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炮灰？我两个哥哥是军区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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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重生] 《小炮灰？我两个哥哥是军区大佬！》作者：狂野萝蔔【完结+番外】
简介：(+糙汉+甜宠+1v1双洁)
一朝醉酒，卫菁菁shui了自己看过的一本年代文里面最强有力的那个糙汉陆征，她是那个早死的炮灰知青。
这女配明明家世不错长得也明艷动人，却偏偏痴恋那个男主知青景琛，为了气他，还不惜把自己嫁给村里最穷的那个成分不好的糙汉。
虽然她知道陆征以后会飞黄腾达，但是她也知道他一直喜欢女主林夏，于是她打算和陆征和谐共处，搭伙过日子。
却没想到新婚那晚一发入魂，还是双胎。
卫菁菁打算趁陆徵发现之前赶紧和他离婚自己一个人把孩子给生了。
却没想到那个平时没什么表情的糙汉在她面前红着眼:"菁菁，别不要我。"
*
林夏重生了，上一世她如意嫁给知青景琛和他回了城。却过了三十几年不如意的日子。
这一世她说什么都不要和景琛在一起了，她只想和那个默默帮助她多年的陆征共建美好未来。
对于拿下陆征她很有信心，她知道卫菁菁会不停作死。陆征会恢復单身，然后进城做生意发大财。
但是等啊等，人家孩子都生了两了，日子越来越红火了，林夏一朵娇花等成了老花，都没等到陆征离婚。【女配(也就是原书女主)重生，但没什么用，本文就是一个甜宠虐渣的文，男主不喜欢女配，为什么会对她好之后会说明】
小白兔娇软女??大灰狼闷骚男
第1章 别光躺着，做点正经人的事
恍惚中，卫菁菁看见自己的身边有一个绝世大帅哥，桃花眼，高鼻樑，有点像她最近看的军旅剧里面的兵哥哥。
「光躺着干嘛？做点正经人的事儿……」卫菁菁借着酒劲，坐了上去。
她猜测是她闺蜜给她找来的，心疼她二十八岁了还没个男人。
要是平时她还不一定敢，既然都喝醉了……
说不上来是脑子的混沌还是内心的渴望。
既来之，则安之。
她很费劲地ba了自己的衣服，又伸手去碰他的的衣服。
「卫菁菁，你确定？」男人抓住她的手腕，一双桃花眼紧紧的盯着她。
卫菁菁嘟起了小嘴，「你说呢？躺在原地，你还是不是男人…」
她说不完下半句话了，因为下一秒那个刚才还巍然不动的男人就把她翻在了身下。
「那你以后不要反悔。」
「我就让你看看，到底是不是男人。」
他的嗓音很好听，卫菁菁觉得像哪个男明星
她的脑子又开始混沌了，映照着入窗而来的月光，她嫣然一笑，「谁会后悔啊？」
。。。。。。
卫菁菁这会正躺在床上，一脸懵逼地看着屋顶。
也就是在自己的生日宴会上大醉了一场的功夫而已，她也就以为是闺蜜给她找了个翘屁嫩模而已，怎么就穿进了她前几天看的年代文里面来了？
和所有小说一样，她一醒来就接受了原主的所有记忆。
她是这本年代文里面和她同名同姓的那个极品女配。
极品嘛，一般会被写的好吃懒做，人蠢心坏，但是又有一个好的开头。
比如说她嫁给了作为男配的村里最帅最有前途的那个糙汉。
原主是下乡的知青，知青嘛，当然就是喜欢另一个知青。
原主今年十八岁，父母双职工，两个哥哥都在部队里，本来这样的家庭是不用再出一个孩子下乡，可是刚好赶上政策收紧，于是原主不情不愿地下乡了。
一起下乡的是三男二女，其中有一个就是原主喜欢的男主景琛了。
可景琛只喜欢村里生产队大队长的女儿林夏。
女配知道之后那个气啊，框框就跳了大河，被男配陆征给救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脑迴路，她为了气景琛就强迫着嫁给了陆征。
可陆征喜欢的是林夏，后来他们一起上了大学，陆征因为有经济头脑在大学里面就开始挣钱，没少支助林夏。
原主嫁了人也不好好过日子，作天作地，最后把自己给作死了，还是男配给她下葬的。
而她死后的第二年就重新开设高考了，景琛和林夏都考上了大学，就连原主一直看不上的陆征都考上了大学。
后来男女主从政，一路青云，陆征从商，成了第一波吃到了时代红利的人。
总之倒霉的就只有她卫菁菁。
现在的剧情刚好进行到她和陆徵结婚的第二天，原主是没和陆徵发生过关系的，可昨晚的是她......
头痛！
才想到这里呢，外面就响起了声音。
「谁啊？」卫菁菁回神了。
「我。」外面响起陆征那低沉的嗓音。
卫菁菁一愣，脸还有些烧红。
「要上工了？」
陆征在正在外面洗手，「下工了。」
下工了？
卫菁菁一脸黑线，她还没起床呢！
「那你等等啊，我去做饭！」
她飞速地下了床，然后一阵刺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我来吧。」陆征刚进来，就看见她扶着腰吃疼，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昨晚是谁说他不是男人的？
卫菁菁那句「我没事」还没说出口，陆征已经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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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在床边瘪瘪嘴，想干就让他干得了！
她转身进了院子，看看有什么活要干。
既来之则安之，穿都穿进来了，那就好好过日子得了。
她又不是那个女配，总不至于把自己作死吧？
而且陆征挺帅的，虽然她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自己还没谈恋爱呢就已经结婚了的事实。
但是考虑到这女配肤白貌美家世也好，又才满十八年轻得很，这男配以后的发展也不错，她呢，上一世就因为是个学霸没有好好谈过恋爱，这一世既然已经结婚了那也就可以走她的老路子——高考。
而且她还不用和婆婆妯娌相处啊，陆征的父母去世了，只有三个姐姐，都出嫁了，现在家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这么一想，卫菁菁的的心里舒服多了。
哦不对，这男配喜欢的是林夏，差点忘了这事了。
想到这里，卫菁菁看了一眼厨房里的陆征，却没想到陆征也刚好在看外面，两人对上了眼，卫菁菁慌乱地低下了头。
咋搞？
卫菁菁倒不是什么封建主义，她本身是没有处女情结，她也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好不好听，反正到时候都要离开这个地方的。
如果陆征喜欢林夏，她可以和他离婚的。
卫菁菁松了一口气，端起院子里的脏衣服开始洗。
里面的陆征看见卫菁菁洗衣服，有些惊讶。
他知道卫菁菁是个娇气包女知青，早就做好了她啥也不干的准备了，怎么这还洗起了衣服？
真就像二狗说的，女人结了婚会转性？
其实他一早上都魂不守舍的。
他知道卫菁菁喜欢的是景琛，和他结婚也另有目的，但是昨天那事......
陆征本来就是个血性方刚的大小伙子，昨天卫菁菁扒了衣服坐他身上的时候他就克制得十分难受了，她那一句「你还是不是男人」可以说是彻底点燃了陆征。
但是从早上醒来他就开始后悔。
村里人谁不知道卫菁菁痴恋景琛？他也是昨晚鬼迷心窍了，也不知道她之后还会作什么妖。
但是要是再来一次，他也不后悔这么做。
不然，她还真以为他不是男人了。
第2章 她不会去找她喜欢的那个知青了吧？
吃了陆征做的饭，卫菁菁发誓，她一定不会再让陆征下厨了。
这就是纯纯的食物，能吃就行的样子。
她吃了几口，犹豫着把碗放了下来，「我吃饱了。」
但是心里又有些挣扎，现在的粮食珍贵，浪费粮食是不是有些不好啊？
「吃不完别硬撑。」陆征把她的碗接过去，毫不在乎地开始吃她的那碗。
陆征今天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破衣衫，他浓密的眉眼透露出毫不掩饰的冷漠和提防。
卫菁菁咽了咽口水。
怎么，这书里没写陆征是个狼崽子啊！
也许是对她的印象太差了吧。
卫菁菁抿抿嘴，等他吃完饭，开始主动收拾碗筷。
陆征吃完饭就去上工了，卫菁菁看了眼这破旧不堪的小房子，嘆了一口气。
房子小，东西却不少，除了院子，三间房子都十分的拥挤。
怎么说也是未来她要住下的地方，她就勉为其难收拾一下吧。
陆征刚一出来，就碰到了隔壁的李刚，他看见陆征就笑的挤眉弄眼的：「陆征，那卫知青是不是叫你给收服了啊？今天都没看见出来的。」
村里人谁不知道卫知青那点事？但是那卫知青长得漂亮，家世又好，其实村里不少人都很羡慕陆征。
陆征没看他，往地里走去。
「咋？不会新婚头一夜，还没弄过吧？她是不是还一心想着那景琛？」
陆征停了下来，转头看着李刚，语气不善：「你想死吗？」
他是觉得卫菁菁不可能对景琛死心了，可是她到底也成了他的媳妇，怎么能随意被人这么说？
李刚缩了缩脖子，没吭声，跟着陆征屁股后面往地里走。
等着瞧吧，那卫菁菁不是个省事的，说不定哪天把他绿了，或者哪天又回城了。
他想偷偷看陆征的表情，但是那个男人还是同往常一样阴翳，看不出什么别的来。
李刚摸摸鼻子，跟在后面走了，谁不知道，陆征是整个村子里脾气性格最差的糙汉子，说不定昨晚就把卫知青给打了一顿呢。
一个人在家的卫菁菁在房子里收来收去她发现房子里的东西不算少，但是她不确定陆征还要不要，所以都没敢丢。
三间房子，一间是厨房，一间是卫菁菁和陆征的房间，还有一间本来就很乱很小，里面已经塞满了东西，卫菁菁打算把它做个杂物房，这样别的两个房间也不至于太乱。
说干就干，卫菁菁开始麻利地收拾打扫了起来。
她的东西还不少，两个大箱子，里面都是衣服和一些杂七杂八的，还有钱财票据。
对比起来陆征的东西就少得可怜了，衣服只有几件尤其破旧的，裤子也都不长。
是不是应该给陆征做套衣裳什么的呢？
卫菁菁想了想，决定下次有机会进城就拿手头的布票给陆征扯布做套衣裳。
这个年代直接买衣裳还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但是做衣服，对她而言却轻而易举。
卫菁菁穿书前出生于苏绣世家，她太奶奶曾经在时期是沪上第一女裁缝，她奶奶也继承了太奶奶的衣钵，但是经歷了十年浩劫，到她父亲那一代的时候其实已经没落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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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为生的都是男丁，没有一个对这个感兴趣。
后来卫菁菁的出生才改变了这一局面，但是学习还是主要，学习之余卫菁菁也一直跟着自己的奶奶性的学习，十六岁的时候卫菁菁已经可以单独做私人订制了。
她上大学之后选的也是服饰方面的专业，又去国外进修了几年，回国开了个工作室，两年间订单接到手软。
要知道她的要价一件可超六位数。
回想起来卫菁菁还一阵可惜，她的事业还没有大展宏图，就到了这样一个物资匮乏的七十年代。
所以给人陆征做衣裳应该也还可以吧？她想，反正也不难。
只要知道尺寸不就行了？
这年轻的身体就是好，使不完的劲。
不过这房子也是真的乱，卫菁菁一直收拾到太阳快下山。
怕陆征回来又做饭，卫菁菁干脆在他回来前进了厨房。
厨房她刚才已经收拾过了，粮食她也大概清楚了。
一点点肉，一斤左右的面粉，和一点点油，三个鸡蛋。
还有的就是一些粗粮，玉米红薯，和一些蔬果。
留了明天早上要做的东西，卫菁菁打算做顿好的。
毕竟他们是新婚。
卫菁菁打算做一顿肉包子，再简单做个西红柿鸡蛋汤。
她一口气把所有的肉全用了，打算吃一顿好的，虽然这个婚结的很狗血，但是好歹也是新婚。
话说做不好饭的女老闆不是好裁缝，卫菁菁也做得一手好菜。
等把包子蒸了上去，另一边水也烧好了，卫菁菁打算好好洗个热水澡。
陆征还没进屋子就闻到一股子香味，跟在他后头的李刚仔细嗅了嗅，「嫂子做啥好吃的呢？」
经过下午那事，他已经不想再调侃陆征了，但是这味道出奇的香，他也想蹭一口。
陆征唇角勾了勾，没理会李刚，进去之后「砰」的一声就把门给关了。
家里的景象让他有点乱。
怎么这么整齐呢？
不会是被这女人都打包带走了吧？
他大步跨进了他俩昨天睡的房间。
更整齐。
只不过床上垫的是一床新毯子和新被子，他认得，这是那女人的东西。
陆征有些烦躁地翻了下柜子，才发现自己只装了几件衣裳的大柜子都被女人的衣服裙子装满了。
他再看向了桌子，上面也被摆了一面镜子，还有雪花霜，头油。
房间的窗户上被贴上了一些旧报纸，有些破损的桌角被女人用一点点棉花包住了，桌子上面还摆着一只插着黄色小花的瓶子。
陆征看得出来，这花就是门口路边长的。
最普通的东西，没想到被她这么一弄，还有些清新淡雅的风味。
他的房间都是女人的东西。
昨天她还说让他别碰她的东西，怎么今天自己就收拾出来了？
那那个女人呢？
陆征出了房间，进了厨房，厨房的火在烧着，他打开锅盖，里面的蒸笼上躺着几只白白胖胖的大包子，另一个小锅咕噜噜在煮着一锅西红柿鸡蛋汤。
可是没有卫菁菁。
那去哪了？
陆征心里有点慌，不会是去找她喜欢的那个知青了吧？
他烦闷地踢向了家里的最后一个房间的门。
虽然他觉得她多半不会在那里。
应该是去找那个什么景知青去了。
「啊！！陆征你干嘛！」水里的卫菁菁被吓了一大跳，她慌乱地抱住自己的胸脯，身子尽量往下，一张艷丽的脸嗔怒地看着陆征，
陆征站在原地手指颤了颤，飞快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他回头，又用力把门给关上了。
他觉得自己的心忍不住地狂跳，昨天那一晚上两人的忘我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陆征站在院子里舀出一小桶冰凉的水往自己的身上浇下去。
想什么，人家知青是要回城的。
但是看着这整齐干净的家里，厨房里烧着的饭菜，和没有走的女人。
他的心里说不上来的畅快。
第3章 如果她能每天把饭做的这么好吃那也不赖
卫菁菁洗完澡出来，正好碰上沖了凉换好衣服出来的陆征。
她用干毛巾擦着湿长发，不理他，自己回了房间换衣服。
陆征看了她一眼，怎么都挪不开视线了。
他摸了摸鼻子，心中微怒，这女人穿的是啥？
正值夏天，卫菁菁穿了一件嫩黄色短袖，下面穿的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白色五分裤，这五分裤在她的长腿上都显得有些短了，洁白匀称的大腿也露出一小节。
要不是没有剪刀，她恨不得把它再剪短一点，而且以她一位裁缝的职业敏感，她觉得这条裤子土到爆，设计也差劲。
但是没办法，没这个工具啊！接受的记忆力原主倒是会女红，但是她倒是不像是会买针线包的人。
三伏天，真是热死人了。
不过这个长度，在这个时代的农村里已经算得上是出格了。
卫菁菁也不是没考虑过这一点，但是她很快就想开了，既然两人都互相看光了，而且自己又不穿到外面去。
有啥关系？
「怎么不吃饭？我蒸了包子！」想起还在火炉上的的包子，卫菁菁一下就忘了刚才的不愉快，快步走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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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揭开盖子，就闻到了香喷喷的味儿，卫菁菁伸出手就去拿。
「呀！」卫菁菁被蒸汽烫的缩回了手，莹白的指尖变得通红。
她好笑地摇摇头，还真是饿惨了，忘了拿个什么东西垫一下。
早上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消化完了，还干了这么多活，饿得卫菁菁头昏眼花的。
她刚想再拿起旁边的抹布端，却叫人握住了手腕。
陆征看了一眼她发红的指尖，暗沉的眼忽然有几分说不上来的情绪。
「你去等着，我来。」
难怪都说城里女人娇气，一点水蒸气烫着了，那手就跟有多严重似的，红了一大片。女人一双杏眼就像含了层薄雾似的，眼看着眼泪就要下来了。
陆征的心里怪怪的，觉得她麻烦，又不想看她受伤。
卫菁菁眨眨眼，「你心疼我？」
她一双带着笑意的杏眼明媚又温柔，就这样大剌剌地把陆征的脸都看红了。
「我怕包子掉了。」陆征把她推了出去，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她的手。
应该知道要拿凉水泡泡吧？
卫菁菁当然知道心疼自己，她进了院子，舀出一小瓢水，把整个手都放了进去。
陆征说的话她不在意，反正她对他也没什么感情，昨天那一晚权当露水情缘。
他有喜欢的人，她不想掺合一脚。
以后一起搭伙过日子就成。
陆征把东西端了过来，放在里屋的桌子上，看了一眼还在泡手的卫菁菁，犹豫半天，不自在地说了一声：「进来吃饭。」
他从最小的姐姐嫁出去之后就一直都是一个人，一个人惯了也就不习惯有人。
还是个女人。
算了，算了，看她能待得住几天吧。
卫菁菁听了声高高兴兴地进来了，吃饭嘛，人生乐事！
陆征也不含煳，拿起一个包子就开始吃。
城里女人就是讲究，这一顿饭就把他的全部家当都给做了。
以后指定是不能再让她做饭了！
一大口咬下去充满汁水的肉馅和白面融合地很充分，面发的很好，包子软软的，肉就别提多香了。
西红柿鸡蛋汤带着点儿酸，但是鸡蛋也算是肉菜，喝上一口，心里都舒坦了。
卫菁菁本来还想问一句好不好吃，但是看男人那吃得一脸满足的样子，她就知道答案了。
她也拿起一个包子，笑眯眯地咬了一口。
陆征这顿饭吃得很满意，他吃完饭自己自觉地去把碗给洗了，洗碗的时候还在想，要是卫菁菁能每天给他把饭给做好，就算她最后要走他也还能接受。
就是家里这东西没了，明天她做啥呢？
陆征有些惆怅。
晚上他上炕的时候，卫菁菁已经睡的迷迷煳煳了。
感受到旁边有动静，卫菁菁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昨晚他们那事勉强算是在卫菁菁的强迫下完成的，但是今天他不会还想吧？
接下来她才知道自己是想多了，陆征躺在她旁边，一声不吭地背对着她，他盖的是他自己的旧被子。
卫菁菁的心放下来了。
「明天你上工的时候叫我一声，我也得去上工。」卫菁菁开口说。
现在的知青都是要上工的，但是原主是这个时代的小白富美，每个月家里都会寄不少东西过来。
可是完全不上工不可能，知青都是有工时的要求的，之前的原主为了接近景琛，都是跟着景琛干那些累活。
但是她可不是原主，她只想挑轻松的活干，把工时做满就行了，工分她不在意。
说起来，她这个月的包裹应该快到了，知青办也还有她没带回来的东西。
明天刚好一起取了。
陆征的心里忽然变得堵堵的，谁不知道卫菁菁上工都是为了景琛？
他还宁愿卫菁菁天天躺在家里什么都不干，反正他也不是没有办法养她。
「嗯。」他冷淡地应了一声。
卫菁菁扬了扬唇角，「晚安。」
陆征冷哼一声，盖上了被子。
卫菁菁很快就失去意识睡了过去。
她睡得没心没肺，旁边一动不动的陆征却是睁着眼睛，睡不着觉。
他的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着昨晚的画面，按理说两人都是头一回，村里的男人们都说头一晚上都过得不怎么舒服。
可是他却是觉得怎么想怎么满足，就跟着了魔似的。
之前他就知道卫菁菁是为了气景琛非要嫁给他的，他们相看两厌，可结了婚的卫菁菁，为什么变了？
想起白天无意中撞见她在洗澡，他的心跳突然加速，耳朵里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陆征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吓了一跳，蓦地用力抓紧了床下的被褥，把脑海里的画面忘掉。
……就连他自己都变得有些奇怪。
第4章 林夏重生的算计
早上的时候卫菁菁是被用手指给戳醒的。
她烦闷地抓住他的手指，狠狠地咬了一口。
她还以为是在自己家里，叫她醒来的人是她的闺蜜。
「不想去你就继续睡。」
听见的却是沉闷的男声。
卫菁菁蓦地张开眼睛，连忙起身，「我去！」
她看了一眼陆征，他已经换好衣服，工具都拿好了。
他高高瘦瘦的，穿着的是昨天上工穿的破衣裳，一只手还在她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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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瘪瘪嘴，他这是叫她吗？
好像就跟象徵性地把她弄醒似的。
顺着陆征的手起来了，她飞快地去院子里洗漱，还不忘让他等他，「我很快啊！一会儿就好了！」
陆征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被她咬过的那只手，不知所措。
心里有点高兴，可是又忍不住想，她还这样咬过别人的手吗？景琛呢？
卫菁菁洗漱完，又换了一身干活的衣服，陆征就向她递过去一个玉米馍馍。
卫菁菁正要说声谢谢，陆征却先开口了。
「这个不吃，等会你干活顶不住。」
他担心她不吃，这个玉米馍馍他还加了点剩下的白面。
他知道她娇气，吃不惯这些东西，昨天早上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可是白面没多少了。
其实陆征今早也不太吃得下了，吃了卫菁菁的饭，他才知道自己做饭有多难吃，不是食材的问题，给他肉和白面他也做不出来这么好吃的东西。
他想着昨天的大包子还咽了咽口水。
早上他起得早，已经去后山看了，昨天的陷阱抓到了一只野兔子，他杀好放厨房了，中午再去弄点白面。
不知道她包兔肉包子好不好吃......
卫菁菁倒是没想不吃，她也知道昨天她那样他肯定不高兴了，而且一会儿要做体力活，怎么都得吃。
她看着陆征，男人的眼睛黝黑又沉默。
不会是生气了？
她吃了几口，抬头解释：「昨天我们新婚嘛，就想吃点好吃的，以后不这样了好不好？其实这个也挺好吃的。」
她说着，又艰难地咽下一口，脸上却挂着笑。
陆征却被这看着十分坚强的笑弄的有点心酸。
卫菁菁以前的生活过的有多好，他也略有耳闻，卫菁菁出生好，家庭好，又和村里的林夏一样是家里最小的女儿。林夏家里已经对她很好很宠了，但是卫菁菁在城里过的才是真正的公主一样的生活。
却嫁给了他，住到了这村里最破最旧的房子里。
他听见「新婚」两个字，耳朵有点发烫。
是啊，就算卫菁菁以前再不堪，他们现在是新婚。
陆征的语气软了软，「我会给你弄肉吃的。」
卫菁菁坚定地说：「肉好吃，但是这个也好吃！」
不，不好吃，等她取了包裹有钱了就立马进城里买肉买面买油买糖吃！
才说完呢，上工的哨子声就响了，卫菁菁赶紧把玉米饼三下五除二地咽下去，又喝了一大口水，才觉得胃里充实了一些。
才出门呢，卫菁菁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女孩，她穿着一件白底蓝花的衬衣，头髮梳成两条黑色的辫子放在胸前，发尾用米黄色的髮带打成了两个蝴蝶结，风一吹，髮带便随风飞舞。
卫菁菁想了一会，这就是女主林夏了。
林夏看见她有点惊讶，但是她很快就恢復了笑意，「菁菁姐，你今天也去上工啊？」
卫菁菁一怔，林夏是来等她的？
在书里，卫菁菁一开始确实和林夏是朋友，林夏也是因为卫菁菁才认识景琛的，后来也喜欢上了景琛。
原本景琛对同是知青的卫菁菁是有几分好感的，后来卫菁菁发现林夏也喜欢景琛就开始急了，开始作死了，生生把景琛推给了林夏。
其实卫菁菁看书的时候就不太喜欢林夏这个角色，她早就知道卫菁菁喜欢景琛了，却打着是卫菁菁好朋友的名义，藉故接近景琛，最后让卫菁菁发现的时候他们两早就互相喜欢上了。
怎么说呢，也许有人会说又没结婚，恋爱自由。
但是卫菁菁始终觉得，要是这事发生在现实中的她和她闺蜜身上，她是说什么都不会去接近闺蜜喜欢的男人的，哪怕这个男人也是她的理想型。
这就和道德和三观有关了。
但是这个时候的卫菁菁早就和林夏闹掰了啊？她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林夏看了陆征好几眼。
她往前站了一步，挡住了陆征的半个身子，也笑着说：「是啊，是上工，你也是上工？」
「啊？对，我去上工的。」林夏不自然地把额前的头髮拨了拨，看上去温柔极了。
林夏不是卫菁菁那样的大美人，但是她长得很可爱温柔，村里也有不少汉子喜欢她。
卫菁菁心一凛。
穿成这样，是去上工的吗？她知道，林夏是她家里的团宠，平时别说上工，就是家务也不用做的。
她回头看了一眼陆征，陆征也正好看着她。
找她是不可能的，该不会是来找陆征的吧？
她心里说不上来，有点难受，虽然自己安慰自己把这一切就当成露水情缘，可是陆征怎么说也是她第一个男人。
「那你就去你家拿工具啊，站在我家门口干什么？我家可没有你的工具。」卫菁菁没好气地说。
林夏睁大了眼，一脸茫然，脸上的表情夹杂着委屈，楚楚可怜。
「菁菁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在这里等你，就是为了告诉你景琛哥哥今天去哪里上工。」
说着，她咬了咬嘴唇，眼神似有若无地飘向陆征。
陆征和她上一世的记忆一样，高高瘦瘦的，却看着苍劲有力，他的脸更是无法挑剔，坚毅又英俊。
而且陆征为人正直，以后的前途也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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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她满眼只有景琛，她一心想着景琛那个有文化又浪漫的男知青，为此她也努力考了大学，和他进城结了婚。
可是生活哪里只有风花雪月？当遇上柴米油盐时，他们的感情变得不堪一击。景琛在家从不做家务，他的家世高，所以他家里也看不上林夏，因此，并没有接济过他们的小家，她和妯娌婆婆的相处也很不好。
上辈子，林夏看着风光，但是却没过几天舒心日子，景琛喜欢追求高品质的生活，他的工资从来不给她，只顾着给自己买东西，林夏的工资要养家，偶尔还要孝顺一下景琛的父母，哪里够？不过还好有陆征的接济，不然她的日子就更难了。
联想到之前在村里的时候，陆征也时常会偷偷给她送点好吃的，只是她那时候并不在意。到那时候她才猜测，也许陆征早就喜欢自己了。
重来一世，她打算一开始就去找那个对她好了一辈子的那个糙汉，对他好，即使重生的节点不对，陆征已经和卫菁菁结婚了。
林夏不在意，因为她知道陆征和卫菁菁并没有夫妻之实，而且她知道陆征只喜欢她。
这一世，她首先要接近陆征，对她好，然后设计让卫菁菁和陆征离婚给她腾位置，最后她再嫁给陆征，等着他飞黄腾达。
第5章 我要和陆征好好过日子
卫菁菁心里气得发笑，她不是原来的那个没有接触过社会阴暗面，单纯又无知的卫菁菁。
她是高学歷工资质高智商的现代女性卫菁菁。
林夏这话的意思，她还不懂吗？即使林夏是真想帮卫菁菁，那也要考虑到陆征是她男人，他们又是在屋外，现在正值上工的时间，外面还是有不少人的。
这个时代女人的名声有多重要，林夏这个土生土长的农村丫头不知道吗？
她这么说不是蠢就是坏。
这不，已经有几个村民看戏似的看了过来。
隔壁的李刚更加，他本来就嫉妒陆征那穷小子能娶个如花似玉的女知青，现在听了林夏的话心里就舒坦了。
娶回家又怎么样？这腿长在人家身上，哪天就爬上别人的床他陆征都不知道！
卫菁菁扫了林夏一眼，退后一步去握住了自己男人的手。
陆征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她又要玩什么把戏，但是握握手对他来说也没啥，也就由着她去了。
卫菁菁展开笑容，一脸无辜， 「夏夏，我比你小一岁，按理来说我应该叫你姐姐呀，你怎么能因为你长得矮发育不好就乱叫姐姐啊，这样不好哦。再说了，我可没让你告诉我景知情在哪里上工，我已经嫁给陆征了，我要和陆征好好过日子的。你这大清早的穿得花枝招展的站在我家门口干啥？招财啊？夏大姐，我卫菁菁有钱，可用不着你这样哦～」
这下不只林夏懵了，旁边看戏的人也懵了。
看戏的马大娘听了卫菁菁的话，又打量了一番林夏，觉得很有道理。
林夏胸前贫瘠的跟菜地似的，那卫知青胸前却鼓鼓囊囊像两个大馒头似的。
确实是林夏看着显小。
而且卫菁菁虽然之前的名声不怎么样，可她毕竟是嫁给陆征了，今天两口子还一起出去上工，眼看着就是在好好过日子了，她林夏过来掺合一脚干嘛？
马大娘好言劝道：「夏夏，这卫知青都和陆小子结婚了，以前的事情就过去吧，你看人卫知青现在不也是要去上工了吗？」
林夏的脸都绿了，刚才卫菁菁的话听的她一肚子火，但是她到底是活了两辈子了，上一世又在景琛家里做了一辈子的受气包，这点气当然忍得住。
「我这不是担心菁菁……才来看看嘛，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之前她都在向我打听，我不就下意识地就以为……既然是要去上工那就太好了，我也会去准备准备去上工了，一会儿再见！」
林夏的段位不低，被卫菁菁那么一说她也不尴尬，仍然无所谓笑笑，她向着卫菁菁挥挥手，再偷偷看了几眼陆征，又蹙眉看了一眼他们两握着的手，就走了。
来日方长，她不信就这么一天时间陆征就会喜欢卫菁菁，她也不信陆征会喜欢卫菁菁那样的女人。
他就应该喜欢她林夏。
马大娘看着大大方方走了的林夏，觉得也许人的心不坏，就是不小心办了坏事。
她又对着卫菁菁软言道：「卫知青，夏夏年纪小，不懂事，但是她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你说是不是？你既然都嫁人了，以后就和陆征好好过日子吧！」
卫菁菁狠狠地捏了一下陆征的手心，还是带着笑说：「马大娘，可能是我年纪小太敏感了，我就是觉得我想和陆征好好过日子才这么说的，要是夏姐姐真想我和陆征好好过日子，那就不该再在我面前提景知青，您说是不是？」
马大娘一想，她又把卫知青比林夏小一岁给忘了，她贊同地点点头，「既然要好好过日子就成，我等着抱你们两的大胖小子！」
卫菁菁红着脸答应了。
完全没注意到旁边陆征的表情千变万化。
从她握着他的手说要和他好好过日子开始他就……心怦怦直跳，更不要说那句等着抱他们俩的大胖小子。
但是是真的吗？他忍不住偷偷看向卫菁菁。
她今天穿的就和所有上工的人一样普通，但是她长得好，皮肤白，又一直站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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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就像是电影里演的女主角下地一样。
一点也不像是能干活的人。
「你的手怎么这么烫？」拉着陆征走了一段路，卫菁菁才发现陆征的手心都冒汗了，烫得可怕。
「热了。」陆征简单地回答了一句。
卫菁菁拿出他的手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一会儿太阳出来你岂不是更热？」
想到这里她一拍脑袋，「对了，水壶忘拿了！」
陆征：「我带了。」
卫菁菁往后面一看，陆征背了一个很大的军用水壶，但是就那一个。
找来找去都没有第二个。
她不由有些脸红，陆征这是什么意思啊？要和她喝一个水壶吗？
到了生产队，卫菁菁就松开了陆征的手，等着林队长分配工作。
原本她是想让大队长给她安排个简单的活，工分多少她也无所谓，但是林队长安排完工作就走了，她只能跟着去豆子地割大豆。
陆征安排着去了割麦子。
两人的活都挺重的。
卫菁菁嘟了嘟小嘴，有些惆怅。
陆征看了一眼卫菁菁，不吭声，他知道这活累，也知道林队长走的太快，存了点故意的意味。
「你先干，一会我去帮你看看。」
卫菁菁抬头，才确定说这话的是陆征。
她慢慢绽出一个笑，「真的？！」
陆征被她看得手心的汗更多了，他不自在地点点头，眼神挪到了别处，「嗯。」
「陆征，你真是太好了！」卫菁菁乐坏了，刚才的惆怅立即消散了，她拿着手套镰刀和筐子跟着队伍走向大豆种植地了。
还不忘回头看陆征，看见陆征也在看她，卫菁菁又朝着他笑着挥了挥手。
这样就好吗？陆征的唇角勾了勾，傻女人。
「陆大哥，你新媳妇真好看！」二狗在卫菁菁走远了才敢过来，他是陆征在村里唯二说得上话的好朋友。
「要是我有这么好看的一个媳妇，我也愿意干两份活！」
陆征撇了他一眼，拿起镰刀，「想啥呢，还不去干活？」
二狗笑嘻嘻地凑在陆征的耳边，「某些人脸上的笑都打不住咯！」说完他逃也似的跑了，生怕陆征打他。
是吗？陆征不由自住地摸了摸自己的了脸。
「陆征哥哥吗，我们一起去上工吧！」
陆征和二狗都回了头，看见一样拿着镰刀的林夏，她的脸圆圆的，眼睛弯弯的，看着很乖巧。
陆征「嗯」了一声，就走在了前面，他的前面已经有很长的一条割麦子的队伍了，陆征在队伍的末尾。
二狗显然是没想到林夏也会去上工，惊讶一会儿，才跟在了后头。
林夏一愣，心里却不气馁，陆征一定是喜欢她的，只是他已经结婚了，怕毁了她的名声才这么疏离她的。
她又笑眯眯地追了上去。
第6章 景知青，我不会再缠着你
生产队的几个青年也凑在了一起，看着戴着手套和帽子走着的卫菁菁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
「卫菁菁结婚了？没想到她真嫁给了陆征。」
「这几天可算是清净了，这下她可不能纠缠过来。」
「那个卫菁菁，长得好看又怎么样，还比不上村里的那个林夏，遇到事情就会大吵大闹，这次还做了这样荒唐的事情，真是噁心，丢我们知青的脸。」
其中三个女知青说话比较刻薄，狠狠地用语言把卫菁菁批得体无完肤，旁边几个男知青偶尔会附和几声。
卫菁菁生得太好看，虽然景琛看不上她，另外几个男知青，或多或少却对她有些意思。
但是谁都知道卫菁菁喜欢景琛，其他的男人她都瞧不上眼，因此别的男知青虽然对她有些隐秘的意思，但都没敢在檯面上表露出来。
他们一行人遇见了景琛和他同屋的刘文军，喊上他们两个一起去上工。
其中有个姓冯的知青打趣道：「景琛，卫菁菁结婚了，你觉不觉得可惜？」
「虽然卫菁菁人娇气又跋扈，但是长得漂亮啊，手艺也不错，她做的饭，香。」
卫菁菁以前住在知青办，她偶尔会自己做做饭，还会送一些到他们男生宿舍这边来。她本身的手艺不错，又是为了讨好心上人，做的饭菜都非常出色。
知青点住着的其他知青们，现在都是轮流做饭煮菜的，他们的粮食不多，做菜的手艺更是一般，平日里没什么好东西吃。
即使同住的几个女知青不喜欢卫菁菁，但是也很喜欢卫菁菁做的饭菜，更别提卫菁菁还有家里的补贴，平时她也会和大家一起吃。
其他人也都跟着蹭吃的，早就成习惯了。
「她以后不会再来送东西了，可惜了。」
「可惜你把她娶回去啊？」
「哈哈哈哈，人家这不是已经嫁人了吗？」
「你还真想娶？她心心念念的可是景琛，你可别到时候被戴了绿帽子也不知道！」
刘文军张张嘴，没说话，其实他想说卫菁菁虽然爱景琛爱得挺疯狂的，但是平时她为人还行，没有他们说的那么糟糕。
但是他不怎么敢说，毕竟大家都讨厌卫菁菁，他怕他替她说话反而成了另类。
景琛看着前面卫菁菁一个人孤独单薄的背影，皱了皱眉头，「别说了，都是之前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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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豆子地，几个叽叽喳喳的知情也不想说话了。
卫菁菁庆幸自己穿的都是长袖长裤，要不然非得被划伤不可。
她把手套戴上，钻进地里就开始割豆子。
「没看错吧？卫菁菁还真老老实实干活了？」名叫蒋丽的知青惊讶地跟旁边那位一直没吭声的女知青说。
其实她也不想和她说话，赵小兰这人够闷的，但是被分在这一片的就她们三个女同志，还有一个就是景琛。
她不是不想和景琛说话，说实话，别说知青办的女知青，就连大林村的不少村民都很欣赏景琛。
景琛聪明还很和善，长得也是高高白白的，五官更是不用挑。
她和景琛之前还是同学，按理来说能说得上几句话，但是她每次找景琛都是热脸贴冷屁股。
赵小兰看了一眼努力劳作的卫菁菁，低头说：「干活吧，我看卫菁菁干活挺努力的。」
蒋丽瘪瘪嘴，没好气的说：「切，努力还不是做样子给景琛看，你没看见她就跟在景琛的后面啊？」
那边的卫菁菁其实还真没注意到景琛，她虽然不爱干活，但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就是既然事情来了，就好好做。
而且得益于她之前的先见之明，除去脚踝和手腕的位置，她的身上还真没被割到划到，但是活干的也不快，慢吞吞的。
上一世她也是父母的心肝宝，压根就没有干过什么重活，而且三伏天烈日当空的，她觉得自己还在坚持就是一种胜利了。
她还等着陆征来呢！
景琛其实一直知道卫菁菁在他的身后，他知道卫菁菁嫁给陆征是为了气他，他原本对这桩的婚事不屑一顾，但是人在他后头站着，他还真的有些魂不守舍。
说对卫菁菁没好感，也不尽然。卫菁菁家世好，长得也极美，做饭好吃，之前还是个高中生。
知青办的男知青几乎每一个都曾经对卫菁菁生出过好感。
对比起林夏，景琛其实之前更偏向卫菁菁，但是自从卫菁菁发现林夏也喜欢景琛，就开始各种对林夏使绊子了。
他也渐渐的对她心生反感了。
现在卫菁菁嫁人了，又成了之前安安静静的样子，景琛倒有了几分怜悯。
「你干的完吗？要不要我帮你？」想了想，他还是回头了。
就当是对她之前做的饭的答谢。
卫菁菁被这忽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她抬头，才看见面前有个清清爽爽的小鲜肉。
凭着记忆，她知道是景琛。
挺帅的，但是她还是喜欢陆征那款，看着就结实有力。
「不用了，谢谢你。」她手一摆，又开始割豆子。
景琛皱紧了眉头，看着那个仔细干活的身影有些入迷了。
他觉得卫菁菁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想了半天，他想起在书上看见的那个词。
气质。
以前的卫菁菁虽然长得很艷丽，但是她老是喜欢对他咋咋唿唿的，他觉得很俗。
现在她不和他说话了，他反而觉得她这样很好。
卫菁菁知道景琛没走，她割了这块地最后一茬豆子，转身看着景琛，笑笑说：「景知青，我之前是喜欢你，但是我现在已经嫁人了，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她之前是给景琛带来了不少的困扰的。
「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也不会再去打扰你，你的活干完了吧？那你就下工吧。」
景琛看着卫菁菁，一言不发。
其实他一直没有发现，长相艷丽的卫菁菁其实笑着的时候很温婉，就像他看过的民国画报里的美人，他想，她穿上一身旗袍一定也会很好看。
他不由握紧了拳头，「知道了。」
景琛拿起自己的工具，本来还想和卫菁菁说几句话，但是却蓦地看见她身后那个高大的男人正脸色阴沉地看着他。
他尴尬地轻咳两声，从另一条小路走了。
第7章 云和泥的区别
看见他走了，卫菁菁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不是说这男主很讨厌女配吗？咋还想主动帮她干活呢？
搞不懂。
卫菁菁转身，准备继续干活，却一下子撞到了后面的人身上。
「不好意思，我没看见。」
卫菁菁捂着鼻子赶紧后退，这人，胸口真硬。
「是我。」
听见熟悉的声音，卫菁菁一下子抬起了头，高兴道：「陆征，你终于来了！我都累坏了！」
是陆征不是别人，卫菁菁也就不想再掩饰自己的疲倦。
刚才景琛在的时候他的脸一直都紧绷着的，听见卫菁菁说的话他一个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陆征承认他现在很高兴，刚才他匆匆赶来的时候就看见卫菁菁在和景琛说话，他原本想直接走，但是想起早上她的话，他停了下来。
她和马大娘说，想和他好好过日子。
她的话让他很高兴，是二十年来头一遭，他觉得发自内心的高兴。
他出生的年份不好，那时候他的父母已经不忍折磨死了，他家只有他一个男丁，从十岁起，他就要开始变得坚强起来，因为他还有三个姐姐，他必须要强大，这样才能把那些对姐姐们不怀好意的人赶跑。
现在他有自己的家了，有自己的女人了，如果卫菁菁愿意和她好好过，他会一辈子对她好，他会竭尽全力让她过上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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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陆征的眼神黯了黯，她原本的生活就已经是他望尘莫及的了，是他这样的人怎么都追不上的。
她本来就在天上了，他现在却还深陷在泥泞里。
「去休息。」原本抬起想帮她清理杂草的手最终还是放下了，陆征把手里的水壶递给了她。
卫菁菁兴高采烈地抱着水壶坐到一边，开始欣赏陆征干活。
陆征不愧是个干活的好手，他下了地里一句话都没说就开始干活，他的背宽阔又有力，被汗湿透的衣服还透出了漂亮的肌肉线条。
「那块也是你的？」这边的拔完了，陆征指了指不远处的地方。
卫菁菁忙不迭点了头，甜甜地笑着，「辛苦你啦～」
陆征的耳尖微红，大步去了另一边。
还在割豆子的蒋丽累的气喘吁吁，不过她只剩下一工分的地没拔完，她正想在卫菁菁面前得意一下，刚回头，就看见卫菁菁坐在地上休息，而她的面前有个高大的男人在干活。
还挺帅的。
她心里酸死了，却露出不屑一顾的鄙视对旁边的赵小兰说：「长得好看就是好，狐媚子似的，结了婚也有人帮忙干活。」
之前卫菁菁还没嫁人的时候，虽然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她喜欢景琛，可耐不住村里有不少「热心」的少年啊，他们的活一干完就来帮卫菁菁干活了。
没想到结了婚还这样，真是不知羞耻！
赵小兰看了那边一眼，「别乱说，这是陆征，卫菁菁的丈夫。」
「这就是陆征？」蒋丽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她只听说过陆征是村子里最穷的恶棍。
但是没人和他说过陆征长得这么帅啊！
赵小兰拉了蒋丽一把，「你小声点，小心他们听见了。」
蒋丽恶狠狠地又起身开始干活，边干活边说：「我看这个陆征除了干活也没什么本事了，说不定活也干不好，不然怎么这么穷？」
赵小兰无语，她性格好，作为一个知青却和村里人的关系很好，她想说陆征不是活干不好才穷。
他是因为之前剩的工分都给他姐姐攒嫁妆了，所以自己才那么穷。
人家挺好的。
这样想着，她也向卫菁菁投去羡慕的眼光，这好命的人，在哪里都过得好。
卫菁菁带着帽子，日头遮得干干净净，又喝了几大口凉水，惬意极了。
她的皮肤又白又嫩，跟刚出生的婴儿似的，一双杏眼里亮晶晶的，还时不时就看陆征几眼。
陆征吞了吞口水。
但这也改变不了她一个上午五公分的地只干了一工分的事实。
娇气的女人，陆征又看了她一眼，她正不嫌弃地直接拿着他的水壶喝水。
陆征微微一愣，他自己也没察觉到，他的嘴边含着淡淡的笑意。
卫菁菁却蹙紧了秀气的眉毛，陆征确实挺有力的，也确实是有不少肌肉的，但是他的身材看上去还是偏瘦。
她得好好给他补补。
做活的时候没感觉，闲下来的时候才觉得脚腕手腕被割到的地方有些刺刺的，又疼又痒。
卫菁菁伸手就去狠狠地抓了几下，才觉得舒服点。
「别抓。」在她再准备抓几下的时候，陆徵用力拽住了她的手腕。
女人身上凉凉的，不像男人一样浑身都像个火炉子似的，她的身上也没有汗臭味，还有股子淡淡的馨香。
陆征不自在地松开手，「挠坏了，要留疤的。」
她的手脚都生的很好，莹白如玉的肌肤上忽然出现那么多血红的小印子，陆征都觉得有些心疼。
卫菁菁蹙紧了好看眉头，「可是好痒，我不舒服。」
这些密密麻麻的小伤口，她觉得比刀割一下还折磨人。
「你等会，我马上干完了。」看着卫菁菁难受，陆征不由加快了速度。
一会干完了，给她去村里的小医馆买瓶药膏。
听到他说快干完了，又看见旁边的蒋丽和赵小兰，卫菁菁才想起自己还有正事没干。
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陆征，我去趟知青办，一会儿我来找你一起回家。」
陆征的心一征，割豆子的力气大了些。
「不用，你自己回家。」他沉着声音回答，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
卫菁菁嘆了口气，真是个闷性子，她把东西放好，转身走了。
陆征余光一直撇着那个离他越来越远的女人，原本就阴翳的脸，更沉了。
她不会刚才拒绝了景琛，现在又后悔了吧？
第8章 吃了我的饭，把钱还来
卫菁菁去知青办肯定是办大事，她的东西还留在那里，她得拿走。
蒋丽看见卫菁菁走的方向是知青办，存了看戏的心思，赶紧把手头的活干完，一头热汗地跟了上去。
赵小兰也干完了手里的活，准备回去了。
她看了眼前面卫菁菁的背影，心里嘆了口气，别又是来找景知青的吧？唉。
赵小兰其实觉得卫菁菁人不错，陆征人也不错，她打心底觉得两个人是可以好好过日子的。
知青点的人挺齐的，正是下工的时候，大家都在饭厅等饭吃。
卫菁菁一进来，就遭了不少异样的目光。
还有男知青向她吹口哨：「卫菁菁，你又来干什么？找景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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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不是说再也不想见到景琛了，还来干啥？」
「我看她就是捨不得景琛，又来缠着他。」
「哈哈哈哈哈哈......"
