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找找先生》 第1页 《你好,找找先生》作者:桃之么【完结+番外】 文案: 这是一个童话故事,也是雪狼与兔,狼找找和白丢丢的故事。 白丢丢觉得雪狼先生特别帅气,于是想方设法将他拐回了家。 狼昭觉得蠢兔子太蠢了,蠢着蠢着就让他上了心。 这本会出个志,动态指路微博:码字的桃之么。 内容标籤:天作之合 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狼昭,白丢丢 ┃ 配角: ┃ 其它:童话,甜文 *** 写在最前面的话。 这是一篇童话故事,所求不多,希望看文的你们能被文字温暖就足够了。 不会拟人,但也不用担心他们的幸福生活,丢丢体型参考的是北极兔。有兴趣的可以翻一翻我的微博,有他们的参考照片。戳tag#么么的睡前童话#翻阅就好。 也因为是童话,并非科普文,关于动物的一些问题的描写并不详实。比如发情期,比如成长期,比如睡眠时间等等问题并未一一还原。 以上,你们已经坐上通往童话世界的小火车啦—— 一、你好 「你看起来跟我很像。」两只耳朵的小不点围着一只雪白的庞然大物兴奋道。 庞然大物并不想搭理这只小不点,看了他一眼便继续假寐。 第一天,小不点揪了揪自己耳朵,「要不要来我家?我家特别暖。」 第二天,小不点又来了,「你这样睡会着凉的,你看你毛毛都掉了。」 第三天,小不点继续劝说到道:「你看,我们的皮毛都一样,一定很合得来。」 这样连续了一个月,小不点比划着名小爪子兴奋道:「我知道你是什么了!你是萨摩对不对!你们都那么白,毛都那么蓬松。」 庞然大物终于睁开了眼睛,眼睛是漂亮的灰蓝色,小不点咽了咽口水,他不会说他当初就是被这对眼睛吸引住了。 「兔子,我不是狗。」 大爪子唿地一下盖住了他的耳朵,「我是狼。」 兔子嘴巴裂成了三瓣,耳朵在强压下动了动。声音真好听,原来真的有雪白色的狼啊,拐回家里一定特别好! 二、一半 「我有一个很大的梳毛梳,我可以帮你梳毛。」 「我有一张很大很大的床,我可以分你一半。」 「我有一个很漂亮的玫瑰花田,我可以每天送给你一朵。」 「我有很多很多的胡萝蔔,你…你要是喜欢……我…也是可以分你一半的。」 「有肉吗?」 「什么?」兔子一瞬间有点呆,他还以为他睡着了呢。 「有肉的话。」雪狼声音很低沉,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卖蠢的兔子,「我就跟你回去。」 肉?兔子挠了挠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嘴巴一咧。 整理了一下有些乱的白毛,乖巧地坐在雪狼的面前,「你看我行不行?」 三、迷路 兔子懊恼地揪着耳朵,心虚地瞅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雪狼。 「我…我们好像迷路了。」 雪狼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诶,你去哪?」兔子着急了,跟在雪狼的身后一路小跑,「你别走呀,你答应了要跟我回家的,我…我一定能找到的。」 雪地很滑,经过一个下坡的时候,他脚下一打滑瞬间变成了一个球咕噜咕噜地滚在了雪狼身后。 雪狼转头用爪子抵住滚过来的小雪球,低头咬住他的耳朵。 「别吃我…我不好吃的……」兔子的眼睛越来越红,觉得自己蠢透了,怎么会迷路呢?明明自己一路撒了松子做标记的。 雪狼沉默不语,就这样咬着他的耳朵走了一段路,嘴一张,兔子一个屁墩就坐在了雪地上。 但是他此时已经顾不上被摔疼的尾巴,傻乎乎地露出一对门牙,看着眼前熟悉的房子。 雪狼慢条斯理道:「兔子,是你迷路了,不是我们。」 *** 松鼠:今天吃的好饱,嗝。 四、找找 「狼先生,你叫什么名字?」兔子推开门,抖了抖毛上的雪花,把壁炉点了起来。 「狼。」雪狼像是巡视自己领地一般,灰蓝色的眼睛打量着被兔子夸出花儿的房子,懒洋洋地回道。 「那…那我叫你大白狼好不好!」兔子很开心,这样的话,就跟他的名字有一个字一样了呢。 雪狼静默了一会儿,「……狼昭。」 雪狼的声音很低沉,兔子动了动耳朵,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名字,高兴坏了,「找?!」 他直接在床上蹦了起来,一不小心栽到了趴在床边雪狼的背上,从一堆白毛毛里抬起来头,兴奋道:「我叫白丢丢!」 雪狼:「……」 「狼先生,那我以后叫你狼找找好不好,你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哦!」 兔子顺着他雪白的皮毛滑了下来,又忍不住伸爪摸了摸,手感真好,拐回来真的不亏。 雪狼:「……」一爪子唿上了白丢丢的耳朵,心想还是别跟一只白痴兔子计较了吧,有点丢狼。 高考特别番外(上) 「唉。」 雪狼难得地伸出爪子揉了揉兔子的脑袋以示安慰。 白丢丢蹭了蹭头顶温暖的爪子,「狼先生,万一我考不好怎么办?」 第2页 「不怕。」灰蓝色的目光褪去冰冷后是像大海一样的沉稳。 「狼先生,你也考过试吗?」 狼昭想起了族里每只狼崽必过的试炼,点点头。 「会不会很难?」白丢丢担心地抱住了雪狼的前爪,仿佛在安慰过去的他。 狼昭低头用舌头捋平了兔子头顶的呆毛,「考过了就不怕了。」 「是这样吗?」白丢丢似懂非懂地揪着自己的耳朵。 「那狼先生,你会陪着我吗?」白丢丢期待地看着狼昭。 半晌,狼头轻轻地点了一下,这么蠢的兔子,不陪着怕是要丢了。 高考特别番外(中) 白丢丢对着试卷咽了咽口水。 又咽了咽口水。 同考场的兔子已经忍不住了,四下都是咔擦咔嚓的声音。 实在忍不住的时候,白丢丢悄悄地抬头看了一眼窗外。 就对上一对灰蓝色的眼睛。 白丢丢唇瓣一咧,定下了心,回头看着试卷上的数字认真地计算起来。 摆弄着旁边拿来算数的胡萝蔔,白丢丢的耳朵坚定地立了起来,他答应过狼先生的,一定一颗胡萝蔔都不能吃。 高考特别番外(下) 兔子一族的考场外,许多家长都在等候着,虽然已经有兔子被吓得快要哭了出声,腿都转筋了还是坚持地等着考场内自家的兔崽子。 狼昭假寐的地方明显留出了一圈的空白,只有初生兔崽不畏狼的小兔子怯声道:「叔叔,你是不是大白狗?」 旁边的兔奶奶倒吸了一口冷气,但是上了年纪,话说得慢,哆哆嗦嗦半天也没能阻止小孙女向狼叔叔问问题。 狼昭掀了掀眼皮,没说话却也没跟胆大包天的小母兔计较。 只是不耐烦地舔了舔爪子,也不知道蠢兔子考得怎么样了。 之前被巡考员顶着威压礼貌地请离考场床边的狼昭此刻有些焦躁。 殊不知他这个行为,让周围的一圈兔子因为害怕疯狂抖动的尾巴瞬间都僵住了。 当太阳落山的时候,考试结束铃终于响了起来。 第一个冲出考场的就是白丢丢,他开心地跑向守在考场外的狼昭,「狼先生,我考完了!」 狼昭「嗯」了一声,伸出大舌头舔了舔他被墨汁染黑的一撮绒毛。 白丢丢傻笑,脑子被试卷冲击得还有些晕乎,「狼先生,我答应你的做到了,我一个胡萝蔔都没吃。」 周围终于有兔子顾不上畏惧雪狼,问着自家小崽子考试情况。 有兔子说,还可以。 有的兔子哭丧着脸说,几乎要吃光所有的胡萝蔔了。 有的兔子说,虽然没吃几根胡萝蔔,但是好像题目做错了。 兔子家长们安慰着自家的小崽子们,努力过了就好。 狼昭咬住扑腾半天也没上来的白丢丢,把他甩到了自己的背上,「回家了。」 一步一步走出兔子们的聚集处,还在上幼稚园的小兔子再次鼓起勇气打了声招唿,「大白狗叔叔再见。」 这一次兔子奶奶没有再出声,而是慈蔼地看着任凭白丢丢弄乱自己颈部毛髮的狼昭,推了推老花镜。 一想到其实这个大傢伙跟她们的心情都是一样的,也就不再害怕了。她转头给自己刚从考场出来的小孙子擦了擦汗。 「找找找找,晚上要吃胡萝蔔大餐。」 「找找找找,你答应我的,要带我去莫里斯山谷,那里听说有很漂亮的玫瑰花田。」 「找找找找,我还想去你家看一看……」 夕阳在他们的皮毛上镀了一层温柔的光芒。 你听,连狼先生的声音都显得格外的温柔呢。 「好。」 五、负责 白丢丢执意要把一半的床让给他。 狼昭倒不是因为断奶后再未和别人同睡过而拒绝的,只是他打量着眼前的床,他真要睡上去了,怕是半夜这床就得塌。 白丢丢沮丧地耷拉着耳朵,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借着月色,看着床边皮毛上镀上一层月华的狼昭,他总觉得像是把人拐骗回来又不负责了一样。 妈妈说过,不负责任的兔兔不是好公兔。 想着想着,白丢丢眼睛突然一亮,嘴巴一咧,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当下就抱着胡萝蔔抱枕美美地睡了过去。 床边趴在白丢丢专门翻出来的兔毛垫上的狼昭突然睁开了狭长的双眼,灰蓝色的眸子落在了美美地坠入梦乡的兔子身上。 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兔子到底知不知道他把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狼昭起身,推开门在四周巡视了一圈,将这栋房子都打上自己的气息和标记。 今晚的月色很美,显得镇子格外的安宁,至于远处的那几双偷鸡摸狗的眼睛早就在闻见不能惹的味道时就闻风逃窜了。 六、称唿 狼昭以为以白丢丢的脑容量,补偿的办法大概就是请他吃顿好吃的。 他还在想该如何跟他说狼是不吃胡萝蔔的。 只是没想到,或许是兔毛垫太过于柔软了,一向警觉的狼昭睡到天光大亮,一睁眼白丢丢已经不见了,狼昭连根兔子毛都没摸着。 他面无表情地走到阳台上咬下了几片薄荷叶。 恶狠狠地嚼了两下,还说有兔子肉吃, 骗狼呢? 第3页 狼昭推开门打算循着白丢丢的味道找过去。 门一开却被一群小动物围观了。 「哇,姐姐你看,他好白。」 「毛色这么像,是不是小白的亲戚?」 「这小伙子长得真精神。」 「不像是兔子吧?你说,像不像西蒙?」 「萨摩耶吗?好像有一点像呢。」 …… 狼昭磨着牙,目露凶光,虽说这些肉还不够他塞牙缝的,但是他为什么要像一只蠢狗? 像蠢兔子都比像蠢狗强。 狼昭刚要开口,突然头一偏,后脚一蹬跃出动物群。 恶狠狠地咬住蠢兔子的耳朵让他爬起来。 白丢丢傻笑道:「找找,早上好。」 「跑什么。」雪化了,路面打滑,这蠢兔子还跑得这么快。 白丢丢身后拖着一个耙犁,上面放了一堆木材还有一个大袋子。 「怕你找不到我。」 还没等狼昭否认,白丢丢就开始说买东西发生的事。 刚听到有只棕熊不肯卖给白丢丢木材时,他们就被之前那群动物围住了。 狼昭懒得听他们在说什么,就听见白丢丢清脆的声音,「狼先生,快进来,外面冷。」 没有理会身后惊呆了的邻居们,拖了耙犁关上门后,狼昭沉默了半晌才道:「刚刚,怎么不叫我名字。」 白丢丢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揪住自己耳朵,酝酿了许久才害羞地遮住眼睛,讷讷道:「那…那个只能我叫。」 七、垫子 床搭好后。 两人却僵持住了。 白丢丢扯着兔毛垫子的另一端,脸都憋红了,「不…不行。」 狼昭爪子按住垫子的另一端,一声不吭。 白丢丢委屈地看着他,「你不睡床吗?」 狼昭言简意赅道:「睡。」 「那垫子我收起来。」 「不行。」狼昭清了清嗓子,「我怕冷,这个铺床。」 白丢丢狐疑地瞅着他一身的白毛,耳朵又耷拉了几分,扁扁嘴,「这是我的毛。」 「我喜欢你的毛。」狼昭脱口而出,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 白丢丢瞬间从白兔子变成了粉红兔子,「这…这样啊。」 「那什么…我们兔族一般用从小攒到大的毛…求偶。」白丢丢爪子松了开来,顶着一对红耳朵,羞涩地要求狼昭保存好,他以后还要用的。 狼昭磨了磨牙,哼了一声。看着蠢兔子一脸地别扭,勉强地「嗯」了一声。 狼昭干脆直接趴在兔毛垫上了,他睡过的就是他的了。蠢兔子想求偶当然可以,只要那只母兔子能打得过他。 狼从来不跟别的动物分享东西,除了跟他们的配偶。 八、晚安吻 黑夜中,两对眼睛对上了。 「闭眼。」狼昭语气生硬道。 「可是…你在看我。」 「你闭上眼睛就看不到我看你了。」狼族的逻辑一向严谨,无懈可击。 哦……好像有点道理。 白丢丢闭上眼睛,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悄悄地又睁开了一条缝,看着伸到他附近的狼爪子,突然吧唧一口,「找找晚安。」 狼昭顿时僵住了,盯着自己的爪子,仿佛上面开出了月光花,「你在干嘛?」 「晚安吻。」白丢丢语气中不无怀念道:「妈妈教我的。」 「你也这样跟别人道晚安吗?」狼昭突然莫名的有些生气。 「妈妈说,是跟睡在自己旁边的动物才可以这样的。」白丢丢解释道:「除了妈妈,我只跟你睡过。」 狼昭闭上了灰蓝色的双眸,硬邦邦道:「睡觉。」 「哦……」白丢丢慢吞吞地闭上眼睛。 过了许久,耳边再次响起狼昭的声音,这次却温柔了许多,「晚安。」 白丢丢唇瓣一弯,夜是黑的,梦里却是白的,是皮毛的颜色,也是阳光照耀的颜色。 九、分不清 第二天早上,白丢丢也是在一片白茫中睁开了眼睛,以为自己还没有睡醒。 直到白茫突然动了动,「蠢兔子,早安。」 白丢丢的耳朵噌地竖了起来,结结巴巴道:「你怎么…我怎么……」 「你晚上喊冷,滚过来的。」声音带动着腹腔起起伏伏。 白丢丢快哭出来了,怎么这么丢兔啊。 「那你可以推开我呀。」他们这个姿势,明显是他滚过来,狼昭又把他拢到了怀里。 狼昭低头,亲了亲他的耳朵尖,「早上好。」 一边慢条斯理道:「我以为你是我的兔毛垫子,没分清。」虽然以后也并没有分清楚的打算。 白丢丢腾地一下脸红了,「你…你…我我我……」 狼昭想了想,「你昨晚说梦话了,你说,狼毛毯子果然暖和。」 一个早上的时光,白丢丢都在思考兔生,他说过这话,他竟然有胆子说这话?! 十、吃货兔 「雪停了。」白丢丢惊喜道,「找找,我们快点出门,说不定能赶着下一场雪之前回家。」 狼昭点头,只是在白丢丢拿起白斗篷的时候阻止了他,「穿红的。」穿红的就不会突然不见了。 「为什么?」白丢丢动了动耳朵,「我是个男孩子!」 狼昭清清嗓子,「咳,我知道。」他确认过。 第4页 知道什么?知道他是男孩子吗?白丢丢没多想,还是听话地套上了红斗篷。 出门前,狼昭看着他挎上小篮子,里面还放了一堆卖相不太好的红萝蔔。 以为他是怕路上饿,谁知道,一出镇子的大门,白丢丢就开始歪腰在雪地里插下一根胡萝蔔。 狼昭:「……」 白丢丢特别自豪挺起小胸脯对狼昭说,「我聪明吧?这样就不会迷路了。」 狼昭静默了许久,「那你带我回家的时候怎么迷路了?」 白丢丢不好意思地搔了搔下颌,「我…不小心吃完了嘛,那…那个时候就只剩下松子了。」 狼昭忍不住想捂脸,他终于知道是什么怂恿这只蠢兔子大雪天出门的了。 昨天隔壁邻居过来串门时说,大雪过后才会生长的雪茸是极美味的,竟然被这只蠢兔子听进去了。 …… 「狼先生,你想什么呢?」 狼昭想了想,低头对着蠢兔子道:「我在想……狼族有一种特别好喝的果酒,想喝吗?」 十一、后悔药 狼昭对一向没有要求,有得吃就行,虽然他捕获到的食物一向质量极好。 但是此刻,他却在掏空心思地去描绘一种酒有多么的好喝。 若是要被族里的一位自诩为饕餮的长老听到一定会感慨后继有人。 「想喝吗?」 白丢丢咽了咽口水,「想喝!」 狼昭目的达成,「等夏天的时候,跟我回族里,那时候就酿成了。」 「啊,还要等夏天啊。」白丢丢眼巴巴地看着他。 狼昭突然后悔了,他为什么非得说夏天才有的食物呢?其实冬天也是有很多好吃的。 可是……有什么呢?从来没有关注过食物的雪狼先生陷入了苦恼之中。 番外一、关于男孩子 狼昭知道白丢丢是个小公兔。 但是,知道归知道,确认却是在同床的那一夜。 半夜,落了雪。 白丢丢觉得冷,一点一点地蹭到了他的新同居狼的边上。 察觉到他的气息,狼昭睁开眼睛,将蠢兔子拢在怀中。 白丢丢和兔毛垫子还有自己的皮毛融为一体,可偏偏狼昭就是知道他在哪里。 前半夜,白丢丢的睡姿很乖巧,后半夜,他从小兔球平摊成兔饼。 也许是月色惑狼。 狼昭伸出收起利爪的肉垫,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肚子。 或许是太过舒服,白丢丢凭着本能挺着小肚子,仿佛是催促他继续摸。 狼昭的视线滑过他的肚子,落在一处凹陷处,突然有点好奇。 爪子…… 狼昭断然选择了舌头,万一没控制好,弄疼了怎么办? 舌头顺着肚皮向下,舔得白丢丢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拨开了那簇不太规整的毛髮,狼昭如愿看到了月色下的小傢伙。 小小的,粉红色的。 果然,是个男孩子呀。7 十二、暴风雪 「狼先生。」白丢丢一屁股坐在雪地里走不动了。 狼昭低头咬住他的耳朵。 这回白丢丢不害怕了,不仅不害怕还美滋滋地想着,他都跟狼先生睡过了呢,咬耳朵算什么。 狼昭也以为他要害怕一会儿,结果蠢兔子不仅不害怕,还挑剔起来了。 ——「狼先生,左边耳朵提上去一点,要不平衡了。」 ——「右边右边,右边上去点。」 ——「找找,你走慢点,我晕车…不是……我晕狼。」 狼昭气笑了,把蠢兔子直接甩到后颈上,白丢丢还有点懵,狼昭就已经奔跑了起来,北风卷着雪花袭来,兔子赶紧揪住眼前的一撮白毛。 「找…找……!」白丢丢快被吓哭了,「你…你慢一点,怎么这么快,还这么高!」 狼昭:「……」他已经是最慢速了,再慢下去就丢狼了。 「趴下来,贴着我的背,暴风雪要来了。」 「可是……我还要插胡萝蔔。」白丢丢还惦记着插路标的事,不能再在狼昭面前丢一次兔。 「我记得路。」狼昭在雪地里疾驰了起来,「抓紧了。」 「嗯。」白丢丢趴下紧紧地贴在了狼昭的背部,感受着覆在皮毛之下的温热和力量。 听着身下腹腔传来低沉好听的声音,「害怕就告诉我。」 突然间觉得暴风雪也不吓兔了。 白丢丢用脸蹭了蹭雪白的狼毛,「狼先生,谢谢你。」 十三、夸奖 白丢丢是在菌菇的鲜美中醒来的。 「狼……」 狼昭抬头,踱了过去,伸出软垫拭了拭他体表的温度,「你在发烧。」 白丢丢不太好意思地动了动耳朵,他就记得暴风雪越刮越大,他跟狼先生说他有些头晕后就彻底没了知觉。 「过来喝点热的,暖暖。」 等到一锅菌汤被两人分食后,白丢丢舒服地躺在干草上,揉着鼓鼓的肚子,「找找,这是什么汤?真好喝。」 「这是雪茸汤。」狼昭无奈道,感情这个吃货兔并不知道雪茸是什么味道? 白丢丢揪了揪耳朵,「可是,竹熊先生家的雪茸汤不是这个味道呢。」 第5页 狼昭:「……」原来不是雪地里的蘑菇就都是雪茸吗?! 「不过。」白丢丢的眼睛亮晶晶的,「找找做的汤比竹熊先生家好喝多了!」 「是…是吗?」狼昭别开眼睛,第一次因为这种事情被夸奖,感觉有点羞狼。 白丢丢咧嘴笑道,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边的茸毛,「当然是真的,狼先生最棒了。」 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谢谢?不不,那太生疏了。 更亲密的感谢吗…… 脑海里灵光一闪,狼昭想到了他还在家里时,自己父亲平日里都是怎么感谢母亲的。 狼昭低头凑过去舔了舔白丢丢舌头刚刚舔过的地方,僵硬地回应道:「你也很棒。」 十四、只对你 白丢丢觉得自己的烧一定还没退,因为他已经彻底变成了粉红兔。 此时狼昭正在在雪地上飞奔,而白丢丢晕晕沉沉地趴在他的背上,想到山洞里发生的事情,伸出爪子摸了摸狼昭的耳朵。 狼昭耳朵动了动,在那一个瞬间…他发现自己丢狼的顺拐了…… 「咳,什么事?」 白丢丢听着他比往常严肃的声音,忍不住捧着脸,这种事情要怎么说才好呢? 「找找,这种事情不能随便做的。」 「你不喜欢?」 「也…没有不喜欢……」白丢丢已经变成了一只蒸气兔,他觉得斗篷都没有他红。 「那就行了。」 「可是,我不会误会你,你要是对别的动物这样,会被误会的。」 「我只对你这么做。」 「哦……」 白丢丢伸展着四肢,把自己变成一块柔软的兔饼,埋在狼昭雪白厚实的皮毛里蹭了蹭,好暖和。 舔都舔了,他就蹭蹭啥也不干,狼先生应该不会生气吧? 十五、在意 狼昭在思考,为什么一到家,蠢兔子就见不到兔影了?明明还在发着低烧。 拿了一件厚披风,狼昭就跟了出去,千万别再晕倒了,跟雪地融为一体,谁都瞧不见。 远远的就听见白丢丢清脆的声音—— 「竹熊,这是狼先生采的蘑菇,他让我带给你的,煲汤特别好喝。」 「浣熊姐姐,这是狼先生让我分给你的。」 「狐狸奶奶,这是狼先生……」 狼昭想,他终于知道蠢兔子为什么要坚持采那么多蘑菇了。 「丢丢。」 「啊!找找!」白丢丢一回头就看见了狼昭,唇瓣一弯,「他们都让我谢谢你呢。」 蠢兔子。 从来不在意别的动物看法的狼昭用斗篷把他唯一在意的白丢丢包成了一个小兔球驼在背上,「回家了。」 「嗯,我们回家。」 十六、吃肉 狼昭盘算着什么找个时间去镇子外面转转,冬天不好捕猎,但是不代表没有。他是杂食动物,吃几顿素也能够饱腹。 这么想着,决定还是把低烧的小兔子安顿好再去考虑捕食的事情。 直到白丢丢钻进厨房忙乎了半天端上来一大盘烤肉。 狼昭顿时愣住了。 「给我的?」 白丢丢奇怪地看着他,歪头道:「我不能吃肉的。」 「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狼昭从来没有想过在白丢丢面前吃肉,他不想让他讨厌自己。 「狼不吃肉,难道吃素吗?」白丢丢揪了揪自己的耳朵,看着面前一盘烤肉,有些沮丧道:「找找你吃素啊。」这可是他拿三包玫瑰干花换来的呢。 当然不是。 于是狼昭用实际行动捧了白大厨的场子。 席捲了一个大烤盘后,白丢丢又变戏法变出了一盘,「多吃点,还有很多。」用烤蘑菇填饱肚子的白丢丢捧着脸看着狼昭进食,觉得进食的狼先生也很帅。 直到第三盘烤肉吃下了肚,狼昭终于吃饱喝足了,满足地舔了舔爪子。 「……谢谢。」 白丢丢眨眨眼睛,摇摇头,耳朵跟着晃了起来,唇瓣一裂,「冬天肉都是冷藏过的,只能烤着吃,等春天有新鲜的肉我再用别的做法做给你吃。」 「哪里来的?」 「上次买木头的时候跟一个熊大叔交换的。」 「你……不怕我?」 「妈妈说这是很正常的,就像我们吃胡萝蔔,猫吃鱼,你们也是要吃肉的。」 用薄荷水漱过口的狼昭听见这话忍不住凑过去舔了舔白丢丢的耳朵,看着耳朵一动一动的,再次没忍住舔起了他柔软的肚皮,低声笑道:「那你可要长胖一点,才好吃。」 讨厌,又骗他。 被舔成粉红兔的白丢丢舒服地躺在狼爪下,怎么会有这么笨的狼,真要吃他又怎么会每次都小心翼翼地将尖牙和利爪收回去呢? 笨找找。 十七、哼 隆冬。 屋外已经万里冰封。屋内的白丢丢满意地看着他们燃气的壁炉以及满满的储粮间。 「找找真棒。」白丢丢花痴地捧脸,脑海里还回放着狼昭猎食的一幕。 狼昭觉得他笑得实在有点傻,唿住两只耳朵,一扑棱,就把蠢兔子拢到自己怀里,好像胖了一点。 胖一点好,省得他哪天睡着睡着就把他压成了兔饼。 虽然白丢丢是只柔软的兔,但是狼昭总是忍不住担心。 第6页 白丢丢却丝毫没有领回狼昭想抱着他入眠的意图,耳朵精神地立了起来,往年的寒冬都是他一个人过的,今年却不一样了。 「狼先生,你等一下。」 一个没按住,白丢丢就蹦下了床。 狼昭看着自己扑了空的爪子,轻哼了一声。 白丢丢很快就回来了,蹦上床之后迅速地扑在了狼昭的背上。 举着刷子笑眯眯道:「狼先生,我给你梳毛吧。」 哼。 又不是小狼崽,梳什么毛。 十八、梳毛 「舒服吗?」 ……哼。 「狼先生是不是很久没梳毛了?」 ……哼,只有小狼崽才梳毛。 「狼先生的毛好柔顺。」 ……知道就好。 「狼先生,梳这里是不是很舒服?你肌肉都松弛下来了呢。」 ……干活的时候不要说话。 「找找,我可以梳这里吗?」 ……随便。 「嗷——」 「找找?」 狼昭一个激灵扭头就看见蠢兔子捏着他的尾巴根。 白丢丢还咧着牙傻笑,梳子正顺着皮毛的方向梳向尾巴尖。 伴随着他的动作,狼昭的颈毛一点点炸了开来,背部的肌肉开始逐渐绷紧。 白丢丢看着他腹部的一撮略微杂乱的毛髮,好奇地凑近,「找找,你的这个比我的大呢。」 直到他看见红红的蘑菇头从毛丛中立起来的时候,突然脸红了,虽然白丢丢也不知道自己在羞涩什么。 不过,他好像看到了狼先生重要的部位呢。 「找找,你是不是生病了?」白丢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皮,「我的不会变大的。」 「……蠢兔子,松爪。」狼昭的声音比以往都要来得暗哑。 「嗯?」白丢丢看着还捏着的雪白尾巴根的右爪。 狼昭一个甩尾,回身就把举着刷子的小兔子扑个正着。 「找…找……?」白丢丢不知道是不是狼先生体温太高,他觉得自己热得要蒸发了。 狼昭把他压在身下,舌头顺着大耳朵尖一路舔了下来,被舔得又舒服又紧张的白丢丢还担心地问他,「不要紧吗?」 看着狼昭的动作,白丢丢猜测道,「是不是舔舔就好了?」他乖巧地躺平任舔,虽然兔心砰砰直跳,但是狼先生的健康比较重要呢。 狼昭没作声,只是用舌头舔弄着他雪白的皮毛,大概,舔舔就好了吧。 都说春天才应该发情,可是现在是冬天呢。族里的生理课也一向是开春才有的,发情后应该怎么做,其实狼昭也不清楚。 只是凭着本能,想舔舔他的蠢兔子。 十九、暖冬 「找…找……」 「恩?」狼昭发出了暗哑的鼻息。 「好…奇怪。」白丢丢觉得自己仿佛沸腾了起来。 「哪里奇怪?」狼昭循着本能,舔着胸前淡粉的凸起。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有八个呢。 于是有八个小乳头的白丢丢没拦住狼昭的舌头,捂住这个舔那个,捂住那个舔另一个。 到最后白丢丢已经放弃了,他选择捂住自己的脸,喃喃道:「我觉得我要蒸发了。」 狼昭低笑,用鼻子抵在他的小三角上,湿热的鼻息拍打在他脸上,白丢丢小心翼翼地伸出小舌头舔了舔,「狼先生,我真的不会化掉吗?」 入冬以来第一次担心自己皮毛是不是太厚,会不会挨不过这个暖冬的白丢丢很是忧虑。 狼昭舔了舔白丢丢圆圆的尾巴,看着安静的某处,嘆息地笑道:「还是只小兔子啊。」 「狼先生?」 「睡觉。」 「可是。」白丢丢看了一眼抵在他尾巴球上的红蘑菇。 「不用管它。」 生理知识为零的狼昭模煳地想着,放着不管大概就没事了。 狼昭把快煮熟的兔子搂到自己怀里,阖上了灰蓝色的眼睛。 「睡醒了,就长大了。」 是吗?虽然他们不需要冬眠,但是冬天可以睡久一点。 白丢丢毫不见外地往狼昭怀里钻了钻。 虽然外面雪已经压断了松枝,但是,对于白丢丢来说却是一个暖冬。 二十、雪兔子 「狼先生,是不是最后一场雪了?」白丢丢看向窗外飘洒的雪花。 「嗯。」狼昭圈着白丢丢,一个冬天过去了,蠢兔子总算长大了一点。 白丢丢揉揉眼睛,仰头撞进一片灰蓝的海洋中,「还睡吗?」 「再睡一觉,睡醒了就是春天了。」 「冬天也很好的……」白丢丢低喃道,熟练地在他怀中找到了舒服而温暖的位置。 狼昭低头蹭了蹭他的头顶。 白丢丢这一觉没睡踏实,伸爪摸一摸,没有熟悉的体温与气息。 「找找?」 白丢丢使劲晃了晃脑袋,一下把自己从寒冬的瞌睡中晃醒了。 「找找?!」 白丢丢跳下床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想着狼先生是不是出门了,推开门,「狼 找……」 话音就顿住了,白丢丢傻乎乎地仰着头,张大着嘴巴。 「喜欢吗?」狼昭问。 「喜…欢……」白丢丢看着门外高大的雪兔子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第7页 「找找…找找……你堆的是我吗?」 狼昭清了清嗓子,别开视线,「咳,随便堆的。」 「是我吧?是我吧。」白丢丢的小圆球尾巴欢快地动着。 雪已经不下了,有些地方已经钻出了绿芽,一狼一兔坐在门前欣赏着雪兔子。 「找找,为什么堆雪兔子?」白丢丢笑眯眯地问道。 「你不是喜欢冬天吗?」 「是啊。」 狼昭漫不经心道:「这样冬天就可以留得久一点了。」 「狼先生!」 狼昭疑惑地看向他。 「你太可爱了!」 狼昭:「……」一只狼竟然被夸可爱?一个冬天过去了,这只兔子是不是只长了个子没长智商? 「找找,你是不是脸红了?」白丢丢宛如发现了新的胡萝蔔田。 狼昭:「……」他怎么可能会脸红?只有小狼崽才会脸红。 白丢丢开心地凑过去吧唧亲了狼昭一口,「谢谢你,找找。」 「我喜欢冬天,是因为冬天的时候,我遇见了狼先生。」 狼昭想,其实……其实成狼有的时候也是会脸红的。 二十一、一起 冰雪消融,万物復甦。 白丢丢将能挡风雪的厚重窗帘卸了下来,挂上了青绿色的枝叶。 又在窗口撒了一把稻谷。 狼昭疑惑地看向他。 白丢丢笑眯眯地解释道:「开春食物不好找,妈妈说在窗台撒一把稻谷说不定能让很多小鸟活下来。」 狼昭看着他有些怀念的神情,抬爪揉了一把他软乎乎的耳朵。 白丢丢用耳朵蹭了蹭他的肉垫,「我已经不难过了。」 「我需要干点什么?」 白丢丢惊讶地看着他。 狼昭舔了舔他头顶翘起来的小呆毛,「狼族没有这些,我不会的,丢丢教我?」 白丢丢晕乎乎地想,这是不是狼昭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那找找整理后院的土地好不好?」 白丢丢捧着狼昭的脸,忍着羞涩,舔了舔他的鼻头,妈妈说,这也是向喜欢的人表达感谢的方式。 至于什么是喜欢,白丢丢现在还不太明白,但是他知道,他想要和狼先生一起生活。 如果说当初把他拐回家是因为冲动和寂寞。 不过是一个冬天,白丢丢已经没有办法去想像一只兔生活的模样了。 二十二、掉毛 「雪狼先生真是个好狼呀。」竹熊太太感慨道。 黑白小糰子歪着脑袋问,「可是,妈妈,他的牙齿看起来好锋利,真的不会吃我们吗?」 「你现在吃的新鲜竹笋是雪狼先生送来的呢。」竹熊太太揉着儿子的脑袋。 小糰子似懂非地点点头,记住了看起来很兇狠的动物也不一定是坏动物。 「雪狼先生是个好狼呢……」麻雀小姐也是这么说的,有了窗台的稻谷,她的雏鸟们都长出了羽毛。 小镇上的动物陆陆续续地放下了害怕,兴致勃勃地开始讨论了起新来的邻居。 「为什么让我去?」狼昭用下颌蹭了蹭蠢兔子的脑袋。 「我…我忙嘛。」白丢丢仰头傻笑,找了个拙劣的藉口。 狼昭把白丢丢揉成一团,让兔球在自己腹部滚动。 「谢谢。」 白丢丢从毛毛的海洋中挣扎出来,「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不是我的话,你也没有必要跟他们相处的。」 蠢兔子其实一点也不蠢。 狼昭再一次恶趣味地把他又揉成了一个球。 听着白丢丢抗议道:「找找,我好像掉毛了!」 白丢丢爪子上举着一撮白毛,心虚地扯着自己的长耳朵,「好像……分不清了。」 他低头寻找着自己掉落的毛髮,白茫茫的一片,似乎分不清哪个是他的,哪个是狼先生的了。 「那就不要分清了。」狼昭愉快地想着。 二十、味道 小镇外。 「你们来干什么?」狼昭不耐烦道。 「少主!」一头公狼哭天抢地道,「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狼昭:「……」 旁边的母狼咬了一下他脑袋,公狼终于有了正形。 「少主,你真的不回去吗?」 「我对头狼没兴趣。」 看着狼昭作势要离开,公狼臣服在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少主,请让我和阿娆跟随着你。」 「你会干什么?」狼昭有些嫌弃。 公狼露出利齿,刚要说自己最近捕猎的功绩时,就听见狼昭说道—— 「你会种胡萝蔔吗?」 公狼:「……」 「你会种大白菜吗?」 公狼:「……」 「你会种果树吗?」 狼昭嘆了一口气,怜悯道:「你看,你连玫瑰花都不会种,留下来能有什么用呢?」 看着狼昭潇洒地背影,公狼对着母狼欲哭无泪道:「阿娆,我一头公狼不是只要会捕猎就好了吗?」 会捕猎就会有媳妇儿啊!这不是他们狼族的口号吗? 叫阿娆的母狼若有所思地盯着狼昭地背影,听着自己脑力跟不上体力的未婚夫抱怨,「而且少主怎么身上一股兔子味?他以前不是老是嫌弃兔子肉少的吗?」 「阿树。」 「恩?」 第8页 「你还记得为什么阿爸身上沾了狐狸味,阿妈就不让他进窝了吗?」 「啊!我知道了!」 阿树兴奋道:「一定是因为少主的狩猎目标是这座小镇的动物,所以冬天才没有回族里的。」 对,一定是这样,养肥了才好吃啊。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公狼美滋滋地觉得自己的智商跟上了少主的步伐。 阿娆用爪子艰难地撑着额头,现在退婚还来得及吗? 二十四、客人 「狼先生……」白丢丢困惑道:「好像有人帮我们的胡萝蔔田浇了水。」 狼昭怔愣了一下,旋即揉了揉他的脑袋,清清嗓子,「可能是邻居帮忙了吧。」 「可是,我今天已经浇过水了,最近雨水多,再浇下去就要死了。」白丢丢忧愁地揪着耳朵。 狼昭:「……」这么蠢的狼他能不能当作不认识? …… 「狼先生……」白丢丢突然招唿狼昭,「我们后院多了一个稻草人!」 狼昭过去瞧了一眼。 白丢丢嘆气,「就是有点丑。」 「扔了。」狼昭磨着利齿,一看就是某个白痴狼的手艺。 「将就着用也不是不行。」 「这个扔了,我给你扎个稻草兔。」 白丢丢眼睛一亮,凑过去搂着狼昭的脖子,「找找最好了。」 …… 白丢丢从集市回来,「找找,我带回来两位客人。」 狼昭正在研究怎么扎稻草兔,闻言抬头就看见阿树跟在白丢丢的身后。 「这位白狗先生,说要学如何种植玫瑰花。」虽然白丢丢也很奇怪,他认识的狗都不会想学种花,因为还没等长成就被咬得面目全非了。 还不等狼昭说话,阿树失声叫道:「狗?」 白丢丢眨眨眼,比他更惊讶,「你不是狗吗?!」 「为什么少……」在狼昭的目光中他被迫改口,「……他是狼,我就是狗?」阿树一脸晴天霹雳。 白丢丢奇怪地打量他,「你们不像啊……」找找明明比这位白狗先生威风,比他帅气,看起来还比他聪明很多呢。最后又忍不住跟狼昭确认了一遍,「他也是狼?」 听着白丢丢语气中浓浓的怀疑。 阿树愤怒了,刚想要狼嚎一声证明自己,竟然连一只小兔子都敢质疑他了,预备姿势还没做好,就看见狼昭一步一步走过来,挡在白丢丢面前,威压压迫得阿树瑟瑟发抖,瞬间就蔫了。 阿娆趴在门外晒着太阳,听见里面的声音,舔舔爪子,她才不跟着进去丢狼呢。 那只兔子一身少主的味道,也只有阿树那个白痴才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二十五、我的兔 「阿树先生,喝果汁吗?」 阿树刚要张嘴,就被阿娆踩了一脚。 「谢谢,不麻烦了,我们喝白水就好。」 白丢丢点点头,看着他们几个有话要说的样子,犹豫了片刻,「找找…我去……」 「外面下雨了,你想去哪?」狼昭一爪子把他拢到身侧,「他们是我的髮小。」 白丢丢莫名地有些紧张,坐直了身子,「你…你们好,我叫白丢丢,是……」 「是我的兔子。」接过话头的狼昭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两头狼,意思很明显。 白丢丢晕乎乎地靠在狼昭身上,刚刚狼先生说了什么?! 「头狼很担心您。」阿娆言简意赅道。 狼昭摇摇头,「他知道我对头狼没有兴趣。」 阿树刚想说,那毕竟是你父亲……就被阿娆温柔地看了一眼。 阿树打了个寒颤,扁了扁嘴。 狼昭又多问了几句族里的情况,等天快黑的时候,狼昭瞧了眼窗外,「雨停了。」 「停了好啊。」阿树傻乎乎地附和道。 阿娆屈身对狼昭行了一礼,「那我和阿树就先走了。」 「走?我们不住……」 阿娆一爪子拍在了阿树的狼头上,「头狼说,让您有空回来看看。」 还不待狼昭说什么,她又状似漫不经心道:「再过半个月,就是族里的生理课了。」 狼昭看了她一眼。 阿娆利索地转身,拖着阿树就走。 远远的还能听见阿树的狼嚎声。 白丢丢总算从狼昭的那句「我的兔子」中回了神,困惑地揪了揪耳朵,「阿娆姑娘刚刚说了什么?」 狼昭低头舔了舔他还泛着红的大耳朵尖,「我父母想见你。」 白丢丢:「……」刚刚有提到这件事情吗?! 二十六、睡不着 「生病了?」狼昭试了试白丢丢的体温,不解地看着他。 白丢丢烙了今晚的第五十个兔饼。 「狼狼狼狼先生,我睡睡睡睡不着。」白丢丢丢脸地捂嘴,欲哭无泪,不仅睡不着还结巴了。 「不舒服?」初春的夜晚还是残留着冬天还未来得及带走的寒意,狼昭摸了一下白丢丢的后背,却发现蠢兔子烙出了一身汗。 想了想今天发生的事情,狼昭嘆了一口气,「害怕了?」 心中想回到族里必须跟阿树打一架了,都吓着他的小蠢兔了。 白丢丢拼命地点头,「找找的父母会不会不喜欢我呀?我什么都不会,还不会捕猎,他们肯定也不喜欢胡萝蔔大白菜,那他们喜欢玫瑰花吗?」 第9页 「你就担心这个?」狼昭声音染上了笑意,「我还以为你在害怕阿树他们呢。」 白丢丢搂着狼昭的前爪直摇头,有些得意道:「找找才不会让别人伤害我呢。」 那股得意劲儿让狼昭哼了哼,伸爪把兔饼狠狠地揉成了球,「我是养来吃的。」 白丢丢还挺享受,陈恳地建议他,「我的兔尾巴最好吃。」 骗狼,都是毛。 舔了一嘴毛也没嫌弃的狼昭把瞎操心的小兔子揉舒服了。 蹭过来的白丢丢迷煳地砸砸嘴,「找找…你怎么这么热……」 没见过狼脸红吗?狼昭想,果然是蠢兔子。 听着蠢兔子逐渐变得绵长的唿吸声,狼昭还是忍不住把他搂紧了。 春寒料峭,搂着睡才暖和。 二十七、梦想 「你找谁?」 「我…我我我找…白丢丢……」门口的母兔子嗅到了狼的威压瞬间怂成了一团。 经过白丢丢的科普,狼昭已经能够分辨兔子的性别了,狼昭眯着眼睛盯着她颈部一团白毛,抬爪关门,「你走错门了。」 「找找?谁呀?」白丢丢赖在床上打了个哈欠。 狼昭走到床边低头舔了舔他的脖子,白丢丢瞬间软成了一滩,「怎…怎么了?」明明是掉毛期,但是最近狼先生特别喜欢舔他。 「丢丢以后想……」跟母兔子生活在一起吗? 狼昭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但最后还是换了一个问法,「……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怎么了?」白丢丢翻身,也学着狼昭舔了舔他的鼻头。 「想知道。」 白丢丢歪着脑袋,不知道想到什么耳朵突然害羞地耷拉下来,「想有一个小小兔子,还想……」 狼昭突然懵住了,他一直觉得他跟蠢兔子回家是因为自己寂寞久了,不吃他是因为肉太少了,在阿树面前护住白丢丢也是因为一种本能的保护欲,甚至跟他亲昵狼昭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他突然意识到,其实这样的生活并不是正常的,就算是没上过生理课的狼昭也知道,公兔子应该跟母兔子一起,生一窝小兔子。 如果白丢丢想要他,他可以跟他生活在一起,只有他们两个,但是在白丢丢的梦想里,是有这么一窝小兔子存在的。 狼昭知道白丢丢之所以被搬来小镇上,是因为父母都过世了,他能理解白丢丢对家人的渴望。 「找找?」白丢丢爬起来,伸爪按住他的眼角,凑过去舔了舔眼角的湿润,有些沮丧道:「找找不喜欢吗?」 「可是我喜欢狼先生啊。」白丢丢郑重其事道:「要是狼先生不喜欢小兔子,我们也可以只养小狼崽。」 什…什么? 「我想跟狼先生一直在一起呀。」白丢丢捧住狼昭的脸,贴住了他的嘴巴。 狼昭突然间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能看见越凑越近的白糰子,听着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丢丢。」 「嗯?」 狼昭一个前扑把他压倒在床上,脑子总算把他的话补全了,但是转念想到小狼和小兔子,却又不确定道:「我们都是公的,没办法生小兔子跟狼崽子的。」 「我…我知道的。」白丢丢害羞地瞅了一眼抵在自己肚皮上红彤彤的傢伙,鼓起勇气抬头注视着狼昭映出自己身影的灰蓝狼瞳,唇瓣一咧,「我们可以捡啊。」 二十八、早一点 狼昭眼中的灰蓝慢慢染成黑蓝色,幽幽地看着还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的白丢丢,舔了舔尖牙。 刚要俯身,就听见「咚、咚、咚」的砸门声。 狼昭不耐烦地扭头狼嚎了一声,谁知砸门声只是顿了一秒,之后动静变得更大了。 「找…找……」白丢丢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快,别开脑袋,就对上了窗户外一张毛茸茸的脸,白丢丢瞬间就僵住了。 「狼先生,快开门。」白丢丢捂着脸想哭,太丢兔了。 狼昭不耐烦地把兔放进来,爪子磨着地,只要胆敢觊觎他的兔子,他一点都不介意去欺负一个女孩子。 怂成一团的母兔子鼓起勇气喊道:「你不能吃他!」 狼昭:「……」吃谁? 白丢丢别别扭扭地跳下床,「狼先生不会吃我的。」 母兔子瞪圆了眼睛,「他刚刚不是……」 「兔子小姐,你很闲吗?」 母兔子此时只敢摇头,她的勇气刚刚已经耗尽了。 「你不闲怎么有空管别的动物发不发情。」 「发…情……?!」母兔子倒吸一口冷气。 白丢丢红着脸戳了戳狼昭,不要这么直接。 「真…真的?」母兔子看向白丢丢。 白丢丢认真地点点头。 「不行,绝对不行,丢丢还是小兔子,他什么都不懂的。」母兔子耳朵都被自己甩成了螺旋浆。 狼昭嫌弃地瞅着她,低头看了看蹭到自己怀里的白丢丢,果然还是他家蠢兔子最顺眼。 「丢丢,你得跟我回去上生理课……」 狼昭眼睛一眯,爪子一划拉,「他不跟你,他答应跟我回狼族上生理课了。」 「狼…狼族?!」 白丢丢以为她也分不清楚狼和狗,口气骄傲地解释道:「找找是雪狼,是不是特别帅气,我本来想之后带给你们看的。」 第10页 母兔子倒吸了一口冷气,白丢丢赶紧道:「表姐,你别…晕……」 狼昭眼睁睁地看着母兔子咚地一声晕倒在地毯上了。 白丢丢头疼道:「我表姐的老毛病了,躺一会就好了。」 「表姐?」狼昭一愣。 白丢丢点点头,笑眯眯道:「找找也算是见过我的家人了呢。」 狼昭有些抹不开面子,清了清嗓子,却见白丢丢害羞地戳了戳他,「我要跟你一起去上生理课?」 狼昭酝酿着措辞想着怎么才能不把刚拐上手的蠢兔子吓跑,就听见白丢丢声音越来越小,「那能不能早点回去?」 狼昭看着他把之前一直贴着地毯的肚皮翻了出来。 白丢丢羞红了长耳朵,低头看着自己的那一处处,「收…收不回去了。」 二十九、配偶 狼昭刚要凑过去想舔一舔长大了的小兔子。 白丢丢的表姐就醒了。 白丢丢慌乱中害羞地把脑袋埋在狼昭雪白的皮毛中,就算是没上过生理课,他也知道这是一件羞兔的事情。 他悄悄地瞄着狼昭腹下的利刃,真的…好大呀…… 看看他的又看看自己的,白丢丢嘆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可以这么大。 狼昭盯着回过神来的母兔子,勉强咧了咧狼嘴。 但是看在表姐眼中,差一点又背过气去。 「我会带他回族里上生理课的,我会对他好的,我会跟他一直在一起的。」 白丢丢的耳朵动了动,狼先生怎么老是说这么好听的话呢?他现在担心自己连尾巴球都要变红了。 表姐因为烙印在血液中食物链的威压都快让她抖成了一个兔毛掸子,性别问题在种族面前已经不是个事儿了。只是看着狼昭摸着白丢丢后背的肉垫,忍不住自慰安慰地想说不定是只狼狗呢?鼓起勇气道:「那……要是你同伴不接受他呢。」 狼昭灰蓝色地眸子紧盯着她,空出来的利爪牢牢地抓在地上,严肃而傲然道:「不会有这种可能性的。」 