在他的掌心,郑启泽慢慢将他拉进。低头看着祁泱的眼睛,郑启泽微笑着用拇指划过他微皱的眉心。 「我欠你一次。」郑启泽讲道,「不拖不欠,无缘无份的。」 祁泱低头轻笑,他拖着郑启泽的手轻轻晃动,抬眼问道: 第119页 「想食点乜?」 「清汤牛腩粉。」 「嗯。」 随着汽车的发动,窗外的风景不断后退。祁泱忽然觉得因为郑启泽的返来,身边习以为常的一切在此刻似乎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让司机送stefan过来一起食嘢。」 「系!」 「香港系咪变了好多?」 从窗外收回目光望向郑启泽,却发现郑启泽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摇了摇头,郑启泽笑道: 「没变。」 「讲大话!」 「有吗?」 「有!」 几十年的老铺多半藏于闹市。廿年前的祁泱可以同郑启泽食大排档,但此刻的牛腩店门口已经开始清场。做完已经排了队的客人之外,铺头便不再对外营业。 在中环的呢间铺呢间牛腩店门脸好细,两个人并肩走都要侧下身。待祁泱的车到了,两个保镖守在门口。阿v陪同祁泱同郑启泽走入铺头。入座看着檯面上压在玻璃下的菜单,祁泱讲道: 「我都好耐没来过。记得以前你每次都系点清汤牛腩,我点咖喱的。」 「你仲讲咖喱的就一定要配冻柠茶。」 「嗯。」 祁泱笑着点点头,四周的安静同当年的拥挤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祁泱并没更加偏爱哪一种,但如果只选其一,他会选择此刻。 「细祁生。」 听见门口保镖的说话,郑启泽抬眼望向门口。祁泱也随着他的目光看着祁修霖入来。 「daddy,契爷!」 祁修霖的目光只在他喊祁泱的时候在他父亲身上停留过一秒,见到祁修霖无法掩藏开心,祁泱讲道: 「肚唔肚饿?看下食点乜?」 走到祁泱身边坐低,祁修霖看了眼菜单问道: 「咖喱牛腩伊面,冻柠茶。」 应了声,一旁的阿v笑着去落单。听见两份咖喱牛腩,两杯冻柠茶,不等祁修霖发问,郑启泽就答道: 「同你daddy的一模一样。」 看着同样沉默微笑的小朋友和小小朋友,郑启泽摇头笑道: 「你哋好似的。」 听见郑启泽的话,祁泱挑眉道: 「似我唔好乜?」 郑启泽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得大笑,连连点头道: 「好!极好!」 三个人的笑意悄无声息地驱赶走了房间里嗰个大象,祁泱看向祁修霖,讲道: 「下昼我仲约了人,你陪契爷。晚上我去石澳找你哋食打边炉。」 「好啊!」祁修霖转身同阿v讲道,「v叔,我要食西贡嗰家的牛肉丸!」 「知道!终于荃湾的鱼皮!」 「系啊!多谢v叔!」 正牌的牛腩一定要将牛腩与牛骨一起煲熬数小时,使牛腩绵软可口,同时使精华溶于汤中。所以只要伊面煮熟就可以端上台。看着郑启泽碗里干干净净的清汤,祁修霖故意问道: 「契爷,清汤牛腩好唔好食的?」 听仔仔咁讲,郑启泽就将自己碗里最大的一块牛腩夹入汤匙中递给祁修霖。 「thank you,契爷!」 看着祁修霖食得津津有味,祁泱夹了两筷自己碗里的牛腩给郑启泽。又问向祁修霖: 「好唔好味?再多点一份?」 祁修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但又迅速地摇了摇头。等咽下口中的牛腩,祁修霖先开口道: 「好好味!不过我要留肚带契爷去食其他嘢!」 郑启泽顺着祁修霖的话,将咖喱牛腩还两块给祁泱,又多给他一块清汤牛腩。 「最应该多食点的系小朋友你!」 「我食唔落嘅【吃不下的】……」 不过祁泱的皱眉,祁修霖也学着郑启泽的样夹了一块牛腩给祁泱,仲笑道: 「系哦!daddy你多食点!」 「够啦!」 简单食了牛腩面,祁泱同阿v先回了公司。留下两个保镖陪着郑启泽同祁修霖在中环行街。香港红绿灯的声音阔别了廿几年,伴随着嗰个声音,郑启泽忽然觉得身边的祁修霖好似当年的祁泱。但周遭的环境早已今非昔比,呈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繁华。正如无论祁修霖同祁泱多么相似,他只系他自己。 「契爷,你记唔记得我电话里同你提过的唱片店的?就在附近,我哋去看下!」 揽住祁修霖的肩,郑启泽讲道: 「契爷系来陪你的,唔系要你陪契爷。」 感受着郑启泽的掌心在自己后背的熟悉感觉,祁修霖瞬间明白了郑启泽的意思。见祁修霖一时语塞,郑启泽看向保镖一眼。保镖随即走到郑启泽身边。讲道: 「郑生有乜吩咐?」 「返石澳。」 「系!」 石澳的一切,对两父子都有着无比特殊的回忆。但今日都系父子俩第一次坐在呢度,坐埋一起。 郑启泽并不心急等着祁修霖开口,仔仔身上隐约可见的痕迹他都看到。郑启泽可以理解祁泱在当日的情绪下动了手,他更加明白祁修霖会忘记祁泱的呢一记手板【巴掌】,但郑启泽无法原谅自己。祁修霖本不系一个性格冲动的人。即使在他对着祁泱讲出嗰句说话的时候。他都没忘记过郑启泽教他的一切。 人可以表达愤怒,但唔可以愤怒地表达。祁修霖讲出的说话系他心底的委屈,系咁多年来自己未曾顾忌到的委屈。 第120页 此刻的祁修霖已经完全没了刚刚的强颜欢笑。他只繫紧紧握着手里的水杯,默不作声地看着毫无波动的水面。 「他快碎了……」祁修霖看向郑启泽,红了眼,「契爷,我以为我可以handle得到。但我错了……」 「你的判断没错。」 祁修霖认真地看向郑启泽,一如他细个嗰阵【小的时候】听人讲话的模样。 「找到ace的确系揭开谜团的关键,只系你的对手太多。」郑启泽摸了摸祁修霖的头髮,讲道,「仔仔,契爷返来了。」 一个下午的时间,足够郑启泽从另一个视角再次復盘整件事。待祁泱忙完公事返石澳的时候,两父子已经在等着他一起食饭。祁修霖会问着郑启泽他离开之后英国的事,遇到祁泱从未听闻的时候祁修霖会先做一个解释,好让父亲知道他们在讲的内容。祁修霖也会同郑启泽讲他同祁泱一起做的事,只系无需解释,就像郑启泽从未远离过他们。 晚饭过后,三个人在别墅前的私人海滩散步。祁修霖看了眼时间,忽然讲道: 「daddy,一阵我先回浅水湾。晚点我约了theo。」祁修霖解释道,「系我失礼,要赔礼的。」 祁泱点了点头,讲道: 「听日叫上七叔他们,我们出海玩。」 「好!」 「去啦!」 「咁我走先!」祁修霖讲道,「daddy,契约,听日见!」 没了吱吱喳喳的仔仔,郑启泽停下脚步望向眼前的海面。 「仔仔要的从来都唔多。」郑启泽转头看向祁泱,「我只希望他开心。」 「哪怕系错的?」 回望着祁泱的目光,郑启泽平静地讲道: 「野心大于能力先系错。」 「我系咪你当年最大的野心?」 祁泱的一双眼睛依然凝视着郑启泽,只系他语调变了,透出爱恋。 夜晚的寂静唿吓着,无声无息地在四处跃动。伴随着祁泱的话传回一些零零碎碎的,无法捕捉的回应。廿几年在沧海桑田天面前不过弹指间,每一颗细沙,每一滴海水明明截然不同,却又亘古不变。 郑启泽咀嚼祁泱的意思,心中微颤。他依然可以实时感觉到彼此爱恋的存在,似弦月旁的黑暗中的点点星光悬在天上。令他心动,一次又一次地为祁泱心动。 「唔系野心。」郑启泽面向祁泱,讲道,「系真心。」 「从前问你,你唔会讲的。」 「但我做了。」 微微上前一步,祁泱伸手拉住郑启泽的衣袖。垂下的眼眸在又再缓慢抬起,带着极浅的笑意。 「点【怎么】做的?」 将祁泱的手握在掌心,郑启泽侧头吻向祁泱。他吻得好缓慢,慢到有足够时间来感受祁泱向着他的不断靠近,感受他慢慢融化在自己臂弯的过程。 如若「他人即地狱」,作为「他人」行列中最为炽热的部分,情人便是地狱的烈火。 爱情系一半的神喻,一半的人造。只有真正无畏的人先敢于追求真正的爱情,先敢于战慄着拥抱将如火焰般「毁灭」他的情人。 第62章 祁家的豪宅远不止浅水湾同石澳,只不过呢两处对祁家来讲有特别的意义。 石澳系祁太的嫁妆,有祁泱童年的所有回忆。浅水湾则系祁老爷发家之后购入的第一栋豪宅。从他买入浅水湾这块地皮开始,系祁家阶级的跨越。即使祁泱同周琦雯结婚的时候重新购入了新的豪宅,但祁泱最常住的依然系浅水湾。 不过今晚的浅水湾,没祁生,只得细祁生。 听见庄佑锡的车驶入大门,刚刚熄匙,庄佑锡就见到了祁修霖的身影。此时天色已暗,在花园温和的灯光下,祁修霖轻快地走下几个阶梯向自己走来。今日降温,不过都唔算冻。祁修霖却穿着白色高领毛衣。毛衣将他衬得柔软又乖巧,似一只兔仔。 「theo哥哥.」 庄佑锡笑着看向祁修霖叠领,问道: 「唔热?」 「新衫嘛!」 「几衬你。」跟随着祁修霖走入向一旁的花园,庄佑锡讲道,「不过好少看你穿白色的。」 庄佑锡的话让祁修霖想在傲璇的睡衣,厉卓桓为他准备的都系黑色的,同他衣柜里占比最多的颜色一样。 「嗯。」 祁修霖轻轻应了声,并没再讲话。 浅水湾的花园在前几年重新设计过,祁修霖今晚让人将花园稍稍布置了下。有帐篷,有露营灯,唔系精心布置的刻意,倒系惬意自在。露营椅更被换作舒服的懒人沙发,可以成个人舒舒服服陷在入面,一起饮酒倾计。 「红酒已经提前醒了。theo哥哥你坐啊!」 庄佑锡在另一个懒人沙发上坐地,被软绵绵的沙发包裹的感觉唤起本能的倦意。庄佑锡看着眼已经陷入沙发里的祁修霖,他的身旁系各类坚果,朱古力,奶酪之类。好似连同他都系甜味的。 忽然坐起身,祁修霖倒了两杯酒,举杯歉意道: 「theo哥哥,嗰日sorry.」 「没事的。」轻轻同祁修霖碰了下杯,庄佑锡讲道,「不过系同你倾下计,今日咁样都唔错的。」 「theo哥哥,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嗯?」 「前段时间我去温哥华之前,你就已经知道了我阿嬷的事?」 庄佑锡没估到祁修霖会直接问他,如此坦率。拿了颗朱古力送入口中,庄佑锡讲道: 第121页 「嗰间的医院我屋企有点股份,所以我一早就有听闻。」 祁修霖点了点头,讲道: 「我都系第一次见到阿嬷同三伯他们。」 「听阿爷讲过当年的风起云涌。祁家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全靠祁uncle一个人力挽狂澜。」 祁修霖明白庄佑锡的言外之意。相比其他家族,祁家绝对称不上家大业大。就算此刻,他可以为daddy做的依然好少。看着若有所思的祁修霖,庄佑锡讲道: 「stefan,「厚望」从来都系有份量的。」全香港都知庄佑锡于庄家的重要,但最清楚这份「厚望」有几重的人只得庄佑锡自己。如果将来有一个人可以同他分享呢一种感觉,庄佑锡觉得嗰个人只可能系祁修霖。「你仲有时间慢慢习惯,慢慢长大。」 「theo哥哥你习惯了未?」 庄佑锡低头一笑,反问道: 「你觉得呢?」 慢慢拆开朱古力的糖纸,祁修霖侧头望着庄佑锡,一双矜贵灵动的眼睛里系漫不经心的风情。或许系在沙发的关系,或许系祁修霖纯白的毛衣,或者身旁太多的甜腻。总之在祁修霖身上,庄佑锡寻获到一种亲昵的松弛感。祁修霖并未刻意讲出一个得体的答案,他甚至连回答都略过,正慵懒地等着自己解答。 伸手拿走祁修霖手里的朱古力,在他诧异的的目光里,庄佑锡用目光示意祁修霖先回答。祁修霖都没估到庄佑锡会有如此反应,忍不住以拳掩面,笑道: 「你抢我零食!」 庄佑锡干脆将朱古力送入自己口中,讲道: 「细个嗰阵【小时候】都系我让你的。」 「都系哦!」祁修霖瞭然地点点头,起身讲道,「我有礼物给你的!」 「看来真的系大个仔了哦?」 祁修霖会送乜嘢,庄佑锡心里大致有个范畴。因为他的爱好并不多,但仅有的嗰个又可以讲系众人皆知。 庄佑锡从学生时代开始就钟意收藏咖啡壶。十几年来他收藏数千个来自世界各国的咖啡壶,半数以上都有百年歷史。甚至在旧年他名下新的竣工的高级商场里特意划出顶楼的区域来展出他的私人收藏,堪比一个小型的咖啡壶壶博物馆。 义大利咖啡是以极大的压力来粹取咖啡,口味十分浓郁。法国器材偏重浪漫,粹取方式像个许愿池,像喷泉一样漫出来,而且整个壶都是纯银打造,再罩上透明的水晶罩。为不失有浪漫之都的美誉,法国的咖啡壶有点连连酒精灯都是银制品。如果庄佑锡想谈起咖啡壶世界,他有太多东西可以讲,但嗰个谈论的对象他并不希望系祁修霖。 祁修霖从帐篷入面拿出的礼盒,庄佑锡见到嗰礼盒大小就知道自己估错。 「theo哥哥,你以为系乜嘢【什么】?」 见祁修霖直接看穿自己的心事,庄佑锡讲道: 「我的咖啡壶有十分之九都系其他人送的。收藏一旦失去了原本寻获的乐趣,好boring的。」 祁修霖重新走到庄佑锡身边坐低,讲道: 「送人礼物的话,我只送我钟意的。」 听着祁修霖的话,庄佑锡竟然开始期待手里沉甸甸的礼物。拆开礼盒的缎带,一套精緻的飞镖出现在庄佑锡的面前,上面仲刻着他的名。 「好靓!thank you!」庄佑锡看向祁修霖,讲道,「如果用呢套镖同你玩,胜算应该会大点。」 「no way!」祁修霖笑道,「我蒙眼都可以赢你。」 「试下?」 「wait and see!」 祁修霖带着庄佑锡去了地下一层的酒窖。祁修霖走到他习惯的点位,再让工人姐姐找来丝帕自己蒙起双眼。祁家人的眼睛有着的锋利而美丽的特质,丝帕掩盖的只系前者,后者则正被庄佑锡用着毫不顾忌地用目光进行试探性地切割。 每次祁修霖掷镖前都会重新绑起丝帕,然后用他的肌肉记忆来比赛。在上次同祁修霖学过之后,庄佑锡的确在见到飞镖盘的时候会玩几把。但同自细玩到大的祁修霖比,真系没胜算。 祁修霖低头蒙眼的时候偶尔会转向庄佑锡讲话,但在他掷镖前他一定会调整唿吸,不自觉地皱眉。庄佑锡不断捕捉着祁修霖闪现的每一种细微的感情。纯净柔软白色毛衣同颈脖偶尔露出的吻痕,毫无防备的慵懒与锐利直接的坦率。 一次次的往来之中,庄佑锡亲眼正视了太多的矛盾在祁修霖身上碰撞,催化。令他忽然想起以前读到过的一句话。 「仇敌之间总是相互敬重的,他们忠实于彼此给予对方的灾难。」 对于可以重新在香港看到郑启泽同祁泱一起,赵卓可以用感慨万千来形容。 「讲真,我依家都有种发梦的感觉。」赵卓讲道,「但又好似你从未离开过香港。」 「几时咁感性的!」看着细路仔【小孩子】在一旁吱吱喳喳,郑启泽讲道,「帮我约周志宁,我要见他。」 「收到!」赵卓举杯同郑启泽碰了碰杯,讲道,「敬你,廿四孝契爷!」 郑启泽返来的目的当然唔系探亲。他要找周志宁也好,他让自己做的一切准备都好,都系作为父亲的护犊之心。意识到呢一点的人尚不包括周志宁,所以当赵卓落船打了通电话通知周志宁的时候,他特意嘱咐道: 「郑生想见下你。没错,就系你想到的嗰位。」 「郑」在香港都唔算太稀有的姓氏,也唔系没其他有头有面的人物。但从赵卓的语气推断,他口中的「郑生」只得一位——郑启泽。 第122页 郑启泽的名同上个世界末的传奇近乎画上了等号,至今依然系为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介于他黑社会的身份,周志宁在当差之后特意仔细研究过当年所有的资料。但周家同祁家的关系又给了周志宁另一个视角,另一种身份,让他可以抛开警察的身份去重新梳理整件事。 档案里尘埃落定的往事一件件在周志宁面前成铺开来。 一时无二的郑启泽面对的系内斗不断的祁家。他没继续上一位揸fit人【话事人】的选择支持祁华,而系选择了没人看好的祁泱。自此之后,朝安堂的一切似乎都同白合会有了某种联繫,更确切地讲系祁泱同郑启泽之间的某种联繫。 祁家内部的勾心斗角,三足鼎立的暗波汹涌,97大限的风云变幻……看似毫无关联的一切都在郑启泽上位后有了变数,近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般的扭转。而郑启泽的「英年早逝」让他的一生更添神秘的色彩。 周志宁好清楚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他太清楚「阿爷 」的一贯做派。继续看着档案,在郑启泽死后,白合会同朝安堂的合併更加让周志宁相信自己的感觉。 如果以此刻的结果为导向倒推过去,郑启泽所做的一切只为成就祁泱,包括他的「死」。看到祁泱亲自为郑启泽操持葬礼,甚至为他扶棺的时候,周志宁脑海里不断迴荡着档案里的祁泱曾经讲过的一句说话。一句当年他话给郑启泽知,更系话给全香港门徒听的一句说话。 「我想让全香港知,我与你同声同气。」 周志宁可以想像姐夫当时讲话的神情,却无法联想他的语气。在周志宁即将在下一秒见到郑启泽的时候,他又想起了呢句说话。伴随着脑海里的想像,周志宁打开了门。只系感觉到郑启泽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眼眸,一些曾被周志宁主动忽略的细枝末节瞬间涌起。所有的想像在面对郑启泽的时候全都化为乌有,周志宁忽然明白了一种他从前既不知道也不懂得的感觉,浓缩成两个字——合衬。而祁泱嗰句苍白的说话也瞬间有了色彩,仿佛他亲眼目睹,亲耳听见。 「郑生。」 「坐。」 见周志宁递上烟盒,郑启泽微微摆了摆手。 「仔仔唔希望我食烟,所以我戒了。」郑启泽用公道杯分了杯茶给周志宁,笑道,「他自细跟着我长大。仔仔做的事,我做人契爷的一定撑他。」 将烟盒收起,双手接过茶杯,周志宁讲道: 「郑生有乜事需要我做的?」 「唔使急。」郑启泽闻了闻茶香,笑道,「今日我只系想听下前文,插rles你知几多话几多就得【知道多少说多少就行】。」 第63章 世上不存在真正赢钱的赌局,你所有的快乐都来自于他想要让你赢。 唔系只得姓「庄」先可以坐庄的,全香港最大的庄家姓祁。 在祁修霖的陪伴下,郑启泽从贵宾通道再一次踏入当年陪着祁泱创立的第一个属于他的赌场。24尺高的大厅,永恆蔚蓝的「天空」,脚下柔软鲜艷的羊毛地毯。就算过了廿年,呢个祁泱用金钱堆砌起来的乌托邦依然繁华鼎盛。 「契爷,我听七叔话你以前手气好好的,以前在散客厅过三关!」 【过三关:把所有筹码压全压,赢了之后再将所有筹码全压下一把。三把全赢就是过三关。赢了就是赢八倍,但是连赢三把概率很低。】 「时运啫!」想起祁泱轻扶自己椅背的画面,郑启泽讲道,「最后一把系你daddy开的牌。」 「所以系daddy好彩?」 「时运啫!行大运的时候,天都会帮你。」唿吸着赌场高含氧量的空气,郑启泽看向祁修霖,「但人的一生最紧要的两个字唔系「好彩」,系「小心」。」 郑启泽的话让祁修霖再次为自己的误判而懊恼。输就系错,怨不得人。 走到贵宾厅门口,等候的在旁的系呢间赌场的元老水爷。他看着郑启泽愣了数秒,难掩激动地讲道: 「郑生,我系阿水。」 郑启泽一早就觉得眼前的人好面善,听到他的名,郑启泽点头笑道: 「我记得你。屋企人好吗?」 阿水连连点头,答道: 「托郑生的福,一切都好。」不再叨唠,阿水亲自帮推开贵宾厅的门,躬身道,「郑生,请!」 红了眼眶的阿水依家人人都尊称一声水爷,而入面诸位一早等候郑启泽的诸位里有两位祁修霖在之前已经有过接触。无一不系两岸三地的风云人物,在自己的领域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而当他们面对着郑启泽的时候,他们就好似一个个「阿水」。目不转睛地看着郑启泽,等着同他讲话的机会。他们眼里的感慨万千深深触动着祁修霖,让他真切地感受到「郑启泽」三个字的份量。 大家随着郑启泽入座先相继坐低。待将祁修霖正式介绍给众人之后,郑启泽举起酒杯面向众人,讲道: 「咁多年来,诸位辛苦嗮。」 见郑启泽举杯,在场除了祁修霖之外的人全部起身。其中一位举杯讲道: 「没郑生当年就没我们今日!郑生,我哋敬你!」 祁修霖坐在郑启泽的身边,听着同自己尚未出生时候的陈年旧事。郑启泽从未刻意将话题引到祁修霖身上,但他每一个举动,每一个目光都在让所有人知道他同祁修霖之间的亲厚。 第123页 饭局之后,祁修霖玩着糖纸回忆着先前听到的事。将糖纸叠成的千纸鹤摆在郑启泽,祁修霖讲道: 「契爷,原来你系咁样的。」 「怎样的?」 「德高望重。」祁修霖笑着补充道,「我中文唔系太好,想唔到其他的词。」 「契爷曾经同你讲过「得人恩果千年记」,但我没同你讲另一句。」郑启泽看向认真听着自己讲话仔仔,一字一句地讲道,「大恩如大仇。」 唔使解释太多,郑启泽知道祁修霖听得懂,记得住。 「恩在前,威在后。」 「恩威并施?」 见祁修霖一点就通,郑启泽笑道: 「边个话我仔仔中文唔好的?」 被人赞许唔系每一次都值得开心,但得到父辈的认同系为人仔女本能的一种渴望。正如同郑启泽对周志宁的说话一样,仔仔自细跟着他长大,没人比他更加懂得祁修霖。此刻,都系时机让他重新正视未解决的问题。 「前几日我见过周志宁,问了点事。」郑启泽讲道,「出事之后他有继续查ace。根据他手里的料,契爷帮你找到一个人。」 祁修霖接过郑启泽的手机,看着入面有关ace的全部资料。一切正如他当初预想的一样,ace似乎同「arthur」并没任何关联。王晴岚只系ace在亚太活动的身份,通过对尸体的人脸识别以及指纹,dna等等数据的对比,周志宁在国际刑警方面的配合下发现了她另外的两个身份。她的真实身份系波赫籍的华裔,祖籍广东,幼年随着屋企人去了波赫做贸易生意之后定居。而另一个身份曾被国际刑警方面曾怀疑同几种偷渡案有关,。 「根据国际刑警的资料,呢个所谓的组织有着严格的区域划分。」郑启泽补充道,「她涉嫌犯案的地点系塞尔维亚,应该系为代号「isis」的人做事。」 「但ace的线已经彻底断了。」 「唔重要。重要的系你想如何。」郑启泽终于问道,「仔仔,你想为边个,做乜事【你想为谁,做什么】?」 呢个问题祁修霖并非没问过自己。在得知厉卓桓当年突然间消失的真相后,祁修霖就问过自己。 「howard所做的一起准备都代表了他一早清楚并接受自己的结局。」想起厉卓桓所经受的折磨,祁修霖的眼底里第一次露出寒意,「但将ethan拉入漩涡中的人,不可原谅!」 随着思绪的打开,祁修霖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就算他尚未来得及深思熟虑,但面对着郑启泽,祁修霖依然可以抛开顾虑脱口而出。 「既然所有的人不过一个赚钱的代号,不如直接同noah讲数!」 郑启泽惊喜地看着祁修霖。自己返港所做的一切,包括刚刚的晚宴都不过系一些提示。提醒祁修霖可以从另一个角度解决问题,提醒他唔单单系细祁生,提醒他手里的筹码有几多。郑启泽相信仔仔迟早会自己悟出嗰个答案,但祁修霖竟然比他预期得果断得多。 「财路或者绝路,他拣咯!」 锋利的目光终于再次出现在仔仔堪称漂亮的眼眸之中,同当年的祁泱如此相似又如此不同。郑启泽笑着点点头,他忽然间好想食支烟。虽然最后只系拿出颗戒菸糖送入口中。 「呢款最好味。」 祁修霖拿过糖纸看了眼品牌。记忆里香菸的味道,此刻戒菸糖的果香。祁修霖紧紧握在掌心,起身给了郑启泽一个重重的的拥抱。祁修霖突然间的举动让郑启泽都有点措手不及,还来不及回抱仔仔,就听他讲道: 「thank you,契爷!」 上一次的拥抱并不遥远,仅仅系在祁修霖几个月前的毕业典礼上。再度拥抱着仔仔,郑启泽忽然觉得他明明寻日【昨天】仲系穿着连体衣的bb仔,此刻竟然都已经高过自己。郑启泽拍了拍祁修霖的后背,讲道: 「乖仔。」 祁修霖口中的「绝路」算不上自视甚高。廿年,郑启泽从九龙城寨走到祁泱面前都没用廿年。就算抛开祁家,只要郑启泽想做,他伸得到手的地方noah就唔好想搵食【赚钱】。对于利益至上的「组织」来讲,要如何选择或许根本无需犹豫。 「仔仔,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角色。细祁生你呢,要好好同祁生学嘢的。」 祁修霖应了一声,点点头。 「至于其他就交给契爷处理。有乜进展我会第一时间同你倾【商量】,决定权在你。」 「嗯,我知点【怎么】做。」 「我们去接你daddy返屋企?」 「好啊!」祁修霖起身讲道,「不过我有礼物送给契爷你!」 「礼物?」 祁修霖口中的礼物系一辆车。maybach s680的manufaktur匠心高定版,低调的哑光玄黑色。 「系咪型爆!」祁修霖看向郑启泽,笑道,「同契爷你几衬的!」 「好似同你上个礼拜新买的跑车更衬点?」 「没错!」祁修霖笑道,「一阵契爷你同daddy坐呢架车,我自己开车follow你们。」 「好,走啦!」 祁修霖快过司机一步帮郑启泽打开车门,讲道: 「郑生,请!」 「thank you.」 第64章 办案路过上环,何曜看着路边一间橙色招牌的快餐店停下了脚步。身旁的林煜尧喊了他的名,何曜先回过神。 「呢间的炒饭好好味的!我请你!」 第124页 「唔该你,外带咖喱鸡羽炒饭。」 刚刚找到空位坐低,何曜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闻声望去果然系齐喻。何曜起身绕过一旁的餐桌走到街边,打招唿道: 「colin哥哥!」 「何sir!咁啱的【这么巧】!」 「查案刚好路过,就和同事一起食点嘢。」想起齐喻点的炒饭,又见他同大排挡格格不入的一身精緻西装,何曜讲道,「你特意来买的?」 「嗯。」 电话声忽然间想起,齐喻讲了句「sorry」之后接起电话。何曜礼貌地迴避了视线,但透过齐喻讲话的内容,他估对面应该系周志宁。林煜尧再次恰当好处地喊了何曜的名,对着他招手道: 「你食点乜啊?我们赶时间的!」 无声地同齐喻打了声招唿,何曜回到自己的座位。