卫菁菁淡然地看了这群打趣的男女知青一眼，半晌，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原本是想直奔自己之前住过的那间房找东西的，现在站在饭堂对着大家笑了笑，「我是来要钱的，之前我借了三十几块钱出去，麻烦借钱的人把钱还给我。」
「还有哦，之前不少人吃了我做的饭菜，我好像没和你们说，那也是要钱的，不仅要钱，你们应该记得我买东西的时候还花了不少票吧？都拿出来吧，我相信你们手里一定有钱。」
这里大部分刚才说风凉话的知青都借过卫菁菁的钱，他们还有两个是景琛的室友，之前卫菁菁碍于景琛，想给景琛留个好印象，就一直没有去要过。
当然，他们借的时候就没想过还。
这会儿卫菁菁上门讨债，还是在这么多人的围观下，这知青办不仅有知青，还有几个帮忙做饭的村民呢。
村民们互相看了几眼，大声道：「欠了钱就还了吧，你看你们天天吃肉的，还不如赶紧还钱！」
他们早就对知青办这些富家子弟隔三差五的要求吃肉觉得不爽的，虽然他们知青自己出钱，但是这肉在哪里都是稀缺资源，他们村子里的人还不够分呢！
本来是没有让知青办的人买村里的肉的先例的，但是之前林队长的女儿林夏叽里哌啦说了一番话，大概意思就是要关爱知青，村民们才不情不愿地同意了，谁知道他们每周都要吃个一两次？
而且卫菁菁已经嫁到了大林村，虽然她之前的行为很不堪，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他们的一份子了，没有道理不帮自己人出头。
刚才几个说话恨不得拿个喇叭说话的知青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卫知青，你看能不能缓几天？我这几天手头紧……"
「是啊，卫知青，你这忽然要钱我拿不出来，等几天吧！」一个男知青嬉皮笑脸地说。
其他几个借过钱或者吃过卫菁菁的饭的人也松了一口气，都纷纷开始讲起了道理。
「卫菁菁，那些东西我们要的时候你也没拒绝啊，我这不就默认你是给我们的了。」
「是啊是啊，你早说要钱，我肯定不会吃，本来也不咋地！」
卫菁菁还没说话呢，那几个村民就义愤填膺了。
首先站出来的是早上的马大娘，她是每天中午都被叫来帮忙做饭的，之前这群知青一口一个马阿姨叫的别提多甜了，现在却都是一副这样的嘴脸。
再说了，早上的时候，人卫知青还亲口说了要和陆征好好过日子呢！
那就彻彻底底是他们大林村的良民了。
怎么有放任自己村的人被欺负的道理？
「你们说的那是什么话？现在物资都紧俏，你们吃了菁菁妹子的东西没有感激之心就算了，还在这赖帐？我看你们这些知青还不如我们这群没文化的村民，至少我们知道，吃了人家的东西，要么还东西，要么给钱！你们要是在这里想赖帐，我就去找村长，找支书，找大队长！反正必须让你们给吐出来！」
卫菁菁添了一句：「还能报警，欠债不还，犯法的，你们不还钱，我下午就去报警，把你们一个个抓起来劳改！」
话音刚落，卫菁菁就觉得自己的袖子被扯了扯，她回头一看，是景琛。
他刚洗了个澡出来，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干净净的白衬衫，刚洗的头髮还没干，湿湿的却显得很乖巧，很有少年气。
卫菁菁快速地低下了头，美色误人啊，她差点就看迷了。
「怎么了景知青？还钱吗？」
她硬着声音问。
景琛愣了愣，他刚洗了澡出来就听见了别的知青对她的为难，所以赶紧去房里拿了钱和票。
他是来还钱的，只是对于卫菁菁这么直接的话有些不适应。
「是，你看这些够了吗？」景琛摊开手。
卫菁菁看了一眼，只在里面拿出一张五毛的票子和一斤的肉票。
景琛其实倒是很少吃她做的东西，只会在原主缠的不行的时候吃上几口。
「这些就够了，谢谢景知青给大家开了个好头。」她又迅速地对着那群还坐着不为所动的知青们说：「你们也麻熘的，尤其是那些本来就欠我钱的，赶紧给我还钱！」
景琛接着说：「其他的你也可以拿走，就当我帮大家还。」
「不要。」卫菁菁冷淡地回答， 然后走开几步，到了马大娘这边来。
景琛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卫菁菁一眼也不看他了，他尴尬地把钱收起来，站在一边去了。
马大娘看清了卫菁菁对景琛的态度，刚才替陆征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下了。
菁菁妹子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也不占人便宜，更没有再和景琛纠缠不清了。
知错能改就是个好妹子！
马大娘在卫菁菁的旁边帮衬道：「说的对！欠钱还钱天经地义！欠多少钱还多少钱，多了菁菁妹子也不会要你们的！」
然后她转身对身后自己的男人说：「你去请支书和村长过来！「
就在这时，后面响起一道清脆的女声：「怎么了？卫菁菁又来闹事了？」
她的声音明显还憋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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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回头，看见是蒋丽。
蒋丽看她看了过来，居高临下地说：「卫菁菁，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你还是趁支书村长他们来赶紧走吧，我们也不想为难你！」
赵小兰看见了一脸菜色的知青们和景琛手里的钱，她扯了扯蒋丽的袖子，想要提醒她一句卫菁菁好像不是来闹事的。
没想到蒋丽却一把把她的手甩开了，没好气地看着她，「之前的时候你就一直替卫菁菁说话，她是个坏分子，你向着她，你也是个坏分子，别碰我！」
刚才在地里的时候她就看赵小兰不爽了。
平时说卫菁菁坏话的时候，没有哪个女知青不是上来附和她的，只有这个赵小兰，跟哑巴似的。
现在还想替卫菁菁求情，没门！
卫菁菁感激地看了一眼还在门外一脸担忧的赵小兰，这年头永远不缺的就是落井下石的人。
然后她笑眯眯得对蒋丽伸出手掌：
「蒋丽，我是来要钱的，我记得你之前问我借了不少钱和票，还吃了我不少东西吧？还钱吧。」
她说的轻描淡写，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一副气死蒋丽不偿命的样子。
第9章 你特地买药给我？
「什，什么？！」蒋丽不可置信地看着卫菁菁，「要，要钱？！」
她之前是问卫菁菁要了不少钱，她和景琛原来是同学， 就经常用这个来要挟卫菁菁。
比如说，如果不给她什么什么，她就去景琛面前说她的坏话。
那时候卫菁菁虽然喜欢景琛到了一种魔怔的地步了，但是终究是个十八岁的小女孩，又没接触过外界，还单纯的很。
而且蒋丽家境不好，卫菁菁拥有的她有的见都没见过。自从在卫菁菁那里尝到甜头之后，蒋丽就开始得寸进尺。
但是就这样，尽管拿了卫菁菁不少东西，她还是没说过卫菁菁什么好话，甚至还会悄悄放出一些谣言，这也是为什么大家这么看不起卫菁菁和觉得卫菁菁是个疯子的原因。
卫菁菁不客气地说：「蒋丽，你欠我的钱最多，我家给我寄东西，每次都是你第一个打开选喜欢的。我在厨房做饭，你也吃的最多。」
「给我二十，我们两清，不然等村长和支书来了一件一件慢慢算。而且你说我是坏分子，难道让欠我钱的人还钱我就成了坏分子？你得给我和赵小兰道歉。」
听到自己的名字，赵小兰看了两眼卫菁菁，眼神感激。
蒋丽哑口无言，可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而且景琛也在那里看着。
她到底也只有十九岁，欺负欺负卫菁菁她有胆子，但是卫菁菁一下子说出这么多钱，她站在原地十分无措。
下一个走过来的是刘文君，他拿了一叠毛票和一张粮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卫知青，我的票不多，下次再给你吧。」
卫菁菁看了一眼，收下了，「没事，那就这些吧。」
有几个人看见卫菁菁不像是来为难人的，要的也不多，又怕村长和支书一会来了，也都赶着回去拿钱了。
接二连三有人进去，蒋丽也站不住了，她在卫菁菁旁边压着声音说：「卫菁菁，那些钱我下次还你可以吗？我现在没有这么多！」
二十块钱，她指定是拿不出来的，但是她也知道她欠卫菁菁的还不止这么多，除了钱和吃的，她还昧了卫菁菁不少好东西。
卫菁菁一双杏眼眨了眨，「可以啊，你打个欠条，再给我五块钱利息，我就让你晚一个月还。」
「五块钱？！」蒋丽再次瞪大了眼睛。
她看着卫菁菁一张漂亮的脸，只觉得又狡猾又噁心。
她恨不得立马把她的脸给撕烂！
卫菁菁看着蒋丽异样的眼光，心里冷笑，但是脸上还是一脸无辜，「蒋丽，我毕竟已经成家了，现在要买的东西可不少，你最好把钱给我还了，没钱，东西也可以抵的，东西没有，那你就拿工分给我，我不介意。」
她说完就笑脸盈盈地向自己之前的房间走去，那房间同时也是蒋丽和赵小兰的，卫菁菁到了房间门口，回头奇怪道：「来啊，站在那里干什么呢？我收拾我之前剩下的东西，你顺便把钱给我呗。」
上工怎么可能带钱，钱都收在房间里。
蒋丽跺了跺脚，她可不想让自己倾家荡产。求助地看向了赵小兰，赵小兰没理她，跟着卫菁菁进去了。
蒋丽没办法，在马大娘和知青办其他人的注视下，她灰熘熘地进了房间。
拿了东西给卫菁菁不说，蒋丽还在知青办硬着头皮给卫菁菁和赵小兰道了个歉，卫菁菁这才善罢甘休。
她收拾好自己的箱子和包裹，再清理了一下大家还给她的钱，就拉着马大娘走人了。
「卫菁菁，你的手上有伤，我这里有药，你要不要先拿去用？」
卫菁菁没想到景琛会突然对她有些，关心？
她看着景琛拿着一盒药膏，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之前原主那么喜欢景琛，景城不是也不曾多看她一眼吗？
现在的卫菁菁当然已经对这个男人无所谓了，「我不要。」
她也不想再生事端，赶紧离开了知青办。
「景琛，你怎么还主动找这样的人说话，你没看见她一点旧情都不念啊？这样的女人和墙头草有什么区别？」
卫菁菁刚一走，就有人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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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琛冷冷地说了一句：「那你有本事把你吃过她的东西都吐出来。」
他拿起旁边的书，回房间了。
「蒋丽，你这次是大出血了吧？」有个和蒋丽要好的女知青问蒋丽。
蒋丽的心还在滴血，说出来的话也格外难听，「就当打发叫花子，这个卫菁菁还真是翻脸不认人，亏我还和她做了一个多月的室友！」
她没什么好东西，刚才一开箱子，就被卫菁菁毫不留情的都拿走了，票啊钱啊，都没有了！
十来块呢，还有各种她攒下来的票，被拿走的东西不少她买下来的香皂，雪花膏，甚至还有一块崭新的浅蓝色的布。
等着吧，她肯定要卫菁菁好看！
从知青点走出来，卫菁菁的心情格外愉悦，没办法，有了钱心情当然就好。
她大概估计了一下，这一趟拿了有快三十块钱，还有一把票。
「马大娘，刚刚真是谢谢你们了，不然还真要不回来！」
她对着后面刚才帮她撑腰的村民们由衷的感谢。
马大娘摆摆手，「这没啥，这群知青太欺负你了，我们也看不过去！」
「就是！哪有吃白食的，俺们农村人都知道吃的要拿东西换，他们咋这都不懂呢？」
卫菁菁眼睛一亮，「各位婶婶叔叔们，你们家有什么特别的吃食吗？我可以跟你们买点吗？」
「有！跟我们来！」马大娘热情地招唿卫菁菁。
卫菁菁乐颠颠地跟着村民们，一会儿上这个人的家，一会儿去了那个人的家。
「够啦够啦，提不动啦！那我就先回去做饭了，谢谢大家！」
买了不少东西，卫菁菁干脆问马大娘借了一个背篓，背着往家里走去。
她的脸上喜滋滋的，虽然没买到什么肉，但是好歹买了不少面粉和鸡蛋二两油，还买到一条鱼和不少村民们自己在山上摘的晒干的香料。
「喂！」
卫菁菁一顿，不会是在叫她吧？
不对，村里的人没有不认识她的，她之前太出名了。
她又自顾自地往前走。
那人却直接大步走到了她的前面，她一喜，「陆征！」
然后她自然地把手里提的肩上背的都给了他。
陆征的脸色难得的没有那么差，看着还有些温和大奶狗的感觉，他把东西提好，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瓶子，递给了卫菁菁。
「这是什么？」卫菁菁打开闻了闻。
凉凉的，闻着很舒服。
陆征掀了掀眼皮，声调不自觉地上扬，「药，涂在伤口上就不痒了。」
卫菁菁一愣，然后想起了自己的脚踝和手腕。
她有些高兴地试探着问：「你刚刚特地买给我的？」
陆征不想承认，但是他更不想撒谎，尤其是看见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上盪出的点点笑意。
「嗯。」
第10章 她的嘴唇像是甜美的樱桃
虽然卫菁菁说她去知青办的时候，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好歹也吃了她做的饭，他还是老老实实去把药给买了，就当是回报她。
至于后来鬼使神差地窝在了知青办门口偷看，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回来的时候顺便路过，毕竟医馆就在知青办的下面，里面的人又是他的新婚妻子。
听到卫菁菁是去要债之后，他那颗不安的心才平静了几分。
可是听见景琛要给卫菁菁膏药的时候，他又觉得心里格外躁动，手捏紧了裤兜里的那个药瓶。
直到她拒绝，他才松了一口气，低头发现自己的裤兜那块都被他手上的汗给湿透了。
后来她和村里的大爷大娘们分开之后，他才好意思走出来。
「你干了这么多，累不累啊？」陆征家在村尾，一路上还挺远的，不说话实在是有些尴尬。
陆征摇摇头，「不累，习惯了。」
「饿不饿？我在刘叔叔家买了一条鱼，可大了！」卫菁菁一边说一边比划。
她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要怎么煮它，已经开始兴奋了。
陆征勾了勾唇角，「有这么喜欢吃鱼肉吗？」
平时村里的人没事的时候就会下河捞点鱼打牙祭，因为鱼的个头不大数量也不多，所以村长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征小时候也经常会下河捕鱼，但是后来会抓野味了，就没下河捞鱼了。
他厨艺差，鱼煮出来总有股子土腥味。
她应该做的很好吃吧？
卫菁菁头点的跟捣蒜似的，「鱼可好吃了，煮一大锅鱼汤，放几个萝蔔，再贴几个玉米饼子，胃里可舒坦了！」
陆征点点头，被她这么一说都觉得有些馋了。
大不了以后多捕点鱼。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家门，陆征把背篓放在了厨房，卫菁菁的东西都放在了房间里。
卫菁菁没看自己的东西，先进了厨房，「你休息一会儿，我把饭做好再叫你。」
陆征摇头，「我去杀鱼。」
说完他在厨房拿了一把小刀，坐在院子的小板凳上开始处理鱼。
卫菁菁心里一暖，她怎么就忘了杀鱼这回事了呢？要让她做她指定是不敢。
一进厨房，卫菁菁就发现了那只被处理得干干净净的兔子，身子白白胖胖的，很可爱。
下一刻，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十八种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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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烧，麻辣，爆炒，葱香……
卫菁菁惊喜地朝着外面问：「陆征，这兔子可以吃吗？」
陆征眉毛一挑，唇边流过淡淡地笑意，「你想吃就吃。」
「太好了！！兔子肉怎么做都好吃！」
陆征把鱼杀好，垃圾都整理好之后放在了一边。
心里止不住的得意。
看来她更喜欢吃兔子。
兔子可是他打的，不要钱。
杀好了鱼，陆征看了一眼只剩个底的水缸，挑起两个空桶就出门打水了。
城里女人爱干净，水用的也多，他得多备着点。
走到道上，看着自己那个破旧的小房子里飘出来的烟火气，陆征觉得步子轻快了很多。
卫菁菁是听见开门的声音才看见陆征出门去打水了。
他们家没有井，用水都得自己去河边挑。
本来还想让他休息休息的，他倒是挺自觉的。
看着炎炎的灼日，和那个高高瘦瘦的背影，卫菁菁有点心疼，陆征也才二十岁，在她那个年代，二十岁还在念大学，还是爸爸妈妈的小宝贝呢。
以后省着点用水好了。
卫菁菁做饭做得更认真了，既然自己干活不行，就每天把陆征给餵饱了。
陆征挑水回来的空隙卫菁菁问过他吃不吃辣后，她打算做一个麻辣兔肉。
她切了葱姜蒜，锅里倒了一点油，先把兔子肉给炒了一下，水分炒得差不多，就放豆瓣酱和花椒大料继续翻炒，最后加上开水和切好的土豆，转移到一个砂锅里，盖上锅盖慢慢炖。
主食卫菁菁打算擀点面条，为了面条劲道，她发面的时候还加了点油。
发面的时候，卫菁菁顺便收拾了厨房。
等到兔子肉炖的差不多了，再把一个个发好的小面团抻成宽面，一根根放了进去。
完全好了之后，卫菁菁刚准备去端，耳边就响起陆征的声音：「我来。」
卫菁菁瞬间就想到了昨天她不小心烫到的样子。
闷男人还挺体贴的，卫菁菁心里忽然像是淌过一丝暖流。
她没推辞，笑着说了句谢谢，去外面洗了把手，端了两个干净的碗筷上桌。
把兔子肉端过来的时候，陆征并没有马上来吃。
他站在缸边，舀起一大瓢水沖了下来，凉水顺着他的头顶「唰」的一下被沖了下来，他那身薄薄的衣服紧紧的贴在了身体上，甚至都能看见小腹清晰腹肌。
男人真好看吶，年轻就是好。
卫菁菁撑着下巴欣赏着。
真是荷尔蒙爆发的年纪。
陆征进了杂物房，换了一身衣服才出来。
他想着反正自己一共就两身衣服，和卫菁菁那一柜子精美好看的衣裳们放在一起实在是突兀，而且他干的活多，衣服洗的再干净上面总会有几个洗不掉的印子，怕弄脏了她的衣服，就干脆收在咱杂物房里面来了。
一出来就看见那女人热切的目光，她的小脸凝脂一样的白，两颊还透着健康的红粉，她的嘴唇粉粉嫩嫩的，像个樱桃。
陆征想起那一晚，他不知道咬过多少次这甜美的樱桃。
他忽然觉得口干舌燥。
「快来吃饭啦！」卫菁菁朝他招招手。
「来了。」陆征咽了下喉咙，大步走了过去。
第11章 以你俩的关系确实应该明算帐
兔子肉嫩，肥瘦相间，炖得火候刚好，一嚼就烂煳了土豆也被炖得绵绵的，面条裹满了汤汁，很有滋味。
陆征回连眼皮都懒得掀动了，他垂着头吃饭，大口大口的吃，兔肉沾着红油，一咬满嘴的香味。
「好吃吗陆征？」虽然他看起来吃得很香的样子，卫菁菁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
毕竟人都是需要赞美的嘛。
陆征点点头，「还不错。」
岂止是还不错，简直是人间极致的美味。
陆征这么多年才理解了民以食为天的真正含义。
原来吃饭不只是吃饱就成，还得吃口味。
他和他的三个姐姐做饭的方式最多就是水煮，或者用点油和盐煎一下，有辣椒就放点辣椒，他觉得也挺好的。可现在吃了卫菁菁做的饭菜，他觉得自己前二十年的兔子肉都白吃了。
卫菁菁抿嘴笑了笑。
瞧那样，汤都恨不得喝了，居然只说还不错。
傲娇的闷男人！
她也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不得不说村里土生土长的辣椒还挺辣的，她吃出了一头汗，陆征却看着没事人一样。
饭吃到一半，就响起了敲门声。
卫菁菁正在艰难地吃一根又长又宽的面，陆征擦了擦嘴，去开门了。
「陆征哥哥！」外面的声音清脆，卫菁菁一下子抬起了头。
林夏？她又来干什么？
她用手帕擦了嘴，也出去了。
「干什么？」陆征淡淡地问。
林夏看了一眼后面来的卫菁菁，她满头大汗，头髮都有点乱糟糟的，心里忍不住幸灾乐祸。
肯定是今天自己一个人干完了活，累的。
她知道平时卫菁菁都有人主动帮忙干活，就连她三哥也帮过卫菁菁做工，在她再三勒令下，她三哥才同意了不帮卫菁菁干活。
现在卫菁菁结婚了，一定没有男人主动帮她干活了。
她没回答陆征的问题，而是看向卫菁菁，脸上带着几分内疚与莫名的羞涩，小声道：「对不起啊菁菁，我今天做工的时候受伤了，陆征哥哥好心帮我做了剩下的，我猜所以他才没有得空去帮你做活，你今天累坏了吧？真是对不起，我带了点吃的来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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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林夏觉得，就算陆征有空也不会去帮卫菁菁干活的，她一脸无害地看着卫菁菁，还不忘瞟几眼陆征。
卫菁菁：？？？这人是一上午干了三个人的活？
不管陆征有没有帮林夏干活，但是林夏这话是真够绿茶的，卫菁菁这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但是人家这么楚楚可怜，她怎么能大发雷霆做她的对照组呢？
卫菁菁笑脸盈盈地说：「哪有，你都不知道我家陆征有多能干，我今天才干完一个工分他就来了，我就坐在地里吹吹风喝喝水就行了。再说了，帮助你不是他应该做的嘛，毕竟割麦子的要么是高高大大的男人，要么是手脚麻利的女人，你一个弱女子平白无故被安排去了割麦子他当然应该帮帮你啦！不知道是不是林大队长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点都不心疼自己的闺女呢？」
这样说了一通，她看了一眼林夏端过来的东西，一碗鸡肉，还有一个大鸡腿。
卫菁菁一把接了过来，好声好气地说：「虽然都说乐于助人说人的优良品质，但是我想以你俩的关系还是应该明算帐，可惜我家陆征今天吃饱了，这鸡肉我就替你笑纳了～」
林夏被她这么一阵怼，饶是再做好了准备还是涨红了脸，「我，我爹应该安排错了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被安排去割麦子了。没想到陆征哥哥干活这么快这么能干，看来陆征哥哥是个会疼老婆的人，菁菁你真是好福气啊。」
卫菁菁勾了勾唇角，阴阳怪气地说：「这福气你是不是很想要？」
她心里觉得有点奇怪，书里面不是说女主对于陆征都不带看一眼的吗？怎么还两次主动找上门？
林夏瞬间又变得脸色苍白，委屈地说：「菁菁，你今天说话的语气好差，你是不是误会我什么了？我真的只是想来谢谢陆征哥哥。」
林夏的心脏狂跳。
怎么今天这卫菁菁这么会说？陆征不会就相信她了吧？令她更气的是卫菁菁的话她竟然找不到一处能让她钻空子的地方。
不过还好她在村里的名声和形象都比卫菁菁的好，她有把握陆征会相信她只是来道谢的。
但是陆征还真够能干的，而且卫菁菁这个女人那么噁心他都会因为她是他的妻子而帮她干活，这不就更说明了陆征是个体贴的好男人？
如果她以后和陆徵结婚了，陆征一定会对她更贴心的！
卫菁菁还没开口，陆征就沉着声音开口了：「我今天帮你干了一会儿，你三哥送你去休息回来了我就让他干了，不值得你特地来谢谢。」
他从卫菁菁的手里拿过那碗鸡肉，碰到她手指的时候他还顿了一下。
「还给你，我们还有事，就不招待了。」
说完他毫不留情地把门给关了。
然后就进去接着吃去了。
坐到饭桌前他摸了一下碗沿边还有些不爽，果然有点凉了。
这玩意趁热吃才好吃。
他又开始热火朝天的干饭了。
卫菁菁：？？？
合着陆征就是因为她三哥很快就会回来才帮她干的啊？
虽然损失了一碗鸡肉，但是她的心里真的好爽，她本来就不屑那一碗鸡肉，就是为了挤兑挤兑林夏。
看着男人在里面努力地干饭，她就更开心了，看来陆征是真的很喜欢她做的饭嘛！
可是陆征的态度也让卫菁菁觉得有些奇怪，书里面虽然没有明着写陆征喜欢林夏，但是陆征确实对林夏好了很多年，这是怎么回事？
林夏站在门外也是一脸凌乱。
什，什么？原来是三哥帮她干的活？
而且陆征怎么对她这么冷淡？还把她给赶出去了？
林夏心里有点慌了，陆征不会真的着了卫菁菁的道了吧？
不，不对，林夏冷静了一下，陆征肯定是怕卫菁菁找她麻烦才这么说的。
她牢牢的记得上一世卫菁菁和陆征压根就不合，很快就会离婚了。
歷史不会有错的。
想到这里，林夏的心彻底放下了，她捋了捋头髮，淡定地从陆征家离开了。
看来得给卫菁菁安排一些轻活，这样陆征就不用去帮卫菁菁干活了。
（卫菁菁os：我谢谢你了！）
第12章 有女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喜欢吃鸡肉？」吃完饭，陆征边收拾桌子边问。
卫菁菁一愣，「啊？」
然后她很快想起她从林夏手里把那碗鸡肉抢过来的样子，脸蓦地红了，「还，还好。」
看着女人脸红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陆征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就是馋鸡肉了，但是她不好意思和他说。
他淡定的拿起碗筷，走之前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下工了我去山里给你抓野鸡，不过不一定有。」
卫菁菁看着陆征的背影一阵凌乱。
她看着有这么贪吃？
还有，他会从山里打野味吃吗？这兔子也是吧。
卫菁菁漂亮的脸上闪过几分得意，她这个白来的糙男人，还挺能干的嘛。
休息了一会，上工的口哨声又响了。
想着上午干的活卫菁菁还直哆嗦，干的时候还没什么，中午休息的时候她是一点都不想起，累瘫在炕上了。
看着卫菁菁走在路上垂头丧气的样子，陆征想了想，说：「你找个地方偷懒，我干完自己的就去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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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眼睛一亮，然后又很快黯了下去，摇摇头，「不好，你早上已经干了两个人的活了，中午又挑了一缸子的水，一会儿下工还要上山，很累的，下午不管怎样我都得干个两工分。要不你别上山了，我不爱吃鸡肉，咱们吃鱼吧。」
陆征满不在意地说：「我不累，你等着。」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唇角又开始上扬了。
有女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征哥！」
卫菁菁回头，看见一个瘦瘦的青年，他跑了过来越跑近跑得越慢，脸也红了大半个。
「嫂，嫂子。」他跑到陆征旁边，停了下来，挠着头和卫菁菁打招唿，露出一口大白牙。
卫菁菁印象里没有他，但是看上去是陆征的朋友，她也友好地笑笑：「你好。」
青年还想做个自我介绍什么的，陆征往前一步挡住了青年的视线，淡淡地说：「这是二狗，我的朋友。」
别以为他不知道，二狗看他媳妇看的眼睛都直了，他又侧头看了一下二狗，二狗缩了缩头。
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一直在看卫知青呢，要不是征哥偶然向前一步，他就在这漂亮女人面前丢人了。
「是你朋友呀？」卫菁菁有点惊喜，探头看了过去。
二狗的脸又红了，他这辈子都没怎么和女人说过话，别说这么好看的女人了。
虽然村里都说这女人水性杨花的，又是迟早要回城的知青。
但是好看是真好看，比他在画报上看见过的女人长得还水灵。
陆征又往前一步，「嗯。」
二狗这下懂了，他征哥就是不想他媳妇看他。
二狗坏笑着用手肘戳了一下陆征，陆征看向他的时候他挑挑眉，一脸坏笑。
陆征斜了他一眼，二狗就不敢造次了，开始正经走路。
「二，二狗。」卫菁菁不好意思地这个名字，「下次来我家吃饭吧，我做饭还行。」
虽然农村人很多都会起个贱名好养活，但是不管是之前的卫菁菁还是穿书的卫菁菁，都是土生土长的城里人，叫上去还是不习惯。
「啊？好啊嫂子！哪天？我好准备一下！」
征哥媳妇要请他吃饭？那感情好！无视陆征的眼神杀，二狗赶紧答应了。
卫菁菁想了想，「明天晚上好不好？」
她是这样盘算的。
明天她下午干脆请个假，去城里买些东西，添补一下家里的必需品，再买些粮食和肉回来，拿出一部分好好招待一下客人。
她和陆征在这个村里无疑都是另类，他们两个住在村尾，隔壁也没有邻居，人际关系约等于没有。
但是不可能真不和人交往呀！虽然陆征看上去独来独往的，但是卫菁菁发自内心地觉得有几个朋友也是有好处的，互相帮衬不说，有事情的时候也能互相说几句话。
本来她是想和陆征的姐姐们多联络一下的，但是一问才知道，他的三个姐姐都嫁到了外村，因为他们结婚地突然，也没有来得及过来。
二狗一口答应：「好啊！我明天晚上刚好有时间！」
他生怕陆征锤他，说完就跑了，「征哥！等会上工见哈！」
卫菁菁扑哧一笑，「你这朋友还挺有意思的。」
陆征心里不爽，锋利的眉宇皱了起来，「为什么要让他上咱们家吃饭？」
他一点也不想分享他媳妇做的好吃的！
卫菁菁为他那句「咱们家」心里挺舒坦的，咱们，就是他俩，他之前还一口一个「我家」，现在也捨得改口了。
她看着陆征，认真说：「你看啊，咱们结婚也没什么仪式，你和二狗是朋友，好歹也请人吃顿饭吧？」
她忽然想起知青办那个沉默清秀的姑娘，和帮助她的马大娘，又补充说：「我还得请两个人，一个是我知青办的室友，一个是今早的马大娘，可以吗？」
看着卫菁菁小心翼翼地问他，陆征的手指颤了颤，一脸无所谓，「你的家，你做主。」
一股内疚在陆征的心里油然而生。
她是城里来的知青，有学问，有家世，也有相貌。但是他不但没有给她一个像样的婚礼，连一个婚宴也是没有的。
卫菁菁站在原地愣住了。
这句话的意义比刚才那三个字还重的多。
随即她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追上了前面的陆征，挽着他的一只手臂，甜甜的说：「陆征，你真好！」
陆征只感觉到女人软绵细嫩的小手触到了他，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身上迅速地起了什么密密麻麻的微小电流一样，但是这电流直戳心底，他的心被电的砰砰直跳。
他身体都僵硬了，某个地方也可耻地起了反应。
好在前面就到了生产队，卫菁菁又很快抽出了自己的手，找他拿工具。
陆征松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忍了一身汗，还好衣服够大够宽松。
卫菁菁要走之前他又叮嘱道：「干不动就别干，在那里等着我。」
旁边还有不少人，陆征又是不爱说话的性子，这话一出，旁边的要上工的村民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别人的眼光让卫菁菁红了脸，她点了点头，赶紧跑了。
「哥，咱们也去上工呗！」卫菁菁走了，二狗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了。
陆征撇了他一眼，「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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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乞丐说谁是乞丐？
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林夏才从生产队后面的办公室出来，她拉着林队长的手撒娇，「爹，你明天给卫菁菁换个工作吧，让她去割猪草，摘棉花，换个轻松点的！」
其实卫菁菁刚来的时候一直做的是青年人能做的重活，但是林队长后来发现卫菁菁每次都做不完，每次都是村里的男人帮着干完的，里面甚至还有自己的儿子，所以他就不给卫菁菁安排重活了，免得她再投机取巧。
林队长无奈地说：「今天不是你要爹给卫知青换个困难的工作嘛，怎么又改主意了？」
「我这不是，担心菁菁….嘛！」好不容易，林夏才憋住了那个「姐」字。
她一直知道自己比卫菁菁大，但是她做惯了老小，在家里她就是年龄最小最受宠的妹妹。上一世在景琛和知青办的人面前为了凸显自己的乖巧懂事，她也是一直叫卫菁菁姐姐的。
其实那时候卫菁菁觉得不对问过她，林夏说的是家里都是大老粗哥哥，就想要一个卫菁菁那样漂亮又细心的姐姐，卫菁菁也就欣然同意了。
只是这一世，不知道那卫菁菁是不是吃错了药，又来和她提这个了，还说她看着小是因为……身材。
她瘦，所以身材自然干瘪。
上午人多，又是在人家门口，她不好多说，但是这口恶气，她一定要出！
林队长看了她一眼，「夏夏，爹这回答应你，不过下次你可不能再换了，不然别人都以为爹给人卫知青穿小鞋呢。」
「知道啦！」林夏高高兴兴地出去了。
她下午不上工，换了一身漂亮的红裙子，辫子也是用红带子绑的。她的皮肤虽然不及卫菁菁的天生白，但是因为没做过什么工，在村里也算是很白的了。
一身红裙子，就衬得她的脸更白了，还有点淡淡的粉红。
想起卫菁菁那穿着干活衣服的狼狈样子，再对比她现在的清爽漂亮。
林夏觉得，她下午肯定是完胜。
上午上了一会儿工，她深深地觉得上工不适合自己，但是她还有别的可以接近陆征的办法。
现在天气还热着，村里那些不上工在家里的小孩或者老人都会去给地里劳动的大人们送水喝。
既然干不了活，她可以去送水呀，林夏家有井，她打算煮一锅绿豆汤，冰镇了再放进大壶里带过去。
刚好陆征和她的哥哥们都在割麦子，隔得也不远，她就可以趁机给陆征带一份。
但是陆征可能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喝她的绿豆汤吧？
大不了她再多煮点，给附近干活的人都送一碗，这样陆征也就没办法推辞了。
林夏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家里除了林夏以外还有林夏的二嫂没有上工，她二嫂姓张，叫张秀，因为快生了，所以在家里待产。
张秀是个直性子，看着林夏拿了那么多绿豆进厨房，当下就不高兴了，「夏夏，你拿这么多绿豆是打算让我们家男人就在地里把饭吃了吗？」
绿豆也是粮食，煮个绿豆汤怎么能用一小筐子？那都够一个孩子两天的饭量了。
林夏瞪了她一眼，「你管得着吗？」
张秀听了，冷笑连连，「你上工了吗？你给家里挣工分了吗？平时吃家里的用家里的就算了，还自顾自地浪费这么多粮食？你可真有脸的！」
她早就看林夏不爽了，她嫁过来之前可不知道家里有一个什么都不干的小姑子。
张秀是村长的女儿，本身自己家庭条件也不差，自然就也不是很怕自己的婆婆或者公公。
对这个小姑子更是没怎么看在眼里，平时她吃饭，横竖也是多一双筷子的事情。但是这样糟蹋粮食，当然是不行的。
林夏上一世受了一世的窝囊气，现在在自己的娘家难道还要受一个外人的气？
她当场就冷嘲热讽道：「你不也没上工吗？你是怀孕了，你是尊贵，但是你有什么用？这次还不是要生个没把的玩意！」
林夏知道，二嫂已经生了两个女儿了，现在最想生的就是个儿子。
可惜，她有上一世的记忆，她知道她二嫂这胎依然是个女儿。
和人吵架嘛，当然要捏人的痛处。
「你….你！」张秀伸出手指颤巍巍得指着林夏，气得说不出话来。
林夏：「你什么你？你就是个生不出儿子的没用玩意儿！」
她说完，拿着一大筐绿豆就进了厨房。
张秀气得脑子直抽抽，硕大的肚子也动个不停，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她撑着腰，忍着难受进了房间。
她已经生了两个女儿了，没有人比她更希望这一胎是男孩，农村人多多少少都是重男轻女的，她已经被婆婆说了好几次了，自己的父母妹妹聊到孩子都是唉声嘆气。
她必须要生个儿子出来！
进了房，她又想起她的两个女儿年纪这么小就要去割猪草。
凭什么？她林夏已经十九岁了，一直过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生活。同样是女孩，为什么她的女儿一个六岁一个七岁就要上山去割猪草挣工分养活自己？
凭什么她婆婆对自己的女儿百般娇惯，对她的女儿却百般嫌弃？
张秀越想越不服气，坐在炕上，气的脸都发白。
上午的活和下午的一样，只不过就是换了一片豆子地，卫菁菁一进地里就看见了上午那几个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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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一看见卫菁菁就开始附耳窃窃私语，卫菁菁权当没看见，走向了一个人默默做工的赵小兰。
没必要和她们扯，反正她们说些什么她卫菁菁不痛不痒，该拿的东西也都拿了。
蒋丽看见卫菁菁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气不过地大声说：「哟，乞丐也来做工啊？」
几个围着她的女知青都笑了，她们刚才还在说卫菁菁问他们要钱的样子和乞丐似的，不要脸。
卫菁菁皱了皱眉，然后笑着回头看着蒋丽，「是啊，你们怎么来上工了？乞丐才会要别人的饭吃哦～」
蒋丽一时懵住了，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卫菁菁又在这里翻旧帐，她气得要死，又回了一句：「你说谁是乞丐呢？！我们不是都已经把钱给你了吗！」
卫菁菁一脸无辜，「奇怪，我也不知道说谁，你们吃了我的东西，我收你们的钱，天经地义嘛，哪来的乞丐呀？」
蒋丽彻底被卫菁菁给噎住了，她还想说些什么，前面管这片地的村民骂人了，「说啥呢！还不干活！今晚不想吃饭啦？！」
刚才还在说要饭，现在又说吃法。
不说卫菁菁，平时不苟言笑的赵小兰都被这句话给逗乐了，抿着嘴偷笑。
卫菁菁回过头，带上做工的手套向赵小兰走去了。
几个女知青脸一阵紫一阵青的，羞愤地站在那里，尤其是蒋丽。
那个村民姓沈，大家都叫他沈大爷。
沈大爷一看她们几个还一动不动的，急了，本来他就不待见这群娇气的知青，动不动要吃肉，还动不动就提各种要求，一会儿说要配个帽子，一会儿又说要配个手套。
在村里，这些东西都是自己准备的！
他破口大骂起来：「咋了你们是！还不干活！不干活就和村头的王二傻子一样，每天在村里要饭吃！一天天的，净知道偷懒耍皮！我现在就把你们的做工本被记上一笔！」
几个女知青一听，记做工本可是要算消极怠工的，这本子是以后返程的时候要看的。
她们干净一一散开了，老老实实做事去了。
只剩下蒋丽还在那里愤愤不平，因为她本来就是那片地。
她带上工具，一下一下咬牙切齿地割豆子，还不停地用眼神看着那边在和赵小兰说话的卫菁菁。
卫菁菁，你就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我会要你好看！
第14章 她喝过的水壶，不能借
卫菁菁没想到赵小兰这么快就答应了，她本来以为赵小兰虽然不讨厌她，但是应该也不太想和她亲近。
所以她答应的时候卫菁菁挺意外的。
两人约好时间，就各干各的活去了。
其实对于赵小兰来说，她一直对卫菁菁有感激之心，这次卫菁菁说是简简单单庆祝一下结婚，她就欣然同意了。
她刚来村里的时候，月经比较紊乱，又痛经得厉害，连着请了几天假。
那时候同宿舍的还有一个蒋丽，她没有对赵小兰的同理心就算了，还在外头大肆宣扬，月事对于女性来说本来就是很隐私的事情，她这么一说，知青办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的。
赵小兰那时候想死的心都有了。
后来是卫菁菁帮她出的头，说了蒋丽一顿，还把自己的月经带给了一些给赵小兰用，要知道她之前都是垫的棉布，没一会儿就要去换。
这对于赵小兰来说，是很大的恩了，后来她要还，卫菁菁笑笑说不用。
她知道对卫菁菁这样的白富美，月经带算不上什么珍贵的东西，所以她悄悄买了些糕点给她。
从那以后，不管后来卫菁菁做了什么或者被人说了什么，她都是向着卫菁菁的，而且她也很不明白，其实卫菁菁做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伤害到别人，为什么大家都对一个女孩落井下石？
所以她挺惊喜卫菁菁会请她去吃饭的，她干活的时候还在想，要准备什么礼物呢？
卫菁菁下午干活的时候特别认真，速度也快了不少，下午的太阳更大，汗都进了那些伤口里，热辣的疼。
她带了药膏，也带了水壶，偶尔会停下来擦点药缓解一些，或者喝口水滋润一下喉咙。
但是想到陆征一会儿就来，她心里就挺有干劲的，恨不得多做一点，让陆征刮目相看！
只是她不知道，她干活的时候前面的景琛时不时就回头看她一眼。
豆子地还好，最难的是割麦子。
别说一般的男人了，就是村里最强壮的那几个，割一天麦子麦子下来，也是苦不堪言。
但是在这热气炎炎的麦子地里，有一个人却干的特别快。
二狗好不容易割了一半，正把腰伸直打算休息一会，回头才发现自己的水壶没带，想问陆征借水喝，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人都差点呆住了。
陆征那块地已经割了有三分之二了，而且他还在不停地手起手落地割，割得又快又齐，他坚硬锋利的侧脸流下来不少大滴大滴的汗珠，袖子被他捋到了肩膀上面，露出了手臂上紧实又有力的肌肉。
村里其实不少女的都对陆征有点意思，二狗现在觉得，如果他是女的，他也对他征哥有意思。
谁家里都不缺这么一个能干活又长得帅的男人，就是陆征的成fen不好，这么些年除了有一户哑巴家里来说过亲，陆征门口就无人问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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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和谁在比赛呢？」二狗问。
陆征一愣，皱了皱眉心，「没有。」
他手上的速度却不减。
二狗子瘪瘪嘴，觉得可能征哥今天又得上山，也就不问了，直接去拿陆征的水壶，顺口告诉了他一句：「征哥，我没带水，喝一口你的啊！」
陆征沉沉地「嗯」了一声。
再下镰刀的时候却忽然想起上午那女人捧着他的水壶小口小口喝的样子。
他手上的镰刀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几大步跑了过去，把二狗子手里的水壶抢了下来，「你去河里喝吧，今天不能借。」
「为啥？」二狗眼看着到手里的水壶被拿走了，口中的灼热又不减，心里就有些急。
陆征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说。
平时他水壶每天都会洗，二狗也只会隔着瓶口喝，按理来说没什么。
但是他还是不愿意。
「二狗哥哥，要喝碗冰绿豆汤吗？」他们的耳边传来一阵轻扬的女声。
这声音对二狗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他忙点头，「好啊！」
陆征看了过去，是林夏来了。
那就没他的事了吧？
陆征又捡起了镰刀。
「陆征哥哥，你要喝吗？」林夏眼看着陆征走开了，又巴巴端着一碗小碎步跑到他的旁边去了。
陆征摇头，「我不喝。」
他还要割麦子呢，某人肯定可怜巴巴地站在那里等急了。
林夏急了，「你就喝一碗吧，我放在井里冰镇过的，还放了糖，可解暑了！」
二狗喝完了，砸砸嘴抬头也说：「征哥，来一碗呗！绿豆汤比我娘在家熬的粥还稠！」
陆征撇了二狗一眼，「那你娘熬的是淘米水？」
二狗红着脸低下头，「说，说啥呢！我就是打个比方！」
他又回地里去了。
林夏看陆征不为所动，又走近了点，「陆征哥哥，你喝吧，大爷大娘们都喝了，大娘们也都说可好喝了！」
她为了不显得对陆征格外关注，在给陆征送汤之前就给别的人都送过了，给他留了一碗底下最浓稠糖最多的。
林夏小心翼翼地偷看陆征，他的下颌角锋利，桃花眼潋滟，薄唇微抿。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陆征长得这么好看？林夏的心怦怦直跳。
陆征眉角一挑，「那群女的都说好喝？」
林夏生怕他不喝，现在听了他问心里一喜，立刻说：「是啊是啊！我放了不少糖，她们都很喜欢！」
陆征站起来，问：「女的都爱吃糖？」
他之前是听他二姐说过，刚才林夏说的时候他才想起这茬来。
林夏呆了，这和喝绿豆汤有关系吗？
不过她还是热切地说：「是啊，不过我觉得男的也爱吃糖，现在糖可稀罕，是吧？」
陆征点点头，弯腰割麦子了，「谢谢，我不渴，你给别人喝吧。」
林夏没想到都这么说了他还会拒绝，赶紧补充说：「大家都喝了就你没喝了！」
为啥陆征这么不愿意接受她的好啊？还这么冷淡，中午是这样，现在又是。
难道是心疼她煮汤累，生气了？
陆征想了想，说：「那你能去豆子地送给我女人喝吗？她应该也喜欢甜的。」
林夏：「啊？」
陆征又皱了皱眉，「不过你这碗我看很多人喝过，还是算了。」
林夏：「啥？」
陆征走开了，再次开始他之前的速度割麦子。
他心里有点急，又加快了点速度。
刚才可耽误不少功夫呢！
第15章 卫知青的胸口跟两个大馒头似的
「夏夏妹子，你那绿豆汤还有吗？我弟弟还没喝过。」一个脸黝黑的汉子挠着头过来了，有点不好意思。
汉子叫六子，刚才他弟弟去上厕所了，这边的绿豆汤都发过了，他的也喝完了，但是六子心疼弟弟，这不就厚着脸皮过来了。
林夏一下子回神了，她嫌恶地看了六子一眼，不想给。
但是一想，陆征就在旁边，她赶紧换了个甜甜的笑容，说：「好啊，刚好就剩一碗了，你拿去吧！」
六子感激地说：「真谢谢你了夏夏妹子，你真心善！」
林夏不情不愿地把绿豆汤给了他。
她出来的急，自己都没喝过呢！
不过这句话她很受用，尤其是在陆征的面前。
但是为什么陆征不接受她的绿豆汤呢？中午的鸡肉不要就算了，为什么一碗普普通通的绿豆汤也不要？
居然还让她送给那个坏女人？！
故意气她？看着不像，陆征的脸上也没啥表情。
但是陆征的脸上本来就没啥表情啊！那应该就是在故意气她吧？毕竟之前她喜欢景琛的事情也挺多人知道的，不过碍于她爹是大队长，所以没人敢在后头说什么。
陆征不会也知道了吧？林夏的心里忽然有些紧张。
她重生之后，就一次都没有找过景琛了，一是为了避嫌，二是她不想和景琛纠缠。
她知道景琛是一个很冷淡的人，其实这个时候景琛根本没有喜欢上她，刚好可以快刀斩乱麻，上一世，她为了快点把卫菁菁给气走，也是费了点功夫的。
林夏一边想着，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陆征一眼也不看她，专注着自己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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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花，你家妹子真水灵，十九岁了吧，还没说亲？」张翠花旁边住她隔壁的刘婶问。
张翠花是林夏的娘，老来得女，本来就娇宠，听见别人夸她女儿笑得合不拢嘴，「夏夏是个有主见的人，她不愿意这么早嫁人，我和她爹都愿意养着她。」
」哟，你和你家老头子愿意养，你家儿媳也愿意？」本来在默默干活的郭婶子出言讽刺了。
张翠花冷笑一声，瞪了郭婶子一眼，「她们敢不愿意？」
她这话一说，郭婶子和几个婶子对视着笑了几声，也不说话了。
郭婶子其实原本还上林家帮自己儿子提过亲，一进林家却吃了林夏不少白眼，礼物收了，最后林家却以林夏不想嫁给拒绝了。
现在家里能拿出点东西多不容易？那些礼物还是郭婶子特地上城里买的，其中就包括一匹红布，这不，林夏找人做成了裙子，好看的很呢！
越好看，郭婶子就越不爽，不嫁就不嫁，收她东西干啥？碍于林队长，她也没去要。
不然到时候穿小鞋就难受了。
其实谁不知道，说得好听是不愿意嫁人，说的难道点，就是看不上她们儿子，人景知青一下乡，林夏不就一个劲地往知青办跑？
林夏在地里站了一会儿，心想这次不行就下次，她得先想办法让陆征知道自己已经不喜欢景琛了，这样陆征心里没有什么负担了。
她今天受了二嫂的气，一定要去娘那里告她一状！
林夏提着把空篮子和空水壶一放，对着地里的三哥说：「三哥！你帮我拿回去，我拿不动了！」
她三哥欣然同意了。
这是自家妹子第一次来送汤喝，林老三别提多高兴了，妹妹不想拿就不拿吧，反正他能拿。
「你家妹子今天挺好看的啊！」旁边差不多大的青年打趣。
林老三得意一笑，「那是，你看这村里，你还能找出第二个和我妹妹一样好看的？」
青年想都没想，「有啊，卫知青，她长得比你妹可好看多了，而且你是没见过她穿那件白裙子……」
青年看了一眼远处的陆征，压低了一下声音，在胸前比划了一下，「她那胸口，跟两个大馒头似的，那腿，笔直笔直的。真是便宜那陆征了，虽然那卫知青名声不太好，但是换我我也乐意娶。」
林老三想了一下脸就红了，他呸了一口，「别这么说人家姑娘，不好，流氓似的。」
青年嘿嘿一笑，「你不是也喜欢过卫知青，你敢说卫知青没有林夏好看！」
林老三回头看了一眼走远的背影，确定她听不见了才说：「卫知青确实好看。」
「哈哈哈哈哈！我要去告诉你妹子！」青年笑着跑了。
林老三赶紧去追，「你敢！」
林夏已经走到了张翠花那边，刚一到棉花地，她就娇着叫了一声：「娘～」
张翠花看见林夏来了，高兴极了，擦了一把汗，「乖乖，给娘来送水来了？」
她刚才是看见林夏给那边给麦子地里的老头子他们送水，心里一直痒痒的呢！
她闺女漂亮，又体贴，张翠花挺直了腰板，觉得可长脸了。
林夏一愣，那汤可都送出去了啊，她一心想着陆征去了，竟然忘记给她娘送一碗了。
她咬咬嘴唇，自责地说：「刚才本来还剩一碗的，被六子哥哥要走了，他明明喝了一碗了。」
刚才那个皮肤黝黑的汉子就叫六子，林夏本来就对他再要一碗不爽，现在当然要说出来，这也是实话。
「这个六子，跟没吃过好东西似的，一口绿豆汤也和我这个老婆子抢，真是什么样的娘什么样的儿！」张翠花撇了一眼刚才的郭婶子。
六子是郭婶子的大儿子，郭婶子曾经就是替他说亲，张翠花这么一说郭婶子老脸一红，「不就是碗绿豆汤？林夏身上穿的还是我送的布呢！」
「郭阿姨，这就是你的不对的，虽然只是一碗绿豆汤，可是也不是我应该要给的呀，六子哥哥都喝了一碗再来要一碗，本来就不厚道。你说我这衣裳就更不应该了，你那时候把布给我的时候也没说是提亲啊，我收都收下了，你怎么能以一匹布就想让我嫁给六子哥哥呀，真是……」林夏理直气壮地回怼。
「你...你...你太不讲道理！」郭婶子气坏了，但是她就是个农村妇女，平时也老实巴交嘴笨，被林夏这么一说她眼睛都通红的了。
林夏摇摇头，抿了抿嘴唇，很心善地说：「这样吧，我那里还剩下一点布，要不给郭婶子你做套衣服吧，就是不知道适不适合你。」
她的语气就像是施捨一个街上的乞丐，郭婶子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说她穿红衣裳，这不是侮辱她这个糟老婆子吗？谁不知道她男人去世很多年了！
有人帮着郭婶子了，「夏夏，少说几句吧，人家怎么说都是长辈。」
林夏一脸无辜，「我有哪句话不尊重郭婶子了吗？」
第16章 女人生气第一件事情就是认错
「行了！」张翠花大喝一声：「都不干活，不要工分了？！」
这话一出，就没人说话了，连郭婶子也不服气地开始做事。
工分就是最重要的，没有工分就没有饭吃，偏偏她家老林还是大队长，这气只能自己吞。
林夏见没人多嘴了，勾了勾唇角，就这群老太婆，也想欺负她林夏？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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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凑在张翠花耳边，添油加醋地说下午张秀不让她用绿豆还说她不上工靠哥哥嫂子们的事了。
一边说，还一边擦眼泪。
张翠花气坏了，掐着腰道：「这个张秀，真是胆子大了，我不在居然敢欺负你，等着，我一会下工看我怎么收拾她！」
那边林家的林家二媳妇张秀由下午气得胸闷而转成了肚子一阵阵的痛。
原本家里平时还有个不上工的林夏的，现在林夏也不在，家里能上工的都去上工了，几个懂点事孩子也都割猪草去了家里只有大媳妇的小儿子强子，但是强子才一岁多，还不怎么听得懂话。
隔壁是郭婶子一家，郭婶子只有两个还没结婚的儿子，全家人现在都是劳动力，都上工去了，再远的几户，强子也不知道怎么去了。
张秀躺在床上，额头上的汗直流，试了几次都走不了路，她绝望地躺在地上淌着泪呻吟。
正是上工的功夫，哪有什么人能经过？
她很后悔下午和林夏吵得那一架，最后害的还是自己的身子，她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孩子啊！
……
「喂！」
又是那声熟悉的「餵」，卫菁菁这回知道是谁了。
她浑然不在意，听见这声音还觉得肩膀一松。
太累了。
她觉得这句「餵」真是天籁之音。
卫菁菁回头，把手套一脱，往陆征怀里一塞，精疲力尽地说：「还剩下两个工分，我的地是这边到那边儿。」
她伸出葱白般的手指划出一片地。