在这一瞬间,表姐终于意识到她面对的不是狗,也不是狼狗,是一头真正的狼。 是雪原上的霸主。 她又看了一眼被狼昭迷得晕乎乎的白丢丢,嘆了一口气,她这个表弟一直都很特别。 连交配对象都找的这么特别。 「雪狼先生,如果你要是不喜欢丢丢了,能不能放了他,别吃他。」她对着送她回兔村的狼昭请求道。 狼昭看了她一眼,「不可能。」 表姐吸了吸鼻子,眼圈都红了,她还以为这狼一路上跟她打听表弟小时候的事情,好歹是动了心呢,却没想到…… 「狼一生只会有一个配偶。」 看着狼昭雪白的背影,她怔住了,良久才如释重负地咧了咧嘴角,大概表弟以后都不需要她操心了。 虽然懂事的白丢丢从来也没有机会让他们操心,只有心疼。 三十、藉口 「怎么了?」 狼昭送完表姐回家就看见白丢丢垫着爪子趴在隔壁的窗沿上敲窗户。 狼昭觉得他站得挺费劲,低头把他顶到自己脑袋上。 白丢丢突然腾空,回过神后赶紧扶住狼昭的耳朵不让自己栽下去,「谢谢。」 狼昭敲了敲前爪,觉得不开心了,怎么这么生疏呢? 邻居应声过来开着窗,被突然长高的白丢丢吓了一跳,赶紧擦了擦自己的老花镜,「啊,是丢丢啊。」 「狸猫奶奶,麻烦您帮我照顾一下菜园子和花田好不好?」 狸猫奶奶赶紧点头,又聊了一句,她问,「丢丢要去哪里啊?」 白丢丢低头看了一眼狼昭,声音也变磕巴了,「提…提亲。」 狼昭耳朵动了动,爪子也不磨了,挺满意。 「哎哟,这是有媳妇儿了?嗨,奶奶之前还多了事。」 白丢丢脑袋一歪,「这不就是吗?」 狸猫奶奶张大了嘴巴,看着他们几乎融为一体的背影,赶紧招唿小孙子,「我刚刚是不是看错了?丢丢他说的是雪狼先生?!」 小孙子嘆了一口气,继续看书,都说了隔壁的狼兔一定是一对,奶奶还偏要给人家介绍对象,万幸狼先生不在,不然真怕奶奶被一口吃了。 一只狼乖乖地被一只兔子养着,还不吃他,那么他所图的一定是比口腹之慾更长远的东西。 小狸猫认真地点点头。 想要活的久,就要多读书。 *** 「我们要去哪?」 狼昭看着白丢丢打包好的大包小包。 白丢丢突然僵住了,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太不像话,狼先生这么单纯的一头狼,一定不能给他知道自己脑海里都是不纯洁的画面呢。 「找找,我想……我想喝狼族的果酒了!」 三十一、担忧 狼昭回头看了一眼白丢丢,忍不住用爪子按按他的肚子。 「找找?」 「……你没事?」 白丢丢摇摇头,把手里的胡萝蔔一递,「吃不吃,很甜的。」 狼昭看着他的牙齿飞快地啃着胡萝蔔忍不住担心道:「你中午没吃饱吗?」 「吃饱了啊。」 「那……」狼昭算着他比平常多一倍的食量,「是不是累了?」他们虽然慢慢走但也是在赶路,「坐我背上。」 第11页 丢丢摇摇头,兔耳朵甩得飞快,嘟囔道:「多走路才能长得结实。」 「嗯?」 白丢丢看他走一步回一次头的模样,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又飞速地吃掉了一根胡萝蔔,用爪子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兔族的春天是会争配偶的。」 「嗯?」 「狼族也会吧……」白丢丢担忧道。 狼昭想了想,确实有类似的比试,于是点点头。 白丢丢化悲愤于食慾,「对啊,我要再长大一点,不然抢不过其他狼。」 狼昭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带这么多食物了,看了白丢丢一眼,含蓄道:「加油。」 可眼底的笑却让他一贯冰冷的灰蓝眸子都温柔了起来。 三十二、强大 白丢丢瞪圆了眼睛,看着匍匐向他前行的蟒蛇。 「蟒蛇先生,你…饿了的……我这里有食物。」 「你不就是食物吗?」 「不不不,我已经被人预定了。」 蟒蛇冷笑一声,不为所动,打量着他从哪里下口更为美味。 「真的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蟒蛇立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肥美的兔子,完全没有想过一只兔子怎么会远离聚居地到荒郊野外来。 白丢丢看着他火红的双眼,细长分叉的舌头,再一次劝他,「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呵。」 如果蟒蛇先生知道下一秒会发生的事情他一定会留下一句更有意义的话语。 下一秒钟,找水源回来的雪狼从他背后的石头上一跃而起,锋利尖齿利爪将蟒蛇撕碎。 嫌恶地甩开爪间的血水,狼昭担忧地用舌头检查白丢丢的身体,「没事吧。」 被戳中痒痒肉白丢丢捂着肚子,「没…没事哈哈哈哈。」 白丢丢逃离狼爪后用草在蟒蛇身上盖了盖,小爪子捣了捣,念叨着,「下辈子好好投胎,投个狼胎,当个好狼。」 狼昭被他逗乐了,已经快忘记了当初随便逗逗就眼泪汪汪的蠢兔子了,伸出爪子把兔拎到自己面前不让他沾上地上的蛇血,「不害怕?」 「不怕。」白丢丢看着狼昭,眼睛如夜空明亮的星子,「找找会保护我的。」 他们再次上路了,这个平原太过危险,狼昭要带着白丢丢趁着月色快速地通过。 狼昭的声音在夜风中格外的温暖,「下次不会再让你落单的。」 白丢丢身上繫着小披风,紧紧地趴在狼昭的背上,已经睡了过去,听到了他的声音,下意识地用脸蹭了蹭脸下温暖厚实的皮毛,呢喃道:「找…找……」 狼昭听着他的呓语,眼底闪过笑意,月色下如利箭的身影让黑夜中等待狩猎的进食者望而却步。 当初他在狼族试炼中拔得头筹时,父亲却说,他还没有长大。 父亲说,当他明白强大的意义并不在于别人对你的畏惧,而是在于你能护住你想保护的所有时,他才真正长大了。 那时的狼昭不服气,所以离开了族群,想证明自己的强大。他以为他追求的强大是在于击败比他更强大的敌人,但当他撕碎一个在他是幼崽时就能击败的蟒蛇时,他想,终于明白了父亲当初的意思。 三十三、醋 「狼先生,我是不是沉了点?」 狼昭掂了掂背上的蠢兔子,点点头,是沉了一点,没浪费那么多胡萝蔔。 「我是不是长了一点?」白丢丢努力用后爪去撩狼昭的尾巴,证明自己长长了。 狼昭抖了抖雪白的长毛,这个蠢兔子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干嘛? 咳…不交配……怎么能撩狼尾巴? 「狼先生,我们是不是快到了?」 「嗯。」 「狼先生,伯父伯母要怎么称唿?」 「随我叫。」 …… 「狼先生……」 「族里都是狼,也有很多公狼。」 「嗯?我知道呀。」白丢丢歪着脑袋,用自己的耳朵撩着脸侧的狼耳,找找怎么会问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呢。 狼昭耳朵动了动,严肃道:「公狼都是……狼先生。」 白丢丢愣了,小心翼翼地用指头戳了戳狼昭的脸,「找找,你是不是吃醋了?」 狼昭不答继续闷声道:「也有很多雪狼,比我帅气的狼也是有的。」 「找找一定是吃醋了。」 「没有,我不吃酸的。」狼昭一板一眼地澄清道。 白丢丢突然从背上熘下来,站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的狼昭面前。 「他们都跟找找不一样。」看着狼昭困惑的眼神,白丢丢用两只小肉垫蒙上了灰蓝的狼眸,「他们的这里没有一只小兔子。」 片刻后松了爪又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就算他们有,小兔子这里也只有一个狼先生。」 三十四、紧张 很久很久以后狼族长老在给幼崽们上课时都会提到这一天—— 狼史上最伟大的狼王,在族群危在旦夕的时候力挽狂澜,但与别的狼王不同的是,他的狼后是一只兔子。 狼王并没有因为他狼后的特殊性而受到劝谏,反而因为这位特殊的狼后更受狼群的爱戴。 这位狼后用不同种族的思维与优势帮助狼群发展得更加繁茂,也间接影响了往后很多代狼族的择偶观念。 很多狼说,他们在狼后身上看到从未见到过的勇气。 第12页 很多狼相信狼后的到来是一个神迹…… 「老师,我也想找毛茸茸的配偶。」一只狼崽举起了手。 长老深沉地看了他一眼,「那要当你成为狼王之后才行啊。」 不管这中间的误解有多深,在歷史上被神圣化的狼后很多年前站在狼族大门前想的仅仅只是—— 「好好好紧紧紧紧紧张,找找…找找……伯父伯母会不会棒打鸳鸯啊?」 狼昭嘆了一口气,看来不能让蠢兔子跟书呆子狸猫在一玩了,「你是鸳鸯吗?」 白丢丢抖着耳朵摇头,「我是兔。」 「我也不是。」 「所以不会被棒打鸳鸯对不对?」白丢丢恍然大悟。 「你看你跟我一样白,我有肉垫,你也有,我有尾巴,你也有,我有爪子,你也有。」 「那那那那……」 「如果我父母真的不同意我们……」 白丢丢打断他的话,「我…我我我抢了就跑!」 狼昭看着捏着自己小胳膊的白丢丢,低头舔了舔他因为紧张竖起来的小呆毛,「好。」 三十五、谣言 「找找…他们都看着我。」最多只面对三只狼的蠢兔子傻眼了,真的……好多好多狼。 「因为你可爱。」 白丢丢脑袋歪了歪,明明找找比自己好看呀,疑惑道:「他们真的不是想抢你吗?」 狼昭想了想,点头,「所以你要保护好我。」 「交给我了。」白丢丢突然间就有了勇气,走在狼昭前面开路。 狼昭一边告诉他怎么走,一边眸中暗含警告盯着那些想凑上来打招唿的狼。 于是,在他们还没到家之前他们的消息就已经扩散到了整个族群。 一开始的消息是少主带了一只白兔子回来。 传着传着就变成了少主带了一只浑身狼味儿的兔子回来。 后来又演变成少主带了一只可凶可凶的浑身狼味儿的兔子回来。 有狼问了一句,那是兔子吗?瞅着像狼崽儿。 于是传到头狼家里的时候,已经变成——离家半年的大儿子带了一只小狼崽回来。 去报信的狼眼神儿还不太好,爪舞足蹈地比划,小小的狼崽,耳朵长长的,肉垫粉粉的,通体雪白,跟狼昭长得很像。 正好来头狼家里窜门的阿树傻了,他之前明明听阿娆说少主和那只公兔子是一对啊,这年头公狼和公兔子也能生崽了?! 狼父狼母也傻眼了,儿子这是移情别恋了?!那准备的胡萝蔔还能不能派上用场了? 三十六、提亲 「爸妈,这是……」狼昭把白丢丢推到面前,但是爪子仍在护在他的身前。 「阿昭阿……」 狼母视力也不大好,嗅了嗅白丢丢身上的味道,还真是小狼崽?! 真是一代比一代强了,她记得她像阿昭这么大时候还没有发情呢,儿子竟然连孙子都生好了。 「这是我孙子?乖,不怕,叫奶奶。」 视力很好的狼父:「……」 万万没想到的狼昭:「……」 白丢丢压根没有心思听狼母说了什么,抖了抖唇瓣,闭上眼睛,飞速道:「伯父伯母你们好,我叫白丢丢,种族兔子,性别公,今年刚到发情期。有房有地有祖产,性格温和活泼开朗,无不良嗜好,会做饭会种花,你们把狼昭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狼昭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温柔得像蔚蓝的大海,用爪子把蠢兔子又往自己怀里拢了拢,这次不是提防父母发难,而是单纯地想抱抱他,舔舔他,想离他更近些,这么长的一段话,也不知道蠢兔子背了多久了。 白丢丢的嗓音清脆响亮,让偷偷趴到窗边围观八卦的群狼都惊呆了…… 天吶!少主要嫁兔了?! 天吶!凶名远播的少主要嫁兔了?! 这是什么品种的兔子?竟然敢娶少主?! 三十七、一家 狼昭一声狼嚎把周围的八卦狼都赶跑了。 现在客厅里趴着的都是狼昭的家人。 「咳…你说你要娶阿昭?」狼父的语气让气氛整个都凝重了起来。 白丢丢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把自己当场赶出去就是好现象,「伯父不同意?」 白丢丢整个兔看起来格外地镇定,可是狼昭无奈地瞅着他的耳朵,两个长耳朵紧张得快要打了结。 「如果我不同意呢?」 狼昭眯了眯眼睛,刚要起身,就被白丢丢一个爪子按住了。他妈妈告诉过他,有些关卡一定得自己过,比如说提亲这件事,让媳妇帮着过关,可能老丈人一辈子都不给你好的胡萝蔔吃。 狼父惊讶地打量着白丢丢,要知道他这个儿子自从牙长齐了,就再没有听过他的话,皮得能上天。 狼母视力再不好也看清了,突然看着白丢丢格外的顺眼,要知道幼狼园的老师都不敢把狼昭跟别的狼崽安排在一个窝睡觉,简直就是混世魔狼。 算了,要不也别折腾了,狼父刚想发话,就听见白丢丢喊了一嗓子—— 「不同意的话,我也可以嫁的。」 狼昭一个愣神儿,白丢丢就跑到门口拖着一个大包袱,「我……我的嫁妆。」里面有最好的胡萝蔔,最好的玫瑰干花,还有许许多多的种子。 一只软乎乎地小傢伙蹭到他身边,打了个喷嚏把自己打得四脚朝天,嗅了嗅白丢丢身上的味道,「哥哥的味道,你是我嫂子不?」 第13页 狼昭把肉团拎了起来,扔回母亲怀里,「叫哥夫。」 小狼崽摇头晃脑还挺有道理,「反正是一家狼么。」 狼母担心小狼崽教育出现问题,点了点他,「你哥夫是白兔。」 「反正浑身都是大哥的味道。」小狼崽打了个哈欠,找个舒服的地方睡午觉。 听得一清二楚的白丢丢瞬间变成了红兔子,原来他闻起来都是找找的味道?! 也是……很羞兔了。 狼昭把白丢丢推到狼父狼母面前,淡定地道:「我配偶,这辈子也没打算换。丢丢,跟着我叫爸、妈。」 「你不怕我们不同意?」狼父不乐意了,儿媳妇看起来这么听话,怎么儿子就这么扎心窝呢? 狼昭才不搭理控制欲作祟的狼父,举起白丢丢的小爪子,「打个招唿,随我叫。」 白丢丢乖巧道:「爸,妈。」 狼母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粉粉的,软软的,肉垫。 天吶,这个儿媳好可爱。 三十八、鬣狗 「……后来我就搬到了小镇上,然后遇上了找找。」白丢丢咧嘴笑了笑。 狼妈妈听着他说到他父母早逝弟弟妹妹被送养,就只剩下他一只兔的时候母性大发,琥珀色的狼眸浸润着泪水,拉着他的小爪子哽咽道:「真是太不容易了。」 想到这里狼妈妈又嘆了一口气,作为一只兔子还喜欢上了一只狼,作孽哦,「阿昭随他爸,有时候脾气不太好,难为你了。」 白丢丢摇摇脑袋,「找找很温柔的。」 「温柔?!」狼妈妈惊诧道。 「他会保护我,对我很好,他虽然不说,但是很温柔的,他其实也一直很惦记您和伯父的。」白丢丢悄声道。 站在山头上的狼父仰天打了个喷嚏,紧接着狼昭也打了喷嚏。被他俩的喷嚏惊到了,肉嘟嘟的狼小弟摔得四仰八叉,也想学着打喷嚏,结果嘴边吹起来了一个奶泡泡。 狼昭用爪子把狼弟弟拱起来,听着狼父接着说,「看到那边了吗?」 「鬣狗。」 「没错,上个月有一只小狼崽子死在了他们爪上。」 狼昭目光沉了下来,算了算时间,大约是阿树过去找他的时候。 「你也应该承担起你该担的责任了。」狼父看了一眼他,「我知道你想跟那只小白兔一起生活,我不拦着你。」 狼昭沉默不语,关于鬣狗族的问题狼父说的也是实情,可是让白丢丢生活在狼族里,他不想让他不自在。 「啧,你怎么知道他适应不了?我这辈子是第一次见到敢娶狼的兔子。」 狼昭眼底浮动着笑意,狼父摇摇头,儿打不中留了。 看着鬣狗族的领地,狼父和狼昭对着天空发出肃穆的长嚎。 狼弟弟左看右看也踩着一块小石头,仰头,奶声奶气道:「嗷呜呜——」因为用力过勐,向后翻了个跟头。 三十九、长老 「名字。」他们都要登记在册,避免有些害羞狼逃课。 长老觉得这个声音有些陌生,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只耳朵因为紧张打成蝴蝶结的兔子。 兔子?兔子!长老突然有点饿了。 「这是我大嫂。」一只小奶狼前爪搭在案台上,吭哧吭哧的把脑袋努力探了出来,努力呲着小白牙。 白丢丢再害羞也赶紧捞一把不够高的小叔子,让他威风凛凛地站在长老面前。 「白丢丢和狼昭。」白丢丢深吸了一口气,有什么好害羞的。 「谁?」长老觉得自己是不是耳背了。 「我大哥是狼昭。」 有些老花的长老定睛一看,眼前的小狼崽不就是头狼家的吗。 「你哥回来了?」 「嗯,这是我嫂子。」 长老差点抹了把眼泪,混世魔狼终于也要娶媳妇儿了,「好好,你嫂子……你嫂子?!」 他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兔子。 白丢丢以为他是好奇狼昭的去处,解释道:「他回去拿早餐了。」 早餐?原来你不是早餐吗?! 于是长老就见狼昭嘴里叼了一根水噹噹的胡萝蔔,手里还拎了一篮子,亲昵地用舌头舔顺了眼前的兔子因为起床有些杂乱的白毛,彻底呆滞了。 看着狼昭大摇大摆啊地把白丢丢带进生理课的教室。 长老瞬间把想跟着偷偷熘进去的狼弟弟按住了,一脸崩溃地求证道:「那是你嫂子?你嫂子是什么品种的?!」 「公兔子啊!」狼弟弟一脸你是白痴的表情,努力用三个爪子保持住平衡,用前爪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我嫂子特别可爱了,跟我大哥绝对是天生一对。」 四十、生理课 「我们今天开设的是生理课,狼族的壮大在于繁衍生息……」 长老刚说完话就被狼昭瞪了一眼,看着他身边认真听讲还带上小本子做记录的公兔子,差点被过气去,喘了几下,生硬地改口,「就算不繁衍,你们的狼龄也都到了发情的年纪了,所以这个课程不能有任何狼缺席……」 在狼昭持续地瞪视下,清了清嗓子,「咳,兔也一样。」 白丢丢发现自己被点名了,抬头冲着长老一咧嘴。 长老眨眨眼睛,嗯…好像确实挺可爱的……咳。 「第一节课,我们首先认识一下我们的身体构造。」 第14页 狼昭突然伸爪蒙住了白丢丢的眼睛。 白丢丢赶紧扒他的爪子,「看不见了。」 「你看我的就好。」 白丢丢脑海瞬间浮现了一个画面,脸蹭的红了,耳朵也耷拉下来,软哒哒地搭在他的爪子上。 好…好的吧。 长老嘴角抽了抽,觉得实在弄不懂现在年轻狼谈个恋爱都要这么黏黏煳煳的吗? 还有现在的兔子就不能好好听老狼讲课吗? 「进入发情期后,就正式成为成狼了,尤其是在交配的过程中,在情绪激动时,避免用你们的利齿碰伤你们的配偶。」 对,就说你呢,长老终于理直气壮地瞪回了狼昭,不好好听课,哪天把配偶吃了就没地儿哭了。 「那万一咬伤了怎么办?」被蒙着眼睛的白丢丢也依然是个好学生。 长老看着他的四颗兔牙,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现在的兔子不仅敢做还敢想啊…… 刚要回答,一声狼嚎从门口传来,「我不要上生理课,我不上,我会,上生理课太丢狼了……」 「闭嘴,必须上。」阿娆咬着阿树的后颈,「长老,不好意思,我们迟到了。」 长老:「……」嗷呜呜——他现在申请换岗行不行?狼心好累。 四十一、未成年 「咳…我们接着上课……」 「狼无论公母都有三对奶头……」 白丢丢的耳朵噌地竖了起来,扭头甩开爪子,盯着狼昭皮毛,「原来找找也有的吗。」 狼昭:「……」 「找找晚上让我舔一舔好不好?」白丢丢羞答答地申请着。 「咳!」长老已经快晕厥过去了,怎么一点都不体谅老年狼的感受呢?! 白丢丢掀起了一波探究狂潮,有对象的狼开始探究对象的身体,没有对象的开始四处寻摸着有没有看对眼的狼。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怎么没有乳头呢?」 长老定睛一看,从狼昭的肚皮下钻出一只小傢伙,扒拉着自己的小胸脯,委屈地盯着他,满脸写着你骗狼。 白丢丢:「……」哎呀,说好好好藏着呢?被发现了怎么办? 狼昭:「……」这一定不是我弟,太蠢了。 长老深吸了一口气,狼嚎响彻屋顶,「上课不准谈恋爱!还有!未成年狼不准听!!!」 (四十二)尾巴 「我们这算不算逃课?」因为未成年狼不能听课,他俩放心不下狼弟弟,听到一半就直接跑了。其实狼昭是不想白丢丢盯着教学用图看,他的兔子当然只能看着他。 「咳…我……我都会了。」狼昭难得地有些害羞,用爪子扒拉了一下耳朵。 「真…真的?」白丢丢脸上也冒出了两团红晕。 狼昭凑到他耳边悄声地说着步骤,末了说了一句,「我把长老的教材拿了一份儿。」 白丢丢搂着他的脖子,认真地夸奖道:「找找真棒。」 「那个……」狼昭雪白的耳尖染上了薄红,「你…你可以留到晚上跟我说的。」 于是因为扑蝴蝶摔了一跤的狼小弟一回头就见到一狼一兔红着脸谁也不瞧谁,认真地盯着草地,像是生怕踩着蚂蚁。 狼小弟歪着脑袋,妈妈说这样是讨不到媳妇儿的,大哥这样不行啊。 他记得上次爸爸妈妈和好是受了个狼阿姨的冲激,听说什么误会更有利于加深感情?刚想着要不要去找个狼姐姐试一试,就看见大哥的大尾巴悄悄地卷在了大嫂的小圆尾巴上。 狼弟弟恍然大悟,这是不是就是长老上课说的交尾? 不小心踏进一个小水坑的狼小弟突然醒悟,一击小爪子,因为没站稳又趴在了地上,甩了甩湿哒哒的毛认真地想大哥这么聪明肯定已经学会了,那他跟大哥学就好啦。 操了一天的心长老好不容易喝口热茶,想着拿哪几个姿势去当范例呢。结果一摸抽屉,就发现自己多年的珍藏不见了。 于是,今天的狼族又响起了狼长老的咆哮——「究竟是哪个混小子偷了我的书?!!」 四十三、值得 「去哪了?」白丢丢打了个哈欠,他们住在狼昭之前的房间,房间里没有床,两人睡的是厚厚的狼毛垫。 狼妈妈之前听白丢丢提了一嘴狼昭忠爱的兔毛垫,心念一动,也把狼昭从出生起就存下的毛毛翻了出来,编成了一个巨大的软垫,足够让他们俩在上面打滚。 白丢丢跟狼昭说你妈妈很疼你呢,连以前的毛都存着。 狼昭当时就把白丢丢揉成一团对他叫错称唿以示惩罚,「那也是你妈妈。」 白丢丢有时候会不合时宜地冒出一个念头,自己算不算认狼作母?想着想着就开始傻乐。 其实狼族也挺好的,有找找的家人和朋友。而找找说那也会是他的家人朋友。 白丢丢捏了捏自己的肚子,觉得胖了一些,胖了一些就能抢过狼了,于是美滋滋地在满是狼昭味道的毛垫上打滚。 于是狼昭进门时就看见和垫子融为一体的白丢丢,忍不住压了上去。 「压着我做什么?」白丢丢感受到令人安心的温度,嘴巴咧成了三瓣。 「我压着我的兔毛垫子。」狼昭的声音有些哑,鼻子在白丢丢的后颈处不停地嗅着,舌头舔弄着已经有些杂乱的颈毛。 他们俩一向都闹惯了,直到白丢丢全身软哒哒的摊在狼昭的身下,嘴巴微张,不受控制地发出了一声软软的喘息时,才勐地惊觉有些不对。 第15页 白丢丢扭着脑袋,伸出尖尖的小舌头羞涩地回舔着狼昭尖尖的牙齿。 狼昭向后退了退,眼底的灰蓝愈来愈深,忍不住低笑,「不怕划开了?」 白丢丢用爪子捧住他的脖子,凑了过去,又舔了舔,「不怕,亲亲的话,就算划开了也很值。」 这么一个动作让白丢丢翻了过来肚皮朝上,一大一小的红蘑菇碰在了一起,「这…这么大了呀……」 白丢丢觉得自己的肚皮都热了起来,偏偏狼昭还用舌头一个一个数了过去,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想不想看更大的?」 白丢丢用耳朵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虽然他很想,但是真的很羞兔啊…… 狼族用爪子划开了晚饭后去採集的果子,用舌头舔开他的耳朵,低沉暗哑的声音逗弄着红透了的白丢丢,「长老的书上说这种果子的果浆可以……不那么疼的。」 四十四、交融 白丢丢觉得他要晕了,原来…原来真的是用那里的呀…… 冰凉的果浆淌在了小圆尾巴上,紧接着他就感受到了狼昭火热的舌头。 「等…等等……」粗粝的舌头重重地舔着,舌尖裹杂着果浆试探性地探入洞口之中,「变红了……」 白丢丢蹬着后爪,尾巴无力地甩动着,「不准说。」 「为什么?」狼昭低笑,从尾巴根一路舔到了下腹,「可是……丢丢很精神呢。」 白丢丢用最后的力气捂住了眼睛,之后整个身子都软成了一滩,连耳朵都立不起来了。 「找…找找……」白丢丢的声音里拖着哭腔,「我好像发烧了。」 狼昭的唿吸声渐渐变得粗重,舌头将他前面的皮毛都舔得湿漉漉的,凑过去拨开他已经没有力气的爪子,用鼻头蹭了蹭他的鼻头,「不喜欢我?」 「喜欢的。」白丢丢捧住他的脸,「就算是发烧也喜欢的。」 「不是发烧……」狼昭顶了顶他的圆尾巴,「是丢丢要长大了。」 是、是这样的吗? 雪白皮毛中似乎能蒸腾出水汽,软哒哒的大兔饼就被狼昭翻了一个面,爪子又划开了一个果子,透明色的果浆再一次被发挥到极致,暧昧地气息在空气中流淌,白丢丢只觉得自己每一次唿吸,鼻尖涌入的都是狼昭的味道。 比平日里更炙热的温度覆在了他的背后,白丢丢睁开被水汽浸润的眼睛,狼昭的前爪就撑在他颈边,狼头低垂,舌头温柔地安抚着他紧张的情绪。 白丢丢努力支起后爪,摇了摇圆尾巴,「找找……可、可以了……」 肉刃抵在已经变得松软红肿的穴口处,发情的并不只有狼昭还有白丢丢,白丢丢向后仰头舔了舔他的舌头,狼昭仿佛收到了信号,若说之前的事是用理智强行压制着本能,那后面的事情就完全由天性主导。 白丢丢的意识断断续续,模模煳煳地想着好在自己长大了不少。 些微疼痛带来的刺激让他的唿吸更急促了许多,狼昭没有咬住他的后颈,取而代之的是把他牢牢地固定在怀里。 白色的毛毛飞舞在空气中,一时间白丢丢也分不出谁是谁的了。 分不出就分不出吧。白丢丢用兔牙咬着狼昭的脖子,在狼昭的低笑中只扯下了几根白毛毛,在让兔有安全感的的怀中弓起身子,任凭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带上另一个浪尖。 狼昭快速地律动了几下,突然停住了,白丢丢感受到有东西卡住了最敏感的一点,紧接着大股大股的暖流涌入甬道之中。 白丢丢浑身抽搐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在这个期间狼昭舌头一直舔着他,在他的耳边说着絮絮的情话,而他身前趴着的狼毛垫子已经被自己弄脏了几次,煳得一塌煳涂。 直到锁结消失,狼昭把自己抽了出来,绵长的快感让白丢丢眼前顿时变得白茫茫的一片,只知道飞过了好多个胡萝蔔,以及耳边狼昭沙哑温柔的声音。 他听见了他的狼先生说他爱他,他还听见了他的找找说这辈子他都是他的了,还听见了呢喃的歉意,说下次不会再卡在里面让他不舒服的了。 丢丢努力地回应着,也不知道发没发出声音,但是他知道自己在说,他也爱他,他也是他的了,以及摇摆的兔耳朵和那句——「很…很舒服的,找找真棒。」 夜深了,狼毛垫子上的一狼一兔仿佛融为了一体,狼昭时不时眷恋地嗅着他的颈部,黑夜里眼中令人胆寒的荧荧绿光却是让白丢丢安心坠入梦乡最温柔的光晕。 四十五、晨间 狼昭是被胸口的的蠕动给弄醒的。 一睁眼,一个蠢兔子在他怀里蹭了蹭去,胸口的皮毛被爪子拨得东倒西歪,白丢丢眼睛正滴熘熘地转着。 「找什么呢?」他其实已经起来过一次了,他怀里皮毛蓬松的白兔子就是他早起去溪边的功劳。 啊!白丢丢勐地抬头,耳朵遮在了眼睛前面,乖巧地将他胸前的白毛捋平,「我…我还没有醒呢。」 「是吗?」狼昭用爪子揉了揉他的圆尾巴,「不疼了?」 「还还好……」白丢丢奇怪地动了动,认真地比较了一下,「昨晚比较疼。」 狼昭满意了,果然狼族至宝总是有点用处的,不远处一枚金色的果子已经只剩下空壳了,「这两天乖一点。」 第16页 「我不乖吗?」白丢丢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笑眯眯地凑上去亲了亲他的鼻子,「都说小兔子乖乖了。」 「是吗?」狼昭对此持有保留意见。 白丢丢用肉垫摸了摸,终于探到了小小的凸起,舌头也跟了下去。 狼昭:「……」 「狼先生,你的颜色好淡,我的好像比你粉一点点。」 「……」狼昭望天,尾巴不自在地打了个圈,「这个时候不要叫我狼先生。」 白丢丢干脆转了一个身,顺着那两颗淡色凸起找了下去,还没等他拨开来细看,白丢丢就僵住了,他圆圆的尾巴球被狼先生含住了。 等到白丢丢终于没了力气,从捣蛋的兔球软成了一张饼,狼昭才心满意足地放过他。 「起床了。」 一狼一兔分了一株薄荷叶,又用了一个荷叶中盛满的露珠。眸子对视在一起便捨不得分开了。 「找找……」白丢丢凑过去亲了亲他,「昨晚很棒。」 狼昭耳尖也红了,紧接着就听见丢丢说,「等我吃多点胡萝蔔,跟你的一样大的时候,我也可以让你觉得很棒的。」 狼昭:「……」 「其实,不用跟我一样。」狼昭追上了说完那句话就害羞地跑开的蠢兔子,「昨晚……我也觉得很棒。」 白丢丢脸红了,耳朵软哒哒地扭在了一起,原来…原来自己也这么厉害呀。 一定是被找找影响的呢。 四十六、早餐 「好吃吗?」狼妈妈热情地问道。 白丢丢点头,「谢谢,好吃。」 而狼昭却可疑地脸红了。 狼父清了清嗓子,「咳咳。」脸色也不是很自在。 白丢丢瞅瞅狼昭,以为他怕酸,拿起一个红彤彤的果子抵到他的嘴边,「甜的。」想了想,干脆把自己手里咬了一个小坑的果子餵给他,「我尝了的,肯定甜。」 狼父直接呛住了,狼妈妈倒是很满意,看着看这个儿媳妇多会疼狼。 狼昭红着耳朵吃下了白丢丢餵给他的果子,也如法炮制地在他手上完好的果子上啃了一个坑,「……也是甜的。」 白丢丢有些奇怪,狼昭似乎特别害羞,刚刚发生了些什么吗? 狼妈妈满意地看着白丢丢吃下了果子,捏着白丢丢的小肉垫,「好孩子,改口吧。」 白丢丢耳朵蹭地立了起来,刚刚刚刚刚刚发发发发发发生了什么吗?! 不仅狼妈妈温柔地看着他,就连狼爸爸也可疑地流露出期待的眼神。 一早上没有说话的狼弟弟突然抬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直接改口了,「嫂嫂嫂嫂……我以后会不会娶不到媳妇儿?「 狼妈妈眨眨眼,揉了揉小儿子的脑袋,「想小母狼了?让你哥带你去看比试?」 「比试?」白丢丢赶紧转移话题。 「是啊。本来阿昭今天也要去的,你们既然成婚了,那就不用参加了。」狼妈妈想了想,「不过去看看挺好玩的。」 成…成亲?!白丢丢连尾巴上的毛都吓得竖了起来,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看了也娶不到……」狼弟弟打着哭嗝,断断续续道:「我…我没有圆尾巴,也没有粉肉垫,还没有长耳朵,一定没有狼会喜欢我。」 狼父无语,清了清嗓子,「儿子,你是狼,本来就长不出来。」 「可是…可是……」狼弟弟更加悲伤了,悲伤地团成了一团,咬着自己的尾巴尖,「我没有六个奶头,还没有…没有尖牙,没有长尾巴,那里也没有哥哥的大……」 「阿昭。」狼父有些窘迫,「房间隔音不好,你今天加固一下,还有下次…那什么……记得关窗,家里还有未成年狼。」 四十七、不怪你 狼弟弟很委屈,他明明只是说了他看见的,就被哥哥揍了一顿。 一瘸一拐地追了上去,狼弟弟委屈地眨巴着眼睛,小短尾一甩一甩地跟白丢丢求情。 白丢丢已经无暇他顾了,整只兔都红透了,耳朵几乎要冒了烟。 「狼狼狼狼先生……」 「这是正常的。」狼昭亲了亲他害羞的红兔子。 「可…可是。」白丢丢不好意思地瞅了一眼在场的未成年狼。 「你是我的配偶。」狼昭温柔地亲着他,末了看了一眼委屈巴巴的狼弟弟,把小胖兔拎到自己背上,「……谁让他是单身狼呢,这不怪你。」 万箭穿心的狼弟弟就看着大哥驼着嫂子走了,扒拉一下肚皮,噫,被揍得掉毛了。 狼弟弟一握爪子,嗯!他一定要去挑个好看又可爱的媳妇儿回来! 二狼一兔刚到比试会场,就看见阿娆咬着阿树的颈毛,「我们都订婚了,你上去干什么?!」 狼族的规矩,比试上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所以大部分有喜欢的狼的都先定了亲,比试场上的一般都是单身狼。 当然现在也很狼性化了,也要看获胜的公狼和他喜欢的母狼能不能看对眼,但是输了比赛总归是不太好看的。而且获胜的狼还有一次优先约会的权利。 阿树哼哼唧唧哀嚎,「我我我我以为是普通的比试,我就报名了。」 狼昭嘴角抽了抽,有这个时间他还不如在屋子里和丢丢互舔毛呢。 真是浪费狼生。 四十八、誓言 白丢丢耳朵都羞红了,乖乖地回到狼昭身边,他只是去跟狼长老讨他面前放着的他们早上吃过的红果,却一不小心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 第17页 狼昭略微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了?不是说去拿果子吗?」 白丢丢结结巴巴道:「我…我们早上吃的果子是什么果?」他的声音越说越小,狼昭只得把耳朵凑了过去。 于是白丢丢看见狼昭的耳尖如同早上一般红了起来。 害羞也不过是那么一瞬间,狼昭清了清嗓子,捏了捏他的肉垫,「我们圆过房了,也吃过定亲果了,以后……」他偏头看着白丢丢,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鼻尖,「以后就是我的兔了。」 「那你……」 「我也是你的。」狼昭復而轻笑,咬了口他软软的耳朵,「我的父母也是你的父母,他们很喜欢你,会对你好的,你可以改口了。」他顿了顿,捏着白丢丢的粉爪子按在自己的前胸,「不过,我是对你最好。」 狼弟弟蹲在他们之间心急,提醒他哥,「弟弟…还有弟弟……」 狼昭低头看了他一眼,一爪子乎在了他的脑袋上,顺势蒙住了他的眼睛,伸出舌头舔了舔白丢丢粉粉的舌尖,温柔道:「还有,我的弟弟也是你的弟弟,打掉毛了也没有关系。」 狼弟弟:「……」 两人正躲在树荫下旁若无狼的亲昵,比试台旁就爆发出阵阵叫好的狼嚎声。 白丢丢吃惊地眨眨眼,看着台上威风凛凛的阿树,只见他脖子上的的鬃毛都立了起来,嘴里发出警告地嘶吼。 「他怎么了?」 狼昭瞭然地笑了,跟他解释道:「对面的狼一直在追求阿娆,可是阿娆和阿树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了,这不是逮到机会了吗?」 白丢丢忍不住替阿树捏了一把汗,「阿树就算输了,阿娆也不会不要他的。」 看着白丢丢担心的模样,狼昭把小胖兔搂到自己怀里揉了揉,「你当他真的只会卖蠢呢?」 狼昭捏了捏他的圆尾巴,「狼是会为自己配偶而战斗的种族。」白丢丢靠在他怀里仰头,狼昭看着他清澈的眸子中毫无保留的信任,凑上去亲了亲,「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也会为你而战。」 「找找,我也会的,我也会为你而战的。」白丢丢嘴巴一咧,觉得早上的果子再甜,也没有他的找找甜。 台上的阿树将竞争者扔下了比试台。 台下的一狼一兔许下他们不变的誓言。 而狼弟弟挥舞着小爪子给阿树哥哥鼓劲,还奶声奶气道:「我以后也要为我媳妇儿而战。」 狼昭日常打击弟弟,「得先等你找到媳妇儿的。」 狼弟弟:「……」不是都说成了亲就会变成好狼吗?又是骗狼的! 四十九、雪球 狼弟弟嘆了一口气,周围都是成双成对的,连他大哥和嫂子也跑到小树丛里黏煳去了。 大哥说要带嫂子去看琉璃湖,说是定亲果都是在那儿长的,吃了定情果再喝了琉璃湖的水,必定长长久久,一生一世。 明明大哥以前可嫌弃那个湖了,说就是一个破水潭,被吹得神乎其神的,只有小母狼才会信。 想到被拐走的嫂子,狼弟弟皱了皱鼻子,觉得这些成狼一点儿不诚恳,骗狼就算了,现在都开始骗兔了。 「喂,那是我的果子!」狼弟弟正想着心事,结果刚操心完狼族的未来,他发现好不容易从长老那里骗来的果子就被偷走了。 定睛一看,是只比他还小的小傢伙,「还给我!」 抱着果子的小傢伙饿惨了,啃了一口果子,厚着脸皮递还给他,「喏,还给你。」 狼弟弟愤怒了,尾巴炸成了一团,「那是我要给我媳妇儿的!」 「那你媳妇儿呢?」小傢伙歪头。 「还没找到呢。」提到这里狼弟弟就丧气了。 小傢伙黑玛瑙似的眼睛转了转,捨不得手上香香甜甜的果子,「你果子给我吃,我帮你找媳妇儿。」 狼弟弟瞅了他一眼,不太信任,「万一没找到呢?」 「没找到……」小傢伙用爪子拍拍胸脯,「没找到我就给你当媳妇儿。」 狼弟弟凑过去,嗅了嗅,肯定道:「你不是狼。」 「当然不是啦。」小傢伙甩了甩大尾巴,自豪道:「我们雪狐最聪明了,肯定能给你找个顶顶漂亮的媳妇儿。」 「我哥哥很聪明的。」狼弟弟还是想辩驳一下,「我…我以后也聪明的。」 仔细打量着他,狼弟弟又犹豫了一下,「可是你不是纯白的。」 雪狐不乐意了,瞪他,「你也不是,你尾巴尖就不是,现在都要夏天了,毛尖尖是银灰的,等到了冬天我们就是雪白的了。」 狼弟弟看了眼自己的尾巴尖,银灰色,别说和他身上的毛色还挺搭。 他用尾巴尖戳了戳新认识的小伙伴,「那说好了,我请你吃果子,你记得给我找媳妇儿。」 雪狐的小爪子一掰,递给他一半,「那你也吃。」 两个小傢伙的尾巴你戳戳我,我戳戳你,很快都对对方交底了。 「我的名字不好听。」雪狐嘆了一口气,「我一定要取一个威风凛凛的名字。」 「那你叫什么?」 「雪球。」 狼弟弟笑得直打滚,小小的一团还胖嘟嘟的,若到冬天真的变成雪白色的,可不就是雪球吗。 雪球气唿唿地瞪着他,「你再笑肚子就要笑秃了。」 狼弟弟赶紧爬起来遮住自己掉毛的地方,那明明是被哥哥揍秃的,可是太丢狼,不能说。 第18页 「那你叫什么?」雪球也没掩饰住对新朋友的好奇。 狼弟弟:「……」 等等,他有名字吗?! 五十、名字 「阿妈!!!」 狼妈妈吃惊地看着小儿子跟个球一样的滚进了屋子里,白毛乱成了一团,「怎么了?」狼妈妈想了想,笑道:「又被你哥揍了?」 狼弟弟喘着粗气,「阿妈…阿妈……我叫什么名字?」 狼妈妈:「……」 狼弟弟眼巴巴地盯着她。 狼母却是为难了,迟疑半晌道:「狼弟弟?」 狼弟弟惊呆了,倒吸了一口气,「这是名字吗?」 狼妈妈舔了舔儿子乱蓬蓬的毛,「哎呀,阿妈读书少,不会取名字。」 狼弟弟委屈了,嘆了一口气,「可是哥哥的名字那么好听。」 「哎呀。」狼妈妈一拍爪子,「要不你学你哥吧!自己取名字!」 刚进门的狼昭发现自己被点名了。 白丢丢眨眨眼睛,「找找你这么厉害,名字都是自己取的?!」 「咳。」狼昭接受着自家兔子崇拜的目光,「跟他一样大的时候,在字典上随便按的。」 狼弟弟悲惨地发现自己还不认字,难道真的要随便按一个吗? 可是那头的新朋友还在等着自己的名字呢,万一到时候认错狼,雪球带着别的狼找媳妇儿怎么办? 狼弟弟断志扼腕地伸出爪子,「来吧。」 狼昭将字典摊在他面前。 狼弟弟闭着眼睛翻了一页,悲壮地一按。 「荻。」狼昭摸了摸下巴,「狼荻?」字典上还画着图,是秋天时漫山遍野会生长的草本植物,形似芦苇。 狼母怜爱地摸了摸小儿子的头,「你看,还是狼弟弟好听吧?」 狼弟弟:「……」qaq 白丢丢悄悄地问狼昭,「你当时真的随便按的?」 狼昭对他眨了眨眼,也低声道:「但是我那时候认字了。」 白丢丢:「……」 五十一、约定 弟弟要逗,名字也得好好取。狼昭上了心,拿起字典翻了又翻,挑挑拣拣了几个字想让狼弟弟选,一扭头,就发现弟弟撒手没了。 熘出家的狼弟弟很沮丧,看见雪球忍不住嘆了一口气。 雪球见状也扔下果子,用爪子按了按他的前额以示安慰。 狼弟弟眨眼睛,突然捏住他的爪子,「粉的。」 雪球歪头,不高兴了,「我喜欢黑的爪垫,威风。」 狼弟弟抓抓耳朵,红着脸把爪子递过去,「吶,黑的。」看着雪球气鼓鼓的神情,又补了一句,「可是我喜欢粉的,很可爱。」 雪球突然觉得新朋友真好,又给他好吃的,还特别会说话。 「对了,你还没跟我说你名字叫什么呢?」 狼弟弟:「……」 雪球甩了甩大尾巴催促道:「我都告诉你了。」 「咳。」狼弟弟硬着头皮道:「狼…荻……」 狼弟弟耷拉耳朵,委屈道:「一点都不好听。」 「我觉得很好听。」雪球凑过去舔了舔他的耳朵,「好听的。」 「真…真的吗?」狼弟弟耳朵竖了起来,突然觉得也不那么委屈了。 雪球认真地点点头,「你要真的不喜欢,下次我们见面再一起换名字,我也不喜欢我的名字。」 「拉勾勾,按爪爪。」雪球对狼弟弟伸出了粉红色的肉垫,狼弟弟伸出自己黑色的爪垫在上面按了一按。 一狼一狐在狼族玩到了夕阳西下,雪球对狼弟弟挥爪,「狼荻,我记住你了,等秋天我再来找你玩。」 狼弟弟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些失落,嘀咕道:「不用秋天也可以的啊。」 等他没精打採回了家里,就看见一家狼还有嫂子都在等他,狼妈妈沖他招招爪子,「快来,你哥给你选了三个好听的名字,你看看自己喜欢哪个?」 狼弟弟委屈地冲进了哥哥的怀里,狼昭有些惊讶,白丢丢清脆地念道:「泽,崖还有……」 狼弟弟在哥哥的肚皮上拱了拱,闷声道:「其实……其实狼荻也挺好听的。」 蹭了一会儿,狼弟弟突然抬头,「哥,你肚皮上的毛是不是少了一撮?被剪走的?谁胆子这么大?!」 狼昭本来要安抚弟弟脑袋的爪子瞬间敲了下去,他就不该同情蠢弟弟的。 把弟弟扔一边顺手把自家红透了的兔子抗走。 哼,那是结髮。 结髮为夫妻,相爱两不疑。 单身狼怎么可能会懂? 五十二、挑衅 白丢丢美滋滋地摸了摸肚子上秃了的一块毛,他和找找的毛髮用红绳绑在了一起,压在了枕头之下。 狼昭为了给墙壁做隔音去林子里搬木材去了。 于是刚准备出门的白丢丢就遇见了专门来找他的陌生狼。 「狼昭出去了。」 「我找你。」尾巴带截火红的母狼舔舔爪子。 白丢丢把她请进了屋子,翻出了胡萝蔔,摆在了桌上,「吃吗?」 母狼翻了个白眼,「我吃肉。」瞄了他一眼,阴测测道:「我吃兔子肉。」 白丢丢眨眨眼,「哦。」打量了她一下,惋惜道:「找找说他只有幼崽的时候才捉兔子呢。」 这是在暗示她不够强大?!母狼磨牙,「你能给少主什么?你能生小狼崽吗?!」 第19页 「不好不好。」白丢丢看着她直摇头。 「什么不好?」母狼傲然地抖了抖皮毛,不信自己连一只公兔子都比不上。 白丢丢喝了一口水,慢条斯理道:「母亲会影响幼崽的智商,生一窝跟你一样的不如不生。」 母狼几乎要咬碎了一口牙,「你、说、什、吗?!」 「你说什么?」狼昭站在她的身后释放着周身的威压,让母狼之前还精神的皮毛萎靡了下去,「少…少主。」 「找找!」白丢丢冲过去,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辛苦了。」 母狼看到这一幕眼眶都红了,眼中满是杀意与不服,「他有什么好的?」 「粉爪子。」 「圆尾巴。」 「小兔牙。」 「长耳朵。」 「白的比你纯正。」狼昭看着她气急败坏的脸,亲了一口白丢丢,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眼见的白丢丢就变成了小粉兔,「红的也比你好看。」 「完美。」 「就算都没有这些。」狼昭一步一步走向来示威的母狼,把她那句你不过是喜欢他的外表生生的憋了回去——「我也只喜欢他。」 「你可是要当头狼的,我们不会接受一个兔子当头狼夫人的!」母狼摇着头,她不明白她明明是母狼中最漂亮的那一个,而放眼望去,狼昭也是整个族群新生代的最厉害的狼,他们的结合难道不是最完美的吗? 「我的兔跟我回来又不是受委屈的。」狼昭傲然一笑,把面对母狼腿都没抖一下的白丢丢揽在怀里,「你们接不接受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那你呢?」母狼目光对准了看起来一点不聪明的白丢丢。 白丢丢用爪子捋了捋狼昭因为生气耸立的颈毛,「找找干什么我都会陪着他,他想做头狼我陪着,他想闲云野鹤我也陪着。」 「等他玩腻了就一口把你吃了!」母狼嚎了一嗓子,她实在不理解怎么会有狼和食物产生感情?! 狼昭皱了皱眉头,对她彻底失去了耐心,白丢丢一咧嘴,「找找才不会变心的。如果他真的变心了,我就咬死他。」边说还边磨了磨兔牙,以示牙齿的锋利。 狼昭气势陡然温柔了下来,头微侧,将最薄弱的颈部露了出来,送到他的嘴边,「给咬。」 白丢丢尾巴动了动,耳朵也软了,趴在他的耳边悄悄道:「那…那个……晚上才能咬。」 