林煜尧怎会唔知齐喻系边个,又怎会唔知请问何物。直到齐喻拿着他外带的炒饭上了停在一旁的车,林煜尧先讲道: 「呢间炒饭应该系宁sir钟意的哦?」 「真的好好味的。」何曜毫不避讳地点头道,「只要路过上环他一定会来食的,你知唔知他点形容呢点的炒饭的?」 「点形容?」 「食到失魂。」何曜同林煜尧一起笑出声,讲道,「呢四个字系咪同他的形象反差好大?」 「真系!」林煜尧讲道,「讲得我都要看下,系咪真的会失魂!」 感情从来都系复杂的事,并非有爱就足够。看着何曜依然可以开心地提及周志宁,坦荡地继续他的「喜欢」,林煜尧都为他开心。一段好的感情应该系咁样的,令人成长,值得回忆。 快餐店的速度一定要快,炒饭十分钟就可以上台,所以系有好多的的士司机的选择。没等几耐齐喻就拿到了外卖,同何曜打了声招唿,齐喻开车回天玺。 此刻周志宁还在总部开会。开会前他打了通电话过来,话他突然间想食呢个炒饭。虽然大家一早习惯了对方的繁忙,但究竟系忙仲系倦,齐喻怎会感觉唔到。私下问了belle周志宁将的炒饭系哪一间,齐喻有心给周志宁一个惊喜,让他调整下心情。不过周志宁的直觉真的好准,刚刚间隙的电话里,竟然食着烟问齐喻系咪提前收工。 想像着周志宁电话里讲话的神情,齐喻将打包盒里的炒饭分成两份再装入新买的餐盘,放入烤箱重新加热。然后去酒柜拣了瓶红酒倒入锅中,再加入肉桂,丁香,新鲜橙子皮,白糖。 煮红酒要用最小的火将锅子慢慢烧热,同时用勺子将红酒和糖均匀地搅拌开来。随着红酒的热香慢慢传来,煮锅冒开始慢慢微微热气。呢个时候依旧保持小火,继续搅拌,直制糖融化,同时也使得肉桂,丁香和橙子皮的味道渗入地更浓些。热红酒越新鲜越好,祁喻都系算了周志宁会议的时间做的。不过就连belle都唔知他会唔会准时返来。 身后的开门声浓郁了鼻尖的香气,齐喻并未回头看向周志宁,而系等着他向自己走来。 「好香!」 熟悉的拥抱如约而至出现在身后的同时,烤箱里咖喱的香气也将齐喻的心意公开。齐喻侧头看向周志宁,讲道: 「一直让你等,难得等下你一次竟然咁准时的?」 周志宁笑着带上隔热手套去拿烤箱里加热过的炒饭,讲道: 「对你的话,「waiting」嗰个词的仲未发明。」 齐喻估唔到周志宁的下半句,因为咁多年来等待已经成为了两人之间最日常的事。将红酒盛入杯中,放在周志宁刚刚摆好的餐盘边,齐喻走到周志宁身后帮他按了按肩,问道: 「so? 「系「wanting」。」周志宁握住的手,抬头看着眼前人讲道,「系期待你和我一起食饭。」 齐喻俯身用拥抱回应周志宁的话,笑道: 「一人份的炒饭被我分成两人份,你会唔会肚饿的?一阵我们去落楼散下步,食点甜品?」 「好,你去换衫啦!」 「嗯。」 从天玺步行到一旁的fred只有一公里左右,两个人慢慢行至多十五分钟。没乜人的地方,周志宁轻轻拖起齐喻的手。齐喻习惯食饭前换衫,唔钟意食大排档。他的爱情骄傲而敏感,他的一切渐渐成为周志宁生命的一部分。年少时洒脱同无畏随着时间沉淀为懂得与珍惜,而后的每一日都系重复相爱的过程。 「谂紧乜呀【在想什么】?」见周志宁没讲话,齐喻问道。 周志宁牵起齐喻的手,得戚【得意】道: 「喏!我的!」 「明明系我的!」 见就要到同商场,齐喻松开周志宁的手,讲道: 「去食奶茶千层好唔好?」 「你唔怕甜的乜?」 「大家share下咯!」 齐喻讲的甜品店就在商场的三楼,走入店铺之前齐喻对周志宁讲道: 「插rles,我约了stefan.」 周志宁意外地愣了两秒,随即低头笑道: 「thank you.」 在齐喻换衫的时候他已经同祁修霖约了时间地点,当两人走入甜品店的时候祁修霖就向他们招了招手。 「uncle.」 「从边到过来的?浅水湾?」周志宁问道。 「嗯。」 听着舅甥两个闲谈,齐喻帮两人点了平日他们钟意的嘢。奶茶千层送上来的时候,齐喻指着上边的长颈鹿对着祁修霖讲道: 第125页 「stefan你试下!不过就有点甜,kk应该会钟意。」 分了蛋糕给祁修霖,齐喻转头对周志宁讲道: 「我带去公司的咖啡stefan都觉得唔错的。楼下就有卖的,你去买点啦!」 「okey.」起身前,周志宁问向祁修霖,「你要唔要食朱古力雪糕?」 祁修霖连连点头,讲道: 「thank you,uncle!多点硬果碎!」 等周志宁走后,齐喻对着祁修霖讲道: 「礼拜二我去过傲璇。」 祁修霖的眼神让齐喻知道他并不清楚厉卓桓的近况,省略了不合时宜的部分,齐喻继续讲道: 「我没见到ethan。你知的,他时常日夜颠倒。但merlin同我提及了点之前的事。」 有关厉卓桓的一切对于祁修霖来讲都字字珍贵,尤其系从另一个角度得知。祁修霖希望厉卓桓可以睡得好,有一日都好。 「头先你话钟意的车被人订了,系插rles买给你的。」 「其实我没怪过uncle。他都有他的立场。」 「原谅我的擅作主张约了你哋。」 「点会啫【怎么会】!我都唔想找个机会的。」 齐喻好清楚他们两舅甥的性格,正如祁修霖所讲,他们不过差一个合适的时机。与其等周志宁定的车到香港再见,齐喻不过想提前让周志宁少了一件心事。 因为恆拓的关系,祁修霖近来同齐喻见得比周志宁仲多,于公于私都有唔少的话题,共同的立场。等周志宁的呢段时间里,两人达成了不少共识——譬如将奶茶千层留了三分之一给周志宁。 接过周志宁买返来的朱古力雪糕,祁修霖将蛋糕推到他面前,讲道: 「uncle,我的车几时可以到香港?」 周志宁看了眼齐喻,无奈地笑道: 「你站边个的?」 「细祁生系我公司大股东来的嘛!」齐喻看向祁修霖,讲道,「听闻theo对投资生物公司有兴趣?帮我约下他!」 「okey!」 「唔阻你哋倾公事,我食蛋糕。」 「好唔好食?帮你多点份?」 齐喻未提及的部分,也系merlin被勒令对祁修霖保密的部分。 当日齐喻的确没见到厉卓桓,但他看见护士拿着一盘药物从他的房间里走出来,听见房间入面的痛苦呻吟声。 厉卓桓的情绪病其实系严重的躁郁症。嗰个病好难治癒,在耶路撒冷的时候,厉卓桓就慢慢有了躁郁症的前兆。ace的出现彻底加重了他的病情,开始不得不依靠药物控制。 稳定情绪要吃碳酸锂,抑郁要吃阿米替林;阿米替林可能造成锥体外系疾病,要吃安坦预防。 齐喻来的嗰日,厉卓桓正系因为拒绝食药发病,也系至今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全身僵直,无法动弹,就连讲话都好似痉挛。 私人医生一看看他的的症状就知系典型的锥体外系问题,最近一定没食安坦。医生先对厉卓桓的状况进行了紧急的处理。但一旦躁郁症復发,原先的药物就没了用。医生重新开了新的药物给merlin,并叮嘱他一定要让厉卓桓按时按量服用。如果再次復发会有更严重的后果,可能出现幻听,幻视等症状,会令患者非常痛苦。仲会提高患者的自杀率。 在药物的作用下,厉卓桓渐渐平復了情绪,但身体的失控还未得到缓解。看着被自己破坏得面目全非的房间,厉卓桓想起身去整理。下了床却发现自己却连穿鞋都做唔到。 「merlin,带我去.」瘫坐在床边,厉卓桓无力地讲道。 呢间屋系给小朋友的礼物,唔可以被整烂的…… 第65章 药物的作用在厉卓桓的身体里起效,而情绪里残存的亢奋感尚未消失。厉卓桓半倚在落地窗闭起眼睛,在震耳震耳欲聋的音乐里享受那种被抛到高空的快感。 「仲要几耐?」 厉卓桓缓慢地张开眼睛,他的目光同身后的阳光一样不可直视。 杨世勛无法听清厉卓桓被大提琴掩埋的声音,但他知厉卓桓所讲的,因为除了呢件事,他早已没一个字想同自己讲。 起身关了音响,杨世勛在厉卓桓的讶异目光里回答他的问题。 「你唔会想拣他们结婚嗰日的吧?」 「结婚?」 厉卓桓皱着眉看向一旁的merlin,用目光确认道。 「前几日colin有来过。」merlin将喜帖拿来给厉卓桓,「嗰日你刚好唔舒服。」 坐起身,厉卓桓接过merlin手里的喜帖认真地看着。呢份喜帖,杨世勛原本一定都有一份的。虽然依家讲呢点听来都几可笑。杨世勛看着厉卓桓此刻的目光里纯粹的笑意,感同身受着厉卓桓内在的撕裂与矛盾。 终于,天平倾斜到了一个不可逆转的角度,杨世勛甚至可以听见沙漏里不断流淌的细碎声。 嗰晚,又一个无法入眠的寻常之夜。厉卓桓除下衫一丝不挂地站在镜前,似从前一样仔细拨弄着自己的头髮。 厉卓桓的发色同厉卓航并不相同,厉卓航的头髮系金色,厉卓桓的就系更深点的栗色。他们都更加钟意彼此的发色,厉卓航时常觉得可以在厉卓桓深色的头髮里见到母亲的身影,而厉卓桓从来都希望同哥哥有着一样的发色。 之前染的金髮已经长长了几寸,露出他原本的发色。看着镜中的自己,厉卓桓面无表情地抚摸着自己瘦到脱相的面颊,甚至在尚未完全癒合的伤口传来的细微痛楚里体会着短暂的快感。粗糙的结痂处,新生的皮肤,筋脉处的针眼同淤青……如此病态的,沾染着枯萎气息的躯体令厉卓桓自己都觉得厌恶。 第126页 「merlin,帮我约billy.」忽然想起了乜嘢,厉卓桓补充道,「仲有秦大状【律师】.」 几日前,royce拿了份文件给齐喻。 「colin,刚刚前台收到了份给你的文件。」 「okey!thank you.」 见齐喻的目光并未离开过电脑的屏幕,royce指了指她摆在檯面上的文件,提醒道: 「不如看下先?」 看到齐喻拿起文件夹准备拆开,royce笑着讲道: 「我出去先。」 royce临走时的眼神让齐喻觉得一定有古怪,快速拆开线圈,入面系一式两份的文件。封面上几个字已经完全超出了齐喻的准备,随着一页页翻阅着文件,看着白纸黑字的法律文书,齐喻终于在看到尾页上周志宁的签名时红了眼眶。 呢两份系周志宁已经提前签了名的意定监护协议。所谓的意定监护也称为委託监护,简单来讲就是在当事人意识清楚的时候书面指定一个人作为自己失能后的监护人,照顾自己的生活,处置自己的财产、权利等。只要齐喻在一旁签了自己的名,他同周志宁之间就有了另一种身份的维繫。 从相恋的第一日起,齐喻从未想过会有同周志宁结婚的一日。因为无论系周家少爷或系香港警察,周志宁任何一个身份都唔可能允许他有一个合法的同性伴侣。齐喻要的从来也都唔系一纸婚书,他不过要一个完完整整的爱人,不过仅仅系此时此刻的周志宁。 拨通周志宁的电话,电话不出意外地被转入语音信箱。挂了电话,齐喻打开签字笔在周志宁的签名旁sign了自己的名。文件被重新放入一旁的文件袋,齐喻也重新投入到先前暂停的工作中。差唔多一个多钟之后,周志宁回拨了电话过来。 「嗯?」 齐喻故意只字不提,但周志宁早已同royce联络过,他确定齐喻已经看了文件。 「will you?」 第一次,齐喻在周志宁的语气里听见「不确信」。看着被自己摆在手边的文件袋,齐喻讲道: 「我sign了名。」 温馨的沉默里,两人不约而同地笑出声。 「今日你生日哦,送了自己给我?」齐喻讲道。 「thank you for your eptance.」 齐喻笑着看向窗外,对面商场的今年布置的圣诞树几靓。 「i miss you.」 「我尽快,你好好食饭先。」 「okey.」 收了线,周志宁让belle同royce确认了齐喻办公室的人数,点海鲜泡饭送过去。 「老世,我们呢?」 「三文治咯!赶时间的!」 「yes,sir……」 「我仲未讲完。」叫住垂头丧气的belle,周志宁将自己的信用卡摆在台上,「收工之后你们话事,我埋单。」 belle飞快地返来拿走周志宁张card,确认道: 「随便碌卡【刷卡】?」 「系!」 「thank you,sir!」 「总之快点!我赶时间的!」 「no problem,sir!」 belle刚刚走出周志宁的office五分钟就又折了返来,不等老世发难,belle用手里的蛋糕做了挡箭牌。 「happy birthday老世!」 同以往一样,生日卡片上系何曜的字迹。咁多年来,来自东九龙的生日蛋糕从未缺席过,他也从不单独的署名。 打了通电话回东九龙,周志宁除了同大家讲了声多谢,仲请了今日的下午茶,约了下来年的第一场球赛。 周志宁的生日系摩羯座的第一日,圣诞节前两天。在两人的意定监护协议公证后,齐喻的父母特地从加拿大飞回香港,同周志宁的屋企人一起过圣诞节。除了屋企人的见面之外,after party的部分周志宁一早就有劳二嫂准备。为此在圣诞节过后,二嫂的私人会所将会提前暂停营业拜进行布置,以便两位「新人」在跨年夜宴请挚友。 呢几日齐喻回了他在港岛的屋企陪父母,直到31号的早晨先回了天玺。煮了咖啡等周志宁睡醒,齐喻顺便将近日收到的包裹拆了。一个未署名的包裹被放在第一个,齐喻看了眼礼盒上的包装,竟然系周志宁一直想买的一款绝版砌图。 「morning.」 齐喻放下手里的嘢走向刚刚走出卧室的周志宁,问道: 「唔多瞓下?」 周志宁寻晚加o.t.到凌晨先返来,此刻的确未瞓醒。抱着齐喻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周志宁笑道: 「等你陪我。」 「好啊,我讲童话故事给你听。」 「你知我唔系要听故事。」 齐喻笑着迎来周志宁的morning kiss,在结束时问道: 「你买到liberty puzzle嗰副砌图?」 「liberty puzzle?」 顺着齐喻的指的方向,周志宁见到了他所讲的包裹。拆开包裹,砌图上熟悉的图案让周志宁不自觉地陷入过去的时光里。 …… 周志宁一边玩着砌图,一边听着杨世勛的苦恋。不仅嘆道: 「等你同她结婚的时候,我一定送一份厚礼。来赞颂你可歌可泣的爱情。」 「你有没认真听啊?」杨世勛抱怨道。 「当然!做笔录都得,一字不差的!」 突然间,周志宁找到了他一直要找的一块砌图,仲拉过杨世勛看着他将呢一块放入正确的位置。 「你看,他们每一个块都是艺术品来的!虽然liberty puzzle和平面的拼图一样是有平边的,有规律可以找。但是竟然中间都有片块会有直边的!系咪好有意思?」 第127页 「咁等你结婚,我就送你要找的嗰幅送给周少爷你。」 「心领啦!我都买唔到。」周志宁目不转睛地比对着手里的拼图,寻找着下一块,「何况我都唔一定会结婚的。」 「总之如果有嗰日,我一定讲到做到。」 「饮你喜酒先!」 …… 周志宁的神色让齐喻意识到呢份拼图或许并非他买的咁简单,一旁的卡片证实了齐喻的猜想。系杨世勛送来的,上面系最简单的一句祝福——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我记得你当年一直在找呢一款,阿勛竟然买到!」齐喻问道,「点解他唔晚上自己拿给你。」 「他今晚唔会来的。」 周志宁将拼图收起,换上笑容看着齐喻,讲道: 「以后再话你知。」 见周志宁不愿提及,齐喻便换回刚刚的话题,问道: 「所以宁sir你系饮杯咖啡呢?还系继续瞓?」 将齐喻重新揽入怀中,周志宁反问道: 「饮了咖啡再瞓呢?得唔得【行不行】?」 齐喻摇了摇头,看着周志宁讲道: 「我唔想等一杯咖啡的时间。」 「yes,sir!」 第66章 菸草大亨周正山有两个仔,一个从政一个从商。周志宁的父亲系从商嗰个,但屋企第三代里周志宁又系唯一同政治沾边的孙。after party举办地系周志宁二嫂echo在中环新开的一见私人会所。二嫂的父亲系香港有名的收藏家梁生,呢间z+都系香港顶级尊贵的私人会所之一。 梁生千金的会所自然唔可能缺少艺术元素,echo将z+以个人展览方式公诸同好,让获邀者莅临鑑赏。其艺术藏品皆为国际艺术巨匠之杰作,多幅大师级作品为z+不同角落添上独特艺术气息。当然,私人会所最重要得价值系其提供得私密享受。为区别于其他会所,z+将独特美学巧妙融入空间,并揉合中国当代设计与英伦风格,创造这个以隐身酒吧为灵感的聚脚点,以款待高端贵宾和举办私人定制的活动。 echo从不掩饰自己对齐喻的欣赏,她特别协同国际知名灯光设计大师精选一系列极具情调的灯饰与灯效设计,利用灯光变化调动氛围赋予今晚美好感官体验之余,更配合香氛的变化缀以艺术气息的雅致时尚享受。而今晚受邀的挚友都可以成为z+永久受邀制会员,作为她对两位新人的薄礼。 「thank you,二嫂。」 听见齐喻的呢声称唿,echo笑着看向周志宁,讲道: 「colin呢一声,你让我等了几多年!」 「以后有得听啦!二嫂!」 「咁就差唔多!」 见到李太同自己打招唿,echo又同齐喻讲了两句话之后先给了一个眼神,「默许」李太短暂地加入此刻的话题。 有人的地方就有社交,有社交就意味着需要建立人脉。不同于外界对于呢点名媛社交的猜测,真正的上流社会之中,相同阶层的太太并不会经常social,因为如此份量的合作大多由一家之主话事。她们即使作陪也不过谈谈风月,聊聊家常。至于她们日常的社交圈则更似一个金字塔的结构。千亿阔太的身边会有固定的两三个百亿阔太,以及十来个并不固定的,随时可以被取代的上亿万身价的阔太。 作为金字塔顶的嗰位,只需要享受被人簇拥,讨好的感觉。因为她们只系松松手指,漏点细碎嘢,就足够眼前呢班为夫家谋划的诸位太太食个几年。 今晚虽然系一个私人的宴会,没无关紧要的宾客,来的都系两位的挚友。但从周志宁本身的身份来讲,他周围的普通人的存在本身就系一件有限的事。周家的世交,政界的朋友,一切都会随着彼此身份的转变成为两个人共有的资源。这一切,先系周志宁送给齐喻最好的礼物。 「uncle,恭喜!」 作为周志宁的外甥,恆拓的第三大股东,祁修霖的出席似乎系最理所应当的事。但庄佑锡同他的一起出现的确令在场的嘉宾有点意外,开年恆拓的股价看来又要多升几个点。 看着祁修霖笑盈盈地带着礼物向自己走来,周志宁笑道: 「thank you!几靓仔哦!」 祁修霖欣然地点点头,表示对呢个观点的贊同。一旁的庄佑锡看着他的模样都随之笑道: 「宁sir,齐生,恭喜两位。」 「colin.」 熟悉的声音在祁修霖的背后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刚刚入来的人所吸引。祁修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估到的,他今晚应当来的,毕竟他系恆拓最大的股东。 即使庄佑锡就在他身旁,他都未能察觉到祁修霖此刻的屏息。内心焦灼踟蹰其间,祁修霖知道在厉卓桓正向自己靠近,知道自己一转头就可以见到爱人琥珀色的眼睛。但直到厉卓桓走到祁修霖的身边之前,祁修霖乜都没做。 众目睽睽之下,厉卓桓捧着鲜花经过祁修霖,微笑着将手里的一大束鲜花送给齐喻。在婚礼时送单数的鲜花系俄罗斯人的习俗,但他唔知自己手中花束里的每一支白玫瑰系厉卓桓亲自挑选,修剪,装饰的。他只系同所有人一样,看见玫瑰的完美,正如此刻同样穿着一身白色套装的厉卓桓。 不知从何时开始,齐喻开始体会到厉卓航的感觉。看着眼前明媚夺目的厉卓桓,齐喻的心底泛起一阵柔软的感动。他如何都好,他一定要幸福。 第128页 「pacпeчatatь kohвept.【拆开信封】」 「Чto tы haпncaл?【你写了什么】」 问出呢句之前,齐喻已经笑着照做。但当他意识到厉卓桓给了自己乜嘢的时候,齐喻感受不到任何的开心。他再三确认了文字上的内容,不可置信地看着厉卓桓。 厉卓桓将自己在恆拖2%的股份赠予齐喻。百分之二,系个天文数字…… 不想面对齐喻眼里的动容,更不想将信封里的隐喻当着祁修霖面前公之于众。厉卓桓张开手臂给了齐喻一个温柔的拥抱,在他的耳边用俄文对他讲恭喜。 周志宁都为厉卓桓今晚的「正常」意外,他竟然向自己伸出手,微笑着讲着恭喜。他如此得体,如此优雅,令人想起厉卓航。 在齐喻的介绍下,厉卓桓以恆拓最大股东的身份看向庄佑锡。祁修霖就在他的身边,在余光最刺痛的地方。 厉卓桓觉得体内乜地方正缓缓地流出血来,没几耐他便会感到衰竭,但又恰到好处。情绪上得这么可以减轻厉卓桓内心痛苦而,一次次曲解了死亡。死亡就在心脏的左半边,这一确信完全出于厉卓桓不假思索的逻辑。而收藏着祁修霖的右半边正在与其相互对峙。由此,厉卓桓便可以短暂地游离于连接生与死的两极之外。 「有colin,恆拓会给庄生你的只会系惊喜。」终于,厉卓桓将目光投向祁修霖,「stefan知的。」 金髮的头髮浓重了厉卓桓身上的西方气息,系他一贯示人的锋利美丽。当此刻褪去一切不属于自己的部分,祁修霖先再次意识到厉卓桓栗色的,柔软的头髮同他眼眸的颜色近乎一样。 系属于东方的,属于他,也属于自己的。 同样,祁修霖漆黑而潮湿的眼睛就好似是记忆开启的一把锁匙。厉卓桓觉得自己正沉溺于湖底,眼看潺潺流水,粼粼流光,落叶,日光,月色……所有的一切,一样样从自己身上流过,随他而去。 因为再也无法触及,所以他矜贵得极致,所以他令人刺痛。 第一次,庄佑锡亲身正视祁修霖同厉卓桓的同框。得体地回应着厉卓桓的说话,庄佑锡的目光落在祁修霖的身上。细微着祁修霖眼眸里的所有情愫,庄佑锡浅笑道: 「系咪?」 祁修霖礼貌地点点头,并未多讲一个字。厉卓桓微笑着继续同庄佑锡讲话,以恆拓最大股东的身份,以ic高才生的水准。庄佑锡听着厉卓桓的话,注意力却从未从祁修霖身上移开。祁修霖的沉默同厉卓桓的热忱形成了微妙的反差,在他们错开的凝望中,在他们无声的眷恋里。 ablert就走到周志宁的身边讲了两句说话。周志宁将呢场party交给他做对他来讲都系一个天大的人情同信任。pr手里的料都唔比情报科差太。;今晚来的都系大人物,关系错综复杂,瞬息万变。rp要尽可能尴尬的发生,阻止唔到都要提前预警。 「插rles,祁生,祁太到了。」 albert声音刚刚好让面前的诸位听见。祁修霖同两位打了声招唿之后走向门口,所有人的目光顺势看向大门。祁太的礼服同祁生的领带相配,见到仔仔向自己走来,周琦雯松开祁泱的手臂换祁修霖的挽着。 「家姐,姐夫。」 「祁生。」 厉卓桓忽然间对着祁泱的说话让所有人都愣了一秒,就连周琦雯都察觉到气氛微妙的变化。越过所有人的目光,祁泱向齐喻,问道: 「呢位系?」 「我来介绍下。」齐喻连忙接过话题,笑着讲道,「ethan系恆拓最大股东。」 祁泱此刻先将目光缓慢地降落到厉卓桓的身上,却等来厉卓桓移开他的目光。当着自己的面,对着祁修霖讲了一句说话。 「stefan,出去倾两句?」 祁修霖将周琦雯的手从自己的臂弯轻轻拿开,交还给父亲的同时,他讲道: 「daddy,mammy,失陪下。」 第67章 「游车河?」走出会所,厉卓桓问道。 「好。」 上了祁修霖的车,厉卓桓默然地着看着窗外。初遇时的对白,在结尾对掉了主角,都算一个完美的结果。祁修霖不时地留意着身旁的厉卓桓,第一次,他希望厉卓桓唔好如此平静。 祁修霖将车开到上次他们飙车的大帽山半山处,熄匙。 「你想唔想?」 祁修霖的话带来了一种刀刃接近肌肤时,疼痛将至未至的快意,令厉卓桓的心头一阵狂跳。 厉卓桓诧异地,缓慢的转过头,终于再一次凝视着祁修霖的眼睛。如此温柔,如此哀伤。厉卓桓清楚祁修霖的每一个字的言外之意,正如祁修霖懂得他今晚的无声独白。微笑着看着祁修霖,厉卓桓不断地在脑海里回放着祁修霖所讲的四个字,任它在寂静中窸窣。 慢慢靠近祁修霖,厉卓桓珍重地捧起他的脸庞,轻轻吻着他的嘴唇。极尽温柔地描绘着爱情最后的轮廓。 嘎然而止的吻,甚至并未留下潮湿的余温。厉卓桓再次回到他的世界,背靠着椅背,拿出支烟。祁修霖拦住了他点菸的手,喊着他的名。 「ethan……」 甩开祁修霖手的瞬间,火光将厉卓桓褐色的眼睛,照亮眼底无法掩盖的水色。 「祁修霖,想做的话就快点。」打火机轻快的闭合声后,一切归于暗夜。厉卓桓冷言道,「唔做就唔好阻我时间……」 第129页 厉卓桓的后半句被祁修霖的吻打断,他的吻里有他愤怒的余震,令厉卓桓感到亢奋,类似于用冰块麻痹伤口所带来的快感。 「你只想咁样【这样】?」祁修霖扼住厉卓桓的下颚,以吻确认道,「我们只可以咁样?嗯?」 厉卓桓在尚可唿吸时撇过头躲开祁修霖的吻,用他拿着烟的左手抚摸着祁修霖紧皱的眉心,反问道: 「唔好嘛?」 「好!」 肯定的回答后,系祁修霖突然间地落车。不等厉卓桓反应过来,祁修霖已经将他从车里拽出,丢入后座。 香菸早已不知何时消失在指尖,仿佛有无尽的年华和光阴也随着烟味节节败退倒退,当祁修霖的手探入了厉卓桓的衣衫,一种遥远又难忘的触感沁入厉卓桓的皮肤。厉卓桓从来都知道他的小朋友的身上有着一种独特的,如神性般的纯洁引诱。他系英雄,系先知,系深海倒影的月色,系诗人不朽的浪漫。 这无疑系一场召唤。 「steve……」 一切回到最初,回到最本能的吸引。 在耶路撒冷的夜晚,厉卓桓不止一次地梦到过同祁修霖初遇的夜晚。他们在梦境中重蹈覆辙般地相爱,继续着当日无法弥补的遗憾。伴随着下一个亲吻,祁修霖在厉卓桓的胯间轻轻拍了两下。厉卓桓发现他终于明白了当年自己的意思。同自己一样,他从未遗忘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笑着看向祁修霖,厉卓桓问道: 「要唔要我教你?」 厉卓桓轻佻的目光不断触碰着祁修霖的底线,伸手除下厉卓桓的白色西裤。男人最敏感的地方系何处,祁修霖当然清楚。祁修霖更清楚的系他们正犹如摇曳的、如蜉蝣般脆弱的爱情。那些不可捕捉的未来如今正在厉卓桓的身体里,同样也在自己的指腹下,在口腔中。祁修霖只可以用感官拯救他的灵魂,就似只有灵魂先可以拯救感官一样。 伴随着层层叠来的快感,厉卓桓低头看着祁修霖。厉卓桓不捨得闭起眼睛享受此刻的曼妙。他始终系小朋友,他尚不可知比起肉体所带来的欲望,他带来颤慄的整个过程,他漂亮的眼睛里令人迷醉的侵占欲更加令自己兴奋。 