「干了三个工分？」陆征有点惊讶。
豆子地上午下午干完都是五个工分，上午她才干了一个工分，下午竟然能干三个。
但是陆征并没有可以少干点的开心，看着卫菁菁一张没什么精气神了的脸，还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卫菁菁觉得挺自豪的，她伸出手笑着邀功，「是啊，我可能干了，你看，都快起茧子了！」
她原本光滑地像玉一样的手变得红彤彤的，手腕和脚腕上也多了很多新的伤口，在别的白皙的皮肤的衬托下，看着很触目惊心。
「你明天别来了，我帮你请假。」陆征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卫菁菁瞪大了一双杏眼看着陆征。
为啥不让她来啊？嫌她干的少吗？
她心里升起一股子委屈，加上身体也疲惫，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陆征慌了，他寻思他也没说什么啊？难道是打击了她的上工积极性？
他慌张地解释：「你想来就来，想干多少就干多少，剩下的我都给你兜着。」
卫菁菁瞪了他一眼，把自己的手套抢回来，又戴上开始割豆子。
「我不要你帮我，以后都不要你帮我，你回去吧。」尽管忍了又忍，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还是带了点鼻音。
是，她是不行，但是她已经努力在干了，而且她以后会干得更好，一定不会再给他拖后腿。
他凭啥否定他？
但是她又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不应该生气，毕竟她剩下的活都是陆征在干，他有些意见，很正常。
该是她过意不去才对，陆征和她也算不上什么真夫妻，一个是强迫的，一个是被迫的。
越想越难过，汗水和泪水顺着被晒得发红的脸颊一滴滴落了下来。
陆征手足无措。
她生气了吗？她是因为什么生气？是他说错了还是做错了？
陆征浓黑的眉毛拧在了一起，咬了咬牙，走到她的身后，轻轻地说：「我错了，别哭。」
阿姐说，女人生气第一件事就要认错，他那时候还不以为然地说：凭啥，我做事从来不会犯错。
他现在觉得内心翻起千层浪，一层接着一层铺在他的心上，沖得他的又麻麻的，酸酸的。
他只知道，他不想她生气，他只想她和之前一样什么时候都开开心心的。
卫菁菁听了一愣，然后喉咙一噎，涌出了很多别的情绪。
她没想到陆征会这么说，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道歉，因为什么道歉。
「回去休息，我来做。」他又低哑着声音说了一句，语气克制。
陆征从没觉得时间这么难捱过，比他割一整天的麦子，爬一整天的山，走一整天的路还要难捱。
卫菁菁再也忍不住，回头红着眼看着他，「我不用你帮，真的，我以后会做得更快，保证能做完，别看不起我，成吗？」
陆征：？？？？她说啥呢？
卫菁菁看陆征没反应，咬了咬嘴唇，眼泪又忍不住地往下掉。
她轻轻推了推陆征的手，「你回去。」
陆征干脆一把抓住了她的一双小手，把大又不合适的手套摘下来往地上一扔。
「这些，不该长在你手上。」他打开她的手掌，这才仔细看了一遍，才发现里面还有一点点血丝。
卫菁菁呆住了，「你是不想我的手起茧子所以不想我上工？」
不是觉得她太垃圾了？
陆征红着耳尖点了点头，是这个意思，但是卫菁菁这样大剌剌的表达，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卫菁菁：？？？？那她瞎难受个啥
她害羞着低声说：「是我误会了，是我不对，我以为你嫌弃我所以才……」
「我不会嫌弃你。」陆征快速开口，他伸了伸手，想帮她拭去脸上的泪，可看见自己粗糙得全是黄茧的手指，把手藏在了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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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什么资格嫌弃一个什么都好的城里姑娘？是她该嫌弃他才对。
陆征眼神暗了暗，另一只握着她的手也放开了。
女人却飞快地扑到了他的怀里，环着他的腰，抬头对他露出晶莹的笑：
「陆征，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陆征抑制得双手颤抖，才忍住没有回抱她，他压抑住内心的狂喜，淡淡地答了一句：「嗯，我来干， 你休息。」
他听过她一本正经地和别人说过不止一次要和他好好过日子，可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她真正和他说。
卫菁菁并不气恼他简短的回答，她松开男人的腰，用手背胡乱地擦干脸上的泪，眨眨眼睛说：「那你早点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陆征点了点头，他没有抱她的勇气，但是那个柔软的身子离开的时候，他又觉得一阵后悔。
卫菁菁挥挥手，走了。
陆征看着她窈窕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其实他刚才很想问一句，那你还喜欢景知青吗？
他问不出口，谁都知道卫菁菁以前很喜欢景知青，他害怕听到那个答案。
如果她说不喜欢了，他也会很害怕。他只是个穷小子，她是城里的漂亮姑娘，她的父母有体面的工作，她的两个哥哥还在部队当干部。
他是di主的后代，被压得死死的，一辈子都不可能抬得起头。
陆征捡起手套，走进了没有被割完的豆子地。
第17章 陆征，你真可爱
离开地里走到道上的时候，卫菁菁才觉得自己出了一身汗。
不是热的，是刚才她主动抱陆征的时候紧张的。
她也是第一次谈恋爱，刚才一颗心都差点跳出来了。
妈呀……比那一天晚上还忐忑，那天她喝多了酒脑子都混沌的，做出那些完全靠的是……人的本性。
是喜欢吗？卫菁菁忍不住在脑海里发问。
脑子里还一片浆煳，走到村子中间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一阵呻吟声还伴随着小孩的哭声。
卫菁菁吓了一跳，这个声音的主人听起来很痛苦。
她第一反应是，不会有人入室抢抢劫吧？
然后马上摇摇头，不可能，这个时代大家家庭条件都差不多，即使好一点也好不到哪里去，根本不至于抢。
要抢也只有可能是去知青点抢，有点钱的都是城里来的知青。
那那声音是什么意思？她快步跑向了那个声音的发源地。
林夏家？卫菁菁看着前面的门，蹙了蹙眉。
犹豫一瞬，她马上抬着声音问：「里面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里面的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颤巍巍地说：「门，门没关，妹子，救，救命！」
卫菁菁立马打开门沖了进去。
里面的一幕差点把她给吓哭。
一个怀了孕的女人倒在院子里，脸色苍白，地上一滩水混着血，女人一只手搭在高耸的肚子上，另一只手痛得在地板上抓出了血指印，全身已经被汗水湿透，她旁边还有一个小孩蹲在哭，看着可怕极了。
「救，救我……」女人向她伸出了手，整个人痛的发抖。
卫菁菁认得她，她是村长的女儿，林夏的二嫂张秀。
卫菁菁蹲下来，搭起张秀的一只手在肩上，咬着牙问：」还走的动吗？我扶你去床上。」
张秀无力地点点头，「帮，帮我找接生婆。」
卫菁菁：「我先扶你进炕上，炕上舒服一点。」
她一想，记忆里林夏曾经炫耀她床上垫了几层棉，更柔软，她扶着张秀就进了林夏的房间。
这是林夏她亲嫂子，她平时又接受了哥哥嫂嫂的不少东西，她应该怎么都不会生气吧？
应该不会，她茶是茶了点，但是小说里她还是挺善良的。
「你在这等我，我马上就去叫人！」卫菁菁咬着牙，她又害怕，又担心，这可是两条人命啊！
张秀喘着气点头，「麻烦，去，去叫我爹娘来，一定要叫我爹，我娘，谢，谢谢。」
「好，你等着，别睡啊，想想你的孩子！」卫菁菁想到电视剧里的产妇体力不支晕倒的场面，觉得更害怕的，留下这一句她就飞快得跑出去。
卫菁菁觉得这是自己跑的最快的一次，跑得五脏六腑都发胀。
风在她的耳边唿啸着过，原本村里清新带着麦香的空气现在在卫菁菁的鼻尖都变成了浓重的血腥，她很恐惧，恨不得在腿上装上一个发动机。
张村长他们一定都还在麦子地里，他们都是干活的好手，卫菁菁向着麦子地飞奔。
「卫菁菁，你去哪里？」景琛刚好从玉米地里出来。
卫菁菁不敢停，她放慢了点脚步对着景琛大吼：「去医馆，找医生去林家！」
景琛心一跳，虽然百般好奇，但是他从卫菁菁的焦急里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刻不容缓，放下东西就跑向了村下面的医馆。
好不容易到了麦子地，卫菁菁不敢好好喘几口气，她把两只手放在嘴边形成喇叭的轮廓，放声大喊：「张村长！叶婶子！林队长！张秀要生了！情况危急，你们赶快回去！」
虽然张秀只说了叫她爹娘，但是卫菁菁觉得也有必要叫上他公公，她知道张翠花不在这片地，不然也要叫上。
被点到名的两个汉子立即从地里直起身来，连带着张秀的老公林二大哥和张秀的亲娘也起来了，张村长抖着声音问：「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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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快去，快去！」卫菁菁急的跺脚。
林家二哥立即往自己家里奔去，手上的镰刀都没来得及放下。
林队长本来也想赶紧回去，但是一想，追上跑在前面的张村长说：「我去找医生和婆子！」
「成！」张村长一口答应。
张秀她娘叶婶子本来也想直接赶着去，想了想，回了下头，「谢谢你啊妹子！」
「快去吧！」卫菁菁连忙摆手。
看见几个张秀的至亲都要去到张秀的身边，也有人去找医生和接生婆了，卫菁菁这才松了一口气。
走在回去的路上才觉得自己都要累虚脱了，走路深一步浅一步。
「卫知青！」林家三哥林浩忍不住开口了，虽然他家一再勒令不准他和她说话，但是他觉得应该说句谢谢。
刚才那句谢谢是张家的人说的，不是林家。
本来他也想回去的，可二嫂生孩子这事，他不便去，毕竟是女人，家里也去了不少人了。
卫菁菁看过去，有几分茫然。
「是我啊，我是林浩。」林浩有些失望，但是他很快就把失望一扫而光，对着卫菁菁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谢谢你，卫知青。」
卫菁菁知道了他是林夏的三哥，还帮过原主干活呢。
她摇摇头，笑了笑，「没事。」
她说完就离开了，但是林浩还在原地呆呆地看着。
他其实是很承认的，卫知青比他四妹好看很多。
二狗刚好干完手里的活，追上了卫菁菁，「嫂子，你还好吧？我征哥呢？」
卫菁菁：「我还好，他在地里呢——」
话音还没落，后面就响起了那人的声音，「餵……菁菁！」
卫菁菁脑子里一炸，那根紧绷的弦突然就崩开了，她腿一软，就要往下面倒。
她好害怕，那么多血，那样的惨叫，她心里一直慌得像几万只蚂蚁在上面爬一样。
「嫂子！」二狗赶紧扶了扶她的手肘。
不过还不到一秒，卫菁菁就被陆征接过去了。
他看见他那个没啥情绪的铁血征哥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紧张。
二狗摸摸鼻子，不想当电灯泡，赶紧闪人了。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身上都是血？哪里不舒服？」陆征把她背在背上，声音沙哑着问。
她的身子轻飘飘软绵绵的，感觉她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刚才在豆子地刚干完活，记了工分，就看见女人在那头路上跑，吓得他赶紧追了过来。
卫菁菁把头靠在了他的背上，轻轻地说：「林夏的二嫂要生了，我去叫人，血是她的，我没有不舒服。」
她的声音忽然哽咽，「就是有点吓坏了。」
陆征顿了一会，心里像被刺扎了一样疼。
他抱着她往家里走，走了一会儿才慢慢僵硬着开口安慰：「别怕，她生完孩子就不疼了。」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更不知道怎么在这件事情上面安慰人。
卫菁菁扑哧一笑，「陆征，你真可爱。」
她知道他是在笨拙地安慰，她很开心。
别以为她没看见，刚才陆征急的满头都是汗。
这个男人还是很关心她的嘛～
她双手搂着陆征的脖子，靠在陆征肩膀休息。
陆征一步一步，坚实地走着，让她很有安全感。
第18章 一颗叫做「家」的种子在陆征的心里开始发芽
陆征的外表虽然平静，心中却已经平是静不下来了 ，心头喷薄出来的岩浆熔融地烫着。
他觉得「可爱」描述在男人的身上是一个很娘炮的词。
但是从这女人的嘴里说出来，他怎么这么高兴呢？
刚才还在遗憾没有好好抱她的事情到现在已经被弥补了，女人的身子柔软窈窕的不像话，他恨不得这条路长一点，再长一点。
到了家，卫菁菁觉得自己又恢復了不少，张罗着就要做饭了。
「你别做饭了。」她刚才那样，陆征不敢再让她忙活了。
卫菁菁眨眨眼睛，「那我们吃啥？」
「我来…..」
陆征那个「做」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卫菁菁给否了，「不行！」
她深深的记得，陆征做饭有多原始。
尽管只吃了两次，一次是玉米煳煳一次是玉米馒头。
很纯粹，就是玉米面和水的交融，甚至还能感受出他们彼此的排斥。
她还是不想吃的，卫菁菁觉得，尽管可能是食材的问题，但是她觉得自己怎么都能做得更好，起码更好入口。
陆征也知道自己做饭难吃，他吃了这么些年，自己能不知道吗？
他不好意思地说：「那我去别人家买点。」
卫菁菁心里一暖，「不用，别花这钱，我能做。」
她说着，已经进了厨房。
陆征在院子里站着看了卫菁菁一会儿，觉得她不会再晕了，就出门了。
他还得上一趟山。
陆征出去了卫菁菁才松了口气，他看着她的时候那眼神直直的就过来了，不偏不倚地，每一秒都只跟着她。
她觉得奇怪，又欣喜。
估计他是去上山卫菁菁也没阻拦，她慢慢悟了，她家这男人还真是个闲不住的，还有就是劲跟使不完似的。
想到这个，卫菁菁又想起了那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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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脖子都红了。
那晚，他的劲好像比什么时候都大，最后还是她喑哑地哭着求饶。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卫菁菁摇摇头，拿起了中午陆征杀好的鱼。
她把鱼肉洗干净，又切了一些配料，揉了一些掺着粘米粉的玉米面。
粘米粉是她在知青办有个知青拿不出粮票给的，只有二两，卫菁菁也收下了，犯不着和这群知青讲客气。
鱼是一件很考验人的食物，尤其是对于卫菁菁这样一点腥味都不喜欢的人来说，怎样处理鱼就成了关键。
等到把鱼炖上，把玉米卫菁菁一抹额头上的汗珠，出了厨房。
还好他们附近没住什么人，最近的那户勉强能成为邻居的李刚家也隔了有十米，不然煮点荤腥还得关着窗户煮，那就又热又呛了。
外面的温度已经降下来了，只是厨房有火，所以温度还是高，不过她在外面也不是休息，拿了一个小盆和板凳，坐在水缸边上开始洗衣服。
这里的生活和卫菁菁上一世过的完全不一样，上一世她是个打工族，虽然有着高薪，但是她觉得每一刻都是紧绷着的，因为时时刻刻都得注意客户的信息。
在这里更多的是身体上的累，但是却很充实，因为知道自己要做多少，做到什么时候可以休息，因为不用和各种各样挑剔的客户打交道，她只要掰玉米棒子。
她也有时间好好做饭，好好生活。
而且，还多了一个可以互相取暖的人。
想到这里卫菁菁勾了勾唇角，看着手里洗着的陆征的粗麻布衣服，她忽然想起了蒋丽拿来抵债的那张浅蓝色的布。
是不是很适合给他做件衣裳呀？卫菁菁甜甜的笑了。
糙男人的五官很精緻，身材也倍儿棒，浅蓝色的该会很适合他，做一件这个年代大家都喜欢的衬衫不是很好吗？
就是下次要找个机会给他好好量一下三围。
对于做衣服卫菁菁的底气就足了，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见陆征穿上这件衣服时的高兴样子了。
不知道能不能看见他笑一笑。
……
陆征这一趟的收穫不少，他的陷阱喜欢做在森林的深处。
浅处的东西很少，因为也有不少别的村民喜欢上山打打野味来打牙祭，久而久之浅的地方就没什么剩的野味了。
但是深处一般人不敢去，这还是七十年代，森林里除了一些野兔野鸡，也生活着狼和虎这样兇勐的生物。
陆征却不怕，他之前觉得自己反正孑然一身，死了就死了。
现在的心境发生一些稍微的变化，但是支撑他继续打野味的理由却更足了。
那个女人爱吃肉。
现在他带着自己之前存的那瓶蜂蜜和今天打到的野狍子快速地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野狍子的个头不大，他在森林藏着有工具，当场就给宰了，又走了一个偏僻的小路，就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刚到家，扑面而来的就是鱼汤的香气和晾衣服的女人。
陆征的桃花眼弯了弯，一颗叫做「家」的种子在他的心里悄无声息地开始发芽。
「陆征！」一看见陆征，卫菁菁就欣喜极了。
天已经晚了，她刚才还有点担心。
陆征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点了点头， 「以后衣服你就留着我来洗。」
「不要，我怕你累。」卫菁菁好奇他带了什么东西回来，小跑着到了他的后面，还紧张地关上了门，「快进来！」
现在有什么好东西可不兴给别人知道。
陆征干脆把东西放下来，拿出来给她看。
其实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那句「我怕你累」。
这个女人在关心他。
陆征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
「这，这是鹿吗？」卫菁菁看着那看着年纪不大的生物心里先是一阵抱歉。
然后已经开始盘算着它身上的那些部位可以做什么有什么用了。
陆征笑了一声：「是狍子。」
城里来的傻姑娘。
卫菁菁脸一红，小声嘟囔着，「我又不知道。」
然后她扬起小脸夸赞，「陆征，你可真厉害呀！」
她最爱吃肉，这个年代最缺的也是肉，但是她却天天能吃到肉，真是太幸福啦！
陆征唇角勾了勾，心里一阵得意。
他想了一会儿，把蜂蜜拿到了卫菁菁的面前，「给你的。」
「野蜂蜜！！」卫菁菁兴奋地叫了出来。
蜂蜜可以泡水，可以做饭，还能做甜品！
这可真是好东西！
陆征把东西放下，捡起那个狍子，「我去收拾这个了。」
卫菁菁点点头，笑着说：「我去给我们沖一杯蜂蜜水！」
陆征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好。」
他现在心里很有成就感。
他就知道，她一定会很喜欢蜂蜜，不是说甜甜的东西女人都喜欢？
第19章 她男人身材这么好，可不想被别人看了去
陆徵收拾起狍子来很快很麻利。
从小就在山上长大厮混的他也算是半个猎户了。
分出来的肉和能吃的内脏都在盆里装好，再把女人要的毛皮给好好洗了挂起来，陆征就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刚才喝了卫菁菁泡的蜂蜜水，他现在心里还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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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揭开了那木头疙瘩锅盖，里面是整整一大锅鱼汤，乳白色的汤水上面飘着黄色的油星子，汤被炖得咕噜咕噜响，里面的鱼肉白白的，看着快要裂开了。
外面贴着一圈加了粘米粉的玉米饼子，黄灿灿的，为了增味卫菁菁还放了一点儿糖，一会儿泡着鱼汤，一口鱼汤一口饼子。
「陆征，过来！」卫菁菁向陆徵招手，她想让陆征尝尝。
其实她不说陆征也要过来了，他看见饭做好了，就会自觉过来，关于端锅这样的活他不敢让卫菁菁干。
卫菁菁拿起木勺在汤的最上面舀起了一点，还带着一块鱼肉，她把刺挑出来，小心翼翼地吹凉之后她期待地递到了陆征的嘴边。
陆征低头看着她，她脸上微微含笑，乌黑似墨的眼睛露出小小的得意。
他低头连汤带肉一口吃下去了。
「好喝。」这次不用卫菁菁问，陆徵发自内心地说。
他头一次觉得鱼肉的滋味好极了，一口就着肉的鱼汤下去，又鲜又嫩，一点儿土腥味都没有。
卫菁菁眼睛笑成了月牙儿，「那我去洗手啦！」
「嗯。」陆徵用抹布一包，端着砂锅上桌了。
没一会儿，卫菁菁就拿着碗筷进来了。
两个人一人盛了一大碗，手里拿着一个大饼子，开始热火朝天地吃了。
天大地大，吃饭的事儿最大。
肉很多，卫菁菁都觉得很满足，就别提陆征了。
他这回是真的身心都得到了满足，吃完了收拾碗筷的时候心情可愉悦了。
一天的疲劳简直被一扫而空。
卫菁菁把留的那一小锅鱼汤放在炉子上最小火温着，就预备去洗澡了。
揭开她烧了开水的那个大锅，卫菁菁失声道：「热水呢？！」
蒸发了？
不能吧！
卫菁菁心疼坏了。
水都是陆征从河边一桶一桶顶着大太阳提过来的，难道是她的火烧太旺了？
「我打到你洗澡的桶里了。」陆征站在厨房门口不自然地红着耳尖。
他洗了碗就看见了这一大锅热水。
城里女人很爱干净，他就帮她把水倒进了她的洗澡桶。
这水说重还挺重的，她手腕子那么细软，得重复多少次才打的过去？
卫菁菁不可置信，「全部都倒进去了？」
她可是烧了一整锅啊！
陆征露出几分得意，「嗯，已经兑过冷水了，你去洗吧。」
卫菁菁张了张嘴，闷闷地说了句：「可是这里面还有我给你烧的洗澡水。」
「我去河边洗。」陆征心里一愣，然后眼尾都不自觉扬了起来。
女人的关心比蜜还甜。
「下次不可以了，河里的水冷，容易感冒。」卫菁菁留下这一句然后不容拒绝地就走了。
其实就是因为陆征爱去河里洗澡，才被原主抓住了机会。
你在河里洗澡，我在你眼前跳河，你能不救嘛。
但是卫菁菁不想陆征去河里洗澡了，她男人身材这么好，卫菁菁可不想被别人看了去。
然后她进房里包着衣服和香皂就进了杂物房。
踏进桶里之前她还在懊悔，她应该提前说的，这水烧得挺多的，还有明天要喝的水。
但是踏进去之后，卫菁菁就说不出话了。
温度刚好，水能泡过整个身体，舒服，太舒服了！
洗澡过后，卫菁菁换上了一身舒服的白色的棉布裙，反正白天上工也穿不出去，晚上睡觉穿着应该挺舒服。
陆征已经不在家里了，卫菁菁寻思着他可能去河边洗澡了。
她又提了一小桶水放在没灭的火上面烧。
陆征习惯喝生水，但是生水里面细菌多，臭男人也就是现在身强力壮。
她得把他这个坏习惯给改了。
水在厨房里烧，卫菁菁在房间里对着镜子擦头髮。
里面少女的容颜和她原本的脸有八分像，另外两分胜在了皮肤和身材。
十八岁少女的一张脸虽然明艷动人，但是两颊的一点点婴儿肥也显得有一些稚嫩，眼睛明灿灿的，黑亮黑亮，这是卫菁菁一个近视眼比不了的。秀髮又柔又亮，顺搭搭地披在两肩，看着又有股子清纯。
偏得还有一身白皙嫩滑的好皮肤和胸大腿细的好身材。
这张脸有了这两样东西的加持，就无疑成了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卫菁菁拍拍自己的脸，轻轻地对着镜子说：「这辈子，我替你好好过。」
原主又美又家世好，她的结局实在是太惨。就好像是为了这本书的走向，每一步她都选择了最坏的那个答案，从而落得了那样一个悲剧下场。
卫菁菁眼皮子浅，想到那些发生过在原主身上的事情，眼泪又忍不住下来了。
陆征一进屋子就看到了女人在对着镜子伤心。
他的心抖了抖，不禁问：「怎么了？」
卫菁菁赶紧一抹眼泪，胡编了个理由，「想到下午张秀那样，觉得很害怕。」
说起来她还差点忘了，张秀到底成功生产了吗？
但是到底也和她没关系，她不是医学生，也没生过孩子，对这方面的了解甚少。
现在有产婆又有医生，张秀应该会没事的，她已经做了她能做的。
陆征还在想要怎么回答，她已经一抹眼泪笑了，「陆征，我烧了开水，一会儿倒在水壶里面去凉着，以后你不要喝生水了，对身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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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还觉得有点尴尬，迈着小步子出去了。
怎么在陆征面前提这个？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就跟在暗示他她怕生孩子似的，可他们都还算不上真正的夫妻，除了头一次是她脑袋发昏了，之后的就是搭伙过日子。
等…..等等。
那一次她记得好像没什么措施，她，她不会中标了吧？
卫菁菁心里一阵奇奇怪怪的想法，她呆了一会儿，把那些想法强行按下去。
不可能，她又不是什么小说女主，怎么可能发生小说剧情里面那样一发入魂的事情。
这下心放下来了，卫菁菁把水仔细地倒在了两个水壶里，又在院子里吹了一会儿风把头髮擦干，这种天气即使是她一头浓密的长髮也干得很快，毕竟之前她已经擦了很久了。
把头髮散在两边，卫菁菁就高高兴兴地进了房间。
人生第二重要的事，当然是睡个好觉！
第20章 这女人的睡相也忒差了
陆征眼看着卫菁菁没心没肺地上了床，自己刚刚酝酿了一肚子的话也彻底吞下去了，老老实实地躺在了床的另一边。
炕很宽，陆征和卫菁菁之间至少还能睡三四个人。
他承认他确实迟钝，但是刚才她说她害怕的时候他也确实在想，如果她怀孕了呢？
陆征的心思一阵翻滚。
她是城里姑娘，下乡也是暂时的，而且她家庭条件不一般，回城也就是时间的问题。
原本陆征的打算和她一样，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如果她要回城，他会主动和她离婚。
他的成分，註定了要做一辈子农民，要做一辈子人下人。
她是天上的鸟儿，是水里的鱼，一定不想和他一样，做个泥泞里的人。
算了，不想了，如果她真的怀孕了，他就是拼了命也要给她好生活，但是假使她要走，他也一定不拦着。
还得多弄点肉回来，也不能让她去上工了。
陆征烦躁地翻了个身，下一刻他的鼻子一股子温热下来了，见鬼似的又翻了回去，一下子下了床出去了。
那女人睡相也忒差了！她侧着身子，秀髮散在腰间，两条大长腿夹着被子，原本的长裙已经缩到了快大腿根部，白皙匀称的双腿就这样大剌剌地展示在陆征的面前。
陆征再也不敢回房间了，他洗了一把脸上的鼻血，在屋子外面把几条凳子拼起来，蜷曲着睡了一宿。
……
林家，张秀这一胎从下午生到了第二天天快亮。
林夏不满于自己的床被弄脏，而且她觉得张秀太能叫唤了，她在娘的房间里也睡不着，干脆走了出来，和家里别的人一样站在了自己房间的门外。
里面的是张秀和两个接生婆，还有一个女医生，张秀的娘和她丈夫林家二哥林杰也在里面。
和别人的焦急不一样，林夏满腹牢骚。
但是她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好发牢骚，所以只抱着张翠花的手说：「娘，这床上的东西我都不要了，你下次进城里帮我再买一床吧！」
张翠花皱了皱眉头，「咋就不能要了？你不是还没盖多久吗？」
这是她攒了很久的票和钱才给林夏弄了这么一床，虽说脏了，但是洗洗不就也能用吗？
听见张翠花说了这句话，旁边的大嫂周芬芳才松了一口气。
林家就她男人一个在城里上班的，平时发工资的时候也会发票据，那些票据都被张翠花拿走了，钱也拿了大半，原本说好的，等小妹被子买好，他们就能自己拿着布票了。
所以刚才林夏提要求的时候她手里一哆嗦，才自己收了了一个月的布票，只够做一条裤衩子的份，不会也要被要走吧？
林夏看了一眼周芬芳，内心鄙夷。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的一肚子花花肠子，周芬芳不像张秀，有什么说什么，她这人贼得很，也喜欢藏东西。
这都没分家，她大哥挣的钱按理来说就应该给她娘支配，但是她二嫂经常自己偷摸着藏着一点，被林夏发现过好几次了。
林夏又摇着张翠花的手撒娇，「娘，这被子都是血腥味，我睡不惯，再说了，我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这样也不吉利呀！」
张翠花的神色动摇了，刚要答应，前面的林队长勐地回头，「你敢给她买！」
「爹！」林夏怔怔地看着自己父亲因为过度疲惫和愤怒看着兇巴巴的脸，眼圈一下就红了。
要是往时，林队长看见自己的闺女这么委屈肯定恨不得什么都给她，但是今天他是真的失望，也是真的恼火了。
张村长的眼神似有若无地飘了过来，林队长一凛，板着脸说：「今天你二嫂这事和你脱不了干系，夏夏，你真是太不懂事了，要是你二嫂有个三长两短，我非的教训你不可！」
「你说什么呢老头子！」张翠花的眼泪也跟着下来了。
其实她的内心也很煎熬，一回来大家就都多多少少知道了下午林夏气张秀那回事，但是她心疼女儿，不想她自责，所以让别人都别在林夏面前提这一嘴。
可是她不仅是林夏的娘，她也是张秀的婆婆，张秀肚子里孩子的奶奶，虽然她也为里面的张秀担心，但是更她煎熬的是万一张秀有个三长两短，张村长肯定饶不了夏夏。
「爹，你说什么？二嫂早产和我有什么关系？」林夏蒙了，这事他还是头一回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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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芬芳冷眼看着林夏，虽然她和张秀的关系也算不上好，可是林夏做的也太不是人事了。
林家大哥林天拍了拍自己的婆娘，让她收敛点自己的眼神。
但是因为他也是个父亲，也见识过女人生孩子，知道这是鬼门关走一遭的事情，所以尽管他平时很疼自己的小妹，可这件事情上他是一句话也不想替林夏说。
林队长指着林夏的脸吼道：「下午不就是你在院子里气你嫂子？我之前怎么和你说的？你既然不上工在家里就给我好好看着你嫂子，你可倒好，不仅整天在外面作，还把你嫂子给气成这样，如果你嫂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给我进监狱，去劳改！」
这是林队长两辈子以来第一次对林夏发火，林夏站在原地吓坏了，平时伶牙俐齿的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爹怎么能这样说她呢？她嫂子早产怎么能是她的错呢？又不是她推她了打她了，不过就是说了两句实话。
生的是女儿没错啊，以后也生不出儿子也没错啊，原来大家背地里都觉得是她害的吗？
林夏恨恨地说了一句：「爹，你会后悔的！」
然后她一跺脚，跑了出去，林队长的心勐的一跳。
「夏夏！」张翠花没拉住，摔倒在了地上。
夏夏不会是要去寻短见吧？他推开张翠花，刚要去追，那边三儿子林浩已经追出去了。
不一会儿就追到了林夏。
林队长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要说他不心疼，是假的，但是林夏被张翠花惯坏了，是真的。
他狠狠瞪了一眼被周芬芳扶起来的张翠花，张翠花嘴巴瘪瘪，不敢说话。
张村长冷哼了一声，坐在了门炕上。
林队长递过去一支烟杆，张村长「啪」地一声打在了地上。
林队长深深地嘆了一口气。
这事，不管张秀能不能顺利生产，都很难过去了。
第21章 他可以得过且过，可他的女人不行
第二天卫菁菁还没等着陆征叫就醒来了，这几天在这里几乎每天都是秒睡，而且睡的也早，睡眠质量极佳。
整个身体都舒服了。
直到低头看见自己乱七八糟的裙子，脸一剎那就红了。
她对自己的睡相是有自知之明的。
陆征不会看见了吧？她呆呆的张开了小嘴。
应该不可能，陆征都是背对着她睡觉。
卫菁菁心里又踏实了。
她换上方便做事的衣裤才走了出去，今天穿的是一条灰色的长裤和一件嫩黄色的短袖。
不是她想穿着这亮眼的衣服，完全是原主的喜好和普通小姑娘一样，柜子里都是粉色黄色蓝色这样嫩嫩的颜色，昨天她那件黑色长袖还是唯一一件呢。
在噼柴的陆征刚好擦了把汗抬起头，平时他隔一两天就会早起一点，去山上砍柴下来。
女人看着心情不错，笑脸盈盈的，黄色衬肤色，她看着整个人都有点白的发光。
陆征飞速低下了头。
「早上好～」卫菁菁走了过来。
看见被他噼得细细的柴，心里猝不及防地一甜。
她不太会生火，每天生火都生的很困难，还不敢灭火，只敢小小的烧着，不然下次生火又要很久。
陆征好像是注意到了，所以把噼好的柴拿出来再噼一遍。
柴越细小越难噼，但是她乐得接受。
卫菁菁甜甜的笑着对陆征说：「我去煮面。」
陆征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进了厨房卫菁菁忍不住感嘆，这东西真是不经吃，昨天买的面粉只剩一小半，油也只剩个底儿了。
还好村里有人家里养了鸡，鸡蛋还不算难买，而且反正村民们平时存了鸡蛋都要拿到县城里去卖，他们觉得还不如卖给卫菁菁。
卫菁菁想到昨天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心里寻思了一下，一会一定把东西和卫菁菁父母寄过来的包裹整理一下，然后进城里去买东西。
今天就听陆征的，不去上工了。
卫菁菁奢侈地把所有的面粉都取了出来，敲了两只鸡蛋进去，然后慢慢加水和（huo）面。
鸡蛋面，比普通的面更劲道。
醒发好的面团被卫菁菁取出来开始反覆的揉打，然后切成一个个小芥子，再开始抻面。
抻好的面放在烧开的水里煮着，另一边是温着的鱼汤，卫菁菁把鱼汤一分为二，大的那碗给陆征。
再把煮好的夹到两个碗里，最后切上一点葱花做点缀。
完美。
陆征总是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他一声不吭地站在卫菁菁的身后，卫菁菁就去外面洗手了。
上桌之后卫菁菁看着自己面前那碗满得要溢出来的面哑然失笑，「大的是给你的，我吃不完。」
陆征已经开始在吃了，听了这话头也没抬，「你吃不完再给我。」
卫菁菁听了小脸一红，虽然陆征不是第一次吃她的东西，她也喝过陆征喝过的水。
可是听他这么说，心里还挺高兴的。
卫菁菁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她小手一推，把碗推到了陆征的面前，摸着涨涨的胃，「吃不下了，你吃吧陆征。」
陆征抬起头，看着她摸肚子的样子，静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你太瘦了，再多吃点。」
女人的四肢纤细得他觉得他用力一握就能断，那腰也不过巴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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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听了一脸不服气，挺了挺胸，「你说谁瘦呢！」
陆征：……感觉又要流鼻血了。
他一眼也不敢多看了，赶紧把碗拿过来吃。
慢慢温了一晚上的鱼汤更浓郁了，面条也滑滑的很弹牙，唇齿间感受到的不仅仅是面汤的鲜美，更有面条的韧劲儿。
刚才的事情陆征很快就抛之脑后了，吃了面条大口大口把汤都喝进了肚子里。
胃真满足。
就是对面那个女人还笑脸盈盈地看着他，让他有点魂不守舍。
「怎么了？」被她盯得有点毛毛的，陆征干脆想收拾东西走人。
卫菁菁拉住他的手，「你忘了我们晚上要请吃饭？」
「没忘。」陆征一动不动，那手滑滑的，嫩嫩的，缠在身上怪舒服。
卫菁菁嘟了嘟小嘴，刚才已经想好怎么请假了，说出来又有点难为情，「那你帮我请个假，我去趟城里。」
「去城里干嘛？你在家好好休息一天。」陆征下意识道。
卫菁菁顺着他的手站起来，伸出手指和他盘算着，「要去买面粉，还要买油，买糖，要是有麦乳精还要买麦乳精，我的雪花膏也快用完了吧……」
陆征的眼神黯淡了一点，慢慢把卫菁菁的手抽了出来，「好，我去帮你请假。」
他说完去里屋拿了东西，再过来放在了卫菁菁的手心里，就出门上工了。
卫菁菁站在原地有点奇怪。
她感受到了他的低气压，可是却有些不明所以。他不高兴了吗？为什么？
陆征拿着工具向地里沉默地走着。
他一直以来都在逃避的一个问题现在终于在此刻浮出水面。
任他有天大的力气，他也没这个能力，他能做工，能打野味，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他给不了的。
就像她说的，雪花膏，麦乳精，还有女人都喜欢的漂亮的裙子，和宽敞的大房子。
他都没有，因为需要钱，他的工分被勒令只能换粮食，不能换钱。他那时候为了给姐姐们攒嫁妆，自己的粮食都是低价卖给村里的人。
因为他是坏分子，地主的后代。
偶尔会去黑市买点山上的野货换钱，但是这玩意不是每天都有的，现在家里有个女人，他也想把肉都带回来。
他以前一直得过且过，他的需求不高，吃饱饭就行，可是他的女人不一样。
她......她还在这里的时候，还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一定要给她最好的。
「哥，想啥呢这么入迷？」二狗跟着陆征走了一路，一向谨慎的陆征却没啥反应，他没忍住，追了过去。
陆征一停，阴沉清冷的眼睛盯着二狗，声音低沉：「二狗，你告诉坤爷，我干。」
二狗的眼睛慢慢瞪大，一脸兴奋，然后咬着牙压抑着喜悦确认了一遍，「真的？」
陆征沉默地「嗯」了一声，向前走去了。
第22章 糙男人还不错嘛，还知道不藏私房钱
卫菁菁打开陆征给她的那个荷包之后才觉得有点哭笑不得。
里面都是毛票和一块一块的钱，还有一点点票据。
这该是他的全部家当吧？卫菁菁心头有点发痒，糙男人还不错嘛，还知道不藏私房钱。
但是卫菁菁到底是没把这个小荷包带上，她打开已经专属于她的衣柜，塞在了最里面。
这个钱她捨不得花，现在是76年八月，77年就会恢復高考，她得替他攒起来，还得多攒一点。
她记得原书里陆征能顺利去上大学是他的三个姐姐到处借来的钱。
卫菁菁的心一沉。
看书的时候没什么，但是当一切变成了现实，卫菁菁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难为情的事情。
尤其是对于陆征那样一个闷性子的男人。
这是七十年代，是那个封建保守，嫁出去的女儿如同泼出去的水的年代，陆征的三个姐姐在他出人头地之前，都一直在婆家抬不起头来。
陆征那个时候也一定很抬不起头来吧？卫菁菁的鼻子又开始泛酸。
她吸吸鼻子，不想浪费时间，赶紧打开了原主母亲寄过来的包裹。
原主和林夏一样，也是家里最小的唯一的女儿，所以受到了家里所有人的宠爱。
她这个包裹不轻，里面有现在这个年代最时髦的「百雀羚」护肤品，还有两身新衣裳，一身青蓝色的衣裤，一身黑色丝绸连衣裙。
「还真够奢侈的。」卫菁菁知道这种料子在这个年代并不便宜。
她把衣服整理出来，看见了衣服里面的信件和票据。
这才是真的让她大开眼界。
里面躺着两张大团结和三十斤粮票，三斤肉票，还有几张工业票。
这是这个年代妥妥的大户人家啊！怪不得原主有这么多钱可以借，还能奢侈地请大家吃饭。
这些东西对现在的卫菁菁具有极大的诱惑力，按理说这是原主的东西，她占了别人的身子还享受别人的待遇多少有点不地道。
可是看着家里空空如也的粮桶，卫菁菁心中默念：对不起对不起，我先借用一下，过几年一定十倍还给你们。
卫菁菁把带上要用上的票据，拿上钱，再仔仔细细照着原主的口吻写了一封回信。
她结婚了，这是大事，理应写封信回去的。
写了信，带上背篓，卫菁菁就坐上了进城的班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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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一个小县城，算得上是北方一个大点的城市了，各种商品也都有，尽管这对于后世的卫菁菁来说都是一些落后老旧的玩意，但是现在的卫菁菁俨然一副农村媳妇刚进城的样子。
她看了一圈，什么都没敢买，径直去了粮油店。
粮油店的队伍最长，听说是才到货的粮食，卫菁菁赶紧排到了队伍的后面。
队伍长，但是工作人员的手脚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卫菁菁，卫菁菁一口气买了三十斤富强粉，打了一斤油，剩下还有一些细碎的粮票，她又买了十斤白米。
这是北方，原来的卫菁菁南方人，所以几天不吃米饭还馋得欢。
买完粮食，卫菁菁没时间抱怨重，背在背篓里，又去了供销社。
想做好肉食，调料是不可少的，从乡亲们那里收来的香料种类不多，得再买上一点。
卫菁菁从大学自己独立租房子住的时候就开始自己给自己做饭吃，她又有一个挑剔的胃，经过多年的磨练她的厨艺已经是上乘。
但是厨艺也需要配料来加持。
卫菁菁阔气地把自己想买的香料都给买了，酱油，白酒，陈醋之类的也买了一些，还奢侈地买了一斤瓜子和半斤奶糖。
又看见一张棕色的格子绒布，卫菁菁有点挪不动脚。
布很贵，她的布票也不够，卫菁菁狠心挪开了眼睛，最后花了所有的工业票和一块三毛买了一套配套齐全的针线套装，做衣服需要的软尺和裁剪刀。
工具简单了点，但是有了这些她就可以做衣服了，帮陆征把衣服缝好和给陆征做一件漂亮时髦的衬衫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没有买到布也没关系，她的衣柜里有不少衣服，她完全可以拆了给自己重新做。
因为没有料到买麦乳精还要奶粉票，她没有，就看了看柜檯吞吞口水走了。
听说这个时候的麦乳精可好喝了，可纯了，每次穿越来的都能喝上。
卫菁菁捏了捏拳头，下次她一定得买！
这个时候的背篓已经很重了，但是卫菁菁并不觉得累，也得益于这具年轻的身体。
更因为她想着晚上可以好好做上一顿饭就觉得高兴。
前两天做饭的时间有限，卫菁菁觉得没有发挥出她全部的水品。
带着肉票，卫菁菁拐了个弯去了副食品店，她想起家里还有一头小狍子，天气也热，就想着不买太多。
列柜里的肉她没看上，但是看上了放在柜檯里地上桶里的猪下水。
「同志，那个卖吗？」卫菁菁问供销社的大姐。
大姐狐疑地皱了皱眉，「你想买啊妹子？」
「对，怎么卖？」
大姐凑过来悄悄说：「这个我不收你的票，但是和猪肉一个价，你看成吗？」
不要票对卫菁菁来说算得上是很大的优惠了，她身上的肉票最少。
但是猪肉是6毛钱一斤，卫菁菁却深深觉得这些下水是不值这个价格的。
「同志，你看我买了这么多东西手里剩下的钱也不多了，能不能便宜点？」卫菁菁厚着脸皮砍价。
大姐满脸的犹豫，然后露出了肉痛的表情，「行，下水三毛。」
卫菁菁眼睛一亮，「我要三斤下水，一斤五花。」
大姐一听也高兴了，麻熘地就去装东西了。
五花肉还是正常要票的。
卫菁菁爽快地付了钱和票，背着一箩筐东西，准备回家了。
不过也许是她买的东西多，才出副食品店的门，就遇到了一个打扮神秘的男人，他悄咪咪地说：「妹子，还要票吗？」
卫菁菁吓了一跳，后退了半步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传说中的「倒爷」？
她清清嗓子问：「有什么票？」
倒爷招了招手，「你跟我来。」
卫菁菁吞了吞口水，看着头顶的阳光。
光天化日之下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如果感觉不对她就赶紧跑。
主要是票对她的诱惑力太大了。
她握紧背篓，跟着倒爷走。
和卫菁菁想像中的黑市不一样，这地方看着就和普通的街道一样，就是街道上的人个个都包得严严实实的。
「我这里最多的就是肉票，粮票，你要是想要工业票也有，别的票你要提前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去收。」
到了黑市，倒爷熟练地带着卫菁菁走到一个人面前，从他的手里拿出一叠票。
卫菁菁看着还算的上繁华的黑市和交易来往的人群，卖吃食的，卖布的，各种各样的都有，卫菁菁的心里忽然想到了一个大胆的主意。
为什么她不能来卖东西？
第23章 城里姑娘就是刁钻，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卫菁菁搭上回去的车的时候还心跳直快。
她花两块钱买了五斤值的肉票，又买了一些布票和工业票，还找到一个倒爷花了三块二扯五尺浅绿色的斜纹棉布。
她真的可以卖东西吗？如果可以的话，那就能自己挣到钱了，就可以不动卫家寄过来的钱，说不定还能堂堂正正地存钱。
卫菁菁决定了，先做一些低成本的东西试一试。
快下车的时候卫菁菁一阵惆怅，这车站离村头还有半个小时的路程，这简直能折腾死她了。
补货刚下了车，卫菁菁就看见了陆征。
现在正是中午下工的时间，他指定是一下工就来了，额头上的汗密密麻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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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征！」卫菁菁惊喜地陆徵招手。
陆征走过来，取了卫菁菁的东西背在身上。
「这么沉？」东西一取下来他就有点惊讶，少说也有个四五十斤，这小身板怎么背过来的？
卫菁菁高兴极了，陆征的体贴她觉得是没得挑的。
放在哪个年代都是ssr级的稀有程度。
「买了很多东西呢，陆征，以后肯定把你养的胖胖的！」
陆征一滴汗从他的额角划过，他沉闷的说：「我不要你养。」
卫菁菁失笑，又联想起他早上的不高兴。
是因为什么呢？
她并不气恼，这么几天她也摸清了，她这个男人就是这么个别扭性子。
「我就要养，谁让你是我男人，我要天天做好吃的给你吃，你要不吃我就……」话说到一半卫菁菁忽然有点哑然。
陆征也不由低头，唇角含着一点调笑。
小丫头，想拿什么威胁他吗？
卫菁菁看着陆征一脸嘲笑，气鼓鼓地说：「你要是不吃我就天天干活，长一手的茧子，气死你！」
陆征轻笑了一声。
城里姑娘就是刁钻，什么话都讲得出来。
卫菁菁盯着陆征的侧脸看了一阵，然后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她一直知道陆征长得很好看，但是他的侧脸更好看，陆征的下颌骨锋利得像刀子一样，他的头髮乌黑茂密，英气的剑眉下面却长的一双潋滟多情的桃花眼，可他那漂亮的眼里却没什么感情。
陆征也从来不笑，应该说是很少有表情。
可卫菁菁知道，她的这个男人，看着冷冰冰，其实很心细，也很心软。
如果他不喜欢林夏，喜欢她就好了。
这个有些大胆的想法让卫菁菁顿时有点垂头丧气。
这几天她说了好几次要和他好好过日子，但是他却一句话都没说过。
不过他早上把自己的荷包给了她，那应该是说明他也想和她过日子吧？卫菁菁的心里泛起一片涟漪。
她的脸上又露出了笑。
先好好过日子，再把男人给征服了，这有啥难的？不是都说征服一个男人先征服他的胃？
卫菁菁感觉陆征的胃已经被她完全给征服了，她要趁热打铁，赶紧把人也一起征服了。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陆征觉得很奇怪。
怎么这个女人一会儿愁眉苦脸，一会儿又喜笑颜开，一会儿好像在思考什么，一会儿又笑出了声？
这要是以前村里的神婆看了，都得摇摇头。
城里女人咋这么奇怪？
刚从车站走进村头，就有人迎着卫菁菁跑来了，卫菁菁还没看清是谁，陆征就挡在了她的面前。
「干什么？」他沉冷着声音问。
来的人是张花，张秀的姐姐。
她就是冲着卫菁菁来的，卫菁菁被挡住了她还有点不悦，但是这男人看着好兇，她只好说：「我找你婆娘有事。」
但是她又有点觉得震惊，不是都说卫知青和陆征的婚事是被卫知青强迫的吗？怎么看着不像呢？
而且卫知青也不像传说中的那样，昨天她妹妹不就是卫知青给救了？
要是没有卫知青……张花不敢想。
「什么事？」卫菁菁探出一个头，蹙了蹙眉，这人她不认识呀？
张花看见卫菁菁一张花骨朵一样的脸，也泛出笑意，「卫知青，我是特地在这里等你的，你现在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啊？」卫菁菁愣了愣，然后很快就想起了昨天的张秀，她惊喜道：「张秀姐姐生啦？」
张花想着昨天的事还一阵心悸，她娘居然都不告诉她，等到孩子生了她才知道的。
她露出欣慰的笑，「是啊，生了个丫头，白白胖胖的。」
听了这话卫菁菁止不住地高兴，昨天下午她可吓傻了，本来还打算晚一点去问问，现在知道了一颗心也放下了。
「女儿好，女儿又乖又贴心，那就麻烦姐姐帮我恭喜张秀姐姐啦～」
陆征的眼角一闪。
嗯，他也觉得女儿好。
张花也挺高兴的，村里没几个女孩说女儿好的，她妹妹那个丧良心的小姑子更加。
她友好地笑笑：「刚才忘了介绍了，我是张秀的姐姐，张花，我爹特地让我在这守着你回来，想请你吃个中午饭。」
卫菁菁有些犹豫地看向陆征。
她知道陆征因为某些歷史原因，在村里少有朋友，要是只邀请了她一个人，她就不去了。
张花看出了卫菁菁的犹豫，赶紧说：「我爹还说了，要不是陆征帮你干活你也发现不了张秀濒临生产，你等于是救了我妹妹和我侄女两条人命，所以让你两一块去呢！现在我妹妹就在我爹家，你过去还能看到小娃娃呢！」
「真的？」卫菁菁有点期待了。
她喜欢小孩子，软软绵绵的，很好rua。
她抿抿嘴，问陆征：「你去不去？」
她是想陆征去的，陆征在村里只有一个说得上话的人，要是多几个朋友也好。
还有一点就是，再过不久，那件长达十年的事情就要结束了。
他就不用再在村里被排挤了，等再过一年考上大学出去了，就能彻底从这件事情里面脱离出来了。
陆征眉心一跳，摇摇头，轻声说：「你去吧，好好玩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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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乖巧地站在陆征的旁边，抱歉地拒绝道：「姐姐，我刚才忘了家里还有事情没做，挺急的，要不下次吧？」
张花何尝不懂卫菁菁的意思，她看了陆征一眼，眼里多了一份愧疚，对于卫菁菁，她也不好强留。
「好，那下次一定要来！」
卫菁菁笑着答应了。
回去的路陆征走得很快，卫菁菁又察觉到了早上的低气压，她小跑着追着。
到了家，陆征把东西一放就去了缸边，舀了一大瓢生水，咕噜噜地喝了下去。
才觉得心里燃起来的那些过去的火被熄灭了几分。
第24章 陆征可能根本就不想和村里的人来往
他喝完水，就看见女人傻傻地站在他的身后，眼里有犹豫，有害怕。
「陆征，你怎么了，生我气了吗？」
她忽闪着杏眼，小心翼翼地问了出口。
「没有。」陆征飞快地否认了。
「那你怎么了？我觉得你好像不高兴。」
「没有。」
卫菁菁接连碰壁，露出了几分凶凶的表情，「那你还记得我昨天说了什么吗？」
陆征一愣，「什么？」
卫菁菁把他手里的瓢抢过来扔进了水缸里，恶狠狠地说：「不，准，喝，生，水！」
说完她气鼓鼓地进了厨房。
这是陆征今天第三次发出对城里女人的感嘆。
这城里女人怎么变脸也变得这么快？
想着，他又想喝一口水，还没拿到瓢呢，里面就射过来一道不悦的眼神。
陆征赶紧把手一放，干脆拿着扁担挑水去了。
「别想背着我在河里偷偷喝！」
男人差点被这句话给绊倒。
中午随便做了一些简单的吃食，吃完就上工去了，卫菁菁一再强调让他帮她请马大娘过来吃饭后才放了不情不愿的陆征走。
她隐隐约约有点明白，陆征可能根本不想和村里的人来往。
为什么呢？
她想不太明白，打算晚上问问陆征。
卫菁菁迅速的收拾东西，开始准备好今晚的晚饭。
猪大肠难收拾，但是收拾干净了就很好吃，她不由想到刚才陆征把背篓接过去时那一闪而过的皱眉就想笑。
陆征还不会觉得她买了一堆shi回来吧？
她把被包的紧紧的怕被染上味道的布收起来，就在厨房开始忙碌了。
其实卫菁菁蛮喜欢重口味的东西的，但是洗起来就难受了。
她把一盆子猪大肠端在门口，拿着盐和一点点面粉开始搓，搓了快一个钟才搓完，搓完之后放在水里泡着。
五花肉被处理的挺干净的，稍微洗一洗就差不多了。
再切了一斤狍子肉，洗了几颗青菜，卫菁菁就开始准备今晚的饭了。
猪大肠用滷的，先把洗的干干净净的猪大肠放点黄酒和生姜葱结焯好水，取出来再用清水洗干净，放在旁边沥干水分。
大肠滷的好不好，全看这个料。
有了各种各样的香料之后这个滷水就不难调了，炒好料，加了水，就把沥干水分的大肠放进去小火慢慢卤。
五花肉做的是红烧肉，肉不多，卫菁菁又切了几个土豆准备一起焖进去。
两个菜的做法相似，不同的只有香料的用量和种类，卫菁菁一阵忙乎，直到把五花肉也炖上，等看见水咕噜噜在烧，她盖上了锅盖，满意地离开了厨房。