母狼:「……」你们的悄悄话太大声了。 不…不知羞! 还有这真的是兔吗?! 他是不是也太兇了一点?! 五十三、招惹 气跑了红尾母狼,白丢丢拉着狼昭就往垫上滚,在他身上又舔又蹭,势必让狼昭闻起来像个兔子。 狼昭任由他动作,甚至掉了不少毛,直到一狼一兔都狼狈不堪,动情处顶在一起,让空气渐渐染上了暧昧。 「不是说晚上吗?」狼昭喘息中都带着笑意。 「招蜂引蝶。」白丢丢扁嘴,他的狼当然只能是他的,别的动物多看一眼,他也是不高兴的。 「不是。」狼昭让丢丢压在自己身上,吻上他湿热的鼻头,「我只招惹兔子。」 白丢丢哼哼唧唧道:「别的兔子也不可以。」 狼昭低笑,捏了捏他软乎乎的圆尾巴,「只招惹你。」 「嗯……」白丢丢拖着鼻音,四下磨蹭着,尾音都带着弯儿。 「撒娇?」狼昭含着他的小舌头,让白丢丢软哒哒地滩成一片。 「才没有。」白丢丢觉得浑身都冒着水汽,却又舒服得很,喃喃道:「我很兇的。」 「让我看看,哪里凶了?」狼昭翻了身,坏心眼地弹了弹红彤彤的某处,「这里?」 白丢丢眼睛里透着丝丝雾气,张嘴轻轻地咬了一口他的脖颈,狼昭连条件反射的挣扎都没有,任由他啃弄,拨弄着他的八颗小果实,「我瞧瞧还有哪里凶了?」 「哪里都凶……」白丢丢湿漉漉的声调软乎乎的毫无说服力,只是凭着本能让自己更舒服些,「要上次那样。」 狼昭眼底渐渐变成了黑蓝色,不客气地把食髓知味的小兔子从里到外吃了个遍。 一狼一兔的味道彻底混在了一起,分不出谁是谁了。 一把火点燃了可不止他们俩,连隔壁的狼父都有些绷不住了,瞅了一眼门口横放的木材,嘆了一口气,不孝子,不是说好要修隔音层的吗? 凑过去碰了碰狼母,狼母眨眨眼睛,就见狼父有些扭捏地邀请道:「要不要一起睡个下午觉?」 狼妈妈茫然,怀疑她的配偶是不是被调了包,他以前不是最嫌弃睡午觉的吗?说是不能懒惰,狼弟弟可没少因为这个挨揍,这是怎么了? 番外二、阿娘说 狼敖是只严肃的狼,从小就不哭不闹,兄弟姐妹都在学走路的时候,他就已经不会摔跤了。 从小到大这种骄傲渐渐的转变成了忧心,他的父母兄弟都不知道他每天都在想什么,似乎他眼中只有狩猎和战斗。 所以虽然他在青年狼里实力是最强大的,却早早的被淑女们排除在了最想嫁的狼的名单之外。 谁会想嫁一只丝毫没有情趣的狼呢? 别的狼比试是为了娶亲,而他比试似乎只为了证明自己的强大。直到没有狼敢跟他挑战时,一只母狼却跳上了擂台。 第20页 狼敖沉默地看着她。 她的闺蜜们担心地喊着她的名字,她对面可是狼族最凶的狼,从来不对母狼留有情面。 公狼们却等着看狼敖的笑话,甚至有狼起闹道:「阿槿是不是心疼你的情狼了?」 是了,之前被狼敖扔下台子的有一个据说是追了阿槿许久的狼,虽然阿槿一直没有接受,可是在很多狼看来那是迟早的事情。 阿槿清了清嗓子,「我输了的话我下台,我赢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狼敖盯着她,似乎有些暴躁。 随着长老的一声令下,两头狼很快地撕咬在了一起,阿槿第一次听见了狼敖的声音,低沉好听,像是大海的声音——「你就这么喜欢他?」 阿槿眨眨眼,喜欢阿,当然喜欢。在咬了他一口脖子后,大大咧咧地答道:「我这辈子只喜欢他一个。」 狼敖闭上了眼睛,心甘情愿把自己送在了她的狼爪之下,「我输了。」 阿槿没想到自己真的赢了,其他狼却都看出了狼腻,这分明是主动认输的。 狼敖闭着眼睛,等着她的宣判。 阿槿凑过去,用鼻子蹭了蹭他,声音害羞带着轻颤,「你说了要答应我一件事,那……你娶我好吗?」 狼敖勐地睁眼,看着耳尖都红了的阿槿。 狼敖的兄弟发誓,他们第一次听见自己小弟这么欢快的狼嚎声。 哪怕这样的狼嚎依然吓哭了几个小狼崽,却依然挡不住其中的喜悦。 阿槿想,阿娘说了,嫁狼不要看他说什么,而是看他做了什么。 每天清晨插在她窗户边带露水的木槿花。 有狼欺负了她第二天必定是鼻青脸肿的。 她出族群时隐没在丛林中遥遥缀在身后的狼影。 甚至是爱慕她的狼跟她多说了一句话,那对狼眸都会阴沉一天。 也许她的狼不善言辞,却意外的好懂。阿槿亲了亲她的狼,「以后我们的儿子要像你。」 狼敖摇摇头,「像你好,我喜欢。」 「那就一个像你,一个像我。」怀了孕的阿槿幸福地躺在狼敖的怀里。 外面正在争夺头狼的位置,可是狼敖此刻却安然地守在妻子的身侧,丝毫没有任何兴趣。 胜负于他,从来就没有怀中的爱侣重要。 五十四、花肚皮 「外面好热闹。」白丢丢好奇道。 狼昭「嗯」了一声,「收拾好了?」 「好啦。」白丢丢笑眯眯地问道:「真不带小荻去?」 「他肚子的毛还秃着呢,你让他去他也不敢去。」 这倒是。白丢丢再一次反省,是不是没有当一个好嫂子。 但是再怎么反省,狼弟弟依然被想度蜜月的兄嫂抛下了。 一狼一兔兴高采烈地出了门,却看见了一堆狼奇怪的眼神。 有好奇,有敬畏,有仰慕,亦有提防。 狼昭扫了一圈慢条斯理地收回了目光,径直拉着白丢丢朝他们的反方向走。 白丢丢动了动耳朵,觉得有些不对,往日里也没见到有这么多的狼呀。 拽着狼昭的皮毛晃阿晃,一扭头狼昭就瞧见白丢丢掩饰不住的好奇,仿佛自己变成了新品种的萝蔔,忍不住低笑,「撒娇?」 白丢丢正儿八经地摇了摇头,「才没有。」顿了顿后伸出粉爪子,「要牵爪。」 等到围观的狼眼底出现艷羡的神色时,白丢丢才悄声道:「这才是撒娇。」 狼昭:「……」他今晚得好好研究一下自家的蠢兔子是不是长了花肚皮。 白丢丢再一问,狼昭本来也没打算瞒他,淡淡地道:「他们要去竞选头狼。」 说白了还是比试,除了比武力还要比脑子。狼昭当年在毕业试炼中拔得头筹,比寻常狼要来得稳重,许多狼都看好他。再加上他父亲狼敖也是头狼,不少狼觉得狼昭就是下一任的头狼。所以才会有阿树阿娆冲着他叫少主的那一幕。 「找找不去?」 「我不喜欢。」狼昭看了眼白丢丢突然又萌生了一些悔意,他要是当了头狼是不是能更好的护住自己的兔子?「丢丢想让我去?」 白丢丢凑过去突然亲了亲他的鼻子,朗声道:「找找又不需要用头狼证明自己,不喜欢就不去。」 众狼:「……」 你们…太大声了…… 还有…当众亲亲,真是太羞狼了。 狼昭突然有些畅快,看着周围狼惊讶的神色,谁说他父亲是头狼他就一定得是?谁说他是青年狼中最厉害的就一定得去?谁说他就该走别的狼觉得他应该走的路子? 「找找?」 狼昭把白丢丢拎上自己的背,「搂紧了。」声音中还带着笑意,「我们去采果子酿果酒,我带你吃遍狼族上最好吃的东西。」 矫健迅勐的狼影如同弓箭般跃出狼群,那是很多幼崽们心中的榜样和目标。 可谁说了,有本事的狼就只能干大事呢? 也许会有那么一天担子压下来他会接,但不是现在,现在狼昭只想带着他的兔子吃遍美食,赏遍美景。 还有,晚上确认一下他家丢丢的肚皮是不是花的。 五十五、白首 白丢丢张着嘴,吃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色。 狼昭站在他的身后,用脸蹭了蹭他的脖子,「喜欢吗?」 第21页 白丢丢没有说出话来,可是眼中的神采已经说明了他的心情。 狼族有两个最出名的湖泊,一个是情人琉璃湖,还有一个便是禁地的白首湖。 说是禁地,其实也不过是防止幼崽贪玩误入,白首湖之间有一道悬崖,需是能力强悍的成狼方能越过,是以这片地方一向狼烟稀少。但却有着寻常地方看不见的好景致。 非精緻,非华美,而是壮丽。 大自然鬼斧神工地在峭壁之间凿下的玉碗,盛满了清澈的湖水,看似清浅,实则深不见底。 狼昭带着他顺着石壁向下,叮嘱着白丢丢别一不留神成了水兔子。 白丢丢鼓着腮帮子挺不服气,「那你会水吗?」 狼昭刚挑起嘴角就听见白丢丢自言自语道:「是了。找找肯定会狗刨的。」 啊——的一声,不作不死的小兔子就被会狗刨的狼昭压在了身下。 白丢丢直笑,任凭狼昭在他身上舔了舔。 「我看不看是不是花肚皮?」 「白的,白的。」白丢丢捂着自己的肚子,最后招架不住,只能让他检查自己的肚皮。 这么一放松,就看见了狭长的山谷上,从下往上,峡谷两侧绽满了莹白的花蕊。 「白碧桃花,这种桃子酿的酒是最好喝的。」 狼昭把白丢丢揽在自己怀中,向下是白首湖散发的寒气,向上则是满山桃花盛开的暖意。 「为什么叫白首湖?」白丢丢低头看了看自己还秃着一块的肚皮,突然觉得甜丝丝的。 「那侧是狼族的墓地。」 白丢丢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狼昭闭着眼睛蹭了蹭他的头顶,他的小兔子已经渐渐染上了他的味道。 「所以叫白首湖,狼族重情,期盼与配偶白首不相离。」狼昭轻轻把他的小兔子搂得更紧了一些,挡住了白首湖的寒气。 「桃子酿的果酒也叫白头酒,新婚夫妻会亲手酿一坛白头酒,祈盼白头到老。」 狼昭的声音很低,就像是白首湖的湖水,冷静却又动听,白丢丢突然想到一个场景,若是有一天他和找找都老了,也回到这个地方,看着白首湖,念着白头酒的味道,还会想起当年彼此说过的情话。 谁说狼族只会武力不懂浪漫的?白丢丢想,他们怕是最浪漫的种族了。 听说对着湖神许愿都是灵的,白丢丢将两只爪子对掌合十,他不求别的,只希望当很多年很多年以后,他和找找还能回到这里,如果能在一起,死亡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五十六、墓地 狼昭带着白丢丢爬上了另一侧的山崖,踩在层层叠叠的雪白花瓣上,视线可及之处是一望无际的桃花林。 狼昭让白丢丢踩在自己的背上摘树上的果实,很快一个竹篮就装满了沉甸甸的桃子,另一个篮子则是装满了玉白的桃花瓣,身上背着的小罈子,里面是白首湖的水。 一狼一兔嬉闹许久,直到日暮降临,狼昭突然从背后搂住了白丢丢,没有让他看见自己眼中的挣扎,「这里就是狼族的墓地。」 白丢丢睁大了眼睛。 狼昭指着桃花林,声音有些沉,仔细一听却多了几份颤抖,「……每一株桃花树都是一个墓碑,狼族兇勐善斗……但这里每年都会多上许多桃树。」 白丢丢看向手中拎的竹篮,狼昭知道他已经反应过来了。 狼昭觉得时间仿佛静止了,但是打着转儿飘落的花瓣却不得不把他召回现实,也许是一瞬间,也许过了很久。他听见了白丢丢的声音,仿佛在听自己的判词—— 「不对。」白丢丢认真道:「不仅仅是墓碑,还是祖先对后代的祝福。」 狼昭有些发怔。 其实他之前并不想带白丢丢来的,他的小兔子只需要开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死亡是狼昭不愿意让他触碰的事情。 他想跟他安居在小镇上,安逸地除除虫子种种花,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今天的胡萝蔔不甜了。 可是他的小兔子却坚定地跟着他回了狼族,明明那么胆小,明明第一次咬他耳朵的时候都要哭了出来。 他们部族和鬣狗终有一战,所以父亲把他叫了回来,狼昭推测,这一战最迟也不过是今年秋天。 之前父亲私下找他谈过,想让他把白丢丢送回去,怕到时候无法护他周全, 道理狼昭明白,却一直无法下定决心,所以他带白丢丢来看看狼族的墓地,只要他有一丁点儿的害怕,他就会下定决心送他远离战火,等到结束后再回去找他。 可是狼昭却听见了,一个吻落在了他的额头上,「找找,以后我们要挑风景最好的地方,能看见狼族,看见峡谷,还能见看见白首湖。我们还要一起挑一株幼苗,刻上我们俩的名字。」 狼昭看着他,灰蓝的狼眸升腾起清浅的雾气,白丢丢黑玛瑙般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声音里带着醉人的笑意,「很多年以后,一定会是最漂亮的桃树,开着最艷丽的桃花,结着最甜美的果实,还可以酿成最灵验的白头酒。」 在带着清甜的微风中,狼昭也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他说——「好。」 五十七、落星谷 他们当夜没有回去,而是睡在了禁地之中的一个山谷里,到处是萤火虫,一时间分不清夜空和山谷哪个更明亮,仿佛天上的星星坠入了凡间。 第22页 「这里叫什么名字?」白丢丢倚在他的怀中好奇地问。 狼昭却摇摇头,「没有名字。」 「那叫落星谷好不好?」白丢丢随口说道。 「好。」 白丢丢眨眨眼,就见狼昭不知道从何处找来的桃木,用爪子刨平了,在认认真真地刻上狼语——「落星谷。」 「就这样?」白丢丢傻眼了,这么随便就决定一个谷的名字会不会不太好? 「以后我们的捡的小兔子和小狼崽都让你取名好不好?」狼昭看着夜风中慢慢变烫的小兔子,「丢丢取的名字很好听。」 白丢丢把脑袋埋在狼昭长长的皮毛中,很…很羞兔了。 狼昭把他心尖上的兔子搂在怀里,「睡吧。」 他的怀抱很温暖,遮蔽了寒风,遮蔽了所有的危机。玩闹了一天的白丢丢很快地发出均匀的唿吸声,小肚子起起伏伏,让狼昭的眼中也染上了温柔。 夏夜的蝉鸣有些喧闹,狼爪轻柔地将白丢丢的长耳朵拢在自己怀中,一个吻如同星星落在了他的头顶,睡吧,我的小兔子。 其实这里是有名字的,那个名字并不好听,白骨坑。当年和豺狼的一场鏖战,雪狼一族退守到了禁地,死伤无数。也所以,这里变成了墓地,因为那些尸骨无法搬走。 但是它现在叫落星谷了。 狼昭看着山谷飞舞的星星,他想他不会让这里再次变成炼狱的。 因为他的小兔子喜欢。 远处传来一声声此起彼伏的狼嚎声,狼昭有些恼怒,也仰天发出了一声警告的嚎叫。果然那一边的狼安分了下来。 白丢丢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狼昭以为吵醒了他,结果白丢丢迷迷煳煳地也小声地「嗷——」了一声,咂巴咂巴嘴搂着狼昭的爪子继续陷入黑甜梦乡。 梦里的白丢丢看着眼前的一只狼崽子一只兔崽子冲着他直叫唤,他和狼昭则是绞尽脑汁地想该起什么名字。 要……还是让他们自己按字典? 五十八、幸事 狼妈妈给狼爸爸送完午饭,顺带把捣乱的狼弟弟拎回家。 一到家就看见狼昭和白丢丢正在院子里埋罈子。 白丢丢正冲着狼昭笑,「我问过妈妈,说一个月之后就可以喝了。」 狼昭用爪子蘸了点做引子的白酒,白丢丢伸出舌头在他爪子上舔了舔,一会儿的功夫耳朵尖就红了。狼昭揉了揉他的脑袋,「小酒鬼。」 「不是你说到了夏天就请我喝狼族最好喝的果酒。」白丢丢戳他肚子, 狼昭一本正经地点头,「所以我这不是带你来了吗?」 白丢丢晕乎乎地傻笑,明明找找自己才是花肚皮,白头酒是随便能喝的吗?那个时候他们可什么关系都还没有呢,「那等酒酿好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喝。」 「不跟我喝你还想跟谁喝?嗯?」狼昭作势要惩戒说错话的小兔子。 远远瞧着大儿子眼底的阴鸷和担忧尽数消散,狼妈妈也忍不住笑了,一颗心也放了下去。 果然把他交给白丢丢是对的。孩子大了,最亲近的狼不再是父母,有心酸亦有喜悦。能找到一个相互理解相互扶持,愿意相伴终老的配偶何其有幸。 狼昭把剩下没用完的白酒喝完了,白丢丢嚷着也要喝,扑到狼昭身上凑到他的嘴边说要尝一尝。 狼妈妈赶紧捂着狼弟弟的眼睛,狼荻不乐意了,嗷嗷直叫,「我要看我要看。」 「你还小呢。」 「我要学哥哥怎么哄媳妇儿。」狼荻扒拉着她的爪子,认真好学的态度让狼妈妈嘆为观止,索性也就不管了,「那你看吧,仔细你肚子上的毛,刚长好呢。」 狼弟弟严肃道:「毛可掉,血可流,媳妇不能不哄好。」 狼妈妈:「……」 五十九、争执 战争开始得悄无声息。 一只幼崽的尸体被扔在了狼族的门前。 白丢丢很难过,那是一只很弱的幼崽,可是他还亲手餵过他一颗糖,那时走路还不太稳的狼崽子对他甜甜地道了谢,「谢谢兔子哥哥。」 白丢丢指了指自己,「你认得我?」 小狼歪着脑袋想了想,「妈妈跟我说,你很好吃的。」 白丢丢哭笑不得地赶紧拉着要以大欺小的狼昭走。 可再见面却是血肉模煳的一团。 他的父母将他葬在了桃花林下。在狼族的墓地举行了一次誓师大会,那是白丢丢一次见到新出炉的叫石岩的头狼。 只可惜石岩看他的目光却不怎么友善,狼昭警告地长嚎了一声。阿树和阿娆站在狼昭的两侧,阿娆则是安慰白丢丢,石岩不敢把他怎么样的。 白丢丢敏锐地看着狼群分成明显的两派,才意识到狼昭之于狼族究竟意味着什么。 和鬣狗一族的战争迫在眉睫,白丢丢也加入了阿娆他们,帮着建立保护所,万一战争爆发,要将幼崽和孕妇保护在其中。 和狼族以往的做法不同,白丢丢并不建议把保护所做得特别明显。狼族习惯单刀直入,而他们兔子喜欢狡兔三窟,白丢丢试着画了一个草图,做了不少地道关卡,阿娆觉得挺可行,可惜这一草案在石岩那里并没有被通过。 「别拿你们兔子的思维来考虑我们狼,狼族的宗旨只有一个战!不战而逃是狼的耻辱。」石岩磨着爪子,沖白丢丢呲了呲牙,「这里不需要你,你应该滚回那个虚伪傢伙的身后,小兔子,再让我看见你,我可就不客气了。」 第23页 不等阿娆动怒,白丢丢就恼了,爪子抓得比他还响,「你说谁虚伪?我看最自大的狼是你才对吧?!不战而逃是耻辱没错,但那是在战场上。」白丢丢指了指身后嗷嗷叫唤的小崽子们,「那也要他们有一战的实力!你以为鬣狗族攻打我们会派出幼崽吗?连后代都保护不了的狼谈什么英雄?!」 阿娆傻眼了,她万万没想到白丢丢竟然敢对着新任头狼叫板。 石岩涨红了一张脸,怒髮冲冠,刚要发作,长老却比他更快一步挡在了白丢丢的身前,「石岩,你说的不错,狼族歷来没有不战而逃的。但是他说的也没有错,我们战斗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幼崽?」 长老看着白丢丢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许,「虽然白丢丢的想法大胆了些,但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所有的草案都交给长老会,长老会会给出最后的结果。」 白丢丢逞了回英雄,可是回到家却没精打采的摊在床上,从训练场上回来的狼昭还以为他生病了,就听见白丢丢嘆了一口气,「找找,我闯祸了。」 「闯什么祸了?」狼昭笑着逗他,「你就说是狼荻干的就行了。」 「才不是呢。」白丢丢鼓着腮帮子,这事儿没法甩锅,「我好像坏了你的大事。」 「大事?」狼昭揉了揉他的脑袋,「你把你自己给摔坏了?」 白丢丢让他别闹,认真地检讨,「你不去争头狼的位置是不是为了狼族的团结?」 狼昭一怔,就听着白丢丢接着道:「你猜得到要打仗,而石岩有不少支持者,如果你当上了头狼,石岩未必有容狼之量,连带着他那一派的可能都会消极怠工。但是你不同,你并不在意这个位置,所以你为了这场战争才不愿意跟他起争执对不对?」 「丢丢这么了解我?是不是偷看我的心了?」狼昭笑得无奈又温柔,他不愿意这些事情成为白丢丢的烦恼,可架不住自家小兔子天资聪颖,连蒙带猜几乎还原了大半。 「我又没有进去过,怎么偷看?」白丢丢红着耳朵慢吞吞道:「明明是你进来过我这里。」 六十、武器 狼昭听完了前因后果舔了舔他的脑袋,「丢丢做的比我好。」易地而处他都未必能有白丢丢这么为狼族考虑。 「石岩那儿怎么办?」白丢丢有些发愁。 「不用管他,咱们又不怕他。」狼昭拍着白丢丢的后背把他哄睡着了之后就悄悄地出了门。 「哥哥?」狼荻探了一个脑袋。 「回去睡觉。」狼昭把自家傻弟弟跟个毛球一样推回了房间,没注意到百折不挠的狼弟弟揉了揉屁股偷偷地跟了上来。 翌日清晨,白丢丢早早地就被阿娆喊走了,说是昨天的方案有了进展。 狼昭则是跟着狼爸爸一起去了训练场。 狼父从狼妈妈那儿得知了昨天的事情,问他,「后不后悔?」 「爸,那你当时后悔了吗?」狼昭失笑,他和狼父当年的境况同出一辙,有的时候不争却不代表别的狼会放过你。 狼父狠狠地给了他一爪子,都敢打趣自己了,不孝子。 狼昭没跟他们一起训练,而是去旁边的武器场打磨兵器。 狼荻屁颠屁颠找过来的时候就瞧见狼昭正在磨着箭头,狼荻张大了嘴巴看着狼昭把箭头磨成了锋利的锯齿状,又拿着改良过的弩枪比划了一下。 看见狼荻过来,招唿他,「过来试试。」一边教他摆正姿势。 狼荻学着狼昭将爪子搭在板机上,瞄准了远处的大树,刷地一下,箭支就射了出去,掂起来轻飘飘的箭支却轻松地透过了厚厚的树皮,狼荻围着树蹦跶了好几圈,「这个好这个好。」 「谢谢哥哥。」狼荻美滋滋地道谢。 狼昭瞥了他一眼,「这是给你嫂子做的。」 狼弟弟:「……」 狼昭无语地看着在自己面前撒泼打滚的弟弟,有些头疼,「你要的话我再给做一个,这个太轻你用不上。」 狼荻瞬间乖巧,蹲坐在狼昭面前,比了下爪子,「要两个。」 狼昭:「……」怎么会有这么烦狼的弟弟? 「对了,哥,你昨天打架好帅气。」狼荻蹲在一旁找话题。 狼昭磨箭的手一顿,眯着眼睛看他,「你昨天跟着我?」 狼荻赶紧捂住了自己嘴,坏了,露馅了。 「别告诉你嫂子。」狼昭警告他。 狼弟弟:「……」可是他已经告诉了怎么办?狼荻欲哭无泪,他可是刚从白丢丢那里过来的。 …… 等到日暮降临,狼昭终于把狼荻要的两把弩枪和箭支也做好了,狼荻刚要接过牛皮箭桶,就被狠狠地乎了一爪子,「那也是你嫂子的,你皮糙肉厚自己背着就行。」 狼弟弟:「……」 六十一、造谣 狼昭刚把狼弟弟扔进狼妈妈的怀里,这狼孩子太不省心,走着走着就掉进还没有完成的陷阱里了。好不容易把他从坑里掏出来,刚长好的毛又掉了一大半。 出了门一拐弯儿就瞧见白丢丢蹲在他们房间的门口。 狼昭走过去用爪子捋了捋他的长耳朵,忍不住笑道:「怎么跟个狼崽子一样?」 「你传染的。」 狼昭一怔,低头就看见白丢丢明亮的眼睛,眼巴巴地盯着他看,「这是怎么了?」 第24页 白丢丢的耳朵噌地立起来,然后害羞地打了个蝴蝶结。 「……今天石岩跟我道歉了。」 狼昭「嗯」了一声,「应该的。」 「他的毛只剩下一半了。」白丢丢忍着笑,比了比厚度,「眼眶都肿了。」 「你观察得那么仔细?」狼昭不乐意了,这么丑的狼难道不是多看一眼都要嫌弃的吗? 「才没有,是狼荻让我看的。」白丢丢托着脸,笑眯眯道:「他的脖子还有爪印。」 狼昭看他,生怕白丢丢说觉得揍石岩的狼太过兇残。 「那个爪印特别帅气!」白丢丢模拟着狼昭平日里的动作,举起爪子在空气中唰啦一下。 狼昭眨眨眼睛,嗓子突然有些干哑……肉垫真是太可爱了。 白丢丢还没反应过来,他觉得此刻特别兇狠的爪子就被狼捏住了,狼昭一脸无辜地示意,「你继续。」 「谢谢找找。」白丢丢说了半天,最后才扭捏道,「下次打架要带上我,我…我可以帮你加油的!」 狼昭愣了几秒,用肉垫想都知道一定是狼荻把自己卖了。旋即温柔地叼着他的小兔子进了屋,「谢什么?份内事。」 白丢丢的脸又红了几分,戳他,「吶,你下次不准跟别的动物讲这么羞兔的话。」 「什么?」狼昭下意识反问。 白丢丢觉得自己的尾巴都软了几分,「就是……」 「嗯?」狼昭把耳朵凑了过去。 白丢丢趴在他耳朵上羞答答道:「只有我能欺负他,他是我的,谁想欺负他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命有没有那么长。」他顿了顿,「这种话以后说给我一只兔听就好了。」 狼昭:「……」他决定去把狼荻另半边毛也薅走! 六十二、换毛 「嗷!哥!哥哥哥…我不是故意的……」狼荻捂住自己的屁股,讨厌,又掉毛了。 白丢丢收到狼弟弟求助的目光,忍笑表示爱莫能助,要知道昨天狼荻跟他说的时候可比他复述给狼昭的要夸张多了,害他羞耻了一个下午。 他就知道狼昭才不会说这样的话呢,他的找找一向都是用做的,比如……直接在石岩身上留下的见了血的爪印。 白毛毛在空气中飞舞,狼妈妈狠狠地打了个喷嚏,权当没看见眼前兄弟阋墙的一幕,拉着白丢丢拐去了菜园子。 白丢丢正和她比划着名狼昭之前在小镇上扎的稻草兔,他们俩就听见屋里传来的狼嚎—— 「我没有造谣!没有!明明你想说的都写在脸上了!嗷呜——」 「哥,我错了,嗷呜呜——毛要掉光了,我要是没毛了就找不到媳妇儿了。」 「嗷呜呜呜——哥,你要大胆的表白,这样嫂子才知道你爱他呀!哥,我帮你出主意呀。」屋子里的狼荻试图打着商量保留自己最后一点毛。 白丢丢噌地一下全身都红透了。 狼妈妈轻声笑着,和蔼地看着他,「阿昭不像他弟弟,从小闷不作声的,狼敖对他的要求又高,等我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小小的一只有时候比他父亲还严肃。」 白丢丢静下心来,听着狼妈妈温柔的声音。 「跟狼荻一窝的其实还有两个小傢伙,狼荻是最小的。」白丢丢睁大了眼睛,心下有些涩然,可是眼前的是一个坚韧的母狼,她的神色中并没有残留多少悲怮。 「狼敖当初是不得已接任头狼的,可是他既然接任了就得负担起族群的性命,我生产的时候,他带着公狼群在外厮杀,那时族地也并不太平,经常有雪獒偷袭,我动了胎气,生下来的时候只有狼荻一个是活的。」 狼妈妈摸了摸眼前快哭出来的小兔子,有点明白为什么儿子会那么喜欢他了,「那时候阿昭就怨上他的父亲了,可能胎里没养好,狼荻比一般的狼要长得小,后来狼敖把荻荻带去训练营的时候,阿昭就跟他大吵了一架,然后就离开家了。」 「然后他就带回了你。」狼妈妈舔了舔他的鼻头,「谢谢你啊,小兔子。」 「找找对我比较好。」白丢丢摇摇头,抽了抽鼻子,眼睛泪汪汪的,「那找找呢……」他也是才知道狼一胎至少能生三个。 狼妈妈一愣,旋即笑了,安慰他,「阿昭就一个,他生下来就比别的狼崽大,所以呀,他是天生的头狼。」 白丢丢一怔,就看着狼妈妈冲着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不过,谁说天生是什么就得干什么呢?」 「妈妈。」白丢丢第一次主动而清晰地叫着她,「我会陪着找找的,无论他做什么,是扎稻草兔也好,还是当头狼,就算是狼王我也会一直陪着他的。」 狼妈妈美滋滋地想,阿昭这孩子果然像他爸爸,无论是能力,还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抑或是挑伴侣的眼光。 「不过,弟弟那儿没事吗?」 「能有什么事?」狼妈妈奇道。 白丢丢有些负罪感,「毛毛……」好像弟弟每次掉毛都跟他有关系。 「毛本来就该掉了啊。」狼妈妈更惊讶了,想到他不是狼又解释了一番,「狼荻到年纪该换毛了。」 白丢丢想到了狼弟弟生无可恋的脸,呆滞了许久,「……那他自己知道吗?」 狼妈妈摸了摸下巴,「呃,这个,应该……知道的吧?」 六十三、出征 伴随着鬣狗族的突袭,战争终于爆发了。 第25页 狼昭把牛皮箭桶给白丢丢整好,「要是遇见危险就瞄准敌人。」 「万一没打中怎么办?」白丢丢笑嘻嘻地问,用爪子摸了摸狼昭的脸,让他不要那么严肃。 「谁让你打中了?」狼昭敲了他一下,「打了就跑。」 白丢丢揉了揉脑袋,哎呀,被教训了。 狼昭亲了亲小兔子的脑袋,看着他,所有牵肠挂肚的话都化作了一句,「注意安全。」 「放心,妈妈弟弟都交给我了。」白丢丢拍拍自己的小胸脯。 听到这话就连狼父都忍不住别过头扯了扯嘴角。 狼昭点点头,转身跟着狼父离开,没走几步,他就扭头瞪着跟在他身后的小奶狼,「回去。」 「我也要上战场,我也要像哥哥一样!」狼荻一挥爪子,要像哥哥一样一爪子就打得对方掉毛毛! 白丢丢:「……」 狼妈妈:「……」 狼爸爸:「……」 狼昭一爪子敲上他的脑袋,「都秃了就老实在家呆着。」顿了顿又补充道:「毛没长好之前别出来转悠,秃毛狼找不到媳妇儿的。」 狼弟弟自动过滤哥哥的毒液,暗戳戳地腹诽,这一爪子跟刚刚敲嫂子脑袋的力道一定不一样。 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狼昭用鼻子碰了碰他没剩几根毛的额头,沉声道:「那我把妈妈和嫂子交给你了。」 狼荻愣了一下,爪子往额头上一挥,喜笑颜开道:「保证完成任务!」 于是三狼一兔眼睁睁地看着失去平衡的狼荻摔了个正着。 「走了。」狼父不忍直视地撇过头。 狼昭「嗯」了一声。 看着他俩远行的背影,白丢丢突然蹦起来挥了挥爪子,「找找!我等你回来。」 狼父看了一眼大儿子都走出老远却依旧温柔的神色,有些嫌弃,「黏黏煳煳不像样。」 狼昭瞅了一眼自己老爹,「你今天早上去摘花了?」他的身上依稀还能嗅到森林的水汽。 狼父难得狼狈地嘀咕了一句,「不孝子。」 …… 「他们会回来的吧?」 白丢丢揉了揉狼荻的脑袋,「不用担心。」看着肉垫上沾上的几撮毛,白丢丢心虚地把爪子背到了身后。 狼妈妈笑着把还挂着露珠的木槿花插在了花瓶里拢了拢,「一定会的。」 六十四、宣战 狼昭安静地听着石岩部署战术,有狼悄悄地看了一眼他,看狼昭没什么反应也都领了命令。 石岩站在高地将之尽收眼底,不禁苦笑,狼昭这种天生的领导力是他嫉妒都嫉妒不来的。 只是万万没想到迎战他们的却是鬣狗族的幼崽,有些站都站不稳。 石岩顿时为难起来,一时之间进退维谷。 有人也想到了,鬣狗族成兽会不会趁机去偷袭他们的族地,不禁有些后怕。 同时也忍不住庆幸出行前听了狼昭的意见,留足了公狼守卫族地,至少能支撑到他们回去增援。 狼昭眯了眯眼睛,走出了队列。 石岩也踏出一步忍不住警告他,「那些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幼崽。」 狼昭看了他一眼,一跃而上跳上了高地,仰天长啸,狼嚎声在空谷中形成迴响,对面的鬣狗幼崽惊得跌坐在地,面对强者时血液里天然的畏惧,让他们的毛都怂成了一团。 「嗷——嗷嗷呜———」 狼昭上前一步,露出森然的利齿,像是对对面的鬣狗说,也像是对身后的族人说,「我们狼族,出战是为了我们的爱人,为了我们的幼崽,是为了我们后代的平安和乐。我们战!是为了不让他们食不果腹,为了不让他们流离失所。我们战!是为了让他们不战!」 他傲然地屹立于高地之上,讥讽地扯了扯嘴角,平日里白丢丢最喜欢搂着的肉垫此时冒出了利爪,露着寒光,击碎了面前的石头,「你们战,又是为了什么?」 鬣狗幼崽们眼中此时尽是迷茫和畏惧,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了某一处。 狼昭看了一眼右先锋,恰巧是阿树打头,阿树意会地点点头,带着一队狼悄悄撤出,打算从他们的腹背包抄。 「让你们死的可不是我们,而是你们的父兄。」 突然有一只胆子大的幼崽喊道:「族长说你们不会杀我们的。」 「他凭什么这么认为,他见过我?了解我?」狼昭一步一步走向那个打头的小崽子,一爪子在他身边划下道道爪痕,逼着那个鬣犬幼崽仰头看他,「不,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把你们所有的生命来做一个赌注而已。」 「滚回去告诉他,让幼崽来保护自己,用后代的安危保全自身,我狼昭瞧不起他。」 「老虎况且都不食子,你们族长也是够能狠下心的。」狼昭满意地看着他面前的幼崽慌了神,「他……是不是并没有让自己的幼崽来?」 鬣狗族长看着外面哭成一片的前锋,生生地折断了一支箭。狼什么时候话变得这么多了?!还这么狡猾?!他以为他自己是兔子吗?! 六十五、疑兵 外头闹成一片,到底有鬣狗不忍,看向族长的目光也多有了一丝怨怼。 有鬣狗不甘心,把当初训练这群小崽子的话重复了一遍,「你们是为族里而战,你们的牺牲可以换来许多代的和平……」 「裕叔。」之前被狼昭胁迫的小鬣狗突然道:「你儿子呢?」 第26页 那个公鬣狗顿时哑然。 狼昭看了看他们,突然有了一丝瞭然,「你们的父母呢?」 「战死了。」 狼昭按着他的脑袋,对着山岗上逐渐冒头的成年鬣狗,低声道:「记住今天这些让你们送死的长辈。」 小鬣狗仰头看了他一眼,「你不杀我们?」 狼昭扯扯嘴角,「想报仇得等你们长大再说,杀你?那我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伴随着阿树的狼嚎声,狼昭高高跃起蹬着石壁,狠狠地咬住那个叫裕叔的鬣狗,两爪一撕,毫无防备的鬣狗顿时血肉模煳。 狼昭甩了甩利爪上的鲜血,「不可饶恕,血债血偿。」 一匹又一匹的狼加入战场,鬣狗幼崽被他们纷纷略过,狼族们还记得他们和鬣狗族的冲突就是因为被杀害的狼崽们,一时之间血液在身体里沸腾咆哮。 「不可饶恕。」 「不可饶恕。」 …… 阿树带着一队狼从背后包抄鬣狗族,才发现出来的不过只有零星半点的鬣狗,而鬣狗族长早已逃之夭夭。 所有狼心头都涌出了一个疑问,其他鬣狗呢?驻守族地?有这个必要吗? 狼昭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送死的阵容,又看了眼被放弃的鬣狗幼崽们,有什么东西唿之欲出。 「你……」 狼昭回头,看见那只被他放过的小鬣狗。 「……谢谢你。」他犹豫了良久,路过狼昭的爪边时突然低声道:「他们的目标一直都是狼族族地。」 六十六、决定 白丢丢小心地看向窗外,他耳朵很尖,请见了风中清脆的铃声,回头对一群狼崽子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都进地道。」 现在外面是母狼在把守,看似跟平常一样但实际上每个狼都在绷紧着神经,狼族门外已经出现了鬣狗,虽然无法接收前线的消息,但白丢丢相信,出现的鬣狗并非是因为狼昭他们战败,而是因为别的原因。 尤其是出现的鬣狗已经引开了驻守族地的部分公狼,阿娆暂时担任着族地的指挥官。狼妈妈也一起去了外面,保护所里只留下小崽子们和白丢丢。 白丢丢也不知道哪里讨了这些狼妈妈们的喜欢,都把自家小崽子交给了他。 虽然大家神经都绷得很紧,但是都想不透鬣狗想要做些什么,空气中都瀰漫了风雨欲来的气息。 虽然对小崽子下了命令,但是白丢丢回头看了一眼地形图,耳朵为难地打了一个结。 「嫂子?」狼荻问他,「现在就要进地道吗?」进了地道之后食物水源都不好获取,更何况现在外面还是风平浪静。 白丢丢用爪子揉了揉他的脑袋,「我觉得不太对。」 「哥哥让我听你的。」 白丢丢看着狼荻清澈的眼睛,里面是和狼昭同出一辙的坚毅。 「好。」白丢丢凑到他耳边轻声道。 狼荻愣了一下,二话没说,直接招唿小狼崽进了地道。 白丢丢吸了一口气,想起狼昭临行前悄悄交待他的话,但愿他没有判断错。 过了许久,暗道的门又被推开了,白丢丢闻声看过去,就见狼荻探了个脑袋到出来。 「你怎么回来了。」白丢丢的本意是让狼荻跟着他们一起。 狼荻拍了拍胸脯,「那不行,我要是临阵脱逃,我哥回来得薅光我的毛。」 白丢丢忍笑,不忍心提醒他他现在身上并没有可以薅的毛了。 两人说话间窗口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一狼一兔丢都动了动鼻子,不是狼的味道。 狼荻弓起了背,露出了雪白的牙齿,白丢丢则是抽出一支箭搭在弩强上对准了窗口。 窗口露出了一对粉爪子,紧接着出现了一张雪白毛绒的狐狸脸。 狼荻傻眼了,慌忙中还不忘用尾巴遮住自己的屁股,「雪…雪球?!」 六十七、狼毛毡 雪球歪了歪脑袋,动了动尖尖的小鼻子,有些迟疑,「你怎么秃了?」 狼荻:「……」qaq 白丢丢:「……」这是谁家的小狐狸,很有勇气了,他都不敢这么说。 雪球两只爪子一撑就从窗户上翻了进来,白丢丢就看着狼荻连面子都不要了了,屁颠屁颠跑过去接着他。 「真的是你呀。」雪球站稳后用鼻子蹭了蹭他的秃脖子,「你怎么就变秃了呢?」 白丢丢刚想帮弟弟打个圆场,就见弟弟把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狼毛毡拿了下来,「为了…为了做这个。」 雪球眨眨眼,发现爪子上的狼毛毡和狼荻还挺像的,眼睛是用天蓝的玻璃半球粘上的。 「好看。」雪球顿了顿,看着他小心翼翼道:「很像有毛的你。」 「那个……」狼荻动了动尾巴,「送给你了。」 「这个不送给你未来媳妇儿?」雪球歪着脑袋问,可却捨不得放下手里的小雪狼。 「这个先送你,你要记得帮我找媳妇儿的。」狼荻飞快地摆着尾巴,「我的毛很快就会长出来了,等长出来再给它做一个。」哥哥不在,一定会很快长出来的! 白丢丢:「……」原来不是弟媳妇吗? 雪球怎么看怎么喜欢,大方地收下了,「谢谢。」 「咳。」白丢丢清清嗓子,「你是小荻的朋友?」 「这是我嫂子!是不是特别可爱!」狼荻像跟小伙伴分享宝藏一样,拉着雪球兴奋道:「我嫂子的肉垫特别粉,还与圆尾巴,我哥最喜欢捏了,还有……」 第27页 白丢丢红着耳朵赶紧打断他,「你叫雪球是吗?怎么跑过来了?是不是迷路了?」 雪球摇摇头,把小雪狼挂在了脖子上,「我听长老说狼族要打仗了,我担心狼荻所以过来看一看。」 雪球话音未落,狼荻整个身子唰的一下变得通红了。 白丢丢忍不住扶额,「……」弟弟,你秃了,所以红得太明显了。 所以…还是弟媳妇儿是吗? 说话间,屋内从外面通进来的竹管旁的铃铛突然叮噹作响。 白丢丢一边一个把他们拎了起来,「我送你出去。」 「鬣狗和我们雪狐签了停战协议,他们不敢对我做些什么的。」雪球不愿意离开,收了狼荻的狼毛毡,他还没帮好兄弟找到媳妇儿呢。 「那你们俩跟着我去外面挂旗子。」白丢丢不放心把他一狼一狐丢在这里。 「好。」 狼荻动了发烫的耳朵,把之前让哥哥多做了一套的弩枪递了过去,顺势用爪子按了按雪球的粉肉垫,「我会保护你的。」 荻球小剧场·论伟大的狼狐友谊 幼崽时期—— 狼小荻:我们是好兄弟呀。 雪小球:嗯,对,我们是好兄弟。 狼小荻:我会保护你的! 雪小球:嗯,我也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狼小荻:这些给你(狼毛毡、弩枪……) 雪小球:谢谢,那你未来媳妇儿怎么办? 狼小荻:等我掉毛了再给他它做,你是我好兄弟啊,哥哥说不能重色轻狐,你比他重要。 雪小球点头。(好像很有道理) 青年时期—— 狼荻:还没找到? 雪球:你这么挑剔!我狐族的美狐都被你挑剔完了! 狼荻:她们都没你白,没你肉垫粉,没你狩猎快……总之,都没你好。 雪球:……那就从狼族里面挑! 狼荻:不要,我就要雪狐。 雪球(睨他):雪狐得罪你了? 狼荻:我从小做梦就梦的是雪狐。 雪球:你做什么梦? 狼荻:……咳。 雪球磨爪子:这活儿我干不了了。 狼荻:你收了我的定金。 雪球:不就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狼毛毡吗?! 狼荻(低落):不要还我。 雪球(撇脑袋):……那…那不行。算了,我再给你挑挑,顺便也帮我自己挑一个。 狼荻:……你…要娶媳妇儿?! 雪球:我跟你一般大好不好? 狼荻:…哦…… …… 雪球(担心):喂,狼荻?你怎么了? 狼荻:……眼睛进沙子了,你……是不是还没有给我做过狐毛毡? 后来—— 雪球有了数不清的狼毛毡。 狼荻还是没有狐毛毡,因为他不捨得。但是他拥有了他的独一无二的粉爪子和雪狐媳妇儿。 六十八、意外 一兔一狼一狐遛着墙边往后山走。 「为什么不找阿娆姐姐呢?」狼荻好奇地问道。 「嗯。」白丢丢酝酿着语言,「阿娆那边狼多耳杂。」 「哦。」狼荻点点头,拉着雪球介绍狼族的一草一木。 白丢丢在后面瞅着忍不住笑了,两小无嫌猜啊。 很美好了。 所以妄图破坏这份美好的,不管是谁,都是不可饶恕呢。 到了。白丢丢从箭桶里抽出了一卷旗子。 「嫂子,你要爬上去?」狼荻张大了嘴巴,仰头望着眼前的参天大树。 「你俩乖乖在下面等着。」白丢丢张望了一下,旁边有一个被蛀空的树洞,不顾他俩的反抗,白丢丢把一狼一狐塞了进去。 雪球眨眨眼,「你嫂子真的是兔子呀?」 「是啊。」狼荻耳朵又红了,用鼻尖蹭了蹭近在咫尺的白毛毛。 雪球吐了吐舌头,「比我阿姐还凶呢。」 狼荻盯着他粉粉的小舌头,咽了一下口水,「那个…我能不能尝一下?」 「尝什么……」 话音未落狼荻就用爪子捂住他的嘴巴,雪球吓了一跳,随即意会到——有动物来了。 「到底在哪里?」 一狼一狐警惕地对视了一眼,来的是三只身强体壮的鬣狗。 「谁知道呢,这老东西给的地图也不知道准不准。」 「谁在上面?!」 狼荻瞪大了眼睛,刚要冲出去就被雪球拉住了。 三只鬣狗就看见一只雪白的大兔子受了惊吓一般从树上滚了下来,在地上怂成了一个球,「不……不要吃我。」 一只鬣狗磨着爪子,对着他垂涎欲滴。 只听雪白的大兔子捂着眼睛,抖着声音喊道:「我…我我我知道狼族的陷阱都布在哪里!我是从里面逃出来的,绝对不会跟那些坏狼通风报信的。」 通风报信四个字被咬得极重。 六十九、祸同担 雪球拉着狼荻,给他指着白丢丢背在身后拼命下压的爪子。 「这是地图吗?」白丢丢突然问拿着地图的鬣狗。 「你认得?」鬣狗眯着眼睛打量他。 白丢丢连忙摇着头,「那我怎么会知道…只是……」他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没有作声。 「说。」 「我…我不确定。」白丢丢怯懦道,身上的毛抖了又抖。 第28页 「你别这么凶。」一只鬣狗埋怨地看了一眼领头的,对着白丢丢安抚道:「你别怕,你知道什么都告诉我们。」 「我……」白丢丢的目光又忍不住飘向了地图,半晌鼓起勇气,「我告诉你们了,你们能放了我吗?」 「哼。」打头的那个明显比较多疑,「谁知道你是不是狼族的……」 「你见过哪个兔子和狼族是一窝的?」 树洞里的狼荻默默地在心底加了一句——你。 说话的鬣狗也觉得不太合理,面子上有些挂不住,「那你怎么这么胖?而且狼为什么不吃你?!」 「这不是养胖了再吃么。」白丢丢嘆了一口气,捏了捏自己的肉,「胖了就跑不动了呗,跑不动就方便吃了。」 狼荻悄悄地打量去雪球,摸了摸下巴,原来胖了就方便吃了? 「这张地图有什么问题?」心直口快的鬣狗抢过地图放在白丢丢的面前。 「嗯……」 「快点说!不说就吃了你!」 白丢丢被吓了一跳,往后一蹦,「这几个地方应该还有陷阱的。」 狼荻看着白丢丢用背部堵住了整个洞口,伸进来的爪子握了一下拳头突然用力蹭了一下狼荻的脑袋,之后飞速地收了回去。 雪球只能隐约地听见外面在做交涉,一扭头就看见狼荻傻乎乎地摊着爪子看盯着刚刚被白丢丢那一爪子蹭下来的毛毛。 「我可以带你们认路。」白丢丢最后妥协了,「之后你们得放了我。」 「只要你不骗我们。」 白丢丢咧咧嘴,跟着他们走下后山,「我骗你们能有什么好处?」 等他们走远后,狼荻蹿出了树洞,雪球跟着他一起狂奔起来,「去哪里?」 「去找我大哥。」 「找你们族人不是更快些吗?」 狼荻摇头,「刚刚嫂子让我去找大哥的。」 雪球没有深究,但狼荻却停住了脚步,「你回去。」 「我跟你一起去。」 「太危险了。」狼荻突然凑过去蹭了蹭他毛茸茸的脖子,「到时候我去找你。」 「不是你说你要保护我的吗?「雪球扯着他飞奔起来,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但是狼荻还是听清了,「我阿爹说,福同享,祸同担的才是兄弟。」 …… 很久很久以后的某一天—— 「对了,那个时候你怎么知道嫂子是让你去找大哥的?」 「只有大哥才会把我打的掉毛毛啊。」狼荻惆怅地看着床边摆着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个狼毛毡。 七十、母鬣狗 「你能不能走快点?」 「太胖了,跑不动。」白丢丢捏了捏自己的肚子,很是忧愁。 鬣狗抽了抽嘴角,不知道餵了什么才能让一只兔子长得这么大只,究竟是哪只狼这么缺心眼,这样养着不亏本吗? 「阿嚏。」狼昭打了个喷嚏,跟石岩在山头上遥遥地观察着鬣狗的族地。 石岩道:「公鬣狗都在,那个小崽子一定是骗我们的,我不同意撤回去。」 「那些母鬣狗呢?」狼昭仔细地分辨着,发现被放回去的小崽子们并不亲这些鬣狗。 「被保护起来了吧?」石岩有些不耐,「总之我不同意。」 「母鬣狗不在就是最严重的问题,鬣狗是母系氏族。」 「你说什么?」石岩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母鬣狗比公鬣狗战斗要强。」