他尚不可知,他自己先系情慾的本身。 厉卓桓无法讲出口的的语言掩藏于渐渐急促的喘息,迎着悄然掩至的高潮,一切在厌倦之中骤然黯淡的快感如潮水一般,从每一节嵴椎的相连处洇开,再随着血液缓缓退去至指尖,至发梢。 混沌残存的几秒之中,厉卓桓的下颌被祁修霖扣开。在带着自己气味的深吻里,厉卓桓明白祁修霖的用意。小朋友不过系在证明自己已经长大,唔使人教。 寂寞系高潮之后最可怕的后遗,好似逃避一般,祁修霖近乎没给厉卓桓任何的喘息就将他压在车窗,进入他的身体。在大多时候,祁修霖对厉卓桓的纵容程度超出了一个人所能给予其伴侣的最高许可,但祁修霖依然系一个不可忤逆的爱人。他不仅亲吻他,还啃噬他。他要紧紧拥着他的身体,也要紧紧拥着他的魂魄。 随着此刻的乍分乍合,祁修霖在一次次的耸动中寻获着任何一方也不能自行拆除的牢笼。两个男人的身体在有限空间里相互覆盖、相互遮蔽。聆听着彼此交合时躯体所阐述的一切声响,黏腻的,迷醉的,痛苦的,极乐的…… 在接吻的时候,做爱的时候,祁修霖时常会无意识地触碰厉卓桓耳垂的耳钉。用鼻尖,用拇指,用唇舌,如同孩童的依恋物,系慰藉,系佐证。浸着月色,霖霖再次侧头亲吻着厉卓桓的耳垂。耳钉划过舌尖的痛觉带来尖锐的提示,一种极度矛盾的感觉随着彼此的起伏不断在祁修霖眼前浮现,提醒着他拥有的同时也在失去,不可遏制地渐渐失去。 不愿正视天平的倾斜,祁修霖紧紧扣紧厉卓桓的肩膀近乎全入全出。在一片沉重的、乌云压顶的静谧中,再次的快感如闷雷一般从厉卓桓的某处阵阵涌来。伴随着祁修霖带来的,恰当好处的痛楚。 承受着祁修霖在自己身体里宣洩的高潮里,厉卓桓想用祁修霖的口鼻唿吸,想在他的侵占里死去。明明早已设想到今晚的结局,一切却都偏离了轨道,愈行愈远。只有在结尾的时候,或者说,只有在倒数计时的瞬间先能坦然面对。 也好,事与愿违都系一种结尾。 车窗的玻璃泛起淡淡雾气。背对着祁修霖,厉卓桓若无其事地伸手着衫。 「够了未?」 车门终于被再次打开,12月的香港,半山的夜风凉得令人头痛。 「唔好跟住我。唔系的话,你一世都唔会再见到我。」 关上车门之前,厉卓桓俯身再次亲吻了祁修霖的面颊。厉卓桓带着笑意的眼眸在朦胧的月色下系如此醉人,犹如教堂那面被阳光渗透的彩色玻璃,神圣又遥远。 「пpoщan mor лю6oвь.【再见我的爱】」 对祁修霖,厉卓桓从未有过笃定地感觉,唯独这一次他知道小朋友一定会听话的。 走在蜿蜒而下的山路上,寒意袭来,厉卓桓不住地打着冷颤。他感受到一种属于祭坛的孤独,一种可悲的神圣性笼罩着他。一滴冷雨滴落在厉卓桓的额头,抬眼看着天空,竟然落了雨。 停下脚步,厉卓桓看着天上忽明忽暗的月色。 本来就系来同你道别的,只系抱歉没那么体面。但也都紧要,因为系面对你。 第130页 眼泪不可遏制地随着雨水在厉卓桓的面颊流通,涌出他的指缝。他忽然间明白了厉卓航的感觉,原来没人可以做到的。howard,我要如何同他讲再见,你又如何可以同我讲再见。 车窗的细密的雨点逐渐将成个世界变得朦胧不清,正如同厉卓桓消失的脚踏着的虚无未来。 他会去到何处?天堂或系地狱? 手机的震动声将祁修霖拉返回现实,系merlin。 「我已经接走ethan,细祁生可以放心回z+」 z+…… merlin特意的提醒让祁修霖笑出声。祁修霖忽然想起祁泱的说话,「你知唔知自己的身份」? 没错,steve只属于某一晚,细祁生先系现实。但也正因为系细祁生,祁修霖可以为他的爱人做得更多。 祁修霖打了通电话给关友柏,然后开车落山。在回到z+之前,关友柏安排得保姆车已经在附近等着祁修霖。车里的造型师一早等紧祁修霖,他们会保证细祁生再次出现的时候依然矜贵得体。 「stefan!」 见到祁修霖返来,关友柏笑着走到他身边,耳语道: 「契爷他令两位周生在二楼,不过他依家一定知道你返来了。」 祁修霖微笑着看了眼周围,问道: 「chris呢?」 「喏!」关友柏用下巴指了指他们右前方,「同sally讲紧嘢。」 祁修霖顺着关友柏的目光看去,赵熙妤正在同一个女仔讲话,庄佑锡都在她们身边。 「她系万祥集团的千金万颖,寻晚刚刚从美国返香港的。」看见庄佑锡看向他们,关友柏一边同祁修霖向他嗰边走去,一边继续道,「吶,你theo哥哥会同你介绍的。呢位万小姐的到场,先系他送给colin的见面礼。」 「返来了?」讲话的时候,庄佑锡微笑着看着毫无破绽的祁修霖,「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sally,之后万祥集团的子公司po传媒会交给sally接手。」 「细祁生,一直听chris提及你们青梅竹马。」 「叫我stefan就好。」祁修霖笑着看向关友柏,讲道,「青梅竹马抵不过真命天子。」 众人都被祁修霖的话逗笑,赵熙妤挽着关友柏的臂弯。讲道: 「哇,原来你叫真命天子的哦?k先生!」 「系咯!」 「theo,不如你同stefan合张相。」万颖讲道,「我都买了恆拓涨的。」 「给我几个财经版?」 笑着同庄佑锡碰了杯,万颖看向眼祁修霖,讲道: 「细祁生咁靓仔,财经版太低调。」 庄佑锡低头一笑,也看向祁修霖挑眉道: 「stefan?」 祁修霖应了声,走到庄佑锡身边影相。在让pr公司的内部摄影师抓跑了几张相片之后,祁修霖提议道: 「不如一阵加埋colin?人人都知恆拓他话事的,涨多点。」 「why not!」 2%恆拓生物的股票市值多少?单单下个礼拜一的涨幅就已经系一个令人咋舌的数字。厉卓桓想做的,祁修霖会帮他达到双倍的效果。 对于今晚的一切,祁生总体满意。返浅水湾的车上,祁泱忽然问了阿v一个问题。 「阿v,当年在澳门你系咪好讶?」 话题突然间回到廿年前,阿v透过后视镜看向祁泱,认真地点点头。 「当年?」 听见祁修霖的问题,阿v讲道: 「当年我第一次跟少爷去澳门。少爷当着我的面被人持枪带走。我记得少爷嗰年只得19岁。」 祁修霖惊讶地看向祁泱,他只系云淡风轻地听着阿v讲话,好似讲着其他人的故事。 「之后我收到风去一间戏院接少爷,他竟然毫髮无伤地自己行了出来。仲让我们唔使担心。」 即使对祁老爷只有零星记忆,祁修霖依然知道当年呢件事背后的血雨腥风。daddy当年一定力保v叔,先换得v叔廿年来的忠心不二。 「知唔知我点解会拣kk?」 祁修霖摇摇头,等着祁泱继续讲落去。 「他做了一个比我当年更加有意思的决定,他身边的头马当年绑过他。」 「阿d?」 「嗯。」 祁泱想起澳门嗰间戏院,想起连阿v都不曾知道的秘密。继续道: 「他系聪明人,一直以来他都做着他应该做的选择。甚至在我同你之间,选择的系你。」 「daddy……」 祁泱看向祁修霖,轻笑道: 「daddy想帮你找的,就系呢样的人。」 第68章 「happy new year,何sir!」 何耀升职的消息年尾大家就知了,不过今日都系他做高级督察的第一个工作日。非但要穿制服,仲要跟着郁sir去开会。 「恭祝何sir步步高升!」 何耀放下手里的头盔,红着耳仔摆手笑道: 「得啦!今晚我识做的!」 「几靓仔哦!」 听见郁飞的声音,大家转身讲道: 「good morning,sir!」 「准备好未,够钟走。」 「yes sir!」 「吶!给点心机做嘢啊【认真做事啊】!我好快返来的!」 「yes,sir!goodbye,sir!」 何耀手拿着头盔的模样已经在他踏入东九龙总区大门的第一时间传遍所有师姐师妹的手机,belle都收到了一份。将今日要讲的发言稿给拿给周志宁的同时,belle将手机里的相片给周志宁看,讲道: 第131页 「宁sir你看,何sir真的好型哦!」 周志宁笑着接过belle的靓仔天文台,看着穿着制服的何耀讲道: 「八卦!不过的确几靓仔。」 「给何sir的礼物已经准备好,晚点会直接送到pub。」 「okey!thank you.」 「咁我出去先。」 何耀当然知道今晚会见到周志宁,他有请他的嘛。差唔多下半场的时候,周志宁到了。大家腾出嗰位给他,齐声讲道:「宁sir!」 「今晚主角系阿曜来的嘛!我迟了,自罚一杯!」 在大家的起闹声里饮晒杯酒,周志宁在何耀身旁坐低。想起在belle手机里见到穿着制服的何曜,周志宁真的觉得他长大了。令人为他骄傲。 「叻仔哦!再接再厉!」 「yes,sir!」 低头见到周志宁无名指上的戒指,何耀拿起酒杯笑道: 「哥哥,恭喜。」 轻轻同何曜碰了下杯,周志宁讲道: 「thank you.」 忽然响起的烟花打断了何曜的说话,随后一排靓女举着黑桃a的灯牌,走向何曜他们的卡座。将一个发光冰桶里的黑桃a香槟送到何曜的面前。 「先生,呢位小姐开了瓶酒给你。」顺着服务生的手势,何曜见到了不远处的卡座里一个女仔正举杯向他微笑。在万众瞩目中,服务生继续道,「呢张卡片系她给你。」 何曜接过卡片,上边系一个电话号码。有意思的系卡片最后还有一个箭头,翻到反面系另一个号码。仲有一句备註:or boy? 何曜再次看向女仔所在的卡座,见到她身边仲有一个廿岁左右的男仔,正笑盈盈地看向嗰边。 呢种头版头条的八卦如何能放过的,何况在座各位各个都有自己天文台的。 「何sir!十分钟之内我们一定查清楚target的身份!不过你想知哪一位先?」 「人哋为你开黑桃a哦!何sir,礼貌点你都起码去饮杯酒,讲声多谢啦!」 「不如饮两杯交杯酒,看下对边个有feel啦!」 「唔好搞我啦!」 看着何曜红了的耳仔,周志宁起身同一旁的郁飞讲道: 「飞sir,食支烟?」 走出卡座,周志宁让人开了两瓶黑金黑桃a给对方还礼。不过周志宁叮嘱无需乜排场,送酒过去就得。 到了户外阳台,郁飞抛了支烟给周志宁,笑道: 「周少爷破费哦!」 「免得辛苦icac的同事嘛!」 背靠着阳台食烟,周志宁问道: 「听讲阿曜都会去做「招募」?」 「他人气高嘛!」郁飞讲道,「上边点名要他加入「警队学长计划」。希望可以多多吸引有志青年加入警队。」 点点头,周志宁笑道:「几啱【适合】他!」 「我都觉得。」郁飞看向周志宁,「以后或许都会有一个后生仔同他讲,系为了他加入警队。」 「吶讲真,呢句说话一定有人同你讲过的,飞sir!」 「我唔记得有。」 「系你黑口黑面,没人敢同你讲啦!」 「如果想贊自己,你不如直接讲。」 周志宁大笑道: 「咁明显的?」 「走啦!去看下你的两樽酒有没惹出乜新闻。」笑着灭了烟,郁飞讲道,「快过年,我们好忙的,大sir!」 「讲呢点!【讲这种】」 新年第一日,应该开开心心的。食了饭之后,祁泱搭了晚上最后一班飞机飞上海,祁修霖就留在郑启泽的屋企过夜。祁泱的离开让彼此默契的父慈子孝按下了暂停键,祁修霖走到阳台,默不作声地看着窗外。 祁修霖曾以为自己可以有能力带着厉卓桓走出漩涡,但此刻他终于不得不承认即使自己用尽全力依然无法握紧他的爱人。只能亲眼看着他在痛苦里挣扎沉浮,直至在自己的眼前被淹没。 「仔仔,你电话。」 郑启泽的声音将祁修霖从低落的情绪里拉返,接过电话,竟然系关友柏打来的视讯。 「dobro jutro.」一句祁修霖根本听不懂的说话之后,关友柏讲道,「你仲唔同我讲声happy new year?」 比起关友柏的废话,祁修霖更关心他身旁车窗外黄昏的天色。 「你去了边【哪儿】?」 「塞尔维亚。」关友柏讲道,「我第一次在飞机上孤独地跨年的,bro!」 「有进展?」 「嗯!」 郑启泽返了香港,关友柏便跟着他做事。当日祁修霖见到的每一位uncle都在各自领域有着绝对的人脉同地位。在从周志宁嗰边获取isis的信息之后,郑启泽便请他们帮手,在东欧以不同的身份,在不同的医院联络需要移植器官的病人。 郑启泽的目的好简单。他有大把时间同钱引isis出来做生意。哪怕只系一根针,一只脚,只要有人咬钩,郑启泽就有把握将isis拉出水面。 「你知的啦!心肝脾肺肾通通都安排了。原本以为他们会好谨慎,没估到咁快有进展,所以我飞过来看下。」关友柏继续道,「呢度做生意的差唔多有三家,再加埋东欧的国际局势都唔太平,救命的竟然都有数可以讲【讨价还价】。难怪她只手伸得咁长,觊觎亚太市场。搵食艰难啦【赚钱难】!」 「kk.」 听见郑启泽的声音,关友柏并不意外。祁修霖见到关友柏的反应先知道呢个电话应该都系郑启泽让他在此刻打来的。在刚刚好的时间点,在祁泱走后,在祁修霖陷入失落的时候。 第132页 「郑uncle。」 郑启泽应了声,然后同祁修霖讲道: 「既然她咁大野心,不如看下她系咪真的有实力咯!」 「契爷你的意思系……」顺着郑启泽的意思,祁修霖猜测道,「我们跳过组织,同她合作亚太的生意?」 郑启泽并未直接给出答案,只系看向祁修霖,等他做决定。祁修霖沉吟了两秒,看向视讯里的关友柏,讲道: 「契哥,辛苦。」 「okey!识做啦!」 郑启泽叮嘱道: 「万事小心,保持联络。」 「郑uncle放心!再联络!」关友柏对着镜头挥了挥手,笑道:「happy new year!bye-bye!」 正如郑启泽返来嗰日讲的,他会让祁修霖知道一切,并由祁修霖做最后决定。看着祁修霖依然紧皱的眉头,郑启泽宽慰道: 「凡事都有代价。有人让我仔仔唔开心,好大件事。」 「契爷……」 「去忙啦!唔使陪契爷的。」郑启泽笑着拍了拍祁修霖的肩,讲道,「去啦!」 「嗯。」 从bb仔看着祁修霖长大,郑启泽从来都懂得仔仔想要的。祁家无论何时都系排第一的,但此刻可以让仔仔开心的,唯有厉卓桓。 将车开到到了楼下,祁修霖并未直接去酒店,而系先同merlin联络。 「ethan刚刚食了药。」电话入面,merlin看了眼套房主卧的紧闭的房门,讲道,「从昨日返来他就唔舒服,仲未退烧。 「merlin,他究竟想如何?」 顺着祁修霖的话,merlin反问道: 「细祁生,你会如何?」 祁修霖被merlin的话问住,竟然一时语塞。merlin无声地一笑,讲道: 「我就在隔离房间,细祁生有任何事随时吩咐。」 merlin的话让祁修霖安心了唔少,至少从他的语气里听得出厉卓桓的情绪相对稳定。上楼去到厉卓桓的套房,祁修霖轻轻打开了厉卓桓的房门。 反覆的高烧总在夜晚带来更多的混沌。迷迷煳煳之间,厉卓桓重新回到了幼年记忆里熟悉的柔软雪地,寒意无法抗拒地从四面八方向涌来,如此真切。牵着厉卓航的手,他们已经走了好耐。一次次的失望令厉卓桓感到沮丧,但如论她如何不耐烦,如何闹脾气,他的手永远被一双温热的掌心包裹着。厉卓桓不时地看向哥哥被延长的生命线,不可磨灭的生命线。 远处隐隐反射着的阳光晃过厉卓桓的眉眼。松开厉卓航的手,厉卓桓飞快地向着光芒之处跑去。越接近,厉卓桓的心跳就越快。终于,厉卓桓在满眼的郁郁葱葱的绿色树叶里,见到了一个晶莹剔透的,有着完美形状的ghost apple. 「howard!你看!我要呢个!」 「howard?」 「howard……」 忽然间,漫天风雪肆意而来。一片苍茫之中,厉卓桓再无法捉紧厉卓航的手,他想要唿喊厉卓航的名字,但张了张口,却无法发出一点声音,只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厉卓航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厉卓桓的梦呓同挣扎同样折磨着清醒的祁修霖,不断安抚着因为高热而痛苦的厉卓桓,祁修霖紧紧拥着滚烫的他,轻轻喊着他的名。 「Пoдoждn mehr……ethan,Пoдoждn mehr……」 【等等我……ethan,等等我……】 耳畔的低语声将厉卓桓一寸一寸地驷化,一些厉卓桓暂时无法理解的词语以他母语的形式,经由「他」的声带被喷溅出来,宛如此刻窗外的烟花在厉卓桓的耳边绽放。 厉卓桓感觉到他的爱人就在自己身边,确切地将自己正在他的怀抱中。无论「他」系边个,厉卓桓都愿为此刻的失而復得食下所有后遗。将自己埋在祁修霖的颈窝,不断地,无声地留着眼泪。 这是在一个无名的轮迴,带有槐花香味的夜风夹杂着厉卓桓纤薄身体渗出的汗水气味。衣衫冰凉,在祁修霖的心头勾起了一缕暗红的,有关鲜血与性慾的重逢记忆。 伴随着不稳的唿吸,祁修霖一边边地摩挲着厉卓桓滚烫,湿润的唇。祁修霖忽然意识到在彼此生命的漫长岁月里,他们从来都拥有着彼此,即使真正相处的岁月系屈指可算般的短暂。在这些或曼妙动人,或孤独漫长的篇章里,地狱与仙域在其中各占一半。当年漫不经心的相遇早已演化作令祁修霖深信不疑的宿命,犹如诗人与疯子的偶遇。 「r вceгдa 6yдy лю6ntь te6r.【我会永远爱你】。」 第69章 厉卓桓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洒入房间。灵魂尚未完全甦醒的几分钟里,系厉卓桓唯一喘息的时间。至少此刻尚未有人有人把手插进了他的脑袋不停地搅动,也未有人用脚重重地踩在了他肩膀上,或者不断地在他的耳边讲话。 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厉卓桓忽然间想起寻晚的梦境。明明刚刚还记得清楚的,再要想起的时候竟然只剩下皑皑白雪里的葱绿的苹果树,突兀又美丽。厉卓桓闭起眼睛,想要努力回想起一些被他遗忘的部分。 并无任何的证据,厉卓桓只系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抚摸着雪龙柔软的触感,厉卓桓问道: 「merlin,寻晚他来过?」 「嗯,细祁生在天亮前走的。」 「他讲了乜?」 merlin摇摇头,答道:「细祁生只系问我,你想如何?」 第133页 厉卓桓忽然笑出声,想像着祁修霖的模样,他讲道: 「merlin,我要食早餐。」 「好。」 酒店好快送来了早餐,中式西式的都有。merlin看着厉卓桓食嘢,知道他并没胃口,只系逼迫自己多少食点。早餐之后,厉卓桓主动食了药,然后去沖凉。等他再走出盥洗室的时候 ,漂亮得一如merlin第一次见他的模样。 会再次在自己的屋企见到厉卓桓,系杨世勛从未想到过的画面。沖了杯咖啡给自己开门入来的厉卓桓,杨世勛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低。看着坐在自己屋企沙发上,拿着他专属马克杯饮咖啡的厉卓桓,杨世勛的确无法如自己预期的一样,对眼前的人毫无挂碍。 「还好吗?」 问出口的瞬间,杨世勛就因厉卓桓的抬眸怔住。杨世勛迫使自己凝视着厉卓桓的眼睛,若无其事地等着他的回答。 「应该换我问你。」厉卓桓讲道,「仲要几耐【还要多久】?」 「礼拜五。」 「你知我的目的,适可而止。」 杨世勛想从厉卓桓的眼睛里确认他的意思。想起当日在港铁站门口挑衅警方,甚至想要继续引爆炸弹的厉卓桓,杨世勛不敢擅自确定他的此刻的手下留情。 「因为祁修霖?」 「难道为了你?」 杨世勛笑着摇摇头,他再变都始终系嗰个乖张的,离经叛道的少年。 「以前的话,我应该会用呢个理由自我催眠,感动自己。」 厉卓桓也随着杨世勛笑出声,放下咖啡杯,厉卓桓起身讲道: 「cп6o 3a koфe【谢谢咖啡】.」 「ethan.」看着厉卓桓走向门口,杨世勛再次叫住了他。「tы xopoшnn maльчnk.【你是个很好孩子】」 回头看向杨世勛,厉卓桓低头一笑,道: 「cп6o【谢谢】.」 1月6号,礼拜五,10点。东九龙总区,o记第一会议室。 会议室内,所有人全部关机并将手机摆在入口处的收纳篮。 「收到线报,怀疑有黑社会组织操控多间持牌游戏机中心,进行非法赌博活动。好快新年,警方将开展代号「沉雷」的反三合会行动。今次的行动由a组in 插rge,b组全力配合。」郁飞将遥控器给了何曜,讲道,「阿曜,交给你。」 「yes,sir!」 何曜切换了画面,指着地图上被圈出的部分,继续道: 「在红圈范围内有的不同娱乐场所,包括麻雀馆【麻将馆】、酒吧、卡拉ok场所、桌球馆及桑拿浴室等超过50个处所。依家开始分组,半个钟之后行动。」 郁飞在一旁听着何曜的部署,线报中有一个地址嫌疑最大。郁飞特意在会议前同何曜交代过,何曜自然清楚郁飞的暗示。分组的时候他选了最有经验的一组eu同他去了目标地点。 带了呢个后生仔几年,郁飞越发承认周志宁的眼光独到。的确,何曜升得咁快离不开周志宁的有心栽培,但何曜也从未令人失望。「忠诚勇毅,心繫社会」——如果市民对警察的想像一定要具象到一个人,何曜都当之无愧。相信不远的将来何曜就会重新站在周志宁的面前,成为周志宁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令人为他骄傲。 去了枪房领枪,o记组员被分成两人一组,协同军装师兄【巡逻警】在同一时间对目标处所进行临检。何耀同jocye一组上了van车,joyce讲道: 「何sir,收工一起食宵夜啊?」 「好啊!不过食早餐差唔多。」 「吶,何sir!你觉得跟着宁sir同郁sir有乜不同?」 听joyce咁问,何耀认真讲道: 「你有没闭mic啊?」 「当然!」 何耀的反应让joyce觉得有料到,认真地等着何耀的回答。 「我觉得郁sir靓仔点,宁sir型点咯!」 「仲有呢?」 「没啦!」 「切!我以为有乜料!」 「全世界注意,总台接到报警,报警者声称香港观塘敬业街61-63号利维大厦怀疑藏有爆炸物。」 耳麦里的总台急call传入整辆eu车里每个人的耳仔,何耀看了眼车窗外,依家他们正在兴业街向左,离目标大楼只有几十米的距离。 「我系东九龙o记sip54109,何曜。」何曜开mic讲到,「我依家同eu am6075赶过去看下,over!」 「总台收到!何sir!保持联络!」 收了线,何曜对车长讲道: 「刘sir,唔该掉头,我们去利维大厦!」 「yes,sir!」 两分钟之后,am6075到达。何曜再次同总台报告了位置之后,带队进入大厦。 「joyce,你去保安室确定大楼内的人员。一旦发现可疑物就拉响火警,第一时间疏散人员。」 「yes,sir!」 介于大厦可能有爆炸物,所有人在车里已经换上防爆装,带上防暴盔同猪嘴【sf10型防毒面具】。并由eu车的两位军装师兄仲带着圆盾打头阵,率先进入大厦。 「刘sir,大楼有两个安全通道。我们分两路一层层上去。」 「yes,sir!阿迪,mike你们跟我,其他人跟何sir!」 「yes,sir!」 分头行动之后,何耀带队一层层上楼搜查。大约走到7楼的时候,他听见耳麦里再次传来总台的声音。 「何sir,总台。刚刚又接到报警电话,话炸弹可能在17楼d。」 第134页 「收到!」何耀转头讲道,「坐升降梯,直接去17楼d!」 随着升降梯的打开,何耀在走廊的尽头见到了一间开着门的仓库。敞开的大门给了何曜一个好坏的预感,叮嘱大家小心点,何曜带队贴近贴近墙壁,慢慢接近目标单位。 d单位系一间仓库,打开的门内放眼望去并没可疑的物品,甚至空旷得没任何障碍物。就在何曜想同总台联络的时候,耳麦发出刺耳的蜂鸣声,让何曜不得不快速摘下耳麦,缓解耳朵的刺痛。与此同时,d座自动捲帘门快速关闭。 「go out!go!」 何曜的order快不过捲帘门,每一分一秒都算计得刚刚好,根本没被人有逃脱的机会。当捲帘门落锁的一刻,入面房间传来音乐声。 「故事含道理,得意又笑死,无话沉闷打喊露呀打大脾!麦兜出戏仲有诗意仲有猪腩肉! 仲有最靓嘅猪腩肉!仲有最靓嘅猪腩肉!仲有最靓嘅猪腩肉!仲有最靓嘅猪腩肉! ……」 音乐声慢慢从入面房间传来,越来越近。欢快的童声,不断重复的歌词,在此时此刻带来无限的恐惧。何曜用手势让所有人持枪,并让车长帮他做掩护。深吸一啖气之后,何曜打开手枪的保险,贴着墙壁慢慢移向入面的房间的大门。 随着同音乐声的不断接近,何曜不断在心里预估着同目标的距离。在心里默念3,2,1,何曜举枪指向房间。 「surprise!」 伴随着心脏剧烈的跳动,何曜终于房间空无一人,有的只系一辆带着对讲机的遥控汽车。 「何sir,唔使紧张!呢栋大楼并没炸弹。」对讲机里传来变了声的说话,「不过在香港其他地方的确有c-4炸弹,一共七个。」 在听见对方对自己的称唿的时候,何曜便看向四周,发现了每个方位都有一个运作着的摄像头。何曜此刻已经确信今次并未一个偶然事件,系对方引自己入局。他一定系一个对香港警方非常了解的人,并毫不避讳呢一点。 「何sir?」 对讲机再次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何曜的思绪,重新调整了情绪,何曜质问道: 「你有乜目的?」 一声轻笑声从对讲机里传来,何曜觉得自己正在被某个人冷笑着凝视着,在每一个摄像头的背后。 「唔系一定要引爆的,不过你不够资格同我讲数。」声音故意停顿了下,好让何曜听清楚后半句,「房间入面有一部电话。call周志宁过来,让他过来同我讲。」 听见提及周志宁的名字,何曜竟然心慌过方才所有紧张。迫使自己镇定下来,何曜回答道: 「我都可以代表香港警察,有乜事你同我讲!」 对讲机里的人一边止笑,一边讲道: 「你?不如等你有资格上警讯再讲!」 「警察唔会同你谈条件……」 「依家就call周志宁过来!」何曜的话被对讲机打断,入面的声音也从戏虐变做焦躁,「今次唔系当年的烂尾剧情,我没讲笑。我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五分钟之后你唔打电话,你们此时此刻的录像会在网络向全世界公开直播。半个钟之内周志宁没到场,就会有第一个炸弹爆炸。」 