接下来就是等啦。
等饭好的功夫卫菁菁洗干净手坐在院子里，把桌子搬了出来，然后拿出了自己买的宝贝。
她在晾衣绳上取了陆征的衣服，开始低着头缝缝补补起来。
这些衣服她早就看的不顺眼了，陆征的衣服上也不是没有补丁，就是补丁都老大一个，难看得很，还有几个新的洞眼没有补。
衣服的材质很粗糙，就像她男人的手一样，卫菁菁跑回去取了自己一条深灰色的裤子，狠狠心拿剪子剪了。
她的裤子的颜色和陆征那套衣服的颜色一样，好好补补添添就看不出什么了。
卫菁菁低着头，迎着太阳的光开始做，这是她的爱好，也是她的工作，她做事认真，手指拿着针线在破旧的衣服上飞快的穿梭，还偶尔拿出剪子来剪衣服的毛边儿。
……
「征哥，你先去呗，我一会儿再去。」临到下工的功夫，二狗慢吞吞地走在陆征的后面。
陆征回头问，「你家有事？」
二狗握紧手里的小篓子，豁出去的实话实说：「我家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我想去给嫂子捡点柴火。」
虽然穷，但是大家都不兴吃白食这一套，一般也不会有人请客吃饭，每个人家里分配的饭菜就这么多。
那天二狗虽然是一口答应了，但是回去就有点寝室难安，找了大半天才找了一个他雕了大半个月的小葫芦当礼物。
可是葫芦虽然是他的心血，但是又不值钱，他打算去捡捡柴，挑挑水，做点劳动。
陆征知道他犯难，「那我跟你一起去。」
「啊？」二狗追上去，「那就是你和我一起捡的了，那能行！」
「你去不去？去你就跟着。」陆征不耐烦地大步走了。
昨天他媳妇邀请二狗的时候他还不乐意呢，倒不是捨不得那点伙食。
棉花地的林夏看了眼那边下工走了的陆征，咬咬牙，也想跟上去，却蓦地被后面的大嫂周芬芳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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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你一个下午了都没做一公分，这是又要去喝水了？」
林夏抿抿嘴，愤恨地看向周芬芳，又回了棉花地里。
她真是冤，碰到这两个嫂子也是倒了血霉了。
今早张秀一生产完就被抬着回了娘家，张秀自己生了个女儿，走之前还敢瞪她一眼，她刚不想忍想骂回去就被自己亲娘拉住了。
大家都一脸沉默，好像这事还真是她的错似的，生男生女早就决定好了，张秀就是生不出儿子赖她头上干啥？但是她到底是没敢说话。
后来她大嫂竟然建议让她跟着去摘棉花，她正好一肚子火，就把周芬芳骂了一顿。
谁知道又挨了自己亲爹一巴掌。
就不得不灰熘熘地跟着来上工了，还好她娘心疼她，让她睡了一上午才来的。
哎，都哪门子事啊？
一群迂腐又愚蠢的玩意儿。
林夏寻思着这段时间表现的好一点，过几天再和爹说她做不了。
是真做不了，她的指尖都开始冒泡了。
她可不要和卫菁菁一样，她就等着看卫菁菁每天上工上成黄脸婆，自己一个人貌美如花！
第25章 夕阳下，她美的像一幅画
赵小兰知道卫菁菁邀请了马大娘，她和马大娘的关系也不错，自己在玉米地干完就去了马大娘的麦子地。
马大娘四十几岁，但是身强力壮，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做事能干又麻利。
「马婶子！」赵小兰向马大娘招手。
马大娘抬头，笑着说：「我马上，你等一会儿！」
「好，你别急，我先回趟知青办。」赵小兰点点头。
马大娘说：「好嘞！那我们一会儿在田口子见！」
赵小兰笑着答应了，「成！」
赵小兰一走，旁边就有婶子起身问了：「你和赵知青约了去哪里啊？」
村里就这么点事，大家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就是八卦。
她这么一问，又有几个婶子抬起了身子，都关注着呢！
马大娘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卫知青请我们吃饭，我们一会结伴去陆家吃饭！」
几个婶子互相对视一眼，都沉默了。
卫知青和陆征都是村里大名鼎鼎的人物了。
卫知青之前追着景琛的样子她们还歷歷在目，这一嫁人就请吃饭了？还嫁的是陆征……
陆征就更加不用说了呀，就他那成分，村里的人还给他了一个容身之处就不错了。
马大娘怎么不知道他们的鬼心思，她一边割麦子一边用不小的声音说：「人家卫知青昨天可是救了张秀娘两，你们救了吗？征小子是村里的好小伙，他天挣的工分自己都吃不完，你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比不比得上人卫知青？你们家男人又比不比得上陆征？」
那边一个婶子不满地抬起了头，「话不能这么说啊，我们都是本本分分的农民，那卫知青能发现张秀也是陆征帮她做事她回去休息才有机会发现的，这哪能怪得了我们？」
「就是。」刚才说话的婶子小声附和。
马大娘割了最后一茬，直起身子说：「那是人家陆征疼老婆，你们家男人有几个干完活帮你们做事的？」
「那你男人也没帮你做事也回去了啊！」又有婶子不服气。
马大娘瞪了她们一眼，「我男人回去能餵鸡能洗衣做饭，你们男人回去也会做？」
然后她收拾了东西扭头就走了。
「神气个什么劲，男人在家还做事算得上男人吗？这个马惠，真没个女人样子。」
有婶子嘟嘟囔囔地开口了。
其他的婶子心里也舒服一点了。
是嘛，没个女人样，马婶子她男人居然还做家务，也没个男人样！
而且去陆征家吃饭有什么的，陆征家穷的老鼠都没一只，而且陆征还是个坏分子，要遭到唾弃的！
……
太阳要落山了，陆征和二狗两个人一人背着满背的柴火回了家，离家还有几米远，远远的就闻到诱人的香味了。
「征哥，这不会是你家传来的吧？」二狗不可置信。
他原本以为卫知青能做顿细粮就算得上是很不错的招待了，这不明摆着还有肉味？
陆征点点头，眼里闪过一抹得意，「是我家，走吧。」
二狗顿了一下才跟上来。
咋搞？这些更还不清了！
门半开着，陆征和二狗前后脚跨了进去。
然后不约而同地都站在了门口，捨不得再往里走了，好像多了一点声音，对里面的美好光景来说都是打扰。
后山那头的夕阳渐渐沉了下去，只有半个暖橙色的太阳还悬在那儿，天色暗了，只留了一点点的光，照在坐在院子里认真缝衣服的卫菁菁的身上。
她的皮肤在这暖色的夕阳里被映得暖白暖白的，表面上融着一圈淡淡的光晕。她明艷的五官在这个时候也被揉进了几分清秀，长长的睫毛鸦羽一样微微颤动。
就像一幅画。
陆征把她的样子都收入了眼底，看着她的手里头的针像一只只翩翩起舞的小蝴蝶似的在衣服上面穿来穿去。
「征哥，我也想结婚了。」二狗怔怔地说。
二狗今年满了十八岁了，也到了结婚的年纪，可每次他娘说要帮他说亲，他都是拒绝的。
一是因为家里没钱，他不想找，尤其他们大哥二哥结婚，两下就把家里的底子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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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个结了婚，家里日子也不好过，几个小家庭生活在一起，每天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不间断，就算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也都要争吵一番。
一下这个又心里不舒服了，一下那个又看这个不爽了，尤其是家里多了几个侄子侄女之后，简直就没有安静下来的时候。
每天家里都是鸡飞狗跳，他的父母虽然生了三个儿子，但是过的也不是什么好日子。家里穷，是非就多，争吵就多，嫂子们的怨言也很多。
所以二狗害怕啊，他怕自己结了婚，也是呆着媳妇孩子这样过，那还不如自己单着呢，糟心的生活自己过就得了，何必耽误别人。
他看自己两对哥嫂和自己父母这三对人过日子，就看的够够的了，别说结婚，对象都不想找。
但是现在看着陆征家里的一片祥和，他又想结婚了。
厨房里的菜香味，井有条的家里，和一个等着自己回家的漂亮女人。
谁不想要？
第26章 他说：阿菁很厉害
听见了声响，卫菁菁揉揉手腕抬起了头。
「陆征！」她一脸惊喜，眼里泛光。
陆征心里淌过一阵温流，他走了进去，「回来了。」
卫菁菁这才看见站在陆征旁边的二狗，她连忙起来，「我都忘了时间了，你们等一下，马上就能吃饭了。」
「嫂子，不急，我不饿！」二狗笑嘻嘻地说。
陆征把柴卸下来，帮她一起收拾东西，卫菁菁有些惊讶，但是心里又甜丝丝的。
等一起收东西进房，陆徵才忍不住问：「你会缝衣服？」
卫菁菁心里一咯噔，难道是原主之前说过她不会？
但是下一秒她就否定了这个答案，原主和陆征话都没说上过几句呢，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再者，她在知青办也没有暴露过，因为她从没缝过衣裳，也就无所谓会不会。
没人知道她会，也没人知道她不会。
想到这里，卫菁菁俏皮一笑，把衣服拿了起来，「看看，喜欢吗？」
陆征把衣服接过来，手上摸到的是柔软的质地，他看见了那堆收进来的东西里面那条被拆的只剩下一个框架的裤子明白了大概。
心里是说不上来的感觉，他觉得她傻，但是更加觉得自己对她来说就是个累赘，还要她剪自己一条好好的裤子才给他补衣服，哪有这种好事？
「不喜欢吗？」卫菁菁心一揪，然后献宝似的把衣领打开给他看，「那你看看这个，喜欢吗？」
陆征看了过去。
那是一个「陆」字，他认得这个字体，是小隶。
他阿婆生前惯写的也是一手小隶。
「喜欢。」他动了动嘴唇，小声的回答。
卫菁菁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又把衣服一翻，得意地说：「瞧，是双面绣，我厉不厉害！」
陆征看了半晌，手在字上面摸了摸，看着女人一张娇俏又活力的小脸，勾了勾唇角，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有些忐忑，有些紧张，有些害怕，却一脸淡定地看着她，「阿菁很厉害。」
卫菁菁的心在听到这个称唿的时候砰砰直跳，但是她也做不了像电视剧那样一脸惊讶地回头问：你说什么？
她笑的眼睛弯弯的，「比』餵『要好多了，以后你就这样叫我。」
陆征心里欣喜，但是想到在别人面前都这样叫又有些难为情，他试探的问：「在外面也这样吗？」
「你要是还叫我』餵『我指定一天都不理你。」
卫菁菁说了这句话就出去了，客人还在，在房间里呆太久不好。
而且她知道陆征会顺着她的，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是就是会。
她走后，陆征拿起刚刚被她放下的衣服，摸索着上面那个绣的精緻又瓷实的「陆」字，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阿婆，我也有家了。
他本来想照例把衣服放杂房里面，可现在却觉得可惜，他把衣服平平整整地叠好，打开柜子找了个角落放进去。
关上柜子的时候，却有一个东西「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陆征顿了一会，把它捡起来，掂量了一下，眼神黯了黯，把它放回了原处。
卫菁菁才从房里出来，马大娘和赵小兰就都来了，寒暄了几句卫菁菁就赶紧去厨房做饭了。
她蒸的是米饭，蒸了一大锅，请客这事她是不会吝啬的。
马大娘和赵小兰也闲不住，就进去帮着卫菁菁一起干，陆征也出来了，看见二狗在砍柴就也拿了个板凳出来砍柴。
「征哥，你和嫂子的感情真好，就这么一会儿没见也能说上悄悄话。」陆征一坐下，二狗就偷着笑打趣。
别以为他没看见，刚才卫菁菁可是带着笑出来的，看来他征哥虽然不爱说话，但是还是挺会哄人的嘛。
陆征淡淡说：「砍细一点。」
二狗举起手中只有两指宽的木柴，失声问：「这还不够啊？！」
陆征拿过来再一分为二，「这样。」
「这么细？多难噼啊。」话是这么说，但是二狗又开始噼他噼过但是在他征哥口中不合格的那些柴火了。
他想说，他已经噼的比平时细了。
他还想问陆征一句要噼多少，一抬头，就看见他那个冷面征哥一直在往厨房里瞟着，眼睛里是他从没见过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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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也顺着看了过去，几个女人一起干活，有说有笑的，一片祥和。
又联想起自己家里的那一堆鸡毛。
哎，要是有个这样的家该多好，真羡慕征哥啊！
这样羡慕的情绪在二狗吃到卫菁菁做的饭菜的时候被无限扩大。
他还是头一次吃大米饭，生活在北方的农村里，少有去外面供销社的机会。
「大米饭泡着红烧肉的汤更好吃。」
卫菁菁首先用汤勺舀了一勺汤在碗里，然后拌一拌，再加了一块红烧肉和土豆，然后笑着说：「就是这样。」
马大娘伸出手笑着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都别客气。」卫菁菁也觉得挺开心的。
她戳了戳陆征的手臂，把碗挪了过去，「给你。」
陆征喉咙一噎，下意识把碗给挪了过来。
他不用抬头都知道，二狗那小子指定是在笑他。
这顿饭吃的，出乎意料的热闹。
几乎每吃一口就有人衷心的夸赞：「好吃，太好吃了。」
「嫂子你怎么做出来的啊，怎么这没人要的大肠也能做出这样的滋味？」二狗不停地吃着大肠。
一开始他看见这一桌子菜人都傻了，红烧肉，野狍子肉，卤大肠，还有他之前只是听说过的细粮大米饭。
他看了眼兜里那简陋的小葫芦，啥也不敢吃，就心想那我吃点不好的吧，于是就夹向了他觉得是这一桌里面最廉价的猪大肠。
这一吃不要紧，简直完全停不下来了。
马大娘也问：「是啊，菁菁妹子，这肠子你咋卤出来的，能不能教教我？好歹也算是一盘肉，偶尔也能买回来沾沾腥荤！」
赵小兰也想问，她腼腆的没有开口，目光灼灼地看着卫菁菁。
卫菁菁哑然失笑，她大方的说：「成，我等会给你们三人一人一份方子！」
第27章 她身上有专属于女人的甜
「那就谢谢你了妹子，下次我再送你点蚕！」
卫菁菁忙不迭地点头。
马大娘也带了礼物过来，令她意外的是这是一小杯子被处理好的蚕茧，蚕是她孙子养的，她听说卫菁菁来自南方，就把结成茧的给带来了，村里并不大面积养蚕，也不懂养，所以马大娘并不觉得这是什么稀罕东西。
蚕茧里面的蚕蛾她还体贴的去掉了。
然后就是还带了一小篮子的鸡蛋，她也没有吃白食的打算，要上门吃别人家的饭肯定是要带礼物的。
卫菁菁试着问：「能送我一点蚕宝宝吗？」
马大娘大手一挥，豪气的说：「怎么不可以，我整天看着那死小子玩这玩意烦都烦死了！」
卫菁菁听了忙给马大娘夹菜，「马婶子，你多吃点！」
马大娘笑的合不拢嘴，这卫知青她是越看越喜欢，她对着陆征说：「征小子，你可得好好对人家卫知青，你看人家，长得好看，做饭还一比一的好！」
陆征点了点头，心想你不知道，她还很会女红。
但是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最好他女人只给他缝衣服。
赵小兰也是诚心夸赞：「比在国营大饭店吃的还要好吃，菁菁，一直知道你厨艺不错，没想到这么好。」
这一顿饭吃的可以说是相当愉快，临走了，二狗还问能不能把红烧肉的汤带回去，卫菁菁哑然失笑，当然是同意了。
赵小兰最后才拿出自己的礼物，她还把礼物包了起来，悄悄的拿给了卫菁菁。
「卫知青，一点心意，我看陆征人挺好的，你和他好好过，希望你以后都像今天一样幸福快乐。」
刚才吃饭的时候她也有意无意地打量了一下，虽然她对陆征的印象就不错，但是现在头一回见到他们俩相处，说实话，赵小兰也有点酸。
不过更多的是为卫菁菁高兴。
卫菁菁感动地直点头，「我会的，小兰，你要是在知青办吃不惯了就上我家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赵小兰捏了一把卫菁菁的脸，其实她早就想这么做了，卫菁菁的皮肤很好，脸颊微微带点肉，看着就很好捏。
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啊卫知青，情不自禁。」
卫菁菁憋着笑，「还情不自禁呢，记着我说的话啊！」
等把客人送走，卫菁菁还听到外面马大娘喊了一声：「菁菁妹子，早点生个胖娃娃！」
卫菁菁的脸一下变得霎红。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她还是偷偷地看向了洗碗的陆征。
然后脸更红了。
怎么陆征也在看她？！
但是看他这眼神又像是在看她旁边？
不管，反正她是羞死了，她拿着衣服赶紧进了杂房洗澡，陆征已经帮她把水给倒上了。
舒舒服服地坐在水里，她还在胡思乱想。
其实卫菁菁是很喜欢小孩的，穿书之前她一直忙忙碌碌，别说生孩子，谈恋爱都没有过。
「又在想什么……八字还没一撇呢！」卫菁菁嘀咕着从水里起来，擦干身子换了衣服出去了。
干了头髮坐在炕上，她开始点着煤油灯欣赏二狗送的那个小葫芦，这个葫芦初看不怎么样，仔细一瞧，还真有点艺术品的意味。
陆征洗了澡进来，卫菁菁就急着向他招手，「你快来看！」
「怎么？」陆征走过来坐到了炕上，但是还是刻意保持着两个人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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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没发觉，她大大咧咧地挪进一步，几乎和陆征贴在了一起，她把那个葫芦举在他的眼前，毫不保留地夸赞：「二狗真厉害，你看这个葫芦，这么点点大，他还能刻这么多东西，这可比我这顿饭珍贵多了，下次我还得请他吃饭！」
陆征：……
「有这么好吗？我瞧着也就一般。」他淡淡地说。
其实他现在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这个葫芦上。
她和他贴的很近。
距离近得他唿吸之间都能攫取到从她嘴里吐出来的气，他能闻到她发梢上淡淡的茉莉香和她身上的香皂的味道。
还有一股子他第一晚闻到过的，专属于女人的甜。
昏暗的房间静悄悄的，外面的蛐蛐叫声在他耳里都变得十分响亮，他现在别说说句话了，动都不敢乱动。
「不准小看人！」卫菁菁嗔了他一眼，然后把自己的毛巾递给他，笑眯眯的说：「等你好久了，帮我擦头髮。」
她决定慢慢培养感情，陆征这个人，她心里是完全认可的。
而且通过这几天，她也没发现陆征和林夏之间究竟有什么，反而是林夏找了陆征好几次。
一次就算了，现在卫菁菁心里倒是有点不理解了。而且林夏，据说也没有去找景琛了。
为什么呢？卫菁菁百思不得其解。
陆征默默把毛巾接了过去。
他今天进来确实是晚了点，但那是因为他也被她「强迫」着洗了个热水澡，原本他有点烦，但是想着下午女人那气鼓鼓的小脸，他又妥协了。
洗个澡而已。
不过他终究是没有和她共用一个桶，接了点热水在杂房沖了了事。
陆征擦得很认真，和卫菁菁想的不一样，她以为这个男人的力气大，擦头髮的时候力气肯定也大，因为她曾经看见过陆征擦自己的头髮，他都是用力勐的擦几下了事。
本来已经做好了要好好调教他的准备，没想到男人的力气很轻柔，甚至都拉扯不到她的发梢。
「陆征，你是不是不太愿意和村里的人相处？」卫菁菁忽然问。
她有些困，又因为是南方人，声音比平时的还软糯，陆征听了心里直发痒。
他没否认，「嗯。」
「为什么？」她很快问。
「不喜欢。」
卫菁菁没有再问，现在他们的关系还没到可以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程度，她是裁缝，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外面偶尔还是会有蛐蛐的叫声，不过不知不觉在他耳里已经小了很多，月亮挂在空中，清雅明亮，房间里暗黄色的煤油灯一闪一闪的，整个一片安静又祥和。
卫菁菁的上下眼皮忍不住开始打架，最后谁都没赢谁，她缓缓的闭上的眼睛，靠在了男人的怀里。
第28章 蜻蜓点水似的一个吻
陆征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隐隐要爆发的火山，好像稍微不注意，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可耻地想起那天晚上，虽然那晚之后，两个人都很默契的把那件事情忘记。
可是画面却在他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放映。
他想她，他想要她。
他想在她哭的时候光明正大的擦干她的泪珠儿，他想在她受伤的时候亲手帮她抹上清清凉凉的药膏，他想在她高兴地抱他的时候也把这个小人搂进怀里。
晚上的时候看见赵小兰捏她的脸他竟然羡慕得发酸。
她明明是他的女人，他却什么都不敢。
陆征缓缓地伸出了手，没到一刻，他又放下了。
他的手粗糙，不仅仅是掌心，手指上都全部都是厚厚的一层茧。
这女人的脸那么嫩，会不会被他刮伤？
陆征压抑住自己的心，搂着她纤细的腰肢把她慢慢放在了她柔软的淡粉色被窝里，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瓷器。
然后他悄悄地在月亮的注视下迅速的在她的脸上留下了蜻蜓点水似的一个吻。
接着飞快地下床出去了。
陆征站在院子里看着头顶冷清的月亮发呆，继而唇角微微勾起，渐渐的弧度越来越大，他畅快的露出了一个从来没有出现过在别人面前的笑容。
不过他还是不敢回炕上睡，就这样一个吻也够他心跳开心一整宿了。
陆征熟练地把凳子拼起来，躺了上去。
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旁边已经没人了，不过卫菁菁也习惯了。
陆征每天早上都会早点起来，不是去捡柴就是去做别的，总之，这个男人真的很勤快。
卫菁菁刷牙的时候还看见他把昨天穿的旧衣服洗了挂在那里，免不得露出一笑。
他就两套衣服，旧的洗了肯定穿的就是她缝补过的新的了！
下一秒卫菁菁就笑不出来了。
怎么陆征把她的衣服也洗了？？？？？
还有里衣里裤.....
夭寿啦！！！！
陆征是在卫菁菁做早餐的时候回来的，出乎意料的，他只拿了一个小布袋，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卫菁菁还沉浸在尴尬里面，所以完全没有在意那个小布袋中。
陆征看了厨房的卫菁菁一眼，径直去了杂房，他小心翼翼地把布袋子打开，心跳有点加速，确认了东西之后他迅速地把袋子繫上，藏在了墙壁的小洞里，再把砖石填补到外面一层。
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敛下长长的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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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征凌晨就出门了，和二狗一起去见了「坤哥」。
他曾经为了挣钱在黑市做过一段时间的倒爷，因为他胆子大又机敏腿脚也快，所以受到了这边的大倒爷阿松的青睐，跟着阿松做了一段时间，阿松觉得他可行，又把他介绍给了做珠宝生意的坤哥。
起初，他只是想给几个姐姐攒嫁妆，和，他已经受够了没钱的无助。
后来他越做越大，终于有一天被他的几个姐姐发现了。
他的大姐跪在地上求他收手，他答应了。
而且他的三个姐姐都平安出嫁了，所以陆征也没有那么需要钱了。
这两年他勤勤恳恳上工，但是却经常无故被分到最难最远的那片地，一个工分可以换两分钱，但是他陆征的工分是换不了钱的。
他因为力气大，每年过年村里的猪都得是他杀，分到的却只有臀部或者下水。
平时偶尔的冷嘲热讽就更不必说，他不在意，所以全都当作听不见。
陆征想做良民，但是良民们不欢迎他。
而且他结婚了。
陆征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帮坤哥把珠宝私底下卖给城里的那些上流人士，h市是北方的大城市，尽管现在的国家形式不让某些主义出现，但是也还是有隐秘的残留的。
比之前的倒卖危险高很多，但是利润也高。
「陆征！」
外面女人软绵的声音响起，陆征再次把砖块压好，大步走了出去。
卫菁菁把碗和筷子摆好，坐在凳子上等了好一会儿陆征还没出来才忍不住叫他。
她倒是没想什么别的，就是害羞自己所有衣服都被他洗了的事情。
今天是用的昨天的剩饭做的蛋炒饭。
每一粒炒饭上面都裹满了蛋液，卫菁菁怕单调，还加了一把豌豆进去，调味只用了最简单的盐，但是吃进嘴里却能最大程度的满足清晨的味蕾。
陆征破天荒地在卫菁菁问之前就夸了一句好吃。
卫菁菁笑的眼睛弯弯的，全然忘了早上的事情，一边自己吃饭一边偷看陆征吃饭。
陆征吃饭很快，但是却极其斯文，他吃饭不发出声响，也从不会主动说话。一手扶着碗一手拿着筷子，坐的很端正，吃完饭嘴唇的旁边也不会有什么脏东西，除非是吃了油的东西可能会留着点油。
卫菁菁的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词：落入凡间的贵公子。
这样一想她自己先笑了。
好中二，她都多大了。
「陆征……」思来想去她还是小声开口了。
「嗯？」陆征看向了她，他原本就吃完了，不过他吃完了也不会立刻走，等她也吃完了他就去洗碗。
卫菁菁看向了晾衣绳，一脸纠结，双颊微红。
陆征跟着看了过去，耳朵也忍不住发烫。
昨晚他睡不着，看着盆里的衣服所以索性就起来洗衣服。
但是他完全忘记了，女生也会穿内裤，更会有内衣。
陆征洗衣服的时候脖子都红了，但是还是硬着头皮洗了。
他怕他单独不洗这两样东西，女人又要红着眼看着他说：你是不是嫌弃我。
当然，陆征本身也是挺愿意洗的，就是他想像力比较丰富，一边洗一边流鼻血。
「别看了陆征……」卫菁菁看见对面的男人看着她的内衣内裤若有所思，心里有点毛毛的。
糙汉不会是变态吧？
那怎么晚上不来爬她的床？卫菁菁又略觉得遗憾。
陆征罕见的红着脸迅速看向了卫菁菁，声音沙哑，「你想说什么？」
「我说……」卫菁菁看见害羞的陆征忽然狡黠地笑了。
「我说以后我的这两样东西都你洗！」
陆征：……
「好。」
但是他怕他失血过多。
第29章 他当然知道她的好，她比任何一个女人都好
卫菁菁今天被分配到的是割猪草，这个活很简单，她信誓旦旦的和陆征说在他来之前就能干完。
二狗的眼睛上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和卫菁菁打了招唿之后他就跟着陆征去了麦子地。
「征哥，嫂子做饭真好吃，原来你每天吃的这么好。」二狗站在陆征的身边由衷地感嘆。
早上他用肉汤打算就杂粮馒头吃，谁知道家里人闻到香味，你一口我一口全吃饭了，吃完了还舔手指。
他都没沾上几口！
陆征的眼里带着笑意，不可察地扬了一扬眉，「还行。」
二狗瞪大了眼睛为卫菁菁愤愤不平：「征哥！你咋能这么说呢，你就满村子找，你找得着一个比嫂子做饭还好吃的吗？就是街上那国营大饭店的……」
「虽然我没有吃过，但是每次路过饭店门口我都会狠狠地闻上好几口，真没嫂子做的饭香！」停顿了一下，二狗又开始理直气壮。
陆征抹了脸上的唾沫星子，拿起镰刀往地里去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二狗不服气地跟在后面嘟嘟囔囔道：「你就是不知道人嫂子的好，人赵知青都说了，她也觉得嫂子人挺好的，马大娘也觉得嫂子可好了，就你不觉得，哥，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陆征撇了二狗一眼，二狗缩缩脖子赶紧补充说：「不过征哥你这衣服挺新的，嫂子给你缝的啊？」
然后二狗自知失言，怎么自己说了一大早上卫知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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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对她没别的想法啊，就是想让他征哥好好珍惜人家。
二狗看了一眼陆征，赶紧跑了。
陆征沉默地走到自己那片又大又远的地，他珍惜地把衣袖和裤腿都挽起来，开始弯腰割麦子。
他想说，他当然知道她的好，她比任何一个女人都好。
......
卫菁菁没想到割个猪草也能看见林夏，林夏带着她的几个侄子侄女在那边地里割猪草，还一个劲儿地从自己侄子侄女的筐子拿割好的猪草往自己里框子拿。
卫菁菁：……
怎么比她还废？
她也就看了一眼就不看了，却未曾想那边的林夏倒是一直有意无意在留意这边。
「妹子！」
卫菁菁一抬头，看见了张花，她笑着问：「姐姐也来割猪草呀？」
这里是北方，卫菁菁是南方人，还是沪上人，说话软软糯糯的，听着很温柔。
一开始别人都觉得做作，听惯了之后对着卫菁菁说话都情不自禁地会小点声。
张花有点不好意思，脸上带上了几朵红晕，「是啊，本来是拔玉米棒子的，这不是又有了，我男人不让我去了。」
「真的？」卫菁菁惊喜地看着她，「恭喜姐姐啊！」
张花说：「托你吉言。」
然后她又走到卫菁菁身边来，小声的说：「你看见林夏也来上工了不？」
卫菁菁淡淡的点头，「看见了。」
张花看卫菁菁一脸淡然，心里有些惊讶，之前不都说卫知青和林夏两个人不对付？怎么现在卫知青好像并不在意了？
「上次我妹妹那事......」张花忽然压低了嗓子：「上次那事，就是被林夏气的，本来还没到要生的时候，差点两个人都保不住了。」
卫菁菁微微张大了眼睛，「还有这回事呀？」
张花看向林夏，一脸愤恨，「是啊，我妹妹也是倒霉，碰到这么一个小姑子。她大着肚子不能上工了，就在家里做家务，但是这个林夏什么都不搭把手，每天只顾着自己打扮吃喝。前几天还指着我妹妹的肚子说她只生的出女儿，肯定生不出个带把的。再加上把家里的绿豆都给煮了美名其曰给田里的汉子们送水，其实谁不知道她就是想给她喜欢的那个知青。」
「我妹妹早产，就是被她给气的。十九岁了也是大姑娘了，真是一点都不懂事。」
张花嘆着气摇了摇头，「我妹妹闹着要分家，不分家就不回去，这不，林队长就把林夏赶出来干活来了。」
「她昨天摘棉花摘了一个工分，今天割猪菜又是拿侄子侄女的，真是造孽啊。」
卫菁菁低头割猪草，「原来是这样呀。」
她不想说别人的闲话，听着她都觉得有点费劲，但是林夏送绿豆汤的事情让她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林夏不会也给陆征送了吧？
还真有可能。
张花原本还有话要说，但是却被一道清脆的女声给打断了，「张家大姐，你们在说什么呢，不会在聊我吧？看着你们看过来了好几次，怎么能背着说人坏话呢！」
张花一听这心里就不痛快，「哟，你还真给自己脸了，你哪只耳朵听见我们说你坏话了？」
林夏瘪瘪嘴，看着委屈巴巴的，「我只知道在背地里说谁的时候指定会偷看几眼，我和你们两人的关系都不好，不是说我坏话是什么？菁菁，大姐，你们再讨厌我也不能带坏大林村的风气啊，大姐，你可是村长的女儿呢！」
张花总算是知道自己妹妹为什么能被自己小姑子的几句话就气的早产了，她胸脯一上一下的，也气不打一处来。
卫菁菁轻轻拍了拍张花的手背，示意她别生气，然后走到了张花的前面。
张花不知道卫菁菁要干嘛，但是她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卫菁菁之前还在知青办的时候对林夏做过的事情，张花顿时有点紧张，「菁菁妹子，算了吧，咱们不和她一般见识。」
卫菁菁比林夏高了小半个头，两人都瘦，但是林夏的骨架子大，显然看着更壮，张花有开始担心卫知青和林夏打起来会不会占下风的问题。
她看见卫菁菁不动，心里默默决定了，一会要是两人打起来，她指定是帮卫知青。
「菁菁，你，你不会又要打我吧？我，我这次说的都是实话呀！你要是喜欢景知青的话我可以把他让给你的。」
林夏说完这几句话，心里一阵得意。
她已经做好了打架，哦不，是挨打的准备了。
之前在知青办，她就是这样背地里一次又一次激怒卫菁菁的，要说这卫菁菁也是胸大无脑，每次都气急败坏地着了她的道。
这次她要是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挨了打，她就能理直气壮地去找陆征哭诉了，到时候陆征肯定觉得她很可怜，回家指不定还要打卫菁菁一顿。
第30章 你最无辜，都是我们欺负你行了吧？
卫菁菁手抬了起来，旁边的人都以为她要打林夏的时候，卫菁菁轻轻拨了拨自己的头髮。
「林夏，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们在说你呀？」
林夏一怔，怎么这卫菁菁一副没听见后面的话的样子？这样的挑衅，她不是早就应该暴跳如雷了？
怎么卫菁菁越来越奇怪了？
会不会也重生了？
但是很快她否定了这个答案，要是重生了，卫菁菁更不会和陆徵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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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根本没有活到陆徵发达的那一天。
她稳了稳阵脚，微蹙眉头，小声地说：「菁菁，你就不要再辩解了，刚才张大姐都看了我好几眼，然后一直在和你说些什么，我知道应该是在说我的。」
她瞟了一眼越来越近的几个看戏的，吸吸鼻子，大度地说：「但是我不在意啦菁菁，我知道你怪我抢了景知青，所以对我有很多怨言。但是我和景知青真的没什么关系，之前也是想学习才和他走得近了一点，不是你想的那样。」
几个看戏的婶子也开始皱着眉交头接耳。
虽然最近林夏的风评开始变得不怎么样，但是再差也比这卫知青好啊，谁不知道她是个狐媚子，勾引景知青不成又设计嫁给了陆征。
卫菁菁反而问：「林夏，你说我们一边看你一边在说你坏话，你怎么知道的呀？难不成你也一直在看我们？你不上工看我们干嘛呀？哦，对了，我看见你一直从你侄子侄女的筐里偷拿猪草哦，你不会想占小孩的工分吧？怪不得你那么闲情雅致有时间看这看那，原来是在这里休息呀！我和张花姐姐和你可不一样，你看，我割的比你偷拿的还多～」
卫菁菁说话的时候徐徐道来，一直都平稳温和，也不像林夏那样加了很多语气和情绪在里面，旁边的婶子竟然还更加听得进去，而且她说话清楚，咬字清晰，也听得更明白。
这么一说，她们的心思又变了。
是啊，林夏不看她们，怎么知道她们在看她？
其实她们也看见过林夏在她侄子侄女的筐里拿猪草，她们还以为是林夏的娘张翠花叮嘱的呢，没想到是偷拿。
林夏一张圆脸变得煞白，刚说了个：「我没……」就被卫菁菁打断了。
卫菁菁的声音大了点，她看着林夏，严词厉色地说：「还有，我已经和陆徵结婚了，我不知道你一次又一次地和我提起景知青做什么，甚至还来我家，在陆征的面前提起这个名字。我早就和你说过，我打算和陆征好好过日子，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和我说景琛，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她换了个语调，听起来十分嘲讽，「难道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我喜欢谁你都要来插一脚？我之前对景知青有好感，你就去给景知青端茶送水，小学都没毕业的你还缠着景知青说要学习。现在我退出了，嫁给了陆征，你昨天又巴巴来给我家陆征送鸡肉，你什么意思啊林夏？你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再早几年要被拖出去you街的吗？」
张花一听，有些煳涂了，但是那句「一碗鸡肉」她却记忆犹新，她扯着林夏的袖子怒问：「你把我们家给秀秀送的鸡肉送出去了？！」
别的她都可以不在乎，但是这碗鸡肉是她和他丈夫剩下来补贴自己妹子张秀的，居然被这个泼皮子小姑子给送出去饿了？
「陆征没要。」卫菁菁飞快地说。
「但是我妹子也说她没吃到啊！」张花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旁边的婶子也说：「夏夏，你怎么能这样啊？拿侄子筐里的猪草就算了，怎么怀孕嫂子的鸡肉也抢啊？」
卫菁菁说的那些什么景知青，陆征，you街，她实在没脸说，只在心里纳闷，这林夏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
这个年头，鸡肉是多么奢侈的东西，她就这样送人了？送的还是别人的丈夫？
这也就是张翠花她疼闺女，随便换一人家看看。
林夏刚才还是装得要哭，这下是真哭了，她是真不知道这是她嫂子的，她看见厨房里有觉得拿得出手就顺手拿了。
「我，我没有，我不知道……"
卫菁菁看着她这样子心里一阵厌烦，她摆摆手，干脆说：「你没有，你不知道，你最无辜，都是我们欺负你行了吧？不想和你废话了，你不干活，我还要挣工分呢！」
林夏的脸色变了又变，原本是被拆穿的红，现在是难为情地发紫了。
张花本来还在计较那碗鸡肉，但是看见林夏这样她心里也挺爽的。
林夏一直是林家的娇娇宠，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她大度地笑了一声：「菁菁妹子说的对，我们还要干活呢，那碗鸡肉我就当餵了狗，不稀罕！」
然后她拉着卫菁菁去了远一点没割过猪草的地方割了。
林夏还在原地有一搭没一搭地抽泣。
她不明白，这卫菁菁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她这一世回来怎么都说不过她了呢？
一次两次就算了，这都是第三次了，她的心里真的很有挫败感。
「姑姑，别哭了，我们帮你割猪草。」她的大侄子林旺扯了扯林夏的袖子。
林夏像是找到发泄口一样大喊：「我不要！谁要你们的猪草！都给我滚远一点！」
林旺的弟弟林福扯了扯他的袖子，「哥，要不我们也去那边割吧，那边的猪草看起来很多。」
他的小手指的是卫菁菁那边。
刚才大人们在吵什么他不知道，姑姑现在看起来很不好惹，林福觉得就不要去招惹她了。卫菁菁他不认识，但是张花他们知道，虽然张花是三妹四妹的大姨，可对他们两兄弟也是不错的，平时买吃的人人都有份，所以林福下意识想去张花那边。
第31章 卫知青好像没有传闻中那么差劲
「不许去！」林夏忽然回头厉声道。
林福抬头看了看姑姑，她的眼神阴翳，看起来就跟要吃了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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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躲在了哥哥的后面「哇」的一声哭了。
林夏擦干眼泪，刚想教训一下林福，刚才看戏的婶子就开口劝她了：「夏夏，你和孩子较劲做什么？孩子有什么错？」
林夏回头冷着眼看着她们，「我教训我侄子，关你们什么事？」
她恨死了这群没点主见的墙头草，要不是她们，她也不至于这么难堪！
刚才那个说了一句公道话的婶子不乐意了，她说的可是大实话，五岁的小孩子都知道不和怀孕的娘抢吃的，这林夏好说歹说都十九岁了。
她带着点气说：「我看人卫知青说的没错！你这种人，什么事情都是你最委屈！亏我开始还想帮你说句话，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有本事你和卫知青嚷嚷去，你说的过人家吗？就知道在自己侄子侄女身上撒气，不要脸。」
旁边的婶子劝到：「话不能这么说呀，夏夏平时挺好的，你怎么听风就是雨呢？」
林夏抬头，这是她的姨妈张翠梅，本来大家都在说她的时候她还觉得气，现在一有人帮她说句话，她反而委屈极了，她擦了擦眼睛，「姨妈……」
「什么听风就是雨，你没眼睛，你看不见啊？」那婶子气着走开了，其他婶子们也多少心里有点不舒服，这林夏的眼神怎么回事啊？
十九岁的小姑娘，怎么就阴毒的跟个六七十的老太婆一样？
张翠梅嘆了口气，「夏夏，你好好干活吧，姨妈去那边了。」
侄子侄女们早就走开了，只留了林夏原地一个人在原地。
林夏气的发抖，她捏紧了拳头，等着吧，卫菁菁，你上一世怎么死的，这一世我就要你怎么死！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轻松了一点，是啊，等卫菁菁死了，陆征对于她来说还不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和这群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妇人置气做什么？她以后只会站到她们看不见的高度，都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有谁听过人类和蚂蚁生气吗？林夏觉得心里发笑，随随便便就能捏死的东西，不值一提。
她背起箩筐，又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这次的吵架虽然排场也算不上大，两个人的争论也很快以卫菁菁的离开而结束了，但是这些话却在旁边的各位婶子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那就是：林夏喜欢「接近」卫知青喜欢的男人，林夏仗着自己是家里的团宠欺负嫂子侄儿们。还有就是对那位卫知青印象的改观。以前她们都没怎么接近过卫菁菁，对卫菁菁的印象大多是道听途说，但是今天见了这卫知青了，反而觉得她说话有理有据，也十分温和，劳动也没有偷懒，好像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差。
卫菁菁却是不在意刚才那回事的，她只想紧赶慢赶，赶紧把活给干完。
刚才不是说林夏去送绿豆汤？卫菁菁不知道陆征喝了没喝，但是她有必要去亲自送一次饭宣誓一下自己的主权了。
她觉得按照陆征那性子，指不定就喝了。
真气人！
「哎哟！」卫菁菁的手上忽然一股子刺痛，她赶紧扔了刀看起了自己的手。
糟糕糟糕，都是刚才太气了！
她的手上被划了深深的一道口子。
「菁菁妹子，怎么了？」旁边的张花听了声音赶紧过来了。
卫菁菁皱着眉头，尽量淡定地说：「花姐，没事的，就是划了一道。」
看见她的伤口张花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这口子有多深，而是因为这口子在卫菁菁这白嫩白嫩的手上看着十分的狰狞。
张花焦急地说：「你等着！按着点伤口啊！」
卫菁菁赶紧把另一只手按了上去。
嘶，真疼。
她没忍住，眼睛红了一圈。
一是因为确实疼，她从小也是娇生惯养的，平时最多也是被针扎一下，这么大一个口子是真的痛的她想哭。
二是因为她是个裁缝，手一直是她最精贵的保养的东西，她平时晚上用百雀羚涂脸的时候也会毫不吝啬地给手抹上厚厚的一层，即使是上工，她也会提前抹一遍手油才来。
就这么伤了，她心疼坏了。
张花很快回来了，她抓来一把草，对卫菁菁说：「菁菁妹子，你别嫌弃啊，这个是臭草，止血的！」
她说完，就把草都塞进嘴巴里嚼，然后吐在了卫菁菁的手心，一狠心把草给抹匀了。
药草汁带来的刺痛让卫菁菁很快眼泪就下来了， 张花安慰她：「一会就不痛了，下午别来了，我上工的时候顺便帮你请假。」
卫菁菁吸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花姐，你请假能行吗，我自己去和林队长说吧。」
张花心想，这单纯孩子。
「你别去，你刚刚才和林夏闹了别扭，她回去还不知道要怎么说你，我去说，我怎么说也是村长的女儿，我男人的舅舅还是支书呢，林队长怎么都不会为难我的。」
也是，卫菁菁差点忘了这茬了，她上午把林夏气的不轻，林队长一向宠着林夏，这又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林队长不一定会准她的假。
卫菁菁感激地说：「谢谢花姐，下午我来给你送水喝。」
张花寻思一碗水也没什么，她豪爽地说：「成，但是你烧水的时候可得小心点！」
卫菁菁手伤了干脆也不做了，她割了二十多斤猪草，四捨五入算了两个工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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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的大姐看她确实是伤了就放她走了，还叮嘱她回去好好上点药。
这一上午才过了一半，卫菁菁就到家了。
她先去清理了手上的伤口，用一块干净的碎布包上，就进了厨房。
厨房的砂锅里存着还没吃完的下水，她一共买了三斤下水，这里还剩两斤。
她想了想，把它们收了起来。
既然下午不上工，就去趟城里，试试能不能卖出去。
这样想定了，卫菁菁就开始做饭了。
受伤的手当然不能用，所以她打算做点简单点的，有一只手就行的。
她准备做个滷蛋，主食就闷个大米饭。
滷蛋只需要把蛋煮熟，扒了皮，再继续扔水里煮，加几片香叶，两个八角，一捏花椒，一点点糖，酱油和少许盐就行了。
大米是香喷喷的稻香米，就这滷蛋吃也能香。
把蛋滷好之后再拿滷水泡着，卫菁菁把脏了的那只手洗洗就回了房间。
第32章 原来你还是不喜欢我
还有很多空暇时间，卫菁菁拿出了她昨天买的宝贝针线包。
虽然一只手伤了，可最灵巧的右手还好好的，她只需要用左手固定穿线和拿着布就好了。
小裁缝早就心里痒痒了，她看没什么东西要补，外面陆征的衣服也还没有干，就拿了一件自己的白衬衫在上面刺绣。
她熟练地拿出线来噼丝，噼好丝穿好针，便低头绣花去了。
房间里的光暗，她索性推开窗户，让外面的光亮都照了进来。
她刺绣多年，没一会儿就在袖口绣上了一只翩翩起舞的小蝴蝶，和陆征的一样，是双面绣。
学双面绣的时候卫菁菁不知道哭了多少回鼻子，现在会了，技艺也十分的娴熟。
她看了一眼太阳，觉得陆征要回来了，满意地换上这件白衬衫，再配了一条黑色的裙子，就进厨房去把盛菜和饭了。
才把饭盛出来，陆征就出现在了厨房。
「你受伤了？」
他满头都是汗，还有些气喘，他也不等卫菁菁回答，直接拉起她的小手。
看见被包住之后松了一口气，还好，不像上次那样傻乎乎地把伤口晾着了，他看了一眼做好的饭菜，把卫菁菁从厨房拉了出来。
「这几天你什么都别干，就在家休息。」
卫菁菁扑哧一笑，看着他锋利眉宇紧皱的样子，她把手伸长摸摸他的眉毛，「又没什么事，哪有这么精贵了，人家怀孕了还下地，我不过是手受伤了，后天就能继续上工了。」
「不准。」男人恶狠狠地回绝，然后不由分说地把卫菁菁拉进房里，让她脱了鞋坐在炕边，自己蹲在了她的面前。
「做什么？」卫菁菁好奇。
陆征把她受伤的手拉过来，语气不自然地温柔着说：「上药，听话，会有点疼。」
卫菁菁被他这低沉温柔的声音红了脸，第一晚的时候她就知道，陆征的声音很好听，还很苏。
真是不知道淘了个什么宝。
卫菁菁低头看着一脸认真的男人，感受着他的手抚摸在她手心时的触感，居然都暂时忘记了掌心的疼。她摸了摸自己砰砰跳的心，忍不住俯下了身，想把他看个仔细。
陆征的动作开始变得有点僵硬，他能感受到女人的唿吸蹿到了他的脖颈，引起一阵心上的痒，她的身子离他很近，他甚至能忽略药膏刺鼻的味道，嗅到她身上的淡淡馨香。
真是要命。
可是他情不自禁地抬起了头。
女人今天穿着一身白衬衫和一条黑裙子，很好看，和城里的漂亮女学生无异，她在浅浅的笑，陆征觉得他都要醉倒在这女人的梨涡里。
最要命的是，她还认真地眨着眼睛问他：「陆征，你要不要亲我呀？」
那对干净纯粹的杏眼像春天的溪流一样，温柔又妩媚，眨得陆征的眉心一跳，手忍不住缩了回去，慌乱地站了起来，背对着她就要跨出门了。
卫菁菁被陆征的动作气坏了，她按了下自己的手心，吃疼地叫了一声。
男人如同她所料的一样，紧张地回头，握住了卫菁菁的手，「还疼？我帮你把……」
他没能说出下一句话，因为下一刻他的怀里就扑进了一个窈窕柔软的小人了，接着他感受到自己的唇瓣被一个温软的唇给覆盖住了。
陆征的脑子忽然变得空白，他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他怕他动了，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外面的风吹着她的裙摆在他的小腿肚轻轻摆动，他的手放在身后紧紧的攥在一起，生怕自己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
可卫菁菁觉得自己亲了他好久，他都没有任何反应，时间越久她越觉得难受，委屈程度到达了极点，一把推开陆征，眼泪簌簌下来了。
「原来你还是不喜欢我。」
她的声音有些低沉，悲凉。
刚才他闻声进来的时候她有多欣喜，现在就有多难过，她原本以为陆征的心里是有了她的位置。
见他不说话，卫菁菁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她用手背飞快地抹去脸上的泪，冷淡地说：「吃饭吧。」
她不想连尊严都不要，不愿意再看他，坐回炕上弯着身子穿鞋。
「阿菁。」陆征极力克制着，哑着声音开口。
卫菁菁冷淡地回答：「我想我们的关系还是不要叫这么亲密的称唿，以后你叫『餵』或者卫菁菁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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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好鞋，轻轻跳下了炕。
陆征心急地拉住她的手腕。
她索性回过头，一张小脸愤怒又难过，还要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陆征，以后就当搭伙过日子，我的事情你别再干涉，你的事情我也管不着。今天这样的事情我也不会再做——」
她的话还没说完，身体就被勐然抱上了炕，她所有的狠话都被淹没在了这个沉默的男人青涩又急切的吻里。
他撑着身子起来，红着眼咬牙说：「阿菁，我就叫你阿菁，什么你的事我的事，不准和我分这么清楚。」
他刚才听她这些话的时候，心痛地要窒息了。
什么身份的差距，什么贫富的悬殊，他统统不想再想。
他就要她做他的女人，他再也听不得刚才那样的话。
「那你喜不喜欢我？」卫菁菁哽咽着问。
她又何尝不心痛？但是她不后悔。
陆征的喉结滚了滚，他极力克制着情绪，耳朵却变得通红。
卫菁菁摸了摸他的耳朵，软着声音又问了一遍：「陆征，你喜欢我吗？」
她询问里撒娇的软绵语气催断了他的最后一根神经，他的气息乱了又乱。
最后陆征把头埋进她白嫩瘦弱的颈窝。
「我他吗，爱死你了。」
第33章 这男人，怪细緻的
直到上工的哨子响了，卫菁菁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年纪的男人都是有力又青涩的。
何况这是陆征。
那个干活都能干一整天的陆征！
「我去上工了。」做的时候有多激奋，结束的时候就有多害羞。
陆征红着脸，先帮她换上衣服，自己再紧赶慢赶地把衣服往身上套。
「你先去把饭吃了！」卫菁菁没好气地说。
中间她提醒了他好几次，他都跟没听见似的。
要不是他下午还要干力气活，她才懒得跟个老妈子一样地提醒呢！
陆征点头，「嗯，我端进来给你吃。」
卫菁菁：？？？？她说的和他听见的是一句话？
男人的动作却不是盖的，他先在她的唇边又落下一吻，大步走向了厨房。
卫菁菁：……
这个闷骚的男人，平时的时候要多冷淡有多冷淡，一点痕迹都没透露出来。
卫菁菁也是第一次恋爱，怎么可能看得出？
陆征进来的很快，他把碗放在桌子上，上面三颗漂亮的滷蛋。
卫菁菁白了他一眼，「你吃了，不然…不和你说话。」
看见陆征皱着眉，卫菁菁坐起来哄孩子一样哄着他说：「我真没事，下午又不上工，一会儿自己能吃。」
她想起什么，又笑脸盈盈地补充说：「一会儿我给你送绿豆汤喝～」
陆征好不容易听了她的话坐下来吃饭，又差点被她这句话给噎住了。
「你怎么也想起送绿豆汤了？」
卫菁菁的眉头一皱，「你真的喝了林夏给你送的绿豆汤？」
陆征好笑地看着卫菁菁。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这婆娘这么容易吃味？
终于在她带着点怨气的注视下陆征诚实地开口：「没有，我急着干活。」
她一下就想到了陆征急着干活时因为想快点来帮她干。
卫菁菁笑出了声，林夏当时肯定气坏了吧？
她有个大胆的猜测，也许林夏就是为的陆征送的绿豆汤。
「那我送的你喝不喝？」
陆征吃完嘴口一口饭，擦了嘴，「你送我就喝。」
「行啦行啦，那你等着吧，快去上工！」卫菁菁笑眯眯地赶人。
陆征走之前又轻轻地伸手捏了一下卫菁菁的脸，「给你烧了水，等会出门前帮你倒在桶里。」
卫菁菁一怔，摸了摸被他捏过的脸。
这男人，怪细緻的。
......