狼昭确定了自己所看见的,最终下了决断,「一定有问题。」他遥遥地回望着狼族的方向,眼底染上了一丝决绝。 「给我一半的狼,我要回族里。」 「狼!昭!」石岩气急,冲着他的背影斥责道:「我现在才是头狼!」 「不管你信不信,我对头狼的位置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但是我有必须保护的狼和……兔。」狼昭的目光柔和了起来,他想起了他在出征前对他的小兔子进行的交代,白丢丢把他们俩结的白毛用绳子绑了起来挂在他脖子上,「放心,我这么胖,他们抢不走我的。」 「哪里胖了?」自言自语的狼昭摸了摸垂在前胸的柔软白毛颈链,笑了,「明明刚刚好。」 「你可以不给我狼,我自己走。」 石岩气得击碎了一块石头,他自己走?以狼昭的号召力估计大半狼群都愿意跟他回去! …… 「这里?」鬣狗只敢在族地周边转悠,碰了碰地上,「地图上明明标了这个地方有陷阱啊。」 白丢丢摇头,「我不知道你们地图哪里来的,但是这里确实没有。」爪子一指,「那里有一个。」 一只鬣狗小心翼翼地挑开树枝,发现了一个深坑。 「那个老狼竟然骗我们?!」鬣狗气得要将地图撕碎。 白丢丢记在心里,悄然嘆了一口气。 「竟然还有捕兽夹。」一只鬣狗冷哼道:「狼族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了。他这是生生想害死我们!」 「对啊,他们特别凶。」白丢丢很贊同。 「再看一看。」为首的鬣狗制止了其余两只鬣狗的愤怒。 白丢丢看了她一眼,竟然是个女孩子,而且看起来比另外两只公鬣狗体态还要大。 接连试了好几个,他们终于确认地图是错误的。 「那现在可怎么办?」 母鬣狗也愁眉不展,狼族里面的他们没有办法进去确认,「你。」她睨狼一眼白丢丢,「你记不记得里面的陷阱。」 第29页 白丢丢赶紧摇头,「那我怎么记得?」 「那外面的你怎么知道的?」母鬣狗还是有一丝疑惑,太巧合了。 「不是不知道,是不会画图,这些洞都是我挖的。」白丢丢嘆了一口气,「兔子挖坑厉害,他们太过分了!自己不挖,一群狼就盯着我一只兔子挖坑!」说完还抖了抖。 其余两只鬣狗觉得挺有道理。 狼族就是这么一群没有狼情味的傢伙! 「你们答应要放过我的。」 两只公鬣狗对他挥挥爪子,母鬣狗盯着他好半晌,突然露出一个狞笑。 白丢丢往后跳了几步,在母鬣狗要动爪之前突然说道:「对了。」他又跳了几步,「你们手上的地图,标註陷阱的地方应该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你说什么?」母鬣狗盯着地图,再一抬头,那只胖兔子已经消失在丛林中了,「该死的!」 …… 开战前—— 「小兔子,这洞挖多宽多深?」一个公狼甩了甩爪子上的泥土。 「鬣狗两只爪子那么宽,但是要比狼崽小一点,深的话大约是成年鬣狗的爪长吧。」白丢丢头上扣着狼妈妈给他编的小草帽,指挥道:「再在底部装上猎兽夹。」 想了想又解释道:这样鬣狗踩过就被夹住了,但狼崽子不小心走过顶多是爪子悬空也不会掉下去了。」白丢丢指了指另一侧,「对了,陷阱旁边再挖陷阱,免得鬣狗用他们自己来探路。」 公狼抖了抖毛,认命挖土,少主家的兔子不得了啊,又凶又狡猾。 七十一、报信 「顺着这个草就不会遇见鬣狗了。」狼荻指给雪球看,「哥哥说鬣狗特别讨厌这样的味道。」 雪球歪着头好奇道:「那为什么不布置在狼族外面呢?」 狼荻用嗅觉辨识着哥哥的气息,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但是嫂子说,与其让他们恼羞成怒,不如让他们掉以轻心来得好。」 说完狼荻就得意地笑了,「但是在幼崽保护所外面都是这种草,嫂子说可以在鬣狗想到解决办法前撑到其他成狼去救他们。」 「你嫂子真聪明呀。」 狼荻点点头表示非常贊同,「我觉得他比我哥还要聪明呢。」大哥就是个暴力狂,不敬兄长的弟弟腹诽道。 「是不是那边?」雪狐的听觉要比狼好一些,隐约听见了风中的动静。 「啊!我看到我哥了!」 狼荻兴沖沖地拽着雪狐冲过去,一个不留神就被下山的石头绊了一跤。 雪球一爪子没拽住,狼荻就咕噜咕噜地滚了下去。 万幸是刚入秋,草还比较茂密,狼荻没怎么遭罪就滚到了狼群之中。 狼昭正和石岩此时正两方对峙,有一大半的狼相信他的判断希望跟他回族地,而石岩却不肯放狼,也希望藉此机会打散狼昭的气焰,踩着他在狼族立威。 ——「这是哪家的崽子?毛都没剩多少了。」 ——「我家崽子也要掉毛了,但是也没他这么夸张呀。」 ——「谁家的崽子不在族地呆着跑来这儿送死?」 ——「我倒是觉得勇气可嘉,我狼族的儿郎必然要勇往直前。」 …… ——「噫?怎么还有一只小狐狸?」 ——「啊!我想起来了那不是头狼家的小狼崽吗?」 ——「我也记起来了,少主的弟弟。」 ——「嘘,小心石岩拿你开刀。」 ——「嘁,反正我就是不服他。」 ——「对对对,是头狼家的,头狼家的……该不会是族地出事了吧?」 狼昭一扭头,就看见一个肉球撞到了自己怀里,后面还跟着跑得气喘吁吁差点滚起来的白狐狸。 「小荻?」狼昭把弟弟拎起来,吹了吹他身上的草,脸色陡然变了。 狼荻喘着粗气,吼道:「嫂子让我来找你,他在挂旗的时候被三个鬣狗抓走了!」 「挂旗?挂什么旗?!」石岩兇狠地瞪着他,声音却有几分焦虑不安。 「一个白色的旗子。」狼荻描述了一下颜色和形状。 石岩听到这话神情好看了一些,但是狼昭灰蓝色的狼眸此时却翻滚着愤怒,直接把狼荻甩在自己身上,看了一眼雪球,也把他背上,「抱好你的朋友。」 下一秒便如同利箭一般向着族地狂奔而去。 七十二、臣服 箭从狼昭的头顶咻地射了出去,直中一只公鬣狗的眼睛。 跟着狼昭的群狼再一次信服了狼昭的推断,他们在鬣狗族地附近时,鬣狗龟缩在族地里,族地物产不丰却是易守难攻的地势。 等到他们要离开时,却又纷纷出来阻挡,甚至有一种送死的架势。 任谁心中都起了疑。 不止是狼昭心急,在场的狼都有父母妻儿,顿时也激红了眼,一个个都神勇无比。 狼荻和雪球也没闲着,坐在狼昭的背上向着四周投射箭支。 等到最后一支箭也用完了,狼昭突然开口,「坐好了。」 狼荻抱紧了雪球,抓紧了哥哥的皮毛。 雪球被勒得喘不上来气,弱弱地抗议道:「你不觉得我抱你比较好吗?」 「我比你大只。」狼荻比了比他们俩的爪子,示意雪球搂不住自己,至于雪球觉得喘不上来气的问题,狼荻看着贴着自己身上软乎乎的肉,实话实说,「你只是胖。」 第30页 雪球:「……」很生气了。 一狼一狐说话的间隙,狼昭已经撕碎了五只鬣狗,他也不再留任何情面,导致敢往他面前凑的鬣狗越来越少,硬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血路出来。 被石岩命令留下的群狼听见同伴从远处传来的嚎叫再也坐不住了,这一次不再顾及石岩的命令,循着狼嚎声追了过去。 石岩恨得咬碎了一口狼牙,有狼嘆了一口气,「阿岩,是你太执迷了,狼昭怕是真的没有跟你争的想法。」 看着石岩无动于衷的神情,好友也明白,道理归道理,石岩不是不懂,只不过有些狼本身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阻碍。 「你,好自为之。」好友甩甩尾巴,「大敌当前,我要以族群为先,抱歉了。」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跟着狼群而去。 越来越多的狼加入战局,狼昭带着先锋队更是一往直前,如同利剑一般斩开了鬣狗的包围圈。 身上雪白的皮毛也被鬣狗的鲜血染上了红,一层又一层,最终酿成了浓重的玄色。 当雪狼们站在山头时,看着山坡底下对着狼族族地蠢蠢欲动的倾巢而出的鬣狗时,突然间觉得什么都值了。 看着站在最前端凝视着族地的狼昭,染了玄色的皮毛在风中猎猎作响。不少狼悄然错后一步,前爪半屈,低下了高傲的狼头。 七十三、找到 夜色渐近,狼昭指挥着群狼抱来了一堆鬣狗厌恶的草,铺在山头上试图混淆着鬣狗们的嗅觉,众狼则隐蔽在其后,静静地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狼昭又安排了两个小队守在通往鬣狗族的必经之路上,避免鬣狗有机会通风报信。 安排好了一切,狼昭把指挥官职务暂时交给阿树,「少主,你要去哪?」 狼昭把狼荻和他的雪狐朋友也推给阿树,「我去找你们少主夫人。」 阿树瞪大了眼睛,爪子拽着两个嚷着要跟上去的小傢伙,内心顿时掀起了波澜,少主他……竟然正面认下了这个称唿,那是不是意味着他选择去争取头狼位置了? 狼昭看着一个母鬣狗指挥着一只公鬣狗,那只公鬣狗并不情愿,但是还是离开了驻地向着森林走去。 到了暗处,公鬣狗突然被按在了地上,不待他挣扎,就对上了一对灰蓝色的狼眸,「你……」 「你去森林做些什么?」狼昭露出森然的狼牙,利爪抵在他的脖子处,鬣狗胆子都被吓破了,结结巴巴道:「抓…抓兔子……」 「这里哪来的兔子?」狼昭继续逼问道:「说,是不是去狼族刺探情报的。」 鬣狗听见了空鸣声,那是他的血液流失的声音,狼昭的爪子此时已经刺入了他的皮毛。 「就是兔子,一只特别胖的兔子。」鬣狗很委屈,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他的队长一定要捉到那只兔子,难道是为了吃? 狼昭咧了咧嘴,可是这个微笑鬣狗却没有欣赏的机会了,下一秒,鬣狗的头颅就被他干净利索地拧了下来。 踏入森林,这个传说中的鬼雾森林,狼族的父母总是吓唬着不睡觉的小狼崽们,说,再不睡觉,就把你们丢进鬼雾森林里去。但这里对于成狼来说并不算些什么,尤其是打小在这儿玩到大的狼昭。 但此时的狼昭刚刚因为白丢丢没有被鬣狗抓住的而放下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他的路痴兔会乖乖地等着他吧? 从来没有被这样的睡前故事恐吓到的狼昭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渐渐深入腹地,狼昭撕碎了暗藏其中的危险,刚避过一滩沼泽,突然听见头顶有动静,一仰头,就看见了有东西直直地砸向自己。 狼昭突然伸展四肢就地滚了几圈,伸爪接住了撞入他怀中的兔球。 紧紧地搂着他失而復得的兔子,狼昭借着月色虔诚地吻上了白丢丢的额头,「我找到你了。」 七十四、假如 「你们说少主真的能找到少主夫人吗?」阿树嘆了一口气,他总觉得一只兔子落在鬣狗的爪里一定凶多吉少。 「一定能的。」狼荻斩钉截铁道。 「嗳。」另一只狼也凑过来好奇道:「万一没找到呢?小荻,你看我妹妹怎么样?想不想她给你做嫂子?」 狼荻恶狠狠地瞪着他,「做梦。」 「这么凶?」那只狼凑近了逗他,「你小时候不是挺喜欢我妹妹的吗?还追着她要糖吃。」 突然一个毛茸茸的白爪子出现在一大一小两只狼之间,直接把大狼的狼脸推开了,「不要这么近。」 那只狼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小白狐狸有些无语,「诶,你哪家的破小孩?我可是看着小荻长大的……」 「我家的。」狼荻搂着雪球对他那句破小孩不乐意了。 被搂住的雪球呲了呲牙恶狠狠地瞪了坏狼一眼,「阿娘说,拐子就就喜欢靠这么近,越熟悉的越危险。」 拐子·狼:「……」 狼荻突然扭头对着阿树说,「其实你不用那么担心的。」 「你是说,就算少主没有找到兔子也会回来带领我们……」阿树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希冀。 要是阿娆在这里定会给他一爪子,让他不要学萨摩耶。 做狼,要凶。 「别做梦了。」狼荻拍了他一爪子,声音却不自觉地低了下去,「要是我嫂子真出了事,我哥怕是要疯。」 第31页 「疯?」阿树天生脑子里缺根筋,笑眯眯道:「灭了鬣狗?那感情好呀。」 「迁怒所有让嫂子陷入危险的源头吧。」 源头? 阿树突然打了个冷战,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之前是不是受狼昭的父亲所託去请他们回来? 「希望少主赶紧找到少主夫人。」阿树哆哆嗦嗦地前爪合十虔诚地对着月亮祈祷,还要辛苦地忍着狼嚎的冲动。 当狼荻和雪球歪歪斜斜地靠在一起打起瞌睡时,夜风轻轻拂过,黑暗中走近了一道狼影。 有狼已经控制不住地嚎叫出声,就连狼荻动了动鼻子也一骨碌翻身站了起来。 而营地向前挪动的鬣狗们只是动了动耳朵,再加上相反的方向狼族族地里此起彼伏的狼嚎,一时间也没有分辨出究竟是哪里传来的狼嚎。 而在山头上。 一只威风凛凛的白狼身上趴了只雪白的兔子,背部伴随着唿吸声有节奏的起伏着。 清冽的月光洒在了一狼一兔的身上,雪白的皮毛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银。 仿佛是祖先给予的庇佑。 很多年后,这一幕被载入了狼史,狼王与狼后的回归带来了鬣狗族的覆灭。也开启了狼族作为草原霸主的时代。 番外三、我在这里 时间倒退回鬼雾森林中—— 「丢丢,丢丢,丢丢……」狼昭把怀里失而復得的兔子搂得很紧。 湿漉漉的鼻头蹭着白丢丢的脖子,反覆确认着他的味道。 「我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白丢丢笑眯眯地用舌头舔了舔他的鼻头,肉垫轻轻拍着他的背,让狼昭放轻松。 「以后……不准离开我了。」狼昭把他嵌在了自己的怀中,空荡荡的怀抱被塞满了,心也安然地落回了原处。 「……嗯。」白丢丢拖着鼻音在他怀中拱了拱,两只耳朵软哒哒地搭在狼昭身上,真好,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狼昭不在的时候,他总是要想很多,怎么样才能护住妈妈,护住弟弟,护住他自己。怎么才能完成狼昭叮嘱他的事情,让他的找找没有后顾之忧。 被抓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淡定,只是想着绝对不能落在他们手里,绝对绝对不能成为找找的软肋。 他一直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强大了起来,直到在树上看见那抹狼影,才全身放松地砸了下来。 因为他知道他的找找一定会接住他的。 他想,他并不强大,他只是一只兔子,他永远也没有和狼一般锋利的牙齿与爪子。他所能做的只不过是保护他的配偶。无论是用什么样的方式。 「找找…我想你了。」白丢丢使劲地往他怀里拱,哪怕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的小兔子了,可狼昭还是圈着他,看着因为用力一动一动的圆尾巴忍不住笑了。 真好,他还活着,还在自己怀里。 白丢丢的爪子在他身上乱摸,想确认眼前狼的完好,却摸到了凝固在一起的皮毛。 「这是什么?!」白丢丢往后退,看着眼前沾染的血色,黑玛瑙的眼睛也氤氲出雾气,三瓣嘴抖了抖,声音都发着颤,「找找,你没事吧?」 狼昭赶紧解释道:「我没事,这是……」 谁知下一秒白丢丢就暴走了,后爪激烈地拍打着地面,「你受伤了?!」浑身的白毛因为愤怒尽数立了起来,俨然就要冲出森林与那群鬣狗拼命。 狼昭心中又酸又软,把兔按回了自己的怀里,「我没受伤,这是那群杂碎的血。」 「真的?」白丢丢四处摸着他仔细地检查着,这一摸就摸出了火气。 「别摸了。」狼昭贪婪又无奈地盯着他柔软的兔子,喉头动了动。 白丢丢确定他真的没受伤后,凑过去将脖子送了上去,「想吃我吗?吃吧。」 一狼一兔都想起初见时的一幕幕。 ——「有肉吗?有肉的话我就跟你回去。」 ——「你看我行不行?」 「想吃。」狼昭压抑着自己的欲望,现在鬣狗族还在外面并不是好时候,可是那诱狼的脖颈不仅不识相地缩回去,还变本加厉地往他眼皮底下凑。 不知死活的白丢丢还卖力地推销着自己,「吃吧,好吃的,皮毛柔软肉质鲜嫩——」之后的声调就化成了一滩水。 没有辜负他的推销,伴随着一声狼嚎,狼昭的舌头重重地舔过他的脖子,收了利爪的肉垫此时正按在他的小腹之下,小小的凸起慢慢肿胀起来。 白丢丢的皮毛逐渐泛起了红,夜晚的鬼雾森林裹挟着初秋的寒意,可白丢丢此刻却觉得热得不像话,他就像是平底煎锅里的兔饼,被身后的饿狼已经预定为了宵夜,比他还要炙热的大傢伙抵在圆尾巴之下。 狼昭压在他的背上,舌头反反覆覆舔弄着每一处皮肉,肉垫钻到他的身下数着一个个小突头。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一个都没有少。 白丢丢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咕噜声,圆尾巴不自觉地飞快地动了起来,仿佛在替主人像身后的狼求欢。 蓬松柔软的圆尾巴骚扰着狼昭的小腹,最后一丝清明也陷入一片情慾之中。 挨过最初的痛楚,白丢丢感受着狼昭在自己体内进进出出,觉得有一丝玄妙的感觉,就像是他终于能确认自己是活着的,而狼昭更没有出事,他每晚梦中倒在血泊中的巨狼只是一场场噩梦而已。 第32页 「找找,找找,找找……」不知是愉悦到了极点,还是后怕感涌上心头,白丢丢绷紧了后爪,眼泪从眼角大股大股地涌了出来。 狼昭顿了顿,舌尖温柔地拭去了他眼角的泪。 「我在这里。」 伴随着狼昭快速的冲击,白丢丢却执拗地要转过身子,在狼昭抽离的剎那紧紧地搂住了他,软骨卡住了甬道,温热的体液让白丢丢的肚子涨了起来,可白丢丢却笑了,搂着狼昭亲了亲他也湿润了的眼角。 「我在这里。」 头抵着头,尾巴圈着尾巴,雪狼拥着比他小一号的兔。 月光之下,相拥的一狼一兔合起来就像一个完整的圆。 「丢丢,改个名字吧。」 快到森林边缘时,狼昭驮着筋疲力尽的白丢丢突然间开了口,低沉的嗓音带着几不可查的畏惧,「我怕把你弄丢了。」 「我不怕。」白丢丢安心地蹭了蹭身下洗去血迹的雪白皮毛,一字一顿道—— 「找找会找到我的。」 起名小剧场 「给你改个名字吧。」 「叫什么?」 「白不丢。」 「可是小荻说叫最后一个字的叠音才亲昵呢。」 「……」 「叫呀。」 「……丢丢。」 改名计划,卒。 白丢丢想,丢丢和找找才是最般配的。 至于弟弟的毛? 找找这么温柔,怎么会对弟弟下爪呢?白丢丢毫无压力地让狼荻背上了锅。 七十五、毛尾巴 待到狼昭把事情简单地交代了一番,群狼终于安静了下来,只是对于即将发生的战役愈发地有了信心。 「哥哥。」狼荻凑到白毛毛旁边嗅嗅了鼻子,一脸严肃,「你是不是偷偷去洗澡了?」 嗅完狼昭不算还转向白丢丢,刚凑过去就被哥哥的狼爪攻击了。 狼荻揉了揉脑袋撇着嘴对雪球抱怨道:「连我的醋都吃,他还能不能行了。」 雪球睨了他一眼,「你哥又没做错。」 「怎么没错了?」狼荻不乐意了,追着雪球的大尾巴跑,「你都不喜欢我了,你是不是喜欢我哥,我的毛也可以长好的,我以后也会这么高大的,我……」 雪球在周围狼善意的笑声中窘迫地用爪子捂上了他的嘴,恼羞成怒道:「以后少嗅别的动物。」 狼荻眨眨眼睛,突然伸出舌头舔了舔按在自己狼嘴的粉肉垫,「好。」 雪球飞快地收回爪子,耳尖红红的瞪了他一眼,爪子是随便能舔的吗? 狼荻屁颠屁颠地跟在雪球身边碎碎念,「那我以后也只舔你好不好?」 之前因为羞涩装睡的白丢丢此时撑着脑袋,看着闹腾的一狼一狐,忍不住戳了戳身边的狼,「找找,小荻这么早就找到小媳妇儿了,比你还要能干。」 狼昭冷眼扫了过去,「他要是能在发情期前脱单,我就把毛送给他。」 白丢丢顿时十分同情狼荻,然而他无条件相信狼昭的判断,只能送给弟弟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因为兄嫂归来格外兴奋的狼荻抖了抖身子蹭到雪球身边还要说些什么,就被雪球瞪了一眼,「睡觉。」 狼荻心满意足地抱着毛茸茸的狐尾巴,心想,他不仅有粉肉垫,还比哥哥多了一个毛尾巴呢。 七十六、愿意的 天蒙蒙亮,白丢丢在睡梦中迷迷煳煳地听见了陌生狼的声音。 「头狼说他知道了,会给鬣狗们制造公狼离开的错觉的。」 「辛苦了。」狼昭顿了顿,察觉到怀里的白丢丢挠了挠小肚皮,旋即用爪子拢住他的耳朵,放低了声音,「不必如此,父亲已经卸任了。」 「少主。」去送消息的狼颇有几分无奈。 狼昭确实不解,他记得眼前的狼之前是支持石岩的,这会儿态度却是变了。 「少主应该知道我有个亲妹妹。」提起妹妹他神色中难免多了几分骄傲,妹妹是狼族数一数二的美狼,战斗力也在母狼之中出类拔萃,「小妹有喜欢的狼了,虽然妹夫不算特别出色,对小妹却是极好。」他寥寥数语交代了前因后果。 狼昭也总算明白了,石岩看上了他的妹妹,求娶不成却又暗示手下多番给他那未来妹夫使绊子,同时也给他百般施压。 「少主,挺多狼对您之前是有误会的……觉得您不近狼情,可是后来我们才明白您不是没有感情,只不过是没有显露罢了。」他的目光落在了狼昭怀中的兔子身上。 不像石岩,之前与他们称兄道弟,可事实上却连他的妹妹都不愿意放过。 狼昭默然,只是跟他说自己会把这件事向长老会反映的。 等到狼离开了,白丢丢才从狼昭怀里抬起头,扒着他的前爪索取着早安吻,「早上好。」 「丢丢。」狼昭亲了亲他,有些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白丢丢往他怀中拱了拱把脑袋埋在了白毛之中,「找找,我是不是没有跟你说过我父母的事情?」 「我并不是什么都需要知道的。」狼昭揉了揉他的尾巴,轻拍着他的嵴背。 「可是我想说呀。」白丢丢的声音染上了几分水汽,「我爸爸是兔族的族长。」一旦开了口后面的事情就好说了,「可是在我的记忆里却没有见过他。」 「妈妈说他很厉害,也很强大,是她见过最聪明的兔子。」 第33页 「他很博学,看过很多很多的书籍,我们家有一面整墙的书柜。」 「可我的名字却是在录入族谱的时候奶奶随口取的。」 「我曾经怨过我的父亲,为什么不要我和我妈妈。奶奶也不喜欢我妈妈,总说都是她害死了父亲。」 「妈妈过世的时候,我才知道她口中远行的父亲其实早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死于和苍鹫的对战之中,但是他的牺牲却解了兔族的危机。」 「我那时候想,父亲再聪明也是一只兔子他怎么能对抗秃鹫族呢?」 「后来,我发现了他的一本笔记本,上面写了一封给我的信,可能战事爆发的太匆忙连妈妈都不知道这封信的存在。」 「他说,苍鹫上下级非常明显,而且纯粹是以武力臣服,所以一旦苍鹫首领死了,那么苍鹫族就会大乱,争先恐后地争夺首领的位置。消灭苍鹫族也许很困难,但是杀死首领,让他们内乱也相对容易些。他可以针对苍鹫做下陷阱,而那时候他正在找寻足以引诱苍鹫首领的诱饵。」 白丢丢顿了顿,声音哽住了。 狼昭拍了拍他的脑袋,「爸爸很勇敢。」丢丢的父亲,他理应跟着他叫一声爸爸。 「之前我恨过他,觉得他太过狠心,有什么还能比妻儿更加重要。可是,他给我的那封信的最末端写道——「大夫说你是个小公兔,等你出生了,爸爸保护你们娘俩。但是如果我没办法回来,你是男子汉,要替爸爸保护你的妈妈,保护好你自己。一言为定好不好?」 「我后来才明白,父亲也害怕,他不是大无畏,只是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去做,那是他的责任。」 白丢丢用爪子紧紧地搂着狼昭,狼昭的温度给他一种无形的安全感,「这些我都不知道,也许妈妈也不清楚。但是母亲还在的时候最常跟我说的是,她最后悔的事情是没有跟着父亲一起上战场。」 「找找。」白丢丢仰起头,「我有时候庆幸我们没有办法有孩子,我比妈妈要胆小,我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你离开。之前那次我已经后悔了,所以以后无论你要做什么都记得带上我,别把我弄丢了。」 白丢丢低头将他们的肉垫贴在了一起,「五年,十年,二十年……只要是和你在一起,我都是愿意的。」 七十七、陷阱 狼昭和每个小队的小队长正在商讨如何分布狼群设置埋伏。 说话间,怀里的兔耳朵竖起来了一只,狼昭低头,声音不自觉变得柔和起来,「怎么了?」 白丢丢揉了揉之前哭过的眼睛,打起精神来把他被捉住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鬣狗怎么会有我们的陷阱图的?」一只狼不可置信道。 有狼却沉默了。 狼昭扫了一眼他们将他们的神色收入眼底,直言不讳地下了结论,「有内奸。」 「会不会是鬣狗偷的?」说话的狼说完自己都摇了摇头,当初他们记住陷阱图之后所有的图纸当着长老的面全部烧毁了。只有石岩和几个长老才留存着图纸,就连狼昭也是没有的。 而鬣狗们从长老爪上偷得图纸的机率也就比夏天飘雪花的机率大上那么一点儿。 狼昭做完了部署之后,等到狼群散去白丢丢垫起脚贴着他的耳朵道:「我有可能知道内奸是谁了。」 狼昭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白丢丢还有些害羞,捏了捏爪子,「你那个时候跟我说过可能有内鬼之后,我在每个地图上做了个小记号,我那天被抓的时候注意到鬣狗爪上的地图标的是竹叶。」 于陷阱机关一道上,雪狼并不擅长。 所以在长老同意挖凿陷阱之后,陷阱都是白丢丢指挥群狼挖的,图也都是他连夜绘制的,不管是复制还是原图,只能证明那张带着竹叶的地图是从那一个长老爪上流出的。 这段时间他一直提心弔胆,之后又是疲于奔命,直到窝在狼昭的怀里,白丢丢才有精力回忆起细枝末节,仔细地把这些天可疑的地方跟狼昭说了出来。 「怎么了?」白丢丢看着突然间盯着他不说话的狼昭,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因为族内长老有可能是叛徒而受到了打击。 白丢丢用肉垫温柔地按在他的头顶上,像哄小狼崽一样摸了摸他的脑袋,「每个族群总有坏傢伙,这不是你的错……」 「丢丢。」 「嗯?」 下一秒他就被狼昭举了起来,「有夫如此,夫復何求。」 正在不远处派兵布阵的群狼瞬间被餵了一口粮。 知道我们有少主夫人了,下一个。 番外四、兔尾巴 狼昭从来就不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包括他自己的。 皮毛影响战斗,若是没有那该多好。 可惜狼昭天生比寻常狼体型要大,雪白的皮毛更是茂盛而顺滑,就连掉毛季也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直到狼昭认识一只兔子。 第一天不吃他是觉得这只兔子太小了。 第二天不吃他是觉得这只兔子太蠢了。 第三天不吃他是觉得这只兔子似乎还挺可爱的。 至于哪里可爱?狼昭说不出来,只是盯着他的圆尾巴瞧。 狼向来遵从于自己的内心,软乎乎的,想摸。 要不,摸一把就换个地方睡觉吧,小兔子太吵狼了。 至于捕猎过后再次回到原地假寐,狼昭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理由,这不是还没摸到吗。 第34页 直到有一日,小兔子的三瓣嘴一张一合地讲了一大堆话,狼昭微微睁开了灰蓝的狼眸,他在空气中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他看着蠢兔子顺着胡萝蔔回家的背影,不远不近地缀在身后,让垂涎兔肉的危险源闻风丧胆,瞬间都怂进了森林之中。 为了保护那只蠢兔子? 狼昭心里否定了这个想法,他明明是去看兔尾巴的。 一蹦一跳的兔尾巴看上去很诱狼。 很久很久之后,白丢丢突然想起当初的事,好奇地问他,「你那时候怎么知道我家住在哪?」他指的是狼昭答应跟他回去时,他迷路了而狼昭却认路的事情。 狼昭的爪子按在白丢丢的圆尾巴上揉了揉,慢条斯理道:「因为我聪明啊。」 七十八、无畏 「我相信你。」狼昭认真地看着自己最小的弟弟,「保护好自己,保护好你朋友。」 「嗯。」狼荻终于放弃了留下来的打算,顿了顿,伸爪抱了抱哥哥的爪子,「哥哥和嫂子也要保重。」 狼昭低笑伸爪揉了揉他的脑袋,看着爪上沾上的白毛,迎上狼荻哀怨的目光,轻咳了一声,「回去多吃些毛草。」 白丢丢仔细叮嘱着让他们注意安全,狼荻点点头,咬着牙拉着雪球头也不回地跑向密道,虽然想和兄嫂并肩作战,可他身上还有哥哥交给他的任务呢。 「等。」不管群狼多么蠢蠢欲动,狼昭只有这一个字。 直到鬣狗终于发起了袭击。 待到鬣狗的第一批先锋按着地图踏上了狼族的领地安然无恙之后。鬣狗的指挥官终于确认她被那位信誓旦旦的狼长老给欺骗了,这张地图本身就是一个陷阱。也信了白丢丢所说的,按照地图标明有陷阱的地方走才是安全的地带。 「所有都有,沖啊——」 论单匹战斗力鬣狗不如雪狼,可若论疯狂程度,雪狼远远不如鬣狗。再加上这些年鬣狗刻意繁殖,他们的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雪狼。所以他们才毫不吝惜的将战斗力不足的鬣狗留在族群当作诱饵。 最后一只鬣狗安全地通过第一道防线,狼昭长嚎一声,「进攻。」 白茫茫的狼群冲下了山坡,勇往无前的气势如虹让人胆颤。 群狼被狼昭分为两队,一队留守在第一道防线外接应狼敖带领的壮年狼群并且防止鬣狗支援,而另一队则跟着狼昭沿着鬣狗碾压过的路线沖了进去。 踏入狼族大门,内里的一切不止是鬣狗们没有想到的,也是群狼没有想到的。 冲进来的鬣狗竟然有三分之一陷落了陷阱之中,哀嚎声响彻天际。 为首的母鬣狗正捏着地图,一腔怒火和疑惑无处发泄。 白丢丢抬起爪上的弩枪对着未踏入陷阱的鬣狗射了过去。他的弩箭之前为了方便爬树给了狼荻,而狼荻把它背去了阵前,最后又回到了他的爪上。 但这次的弩箭被狼昭重新淬涂了一种树脂,虽不会毙命,却能让动物瞬间被麻痹。 「怎么会……」母鬣狗扭头看着为首雪狼背上坐着的兔子,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骗了,可怎么骗的?被谁骗的?又被欺骗了多少,却仍是一头雾水。 狼昭自然不会为她解惑,冷冷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了森然的利齿,用一只鬣狗的鲜血,昭示着这场战役的开始。 七十九、软肋 母鬣狗短促尖锐的叫声以特殊的韵律发了出来。 狼昭眯了眯狼眸,跃过企图阻挡他的鬣狗,白丢丢顺势而发的一枚箭矢让母鬣狗的叫声戛然而止。 她看了眼爪子上的箭突然间讥讽一笑,发狂了一般直直地沖向狼昭,看似同归于尽的气势,可尚且能活动的爪子却是冲着狼背上去的。 狼昭还未落地,见到已经冲到他下方母鬣狗,勐然将后爪重重地踩在了身后鬣狗的头顶,伴随着鬣狗的哀嚎,狼昭以非常不科学的姿势在半空中借力再次跃了起来。 闻讯赶到的阿娆睁大了眼睛,她身后红尾母狼则失声叫了出来,「他这样会受伤的!」 不止是她在担心,所有狼都看到了这一幕。 「如果落地打滚或许……」红尾自言自语道。 「不会的。」阿娆看着狼昭背上的白丢丢,狼昭之所以选择错开母鬣狗的伏击就是为了保护他的兔,这个时候更不可能用一个伤害白丢丢而保全自己的方式。 被这一幕所感染,阿娆的声音也染上了愤怒,「杀灭鬣狗,护我族群。」 若论体力与爆发,公狼更胜一筹,可为母则强,这次鬣狗明晃晃地打着他们族地和后代的主意,愤怒中的母狼半点不逊于成年公狼们。 「抱紧我。」 狼昭扭身落在一旁的草地上,利爪牢牢地刺入泥土之中,草根牵绊着爪子不让他再挪动一步,也让白丢丢稳稳噹噹地坐在他的背上。但若仔细一看却能看到因为冲击力,爪根渗出了丝丝鲜血。 不待母鬣狗回过神来,狼昭已经扑了过去,森然利齿咬住了一块皮肉。 那母鬣狗怒吼一声,却已经放弃了与狼昭搏斗,她一向精于算计,不然也不会一直没有放弃杀死白丢丢的想法。 她想着,她们能威逼白丢丢说实话,那狼族也可以。却没想到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弥天大谎。 到这个时候哪怕她不清楚她们怎么落入狼族的圈套里,却也知道白丢丢对狼昭一定是无比的重要。 第35页 于是她放弃了防御,每一招都落在了狼昭的背上。 白丢丢直接放弃了弩枪,爪子抓着一把箭重重地插进她伸过来的爪子。 但却因为力量的悬殊,这一击并未造成多大的伤害,白丢丢也被她爪风所袭。母鬣狗见她果然抓住了狼昭的软肋,因为她的攻击,狼昭顾及白丢丢势必后退,反而让她苟延残喘地保住了性命。 又是好几次进攻,狼昭虽然反应迅速,却因为白丢丢不愿意缩在他背上,身上还是见了血。 鬣狗的攻击对于一只兔子来说半点也不好受。 在母鬣狗得意地大笑中,白丢丢却是硬生生地咬住了牙,「找找,我没事,攻击她的肚子。」 鬣狗的爪子再次到来之时,狼昭的爪子也掏入了她的腹部,母鬣狗却仿佛感受不到痛觉,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挥向白丢丢。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静止了一般,红尾的抱怨还停留在了最后一个字,「狼昭就是被连累的,那兔子胆子那么小,别是被吓死了吧……」 白丢丢坐在狼昭的背上,仿佛没有看到已经伸向自己脖子的利爪,两只爪子握在箭柄上,高高扬起。 在最后一刻箭矢重重地扎进了鬣狗的眼眶之中,伴随着狼群的欢唿声,象徵着胜利的鲜血喷洒而出。 八十、爆炸 母鬣狗的死亡像是一个信号,白丢丢的举动不仅刺激了存活的鬣狗,也刺激了群狼。 在战争结束后的很长的一段时间——「看看别狼家的兔子,再看看你。」成为了爸妈训儿女,老师训学生以及夫妻吵架的必备台词。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血债血偿!」狼昭前爪重重地踩在母鬣狗的头颅上,她的脸上还维持着生前的狞笑。 「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 同样的厮杀声在不远处响起,鬣狗士气大增,知道是援兵到了。 不仅狼族会玩黄雀在后的招数,鬣狗也半点不差。 但他们却没有想到狼昭留了一半的狼群在外。 而此刻,又有不少狼从族地外冲进来,鬣狗一时也慌了神,难不成援军都被消灭了? 为首的狼是阿树,他冲着狼昭短促地狼嚎,之后冲到阿娆前面,一爪掏进了鬣狗的心口。 「找找?」白丢丢忍不住问道。 「父亲在外面和他们会合了。」狼昭简短地回道,「搂紧我。」 「好,你要小心。」 狼昭负着白丢丢在战场上穿梭,白丢丢爪上的箭矢也在搏斗中消耗殆尽。 半透明的指甲渗出了血丝,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雪白的皮毛染上了鬣狗腥臭的血液。 在狼昭无暇分身的之际,一只狼替他挡下了一只鬣狗垂死的攻击,沖他友善地一笑。 没有狼再去在意白丢丢的种族,是兔子又如何?在这个这个时刻,他们就是同伴。 当越来越多的鬣狗倒下,狼族的土地已经血流成河,可没有一只狼会畏惧。那不是死亡的味道,而是胜利的宣告。 当狼昭诛杀了最后一只鬣狗之后,片刻的静默之后突然爆发出了此起彼伏的狼嚎声。 狼敖所带领的剩余狼群也战胜了残余的鬣狗。 只不过他的利齿还咬在一个半死不活的鬣狗的脖颈之中,一个用力将那个垂死的母鬣狗甩在狼昭的面前。 「他们的副指挥,问吧。」 狼昭抬头看着他的父亲。 而狼敖却是后退了一步,不止是他,连带着周围的狼群都退后了一步。 狼昭眼中闪过略微复杂的神情,直到白丢丢因为浴血奋战比平时沙哑的声音响起时,他才回了神。 白丢丢的问题打破了那微妙的静谧——「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呵?这重要吗?赢者为王,败者为寇,鬣狗族输了便是输了。」 狼昭的利爪探进她的脖颈,「说。」 身上的血气还未降温,带着动物忍不住臣服的危险的味道。 「很快你们就知道了。」她突然露出了一个笑。 只见遥远的山谷轰然爆炸,天空蒸腾起一朵火红的蘑菇云。 「鬣狗的族地?」白丢丢喃喃自语道,他之前跟着狼昭没日没夜地商讨战术,自然知晓爆炸的地方是鬣狗的族地,「你们这是让族群为你们陪葬?!」 「不,我本以为我们会胜。」她突然笑了起来,言下之意却是,如果她们胜利了,鬣狗族地也会爆炸。 引炸自己的族地?鬣狗所图为何? 狼昭的目光陡然间变得狠戾,若是按照原计划,此时在鬣狗族地的岂不是他们?! 不止狼昭想明白了,所有的狼都忍不住后怕,若是他们没有跟着狼昭回来,那现在岂不是都要葬送于炮火之下? 母鬣狗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拖着破碎地嗓音嘶嚎道——「你们断我鬣狗一族的生机,我便要你们断子绝孙。」 还未等众狼想明白她话中的含义,群狼身后的山谷中突然轰鸣一声,他们一回头便看到保护所的围墙在半空中灰飞烟灭。 八十一、猜忌 伴随着狼嚎声,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保护所都在半空中炸成了粉末。 「不——」狼群看着瀰漫的硝烟,母狼们嘶吼着要冲过去,却被尚存理智的公狼强势拦了下来。 他们都知道炸药之下那么幼小的狼崽们又如何能够存活下来。 第36页 有狼怒瞪着母鬣狗,虽然都知道炸药一定是提前放置的,但他们此刻所有的伤痛都需要一个出口发泄。 千钧一髮的时候,白丢丢突然喊了一句,「等一下——」 狼昭听见他的话毫不迟疑地伸爪拦下了狼群的攻击,已经奄奄一息的母鬣狗还是保住了一条性命。 她眯了眯眼睛艰难地看向白丢丢,「谢谢你啊,小兔子。」 「别谢我,我只想……」 突然有狼冷哼了一声,「要不是你,狼崽们会死吗?!」 众狼望过去,那狼抬起的爪子指的却不是母鬣狗而是白丢丢。 他一步一步走上前来,众狼自然地退到了两侧,让出了一条道路。 「如果不是你,幼崽们根本不会进保护所。」 「如果不是你的提议,我们本可以将狼崽集中保护起来,而不是这样爪无缚鸡之力。」齐长老重重地咳了一声,「……他们都还是孩子啊。」 有母狼没有忍住痛哭出声,她的孩子,还是那么的小。 有狼看向白丢丢的目光已经变得不善。 「齐叔。」狼敖上前一步,「如果鬣狗想埋炸弹,换成什么方案都是一样的,反倒是证明了鬣狗一早就想对我们的幼崽下手,丢丢的猜想是对的,只是谁都没有想到……」 「呵。」齐长老讥讽道:「知道为什么狼族会败吗?就是因为你们竟然会把一只兔子当成我们的同伴!」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齐叔一步一步逼近白丢丢。 白丢丢却一反常态地站在了母鬣狗的身前。 「看看,大家看一看,他被鬣狗族捉了过去,现在还要护着那杂碎,不正是他出卖狼族的证据吗?!」 齐长老见众狼依旧犹疑不定,又添了一把火,「陷阱是他指挥挖的,那地图也一定是他画给鬣狗族的。」 「齐长老。」狼昭突然出了声,从头至尾他都护在白丢丢的半前方的位置,出了事后连半步都没有挪动过,「你怎么知道鬣狗族取得了我们的地图?」 「是啊。」阿树也挺疑惑,「他们不都掉进陷阱里了吗?」 众狼点头。 齐长老神色瞬间变了,其实他也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我们……是拿到了地图。」母鬣狗突然拖着嗓音道,「你们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失败吗?」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因为连你们的食物都想着帮你们,而你们自己同族,本族的长老却想着利用战争排除异己。」 「你在胡说些什么?!」齐长老暴怒而起,狼昭则是迅速地将白丢丢护在身下。 齐长老的狼爪掏向母鬣狗的肚皮,母鬣狗却躲了开来,反倒用脖颈迎向齐长老的利爪。 「是你给了我们地……图。」母鬣狗艰难地将最后一个字挤了出来,终于命丧于狼爪之下。 「一派胡言。」齐长老脸色难看。 却只见有狼已经逐渐开始站在狼昭的身后。 「老夫哪来的地图?!你们莫要被鬣狗的花言巧语蒙蔽了!」 「确实只有众位长老才保存有地图。」阿娆一直负责着指挥部,在狼昭不便出面的情况,她最有发言权。 「那…那也绝不可能是老夫!」 「麻烦各位长老将自己的地图取出。」阿娆等他们将地图都摊在了地上,视线移向了唯一没有动作的齐长老。 齐长老面色难看,「地图被我当场烧毁了!其他长老皆可作证!」 「这……」长老们面面相觑,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凭着这个定我的罪?老夫为了狼族连孙子都牺牲了,又怎么可能出卖同族?!」 有长老点点头,齐长老的事全族皆知,他最疼爱的孙子在和雪獒的战役中丧生了。也因为这个,往日里,齐长老对待小辈就算有些苛刻,众狼也都包容了下来。 但众人皆没有注意到的是,他唯一的儿子此刻却目光复杂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齐长老冷哼道:「鬣狗胡诌的地图你们也信?!怕是她的离间之计。」 「可是。」阿树眨眨眼睛,「齐长老,方才明明是您一口咬定是少主夫人将地图给了鬣狗的,这会儿怎么又肯定没有地图了呢?」 「齐长老。」白丢丢从狼昭的肚皮下钻了出来,「您确定您的地图被您亲手烧毁了?」 番外五、狼肚皮 狼史中对于第一任狼王狼后的记载总是最多的,那段耀眼的歷史也是后狼所津津乐道的。 对于狼王狼后的记载甚至精细到了日常生活。 比如说狼王会扎稻草兔,比如说现在狼族后山的漫山遍野的玫瑰花田据说是当年狼后栽下的。 还有比如说狼王的肚子非常柔软。 「柔软吗?」小狼崽们交头接耳,「真的吗真的吗?」 「可是那是狼王呢?战无不胜的狼王肚子也会是软的吗?」 长老敲了敲黑板清清嗓子,「这一段是孤证,仅有狼后的话进行佐证……」 「狼后说的那一定是真的!」之前还在争论不休的小狼崽们异口同声道。 长老:「……」虽然他也觉得一定是真的。 「狼史上记载,狼后曾说,狼王的皮毛很白很软,虽然他宛如战神,可肚皮却格外的柔软。如果说尖齿利爪保护了狼族,让群狼有了安全感。那狼王的肚皮就是最让兔有安全感的地方……」 第37页 看着底下听得入了神的幼崽们,长老娓娓道来。 但这确实是狼史关于狼王的记载中极为罕见的,仅有孤证的描述。 而为什么会这样呢? 长老们至今也没有得出合理的结论。 …… 「你问我哥肚皮软不软?」狼荻瞬间耷拉了耳朵,委屈地在雪球身上直蹭,「你是不是喜欢我哥?」 雪球耳尖红红地推他,「发情期呢,别乱蹭。」 狼荻闻言瞬间更加沮丧了,心里像个毛线团一样,却怎么也找不出线头,「没狐喜欢我。」 雪球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突然有些梗得慌,别过脑袋,「谁让你不和狐族审美的?你…你别灰心,我再帮你找找……」 声音越来越小,一狐一狼各自看向一旁,只有尾巴悄悄地搭在了一起。 狼荻勾了勾雪球的尾巴,绸缎似的触感总算让他定了神,「我…我不急的。」 「哦。」雪球没来由的有些沮丧,也低声解释道:「不是我问的,是别的狐好奇。」 「这个得问我嫂子,我哥又不给我埋肚皮,而且,狼最脆弱的就是脖子和肚皮了,一般狼哪里知道我哥肚皮软不软,没靠近就被挠秃了,一般也就只有伴侣才知道了……」 「那你给我埋一下?」