至于他所讲的烂尾剧情,系何耀做uc时发生的大件事。当年乔江为了救出被警方包围的叶瑞忻,在引爆了一个炸弹之后便声称仲有其他炸弹。事实证明不过系他为了救人的故弄玄虚,最后都系周志宁向公众宣布香港的安全状态,为整个案件做了收尾。 「倒计时开始……」 随着呢句说话,墙上的电子闹钟开始倒数计时。仓库里屏蔽了所有的讯号,何曜无法通过对讲机同任何人联络。房间里的电话都只有直播按键,预设的系周志宁的号码。 何曜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唯有联络周志宁。并没太多的犹豫,何曜拿起电话按下按键。果不其然,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边位【哪位】?」 「宁sir,我系何曜。」 第70章 何曜用最简单的话语讲述了依家的境况,在周志宁仲未回答之前,他在犹豫中再次喊了声周志宁。 「宁sir……」 后半句何曜最终没讲出口,但他相信周志宁知道他的意思,他绝不希望周志宁陷入险境。 「没事的。」周志宁讲道,「让我直接同他讲话。」 「yes,sir!」 何曜让人将车上的对讲机拿过来,按了免提。 「我系周志宁。不如讲讲你的条件,大家倾下先。」 尽量拖延的同时,周志宁用另一部手机同郁飞联络。让他即刻安排人员去往利维大厦支援,并用最快的速度排查17楼d座的相关背景,包括近来所有进出往来该单位的人员。 「从总区过来都有十几公里,你依家出发先来得及半个钟之内到。」对讲机里的人显然不想给周志宁有任何拖延时间的机会,「如果宁sir觉得需要点时间来衡量,自己的安全同广大市民的安危之间的轻重关系,我ok的。先爆一个炸弹好唔好?尖沙咀钟楼前的垃圾桶嗰个?」 「咁就没必要,一阵见。」 挂了电话,周志宁一边拨通郁飞的电话,一边拿起一旁的外套落楼拿车。在同郁飞交换了双方情况之后,大家都确信了一件事,今次的一切布局都系未了引出周志宁。 「让eod【爆炸品处理科】去尖沙咀钟楼前的垃圾桶检查是否有炸弹!仲有让信息科排查信息中断的原因。再给我一个防干扰的监听设备。立刻送到利维大厦。」 第135页 听到周志宁的话,郁飞讲道: 「在毫无任何把握的情况下,我唔建议你去冒险。」 」我知警方唔应该同疑犯讲数。但呢件事好显然系针对我,唯有我出面先有可能解决问题。」 「但系……」 「换做系你都会咁做的。」周志宁想起当年见到郁飞孤身交换人质的画面,改口道,「应该系你都做过同样的事。」 时间紧迫,郁飞不再阻止周志宁,而系收线安排信息科做事先。同时,郁飞call也带队赶往现场。 周志宁刚到大厦门口就已经见到了郁飞的车。警方已经拉了警戒线,并疏散大楼内的人员。周志宁出示证件进入大楼,joyce已经在入口等他。 「宁sir,我们已经call返休假的保安调取监控。」joyce带着周志宁上楼,一路讲道,「郁sir已经带信息科的同事在楼上开始做事。」 一出升降梯,郁飞便向周志宁走来。他拿了个耳机给周志宁,讲道: 「刚刚信息科的同事查到干扰器作用频率,直径40米左右的范围。设备不在外边,无法拆除。不过好彩蓝牙设备并不受影响。」 「炸弹呢?」 「eod已经处理了,的确系c-4。如果爆炸的话,尖沙咀钟楼都可能会炸毁。」 郁飞的话让周志宁面色一沉,侧头带上耳机,周志宁再次看向郁飞,笑道: 「外边交给你。」 「小心。」 点了点头,周志宁走到d座门口抬头看向摄像头。对着镜头讲道: 「开门。」 在众人的屏息中,捲帘门终于再次打开。随着捲帘门一点点上升,何曜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何曜从未如此希望周志宁唔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但何曜又确信周志宁一定会在。他系何曜第一眼就无法挪开眼睛的人,他代表的系香港警察。 当捲帘门打开到一定高度,在同周志宁四目相对的一刻,何曜微微开了开口,最终没讲一句说话。 并没任何的犹豫,周志宁独自踏入房间,郁飞也趁着呢一刻短暂的间隙让信息科的组员对房间里的一切进行排摸。走到何曜身边,周志宁伸手接过对讲机。 「我来了,让其他人走。」 对讲机里传来一阵掌声,然后系轻快的人声。 「宁sir,你话事。」 「所有人即刻撤离!」 「宁sir!让我留低!」何曜讲道,「多个人都有个照应,你一个人……」 如果没其他人,周志宁应该会忍不住摸下何曜的头,安抚下紧张到垂耳的pika。 「多个人就多一个人质。」收起微笑,周志宁厉声道,「所有人,即刻撤离!this is order!」 「yes,sir!」 第一次,何曜没在第一时间对周志宁讲出呢两个字。何曜被车长拉出捲帘门,在外边亲眼看着捲帘门再次落下,自己却无能为力。 遥控车再次启动,开到周志宁的面前。当周志宁见到遥控车上边一张贴纸的时候,他关掉了自己的蓝牙耳机。这一举动让外边的郁飞都无法预估入面依家乜环境【什么情况】。蓝牙耳机系周志宁同外界联繫的唯一方法,可以令他切断这个唯一联繫的原因,郁飞估唔到。 「其实之前都想提醒你唔使咁麻烦的。」见到周志宁的举动,对讲机里再次传来了说话,「而家仲唔系要闩咗【关掉】。」 周志宁拿起遥控车,再次仔细看着上面的贴纸。贴纸的卡通形象同遥控车没任何违和之处。除了自己之外,没人会意识到呢张贴纸的意义。因为唯有买到嗰个绝版拼图的人,先会有呢张贴纸——杨世勛。 「雪柜有帮你买的咖啡。冰应该化了,可能会有点淡。」虽然依然系变声器发出的声音,但周志宁已经下意识地脑补出杨世勛的口吻,「厨房可以煮嘢食。将就下咯!我相信唔会好耐的。」 闻言,周志宁去雪柜拿了杨世勛所讲的咖啡,果然系他最钟意的一个品牌。找出张凳坐低,周志宁尝了啖咖啡,讲道: 「还好。」 「唔使客气。」 周志宁嘲讽地一笑,讲道: 「你搞出咁大件事,还要我谢你?」 「没计咯【没办法咯】!」杨世勛在对讲机另一段无奈地笑道,「周志宁三个字比几个c-4炸弹都有份量。辛苦几日,以后都系一个勋章来的。」 「你应该已经离开了香港。唔系的话,你走唔得。」周志宁讲道,「帮我打给colin,叫他唔使担心。」 「yes,sir!需唔需要通知uncle,aunty?」 「你难道会唔通知?」 不约而同地笑出声,周志宁听见杨世勛讲道: 「大家都有嘢做,得闲再倾。【大家都有事做,有空再聊】」 默契呢件事,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会给人一种愉悦的感觉,即使两人已站在完全对立的两面。周志宁甚至在呢一刻都有点挂念这位永不復见的老友。 当见到贴纸的一刻,周志宁已经估到杨世勛今次的目的,并在杨世勛讲到「周志宁三个字比c-4炸弹更加有份量」的时候得到佐证。周志宁知道自己系人质,但绝非厉卓桓的人质。 此时,周家已经接到匿名电话。将周志宁的处境清清楚楚地通知到他屋企人,一分钟之后,保安局局长蒋兆棠收到周家电话。在他亲自接待周志宁的兄长之前,他在车里打了通电话给警务处处长万继明。 第136页 「搞出咁大件事,你自己过来同周家解释!」 一切发生得太快,挂了电话万继明先收到周志宁孤身当人质的消息。不可置信地看着许荣添,万继明质问道: 「边个让他去的?任何人都去得!周志宁去唔得!」 「sorry,sir!我都系刚刚知情,依家东九龙o记郁飞在现场in 插rge.」在万继明听见郁飞的名更加担心之前,许荣添讲道,「我已经赶往现场,阿斌依家上来了,现场情况他会report给你。」 「总之一句话,周志宁绝对唔可以有事!唔好讲你我,蒋生都孭唔起【背不起】!」 「yes,sir!我明白!」 周志宁系周家最细嗰仔,他两位阿哥大了十来岁。大周生得知消息之后让屋企人千祈对屋企两位老人家保密,他同细周生在第一时间到了蒋兆棠的办公室。 周家知蒋局长并不知情,便一言不发地等着「一哥」到场。看着二位,蒋兆棠都可以讲系如坐针毡,坐等茶凉。终于在十几分钟之后,万继明在管理处副处长韩斌的陪同下赶到。 「蒋生。大周生,细周生。」 「万sir。」见到一哥,周志礼终于开了金口,「不过开个门,有乜困难?」 万继明所有准备里唔系没呢个答案,只不过他没估到系第一句。周志恆已经用他最婉转的措辞来表达周家的态度。虽然任何一个人都会将屋企人的安慰摆在第一的位置,但周家对于代价的轻描淡写的态度令在场所有人语塞。 「大周生,eod已经排查过。房间内并没炸弹,宁sir在选择进入单位之前已经清楚此行的风险,他一定有他的把握同考量……」 「万sir!」周志恆打断万继明的话,细周生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两位大sir,讲道,「平日你们叫他宁sir,但不好忘记,他姓周的!」 周志恆的话让万继明哑口无言。蒋兆堂看了韩斌一眼,韩斌连忙缓和道: 「细周生,疑犯也知宁sir的身份,我相信全香港都没人敢对他如何。」 见两位权贵面色稍稍缓和,万继明跟进道: 「警方正在恢復通讯,相信好快就可以同宁sir取得联络。」 「好快?几分钟?」周志恆追问道。 「具体时间暂时……」 「万sir,无论警方在任何方面有无法解决的困难,周家都可以帮手的。」 「albert.」 周志礼打断了周志恆的咄咄逼人。 「既然是插rles的选择,屋企人一定支持。但为了他的安全。」 看了眼手錶,周志礼讲道: 「依家系下午一点四十五分。24个钟之后,唔该万sir你。」饮了啖茶,大周生讲道,「期间,周家会动用一切力量全力配合警方。」 见周家态度软化,蒋兆棠顺势讲道: 「万sir。接下来的24个钟call返所有人做事!」 「系,蒋生。」 走出政府总部大楼上了车,周志恆担心地讲道: 「大哥,24个钟系咪太多?daddy知的话我们如何交代?」 「刚刚所有的废话中,我只在意一句。呢个系插rles自己的决定。」周志礼讲道,「如果我们此刻就强逼警方,他知了会如何?你知他脾气的。」 「但系……」周志恆无法讲出「万一」两个字。 「打给vincent,加埋他的帮手插rles唔会有事的。」周志礼看向窗外的政府大楼,讲道,「给点信心插rles。呢24个钟,会给他绝对的回报。」 第71章 在周志宁切断蓝牙通讯之后,他就将自己完全置身事外。而全香港因他而至的风起云涌只系刚刚开始。 24个钟,系周家的底线。祁泱在上海接到电话之后,坐最近的一班飞机返港。在他登机之前,赵卓已经着手做事。当然,做紧事的唔只系师爷。 警务处两位副处长,一位亲自前往现场坐镇,一位着手调查。 用周少爷做筹码自然唔系为了引火上身。没人比杨世勛更加清楚警方,厉卓桓当年在香港掀起的风浪虽被粉饰太平,但警方未公开的资料从来都存在。作为cib【刑事情报科】的总督察,杨世勛在临走前dele了相关资料中任何可能同厉卓桓有牵连的部分,将其余移至公开文件。 挑衅警方,指名周志宁。就算问街边报摊阿伯都可以联想到动机——罪犯对警方的报復。警方自然也会从嗰个角度开始调查。在韩斌调取资料的时候,杨世勛便安排了人讲出最重要的对白。 「韩sir,当年单case由于牵扯了太多人,最终不得已以一个公众更好接受的结果结案。」现任情报科高级督察邱杰明讲道,「但我们有足够的资料显示当时的受害者全部都系运用了非正当关系进行了器官移植。虽然未向公众公开,但宁sir落了order以其他名义对相关方面进行过严厉打击。」 韩斌看着手里的资料。同东九龙有关又系c-4炸弹,所有线索都直指当年港铁的爆炸案。尤其系卷宗被挟持的dr.chen曾被*控公开质问周志宁的——「就好比周少爷你……你都可能系买家的!」 厉卓桓当年癫狂的一句挑衅,在此刻成为做好的佐证。 「请浸仁医院的相关人员全部返来协助调查。」韩斌对着一旁公共关系科总警司madamm讲道,「ine,联络蒋生。唔该他同fhb的吴生知会声,警方需要他们的配合。」 第137页 【fhb:食物及卫生局(food and health bureau)】 「yes,sir!」 介于时间的紧迫同事件的严重性,警方的一切进展都向周家公开。香港警队有三万三千个警察,就算全部取消休假都唔可能只做一件事。因为收风,找人,封口,「白」从未赢过「黑」。 当年ace件事,周志宁所做的一切都基于祁泱的态度。因此在祁泱抵港的时候,只系听了开头他就已经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一个警方唔知,周家唔知,唯有他同周志宁知的名字——厉卓桓。 「讨债居!【讨债鬼】」 【上海话里把那些经常败家,经常惹事生非的同辈、或小辈,叫做「讨债鬼」。】 赵卓听唔明祁泱讲的上海话,疑问道: 「祁生?」 「警方有乜唔方便做的,我们帮下手。」祁泱讲道,「师爷,叫stefan返浅水湾等我。」 祁泱可以知的事,郑启泽都知了七七八八。并未将一切透漏给祁修霖,郑启泽等着祁泱来亲自修復他同仔仔之间,确凿存在却细不可见的间隙。 阿v将整件事清楚地话给祁修霖听,最尾祁泱先抬眸看向祁修霖,讲道: 「摆你uncle上台,几有他的作风。」 【摆上台,有陷害我、把人推到前台当出头鸟,处于一个左右为难的境地。】 看着祁修霖紧皱的眉,祁泱继续道: 「他都做了,应该都唔系你一通电话可以阻他的。」 「daddy……」 祁泱等着祁修霖继续讲,但仔仔却不知如何开口。给了祁修霖一个宽慰的笑容,祁泱讲道: 「既然他的目的系利用你uncle的身份让警方同我帮他找人,daddy就帮他呢个忙。」 「thank you,daddy.」 「vincent!」 祁修霖的下一句说话被周琦雯的出现打断,看着祁泱,她焦急地问道: 「插rles会唔会有事啊?」 祁泱用眼神示意祁修霖先出去。看着周琦雯坐立不安的模样,祁泱倒了杯水给她。 「我会亲自处理呢件事,唔使担心。」 接过祁泱递过来的水杯,周琦雯应了一声点点头。 走出祁泱的书房,祁修霖想起此刻已经远在莫斯科的厉卓桓。 正如祁泱所讲,他既然已经决定做呢件事就已经唔系自己可以阻止的。但祁修霖相信厉卓桓唔会伤害他的屋企人,所以uncle唔会有事,只系周琦雯红了眼担忧的模样依然让祁修霖内疚。 离周家给的限期还有不到20个钟。祁修霖相信有daddy同警方的携手,再加埋契爷先前的已做的一切。这场风雨终将停息。 此时的郑启泽正在屋企等着祁修霖返来,见到仔仔的神情,他知道祁泱一定没令自己失望。拍了拍身边的位,郑启泽问道: 「daddy如何同你讲的?」 「契爷你知了?」祁修霖走到郑启泽身边坐低,讲道,「daddy意思系顺水推舟,他帮ethan找出「arthur」。」 「你记唔记得契爷同你讲过的,永远唔好让外人知道家族内部的不同意见。」郑启泽看着祁修霖,解释道,「无论你daddy对ethan态度如何,呢一刻,他会绝不犹豫地同你一个立场。」 祁修霖点点头,伸手拿了颗郑启泽身边的戒菸糖送入口中,继续道: 「黑白两道联手一起做事,找到arthur系迟早的事。杨sir呢盘棋,行得好。」 「点解唔会系ethan的主意?」 听郑启泽咁讲,祁修霖的眉头终于松了。他笑着摇摇头,讲道: 「他没呢个本事。」 「的确都只有杨sir先知道警方有几多未公开的内容,有多少筹码。」郑启泽讲道,「不过他少算了一件事,仔仔你仲有一个契爷。」 虽然没立刻反应过来郑启泽的意思,但祁修霖并没直接发问。 在杨世勛的算计之中,警方一定只系一部分。就算他没把握daddy对ethan的立场,他都算准了daddy作为周家女婿的身份。所以都可以讲如今的一切都在杨世勛的预判之中。但他的确无可能算准秘密返港的契爷…… 「任何人系「arthur」,他都承受唔起今次的后果。」祁修霖一遍梳理着自己的思绪,一遍讲道,「契爷,我们之前就确定了ace同isis有关。如果将呢件事放出风,仲话arthur今次系食死猫【背黑锅】……」 祁修霖看向郑启泽,仔仔的眼睛同他daddy好似。见到祁修霖此刻眼睛里的光,郑启泽仿佛见到了当年19岁的祁泱。 郑启泽还来不及回答祁修霖的说话,就听见祁修霖电话的震动声。 「系theo.」讲着,祁修霖接起电话,「theo哥哥。」 起身面向身后一览无遗的海景,郑启泽的指尖却依然留有隔篱邻居墙壁的触感,想起窗外不可望见的月光。曾经在九龙城寨的岁月系郑启泽无法磨灭的印记,提醒着他永远记得要双脚踏着大地。 「今次会有好多人想给周家一个忙。」再次面向着祁修霖,郑启泽讲道,「仔仔,以后想帮你的人,只会更多。」 「契爷觉得唔系好事?」 「也唔系坏事。」 祁修霖又拿了一颗郑启泽的戒菸糖放入口袋,笑道: 「契爷,士多啤梨味的最好味。」 「薄荷都唔错的。」郑启泽慢慢拆开薄荷味的糖纸,问道,「唔返来食饭的话,提前打给我。」 第138页 「嗯!」 庄佑锡平日都系住九龙凯旋门,同周志宁算系半个邻居。凯旋门在其77至79层高楼顶上,有5个空中别墅。其中一套就系庄佑锡的住所,嗰名都几好听——观星阁。 呢层楼系庄贤送给庄佑锡十岁生日的礼物。凯旋,呢两个字几好。选「凯旋门」而唔系一旁的「君临天下」,系old money所谓的低调。 庄佑锡出于礼节简单带祁修霖参观了下屋企,就带着他去到自己的书房。拿了祁修霖要的苏打水给他,庄佑锡问道: 「仲未可以同宁sir取得联繫?」见祁修霖摇摇头,庄佑锡沉吟道,「我始终觉得宁sir唔会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让自己陷入险境。」 「今次件事好显然系针对uncle的。不过既然系利用他的身份达到自己的目的,对方自然也好清楚后果。」 庄佑锡看向祁修霖,看着以细祁生口吻回答自己的祁修霖。 「嗯?」 在直白的注目下,祁修霖一遍打开瓶盖一边用疑问的目光看向对着自己微笑的庄佑锡。 「依家我先觉得你有廿几岁,仲系细祁生。」 祁修霖被庄佑锡的话逗笑,问道: 「平日我几岁?」 庄佑锡想起他们第一张合照,嗰个拉着他衣领的bb仔。 「3岁。」 「系!theo哥哥!」 「好啦,同你讲正事。」收起笑容,庄佑锡问道,「记唔记得我们同你提过温哥华的车展?」 「记得,所以其实theo哥哥你一早就知我阿嬷的病情。」祁修霖饮了啖水,直言道,「知道我会同daddy去加拿大。」 庄佑锡看着祁修霖的眼睛,他先前话他三岁,唔系完全讲笑。在祁修霖的身上,庄佑锡始终可以感觉到一种坦率的松弛感,一种犹如小朋友钟意食糖果一般的理所应当。 「咁你一定估到我有乜方法可以帮手。」 「医院。」对上庄佑锡的目光,祁修霖讲道,「既然theo哥哥远在海外都消息咁灵通,香港的事更系自然。」 「当年港铁单case我都有留意过。刚刚好,邓律师嗰仔系在我屋企的医院做的。」庄佑锡有心没提及kiel嗰名,但不妨碍他在祁修霖的神色里寻获一切的细枝末节。「目前有超过3500名香港居民在cotrs中等待器官移植。而截至旧年,内地捐赠器官个案已达4.25万宗,捐赠的大器官已突破12.63万个。」 「有个别特殊的情况一直以来都系一个半公开的秘密。但旧年几位受害者同邓法官的仔颗心脏一样,刚刚好都来源于同一个捐献者。」庄佑锡低头倒了杯酒给自己,挑眉道,「there is no coincence!【不会是巧合】」 饮了啖酒,庄佑锡若无其事地讲道: 「「櫼队」【插队】都唔系一个人可以搞定的事,我帮你留意下。」 庄佑锡的话已经讲得好明白。黑白两道都在找的人,在他的医院有着最清晰的线索。他要配合的唔系警方,帮手的唔系周家,而系自己。 「多谢theo哥哥!」 「唔使客气,在你来之前我就已经让人做事。一有消息我会直接联络你。」 「嗯!」 一颗心终于落肚,祁修霖起身走向庄佑锡书房窗台边的天文望远镜。只系用目光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望远镜,祁修霖讲道: 「呢款天文望远镜同我细个时候见过的一台望远镜好似。」祁修霖转头问向庄佑锡,「theo哥哥,呢个系咪老款?」 「嗯,呢台系我第一台天文望远镜。其余的都在另一件房,呢个就一直摆在呢度【这里】,没动过。」见祁修霖有兴趣,庄佑锡问道,「要唔要玩下?」 「依家?」祁修霖笑道,「依家仲天光哦!」 「除了星星,仲有其他嘢可以看的。」庄佑锡讲道,「来,刚刚好看下你仲记唔记得如何调?」 「原来系要考我!」 虽然咁讲,祁修霖已经将手里的水樽摆埋一边,低下头准备准备着手开始。看着祁修霖透软的黑髮随着他的动作垂到额前,庄佑锡伸手帮他轻轻捋了下,以免挡住他的眼睛。 「stefan,你应该飞发【剪头髮】了。」 祁修霖此刻已经沉浸于对望远镜的研究中,并未在意庄佑锡此刻的举动,只系随口答应道: 「哦,好!」 看着眼前的祁修霖,庄佑锡无声轻笑着。 「需唔需要我给几个tips你啊?」 第72章 在过去的7个钟里,利维大厦系全香港瞩目的中心。香港警务处两位副处长一位接管现场,另一位亲自调查当年器官移植的所有卷宗,就连邓法官都不得不配合警方。 只系呢个世界唔系只有周家倒数计时的24个钟,他们比谁人都清楚自己每一句说话背后所可能承担的风险。在金口难开的口供面前,警方可以做的事并不多。 「她摆明串供啦!」一把将邓法官的口供砸到檯面上,何曜骂道,「呢种人都可以做大法官的!」 大家从未见过何曜发烂渣【发脾气】,一时之间都唔知如何反应。倒系一旁的郁飞拍了拍何曜的肩膀,宽慰道: 「至少唔系没线索。」在白板上圈出几份口供里提及的一个共同的名字,郁飞对着所有人讲道,「他们可以给出的线索就一定系我们可以连根拔起的。打起精神,做嘢先!」 「yes,sir!」 第139页 看着伙计去做事,郁飞走出会议室打了通电话给黎烬。 「点【怎么】得闲打给我?你应该忙到「踢晒脚」。」 【踢晒脚:指忙得不可开交,事情都乱套了,也可用来比喻办事情时陷入了窘境。】 「你都差唔多的!」听见黎烬点菸的声音,郁飞都好想落楼食支烟,「有咩进展?」 「进展一定有,但太多进展都唔系好事来的。」黎烬解释道,「师爷亲自交代的事,仲特意提了祁生的名。我都想阿锋可以帮得到手,更加唔好讲全香港咁多大佬。」 「就系话,人人都争着抢功,排队献殷勤给祁生?」 唿出啖烟,黎烬无奈道: 「差唔多咯!所以难免小题大做,借题发挥。」 「都几有你哋【你们】一贯的作风。唔惊祁生嬲【生气】?」 「师爷火眼金金的,唔会让人有机会可以嬲到祁泱的!」黎烬笑道,「你嗰边呢?」 「帮我找个人,相片我一阵send给你。」郁飞将白板上的名字话给黎烬听,「出入境没他出境记录,但我唔确定他还在香港。」 「没问题。警民合作嘛!」黎烬灭了香菸,笑道,「系啦!听日见到周sir,帮我问他好。」 郁飞终于被黎烬逗笑,讲道: 「我替他心领,就咁【就这样】!」 听到郁飞利落的cut了线,黎烬好快收到浸仁医院副院长dru的资料。 此刻的黑道正如黎烬所讲,在师爷柳木拐的教训下没人渐渐没人再敢造次。但直到转钟,真正有指向性的线索并没先前预期的多。越系如此,黎烬就越确信郁飞给他的线索将会起到至关重要的绝对。 回忆着郁飞的说话,黎烬让陆伟峰先从所有可以偷渡的地方着手,在所有做偷渡客生意的人嗰边收风。跑路呢条线几多人盯紧,但拿着dru相片的就唯有信义社。他希望陆伟峰可以比其他人快,先一步找到dru! 在动用所有人手,以宁杀错不放过的态度之下。陆伟峰花了近乎一整晚的时间,终于在一间水产铺的仓库里找到面目全非的dru。 既然金盆洗手,信义社的事黎烬自然不会亲自出面。但今次事关重大,黎烬亲自陪同陆伟峰将dru带到朝安堂的茶楼,避免任何节外生枝的可能。为了可以尽快见到赵卓,陆伟峰依照黎烬的吩咐,特意让传话人提及了「警队的朋友」几个字。几分钟后,传话人前来带路,领着陆伟峰走入内堂。 随着传话人止步,陆伟峰躬身向赵卓行了个礼,恭敬地讲道: 「师爷,我系信义社的陆伟峰。」 「讲!」 「我找到了浸仁医院的dru,仲将他带了过来。」 今晚的赵卓尤其欣赏陆伟峰此刻的言简意赅,没一个字的废话。赵卓将目光从面前的茶宠移开,抬眼看向陆伟峰,冷言道: 「看来你的确在警队有朋友,仲系得力的朋友!」 赵卓的话丝毫没给陆伟峰喘息的机会。既然无法猜测赵卓此刻的态度,也不敢直视赵卓的目光揣测分毫,陆伟峰便凭着直觉讲道: 「今晚信义社只系好彩【运气好】,可以为祁生做点分内事。」 「好彩?」 赵卓重复了呢两个字的同时,陆伟峰西装里的衬衫已经被无法控制的冷汗湿透。直到见赵卓用公道杯分了三杯茶,拿了一杯放在面前的位,并用目光示意自己坐低,陆伟峰先有了几分把握。 「我钟意呢个词!」 「多谢师爷。」 陆伟峰刚刚坐低,就听见赵卓讲道: 「让阿烬入来一起食宵夜啦!」 「系!」 在黎烬终于有机会帮赵卓斟茶的同时,许荣添落order叫郁飞直接去茶馆拉【抓】人返总部交给韩斌。张德凯陪同韩斌一起对dru进行审讯。 张德凯同dru系旧识,非常清楚dru的为人,他并不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有半点泄漏的坑。但当见到dru为了躲避警察的搜捕将原本一丝不苟的头髮剃成光头,并散发着阵阵潮湿的腥味时,张德凯第一次感觉到恐慌。 用咳嗽掩饰了心虚之后,张德凯强忍住想吐的本能反应对dru进行发问。 「我知你的苦衷,不过你老世得罪了不可得罪的人。」 费事讲咁多,韩斌直接将口供纸头转向递到dru面前,讲道: 「唯有他死,你先可以有机会活。」 