「征哥！」遥遥看见陆征，二狗向他招手。
陆征难得的点了下头，走过去了。
二狗悄悄说：「征哥，你今天可是迟到了，队长要扣你工分的。」
「嗯。」陆征拿着镰刀走了过去。
二狗跟在他身后有些替他抱不平，「凭啥每次你迟到都要扣你的工分，别人迟到只要做完就行了，你本来一片地的工分就比别人少了！」
陆征看了一圈周围，小声道：「别说了。」
「征哥……"
「我习惯了，干活吧。」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二狗竟然看见他征哥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他揉了揉眼，陆征就又变成了平时的冷漠。
看错了？二狗迷迷煳煳地下地干活了。
陆征今天干活比平时还卖力。
要不是忍着，他都不知道要偷笑多少次。
原来这个女人也喜欢他，她没说，但是他感觉得到。
……
卫菁菁把绿豆汤焖上加了不少水小火熬着，就准备出门了。
休息是不能休息的，挣钱这事，迫在眉睫！
她悄悄地绕着地里，把滷好的大肠放进罐子装在篮子里，小心翼翼地就出门了。
虽然进城是光明正大的事情，但是她莫名的怕陆徵发现，她毫不怀疑要是男人知道她去投机倒把肯定要把她给拎小鸡似的拎回来。
但是左拐右拐，还是没能躲过别人的眼睛。
蒋丽闹肚子，请了假就匆匆忙忙地回了知青办，刚好就看见了卫菁菁离开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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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呢这狐媚子？」
狐媚子是蒋丽私底下给卫菁菁取的外号，当然，只有她自己这么称唿。
虽然不知道卫菁菁进城干嘛，但是蒋丽也悄悄留了个心眼，眼尖地看见了卫菁菁挎在手臂上的那个篮子。
这是卫菁菁以前给景琛送饭的时候会用的那个。
景琛和陆征都在地里，她这方向是出村子的，她去给谁送饭？
蒋丽恍然大悟地睁大了两只眯眯眼。
指定是在别的地方又有了个对象！
蒋丽刚想跟上去，但是肚子「咕噜」一叫。
「不行了不行了。」她抱着肚子进了茅房。
卫菁菁这记性好，她往脸上抹了把灰，再给头上裹上一条丝巾，就小心谨慎地进了黑市。
她站在一个隐秘的地方，看着来往的路人，忽然有点手足无措。
「姐姐，你卖的什么啊？要不要我帮你卖？」有个瘦巴巴的小孩忽然走到她面前来了。
卫菁菁吓了一跳，她看了小孩几眼，「谢谢，我暂时不需要。」
这个年代投机倒把还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稍不注意就得吃公家饭的，她不敢随便相信别人。
小孩没有泄气，再次抬着头笑着说：「姐姐卖的是吃的吗？要是卖的是吃的我有办法可以帮你宣传一下。」
他话音才刚落，卫菁菁紧接着就听见了一阵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看来是饿坏了，没办法了。
卫菁菁笑了笑，「我可以分给你吃一点。」
她纤白的手指从篮子里拿出一只小碗，又灵巧地打开盖子夹了小半碗出来递给小孩，「你尝尝。」
小孩是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的，当卫菁菁打开罐子那香味冒出来的时候，他眼睛一亮，可是看见是猪大肠以后，又为难地皱起了眉头，「姐姐，你这个东西恐怕卖不出去，我就不尝了，无功不受禄。」
他倒是什么都不嫌，但是如果宣传了没效果那岂不是白吃人家的东西了？
卫菁菁说：「嫌弃？」
小孩一阵摇头，肚子也听话地跟着唱起歌，他不好意思地搔搔头髮，「姐姐，你看我有资格嫌弃嘛？我是怕卖不出去白吃你的了。」
卫菁菁好笑地把碗递给他，「没事，你只管吃和宣传，有没有效果另说。」
本来还没上心的，卫菁菁又灵机一动说：「你告诉他们，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过来尝一点再决定买不买！」
「好嘞！」小孩听了也觉得这个方法好，毕竟闻着这么香，吃起来指定是差不了的。
第34章 只听说过双面绣在苏杭流行，没想到这儿也有？
小孩端着碗站在人流量最大的那个路口，一边吃着一边大声夸赞，路过的人都忍不住要看上一两眼。
有的人光是闻着这香气就口里生津了。
不过那边的卫菁菁面前还是一个人的没有，她心里也不着急了，反正第一天就是先试试水，这些东西还可以带回去吃。
成本不过就是来回的车票，不要紧的，一回生二回熟嘛。
「那小孩说你这个可以尝？」一个穿着小洋装的漂亮女人颇有些皱着眉头问。
她今天难得出来逛，一出来就看见一个小孩在路口端着碗东西吃的喷香，她被吸引着走了过去，却发现是猪下水。
刚要走，那小孩竟然在她面前吃了一口，那滋味闻着都香。
然后小孩说可以先尝尝再买，她就按着小孩说的路子过来了。
刚看见卫菁菁的时候她还有点瞧不上眼，脸这么黑，看着着实邋遢，做的东西不会不干净吧？
不过下一秒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看见了这个女人的手。
那手上的皮肤就像那凝结的玉脂，当真是十指尖如笋，腕似白莲藕，这样干净的手做出来的东西怎么会不干净？
卫菁菁把碗伸在了第一个潜在客户的面前，里面躺着两块小小的猪大肠，「可以的，你尝尝。」
女人把碗接了过去，眼睛无意中瞟过卫菁菁的袖口，刚要发问，语言功能就短暂地被口里那从未尝过的美味暂时地封锁住了。
她吃完一块，又飞快地吃第二块。
吃完赶紧说：「我全要了！」
卫菁菁一愣，「这个是八毛钱一斤，现在估计比两斤少一点，我收你一块四。」
说出口的时候还有点忐忑，八毛都比猪肉贵了，会有人花这个钱买下水这种东西吗？
不过这个价格是之前来的时候就定好的。
女人拿出钱包，掏出了两块钱，又问了一句：「这滷水也一起给的吧？」
卫菁菁拿牛皮纸的手顿了顿，「滷水可以给，但是这罐子……"
女人大手一挥，「罐子我也买了！」
卫菁菁心想，这是一开张就碰到个大客户。
她笑着答应了，然后找给女人两毛钱，「谢谢。」
女人刚把两毛钱收进钱包里，就又有人找来了，还不是一个两个。
「妹子，你这猪下水怎么卖啊？我们能尝尝不？」
「我不用尝，我直接买！我要一斤！」
「我还是想先尝尝再决定买不买，给我尝尝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倒是让卫菁菁有点惊讶，她的面前慢慢地已经站了好几个人了。
卫菁菁顿时肉痛，这都是票子啊！早知道她就多准备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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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没有了之后几个客人都觉得扫兴散开了，卫菁菁开始收拾东西。
旁边的那个倒爷目瞪口呆地看着卫菁菁没一会儿就把东西全卖出去了，早知道他可在这站了大半天了！
倒爷忍不住一眼又一眼地看向那个看着年纪轻轻的姑娘。
卫菁菁意识到了他的目光，忍不住抿着嘴笑了，「你这大米多少钱一斤啊？」
这个倒爷听了仿佛不敢置信，但是他的反应飞快:「三毛钱一斤，你要多少，我给你称！」
卫菁菁看了一眼，那大米的数量也着实不多，她说:「那我全要了。」
倒爷立马收拾起了那一小袋大米，「好嘞！那真是太感谢你啦！」
他早上就来了，现在还站在这，要是卖不出去，还倒赔中午的一顿午饭钱，尽管他只吃了一个糙面馒头。
倒爷帮她把大米包了起来，卫菁菁把它收进了自己的背篓里面。
大米是这个年代的北方不常见的东西，它属于细面，是南方的精细主食，有了大米她也能试着做点米糕来卖，这玩意在这边应该还算得上新奇。
卫菁菁收好了东西，看了看日头，现在回去刚好，绿豆汤也该炖烂了。
刚才女人看人都走了就走到了卫菁菁面前，「同志，我看你衣袖上的那个绣花挺独特的，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件衣裳是哪家供销社买的啊？」
初看就很亮眼，那只蝴蝶被绣的栩栩如生，在她的袖口就跟要飞出来了似的，让人挪不开眼。
卫菁菁听了，笑着问：「你看我像是能在供销社买衣服的吗？这是我自己做的。」
她要是原主也许能靠上家里人买上一身衣服。
不过听这女人的穿衣和谈吐怎么都感觉是不像一般人，该是h市里的有钱人吧？
女人的眼睛一下就亮了，「那你可以帮我绣不？我有一件旗袍，我觉得太素了……」
卫菁菁的心脏砰砰跳。
她不是没想过靠老手艺挣钱，但是她明白这是七十年代，人连买件衣服都难，更不要说和她定制了。
而且卫菁菁也弄不到那么多布。
但是在原有的衣服上绣花，她完全可以的呀！
女人怕卫菁菁不答应，紧接着说：「我付钱的，你怎么收费？」
卫菁菁稳了下心神，「像我袖子上这样大小的绣花，一块钱，要是更大的话价格也更高。当然，你也可以定制图样或者自己提供东西我能给你装饰上去，可是价格就不一样的。」
「不过我还得看见旗袍再说，有的料子也不适合秀。」
如果料子偏软，那么绣上的东西洗了一次就容易变形，这样的料子卫菁菁从来不接。
因为绣了也白绣。
女人捂着嘴笑了，「没想到你还真是个懂行的，你放心，我的既然让你绣了那当然就是适合绣的料子，不过你这收价有点高了，这市里最好的裁缝都要不了这个价格的。」
卫菁菁把自己的袖子反过来，也笑着说：「我这个是双面绣，值得呀。」
女人惊讶了，「哟，还真是！只听说过双面绣在苏杭一块流行，没想到这儿也有？」
「那确实是值得的。」
第35章 哦，这就是原书男主
两人约定好第二天见面的时间和地方，卫菁菁再让这个名叫白香的女人回去看看喜欢什么样的样式，又就近在黑市买了些下水，就准备从黑市走人了。
到了黑市口，那个小孩还在那里，她笑眯眯地走过去，「是我小看你了，还真有效果。」
她掏出一毛钱，「你的工钱。」
小孩摇摇头，「姐姐，我只收五分钱。」
卫菁菁觉得好笑，小屁孩还挺有原则的，她把一毛钱塞进了小孩的手里，「下次我也找你。」
小孩犹豫着把钱收下了，「姐姐，我叫黄小虎，那你下次来的时候要是没在这里见到我就去那边楼里的一楼找我！」
卫菁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抿着嘴笑了，「好。」
回去的路上卫菁菁的步子一阵轻快。
这是挣到钱和接到单子的喜悦。
能靠自己原本的饭碗挣上钱当然是最高兴的，就是不知道这是不是独苗苗唯一一单。
所以食品还是得卖的。
快到车站，卫菁菁又听见了车站边上的小巷子里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她正想怎么每次这种事都被她碰上？但是脚没停，跟声音着走了过去。
当她看见巷子里的景象之后才觉得这比上次张秀那次还让她生气和气愤。
这是一个男人女人，他一脚一脚踹在了女人的背上，还一口一个「傻逼」「赔钱货」「娶你回来就是来伺候老子的」
女人只尖叫，但是一动也不动，卫菁菁这才看明白，女人的怀里还抱了一个孩子。
卫菁菁觉得自己的唿吸都有点不顺畅了。
家暴这种噁心的事情在那个年代都有，这个年代更加是屡见不鲜，而这样的事情也是无法追求公平的法律帮助的，这就是为什么男人打女人的时候肆无忌惮。
后世如此，现在更加，不仅不管，路过的人也权当做没看见。
卫菁菁捏紧了篮子，咽了一口口水，大喊着问：「你在干什么？！」
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暂时停下了脚，无所谓道：「关你什么事？死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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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又一脚踹在了女人的背上，随着女人的一声哀嚎，他还回头对卫菁菁露出得意的嘴脸，就好像在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卫菁菁气地觉得头在冒烟，她当然不能彻底拿这个男人怎么样，但是此时此刻不做点什么她也做不到！
她一声不吭，把一小袋米放下，趁着男人又回头的空段果断拿着自己装满还没清理过的下水篮子，冲过去罩在了男人的头上。
没洗过的下水能是什么滋味？卫菁菁觉得和茅房差不多。
刚才还得意洋洋的男人现在像是掉进了粪坑，他一边惨叫，汁水一遍流进他的嘴里，他又忍不住干呕。
「走，快走。」卫菁菁蹲下去扶那个伤痕累累的女人。
女人还来不及动，卫菁菁看见她怀里的孩子睁着大大明亮的眼睛，冲着她笑了一下。
卫菁菁一阵心痛，大人的世界孩子不明白，但是他显然已经习惯了爸爸打妈妈。
「快起来！」卫菁菁把手放进女人的腋窝，要帮着女人提起来。
「同志，你走吧。」女人的眼神悲凉又坚定，「你快点走吧，一会儿他好了说不定会连你一起打。」
卫菁菁看了一眼后面还在干呕的男人，更坚定地说：「我们一起走，先去医院，再去报案！」
她又拿出了那句经典的话，「想想你的孩子，你想他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吗？」
女人的神色有点动摇了，她刚抬头，神色又慢慢变得惶恐，「同，同志，你快走！」
卫菁菁心里一跳，她飞快的回头，看见了那个走过来的男人。
他看起来怒气沖沖，一脚踹向了卫菁菁，卫菁菁心惊肉跳往后一躲，旁边的女人也急着向她面前挡。
卫菁菁眼疾手快地把女人扯了过来，男人踹了个空，还摔到了地上。
他这一脚不轻，把自己弄了个大噼叉，正捂着裆在地上惨叫。
「你在这里做什么？」忽然一个男人拽住了卫菁菁的手。
卫菁菁刚才差点被打，现在下意识慌怕怕去抽自己的手，抬头却发现是熟人。
「景知青？」
景琛和她一样穿着一身白色的衬衫，规整得一丝不苟，他的五官清秀英俊，眉头紧皱。
哦，这就是原书男主。
「快走！」景琛看了眼后面的男人，拉了一把卫菁菁。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总归不是什么好事，那个男人一身的狼狈多半也和这个行侠仗义胆大包天的卫知青有关。
卫菁菁又拉了一把女人，女人这回没有犹豫，抱着小孩就跟着卫菁菁走。
路过巷子口的时候，卫菁菁捡起她的大米，景琛顺手提了过去，卫菁菁对他这样自来熟的行为有点不满，又拿了过来，带着女人跑了。
跑的时候才觉得害怕，过了不知道多远才停了下来。
「谢谢你，景知青，我们没事了，你可以走了，我会报答你的。」卫菁菁干巴巴地说了这一句，无视一脸菜色的景琛。
又回头安慰地对女人说：「我们先去医院看看。」
「同志，谢谢你们，但是不用了。」
女人的眼神闪躲，卫菁菁看了她的打扮，她穿的很破旧，头髮枯黄的一缕一缕的，孩子又瘦又小，看着头怪异的大。
卫菁菁嘆了口气，她伸出手笑着问：「姐姐，我的手受伤了，你要不陪我去看看？」
景琛下意识看了过去，果然是一道触目惊心的疤，刚想说点什么，一想到刚才她的态度，自嘲的笑了两声。
女人慌了，她拉过卫菁菁的手一看，上面确实有一道在冒血的印子，她心里满是愧疚，「走吧同志，都怪我，咱们赶紧上医院看看。」
卫菁菁这才安心了。
这口子是刚才的时候裂开的，因为上面沾了一些污水，卫菁菁干脆把包扎的布条给扯了。
卫菁菁带着女人和孩子问了一路，才来了一个隐蔽的小诊所，她心想，还好身上带了钱。
她手上的伤确实也打算看看，手对她来说很重要，除此之外她还哄着女人和小孩一起看了医生。
幸好也都不严重，没有伤到内腑，反而是卫菁菁手里的口子缝了针。
拿好药，几个人就从小诊所出来了。
「同志，你住在哪里叫什么名字？这次让你破费了，我下次还给你。」女人拉着小孩站在路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这样的眼神，不知道是受了多少次毒打过来的。
第36章 卫知青不会和景知青私奔了吧？
卫菁菁没有回答，她不想要她的钱，她也怕女人要钱的时候也许还会遭一顿打。
时间已经有点晚了，卫菁菁问：「你还打算回你丈夫家里吗？」
女人犹豫了一会儿，无奈的苦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你没有娘家可以回吗？」
又是那个熟悉的男生，卫菁菁回了头，才发现景琛还在。
她蹙了蹙眉，没管他。
对于景琛，卫菁菁说不上什么讨厌，毕竟之前是原主纠缠他在先。
但是也不可能做什么朋友的，她只想离这两主角远远的。
「我没有娘家。」半晌，女人也淡淡地开口。
卫菁菁急着问：「那你没有可以去的地方吗？你嫁人之前住在哪里呢？」
女人沉默了，倒是小孩稚气地开口了，「舅舅，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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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个弟弟？」卫菁菁一脸惊喜。
女人把孩子抱起来，温柔地训斥：「乱说话。」
她看向了卫菁菁和景琛，「我确实有个弟弟，但是他刚结婚，家里也不富裕，我不打算去打扰他。」
卫菁菁：「说什么打扰不打扰？我相信你弟弟一定不介意你的打扰，你的弟媳也一定会心疼你这样一个遭了家暴的姑姐，实在不行你上我家，你别再犹豫了，先走吧。」
景琛看着卫菁菁，心里一阵发痒，他觉得这样的她熟悉又陌生。
好像刚来知青办的时候也是这么热情又善良的姑娘，只是后来她喜欢了他，他就只顾着对她嫌恶了。
他一直不敢承认自己后悔了，可是现在看着面前这个脸上脏兮兮又带着伤看着可怜巴巴又格外勇敢的姑娘他的内心像是黄河一般汹涌澎湃。
他后悔了。
「大姐，你可以先去你弟弟家里避一避，你现在回去也许你男人正在家里等你，你免不了一顿毒打，可能这个小孩也不会倖免，你可以缓几天再说。」景琛淡淡地开口。
这下轮到卫菁菁觉得他奇怪了，不管是她的印象里还是在书里，景琛都是很冷漠的一个人。
不过她没有太在意，而是趁热打铁一直劝着，还逗起了孩子。
女人好说歹说才答应了，他们三个人的目的地还都是大林村，现在没有公车了，景琛想办法弄了一辆牛车，这才不至于累了一天还要走路回去。
上了牛车，女人的心情才彻底放下来。
她不怕吗？她比谁都知道男人的性格，但是她更怕自己贸贸然去了弟弟家，会让弟媳不开心。
不过这样的紧张情绪在看着自己的孩子和好心的女同志开开心心的玩耍时而放松不少。
也许她的弟媳真就和这个女同志说的一样，是能够理解她和收留她几天的呢？
听说弟媳是个城里来的女知青。
景琛默默地看着卫菁菁逗孩子，心情也缓和了下来。
不过和车上的人不一样的是，大林村的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都在组织找人。
主要是为的景琛，景琛是村里知青办的知青，又是首都高官的儿子，卫菁菁倒是也被发现不见了，顺便找找。
「怎么这村里忽然不见了两个人？不会是被拐卖了吧？」
「怎么会？景知青长得那么高力气也挺大的，而且他是一男人，怎么会有人拐卖他？」
「那卫知青，不会……"
说到卫知青的时候大家都嘘声了，因为陆征就在后头阴沉沉地站着。
他来大队只是想听听看有什么线索，没有，他即刻就想走。
他下午干活的时候就有点不安，因为女人说了要给他送汤水却一直没来。
抱着也许她只是睡着的心态回了家，家里却一个人都没有，但是火上的绿豆都要顿干了。
陆征的心里生出了一阵害怕，把火灭了就一直在外面找人。
他先去了知青办，赵小兰说没有见过之后就跟着一起出去找了。
不过蒋丽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悄悄去找了林夏。
林夏一听也觉得兴奋。
因为同时不见的还有景琛。
现在眼看着陆征要走了，她推了一把蒋丽，蒋丽却忽然胆怯不敢上去说了。
林夏心一横，赶紧喊了一嗓子，「菁菁不会和景知青私奔了吧？」
陆征的心一顿，停了下来。
她的话音还未落，就被马大娘骂了一嗓子，「我去你娘的狗屁！人菁菁妹子和陆征两口子好好的，你在这里放什么屁！」
「你说什么呢！我家夏夏也就是提了一个意见，轮得到你这疯婆娘插嘴吗？！」张翠花不乐意了，骂林夏的娘不就是骂她？
虽然她对林夏忽然开的这句口也觉得不满，但是自家闺女挨骂了哪有不帮的道理？
何况她身边还站着她的三个儿子！
林天林杰林浩三个人都长的牛高马大的，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样子。
马大娘也不是好惹的，「你看看你女儿说的是什么话，人家都在为村里丢了两个人着急，非她得说一句两个人私奔了，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人家卫知青不知道比林夏好多少倍！你们家也就在村里算得上号！出了村，人家卫知青的家世把你们吊起来打一百倍都不止！」
她这话一说，和林家关系好和不好的心里都有些怪。
和林家关系好的，在责怪马大娘说话难听的同时心里也忍不住对比这两家起来。和林家关系不好的，干脆都笑出了声。
是了，平时这张翠花在村里要多拽有多拽，还不止一次明里暗里说过卫知青这不好那不好，也不想想自己不就是一大队长的老婆，有什么可拽的？和人卫知青家里简直都没有什么可比性！
村里别的人都多多少少有点自知之明，知道城里来的知青们他们是怎么都比不上的，非得这个张翠花不识抬举，不仅要比，还非要拿自己的女儿和那个最好看家世最好的女知青比，大家都看破不说破，这人啊，在井底久了，也就看得见那一方天空了。
他们虽然也看不见外面，但是他们都有自知之明啊！
「马惠！你不要脸，你以为你算是什么东西？这是在大林村，我男人是生产队队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卫菁菁再好不也是景琛不要的破鞋？不也嫁给了穷鬼陆征？你替她说话我看你还是省省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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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翠花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自己的面前站了个人，那人面容英俊人高马大，黑着脸问她：「你说谁是破鞋？」
张翠花的心里一咯噔，平时这陆征看起来不起眼，怎么这下看着这么高这么壮？
但是她也不怕，她有三个儿子！
张翠花硬着头皮说：「陆征，你要是还没和卫知青….那个过...你就赶紧给她验验身吧，她这么水性杨花的……"
她下一句话说不出来了，因为她被陆征抓着衣领拎了起来。
张翠花看见了她觉得是她这大半辈子以来最恐怖的一幕。
她看见那个平时他们都瞧不起的木讷阴翳的青年的脸冷的跟冬天里的寒冰似的，他深邃的眉眼里透出的是浓浓的杀意，张翠花几乎不怀疑他下一刻就会把自己掐死。
第37章 论钢铁直男是怎么炼成的
「陆征，你想干什么？！」台上的林队长看呆了眼，他怒斥着下面同样呆了的三个儿子，「你们三个没用的东西，都看着你妈被打呢？！」
张翠花也挣扎了起来，可她的挣扎却像小鸡仔似的没啥用，陆征强壮有力的手甚至一下都没动。
马大娘赶紧跑了过来，急红了一张脸，「征小子，你这是做什么？这张翠花也就这一张嘴能说，你快放下，别和这泼皮一般见识！」
林家的三个兄弟刚要向前给自己的娘撑腰，却被林夏给拦住了。
圆脸的少女心里轻轻笑了，这不就机会来了？
她红着眼上去攀住陆征的手软言道：「陆征，这事是我娘不对，但是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娘，好不好？」
她的眼泪刚好落到了陆征的手背。
陆征嫌恶地皱了下眉头，马大娘又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菁菁妹子给找回来，征小子，你别冲动！」
陆征的眉头一松，用力地把张翠花扔了下去，不过她被她的三个儿子给接住了。
林夏的心里一喜，看来陆征还是会听她的。
张翠花还没来的及松上一口气，陆征冷冽的声音又响起了：
「以后谁再侮辱我的妻子，谁自己看着办，我陆征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是大队长家又如何？谁敢第一个说谁就试试。」
陆征说完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竟然也没一个人敢拦他，不过也没人觉得他说的不对。
不管在家里过得怎么样，在外面女人被侮辱了，那不就相当于打男人的脸？而且还关于那方面……
但是听陆征这意思，那卫知青好像还是个守点妇道的？
林夏愣了一下，赶紧追了出去，同时出去的还有二狗和赵小兰，他们是要和陆征一起去找卫菁菁的。
这话说完刚才被张翠花有意无意威胁的马大娘扬眉吐气，「我们都是本分的庄稼人，你不能因为你是大队长的老婆就拿这个撑腰吧？也不能在大家面前侮辱人家的妻子，你别把自己搞资本主义那一套！」
「说什么呢！」林队长惶恐地大喊。
刚才陆征说话的时候他就不敢说话了，现在马大娘这些话更是让他慌了神。
资本主义，这可是这个年代谁都怕戴上的帽子。
要是他没有做任何亏心事就算了，他还偏偏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
林天看不过去要说些什么，却被自己的婆娘周芬芳拉住了袖子。
林队长也发现了他这傻儿子还上赶着要送人头，赶紧大喊了一句」住嘴！」
他从台子上面下来，脸色难看地对着他家的人说：「还不把你娘带回去，丢人！」
「爹！」林天急着叫了一声。
怎么能这样呢？看着他娘受屈辱？
林队长大吼，「还不快回去！把你娘送回去，然后你们一起出来，今天一定要把景知青和卫知青找到！」
林天不情不愿地扶着他娘回去了。
才送走自己的婆娘，林队长就被一个婶子问了：「队长，你不会真的给马惠穿小鞋吧？我们可都是勤勤恳恳上工的良民。」
马大娘的闺蜜陈平芬为她抱不平了。
「是啊队长，我们可都是觉得你做事最公正才投的你的，张翠花平时动不动就说她男人是大队长什么的，听着心里就不舒服。是大队长又能咋的？我们认真干活，该做的都做了，还能不给我工分？」
郭婶子也忍不住了，上次她在地里因为自己的儿子六子多喝了一碗绿豆汤而被张翠花和林夏联合奚落的事情她现在记在心里，就一直咽不下这口气！
「林队长，我们投你的票就是为了公正，你怎么能这样啊？」旁边本来没什么话的人现在也不高兴了。
因为这事吧，即使今天没损害到自己的利益，但是大家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别人被张翠花这样说了，他们自己心里也有些恼火。
就好像在说他们似的。
林队长心里早就把家里那个爱咋唿爱摆架子的婆娘骂了个遍，他现在心里慌得一批，只能唯唯诺诺地说：
「哪有这回事，我家那婆娘就是嘴巴碎，我回去肯定狠狠教训她！现在紧要的事情是找到两个人，咱们赶紧阻止一下去找吧。」
大家这才停下了叽叽喳喳，对于失踪了两个活生生的人大家还是都挺紧张的，而且都是下乡的知青。
对于村民们来说，最切身的利益就是，这关系到今年的先进村评比，是荣耀，也是赤裸裸的粮食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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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征出了生产队，就直接踏上了出村的路。
他不信所谓的私奔，他只是想如果…如果卫菁菁真的被拐卖了，那就肯定不会在村里了。
「征哥！」二狗和赵小兰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陆同志，我们帮你一起找，你有什么计划吗？」赵小兰站在陆征的面前问。
二狗忍不住多看了赵小兰一眼，这看着文文静静也没几句话的女知青，好像心里还挺有主意的。
陆征心定了定，他知道现在最不能乱的人就是他。
「这附近一共三个村……」
林夏刚好追了上来，她泪眼婆娑地看着陆征，一副「我不在意刚才我娘被你拎了的事情，我现在大局为重」的样子，「陆征哥哥，我和你们一起找。」
赵小兰看了眼林夏，心里有些反感。
倒不是因为林夏做过什么龌龊事，就是她下意识的看不惯整天哭哭啼啼委屈巴巴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城里来的娇生惯养的知青。
这么多天了，下乡的知青们都磨练的差不多了，这林夏摘个棉花竟然还只能摘一个工分，还是勉强算上去的。
要是她爹娘自己能养活她就算了，这还要靠哥哥靠嫂嫂，赵小兰是看不起这样的人的。
最重要的是，她觉得这个林夏老是好像无意中说出一些对卫菁菁不好的话，一深问，她就会一脸无害地说「我也只是猜测，我用的是疑问句呀！」
但是男人都惯吃这套，赵小兰再无可奈何也不能左右陆征，她默默地等着陆征把林夏安排着和她一起，毕竟两个都是女生。
未曾想陆征却说：「我不用你帮忙，你最好每次想清楚了有证据了再说话，贸贸然把这些话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你知道多少人会在背后说阿菁的不好？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下次你再提，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二狗一听，觉得也是这个理，她那句话看似只是个疑问句，但是人那么多，谁知道有哪几个爱说闲话的人就拿来到处说了？
他也皱着眉头瞪着林夏，「你走吧，你一个没力气跑不动的人别拖我们后腿，一会你丢了你娘又要撒泼了！」
赵小兰听了他们说话，乐了。
这也是有人看得懂林夏的茶言茶语的啊？尤其是二狗那句话，她忍了好久才没笑出声来。
不过她没觉得二狗是看出来什么了，他就是单纯的觉得林夏是个拖累。
论钢铁直男是怎么炼成的。
第38章 嗯，这是我媳妇
「你说什么？」林夏不敢相信陆征会这样对她说话，她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眉眼中满满的委屈。
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样子，如果真对她有好感，那看了肯定会心疼。
可是这三个人，一个是别人的丈夫她自以为喜欢她，一个是情窦未开的直男只觉得她拖后腿，一个同样是女人一副静静看她表演的态度。
她觉得自己都要气吐血了好吗！
陆征根本不在乎她说了些什么，他只觉得又耽误了一分钟。
他语速加快地三言两语就和二狗赵小兰交代了清楚去哪里，又考虑赵小兰是个女生就让她和二狗一路，三个人就准备分两路去找了。
林夏看着陆征，眼睛里裹着泪珠儿，不断咬着自己惨白的唇瓣，一双眼里都是不舍，「陆征哥哥，那我不给你添麻烦。」
她觉得也许是刚才自己亲妈的一句话确实把陆征给惹恼了，这样的事情拿在檯面上来说，真的很打男人的脸。
不过说起来自己重生回来为什么屡战屡败？自己明明是有经验的，为什么次次都占不到便宜？
林夏有点茫然。
难道是她改变了未来起的蝴蝶效应？难道她註定只能和景琛这样的人在一起？
她深深地觉得很绝望。
但她没有绝望多久，因为她隐隐约约听见前面有牛车的声音，林夏远远的看了过去，一下就认出了车上最显眼的两个人。
「陆征哥哥，你看！」她迫不及待地喊。
这下好了，这下就证明她说的没错了，这卫菁菁果然是和景琛私会去了，虽然没有私奔，但是私会比私奔好不了多少。
那边的三个人哪里需要她说，一有动静的时候就发现了，陆征没犹豫，大步向着牛车去了。
牛车颠簸，声音也大，天色也暗了，卫菁菁还真没听见刚才林夏那一嗓子。
她满眼看着小男孩在牛车上表演节目，逗得她忍俊不禁。
倒是景琛听见了，他收回看着卫菁菁的目光，探出头去看了一眼，看见了跑过来的陆征。
对面的女人不知怎么的，表情也忽然有几分松动。
「卫知青。」景琛拍了拍卫菁菁的肩膀。
卫菁菁没有像之前那样不耐烦了，刚才在车上这人也为他们献唱了几首，她问：「怎么了？」
「陆征在前面。」景琛没隐瞒。
卫菁菁从从牛车上把头探了出去，然后一脸惊喜地喊：「陆征！」
她又回头对着前面的车夫说：「老先生，麻烦停一下，我丈夫来接我了。」
「他就是你的丈夫？」女人把孩子重新搂进怀里，一脸不可思议。
卫菁菁甜甜的笑了，「对呀，他人可好了，一会儿我介绍你们认识！」
她说完迫不及待就先下车了，还有一段距离，她直接跑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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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琛也帮着女人和孩子慢慢下了车。
陆征的脚步在看见景琛和卫菁菁说话的时候慢了一瞬，看见她下来，他慢慢停了脚步。
他们穿的都是白衬衫，一人穿的是黑色裙子一人穿的是黑色长裤，坐在一起的时候好像一对璧人，是如此的登对。他知道女人的心意了，也相信她，可刚才看见这这一幕的时候眼里跟扎了一根刺一样。
而他自己，干了活还没洗澡，身上灰扑扑的。
卫菁菁没在意，她飞快地扑进了陆征的怀里，两只小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腰，笑眯眯地说：「是不是担心我了？」
后面的林夏看见了，心里一窒，这女人真不要脸，看她等会怎么解释。
二狗和赵小兰才追上来，他们也看见了景琛，心里不免犯起了嘀咕。
他们两个人，怎么会一起回来呢？
陆征看见她脸上也灰扑扑的，忍不住帮她擦了擦，轻声问：「脸上怎么了？」
卫菁菁心里一虚，她在之前只是随便擦了一下，原本想着回来的时候先去河里洗一下，谁知道碰上了陆征？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她不自然地别开了脸，松开了手。
总不能实话实说她去黑市投机倒把了吧？
「嫂子，你到底去哪里了呀？」二狗走过来一边瞟着后面的景琛一边问。
林夏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她一脸震惊，「菁菁，你怎么还和景知青在一起啊？」
这话就有点暧昧不清了，就像在说他们之前搞过对象似的。
卫菁菁还没开口呢，后面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了，她抱着孩子走到陆征的面前，惊讶地说：「征哥儿，这是你的媳妇？」
陆征看见了女人，有些意外的叫了一声二姐，然后红着耳尖看了一眼卫菁菁：「嗯，这是我媳妇。」
更震惊的是卫菁菁，她这救下的人竟然是陆征的二姐？
这么巧？怎么跟人小说里写的一样？
陆二姐惊讶了半晌，然后愧疚地对陆征说：「征哥儿，我对不住你，害你媳妇受了伤，今天要不是他，我和小欢就遭殃了。」
原来这脸上抹了灰都盖不住本身的漂亮的女同志竟然是她的弟媳妇，陆二姐心里愧疚又高兴。
为她弟弟高兴，不知道修的什么福，这辈子还能找一个这么善良的媳妇。
「哪里伤了？」陆征的眉毛皱了起来，把卫菁菁拉到了跟前毫不掩饰地从头看到了尾。
这么多人看着，卫菁菁的脸当然红了，她也没心思去计较刚才林夏说的那句话了，她悄悄地咳了一声：「没受伤，刚才是为了哄二姐去医院，这手是早就伤了的，是二姐受伤了。」
既然知道了身份，她就跟着陆征叫二姐了。
陆征又看向了陆二姐，她的表情里掺杂着无奈和屈辱。
家丑不可外扬。
「回去说。」陆征看了一眼后面的景琛，没说话，对二狗和赵小兰道了谢之后接过陆二姐手里的小欢就带着他们往家里走了。
路过林夏的时候，他侧着头看了她一阵。
「以后，不要让我听见你的嘴里再提起我女人的名字。」
林夏原本就有些迷煳，什么二姐，什么受伤？为什么她上一世没有发生这么多事？
但是在听见陆征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内心涌出了巨大的愤怒和对现实无法掌控的不解。
她再也不想维持表面的体面，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大度了，为什么好像所有人都非要和她作对？
她气急败坏地大吼着：「陆征，你之前不是喜欢我的吗？为什么现在又要移情别恋？我做错了什么你们都不信我？你都不问问为什么卫菁菁和景琛会出现在同一辆车上的吗？为什么什么都怪我？啊？！」
第39章 你把不把我当你女人？
熟悉一点林夏的村里那几个人都愣住了，只有陆二姐弱弱地开口说：「林夏，我能给弟妹作证，你口里的那个景琛是后来遇到的，也帮助了我，而且我弟弟都娶媳妇了，你就别说他喜欢你喜欢谁的，对你自己影响也不好。」
陆二姐是认识林夏的，但是在她的印象里林夏还是个小姑娘，单纯善良，这在她身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陆征没理会林夏的歇斯底里，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揽住卫菁菁的肩，「我们回家。」
落在旁人眼里，像极了一家三口。
二狗和赵小兰经过林夏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摇头嘆了一口气，赵小兰走向知青办，二狗则站在原地等景琛：「景知青，大家都在找你们呢，我们去大队说一声。」
「那我要去吗？」卫菁菁回头问。
陆征把她的肩膀掰过来，「去一个就够了。」
他是不想他的阿菁又和那个男人走在一块儿了，卫菁菁可能没什么，但是景琛却不一定。
「哦……」卫菁菁又多看了林夏两眼。
她着实奇怪，不是说书里的林夏心地善良，乐观开朗的吗？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她总觉得林夏的眼神有时候不像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女，反而像是一个七老八十的怨妇。
景琛向前走了一段，实在没忍住，回头问了一句：「林夏，你好像变了很多。」
在他心里林夏虽然有点小心思，但是本质上还是一个淳朴的农村少女，难道她还有另一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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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听了这句话算是彻底疯了，她呆坐在原地，大声哭闹着，手不住地拍打着地面。
能不变吗？她在他家委屈了几十年，那是人过的日子吗？她以为重生是新生，她会有新的契机，却没想到这么多天以来，她却一点好处都没得到，反而比以前的更加糟糕，甚至她连自己的名声都失去了。
凭什么？凭什么？
她有哪点不好？
凭什么这个世界要这样对她？
二狗虽然不想管这个疯批，但是回了大队好歹也向林家说了一下林夏的状况，不然大晚上的，万一有啥危险别又赖在他征哥一家头上。
陆征带着两女人一小孩回家之后，心里才放松下来。
「先吃饭吧。」一回家，卫菁菁又觉得心有点虚。
她刻意偷偷进城，却没想到搞了这么一出，不过她不后悔，不然二姐就没人救了。
肚子也正好咕咕叫了起来。
小欢回了家胆子才大点，「娘，我饿。」
陆二姐向他摇摇头，「小欢，这样可没有礼貌。」
小欢瘪了瘪嘴，问：「娘，那我要怎么说呀？」
这话也问倒了陆二姐。
卫菁菁赶紧起来了，她刮刮小欢的小鼻子，「舅妈去给你做好吃的。」
「我去做。」陆征把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你又忘了你的手。」
这个女人很健忘，尤其是对自己，上次的药他昨天才发现她一直忘了涂，今天又忘了自己手上的伤。
很笨，但是......又很让人心疼。
她是忘记了自己有伤，但是卫菁菁可不敢让陆征做饭，「要不你给我打下手，我来炒。」
陆二姐看了自己弟弟的样子又是欣慰又是好笑，「我去吧，都别跟我抢，今天弟妹已经够忙的了。」
「我看，征哥儿也急坏了。」她看向陆征的鞋子，似笑非笑，进了厨房，「小欢，我们给舅舅舅妈做顿好吃的好不好呀？」
「好啊娘～我最喜欢给你打下手了！」小欢屁颠屁颠跟着陆二姐屁股后面跑进去了。
陆征忽然想起什么，立马把一只脚缩在了后面，别扭极了。
但是动作再快又怎么快得过眼睛？
卫菁菁眼睛一红，板着脸说：「别藏，给我看看。」
陆征心里燥得很，他下午找她的时候太急，跑的太快，本来就脆弱不合脚的鞋子被他的大脚趾戳出了一个洞，之前的时候大脚趾都在外头，刚才看见卫菁菁的时候才注意把脚趾蜷缩了进去，别扭着走了一路，以为黑灯瞎火没人看见，没想到被二姐给发现了。
「陆征！」卫菁菁生气地跺了跺脚。
她的声音温软，即使是生气的时候听着也像是在撒娇。
陆征看了一眼厨房，牵着卫菁菁进了房间，才把自己的鞋子脱了下来放在地上给她看，「别碰，很脏。」
虽然知道她爱干净可能压根就不会去拿着看，但是陆征还是忍不住叮嘱。
「谁要看那个了。」她拧了一把陆征的腰，红着眼低头看他的脚趾。
她才发现，他有一双这么老的脚。
陆征的脚趾头上面都是泥泞子，脚背和脚踝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卫菁菁熟悉，这是被刮的。
因为他的鞋子不合脚，所以更容易被刮伤。
「我看看你的脚底。」卫菁菁带着点儿鼻音问。
她猜，他的脚底肯定全部都是茧，这么旧薄的鞋底，和光着脚有什么区别呢？
陆征正想着怎么安慰她，本来低着头的女人忽然站了起来。
她搂住了他的腰，眼睛湿哒哒的说：「陆征，我晚上就帮你把鞋子修好，你不准拒绝我，不然我要翻脸的。」
「可是......」
可是你怕脏。
卫菁菁用红润的唇瓣堵上了他的嘴，电视剧里都这么演，她觉得也能实用在现实吧？
「你把不把我当你女人？」她伏在他的胸口，含着一层薄雾的杏眼温柔地看着他，好像把他整个人都揉进了眼睛里。
陆征的身体微微发抖，某个地方也跟着血脉喷张。
他的眼里再也没有了刚才鞋子上的破洞被她发现的侷促和窘迫，转而变成了一种坚定的占有欲。
「你只能是我的女人。」
卫菁菁扑哧一声笑了，行了，她猝不及防地得到了两个答案。
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电视里的那些也还是有用的嘛！
「那我想要我的男人穿一双舒舒服服的鞋子，好吗？」
陆征害羞地点了点头，「我先去洗干净。」
「洗湿了你穿什么？」卫菁菁反问。
一晚上可干不了。
陆征一脸不在意，「湿的也能穿。」
卫菁菁狠狠地咬了他锁骨一口，「你就这样糟蹋自己？」
陆征懵了，被她咬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的，一点都不痛，不过他的某个地方可就不好受了。
「征哥儿，你来厨房一下！」
陆二姐实在不想打扰，可是这也是实在遇到了难题。
陆征把贴着自己的卫菁菁规整地轻轻推开，然后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他感谢二姐的唿唤。
不然他真就......难受死了。
第40章 陆征，我一定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卫菁菁总算是知道陆征的厨艺是哪里来的了，她用了毕生的演技一边夸赞一边把这碗和陆征做的味道一模一样的玉米煳煳给吃完了，心里默默的想以后怎么都得是她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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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陆征又把杂房收拾了出来。
这原本是他的房间，后来他的三个姐姐都出嫁了，就慢慢把它给荒废了。
两个女人则轮着去洗澡。
洗完澡两人干脆在院子里坐着聊天，卫菁菁顺便把陆征的鞋子拿过来缝补。
陆二姐和卫菁菁打商量说：「弟妹，这事先不能让陆征知道，他的脾气不好，我怕出什么事。」
卫菁菁反问：「二姐，你还打算回去吗？」
陆二姐有点意外，她没想到问出这个问题的是卫菁菁，她已经是嫁了人的，其实心里根本就没想过在弟弟家长住。
她摸了摸怀里睡着的小欢的头，「嗯，要回去的。」
即使是弟妹不介意，她也做不到赖在这儿，而且不回去能怎样呢？躲得了一天，躲得了一辈子吗？
卫菁菁一边帮陆征改鞋子，一边轻言劝道：「二姐，这样的男人还不如离婚，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你逃得过今天逃不过明天，能永久和这个男人断绝关系的方法只有离婚。」
她右手缝针，左手只用手肘压着鞋帮子，缝得却不费劲。
陆二姐抬了抬眸子，露出了一丝惊讶，离婚，是她都没有敢想过的事情。
她原本打听过她这个弟妹，都说她任性脾气差，原本还觉得弟弟是不是过得不好，现在想想她之前的想法真是错了。
果然阿婆说的老话是对的，不要从别人嘴巴里了解一个人。
「征哥儿娶了你真是好福气。」她由衷地说。
实在话，她和两个姐妹以前都怕陆征娶不上媳妇，成fen不好的人家都是如此。她们三姐妹是女孩，又不要彩礼反而带着嫁妆还尚且能嫁个人家。征哥儿是男人，要把媳妇娶回家的。
卫菁菁脸红了一点，轻声说：「他也很好的。」
陆二姐笑了，「征哥儿是很好，但是他是个闷性子，要发现也有点难。」
卫菁菁疑惑了一下，她怎么觉得，除了确定陆征喜欢她有点难以外，发现陆征的好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又劝了陆二姐几句，卫菁菁把鞋子修好之后带着疑问就上了床。
等到陆征洗了澡上床，卫菁菁已经迷迷煳煳的了，她闭着眼睛摸索着去男人的怀里，嘟囔着问：「陆征，为什么姐说发现你的好是一件难事？」
陆征把这个身子骨柔软的小人儿搂进怀里，低声问：「那你觉得难吗？」
「不难的呀…」靠在男人的怀里真踏实，她慢慢的就要睡沉了。
可脑子里忽然闪过林夏的那段话，卫菁菁忽然一个激灵，转过身对着陆征严肃的问：「老实交代，你之前为什么老是偷偷给林夏送东西，你是不是喜欢她？」
「你怎么知道我给她送东西？」陆征很惊讶，这事是他做以前做的，已经很久了，难道是林夏告诉她的？
卫菁菁心说：书里写的。
他怕误会，急着解释：「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我给她送东西是因为她对我有恩。」
「什么恩？」卫菁菁好奇了，因为这个可是书里没有提过的。
虽然一边听着但是她的小手可不安分。
陆征的身材是一比一的好，没有一丝赘肉，有的都是手感爆炸的肌肉，卫菁菁自觉不是什么良家妇女，男人就在她身边，能不摸吗？
陆征环住了卫菁菁的细腰，握住了她不安分的手，低哑着嗓音问：「你是想听，还是想zuo？」
卫菁菁小脸一红，「哎呀，你快说吧！」
「说完好做？」陆征qin了一下她小巧漂亮的耳朵。
卫菁菁尖叫一声，这男人真坏，专门挑她min感的地儿！
「说不说，不说不理你了。」她板起小脸，使出她惯用的那招。
陆征这才带着笑认真解释：「你知道我家以前是地zhu吧？」
卫菁菁点头，「嗯嗯。」
陆征的脸色严肃了一点，声音也没了温度，「那几年，我们一家都很难过，没有粮食，更没有钱。我家原来有九口人，现在只剩下了我和三个姐姐。」
卫菁菁心里一痛。
对于后世的她来说，那十年只是歷史长河的一笔，可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却是一个个道不尽说不完的悲惨故事。
她握紧了陆征的手。
「我大姐那时候饿的不行，出去偷东西吃，偷到了林夏的家里，她没有向别人一样告发，还给了我大姐两个白面馒头，大姐带回来和我们一起分着吃了。」
「那对我们家来说是生的希望。」
卫菁菁心里对林夏也忽然生出了感激，「那她这人还挺不错的。」
「你就是不长记性。」陆征皱眉，「你是不是忘了她怎么说你了？」
卫菁菁心虚地降低了声调：「哪能忘呀！这不是一码归一码嘛。」
陆征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淡淡地说：「是我欠她不是你，而且我欠她的也早就该还完了。」
女人忽然反过来搂紧他的腰，「陆征，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吃以前的苦，我一定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陆征哑然失笑，说她傻，是真的傻。哪有女人和男人说这个的？不都是男人对女人说才好？
夜色里，男人勾了勾唇角，他看向她的眼神里有无尽的温柔与眷念。
「嗯，我相信你。」
卫菁菁却全然不觉有什么不对，困意又袭来一波，她靠着陆征，甜甜的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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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解铃还须繫铃人
陆征醒的比谁都早，卫菁菁不说，不代表他不想知道。
而且这事，他早有丁点耳闻，他捏紧了拳头，想到了那个只在来提亲的时候见过一面的油嘴滑舌好吃懒做的二姐夫。
他没有参加过任何一个姐姐的婚礼，因为嫁出去了，尚且可以算得上是夫家的人了，他陆征却一辈子摘不下头上那个坏分子的帽子。
陆征做到了诺言，从没有去过姐姐家，不过姐姐们每年都回来上一两次，所以也不算是完全没有联繫。
其他两个姐姐过的不好不差，至少没有瘦瘦巴巴营养不良，但是二姐回来时一次比一次瘦，他早就想去二姐夫家看看了，只是担心二姐的日子会不好过。
这件事他也没想从卫菁菁那里问出来，他的女人他多少有点了解，想说的话自然就和他说了。
解铃还需系铃人。
陆征谨慎地下了床，外面的天还没怎么亮，朦朦胧胧只透进来一点点光。床上他抱了一晚上的姑娘还睡的香甜，一张脸只有巴掌大，弯弯的的柳叶眉，小鼻子微微挺翘，粉唇微微张开，就像花瓣一样温润，皮肤白皙光滑，睫毛也又黑又密。这陆征想起了许多年前，他们家里还富裕时，他小姐姐最喜欢的那个小娃娃。
那时候他还小，生气为什么只有女生可以玩，为什么爹不给他也买一个。
现在他也有他的小娃娃了，这个小娃娃长得更加精緻动人，会笑会哭还会信誓旦旦地和他说要让他过上好日子。
陆征轻声出了房间，外面陆二姐已经起来了，她觉得吃住弟弟弟妹一家的过意不去，所以早早就起来做家务事了。
「二姐。」陆征走到她的旁边，轻轻拿下了她手里的扫帚。
陆二姐有些慌，她低着头，「弟妹和你说过了？」
虽然她叮嘱过让卫菁菁不要和陆征说，但是即使是说了她心里也不会怪她，她知道自己的弟妹是个好心的。
「没有，我想你亲自和我说。」陆征淡淡地说，他搬了两个凳子，看起来是要长谈的意思。
陆二姐挺意外的，没想到弟妹还真的没说过。但是现在她也知道拗不过陆征了，再加上昨天卫菁菁劝她离婚的话，她也是听进去了的，只是她也知道，这不可能。
她坐在凳子上，避重就轻，开始慢慢叙说起来。即使已经是把事情说的够轻描淡写了，陆征还是拧紧了一双锋利利的眉毛，一脸凶戾。
「征哥儿，不生气，咱用不着和那种人置气。」陆二姐紧张地搭上陆征的手安慰。
陆征忽然拉住了陆二姐的手，把她的袖子往上面一撩，露出里面的青青紫紫。
「他不是第一次打你。」陆征咬着牙说，「二姐，我一定要给你找回公道。」
陆二姐吓到了，她大声制止，「你说什么傻话？」
她飞快地把自己的手收回来，袖子拉下去，又放低了声音，「我没事的，这些伤很快就好了，日子怎么过不是过？我不惹他就行了，等小欢长大了不就好过了？」
陆征的心情还是平復不下来，「二姐，他要是还打你你怎么办？」
陆二姐一愣，能怎么办吗？
她强笑着说：「他不会再打我了，他打我我就跑，就躲，我又不是傻子。」
「你就是傻子。」陆征留下这一句就出门了。
「征哥儿，征哥儿！」陆二姐追了过去，焦急地问：「你去哪里？」
陆征的眼睛一凛，「上山。」
陆二姐看了他好一会儿，确定他走进了山里才放下心来。
只要不是去她丈夫住的清水村找麻烦，什么都好说。
其实她又何尝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离婚，她是起了这个念头，可是离了婚她住哪里？难道跟着弟弟弟妹住一辈子吗？而且她很确定，何方伟是不会放过他的，离婚，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卫菁菁睡了个好觉，她伸了伸懒腰，从床上爬起来了。
出了房门，院子里只有陆二姐，她在砍柴。
卫菁菁顿时不好意思了，她走过去拍了拍陆二姐的肩膀，「二姐，这个给陆征做就好啦。」
砍柴她试过，要的不仅仅是力气，还有技术，最好是快准狠。
她是一根柴都砍不下来的，陆二姐比她还要瘦。
「那我去做饭。」陆二姐赶紧站起来了。
她觉得不自在，不做点事，更不自在。
在这个人人都挣工分吃饭的年代，她空手来的，又没有给弟弟家挣工分，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她心里不安。
卫菁菁赶紧把人给劝住，也明白了二姐心里在难受什么，她拉着陆二姐的手，指着院子里荒废了的那一小片自留地，一副犯难的样子，「二姐，你看那片地能种点什么吗？我不会种地，陆征每天又很忙，每天的蔬菜都要去别的婶子家换点，去多了别人也嫌……」
卫菁菁话都没说完呢，陆二姐眼睛都亮了，赶紧说：「弟妹，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你想吃什么菜，二姐给你种上！」
她心里挺高兴的，种地她会呀，而且种的很不错，不知道能住多久，她得赶紧帮弟妹给种上！
卫菁菁也笑了，她想了一会儿，「二姐，能不能种点辣椒呀？还有小葱，西红柿！」
陆二姐笑着答应，「可以，我这就去大队买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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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对这个说话软软绵绵的弟妹越来越有好感了，这点东西她怎么不会？说完立马就要去了。
卫菁菁赶紧塞了两毛钱在陆二姐的手里，在陆二姐推辞之前飞快地说：「二姐要是不收下那我怎么过意得去？可不好让你出钱又出力了。」
陆二姐的手一顿，她确实不打算要，昨天自己已经用弟妹的钱开了药，这点钱她还是有的。
她看着卫菁菁那一本正经的严肃样子，笑着同意了，拿着钱出门了。
当然，这钱她不会动，等她要走的时候再悄悄还给弟妹他们就好了。
卫菁菁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先去看了一眼还睡着的小欢，然后洗漱完就去厨房做饭了。
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在两人回来之前把早饭给做了！
第42章 多两个人，多两双筷子的事
小欢是被一阵香味唤醒的，他迫不及待光着小脚丫就到了厨房。
卫菁菁一看，乐了，她把小欢抱起来，点点他的小鼻子，「我们小欢是不是饿啦？」
她很喜欢这个孩子，陆家人都生的好看，陆二姐虽然面黄肌瘦，但是五官也都是没得挑的。小欢才三岁，真是奶娃娃最漂亮的年纪。
「舅妈，饿啦！」小欢的声音奶乎乎的，听的卫菁菁的心都化成了一滩水。
她把小欢的脚脚洗干净擦了之后套上了鞋子，「小欢先洗脸，等会儿舅妈盛出来给你吃。」
「好！」小欢笑出了一口白白的糯米牙，乖乖地在洗脸漱口。
两个大人还没回来，眼下也离上工还有点时间，孩子不能饿着，卫菁菁做的是白面馒头，拿出来了一个软软胖胖的馒头又盛了一小碗她炒的狍子肉，一起端到了外面的桌子上。
她的伤口恢復的不错，缝了针的左手也刻意没怎么用，所有的除了切菜的时候用了左手扶住，都是右手解决的，虽然是做的慢了点没有平时那么好，但是对小欢来说也是一顿美味佳肴了。
「小欢自己能吃吗？」卫菁菁试着问。
那些狍子肉有两天了，她怕再不处理就坏了，虽然都是泡在凉水里的。
小欢已经拿起了馒头，另一只手往嘴里塞肉，「能，能！」
他吃得很欢，一大口一大口，卫菁菁少有见到有这么大的孩子这么爱吃饭的，不过那仅限于物资充足的二十一世纪。
她再给小欢倒上了一杯温水，就去厨房处理肉了。
最好保存的方法还是卤，而且滷的东西随时都是可以吃的，而且滷水也是现成的上次卤过猪蹄的滷水也能接着用。
她用水焯了一遍狍子肉，用黄酒和酱油腌上几分钟，接下来放在煮开的滷水里接着小火慢慢卤就可以了。
陆征回来之后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光线昏暗的厨房里，只有外面投射进去的一点点光，里面的女人被这光色轻轻地围在了一起，看着温柔又贤惠，厨房外面的孩子吃得不亦乐乎，见到他就亲切的打招唿。
「舅舅，吃，好吃！」
和谐的不像话，也让陆征的心情美妙的不像话。
「你回来了？」听见小欢叫舅舅，卫菁菁就从厨房出来了。
陆征把她拉过来，直接拿着她的手看，没有裂开，也没有更严重。
「不是说了不让你做。」
卫菁菁吐吐舌头，「我很小心的，就是想吃自己做的了。」
陆征在她腰间捏了一把，「已经帮你请假了，这几天都别去。」
「这就请好了，林队长准的吗？」卫菁菁有点惊讶。
陆征勾了勾唇角，「准的。」
「你的手怎么了？怎么这些地方这么红？」卫菁菁留意到陆征的手指头关节处都有不少红红的印子，觉得奇怪。
陆征把手收起来，淡淡地说：「没事，刚才不小心砸了下树。」
他说完，就进厨房去了。
「没事砸什么树？真是怪人。」卫菁菁在后面嘟囔，不过也没想太多。
等陆征把馒头和菜都端上了桌，陆二姐也回来了，她喘着气说：「生产队没有了，我去马大娘家买的，没想到她直接挖了几根苗苗送我了怎么都不肯收钱。」
「小欢，你吃啥呢？」陆二姐看清了小欢手里的白面馒头，心里又惊又怒。
怎么能吃白面馒头呢？这白面馒头怎么来的她很清楚，虽然弟妹已经和弟弟结婚了，但是她还是下意识的不碰不用卫菁菁的东西。
本来就住人家家里给人家添了麻烦，怎么还能吃这么好的东西招人嫌呢？
她跑过去把刚才拽在手里湿透的两角钱放下，就要打小欢。
小欢的身子不动，眼神里都是胆怯，但是却赶快把最后一口馒头塞进了口里。
他不懂别的，但是他知道这个是好吃的，他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以后也不一定吃得到，就算娘要打他，他也要吃完。
」二姐！」卫菁菁走到了陆二姐的面前，她朝陆征使了使眼色，陆征把小欢抱了起来。
「二姐，小欢这么瘦，吃点好的没错的呀，你也那么瘦，不就要吃点好的吗？昨天没有好好招待你们已经过意不去了，今天说什么都不能拒绝我的好意了哦。」卫菁菁笑眯眯地拉着陆二姐的手走向桌子。