雪球脱口而出,但是再一联想上下文,瞬间觉得自己丢狐了。 「你埋呗。」狼荻却毫不犹豫地把肚皮献出来,还在讲着他哥生狼勿近的故事。 雪球凑过去在柔软的狼毛中蹭了蹭,看着因为他的动作飞扬起来的白毛,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真的很软啊。很羡慕以后狼荻的媳妇儿了,脑海中突如其来的念头,仿佛让心中酸酸软软的低落情绪终于要寻到了出口…… 八十二、泥沼 「那是自然。」齐长老脱口而出。 「有狼能作证吗?」白丢丢继续问他。 却没有一位长老站出来,他们都没有这样的印象了。 「老了,不中用了。」齐长老摇摇头,「我记错了,是那天晚上我把地图记下来之后亲手烧掉的,就是怕地图被偷,才……」他长嘆道:「没想到却因为这个被诬陷。」 群狼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狼昭上前一步问道:「齐长老,您再回忆一下,您确定地图一直贴身携带吗?」 「那是自然。」他看着白丢丢站在狼昭身旁毫不畏惧的模样,摇了摇头,「老了老了,我为族里付出了一切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下场。兔子,我说不过你。」 齐长老转头看向狼昭,话锋陡然一变,「今天我可以不追究他出卖族里的事,但是经过这件事狼族更不能交到你手上,这种时候你竟然连长老都不信,只相信一只兔子的一面之词,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 「齐长老,您别倚老卖老把我们全都给代表了。」阿树懒洋洋道。 话音未落,阿娆就敲了他一记,虽然话是不错,可说话腔调跟地痞一样,成什么样子。 阿树揉了揉脑袋,委屈道:「媳妇儿你别打我,打傻了怎么办?我以后还要保护你呢,要是别的狼当头狼我可信不过,说不定就战火纷飞,族内四分五裂……」 「阿树!」另一个长老打断了他的话。 「齐长老,您是长辈,做晚辈的该听听您的意见。如果狼昭今天跟我分开,您就觉得适合头狼这个位置?」话音刚落,白丢丢捏了捏找找的耳朵,让他稍安勿躁, 齐长老哑然。 「自然…自然……」话到嘴边却又说不下去了。 「还是说我的存在其实并不重要,您只是不希望找找做头狼罢了,我只不过是您的一个藉口呢?」白丢丢歪着脑袋看着齐长老难看的脸色。 一片静默后,就连长老们看他的脸色都变了。 「既然您咬定您的地图被您亲手烧毁了。」白丢丢弯腰掰开已经死亡的母鬣狗的爪子,掏出一团被血渍住的皮子,跟阿娆之前摆在地上的地图放在了一起,「这又是什么呢?」 「这……这定然是你仿造出来污衊老夫的。」 阿娆上前查看,最后摇摇头,「这些地图是从牛皮上分割而来,可以拼回去的,不存在仿制的可能性。」她翻着战事记录册,仔细核对道:「而且每一份地图都有不同的标记,您那份是竹子印记,不会有错的。」 「地图上有印记?竟然做了印记?!从一开始你们就防着老夫,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这就是个骗老夫入陷阱的局,你们看不出来吗?」齐长老嘶声力竭道。 「不止是你,每一个地图上都有记号。」白丢丢眼神有些难过,他猜到了有内奸,可真正确认了却是不好受的,他都难受了,更不用说这些跟他朝夕相处的狼。 大长老站了出来,「就算是之前就有了怀疑,就算是真的对你存有疑心,可有谁逼着你去撒谎了?又有谁逼着你将地图交易给鬣狗出卖狼族了吗?」 「是…是……一定是有狼诬陷于我。」慌乱中齐长老指向身后的几个长老,看见他胡乱攀扯的样子,长老们悠然长嘆。 「狼齐,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将地图烧毁了,可除了你我们所有狼的地图都在,只有你的不在,而这张地图又怎么会原封不动的出现在了鬣狗的手上?而后你又诬陷于白丢丢,还试图拖狼昭入泥沼之中,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第38页 齐长老咬着牙,脖颈青筋暴起,突然恼羞成怒,后爪蹬地一跃而起却是冲着站在一旁的白丢丢。 但是有狼比他动作更快,比他跃得更高,一爪将其击落在地,利爪按在其脖颈处,抬头看着长老们,「大长老,您有一件事说错了。」 「他没有把我拖入泥沼。」 「如果今天你们真的认为白丢丢需要离开,那我也会走。」 「只要跟丢丢在一起,哪里都不会是泥沼的。」 番外六、小煤球 小煤球嘆了一口气,把自己泡在牛奶里,湿答答的毛毛让兔并不舒服,可是看着自己皮毛变白了,小煤球还是由衷地感到开心。 「唔!」 突然间一双爪子将他从牛奶盆里捞了出来。 小煤球一扭头就撞上一对黝黑的眼珠,缓缓地用肉垫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他把小煤球抱在怀里,略微粗粝的舌头舔了舔他的毛,「不好喝。」 虽是这么说,但是舌头依然不停歇地舔着。 「哥哥。」小煤球害羞了,用屁股对着自己哥哥,动了动小圆尾巴,把脑袋埋在肚皮上,「不、不准舔。」 「白白的,不好看。」他将牛奶一点一点的舔掉,露出了纯黑的皮毛。 小煤球很委屈,胡说,哥哥又骗人,白白的才好看。 父亲是白的,爸爸也是白的,大叔叔是白的,小叔叔也是白的,还有爷爷奶奶小姑姑都是白的,最重要的是,哥哥也是白的。 就只有他是黑的,不开心。 不开心的小煤球就连胡萝蔔都少吃了好几根。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小煤球摇摇头,却还是闷闷不乐的。 爸爸还想说些什么,就被父亲拉走了,父亲临走前把他塞到了哥哥的肚皮下。 「哥哥。」小煤球的耳朵是蔫哒哒的,「为什么我不是白的呢?」 「黑的好看。」哥哥挑了一颗水灵灵的萝蔔餵弟弟,「你看,我们都是白的,只有宝宝是独一无二的。」 「可是可是……」他以前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是今天上学的时候,有狼说,你跟你哥一看就不是亲生的,一个那么白,一个那么黑,以后他娶了媳妇儿就不要你了。 「哥哥,他们说我们不是亲兄弟。」 「谁说的?」黝黑的狼眸眯了起来。 「还说你娶了媳妇儿就不要我了。」小煤球最后还是没有憋住把烦恼一股脑儿讲了出来。 哥哥乐了,「为什么我娶了媳妇儿就不要你了?」 「他说你娶的媳妇儿也一定是白白的,是狼族的大美女。」 「听他瞎扯。」哥哥等小煤球吃完胡萝蔔就把他举了起来,「我跟你亲还是他跟你亲?」 乍一看像是白狼捏着兔子一口要吃掉的模样。 「哥哥亲。」小煤球从小就被哥哥捧在爪心上,害怕?不存在的。 「信我的还是信他?」 「信哥哥。」小煤球斩钉截铁道。 「那你听好了,我以后找媳妇儿就要找皮毛是黝黑的,掺一点儿白都不行。我不喜欢狼,就喜欢兔。」 小煤球捂住了脸,怎么觉得有点儿热。 哥哥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头顶,「除了小玛瑙哥哥谁都不喜欢。」 「不准叫那个名字。」小煤球害羞了,一头扎在哥哥的白毛里。 「放心了?」窗外的狼昭咬着白丢丢的耳朵,「曜儿那小子对墨鸢最有办法。」 白丢丢点点头搂住狼昭的脖子,在他颈部蹭了蹭,白色的皮毛交融在一起,「找找,我很开心。」 狼昭没有说话,只是借着月色温柔地舔着他的鼻头。 有些幸福不需要说就懂。 就像他当年被一只兔拐走了,而他又和这只不得了的兔子一起捡了狼崽子和小兔球。 于是,他们有了一个完美的家。 屋内屋外,一大一小两只狼都抱着他们心中的独一无二,无价之宝。 *** 那只狼又来找茬了,当他说到狼曜和白墨鸢不是亲兄弟的时候,墨鸢却美滋滋地点点头,「我们本来就不是亲兄弟。」 昨晚父亲爸爸和哥哥把他的身世跟他讲了,墨鸢不仅没有难过反而瞬间觉得自己变成世界上最幸福的兔。 他和爸爸一样,可是爸爸却一只兔独自长大生活直到遇见了父亲。虽然上天没有给他雪白的皮毛,却送给了他那么多爱他的家人。 那只小坏狼又提到了以后哥哥会不要他。 墨鸢突然浑身变得滚烫起来,他第一次庆幸自己拥有一身黑皮毛,羞涩而又骄傲道:「才不会,哥哥以后只会娶我。」 这是傻兔子昨晚得出来的结论。 训练场上的狼曜当然不知道他的弟弟想得远比他更加的长远,他还在筹划今晚去收拾那个胆敢在他弟弟面前胡说八道的狼。 但是这话却传进了白丢丢的耳朵里。 白丢丢一脸凝重地问自己的小儿子,「你想跟你哥在一起?就像我和你父亲的关系?」 墨鸢点点头,「爸爸,我喜欢哥哥,我不想要嫂子,我想跟哥哥一直在一起。」 白丢丢嘆了一口气,从身后拽出一大筐胡萝蔔,「那就从现在开始好好吃饭,你那小体格,你哥一压就趴下了。「 白墨鸢一脸茫然,为什么要压他呢?他们睡觉的时候哥哥都是把他放在身上的呀。 第39页 不过爸爸这么聪明听他的一定没错。 挑食的小黑兔子开始嘎吱嘎吱地啃起了胡萝蔔。 八十三、保护 狼昭最终还是从愤怒的狼爪下保住了齐长老,「先去看看幼崽,再讨论怎么处理他。」 「他们是被你们的愚蠢所害……」齐长老被五花大绑着,悽然惨笑,「我的孙子,还是那么的小,为什么他出事了,你们的幼崽还能活得那么的好……」 「闭嘴。」狼昭盯着他,一爪击碎了一块石头,「别让狼燃失望,他一直引以为傲的爷爷竟然是这样的狼。」 「爸,小燃当初是自己走出族地的,我以为您早就想开了……」说话的是狼齐的儿子,虽然心中有了猜想,却也不敢相信自己父亲是这么心狠手辣的狼。 「我恨你爷爷当初抢了我的头狼之位,狼敖又抢了我儿子的位置,明明我的父亲也当过头狼,凭什么……」 「爸!我根本就没有那个想法。」 狼齐不去看他的儿子,继续喃喃自语道:「如果我还是头狼我一定会保护好小燃,我恨……」 「你的恨算什么?」狼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小时候我们上课,长老问我们如果有一天被敌人绑去了会怎么做吗?」 「什么?」齐长老有些茫然,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知道狼燃说什么吗?」狼昭步步逼近,「狼燃那时候说如果逃不出去,他会和敌人同归于尽,他不能让敌人用自己威胁爷爷和父亲,也不希望爷爷因为无法在族群和自己之间做出选择而自责。」 「……这件事我好像有印象。」 「对对……」 周围和狼昭一般年纪的狼点头附和,也都想起了那么一件事情。 狼齐怔愣了许久,浑浊的狼眸突然滚出了清泪…… 白丢丢站在狼昭的身旁,看了他突然嘆了一口气,「他们没有出事,不然你就是有一百条命都抵不了你的罪。」 「你、你说什么?!」大长老急切地走前了几步,却被狼昭挡在了白丢丢的身前。 不止大长老惊讶,就连愤怒的母狼们也都惊讶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谁知狼齐却有些绝望地哀嚎了一声,「如果你说的是你后来秘密挖掘的密道,那里……咳咳咳…也被鬣狗炸毁了。」 还不等群狼惊诧于狼昭和白丢丢的先见之明,就被这其中所含义所击垮。 世界上最大的绝望莫过于看见希望之后的失去,母狼们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之前战场上的铿锵战将现在也都是平凡的母亲,就连公狼也忍不住为之哀恸,之前压抑住的悲伤再也止不住了。 白丢丢看到这一幕突然很庆幸,庆幸他们回来了,庆幸他们尽自己所有保全了狼族的希望。 「他们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白丢丢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狼齐,只能道:「我们怎么可能在知道有了内奸的情况下还安心的把幼崽放在族里。 这意思是幼崽们已经不在族地里了吗? 群狼把泪水咽了回去,心头再次抱起一分希望,跟在狼昭的身后,跑了一段路后他们才明白白丢丢的意思。 禁地。 狼族的墓地。 「狼齐的孙子……」白丢丢趴在狼昭的背上问道。 「狼燃吗?其实一开始我对他印象并不算好,狼齐很溺爱他这个孙子,导致狼燃总是欺负别的狼。」 「但是能讲出那番话的狼本性应当不坏。」 「嗯,那之后很多同学都对他有了改观,可是没多久,就爆发了战争,他也死在了雪獒的爪下。」狼昭也不免有些感慨,「狼这个姓,代表的是狼族的荣耀。只有家中直系血亲当过头狼才能沿用,头狼之后三代若是没有一位头狼,这个姓就得收回去。」 「狼齐的父亲任过头狼,但他自己没有争得头狼的位置,儿子又志不在此,所以对狼燃这唯一的孙子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再加上狼燃的母亲早逝,狼燃的父亲又不愿意续娶,狼燃死后,狼齐的信念也就彻底崩塌了。」 「可是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他才爆发出来,而且我觉得他很针对你。」白丢丢对此格外的不解。 「石岩和狼燃玩得很好,狼燃死后石岩经常去狼齐家,后来狼齐将他收成了义孙。」随着他们穿过树林,禁地已经近在咫尺。 众狼此刻已经听见了幼崽们的欢笑声,一颗沉甸甸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处。 这一次狼昭没有再从白首湖走,而是负着白丢丢直接越过了山涧。 一匹接着一匹的狼,远远望去仿佛在白首湖之上形成了一个华美的玉炼。 在狼昭的狼爪落在深秋的落叶之上时,白丢丢突然道:「找找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 这是白丢丢第一次听狼昭这么明确地跟他讲狼族的歷史和传统。 就像是狼敖有的预感一般,白丢丢和狼昭的默契只会更甚,无论是狼昭出于什么理由,无论在旁的狼看来又是什么样的行为。 白丢丢只知道一个,这是狼昭做出来的决定。 「大哥!大嫂!」 狼荻或许是听到了动静从落星谷里跑了出来,一着急变成了一个肉糰子一直滚到了他们的面前。 已经长出来的稀薄皮毛这么一折腾被风一吹又飘走了几根。 狼昭也忍不住笑了,将小秃荻扔到了背上,狼荻眼前一懵就坐在了嫂子的怀里,雪白的狼身跃起,带着群狼向落星谷疾驰。 第40页 「嫂子,哥哥这是怎么了?」 白丢丢揉了揉他的脑袋,「找找以后会保护我们,会保护好我们的族群。」 狼昭听见了白丢丢的声音,心下一软,却又释然了几分,之前不争是因为他不愿,现在去争是因为他不愿再让他的家人他的丢丢陷入这样的禁地。既然他无法做到洒脱离去,那便用他所有的力量保护好他在意的狼,在意的兔。 狼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哥哥一直在保护我们。」 白丢丢笑着道:「对,只不过以后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八十四、伴侣 「谢谢你。」母狼叼着她家幼崽走到狼昭和白丢丢面前,「谢谢兔哥哥。」小狼崽也奶声奶气地沖他俩挥爪。 母狼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小狼崽有点兴奋又有些紧张地捏捏爪子,「谢谢头狼哥哥。」 狼昭一怔,神色有些复杂,只是略略地点了点头。 白丢丢则是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话锋一转,「你妈妈之前不在是因为她要在前线战斗,消灭鬣狗保护你,她其实很担心你。」 母狼看着他和狼昭微微后退,前爪半屈,狼头微垂。 不止她一个狼这样做了,找到自家小崽子的狼妈妈狼爸爸们也都挨着向他们道谢。 「这是什么意思?」白丢丢问狼昭,「这是狼族道谢的意思吗?」大部分狼走到他面前,都做了同样的动作,但是他却没有见狼昭这样对谁做过。 狼昭摇摇头,用舌头舔了舔他湿漉漉的小鼻头,笑道:「这是臣服的意思。」 「臣……服……」白丢丢张大了嘴巴,「可是,我不是他们的……」 「你是。」狼昭温柔地舔舐着方才那场战役中沾染了血迹的皮毛,「你救了狼族的下一代,救了狼族的希望。」 「我只是……」白丢丢突然陷入了焦虑之中,他觉得自己只是做到了应该做的,可却被狼族当成了恩人,这也太过夸张了些。 狼昭带着白丢丢慢慢地向湖泊走去。 「如果你是普通的兔子,那以后狼族上下都欠了你一个请求,倾族之力都会帮你达成。」狼昭声音中夹带了几丝促狭,「可是你不是普通的兔。」 「他们对你行了对待头狼的礼节,你以后只能任劳任怨跟着我干活了。」 白丢丢顿时呆滞在了原地,狼昭拱了拱他,「是不是感觉自己亏大了?」 「那是不是……」白丢丢突然一蹦三尺高,亮晶晶的眸子瞬间泛起了喜色和水汽,「以后没有狼可以拆散我们了?!」 狼昭心软了,连眼神都柔软了起来,坚定地说,「是。」 白丢丢突然一个后仰就栽到了白首湖之中,狼昭紧跟着跳了进去,还没等他担心白丢丢的安危,兔爪就扒在了自己的身上,水珠飞溅中狼昭听见了白丢丢的声音,「找找,我很开心。」 「真的不亏?」 「要是真地给我这么一个请求。」他看着变成落汤狼的狼昭,在他眼中又看见了变成了落汤兔的自己,白丢丢认真道:「我会让他们把他们的头狼许配给我的。」 狼昭定定地看着他,他们之间有些东西已经没有必要去深究了,谁欠谁多一点,谁又付出的多一些。 伴侣,本身就是欠来欠去扯不清楚也不需要去扯清楚的关系。 「好。」白丢丢听见了狼昭的答案,也听见了他的找找许下的诺言—— 「我保证,以后的每一天只会比今天更加的开心。」 八十五、没关系 落星谷。 「那我走了。」 狼荻傻眼了,赶紧拦他,「怎么就走了?」 雪球眨眨眼,他本来就是不放心想确认狼荻安全,现在安全了他得赶紧回家了。 狼荻急得抓耳挠腮,连刚长出的毛毛都不在意了,「你跟我回家住一段时间,我…我我捨不得你!」 雪球突然哼了一声,一转身,蓬松的大尾巴拍在狼荻的脸上,「我走了。」 狼荻赶紧抱住他的尾巴,被雪球带着踉跄了两步,「你别走呀,你怎么突然生气了?是不是谁欺负了你?我去揍他!」 「你。」 「什么?」狼荻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雪球咬牙,「你说我胖。」 话音刚落就把尾巴抽走了,狼荻顿时坐在了地上,满脑子都是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一旁等儿子的狼妈妈清了清嗓子。 狼荻瞬间冲过去绕着妈妈跑圈,「雪球生气了怎么办?我不是说他胖,不对,我说了他胖,可是胖不是可爱的意思吗?我是想说他可爱呀!」 听着小儿子的碎碎念,狼妈妈忍不住问他,「雪球生气,你怎么这么紧张?你哥生气都没见你这么害怕过。」 狼荻哑然,想了半天得出了一个结论,「雪球生气了我媳妇儿就跑了!」他隐约觉得雪球跟他的终身幸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繫。 还不待狼妈妈欣慰,就听见狼荻继续念叨着,「雪球要是生气了,到时候他不给我找媳妇儿了怎么办……」 狼妈妈:「……」 狼荻跟在狼妈妈的屁股后面看见了白首湖中哥哥嫂子,突然想,如果跟雪球一直在一起也挺好的,就算没有媳妇儿,也……也是没有关系的! 八十六、变沉了 第41页 狼昭拉着他靠在岸边的一块石头上,一狼一兔刚好露出脖颈,狼爪不满意地捏了捏白丢丢的肚子,「瘦了。」 「不要乱动。」白丢丢笑着闪躲着,因为皮毛沾了水变得沉甸甸的,挣扎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从狼昭的怀抱中扑腾出来。 「为什么不能乱动?」 狼昭湿热的鼻息伴随着低沉的嗓音钻进了白丢丢的耳朵里。白丢丢赶紧抓了抓自己的耳朵,企图让他坚强一点,不能一下子就软了。 「肚皮痒。」 「哦?」狼昭凑得更近了,低低地笑着,「只是肚皮痒?」 「只有肚皮痒。」白丢丢忍不住动了动水下的圆尾巴。 狼昭一只爪子勾着他,一只爪子揉着圆尾巴,平常蓬松的圆尾巴此时变得湿漉漉的,小小的一个,但是却能轻而易举地按到尾椎,狼昭敏锐地感受到怀中的兔微微一颤。 下颚抵在他的脖颈处,一狼一兔湿漉漉的皮毛混在一处,白丢丢无措地用爪子抱着他的前爪,狼昭将自己的利刃一点一点地探进了狭窄的甬道。 冰凉的湖水,大战过后的喜悦,滚烫的肉刃还有伴侣的怀抱,无一不让白丢丢为之颤慄。 看着山涧上桃花瓣飞旋而落,白首湖中漂浮着点点雪白,头顶是山风,耳旁是伴侣重重的喘息声,白丢丢一瞬间觉得此生别无他求了。 只可惜最后的一丝清明也被狼昭的动作席捲一空,狼昭轻轻地咬着白丢丢的脖颈,身后的肿胀,脖颈些微的疼痛,在胸前数着数的肉垫,还有重重舔过耳朵的粗粝狼舌,每一点都化作细细密密的快感啃噬着他的神经。 伴随着粗重的狼嚎声,狼昭抱紧了白丢丢,软骨撑开,和湖水对比,滚烫的精液涌入了他的肠道,让白丢丢仿佛从云端坠入湖水之中,又从湖底飞入了云端。 狼昭伸出舌头,让小小的兔牙咬在自己舌尖上,柔软的腹部一点一点涨了起来,面对狼昭直勾勾地目光,白丢丢瞬间羞红了脸,捂着他的眼睛,「不许看。」 狼昭语气故作平板,却掩饰不住眼底的促狭,「我的兔,凭什么不给我看?」 好吧,你的兔,都是你的,你想看就看吧。这样想着,白丢丢将原本捂着狼昭眼睛的爪子瞬间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狼昭却不肯放过他,用舌头舔着他的爪子,没了蓬松皮毛的保护,白丢丢浑身都敏感得吓兔,顿时手一抖动了开来。 狼昭吻上了他黑曜石般的眼睛,「这也是我的。」 浓稠的白浊顺着湖水飘散,软哒哒的兔子被他的狼捞了上来,白丢丢趴在岸边,对着湖面忍不住嫌弃起自己,「湿答答的都不好看了。」 「是很丑,小丑兔。」狼昭笑着咬住他的尾巴。 白丢丢扭头瞪他,佯怒道:「丑你还蹭个不停。」 「可是我喜欢。」 狼昭上前一步把白丢丢放在了自己的背上,一步一步向他们的家走去。 「变沉了,你就多了一点。」 八十六、狡猾 「找找。」白丢丢伏在狼昭的背上,莫名地觉得有些难过,「其实我并没有要救母鬣狗的意思,我只是想留着她指认内奸,可是她……」不管她的初衷是什么,她的说的话都是解了他的围。 狼昭稳稳地走在森林中,一狼一兔安静地享受着大战过后的难得的静谧,「她也未必想让你真正救她。」 「可是……」 「她帮你解围可能是因为你让她暂时留下了性命。但她认为狼齐给的地图是假的,那么在她的认知中狼齐就没有出卖狼族,那她指认狼齐的目的显而易见是想让狼族分崩离析。」狼昭仔细地分析道,宽慰着他心肠很软的兔子。 等回到族地的时候夜色已深,家家户户的灯却都是明亮的,走在房子间能隐约听见其中的欢声笑语。 「你杀了领头的母鬣狗,但是你保护了更多的狼。」狼昭突然低声道,「也保护了我。」 白丢丢一怔,旋即咧开了唇瓣,不再去看自己曾经沾了血的掌心。 伸爪从后方搂住了狼昭的脖子,「我们去看一下好不好?」 狼昭知道他在说什么,走向了还残留血迹的战场。 两只母鬣狗因他而死。一只死得其所,可另一只却让白丢丢有些难受。 从狼昭的背上爬下来,白丢丢默默地看着死不瞑目的母鬣狗默默念叨了几句,刚要离开时耳朵却动了动。 狼昭警惕地上前将白丢丢护在身后,他用爪子剥开母鬣狗蜷缩的姿势,目光落在肚子上良久,伸出利爪划破了她的肚子。 白丢丢惊唿了一声,赶紧上前,三只眼睛都没有睁开的小鬣狗在胎衣里挣扎。 配合着白丢丢的动作狼昭用爪子利索地割断了脐带,或许是看过狼荻生产的全过程,狼昭手脚很利索,白丢丢则回去叫了狼妈妈。 两狼一兔悄悄地折腾了近一个小时,终于把三只小鬣狗收拾干净了,虽然很虚弱,连叫声细微得很,但幸运的是都有了唿吸。 「他们不能留在狼族。」狼爸爸严肃地打量着三个连眼睛都睁不开的粉红色的小傢伙。 白丢丢也明白这个道理,留在族地就等着被狼族生吃活剥吧,狼族死在鬣狗族爪下的幼崽并不算少。 可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毕竟是三条小生命,错在鬣狗族却不在他们。白丢丢还是狠不下心来。 第42页 「你怎么看?」狼敖看向自己一直没说话的大儿子,如果不出意外,以后的狼族的决定就是由他做了。 「留下来。」狼昭毫不犹豫道。 「长老会不会同意的。」狼敖严肃道,「石岩说不定还活着,你这个位置并不是稳稳噹噹的,再加上为了丢丢考虑,这个头你不出为好。」 「狼族不对幼崽出手,如果我们做了那我们又跟鬣狗族有什么区别?」狼昭直视着自己的父亲。 「并非让你出手,只是不让他们留在族地而已。」狼敖的口气又重了几分,视线转向白丢丢,「他只听你的,你劝劝他,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白丢丢却摇摇头,「找找不是听我的,是有道理的他都会听,我相信他做的决定都是对的。」 狼敖一瞬间仿佛被噎住了,磨着爪子蠢蠢欲动,想揍儿子怎么办? 「不,等到他们断奶就把他们送回鬣狗族地。」狼昭再次拒绝了,「现在把他们扔出去跟谋杀无异。」 「你不恨鬣狗族?」 「恨。」狼昭坦然,「我恨他们伤害过我在意的动物。」 「那你不想让他们灭族?不想带领狼族称霸草原?养虎为患的道理你应该明白的。」 狼昭再次摇头,「但他们是无辜的,更何况没有哪一个种族是能真正灭绝的,上天总会留有有一线生机。」 他顿了顿,摸了摸白丢丢的脑袋,「至于称霸草原,我没有想过,我只想保护好我的族群,保护好我想要保护的家人。」 狼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起身就离开了,「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不要后悔就好。」 白丢丢以为狼爸爸是生气的,可是在他回身的一瞬间,他看见了他悄悄扯起的嘴角。 狼妈妈头疼的揉揉脑袋,「别管你爸,他傲娇惯了。」 话音未落就听见狼敖还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清了清嗓子。 狼妈妈忍笑,抱起三只小鬣狗,「你们没经验,我先照顾着。」 「爸爸很开心?」回到房间后白丢丢问狼昭。 狼昭点头,「我知道他很开心。」狼敖一直对他寄予很大的期望,可是狼昭却无心于此。 狼敖执着于此倒并非是对权力的恋栈,更多的是出于对族群的责任,不然他完全可以以战争的需要拖延头狼的竞选。只不过因为他知道狼族需要什么样的头领,而目前为止除了狼昭他没有找到第二个。 「不止他,我觉得其他狼也很开心呢。」白丢丢蹭了蹭狼昭的鼻头,「找找很厉害。」 「但我的厉害是因为你。」狼昭将壁炉熄灭了,将自己的皮毛覆在白丢丢的身上,「因为你我才意识到每个种族都有自己存在的理由和存活的方式。」 当初白丢丢提出多在族口设置一个关卡,他以为是多此一举,可事实却证明了这个举动的必要性。 地图从头到尾都是真的,陷阱也是真的。只不过族口外作为参照物的标志却是可以活动的。 除了白丢丢,这件事知道的狼不过数个,狼敖,狼昭,阿娆和石岩。 族内是阿娆负责,族外则是狼敖负责,狼敖和石岩则是远征队。所以白丢丢在后山高地升起的旗子是给阿娆和狼敖打的暗示。 绿色是安全,红色是危险,而白色是可疑。 于是关卡的可活动标记阿娆和狼敖都没有去復原,他们信得过白丢丢的直觉。 于是一张正确的地图暴露了内奸也让鬣狗族自食恶果。 若是鬣狗没有去捉白丢丢,那他们只会被族口的关卡弄得焦头烂额,但是他们捉了白丢丢,却让自己被白丢丢拉入了更深的陷阱。 白丢丢说地图是假的,用没有復原的陷阱让他们信以为真,让他们误以为地图上做了陷阱标识的才是安全的地方。但等待他们的却是族内兇险百倍的机关。 「狡兔三窟。」狼昭笑着道:「不准跑,跑了我可捉不到你。」 「你说我狡猾。」白丢丢耳朵打了个结,不乐意了。 「狡猾吗?」狼昭吃了一惊,捏着他的后爪软乎乎的肉垫亲了上去,「让我看看脚滑不滑。」 *** 迷迷煳煳中白丢丢推了推狼昭,「找找,母鬣狗帮我不是让我救她而是为了她的孩子。」 狼昭亲了亲他的耳朵,「而你做到了。」 温柔的月光洒在狼毛垫上,将白丢丢带入了满是胡萝蔔狼的香甜梦境之中。 七夕特别番外·乞巧 「七夕?」白丢丢还是一只小兔子的时候就搬到镇上独自生活了,小镇上物种繁杂,他也就不知道兔族的传统是什么,而上一年的七夕是在和鬣狗一族争战中度过的。 「是女儿节呀。」狼妈妈抱着刚断奶的狼妹妹,狼妹妹则挥着爪子往白丢丢身上扑。 狼妈妈一松爪狼妹妹就扑到了白丢丢的怀里,眼巴巴地看着他,「想去。」 狼昭瞅着她挺嫌弃,「小秃狼。」 狼妹妹砸吧砸吧嘴,咬着自己的爪子奶声奶气道:「大哥哥也去,不然嫂子会想你的。」 狼昭静默了一会儿,率先走出了门,临走前用狼尾轻轻勾了兔尾巴,白丢丢忍笑对狼妹妹眨眨眼睛。 计划通。 晚风微拂,月色怡人。 今晚的族地却热闹非凡,母狼们都出来了,狼妹妹也咬着爪子笑眯眯道:「去那里。」 第43页 「乞巧?」白丢丢扭头看着狼昭。 狼昭的脸色却有一瞬间的奇怪,只是点点头,「转一圈就回去吧。」 「不要,哥哥最好了,想去那里。」狼妹妹坚持不懈地指着一处狼多的地方。 「带她去看看也好。」白丢丢想了想,「乞巧我好像听说过,是女孩子祈求变得灵巧的?原来狼族也有这个传统呀。」 「可能……」狼昭刚想说可能有点不一样,就看见白丢丢已经拨开狼群,母狼见到他笑呵呵地让开了一条路,还打着招唿,「带妹妹出来乞巧呀?」 白丢丢刚想点头,脑袋就僵住了,狼群围住的空地是两只小母狼正在打架,而周围的母狼们用怜爱的目光看着她们。 但是打斗并没有分出胜负,一锤定音,两只气喘吁吁的小狼就被分开了,中间的狼长老分别在她们身上点上一点血,「要继续勇敢下去哦。」 两只小狼兴奋地蹦着,顶着一头的血迹问自己的父母漂不漂亮。 「妹妹要不要去试试。」 「这可是头狼和头狼夫人的妹妹呢,一定行的。」 「对对对。」 白丢丢顶着头狼夫人这个羞耻的头衔抱紧狼妹妹,「明年的明年的,妹妹还小。」 狼妹妹配合着他眨了眨无辜的蓝眼睛。 一众母狼瞬间被萌化了,白丢丢才从狼群中逃出来。 狼昭等在外围,眼底深深地藏着一抹笑意。 「你是故意的。」白丢丢咬着兔牙揪他的肉,使了半天劲也不见他喊疼,半晌狼昭来了一句,「手疼不疼?」 白丢丢瞬间泄气了,「狼族乞巧原来这么生勐啊,我们还是回……」 「饿了!」狼妹妹拍拍自己的肚皮,「那里有吃的。」 白丢丢一扭头就看见两只母狼扛着一头牛架在火炉上烤,火已经熄灭了,但被剖开的牛肉还滴着血,母狼问着挤在一堆的小母狼们,「谁要吃第一口肉?」 「我!」狼妹妹坐在白丢丢的怀里高高地举着自己的爪子。 高大的母狼乐了,「头狼家的小公主,真勇敢,来阿姨这里。」 白丢丢把狼妹妹放在地上,看向狼昭,狼昭点点头,意思没关系。 有妹妹的带动,小母狼们也不怕了,争先恐后地分食着她们人生中的第一个猎物。 白丢丢眨眨眼,隐约觉得眼前的这一幕和传说似乎不大一样。 这一天吃牛肉,真的没有问题吗? 白丢丢心虚地看向天边明亮的星星。 爬天梯,投壶射箭,蹴鞠,学着分解猎物,每一个都颠覆着白丢丢的想像。不过扭头看见狼妹妹在狼群中对着牛郎织女星奶声奶气地狼嚎着,恍惚间觉得……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祈求健康聪慧,祈求茁壮成长,祈求一段好姻缘。白丢丢和狼昭也学着身边的狼爸爸狼妈妈们替妹妹祈福。 「嗷——」狼昭听着白丢丢学出来的嚎叫声,忍不住笑了,「回家。」 「嗯,回家。」 将玩得直接昏睡过去的狼妹妹交到了狼妈妈的手里,狼妈妈神秘兮兮地冲着他们眨眨眼,「好好玩。」 玩……? 白丢丢打了个哈欠,还没来得及看狼昭,就被扛在了背上,狼昭的声音带着笑意,「抓紧了。」 无论是他们初识时,还是打仗的时候,抑或是床榻之上情动的时候,或平板或严肃或温柔,这一句话永远都能戳中白丢丢柔软的内心。 狼昭的速度极快,穿越森林越过山涧,白丢丢对他们的目的地也有了预期,「去落星谷?」 出乎他的意料,落星谷竟然极为热闹,或许是鬣狗一战让狼族觉得这是一块福地,此时在这里聚集着不少青年狼。 没有篝火,但萤火虫点亮了整个山谷,一时间分不出来地上和天上哪个更为明亮。 狼昭没有带着白丢丢去凑热闹,而是在半山坡上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白丢丢看着不远处写着落星谷的木牌,眼睛弯了起来,「好巧,和第一次是同一个地方。」 狼昭点头,却没有戳破这并不是一个巧合,这里满是他留下的气息,又怎么会有狼不长眼地跑过来呢。 「妹妹这样没关系吗?」白丢丢突然有些担心,「她还这么小,叫她小公主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三个族地合併过来了,这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狼昭安抚着他的兔子,「有多少荣耀就有多少责任,她会明白的。她很强大,比我们都强大,我们只需要看着她向前走。」 白丢丢却明白狼昭说的并不是真实的实力,而是一种初生狼崽的无畏。 「他们有他们的路,我们有我们的路。」 狼昭温柔地舔着他的兔子。 白丢丢的目光落在谷底的狼荻忍不住笑了,威风凛凛的狼荻此时正守在雪球身边恶狠狠地瞪着那些像雪球扔花瓣的母狼们。 「那么凶干什么?」雪球无奈地看着他,「不是你说我可以来这里找媳妇儿的吗?」 狼荻心底酸熘熘的,他就是不乐意那些狼把眼睛都长在雪球身上了。 「你还委屈上了?」雪球哭笑不得地拍了他一个肉垫。 狼荻趁机捏了捏粉爪垫,软乎乎的,不想撒爪。 「你都不看我。」狼荻越想越委屈,自家好兄弟太不够意思了,他们小半个夏天没见面了,一见面就只顾着看母狼。 第44页 「你有什么好看的?」雪球故作惊讶。 「我的毛啊,长出来了。」狼荻骄傲地抖抖毛,他也是一头大狼了呢。 雪球忍住笑意,说实话,像他投花瓣的母狼还真没身边的这头狼半点好看。 「好,看你。」 狼荻欢快地动着尾巴,拖着雪球往寂静无狼的地方走,这么好的夜色就应该跟好兄弟搂着一起睡觉呀。 白丢丢收回了目光,仰头迎合着狼昭的亲昵,夹杂着欢声笑语的晚风,漫天星子在他们的头顶。 「七夕快乐。」狼昭温柔地低喃。 白丢丢笑着埋在他的怀中,如同他们第一次来,又或者是往后的每次一次来,氛围总有不同,萤火虫不再是之前的萤火虫,星空也不会是同样的星空,但唯独身边的狼没有变过,也不会改变。 七夕快乐,我的找找先生。 八十八、前夕 狼族发生了两件大事。 石岩带着残兵败将回了族地。 虽然大部分狼都对他的领导能力产生了质疑,但石岩能带领的小分队归来总归是好事。 即使牺牲了十二头狼,憋屈地死在了鬣狗族地的爆炸之中。 若说前一件让狼百感交集,后一件则让他们静默了。 石岩回来的第三天,狼齐死了。 狼齐是头撞石壁自尽而亡的。 他的儿子沉默地收拾着他的尸体。这些天真相也都大白了,不管是从狼昭和白丢丢联合定下的计划,还是狼齐通敌叛族的事情。 狼齐的儿子走出石狱门口时时,石岩张了张嘴,但是他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捨给他。 狼昭静默着看着他,但并没有拦住他的去路。 狼死为大,再大的怨恨也都化为乌有,狼昭还不至于让狼齐死无葬身之地。 石岩忍不住了,突然怒视着狼昭,「难道连让他葬入族墓都不行吗?」 狼齐的儿子没有理会他的这位干儿子,衔着包着尸骨的布包一步一步地向着族地外走去,路过狼昭时哑声道了一句,「多谢。」 石岩却不肯罢休,一字一句逼问着狼昭,狼昭看了他一眼,「你很关心他。」 「他…他总归是我……「 「你以为他为什么会选择自尽?」狼昭哂然道:「从你回来,他就一直要见你,可你呢?」 「他犯了再大的错也是把你养大的狼,既然你连一句爷爷不敢叫,何必现在做出这幅姿态。」狼昭冷然道:「狼齐背叛狼族,族墓自然是不能进的,这是族规,我以为你知道。」 「我……」 狼昭没有再理他,而其他的狼看看他看看石岩最终选择跟狼昭离开。 石岩咬着牙,回来了三天了,他不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他不明白,明明他才是名正言顺的头狼,为什么其他狼却选择了狼昭。 伴随着狼齐的死,鬣狗族一役也终于落下了帷幕。但是也是因为狼齐的死,狼昭和石岩的矛盾也终于浮出了水面。 当讨论到关于族地重建防御的事情时,大长老首先就看向了狼昭,石岩就知道局面他已经无法控制了。 当昔日的跟随者纷纷拒绝他的提案时,他知道如果放任下去,狼昭留在族地之中,他会一败涂地。没有了实权,空有头狼头衔又有什么用处? 「决斗?」狼昭重复了一遍,看向他。 「成王败寇,我输了,头狼位置让给你,你输了则任凭我处置。」 「一边是一个位置,另一边是一条命,头狼您的算盘打得挺好,不愧是狼齐养出来的干孙子。」阿树笑嘻嘻地挤兑道。 阿娆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自从阿树莫名地崇拜上白丢丢之后,这嘴是一日比一日毒。 这一句话把石岩挤兑得够呛。 「未免别的狼说我欺负你,如果你输了,我不要你的命,带着你的兔子滚出狼族。」石岩高声道。 「你说什么?」狼昭眯了眯眼睛,一步一步逼上前去。石岩被他盯得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狼昭灰蓝的狼眸渐渐阴沉下来,「好。」 「我赢了我不要你的命,但是你要向丢丢道歉,为你说过的每一个字。」 八十九、希望 所有的狼都聚集在了擂台周围,而石岩和狼昭此时已经站在了擂台之上。 「找找!」狼昭一愣,扭头就看见白丢丢在狼群外蹦得老高。 有狼嚎了一嗓子,「头狼夫人来了。」 乍一听这个称唿,白丢丢差点没站稳,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被狼群簇拥着到了擂台前。 「找找。」白丢丢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或许是气氛浓重,空气中都染上了一丝肃杀之气,他深吸了一口气,「狼昭,我在这里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无论赢也好,输也好,我都会陪着你。 狼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看着这只无声无息在他生命中打下深刻烙印的兔子,伸出爪子盖住了他的耳朵,哪怕比起初见时,他已经没有办法只用一只爪子盖住了,「蠢兔子,别担心,我是你的狼。」 听着周围狼的叫好声,石岩一口气憋在喉头,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金色的果子来。一个很平常的动作但是突然间狼群就安静了下来。 「长老。」 主持决斗的大长老机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你吃吧。」 第45页 「狼昭,你呢?」 狼昭摇摇头,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牙尖,嵴背微微弓起,利爪在擂台上留了深深的痕迹,「我不需要那个。」 白丢丢仔细地辨认着石岩啃食的果子,焦急地问身边的狼,「他吃的是什么?」 「狼族至宝,可以提高体能的东西,在体能巅峰时服用效果最好,鬣狗族想要占领我们的族地多半也是为了这个东西。」 「很珍贵?」 「当然。」说话的狼露出了艷羡的目光,「很珍贵,每一年幼崽试炼的前三名可以得到一枚果子,而一只狼一辈子也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你怎么了?」他奇怪地看着突然发抖的白丢丢,「你在担心狼昭吧?不过呢,狼昭也有一枚果子,而且他那年是第一名果子品相也是最好的。不过他怎么不现在吃呢?」 白丢丢压抑住了眼底的湿热,狼昭为什么不吃?因为他足够有信心战胜石岩? 不,白丢丢知道,若论体能他和石岩应当是不相上下的,就算之前石岩略逊一筹,服用了果子之后狼昭也未必再能压制他了。 没有谁比他更能了解那枚果子的作用了。 在他和狼昭真正水乳交融的那一晚,狼昭就半哄半骗他吃下了那枚果子,只说是补充体力的东西。 第二天白丢丢活蹦乱跳的以为是自己体力好,压根没往别的地方想。后来也只是觉得自己身体越来越好,长得也比以前快了,以为全是胡萝蔔的功劳。 什么是头狼,或许有林林种种的要求,但是排在这些之前只有能力,唯有最强的狼才能当上头狼。没有什么种族比他们更崇尚力量了。 可是狼昭却把对于狼弥足珍贵的东西送给了他。 白丢丢眨眨眼睛,将所有的感动都咽了回去,找找现在不需要他的感动,需要的是他的坚强。 「找找,加油!」 狼昭看了他一眼,扬了扬嘴角。 秋风卷着萧瑟的落叶,狼族的第一场雪快要到了。 伴随着大长老的狼嚎声,一场负担着狼族未来的决斗开始了。 或许在很多年后的狼史里将这场战役誉为希望之战,虽然只是两个狼的决斗,却也是第一任狼王走上荡平四野,征服各个部落的伊始。 是起点,亦是希望。 但无论狼史将这场战役描绘得多么的神圣,都只是还原了当时不到十分之一的惨烈。 找找。 白丢丢把尖叫声要在了齿间,他的眼前蒙上了一片血红。 是石岩的血?还是狼昭的血? 白丢丢不敢去分辨。 直到响彻云霄的狼嚎声响,白丢丢看见蒙蒙血色之中,狼昭拧断了石岩的后爪,已经鲜血淋淋的前爪按在石岩的脖颈处。 白丢丢看着皮毛染着鲜血的狼昭一步一步地走向他,在他面前站定,就像初遇时那匹高大的雪狼,「蠢兔子,别哭了。」 「我……才不蠢。」白丢丢吸了吸鼻子,粉红的爪垫已经被他自己掐出了鲜血。 狼昭趴在擂台边,伸出爪子揉了揉他,「我不是白色的了,你还喜不喜欢?」 白丢丢抖着嗓音道:「你傻不傻,你要不是白色的,我也不会找那样的藉口……」 早就知道了,蠢兔子。 狼昭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无责任小剧场·论如果套路自己的爱人 狼昭:装作被他拐回家的样子。 白丢丢:用尾巴萌翻他。 狼荻:用狼毛毡征服他! 雪球:呵呵。 狼荻:qaq不对吗?媳妇儿? 雪球:如果你是用一个狼毛毡征服的那叫套路,九个狼毛毡……那叫蠢。 狼荻:qaq 雪球:……蠢就蠢吧。 狼曜:我的小玛瑙这么可爱,不需要套路。 小煤球:听爸爸的话,吃得胖一点。 九十、甦醒 「……蠢兔子。」狼昭勉强地睁开了眼,一爪子将他的耳朵拢住了。 白丢丢顿时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狼昭将他薅到怀中,下颚抵在他的头顶,哑着嗓子道:「哭什么。」 「你…你都吓死我了。」白丢丢的声音软软的还沁着水汽,「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我…我怕你……」兔牙紧紧地咬住了,生怕后面的话说出口会让他再一次丢脸的哭出来。 「不怕。」狼昭把他按在自己的怀里,眼泪被狼毛吸走了,「有一只蠢兔子在等我,我怎么捨得一直睡下去?」 「嗯……」白丢丢拖着浓浓的鼻音,伸爪避过狼昭受了伤的地方紧紧地搂着他,「你不准丢下我。」 