dru看了张德凯一眼,再转目看下韩斌,开口道: 「给支笔我。」 就在黑白两道忙得都凼凼转【团团转】的嗰阵,庄佑锡的出手再次改变了「水流」的速度,快得甚至超过了祁修霖的预期。 关友柏的电话在当日凌晨打来,此刻的祁修霖正在傲璇。 「宁sir出了事?」 「嗯。」应了声,祁修霖放下手里的飞镖,讲道,「应该系杨sir的计划 ,为了逼「arthur」出来。」 听祁修霖如此寻常的语气,关友柏嘆道: 「讲真,呢个世界只得你听见「ethan」的名唔会嗰头fafa声【头疼】。」 好少有人会在祁修霖面前直接提及厉卓桓,听见关友柏咁讲,祁修霖忽然想起自己在龙达机场同关友柏打电话时的心境。但厉卓桓并非只带给他那个折磨的夜晚,还有降临在图书馆阳光下里的他,抱着雪龙睡觉的他,叫自己小朋友的他。 第140页 「契哥,呢个世界他只得一个。我也只得一个他。」 「痴线【神经】!难道有两个我的!」 祁修霖强忍住笑意,连忙道: 「系啦!我都只得你一个契哥的嘛!」 「咁就差唔多!」关友柏不再同祁修霖讲笑,正色道,「香港具体的情况我唔知,但我相信呢件事已经惊动到isis。」 「点话【 怎么说】?」 「就在刚刚,所有在接触的手术全部都被以各种理由暂停。」关友柏讲道,「stefan,我们已经离真相越来越近。」 结束同关友柏的电话,祁修霖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屋企。一个厉卓桓为他而准备,却独留他一人的屋企。 真相系乜重要吗?没嘢有他重要。 但真相对另一个人来讲,却系生死攸关般的重要。 逃亡失败的折磨彻底将dru最后的防线击垮,没人可以在绝望的时候放弃生机。所以dru无法拒绝韩斌的话,将他知有关arthur在香港的所有「脚」的信息写低。如果张德凯并不在场,上边应该都有他的名。 看着眼前的名单,张德凯不得不冒险再次同「arthur」联络。在仅有的一分钟里,张德凯讲得很清楚,很直白。dru已经将他所知的全部交代,要顺着线索摸到「arthur」只系时间问题。呢件事他帮唔到手,就算他今天做到一哥的位都帮唔到手。 「arthur」从未低估今次的大祸。但不同于张德凯的绝望,他依然认为摆在他面前的唔系死路。福祸所依,今日的一切全因厉卓航而起,也只可以因为他而结束。 就在全香港的势力朝着一个方向进行的时候,暗涌处还有另一种声音。夹杂在各种渠道里,细声地传递着一种只有「arthur」听得明的声音。 可以暗自利用现有渠道,轻松借力传话到自己耳边的人,一定有着可以制衡黑白两道的力量。也正因此,「arthur」即使一早得到暗示依然不敢贸然现身。走向绝路的勇气并不比赴死少,但至少绝路未必系死路。 「帮我订一张去香港的机票。」 第73章 1月7号,礼拜六,上午8点35分。荷里活道古董街,一间毫不起眼的铺头。 「侬好,上趟咖啡米道【味道】好伐?」 祁修霖相信他终将见到「arthur」,但原来他早已见过。嗰个当日在上海遇见的「老克勒」,正云淡风轻地坐在郑启泽的对面,以一种长辈对晚辈特有的温和口吻同自己打招唿。 「挺好。」祁修霖走到郑启泽身边坐低,礼貌地用普通话讲道,「看来上次我们不是巧遇。」 「arthur」点点头,笑着看了郑启泽一眼,道: 「我刚刚已经同郑先生讲过,我对小祁先生一直很好奇。所以在得知祁先生和小祁先生去上海的时候,见了小祁先生一面。」 不同于当时浓重的上海口音,此刻的「arthur」说的普通话听不出任何地方口音。 「我和你预想的像不像?」 「我从不提前对任何人或事做判断。」「arthur」看着祁修霖的眼睛,悠悠道,「但今天的你和当时的你,很不一样。」 祁修霖低头一笑,并未继续这个话题。 「我应该怎么称唿你?我想你最近应该并不喜欢那个代号。」 「小祁先生真是幽默!」「arthur」讲道,「我叫金建华,退休前是做电工的,他们都叫我金师傅。」 察觉到祁修霖略显诧异的目光,金建华问道: 「是不是觉得人不可貌相?」 「是。」 「既然小祁先生言归正传,我们就不再浪费时间。」上了年纪的人嘴唇会变薄,当金师傅收起和蔼可亲的笑容,面相瞬间变得略显刻薄,「24小时,他们的确可以找到「arthur」,但绝不会是我。香港只可以乱24个小时,不是吗?」 「有这个可能。」 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金建华不过觉得祁修霖同他的身份一样。有着世家公子的礼貌谦逊,完全符合他的身份应该有的涵养。但透过先前的对话,祁修霖身上同他年纪不符的冷静睿智的令金建华夸目相看。但祁修霖始终只系「细祁生」。如果没身旁的郑启泽,他当下并没能力或者机会传递出第二种声音。 金师傅看向郑启泽,恭维道: 「还是郑先生高招,看透其中门道。」 「是我仔仔提议的,我都是顺着他的意思。」郑启泽发了支烟给金建华,继续道,「今天你会来找我,看来他的判断没错。」 点起香菸,金建华再次看向祁修霖,确认道: 「小祁先生为什么觉得不是我?」 「如果howard只是被你所害,他就没有可能在当年保护好ethan.」祁修霖回答得很直接,「但要利用ethan来对付你,几乎无需再编造什么其他动机。」 「所以小祁先生就让郑先生将这个猜测透露,好让我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主动来找二位。」 「我只是认为让一个人自己出现,要比找他容易。」 金建华大笑出声,对着郑启泽讲道: 「郑先生,令公子前途无量!」 笑着点点头,郑启泽骄傲地看着祁修霖,讲道: 「仔仔像他父亲,我不过陪着他们长大。」 从郑启泽话万事同他仔仔倾【谈】的时候就已经摆明了他的态度,刚刚嗰句更系将自己摆在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位置。金建华明白郑启泽并非过谦之意,只是想让自己知道今日话事的人系祁修霖。 第141页 而无论祁修霖做如何的决定,他都会为祁修霖身后善后。无论乜后果,他都孭得起【背得起】。 「当年的howard的事,金师傅知道多少?」 「我曾经协助厉先生处理大陆这边的生意。」金建华回忆着当年同厉卓航仅有的一次见面,讲道,「小祁先生,我相信你应该知道,做这个生意没有回头路。」 在祁修霖的目光下,金建华灭了烟,继续道: 「厉先生靠这个起家,对于组织的一切,他知道的太多。所以即使如今这点偏财对他的资产而言只是小数目,他依然无法摆脱组织。」 金建华讲出了在祁修霖心里一直存在的疑问。一个合理,但对于祁修霖而言并尚不能完全理解的疑问。 「小祁先生你不会理解的。」看着祁修霖的眼睛,金建华轻笑一声,讲道,「如果当年你像今日一样在厉卓桓身边,或许一切都会不同。从古至今,「钱」在「权」面前从来不值一提。」 「我也希望当年的我不是只有17岁。」 讲话的时候,祁修霖低头抚摸了下自己的手背,就似可以触碰得到厉卓桓一样。再抬头的时候,他眼底的温柔被一贯的清贵取代。 「幸好,现在并不晚。」 「对小祁先生来说,永远不会有「toote」的时候。」金建华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沓资料递给祁修霖,说道,「不过就算小祁先生选择相信我,我也应当自我证明一下。」 打开文件袋,祁修霖的目光近乎系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资料。一个从未想过的事实摆在他的眼前,将厉卓桓所做一切变做一个可悲的笑话,一个祁修霖永不会宽恕的阴谋! 一个钟头之后,警方根据dru提供的线索在上环一间五金铺逮捕一名63岁中国籍男子。与此同时,所有c-4炸弹布置的精确位置被匿名发送到许荣添的邮箱。随后,利维大厦的铁门自动开启,周志宁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房间。 将手里的蓝牙耳机交给信息科旧部,周志宁讲道: 「唔知点解收唔到讯号,check下。」 「yes,sir!」 见到周志宁安然无恙,许荣添终于松了啖气。 「没事吗?需唔需要去医院做个检查?」 「许sir,我没事。」 「okey.」许荣添将周志宁的手机交给他,讲道,「打个电话报平安。」 「thank you,sir.」 周志宁简单讲了两句就挂了电话,继续同许荣添讲道: 「许sir,我先返差馆录口供。」 许荣添点了点头,让伙计陪同周志宁返东九龙。「身份」两个字,系刻在周志宁身体里的一种本能。他从来都知道自己在不同场合应当有的姿态。一分钟前他可以系周少爷,此时此刻,他系警察。 「宁sir,唔该你讲下当时的情况。尤其系在进入房间之后,发生了乜?」 韩斌亲自为周志宁录口供,同时涉及到案件的何曜等人也在同时做笔录。 「当我走进间房的时候,蓝牙耳机忽然发生故障。」周志宁陈述道,「我试过多种方法都无法同外界进行联络。」 「根据其他伙计的口供,玩具遥控车上有一部对讲机。疑犯用对讲机进行联络,他有没用同样的方法同你讲话?讲了点乜?」 「有。」周志宁想起遥控车上的贴纸,继续道,「但疑犯的声音经过处理,我无法判断他的特徵。他同我讲,如果我贸然走出房间,或者继续尝试同外边伙计沟通,他就会引爆所有的炸弹。」 「你在进入仓库之前就已经知了呢个情况,」韩斌追问道,「唔担心自己的安危?」 「疑犯用东九龙班手足来同我讲数,目的显然在我。于情于理我都无可能置之不理。何况换我做人质,要比他们在入面安全得多。」周志宁微微停顿了片刻,继续道,「毕竟,凡事总有代价。」 最后一句话,再次提醒了韩斌宁sir姓周的。翻阅了卷宗,韩斌换了个话题,继续道: 「你在房间内整整20个小时51分钟。疑犯除了刚刚所讲的之外,没同你有过其他联络?」 「没。」周志宁讲道,「不过房间里有储存一定量的食物和生活必须品。从储备量来看,应该够一个礼拜。」 韩斌低头一笑,半系自言自语地讲道: 「一礼拜?两位周生没咁好耐心的……」 周志宁饮了啖咖啡,默契地并没继续呢个话题。 等周志宁录完口供走出房间的时候,何曜就在门口等着他。不过24个钟,对何耀来讲又何止24个钟。见周志宁即将走过自己面前,何曜最终忍住了上前拥抱周志宁的冲动,只系轻声喊了句「宁sir」。 走到何曜的身边,周志宁笑着揽过何曜,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讲道: 「没事啦!」 「嗯。」 短暂礼貌的拥抱过后,周志宁讲道: 「走先。」 「goodbye,sir!」 先前周家的保姆车一直在利维大厦门口,此刻周志恆甚至亲自在车里等着周志宁。就算终于等到周志宁上了车,周志恆还不忘看了眼手錶,不依不饶。 「他们竟然让你先去录口供!如果超过24个钟,我一定上楼要人!」 周志宁故意同周志恆拉开距离,皱眉道: 「二哥,我系警察来的哦!你刚刚的口气,好似古惑仔保释门徒一样!」 第142页 「没大没细!」 虽然黑了面让司机开车,但周志恆还是拉过周志宁左看右看,确认道: 「有没乜唔舒服啊?要唔要去医院做一个详细的检查?仲有啊,你二嫂亲自煲了汤等你,怕你肚饿。」 「多谢二嫂,不过唔使啦!」看着窗外,周志宁讲道,「colin在屋企等我。」 在二哥屋企简单洗漱了下,周志宁开门回到屋企。齐喻并未如周志宁想像中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而系在客厅继续着他们未完成的砌图,直到听见周志宁喊他的名,齐喻先放下手里拿着的一块,应了声。 虽然齐喻出奇的冷静让周志宁有点意外,但周志宁宁愿见齐喻如此平静也唔想他同屋企人一样担心。 「我特意让……」 呢几个字,周志宁系微笑着讲出口的。但当他再次重新审视自己这个决定的时候,周志宁先意识到自己给了齐喻如何的压力。为了自保,杨世勛唔可能同齐喻透漏太多。在所有人为自己的事而奔忙的时候,唯一知道一点点内情的齐喻将面对的系无人可以分享的煎熬同焦灼。 周志宁太过了清楚两位兄长的秉性。对他们来讲,一个「外人」所带来的任何信息都会被视作一种威胁——为何只得你一个人知?仅仅呢个本能反应的疑问就可以轻松击垮齐喻同周家刚刚建立起的信任关系。讲,或者唔讲。背后隐藏着太多不确定的隐患,甚至会波及几十年后的一些细枝末节。通透如他,一定体会得比自己更深。 在这24个钟里,系自己亲手将周家背后巨大的压力赤裸裸地摆在齐喻的面前,甚至系逼他选择。 走向齐喻身边,周志宁尚来不及解释太多就听见齐喻看向自己,平静地讲道: 「你知当年我最介意的系乜嘢。」齐喻平静地讲道,「我介意你姓周,介意你的家世同家事。」 「colin……」 看着齐喻的眼睛,周志宁第一次体会到可能失去齐喻所带来的恐慌。 「我一直唔认为爱系没条件的。但原来,可以不计较条件。」同样凝视着周志宁的眼睛,齐喻红了眼尾,「周志宁,我只想你返来……」 「sorry,colin……sorry……」 周志宁将齐喻紧紧拥入怀内,亲吻着他的发间,不断重复道。 「24个钟之前」 香港时间1月6号凌晨4点。莫斯科当地时间1月5号,午夜11点。纽约当地时间1月5号,下午3点。 「ckoльko eщe……ckoльko eщe……」【还要多久……还要多久?】 厉卓桓的声音含煳不清,杨世勛并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照原计划,今日东九龙……」 电话里的厉卓桓似乎并没听杨世勛讲话,依然他自顾自地继续他越发难以辨认的说话。但好快,电话被merlin拿走。 「杨sir,以后的进展唔该直接同我联络。」 简单回答着merlin的说话,杨世勛依然努力分辨着电话里的关于厉卓桓的声音。在merlin挂机之前,杨世勛轻声问道: 「ethan他……还好吗?」 「没事。」 伴随着电话里传来的各种打砸声,厉卓桓依旧不可分辨的讲话声,merlin收了线。一切喧嚣随着忙音归于宁静,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话给杨世勛知,他再没机会听见厉卓桓的声音。杨世勛难免为没听清楚他最后一句说话感到遗憾。但此刻紧迫的时间并没留给杨世勛时间来「悼念」,今日要做的事还有好多。 在警队十几年,唔可以犯错的人系杨世勛,从来唔系周志宁。作为情报科总督察,杨世勛向来周旋在半公半私,半黑半白的灰色地带,自然深谙游戏规则。最简单的办法解决问题往往系最有效的方法,可以避免任何节外生枝的风险。 n a便最简单有效——以七个c-4作为要挟,公开点名周志宁赴约。 其实「公开挑衅」四个字就够,是否真的有炸弹都没乜所谓。周志宁一旦成为人质,杨世勛在警队的人就会将案件引导至真相,也就系当年的港铁爆炸案,由「arthur」继续孭镬【背黑锅】。当然,最重要的系周家也将在第一时间收到风,以大周生同细周生的做派,恐怕「一哥」都搞唔掂。而作为周志宁的姐夫,祁生无可避免会被捲入今次的风波。届时黑白两道掀翻香港都一定会将「arthur」找出来。 以上,就系「周志宁」三个字的真正价值。 至于n b,的确复杂得多,当然也有趣得多。其中「有趣」的部分,系杨世勛策划今次行动真正的动机。所以与其话呢24个钟系杨世勛为厉卓桓做的最后一件事,不如讲系厉卓桓顺势的慷慨成全。 大家老友来的,杨世勛希望在今次如此浓烈的个人英雄主义中,为周志宁添加点更加私人的色彩。 如果用你曾经真心爱过的小男朋友来做诱饵,你会因为他少考虑几秒?他又会爱你几多? 老友,当我八卦咯! 依照杨世勛的精密计划,东九龙o记会在几个钟之后收到精确线报。爆料的线人同郁飞合作了几多年,郁飞对他有足够的信任。以警方行事的惯例,郁飞收到风之后会召集紧急会议,何曜作为东九龙的「明日之星」将负责部署人手出车做事。 在杨世勛的眼里,郁飞系非常值得交的朋友。够叻,够义气。但要真正同郁飞交朋友要讲投缘两个字,偏偏同他毫无相似处的周志宁竟然算一个。如今郁飞接手周志宁的旧部,何曜的心性又系郁飞会欣赏的人,他自然会多关照何曜。杨世勛有把握郁飞会提前知会何曜最可能有收穫的地点,并示意由他前往。 第143页 一旦他们分了组,杨世勛会在第一时间收到eu车的出车信息。并在eu车经过利维大厦附近的时候,制造出总台徵用的假象,诱使何曜他们先行前往。之后的剧本好精彩,周志宁将接到何曜的电话。聪明如他,一定瞬间意识到自己先系target。以周志宁的姿态同自负,在如此境况下根本都无须对他再次「公开挑衅」,他也会做出选择,甚至可以讲系更快地做出选择。 因此n b都并非无一事处的。毕竟周志宁越少周旋,警方就会越被动。只要周志宁进入仓库,发现遥控汽车上的贴纸,他就会明白的结婚礼物尚有一份,但需要一点小小的配合。 至此,之后的事就交给警方同周家,不再是杨世勛有能力左右的。 命运应系经歷之后的回首,而非对未来的预言。 杨世勛一直认同这一句话,故而在故事尾声的重要节点前,杨世勛不经再次回顾了所有人的命运。 杨世勛曾经想问周志宁一个问题。问他会否因为何曜妥协,哪怕只系完美仕途中的一次微调,一种修订。不过可惜,何曜作为厉卓航结局的引线的同时,也将周志宁同他之间本就註定的结局提前。 其他的人,其他的事,未完待续。 第74章 「杨sir,以后的进展唔该直接同我联络。」 不过一句话时间,厉卓桓未癒合的掌心手心再次被自己划破。merlin顾不得杨世勛的说话,直接回了句「没事」便挂了电话。 「ethan,松手!」 厉卓桓却好似感觉不到疼痛,安静地看着自己的鲜血缓慢滴落。见厉卓桓没反应,merlin动手掰开他的手,却因他意外的顺从而显得粗暴。尽管如此,厉卓桓的眼神里依然保持着某一种柔软的感觉,同被他鲜血沾湿的地毯有着相似的质感。 「我明明帮howard画了的……点解没用?」厉卓桓看着自己的掌心被纱布重新包起,平静地讲道,「划破了自己的,也死唔得……」 厉卓桓自嘲地笑出声,眼泪同时从他暗淡的眼睛无声淌下。 「merlin,让我去见他好唔好?」 「如果howard想你去见他,就唔会让我照顾你。」merlin用纸巾帮厉卓桓擦拭着眼泪,安慰道,「你依家唔舒服系因为刚刚将药吐了,食了药就会好的。」 不断承受连续失眠同胃酸的倒流所带来的痛苦,近乎成为了厉卓桓的常态。药物起到的作用因为呕吐而大打折扣,同时加剧了厉卓桓的反抗情绪。见厉卓桓的声音再次变得激动,merlin连忙起身离他稍远,不再接话。从ace在厉卓桓面前出事以来,merlin见证着厉卓桓本就不稳定的情绪一次次地崩塌。 在童年经歷同长期的分离焦虑下,厉卓桓本身的情绪稳定性就好差。厉卓航长期以来的无条件纵容让他从未学会真正控制自己的情绪。先前在耶路撒冷的时候,随着等待时日的变长,厉卓桓的躁郁病已经渐渐显露端倪,并在得知厉卓航死讯的时候第一次彻底发病。当时如果唔系merlin发现及时,厉卓桓早已因为自杀而不在人世。 当ace的出现的时候,merlin意识到她可以系一把双刃剑。至少可以在暂时地将厉卓桓拉出绝境,毕竟仇恨所带来的求生欲向来比热爱更加浓烈。的确,一切正如merlin的预期,厉卓桓的情绪病随着注意力的转移缓解了好多。尤其在同祁修霖重逢后,在厉卓桓为他布置傲璇的那段时间。 可惜双刃剑系无法只磨平其中一面的,ace所带来的一条生路也随着她的死亡迎来彻底的消亡。 考虑到杨世勛的计划,merlin一早决定带厉卓桓离开,甚至做好不计后果的打算。但在merlin做事之前,厉卓桓竟然自己提出要离开香港。 「我要回莫斯科。」 过于顺利的事,merlin从不认为系一个好的徵兆。尤其面对此刻的厉卓桓,merlin想一个字词——迴光返照。离港前的一个礼拜,merlin看着厉卓桓却带着一种缱绻的温柔亲自一些在自己看来犹如遗愿的事。直到杨世勛计划实施的两日前,厉卓桓带着他唯一的行李坐上驶离香港的飞机。 天使在睡觉的时候都应该带有笑意的,爱神从来亦系天使。 厉卓桓抱着他的雪龙蜷缩着入眠。他手里的雪龙依然系在叮叮车里亲吻后的奖品,系陪着他度过耶路撒冷每一个痛苦夜晚的救赎。另一只,厉卓桓留给了祁修霖,连同傲璇的一切一起留低。 一月的莫斯科,寒风漫过礼拜六晴冷的蔚蓝天空,掠过屋檐同树枝上的柔软白雪。厉卓桓的电话在merlin的身边响起,震动声划破了最漫长的一个早晨,系祁修霖。 「细祁生。」 merlin的声音在万籁俱寂般的房间里清晰而冷静,令祁修霖感到不安。 「ethan呢?」 merlin隔着玻璃看了眼厉卓桓,答道: 「他刚刚睡着。」 这个回答并未给祁修霖多少慰藉,现实也未给他时间追问太多。 「「arthur」已经现身,让他收手。」祁修霖特意停顿了一秒,强调道,「之后的事我会处理。」 「系,细祁生放心。」 「merlin,之前你话howard的嘢【东西】都有保留……」第一次,merlin在祁修霖一贯礼貌的语气里听见商量的口吻,「可以的话,让ethan看下。」 「好,我会的。」 「thank you.」 关友柏打来的电话打断了这一通电话,merlin将厉卓桓的手机重新摆在一旁。再次望向,正躺在重症监护室里靠着氧气机唿吸的厉卓桓。 第144页 「arthur」现身的消息显然让一切计划有了改变。引isis现身也会有更加好的方法。 祁修霖去机场接关友柏直接前往郑启泽为金健华安排的住所。 「他竟然曾经出现在你眼前,仲系电工师傅。」关友柏闻言讶异道,「看来真系大隐隐于市。」 「他给了资料完全可以证明包括kiel在内,所有的器官都同howard无关。」 等红灯的时候,祁修霖从一旁烟盒里拿出支烟点起。祁修霖并不食烟,只有在同厉卓桓一起的时候,极偶然会食支。见他如此娴熟地点菸,因此关友柏下意识地问道: 「ethan知了?」 「仲未。」望着眼前行色匆匆的路人,祁修霖摇头道,「他回了莫斯科。」 「无论如何至少真相大白。至少ace唔系好人,ethan唔使内疚。」 「真相真的重要吗?」 祁修霖的尾音伴随着唿出啖烟的声音,带着从未出现在他身上的无力感。这个徒然的问题让关友柏一时间并未理清头绪,当他意识到祁修霖真正用意的时候,一阵细密的冷汗不受控制地浮现在关友柏的背嵴。 「stefan……」 「先去见金师傅,等找到noah再讲。」 或许系并未真正做好选择,祁修霖并不想继续此刻的话题。香菸的味道,瀰漫在车厢里,填满厉卓桓的离开之后的空白。 「爷叔。」关友柏用上海话起了个头,端着咖啡走向金建华,「这件事搞这么大,你不会觉得到此为止的哦?」 「哪里学来的?」 祁修霖讲国语的时候会显得更软糯些,系可以令关友柏都觉得得意的模样。关友柏在金建华面前下特地为「咖啡爷叔」泡的手沖咖啡,笑道: 「同我契爷,你daddy去上海的时候。」 绕过沙发走到在祁修霖身边坐低,关友柏继续面向金建华,用目光示意他回答自己刚刚的话。 「以noah一贯的原则,isis绝对会被处理。」 金建华当然不会用厉卓航来做例子,但他相信两位聪明人一定明白。 「我会找到他。」祁修霖打断了金建华的话,「只有他能回答我的问题。」 「关于厉先生的真相?」金建华摇了摇头,强调道,「虽然isis编造了一个故事,但细节的更改是无关结局的。」 「你好像并不认为我可以找到noah?」 祁修霖的敏锐让金建华微微一愣。依然系摇头,不过此刻的否认里带着一种无奈。 「小祁先生,当时我忍不住去见你一面是因为我知道我们迟早会见面。以祁家的「立升」,这是没有任何疑问的事情。」,金建华端起关友柏泡的咖啡,尝了一口,继续道,「但我不认为同样的方法可以让noah现身。」 【立升,上海话音译过来的说法。指一个人的影响力与背景。】 「除非他是不想做生意了。」关友柏送了口芒果千层道口中,略显不屑地说道,「而且不仅仅是在大中华区。」 金建华看了眼关友柏,反问道: 「如果他是呢?」 金建华短短的一句话无意让房间的气氛骤降。祁修霖锋利的沉默让关友柏都放下了甜品叉,不由得注视着他。用一关的礼貌微笑作为开场白,祁修霖终于讲道: 「你低估了祁家。或者说,你低估了我父亲。」 「小祁先生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找他总归需要时间。」面对着祁修霖的薄怒,金建华用一种长者特有的亲切口吻缓解道,「我会试试说服noah。事情简单些,总是好的。对伐?」 祁修霖同关友柏并未停留太久。待到两人走后,金建华背手反覆在房间里踱着步。此刻的软禁对他来讲先系暂时的安全,即使他自认为躲开了noah的监视。但以厉卓桓闹出的风波来看,noah唔可能对他的暴露毫无察觉。noah连厉卓航都捨得断尾,何况自己这个无足轻重,入不了眼的接替者。 noah或许可能如祁修霖所讲,逃不出祁家的可以触及的范畴。这个世界上没一件事比毫无顾忌地杀了一个人更加简单,但自己尚在人世。 忽然间,金建华停下了脚步。他意识到一个先前从未意识到的问题,一些结合着多年来在厉卓航身边所闻所见方可揣测一二的问题,一个极度符合noah做派的,却被自己忽略的可能行。 一旦察觉到这种可能,随之而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在金建华的心底里滋生,并在瞬间疯狂滋长。 金建华必须为自己找到存在的价值,哪怕只系一个近乎疯狂的猜测。