陆二姐无奈地苦笑，她站在原地，只觉得一种难堪和难过蔓延到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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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母亲，她多想自己的儿子可以吃顿好饭啊，他从生下来就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她没奶，孩子两个月就把母乳给断了，那么点大的孩子是吃着玉米粉冲着水长大的。
她在婆家累死累活，挣的工分要全部上交，婆婆给她什么她才能吃什么，孩子的东西都是从她的口粮里扣扣搜搜出来的，没饿死都不错了，哪里吃过好东西？
只怪老天爷让小欢托生在她的肚子里，跟着她在这世上受苦受罪。
「二姐，是我说错话了吗？」看着陆二姐红了的眼睛，卫菁菁有些手足无措。
陆征抱着小欢走了过来，「你没错，二姐，别固执了。你赶紧和那个姓何的畜生离婚，别再回去了，以后……」
他忽然有点不敢说，下意识地看了卫菁菁两眼。
他本来想说以后就住在这。
可是她能答应吗？这个家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了。
卫菁菁眼疾口快地说：「二姐，你和小欢就住在这里，我和陆征都是你的亲人呀，多两个人多两双筷子的事儿～」
陆二姐没说话，她明白这个弟妹是真的为她好，但是她不能做一个拖累。
她一抹眼泪，笑着说：「好，那我就沾你们的光，吃顿好的。」
她没有打算要留下，以后她还会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说出来的。
卫菁菁听了心里挺有成就感的，一回头看了看陆征，陆征也在看着她，眼睛里是赞许，感激，还有……还有被他藏在眼底她没能发现的愧疚和自卑。
「吃饭。」陆征轻轻地说。
第43章 卫菁菁怎么忽然变得更好看了？
陆二姐吃了她这辈子吃的最满足的一顿饭，即使是在家庭还富裕的时候，她也没有吃过这样的美味的饭菜。
这份情谊太贵重，她做不到当成理所当然的，吃过饭，她背着小欢就去上工了。
陆二姐的户口没有被婆家接受，所以还是在大林村这边，正常上工是能记工分的。
卫菁菁好说歹说要把小欢留下，陆二姐却不肯再给她添麻烦，执意背上小欢去了。
……
清水村，何家。
「哎哟，娘，你轻点！」炕上的男人躺着呜呜哇哇的叫唤，仔细看去，他身上有不少的青青紫紫，甚至手脚还有几处都肿了。
何方伟的娘反倒是加重了力度，「你看看你一天天做的是什么事，早上好端端出去倒个夜壶也遭人一顿打，该不是又是你想不上工装的吧？」
「啊！」何方伟又是一阵嚎：「娘！我都说了轻点，痛死了！」
「我这回是真的被打了，你们别不信…..啊呀我草，我都说了轻点！」
他这早上一出门，就被人套了个黑罩子给暴打了一顿，打完了他都没看清是谁，可吃了顿冤枉亏！
何母本来就不耐烦，听了这句话把药瓶子一甩，「你不去上工就算了，我还好心帮你擦药，你自己搞伤自己为了不去上工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这玩意说出去连猪狗都不如！说你猪狗不如都委屈了猪狗！」
她又想到何方伟之前的样子，还拧了一把他的大腿，「让你别打你媳妇你不听，这下打回去了谁做家务？谁挣工分？你赶紧把你媳妇给找回来！那个蠢娘们真是把我们这当收容所了不成？自己是什么出生还敢回娘家？等她回来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娘你歇着，我来打，看我打不死她！」何方伟想到昨天被泼了一身下水和趔着的蛋就气不打一出来，那婆娘还敢跑？真是反了她了！
何母听到这话忍不住嘲讽，「你再把你媳妇打跑了谁给你赚工分？没用的东西。」
她气不过，一摔门出去了，看了一眼满院子的鸡屎和没洗的衣裤又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
「没用的东西，脾气还大得嘞，看她回来我怎么教训她！」
其实何止是洗衣服和做饭这点小家务事，还有他们何家自留地里的庄稼蔬菜，还有家里养的几只鸡，哪样不需要人费心费力？这两天何方伟的婆娘陆家老二不在，别说人，何家的猪和一群鸡都没有吃好。
何方伟不情不愿地把自己坐起来抹药，还一边寻思那个打他的杂碎到底是谁，想了一圈都没想明白。
因为他在村里惹过的人可太多了。
所以他怎么都想不到陆征的头上，他怎么都不敢相信那个只见过一次的小舅子敢上门打人，为的还是那个早就嫁人的二姐。
不过陆征敢收留那个贱婆娘也是一门子罪，等他过几天好了要亲自找上门去好好算个帐！
听说陆征那小子娶了个知青婆娘，那总能要点钱吧？
何方伟想得美滋滋，觉得自己聪明坏了，刚得意洋洋地翻了个身，后背的伤口又裂开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外面路过何家门口的小孩问旁边的大人，「爹，他们家是杀猪了吗？咋和过年杀猪的声音一样捏？」
「乖儿子，这是这样的那个孬种又在发疯了，咱不理啊。」大人把小孩抱了起来，快速离开了这晦气的大门。
「爹，啥是孬种？」
……
卫菁菁和昨天那个想找她定制绣花的白香约的是下午，上午的时间比较空闲，她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开始改。
她衣服多的是，但是陆二姐的衣服却破破烂烂的全部都是补丁，她想改一套送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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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女人，卫菁菁其实是很同情陆二姐的，她很想拉她出这个深渊，就是不知道陆二姐是怎么想的。
本质上陆二姐和陆征是很像的人，她只能软着来。
中午的时候卫菁菁早就做好了饭，但是上工的人都没回来，是张花来了，她还抱着睡着的小欢。
「花姐！」卫菁菁放下绣活赶紧迎了出去，接过了张花手里的小欢。
「这小子在地里睡着了，我本来也要来找你，就想着把他带回来了。」张花喘着气笑着说。
卫菁菁赶紧把小欢放在床上，再给张花倒了一杯水，「花姐，你小心点身子呀。」
张花好笑地摸了摸肚子，「又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我还顶得住。」
她一口气把水喝完才说：「你昨天不见了的事情可把我和马大娘急坏了，还好只是回来晚了点，不然我就让我爹组织人到处找你去了，林队长那个势利眼，只知道找景知青。」
卫菁菁无所谓道：「花姐，我有你们关心就够了的呀，管他林队长张队长的，我只要我的花姐和马婶子！」
「还是你嘴甜。」张花笑着嗔了她一眼，「不过我过来是告诉你的，秋收了，现在更忙了，中午的休息时间也没有了，做闲工的人得去地里给自家人送饭的。」
「啊？」卫菁菁挺意外的，不过张花说的没错，确实是秋收农忙开始了，前几天已经是加了工作量的，今天开始就更加了。
「那我马上去。」
张花点点头，「行，那我也不打扰你了，我也的去给我男人和我公公他们送饭呢！」
张花的婆家只有一个妯娌，她怀着孕做的是最轻的活，所以做饭送饭就轮到了她的头上。
等张花走后，卫菁菁就开始紧赶慢赶开始收拾了，她昨天不在，压根不知道这事，所以没有准备。
急匆匆出了门，她到的时候人家家里都吃的差不多了，都坐在树下纳凉休息。
卫菁菁挎着篮子站在地头对着那边还在劳作的两个人喊：「陆征！二姐！吃饭啦！」
她这一嗓子，不仅仅叫的陆征和二姐抬起了头，也吸引了旁边很多休息的人的注意力。
明亮的阳光像是忽然有了聚焦，照得人身上每一分优点都被显现了出来，她今天穿得还是那套第一天上工穿的黑色衣裳，只是裤子她挽上去了几分，一双纤细得仿佛一捏就碎的脚踝耀眼的像雪一样，尽管穿着暗压压的衣服，也遮不住她身上恬静的气质。一张巴掌脸上是那人没办法令人挑剔的五官，可即便是她的一双小鹿般的眼都能吸引大部分的目光了。
本来还存了几分看热闹的知青和村里的人们见了脸上的表情精彩各异，震惊，羡慕，甚至不敢想像地揉了揉眼睛。
「那是卫菁菁吗？怎么一下子好像变得更好看了？」
「是啊，整个人都变了似的，难道她嫁给陆征还过了什么好日子？」
第44章 外表再怎么年轻，那沧桑的内心却也会从眼睛中透出来
「征哥儿，你媳妇真好看。」陆二姐也看呆了眼。
陆征淡淡的「嗯」了一声，「我们过去吧。」
他从没想过要他的小女人来给她送饭，刚才他看见她，即使是天天看见卫菁菁，他的眼睛里也掠过一抹惊艷，随即而来的是更加浓稠的深沉。
陆征看见了别人看她的眼神，那样赤裸裸的欣赏，和翘首以盼，恨不得跟着她身后看的样子他很紧张也很厌恶。
「景琛，你看那是卫菁菁吗？」刘文军问旁边一起坐着吃饭的景琛。
景琛看了一眼，「太远了，看不清。」
说是说看不清，可是却一直没有挪开眼。
「啊？你不是我们里面视力最好的吗？」刘文军问。
然后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景琛，你是不是后悔了？要我说这卫知青，是真的好看吶，现在做了别人的媳妇，也挺贤惠的。」
景琛没有说话。
后悔了，早就后悔了。
同样是送饭的林夏也是姗姗来迟，她摘了一上午的棉花，回去又匆匆忙忙地做了饭，换了身漂亮的嫩绿色裙子才出来的。
林夏对自己的外貌是有信心的，她不是卫菁菁那样明艷的长相，但是怎么也算得上是清秀可人，也是难得一见的。
她原本想着，陆征这边她可以放弃，但是在村里的形象还是要好好挽回，甚至她不介意重新回到景琛身边，只要她好好调教她，说不定他对她就不会像上一世那样了。
毕竟在林夏的眼里，景琛怎么说也是她生活了一辈子的人，别的不说，她有信心自己是足够了解他的，再次拿下景琛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她还特地做了景琛爱吃的东西。
只是刚到地里她就傻了眼，怎么大家都跟看戏似的看着一个地方一动不动？她顺着看了过去，顿时大跌眼镜。
那穿着破布衣裳的人不是卫菁菁？有啥好看的？
她又急着去找景琛，刚看见他在一棵树下面坐着，就发现他的眼睛也紧紧的跟在卫菁菁的身上。
林夏的眼里又闪过一丝戾气。
其实她不知道，她现在的样貌虽然年轻，清纯。但是终究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嫩，外表再怎么年轻，再怎么纯洁，那沧桑的内心却也会从眼睛中透出来。
不过她还是向景琛走去了。她现在心里的想法已经从「我要嫁给陆征做个有钱人幸福一辈子」变成了「我要嫁给景琛，让卫菁菁眼红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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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征以后顶多算得上是一个暴发户土豪，景琛才是未来的首都政治圈的红人！
但是下一句话就让她破了防，她才走到景琛的面前，刘文军就没心没肺地问她：「林夏，你怎么穿得跟一根毛毛虫似的？」
林夏：……
为什么这个世界所有人都和她作对？？？？？？
……
陆征顶着那么多各种各样的目光，把卫菁菁拉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给她坐的地方垫了垫草之后才问：「你怎么来了？」
他特地没和她说的，本来打算做多点活，中午抽空和陆二姐一起在哪个婶子那里买点吃。
谁知道她怎么知道的。
他宁愿她不来。
「我不来你们吃什么？」卫菁菁嗔怪地瞪了陆征一眼：「你又不告诉我，害我差点没来。」
「二姐，快来吃饭！」她转头又笑眯眯地招唿陆二姐。
一打开饭盒，股饭香味随着风，把刚才看馋得人又惹得胃馋了。
倒不是没吃饱，就是这味儿，太香了。
「闻着香，可能吃起来臭！」有眼红的人恶狠狠地说了。
二狗立马跳出来反驳，「你懂个屁你，我嫂子做饭闻着香，吃着更香！」
刚才还在想这女人不该来的陆征马上就真香了，陆二姐也不再像早上那样忸怩，接过饭盒就开始吃。
干了大半天活的可不是盖的，她还和村里的男人一样干的都是重活，现在肚子饿起来也是真难受。
而且里面还有卤狍子肉，肥嫩鲜美的滷肉一入口，心情都好了不少。
陆二姐看了一眼吃得飞快的陆征摇了摇头，她自己是真不捨得吃这么快，其实她很爱吃好吃的，小时候饿惨了，所以长大了容易馋，她喜欢慢慢吃，慢慢品味。
不一会儿，卫菁菁心满意足地拎着饭盒回去了。
陆二姐又开始期待晚餐了。
回去之后，卫菁菁叫醒小欢，照顾他和自己一起吃了饭，索性就带着小欢一起进城了。
她下午到的时候白香已经到了一会儿了，本来白香想直接走的，但是一想到昨天那女人袖口上那栩栩如生跟要飞出来似的蝴蝶，而且还是双面绣，她就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
卫菁菁火急火燎地小跑着过来了，她先是一阵道歉，然后才接过白香手里的旗袍，又看了她要的图案。
图案像是早就设计好的，不错，但是对于一件白色旗袍来说有点怪异。
白色的旗袍要么加素色的刺绣，比如说牡丹，茉莉，显得更加淡雅清新，要么剑走偏锋加点鲜艷的大红色，妩媚动人。
这配上粉色的荷花是什么意思？还有大片大片的绿色荷叶，都有点喧宾夺主的意思了。
作为一位裁缝兼设计师的职业素养，卫菁菁大大方方地给她提了自己的意见。
其实这衣服的单子要放在现代她的工作室里，她是不会接的，说出去是她做的都有点损伤店铺形象了。
但是毕竟年代是不同，而且她十分万分需要钱和票。
「你这意见提的倒是不错，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新奇的观点，那你觉得我适合哪一种？」白香兴致勃勃地问。
「红玫瑰。」卫菁菁果断说。
「咦？」白香有点疑惑了，她长着一张瓜子脸，丹凤眼，厚嘴唇，平时就有人说她长得俗气，这还配上鲜红的玫瑰不是会更俗气吗？
卫菁菁真诚的说：「白小姐，你长得就不是清纯的那一挂，不管是牡丹还是茉莉都是配不上你的呀，我建议你试一试艷丽的颜色，或许会更突出你五官的优点。」
白香一听，平时只有人说她配不上清纯的打扮，还从没有人说过清纯的打扮配不上她。
「行，那我就听你的，但是图案分布我要和这上边的差不多的。」
卫菁菁又瞥了一眼，这图案确实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好。」
「价格呢？」白香问。
卫菁菁捏紧了乖巧的小欢的手，鼓起勇气说：「六十六块，还要收三张布票和五斤的肉票，先给十块钱的定金。」
她觉得这钱一点没收多，她的手艺值得，而且这个旗袍太大，需要花不少功夫。但是六十多还要布票粮票的价格也是真的不低，现在心里也是真的忐忑。
「好！」白香一口答应，她的豪爽不止是为了这手艺，也是为的这令人耳目一新的评价，更是为了在三个月后的饭局上面出彩。
这钱对她来说本来也不多，比市里的老裁缝也贵不了多少，如果能成功，那就是物超所值。
卫菁菁走到回去的路上的时候心里还在发懵。
这就成功了？
就这么简单，第一单就出去了？
反应过来，她高兴地把小欢抱了起来，「走，小舅妈给你去买糖吃！」
「舅妈，我刚刚乖不乖？」小欢高兴地贴紧卫菁菁的脖子，他可喜欢这个香喷喷的小舅妈了。
卫菁菁吧唧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小欢很乖，小欢是我见过最好最乖的小朋友了！」
第45章 去他的劳什子妹夫，他不认
接下来的日子卫菁菁厚着脸皮把假一请再请。
她手里头的那件刺绣要花很大的功夫，最近的农忙她也是真的觉得自己帮不上忙，她只想在规定的时间里面赶紧把这个刺绣给绣好，拿到那笔钱。刺绣也只能白天天气好的时候绣，晚上的时候太暗伤眼睛，也怕陆徵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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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二姐也一直安安稳稳地住着，反正卫菁菁总有理由把她留下来。
村里对卫菁菁不上工多少都是有点议论，但是陆二姐却从来一句话都没说过。虽然她本身深受婆家的压迫，但是她从来没把这样的压迫当成理所当然的。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二十几天都过去了。陆二姐的婆家一直没有找来，但是卫菁菁不打算拖，过了这段时间，她要亲自带着二姐去把婚给离了。
地头的二狗趁着陆二姐去喝水，小心翼翼地走到陆征的边上，「征哥，坤哥说今天要你去送一批。」
二狗心里其实很过意不去，说是送，其实是拿去卖，卖不卖的出去还是个未知数，不过他觉得怎么都是卖不出去的。
首饰的生意哪有那么好做？要是真有坤哥说的那么简单又能挣钱，为什么还要交给征哥做？
他早就开始后悔把陆征介绍出去了，现在他手里的那包珍珠，就跟烫手山芋似的。
「可以。」陆征面不改色。
机会终于来了。
「征哥，你真不怕啊？那白厂长可是市里那群人里头出了名的挑剔，要不我帮你给推了？」
二狗心想，最近农忙，本来就不算是藉口，这是有理有据的。
陆征果断的说：「不用，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二狗好奇了。
「二狗，来喝水啊？」陆二姐打了水回来了看见二狗还在那里笑着打了个招唿。
二狗是陆征唯一的朋友，她挺感激的。
二狗挠挠头，走了。
……
遥远的苏市，老卫家今天格外高兴。
要说为什么，那当然既收到了女儿从乡下寄过来的来信，又接到了两个儿子一起放假，现在正往家里赶的消息。
他们老两口平时两个人住惯了，最期盼的就是儿女的来信和看望。
今天这两件事占全了，老卫还特地去酒铺子打了二两酒，就等着儿子们回来陪他小酌一杯。
提上小酒儿哼着歌刚回到家，没想到家里的氛围一片僵硬。
他老婆江氏坐在沙发上抽泣，两个儿子穿着绿色的军装，一个正在骂骂咧咧地发火，一个在安慰江氏。
老卫的心都悬了起来，他快步走进去，鞋都记不得换了，「怎么了呀？怎么都一副这个样子？」
江氏刚要开口，眼泪又簌簌下来了，她扬了扬手里的信，二儿子卫远航把信扯过来递给了老卫，一脸火气：
「爸，你看小妹在乡下干的好事！」
卫远途皱着眉劝道：「别这么说，小妹这么做是有她的顾虑的。」
他站在沙发前低着头看着自己的二弟。
「能有什么顾虑？」卫远航勐的站起来，「大哥，小妹就是被你给惯坏了！她现在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卫远途不甘示弱地回道：「你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你不肯给小妹搞关系，她能下乡？」
「那还不是因为小妹她一点苦都没吃过，我……」
老卫拿着信怒吼道：「都别说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信上他们全家人的娇娇宠小女儿卫菁菁居然在乡下私自结婚了！还是嫁给了一个农民！
老卫气得手里的酒瓶子一松，「啪」地一声碎的满地都是。
「这个不孝女，我现在就要去乡下把她给抓回来！」
他说着，一冲就进了卧室，一阵乒桌球乓，像是在收拾东西。
「我也去！」江氏也一下子一抹眼泪就站起来了。
唯一的一个闺女，好不容易养到了十八岁，说下乡就下乡了，还说嫁人就嫁人了，这让江氏如何不气？
不是她看不上农村人，是她捨不得她女儿吃这份苦啊！嫁到了乡下，难道还做一辈子的乡下妇女了呀？
如果是被强迫的，那她就立马把女儿带回来，大不了换个乡继续下，如果真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那她就过去把这煳涂蛋给打醒，哪有放着好好的城里日子不过跑去吃苦的呀？
这下乡也是可以回城的呀，她们家还有两个大关系户在这里。
「哥，咋办啊？」卫远航急了，他进去帮他父母收拾东西也不是，站在这里看着也不是。
「还不是都怪你！」卫远途还在想着卫远航不肯给小妹找关系，强迫着她下了乡的事情。
卫远航赶紧示弱，「是是是，都是我的错，但是现在咋办？不可能真让爸妈下乡去吧？」
卫远途瞪了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弟弟一眼，「还能怎么？我们两个自己去！」
就这样，卫远航和卫远征又请了一周假，加上原本的假期一共是两周的时间，踏上了去北方的火车。
「你们俩不管怎么样都把你妹妹给我带回来，再放着她下去真的反了她了，必须离婚！」老卫站在火车站，尽管隔了一天怒气也还没消。
何止没消，他一宿都没睡着，现在又是怒气更是蹭蹭蹭往上涨。
卫菁菁是他最宝贝的女儿，小时候都是精细呵护着长大的，这一下嫁人了，还是个农村人，他恨不得立马就把那把他宝贝女儿拐走男人给狠狠的揍一顿！
江氏倒理智些，「你们看看那男的怎么样，要是人还不错的话就想办法到时候一起弄进城来，咱们家多个上门女婿也是可以的呀。」
言下之意，要是不肯来的话就赶紧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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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什么上门女婿？我不要！」老卫又和老婆吵起来了，「上门女婿有什么出息，他要有出息他自己带我女儿进城安家！」
江氏：……你不是刚刚才说必须离婚？
卫远途劝道：「万一妹夫人还可以呢？」
卫远航瞪了卫远途一眼，什么叫妹夫？
卫远航:「爸妈，火车要来了，我们走了啊！」
他赶紧把卫远途拉着走了。
这一天的，都算啥事啊？！
小妹这事，他还真不能听别人的了，带回来，不管怎样都要带回来！去他娘的劳什子妹夫，他不认！
第46章 男人变脸比变天还快
很快卫菁菁就请不了假了，这天天才刚刚蒙蒙亮，村里的高音喇叭就播起了全县的广播，林队长的声音高昂嘹亮，显现出了勃勃的斗志：
根据气象局报告，从后天起起，全市将会迎来一波强暴雨，请每个村民都加快抢收粮食，鼓足干劲，保证质量，确保秋收任务顺利完成，不让一粒粮食遭到雨淋！特此，今天上午上工时间全村所有劳动人民不得请假，尤其是不得以一些小的藉口偷懒不来！
卫菁菁揉着眼睛起来了，一看旁边，又是没人。
「晚上一定得和他说让他不准再上山了。」卫菁菁不满的嘟囔。
她也可想早上起来是在陆征的怀里，可陆征每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去了，然后早晨回来的时候要么背一篓子的柴要么提一些野味。
有几次她也想跟着去玩玩，但是陆征每次都以山里危险为理由拒绝了她，她想早上趁着陆征起来的时候偷偷去，可陆征的动作太轻了，她一次都没被弄醒过。
好吧，也许是她睡的太死了。
不过她也一次都没发现，那个被她藏在柜子里的荷包开始变得鼓鼓囊囊起来。
她再在床上翻了一阵，就起来做早饭了。
今天她也是要上工的，赖不掉了。
「弟妹，起这么早？」一出去，就看见陆二姐在挑水。
卫菁菁笑了笑，「还是二姐起得早，二姐最勤快啦，我也要向二姐学习！」
这快二十天以来每天陆二姐都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反正是陆征捡柴她就挑水，陆征挑水她就捡柴，就不让自己闲下来。
当然，她和陆征都心照不宣的事情是都不主动做饭了。
陆二姐听了心里高兴坏了，「哪用得着你？我走了还有徵哥儿做。」
卫菁菁洗漱完就去厨房做了饭，今天听起来比前几天还忙，所以她早上准备多做点，中午万一没有时间做也能带个盒饭。
前几天才在村民家里收的糯米现在就派上用场了，加上昨天陆征弄回来的野鸡肉，卫菁菁有了一个很好的主意。
做一个没有荷叶的糯米鸡，把鸡腿肉给剔出来，用糯米、鸡肉、蘑菇一起码好味蒸熟。一口咬下去内馅可厚实了，有米有肉又有蘑菇。
最重要的是糯米很难消化，卫菁菁在现代的时候不怎么吃它，因为每次吃了胃就不舒服。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呀，糯米难消化也就抗饿，现在干活都累，需要这样的食物。
鸡的其他部位就炖一锅鸡汤。
鸡比鱼肉好伺候很多，鸡汤即使什么调料都不放，只要耐着性子慢慢去炖，就能炖出一锅美味营养的鲜汤来。
卫菁菁把焯好水的鸡肉加上枸杞和红枣放到砂锅里用了个暗暗的火加满水慢炖，等到中午回来，就能喝上一锅又鲜又甜的鸡汤了。
陆征赶巧，卫菁菁刚要端着一锅糯米鸡饭上桌的时候他就来了。
「我来。」
听见这个声音卫菁菁凑过去亲了一下陆征的脸作为奖赏，就高高兴兴地出去洗手等饭吃了。
陆征耳尖一红，心里一片酥软，温热。
他看着卫菁菁窈窕的背影，怔怔发呆。
阿菁，再给我一段时间。
陆二姐每天干活的时候最想的就是一日三餐，她也不再说自己只配吃玉米面面杂粮粉粉那种话了。
因为卫菁菁做的饭实在是太香了！
卫菁菁给大家装好饭，陆二姐眼巴巴看着卫菁菁吃了一口，自己就迫不及待吃了起来。
而且还有一点就是她这个弟妹做饭细緻，也很合小孩的口味，小欢都用不着谁喂，自己就能吃得很好很干净。之前有一次卫菁菁突发奇想地给他餵饭他还犹犹豫豫地说小舅妈餵的太慢了呢！
鸡肉香嫩鲜花，鸡皮上金黄色的油脂和糯米混合在了一起，里面的蘑菇很好的增鲜了，大人小孩都爱不释手。
卫菁菁还想着不愧是山地放养鸡，吃起来比土鸡强多了，不过她也没吃两口就吃不下了。
她想着可能是太腻了，或者是天气太热了，最近老是胃口不算好。不过她也没把这当作什么大问题，她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就肠胃不好，经常吃不下什么。
吃饱喝足，几个人就踏上了去上工的路，小欢也是被带着的，现在这个时候偷小孩的事情屡见不鲜，任谁都不放心把他一个人在家放着。
「一会儿就老样子，你看着做，做不动了就等我过去帮你。」陆征悄悄地说。
卫菁菁忽然想起刚嫁给他那几天，他的语气冷冰冰的，也是说的这么几句话。
「陆征，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喜欢我？」卫菁菁也小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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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也不等陆征回答，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哦我知道的，说不定你早就喜欢我了，要不然怎么我一跳河你刚好就把我救上来了。」
她知道是胡扯，那时候的卫菁菁差的可以，陆征喜欢她？天方夜谭。
但是她一脸调侃地看着陆征，想着他会怎么回答。
陆征看见女人一双黑亮的眼睛闪闪发光，正兴致勃勃地看着他，她的眼睛很好看，就像他在深山里见过的清泉，清澈而纯粹，里面连半点杂质都没有的。
他的脸颊红了些许，声音小的像蚊子叫，「那时候我在洗澡，你就掉进我怀里了，我顺手就把你弄上岸了。」
卫菁菁大囧。
想过是这样，但是从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
她觉得还真有点丢人。
卫菁菁干笑了两声，「那不是因为我看你身材好，看出神了……」
陆征的脸开始爆红，几乎都要滴血了。
「征哥，嫂子，二姐，小欢！早啊！」
偏偏就是这时候，二狗从后面大大咧咧地走了过来打招唿。
路过陆征的时候，二狗大吃一惊，「征哥，你这脸咋啦？」
陆征瞪了二狗一眼，二狗没看懂，但是也知道他的表情不善，于是笑着打哈哈，「这天气确实太热了，估计是晒红了，也就是征哥脸没那么黑，要是我，晒红了都不一定看的出来呢！」
卫菁菁再也忍不住了，开始了爆笑。
这个男人是真的经不住调戏，每次稍稍说点什么他的反应都挺大的。
陆二姐和小欢看见卫菁菁笑也忍不住开始小声笑。
她也觉得征哥儿红脸挺逗的，小欢则是跟着大人笑。
二狗摸不透，正准备跟着笑呢，就发现他征哥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黑了，他瘪瘪嘴，不敢笑了。
二狗：男人变脸比变天还快。
第47章 卫菁菁确定，林夏是重生了
秋收的农具有一些是要去大队领用的，领农具的时候顺便被大队分配任务。
卫菁菁他们一行人到了大队的时候遇到了张秀。
「卫知青！」张秀看见卫菁菁就热情的打招唿。
旁边站着的是她娘叶婶子，叶婶子也对着卫菁菁笑了一下，「卫知青，来上工啊？」
卫菁菁点点头，然后有些惊讶地问：「秀姐，你不是还没出月子吗？也要出来上工呀？」
张秀的神色黯淡了一点，不过很快她又恢復开朗的笑，「哪有真坐月子坐一个月的？能有二十多天我已经知足了。」
开始发工具的时候今天登记的人才姗姗来迟，卫菁菁没看，不过从别人的窃窃私语中她知道了今天的登记人员是林夏。
「之前这工作都是给刘瘸子的，怎么现在是林夏的了？」
「谁知道呢？也不知道林夏行不行，人刘瘸子毕竟是个高中生才得了这么一个工作。」
「不会是大队给她走后门吧？今天不是全体人都要劳动的？」
「大队长也真是，这他二儿媳不才生了没多久？还是鬼门关走了一遭，也不知道给他儿媳妇做这事。」
这声音本来就没有避着林夏什么，她现在在村里的风评堪比原来的卫菁菁。
卫菁菁看了一眼陆征，陆征没什么表情，不过他向来对她的眼神敏感，这下也看了她一眼。
卫菁菁不好意思地转移了目光。
这男人，他是越来越会了，在外面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他的一双桃花眼潋滟留情。
不过林夏也是沉得住气，这么多人说话她还能做到一个个照常登记，一句话都不说。
林家大哥刚好市里的工作放假，也帮着家里上工，听了别人说他妹妹当下就忍不住了：
「那刘瘸子最近是身体不舒服，我爹特地给他批的假条！你们少诬陷我妹妹，她虽然没上过高中，但是写也写得，算数也算得，咋就不能胜任这份工作了？我弟妹她家都还没回，凭啥给她安排这工作？再说她才就一初小文凭！」
张秀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她看了一眼自己的男人林杰居然也和他大哥林天一样一脸愤慨，好像很气愤别人这样说他妹妹的样子。
这他妈气的人能呕血，她还记得他有个婆娘吗？刚才林天明里暗里讽刺她，他就当没听见吗？
她当下就冷冷地回答：「我自己有手有脚能劳作，不稀罕这份工作！她林夏也不过读了高小，凭啥就能做？要做不也得找村里的知青学生？」
她和这林家可以说是彻底过不下去了，原本生孩子的时候林杰一直陪着她心里还挺感动的，后来她回了娘家林杰也送了几样好东西来，而且也听说林队长打了林夏，还逼着她下地干活。
她要求的不多，只要这小姑子能自己养活自己不给她添堵就成了，原本是想马上就回林家，但是张秀听了她娘的，再等几天看看。
谁知道林杰也就送了几天，林夏上工也没上多久，这次是她恢復上工的第一天，就是这么一个轻松的差事，而且明里暗里，张秀听说了不少次自己婆婆在外面说她这次生的又是个败家玩意。
今天出了这么一遭事，再看了自己男人的表情，张秀是知道回林家是彻底行不通的了，她现在心里想的是最好是分家，分不了家她宁愿离婚！
卫菁菁担忧的看了一眼张秀，不过她心里也清楚，上一世林夏是跟着景琛复习才考得上大学的，在那之前她也跟个文盲差不多，这工作是肯定胜任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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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还挺沉得住气的，一声不吭，她大哥倒是被气到了，勐推了一把自己兄弟的手肘，「你就让你那不回家的媳妇这样羞辱小妹？」
这下本来还没在意的群众现在都存了点看戏的心态，林家娇宠林夏是村里所有人都知道的，但是张秀毕竟是林杰的婆娘，还真不知道林杰会帮谁。
林杰一脸为难刚要说话，林夏就柔声打断了：
「二哥，别为我和二嫂过不去。二嫂，你过来看看，我这样写能胜任这份工作吗？」
林夏说着就把她手里的登记册举了起来。
册子上面的名字和工具登记得整整齐齐，她甚至还重新画了个表格，更简单易懂。
大家都面面相觑，难道这林夏肚子里还真有点东西？
知青办几个看戏的女知青也有些惊讶，蒋丽悄悄对旁边的女知青说：「怎么这林夏会这么多东西？」
女知青回答：「我也不知道，之前在知青办的时候她不是说过她没上过什么学吗？这表格还真做的不错。」
张秀也瞬间说不出话了，她可多字看不懂，但是看了那些有文化的知青的样子，她刚才的气势汹汹也软了半截。
难道林夏还真学了点东西？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啊！而且要是林夏真的会，为什么她爹这个时候才把这工作给她做？
刘瘸子病没病她不知道，但是林家一家都是偏心眼子她是肯定知道的。
张秀没话说了，林夏不仅不介意还大大方方地笑着和张秀道歉：「二嫂，今天大家都在也是个见证，我在这里给你道歉，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乱说话气你，以后我也会上工帮着做家务，要不你就先回来住吧？」
林夏这一说，几个老人回想下，觉得林夏也没犯什么大错，之前人也挺好的，都跟着连连点头：「秀妹子，你就回去吧，你小姑子都和你道歉了你还要怎么滴？人林队长家就没个分家的先例，别闹了。」
张秀嗫喏地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她只觉得屈辱和委屈。
她上次差点没了一条命，她在林家上工上到八个月才回去休息，她的工分不仅要补贴林家还要补贴她的弟妹。
她们凭什么劝她大度？
卫菁菁忍不住说了一句：「人家自己过日子心里有谱，你们这些没谱的人跟着瞎掺和干什么？」
说实话林夏的那个表格也震惊了她，按理说这个时候的林夏是不应该会这些的，高考是在明年恢復的，书里面林夏和景琛是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才开始复习的。
现在这个时间段，她不该懂这些。
卫菁菁越来越确定了一个她之前就想过的念头：
林夏重生了！
第48章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呀
林夏眼神紧紧地看着卫菁菁，里面的厌恶几乎蹿了出来。
陆征不动声色地把卫菁菁往身后一拽，「不是要抢收？还不登记发工具？」
卫菁菁看着陆征宽厚又紧实的背，心里的疑惑和谨慎被此时的安全感给囊括了，但是她知道，是掉易轻心不得的。
林夏顿时绽开了一个甜甜的笑，「发呀，现在开始吧！」
她清了清嗓子，又大声说道：「我也会跟着你们一起去地里干农活，秋收是劳动人民的一次战斗，我想参加到战斗中，我父亲说了，人人一样，人人平等！我们一起加油，早日丰收，早日分粮食！」
话一说出来，大家又开始震惊了，谁不知道林夏是个娇娇女，摘个棉花都费劲，还参加秋收？
就连排在队伍后面的景琛和刘文军都有点惊讶，刘文军悄悄和景琛说：「看来这毛毛虫还真把你的话给听进去了。」
景琛皱眉，他昨天确实说了别把心思放在梳妆打扮上，多劳动多学习这样的话，但是他没想过林夏会照做。在某种程度，林夏甚至比卫菁菁还娇气脆弱，她虽然生活在农村，却有那么几个爱她为她出头愿意养着她的哥哥爹妈，做对比的又只有村里的人，所以林夏确实挺幼稚挺倔犟的。
他原本对她的印象就不差，除了上次从城里回来见识过她的一次失态，后来林夏也解释过了，更加是有意多次讨好了，他现在对林夏的印象又回到了以前，而因为她主动要求干活，又稍稍改观了一些。
林夏不意外大家的反应，她这段日子才发现，其实自己在村里人眼里比卫菁菁好不了多少。不过她能理解，在集体劳动的生活里她不干活还能吃好喝好穿好算是村里的头一份了。
她在意的是景琛，看见景琛的的表情，她也微微有些得意。
只是她知道，还不能掉以轻心，景琛上一世和她确认关系还差着很重要的一步，她已经放弃了靠自己的记忆走捷径的想法，因为她慢慢意识到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甚至还让她陷入了一个很尴尬的境地，她这次就按着歷史走，只在自己的身上做一些改变就可以了。
男人大多数被安排去了割麦子，强壮的女人也被排着去割麦子，其次就是晒谷子，再就是割猪草这些轻一点儿的活。
重活的先走了，就轮着轻活的了。
卫菁菁和张花张秀都被安排去了晒谷子，拿工具的时候林夏甚至还对她们笑了一下。
卫菁菁也微微一笑，张花张秀倒是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
「加油干吧。」林夏还给了她们鼓励，然后自己也拿着工具跟在了后头，她给自己安排的也是晒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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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有点骇人了，卫菁菁干笑了两声，拿着工具跟在了张花张秀的后头。
她心里纳闷的事情有很多，不是说林夏心地善良乖巧可爱吗？可是她来了这么多天了解的并不是这样，既然她重生了，为什么她的人生看起来反而变得没有书里面写的那么顺遂了呢？
她带着这些疑问慢慢走着，连张花张秀在说话她都没有听见。
然而走进了晒谷场，卫菁菁才知道谷子不是她想像的那么好晒的。
早知道就多吃点了，她觉得胸闷的慌，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完全没有停歇，秋收时候，大家都有干劲在努力，她不想拖任何人的后腿。
尤其是陆征的，他最近已经够忙够累的了，她喝了一口今天特地准备的野蜂蜜水，才觉得舒服一点了。
天气热，活重，她给陆二姐和陆征也都泡上了。
「秀儿，你看那是什么？」张花忽然开口问张秀。
张秀干的汗如雨下，她听了姐姐的话，头一抬，看见前面的是她男人林杰，张秀的脸色好了点。
张花回头调侃，「你看你男人还会来帮你干活，才这个点，他自己的活也没干完吧？这说明他也不是个不体贴的嘛，我看你差不多得了，林家不分家，你还真不回去了？」
张秀心里喜滋滋的，她低下头扒谷子，「要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真把我当成养他妹妹的工具人了。」
张花憋着笑说：「你啊，就是嘴硬心软。」
但是过了没一会儿，张花就笑不出来了，她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替自己妹子的高兴，慢慢变成了满腔的怒意。
张秀看见自己的姐姐没了声音，也没听见自己男人过来的声音，她有点疑惑，慢慢地抬起了头。
面前的一幕让她目瞪口呆之余还觉得心在被人撕成一片一片的。
她的男人在帮他的亲妹妹干活！
张秀的一双眼立马装满了泪水，自己才给他冒死生了一个孩子，还差点被他这妹妹害没了半条命，他不仅不帮自己的婆娘干活，反而去帮那个差点成为杀人兇手的林夏。
张花也气得胸脯一喘一喘的，这个世上还没听过结了婚的男人不顾自己的小家一心一意对自己妹妹好的！
但是她先回头安慰张秀：「秀儿，林杰这是觉得他妹子干活他放心不下呢，林夏哪有你能干啊？」
然后自己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把林杰手里的工具抢了下来，指着后面的张秀对着林杰骂道：
「有些人啊，就是坏了良心，我妹妹一个女人，给你林杰生了三个孩子，你还不当回事，就任由我妹妹在娘家住着，也不惯也不问了。你妹妹一个屁事不干差点害死我妹妹的臭虫，好不容易干会活还要你翘工来帮她。要我说，你干脆和你妹妹结婚，和你妹妹过去算了！只顾着妹妹不顾自己的老婆孩子，你算什么男人！」
林杰确实是被张翠花催过来帮小妹干活的，他一开始也想过帮完小妹就去帮自己的媳妇，可没想到刚一来就挨了这么大一顿骂，还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
他顿时也失去了体面，「张秀连生三个女儿，她又算什么女人？她难产还怪我妹子？哪个女人不生孩子，那个女人不帮衬着婆家过日子？我们一家就这么一个妹妹对她好点怎么了？有本事你也去帮你妹子干活啊？」
张花的脸气得发紫，后头的张秀一脸茫然的落泪，她一直满心满意爱着的丈夫，就是这个样子吗？
林杰的话刚一说完，就有和村长关系不好的贊同说：「可不是，自己没这个条件，就嫉妒自己婆家的妹子了？这要不得，要遭报应的。」
也有人真心实意觉得林杰做的没错，「张秀你急啥呢？林杰对他妹子体贴，这不说明他还是个好人，以后不就也对你体贴了？哪有不吃苦就能享得福呢？林夏没几年就出嫁了，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林夏也满脸的苦涩和失落，干了半个上午的活令她看着很虚弱，但是她的脸上却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和抱歉，「二哥，别管我，去看看嫂子吧，她在哭呢。」
林杰回头又心疼又着急地看着林夏，「夏夏，你说什么呢？你才是最要紧的，赶紧去休息吧！」
「呵！」
人群里面忽然传来一阵冷笑，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林夏也往那边投去了一道不解的目光。
她看见卫菁菁一张美的明目张胆的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恶意，对刚才那个说张秀的福气在后头的婶子说：「婶子，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呀？」
第49章 自己的受过的罪，何须让同是女人的嫂子再受一遍？
这问题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刚才那个婶子也有点愣。
这是啥问题？她张秀的福气她要什么？
可是如果她男人这样对她妹子，她真的会抱着「他以后也会这样对我好」而同意吗？
卫菁菁没理她了，她直接走到了林夏的面前，微微低着头，小巧的下巴在这个角度似乎更加精緻了一些，她笑着问：「秀姐生不出儿子林杰这个文盲不知道，你一定知道吧，林夏？」
卫菁菁问得猝不及防，林夏的身子顿时僵硬了。她能察觉到周围有无数的视线看过来，有的好奇，有的疑惑，张秀生不出儿子，林夏为什么会知道。
农村人确实不懂生物知识不知道生儿生女是为什么，他们只是理所当然地觉得生不出儿子都是女人的问题，甚至能怪到女人是不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就註定没有人养老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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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个年代读了书也未免就清楚，卫菁菁之所以确定林夏知道是因为——
她在书里也只生了两个女儿，景琛的家里也难免有些微辞，是景琛拿着资料告诉了自己家里人生儿生女是男人决定的，和女人无关，这才堵住了自己家里人的嘴。
自己的受过的罪，何须让同是女人的嫂子再受一遍？
卫菁菁原本只是看不惯林夏，现在是看不起林夏。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简单的一句话，林夏却说的十分艰难，她似乎又感受到那种熟悉的侮辱。
景琛不在意，不代表她不在意，她虽然是个受宠爱的女生，但是骨子里还是改不了农村人的重男轻女，那个时候她埋怨所有人，包括景琛！
但是卫菁菁怎么会觉得她知道？
卫菁菁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夏，维持着嘴角的笑意，淡淡地嘆息了一声，「是吗？你的表格画的这么好我还以为你多少也接触了一些理科知识呢，真可惜，我还以为你和景琛学了不少，看来你和你哥林杰那样的大老粗傻文盲也差不多嘛！」
「你说谁是文盲？」林杰怒气沖沖地问。
「我都指名道姓了你还不知道那看来你是真的傻。」卫菁菁抬着精緻的下颌，毫不掩饰自己脸上鄙夷。
卫菁菁又回头看林夏，她原本就长了一张美艷动人的脸，此时还添了些跋扈，但是这跋扈却并不让人反感。相反的是，她目光无辜，就像是单纯的好奇一样，看上去没有一丝恶意。
不是要装？她还能输？
林夏的脸白了，她觉得自己仿佛被人看穿了一样，她的气息乱了又乱。
但是她很快就稳住了阵脚，她始终相信，卫菁菁是不可能知道后面的事情的。
即使是重生，那些事情也都是在卫菁菁死后发生的，她现在的想法应该是，她和景琛学习了一定的知识。
林夏握紧双手，干涩地说道：「女性生男生女，只和男人有关，二哥，你不能这样说二嫂。」
说完她一副好人的姿态看向了张秀，张秀呸的一声走了过来。
她不管和谁有关，反正以后她是和林家没关系了。
张秀直视着林杰，把卫菁菁往自己的身后一拉，「林杰，我们离婚吧。」
「你，你什么理由想离婚？你还敢和我离婚？」林杰背在身后的手开始发抖。
这个蠢婆娘在说什么？离婚？这是能轻易说出来的事情吗？
两口子分居都很少见，更不要说离婚，她张秀凭什么这样说，羞辱他？
卫菁菁倒是挺赞赏的，她捏了捏张秀的手，以示安慰，张花也站到了张秀的旁边，给她撑腰。
「因为我生不出儿子，不想耽误你。」
「我也不想让我的女儿赚工分养她们的亲姑姑了。」
「你娘不是说我欠收拾吗？不用你们收拾了，我现在就麻熘的滚蛋。」
张秀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很平静，但是谁都看得见，她的身子一直在抖。
「二嫂，你别意气用事啊！」林夏急了。
她倒不是觉得二哥离婚有什么，只是对于剧情发展的不可控，她有着透心底的茫然。
而且张秀忽然说离婚也震惊了她，这个年代怎么会有人说离婚？即使是后来时代发展，她觉得日子过不下去，她也从没想过和景琛离婚。
她因为恐惧甚至开始怀疑，张秀的思想这么先进，她会不会也重生了？
张秀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拉着卫菁菁和张花的手就回去做事了。
卫菁菁跟在张秀的后面小声地问：「秀姐，你想好了呀？」
她是很想劝张秀离婚的，因为这个林家，她还有的受，而且林杰那样的人，就算林夏出嫁了，他也不会把他的体贴留给张秀的。
张花也手心发汗，离婚，这不是一件小事啊！她这辈子只听说过离婚两个字，可还从没见过人离婚啊！
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亲妹子！
她劝道：「林杰其实还是……」
「姐，过不下去了，不想过了，我也不会拖累爹妈嫂子弟媳她们，我就带着孩子们住在村尾之前爷爷的老房子里，姐，帮帮我，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张秀回过头，泪流满面。
张花张了张嘴，也闪出了泪花，他们四姐弟的关系一直都很好，爹娘也很公平，她和自己唯一的妹妹张秀的感情更是好上加好。
「好，姐一直向着你。」
张秀擦了擦眼泪，露出了微笑。
离婚，是生了孩子之后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两个字，到了今天之前她一直没有确定过。
直到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了。
卫菁菁也钦佩地看着张秀，心里给她加油打气：
秀姐，加油，你的自由马上就来了。
第50章 这个社会，对男人总是宽容的
农村里最不缺的就是说闲话的人，第二天这事已经在村里都传遍了。
但是张秀是村长的女儿，横竖是没有人说闲话说到她的面前来的，第二天她照样和自己的亲姐还有卫菁菁一起上工。
离婚的事情还僵着，张秀的意思是等秋收结束把手续给办了，在这以前她是一眼也不想看见林家人。
「菁菁，你怎么脸有点白？」张花起身喝水，看见卫菁菁的样子她有点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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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两天也让她对卫菁菁刮目相看了，卫菁菁刚到大林村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传言说她娇气做不了事情。但是接触过几次，她觉得卫菁菁虽然做事慢，但是绝对仔细，态度也绝对端正，更是一点都不娇气。
卫菁菁有点恍惚地抬头，她确实觉得头昏脑胀，胃里和身体都很不是滋味。
「有点不舒服。」卫菁菁安慰地笑笑，她纤细的胳膊用力握着工具，一下又一下打折扣麦粒。
张秀也注意到了这边，她一把握住了卫菁菁的手说：「妹子，你去休息一会，我和我姐帮着你点，听话，快去！」
卫菁菁也不勉强自己，她不舒服，不想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她抹了抹额角的汗珠，感激地说：「秀姐，花姐，你们把我的那份留着就行了，我休息一会儿再来干。」
「和我们客气什么？」张秀嗔怪了一句，拿着卫菁菁的工具就开始干了。
一股暖意到达了心底，卫菁菁还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个时代交到朋友。
她慢悠悠的走到了树底下休息，心里还在寻思着下次要怎么好好感谢一下她们。
「卫知青，你不舒服？」问这句话的是林夏的三哥林浩，昨天是二哥来的，今天轮到他了。
卫菁菁看了他一眼，林浩在书里的存在感不强，和林夏别的家人一样，就是宠妹狂魔的人设。
她淡淡地说：「嗯，休息一会儿。」
「哟！这满晒谷场都是干活的人，你一个人倒是落得个清闲！」卫菁菁的话音刚落，就有个婶子开始阴阳怪气了。
其实卫菁菁在村里的形象挽回了不少，但是到底和村里人有壁，原本看不惯她的人还是看不惯。
要不然那些流言怎么能传得飞起？除了林夏，还有很多村里的婶子的功劳。
卫菁菁看了眼，林夏的那片地了除了林浩林夏都不知踪影了，「林夏不是也在休息？有本事你骂她。」
她是不想和胡搅蛮缠的人纠缠不清，但是性格又不是能忍得下这口恶气的。
「你能和林夏比？人家三个哥哥帮着干活，你有吗你？」婶子又是一阵冷嘲热讽。
林浩看着卫菁菁白了的一张小脸，赶紧打圆场，「胡大娘，你就别说了，我看卫知青是真不舒服。」
然后他又关切地问卫菁菁：「卫知青，一会我帮我小妹干完就去帮你干，你就放心休息吧。」
胡大娘冷哼一声：「你是好心，就是不知道你娘知不知道。」
林浩一听，脸色也有点不好了，别说他娘了，他全家都 不让他帮卫菁菁干活。
卫菁菁对着林浩微微一笑，「谢谢你林大哥，我不用的，我等会自己就可以去做，再不济我男人也会来。」
林浩听了心里有点失落，胡大娘的脸色就更得意了，「什么都靠男人，你这样的女人，没了丈夫你还活得下去吗你？」
她天生不好看，很晚才嫁人，嫁的人虽然不是什么疼女人的人，但是也是个勤劳的汉子。
可是胡大娘就是不服气，她原本很讨厌林夏，因为林夏长得好，家里人对她也好，她心里嫉妒。后来卫菁菁来了，她的嫉妒对象很快就转移了，卫菁菁长得更好，而且家世也好，更重要的是——
以前她没结婚的时候村里的男人见了卫菁菁都跟失了魂似的，抢着帮她干活。
胡大娘心里很不服气，凭什么？同人不同命，哎。
卫菁菁听了心里也是没脾气了，凭什么林夏让她亲哥哥们干活就行，她让她男人干活就不行？林夏的三个哥哥都不是男人？
更重要的是，什么叫没了丈夫就活不下去？她好笑地问：「胡大娘，那我前十八年没嫁人的时候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秋月的风还热乎乎的，树荫下的女人遭了羞辱也笑眯眯的，她两只纤细莹白的小手捧着水壶，两侧的梨涡像是含了蜜儿一样，又美又甜。
林浩觉得自己眼睛都挪不开了。
「你还不是靠你父母，没你父母你算个啥？！」胡大娘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
卫菁菁觉得小腹闷闷的疼，她脸色更白了，虚着声音说：「嗯，胡大娘你从出生就能干农活，就能自己养活自己，我们这群长大了才会干活的都是废物，你最厉害，你最清高。」
「哈哈哈哈哈哈！」
卫菁菁的话刚说完，就听见有人大笑，她一回头，看见了来打水喝的马大娘。
「胡翠芽，你丫是真丑的脸都不想要了，来找别人的麻烦，你是真蠢！人卫知青要怎样关你什么事？你就要来管这闲事？你是书记啊，还是村长啊？有你啥事吗？你这人脸丑就算了还大，赶紧滚！」
马大娘叉着腰，对着胡大娘破口大骂。
胡大娘对上马大娘也失了阵仗，都说泼妇只能欺负老实人，谁知道这卫菁菁不是老实人说话老带刺就算了，这又迎来另一个泼妇，搞不过，搞不过了！
胡大娘啐了一口，灰熘熘地走了。
胡大娘走了，林浩还过意不去地过来说了一句：「卫知青，我帮你吧，你的工作范围是哪一块儿？」
「林浩，我不用你帮忙，你是林夏的哥哥不是我的，也请你以后不要再主动提这个了，会给我造成困扰，谢谢。」
卫菁菁别开了脸，淡定的拒绝了。
她知道这事情是怪不了林浩的，但是不一次性拒绝，下一次，下下次，还会有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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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不会有什么影响，因为这个社会，对男人总是宽容的。
林浩答了一声：「知道了，卫知青，我不会再打扰你。」就继续去干活了。
「这有哥哥，确实有有哥哥的好处。」即使是看不惯胡大娘的话，马大娘也忍不住看着林浩的背影感嘆。
看看那林夏，说着是上工，实际上活都被几个哥哥给做了，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不过她也就感嘆了一会儿，马大娘神秘兮兮地在卫菁菁的旁边坐下分享她刚才看见的：「菁菁妹子，你知道不，大队来了两个大军官呢！一个海军，一个陆军，可高可帅了！林队长和张村长正在招待着呢！」
卫菁菁不感兴趣，她捂着肚子轻声说道：「婶子，我想休息一会儿。」
「是要来事了？」马婶子扭过头来问，也不在意她的敷衍。
卫菁菁的脑子忽然一片清明，她来这里一个来月了还没来过大姨妈呢！
第51章 她玩弄了我们两兄弟，我们是来找她麻烦的
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卫远途和卫远航才到了妹妹所在的城市。
「卫远途，你买什么东西？咱们不是让菁菁把行李收了就走？你还带东西去做什么？」卫远航看着在供销社逛来逛去的卫远途内心十分不满。
他不蠢，他知道卫远途是要买东西给妹夫一家，但是他可不愿意，不知道哪里来的野汉子把他妹子拐跑了，还要给他送东西？
他卫远航从来就不承认自己突然就有了这么个妹夫。
卫远途微微嘆息，「母亲教你的礼数，你都给忘了？」
虽然只差几分钟，但终究是个弟弟，除了在家里他在外面是一句哥都不叫的。
卫远航迈向食品区的脚步稍稍一滞，「我要是真不知礼数，早就冲过去把那男人给揍一顿了。」
供销社的年轻姑娘们都悄悄打量着这两兄弟。
大城市来的军官，这可是稀奇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这两个军官长得……真他妈帅啊！
两个人长得有八分相似，但是气质却完全不一样，一个气质成熟还带着点忧郁，他穿的是军绿色的制服。另一个看着性格乖张，眉角还有淡淡的伤口，俊美的同时还带着一股子野性，他穿着特属于海军的蓝白制服。
两个人唯一一样的是一样的身高腿长，一样的翘臀，还有制服上面的肩章，居然还都是高级军官。
卫远途买了单出来，看见卫远航手里提着的一大袋子鸡蛋糕，奶糖，和饼干之类的小零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刀子嘴，豆腐心，看着最吊儿郎当，买的都是小妹最喜欢的。
但是嘴上还是一副不满的样子，「你就买这些？不买点给亲家家里的？」
「买个毛！」卫远航气得龇牙咧嘴，看了一眼哥哥的袋子，毫不在乎地说：「你倒是挺会做样子，等会小妹要是过得不好你这东西也愿意送？」
「我才不像你，要买我只给我小妹买，别人干我屁事！」
说完他长腿一迈走到了前面。
他卫远航才不在乎什么面子功夫的，他爱怎么就怎么！
卫远途一到市里就联繫了人专门派车送他们去村里，一路颠簸和一路的景色，卫远航一个大男人眼泪都要下来了。
这tm是啥穷乡僻壤啊？菁菁真是遭了大罪了。
他现在万般悔恨当时没有给卫菁菁找关系不下乡，居然还想着让他那个养尊处优的妹妹吃了一下社会的苦。
早知道这么苦，他宁愿自己下乡！
卫远途没有卫远航的感情这么丰富，他只想着一会儿要怎么处理这桩婚事才恰当，讲道理，他和卫远航是一样的想法，一个乡下小子，怎么配得上她妹妹？但是他也认同母亲说的，具体的要看看人怎么样，要看看菁菁自己同意不同意。
但是总归来说，他们对大林村先入为主的印象是挺差的，所以进了生产队也没什么好脾气。
生产队里原本只有林夏和赵小兰，林夏是来休息的，赵小兰是有事情来请假的。
看见两个从小轿车下来的军官，别提赵小兰，林夏都吓傻了。
「你们是来找谁的？」林夏颤抖着声音问。
上一世可没这齣啊！
但是她尽量保持着好姿态，她很后悔今天因为要上工没穿什么好看的衣服。
不过卫远航看都不看她一眼，「你们这的大队长，村长呢？找个能说话的过来。」
到都到了，他心里烦躁极了，完全就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林夏看着卫远航的样子，尽管自己都活了两辈子了，还是有点心悸。
这男人要是脱下军装，活脱脱一副痞子相，帅是挺帅的，就是看着很兇。
「对不起，我弟弟语气不是很好，我们是来办事的，需要和村子主要管理人员说几句话。」卫远途带着歉意淡淡地说。
林夏和赵小兰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卫远途，他的声音如春风一样和煦，一双深邃的眉眼看着清朗又温柔，薄唇，高鼻樑，白皮肤......