「放心,你丢了我去找就行了。」狼昭再次安心地阖上狼眸,抱紧怀中的兔子,这一次梦境就算依然让狼窒息的浓稠血色,也会有一只雪白柔软的兔子陪着自己。 窗外的狼爸爸狼妈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从擂台赛上昏迷,狼昭被送回来已经七天了,身上的伤口有些已经结痂,但是他却一直高烧不醒。 白丢丢这几天连饭都没吃几口,狼妈妈生怕狼昭没醒来他自己先累垮了。 「哥哥醒了!」狼荻眼尖,嚎了一嗓子,外面守着的群狼瞬间沸腾了。 他们的头狼甦醒了。 外面张罗着头狼的仪式,而石岩看着热闹的窗外悽惨一笑,忍不住看向自己就算接好也彻底废了的后爪。 第46页 他当初赢得头狼之位时却没有狼为他准备这些,也许有些东西真的是命中主动。 「你是这么认为的?」 来探视他的好友重复了一遍,或许应该称为前好友了,在石岩意图逼娶他的妹妹时,他们的友情就已经终止了。 「不是吗?你们打心底里觉得我配不上那个位置,可是我有错吗?狼昭之前不争那是他的原因,我就算真的有错,也是错在当初没有及时除掉他。」 「石岩。」他的好友目光中流露出了怜悯,「我今天才知道,就算是没有我妹妹的事情,我也不会觉得你根本不适合头狼的位置。」 「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了?我带着狼族开疆扩土,如果不是狼昭畏首畏尾,现在鬣狗已经被我们灭族了,如果不是他,现在鬣狗的族地也是我们的了……」 「为王者,必先慈。」 「慈?笑话,狼是靠力量取胜的种族,何须——」 「头狼,是部落的头领,头狼首先保护的是狼群,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又谈何其他。」 「没有仪式是因为大战在即,不是因为我们不服你。」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他一直跟随的狼是这么想的。」 「我……」石岩张了张嘴。 好友打断他,「我知道你不服气,我们可以打一个赌。」 「你说你恨当初没有除掉狼昭,那你说,他现在是头狼了,他会对你下手吗?」 石岩看着好友的背影,反覆地咀嚼着这几句话。 讽刺的是,他一时间不知道更希望是哪一种结果。 狼昭对自己下手了,自己这条命也就没有了。 可若狼昭没有对自己下手,那岂不是证明自己从开始就输给了他。 九十一、头狼 头狼仪式是选在深秋的一天,狼昭身上的伤好了大半,只是白丢丢有些心疼的蹭了蹭他颈部的一簇毛,「洗不掉了。」 那一撮白毛沾染了血色,血洗掉了伤口癒合了,却留下了铁锈般的颜色。 「勋章。」 「什么勋章?」白丢丢眨眨眼。 「蠢兔子。」狼昭揉了揉他的脑袋,没有再说下去,洗不掉的那处先后受了两次伤,一次是鬣狗,一次是石岩。 对于狼昭来说,那是为了保护他的兔留下的勋章。 「我才不蠢,他们都说我聪明着呢。」白丢丢笑眯眯的抗议道。 「以后有我。」狼昭亲了亲他的鼻头,「你可以继续蠢着。」 不等白丢丢感动,他又补了一句,「我不嫌弃。」 走向仪式现场的狼昭忍不住想着,兔子急了咬狼是挺疼的,不过兔牙印很可爱。 仪式是在狼族墓地举办的,庄严而肃穆。 白丢丢站在狼群中,却被推到了中心,狼敖对他点了点头。 一阵阵狼嚎划破天际,在狼敖更为响亮的嚎叫镇压之下,墓地归于了寂静。 狼敖用鼻子碰了碰狼昭的额顶,在众狼的目光下又碰了碰白丢丢的额头。 这不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亲昵。 而是前任头狼对新任头狼的厚望。 狼族的担子交到了他们的身上。 没有过多的言语。 狼昭冲着天空长嚎,深沉而悠远。 周围的群狼纷纷屈下爪子,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白丢丢伸爪接住了一片晶莹的雪花。 第一场雪终于落了下来,结束了一场血战,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也如同是祖先对他们的祝福。 九十二、适合 「你要走?」 「对不起。」石岩再不甘心也还是说出了口,「狼昭说他赢了我我就要向你道歉。」 白丢丢一愣,心头有些酸软,自然这份酸软不是对着石岩的。 「我没想到狼昭真的没有杀我。」 「你是狼族的一份子,没有罪大恶极,找找不会杀你的。」白丢丢面无表情道。 「你不挽留我?」石岩有点好奇这位一点都不适合当头狼夫人的兔子会怎么说。 白丢丢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挺高兴你离开的,为什么要挽留你?」 石岩被狠狠地一噎。 周围不止他们俩,还有其他的狼,虽说他们觉得狼昭更适合这位置,更因为鬣狗族一战对石岩产生了不满,但是该来送别的还是来了。 在石岩要和他们话别的时候。 「石岩。」白丢丢突然用不高不低的声量问了一句,「族内有叛徒的事情,你是一点都不知情吗?」 石岩张了张嘴。 北风卷过卷挂下了树枝上仅存的叶子,众狼的心也都冷了下来。 不长不短的半分钟静默就已经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众狼默默地退后一步,没有再看他而是转身离去,所有过往残存的情谊都在这场冷风中灰飞烟灭。 石岩则是定定地看着白丢丢。 而白丢丢却仿佛只是问了一个最寻常的问题。 或许是因为结局已经註定,石岩反而冷静了下来,忍不住惨然一笑。是他想错了,白丢丢不是不适合狼昭,而是太适合了。 谁说兔子不咬狼的? 石岩就被这一下子咬破了最后的坚持。 萧瑟的狼影一瘸一拐,却没有狼再会同情他了,谁会去同情一个不顾族狼的所谓「头狼」呢? 「你跟他说那么多干什么?」狼昭从侧面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白丢丢不肯让他来送石岩,但是他却更不放心白丢丢自己来。 第47页 「他那么紧张旗子颜色本身就不正常,更何况,如果是自己的亲人遇见这种事第一反应该是觉得不可能才对,可是他的反应太平静了。」 「都说以后不用你操心这些。」狼昭用舌头捕捉住他的耳朵,「我想你能和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 「我现在也开心啊。」白丢丢突然咧嘴,「我也保护了我的狼。」 「小笨蛋。」 「才不笨,不想走,你背我。」 狼昭将他家胖乎乎的赖皮大兔子驼在了背上,慢慢悠悠地往家走。 冬天的夜晚来得更早,夜幕已经降临了,夜色中的找找丢丢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头格外高大的雪狼。 温暖而又强大。 九十三、顺毛哄 「嗷嗷嗷——」 「咕咕咕——」 「唉呀,你们笨死了笨死了。」狼荻扭头看着跟在他身后的三只小鬣狗直嘆气, 「不会。」 「笨笨。」 「哥哥聪明。」 狼荻瞬间心软了,拍着她们三姐妹的小脑袋,「好好学。」 「嗷嗷嗷——」 白丢丢乐呵呵地杵在窗台上看着,「你别说,狼荻还挺有哥哥样子的。」 狼昭看了他一眼,「哪个聪明狼会教小鬣狗狼嚎的?」 白丢丢忍笑,决定替狼荻好不容易长出来的一点毛说句好话,「不过,狼荻叫的还挺标准的,要是还有弟弟妹妹,他也能带好。」 「他刚出生时雪獒正在攻打狼族。」 狼昭带着白丢丢向长老会走去,他们今天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防御,族规,蓝图……每一个都需要重新规划。 白丢丢心情也沉重下来,他记得狼妈妈说过跟狼荻同一胎的几个小狼崽都夭折了。 「所以,他小时候只会汪汪叫。」 「什…什么?」白丢丢惊讶地看着他,差点摔了一跤,然后越想越觉得好笑,「那后来呢?」 狼昭扶住他让他爬上自己的背。 「后来,我白天要训练,晚上就带着他嚎,差点被隔壁投诉扰狼。」狼昭声音里还有点儿委屈,「我爸还说一个月教不会他就要揍我。」 白丢丢笑得捂住肚子,一不留神差点从狼昭的背上翻下去。 笑够了,白丢丢忍不住摸了摸狼昭的耳朵,「找找是最好的哥哥,叫声也是最好听的。」 狼昭动了动耳朵,耳尖有些发烫。 兔子真是太油嘴滑舌了。 白丢丢忍不住咧开唇瓣,就算是头狼了,也还是那么幼稚。 要顺毛哄。 九十四、分离 「走吧。」狼昭扭头看着心不甘情不愿的狼荻。 白丢丢揉了揉狼荻的脑袋,「找找有他的道理。」 狼荻仰头看他,吸了吸鼻子,「嫂子,我明白的,只是有点难过。」 「可是你也要考虑其他狼的心情。」 狼荻点点头,表示他明白了。 走过去挨个抱着已经断了奶的三只小鬣狗。 「以后好好学狼叫,知道了吗?」 「知道了。」「哥哥?」「我们要去哪?」三只小鬣狗奶声奶气道。 狼荻有些无措地看向狼昭,狼昭安静地注视的他,和当初交代他去将小狼崽们转移的目光重合在了一起。 那代表着信任。 狼荻深吸了一口气,放弃原先的说法,「送你们去找你们族群。」 在小鬣狗们的哭声中,狼荻捋顺了她们的头毛,「他们会保护好你们的……」 白丢丢跟狼昭走在前面,听着狼荻在后面跟小鬣狗碎碎念,讲解着狼族,兔族还有鬣狗族。 三只小鬣狗终于掰扯清楚种族区分,也终于明白了她们跟鬣狗族一起生活才是最好的。 狼昭没有去鬣狗族的族地,而是去了另一处地方。 「你来干什么。」出来的半大的公鬣狗嵴背弓了起来看着曾经放过他一码的敌狼,嗓子里发出了唿噜唿噜的威胁声。 狼昭伸手抱过三只小鬣狗将她们塞到他的面前,「你的同族。」 三只小鬣狗泪眼朦胧地仰头看着比自己大的鬣狗哥哥,用鼻子嗅了嗅。 似乎有些熟悉呢。 鬣狗看向三只母鬣狗,也伸出舌头舔了舔,虽然她们浑身都是狼味,但是他能确认这是他的同族,而且还是在战后格外珍稀的雌性。 狼荻看着三只母鬣狗一言一行有了鬣狗的特性,突然想起他曾经问过哥哥的一个问题,为什么嫂子会那么聪明。 哥哥那时候说,因为他没有锋利的牙齿,没有坚硬的利爪,没有强壮的躯干,也没有雪狼的兇狠。 「但是每个种族都有他们生存的方式。」 就像是鬣狗族败于他们,也不代表着他们就一无是处。他们有他们的生存方式,绵延千年。 「为什么交给我,我们已经没有跟成兽在一起生活了。」 「我相信你会保护好她们的。」狼昭没有过多的言语。他能闻得到山洞里有无数鬣狗幼崽的味道,一个曾被抛弃过却依然有责任心的鬣狗是不会抛弃他的同族的。 狼荻冲着三只小鬣狗挥了挥爪子,「好好保护自己,长大了来找哥哥玩。」 走出了一段路,狼荻突然听见了不那么标准的三声狼嚎。 强忍的泪水再也没有憋住。 第48页 「哥哥,为什么一定要有分别?」 狼昭沉默地舔了舔他的脑袋,新毛在舌头下顿时东倒西歪的。 白丢丢抱着他爬上了狼昭的背,想了想跟他说,「有些动物只会成为你生命中的过客,有些却能陪你很久。」 「可是……」狼荻揉了揉眼睛,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 「可是在分开之前你并不清楚哪一些是过客。」 狼荻拼命地点着头。 「所以你要珍惜他们,因为你也不知道哪一天会跟他们分别。」 白丢丢把他的眼泪擦干。 「但是如果真的分别,也不要太过难过,每个动物都有自己的路。」 很久以后,似懂非懂的狼荻突然问,「如果有一天你跟哥哥分开了呢?」 「我们的路已经绑在了一起,分不开了呢。」白丢丢笑眯眯道。 狼荻点点头,他还小,只觉得自己所在意的不会分开就好。 他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生离,还有死别。 可狼昭明白,尾巴轻轻一勾,向上圈住了白丢丢的尾巴,就像是定下了一个永恆的约定。 九十五、团圆 送走三只小鬣狗后,狼族举行了一场葬礼。 将在斗争中死亡的狼埋入了墓地。 没有太多的辞藻,只有肃穆的狼嚎声。 葬礼过后,狼昭和白丢丢就开始忙得团团转。 狼昭带着成狼完善了族地的防御,将失去父母的小狼崽妥善安置。 白丢丢则是盘算着开春把家里的小院子开凿起来。 过冬的时候还要备课,等来年春天给小狼崽们上课,除了原先的课程还需要一些关于其他动物的常识。 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 「其他部族?」白丢丢歪着脑袋有点疑惑。 狼昭给他解释了一下雪狼并不只有他们这一个部族。 白丢丢想了想,「那就接收,要跟大家一起干活,但是防狼之心不可无,不能把机关要害暴露给他们。然后观察一冬天,他们是怎么样的狼。」 狼昭亲了亲他的鼻子,「我家丢丢真聪明。」 白丢丢害羞地揪了揪自己的耳朵,哎呀,要羞兔了。 *** 「新年了。」 一狼一兔坐在夜空下静静地听着族地各处欢乐的狼嚎声,似乎所有的忙碌都是值得的。 突然白丢丢笑了,「去年新年的时候还是我一只兔过的,没有想到今年就不一样呢。」 「我也是。」狼昭把兔球团在自己怀中,揉了揉。 去年的时候,他过了新年就离开了家,那时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和一只兔结为一生的伴侣。 「吃饭了。」狼妈妈探出脑袋喊他们。 屋内炉火边,狼荻正在抱着他之前掉的毛做狼毛毡,边做还边打了个阿嚏。 狼妈妈也无奈,她说用他掉的毛打一件毛衣给他御寒过冬,可狼荻却不肯,坚持他的狼毛有了别的用途。 晚餐有荤有素,狼妈妈的好手艺就连白丢丢都吃得鼓起了肚子。狼昭顺势哄着喝醉了的白丢丢,「去房间里,我给你揉揉肚子。」 狼荻看着家里各自拐媳妇儿的公狼,扁了扁嘴,就他一只单身狼。 狼昭清了清嗓子,「礼物在你床头,自己去看。」说完就把白丢丢打包回房间了。 今晚的月色怡狼,温柔地洒在狼族的白雪之上,瑞雪照丰年,新的一年一切都会更好的。 醉了酒的狼妈妈正缠着狼爸爸要他一遍遍复述当年是怎么喜欢上自己的。 狼荻则是美滋滋地穿着用狼毛和兔毛打成的毛衣,一边戳着狼毛毡,想着他的狐狸兄弟今天是不是也喝醉了。 而找找丢丢呢? 「找找,以后每一年我们都在一起过。」 「好。」 「勾尾巴,不许变了。」 「好。」 九十六、出走 隆冬的某一天。 「哥哥。」 狼昭扭头看见穿着狼兔毛衣的狼荻扒在自己的尾巴上。 大尾巴向前一甩,狼荻腾空飞起,狼昭张口咬住他的后颈。 真是的,已婚狼的尾巴是随便乱扑的吗?弟弟也不行。 狼荻笑嘻嘻地在半空扑腾,「哥哥,你是不是离家出走才碰到的嫂子啊。」 狼昭突然松嘴,狼荻吧唧一下坐在了雪堆里。 「不是离家出走,我离家前跟爸妈说过了的。」虽然说过不代表同意,但是狼昭觉得自己有责任为弟弟竖立一个优秀的榜样。 「哦。」狼荻点点头,「那怎么说的。」 「咳……留信。」 狼荻追在哥哥屁股后面跑,非要磨着哥哥说他是怎么把嫂子拐到爪心里的。 「是你嫂子拐的我,我只是配合他。」狼昭深沉地跟弟弟讲他和丢丢的故事。 狼荻眨眨眼睛,认真地记下哥哥说的每一句话。 于是第二天的餐桌上放着一张歪歪扭扭的信件—— 我长大了,要去草原上闯荡了! 你们不要担心我,我去找我的好兄弟一起。 到时候拐一个媳妇儿回来!!! 右下角按着狼荻的小爪印。 狼爸爸看起来并不担心。 狼妈妈则是让担心的白丢丢放宽心,「出去闯闯也好,回来毛就长齐了。」 第49页 白丢丢抬头看着盯着信瞧的狼昭,摇了摇面前的大尾巴,「真的没事吗?」 「当然没事。」狼昭安抚着他,随即捏着信纸冷笑,「我就是想知道在外面长出来的狼毛是不是比较抗揍。」 九十七、妹妹 「你摸摸?」 白丢丢抖着爪子按在狼妈妈的肚子上,突然往后一坐,结结巴巴道:「找找,她…她动了…动了。」 「妈。」狼昭无奈,「您别逗他了。」 狼妈妈咯咯直笑,满足地捏了捏白丢丢的粉肉垫,「她还小呢,过一段时间才摸得到。」 狼昭瞅了几眼,克制着把白丢丢爪子抽回来的冲动,默念着孕狼最大,孕狼最大。 狼妈妈快临盆的时候,阿树和阿娆成婚了,去蹭了几杯喜酒的白丢丢在狼昭背上闹得不停。 「找找…找找……」白丢丢傻笑道:「我喜欢你…你不准跟别的动物在一起……」 狼昭一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白丢丢就突然从他背上蹦了下来,蒙住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你是我拐回家的狼,不准看他们。」 看到这一幕的狼都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头狼和头狼夫人感情真好呀。 「不看,只看你。」 白丢丢歪着脑袋考虑这句话的可信度,突然委委屈屈地抽起了鼻子,「你……你那天明明还看了羚羊小姐。」 哪一天?狼昭仔细地回忆着,才发现白丢丢说的是小镇上发生的事情。 羚羊小姐,羚羊吗? 狼昭顿时哭笑不得,「我那是饿了。」 「你昨晚压着我的时候也说自己饿了……」所有的记忆搅在了一起,白丢丢晕乎乎的觉得自己很委屈了。 伴随着其他狼的笑声,狼昭赶紧捂住白丢丢嘴巴,于是收穫了一枚可爱的兔牙印。 「你是我的,我的我的。」白丢丢一口咬在狼昭的前颈,「你跟我回家,我请你吃兔子肉。」 狼昭的眼睛都变绿了,白丢丢还傻兮兮地诱拐着他,「耳朵尖好吃,圆尾巴也好吃,脚是滑的,舌头也是滑的……」他突然神秘地凑过去,咬着他的耳朵,「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有八个,一、二、三、四……」 狼昭没等他说完就把白丢丢搂在怀里,冲着其他狼点点头就赶紧带着小醉兔回家。 这一夜,酒香染上了狼舌,有只傻兔子砸吧砸吧某狼的舌头,「妈妈以前给我做过酒糟糰子……」 于是狼昭花了一夜的功夫逼问他,究竟是糰子好吃还是狼舌好吃…… 「啊!」一夜宿醉的白丢丢瞪大了眼睛,看着在自己身上眼睛乱爬眼睛都还没睁开的小狼崽。 「我…我我我我生的?!」 狼昭忍笑捏了捏小狼崽的耳朵,一本正经道:「耳朵不够长,不是我们的孩子。」 一直被狼爸爸舔毛的狼妈妈也被逗乐了。 白丢丢一把搂住了小狼崽,终于清醒过来,「妹妹,是妹妹,真的是小女孩啊。」 「哥哥,妹妹掉毛不?!」 狼昭看了一眼听说妹妹出生就跑回来的狼荻,嘴角轻挑,「掉毛的话,就用你的毛给她做毛衣。」 九十八、捡孩子 当狼昭合併了三个部族后,狼族又迎来了一场跟雪豹的战役。 这一场战役也是狼史上最精彩的战役,谁也不知道狼昭为什么能联合起曾经的敌对的鬣狗族,前后夹击给雪豹带来了致命一击。 虽然雪豹死伤并不算惨烈,但他们本就喜爱独居,领头雪豹战死,这之后怕是很多年不能再成气候。 这场战役之后,另外两个部族也加入进来,狼昭被尊为狼王,如同狼族流传的传说中一般——「终有一天,会有一头雪狼统一部族成为王者,他有最强壮的身躯,最蔚蓝的狼眸,最聪明的智慧。他不需要藉助任何外力就能成为最强大的狼,除此之外他亦是最特别的狼,他将会带着整个狼族走向繁荣。」 而这其中最特别的一点被当时的很多狼也被后狼们解读为他的王后,狼史上最特别的狼后——一只兔子。 狼曜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见过他,记住了软乎乎的肉垫,软软的,很温柔。 他有很好听的声音,很好的脾气,说话慢条斯理,哪怕周围的狼在争吵时,只要他一说话,其他狼也都会逐渐安静下来。 狼曜隐约记得其他狼说过,也许是畏惧他背后的狼昭呢。直到后来狼曜才明白,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狼后不是总是那么柔和的,雪豹一役中狼曜见到了他剽悍的一面。狼昭失踪,狼后力排众议咬着牙接管了他的指挥权,一只兔子指挥着一个狼族,坚守到狼昭突破重围回归族地。 「你的家人呢?」白丢丢认出了这个小狼崽子,曾经冒死给他们带过信。 狼曜张了张嘴想说他没有名字,只可惜他只能发出虚弱的嗷嗷声,他大约是快死了,临死前还能感受到温暖也就足够了。 紧接着他就被一对兔爪抱了起来,狼后用他比在众狼面前活泼的声音问道:「找找?我们养他好不好。」 狼昭转头跟其他狼问清楚了小狼崽的情况,点了点头,「好。」 「那我们给他取个名字吧。」 「……曜,他眼睛的颜色跟你的一样,像黑曜石。」 「狼曜,那你以后就叫狼曜了,喜不喜欢?」 第50页 狼曜想,他很喜欢。 九十九、跟我回家 「你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回来住。」离开了小镇,狼昭走在白丢丢的身侧。 白丢丢摇了摇头,「只是想让他们放心而已。」说完他又忍不住笑了,「就算我能回来,你也不可能跟我回来住呀,狼王大人。」 狼昭揉了揉白丢丢的脑袋,认真地说,「狼族没有我还有别的狼,你就只有我一个。」 跟在后面的狼曜眼疾手快地捂住自家弟弟的嘴巴,现在可不是向爸爸和父亲表示还有他们的好时候。 「想不想吃雪茸?」狼昭突然扭头问狼曜和墨鸢。 被捂住嘴巴的小煤球飞快地点起了头。 当狼昭采了一篮雪茸折回来时却意外地发现少了一只兔,狼曜和墨鸢面前的大锅里水已经沸腾了。 「你们爸爸呢?」 狼曜继续捂着弟弟的嘴巴,深爪指了指雪松深处,「爸爸去前面了。」 当狼昭走进雪松林,有了一瞬间的怔愣,环视着四周,他若有所思地趴了下来。 过了片刻,细碎的脚步声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狼昭睁开灰蓝色的狼眸,对上了一双宛如黑曜石的眼睛以及他开合不停的唇瓣。 ——「你看起来跟我很像。」 ——「我每天送你一朵玫瑰花,分你一半的大床,还有我的胡萝蔔。」 ——「我这里还有兔子肉,你看行不行?」 ——「跟我回家吧。」 狼昭轻笑,一爪子盖在了他的兔耳朵上,将比之初见大了很多的兔球拢到自己怀中。 「我以为我早就答应了。」 白丢丢在他怀里蹭了蹭仰头道:「我也以为我早就说过了。」 狼昭的心突然柔软了起来,就像是一个软乎乎的毛球在自己心里滚了一圈。 白丢丢是在回答他之前的那一个问题,也是狼昭一直记挂于心的问题,他的出现打破了白丢丢原有的平静生活,他知道他的兔不后悔,也不委屈。可是他替他委屈。 白丢丢用肉垫按住他的心口,轻声道:「你是我的找找,所以你不能把我弄丢了,如果我丢了,记得要找到我。」 一狼一兔,鼻头碰鼻头,唿吸交融在一起。 你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无论是小镇,兔族,狼族还是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 无论有没有柔软大床,玫瑰花田,胡萝蔔园,只要是你,我都会跟你走。 *** 「哥哥,爸爸们在干什么?」 小煤球的小舌头舔了舔狼曜给他餵汤的指头。 「爸爸们……」狼曜想了想,「他们在回忆过去。」 「什么是过去呀。」小煤球仰头看着他的狼哥哥。 「过去就是,嗯,等你长成跟爸爸一样的大兔子以后,这碗雪茸汤就成为了过去。」 「那我不想长大,长大了哥哥,爸爸,父亲,爷爷奶奶,还有大叔叔,小叔叔,小姑姑就都不见了。」小煤球不乐意了。 「我们都在。」狼曜舔了舔墨鸢黝黑的皮毛,「就像爸爸们在回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事情,他们以后不会分开。那我们我们也不会分开的,以后的我们也可以回忆第一次见面的事情。」 「那我现在就已经长大了。」刚刚还不愿意长大的小煤球用粉爪子按了按自己圆鼓鼓的肚子,迅速改口道:「哥哥快点回忆。」 耳尖泛红的狼曜将小煤球举过了头顶,清了清嗓子,「我发现了一颗黑宝石,小玛瑙,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正文完结—— *正文就此结束了,九十九章,祝愿找找丢丢甜甜蜜蜜,长长久久。 *还有番外,长番外是狼荻x雪球的故事。 *祝愿看到这里的你,都能有到属于自己的童话故事,拥有粉爪子以及不离不弃的爱人。 番外·狼毛毡的故事 第一个狼毛毡 1、蠢狐狸 狼荻打包好左右东西,拿着张地图就往狐族走。 嘴里反覆念叨着哥哥嫂子的爱情故事,再一次感慨哥哥果然是狼生赢家。 一天一夜后,迷了两次路的狼荻终于摸进了狐族的门口,顺着记忆中雪球的味道找了过去。 远远地看见一个模煳的白影,狼荻兴奋地沖了过去,一爪子拍在了雪球的耳朵上,「想我了吗?蠢狐狸。」 2、生气 「雪球。」 「雪球。」 「雪球。」 「雪球。」 …… 「球球。」 「不准这么叫我。」雪球呲牙咧嘴道:「蠢狼!」 「我蠢,你别生气。」狼荻伸出爪子按了按他的耳朵,唿了唿,「是不是拍疼了。」 「知道就好…蠢死了……」雪球嘟囔道。 狼荻给他揉了半天耳朵,雪球才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不欢迎好兄弟,只不过这个兄弟太蠢了一点。 狼荻想了想,哥哥的剧本走不通了,那就走嫂子的吧。 「我把大床分一半。」 雪球嘴角抽搐了一下,「那是我的床!」 「那…那我把胡萝蔔分一半。」 雪球无语,一巴掌按在他的脸上,「你见过哪个狐狸吃胡萝蔔的。」 狼荻眨眨眼,突然间耳尖红了,「那我送你玫瑰花好了,一天一朵。」 第51页 雪球甩了甩大尾巴爬上床,傻不傻,大冬天哪里来的玫瑰花。 「雪球?」 「勉强分你一半好了。」雪球发了个哈欠,冬天太冷,刚好缺一个狼抱枕。 3、迷路 雪球动了动尾巴,结果尾巴上的一对爪子抱得更紧了。 雪球沉默了片刻又试图抽出他的尾巴,结果有只不要脸的狼在尾巴上蹭蹭了脸。 也是,毛都没有了,哪来的脸皮。 等到狼荻从松软的皮毛中甦醒时,迎接他的是一记爪印。 抱着狐尾的狼荻接住粉爪垫捏了捏,一瞬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天堂。 雪球一腔火气被浇灭了,无奈地问他,「你走了多久才到的?」不然也不会这么累。 「一天一夜。」狼荻想了想,又把脑袋埋在雪白的尾巴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棉花糖。 雪球:「……」蠢死了!半天就能走到的地方什么样的狼要花一天一夜?! 4、疯 「洗澡?湖水不都结冰了吗?」 「洗雪澡。」 狼荻来了兴趣,跟着雪球的尾巴就出去了,一路上碰上了不少狐好奇的目光。 雪池就像是个天然形成的大碗,储蓄了大自然赠予的洁白无瑕的雪花。 狼荻张大了嘴巴。 雪球得意道:「漂亮吧。」 该不等狼荻点头,雪球甩了个尾巴就把他甩了下去,被狼荻气出来的火气终于彻底浇灭了。 下一秒,一只爪子捏住了雪球的脚踝,也将他拽了下去。 一狼一狐在雪里扑腾。 「疯狼。」 狼荻笑嘻嘻地把雪塞到他的脖子上,在他生气之前又赶紧用爪子蹭了蹭他的脖子,把雪拍掉,「你也是疯狐狸。」 哼,谁说疯狐狸?疯狐狸会带你出来认狐吗? 现在整个狐族应该都知道狼荻是他的狼了。 第二个狼毛毡 5、不去了 「他们在干嘛?」狼荻趴在窗户上好奇地问。 「族里过年很热闹的,到了晚上就会挂起彩灯,狐族的女孩儿心灵手巧,会编出各种各样的小东西,可以拿东西去换。」 雪球笑眯眯地跟他介绍,「还有甜甜的冰花蜜,我小时候吃过的,好吃的。」 「你要不要去看看?还有很多粉爪子白毛毛和大尾巴。」雪球引诱他。 「去!」本来想回去抱着尾巴睡觉的狼荻瞬间就来了精神。 可是当狼荻准备出门的时候就看见雪球对他挥手,「你呢?」 「我……我就不去了吧。」雪球眨眨眼,脸上闪过一丝落寞的神情。 6、冰花蜜 雪球以为父母过世之后他再也不会过年出来玩了,毕竟被狐用或好奇或怜悯或戒备的目光看着并不好受。 但是他又不是铁石心肠的狐,被一只狼抱着他的脚踝一哭二闹差一点要撞冰自杀,他怎么可能不出来。 这只狼,怕不是戏精吧。雪球心情复杂地看着自己活蹦乱跳的好友。 「你喜欢这个?」雪球怕他不好意思,示意他可以拿东西换。 狼荻看着眼前串着天蓝珠子的红绳,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雪球第一次发现其实别的狐并没有他想像中那么地在意他,虽然谈不上热情,但是却也会回给他一个笑脸。 当然,跟身边这只狼也不无关系。 别的狐眼珠子都快挂他身上了,这蠢狼还美滋滋的呢。 「我换这个。」走到一个摊子面前,狼荻毫不犹豫地把身上的东西都换了出去。 雪球忍笑,冰花蜜确实不便宜,这个吃货。 刚想嘲笑他一句,舌头就被冰冰凉凉的花蜜包裹了。 他的狐眸里倒映着狼荻笑眯眯的脸,蠢狼一边给他塞花蜜一边问他,「甜吧。」 甜。 雪球听见了自己的答案。 7、礼物 「荻荻……」 「什么?」狼荻扑通扎进大床上,「快来快来。」 雪球嘴角抽搐地看着一天的功夫就和他的床混熟的蠢狼。 「这个给你。」雪球别开目光,飞快地甩了甩大尾巴,「我…我去看看门关好没。」 狼荻看着爪心上串天着蓝色珠子的红绳子,忍不住咧开了嘴。 刚刚…雪球的尾巴尖是红了吧?一定是的。 8、秃就秃 「好秃。」 「真的是秃的诶。」 …… 「你怎么这么秃啊,你的毛呢?」 狼荻沖那几只小狐狸呲牙,他才不跟小狐狸一般见识。 「嗷!」 那几只还在嘲笑他的小狐狸突然捂着尾巴一蹦三尺高。 雪球正站在他们身后,爪上都是他们的尾巴毛。 小狐狸们看着凶神恶煞的雪球瞬间就怂了。 赶跑了捣蛋鬼,雪球还是气不过,「你就让他们这么说?!」 「那他们是你的族狐啊。」狼荻不以为意道,哥哥说了,好公狼要能屈能伸。 「你……」雪球扁扁嘴,唿噜了一下他的脑袋,「你也是,怎么毛又少了。」 「才不是。」狼荻摆着尾巴,从怀里掏出最新完成的狼毛毡,「送给你。」 雪球愣愣地看着被塞到怀里比之前大了一圈的狼毛毡。 心想,秃就秃吧,反正自己毛多,也冻不着他。 第52页 …… 「等等,你这个不是要送未来媳妇儿的吗?」 「啊!我忘了。」qaq 「你真是……」 「下一个,等下一个的,你还没说你喜不喜欢呢?」 「……喜欢。」 第三个狼毛毡 9、生病 「阿嚏——」狼荻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雪球面无表情道:「吃掉!」 「不……不想吃。」狼荻的声音因为感冒变成了小奶狼的声音。 雪球想敲他脑袋的爪子听见软乎乎的声音就卸了力。 「阿嚏—阿嚏——」狼荻眼泪汪汪地吸了吸鼻子。 雪球头也不回地扭头出门了,看着手里的草药撇了撇嘴,不吃药怎么能好呢?! 可是他又对小奶狼下不去爪。 又怕苦又秃的狼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吗?烧傻了才好。 雪球哼了哼,甩了甩尾巴决定还是去找老狐狸问问有没有哄幼狐吃的药。 10、分床 「你要去哪?」雪球被惊醒了,眯着眼睛看着蹑手蹑脚下床的狼荻。 狼荻鼻子堵住了,一张嘴就吹出了一个泡泡。 雪球被逗笑了,「你这是要去哪?」 狼荻指了指床边的毯子,哑着嗓子道:「会传染。」 雪球怔住了,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他跟狼荻初识之后族里出现了传染病,那时候族老让他去照顾那些幼崽,他当时兴致很高,仿佛被承认了一般。 但是到后面,他发现那些幼崽的哥哥姐姐们却躲得很远时,心里开始不是滋味了。直到他也跟着出现了些症状,族老们却立刻将他隔离了。他趴在窗户里看着被他照顾的幼崽一个个好了起来,却没有一只狐过来看他。 其实他清楚自己的症状不是传染病,只不过到后来也懒得辩解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病好后他就听见有狐说狼族要和鬣狗族打仗了,见到狼荻后他还开玩笑说让他躲自己远一点,谁知道狼荻却舔了他一下嘴角,振振有词道:「好兄弟要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 雪球借着月光看着趴在毯子上不太舒服的狼荻,眼底有些湿漉漉的,真是太蠢了。 月色透过窗户映入房间,洒在了地板上,温柔地披在一狼一狐的身上,月光下的雪狐用尾巴盖在了生病的狼身上。 毛这么少,睡地板病再严重了到时候还是自己受罪。 狐狸被子如是想到。 11、狐狸毛衣 「穿。」 「短了,会露出肚子。」狼荻抗议,一个冬天过去了他长大了不少,兄嫂给的狼兔毛衣已经小了。 「不穿你有毛吗?没有毛你抗冻吗?」雪球忍无可忍道,毛草也吃了不少,他就不明白了怎么这只狼毛就是不见长。 「我耐寒!」狼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雪球冷笑,「你把你鼻涕擦干了再说大话。」 …… 「去哪?」 「要不要一起去?」狼荻邀请他,他发现了后山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只不过雪球经常春困,也就没叫他了。 「我要睡觉。」雪球打了个哈欠,「那边柜子里,你穿上毛衣再去。」 片刻后,一只穿着用雪球幼时攒起来的狐狸毛做成的毛衣的狼扑了过来,「我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蠢狼!」雪球咬牙切齿道:「你想砸死我吗?!」 12、心灵手巧 入了夏的某一天。 雪球惊讶地发现狼荻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问他又说没有不开心。 雪球观察了好多天都没有找到癥结所在,直到有一天睡前,他睡得迷迷煳煳随口提了一句,「那么多姑娘你看上哪个了?我帮你相看相看?」 看狼荻不作声,雪球用尾巴尖戳了戳他,「诶,说话呀,你是喜欢活泼的还是温柔的?喜欢武力高的还是喜欢心灵手巧的……」 话还没说完,狼荻突然把一个东西扔到他怀里,「我也心灵手巧啊,不准你夸她们!」 雪球眨眨眼看着怀里比之前又大了一号的狼毛毡,顿时失了言语。 …… 「嗳,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又不是女孩子……不是,我没有把你算在她们里面。」 「……」 「反正,不管你是不是女孩子,我就喜欢你做的。」 「……」 「说话,不说话就当你送我了?」 「……」 「要是你以后未来媳妇儿找我要怎么办?」雪球突然乐了,他这是占了人家三个狼毛毡了。 「不准给,就是给你的,谁来要你都不准给。」狼荻的声音闷闷的。 …… 把玩着工艺越来越精湛的狼毛毡,雪球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哪来这么多毛?该不会是自己拔的吧?」他越想越可疑,揪着他的尾巴让狼荻解释之前的那场感冒。 蠢狼就是欠教育! 第四个狼毛毡 13、习惯了 狼妈妈怀孕了! 不对,是狼妈妈快生了! 得到消息的狼荻一蹦三尺高,一激动把雪球举了起来,「球球!我要当哥哥了!」 雪球一个大尾巴拍在他的脸上,「把我放下来。」 顶着满脸狐爪印的狼荻傻兮兮直笑。 被转得晕头转向的雪球气唿唿地用尾巴拍床,「还有不准叫那个蠢名字!」 第53页 「我就喜欢你的名字。」狼荻笑眯眯道,自言自语数着回去该带点啥。 雪球别开脑袋,眨眨受了风的眼睛。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他一只狐也都习惯了。 14、重要的 「你别漏了什么,漏了我可不给你送过去。」雪球皱了皱鼻子,嫌弃道:「太远。」 狼荻也不反驳,美滋滋地边收行李,边想未来的妹妹,他要当哥哥了呢。 「我要给她取名字,教她狼嚎,教她写字……」狼荻絮絮叨叨着未来的构想。 雪球心下涩然,他大概会离开很久吧,清了清嗓子,雪球的声音带了几分哑,「把重要的东西都带上,最近周围不太平,你也别折腾自己了。」 狼荻扳着爪子数了数,点点头,「应该都带齐了。」 雪球站在门口等他,心想其实也没关系等他要找媳妇儿的时候,肯定还会来狐族看姑娘,不过也不知道他到时候的审美有没有变化。 正想着狼荻就吭哧吭哧地拖着一个大袋子,雪球嘴角抽搐,这是把他家都搬空了吗?也不知道这几个月蠢狼到底囤了多少东西。 雪球送他出族地、忍不住叮嘱他,「回去别往你哥爪子上撞,你就那么点毛,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再别祸害了。」 「多吃点毛草,光有狼毛毡怎么追媳妇儿?都不帅了。」 「我不帅吗?」狼荻委屈,抖着他新长出来的毛展示给雪球看。 雪球望天,这个二货重点是不是抓错了? …… 「……你哥当了头狼,你也多长个心眼,小心别的狼从你这儿下手。」 已经走出族地了,再送下去雪球今晚得在外面过夜了。 「停停停。」狼荻理直气壮道:「你说那么多我又记不住!」 雪球被气笑了,「行,你再多记一句话,帮我跟阿姨带个好,还有小妹妹。」 「我才不记。」狼荻奇怪地瞅着他,「你自己去跟她说不就行了?」 「我?」雪球吃了一惊。 狼荻比他更吃惊,「不是你说让我带上所有重要的东西吗?!」 15、狼抱枕 「我…我……」雪球从耳朵尖红到了尾巴尖,转身就要跑。 「你去哪?」狼荻急了,一把抱住他的尾巴不肯撒爪。 雪球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我、我什么都还没带,我、我下次再跟你去。」 狼荻拍了拍背上的大包袱,脑袋一歪,「你喜欢的杯子,小碗还有毯子都在这里面啊,我连狼毛毡都带上了。」 仔细想了想,狼荻仿佛恍然大悟一样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还有你最喜欢的狼抱枕。」 16、值了 「哥哥!妹妹掉毛不?!」狼荻拉着雪球冲进了房间。 随后的一切雪球都晕乎乎的,无论是被狼妹妹蹭了一身奶味,还是被狼妈妈拉着聊天讲起狼荻小时候丢脸的事情,甚至还跟白丢丢一起扎起了稻草狼。 狼爸爸不善言辞,却出乎雪球的意料给他衔回来几束草药。 雪球认得那个东西,是小时候他父母哄他入睡时会放在他房间里的安神草。但是如果他没记错,这个东西只对雪狐起作用, 他模煳地想着,如果他们父母没有为族里牺牲,大约…他们家也会是这样吧…… 直到和哥哥深切交流感情的狼荻回来,隔着老远就兴高采烈地喊道:「球球!我又可以给做狼毛毡了!」 雪球看着远处优雅地舔着爪子心情愉悦的狼昭,和已经跑到他眼前皮毛乱七八糟的狼荻。 真是一个蠢狼。 雪球看着夜空,露出了父母出事后第一个释然的笑容。 谁说他的父母什么都没有留给他的? 若不是当初父母为了保护他也不会将他放在狼族附近,不放在狼族附近,他也就遇不上狼荻了。 雪球看着眼前像献宝一样告诉他他很快就拥有第四个狼毛毡的狼荻,浑身的毛都柔软了下来,连最后一丝不甘都抚平了。 有这么一个好兄弟,还有这么一大家子友爱的狼,作为一只狐似乎也挺值的呢。 第五个狼毛毡 17、起名字 「起名字?」 狼荻点点头,「要给妹妹起名字啊。」 雪球有点迟疑,「你……你来取?」 「你跟我一起取啊!」狼荻凑到他身边,翻出一本字典。 「狼昭大哥呢?」雪球想了想狼荻的名字,打心底里觉得让他取名,估计妹妹长大得哭死。 「大哥这么忙!我们可以给他提供备选方案。」狼荻一挥爪子,一狼一狐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取名行动。 「你看这个字好不好?」 「烈——」雪球嘴角抽了抽,又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只能委婉的表示,「这个字可能不太适合妹妹。」 「怎么会呢。」狼荻看着解释,「刚直,有气势,我妹妹肯定也是个很厉害的雪狼。」 「跟你一样吗?」雪球打趣他。 狼荻扁了扁嘴,「跟大哥一样。」 雪球伸爪想揉揉他的脑袋,就听见狼荻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要不叫狼峥吧!高大魁梧,妹妹以后一定会很优秀的!」 话音刚落,雪球由掌变拳砸在他脑袋上,「你给我挑个女孩子的名字!」 18、最好听 第54页 狼荻想的所有的名字都被狼昭驳回了,狼荻为此快要走火入魔了,捕猎的时候也在碎碎念着。 「我知道了!」 雪球怜悯地看了一眼因为狼荻一个激动瞬间断了气的野驴,下辈子可别碰上这头傻狼了。 「我想好了!」狼荻一爪拉着雪球一爪拖着野驴就往家跑。 边进家门边喊道:「哥哥哥哥,我想到了,妹妹叫狼球好不好,圆圆的多可爱,这绝对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名字了。」狼荻打着包票。 在三狼一兔的注视下,雪球整只狐瞬间红透了。 19、资格 「咳,你跟我来。」 狼昭清了清嗓子,深深地看了一眼雪球和自家傻弟弟。 雪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再回来的狼荻就秃掉了半边毛,狼昭进屋直接宣布狼妹妹的名字等她长大了自己按。 这回雪球也有意见了,只是不好说出来,只能心疼地摸摸狼荻掉毛的地方,等到没有其他狼的时候才委婉道:「狼昭大哥,狼荻再秃下去,以后不好找媳妇儿了。」 狼昭用冰冷的狼眸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咧露出森冷的利齿,「等你什么叫我大哥了,才有资格管这件事。」 雪球唿吸一窒,怔在了原地。 他似乎还真的没资格插手狼荻的家事呢。 20、问题 狼荻笑眯眯地用新毛戳着狼毛毡,没有注意雪球失魂落魄地走进来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狼荻。」雪球有些委屈,别看狼荻二了吧唧的,但是对他可谓是百依百顺,「我是不是该回狐族了,在这里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狼荻急了,将第五个狼毛毡抛到一旁,「怎么会?我爸我妈我嫂嫂我妹妹都可喜欢你了!」他想起了今天的事又补充了一句,「我哥也特别喜欢你。」 「你哥?」雪球眨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狼荻点了点头,「他今天还叮嘱我要好好对你呢。」 雪球知道狼荻是不会说谎的,最后只能把责任归咎到自己身上,哥哥哪有不疼弟弟,大概自己关心则乱冒犯了狼昭,生气也是应该的。 狼荻凑过来用鼻子拱了拱他的脖子,「但是哦,我比他们更喜欢你。」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所有动物加起来,都没有我喜欢你的多。」 *** 「你今天把雪球吓着了。」白丢丢于心不忍。 狼昭笑了,「我这是帮那个小蠢货呢。」 白丢丢迷茫地看着他,耳朵都要变成了两个问号。 狼昭把白丢丢因为担心翘起来的呆毛用舌头捋平,讲了白天发生的事情。 「哥,你下手重一点,把我的毛打掉吧。」 「……你要干嘛?」狼昭怀疑自己的蠢弟弟是不是智商欠费了。 「我的新狼毛毡不够毛了!」狼荻理直气壮道:「趁我现在小赶紧做,丑也没狼说,万一以后不掉毛了就做不成毛毡了。」 「毛毡?」狼昭迟疑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狼荻比比划划给他讲解完毕,「以后我拿来娶媳妇儿的!」 「你说你之前的几个都送给那只小狐狸了?」 狼荻点头,「雪球是我的好兄弟嘛,而且雪球好可怜的,爸爸妈妈都不在了。」 狼昭忍不住怀疑自己理解的好兄弟是不是跟狼荻的不太一样。 