伴随着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兴奋,金建华尝试联络noah。 在度日如秒,惴惴不安的几个钟等待后,一个只得剪映的视讯电话终于打来。 「jin,how dare you!」 第75章 noah的声音在几秒的延迟后被转化为中文,但依然可以从原音里听到他充满嘲讽的口吻。 「noah,有一件事我想你会有兴趣知道。」 【如果只是说isis的事,你可以闭嘴。她坏了我的规矩,自然会有的她下场。】 「isis只是故事的开始,一个最乏味的篇章。」 【我希望乏味的那个人,不是你,jin。】 金建华了解noah极度缺乏的耐心,所以他省略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只特意提及厉卓桓所做的一切冷血报復。在听见厉卓桓取走了所有他原本以为系他兄长的所有器官,却保留着,依恋着,那颗「错误」的心脏时,金建华听见noah倒吸了一口气。 第145页 「wait,wait,wait!」 即使在同声翻译的干扰下,金建华仍然可以嗅到只属于noah的那种颤抖的兴奋。急促的,抓心挠肺的唿吸下,noah问道: 【你是说那个孩子,那个像天使一样的孩子如今变成了恶魔?而这样的恶魔却被他的爱人将他从地狱里救赎。被那个,香港年轻的主人?】 「angel」…… noah不断兴奋重复的一个单词冲撞着金建华的神经,给他带来了生的希望。 「是的,howard的弟弟。那个给他续写生命线的人,天使一样的孩子。」 【有意思!jin,这可太有意思了!我险些忘记了那个小天使,毕竟他同howard相比,简直像一个残次品。】 金建华又顺着noah的话说了几句,但显然noah没有听进一个字。金建华仿佛可以透过画面看见背后那个藏匿在阴影下的人,正无法遏制地陷入某种的癫狂中,某种不可言说的享乐里。见到他的指甲因为兴奋而陷入皮质沙发的画面,嗅到他周围终日不见光的潮湿空气里泛着的霉味。 过了许久,金建华再次从noah忽然清醒的声音了听到对自己的宣判。 【jin,如果这是真的,神会乐意让你活得久些。】 「那个天使或许并不会在人间逗留太久。」金建华抓准时机,引诱道,「在故事彻底完结之前,你或许有兴趣让一切变得更有意思。譬如,见见那个小主人,改写结局。」 在金建华屏息的等待里,noah并没发出任何的声音。就连唿吸声都没,如死一般的寂静。但忽然间,他笑出声。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笑声,充满嘲弄。 最终,金建华并未等到任何的答覆,noah切断了通讯。 同金建华的想像完全想法,此刻阳光正将noah笼罩在他独自的「神龛」中。在一间全部都系镜面,一层不染的房间里,noah凝视着无数个自己中的一个。一个宛如磐石,古老石塑,美丽而死寂的唯一活物。noah金黄头髮鬈曲在两鬓周围,漂亮得有点过分考究。欧洲老牌贵族后裔特有的优雅与病态正清晰地呈现在眼前,苍老与青春并存,让人无法估算出他的年纪,连他自己都不能。 noah冰冷而微湿的手,微微颤抖着,他低头凝视着自己的这部分身体,仿佛并非同他血肉相连。 【最神圣的和最污秽的交织纠缠,深重的罪恶在最温柔的权利中战慄。」他喃喃自语地讲道,「虚构!这宇宙,这种深情根本虚构!】 noah起身走向其中一面镜,随着镜门的开启,他慢步走到他最珍爱的藏品面前。 【howard……】noah俯身凝视着厉卓航,邀请道,【我们一起见证。】 三日后的晚上,一个位于公海的坐标点被发送到祁修霖的手机,来自一个隐藏的号码。 随后,祁修霖接到金建华的电话。 「小祁先生,noah在公海等你。他给你带来了礼物。」 这个结果完全符合祁修霖的预期,甚至比他预期得更早。所以祁修霖尚未意识到一道犹如深渊般的的沟壑即将横跨在他同厉卓桓之间,并迫使他面临一种参与性的绝望, 出于对厉卓桓强烈的私有感,祁修霖并未带任何的人。在肉眼可以望见对方游艇灯光的时候,祁修霖让「yakamoz」在最后的一海里的范围里停下,独自驾驶快艇前往坐标点。 焦急地凝视着眼前摄像头传来的画面,那仿佛是noah的第六感官,通过它,生活上的感情才能传到noah的身上。只可惜,祁修霖并不可见到此一景象,无法感受到noah欢迎他陶醉的目光。同noah衰弱而年轻的身体正好相反,仿佛全部生命都压缩在那双蔚蓝的眼眸里。当他的使者同他将祁修霖孤身靠近的时候,一种特殊的感情正在闪耀。 踏上noah的游艇,一个身穿燕尾服的西方人给了祁修霖一个耳麦。祁修霖好快在「侍者」刻意保持的身姿里发现一个无时无刻不面对着自己的摄像头。 「so,you’re scared to show up?」【所以,你不敢见我。】 如此冷酷无情的说话从祁修霖动人的咽喉里溢出,仿佛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实。再加上他的那双眼睛!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在祁修霖的眼睛里,noah见到了一种特有的性灵,看到自己的僭越令他的不快。 「check your gift first!young master.」【先看看你的礼物吧,年轻的小主人。】 「侍者」似乎也同样听到了noah的话,用一种非常恭谨的态度将祁修霖领到船舱。 noah屏息地等待着祁修霖踏入他为他创造的试炼之所。这就是命运,被他选中,或者被他拒绝。 在祁修霖习惯性轻蹙的漂亮眉弓下,noah仔细辨别着他眼睛里压抑着的万种心绪。的确,祁修霖对noah来系一种新鲜的美。他第一次在东方人的身上寻获到有关「美丽」的关联。 noah唿吸声就在祁修霖的耳边,仿佛带着地下室的腐烂苔藓的气味。在见到礼物盒外形大小的一刻,祁修霖已经为他即将面对的一切开始做着准备。如果noah在场,他恐怕会忍不住将他潮湿冰冷的掌心覆在祁修霖的手背,引领着他走入下一步的殿堂。 犹如灵柩般的礼物盒出现在祁修霖的面前。待祁修霖亲手揭开白色缎带后,房间里另外两位侍者上前优雅缓慢地一点点收起覆盖着的白色绸缎。noah的「眼睛」依然面无表情的站在祁修霖面前,为他的主人记录下这令人兴奋的一刻。 第146页 冰冷的白色大理石做成的展台上,祁修霖终于见到了厉卓航。他正侧卧在水晶棺柩般的玻璃遮罩里,保持着他生命最后一刻的模样。祁修霖不想用睡着一般的庸俗词彙来形容此刻的感觉。因为恰恰相反,祁修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厉卓航亦如教堂里的最优美雕塑一般绝无半点生命,但他的灵魂,他的灵魂依然这具安详而完美的躯体里封存。 祁修霖并未见过厉卓航,他一直相信这是彼此的遗憾。但祁修霖更清楚他唔应该如此真切地看见厉卓航金色的头髮,看见他皮肤上的纹理与质感,看见他同厉卓桓流着相同血脉的,隐隐相似又截然不同的冰冷躯体。 祁修霖的沉默与冷静使好奇的人感到迷惑,noah忍不住再次发声,试探性地,引诱着的。 【他们相像吗?】 【你触摸过那个小天使吧?他也很漂亮,是的,他也很漂亮。】 「howard是自愿的?如果他不想,我绝对有能力保护他。」 祁修霖从厉卓航身上移开目光,逼视着noah。祁修霖知道他正在窥视着自己,他要noah看清楚自己此刻的眼睛。 【这是我们的契约,他终将把他的生命还给我。不是我的话,他早死在了莫斯科的冬天。哦,对了!那个小天使也会一同死去的。】 noah惹人厌恶的喋喋不休正是祁修霖一直疑惑的真相,他必须听他讲下去。 【当然!我愿意和你分享他带给我的快乐,我一直在等他长大,等他犯错。他会在什么时候死去呢,我极有耐性地等待着。因为无论何时他都是完美的,他是我完美无缺的维纳斯。】 「你想换什么?」 祁修霖的质问引来一阵狂笑。这个突然的转变,使祁修霖在noah的心里从之前的请求者一下子变成了施予者。他值得拥有这样的高傲,他甚至可以更傲慢些!noah站起身,向「祁修霖」靠近了点,近到仿佛可以把他的手握在自己手中。 突然间,笑声停止住,noah从侍者的「眼睛」无声地看着祁修霖。 【尼采赋予诞生的时刻以最高的价值,生命的意义就在于不断地诞生,痛苦地诞生,轮迴式地诞生。】许多美丽的句子经由他的声带被喷溅出来,宛如烟花。【小主人,我并不想要什么。反而是你,你想如何?】 祁修霖并没反问,他的直觉率先感受到一种对危险的恐惧。noah似乎察觉到了这一微妙的变化,他的声音变得柔和,甚至犹如父亲对待最宠爱的孩儿般无限温柔。 【一颗本不存在的心脏和你们动人的爱情相比,哪一个可以将小天使留在天堂呢?】 祁修霖感到noah正在编制他的地狱枷锁,而自己竟然可能成为他的一份子。 【小主人,你是赌徒,也是赌注。】 noah并不需要祁修霖的回覆,他甚至对祁修霖会有的表情都毫无兴趣,直接切断了一切通讯。未来的一切已经不再重要,他会像等待厉卓航的死期一样,等待祁修霖必须做出的决定。 他要祁修霖做他们自己的刽子手!亲手扼杀厉卓桓的生命,或者,他同厉卓桓的爱情。 第76章 随着通讯的切断,noah的侍者坐着快艇离开。为厉卓航的棺柩重新盖上了白色的绸缎,祁修霖无声地坐在他的身边,直至天明。 生物对死亡都有着天生的某种恐惧。祁老爷过世的时候祁修霖尚无任何的记忆,因此真正死亡对于祁修霖来讲系陌生的。厉卓航冰冷的身体正栩栩如生地在身边,祁修霖无比庆幸厉卓桓的缺席。随着情绪的稳定,另一种情愫,一种因为深爱着厉卓桓先可以共情的哀伤也随之喧嚣尘上。 祁修霖的脑海里不断涌起有关厉卓航的一切回忆。在曾经一日同厉卓桓通话几个钟的岁月里,祁修霖曾听见过他们共处时的模样。祁修霖甚至可以感受到厉卓桓爱自己的方式,同厉卓航爱他的系如此相似。 而厉卓桓曾提及的一切,ghost apple,雪天使,睡前的童话…… 祁修霖意识到厉卓桓生命中的一切记忆无一不同厉卓航有关。从根本上来讲,厉卓桓的世界系由厉卓航一人构成的,他抚育他长大,他教会他一切。而失去彼此,对他们来讲便是等同于毁灭自己。祁修霖终于确信厉卓桓的一部分已经彻底随着厉卓航死去,自己终将无能为力。 安排了另一艘船将金建华接到公海,并让他负责将厉卓航的遗体运回香港并作短暂的照料后,祁修霖换了件衫去了启钰集团。 此刻祁泱正在会议室,阿v便让祁修霖稍等片刻。 「细祁生刚刚到了,在office等你.」走入会议室,在祁泱身边轻声道。 会议还在继续,但讲话的人,在座的所有人的重心早已发生了偏离,仿佛空气也随着祁泱的转眸有了细微的暗涌。应了声祁泱的轻声交代了一句,阿v走出了会议室。随着祁泱目光再次回落,短暂的间隙再次被迅速填补,继续着应该继续的一切。 祁修霖饮着咖啡等着祁泱返来。由于自幼就去了英国,呢种等待的经歷并不多。祁泱每次去英国都会抛开公事,成日陪在他同郑启泽身边。祁修霖放假返港也大多被诸多聚会排满,就算旧年毕业之后祁修霖也大多在他自己的基金会同恆拓做事,似如此般在公司等祁泱竟然系第一次。 大约过了半个多钟,祁泱在阿v的陪同下回到办公室。见到祁修霖放下咖啡杯起身面向自己,祁泱讲道: 第147页 「陪daddy食lunch?」 「嗯。」 即使是祁家独子,祁修霖走在父亲身边的感觉,同走在祁生身边系唔一样的。闲谈着一些琐事,祁修霖陪祁泱坐专用升降梯落楼。电梯上的数字不断地向下,不必担心中间会出现任何的阻碍。看着不断变化的数字,祁修霖讲道: 「daddy,我有件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你特意过来,看来系好重要的事。」 「系。」 祁泱一早已经察觉到祁修霖今日的不同,察觉到他的疲倦。祁泱对一旁的阿v讲道: 「帮我取消下昼所有的安排。」祁泱抬眼看着身边已经高过自己的仔仔,继续道,「既然系重要的事,daddy慢慢听你讲。」 既然有一整日的时间,祁泱便让司机开去了一个较远的老牌法餐厅。祁修霖甚至在看见餐厅地板的时候记起他曾经来过,在他好细细个的时候。 「你记得?」 「我记得有一年我生日来过。」 「当时你不过幼稚园,咁以前的事你都记得?」 随着侍应生走向当时他们坐的包厢入座,祁修霖看着四周,想从中寻获更多同记忆中重叠的部分,令他熟悉的部分。对年轻人来讲,似乎只有朦胧的童年记忆会带来如此令人惊喜的效果。他们此刻尚不会意识到在几十年后,自己会变得更易被触动。 「记得。」刚刚讲完,祁修霖就笑道,「再以前的事我都记得!」 看着祁修霖,祁泱问道: 「你第一件记得的事,系咩?」 祁泱的问题让祁修霖陷入了有意识的回忆中。祁修霖一件件,尽可能去回忆起更久远的事。但同时又要确定记忆的准确性,区分系自己的真实记忆还系从长辈口中听来的「故事」。暂时将他从寻晚开始的枷锁中解救。而祁修霖思考问题时习惯性的皱眉也同样令祁泱想起他bb仔的时候,想起仔仔曾对自己的无限依恋。 祁修霖忽然间看向祁泱,一双眼睛灵动得令人挪不开眼。 「系门口的白色阶梯!我记得我要去看契爷寄过来的车车!」祁修霖的话因为再次陷入回忆而停顿,祁泱早已被祁修霖提及「车车」的口吻逗笑,此刻仍然温柔地笑望着他,等他继续讲,「但我唔记得车车的模样,只记得嗰日我穿的系一件白色的连体衣,所以应该没再早的。」 祁修霖用饮水缓解他的怕丑,轻声道: 「daddy你呢?你最早的记忆系几岁来的?」 「系同你阿嫲一起,在石澳。」并不同于祁修霖的反覆回忆,这个问题或许早有人问过祁泱,至少他唔使特意回想就可以讲出答案,「年岁应该大过你。」 祁泱并未忽略祁修霖今日特意前来的目的,也同样好奇他口中重要的事。将面包撕成一口的大小,祁泱一边慢慢用黄油刀抹上蘸酱,一边引入正题。 「daddy可以为你做点乜?」 祁修霖将「arthur」提及有关厉卓航器官移植的事话给祁泱听,当听到kiel的心脏曾被误认为系厉卓航的时候,祁泱终于略微理解了祁修霖的宽容。至于祁修霖口中对于寻晚所发生的一切轻描淡写的一切,的确令祁泱感到震惊。 「daddy,如果系你会如何选择?」祁修霖郑重地问道,「揭开真相?或者将错就错……」 在祁修霖提出这个问题之前,祁泱并未想过第二种选择。祁修霖眼眸里藏不住的忧心忡忡,他的犹豫不决都不及第二个选择背后所蕴涵的,他对厉卓桓的一往情深。 「你认为他如果知道了真相就会失去唯一的寄託?」 祁泱饮了啖酒,再次抬眸的时候,他问道: 「契爷点话【怎么说】的?」 「我没同契爷讲。」 「stefan,你会顾虑系迟疑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将一些情绪掩藏在不动声色的眉眼里,祁泱用他一贯的,清冷的语调讲着,「没把握可以将他留低?」 祁修霖艰难地点了点头,垂眸轻声讲道: 「他的状态唔系好好,我唔可以冒一点风险。」 这句话,祁修霖更像系话给自己听的。 「daddy可以给你的建议系,相信你的直觉。」听见祁泱的声音,祁修霖再次注视着他父亲的眼睛,「daddy相信你已经有了答案,今日只系希望得到我一点赞同和支持。」 微笑着看着祁修霖,祁泱柔声道: 「stefan,无论你如何选择。daddy都企喺你度【站在你这边】。」 「好重要的事」似乎在此刻有了一个答案。祁修霖身上难得一见的彷徨感也随之慢慢消失。同意了祁修霖短暂离港处理点事之后,祁泱又陪着祁修霖做着一切无关紧要的事。 祁泱钟意这个午后,无论系祁修霖主动来找他商量,还系谈话之后的结果,都令祁泱非常满意。 因不及郑启泽与祁修霖共同生活了十几年的漫长陪伴,祁泱对祁修霖的了解一定程度远不及郑启泽。但祁泱毕竟系祁修霖的亲生父亲,血脉相连的微妙之处在于某种莫名的确信,或者更确切地讲系彼此间的相似之处所带来的默契。 祁泱好可以预见告诉厉卓桓事实的之后,祁修霖将独自背负起对他的责任。日后厉卓桓如何都好,祁修霖都将视作自己此刻决定的后遗。祁泱并不在乎这个陌生人的死活,既然祁修霖已经有了决定,祁泱做的不过系在顺水推舟的时候,顺便抛下一刻不被察觉的种子。待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一句说话,一个念头都足以左右人重大的决定。 第148页 仔仔,你对他没咁重要。 他并未如此爱你。 第77章 厉卓航的「如生」系厉卓桓「赴死」的引渡。 祁修霖相信厉卓航会原谅并贊同他此刻的决定,由自己暂代厉卓桓为他安葬。以犹太教的形式,以他亲人的名义。 金建华系唯一帮祁修霖处理厉卓航后事的人。遵从犹太人的习惯,祁修霖在24个钟之内将厉卓航的遗体用专机运回耶路撒冷。 耶路撒冷,神圣的痛苦之城。 锡安山位于旧城之南,过去曾是摩门教拓荒者们的圣地,教徒们常常长途跋涉,前来拜谒。「锡安山 ≥÷」意思是「上帝的天城」。山上有犹太大卫王的圣墓,犹太人将此奉若神明,所以许多死者的家人就设法从锡安山上取来一小包泥土,再将这包泥土放进死者的墓穴里,这样既可表示已回到故乡安葬,又可表明最后安息在圣洁的土地上。 漫步在异国的土地上,祁修霖看着在大卫王墓前面穿着传统服装,点着蜡烛诵经祈祷的犹太人,他们脸上散发出虔诚致敬的光芒。祁修霖忽然想起厉卓桓的笑容,他相信终有一日他会带他回到他此处,在千帆过境后。 在祁修霖抵达之前,金建华已经安排好安葬的一切事宜。犹太教的葬礼形式简单却庄重,将遗体用裹尸布包好安放到事前挖好的土穴中,再用土覆盖上就算落葬。除了必要的人员之外,厉卓航的墓穴四周除了祁修霖同金建华之外并无更多亲友。祁修霖站在最靠前的位置,用手抓起一把把泥土,亲手为厉卓航埋葬。 一个人独自埋葬一个墓穴需要几个钟的时间,金建华在一旁静候。随着尘土不断地覆盖在厉卓航的身上,祁修霖终于意识到了一种彻底的告别。死亡系如此无法弥补的,无处追悼。最后,金建华遵从习俗用手抓了一把泥土放进墓穴,向祁修霖讲道: 「愿无所不在的神在锡安的哀悼者中安慰你。」 依照犹太教的习俗,安葬完死者后,亲人守灵七天,不洗脸、不修面。 金建华见到祁修霖以亲人名义为厉卓航亲自操持的一切,亲自服丧为厉卓航守灵,并坐在地上等待着除了他自己之外并不存在的弔唁者。 「小祁先生,你确定要一个人在这里?」 祁修霖点点头,对金建华讲道: 「金师傅,这几天辛苦了。谢谢。」 金建华连忙摇了摇头,答道: 「那我先走了,小祁先生保重。」 祁修霖微笑着点头应允,作为告别。转身离开祁修霖的一刻,金建华却更加清晰地见到了祁修霖的眼睛,那双疏离孤独的美丽眼睛。没人会系他的一份子,无人可以触及他,天涯海角也没有他离他人的距离那般遥远。然而金建华无法理解的是,除了自己之外竟没任何一人看到这一幕! 他们应该投来目光,亲眼目睹祁修霖宛如画中人一样坐着,而在金建华的感觉中,祁修霖的身后仿佛有着纯白的羽翼。 祁修霖离港后,祁泱去了郑启泽屋企。自从郑启泽返来之后,祁泱得闲时候会同郑启泽住石澳,似今日咁样的情况系未曾有过的。 「今日唔系好忙的?」见到祁泱突然间出现,郑启泽多少系惊喜的,「有没食嘢?」 「没。」 见郑启泽要起身,祁泱拉住着衣袖,讲道: 「阿v去买了,一阵送过来。」 将祁泱的手握在手心,郑启泽问道: 「我来估下阿v去买了乜。」 「估中的话,有奖!」 「咁好的!」把玩着祁泱的手指,郑启泽好认真地做着判断,「你唔会只买你钟意的,但依家已经过了饭点,我都已经食了晚饭,会系乜呢?」 祁泱笑吟吟地看着郑启泽的眼睛,期待他的答案。对的,错的,都有意思。 「然后呢?」 「粥?」郑启泽捕捉着祁泱闪过的欣喜,见好就收,「乜粥来的?」 「白粥!不过呢?」故意卖个关子,祁泱故意停顿了下,先继续道,「不过仲有油炸鬼【油条】、煎堆,布拉肠粉!」 郑启泽笑着将祁泱揽入怀中,用鼻尖蹭下他的额头,讲道: 「为食猫【馋猫】!」 在两人漫无目的的闲谈里,门铃声好快响起。郑启泽开门去拿了阿v买返来的宵夜。 一份份拆开倒入餐盘,等祁泱过来一起食。 「小朋友,食饭。」 祁泱的食得从来都好少,祁修霖三岁的时候就差唔多可以同他daddy食一样多的主食。不过今晚他的胃口似乎唔错,仲贊油炸鬼新鲜,肠粉的蘸酱配得刚刚好。看着祁泱好好食饭带来的欣慰系远远大于bb仔时期肚圆圆祁修霖的。慢慢陪祁泱食着半碗白粥,郑启泽问道: 「今日发生了乜事?咁开心?」 祁泱轻轻擦拭嘴唇,掩饰笑意。 「有吗?」 郑启泽没打算似先前一样再猜一次谜。祁修霖系郑启泽亲手养大的,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讲,祁泱都系。他们父子两,至于更加了解边个?郑启泽自己都没答案。如果祁泱想讲,他早已经讲了。 「我要返英国几日,处理点事。」 「去几日?」 感情从来都系流动地,无法预写太久之后的剧本。从面对郑启泽的突然返港的意外,到听见他要暂别时突感的伤怀。祁泱眼睛里的微澜在郑启泽的面前系如此生动迷人。 第149页 「好快返来的。或者迟点你过来,我陪你度假?」 「也好,我安排下。」 郑启泽再次牵起祁泱的手,问道: 「煮点红酒?」 「你会的嘛?」 「同仔仔学的。」 「我陪你。」 郑启泽倒了半瓶红酒醒下,切了个橙子,榨出果汁。除了酒,各种要加入的香料都系祁修霖带来的。煮红酒最紧要的就系小火慢慢,闻着慢慢四散的香气,祁泱竟然先倒了一杯酒尝下。今日他真系为食猫来的! 「stefan几时送来的?」 「上个礼拜,他住过来的时候。」郑启泽看向祁泱饮了的半杯酒,笑道,「他酒量好过你太多。」 低头一笑,再抬眼的时候,祁泱的眼睛似乎又氤氲了几分。拿着酒杯的双手绕过郑启泽的颈脖,祁泱柔声道: 「各有利弊咯!」 祁泱清贵目光里的暗喻只有郑启泽听得懂。在祁泱身上,郑启泽永远都可以感受到一种同他年纪背道而驰的引诱,郑启泽比谁人都清楚这种「独享」所带来的满足,甚至系虚荣。用拇指温柔地抚摸着祁泱的耳后同颈脖,郑启泽耐心地等待着祁泱的慢慢靠近。 酒气尚不足以掩盖祁泱身上的熟悉气味,吻也系浅浅的,刚刚好尝到小朋友口中的淡淡迷醉。郑启泽一手熄了火,用另一只手圈起祁泱的后腰,将他拉近自己怀内。 郑启泽的掌心曾经无数次丈量过怀里人的身体每一寸,但这并不妨碍因亲吻而一度加快的脉搏再次随着指腹传来的触感而跃动。 「做乜?」祁泱的目光里带着三分戏嚯,「唔等酒热了?」 「需要乜?」 祁泱环抱着郑启泽,在他的耳边慢慢饮了啖酒。如此贴近的,曼妙的抱拥。再次吻向郑启泽,祁泱轻笑道: 「唔需要。」 第78章 耶路撒冷以远,系贪婪和战争,也是崇拜和信仰。死海以近,系亘古和温度,也系文明和嚮往。 七日之后,祁修霖从耶路撒冷直飞莫斯科。他也知了他打上一通电话的时候,厉卓航尚未脱离生命危险。而他上次自杀的方式系过量注射丙泊酚。 在长期的失眠困扰下,医生曾帮厉卓桓注射过少量丙泊酚。丙泊酚有欣快感,助眠,美梦。在一个真实得可以触碰的梦境里,厉卓桓再次厉卓航影影绰绰的温柔目光。他的手永远系温热的,牵着自己走在一片被遗忘的浩渺雪色中。为厉卓桓紧闭的眼帘带来黎明。 他唔会长大,他唔会离开。 梦中醒来的瞬间,厉卓航看见了窗外的一片熟悉的,久违的白色。脑海里残留的脚底新雪的柔软触感,鼻腔里似乎还残留着清新凛冽的空气。 「howard,r xoteл 6ы cъectь moлoчhыn пnpoг.」【我想吃奶渣饼。】没听见厉卓航的回应,厉卓桓不耐烦地再次讲道,「howard……」 厉卓桓忽然大笑出声,笑声从他削薄的身体里爆发出来,像是从地狱里发出一样,霎时间粗暴地制止了一切的平和。merlin急忙赶入房间,厉卓桓还在不住地大笑,笑到佝偻,笑到引来一阵无法遏制的咳嗽。 咳嗽粗暴地打断了厉卓桓近乎癫狂的状态,merlin方趁着间隙走到厉卓桓的床边,帮他轻拍背嵴,带着他慢慢调整唿吸。 「我让人去帮你买奶渣饼?」 「唔要其他人,你去。」 「好。咁你饮点水先,我好快返来。」 虽特意叮嘱了人寸步不离地看着厉卓桓,但厉卓桓从来都唔系一个好照顾的人。等到merlin返来的时候,厉卓桓还是因为过量注射了丙泊酚而濒临窒息。即使merlin第一时间用手枪打坏门锁将厉卓桓送去医院,但他依然因为唿吸衰竭而导致的心脏骤停。 祁修霖打来电话的嗰日,厉卓桓刚刚从医生长达近十分钟的心肺復甦下恢復生命体徵。当晚,厉卓桓便恢復了意识,或者讲,只系他躯壳已经甦醒。不同于以往的情绪躁动,从厉卓桓醒返一刻开始便安静地注视着天花板。不眠不休,空洞地凝望着他的灵魂,仿佛正被一根绳索束缚在他躯壳之上的灵魂。 「刚刚细祁生来了电话,我阻止唔到他。」merlin看着病床上尚需依靠着唿吸机喘息的厉卓桓,讲道,「他应该呢几日就会飞来莫斯科看你。」 祁修霖可能出现的消息让厉卓桓的目光终于离开了天花板,他看着erlin,终于开口讲话。由于唿吸机的缘故,merlin并听不清楚他的意思,见厉卓桓想要自己拿走唿吸机,merlin连忙按下唿叫铃call医生,同时帮手厉卓桓,生怕他的情绪再次陷入躁郁的状态。 「我要出院!」厉卓桓仅仅握住merlin的手,恳求道,「我唔可以让他见到我咁样的!」 「在医院会好得快点,医生会帮你。」merlin抚摸着厉卓桓的手背,细声同他讲道,「你只需要好好食饭,好好睡觉。」 医生的赶到让厉卓桓慢慢松开了merlin的手,重新躺回病床。在一系列的检查之后,厉卓桓再次看向merlin。并未聚焦的目光让merlin无法辨别他究竟系看着自己,还系看着自己身后的皑皑白雪。 「比起死,我更怕他会厌恶我。」