怎么越看越眼熟？
「还不去？还要我去请？」卫远航再次不耐烦了。
林夏吓了一跳，这人是真的凶，两个人明明长得差不多，怎么能反差这么大？
不过她还是露出了一个微笑，「这就去，两位军官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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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她把赵小兰推了出去。
赵小兰无奈只能小跑着去了，天知道原本她就是来请假的！
「喂，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卫菁菁的姑娘？长得挺好看，但是脾气差又不讲理的一个女的。」卫远航等的无聊，打算先和这个小姑娘探探口风。
卫远途看了一眼喜欢最喜欢黑妹妹的卫远航嘆着气摇了摇头，拿起桌子上的报表开始看起来。
卫远航他是管不了，全家除了小妹谁也管不住这个混世大魔王。
这样的人还偏偏很吃的了苦，一下子就坐到了海军的高位，职称比起他这个陆军团长都差不了多少了。
林夏愣了一秒，然后抬头，「认识，你们是来找她的？」
「对对对，她玩弄了我们两兄弟，我们是来找她麻烦的。」卫远航还认真地点了点头。
莫名其妙就结了婚，岂止是玩弄了他们两兄弟，这是玩弄了他们全家！
林夏脑子里刚才的那些看他们脸的熟悉感完全就抛之脑后了，要说卫菁菁的坏话，她有一箩筐。
这两人不会是之前卫菁菁在城里找过的对象吧？
卫菁菁那么漂亮不可能真的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她根本就不像她说的那么单纯！
林夏心里的嫉妒心又起来了，这卫菁菁是真的幸运，在城里耍的两个帅军官团团转；刚一下乡又看上了知青办里最帅家庭最好的景琛；随便坑一个人结婚还坑到了未来的首富陆征身上，陆征可是村里女人公认的的长得好，身材棒。
她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为什么找的都是别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对象？
再加上这个军官看着好像很讨厌卫菁菁的样子，像是来找麻烦的。于是林夏就开始毫不掩饰地滔滔不绝起来，把卫菁菁的坏话有的没的都添油加醋地说了个遍。
她完全没意识到两个军官的脸色越来越差，尤其是那个海军，看着都能杀人似的！
第52章 真好，小说女主的待遇她也享受了一次
林夏一顺熘地说完，才回头看见黑着脸的两个人，一个瞪圆了眼睛看着她，一个微微皱眉，若有所思。
林夏吞了口口水，她这是戳到兄弟二人的痛处了？
「你说的，是那个下乡知青卫菁菁？」卫远航一个字一个字咬着说的，他的眉眼本来就深邃，此刻看着低沉抑郁，像是藏着一场暴风雨。
林夏正不知道怎么回答，赵小兰刚好带着他爹和张村长进来了。
「两位军官，请问突然到我们村来是什么事啊？」林队长一进来就开始打招唿，顺便对自己的女儿使眼色让她们两个不相干的出去。
林队长看着卫远途手里的工作手册，有点心惊，怎么军官刚以来就看起了这个？不会是特地来查的吧？
张村长也好奇，但是他到底是没有林队长那么心虚，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等着军官说话。
卫远途把显然沾了不少怒气的卫远航往后面一推，慢慢开口说：「听说你们村里有个叫陆征的，找过来看看？」
刚才林夏的一段话也不算是白说，该听的不该听的卫远途都听了，要说里面唯一他能确定的，就是小妹丈夫的名字了。
毕竟册子上面也写着呢，他家菁菁，归到了陆家。
「陆征？」张村长有点惊讶，门外的林夏和赵小兰也有些不知所措，两个军官找陆征干什么？
卫远航忽然理智了些，他勾了勾唇角，「我们有事找他调查，耽误一点时间，应该没关系吧？」
「我去找他！」林夏自告奋勇跑了出去。
这是个能和领导攀上关系的好机会，她爹当大队长已经当了很多年了，正差一个机会呢！
赵小兰看了眼正在和村长和大队长攀谈的那个陆军有些心慌，她往后退了两步，然后飞快的跑了出去。
不会是找陆征的麻烦吧？她觉得有点不安，赵小兰知道陆征是村里人都不怎么看的起的，这两个来路不明的军官要找陆征，指定是没什么好事。
而且陆征的成分不好，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村长和大队长一定不会站在陆征这边的，她得赶紧去找卫菁菁！
赵小兰跑过来的时候，卫菁菁还在听着马大娘唠嗑，主要就是来的那两个军官生的怎么帅怎么俊俏，是不是要在村里招兵，是不是村里的建设好上头派来奖赏的。
说实话卫菁菁都不太感兴趣，毕竟建设村子招兵买马都和她无关，她只想好好躺着，顺便担心一下自己的姨妈是不是真的要来了，她一会儿一定要请个假，记得是有一些卫生棉布的。
「菁菁，菁菁！不好了！」
卫菁菁的满头思绪是被这句话打断的，她抬头一瞧，看见是赵小兰，卫菁菁立马就站起来了，赶紧把气喘吁吁的赵小兰扶住，「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她脑子飞快地转，这个时候是秋收的季节，文中是一笔带过的，还真没写出什么来。
主要这小说就关乎于情情爱爱，别的是一点没写，卫菁菁也跟着慌了起来，不会是陆二姐的丈夫找来了？
她拍了拍因为跑的太快太急而气喘不上来的赵小兰的背，安慰道：「你慢慢说，不急......"
「菁菁！有上头的军官来找陆征了，你赶紧去看看吧！」赵小兰抓住卫菁菁的手，大喘几口气，一口气说了出来。
卫菁菁的心里一窒，上头找陆征来了？她的脸色更白了，一下都没有迟疑，向着大队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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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的浩dang还有一个月才结束，陆征的帽子还没有摘下来，小说的剧情已经被她改动，而且关于男二陆征的描写本来就不多，谁知道这个时候陆征被军官找上是因为什么？
陆征，陆征。
千万别有事！
她的步子越迈越大，但是麦子地本来就离大队近，陆征早就到了。
实际上陆征一到大队，卫家两兄弟就把别的人给支出去了。
被关到门口的林队长忧心忡忡地对张村长说：「陆征这小子不会是藏了什么东西没上交被上头的发现了吧？这可咋办？」
张村长看着这个昔日的亲家没什么好脸色，昨天张秀要离婚的事情整个村子都传遍了，但是林家人还跟没事人似的，既不上门道歉，也不做任何的解释。
「管你啥事？人陆征好好的，就你心思歪。」
…….
「你就是陆征？」卫远航忍了又忍，才没有一把抓住眼前这个男人的领口。
他们两兄弟一米八五往上走，本来就算是高的了，没想到这个妹夫比他们还高，卫远航不想看他，不然就要稍微仰着头看了，他可不愿意。
「嗯。」陆征淡淡地答了一句。
卫远途看了过来。
这个他名义上的妹夫，他第一眼看着，是实在没什么好感。
这男人生的好，但是看着却没什么感情，一双眼睛就像一潭死水似的，好像根本就不在意自己被找上了。
穿的也普普通通，甚至破烂，但是瑕不掩瑜，偏得这人四肢修长挺拔，一身破烂也无谓。
他拿着登记本，并没有直接说自己小妹那件事情，而是问道：「为什么你每天都挣不够工分？」
做重体力的成人，尤其是男人，一天的工分挣满是十个，他看了很久，发现陆征每天都是七八个工分，压根没有做满过。
这是什么意思？农村男人也就罢了，还是个干不了活的农村男人？
陆征心中冷笑。
自从他家里只剩他一个人以后，他的工分被剋扣的更厉害，这群人还好意思问他怎么做不满吗？
有意思。
他轻启薄唇，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你们说呢？军官大人？」
「我去你妈的！」卫远航一个没忍住，一拳头就招唿上来了。
这什么傻逼？不上进就算了，比他还吊儿郎当？
「陆征！」
「卫远航！」
陆征被后面的那声惊叫讶得忘了挡这个拳头，卫远途看着自己冲动的弟弟气急败坏，卫云航的气不解，什么都没听进去。
陆征的下颌骨被重重地砸了一拳，他闷哼一声，而后声音沙哑地安慰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的女人，「没事的，阿菁，你先回去。」
阿菁？两兄弟都不约而同地回过了头。
然后看见他们的傻妹子站在了傻逼妹夫的前面，抽泣着仰着头说：「你们能不能别打我丈夫，他是好人！你们要这样打人，我要去报警的！」
等等，这两个人她怎么觉得，越来越眼熟？
「小妹！」卫远航第一个先沖了过来，随即，卫远途也大步走了过来，两人看着卫菁菁的眼神心疼之中还带着点。
心虚。
卫菁菁试探着虚着声音喊了句：「大哥，二哥。」
卫远航欣慰地答道：「阿菁，我们来看你了！」
「二哥，你不要打陆征，他是我丈夫。」卫菁菁扯了扯卫远航的袖子。
对于这两个哥哥，卫菁菁又熟悉又陌生，她接受了原主的记忆，对哥哥们的感情也是浓厚的。
卫远航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陆征，又看了一眼白了一张小脸的妹妹，不情愿地点头，嘴里嘟囔道：「这男人有什么好的。」
听完这句话，卫菁菁露出了笑意，她勾了勾陆征的手，想说句没事，头一抬，却觉得两眼发黑。
「阿菁！」
「菁菁！」
卫菁菁的视线最后是看见三个男人紧张焦急的面孔，还三个都是大帅哥。
真好，小说女主的待遇她也享受了一次。
就是一会他们发现她只是痛经痛晕了那就真的很丢脸……
但是真的撑不住了。
第53章 怀孕了，双胞胎
不过让卫菁菁遗憾的是，她醒也醒得很快。
到底不像真的小说女主，正常的晕倒也就正常的醒来了，不过醒来的时候已经到医院了，在她熟悉的那个背上。
「陆征。」她的头枕在他的肩窝，轻轻地叫他的名字。
陆征的背嵴明显一僵，他侧过头，「醒来了？刚才给你做了个检查。」
他顺便把她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坐着，自己坐在她的旁边握着她的一双小手，观察着她的脸色。
她听出来了，他的声音有点抖，肯定是急坏了，身上的不舒服也少了不少，卫菁菁微微笑了一下，凑在他耳边亲了一口。
陆征的冰块脸一下变得发烫，浑身都热了起来。
不过他还没啥动作呢，他那个二舅子就来了。
陆征的眼睛又一沉，心里话就是他也看不惯他的两个内兄，吓到了他的女人。
旁边的卫远航听到卫菁菁的声音马上就过来了，一双眼睛还有点红，「小妹，你怎么样了？卫远途去交钱去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也不介意这妹夫背着妹妹了，刚才他一路上他自责坏了，上车的时候门拉都被他拉坏了，还是从驾驶座挪过去的，出来的时候又屈着高大的身子挪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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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仔仔细细地看着卫远航，一双杏眼像含着水似的一眨一眨，小脸认真又严肃。
这就是原主的哥哥呀？她是有记忆的，关于两个哥哥的记忆是温暖又有趣的，原主一定很爱她的两个哥哥吧？
小说里原主英俊又有前途的两个哥哥都没有出场过，没有描述当然就还是挺引人好奇的。
就在卫远航满头冷汗被看的心里发毛的时候，对面的姑娘歪着头甜甜的叫了一句：「二哥。」
卫远航觉得自己心都化了，他忙不迭地认错：「菁菁，我错了我不该打人不该吓你我一来的时候就应该找你。」
卫菁菁摇摇头，「打人不对，以后不准随便打人了。」
她说完自己都觉得心虚，卫远航打人的原因很简单：自己的妹子在乡下随便就被拐着结婚了。
一会儿她要把事实说出来，不然他们对陆征的敌意还不会减。
「谁是患者的丈夫？」穿着白大褂的市里医生拿着检查报告站在门房门口问。
陆征刚说了一句我是，卫远航已经长腿一迈走到了医生的面前，「我是她哥哥。」
「我问谁是她丈夫。」医生轻飘飘地看了这个毛头小子一眼。
卫远航急了，英挺的眉毛都皱到了一起，「我是他亲哥哥！」
陆征：？？？？？
卫菁菁：……
「亲哥哥就能让亲妹妹怀孕了？真有你的。」医生不耐烦地瞪了卫远航一眼，把报告塞在他手里。
出去之前还说了句：「快一个月了，双胎啊！」
卫远航的心仿佛被原子弹击中了，他张大了嘴：「啊？」
卫菁菁的嘴角一抽：「你说什么？」
陆征压抑着心中的喜悦：「真的吗？！」
卫菁菁转头对上了陆征的眼睛，这个男人显然是已经欣喜若狂了，尽管他还能做做表情管理，但是那股子喜悦之情已经要从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飞出来了。
她的手不自觉地搭在了肚子上，有些惆怅，还有些难过。
她的少女时代，她的青春，都要结束了。
「你他妈的！」
卫远航拎着拳头又来了，卫菁菁赶紧挡在了陆征的前面，气恼地叫了一声：「二哥！你老和陆征过去不干嘛！」
陆征把卫菁菁的身体往后一挡，他现在高兴，自己站在了卫远航的面前，「你想打就打吧。」
卫菁菁：「？」
卫远航：「？！」
「你让我打我就打啊？我还不打了呢！」卫远航傲娇地把陆征刚才的位置给坐了，到了自己的小妹边上。
他深邃的眉眼露出了小狗狗的样子，好像在看自己珍视的主人，但是言语里却满满的恨铁不成钢：
「菁菁，你才几岁啊，你怎么能生孩子？你和哥说，是不是被强迫的？是不是他逼你结婚的？」
卫远途也正好走到了门口，小妹怀孕的事情他已经提前知道了，虽然心里看小妹那样子就知道不可能是被迫的，小妹也不是那样性格的人。
但是他心里还是抱有一丝希冀，如果小妹说她不是自愿的，他立马就可以把妹妹带走！
「哥，是强迫的……」卫菁菁红了一张小脸，低着头。
「不过是我强迫的……」
卫远途都不淡定了，「你强迫他和你结婚的？你还用得着强迫人和你结婚？」
「那那件事就一定是他强迫你的了吧？！」卫远航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但是没关系，小妹肯定不是那种……
他还在努力安慰自己呢，就听见自己小妹的声音像蚊子叫似的说了一句：「也是我强迫的……」
卫远航觉得自己要吐血了，他扶着卫远途站了起来，手颤抖着指着卫菁菁，脸色难看的要死，嘴巴一抖一抖，一个字都说不出。
陆征顺势蹲了下来，抬头看着小媳妇，憋着笑说：「后来就不是你强迫的了。」
卫远航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第54章 出了村子，你们林家什么都不是
回去的路上卫远航还在骂骂咧咧，坐在车后面的小两口甜甜蜜蜜的，已经有了初为人父人母的喜悦，正凑在一块两耳不闻窗外事地说悄悄话。
可怜他的耳朵都要起老茧了，侧过头想让卫远航住嘴吧，又看见他被掐的紫红紫红的人中。
算了，让他骂，不然还得再晕一次。
卫远途不停地通过后视镜看着后面卫菁菁和陆征的状况，两人手拿着手靠在一起，小妹的脸上是说不出来的喜悦。
卫远途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小妹的婚事看起来和他们想像中的刚好相反。
她看起来很幸福，很快乐，也懂事了很多。
就是妹夫的成分有点难办，不可能让妹妹一辈子就真呆在这乡村了。
卫远途又皱起了眉头，握着方向盘的手发紧。
大林村今天同时被震惊了两次。
一次是陆征被军官找上，卫菁菁在生产队的办公室晕倒了。
一次是卫菁菁和陆征竟然被军官们开着小轿车送回来了！
就连和卫菁菁关系好的那几个姐姐和婶子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闹哪出？
不过他们几个人可没给村里人吃瓜的机会，一下车，卫菁菁就被几个大男人护在中间，就跟护崽子似的送回了家。
「小兰，你说这军官到底是来干啥的啊？怎么老和陆征家的过不去？」张花站在最前面，眼睁睁看着几个人从自己面前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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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兰也奇怪，「我也不知道是谁……不过我瞧着怎么不像是和陆家过不去呢？」
她这话一说，旁边几个同样看热闹的也认真起来。
两个军官大包小包地拿着东西往陆家搬，这，这不像是过不去吧？
「难道上头来慰问村里最穷的？」有人试探着问。
「你疯了你，要慰问也不慰问陆征家啊，他家什么成分？不打击就不错了！」
「说的也是……」
张秀顶了一句：「哪里来的领导下来慰问开小轿车提这么多贵重的礼物？这一看就是……"
「一看就是什么？」众人都凑了过来，一脸好奇和羡慕。
张秀看见角落里还有林夏和林天两兄妹，她心里闪过一个念头，然后脱口而出：「不会是菁菁妹子的哥哥吧？我听说她有两个哥哥在军队里当官的！」
「真的？」张花一脸震惊地拉着张秀的衣摆。
「千真万确！」张秀激动地点点头。
这几天做工的时候出于好奇，她也打听过卫菁菁的家世，不过卫菁菁都是一笔带过，她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的。
她这么一说，围观的人从刚才的吃瓜变成了讨论，卫菁菁有两个哥哥这回事知青办也有不少人是知道的。
难道，真的是她的两个哥哥？
张花也挺高兴的，早就听说卫菁菁的家世好了，没想到这么好。
她想起之前林夏那张狂的样子，看着林夏和她大哥林天，冷笑一声说：「之前也不知道是谁仗着自己有哥哥就在村里胡作非为，在家里欺负自家嫂子不说，还差点害死我妹妹和外甥女两条命，不就是仗着我妹夫那样的窝囊废在林家说不上话吗？这下看看清楚了，早就有人说的明明白白，你林夏和林家在村里能横着走，但是出了村子，你们什么都不是？」
大家都回头看着林夏和林天，林天觉得很羞耻，拉着林夏就想走。
其实他是很明白爹娘对妹妹的偏心的，也知道自己的婆娘周芬芳心里早就不舒坦了，不过他的心里起了想分家念头的原因主要还是他娘不让他送两个儿子去读书。
二弟生的都是女儿就算了，他可是两个儿子啊！他们小时候就吃了没文化的亏，都没有读过书，家里学歷最高的还是高小的林夏，最后也是夏夏自己不想读了才不读的，这么多年都靠家里养着，好不容易上个工，还得他们兄弟几个轮流帮她干。
他是无论如何都想儿子们去读书的，读了书的人怎么都有用。
「那你呢，你在村里又比得上我吗？花嫂子，我还叫你一声嫂子，你就别把话说难听了别把事情做的难看了。」林夏心里也乱糟糟地难受的很，听了张花的话就更不是滋味了。
卫菁菁竟然有两个这么好的哥哥，而她还在别人哥哥的面前使劲说了她不少的坏话。
这不是完蛋了？
张秀呸了一声：「我就看看，我走了，周芬芳还能忍着你你多久！」
「姐，我们走！」张秀拉着张花就回去了，现在已经下午下工了。
她就等着看好了，以前两家养一个，还算和平，现在林浩一个人挣的工分还不够那几张嘴，大头肯定都是大哥一家出了，她就不信周芬芳忍得下去！
而且周芬芳可不是什么善茬，平时互相和平共处还好，只要她吃了亏，保准800个心眼子！
卫菁菁刚到家，陆二姐就迎了上来，她是知道今天这些事情的，心里急，但是没办法，家里还有个小欢，而且她压根不知道几个人去哪里了，所以根本不敢乱跑，生怕一会儿弟弟他们回来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看见卫菁菁回来了，小欢高兴坏了，他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舅～妈～」
「小欢，别找你舅妈抱。」陆征毫不留情地在小欢到达卫菁菁面前的时候把他给拎到了一边。
卫远航缩回了自己已经伸出去的手，心想这小子反应倒是挺快的。
「为啥？」小欢吸着手指歪着头问，不哭也不闹。
陆二姐也走了过来，她可以说是一肚子的疑惑，她拉过小欢，站在一旁，看着这几个人，又看见了院子里的大包小包，还真不像是来找事的。
陆征温柔地把卫菁菁搂在了身边，「舅妈怀孕了，以后舅妈就是我们家最金贵的人了，不能碰的。」
陆二姐愣住了，她捂着胸口，激动坏了，「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呀，二姐。」卫菁菁跑过来握住了她的手，顺便向她介绍：「二姐，这是我大哥，另一个是我二哥，他们来看我的。」
陆二姐还沉浸在卫菁菁怀孕了的那个消息了，她呆呆的地看了卫菁菁一会儿，然后喜极而泣。
「真好，真好，我们征哥儿真的有个家了。」
第55章 陆征的肌肉......很好摸
卫菁菁好不容易都给解释了清楚，等到大家都能坐下来好好说话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她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轻松地说：「那我去做饭了。」
「你给我坐下！」卫远航起来按着卫菁菁的肩膀让她坐在了板凳上。
他瞪了一眼陆征，「你去！」
陆徵才起身，卫远航越想越不对劲，又咬着牙问：「你平时都是让我妹妹做饭的？」
陆征点头，卫远航刚又要冲过去了，卫菁菁赶紧把他的手拉住了，「哥，我做饭好吃，所以我乐意做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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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远航一回头，唾沫星子都气的乱飙，「你傻啊你！你不是说女人做饭手会变难看！」
卫菁菁和卫远航相处了一下午，心里已经对他的性格能平稳相待了，她淡定地擦了一把自己的脸，换了一副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卫远航。
卫远途嘆了口气，对一脸紧张和担忧的陆二姐说：「陆同志，别担心，我弟弟性格就是这样。」
陆二姐点点头，飞快得站起来，「我去吧，一开始就想做饭的，就是不知道你们几点回来怕浪费了。」
「陆同志你别动。」卫远航的声音缓和了点，然后指向了陆征，「你去。」
陆征点点头，「你们等一会。」
要不是怕卫远航一激动弄到他家阿菁，他早就去了。
这人情绪容易激动，农村人对于天气的起伏都够敏感，更不要说对人的了。
卫远航下一秒就拉着卫菁菁的手坐下来了，还对着陆征的背影说：「男人就该做饭，妹夫你觉得呢？」
陆征一回头，难得地对外人也露出了认真的神色，「我觉得你说的挺对的。」
卫远航心里舒坦了，这男人也不是不可教嘛，不过一天可不行，他要多教育他几天。
卫远途虽然觉得卫远航鲁莽，但是心里也觉得他做的挺对。
不做饭的男人不是好男人，让媳妇做饭的男人倒霉一辈子。
卫菁菁：……
陆征说的很快是真的很快，从他进去到出来还不到半个小时。
「你做事这么快？」卫远途都有点惊讶。
陆二姐看出亲家对弟弟的印象是有点改观了，笑的合不拢嘴说：「他平时做饭比今天还快的，我弟弟干活很行的。」
卫菁菁：……确实。
陆征之前做饭她就看他进去十分钟就端出来一碗玉米煳煳，今天三十分钟，应该比玉米煳煳好吧？
她一会一定要给陆征点面子。
今天的菜色看起来还可以，蒸的大米饭，炒了一个他昨天弄回来的猪肉和小白菜。
卫菁菁的心放下去一点，但是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卫远途颇为欣慰，欣慰的同时又觉得心里不舒服。
会做饭凭什么让他妹妹做？
卫远航已经奔波了一天累坏了，他先吃了几大口米饭，在夹了一大块猪肉。
下一秒，他的脸色就变了。
他嚼了一口就不敢嚼了，但是大家都看着他呢，自身的教养让他做不到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尤其是还有一个孩子。
「二哥？」卫菁菁流着冷汗看着卫远航，心里开始无限翻滚。
卫远航紫着脸，把猪肉生吞了下去，然后立马喝了一大口水。
「有这么夸张？」卫远途看着卫远航这幅矫情的样子，只觉得他是不是又想挑妹夫的刺了，自己也夹了一块起来放进了嘴里。
「哥……」卫远航难得的叫了一句哥，也没能阻止卫远途把猪肉放进去。
他闭上了眼睛，心中默念：
节哀。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卫远途重复了一遍他的动作。
脸色发红，发紫，硬着嗓子生吞，然后立马喝下一大口水。
卫远航：……这辈子没吃过这么难吃的猪肉
卫远途：终于知道为什么小妹不让陆征做饭了
陆征不管他们，他担心的是卫菁菁，他把手挡住了卫菁菁想要夹肉的筷子，「要不你别吃这个？」
卫菁菁好笑地看着陆征，陆征心虚地低下了头。
他大口大口的吃着，面不改色，心里却怪异的很。
怎么还是这么难吃？以前做饭难吃就算了，那是他不爱放调料，后来卫菁菁来了，厨房里的调料应有尽有。
他今天可是什么调料都放了，怎么还是这么难吃？
除了他还能吃的面不改色的就是陆二姐了，她反正是习惯了，但是吃了这么久弟妹做的饭，现在心里也不是滋味。
甚至有点想哭，这么好的肉，就被征哥儿那败家子给糟蹋了啊！
「也没那么难吃吧？」
在观察了陆征和陆二姐一会儿后，卫菁菁的出了一个结论，她觉得可能是两个哥哥平时都吃得太好了，所以一下子吃不习惯。
她就不一样了，陆征做的饭菜她可吃过两次呢！陆二姐做的也吃过一次。
她。。。。不怕！
不过她伸出去的筷子还没夹到肉，就听见了「啊，tui！」
紧接着就是小孩的哭声：「娘，我不要吃，我不要吃！」
卫菁菁默默地把手缩了回去，再默默地看了一眼正在默默地吃干饭的两个哥哥和垂着头不好意思看她的陆征还有一个正在揍孩子的陆二姐。
她默默地站起来默默地说了一句：「要不我再做一份？」
然后她喜迎五双发光的眼睛，连小欢都忘记哭了，他第一个贊同：「要吃舅妈做的！」
「好～舅妈给你做好吃哒！」卫菁菁揉了一下小欢的头就进厨房了。
「我给你打下手。」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卫菁菁笑了，刚一进厨房，门一关，她就迫不及待地扑进了后面男人坚实的胸膛里，抬着小脸笑眯眯地问：「陆征，当爹的感觉怎么样？」
她伸手摸了把陆征葱郁茂密的髮丝，他的头髮长长了一点，摸着很柔很顺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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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不住又开始摸陆征的肌肉，他背上的线条硬直，肩膀的肌肉匀称好看，这段时间的营养也给补上来了，看着没有那么瘦了，外表也健壮了些，他的肌肉硬邦邦的跟铁似的。
都好几天没好好摸了，卫菁菁忽然有点忘我。
「阿菁。」陆征把卫菁菁的腿抬着抱了起来，让她坐在了厨房的桌子上，他的喉结滚了滚，艰难地挪开了一点，「我现在不能……」
卫菁菁看着他可爱的样子，忍不住勾着他的脖子亲了亲，粉嫩的小唇一路往上亲着。
陆征崩溃得唿吸更紧促了，他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一个地方横冲直撞，他整个人都变得僵硬无比。
卫菁菁亲够了，她从桌上下来了，看着男人慾血喷张的样子，她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做个什么好呢……红烧肉吧？」
哦，某个人全身紧绷的样子像只被炭烤的小猪。
第56章 如果他欺负你，我就帮你揍扁他
陆征的心里默默念了一句：妖精。
他向前走了一步把女人给拉到了后面的小板凳上坐着，「你说，我来做。」
中午的时候晕倒是因为有点低血糖，尽管刚才从城里回来之前吃过了，其实到现在还是觉得心惊胆战。
好在是没事的。
切菜切了一会儿，陆征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卫菁菁，她的眼睛微微眯着，看起来懵懂又纯真，她有很多漂亮的衣服，但是一直打扮得很朴素。
看着看着眼光就下移了，他女人的身躯窈窕纤细，胸脯的弧度优美极了，带着少女独有的青涩韵味。
虽然刚刚撩拨陆征的时候大胆得不得了，但是被陆征这样看的时候卫菁菁不禁有些脸热，内心燥热又害羞。
想说：别看了你好好切菜吧。
嘴巴却格外欠娇声说：「看吧看吧，看得着吃不着咯～」
陆征脸一红，连带着耳尖和脖子都红得不得了，他飞快地回过了头，还差点切到了手，菜刀哐当从手上掉下去了。
卫菁菁憋了一秒实在没憋住，开始大笑起来，白齿红唇的样子在陆征眼里看起来却十分......
欠收拾！
他刚一打开门要出去洗刀，却看见外面站得正正经经的卫远航。
没看错的话，他好像刚刚才把头缩回去？
陆征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微微低头低头问：「干嘛？」
卫远航不得不万般不情愿地抬头，挑了一下眉，「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让我妹一个人在做，还想顺便帮忙，咋啦？」
刚来就被发现了，还什么都没听着呢！
他的脸和卫菁菁八分相似，除去了卫菁菁独属于女性的柔美，他的脸更加英气。但是卫远航比卫远途要时髦，他不乐意留平头，平时都是梳着「大奔头」，不过赶了几天火车也来不及打理，黑亮柔顺的刘海乖巧地搭在了额前。
看着很显小，微微下垂的眼角看着乖巧又温顺，不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忧郁小生的气质。
在里面看热闹的卫菁菁觉得，如果文学的男主现实有了脸，那就是她这个性格乖张的二哥的样子。
可惜帅哥会说话。
陆征微微点了下头就要从他旁边绕过去，卫远航心里又有些刺挠了，他赌气似的说：「你就不会说请让一下啊？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
卫远途看工作册子的头微微抬了抬，内心无语，双胞胎对彼此的了解都是很深的。
那小子，就是没事找事，小妹一下嫁人了，他心里落差大。
但是他也没管，又低头看册子了，这登记手册做的还行，但是经不住细看。
细看的话，里面的漏洞不是一点两点。
陆征难得好脾气地做了个手势，「请。」
卫远航目瞪口呆，却又没有别的刺要挑了，他擦着陆征的肩膀从外面进来了，经过的时候还气得撇了他一眼，「你出去，别进来了。」
「为什么？」陆征也要有脾气了，他本来脸色就沉，现在看着跟要吃了卫远航似的。
卫远航也不服输，军营里大家一句「铁面阎罗」不是白叫的，他认真起来眼里也跟要冒火了似的。
看着两人一副要打起来了的样子，卫菁菁赶紧小声地唤了一声：「哎哟。」
「小妹，你怎么样了？」
「不舒服吗？」
卫远航和陆征同时紧张发问，刚才两个人之间还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就都变成了对凳子上小人的关心。
卫菁菁有些懵，她现在还真有点女主的意味了？
不自在，太不自在了！
她不好意思地小声道：「饿了，想吃饭。」
「你赶快去洗刀！」卫远航熟练地指挥陆征。
陆征也不计较了，赶快出去了。
卫远航看了眼案板上准备好的材料，嘟囔着说：「这菜切的也还行吧，怎么菜做成那样。」
卫菁菁扑哧一声笑了，「二哥，你也会夸他啊？」
卫远航喉咙一噎，一阵懊悔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表面上却不显，「我这是实事求是，我们当兵的就是有什么就是什么。」
卫菁菁沉默了一会儿，才问：「哥，那你觉得陆征怎么样？」
刚好走到门口的陆征，放下了敲门的手，心里紧张和不安一起上了。
虽然他看不惯阿菁的这个二哥，但是他心里清楚这是她的至亲，是爱她的哥哥，他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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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远航一边抱怨怎么陆征还不进来，一边蹲着高大的身子开始生火，就在卫菁菁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卫远航才慢慢地说：
「小妹，陆征这个人算得上还行，但是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如果他爱你我也将就能放心，以后大不了把他一起弄回城里，如果他不爱你，那他这个人的心机确实是深，你又傻，指不定你就是他的一个跳板……」
卫菁菁看着卫远航难得严肃的侧脸心里一惊，但是惊讶之余也没有多么奇怪，毕竟她的两个哥哥都这么年轻就能当上这个级别的军官，一定是不简单的。
她刚要为陆征说几句话，卫远航的头一回，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和明亮的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下看着格外清朗。
「如果他欺负你，我就帮你揍扁他，如果他把你当跳板，我就让他永远跳不出这个小村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面上虽然是笑着的，但是眼神里却忽然闪过一丝狠戾，卫菁菁顿时觉得有些冒冷汗。
「不过，你大哥是很看好他，那我也暂时和他一样咯，但我还要多观察几天！」卫远航拍拍手站了起来，没事人似的请教卫菁菁，「下一步做什么啊？」
卫菁菁抿着嘴，心里流淌过的暖流驱散了她刚才的紧张，她站起来说：「二哥，我来就好啦～」
她熟练地抽了另外一把小点的刀，不太好切菜但是也将就够用，她低着头认真地切菜，微扬唇角，语气笃定：
「二哥，陆征真的很好，他对我也很好，我相信他一定会通过自己的努力带我回城的。」
暗淡的一圈光，她优美窈窕的身影被投在了窗户上。
陆征就这样睁着眼盯着窗子上映着的女人的倩影，心里感动又惊讶。
他从未被这样相信过，也从未真正的感觉自己这样被深深地在意。
阿菁，我一定会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你过上最好的日子！
第57章 不想一辈子就困死在这片土疙瘩地里一辈子不走出去
和陆家院子里一大伙人吃饭的热热闹闹不一样的是，林家现在简直是闹得不可开交。
「老大，你今晚就给我一句准话，你是不是真的要分家？！」张翠花一手掐着腰，另一只手指着林天，一脸义愤填膺。
现在家里的日子原本就不太平，张秀那个蠢货又生了个赔钱货不说，还吵着要离婚，这事她还来不及去处理，一回来老大家的又闹着要分家。
她说话的时候还狠狠地瞪着周芬芳，别以为她老太婆不知道，她的三个儿子都老实巴交的，很听她的话，要出了什么问题，肯定是儿媳妇搞的鬼！
林天麻熘地站在了媳妇的面前，唯唯诺诺却一脸坚定地说：「娘，我觉得分家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
「有什么好处？你说！你说！你做个老大还要和我们分家？我不活了啊！！」张翠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直锤地板。
没一会儿，她又起来凶神恶煞地看着周芬芳，「这一天天的，是不是家里的活少了？一有点空你就喜欢瞎折腾！你就是个贱蹄子，你家重男轻女，我家给足了彩礼才把你娶回来，你是好日子过多了还是怎么？你要是不想过了你自己滚蛋，别拉着我儿子！」
周芬芳忍着一肚子气，没有说话，扯了扯自己男人的袖子。
她向来是不直接和老太太他们吵架的，只是以前张秀在，张秀的性子风风火火，有什么说什么，她是用不着和别人起争执的，现在张秀不在了，林家除了她都是群本家人，她的日子别提多难过了。
就说做家务，林夏现在说的好听是帮着她做家务，说的不好听就是表面上做些活，家里人看见了个个都来心疼她，心疼林夏也没说帮着林夏干，最后所有的活都落到了她的手里。
尤其是最近张秀走了，原本两个人干的活都到了一个人的头上，亏她白天还要上工呢！
再加上自己的工分和自己男人的工钱票据张翠花现在是开始什么都不分给他们了，周芬芳心心念念想着存钱让儿子们上学的事情也泡汤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通过她的不懈努力，每天准时在林天的耳旁吹风，林天终于意识到如果继续呆在这个家里，他们做老大的就一辈子都只能为家里做贡献了。
现在要养着小妹林夏不说，老二家的媳妇张秀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周芬芳估摸着就算张秀回来了也不可能再把自己的工分贡献给家里了，她好歹有个能做主的村长爹。
那所有的一起都落到他们老大两口子身上了，林浩那小子也靠不住，他能干，但是也能吃啊！张翠花平时除了疼林夏就是疼林浩了，林浩那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她是一点都不在意。
也不看看粮食是从谁那里分出来的！
林天沉了心，他不是不知道这些事情，但是他一向老实，以老娘为大。
但是最近他发现老娘是越来越不越来越不对劲了，之前答应的给孩子上学不说，现在恨不得把两个孩子都赶去扯猪草，还有一天挣不到四个工分不给吃饭的规定。
这可太欺负人了！
他护住了周芬芳，本来就黑的跟碳一样的脸更黑了，「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芬芳为家里做了多少事情，你自己不知道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芬芳的彩礼明明是村里算低的了！你明明知道芬芳对小时候的事情最难受，你还提这干啥呢？而且让林旺和林福读书不是早就说好的吗？怎么说变卦就变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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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翠花看向了林队长，林队长正端着烟杆坐在门口抽菸，对家里的事情他是一概不理的。
林杰自己家里的事情都还没扯明白，现在心里烦躁的很，家里这些破事理都不想理，带着几个孩子就去院子里玩了。
林浩倒是想开口，但是被对面的林夏给瞪回去了。
林夏知道，大嫂也是在针对她，原本她是想着说几句话的，但是大哥这话一出来，她忽然不想替他们家说话了。
儿子听娘的不是天经地义吗？而且现在家里也不富裕，一个两个的都去读书哪里养得起？
明年高考就放开了，她就能出去上大学了，这事她不能随便说出来，但是大哥就连一年都忍不了吗？就这么着急的吗？
而且说穿了，上一世她是高考开放的第二年才考上大学的，她考上大学之后大哥的两个儿子也去上学了，但是两个最后都没啥出息。
在林夏看来，这两侄子根本就没有上学的必要，还不如早早的就熟练上工，以后对他们自己也是有好处的。
她的思绪还在飞，忽然听到「啪！」的一声巨响，林夏看过去，才看见是张翠花把炕头上的瓷杯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杯子摔了个粉碎，全屋的人都惊到了。
她破口大骂，「林天！你还有没有良心了！你们一家几口一天就知道盯着我手里的那点钱，盯着不算，现在还学会当面讨了是吧？」
小孩上学不就是要钱？他们不就是想要钱？
林天再也没忍住，也扯着嗓子说：「我是运气好，找了个供销社的工作。但是我的儿子呢？现在就跟着你们上工挣工分，一年学也没上过，以后也只能种地，做一辈子困在这一亩三分地的农民小子！」
「我也不用您出钱，我自己和芬芳两个人就供得上！大不了我每天下了班再去做工挣点工分，反正我的两个儿子是一定要上学！」
他说完对着后面的妻子说：「去收拾东西！」
周芬芳也不废话，立马招唿两个儿子就进去了收拾了。
住的地方也有，林天的外婆曾经留了一个村头的小房子，虽然只有一个房间和一个厨房，但是周芬芳觉得够了，努力生活，总会好起来的。
张翠花开始破口大哭，林浩看不下去了，他过来扶住张翠花的手，「娘，不怕，没有大哥还有我呢，我一辈子不分家！」
林夏也说：「对啊娘，他们要自生自灭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咱们不稀罕。」
说完她还瞪了林天一眼，尽管大哥是平时最疼她的那个，但是她也气他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半点主见，完全被周芬芳这个蠢人牵着鼻子跑！
林天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自己往昔最疼的小妹，他最难过的就是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脸色煞白的说：「小妹，你真的变了很多，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他说完就往自己房里回去了，决定的事，不可能再反悔了！
林夏被林天的那句话吓住了，她变了很多吗？什么意思？
第58章 因为吃够了苦头，所以不想弟妹吃一点儿苦
卫菁菁也没想到大哥二哥会住在他们家里，家里原本就小，后面是还有一间茅草房，但是因为太破烂，卫菁菁一开始都没有把这间房子当回事。
因为门口漏风，门后还有一个大洞。
但是家里的三个男人也是能折腾的，出去捡了茅草又拿着工具，围着茅草屋开始修起来。
卫菁菁和陆二姐洗了澡坐在院子里吹着晚风谈笑风声，她点了一盏煤油灯，拿着衣服又开始缝缝补补。
夜幕降临，驱散了一天的燥热，微凉的风渐渐吹着，两个女人微湿的头髮散在两边，随着风的吹过给干活的男人们带来一阵茉莉头油的幽香。
天色晚了，夜空上的黯淡的星光逐渐亮了起来，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头顶满天的繁星，她们的耳边的是绵绵不断、此起彼伏的的蛐蛐声。
这是被雾霾笼罩的大城市里无法看见的景象，卫菁菁觉得格外舒适，怡人。
那边的男人除了卫远航一直在叽叽喳喳地指挥，卫远途和陆征都是闷头干活的性子，卫远航也干，因为他觉得他俩干的都差。
「陆征小时候真的有这么调皮？」卫菁菁听了陆二姐的话微微有点吃惊。
陆二姐忍着笑，小声说：「可不是，征哥儿以前是村里出了名的野猴子，谁都敢惹，谁都不怕的。」
卫菁菁「扑哧」一声笑了，「那还是长大好，现在可乖了。」
「那是对你乖。」陆二姐满眼温柔地看着卫菁菁，「你都不知道，以前征哥儿跟个刺头似的，谁的话都听不进，只顾自己做自己的。」
她说着，忽然眼睛微红，看着努力干活的弟弟，小声说：「不过那时候承担最多的就是征哥儿了，母亲离世的时候，他才十三岁，还是小孩呢，但是他从那时就从不把自己当小孩了。」
陆二姐看着卫菁菁一双迷茫的眼，「自那一天起，他每天都像成年人一样的干活，每天都能把工分挣满，三妹比他大一岁，还稍微娇气点，干的活不多，我和大姐也是。年纪不大，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前又是家境殷实，别说干活，家务都是没做过的。要是没有徵哥儿，我们早就饿死了。」
卫菁菁缝衣服的手停了下来，她抿了抿唇，心里涌上来一股子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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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征是她见过最勤劳的男人，他从来不会让自己有空闲的时间，白天中午下工就去挑水，捡柴，噼柴，下午有时间就去山上。
与其说是不休息，倒不如说是他根本就不想休息，她曾经试图强迫他中午的时候休息一会儿，可除了第一次的时候他几乎每一次都会休息的很不安。
他好像很害怕时间就这样白白流逝，他觉得浪费，觉得心焦。
陆二姐感觉到了什么，她又说起别的，「你不知道吧？那时候征哥儿还很爱学习呢！」
「陆征还上过学？」卫菁菁露出了一丝惊讶。
「是呀，阿婆还在的时候，专门请了私塾来家里教，征哥儿是我们几个里面学的最好最认真的一个，我就不行了，女红会一点，学习是一窍不通的。而且因为他是男孩子，所以父母也早早的就让他跟着我们一块学，没想到他学的最好最快，要是……」
要是他能一直学习的话，一定能考上大学。
只是陆征再也没有学习的可能，高考也被取消了，即使不被取消，他也不会有考大学的资格。
陆二姐的眼神一黯淡，然后又很快笑着抬眼说：「不说这些了，弟妹，现在你怀孕了，以后就都不要去上工了，孩子为大！」
她是女人，无论以前的生活多么殷实风光，现在也只是一个农村妇女，甚至连普通的农村妇女都不如，因为娘家之前的问题，她在婆家过的是最下等的生活，怀着孕也一样，没有例外的时候，甚至羊水都是在地里干活的时候破的。
因为吃够了苦头，所以陆二姐下定决心要让弟妹过一个舒心安生的孕期。
卫菁菁笑着问：「那二姐是不是不走了？陆征一个人怎么照顾的了我呢？」
这些天她一直明里暗里留陆二姐，刚才才反应过来，现在有更好的理由不是吗？
她趁热打铁，「二姐，那样的男人你还对他抱有希望吗？他这么多天不来找你，你觉得他还想着你和小欢吗？留在这里呀，我们不是一起生活的很好吗？」
还特地补充：「你看小欢，都活泼开朗了不少，还白胖了点！」
她不知道，最近二姐的何方伟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三天两头的，只要一出门就被打，还抓不到是谁，现在他干脆门都不出了，气得他娘天天骂他懒不上工，还找不回媳妇。
何方伟他娘呢，每天忙的满头都晕了，别说走五里路来大林村找人了，每天做了事只想上床歇着。
小欢和已经怀孕了的卫菁菁也是陆二姐的犹豫之处。尤其是小欢，这些日子过得太好，各方面明显都好了不少，最重要的是，何方伟那个人渣这段时间都没有来烦她。
没有他的日子实在是太好过了。
「如果他同意离婚的话，我，我，我不想和他过了。」陆二姐红着脸低头结结巴巴地说。
她不想占便宜，可看着小欢在她怀里熟睡的面孔，她怎么都说不出拒绝的话。她只想着未来的日子里她要做的多一点，再多一点。
也许她熬过这个冬天，她就能带着小欢住在后面的小茅草屋里去，她自己会努力挣工分养活自己和小欢，剩下的补贴给弟弟一家，也会把家务都全包，只要能给儿子找一个安生之所。
卫菁菁欣慰地说：「二姐，这事儿不难办，那就不拖了，最近就把它办好。」
她看的出，陆二姐其实是个特别知书达理心地善良的人，也不是会被老旧思想束缚住的人，现在村里又有一个同样想离婚的女人张秀，陆二姐本来就蠢蠢欲动的心更加坚定了些。
但是同样的，陆二姐的顾忌她也是知道的，可如果能让陆二姐能靠自己的努力挣到一份好生活，她内心的压力是不是会小一点？
陆二姐抬头感激地看着弟妹，忽然笑了笑，「陆征来了。」
离婚，想，但是始终是底气少了点，现在。
卫菁菁回头，陆征已经洗了澡了，杂房成了卧室，他去河边洗的。
「我大哥二哥呢？」
陆征牵着她的手往房里走唇角勾了勾，拉着她进了房才忍着笑说：「他们洗得慢，来人了，现在躲在河里不好意思上来。」
「啊？」
卫菁菁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两个光着膀子的青年军官面色尴尬地躲在草堆后面，和早上的神气样子截然相反，尤其是二哥，他那样指不定会要骂个没完呢！
光是想着她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月色从窗子外面进来，床上的小女人皮肤白得像发着冷光，小脸温柔动人，唇红齿白，散开的髮丝如墨如夜，一双水润的眼睛映着光洁的月光，盈盈闪动。
他忍不住搂紧了环在她腰肢上的手臂，另一只shou在她的身上细细游走，他的手干活时是干活的一把好手，惹起她来，又是另一番滋味了。
「陆征……不可以的。」她喘xi着娇声道。
男人那双美丽的桃花眼潋滟如清澈的湖水，他口勿上她的耳珠，「就是想亲亲你，好吗？」
他当然不会忘记她正孕育着属于他们两个的孩子，他激动，兴奋，也悸动不已。
轻得像溪涧流的声音，又带着点儿哑，卫菁菁觉得她的耳朵都要酥了，心里也荡漾起无限的涟漪。
互相没有间隙的身子，她能感受到他现在的疯狂。
女人的脸又红又热，羞恼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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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征露出得逞的一笑，刚把头埋进女人的颈间，就听见外面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这个陆征，只顾着自己走，完全不管他的两个大哥，刚才那两个婶子洗衣服洗了半小时，我旁边的蚊子都撑死几个，我一定要去找他算帐！！」
卫远途无奈，「谁让你非要洗那么久，还不是你连累了我。」
听着外面的声音，卫菁菁飞快地推开陆征，红着脸：「还是睡觉吧。」
陆征和小陆征：……
更讨厌卫远航了呢。
第59章 这些年，他们不知道昧了陆征多少工分
第二天卫远航跟着陆征和陆二姐就去上工了，美名其曰是帮妹妹家出一份力，实则看他那盯紧陆征的样子，谁都知道他是去「了解」陆征的。
卫远途一大早就出门了，据说是城里处理事情了。
同时被他带出门的还有那本记工分的小册。
与此同时，生产队里乱成了一锅粥，整个办公室里东西都散了一地，
「这工分册子一直收的好好的，怎么你才记了几天就弄丢了？！」林队长看着林夏哭花了的小脸怒不可遏，但是看着女儿哭哭啼啼的样子，他扬起的巴掌最终是没有落在她的脸上。
张翠花一双满是皱纹的眼睛也红了，她一把把林夏搂到了身后，哑着嗓子说：「老头子，丢了就丢了呀，夏夏也不是故意的，你现在打她骂她有什么用？赶紧解决才是对的啊！等会上工的时间到了大家都来了可咋办啊？」
现在日头还早，登记的人原本就是来的早一点，林夏之前基本都是踩着点到，但是知道村里还来了两个军官，自己又得罪了他们，就特地来早了一点，这才发现记了一个季度的工分册子不见了。
林队长看见自己这个蠢婆娘就气不打一处来，联想到最近家里发生的一切，大儿子昨天已经连夜分家出去了，二儿媳妇闹着要离婚，三儿子跟个马大哈似的就知道向着他娘和他妹妹，而林夏。
想到林夏，林队长的头就有点痛。
说她好，她至少知道要做点家务要上工了。
说她不好，她家务家务做不好，上工上工一直偷懒，这下更好，连工分册子都给丢了。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家里闹成这样，几乎每件事情都和他这个一直娇宠着的小女儿有关，虽然她和张翠花总能开脱，但是他也不是个蠢子。
林队长的脸色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几岁，昨天老婆子哭了一晚上，他也没睡，今天又……
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气，抬起浑浊的双眼，「那你说吧，要怎么办？你说还能怎么办？这本册子还有…还有我们做的一些手脚，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他越说越气，迅速地抬起了手在林夏的脸上重重的打了一个耳光。
巴掌声清脆，林夏的脸上瞬间就有了血痕。
「你干什么！？」林夏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手指着自己的老父亲。
她上一世活了六十多年，尽管过得不如意，但是却没有人打过她，怎么这人生越活越倒退了呢？
张翠花也呆住了，不过她并不是因为这个耳光。
她看了一眼林队长，声音抖着问林夏:「夏夏，陆征家的分…你最近还在改吗？」
林夏一下子也怔住了，刚才她还没有把这件事情当成多大不了的事情来看，因为每个家庭的工分都大差不差，还有之前季度的册子做比较，大不了重新抄一份就行了。
但是她忘了，那工分册子上面有他们家做了一整个季度的手脚！
他们自从陆征的最后一个姐姐出嫁以来，就一直在想方设法地扣陆征的工分，之前还会想理由，现在都是直接扣了，连上工的地都给换了。
比如说陆征干的活从来都是给他最苦最累的那块地，这样的地本来分就多，陆征的姐姐们出嫁前，林队长只给陆征记和别人一样的工分，多余的工分当然是给了自己，陆征家只剩下陆征之后，他甚至把陆征干活的地登记到了自己家名下，陆征的工分也是一直苛扣着。
多的，就记到了林夏的名下，因为家里都是上工的人，大家工分都差不多，谁突出一点反而惹眼。一天贪两三个工分，长期以来，不知道贪了多少。
这件事情知道的只有林队长夫妻和林夏三个人，家里其他人一个都没敢说。
而陆征，他倒是提过一两次，但是都被林队长苦口婆心地教导说这就是上头的规定，要怪就怪他自己的成分不好，后来陆征不来了，像是认命了。
这要是被发现了，可怎么办啊？！
林夏咬了咬牙，露出阴翳的神色，「我现在就重新抄一份，如果之前的被人捡到了发现了什么，我们就打死都不认！」
「你，你这是伪造啊！被发现了你爹可是要被撤职的！」张翠花急眼了，紧紧掐住了林夏的手臂。
林夏低声吼道:「一会儿大家就要来登记，我难道说我没有册子？我们有印章，谁敢怀疑？」
说着，她露出了冷笑，这笑容在她的一张圆脸上显得格外滑稽和可怖，「而且，我们这个就是原本的册子，不是吗？」
林队长和张翠花都看向了林夏，心里慢慢爬起了鸡皮疙瘩。
这还是他们的乖乖女儿吗？
张翠花差点急哭了，她平时是泼，但是她也知道这事做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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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最后林队长却一拍桌子，「就这样干，你现在就开始写！」