「那你把毛毡给了雪球,拿什么娶媳妇儿?」 「嗯?!」狼荻陷入了沉思,半晌期期艾艾道:「这…这俩矛盾吗?!」 狼昭:「……」 发愁的哥哥换了另一个问题,「那雪球和你未来媳妇儿被鬣狗族抓了,你先救哪个?」 「当然是雪球了!」狼荻斩钉截铁道。 狼昭忍住想撬开弟弟的脑袋的冲动想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 「完了完了!」狼荻突然陷入了焦虑,把脑袋凑到哥哥的爪子下,「哥,你揍我吧,我好像变成渣狼了。」 于是狼昭顺利成章的把弟弟揍得半秃,末了补了一句,「你不是渣狼。」 「真的吗?」狼荻又恢復了精神,哥哥说不是那就肯定不是。 「重要的,要抓牢,保护好你认为重要的动物。」狼昭如同狼荻小时候那样,用他温暖宽大的爪心把弟弟杂乱的皮毛抚平,「好好想想我刚刚问你的问题。」 …… 「那你就这么吓雪球?」白丢丢哭笑不得。 「我这是给他制造机会,狼荻要是连自己童养媳都哄不好,那就等着全秃吧,九十九个狼毛毡都拯救不了他了。」坏心眼的哥哥为了自己找到了一个完美的理由。 第六个狼毛毡 21、暴躁 第六个狼毛毡到来得比较晚,实在是因为雪球对狼荻的毛严防死守,于是直到深秋,狼荻的毛因为换季自然脱落才堪堪凑足了新毛毡的用料。 「不准戳。」雪球气鼓鼓的。 狼荻迷茫地看着他,「为什么啊?」 雪球轻哼了一声,他那天一定是看见那头来家里做客的小母狼了。 走路都走不稳!有什么好看的?! 狼荻把狼毛拢在了一起,凑到雪球身边,用尾巴戳了戳他,「你最近心情不好?」 「没有。」雪球硬邦邦地回道。 「哦。」狼荻努力回想着,最后伸爪扒了扒他小腹的毛髮,有些迟疑道:「妈妈说女孩子有的时候会暴躁……」 第55页 …… 捂着脸的狼荻很委屈地缩在角落里,虽然肉垫软乎乎的,但是伤自尊啊。 公狐心海底针,他的兄弟是不是开始嫌弃他了? 22、迟钝 雪球也不希望自己像现在这样,一点都炸,在跟一个狼吵了架后,他垂头丧气地窝在床上。 他要不还是回去吧。 狼族是很好,狼爸爸妈妈哥哥嫂嫂都很好,可是他总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么想着,可是终归还是捨不得,磨磨蹭蹭好几天,话到嘴边最后也没有说出口。 「你不戳你的狼毛毡了?」雪球瞪着一连消失了好几天的狼荻,一股无名火梗在喉头。 狼荻摇摇头,兴高采烈地邀请他,「要不要出去玩?深秋的落星谷应该很美。」 雪球语气和缓了一下,「你不戳狼毛毡是不打算找媳妇儿了?」 「我已经戳完了呀。」等夸奖的狼荻荻再次收穫了一个梅花印。 23、受伤 「你……」雪球眯着眼睛看着狼荻有些不自然的动作,「你后腿怎么了?」 「没…没有。」狼荻心虚地别看目光。 雪球才不吃他这套,直接上爪,狼荻怕伤到他,只能被迫将后爪送到雪球面前。 「谁!干!的!」 雪球火气蹭蹭直冒,狼荻那只带着他送的红绳的后足还有着明显的伤痕,被草药敷过后依然见着血。 「不小心……」 「你要是骗我,我现在就回狐族。」 狼荻瞪大了眼睛,一个翻身就把他压在身下,「不许走。」 雪球推着身上死沉死沉的狼,「你别乱动,仔细你的脚。」 「我打架打赢了的,他们的毛都被我揍秃了。」狼荻一脸骄傲,然后低头舔了舔雪球的大耳朵,「不要在意他们的胡话,他们都不懂你的好,我的雪球是世界上最好的狐狸。」 雪球傻乎乎地看着身上仿佛突然长大了小伙伴。 烦躁的心情突然间就被抚平了。 像是阳光洒在秋天的荻草上,暖洋洋的。 24、秃荻荻 「我没有在意他们说的话。」雪球耷拉着耳朵边帮狼荻上药边低声解释道。 「那你现在开心了一点没有?」狼荻用尾巴勾了勾他的尾巴尖。 雪球红着脸点了点头,讷讷道:「谢…谢你。」 狼荻看得有些呆住了,他仿佛听见了从自己身上传来咚咚咚地声音。 「我……」狼荻嗓子有点干,勐地从身后掏出一个狼毛毡,「送、送给你。」 雪球眼睛突然弯了起来,收了起来,心底突然像是吃了一口甜丝丝的蜜。 「我……我以后一定会像哥哥一样的,别的动物欺负你你一定要跟我说,我可以保护好你的。」 雪球的声音在风中像是染上了细碎的阳光,很软很甜,很多年后狼荻依然记得那一幕。 他说—— 「狼荻就是狼荻,不用像谁,你哥是你哥,你是你。保护了我的是你呀,秃荻荻。」 第七个狼毛毡 25、是我的 「哥哥。」 狼昭一出门就看见赖在自己门口垂头丧气的弟弟,「怎么?」 「哥哥…雪球不高兴了……」狼荻声音沮丧,的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 狼昭不忍直视他那也不知道扫了多久变得灰扑扑的尾巴。 「怎么不高兴法?」 「恩……」狼荻愁眉苦脸地回想着,「冬天的时候还好好的,他还让我抱着他的大尾巴睡觉,还让我帮他揉肚子,还可以给我捏爪爪,哥,你不知道那个触感,软乎乎的还有弹性……」 「停。」狼昭赶紧叫停,他一点都不好奇弟弟的夜生活,「说说他怎么不高兴了?」 「可是冬天一过,他就不给我抱尾巴了,而且还不让我碰他,他现在整个狐都特别暴躁……哥哥,你说是不是又有狼欺负他了?」狼荻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被狼昭一个狼爪拍回了原地。 狼荻头顶是哥哥的狼爪,动弹不了只能急得直刨地,「哥!雪球也是你弟弟……」 「弟弟?」狼昭嘴角浮出一丝玩味的笑容,「那他肉垫这么好捏,你让不让我捏?」 狼荻停止了刨地的动作,一脸警惕地看着自家哥哥,挣扎了半晌,「……你、你去捏嫂子的,雪球是我的。」 狼昭望天,这也不傻啊,怎么就是这么迟钝呢? 春天来了,蠢弟弟也该去上生理课了。 26、真好啊 狼荻带着雪球在名册上按了爪印,长老嘆了一口气,哥哥找了只兔子,弟弟找了只狐狸,真真是…… ……可爱啊,粉爪子啊,他年轻的时候怎么没有遇上呢? 真好啊。 回想着雪球甩墨汁的那一幕,长老被萌得晕乎乎的,但是一进教室他就瞬间精神抖擞了,「狼荻!不准学你哥!把教材给我放回去!」 27、生理课 「雪狼的乳头有……」 「六个。」 「咳。」长老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雪狼的发情期在……」 「冬春交际。」 长老望天,这年头雪狐都这么了解狼的生理构造吗?! 「发情时狼的表现有……」 狼荻悄悄地用尾巴勾了勾雪球,小声道:「你不生气了?」 第56页 「认真听课。」雪球板着脸一字一顿道。 狼荻嘆了一口气,他对狼族的生理构造又不感兴趣,明明雪狐的比较有趣。 粉红的尖尖,软乎乎的肚子…… 「狼荻!上课不准走神,还有,把你的口水擦一擦。」 28、尾交 「老头子真记仇。」狼荻扁了扁嘴,「不就是小时候偷听了一节课吗?」 「那你学了两次学会了吗?」雪球好笑地看着因为被点名没了面子生闷气的狼荻。 「当然。」出于公狼的本能,狼荻瞬间把雪球压在了身下,怎么能说公狼不会呢? 一狼一狐刚从溪边回来的,雪球的毛此刻冰冰凉凉的,狼荻的爪垫带着温度,一点一点摩挲着他还带着些微水汽的皮毛。 「这是乳头。」狼荻原本来是不服输地辩解,可是当肉垫触及粉红的小尖头时莫名地突然变哑了。 「你也是六个。」狼荻忍不住用舌头拨开雪白的皮毛,企图看得更仔细一些。 雪球笑骂道:「看你自己的,起来。」 「不要,我要看你的。」狼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委屈蹿上了心头,凭什么不给他看?难道雪球要留给那些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窝的母狐狸吗? 「你……你不去看母的,看我的干嘛?」雪球话音未落就觉得不大对劲,怎么自己语气酸熘熘的,而且还带着一丝的期待与不确定。 「她们都没有你好看。」狼荻不管不顾的把脑袋埋在他的皮毛上,粗粝的狼舌重重地划过淡粉的尖头,伴随着雪球的抽气声,狼舌变本加厉地扫荡了他前胸的皮毛。 「别……」雪球用爪子撑住他的脑袋,但是在这一刻,他才清晰地认识到平常的打闹狼荻一定是刻意让着他的,原来他一直以为傻了吧唧的兄弟竟然力气这么大。 狼荻没有去管打在自己身上不痛不痒的肉垫,舌头拨开一撮略微杂乱的皮毛,就看见平时蛰伏的小傢伙已经肿胀成了深红色。 「球球。」 雪球分不清狼荻是在叫他还是在说他舌头舔上的那对东西,只能确定的是他绝对是在耍流氓。 「你是流氓狼吗?这种地方能随便看吗?」雪球又气又急,虽然他们小时候互相扒着对方仔细研究过,但那是小时候啊,他都已经是成狐了。 狼荻红着耳尖,凑过去,「你别生气,我也给你看。」 「谁要看你——」雪球的话戛然而止,他的爪子已经摸到了一个跟烙铁一般的大傢伙,真是狐比狼气死狐,他们明明都是吃一样的东西长大的啊。 「雪球,我难受。」狼荻天蓝的狼眸染上一层粘带着情慾的雾气,「我难受……」 「你——」雪球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这个流氓直接把他的那个……插进了他蓬松的尾巴里。 狼荻知道他此刻最想去的地方并不是这里,但是本能却告诉他,还不行,要忍着。 可是什么时候才行呢? 他已经没有功夫去思考这些了,他抱着他的雪球,下颚抵在他的后颈处,下身在蓬松却皮毛紧实的大尾巴中磨磨蹭蹭。 雪球目光已经失了焦距,他落在一个充满安全感的怀抱里,狼荻的后爪压得他让他无处逃窜,其实他也不想逃啊。明明是一件让狐生气的事,可是雪球却莫名地升起了一个念头,其实这样也不错。 他的前端抵在狼荻的肉垫,黏煳煳的浊液染白了他的爪心。 伴随着狼嚎声,狼荻重重地搂紧了怀里的狐,几乎要将他和自己嵌在了一起。 雪球模模煳煳地想,明天一定要让狼荻给他洗尾巴。 这么想着他无意中扫到了一个东西,睁开眼睛看了看才发现是个全新的狼毛毡。 送给媳妇儿的狼毛毡啊,雪球心里不是个滋味。 小剧场·谎言就像一个雪球 狼昭一直很忧心狼荻的教育问题。 终于等到狼荻上学的年龄,狼昭像解脱一般火速地把弟弟塞给长老,终于有狼能治得了他了。 很可惜,这个幻想第一天就彻底破灭了。 狼荻哭唧唧地回了家,一进门就把毛脑袋埋在雪球的肚皮上。 雪球察觉到自己肚皮变得湿漉漉后彻底懵了。 哄了半天,在狼昭要打算去学堂揍狼的时候,狼荻才说出了一个啼笑皆非的理由。 「长老说谎言就像一个雪球,会越滚越大。」然后狼荻突然就抱住了雪球,「可是雪球你说你不会对我说谎的,那你是不是就长不大了。」 狼昭:「……」他拎起兔耳朵转身离开虐狼现场,他一定是被蠢弟弟传染了,智商都变低了,不过嘛,听说吃兔子可以让狼变聪明…… 走得老远还能听见狼荻的哭嚎,「我想…我还想跟你一起长大啊,怎么办?」 雪球哭笑不得刚想跟他解释的时候,就看见狼荻勐地坐了起来,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那我就一直保护你。」 雪球感受着他湿乎乎的脸,又好笑又感动,「好。」 雪后初霁,一狼一狐在雪地里滚雪球。 狼荻将一个小雪球托在爪心上,「看,这是你。」 听过白丢丢讲故事的雪球忍不住想,不愧是兄弟俩,虽然他这个……似乎和雪兔子相去甚远。 但是也很好不是吗? 狼荻小心翼翼地将黑豆嵌进掌心上雪球里。 第57页 他会保护好他不会撒谎的小雪球的。 *** 结局?结局当然是本来以种族不一样逃过一劫的雪球也被塞进了学堂。 无良的哥哥想,反正以后也是一家狼,提前学习了也好。 第八个狼毛毡 29、贪心 这些天雪球自己跑去睡地板,狼荻熘下床他就躲回床上去,总之坚决不跟他共睡一榻。 「球球,是我没有把你的尾巴洗干净吗?」狼荻很委屈。 「不准说。」雪球气唿唿地把自己的脑袋埋在枕头下,回忆起狼荻耐心地把被他弄脏的大尾巴一点一点的洗干净,雪球整个狐都要变成粉红色的了。 狼荻眼巴巴地将脑袋搁到床沿看着床上的一团毛球,地板上没有他熟悉的味道,睡不着。 「明天狼族打擂台,你去吗?」 「你想我去我就去。」狼荻听见了这些天雪球主动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兴奋得尾巴都要炸成狼毛掸子了。 「我想……」雪球用爪子盖住了自己的大耳朵,他突然害怕狼荻的答案,但他还是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我想……你去的。」 *** 夜深狼静,睡得迷迷煳煳的狼荻爬上了床,按着以往的习惯把雪球圈在怀里,他的唿吸逐渐变得绵长,却没有注意到怀中的狐狸动了动耳朵,眷恋地将脑袋埋在了一堆温暖的狼毛之中。 是他的错,他太贪心了。 30、擂台 「你要去打擂台?」白丢丢爪心里啃了一半的胡萝蔔被惊得「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雪球想让我去啊。」狼荻早饭多吃了几块肉,打擂台要多吃点,他才不会让雪球失望呢。 白丢丢茫然地看着气势如虹的狼荻又看了看埋头吃早餐看不清表情的雪球,最后目光移向了狼昭,如果他没记错,狼族春天的擂台赛是去抢配偶兼变相相亲的吧? 狼昭淡定地将一颗水噹噹的樱桃萝蔔塞到白丢丢的嘴巴里,「吃饭。」 白丢丢托着腮帮子安心地享受着狼的投喂,心想等等的擂台赛一定很精彩了。 *** 「别看荻荻平时二了吧唧的,没想到正经挺能打的。」白丢丢坐在狼昭左侧看着擂台上所向披靡的狼荻忍不住感慨道。 一个狼爪按在了他的脑袋上,白丢丢的脑袋被迫九十度转向了右边,对上了狼昭幽深的狼眸,「兔子,我比他能打。」 白丢丢小圆尾巴动了动,真羞兔,明明已经老夫老夫了,还经常玩初遇的那一套。 狼昭似乎从他脸上看出了他的想法,狼爪顺着他的嵴背滑到了尾巴上,轻轻压了压他的尾椎,声音透着笑意,「夫人,为夫比他能打。」 白丢丢炸成了一个粉色的兔球,头狼大庭广众耍流氓了!究竟有没有狼能管一管?! 31、回忆 雪球心疼地看着打完第一场的狼荻走下擂台,他身上的毛飘落了几根,被眉目怀春的母狼们偷偷藏在了怀中。 他强迫自己收回目光,不断地告诫自己,那不是你的,狼荻已经给了你七个狼毛毡,足够了。 「我厉不厉害?」狼荻瞬间散了擂台上的威风,不断地追问雪球。 雪球点点头,是真的变厉害了,比起初遇时的小秃狼,狼荻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成狼了。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擂台赛上。」雪球偏头看着他。 狼荻看着他弯弯的狐狸眼睛,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我可记得你说吃了我的果子,可是要……」狼荻突然庆幸那时候不畏哥哥的压迫还是跟了过来,不然他岂不是遇不上雪球了? 雪球快速接过了话茬,「可是要帮你找媳妇儿的。」 狼荻突然卡壳了,似乎除了这个约定他们还有一个别的约定。 因为夏天的即将来临,已经开始镀上银灰的狐狸尾巴缠上了狼尾,哥俩好地搂着他的脖子,「嗳,你看那边那个不理狼的母狼,她的爪子是粉色的呢,而且她是雪狼,毛色一年四季都是雪白的呢。」 微风拂过,风中浮动着是定情果的香甜,耳边传来的童言稚语坠着他们已经模煳了的记忆碎片。 ——「你果子给我吃,我帮你找媳妇儿。」 ——「万一没找到呢?」 ——「……」 32、约定 「到你了,傻站在干什么?」 「雪球。」狼荻后爪突然烦躁地刨了刨地,「我、我我不想打了。」 「你不想要媳妇儿了?那个母狼不好吗?」雪球坏笑道:「你眼光也太高了点。」 「呃……她没有不好。」狼荻一时词穷,见鬼的好不好,他连那只母狼叫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还不上去?」雪球推着他。 狼荻看着雪球过分灿烂的笑容突然慌了神,「你会等我打完擂台吧?」 「说什么傻话呢?」雪球伸爪捋了捋他脑袋上一小撮呆毛,「喂,你要是跟大美狼生一窝小狼记得要认我当干爹的。」 如果他有了孩子是不是应该跟雪球很亲近?叫爹都没问题,何况是干爹,于是狼荻点了点头。 可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呢? 狼荻被簇拥到擂台上时,脑子突然顿时一片空白,身体全凭本能将一个个对手揍下了擂台。 狼昭以头狼的身份走到他的面前,「你是擂台的获胜者,做得很棒,作为奖励你有没有想表白的动物?你有权在其他竞争者之前和你爱慕的对象约会一次。」 第58页 「什、什么?」 狼昭看着失了神的弟弟,心中不忍,却再次重复了一次。 狼荻突然间福至心灵,张了张嘴,飞快地问他,「爱慕就是想跟他过一辈子,睡一辈子,所有的狼毛毡都只想给他的意思吗?」 狼昭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狼荻突然意识到什么,勐然扭头,在他们相遇的那棵树下之前站在那里的银灰身影已经不见了踪影。 「哥哥……」 「答案在你的心里,我今天说不是,你就会跟母狼约会吗?」 狼荻拼命地摇头,无视众狼吃惊的目光,转身跃下了擂台狂奔而去。 *** 还差一只眼睛就完成了的第八个狼毛毡安静地躺在柜子里,而它的七个兄弟们已经不见了踪影。 *** 狼荻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跑得那么快,风颳得他眼睛生疼,但是他已经顾不上了。 明明我们还有另一个约定的啊,说话不算话,算什么兄弟? ——「没找到……没找到我就给你当媳妇儿。」 什么见鬼的不错?明明是好极了好极了。 第九个狼毛毡 33、傻狼 狐族的少年狐们害怕极了,那个屋子里的狐狸又回来了。 呲了呲牙就把占用他院子的狐狸都吓跑了。 雪球看着院子里七零八落的稻草狼,那时候他以为只是去送狼荻的什么都没有收起来,再后来他就没想着再回来。 可是他还是回来了,以后,就只有他一只狐了呢。 他用爪子扑棱着稻草狼,眼前浮现的却是狼荻傻不拉几地沖他直笑,「那就扎一个狼,我那么凶,他们都不敢来了。喜欢不喜欢?我以后会保护你的。」 谁说狼荻傻来着?那个傻狼来狐族没有几天就把他的事情打听的一清二楚,他知道狼荻本性不是那么温柔的,只是因为他,他把所有的尖牙利齿都收了起来,只剩下柔软的肚皮。在他难过的时候会露出肚皮上的皮毛,「揉揉我,揉揉我就不难过了。」 尊严?威压?桀骜?这些东西在他的面前狼荻全都没有在乎过。 也所以擂台上的狼荻就犹如初开刃的宝剑,对于雪球来说,是熟悉却又陌生的。 只可惜以后都见不到了。雪球用爪子把枯草拨弄回去,反而把稻草狼的耳朵扯散了,越弄越糟糕。 嘆了一口气,雪球看着远处的晚霞,其实也不一定见不到,等他放下了,说不定还能厚着脸皮上门讨一声小狼崽们的干爹呢。 34、蠢狼 「蠢狼。」雪球自言自语道,自己也被他传染了,小小的一个屋子里到处都是狼荻撒过欢的痕迹。 要不去狼族捡个小狼崽回来养? 雪球突发奇想,有一个像狼荻的儿子应该也很有意思吧?就不知道会不会有这么蠢,这么傻,这么秃的狼给他捡。 「干脆去拐狼荻的幼崽算了。」雪球突然笑出了声,笑声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显得格外苍凉,再没有狼磨着他——「再给我笑一次听听。」 雪球看着阳台上狼荻上上个冬天用纸折的玫瑰花,时间让花瓣变得脆弱,他的眼底变得湿漉漉的,自言自语道:「你怎么……就不喜欢我呢?蠢狼。」 35、重逢 雪球是在惊喜和惊吓中甦醒的,一睁开眼睛,狼荻的脸就正对着他的眼睛,天蓝色的狼眸眼巴巴地看着他,雪球生生地把尖叫声咽了回去,他一定还在做梦,既然是美梦那就继续睡下去吧。 直到身上的爪子搂得越来越紧,雪球终于清醒了过来,「狼——荻——你是要谋杀我吗?」 他幻想过很多次的重逢,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这么快相见。 不过也是,按照狼荻的个性怎么可能不追过来呢? 雪球知道自己应该给他一个解释,可是他该说什么? 说因为我讨厌你?雪球一早就否定了,被讨厌是一件让狼难过的事情,而狼荻这么好,他怎么捨得让他难过呢? 说因为你要娶妻了?可是按照狼荻的性格,肯定会跟他说,这有什么关系呢?说不定还会邀请他婚礼一起举办。以后生的儿女还要结拜成兄弟姐妹…… 「狼荻,我……」雪球硬着头皮开了口,结果狼荻死死地把自己压在他的身底下,哑着声音道:「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他这是多久没有喝水了?雪球心也跟着疼了起来。怎么可能是不要你,他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动物都想要他,不是擂台上英姿飒爽的狼荻,而是生活中二了吧唧的荻秃秃。 狼荻把头埋在他的颈部,什么话也没有说。 雪球感受到脖颈的触感时瞬间僵住了。 狼荻,他哭了。 36、狐毛毡 哭过一场的狼荻变得很严肃,让雪球略微有些不自在,狼荻的眼珠子就像是黏在他身上了一样,不管他去哪,他的目光就会跟过来。 「小球?在吗?」 雪球连忙应道,这是唯一一个对他友善的长辈。 老狐狸看见他长大了不少也很是欣慰,问了他的近况后,话锋转到了最近狐族的活动。 「採花节?」雪球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只听老狐狸接着道:「就是让你们这些没有对象的狐狸去找对象的节日。」 雪球脑子里「嗡」的一下,满脑子的不甘心不甘心,狼荻是他的,是他的啊,凭什么去跟别的狐相亲? 第59页 他的耳朵出现了短暂的模煳,就见狼荻把老狐狸送出了门口,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老狐狸被他哄得眉开眼笑,头不住的点着。 镇定,镇定。雪球告诫自己,被看出来的话就真做不成兄弟了。 「咳……你要去吗?狐族有很多漂亮的……」他言不由衷地说,怀里就被塞进了一个狼毛毡,是他目前收到的最漂亮的一个狼毛毡了。 「你收了我的定金。」狼荻低声道。 雪球勉强笑了笑,故作轻松道:「所以我这不是帮你找媳妇儿吗?」他转头把狼毛毡摆在了床头,飞快地将自己的泪珠眨干净,「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雪狐。」 「那你去採花节看看吧。」雪球装模作样地摆弄着狼毛毡,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暗暗心想,这些就算是狼荻亲自来讨他也不会给的。 「你是不是没有给我做过狐毛毡?」狼荻走到他的背后,湿热的唿吸拍打在他敏感的耳朵上。 「你想要什么样的。」雪球想,也挺好,这样他以后看见狐毛毡也会想起自己不是吗? 「要一模一样的。」 雪球被逗乐了,「这个难度可不小,我可没有那么多毛毛掉。」 「不用你掉毛。」 雪球奇怪地扭头看他。 狼荻抓着他的两个前爪,让雪球被动地圈着自己。 「第九个狼毛毡,你已经收下了。」 什么?雪球怔愣地看着他。 狼荻天蓝的狼眸里满是认真和坚持,「你已经收下了,所以你得还我一个一比一大小的狐毛毡。」 一比一狐毛毡 37、负责 「我……」雪球傻了眼,语无伦次道:「我不会做狐毛毡…不不不,我是说我没有那么多毛做一比一等身……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雪球一贯的伶牙俐齿失去了作用,瞬间慌了神,也没明白过来狼荻的意思,干脆眼睛一闭扑了狼荻一个满怀,「就这么一个一比一狐毛毡,爱、爱要不要。」 狼荻眨眨眼,揉了揉怀中的白毛肉糰子,迟疑道:「我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雪球张大了嘴巴,脑迴路才迟迟地接上,眨巴眨巴眼,「你说的狼毛毡是……」 狼荻指了指自己。 雪球突然懵了,眼泪瞬间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要钱地往下砸。 狼荻手忙脚乱地帮他擦眼泪,又生怕爪子弄疼了他,笨手笨脚的模样让狐发笑,雪球拖着浓浓的鼻音,「你怎么不早说。」 「那你不是跑了吗?」狼荻也委屈,球球这是答应了还是不答应? 雪球嫌弃地吸了吸鼻子,「谁要这么秃的毛毡啊……」嘴上说着不要,可爪子却紧紧地搂着狼荻,嘴角悄悄扬起了笑,是他的是他的,谁抢都不给。 狼荻理直气壮道:「不准不要。」 「强买强卖。」话音刚落,雪狐就发觉自己的舌头被狼夺了去。 狼荻含含煳煳道:「你亲了我,要负责的。」 雪球在迷煳中想,这分明就是耍流氓。 至于被流氓的感觉? 当然是,乐意至极。 38、媳妇儿 「起来。」 「不想起。」狼荻抱着雪球耍赖。 「那你想干嘛?」雪球没脾气了,狼荻这几天搂着他就没撒过手,连食物都是餵到他嘴边的…… 不能再想下去了,雪球红着耳朵默念道,隐约听见外头的喧闹声,转念一想推了推狼荻,「我们要去採花节了?」 狼荻紧张地看着他,「你不是有我了吗?还要去看母狐狸吗?」 「不是你答应了长老吗?」雪球有些好笑,他当然不是真的想去相亲,只是答应了老狐狸不好不去罢了,大不了露个脸再偷偷熘走。 「没有啊。」狼荻有些得意地扬了扬嘴角,「我那时候就跟他说你有媳妇儿了!」 「有这回事?我怎么不知道?」雪球故意逗他。 「我是你媳妇儿。」狼荻没脸没皮地舔弄他脖颈处的皮毛。 雪球脸瞬间红了,咬着牙,「你先把那什么从我尾巴里抽出来再说你是我媳妇儿!」 「为什么?」狼荻轻轻地舔舐着他的后颈,明显感觉雪球力气小了下来,「明明那次你也很舒服。」 「不想洗尾巴。」雪球整个狐都变红,这些话怎么能这样说出来呢?这个狼是不是不要脸了? 39、秀恩爱 后来,雪球还是拖着狼荻去了採花节,这怕是他最后一次参加狐族的节日了,往后,他有了狼荻有了家,可以离开这个对他并不友善的地方。 「这是我媳妇儿。」雪球大大方方地将狼荻介绍出去,至于别的狐的反应,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老狐狸恐怕是看穿了他的想法,长嘆了一口气,他心疼雪球却也无可奈何,若说狼族重实力,那狐族便更重血统,前族长的战亡,新族长继任,雪球的存在便永远是一些狐的眼中钉肉中刺。 「要是有空就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 雪球没有点头,只是抱了抱他,「您多保重。」 夺得魁首的母狐狸看了看雪球又看了看狼荻,顿时对身边的公狐狸失去了兴趣。 可是这些都已经不关他们的事了。 雪球一直没有带着狼荻走过那条狼狐一族的捷径,他不想看见狼荻懊恼的表情,其实只要是他们俩在一起,去哪里,怎么去,又什么关系呢? 第60页 *** 狼族。 「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了?」雪球有些不可思议地喃喃道。 「那你还想跟谁在一起?」狼荻别的不会,吃醋却是会的,动不动就踹翻了一地的醋罈子。 「谁都不跟,就跟你。」雪球把脑袋搁在他的脖颈处磨蹭着。 「你跟别的动物也不行。」狼荻呲牙,「我很兇的,我会把你抢回来。」 后院里新扎的稻草狼和稻草狐因为晚风轻拂,歪歪扭扭地缠在了一块儿。 因为担心走到门口的狼昭听见了只言片语,再一瞅背对着他的一狼一狐别看上面很正直,可尾巴早已悄悄地缠成了大麻花。 狼昭扭头叼着自家兔子的脖子就回了房间,现在的青年狼青年狐啊,都不注意一点影响。 40、白头酒 「这是什么?」雪球好奇地围着罈子转了一圈,伸爪在泥封上拍了拍。 「这是白头酒。」狼荻兴沖沖道,他爪子上的泥还没有蹭掉呢。 狼族的白头酒雪球是知道的,他有些变扭地看了看酒罈又瞅了瞅狼荻,「大嫂不是说白头酒要新婚夫妻一起埋下的吗?」雪球也觉得自己有点矫情,但是碰上这种事情,他总是绕不过来弯儿。 「对啊。」狼荻一脸你是在明知故问吗,「这就是我们埋下的。」 「我们?」雪球讶然。 「小时候,你记不记得是大嫂教我们的?」 雪球抱着自己的大尾巴想,以后他还是不要纠结这种问题了,狼荻虽然平常傻不拉几的,但是在这种问题上总有着敏锐的直觉。 *** 屋内盈满了桃花的清香,清冽的酒水入口,在口中却变得醇厚起来,入口是酸,中段带着辛辣,回味起来却只余甘甜。 酒气上头之时,雪球突然想起了以前,当他还是个小狐狸时,他问白丢丢,「白头酒好喝吗?」 白丢丢想了很久,最后揉着他的脑袋告诉他,「这种酒要跟你爱的动物一起喝才能喝出味道。」 那时他还不明白,酒跟谁一起喝味道不都是一样的吗? 现在他却懂了,也懂了这个酒为何叫白头酒。 熬过了辛酸苦辣,还能余有回甘,不就是白头到老了吗? 「球球。」醉酒后的狼荻一双狼眸很是明亮,一动不动地盯着雪球瞧。 「看我干嘛?」 「你好看。」狼荻哑着嗓子傻笑。 「雪球,其实我做每一个狼毛毡的时候都想着你,我会想,这个样子的我雪球会不会喜欢呢?我一直以为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我嘴上总说着要找媳妇儿,可是我其实一直不想找的。」他抱着酒罈子一饮而尽,松了空酒罈就一把搂住雪球,把仅剩的一点酒渡了过去。 「你小时候答应我要帮我找媳妇儿。」狼荻用舌头一点一点捋着雪球的皮毛,「我总觉得我要是不找媳妇儿你就不管我了,可我要是找到了媳妇儿你就得跑了。」 所以嘴上嚷嚷着找媳妇儿却总也不愿意多看那些母狼母狐狸一眼。 「蠢狼。」雪球的眼角飞上了酒红,也凑过去跟他一块儿舔毛,「世界上没有狼比你对我更好了,我为什么要跟别的动物在一块儿?」 「那要是有狼比我对你更好呢?」狼荻扁了扁嘴。 雪球鼓着腮帮子,「不是你就不够好,所以只有你能对我最好。」 醉倒的狐狸是不需要逻辑的,一句话颠来倒去重复得让狼荻心花怒放。 两个小傢伙其实还是挺纯情的,一开始也只是想谈情说爱,但是身体却比他们诚实得多。 「起来了。」雪球像发现新毛毡了一样指着自己的小腹,「它起来了。」 狼荻正在混沌的大脑中寻找哥哥曾经教给他的生理知识,谁知道雪球看他没反应,直接就伸出了爪子,粉嫩的肉垫直接拍在了狼荻的大傢伙上。 狼荻倒吸了一口冷气,低头一看,就见雪球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碰碰自己的那处又碰了碰他的。 最后干脆地将两个顶端抵在了一起轻轻地磨蹭。 敏感处相抵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细微的电流流入了血液,席捲了全身。 酥麻的感觉让一狼一狐同时响起的抽气声,两个小处男也差点就此缴了枪。 雪球并没有就此住爪,反而食髓知味地难耐地用前端顶弄着狼荻的小孔,透明的粘液让触碰更染了上一分情色。 「你的比我的大呢。」雪球扁着嘴巴,大约是雄性的本能,哪怕他认了命也不能阻止一颗想要攀比的心。 不甘心的雪球用湿漉漉的小蘑菇去顶弄狼荻的小腹。 只可惜因为长度问题,在他顶到之前狼荻率先感受到丝滑皮毛的款待。 「不舒服。」雪球用爪子拨弄两人抵在一起的傢伙,可身上的火反而越燃越烈,「我做得不对吗?」 他努力地去回忆生理课上的内容。 就见狼荻接手了他的工作,沙哑道:「错了。」 错了?优等生雪球同学还没等问他哪里出了错,尾巴下方就被冰凉凉的液体侵占了。 狼荻用利爪剖开了不知道从哪里变来的果子。 这其实是他在之前的试炼中拼死拼活赢来的,他那时没开窍也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雪球比他弱,这东西他要留给雪球吃。却没想到用到了这个地方。 第61页 哥哥说过可以内服外用的,狼荻将另一半餵给雪球。 「舒不舒服?」狼荻耐心地扩张地那一个小孔。 雪球慌乱地摇摇头,奇怪的感觉,「太凉了,不喜欢。」 「那这样呢?」狼荻一个挺身将自己的火热送了进去。 雪球再也叫不出来了,他终于意识到,他的另一半其实是货真价实的雪狼,狼族都是这么疯狂的吗? 进进出出中,被逼着说了一堆没羞没臊的话,雪球感受着狼荻前端的软骨在自己的肠道中撑了开来,不是不疼,只是似乎他在自己身体里面这件事情足够抵消所有的不甘心与疼痛。 「雪球。」 月光温柔地洒了下来,狼荻看着身下的雪球,「你吃了我的定情果。」 雪球也想起了他们初遇之时,忍不住笑弯了眸。 「吃了我的定情果,你就是我媳妇儿了。」 「好。」 床头,摆放着从小到大的八个狼毛毡,而在他们的中间有一只小小的手艺不那么精湛的小狐狸。 可是再不好看,八只雪狼也将他围起来保护着。 *** 狼族有很多传说,但最为灵验的莫过于那一个—— 吃了定情果,喝了白头酒,往后的日子一定会平安喜乐,白头到老的。 爸爸们的观察日记 第一篇日记·初遇 1、宝石 「爸爸,我捡到了一个宝石。」 狼曜第一次说这句话的时候,白丢丢还没怎么上心,只是揉着他的脑袋对他说,「你喜欢的话就要收藏好,不能让别的狼抢去。」 或许是狼曜目睹了亲生父母的死亡,从给白丢丢送信时的活泼性子变得不争不抢,他们收养了他之后,狼荻作为狼王的儿子,白丢丢反而见过很多次他将已经得到的猎物拱手让给别的狼。 这样下去不行。白丢丢生怕儿子以后会吃亏,狼昭倒是无所谓,安慰他,「他总有那个永远不愿意被别的狼抢走的东西。」 话是这么说,白丢丢还是在不断地向狼曜强调他的领地主义,我们不去欺负狼,但是也不能被别的狼欺负呀。 当白丢丢让他保护好他的宝石时,狼曜认真而严肃地点了点头。 白丢丢终于有了初为狼父的成就感。 「找找,找找。」他跑到狼昭面前高兴得蹦跶着,兔子的弹跳性本就好,蹦得狼昭牙根痒痒的。 「诶……你干嘛?」 「没吃夜宵,吃兔子。」 …… 白丢丢瘫软在狼毛垫上,全身的力气只够他动一动圆尾巴,等他把来去脉讲了出来。 狼昭奇怪地挑了挑眉头,「他说的是宝石?」 「就算是块普通的石头也没关系,我还没见过阿曜这么在意过什么呢?」 「你知不知道他捡的宝石是要吃东西的?」狼昭委婉地提醒着偶尔犯迷煳的伴侣。 咦?! 2、活的 白丢丢悄悄地跟着自家狼崽儿,总算发现他背上托着一个小小的黑糰子。 不是宝石吗?白丢丢不确定地想。 狼曜似乎真地践行了白丢丢的话,无论他在做什么,都把黑糰子带在身上,黑糰子圆圆的看上去很安静,安静得和一块石头一样。但是白丢丢凭藉着对狼昭无条件的信任,坚持地观察了下来。 当狼曜将一片柳叶蘸着水靠近黑糰子时,白丢丢总算发现了不是黑色的部分——一个粉嫩的小舌头。 竟然是活的?!白丢丢震惊了,难道是谁家狼生下了黑色狼崽子就不要了。 身为狼后的白丢丢眉头紧锁,是时候要普及不以毛色定血统,生黑生白都一样的这个观念了。 噫?连爪垫都是粉红色的? 白丢丢怀疑自己被找找传染了审美,竟然觉得格外的可爱。 想捏,就不知道儿子会不会咬自己。 3、打架 狼曜和狼荻打架了,白丢丢揉揉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狼曜不是挺喜欢他的大叔叔的吗?毕竟在某个程度上来说,他们俩丝毫没有代沟。 狼昭还在忙,白丢丢一只兔跑回了家,刚进家门就看见狼荻垂头丧气地挨着雪球的训。 狼曜则在一旁气鼓鼓的憋着不说话。 白丢丢揪揪耳朵,走过去先是一狼一个爪子印,「都说不许打架,回去都给我写检讨。」 虽然狼曜是他们的儿子,可狼荻这个小叔叔他和狼昭也是当儿子养大的。 问清楚来龙去脉,白丢丢顿时哭笑不得,起因是狼荻总喜欢逗他这个不爱笑的小侄子,看着狼曜这么宝贝他的黑糰子,偏在狼曜面前说这是个小煤球。 狼曜本来就话少,嘴也笨,说不过狼荻就急了眼,没控制好就沖了上去,两只狼打落了一地的毛。 两只狼都挨了白丢丢的训,狼曜别别扭扭地走到狼荻面前,不管怎么说他先动手就是不对,「大叔叔对不起,是我不对。」 狼荻面子也挂不住了,连忙摆摆爪子说没事,他都是娶了媳妇儿的成狼了,哪还跟一个小崽子计较这些?只不过他侄子还真是得了他哥的身传,打狼挺疼。 「可是他不是小煤球,是我的黑宝石。」狼曜认真地澄清,把黑糰子举到了狼荻的面前。 「是挺好看的。」狼荻也伸爪摸了摸,手感没有他家雪球的大尾巴好,但也不差。 第62页 4、兔子 白丢丢见没事了,刚要坐下喝一口水,就听见狼昭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们,惹丢丢发火了?」 两个之前还闹别扭的狼瞬间结成了统一战线,异口同声道:「没有!」 白丢丢有些想笑,其实狼昭很温柔,可所有的动物似乎都很敬畏他,包括家里的这几个。 就算是几乎不犯事的雪球,在狼昭面前也忍不住变得乖巧起来。 他们这一惊不要紧,狼曜和狼荻爪子间的黑糰子被抛了起来,白丢丢连忙去接,合拢的爪子刚接住软乎乎的小肉团,下半身几乎就要扑倒在地上。 还不等二狼一狐冲上去当肉垫,白丢丢已经被狼昭牢牢地稳住了。 白丢丢爪心上的黑糰子伸出了粉色的舌头舔了舔小小的牙齿,黝黑的皮毛中突然出现了一对深蓝的眸子,似乎觉得他的掌心很舒服,软软的圆尾巴还动了一动。 白丢丢盯着他下垂的耳朵,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虽然和他完全不像,但是每一个特徵都在告诉他——这是一只货真价实的兔子。 第二篇日记·养成 5、名字 叫什么好呢?小煤球?白丢丢被自己逗乐了。 虽说狼荻是嘴欠了一点,可追着狼曜尾巴后面的可不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小煤球吗? 详细地跟狼曜询问了小煤球的来歷,白丢丢和狼昭确认了这只幼兔已经没有父母后就动了收养的念头。 养一只兔子简单,可是名字呢? 白丢丢想了想自己,又看了看狼荻和雪球,最后目光投向了狼昭,似乎还是找找靠谱一些。 「起名字?」狼昭想了想,「不如等他长大自己按字典吧。」 白丢丢无语地看着他,对小煤球轻轻叫了一声,一个毛茸茸的黑糰子滚到了他的前爪边。 白丢丢举起小煤球,「眼睛像你,种族随我。」 爪心上的小煤球眨巴眨巴深蓝的眼睛,看着眼前有些眼熟的狼,啃了啃自己的小爪子,高兴地动了动尾巴,「帕—帕——」 狼昭用肉垫拨弄了一下他下垂的小耳朵,「那就叫白墨——」 「——鸢!」狼曜兴高采烈地沖了过来。 白丢丢耳朵终于不再打结了,别说,还挺好听的。 狼昭看了一眼儿子,也贊同地点点头。 6、不分开 小煤球成长的过程中,问过很多次自己名字是怎么来的,毕竟一大家子里就数他的毛色最为特殊,名字也是最特殊的一个。 不负责的大叔叔说,「我哥跟我说过,因为你原来是白的,后来被他不小心扔到墨缸里就染黑了……」 雪球赶紧抱走「哇」的一下哭出声的小煤球,顺便瞪了一眼狼荻,多大了还欺负小孩呢? 等再大一点儿,小煤球就抱着小奶瓶追着白丢丢问为什么他跟哥哥名字不一样,白丢丢只能通俗易懂地跟他解释道:「因为你跟爸爸姓,哥哥跟父亲姓。」看着小煤球越来越难过的小眼神,白丢丢知道小儿子一定是想岔了,又下了一剂勐药:「爸爸跟你父亲不会分开的,所以你和哥哥也不会因为姓氏不同分开的。」 这下子小煤球懂了,蓝蓝的眼睛弯了起来。 7、童言 当小煤球到了进学堂的年龄,开学的前一天,白丢丢叮嘱着他注意事项,狼昭在一旁时不时补充一句。 「父亲,父亲。」 「嗯?」狼昭低头看着他们家的小活宝。 小煤球扭头看哥哥,狼曜意会地把他託了起来,小煤球凑到狼昭的耳边说道:「父亲父亲,我知道为什么哥哥跟你姓,我跟爸爸姓了。」 帮他收拾书包的白丢丢眨眨眼,也不知道小儿子又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其实小煤球跟他姓不过是考虑一只兔子姓狼实在是太挑战其他动物的心理承受能力了。而他们暂时不准备这么早告诉小儿子什么是种族,什么是食物链。 「你看,哥哥跟你像。」小煤球揪着自己的长耳朵,露出了小巧的兔牙,「我跟爸爸像。」 狼昭点点头。 「我听阿树叔叔说,两口子是可以生崽崽的,我问大叔叔什么是两口子,大叔叔说你和爸爸就是两口子。」 狼昭继续点头。 白丢丢也想跟着点头,可是背上的寒毛突然立了起来,他怎么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听见小煤球一本正经道:「所以,我是爸爸生的对不对?哥哥是父亲生的?」 狼曜:「……」他现在还撒手还来不来得及?他能不能当做没託过弟弟? 狼荻:「……」他现在熘还来不来得及?他能不能当做没说过那些话? 阿树:「……」他现在掉头回家还来不得及?他能不能当做没有来祝贺大侄子开学? 8、纸鸢 当小煤球终于明白了他的身世,也弄明白了名字中前两个字的由来时,他又困惑了。 最后一个鸢又是什么意思呢?这个问题在父亲爸爸那里都没有得到答案。 「鸢?」 狼曜餵了他一根胡萝蔔,「就是纸鸢的意思。」 「纸鸢是什么?」 这天,狼曜花了一个下午煳了一个兔纸鸢,手把手教着弟弟怎么放风筝。 「哥哥,要飞走了。」小煤球爪子太小,没抓住风筝线,急得快要哭了出来。 第63页 「不怕。」 狼曜快跑了几步,抓紧了风筝线。 小煤球抱着失而復得的纸鸢咧嘴直笑。 「哥哥,爸爸说,这个鸢是你给我取的,为什么呢?」 狼曜想了想,将他举了起来,夕阳洒在白墨鸢的身上,将黝黑的皮毛渡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芒。 「我希望我的小玛瑙可以飞得很高很远,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但是永远不用担心会找不到家的路。」 「哥哥会一直在吗?」白墨鸢似懂非懂地低头看着从小把他捧在掌心上的狼哥哥。 「哥哥会一直抓着线。」 第三篇日记·成长 9、折腾 小煤球也不是一直都这么乖巧可爱的,恼狼的时候也不少。 但是他不折腾别的动物,就折腾他自己。 比如说,为了跟狼昭学狼嚎差点把嗓子喊破了。 比如说,为了跟白丢丢赛跑,直接变成了个小兔球咕噜噜的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比如说,有一次生病晚上是跟两个爸爸睡的,迷迷煳煳醒了习惯性地悄悄跑到哥哥房间里,把自己塞到他的怀里,差点被熟睡的狼曜压成兔饼。 再比如说,小煤球对美白这件事情非常热衷且执着,他坚信经过他的努力,他的皮毛可以变成雪白色的。 10、尝试 或许是狼荻的那番话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既然他是被狼爸爸不小心染黑的,那是不是也可以染回来? 染成白色吗? 小煤球悄悄地看着姑姑用凤尾花染红了自己的指甲。 他如法炮制地用一样的办法弄来了一盆雪白的桨液。 等到他兴沖沖地跑去找狼曜时,狼曜就看见了小煤球裹在了一个结实的石膏壳里面,只露出了一对蓝汪汪的眼睛。 …… 小煤球嘆了一口气,走到狼荻身边蹲着,「大叔叔,我也秃了。」 狼荻正美滋滋地拿针戳着毛毡,「我刚好有狼毛毡送给你小叔叔了。」 小煤球:「……」qaq大叔叔又欺负兔了。 11、牛奶 「喝奶会变白吗?」 白丢丢眨眨眼,毫无骗兔的心理负担,「对啊,所以你要多喝兔奶。」 小煤球歪着脑袋看图画书,那也就是说泡牛奶也是可以变白的咯。 狼昭听见乖巧地小儿子跟自己提的要求,想也没想就在草原上捉了一头母牛回来。 「别…别吃我。」 狼昭自然可以杀掉她,可小煤球看着呢,他和善地跟她打着商量,「我只想要牛奶。」 