厉卓桓苍白的面庞上扯出一个柔软的笑容,似羽毛一般轻盈美丽,「merlin,应承我,永远唔好让他见到。」 厉卓桓的目光终于在merlin的眼睛聚焦,一字一句地讲道: 第150页 「应承我,就似你对howard的承诺一样!」 「好,我一定做到。」 得知祁修霖会在两日后会来,厉卓桓从未有过地配合治疗。他甚至强迫自己尽可能多食点,只系饭后的呕吐十有八九地接踵而来。越系如此,他就越心急。再食就再呕,再呕就再食。merlin唔想见厉卓桓如此无谓地折磨自己,便同他讲: 「天咁冻,多穿点就好。细祁生唔会察觉的。」 「merlin,陪我去买新衫。」 从十一月的第一场雪开始,直到四月冰雪彻底融化,俄罗斯在整整六个月的时间里被覆盖在冰雪之下。莫斯科极端气象十分频繁。12月会开始漫长的冰雪消融期,降雪量大,冬季长而天气阴暗。 耶路撒冷的冬日并不算温暖,多少给了祁修霖一点微薄的过度。仔细洗漱过后,祁修霖的外表已经毫无刚刚守丧七日的痕迹,但唯有他自己发生的一切永不会消失。他同厉卓航之间,已经有了某种不可分割的联繫,而即将见到厉卓桓的期盼与担忧滋扰了整个飞行旅程,纷扰复杂,无从言说。 俄罗斯航空只会早到,绝不误点。厉卓桓的车已经在机场等祁修霖落机,保温杯里有他特意准备的热咖啡。等到时间差唔多的时候,厉卓桓甚至落车去等。焦急地拿着保温杯,目光凝望看着祁修霖会走来的地方。 终于,厉卓桓见到祁修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厉卓桓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系如此熟悉又陌生。 远远张开双臂,厉卓桓给了祁修霖一个温柔的拥抱。或许系黑色大衣的关系,或许系手套带来的阻碍感,厉卓桓觉得他的小朋友长大了好多。同样的感觉也在同一时间挤压着祁修霖的心脏。在厚厚的的衣衫之下,厉卓桓过于削薄的身体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随时会消失在拥抱之中。 上了车,厉卓桓将手里的保温杯递给祁修霖,问道: 「冻唔冻?」 「还好。」 「雪刚刚停了,不过一阵应该还会再落的。」 厉卓桓讲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避开了祁修霖的凝望。看着厉卓桓望着窗外的苍白侧面,祁修霖忽然觉得他真正属于这片土地,圣洁,光明。 饮了啖温度刚刚好的热咖啡,祁修霖忽然问道: 「你要带我去边到玩?」 祁修霖的「诈聋扮哑」给了厉卓桓些许的安全感,让他终于缓缓转过面庞,再次同祁修霖对视。见还未听到回答,祁修霖皱眉道: 「唔好同我讲只系游车河?」 祁修霖皱眉的表情,他骄傲的语气,无一不在厉卓桓的心里轻轻拨动。让他想起当年曾让自己怦然心动,爱得小心翼翼的完美少年。 「Вephncaж в n3manлoвo - Блoшnhыn pыhok.」 「蚂蚁?」 厉卓桓一时没反应过来祁修霖的意思,直到他意识到他刚刚讲的说话里,有一个词同俄文「蚂蚁」的发音好似。厉卓桓笑着牵起祁修霖的手,同他解释道: 「系一个好有意思的跳蚤市场,我细个时候最钟意去的地方。」 「你再念下啦!」 「Вephncaж в n3manлoвo - Блoшnhыn pыhok.」 「半句半句先!」 「你笨!」 「从未有人话我笨!」 「吶,再听一次。我讲慢点……」厉卓桓用带着手套的手抚摸着祁修霖的面颊,将他的唇轻启,「Вephncaж в n3manлoвo - Блoшnhыn pыhok.」 吻着祁修霖的嘴唇,只系嘴唇,厉卓桓缓慢地讲着他的母语。俄文复杂,性感的读音在彼此摩挲的双唇带来同样频率的振动。意识到merlin同司机还在前边,祁修霖瞬间红了面,却又唔捨得推开厉卓桓。祁修霖的腼腆同温顺在厉卓桓的心里泛起层层叠叠的,不断涌现的爱意。慢慢停止这个绵长的吻,厉卓桓却并未远离。 汽车走过一个隧道,厉卓桓近在眼前的,缓慢颤动着的瑰丽眼眸在路灯交替的照射下忽明忽暗,犹如似天使不断舞动的双翼。唔知系边个先继续的亲吻,然后延绵地,不断地一吻又一吻。直到汽车开出隧道,又见一片纯净的白。 「唔怕丑了?嗯?」 今次轮到祁修霖躲避厉卓桓的目光,忍住笑意转头看着窗外继续饮他的咖啡。厉卓桓靠向祁修霖,挨着他,拥着他。同祁修霖无声地望着同一窗风景,甚至学着祁修霖唿吸的节奏,让自己成为了他身体的某一部分。 汽车在一个由红顶镂空矮墙作为围栏的长桥边。路上的积雪同墙体的白融为一体,将中间一排墨绿色的路灯显得更具风情。长桥的身后系一整片联排的俄式小木屋,同样系白墙,却有着色彩鲜艷的各色屋顶,高低错落,宛若童话世界。 侧头看着祁修霖满眼的欣喜,厉卓桓双手插袋转身倒走着看向身后的merlin,讲道: 「merlin,帮我们影张相。」 介于俄罗斯的风俗,厉卓桓只系双手插袋地站在祁修霖的身边,甚至没同他站得太近。一张标准的游客照被merlin的手机记录下来,厉卓桓又讲道: 「多几张啦!」 「merlin慢点!」 祁修霖从「3」开始倒计时,然后最后一秒的时候,祁修霖喊了声厉卓桓的名,在他侧头的时候扣紧他的后颈吻向他。 「违法的!要罚款的!」 第151页 「几多钱?」 祁修霖的话让两人不约而同的笑出声。重新并肩面向「童话世界」,厉卓桓同祁修霖解释道: 「如果刚刚系在学校附近,或者儿童多的地方,你就会被警察叔叔关15日监禁的!」 「咁严重的!」 「系咯!」 「你吓到我,买个礼物安慰我!」 「你亲我,应该你买!」 祁修霖拉着厉卓桓的衣袖,将他带到一个卖俄罗斯套娃的铺面。拿起檯面上一个白色底色的套娃摆在厉卓桓的身旁对比了一下,祁修霖讲道: 「呢个同你好似,几靓!买呢个给你!」 「你买俄罗斯套娃给一个俄罗斯人?」 「做乜,又犯法?」 「没犯法。但你有没钱啊?小朋友!」 终于轮到祁修霖语塞,悻悻地将手里的套娃乖乖放回原位。见某位小朋友没移开脚步的意思,厉卓桓只好用俄文同老闆讲话,给钱买嘢。陈列着的一组套娃中最细嗰个被老闆拿给厉卓桓,然后其他的再一个个叠起。 「moe cepдцe.【我的心脏】」厉卓桓摊开祁修霖的掌心,将手里的玩偶放入其中,让他握紧,「Эto te6e.【送给你】」。 掩藏的,压抑的,时不时从伺机逃逸出的哀伤在祁修霖紧握的指尖无声地恸哭。低头将玩偶放入大衣的口袋,祁修霖用手指轻拭了下鼻尖,将他红了的眼尾怪责于莫斯科寒冷的天气。 「好冻,你只知道自己戴手套!」 「分一只你!」 厉卓桓将自己右手的手套脱下,却在听见他讲自己孤寒鬼【小气鬼】的时候,唤醒了左手掌心尚未癒合的刺痛。一边低头帮祁修霖带上残留着他体温的手套,厉卓桓点头轻笑道: 「系!我认。」 不约而同迴避的瞬间里,犹如蚕蛹般束缚着二人的苦楚随着眼前新鲜的话题在短期间内被再度压下。厉卓桓带着祁修霖看着俄罗斯版圣诞老人和雪姑娘的小木偶,问他记唔记得他曾经讲过的故事。甜蜜的字里行间里,避忌的情绪始终在寻找空隙要再度兴起。如同骤雨前电闪与雷鸣般的交替。 纷飞的白雪如约而至,轻舞飘摇。二人再次走到先前的长桥时,整个路面已经又重新蒙上一层不算薄的积雪。厉卓桓伸手接起一片雪花,手套延缓了雪花的衰老,可以在融化前看清雪子独一无二的轮廓。 「想唔想玩雪?」 「嗯?」 厉卓桓并未揭晓答案。带着祁修霖重新上了车,厉卓桓同司机讲了几句俄文。痛苦的,藏而不露的倒数计时将来时的缱绻旖旎吹散得无影踪的同时,给厉卓桓的前额添上一层病态的灰白色。此刻祁修霖先清清楚楚地意识到他病态的容貌表现出的,不得不屈服于命运般的献祭感。 不愿让这种残酷的美丽占据上风,祁修霖转过头。透过车窗仰头望着天空,天灰濛濛的,以至让仰头看到的雪都带着一种阴郁的灰色。给人一种好似接近地面先变成白色的错觉。这个陌生国度的一切也遁入时空凝滞的瞬间,被无限延伸,一直延伸到记忆中厉卓桓瑰丽的,宛如爱神的眼眸。 随着远离闹市,被大雪不断覆盖的成片纯白接踵而来。汽车最终停在一个类似于城市花园的地方。 今日的风好大,公园的游乐设施的左侧已经积起厚厚的积雪,另一边却只得零星雪花。在如此的冬季里,整个公园除却他们之外空无一人。看着新雪刻下的并肩足迹,祁修霖好想知道可以保留几耐?可否永远不散? 仰头看着漫天摇曳雪花,厉卓桓轻声道: 「以前howard在每年第一次落雪的时候,一定会带我出来玩。」 「堆雪人?」 「会的。不过他最钟意同我玩雪天使。」笑容重新回到厉卓航的面容上,「今日你陪我好唔好?」 「雪天使」是一种流传于西方的儿童游戏,通过在雪地上仰卧、上下移动手臂的方式制成「天使」的形状。厉卓桓独自将自己陷入雪地,肆意地摆动双臂。看着他留下的完美轮廓,祁修霖忽然间好怕,怕他一身白一的他会比雪先消融,下一秒就在这片雪色里失了影踪。 「比下边个的天使靓点!」 将厉卓桓拉起身,祁修霖学着他的样在雪地里画出属于他的天使。目光所及的灰色天空里,祁修霖忽然寻不到厉卓桓的身影。就在祁修霖慌忙想要起身的时候,他见到厉卓桓半跪着俯下身,在自己的眉间落下一个信徒般虔诚的亲吻。 「howard以前都会咁样的。」 厉卓桓温柔地笑望着祁修霖,目光写满眷恋。他用双手一点点地用指尖抚摸着祁修霖的面庞,没戴手套的右手所带来的触感,如同刚刚降落在祁修霖面颊的雪子一样冰冷。 「祁修霖,你要记得我。」 强忍的眼泪终于在这个瞬间从祁修霖的眼角滑落。厉卓桓始终带着醉人的微笑,即使他在下一个瞬间便同祁修霖一样无声地泪流满面。 在颠倒世界的热吻里,时空相混,一切决崩。 谁人都无法亲手揭开卓桓在自己躯体上撕开的新鲜裂口,去正视他支离破碎的灵魂,生怕一阵微风就会他吹散。 时间不过是连帧的死结,总是以现时的形式展现在爱人面前,不断推移,吞噬未来,令人畏惧它的急促。 第152页 merlin在事先约定的时间再次出现在厉卓桓的面前。聆听完厉卓桓拙劣的谎言与道别,祁修霖尽可能平静地配他演完他剧本里的happy ending. 只系最尾,祁修霖始终忍不住再次回头紧紧地将厉卓桓拥入怀中。 「等我……」 回香港的飞机上,祁修霖望着窗外终于止住的风雪。看着手中最细个的白色玩偶,祁修霖忽然想起细个时候读过的一本童话。故事结尾的一句说话随着飞机驶离地面的瞬间,同厉卓桓的身影重叠,不断牵绊着祁修霖悬在半空的心。 「每当落雪的时候,你都能念起我。每一片雪花都系我。」 第79章 「zeroe back!」 见到庄佑锡将刚刚走入花园的zero拉返呵斥,万颖放下咖啡慢步走到庄佑锡的身边,问道: 「你刚刚唔系让zero出去的?」 「系。」 「why?」 「我要它完全唔信任自己的判断,时时刻刻盯着主人的行动。」庄佑锡非常满意此刻zero满眼的不安,给了它一个奖励的抚摸,「虎鲸都系咁训的。拿来训狗绰绰有余。」 「不过一条狗,你都唔给它开开心心。」 「可惜,它系我的狗。」 「 cold fish【冷漠的人】!」万颖将手指从庄佑锡的心脏移开,挽起他的臂弯,笑道,「今晚边个系你舞伴?」 「唔记得。」 当晚万祥集团筹办了一个慈善舞会,之后系惯例的年度酒会。由于祁修霖前日去了莫斯科,祁泱便同赵卓出席捧场。酒会开始没几耐,阿v忽然间走到祁泱身边低语了两句。 阿v走后,祁泱看向赵卓,讲道: 「stefan就快到。」 「他返来了?」 祁泱微微点了点头,继续道: 「一阵我同曹生有点嘢倾【有事要谈】。如果stefan倦的话,你陪他先返去。」 「好。」 大约在祁泱离开的半个钟左右,祁修霖到了会场。见到赵卓,祁修霖笑着喊了声「七叔」然后问道: 「daddy呢?没见到他。」 「祁生同曹生一起。其实今晚都没乜事的,要唔要早点返屋企休息?你daddy都唔会太晚的。」 「七叔。」祁修霖又意味深长地喊了声赵卓,轻笑道:「daddy的意思?」 赵卓并不否认,以笑回答。 「daddy有嘢倾【有事谈】,我都有嘢倾的!」 祁修霖的目光一直看着会场内的人群,直到同庄佑锡的目光有了对视,他便笑着挥了挥手。离开阳台之前,祁修霖回头对赵卓讲道: 「七叔一阵见!」 前几年有一段时间里,赵卓偶尔会认错祁修霖同祁泱的背影。在祁修霖还是少年模样时候,同他清瘦的父亲近乎无法分别。但今日,赵卓再次凝望着祁修霖的背影,他的身上已再无祁泱的痕迹。 祁家顺风顺水的廿年,带给祁修霖的系同祁泱当年截然不同的心境同背景。他同他父亲,註定会唔同。 路过侍应生的时候,祁修霖拿了杯红酒走到庄佑锡面前。 「theo哥哥,上次的事多谢。」 「举手之劳,都唔知系咪帮到你。」同祁修霖轻轻碰了下杯,庄佑锡看着祁修霖微红的眼尾,问道,「寻晚没睡好?」 祁修霖腼腆地低头一笑,算是默认。 「系啦theo哥哥!我听kk话听日mr.wilson会到港。有机会的话,我想同他见下面。」 「为恆拓即将在美国上市的疫苗?」 「嗯。」 「我帮你约他。」 「thank you!」 祁修霖同庄佑锡闲谈了片刻之后,万颖挽着万澜走到了二人面前。祁修霖回港之后已经见过万生两面,待到祁泱同曹生分开重新回到酒会的时候,他刚好见到祁修霖同正同万澜谈笑自若。 「daddy.」 祁修霖微微侧了身让祁泱站在中间,他就亲近地站在父亲身旁。见状,万澜举杯对着祁泱讲道: 「vincent,stefan几叻仔哦!羡慕你啦!」 饮了啖酒,祁泱轻笑道: 「有sally同roy,万生你儿女双全。」 「roy还在念书,要他可以同stefan一样帮手你做事,我仲有得等啦!」 「时间好快的。」祁泱看了眼身旁已经高过自己的祁修霖,讲道,「他咯!一转眼就长大了。」 「咁都系!」万澜看了眼身旁的庄佑锡同万颖,笑道,「你们细个嗰阵【小时候】,我一手抱一个的!」 听着万澜的说话,庄佑锡看了眼面前的祁修霖。的确,当年玩人衣领的bb仔都长大了,几得意【可爱】。 酒会后,祁修霖陪祁泱回了浅水湾。一路上,父子俩没特意讲话。祁泱知道祁修霖的疲倦,他从仔仔走出酒会时的目光里就已察觉。倒系郑启泽忽然打来的电话打破了和谐的沉默。 「餵。」 听见祁泱身边如此安静,郑启泽问道:「酒会结束了?」 「嗯,stefan同我一起。」祁泱看向祁修霖,同他讲道,「契爷今日去了伦敦,你要唔要同他讲两句?」 接过祁泱的电话,祁修霖亲昵地喊了声: 「契爷。」 「咁快就返来的?没事嘛?」 「没。」祁修霖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窗外,答道,「mr.wilson提前到了香港,所以我就赶返来了。」 第153页 「好好休息,身体紧要知唔知?」 「嗯,我会的。」 「给daddy听啦!」 将电话交还给祁泱,祁修霖听着他同郑启泽的闲谈。嗰一刻,祁修霖勐然意识到原来自己习以为常的一切系如此弥足珍贵,求之不得。等到祁泱挂了电话,祁修霖开口问道: 「daddy,同契爷一起咁耐,你有没惊【害怕】的时候?」 「惊?」 祁泱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当年听见噩耗时的反应,但他并未讲出呢个答案,而系讲道: 「咁多年的风风雨雨,惊一定系有的。但时过境迁之后,已经好难描述当时的感觉。」 见祁修霖点点头,祁泱问道: 「今晚住浅水湾?」 「好。」 「听日想唔想出海玩?」 「好啊!」祁修霖拿出手机,讲道,「都唔知听日天气好唔好,我来看下。」 解锁的手机屏幕上,系祁修霖同厉卓桓在长桥上影的相。虽然第一时间祁修霖就滑走了相册,祁泱也佯装并未看见,但祁修霖强忍的苦涩在这一刻近乎达到了临界点。 「听日天气好好的!」祁修霖笑着扯出一句说话来压制自己沸腾的情绪,「叫埋kk他们啊?人多好玩点!」 「你安排。」 「我打给他!」 打给关友柏的电话给了祁修霖一个喘息的空间,特意提及了祁泱就在身边,关友柏心照不宣地丝毫没提及厉卓桓的事。直到第二日两个人终于有机会在yakamoz的甲板独处,关友柏不可置信地讲道: 「你唔知我接到你电话有多意外。飞莫斯科来回都要一整日的,你竟然当日来回。」 「我去之前merlin就同我通过电话。」祁修霖忽然间停顿了一下,好似要用有好大的决心先可以讲出后面的半句说话,「他前几日差点救唔返……」 没人比关友柏更加清楚祁修霖对厉卓桓的感情,从当年祁修霖在机场的一通电话他就知。关友柏因此无法讲出任何一句宽慰的说话,他只可以陪着祁修霖,静静听他讲话。 「不过他嗰日几靓仔的!只系瘦了点。merlin话他唔想我见到他病了的模样,所以我就先返来了。」 祁修霖反过来安慰的令人如此难过,他明明系再一次地说服自己。 香港晴冬的暖阳让莫斯科带来的彻骨寒冬好似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境。矛盾的情绪让祁修霖的语速比平日慢了点,听不出任何情绪同语调。 「我临走的时候同merlin讲,让他带ethan去看下howard留低的嘢【留下的东西】。」 在之后不算短的一段时间里,这种「不可嚮迩」的感觉时常笼罩在祁修霖的周围。虽然此刻尚且只有关友柏察觉到,并以为只系某种偶然。 「走,陪daddy和七叔打麻将。」 yakamoz,系郑启泽心中的祁泱。当日系祁泱特意陪仔仔的,但最尾,都系仔仔陪他。 当晚落船后,祁修霖陪着祁泱在浅水湾的阳台倾了成晚。祁修霖并非多言的人,他也未曾见过父亲在年轻时的「小朋友」时吱吱喳喳的模样。此刻的相似令祁修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犹如陪伴着自己。 祁修霖可以感觉到祁泱的微妙的变化。虽然郑启泽此刻并不在祁泱身边,但故地的重逢所带来的暖意犹如夜晚的星群,散落在细沙之中。只可细数,无法言述。 从细细个被送去英国的时候开始,祁修霖就有两个不同的世界。 正如同赵卓当日的感慨,祁修霖出生的时候,祁家早已不再系过去的祁家。「祁少」所面临的盲风晦雨,进退维谷,在「细祁生」的面前早已蜕变成一时无二的家业。当年「祁少」唔可以输,如今「细祁生」就更加唔可以。这个无言的真理永远存在于第一个世界,甚至优先于一切。但郑启泽从未将家族未来的荣光枷锁在祁修霖身上,正如同他最在意的从来都系祁泱一样。这便系第二个世界的定律,犹如唿吸一般理所应当且不可替代。 这两个世界亲密地连结,却又是截然不同的世界。离开祁泱的世界越远,祁修霖越明白他的将来是同父亲一起共担起未来未知的一切。当终于走过漫长的道路,真正回归他父亲的世界,逐渐承担起他的责任时,一种真切的,熟悉的愉悦便充斥在祁修霖的周围。令他感到无可取代的安心同欣慰。 即使默契的沉默时常悄然降临,他们仍可以各自看着漫天星辰,享受此刻独处的时光。 在浅水湾住了两日后,祁修霖回了傲璇。 同寻常一样打开衣柜换衫,祁修霖竟无意间发现了一个放置于深处的礼盒。对于这个礼物系几时出现的,祁修霖毫无头绪。厉卓桓并未太好的耐心,他系呢种送人礼物都会亲自动手拆开缎带的人,怎会藏得住精心挑选给自己的礼物。 将半干的头髮向后捋起,祁修霖将礼盒摆在床边,点起支烟后将其打开。扁平的黑色礼物盒里摆着的系一份赠予合同书,从合同拟定的时间来看,系在傲璇过户的嗰日就办理了全部手续。 合同书上厉卓桓早已洋洋洒洒地签了所有的名,只要祁修霖落笔,傲璇便系他的。 祁修霖将合同书摆回礼盒中。唿出啖烟的瞬间,他忍不住看了眼合照上的厉卓桓。看着合照上的恋人,祁修霖完全可以想像当日他匿藏礼物盒时的漂亮笑容,缓缓唿出啖烟,祁修霖随他轻笑出声。 第154页 郑启泽的电话在祁修霖刚刚灭了香菸的时候打来,笑容还在祁修霖的面上尚未消散。随着他亲昵的一声「契爷」,传入两个人的耳仔。 郑启泽的身边系穿着晨衣的厉卓桓。祁修霖的笑意仿佛瞬间便将他从衰弱躯体的呈现的病态里短暂救赎。 「做紧乜?」 郑启泽看了眼厉卓桓,从天窗透进来的光线微弱地在他漂亮苍白面颊上反射出淡淡的银光,却无法为他增添更多生机。一个随口的问题就轻而易举地换来厉卓桓近乎屏息地等待。这种无法克制的情绪甚至瀰漫到他的指尖,令他不自觉地抓紧盖在膝上的厚重羊绒毛毯,焦急地等待着回音。 「刚刚沖了凉。」 「在浅水湾?」 「没,喺屋企【在家里】。」 「屋企」…… 厉卓桓知道祁修霖所讲的系傲璇,系他们的屋企。祁修霖的声音同心中涌起的眷恋淹没了厉卓桓,令他仿佛身在尚且拥有祁修霖的梦中。幸福地落泪,不住地点头。 「契爷你呢?几时返来?」 「快了。」郑启泽将手覆盖在厉卓桓不住颤抖的手背,看着他讲道,「你在ic念书时候最钟意食的餐厅都好耐没去过,我们几时去?」 祁修霖在床上躺低,倚着靠枕讲道: 「不如趁3月限令前?契爷,等我返来,我们再去钓鱼!」 「好,契爷等你。」 第80章 今年过年都已经系二月,三月好快就会到。 随着农历新年的到来,热闹同繁忙延长了这份甜蜜的保质期。在假期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港府对外公布了新一轮赌牌公开竞投的细则,如此大件事令全港在新年假期里多了一个茶余饭后的话题。 「新一轮赌牌公开竞投採用的方式与2001年首次公开竞投相同,採用简单竞投方式。竞投过程主要分两阶段,一是5月29日至7月14日的48日递交标书期。二是竞投委员会审议标书,并根据被接纳可参与竞投公司进行议标磋商。 竞投委员会表示新一轮赌牌的公开竞投是面向全球有兴趣、有实力、希望在澳门发展的投资者。发言人表示会员会将根据已获立法会通过的《修改第16/2001号法律〈娱乐场幸运博彩经营法律制度〉》批给数目最多六个,但不代表最终一定批出五个赌牌,特区政府将严格判断投标者资格、财力审查、投资非博彩和开拓海外市场等是否达到要求,尤其是对推动香港经济适度多元、打造国际旅游休闲中心的目标是否符合,从而决定批给数量。」 马会的董事厢房里,陈兆康调低电视机的音量,对着一旁正在用双刃剪剪雪茄的万澜讲道: 「今次特区政府亦成立了博彩委员会,作为一个常设组织,日常商讨博彩领域的政策。仲话每年至少举行两次平常会议,且要求过半数委员会成员出席。看来你堂弟退休前有得忙。」 「三司十五局,沾点边的都司长,局长都入了委员会。他忙点咪应该的!」 「今次都有几个新入局的玩家。从概率上来看,如果没和官方私下达成点协议的话,系唔可能参与竞标的。」谭良景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万澜,讲道,「毕竟单系投标以及后续的费用就要几十亿了,没人会拿咁多钱出来玩的。」 「庄家竞拍赌牌,一听就好合理咯!」 万澜直接点破谭良景的玄外之音,引得一种人哄堂大笑。 「七间公司争5张赌牌,一定会有两个人出局。」 陈兆康就的谭良景说话修正道: 「系至少,如今祁家手里就有三张赌牌。」 「bleu你有兴趣的话,一起玩啦!仲有三个月时间准备的。」 听见祁泱的声音,谭良景朝一旁移了个位,让祁泱在陈兆康身旁落座。 「讲真,我都有参与的哦!」陈兆康在众人的目光中讲道,「我买了博彩股票涨的嘛!vincent你的港博控股足足涨了5%,领涨哦!」 祁泱摇摇头,笑道: 「看来你买少了。」 「vincent,今次港府出台咁多新政。无论是审标、议标,就连挑选临时批给名单临,甚至连时批给合同条款等流程都会按部就班做给公众看。要准备的嘢比廿几年前多几多。」万澜讲雪茄放入点燃的松香木上,对着祁泱笑道,「不过对祁家来讲,驾轻就熟啦!」 「呢点事stefan会处理的。」 祁泱的话让整个董事厢房有了几秒的悄无声息。所有人都在细味他的语气,他每一个字的意义。饮了啖酒,祁泱抬某看向万澜。他的嘴角和眼睛始终保持着习惯的微笑,这种微笑份佛他穿在身上的一件衫。对朋友,对普通的熟人,对随生人,祁泱都是同样的微笑。 「当年我拿三张赌牌的时候,刚刚好同他一般年纪。」 祁泱讲话的同时,万澜在茄脚轻轻吹动以形成光滑均匀燃烧的火圈,弥补方才雪茄点燃时的不均匀。陈兆康向祁泱举起酒杯,打趣道: 「咁讲的话,stefan好难做的哦!要同你比的话,他拿多唔好,拿少都唔好!」 「我只得他一个仔。」轻轻同陈兆康碰了下杯,祁泱笑道,「他唔使同任何人比,包括我。」 「60年前,政府首次决定申办赌牌,一共三张。韩生找到你阿爷合作,祁老爷拿到一张,另外两张系韩生同泓瀛集团联手拿走。但在拿到赌牌后,他们就在发展理念上闹翻,互不干涉。」 第155页 关友柏推了下鼻樑上的金丝框眼镜,讲道: 「之后祁老爷低调发展,之后更因为契爷在97前的改革。港博控股逐渐开始遥遥领先,无论是营收模式还是利润规模都远胜于对手,所以在2001年第二次竞拍的时候,祁家拿走三张。」 「我听daddy讲过,之后韩生支持他的二房长子投入超过300亿入局发展。但该项目并未得到其他人的支持,原本预计2017年开工,却被推迟到旧年。」 关友柏点了点头,看着点起支烟的祁修霖讲道: 「韩生风流韵事大家都知的啦!韩生旧年过世之后,几个仔女更加不顾颜面,争得全港皆知。内耗确实让韩家失去了不少发展机会,如今早已无法同港博相比。」 祁老爷当年的故事不比韩生少的。不过可能系物极必反,祁家从祁泱话事开始,家庭关系甚至比普通人家还要简单。正如祁泱所讲,他都只得一个仔。 「下个礼拜我会二太同鋮叔食餐饭,同他们的倾下今次韩家竞拍的事。」 「契爷预备选二太嗰边?」关友柏确认道,「最近三房风头最劲哦!」 祁修霖笑道: 「未到最后,皆有可能。」 门铃声从门外响起,关友柏起身讲道: 「吶,义气仔女来了!」 一开门,赵熙妤就凑到关友柏身边嗅了下鼻,问道: 「食烟哦你!」 「唔系我,stefan啦!」 「信你有鬼!」 赵熙妤的话仲未讲完,就看见祁修霖刚刚好走到窗边点起支烟。 祁修霖的眼睛惯性的轻眯起,打火机擦燃的幽蓝色火焰在面上跳跃过一瞬。火灭时,祁修霖顺手把烟从唇口拿下来,一啖轻烟朦胧在他清贵的脸廓前。 仅仅一啖烟的瞬间,赵熙妤就察觉到祁修霖的巨变。一种儿时玩伴无需任何言语便可以瞬间感受到的巨变,自己却错过陪伴并无从问起的失落感。 「系我,你误会kk.」 赵熙妤拉着祁修霖的手臂到沙发上坐低坐低,盘问道: 「几时食烟的?祁uncle知唔知啊!」 「好似……」祁修霖认真地回忆了下,答道,「他仲唔知。」 赵熙妤看着祁修霖娴熟地轻点菸灰,感嘆道: 「看你食烟,有种看祁uncle食烟的错觉。」 「daddy永远唔会。」 祁修霖令人熟悉的,只对亲昵的人先有的温柔目光好快消除了赵熙妤的失落感。赵熙妤如同往常一样拉着祁修霖讲着同他有关的琐事,祁修霖也好快被她感染,关友柏坐在两人对面看着他们倾计。除了指尖的香菸之外,祁修霖好似成个人都回到了少年时期,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 大约一个多钟之后,祁泱的电话打断了朋友仔的闲谈。祁修霖应了两声之后挂了断,对着二人道: 「我有事,走先。」 「okey,再联络!」 关门声清脆地响起,赵熙妤看着烟缸里不算少的菸蒂,对着关友柏讲道: 「stefan系咪有心事?我有点担心他。」 关友柏将赵熙妤揽入怀中抚慰着她的手臂,宽慰道: 「ethan的事的确好麻烦。不过近来他真系好忙,好事来的,没太多时间给他想太多。」 「有点事唔系没时间就可以唔想的。」 「譬如你再忙,都有想我?」 赵熙妤的眉眼同赵卓好似立体深邃,不过下颌就似甄小姐,小巧精緻。剪了短髮之后更加增添了她身上的凌厉感,美丽又灵动。 「何止!我想你就飞过去看你的。」关友柏用两指捏起赵熙妤的面颊,将她变作一只可爱的雀仔,「上一次边个让我在酒店等了她一整晚的?然后一清早又让我陪她继续飞的?」 关友柏的动作自然引来相同的报復,见到彼此得意的模样,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出声。 「好似有人好委屈哦?」赵熙妤笑着伸手拿下他的眼镜摆在沙发一边,跨坐在他身上,勾住关友柏的颈脖,讲道,「碍事!」 「碍乜事?」 视线并未因为眼镜的挪开而模煳,他本来就没近视的。 「你讲呢?」 「就知你贪我靓!」 关友柏一手扶着赵熙妤的腰,另一只手将她抱在怀中起身走向卧室。热吻唔使等待,赵熙妤扶着关友柏的肩,侧头落下亲吻时微微勾起的眉梢和眼角里,满是浓到要溢出的柔情蜜意。 「你只得靓仔的?」赵熙妤的手指轻挠着关友柏的耳垂,轻声问道,「没其他?」 「其他要bb你来讲咯……」 第81章 新年港股通体休市,「农历新年赛马日」却再创新高。马会却在沙田马场举行11场赛事,全日投注额达20.6亿港元。并首度容许公众入场观赛。沙田及跑马地两个马场共吸引超过84000名观众入场,人数创3年新高。 祁修霖陪着祁泱同周家人一起在私人包厢看第一场比赛。马匹亮相圈举行了综合汇演暨开幕典礼。香港特区政府财政司司长张茂波、香港赛马会主席杨子厚及行政李家柏等一同为醒狮点睛。骑师也列阵向马迷拜年贺新岁,祝愿市民财源滚滚,畅旺全年。 看着远处热闹的场面,祁修霖同齐喻谈论着关于恆拓的事。 「我看ethan最近po的相,他还好吗?」 祁修霖所知的并不比齐喻多,除了同他一样在ig看见厉卓桓偶尔的更新之外,他同厉卓桓也并没再联络过。对此merlin也劝慰祁修霖暂时唔要再出现在厉卓桓的面前,话情绪的巨大波动对他的病情并非好事。 第156页 对于这句说话,祁修霖系相信的。因为他曾亲眼佐证了厉卓桓在大雪纷飞的莫斯科如何在自己面前燃烧起所有的热情,也见过热焰火后他系如何幻化作消失在雪色里的白色灰烬。祁修霖不敢,也不想让厉卓桓再次消耗他自己。毫无把握的等待,竟然成为最好的选择。 至于呢点相片,或许就连齐喻都不会发现都系同一日拍的。系,咁多张相片,换了唔同的衫,在不同地点的相片里的厉卓桓,都系当日同他告别的厉卓桓。 并没回答齐喻的话,祁修霖反而问道: 「你有没去过莫斯科?」 齐喻摇了摇头,刚想回答就见到周志宁向他们走来。今日系齐喻第一次陪伴周志宁同周家人一起出席屋企的大型聚会。相比处之坦然的齐喻,因为欢喜而略显不平静的反倒系周志宁。 「去边到玩?」走到齐喻身边,周志宁加入他们讲话道。 「你都几耐没长假啦!」 齐喻讲话的神情同语气都令周志宁感到一种幸满足,看着齐喻的眼睛,周志宁讲道: 「你忙过我的。」 「今次我站uncle!」祁修霖讲道,「赌牌竞拍结束前,恆拓的事都要靠colin全权处理的。」 听见祁修霖的话,周志宁故意将齐喻拉到自己身边,故意正色道: 「祁生今日都只谈赛马,细祁生唔该你休息几日啦!」 「sorry,sorry.」祁修霖自罚一啖酒,笑道,「看比赛!」 当日的赛马活动精彩连连,其中的重头戏是年度「贺年杯」,吸引10匹精英赛驹参与角逐,最终由练马师姚本辉训练的「一先生」,在骑师苏兆辉胯下,以一个马位之先胜出,在癸卯兔年取得头彩。周志恆的july都跑出不多的名次。 另一个包厢里,庄佑锡陪着庄贤同刚刚参加完点睛仪式的赛马会主席杨子厚饮茶。比起今日的比赛,对庄佑锡来讲赌牌的结果更有趣味。既然入局,庄佑锡就没考虑过会出局。他想看见的,系他同祁修霖重叠的「未来」。 细祁生在同当年祁生相同年纪的时候代表家族竞拍赌牌。呢件事本身就充满了话题行。如今外界已经预判今次祁家会拿几张牌,甚至有人私下做庄开盘。赔率最高的系超过三张,之后系没拿到牌照同一张。两张赔率最低,基本没得赚。由此可见,比起其他大家认为细祁生超过他父亲系最没可能的事。 贴身秘书阿sean走到庄佑锡耳边低声了两句。乏味的一切在此刻忽然有了新的光辉。庄佑锡的脑海里浮现了祁修霖的眼睛,还有他那双漂亮眼睛里一定会呈现出的痛苦。单单只系想像到这一点,就足以令庄佑锡觉得兴奋。 庄佑锡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周家的包厢,无比期待着他同祁修霖的即将到来的见面。 祁修霖接到庄佑锡电话的时候,赛马会主席杨生刚刚到。电话里庄佑锡话他新到了一批酒,想约祁修霖一起试下。待到祁泱得闲,祁修霖走到他身边同他讲了呢件事。祁泱低头转动着手里的戒指,冰冷的话和随同一起的轻蔑目光随之而来。 「去咯!」 阴雨连绵带来的湿冷冬季系令人厌烦,但惟独此刻,庄佑锡无比享受在壁炉前等着祁修霖的一分一秒。 「人正是凭仗着火焰,他们「盗来」的神器,才得以在万千野兽的眼皮底下存活过数亿个漫长黑夜。」庄贤曾经的说话在此刻迴荡在庄佑锡的耳边,「崇拜火光,系狩猎者的天性。未能享受这一瑰丽奇谜景象的嗰班人,他们天生失败者的基因不配保留至今。」 庄佑锡拿起酒杯的动作惊醒了一旁的zero,伴随着一声轻轻的「呜咽」声,zero带着畏惧的顺从惹来庄佑锡的怜悯。伸手摸了下zero的头,庄佑锡宠溺地讲道: 「good boy.」 管家领着祁修霖走近的脚步声加重了庄佑锡此刻的柔软心境,他转头看向刚刚走入他视线范围的祁修霖。拍了拍zero的背肌,让狗狗去迎接客人。 见到zero好似认得自己,祁修霖蹲下身张开手臂等着它跑到自己面前。不同于之前虽然忍住奔跑的冲动却止不住摇尾示好的模样,今次zero虽然被允许跑到祁修霖身边,却在完成任务的第一时间看向庄佑锡,乖乖坐直等待主人下一个指令。 「theo哥哥,你训的zero?」 「tank呢?你有没训过他?」 听见庄佑锡用反问做了回答,祁修霖一边抚摸着zero的额头,一边讲道: 「tank陪着我长大的,我当它friend.」 「坐。」庄佑锡将提前醒了的红酒倒了杯给祁修霖,「试下,看你钟唔钟意。」 再好的酒可以有几特别?谁人都知今晚唔会无风无月。 试了几种酒之后,祁修霖就坐在壁炉不远处的地毯上同zero玩。火燃烧的噼啪声中,庄佑锡无声地饮着酒。世界在等待,一切息息相关,庄严隆重,就连淅沥的冬雨声也因为即将到来的一切变得美好静谧,份佛节日里的庄重音乐。 第一次,庄佑锡感觉到同祁修霖内心世界的靠近。 「我间医院有个女仔等到了合适的心脏,运输供体的飞机会在两个钟之后抵达香港。」 庄佑锡将目光落在祁修霖转向自己的眼眸,停顿下来。在庄佑锡停顿的间隙里,祁修霖听见响起晚上九点的钟声。 「捐献者系厉卓桓。」 第157页 一切都静止了。 庄佑锡知道自己的击中了祁修霖的弱点同伤口,一记持久而轻柔的捶打恰恰触到了他心中那个角落。 的确,庄佑锡的声音和他所带来的消息淹没了祁修霖,令祁修霖的内心面目全非。祁修霖感到一阵恐惧,他的心脏正不住地打着寒颤。他无法感受到任何的一切,只听得见自己内心的声音,聆听着体内风暴的秘密咆哮。 黑色的,毁灭性的风暴。 身旁的zero不知所措地看着一动不动地的祁修霖,呜呜地轻轻哼了声,用头去触碰祁修霖仿佛没了知觉的掌心。 「stefan……」 再次唤了声祁修霖的名,见他并未反应,庄佑锡便走到祁修霖的身边去安抚那个曾经拉着自己衣领的bb仔。毁灭同慰藉本就应该出于同一双手,系如此美妙的事。但当庄佑锡的手刚刚触碰到祁修霖后腰的时候,祁修霖充满戒备的,近乎条件反射般的防卫让庄佑锡即使有意识躲闪也被祁修霖紧紧扼住手腕。 「sorry……」 现实世界终于再次浮现在祁修霖的面前,他低语一声松开足以令庄佑锡吃痛的手。 「没事。」 从刚刚开始,庄佑锡的目光没一秒遗漏过祁修霖的眼睛,那双矜贵诱人,不可逼视的眼睛。在祁修霖不动声色的躯体下,庄佑锡可以看见被窥视到的痛苦地快速地缩回祁修霖的血液,它不想被任何人察觉。 祁修霖走了,以一种符合他身份的得体方式。半蹲下身,庄佑锡看着望向祁修霖离开方向的zero。察觉到主人的目光,zero立刻警惕地坐直,等待着随时出现的指令。 今晚的惊喜比庄佑锡预想得更多,祁修霖后背紧绷的,紧实精练的触感在庄佑锡的指尖留下浃髓沦肤的记忆。还有手腕依旧残留的,令人感到新鲜的疼痛。 「一个人当然有拒绝一个人的权利。」 无法听懂的说话让zero的觉得局促不安,但庄佑锡温柔的爱抚又突兀地降临。 「good night,my boy.」 对庄佑锡的话,祁修霖没一丝怀疑。即使这是一个祁修霖承受的噩耗,但他的理智依然无比清醒,他明白可以瞬间被验证的一切,根本就没欺弄的必要。 打了通电话给关友柏,祁修霖查到了庄佑锡口中所讲的航班。电话挂断前,关友柏的一句无心说话让祁修霖不得不立刻打给祁泱,也只可以打给祁泱。 祁泱的声音平静地在电话另一端响起,祁修霖的喉咙犹如被塞了棉花。随着深吸一啖气,心脏一阵清晰的绞痛随之传来。 「daddy,受八号风球的影响,俄航su593航班可能会迫降大陆。上边有……」祁修霖不得不再做了一个停顿,「ethan捐献的心脏。」 祁泱接到电话时的震惊一半来源于对结局的意外,更多的系祁修霖的听来尚且平静的语气。 「我会处理。你喺边度【你在哪里】?」 正如祁泱一通电话就可以让香港明航处特事特办,俄罗斯航空在极端天气降落同样稀松平常。 无须等候结果,祁泱已经动身赶往医院停机坪。大约十分钟后,民航处确认飞机会照常降落之后。祁泱的车队抵达停机坪之后,祁修霖便随着父亲去到他座驾的后座。阿v第一时间将一部手机交给祁修霖,上边系su593的飞行轨迹。 接过手机,祁修霖目不转睛地眼前的画面,仿佛世界系无谓的,唯有那个闪烁的,不断移动的红点系他唯一所求。避开直视祁修霖此刻的痛苦,祁泱转头看向车窗外。忽然间,骤雨伴随着大风倾泻而来。 同样的八号风球,祁泱想起十几年前的一晚。 当时祁修霖不过七八岁。细细嗰的他一个人站在石澳的阳台打电话给郑启泽。窗外的天气完全吸引了祁修霖的注意力,他并不知道祁泱身体好了点之后就上来他的房间,正在身后看着他身影。 「契爷,听日有八号风球哦! 因为唔使去学校。 嘘……千祈唔好话给daddy知的!他病了,唔舒服。 伤风了,我会乖的,唔会惹他恼气。」 自相矛盾的两种情绪在此刻被作为父亲的天性完全占据。祁泱再次回头看像祁修霖,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曾经歷过的痛苦分毫不差地正在祁修霖的身上重演,而自己可以为他做的并不多。 俄航su593比预期的提前20分钟降落香港国际机场。负责运送供体的医护人员已经在机场等候,随后带着转运箱踏上一旁准备就绪的直升飞机,仅用了20分钟便抵达医院停机坪。 直升飞机的灯光不过刚刚出现在可视范围之内,祁修霖便失魂般落了车。见状祁泱也随之跟着祁修霖落车走入语滂沱大雨之中。阿v连忙追下车帮祁泱担遮【打伞】,却没人敢靠近两眼猩红的细祁生。 拿过阿v手里的伞,祁泱走到祁修霖身边帮他遮雨。随着直升飞机的越发靠近,狂风骤雨让祁泱手里几乎无法拿稳的雨遮变得毫无用处。飞机停稳后,医护人员将转运箱从直升飞机上拿下。见到转运箱的一刻,祁修霖的脚步不受控制般向着医护人员奔跑的方向挪动着一寸。仅仅只系这一寸之后,祁修霖却犹如石像一般止住了脚步,面无表情地伫立在眼前的末日中,仅用目光护送着。 待到医院人员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停机坪,祁泱将伞更靠近了点祁修霖,对他讲道: 第158页 「我们上车等。」 祁泱的话,他的声音给了祁修霖救赎般的慰藉。点了点头,祁修霖随着祁泱重新回到了车里。 被沉默凝固的空气里,时间不过是连帧的死结。唔知过了几耐,阿v转身对着祁泱讲道: 「少爷,心脏已经恢跳。」 宣判,终于来临。 祁修霖不断绞痛但尚未麻木的心里涌起一种熟悉的痛楚。那种曾经歷过的「遗弃」如今又再一次,更彻底地,剧终般地再次降临。 「走。」 祁修霖金属般的冷静让阿v愣了两秒,看了眼祁泱的目光阿v先让司机开车。 那是祁修霖一生中绝无仅有的一个夜晚。祁修霖良久将自己禁锢在他独自的暗夜之中,似要将所有黑暗都纳入他的躯体,又或者任由自己被黑暗完全吞噬。 车外狂风骤雨的世界将祁修霖沉默变得更加可怕。无限趋于死寂的间隙里,祁修霖的手机响了。特殊的提示音蕴含着唯有祁修霖先可以预先感受到的震颤。 厉卓桓的帐号有了新的更新,系一张夜空的相片。星空万里的相片下边,用俄文写着一句说话: 「tы mor вceлehhar【你是我的宇宙】」 文字将厉卓桓的声音渗入祁修霖再次裂开的创口之中,轻轻摩挲着他打着寒颤的心脏。 祁修霖的紧握着手机的手不住地颤抖着。随着胸膛起伏不定,眼泪无法遏制地,无声又嘶哑地从祁修霖的眼眶里涌出,又在被祁泱揽入怀中的瞬间变作悲恸的失声痛哭。 「tы mor вceлehhar【你是我的宇宙】」 在犹如濒死的空白里,厉卓桓的声音在急速降落中被风声吹散。 祁修霖好想再同厉卓桓讲一句说话。 他好想话他可以原谅他的一切,哪怕系再一次地接受自己被他残忍遗弃。 他想话他可以在藏身于世界的任何地方,他们可以永不復相见,但他唔要死! 麻木的幸福,清醒的痛苦,常被人以此来界定自我。 祁修霖自细就知道自己一定会面临各种选择。 但依家祁修霖终于明白事情根本简单得多。 只有清醒的痛苦和麻木的痛苦,并且根本唔系由他选。 爱情同死亡重叠的瞬间,瑰丽如梦。 祁修霖的脑海里浮现出无数的可能,无数他想对厉卓桓讲的说话,想一起做的事。遗憾的系,无论他如何努力厉卓桓终似风中的陀螺,在不断地旋转中消失在他的世界。 失去爱人、得到敌人,失衡的失与得,无力改变的命运。 # love never fails. 第83章 番外 插pter one less forgiveness, less love. 赦免少,爱越少。 手术室的灯在几个钟之后终于熄灭,厉卓航起身的动作惊扰了在他怀内熟睡的厉卓桓。 「y вac toльko двe cemьn?」【只有你们两个?】 「- Дa.」【是的。】 厉卓航的回答没有一丝面对死亡的怯弱,医生便将他视作他所希望的成年人一般。但一见到厉卓航手里抱着的不过两三岁的孩儿,医生忍不住嘆息道: 「Пpoctn, cыhok, mы ctapaлncь.」【抱歉孩子,我们尽力了。】 将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楚的人此刻没一点反应,反而系他怀中那个应该尚不明事理的bb仔先他一步哭出声。厉卓航换了个姿势,让厉卓桓在他的怀内舒服点,好安抚他因为被闹醒而变得焦躁的情绪。 厉卓航最不愿听到的就系厉卓桓的哭声。并非觉得厌烦,而系厉卓桓的哭声对厉卓航来讲伴随着一段非常痛苦的记忆。 旧年初冬的一日,母亲故意支开厉卓航,独自带着厉卓桓去找父亲。厉卓航在后来得知,母亲为了威胁父亲回心转意,竟然将不过几过月的厉卓桓独自留在父亲一处住所。最尾,父亲并未因此而来,母亲也不知所踪。直到厉卓航辗转找到厉卓桓的时候,他正孤零零在床上失声大哭的。他一定哭了一整日,喉咙都沙哑却依然紧绷着小小的身体,依然不断地哭喊。厉卓航知道厉卓桓在找自己,用他仅有的方式在向自己唿救。 厉卓航将厉卓桓轻轻抱入怀中,他柔软的,滚烫的身体让厉卓航第一次赶到痛恨。 那个晴朗的冬日,厉卓航轻柔的动作同咬紧的牙关系如此矛盾。心底里两种不可分割的力量不断拉扯着同样系一个孩子的厉卓航,他有多爱厉卓桓,就有多痛恨他的父母。即使厉卓航好清楚爱恨源于同一个理由,源于彼此不可分割的血脉。 但在那一秒,厉卓航第一次希望这个世界上只得自己同厉卓桓两个人。世界上没乜【没什么】系重要的,无论任何人,任何事…… 唯有厉卓航知道如何安抚厉卓桓,也只有他可以安抚他。就如同此刻他们刚刚失去了母亲,厉卓桓依然可以好快就又在自己的肩头睡着。 从此世界上只得彼此,从此他们再不必害怕失去。 第84章 番外 插pter two take off the darkness and bring the weapon of light. 褪去暗昧的行为,带上光明的武器。 父亲高大的身型,金色的头髮,灰蓝色的眼睛,一切都同厉卓航记忆中的一样。 随着时光的流逝,厉卓航不可抗拒地察觉到父亲的基因正在自己身体里不断彰显着属于他的特徵,自己正同父亲变得越发相似,犹如另一个他。 第159页 「先生,我会在限期内把钱还给你。」 厉卓航有心没讲俄文,而用母亲的语言尽可能地隔开自己同眼前男人不可分割的关系。 「先生?」 男人听得懂一点粤语,他玩味地重复着厉卓航的说话。话音的最尾,厉卓航在他始终带着微笑的面上,扬起一丝嘲讽的意味。 「再见,先生。」 厉卓航直视着父亲的笑容,在厌恶即将无法掩藏之前转身离去。 厉卓航走出父亲住所的时候已经系晚上,看着车窗外的景物,父亲的笑容不断地浮现在他的脑海。 在父母相爱的短暂年月里,厉卓航曾经日日都可以见到他的笑容,母亲至死都无法放下的笑容。车辆靠站之后,亮起车内的照明灯。在进入桥洞下,灯光尚未熄灭的几秒钟里,厉卓航在车窗上见到了自己的模样。某一个剎那,厉卓航以为他见到的系自己的父亲,但好快他意识到他见到的系自己。因为他从来唔钟意笑,因为太憎恶这份相似。 「howard!howard!」 厉卓航的不过走到屋企二楼窗户可以看到的第一个路灯,就见到厉卓桓正趴在窗口喊着他的名。厉卓航望向厉卓桓的方向大幅度地挥手回应,快步跑向屋企。只可惜那晚并再没一张镜,或者一片玻璃可以映射出厉卓航带着迷人笑意。 白日负责照管厉卓桓的工人姐姐见厉卓航返来了便准备离开,厉卓航从书包里拿出这个季度的现金给她。照例明日就会有另一个工人姐姐来,作为每一季度的轮换。 厉卓桓上个礼拜刚刚过了三岁生日。对于这个年纪的小朋友,如此频繁地更换工人姐姐并非一个适当的决定。但厉卓航也不过系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尚未有能力为太久远的事做一个深思熟虑的选择。 此时更换工人姐姐的原因一来系厉卓桓在见不到自己的时候,脾气会变得相当古怪。他心情好的的时候,便要人时时刻刻地陪伴着他玩闹,同他讲话,精力旺盛到唔给大人一点喘息的时间。但明明上一秒还兴高采烈,下一秒就突然间闹脾气。不同任何人讲话,有人想要靠近他都会大声唿喊,乱发脾气。并没太多人愿意长期接受这份恼人的工作。 但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当时的厉卓航来讲,他尚未真正意识到,只是依照自己的直觉而形式。 因为事实上,在厉卓航心底深处,他绝不希望厉卓桓同其他人有产生任何不必要的情感。不希望他依恋任何人。其中,甚至可以包括他自己。 「howard!」 听得出厉卓桓喊自己的语气从期盼到抱怨,厉卓航放下书包伸手将粘在自己身边的厉卓桓抱起,亲吻他的面颊以表歉意。看着自己怀里的厉卓桓浅棕色的眼眸,厉卓航只觉得就算教堂壁画上的最漂亮的天使都无法同他比较。顽劣点有何关系,脾气古怪又如何。 厉卓桓安稳地在厉卓航点怀中,抚摸着哥哥淡金色的头髮,眷恋着他身上的气味,面上笑吟吟。用另一只手指着日历上边的数字,厉卓桓奶声奶气地讲道: 「听日,我生辰!」 「你要乜礼物?我放学返来买给你。」 小小的手指继续缠绕着哥哥的头髮,再将自己的面颊贴紧他的面颊。在一秒内亲吻了哥哥七八次后,他又讲道: 「唔要你上学!要你陪我!」 「呢个【这个】就系你想要的礼物?」 「系!」 三岁多的仔仔,分不清生日系一年一次的。但他如果每个月都想过,他的生日便每个月都有。抱着厉卓桓上楼,厉卓航讲道: 「好。咁依家呢?你想做乜?【那现在呢?你想做什么?】」 「cheжhыn ahгeл!【雪天使】」 「xotnte ycлышatь nctopnю? cлyшatь в дyшe?【想听故事?一边洗澡一边听?」 「Пpaвnльho【对】!」 「Лaдho【好】.」 雪天使,应该有白色的羽翼。绝白的,不受世俗束缚的丰盈羽翼。 而这个世上可以为厉卓桓筑得起天堂的人,唯有厉卓航自己。 「Чto tam?【这里面是什么?】 在加油站买水的厉卓航见到同伴被警察查问,连忙快步赶到车边,用一个礼貌的笑容打断了他们的说话。 相貌的优势系上帝对于人类最不公平,且最易得到其好处的偏袒之一。虽然系混血儿,但厉卓航身上有着俄罗斯人最鲜明的特质,符合他们审美里最标准的外貌。 厉卓航此时已是一个有着浅色皮肤的美少年,天生柔软的金色波状发,鼻窄且高隆,面部轮廓精緻清晰。尤其系当他用灰蓝色的眼睛望着你,一双唇薄随着笑容扬起一道优美弧度的时候,仿佛他口中的语言都变得更加优美且高贵。 伴随着这个微笑,一句面不改色的谎言在厉卓航心脏几乎跳脱的身躯里逸出。毫不费力地博取了警察的信任,甚至无需继续配合检查便放了行。 这一次的放行,成为了厉卓航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转折。未来的路通往何处,尽头何方,厉卓航在冥冥之中并非毫无预感。只系命运同他都做了一个毫不犹豫的选择,一个并非为了自己,或者讲系完全将自己抛诸脑后的选择。 厉卓航此次冷静的应对得到了金主更大的信任,在他的坚持下,后备箱中保温箱的秘密终于在此次的意外之后揭开。 第160页 同伴将厉卓航带到一间做渔业的工厂冷库。伴随着冬季凛冽的空气里夹杂着充斥着的鱼腥味,厉卓航见到了保温箱里带着血水的肾脏。厉卓航瞬间明白同学介绍所谓赚快钱的工作原来系利用学生的身份掩人耳目,帮人运输黑市器官。 厉卓航默不作声地看着那颗新鲜的肾脏。那一刻,死神正也凝望着他。 发福的男人一早在大衣的口袋里松开匕首的保险,如果厉卓航面露惧色,或者哪怕系露出一点令他觉得不可信任,不可委用的蛛丝马迹,他就会立刻动手。 「pe6ehok, tы eщe ycпeeшь выntn. r yвepeh, чto tы пomoжeшь mhe coxpahntь cekpet, чto tы 6ыл 3дecь n3 6yдyщeгo.」 【孩子,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我相信你会帮我保守秘密,你从未来过这里。】 「cвeжnn pыhok.」 【生鲜市场】 「- Чto?」 【什么?】 「kto - to ymep, kto - to octaлcr жnв. cпpaвeдлnвo.」 【有人死,有人活。很公平。】 男人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少年,鱼贩望着成千上百的死鱼应该都系比不过他此刻的麻木的表情。抚摸着刀柄的手因为掌心的出汗而变得潮湿,男人惊愕地发现,在厉卓航冷漠的眼睛里透漏着一种神性,一种同悲悯万物截然相反的,却也同样属于着神性里的冷酷。 冬日珍贵的艷阳透过窗户洒在厉卓航的身上,不偏不倚地将男人笼罩于他的阴影之下。 少年移开目光,看着此刻早已溃败于自己的高大男人。 「ckaжn mhe, kak вectn 6n3hec?」 【告诉我,怎么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