这头母牛大概经歷了牛生最令牛害怕的事情,高大的雪狼咧开了嘴角,露出了森寒的利齿,告诉她他只要牛奶,旁边还蹲着一个眼睛盯着她发光的黑毛小怪兽。 得到了一大缸的牛奶,瑟瑟发抖的母牛几乎虚脱,她眼睁睁地看着黑毛小怪兽亲昵地叫雪狼父亲,还开心地握着她的蹄子说,「牛阿姨,谢谢你,我要是有需要还找你,你要是想找我玩就跟守门的大哥说找兔子就好,这里就我跟爸爸两个兔子。」 母牛发誓这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可怕的兔子,当然这是建立在她并没有看到下一幕的情况之下。 「诶?」在家里等他们的白丢丢遗憾地收起了烤盘,「今天晚上不吃牛肉了吗?」 12、戒奶 当煤球终于了解了前因后果,也知道了他并不能变白,而全身黝黑的他依然是哥哥独一无二的小玛瑙后。 他终于打消了把自己染白的念头。 可爱喝奶这件事却是戒不掉了。 白丢丢只是想让他身体变得强壮一点,但是却没想到反而把小儿子变成了全身奶味的小兔球。 奶香味不是不好闻,可总长不大也不是个办法,尤其是小煤球喝奶喝饱了就不愿意吃正餐了。 一开始狼曜还挺开心,捧着他的宝贝弟弟说,「长不大就长不大,哥哥养你。」 直到有一天早上狼曜是被疼醒的,他一脸沉重地把小煤球从自己怀里移了开来,摸了摸自己一二三四五六处在睡梦中被啃得湿漉漉的皮毛。 睡得迷迷煳煳的小煤球被摇醒了,他听见哥哥说,「小玛瑙,你该戒奶了。」 第四篇日记·情窦 13、原因 狼曜比小煤球大一点,而且狼曜跟当年的狼昭很像,比同龄的狼身型都要大,很快就加入到了成狼的狩猎队伍当中。 白丢丢出奇地发现自己的小儿子变得爱吃饭了,胡萝蔔青菜水果一筐筐的吃,他忍不住摸着儿子的胃,这到底能不能行啊。 带去给医生看了看,确定没问题后。白丢丢直接问他原因,小煤球羞答答说了一句,最近的胡萝蔔好吃。 白丢丢陷入了沉默,胡说,最近的胡萝蔔明明就没有之前水灵。 作为一个好爸爸,他决定亲自观察出小儿子饭量大增的原因。 「怎么了?」 狼昭把大兔球捞到自己怀里,「想什么呢?爪子都要啃秃了。」 「你说这么大点的兔都想些什么呢?」白丢丢嘆了一口气,下巴抵在找找的胸口,「你说小煤球以前傻乎乎的,问啥说啥,现在都变得深沉了。」 狼昭想了想小儿子,对于深沉这个评价不置可否,「你有空管他,不如管管我?」 白丢丢用肉垫拍了他一下,这狼,一点都不正经。 第64页 狼昭失笑,「你像他那么大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呢?」 「我?」白丢丢怔住了,然后面皮一点一点地变红了。 白丢丢的声音几不可闻,「想……」 「嗯?」狼昭没听清。 刚刚还兇巴巴的兔饼瞬间变成了粉红色的,「想、想你……」 14、烦恼 他那个时候满脑子都是找找,回想起小煤球最近的魂不守舍,白丢丢越想越是那么一回事儿。 快到发情期的小兔子就是这么不安分。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母狼,白丢丢酸熘熘地想着,脑海里把漂亮的小母狼都过了一遍,发现还没有自家大儿子好看呢。 全然忘记了自己昨天去专门开设给小母狼的课程上把她们一个个都夸了一遍。 心塞过后就是担心,也不知道小煤球知不知道怎么疼媳妇儿,会不会跟他大叔叔当年一样,追狐追了那么久。 也没见小煤球带过哪个狼回家玩,该不会他还是单恋吧? …… 这个清晨,浑身酸软的白丢丢就趴在狼毛毡上思考着爸爸们酸酸甜甜的烦恼。 15、观察 确定好目标后,白丢丢开始了一天的观察。 吃早餐的时候,小煤球很正常,狼曜餵什么吃什么,还主动地多夹了菜。跟他说话也是有问必答,没有魂不守舍的状况。 吃过早餐后,狼曜要跟找找去狩猎,出门前小煤球不乐意地鼓起了脸。但是被哥哥亲了口额头就安抚好了,还是一样的好哄。 要去学堂了,白丢丢决定客串一把老师,意外地受到了学生们热烈地欢迎,被嫌弃的长老在一旁掬了一把辛酸泪。 白丢丢默默地记着数,两个小母狼给小煤球砸了纸条,他的同桌打败了众多母狼积极地要和他一起完成作业,还有一个小公狼给他抛了个飞眼……嗯?公狼?! 记下来,回头告诉大儿子。 下午下课后,小煤球礼貌地婉拒了三个母狼的约会请求,推拒了两个公狼让他去他们家吃晚餐的邀请。 乖巧地跟着白丢丢一起回了家。 白丢丢长嘆了一口气,该不会儿子真是在单恋吧? 「去看玫瑰花吧。」 16、聪明 火红的玫瑰花田旁坐着一大一小两只兔子。 「儿子?小煤球?墨鸢?」 连叫了三声,小煤球才回过神转过头茫然地看着爸爸。 白丢丢看着他略微忧伤的神情,突然出现了一个奇异的想法,会不会小煤球喜欢的并不是他的同龄狼?而是他认为不可能在一起的对象? 「我和你父亲,一个狼一个兔。」 小煤球点点头,自小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那之前,我没有想过我这辈子会跟一只狼在一起。」白丢丢做惊恐状,「我妈妈以前告诉我,见到狼要赶紧跑。」 小煤球也被逗笑了,细声细语地问道:「那爸爸你怎么没跑呢?」 「我一开始不知道他是狼呀。」 白丢丢耸耸肩,「他长得那么漂亮帅气,我一时没捨得跑,而且大冬天的在雪地上睡觉,挺可怜的。」 「哦?我怎么不知道原来你当初对我一见钟情?哦,还觉得我可怜。」 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白丢丢一回头,狼昭的舌头就刚好舔了上来,「我哪里不像狼了?蠢兔子。」 小煤球赶紧用肉垫蒙住自己的眼睛,又悄悄地露出了一道缝,看着两个爸爸亲热,吃吃地笑着。 「父亲!哥哥是不是也回来了?!」 狼昭点点头。 小煤球一蹦三尺高,顺手摺了一朵玫瑰花就往外跑。 「我的玫瑰花……」白丢丢嘆气,「这花都还没开起来呢,你说,他到底喜欢上谁了呀?」 狼昭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蠢兔子。」 「谁蠢了?」白丢丢抗议,「我聪明着呢。」 「嗯。」狼昭失笑,「你那时候还能发现自己喜欢我,大概是你最聪明的一回了。」 第五篇日记·蜕变 17、勇敢 「试炼?曜儿要参加今年的?」白丢丢看过狼荻的比试,但那一年竞争很小,狼荻又经歷过跟鬣狗族的战役,跟别的狼崽比起来多了几分实力。 可今年不同,狼曜本身就比同龄狼年龄要小,而且各个部族合併后,幼崽多了,竞争也就更加激烈了。 别的狼才不会在乎你是狼王的儿子,反而因为他是狼王的养子,想卯足劲把他比下去。 「嗯,他自己主动要求的。」狼昭揉了揉白丢丢因为紧张而打结的兔耳朵,「放心,曜儿心里有数。」 「他从小疼也不喊痛也不说,就知道逞强,能有什么数。」白丢丢焦躁地跺着后爪,尾巴高频率地抖动着。 狼昭捏住了他的尾巴,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担心什么?你当年不也很勇敢?一只兔子都敢打鬣狗的注意。」 「那怎么能一样……」白丢丢嘀咕道,耳朵快变成了螺旋桨。 「他也是你儿子,你养大的。」狼昭温柔地把他的耳朵捋平,「你能为我变得勇敢,他也有他在乎的……」 「你是说曜儿也有喜欢的狼了?」 狼昭点点头又笑着摇了摇头,可惜白丢丢已经陷入了另一轮的思考当中。 狼曜喜欢的是兔,可不是狼。 第65页 18、监考 「你要当监考员?」 长老为难地看着他,「狼曜也参加比赛,按理来说你应当避嫌的。」 「嗯,我觉得您说的有理,那这么说狼王也不能观看比赛了,更不能当最终的裁判了,我会去跟他说的。」 「诶,你回来回来,话也不是这么说……」 「而且那么多监考员,我怎么也不可能作弊呀,对不对?」兔耳朵结成了蝴蝶结。 长老晕乎乎地点了头,手里的工作证就被抢跑了。 也是,五十多个监考员,也不差他一个了。 19、猜测 于是,这天的试炼场地,多了一个小小的黑糰子,手里捧着比他还大的扩音器。 白丢丢坐在狼昭身边都傻眼了,「找找,小煤球他这是……」 「放心不下他哥吧。」 「你别说,他们感情真是好,你说以后曜儿娶媳妇儿了小煤球会不会哭鼻子啊?」 狼昭想了想,「如果他哥娶的不是他,估计是会的。」 「你说什么?」周围响起的欢唿声淹没了狼昭的话语。 狼昭起身笑着对白丢丢伸爪,「我的王后,该我们上去讲话了。」 20、幸运 「4号队员伙同21号队员对10号队员使绊子。」 众狼被这个音量惊呆了,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见一个小黑兔对着喇叭嘶声力竭地喊道。 当然也不止是针对狼曜的,针对其他狼的违规行为小煤球也一个个喊了出来。 一开始还有狼有意见,久而久之也都没了意见。 比赛场上想做手脚的狼也收敛了很多。 艷阳底下,白丢丢看了看监考台上嘶声力竭的小煤球,哪怕比赛的狼们跑远了,还依然用望远镜企图看到更远的地方。 又低头看了看在试炼场上奋力奔跑的努力躲避陷阱的狼曜。 突然模模煳煳意识到了什么。 大约如果是他,也只有找找在比赛场上他才做到这样卖力。 「找找,你说我怎么没有早一点认识你呢?」 狼昭揉了揉丢丢脑袋上的小呆毛,「是我不好,我没有早点去找你。」 所幸,他们相遇的并不晚。 当经歷过重重障碍和考验,狼曜第一个跑向了终点,没有看向领奖台,而是沖向了监考台,坐在高台上的小煤球突然扔了喇叭,安心地跳进了一个有力的怀抱里。 「小玛瑙,我做到了。」 小煤球低头在他脑门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哥哥最棒了。」 第六篇日记·初开 21、认真 「找找,你说我当时是不是不该说那种话?」 白丢丢嘆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失职的父亲。 「怎么说?」 白丢丢总算从记忆深处挖出了他对小煤球说过的话,他说,你想跟你哥在一起?就像我和你父亲的关系? 他说,那就多吃点,你那小体格你哥一压就趴下了。 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丢丢以为是少年期的一句戏言,但是今天看小煤球是认真了。 狼昭失笑,关心则乱说的大概就是自家兔子了,「你儿子你不知道?他看起来有点呆呆的,但是最认死理,没有你说的那句话他就不喜欢他哥了?」 「也是哦。诶,你说,曜儿会不会是直狼啊?」解决完上一个问题白丢丢又陷入了新一轮的焦虑之中,「万一他只把煤球当弟弟看怎么办?」 白丢丢突然跳了起来,抱着狼昭的脖子,「找找,你说我们去撮合他们好不好?」 狼昭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一时没忍心说出真相,虽然撮不撮合都没区别,但是能让丢丢高兴也是挺不错的。 22、试探 「曜儿,今天找找不去狩猎了,你要不也别去了。」白丢丢一本正经道:「你陪小煤球去学堂吧。」 狼曜一怔,自然一口答应。 白丢丢看着小煤球脸上瞬间绽放的笑脸,觉得自己的心没白操。 看起来曜儿也不是对小煤球一点感觉都没有,反正同龄的动物里,他从没见过大儿子对除了小煤球以外的动物上心过。 他以前还担心过会不会狼曜对未来的弟媳百般挑剔呢。 「你想培养他们感情?干脆让小煤球也别去学堂了,出去玩多好?」前·混世魔狼·昭提了一个建议。 「才不是呢。」白丢丢神秘兮兮地拽着他,「你到时候看就知道了。」 23、吃醋 狼昭在窗边看了一会儿反应了过来,「你是想让曜儿吃醋?」 「你想啊,曜儿一直把小煤球当弟弟,要是他意识到兄弟没办法一辈子在一起的时候……」白丢丢得意地比了一个耶的手势。 狼昭一把捏住了他粉嘟嘟的肉垫,多大的兔了,还卖萌。 屋内当真是气氛诡谲,对小煤球有那么点意思的争先恐后的回答问题,回答完后还朝狼曜那个方向看过去,看看自己能不能让理想中的大伯/大舅子满意。 眼看着狼曜脸色越来越沉,小煤球的脸色也不好看。 试炼中狼曜出彩的表现吸引了不少狼的注意,不止是母狼,也有公狼。不管是崇拜还是爱慕,总之落在狼曜身上的目光半点不少。 于是狼兔两兄弟肩靠肩,气场都不对劲了起来。 「怎么突然发起脾气了?」白丢丢跟狼昭闹完,再看进教室里的时候,就发现小煤球罕见地生气了,身上的毛都要炸开了。 第66页 不止小煤球,连狼曜也是,眼中的狠戾和阴冷连讲课的长老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24、求偶 长老顿了顿,敲了敲黑板,「狼曜,这个课你已经上过了,你来说说看,狼族都是怎么求偶的?」 狼曜收敛了外放的气势,站起了身,「有诚意地求偶并不是一次两次的行为,而是长期的爱护。」 长老知道这并不是课本上的答案,但是也来了兴致,也该让这些最近荷尔蒙爆棚的小狼崽子们收收心了,「你说说看。」 「要知道他的喜好,吃掉他不爱吃的菜,帮他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但也要督促他,不能一味地放任,对他好的事情要监督他完成。」狼曜顿了顿,「天冷了,要温暖他,天热了要帮他打理皮毛。知道他开心和不开心,要会安慰他告诉他你是世界上最好的。」 狼曜环视着四周,用着跟他父亲同出一辙的沉稳声音朗声道:「如果他还不够大,要把他捧在爪心上,睡觉不能压到他。」 「我求了这么多年都还没求成。」狼曜露出了他森冷的利齿,「他也是你们能肖想的?」 第七篇日记·喜欢 25、威胁 「啪啪啪。」小煤球双手合十,用粉嘟嘟的肉垫给狼曜鼓掌。 狼曜嘆了一口气,他说得这么明显也不知道小笨兔明不明白。不过不明白也没关系,他可以慢慢等,等他长成大兔子。 「总有一些狼喜欢盯着别的动物的媳妇儿瞧。」小煤球奶声奶气道:「兔子急了可是会咬狼的。」 说完露出了上下两颗小小的兔牙。 从背包中掏出爸爸给他准备的课间零食——胡萝蔔,只听清脆的一声,一口下去胡萝蔔立刻被分成了两截。 周围的小狼崽们盯着滚落在地的半截胡萝蔔,集体打了一个寒颤。 太吓狼了。 26、值了 课间,花园里。 「为什么?」狼曜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弟弟都发脾气了他不可能感受到不到。 「他们讨厌。」小煤球鼓着腮帮子,用小短手努力圈着哥哥的脖子,「他们都在看你。」 「看我?有吗?」狼曜颳了刮他粉粉的鼻头,好笑道:「看我你就发脾气了?」 「哼。」小煤球张嘴在狼曜掌心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恶狠狠道:「我的狼是他们随便看的吗?!」 我的狼什么的,听着真窝心。 狼曜想,就算是小玛瑙一辈子不开窍,就算是……他的宝贝以后会喜欢上别的动物,他也值了。 27、答案 「你最重要的东西。」 长老受了狼曜的启发,这节课决定临时换了内容,也是时候教这些小狼们究竟什么是真正的喜欢,什么是狼族的专一。 「小煤球,你来说说看。」 狼曜头疼地闭上了眼睛,自家弟弟刚刚可是一直在走神。 长老点他也是因为这个,不过看着小煤球蓝汪汪的眼睛,刚硬下来的心瞬间就软了,忍不住重复了一遍问题,「咳,你来说说,至今为止,你最重要一个东西。」 小煤球想也没想,伸手牵住了狼曜的爪子。 到底还是小兔子,长老哭笑不得道:「你别看你哥,他可不能帮你回答问题。」 「可是,这就是我的答案啊。」 28、配偶 「这……」长老一时没反应过来,「那你说说为什么重要?」 「为什么需要理由?」小煤球用一种「你好笨」的眼神看着他,「父亲跟我说,只有傻子才觉得自己的配偶不是最重要的。」 傻子·长老顿时结巴了,「他、他他不是你哥吗?什、什么时候变成你的配偶了?」 小煤球捏了捏指头,「上节课的时候呀。」 狼曜脑子突然一片空白。 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小玛瑙的声音,「哥哥喜欢我,我也喜欢哥哥,嗯!是那种想要过一辈子的,跟爸爸对父亲一样,是不能跟别的动物分享的那种喜欢呢。」 说到这里时,小煤球的耳朵都变得滚烫起来,「上节课的时候,哥哥不是对我求偶了嘛,我、我就答应啦。」 第八篇日记·甜美 29、拥抱 「小玛瑙……」狼曜的声音很哑,他用了全身的力气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可惜的是并没有奏效。 小煤球还歪着脑袋看着呆滞住的长老,突然间就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温暖的狼爪收了利刃,肉垫摩挲着黝黑的皮毛,几乎要将他揉进了骨血之中。 「小玛瑙。」千言万语最后都化作了一句嘆息。是不是错觉?是不是依赖?是不是亲情?所有的疑问担忧都在小煤球的那句关于喜欢的剖析中烟消云散。 至于小煤球还太小?以后会不会后悔? 狼曜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到他爪里的他怎么会拱手相让?而他又怎么会让他的小玛瑙感到后悔呢? 这可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小兔球啊。 30、不好的 「哥哥,不行哒。」小煤球的两只爪子推拒着,努力从狼毛中挤出一句话。 「为什么不行?」狼曜的声音飘乎乎的发着软,仿佛浸在了蜜糖之中。 「爸爸说这样不好的。」小煤球耳朵都羞红了,「不好在外面这样的。」 长老揉着饱受刺激的心脏,舒了一口气,不愧是狼后教出来的儿子,识大体。 第67页 紧接着他就听见小煤球软乎乎的声音,「爸爸说,做兔要善良,不好刺激别的单身狼的。」 31、发现 「什么时候表白的?」 「就这样公开了?」 「还宣布婚讯了?」 「就就就抱上了?!」 白丢丢趴在窗外机械地描述着眼前的一切,「找找……我们是不是该准备婚礼了?」 狼昭也惊讶了,不过还是镇定地帮自己的配偶扶好了下巴,含笑道:「王后,你声音太大了,好像被发现了。」 32、不行 「爸爸。」 小煤球眼睛尖,脆生生地叫了兔。 狼曜迅速回过神,把小煤球一把薅到自己身后,他原本的计划是不管小玛瑙知不知道他的心意,他都会先和两个爸爸说明他的想法的。 可小煤球的一记笔直的胡萝蔔球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虽然现实比他的计划甜美得太多了,但是他依然担心疼他们入骨的父亲们会不会无法接受这件事情。 偏偏有兔年少不识愁滋味,揪着哥哥的背毛,探出一个脑袋,下垂的耳朵还欢快地扬在了半空中,「爸爸,那我可以娶哥哥了吗?」 白丢丢清了清嗓子,实在说不出违心的话,就这个小身板还想娶他哥?就连他都不敢有这种想法好不好?没好气道:「等你吃成大兔子的。」 狼曜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就听见他们的兔爸爸又补了一句,「但是,婚礼可以先办。」 第九篇日记·圆满 33、负责 「我要给哥哥摘定情果!酿白头酒!」出了教室,小煤球拍了拍胸脯,「哥哥,安心当我的新娘子就好,我会对你负责的。」 跟在后面的白丢丢一个踉跄,惊恐地求助狼昭,比着口型,小煤球把曜儿给那啥了?! 怎么这么有本事呢?! 「负责?」狼曜瞄了瞄后面跟着的两个爸爸,要是平时他就顺水推舟了。可现在顺水推舟估计会吓到兔爸爸。 「是、是啊。」 小煤球耳朵因为害羞打了个结,踢了踢一颗石头,小声道:「就是……」 「嗯?」狼曜把耳朵凑了过去。 「就是……」小煤球深吸了一口气,揪着哥哥的耳朵喊道:「我每天半夜都有偷!偷!亲!你!」 偷听的白丢丢:「……」 34、欺负 「儿子比你能干啊。」狼昭顿时笑出了声,丝毫不顾及把脑袋快埋到哥哥怀里的小儿子。 「我不能干吗?!」白丢丢瞪了他一样,「我我那是怕你受不住。」 「哦?」狼昭眯了眯眼睛,咬住他的后颈,「我们好好探讨探讨我受不住什么?」 白丢丢抗议道:「受不住诱惑啊。」 狼爪恶狠狠地揉了他一把尾巴,「你那时候诱惑过我?」 白丢丢支支吾吾,最后嚎了一句,「你那时候都还不会做。」 被第一千零一次秀恩爱的狼曜揉了揉鼻子,衷心地祝福他不作不死的兔爸爸。 一爪揪住要跟上去看的小煤球的小耳朵。 跑不动的小煤球原地挣扎,「爸爸说父亲那时候不会做什么?父亲还有不会做的事情?!」 狼曜一把捂上他的嘴巴,弟弟,你太大声了。 眼见着爸爸的尾巴又被欺负了,狼曜想果然还是听见了。 低头看着自己新出炉的小伴侣,也学着揉一把他的圆圆的小尾巴,诱惑道:「想不想试试光明正大地亲亲我?」 35、婚礼 婚礼定在了寒露这一天。 也是狼族丰收的时节。 没有人类那么多的繁文缛节。 只有傻笑的一狼一兔和送上祝福的家人。 出门远游的爷爷奶奶赶了回来,还有死活不相信两个侄子会在一起的狼荻也被雪球拖着尾巴拽了回来。 刚刚嫁狼的狼妹妹悄悄地叮嘱着小侄儿一些应该明白的事情,小煤球虽然不太明白,但是依然记了下来。 路过的狼都送上了祝福,讨了一口喜酒。 狼曜和白墨鸢在两位父亲的主持下,在他们重新被装饰的屋子前埋下了白头酒。 狼妈妈比较感性,抹着眼泪说,「时间过的太快了,昭儿和丢丢的婚礼仿佛就像昨天的事情。」 狼昭耳朵一动,清了清嗓子转头就要出门。 被白丢丢一把拽住了,「我们有举行过婚礼吗?」 狼妈妈眨眨眼看了过来,奇怪道:「当然有啊,虽然昭儿捂着你不肯见狼,你们洞房那天外面是在摆酒的。」 「咳。」狼昭望天,今晚的月亮似乎格外地圆。 喝醉了的阿树傻乎乎地附和道:「我还喝了少主的喜酒呢。」 外面嬉笑打闹地在追寻过去的故事。 而被送进新房里的狼曜和小煤球正并排趴在床上。 「哥哥,你耳朵红了。」小煤球的右耳立起来戳了戳狼曜的肩。 「你比我还红。」 「骗兔,我是黑的,你怎么能看得见呢?」 「笨蛋,你是烫的啊。」雪白的大狼尾悄悄地卷上了黑色的小圆球。 「我们是不是要那个……」小煤球结结巴巴地对着指头,想着姑姑跟他说的羞羞的事情。 雪白的狼爪温柔覆住了他的耳朵。 小煤球觉得自己耳朵痒痒的,明明是平日里做惯了的,却突然很羞兔。 第68页 「小玛瑙。」狼曜把他举了起来,就像当年捡到他时的动作,「今天是丰收的日子,我收穫了我的宝贝。」 小煤球低头看进他黝黑的狼眸,里面是无边的温柔。 「我等你长大。」狼曜一字一顿道:「慢慢来,不着急,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36、生气 「骗兔,大骗子,大尾巴狼。」白丢丢生气地用尾巴对着狼昭。 他们竟然有过婚礼,他都不知道。 狼昭清了清嗓子,用尾巴戳了戳他。 白丢丢小圆尾一动,拍掉了他的尾巴尖,哼,这招不好使了。 狼昭绕到白丢丢面前趴下,可怜兮兮地眨了眨灰蓝的眼睛,「是我不对…我那个时候……什么都不会做,就只知道吃醋。」 白丢丢被他可怜巴巴的样子逗乐了,却还是板着脸道:「你吃哪门子的醋?」 「我怕他们都跟我抢兔。」狼昭把白丢丢搂住,让他趴在自己怀里。 「小气狼。」 「我就是这么小气。」狼昭用尾巴圈住他,「你不准跑。」 「我还能跑去哪里?」白丢丢好气又好笑,也许是喝了酒,找找比平时多了许多孩子气。 「我的。」狼昭用舌头舔了舔他的鼻头。 「嗯,你的。」白丢丢也舔了舔他的舌尖。 「不生我的气了?」幼崽·找低沉的声音里还带着小心翼翼和委屈。 白丢丢面对那片灰蓝色的海洋,嘴角轻轻扬了起来。 其实他之前就没有在意过这些东西,只不过突然知道他和找找其实是有过婚礼的,震惊过后仿佛有了一种圆满的感觉。 「看你的表现。」白丢丢把脑袋埋在熟悉的狼毛中,打了个哈欠感慨道:「小煤球也不知道随谁,手脚真快。」 就算是他,这么大的时候也才遇上找找,可没有小煤球这样的速度。 「随你。」狼昭低笑,「谁拐我回家的时候说床分我一半的?」 白丢丢怨念地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听,才不要听自己的黑歷史。 「第一天就想着要睡我,可不是随你吗?」 哼,白丢丢决定他要继续生气了,亲亲抱抱也不管用的那种。 中秋特别番外·玉兔 狼族对月亮的崇敬是其他动物所不能比拟的。 只要跟月亮有关的节日他们都会庆祝,而中秋节也是他们最为盛大的一个节日。 狼族有狼族的习俗,但当人类的故事流传到狼族呢? 一个曾经误入人类社会的狼长老翻出了一本书,上面讲述着人类社会关于中秋节的传说。 狼崽们津津有味地听着长老说着嫦娥奔月,广寒宫,以及吴刚和永远砍不断的桂花树,还有……玉兔。 月亮上有兔子?! 所有狼崽的眼睛都睁大了,不约而同地看向还在听故事的小黑团。 被瞩目的小煤球傻乎乎地眨眨眼,脑袋一歪,诶?月亮上也有我吗? 长老满意于学生们的反应力,为了鼓励他们点点头表示贊成。 却不知道这个点头,惹来了大麻烦。 *** 「祭月?」狼昭没什么意见,「像往年那样就行。」 提意见的狼踌躇半天,又想起儿子回家后给自己讲的故事,最后还是没能抵住心中的诱惑,「人类传说中月亮上是有兔子的,您看,能不能……」 后面的话没能说完,他已经抖成了一团,瘫软在地上,看着近在咫尺的狼王的牙,结结巴巴道:「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我不是要拿兔子祭月!」 听见不是在打祭月的主意,狼昭退开了几步,示意他继续说。 虽然狼牙没有抵在自己喉咙上了,可是距离还是很吓狼,「就就就就就是吉祥兔!能不能让狼后扮成玉兔坐在高台上,让群狼拜一拜。」一番话说完,他已经快抖成了狼毛掸子。 狼昭略一思忖,觉得挺有意思的,点点头。等到如获大释的狼急着要跑去宣布这个好消息时,狼昭又说话了。 「狼后不行,我怕你们的台子会塌,不如让墨鸢上去吧。」 诶?! 可是……玉兔有黑的吗?! *** 「让小煤球上去?」白丢丢惊讶道。 狼昭点头,「他胆子太小,找机会锻鍊一下也好。」 白丢丢也觉得是个好主意,不过儿子的意愿也很重要,要是小煤球不愿意,大不了他顶上去呗,「小煤球答应了吗?」 「他挺高兴的,但是……」狼昭的表情有点奇怪,「曜儿不同意。」 白丢丢问了前因后果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煤球不满意自己的毛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狼曜喜欢啊,而且他努力地让小煤球觉得自己是独一无二的。 可偏偏出了个拜月兔的节目,所有狼都认为玉兔是白的,理由也很充分,如果是黑的兔子为什么他们在下面看不见呢?说明玉兔的颜色和月亮是一致的。 而且小煤球也是这么认为的,于是狼曜一只狼舌战群狼加一只兔。群狼都是小意思,没发说服气,就打到他们服气。可是那只兔不行啊,那可是他含在嘴里怕化,捧在爪心怕摔的掌心兔啊。 狼曜痛心疾首地给弟弟上思想教育课,告诉他黑色多么好看,是外面的狼没眼光。 谁知道小煤球甜甜地笑了起来,踩在哥哥的膝头亲了亲他的眼睛,「我知道黑色好看啊,就跟哥哥的眼睛一样。」 第69页 狼曜的耳朵突然染了几抹红。 「可是,他们想要白兔子就得把我变白,以前都没有狼帮我找变白的方法,这下不就有了吗?」小煤球弯了弯眼睛,「父亲才不会让爸爸上去呢,外面找来的兔子铁定要被吓晕了,所以他们只能把我变白。」 「我现在不想变成白兔子啦,但是有机会变成爸爸那样也很好呀。」 感动完小玛瑙的成长后,狼曜突然陷入了沉思,弟弟的肚皮是不是跟爸爸一样是花的? *** 果然不出小煤球的意料,不到几天的功夫,他们就拿出了变白的方子。狼曜确认配方只会持续半个晚上后终于松了口。 中秋节很快就来临了,小煤球泡在加了药草的水中,出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一只浑身雪白的小兔球。 狼曜将怎么看都不顺眼的白兔子揉进自己怀里蹭来蹭去,确保小煤球的身上重新染上他的味道。 落星谷内。 祭月很顺利,当众狼对着小煤球拜玉兔时,狼曜想,这样也好,他们拜的是玉兔,如果真是本色出演,他此时心里可能会更加的不舒服。 当众狼围着篝火开始狂欢时,狼曜接住了他的小煤球,雪白的皮毛渐渐褪去,逐渐恢復成了黝黑髮亮的毛色。 「哥哥,其实我还是喜欢黑色的,这样,我们就有一个地方是相同的了。」 小煤球歪着脑袋甜笑,终于放下了一直以来的执念。 狼昭把他举了起来,「你才不是什么玉兔,你是我一个狼的小玛瑙。」 小煤球重重地点着头,平常垂着的耳朵在桂花的香气中高高地扬了起来。 *** 总算放下一颗心的白丢丢牵着狼昭去了他们专属的地方。 「找找,你说如果真的有玉兔,玉兔是什么模样的?」白丢丢仰头看着月亮。 「就是你这样的。」狼昭把白丢丢放在自己身上。 「骗兔,我都听说了,你说我胖还怕我把台子踩塌了。」白丢丢笑着用爪子戳他。 「你以为曜儿明年还能让小煤球上台子上?」 白丢丢想了想,也觉得不太可能。 「所以说。」狼昭揪了揪他的长耳朵,「蠢兔子,我的占有欲只会比他更强。」 白丢丢红了耳朵,把脑袋埋在自家狼的怀里,月亮上也没什么好的,月亮上可没有他的狼。 狼昭想,胖怎么了?真要有玉兔也就是他家丢丢这样的,幸好他家丢丢长得胖了点,月亮上装不下了可不就落到他怀里了吗。 最终章·你好,找找先生。 当很久很久以后,狼爸爸狼妈妈不知道玩到了世界的哪一个角落,雪球拥有的毛毡已经多到了数也数不清,狼妹妹身后已经跟了一串小狼崽子,长大了小煤球跟着哥哥一起出去草原闯荡。 而白丢丢和狼昭还是安守在狼族中,不是因为责任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只不过因为这里是他们的家。 白丢丢从出生就没有的家,狼昭给了他。 「找找,我的玫瑰花瓣又被麻雀啃了。」 被后来狼史广为传颂的爱情故事,其实也不过只是寻常的点点滴滴。 将公务放在一边,狼昭熟练地扎起了稻草兔,顺手又扎了一个狼。 巨大的狼兔立在玫瑰花田之中,随风摇曳。 白丢丢把他的一部分公务分了出来,那些家长里短的小事情,他来处理就好。 有时候他会想起第一次站在狼族大门前的忐忑,只觉得时间就像溪水,悄悄地流走,看似什么都没有改变,其实已经打磨了那些河底的砂石。 就像那时的他不曾想过狼族会爱戴他如同首领。 比那更早之前他也不曾想过他有一天会遇上一头狼,会和他相爱,会重新拥有亲情,会有勇气杀敌,会捡狼崽和幼兔。 不离开狼族并不意味着他们没有闲暇。 夏季最为热闹,贪凉的丢丢会拉着狼昭去落星谷看着星星与篝火。 秋天满目金黄,狼昭会背着白丢丢在森林里奔跑,听着爪垫踩在落叶上嘎吱嘎吱的动静。 冬季看雪,狼昭会堆一个巨大的雪兔,一狼一兔窝在狼毛毡上看着窗外的白雪皑皑,回忆着初识的冬季。 过了冬,便是万物復甦的春天,除了床榻上不可描述的事情外,狼昭还会带着丢丢去看怎么也看不腻的桃花林和白首湖。 「找找。」 桃花林中,狼昭扭头温柔地看着他的兔,时间磨平了他眼中的桀骜不驯,他小时候曾经想过他永远不会去触碰狼族的权利中心,他也曾经想过他并不需要伴侣,就算有,也一定是武力出众的母狼。 彼此都不曾出现在对方对未来的遥望,可却在相遇的剎那打翻了所有的设想。 白丢丢笑眯眯地亲了亲他灰蓝的狼眸。 「很高兴遇见了你,很高兴你找了我。」 究竟是谁找的谁,谁又许诺下了一桩桩一件件,于他们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白丢丢知道,无论在哪里,他的找找先生都不会丢下他。 狼昭知道,他此生都不会弄丢他的小兔子。 你好,找找先生。 兔生请多指教。 ——全文end—— 后记 很捨不得完结的一篇文。 以前每篇文完结都挺开心的,唯独这篇特别捨不得。 第70页 里面承载了我很多对爱情、亲情、友情、是非还有人性的希望。 我男朋友说,你要写给大人小孩都能看的童话。虽然他的本意是说我开了车。=v= 可是对我而言,这确实是写给大人看的童话,它之所以是童话,就是因为其中寄予了太多在现实中无处安放的希望。 因为难得,所以珍贵。 不是给你们灌桃子汁,只是别失去希望。艺术来源于生活,我能写出来,那么也就有发生的可能。 愿你们都能拥有,打不散的亲情,断不开的友情,还有弄不丢的爱情。 丢丢谢谢沈渡、我默默的、小美人、霜林醉、jegerdin、念忆睡不醒qwq、骆驼、西顾/床板、雪山上的绿绒蒿、元宝、霜林醉、醉酒、向晚、笠、朝夕夕夕夕、bobo小桃子、何以、囊嘴脸、琰羽投餵的各式胡萝蔔,给你们捏捏肉垫还有一个大大的么么哒=3=(以上按时间顺序排列,还有好多小姐姐扔了不止一个,谢谢你们。) 还有围脖每晚都有的五六十条评论,真的很感动。晋江也是,虽然可能没有一一回復,但是我每一条都有看。 真心实意地说一句,谢谢你们喜欢他们,喜欢这个童话故事,也谢谢你们喜欢我。 这篇文有计划出个志,详情留意我的围脖吧,:码字的桃之么,印调和精修版txt以及放了,还有可爱的小抽奖=3= 个志番外(暂定): 1、月(兔)饼大赛 2、妹夫面临的考验 3、狼曜煤球的十则幼年小故事 4、春天要吃小新娘了 5、当隔壁来了一个毛毡大师·荻球吃醋记 6、一次无疾而终的蜜月旅行·狼兔吃醋记 …… 暂定的番外就是这些,有什么想法的也可以跟我说=3= 再不捨得也得说分别,那么我们下一篇再见吧。 下一篇是隔壁的《贴身保护》,明星x警察,强强互攻,小甜饼一枚,不会很长。(10月16日开文=v=) 一切顺利的话,十一月会开《心有魔障》。 最后,谢谢一直陪着我的你们。 睡前童话到此完结了,但希望么么做的甜甜的桃子派可以一直陪伴着你们的每一个梦乡。 晚安,好梦。 2017.10.15 桃之么 番外·圣诞特别番外·礼物 狼小崖是个叛逆狼,暴躁易怒,动不动就被老师投诉到家里。今天是圣诞节,学校办了圣诞晚会,他却一言不合放了小母狼的鸽子。 他的爸妈愁得不行,「你好歹也是狼王的后代,能不能争点气?」 狼王?那是什么?狼小崖舔舔爪子。 尽管身上的毛被爸爸揍掉了不少,还是耿着脖子不肯认错。哼,圣诞节就是骗小狼崽的。 这一晚狼小崖气唿唿地睡着了,月光温柔地笼罩在了他的身上。 再次醒来时,狼小崖是被冻醒的。 他恶狠狠地打了个喷嚏,一抬头就发现自己饿了。 一只很大的雪兔,狼小崖认真地盘算这够他吃多少顿的,因为族内是禁止吃兔子的,他还从来没有吃过兔子肉呢。 哎呀,看过来了看过来了。 狼小崖已经美滋滋地准备好兔子见到自己的那一刻就晕了过去盛况。 谁知兔子见到自己也不跑,蹦了过来,「好像没见过你,你是谁家的崽子?」 「你不怕我?」狼小崖呲着牙,恶狠狠地瞪着他。 「不会发烧了吧?」兔子嘟嘟囔囔道。 狼小崖觉得自己的狼威被冒犯了,张着爪子要扑上去。 下一秒,狼小崖就觉得脖颈一疼眼前一黑,昏迷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这狼崽子是不是饿傻了?」 你才狼崽子!你才傻了! *** 他再次甦醒是在温暖的室内,他听见了哔波哔波柴火燃烧的声音。 「你哪里捡来的狼崽子?」一个低沉的声音,狼小崖浑身毛都立了起来,他感受到了来自强者的威压。 是一头公狼,还是一头强大的公狼。 「门口捡来的,饿傻了还想吃我。」 狼小崖赶紧闭紧眼睛,想装作无事发生,觊觎强者的口粮,他就是再皮也知道自己犯了忌讳。 「醒了?就别装睡了,说说你的目的。」 狼小崖霍地蹿了起来,想夺门而出,刚跑了没两步,就被一个狼爪打了回去。 他锁在墙边,第一次打量室内。 「你不是狼族的。」公狼用着肯定的语气。 「你才不是狼族的!」狼小崖哪里受得住质疑,毛都炸了起来。 「算了,找找,说不定是附近山头的。就算真有什么,他也还是小奶狼呢。」 名字叫「找找」的公狼眯着眼睛打量他。 狼小崖梗着脖子说,「我才不是小奶狼!」 「呵。」 他听见了来自公狼的嘲讽。 狼小崖:「……」崽落平阳被狼欺,他忍还不行吗?! *** 寄狼篱下了几日,狼小崖大致摸清了公狼的底线,只要不去试图碰大兔子,一切都好说。 不吃就不吃吧……狼小崖舔着爪子,揉了揉鼓鼓的肚子,大兔子烤的肉可真好吃呀。 这一个下午,吃饱喝足的狼小崖被大兔子拉去当苦力了。 「种、种花?!」 第71页 大兔子把剪刀递给他,「轻一点,腐烂枯萎的才需要剪掉。」 狼小崖想,这个部族跟他们一样有毒,一个狼究竟为什么需要学习种花?! 他对大兔子的身份有了进一步的评估,估计是公狼养着给他种花的。 「咳……我见过比这里更大的玫瑰花田。」狼小崖幼稚地炫耀道,完全不想之前他有多嫌弃那片花田。 「哦,是吗?那应该很美吧?」大兔子好脾气地应道。 狼小崖扁扁嘴,目的没达成。被迫修剪了半个花田。 扔了剪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不想回去。」 「为什么?」大兔子摘了朵最美的玫瑰花坐在他身旁,花瓣的边缘渡着冰晶。 「老师、同学、包括我的父母都喜欢把我跟狼王比较。」 「狼王?」大兔子耳朵突然立了起来。 「对啊,大概是我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父。」 这下子大兔子的尾巴球也立了起来,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没发烧?」 狼小崖最讨厌被的狼不信任他,别的兔也一样! 「不信拉倒。」 「不是……你等等。」大兔子小心翼翼地问他,「狼王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我们都是叫狼王啊,第一个王。」狼小崖看着他怀疑的眼神,脾气也上来了,绞尽脑汁想着,「好像是单名一个昭,歷史书上是这么写的——狼是月亮的子民,可狼王,却像是太阳召唤而来的。驱散了黑夜,驱散了寒冷。」 大兔子整个兔都呆住了。 狼小崖又补了一句,「而狼后却像是月亮送来的礼物,他聪慧而温和,使狼王的烈焰不至于毁灭一切。」 大兔子此时内心已经是万千小雪兔跑过了…… 晚上,公狼一进门就被大兔子扑倒了,「找找找找,不得了!」 狼小崖立起了一只耳朵。 没想到大兔子根本就是趴在公狼耳朵上面讲的话。 食物跟嗣主,会不会太过亲密了?! 他就听见公狼说,「星长老今天也找到我了。」 「啊?他竟然出来了?」大兔子吃惊道,要知道星长老上一次出山,还是狼王登基礼上的事情。 「嗯,他说他夜观星象,有一颗不属于现在的星星误入了这里。」 什么乱七八糟的?狼小崖干脆不听了,大口大口地吃起了肉。 *** 「我要走了!」狼小崖郑重其事地宣布道。 大兔子眨眨眼,断然拒绝了,「不行,你要是走,我就让找找把你捉回来。」 「为什么?」狼小崖气得耳朵都红了。 「你能不能说说你为什么要走?」大兔子语气放缓,问他。 「我、我我我……」狼小崖毛都染红了。 一旁的公狼警惕地看了他一样,伸爪揽住了大兔子。 这个动作彻底把狼小崖推到了爆发的边缘,「我还是小奶狼呢!!!你们能不能晚上注意一点?!!!」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有狼会对食物这么好了!!!他算是明白之前公狼为什么总是想把自己干掉了!!! 他以为他觊觎了别的狼的食物,可在公狼眼里自己是在觊觎他的媳妇儿! 公狼赶紧把红成一团的大兔子揉到自己怀里,「呵,不是说自己不是小奶狼了吗?」 狼小崖:「……」他觉得自己的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父一定没有这有公狼能干,至少脸皮就没有这头狼厚。 「怕什么,反正荻荻也听过。」 「那不一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大兔子羞兔羞得快窒息了,「这是我们的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孙子啊。」 公狼:「……」要不还是把他们的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孙子干掉算了。 *** 狼小崖从生下来就没有见过战争,从未想过战争会离自己如此之近。 「你也要上战场吗?」他吸了吸鼻子,如果说最早他觉得大兔子很好吃,可这些日子他却从他身上学到了太多东西—— 温和比暴力有时候更能解决问题。 善良不是怯懦,而是一种包容。 爱一个狼,可以克服所有,包括天性。 现在,又多了勇敢。 「不要怕。」大兔子拍了拍他的脑袋,「小崖也是勇敢的战士。」 「我怕……」狼小崖快要哭了。 「我交给你个任务好不好?」 大兔子从身后叼了两个崽子,一个小狼崽,还有一个是一团黑球。 「保护好他们。」 狼小崖傻眼了,「他们是?」 「你的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父。」 狼小崖:「……」啥玩意儿? 大兔子又连同他一起推给了门口因为战争赶回来的一狼一狐。 「嫂嫂?」 「唔,荻荻雪球,这是你们的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侄子。」 狼小崖傻兮兮地和那头狼大眼瞪小眼。 狼荻想,这到底是什么辈分?像他和他戳的狼毛毡一样的关系? 狼小崖想,这头狼有点秃啊…… 条件反射地想抱起地上的黑糰子,就被小狼崽子咬了一口。 「不能轻薄长辈。」 狼小崖:「……」他想上战场!!! 第72页 在大兔子跟公狼上战场的前夕,他还是放下了自尊心,「你、你叫什么名字?」 「白丢丢。」大兔子扯了扯公狼的脸,让他露出了一个勉强不会吓哭幼崽的笑容。 「他叫狼昭。」 *** 战争开始又结束了。 狼后在关键的时刻扑倒狼王躲过了一箭,狼王再一次成功地兼併了其他部族。 别的狼都在欢欣雀跃,只有狼小崖看见了狼王眼中的后怕与心疼。 但是他也终于发现自己身处在什么时代。 「我不是这个时代的狼。」他难过地舔了舔毛,星长老跟他说了,他知道他自己必须要离开了。 「你保护好了他们。」白丢丢让狼曜和小煤球给他带上了一个花圈,「小崖很勇敢。」 狼小崖吸了吸鼻子,他不是小奶狼了,可不能哭鼻子。 狼昭上前几步,舔了舔他额头的毛,「你不需要像我,也不需要像任何狼。」 「你只要像你自己,就足够强大了。」 狼小崖念念不舍地踏进布置好的光圈中,其实他猜到了,却不愿意承认。 不愿意承认他与他们之间间隔了上百年。 在光芒完全笼罩住他时,他回头看了一眼—— 一狼一兔靠在了一起,雪白的毛毛交杂在一起,仿佛融为了一体。 歷史从来没有学好的狼小崖却突然想起了狼史扉页上的那句话—— 「他们如同日月,相依相伴,开启了草原上的全新纪元。」 *** 迷迷煳煳中狼小崖在自己的床上醒了过来。 抱紧了被他丢在地上的歷史书。 他想他得到了一个非常美好的礼物。 月娘轻轻地笑了,仔细一听,还能听见他的梦话—— 「不……不能吃兔不能吃兔,会死。」 「不能抱黑糰子……不能抱,被咬。」 「不能皮……千万不能皮,会秃。」 番外的小番外—— 「你在编纂纪年?」狼昭问。 狼史官瑟瑟发抖地点了点头。 「狼后笔墨多么?」 狼史官违心道:「不多不多,特别少。」 这可是个大醋罈,他可不敢惹。 「多写点。」 啊?狼史官傻眼了,片刻后狂喜道:「好好好的,我一定写出最完美的狼史。」 狼昭想,要是再有哪个小蠢狼误入,可不能再想着吃丢丢了。 对,连想都不能想。 ——圣诞番外end——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特别的视角,希望你们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