林夏也不拖沓，立马就把之前的翻了出来开始抄。整个生产队只有张翠花还在不停的抹眼泪。
她心里默默地想，这鸡飞狗跳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第60章 陆征，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卫远航和陆征一起上工，被分到的也就是和陆征差不多的地。
原本林队长是要给他换的，但是卫远航一再坚持，差点黑脸了，林队长才只能妥协了。
说白了，也不得不妥协。
不过大家都拿好工具去上工的时候林队长也松了一口气，好像是没有人觉得新的工分册子有什么不对的。
他只当是军官下来体验生活，而卫菁菁的请假他也不敢不答应了。其实，轮到他头上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现在不是之前吃大锅饭平均主义的年代了，每家每户都是按劳分配，工分多分粮食就分得多，工分少就分的少，所以人人几乎都是想方设法多做一点，村里的人口也够，请假影响的只是个人。
而且，他家里还有一个长期不上工的林夏，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所以卫远航一说要给卫菁菁长期请假，他马上就答应了。
陆征没想到，卫远航做起工来也毫不含煳，除了一开始老是有意无意地看着他，后来他认真做的时候效率也挺高的。
两个高高大大又都眉目清隽的男人在地里做事，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当然，大家最好奇的还是卫远航。
大城市来的军官，之前那个名声不咋地的卫知青的亲哥哥，长得又帅又能干活，这三点都足够让人沸腾了。
不过该说不说，也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讨论，一是因为上工繁忙偷偷看几眼也就罢了，自己的事情都做不完呢！二就是不敢了，这个年轻有为的青年和陆征一样，都是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
如果说陆征的是原本就有的阴翳，那卫远航就像是笑里藏刀，再者，听他和陆征的对话就听得出，这人啊，有够阴阳怪气的。
二狗也有够担心他征哥的，没想到嫂子那么温柔漂亮还善解人意的人怎么会有个这么霸道的哥哥？
奇了怪了！
卫菁菁回笼觉起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大中午了，她择了一点青菜，开始洗菜做饭。
家里的肉只剩下昨天大哥提过来的大包小包里面的小排骨，他还特别抱歉地和卫菁菁说因为时间晚了，别的肉都卖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品相不好的，所以他无奈选了小排。
排骨在这个年代没有多少人会花票和钱去买它，因为骨头多，肉少，票花的划不来。
但是卫菁菁看着那看着肉不多的小排眼睛都放光了，排骨怎么做会不好吃呢？
洗好排骨，小欢坐在一起一旁乖乖地洗菜，卫菁菁把排骨都焯水后，就打算调一个滷汁，准备做个卤排骨。
虽说排骨的各种做法味道都是很好的，可以煎可以炸，但是都废油，现在的油不多了，钱也没有挣到手上，卫菁菁不敢多用，卤排骨最划算，性价比超高。
她炒青菜的时候喜欢用一点儿猪油，这是后世很多家庭都喜欢的方法，放在现在用猪油炒青菜还是有点浪费的。
主食做的是大白面馒头，一人两个，软软的，很饱肚子。
很快陆家柴房飘起了饭香味。
卫菁菁给自己和小欢盛了饭吃完，再把饭分好，又打了一壶水，放了一点点盐，这个时候淡盐水很能补充体力，带上遮阳的草帽，就出门送饭了。
上不了工，那就让上工的人吃好喝好～
秋老虎来的勐烈，外头烈日炎炎。
卫菁菁光是走了一路都出了一身汗，更不要说地里干活的人了。
一到地里，三个人已经在树荫下了，卫菁菁把一大壶淡盐水分到了每个人的水壶里，卫远航的水壶是他自己的军用水壶，看着可稀罕了。
其他汉子瞅了眼旁边三个人都吨吨吨的喝水，再看看自己兜里的一个小水壶早就空了，嗓子又干又难受，不禁羡慕极了：「娘，下次也送点水呗，这天热，一壶水一上午都不够！」
「知道啦知道啦，吃饭吧，今天做的是细面素包子呢！」
汉子立马精神了，拿起一个包子，一口就咬了一大半。
卫菁菁分了水，再分饭，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大份量。
这些日子卫菁菁是发现了，其实陆二姐的饭量也挺大的，不过她也很能干，一个女人能干男人的活，卫菁菁别提有多佩服了。
「卫远途买的排骨？真是小气啦吧的。」卫远航打开饭盒，小声不满地嘟囔着。
上了一上午工他才知道有多累，比他训练还累！
他表面上不显，是不想被陆征瞧不起去，再说了，人家陆二姐都做的挺好的，他怎么能喊累？
所以就想吃顿饱饭，馒头看着是挺不错的，绿色的青菜颜色也鲜嫩，就是这排骨让他提不起劲来。
他累死了，就想吃肉，大块大块的那种！
卫菁菁笑眯眯地拿过头上的帽子给陆征打着扇子说：「二哥，先尝尝，明天我去城里给你买。」
「不要，让陆征上山打，打个野猪回来给你补补，你说是吧？陆征？」卫远航先咬了一口馒头，说话的时候还推了一把陆征。
卫菁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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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我不用吃野猪，随便吃点就挺好的。」卫菁菁连忙拒绝。
她这个二哥，每次都是语出惊人，她来这里这么久了都没听到过有人打到野猪的，怎么可能说有就有了？
「陆征，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卫远航眉毛一扬，一脸张狂。
打不打的倒算一回事，但是想都不敢想的话，他卫远航才瞧不起这样的男人！
陆征把嘴里的排骨吞了下去，吃了好吃的心情好得不得了，看卫远航也顺眼了，再者，他也挺认同他的话。
抬眼看了脸热的红扑扑的女人，把她正在给他扇风的手推向了她自己，淡淡地说：「二哥说的有道理，下午下工了我就上山。」
「陆……」
卫菁菁那个「征」字还卡在喉咙里，一直默默吃饭的陆二姐也笑着抬起了头：
「我就知道我家征哥儿是个懂事的。」
卫菁菁：？？？？？？
「那就说好了，我和你一起去！」卫远航顿时眉飞色舞，也没功夫想别的了，一筷子夹了一个大排骨咬了一口。
原本没抱什么希望，下一刻舌尖上的好滋味却让他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
排骨上的肉不多，但是滋味尤其霸道，美味的汤汁浸入了排骨的每一寸肉里，甚至连骨头卤进了味道，排骨一咬就烂，肉质不紧实也不松软，刚刚好。
「二哥，要不别去了吧，怪危险的……」
卫菁菁的话再一次被打断了，卫远航大口大口吃着排骨就着馒头，「小妹，先别和我说话！」
卫菁菁：……好的。
一直知道小妹的手艺好，没想到现在的手艺更好了，卫远航也是个爱吃的，现在恨不得大口大口吃排骨，但是每人就分到两块，他不得不慢慢品尝其中的奥妙。
吃完之后他满意地喝了一口盐水，笑出了一排白牙，像个清爽的少年郎。
「我决定了，打到的野猪的排骨就这样做！」
卫菁菁：刚才是谁说大哥抠门来着？
坐在那边树荫下的景琛和刘文军也在吃饭，他们吃的算得上不错了，是早上别人帮着买回来的国营大饭店的包子。
不过刘文军还是满眼羡慕地看着这边：「卫知青做饭确实好吃，你看他们，吃得多香。」
他这些天养成了一个习惯，吃饭的时候都喜欢看着陆征他们吃，他们吃得香，他觉得自己的饭也好吃几分。
景琛看着那边聊得喜笑颜开的卫菁菁，嘴里的包子都食之无味了。
上次卫菁菁确实报答过他，给他送过一顿香喷喷的饭，后来的每一次吃饭的时候看着陆征他们吃饭他都在后悔。
当初他是怎么拒绝她的？
第61章 大林村的工分册子有大问题
「你是说这个工分册子有大问题？」市里派出所的警察指着那本林家找了一个早上的工分册子问面前这个仪表堂堂穿着军装的青年。
如果是别人他可能还不会待见，因为总有人会觉得自己少了别人多了，或者说是自己被苛待了，这样的人数不胜数。
样样都办理，那每天处理这些村里的事就有够忙的了。
可这个人不一样，肩章显示他是团长，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市的那个军队的，但是谁都不敢怠慢。
卫远途看了他一眼，「让局长过来。」
小警员还不一定能办理。
警察立刻就去了局长办公室，片刻，局长亲自出来了，陆远途把自己的工作证拿了出来，局长看了之后笑着打了招唿，卫远途便跟着局长进了办公室。
外面的警察只看见他们局长请这位不知名的团长坐在凳子上后，还自己亲自关上了门。
「你们说这会是谁？这么有派头？」
「这算什么有派头？要我是团长我还不会亲自来局里处理呢！」
「嘘，你疯了？这是zi本主义的做派！」
里面的卫远途也不说别的客套话，直接就拿出了册子，条理清晰地开始指出这本小小的工作册子里面的大玄机。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一字一句，咬字十分清晰，严肃的时候看着不怒自威，局长坐在他的对面，一边听他说一边看，眉头越锁越紧。
「卫团长，你的话我已经都听明白了，但是判案不能听你的一面之词，我们可能还要做一些调查。」局长把册子收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开口。
看见卫远途忽而皱起的眉，他很快又说：「最迟明天就会派人去，后天就会给您一个结果，您看可以吗？」
卫远途想了一会，点了头，假期还够，能等到一个结果。
「我还要找一个人的资料，只是普通的农民，不难吧？」
局长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冷汗都差点下来了，市不小，大人物也有的，资料给不给都是得罪。
但是是农民就不一样了，局长立马就答应了。
资料找完看完 ，卫远途就准备走了。
原本局长还要送的，卫远途没要，起身整理好军装，大步走出了警察局。
然后径直走去了电报收发局，给家里发了一封电报：
小妹一切安好已怀孕。
发完这几个字他才松了一口气，陆征这个人，他还在考究，成分是个问题，但是对卫家来说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这个事情昨天看工分册子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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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陆征自己也无法改变的事情，卫远途不是个思想狭隘的人，而且最近的风头也越来越好，si人帮也在领导的带领下正在进行隔离审查，相信很快就会出个结果。
卫远途又去了一趟供销社，昨天他把卫菁菁家的东西大差不差都看了一遍，这次索性把缺的东西都补齐了。他票据多，平时在军营里根本没空花，昨天塞给小妹的时候她还不愿意收，那他东西都买回去了总该要了吧？
卫菁菁听了敲门声就去开门了，一开门就看见自己大哥又提着的是大包小包，顿时有点心里过意不去了，这得花多少钱啊？
「大哥，怎么又买这么多？哪里用得完？」卫菁菁嘟着嘴一边帮忙一边嗔道。
卫远途看着越来越乖的小妹，心里就止不住地高兴。
「用得完，你看看是什么？」
卫菁菁打开一看，麦乳精和各种营养品应有尽有，生活用品也不少，还有买了几身小孩出身应该穿的衣裳。
「大哥，还早吶。」
东西琳琅满目，样样都是好东西贵东西，这得多少钱？
看出了小妹眼里的心疼，卫远途心里一暖，安慰说：「菁菁，平时在军营用不到钱和票，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又怀着孩子，怎么能让你缺这缺那？再说了，我可不会在你这个小煳涂蛋上面把钱都花完，而且每个月还会发钱发票，这点算什么？」
「以后你生孩子的时候，我不一定能到，以后只能寄东西过来了。」
卫菁菁的眼睛一酸，「大哥。」
她是独女，没有享受过这些关于手足之间的感情和好意，大哥和二哥这次的到来，给了她这个世间上最珍贵的兄妹情。
「大哥，你不要自个儿寄，一会儿用不完都浪费啦！我缺什么会说的！」卫菁菁吸吸鼻子，小声说。
「嗯。」卫远途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然后环视了家里一圈，只看见了个小欢和在后院里忙活的陆二姐，陆二姐现在是什么都自己做，绝不让卫菁菁沾一点儿除了做饭以外会费力气的活，所以卫菁菁刚才是在房里绣那件还没完成的旗袍。
旗袍绣好了可以挣上一大笔钱呢！现在又不需要上工了，她找到时间就会绣。
卫远途不由发出了疑问：「卫远航和陆征呢？」
「他们呀——」
说起这个卫菁菁就无语，「上山打野猪去了。」
令她更无语的马上来了，她那个平时一丝不苟正经严肃的大哥难得地露出大失所望的表情：
「他们怎么能不等我？！」
第62章 和妹夫一起上山玩儿
「妹夫，你看那是什么？」卫远航神秘兮兮地指着前面在拱泥土的小灰兔子。
说实话他自己都不觉得能抓到野猪，但是上山上来开开荤也好啊，他妹妹做饭多好吃。
不对，其实他是来看陆徵到底行不行的，和顺便来上山帮忙的。
绝不是因为他馋和想来玩儿。
而且陆征一路的表现尚可，看着也能干，他就勉为其难叫他一声妹夫吧。
陆徵才抬头看了一眼，一只小灰兔子在那里扒洞，灰扑扑的毛，圆滚滚的身子，两只小爪子扒土的时候发出唰唰唰的声音。
想起那只兔子在自己媳妇的手下变得滑嫩美味，鲜辣爽口的样子，陆征喉咙一滚。
「这个好吃。」他低声说了一句。
卫远航拿着自己手上的柴刀就要过去，陆征又赶快叫住了他：
「你过来，我要抓活的。」
卫远航本来都要一柴刀砍上去了，被陆征这样一喊他柴刀才悬到半空，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兔子的耳朵灵敏，一熘烟就往前面跑了。
卫远航心疼的要死，他回头瞪了一眼陆征：「你……」
然后他的瞳孔勐缩，卫远航只看见陆征的眼神一沉，手臂的肌肉隆起，抬手一挥，他手里的那个柴刀被他扔了出去，嗖地擦着卫远航地耳边过去。
时间好像一下子被暂停了，卫远航亲眼看着那把柴刀向着他飞来，几乎就要把他的脑袋给剁了。
这傻逼不会要暗杀自己吧？
卫远航眼里闪过一丝戾气，迅速地往旁边一滚，他刚抬头要质问，就看见陆征对他唇角勾了勾，往那边一指。
他下意识顺着看去，那只灰色的兔子已经被柴刀砍中死了。
但是他还是生气，站起身和他面对面，「你就不怕砍到我？」
卫远航咬着牙，英俊的面庞却阴沉沉的，没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看着还有几分军官的严肃和狠戾。
「砍不到你。」陆征面不改色地从他旁边经过。
卫远航也知道砍不到自己，但是刀子明晃晃地从面前过来，他心里很不爽，觉得好像被这个妹夫给压制住了。
但是他也不是想不明白，陆征欲要抓活的，他把兔子吓跑了陆征肯定不应该放兔子跑的，要是他他也是这个反应。
「那你抓活的干嘛？反正都要宰了，没事找事。」
陆征把兔子捡起来放在背篓里，才回头说：「阿菁要。」
上一次她收狍子毛的时候提了一嘴，他暗搓搓地记住了。
「那洗干净还能用吗？」卫远航一下子忘记了刚才那事情，有点紧张兮兮了。
小时候他调皮捣蛋，最喜欢抢妹妹的东西欺负妹妹了，妹妹长大了，他又把人送到乡下来劳动，现在知道卫菁菁怀孕了，他心里比谁都愧疚，比谁都想好好补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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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征看了他一眼，「洗不干净了。」
卫远航一皱眉，「我回去自己洗！」
「那你就洗吧。」陆征无所谓道。
他看了一遍四周，他知道哪里有野猪，但是野猪不是那么好抓的，野猪力气大，攻击性也很强，他没有那么自负地觉得他们两个人拿着柴刀就能把一头大野猪给搞定了。
「洗就洗，你和我一起洗。」卫远航愤愤地扔下一句，就又没心没肺地走往旁边看去了。
陆征看了一眼卫远航，兄妹好像都是一样的，气来的快，走得更快。
「妹夫！」没一会儿他就再次听见了卫远航的低声唿唤。
陆征这次直接走了过去，顺着他的目光，看见树枝上盘着一条蛇。
「这个，你吃过没？」
陆征看见卫远航的眼睛在发光，他摇头，然后问：「你要吃？」
「还没吃过，想试试。」卫远航吞了吞口水，中午的饭菜都消化的差不多了，现在肚子开始闹腾了。
横竖都是肉，好吃就成了，而且他相信他妹妹肯定做的好。
陆征沉默地把手里的柴刀再次举起，卫远航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啧了一声责怪地说：「你别在我后面举着刀啊！」
陆征：……
他默默放下了手。
「这个有毒吗？」在伸手抓之前，他回头问了句陆征。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见识过陆征的本事之后，他心里确实对陆征现在有了点依赖，觉得他还挺可靠的。
不过他可不觉得这有什么，人各有自己的长处，到了海里还指不定谁厉害呢！
陆征说了句：「没毒。」
然后他快速地上前，看准蛇头的位置，用手掌把蛇的头部压住，用一只手捏住蛇的头颈部，再拿起柴刀，尖的那头用力一剖，抠出一颗鲜红的蛇胆。
下一秒，他递给了卫远航。
卫远航正惊嘆于陆征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但当看见陆征掌心的蛇胆的时候他还是。
慎得慌。
不过他却向来不愿意露怯，拿起来一口就吞了下去，眉头都不带皱的，吃完之后还很得意：「怎么样？」
陆征：……吃个好东西还怎么样？
看着他一脸求夸的样子，他硬着头皮夸了一句：「牛。」
「去那边挖个陷阱，明天再上山来抓野猪。」
卫远航听了这个闷葫芦的夸赞后，觉得自己身体都舒坦了，跟着陆征走到了一个隐蔽处，老老实实一起把陷阱给挖了。
最重要的是明天还能上山玩儿！
第63章 狗男人，下次别落到我手里
卫远航也没想到下山的时候卫远途竟然在山脚下等着，他腼腆地挠了挠后脑勺，「害，不就是打了一只蛇一只兔子，晚上又能好好吃上一顿了，用得着来迎接我嘛～」
「你为什么不等我就自己去了？」卫远途巴巴看着，浓眉大眼里还透着一点委屈。
还不等卫远航回答，他很快走了过去，「让我看看。」
筐子落到了卫远航的身上，他第一次上山打猎，新奇极了，现在跟献宝似的把背篓取了下来，「不信你看看。」
卫远途看了一会儿，可稀罕了，又让卫远航把东西背上了，意识到自己刚才有点失态了，他咳嗽两声问：「明天还去吗？」
卫远航眉飞色舞的说：「去，明天去抓野猪！」
「那我也要去！」卫远途的眼睛一亮。
「你？你别拖我和妹夫的后腿就行。」虽然是相信作为团长的大哥的实力的，但是卫远航今天毕竟自己是有了收穫的，必须要损他两句！
卫远途笑了笑，这下知道是妹夫了？
他撇了陆征一眼，陆征在一旁走着，不多嘴也没表情。
不过看着性格是挺闷的。
「你今天拖陆征后腿了？」卫远途反问。
卫远航气急败坏地龇牙咧嘴道：「怎么可能！我明明很……」
三个男人一台戏，卫远航和卫远途一个劲的互损，陆征走在前面倒是像个听戏的。
站在那头的蒋丽小声问旁边的女知青：「这就是卫菁菁的两个哥哥？」
女知青早就看见了，三个高大的男人，那个高一点走在前面的是陆征，后面两个差不多高一直在拌嘴的就是村里今天一直在讨论的卫菁菁的两个亲哥哥了。
一对双胞胎哥哥，又都长的俊，还一个是陆军一个是海军，多威风，多气派，走在路上都带风的好不好。
更重要的是人家海军少校干起活来也不含煳，没有一点架子，做起事来认真又投入。
这样好的两个哥哥 哪儿找得到？时也命也啊！
「是的吧？」女知青羡慕的说：「原本还挺羡慕林夏的，每天有哥哥帮着干活，自己又不用上工，但是一看人卫知青的哥哥们就知道什么是天什么是地了。」
「切，卫菁菁怎么说都是在村里，她哥哥还能在村里帮她一辈子？而且她前不久才来要了钱，你不是还挺讨厌她来着？」蒋丽气鼓鼓地回嘴。
她怎么也想不到，卫菁菁竟然没有和她想的一样过上苦日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卫菁菁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这一点充分地体现在陆征的饭盒里。
女知青看了眼蒋丽，把干柴捡到了背篓里，「你还真以为卫菁菁会在村里呆一辈子啊？而且之前她来要钱不是天经地义的？我们都欠她钱，给她钱就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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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蒋丽忽然魔怔地站在了原地。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人景知青在知青点说了多少次了，你怎么还记恨人家卫知青呢？」女知青无语。
之前卫菁菁来要钱确实引起了众怒，但是景琛后来也帮她说了不少话，大家久而久之就不在意了。
蒋丽忽然大声说问：「卫菁菁不会一辈子呆在农村是什么意思？」
她气的是这个，她之前一直忍着，就是因为她知道陆征的成分不好，卫菁菁又嫁到了农村，不可能再有回去的几乎，她心里一直忍着一口气。
女知青紧张兮兮地看向了陆征他们那边，看见已经没人了才松了一口气，回头看蒋丽的眼神忍不住责怪起来：
「你有病吧忽然这么大声？人家家里什么条件，怎么可能让她自己呆着村里？想多了吧？」
她说完背上背篓，气唿唿地就走了。
蒋丽咬了咬牙，之前她被卫菁菁拿了这么多东西走的气还没消，本来想找个办法讨回来，谁知道卫菁菁工都不上了，上了两天就被那张秀张花守着，她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现在知道卫菁菁回城的日期指日可待她就更加生气了。
凭什么？她嫁给了坏fen子，也能回城？
不行，她必须要去举报！
蒋丽拿起东西，快步往回赶。
……
蛇肉的用处在这个年代是泡酒居多，蛇酒嘛，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
但是对卫菁菁来说，泡酒是不可能泡酒的，蛇肉里面含有丰富的蛋白质。
大补！
蛇肉腌制一小会儿，然后和生姜葱白大蒜一块儿煸炒，炒一会儿再加上干辣椒酱油和一点儿大酱闷上十分钟就好啦！
蛇肉本来就嫩，用不着煮太久就刚好。
「小妹，要不要我帮忙？」卫远航又在外面探头探脑的。
卫菁菁觉得好笑，卫远航上了趟山下来脸上的高兴都溢出来了，兴奋地忙上忙下的，心里很有成就感。
但是陆征已经在了，卫菁菁安慰他：「很快就好的，二哥要不先去洗个澡？」
她想起昨天的事儿又笑了，赶紧补充说：「现在估计没几个洗衣服的了。」
「真的？」卫远航狐疑地问。
「真的。」卫菁菁露出一个「你就放心吧」的笑容。
卫远航赶快跑向了自己的茅草屋，「卫远途！快！洗澡去！」
他走的时候还不忘带上那张沾了血的兔子皮和皂角。
再没有人会来打扰了，陆征从后面环住小女人还盈盈一握的腰：「累吗？」
「我怎么会累，你自己累不累才对。」卫菁菁回过头，心疼地看着他。
从早到晚都是重活，还上了山去猎野味，居然还问她累不累，她在家里呆了一天的。
「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他忽然低头，把脸凑到了她的面前。
卫菁菁的心一下子就砰砰直跳。
剑眉星目，他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一双桃花眼才总是含着几分笑意，幽黑如墨的瞳孔像是有了波澜的泉水，潋滟生辉，他的薄唇微微上扬，最近他心里的快活藏都藏不住。
真帅啊。
卫菁菁闭上眼睛，羞涩地亲了他一口，「告诉我吧。」
她唇上的轻柔一吻，连带着着那软绵的声音一起在他的心上泛起了涟漪，他伸出手把她拥进怀里。
他的手在她的背上摩挲，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在她的耳边悄悄响起：「白天做工晚上还有力气和你zuo一整晚，今天这样你就觉得我累了？」
卫菁菁一张脸热的快冒出火来，这男人和她确认了心意之后简直是放飞了自我，什么话都说的出口。
她自己也丢人，明明实际年纪比陆征大八岁，怎么还被一个小狼狗给撩的不要不要的？
社会经验不足，社会经验不足啊！
看见她气急败坏了一张小脸，陆征闷着笑，把她转了回去面对灶台，「晚上吃什么好呢？」
卫菁菁的心里五味杂陈的，昨天好像她也是这么气他的？
她的心里在狂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狗男人，下次别落到我手里！
第64章 民以食为天
林夏睡了个好觉，她和她娘张翠花不一样，这几天张翠花一直因为大哥一家搬走了而哭哭啼啼的，一下说长子不孝顺，一下又说她的乖乖长孙被周芬芳拐走了，反正话里话外都在骂大哥大嫂。
不过她每天都会准时去大哥家门口哭一哭，让他们搬回来。
好赖话都说尽了，大哥还真跟木头一样，一点回来的心思都没有。
林夏觉得无语，大哥大嫂在的时候她娘也没多待见，现在两人走了不是正正好？反正林夏觉得挺好的，院子都空旷了不少，每天早上再也没有小孩叽叽喳喳的声音了，少了两口人家里的粮食也节约了不少呢！
但是她哪里知道，张翠花现在正为了粮食发愁。
「夏夏，你去剁鸡食吧。」
张翠花正好在噼柴，看见林夏起床了，她擦了把汗，虚着声音指挥道。
这几天可把她累懵了，白天抢收，早上起来这点时间还要见缝插针地找活干。
不然根本干不完呀！
之前张秀在的时候，剁鸡食那样的轻便一点的活都是她干，怀孕了也不在话下，后来她走了就全落到了周芬芳的肩上，也用不着张翠花操心，但是周芬芳这一走就不得了了，家里洗衣做饭的家务活都没人干了，可恨的是那个贱人还把她勤快的大儿子和两个乖乖孙子给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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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在城里上班，每天还能多不少时间，家里砍柴挑水这样的活都是他来的，他这一走，家里可就没有指望的上的男人了。
二儿子天天魂不守舍的，一有时间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后来张翠花才发现这个没出息的儿子每天一下工就去求张秀回来，她倒是想张秀回来，但是人硬气啊！就是不回，又是人张村长的女儿，她能咋的？
而且林杰现在她都指挥不动了，让他别去还非要去，张翠花压根就不信张秀敢离婚，一个女人而已，离婚了靠谁？男人就是天！
小儿子现在在抢收里头干的是最累的活，不过工分也是最高的，这还不是人人都能干的呢，还是她男人给特殊安排的，但是累也是真累，林浩每天一回来吃了饭就睡了，第二天直接上工的时候再起来。
她男人就更加指望不上了，抢收最忙的就是大队长，林队长每天要管理的事务很多，基本都是一起来就去了大队的。
原本噼柴这活是落不到她身上的，她三个儿子，还噼柴？
但是这人的命啊，真的说不准，她张翠花就是命苦，生了三个儿子还享不了福。
张翠花终究是捨不得女儿干重活的，只让她做做餵鸡做饭这样的轻活，洗衣噼柴都是她在干。
想到女儿，她又抬头看了一眼，林夏正在慢悠悠的漱口洗脸，张翠花忍不住催：「夏夏，一会儿还得做早饭，别耽误了时间了。」
张翠花有点心里不痛快，她自己连头都没有梳顶着一脑袋的鸡窝头在这里干活呢，怎么刷个牙也要这么久？
她又忍不住唠叨：「等会就要上工的，快点！」
林夏越听心里越烦，干脆转过头去不理她娘，她这几天干了不少活，累都要累死了，怎么她娘还这么对她？
而且张翠花这语气跟上一世景琛家的那些妯娌的语气像极了。
「林夏，你把水果洗了。」
「林夏，你怎么还不做饭啊？」
「林夏，你这家务怎么做的？乱死了！」
她现在还能记起那些妯娌们的嘴脸，想着就气不打一处来，连带着对张翠花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刷完牙洗了脸，把盆重重的一摔，就回房把门给锁了。
张翠花气的脸都白了，扯开她的破天大嗓门：「林夏，你是要造反是吧！还不给我出来！」
「现在谁家里的女人不做事？我以前就是太惯着你了，你给我出来！」
张翠花拿着刀就向着林夏的房间去了，一副就算把门锁给砍了也要把她弄出来的样子。
林浩刚好醒来了，他还腰酸背痛着，看见家里的一地鸡毛也是心烦不已。
他的两个嫂子很能干，以前家里都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大嫂二嫂做饭也都算好吃，虽然闻着没有卫知青做的饭好吃，但是在村里真算不错的了，至少比李刚家的好吃多了，他以前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做饭了。
可是自从大嫂二嫂都走了之后，他就没吃过一顿好吃的饭菜了，他娘做饭难吃，他妹妹做饭又煳弄，林浩觉得自己的胃都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哎，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难道要真的像娘说的那样，赶紧娶个贤惠的回来？
林浩觉得很惆怅，但是还是赶紧把张翠花给拦住了，「娘，我来砍柴吧，你去歇着，小妹这几天也累了。」
其实他心里越想越不的劲，以前家里劳动力充足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现在家里人手不够了，林夏又被宠的从没干过活，这人看在眼里都恼火，一个家就她整天悠闲悠闲的样子。
「我歇着？你也不想想还有多少活！现在日子都过成什么样了，我就说那周芬芳不该娶回来吧？我的儿子，我的天儿啊……」
林浩这几天听这句话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他烦躁地伸出手指在耳朵里转转，扛着一身的腰酸背痛，砍柴去了。
张翠花再哭哭啼啼也不能不干活，她又哭着进了厨房，一边说着命苦造孽之类的话一边做饭去了。
哎，以前过的多滋润，现在就有多破败，那两个贱蹄子一个直来直去说不出几句好话，一个不爱吭声却一肚子坏水。
把她一个好好的家居然搞成了这个样子！
命苦，命苦啊！
林浩看着亲娘做的那一大锅烂菜杂粮粥觉得自己的胃更苦，但是又不能不吃饭，随便塞了点进肚子里就去上工了。
上工的路上好死不死还走到了陆征陆二姐和卫远航的后头，卫远航还在感嘆早上的面条多好吃：
「我妹妹做的面条就是好吃，吃起来劲道，汤更鲜美！你们说中午菁菁会给我们送啥啊？我今天说了我要吃你说过的那个爆炒兔子肉，她指定做这个！」
陆二姐也露出了期待的神色，「弟妹的手艺一向不错，一会我可得加油干了！」
好好干活，好好吃饭！这一天天过的那叫一个有滋有味。
林浩在后面越听越愁闷，面条，兔子肉，他又想到了早上吃的那一碗烂菜杂粮粥，整个人都开始不舒服了。
真羡慕陆征，娶了个城里的漂亮知青，还能每天吃的这么好，要是娶了卫知青的是他该多好？哎。
前头的三个人和他的感受则刚好相反，民以食为天，人嘛，都想吃口好的，这个年代没有比吃一顿称心如意的饭菜更好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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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林家夫妇被警察带走了
干活的张翠花越想心里越不得劲，这马上就要秋收了，周芬芳和林天的粮食该充公然后她再次分配吧？
还有她的两个孙子之前也打了不少猪草呢，估计也能有些粮食。
总不可能分了家就一点都不孝顺老娘了吧？
她想着气都来了，不行，一会中午下工就要去和周芬芳先打个招唿，粮食她得要一半走，林天的工资和票她也必须要一半！
不然还真不把她当娘看了？
正这样想着呢，忽然身后有人问她：「你是张翠花，林平建的妻子？」
张翠花听见了赶紧回头，林平建是她男人的名字，但是在村里大家一般叫他林队长。
一回头后边站着两个戴着军绿色大檐帽的男人，公安？
张翠花有点心慌，公安找她干啥？
「同志，你是叫张翠花吧？」警察老陈再次认真地问。
张翠花木头木脑地点头，「是的，警察同志有啥事吗？」
旁边的人都看了过来，村里来警察这可是稀罕事情，都是老老实实的庄稼人，怎么会忽然就被警察找上了？
「跟我们走一趟吧。」警察老陈拍了拍张翠花的肩膀。
张翠花一副唯唯诺诺虚弱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个什么恶婆娘，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就放低了一点。
「你配合调查就行了。」
张翠花觉得脑子里混进去一股子蒸汽，乱得慌，她一边跟着公安走一边吓得都快要尿裤子了。
大林村多少年没进过公安的人了？这一来虽然现在不知道是啥事，但是她心里有鬼，虚的慌啊！
才进了大队，就看见同样木讷听着警官讲话的老伴儿，还有那陆征也在，另一个是卫菁菁的团长大哥，他手里拿着的正是之前那本工分册子，她捂住胸口，一口气没上来，坐倒在了地板上。
亲娘嘞，怕什么来什么，怕什么来什么啊！
「张翠花，你男人私吞陆家工分的事情，你知不知情？」
张翠花张了张嘴，说不出话，等到她男人瞪了她一眼，她才慌忙地摇头，「没，没有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卫远途点点头，「那就是你女儿和你男人一起预谋的，懂了。」
他转头，「去把林夏抓过来。」
「不，不，是我，都是我！和我男人没关系，和我女儿也没关系！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是我逼他们这么干的！」
张翠花和疯了似的在地上大喊大叫，这是要抓进大牢的呀！她心里像是一万匹马在蹦腾，又急又气，她气林夏没有收好工分册子，又捨不得她吃苦受罪。
「别撒泼，你知道这是谁吗？」警官老陈皱着眉头说。
局长没来，但是他千叮万嘱这是大城市来的领导，他都要毕恭毕敬的。
张翠花眼泪鼻涕一起下来了，她跪着想去抓卫远途和陆征的腿，求他们放过自己，但是两个男人很有默契地往旁边一走，她扑了个空。
「拷起来！」老陈一拍桌子，眼神不住地往卫远途他们那边瞟。
张翠花一边挣扎一边大喊大叫：「凭什么抓我们，凭什么拷我们！我们都是老老实实本分种地的农民，那陆徵才是guo家都瞧不起的对象！怎么！就因为他有了个团长大哥我家就错了？我们老林家为村里做了多少贡献！我不服！苍天啊！要命啦！抓好人了！」
「住嘴！」老陈气坏了，他原本看张翠话的样子还以为她就是一个老实的农村妇女呢，谁知道居然比他见过最泼妇的女人还泼妇，一张嘴巴跟刀子似的，喋喋不休的。
说的还都是傻逼话，老陈的冷汗直流，自己亲自去把张翠花的嘴给捂住了。
陆征直直地盯着张翠花，黝黑的瞳孔没有半点感情，如同一滩死水，又像是在冒出悲哀。
别说张翠花了，卫远途都觉得毛毛的，他拉了一把陆征。
陆征耷拉了一下眉眼，淡淡地问：「你这样的行为，和我这样的……有什么区别？」
他是被他们认定的罪人，可是抢偷别人的东西就不算是的吗？
「妹夫，你别这么说，你比他们可好多了！」卫远途看着陆征安慰。
陆征无所谓地笑笑，「谢谢大哥，这粮食很重要，没我事的我就去上工了。」
老陈心里松了一口气，这当事人要是闹起来，那这事就更大了，甚至他们都脱不了关系。
他嘆了一口气说：「哎，可能小伙子压根不知道可以上报吧？」
反正把责任推了就对了。
卫远途刚要替陆征说点什么，陆征却自己回头了。
他俊逸的脸庞上带着嘲讽和不屑，声音轻哑：
「警官以为我没有上报吗？不，公安我去过两次。第一次话都没说完，你们问了句我是谁，就把我赶走了，第二次门都没能进去。后来我问大队，大队说这是上头的规定，上头不让我这样的人领完整的工分，他也没有办法，你忘记了吗？林队长？」
林队长吞了吞口水，手一摆，「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说过！」
陆征冷笑，「我知道，你们什么都没说过，因为不管出了什么事情，谁会放下你一个大队长来信我？这么多年来的不公平，我早就麻木了。」
卫远途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越是村里旮旯的地方越难为自己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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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之前他确实存了几分念头，为什么陆征能甘心被打压呢？
陆征说完就要走，林队长赶紧出言说：「陆征，你十一岁那年我家夏夏给你家送了粮食，救了你家的事情你还记得吗？我们会把东西都还给你，你这次能放过我们吗？」
「你想多了吧林队长？」陆征走到他的面前，俯视着林队长。
「林夏是给了我家粮食，但是这些年你们家吃过多少我抓的野味你忘了？我欠她的早就还清了，至于你，你之前是怎么煳弄我的？你占我工分的事，今天不也是头一遭让我知道？」
林队长被陆征这样看着，心里竟然生出了几分恐惧，好像这个一直年轻木讷看着没什么存在感的青年忽然就变了个样子。
「我，我，你，那我加倍还给你不行吗？」林队长一狠心，咬牙说了出来。
陆征觉得很滑稽，「不行。」
他说完就走了，没有再给林队长任何一个说话和道歉的机会。
陆征走了卫远途才幽幽走到了林队长的面前，「还不止这些吧？」
这件事强往上走，能追溯到七八年前，林队长犯过的事，也不止这一件了。不过他倒也没有想到陆征是一分不让的性格，不过这样很好，因为他自己也是。
而对于之前卫菁菁在村里遭到的污衊，他也一併要解决了。
对了，今天还收到一封匿名的举报信呢。
「都抓回局子里审吧。」卫远途一顿，扬了扬手里的那封控诉他们三兄妹的信，「把这个人给我揪出来。」
第66章 林夏被铐走，污衊军官罪加一等
林夏去河边休息回来才知道这件事情，快到休息时间了，大家都凑在一起议论纷纷，她一走近，就没人说话了。
但是蒋丽拉住了她，小声问：「你爹你娘被公安带走了，你知道啥事不？」
「什么公安？」林夏愣住了。
蒋丽说：「城里来的公安啊，你刚才不是在前面干活，没看见啊？」
林夏语噎，她从上工一直在旁边休息，反正就是去没人的地方，要么就偷摸去找景琛。
「没看见也没关系，我和你说，我早上就把举报信投出去了，你看这速度怎么样？」
蒋丽谈起这个这个就有点得意，昨天她一起了念头就立马想回去写，谁知道刚好碰到来找景琛的林夏。
其实她对林夏的印象不知道怎么的越来越差的，以前知青点有卫菁菁做对比的时候，她觉得林夏人还不赖，重要的是她和林夏都讨厌卫菁菁，有很多共同语言。
但是现在卫菁菁不在知青点了，林夏又经常过来，明眼人都知道现在景琛对林夏根本就不如往昔，但是林夏还是一个劲的往上面凑。
别说景琛本人了，知青点的人都有点不待见了，她去的又是男生宿舍，最烦她的就是景琛的室友刘文军。
蒋丽也对林夏有些意见，她每次来都要在知青点待上半天，待着就算了，知青点有些知青偶尔会看看书学习学习，她不知道是哪里学来的，还真有点本事，只要有人看书，就会在旁边指点一番。
但是谁想要这样的指点，搞得好像他们一群高中生还不如一个高小毕业的一样，无语。（高小文化：大概指读到了小学五六年级）
所以她昨晚本来不打算理林夏的，但是林夏主动找了她，再加上她知道林夏有点本事，就过问了一下，没想到林夏还真有点本事。
举报信她写了八点，一晚上写完，大清早就送出去了，现在看见公安还挺兴奋的。
也许是来找大队了解情况来了！
林夏的心很乱，她觉得举报这件事没有那么快，而且举报为什么要把她娘叫走？
「我去生产队里看看。」
蒋丽叫住了她，「哎，你现在去万一他们怀疑是你写的咋办？」
也是，如果不是和举报信有关谁会想凑上跟前去看热闹？蒋丽现在心已经飘了，恨不得趴在窗外看个遍。
她从来没有想过，卫远途的团长身份公安局局长居然都忌惮，她的信刚送出去还没被捂热，就被送到了卫远途的手上。
林夏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她总觉得今天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去看看，万一有什么事呢。」
她说完就向着生产队跑去了。
她心里有一个最坏的猜想，总而言之她现在一定要出现在那里，不然她爹她娘那么蠢，指定要惹事的！
林夏刚到大队的门口，就看见了走出来的陆征，她的心首先就凉了半截。
但是她果断的拦下了陆征，陆征对现在她的感情她确实是说不准了，但是陆征以前是怎么对她的她还记得一清二楚。
她有多想，陆征能念个旧情。
林夏吞了吞口水，紧张地犹豫了几分，陆征就先开口了：
「有事说事。」
林夏的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原本她不在意陆征的时候还好，她重生的第一目标本来就是陆征，陆征上一世也确确实实老是在她落难的时候帮她一把。
人能做到对一个不喜欢的人这样吗？林夏觉得不可能的。
所以她现在心里的落差其实很大，一个原本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对自己好的人，怎么忽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见她不说话，陆征抬起长腿饶过她就走，但是林夏心一横，又跑到了陆征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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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征，你放过我爹娘好不好？我爹娘不是故意的，他们只是看你……他们只是怕你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所以才……」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抬起了头，看见陆征一张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忽然踏实了几分，又说：「你也知道以前卫菁菁在村里是怎么样的人的，我爹娘是怕卫菁菁占了你的粮食，你看她现在也不上工，不就是想指望你吗？她都吃完了你吃什么？所以我爹娘就是想帮你把粮食存起来，没什么意思。」
如果既能开脱自己爹娘的罪名，又能在陆征面前诋毁卫菁菁，岂不是一举多得？
「我从不打女人。」陆征的语气冰冷如冰窖，他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阿菁贪图他的那点粮食？这是他这辈子听过最大的笑话了。
林夏一怔，陆征的脸上还是没有表情，但是她却莫名地觉得十分可怕，她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然后一咬牙，又飞快地向陆征奔了过去。
陆征看见穿的花枝招展的林夏一脸「献身」的样子向自己跑来，心里犯恶，连忙往旁边一闪。
林夏本来想抱住陆征的，但是一下子扑了个空，撞到了陆征后面的大树上，她「哎哟」一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现她的额头已经流血了。
「陆征，你敢打我？」林夏不可置信地抬头，她脑子里嗡嗡响，她觉得自己可能都脑震盪了。
陆征瞥了她一眼，「你自己想不开不是吗？如果下一次再让我听见你说阿菁任何不好——
「你想断哪条腿，自己挑。」
他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林夏呆呆地坐在原地，头还在流血，里面的人也押着她爹娘出来了。
林队长夫妇无一不是一副破败无神的样子，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他们眼睛里的认命，尤其是张翠花，她的嘴上还被贴着一根黑胶带。
林夏心一惊，再也顾不了头上的痛，向着那边跑去，没跑两步刚才头上的眩晕就加重了，她用力地扑在了地上。
「呸！」林夏一边吐泥一边艰难的哀求。「警官，卫团长，这事有隐情的，你们别抓我爹娘，不是他们做的。」
「哦？」卫远途站在了林夏的面前，蹲了下来，一双深邃的眉眼紧紧的盯着她，「苦肉计？」
她头上的血还在流，配着她一脸的泥巴，再搭上她今天特地穿的绿衣裳红裤子，看着滑稽搞笑极了。
卫远途没忍住笑了一声。
真像洋人那边的小丑。
林夏看见卫远途的笑，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她压根就不知道这是嘲笑，心里还觉得有点温暖。
她哭着说：「是陆征打的，他心里有鬼，怕我说实话，所以才打我。」
卫远途若有所思地说：「你说陆征打你，有证据吗？陆征可是早就走了的。」
「而且他心里有鬼，什么鬼？能否说来听听？」
林夏张开嘴巴飞快的说：「陆征他是喜欢我的，这些粮食都是他自愿给我的，我和爹娘都没有半点关系！他可能反悔了，就去城里报警了，刚刚恼羞成怒还打了我！」
说着，还落下几滴眼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卫远途淡淡地说：「报警的人是我，是我发现不对才报的警，你说陆征打你，我不信。」
他起身，对后面还在等他的警察说：「她也知道这件事，把她也铐上！」
林夏这下是彻底发蠢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一切为什么都和歷史里的完全不一样？
不过她眼尖地看见卫远途手里的举报信，她认得那个字迹，心里一喜：「团长！我能将功赎罪吗？我知道举报信是谁写的！」
卫远途这次没有停下了，连回头看她一眼都觉得蠢到了自己的眼睛，他边开车门边说：
「那挺好，你知道这举报信是谁写的就说明你和这举报行也有关系，诬陷诬告军官是违法的，罪加一等。」
他说完门一关，「开车。」
他坐的车和押他们一家三口的不是一辆，他也不想和那群乌烟瘴气的人坐在一起。
林夏这人卫远途算是了解透了，一个自作聪明的蠢货罢了。
不要太好处理了。
第67章 陆征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狗狗
卫远航远远的就看见陆征回地里了，他快步走过去问：「解决了吧？」
这件事情是卫远途发现的，他来上工一是为了观察陆征，二是为了确定大哥说的是不是真的。
结果果真陆征就是被昧下了工分，而且据二狗和别的人证明，陆征每天做的都是最累最苦的活。
陆征点点头，「应该可以了，谢谢。」
要不是卫家的两个兄弟发现了，陆征是真的不知道还能有这样的事情的。
卫远航腼腆地挠挠头，「先别让菁菁知道就行，她现在怀着孕，我怕她急。」
他和卫远途打定主意不让小妹知道的，现在天气热，怀着孕本来就难受，再一上火可怎么办？
陆征自然是贊同的，最好连他二姐都不用知道。
等事情彻底解决了，再告诉她们。
「好。」
卫远航想了想，还是问：「没事吧？」
昨晚的时候卫远途已经和他商量了一晚上，他也算是知道了这些年陆征是怎么过来的，对陆征的印象本来就改观了不少，现在更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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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妹夫可怜，但是陆征这样的人最讨厌别人的可怜，卫远航自觉从来没有可怜过谁，他觉得陆征是真的吃了很多苦头的。
受了这么多罪，被人这样对待，还能保持像现在这样的内心，他觉得妹夫人还是不错的，也足够聪明。
陆征看了卫远航一眼，卫远航的眼神赶紧避开了。
「没事，粮食应该可以正常发了，以后也是，都正常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带着点点的笑意。
很开心，真的。
快十年了，从一开始的被抢砸，到走在路上会接收到无端的谩骂和小孩石子的攻击，工分那件事情他也没抱什么希望。
现在真的可以了吗？他可以成为正常人吗？刚才在里面的时候卫远途说他的上工待遇和常人根本就无异，他也想堂堂正正地，做个人。
卫远航悄悄看着陆征，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他小声的说了句：「那就好。」
他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这就是大家一样的同等待遇，陆征却如此的高兴，他知道原因，所以觉得心里有点替他难受。
「你看谁来了？」卫远航忽然眼睛一亮，指着前面。
陆征的眼睛也是一扬，她来了。
卫菁菁今天穿着一身淡黄色的长裙，这是她自己改过的，原本过于宽松的裙子被改的合身极了，穿着苗条又不乏曲线美。
不过她现在是后悔了，谁知道改了就发现自己怀孕了？但是她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既然如此，她就趁着能穿使劲穿，不然不知道下一次穿是猴年马月了。
陆征迎了过去，接过女人的饭盒和水壶，摘下她的帽子顺手给她扇风祛热，最重要的是挡住了不少在偷看她的眼光。
卫菁菁有点无奈，但是她也习惯了，她家这个男人吧，占有欲特强，但是太阳被他挡住了，又有清清凉凉的风，她还是很受用的～
不对，其实他是什么欲都特强。
卫远航看了眼里也掠过一丝惊艷，他大大咧咧地夸赞：「小妹，你就适合这样的颜色。」
「那以后常穿～」卫菁菁愉快地说。
中午吃的是卫远航如愿以偿的兔子肉。
大火爆炒出来的，油也多放了一点，鲜香麻辣，好吃的能让人把舌头给卷下去。
卫菁菁满意地看着三个人饭盒里的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吃干净，吃饭的样子香的卫菁菁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一次中午饭。
还有一个人也是这么觉得的。
卫远航喝了一大口水，然后勐的侧头，兇巴巴道：「你谁啊你？你老看着我们吃饭干什么？看了两天了，什么毛病？」
他是军人，对陌生的眼神本来就警觉，这人倒好，看着他们吃饭就算了，头都不偏一下，看个没完。
陆征也看了一眼，不过他很快又缩回了目光，看向了他美丽的小女人。
他早就知道这人老看着他们吃饭了，原本以为是看他媳妇的，后来发现是吃饭的人坐哪吃饭他就看到哪里。
原来是在看他们的盒饭。
那就无所谓了，随他看，香死他。
倒是卫菁菁和陆二姐好奇地看了过去，她们是向来没怎么留意这些的。
被卫远航骂的人正是刘文军，「偷窥」被逮了个正着他立马脸红脖子粗的挠挠头说：「我，我就是觉得看你们吃饭挺下饭的，我也不知道为啥，看着你们吃得香我也能多吃几口饭。抱歉啊，下次不看了，抱歉抱歉！」
刘文军说完赶紧带着自己的盒饭走远了，这是真丢人。
怎么之前都没被发现，这一下就被逮了个正着呢？
这个小小的插曲一过大家就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饭上面，卫菁菁其实心里可乐了，合着这刘文军把他们家三个吃饭的人当吃播呢？
但是她不想打扰陆征。
因为她发现陆征吃饭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他吃饭的时候很斯文，但是很专注，他吃饭快，却也不会弄脏嘴边。
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陆征的头，他看着很乖巧，没有隐藏眼里的情绪的时候，就像个单纯清朗的大学生。
但是更像一只被主人投食的小狗狗。
陆征不解地抬头看她，脸上写着疑问。
卫菁菁更高兴了，她憋着笑，轻轻地说了句：「乖……狗狗。」
她说后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小的陆征都是勉强才能听见的。
陆征的脸有哪向外腾起一股灼热，整个人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女人的皮肤白皙胸膛饱满，两根乌黑的麻花辫乖巧地搭在两边，配的却是一张格外出挑明艷的小脸。
他喉咙一噎，刚要开口，就被后面冷不丁的声音给打断了。
「妹夫，你吃不完了吗？要不……我帮你？」
第68章 不能被爹娘他们拖累，必须要分家
到了局子里，张翠花嘴巴上的胶带被摘下来了，她张开大嘴一叫，又开始撒泼。
卫远途一转身，进了局长办公室。
「人抓来了，证据也有了，你好好审。」他停顿了一会，又补充说：「最后的判决拍电报给我，钱我付，一会我给你留联繫方式。」
他们的假期快到了，再请假也不能了，今年除了年假就已经休的差不多了。
但是这个结果他是一定要看到的。
局长连忙点头，「肯定会告诉您的，今天辛苦团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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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起身向外面招唿：「倒杯茶来！」
「茶就不用了，昨天我让你找的那个人找到了？」卫远途问。
局长的冷汗落了下来，卫团长说的无非是清水村的一个高中生知青，是卫远途的旧相识，因为能力突出，现在在清水村当副队长。
卫远途的本意是想让他调过来做大林村的大队长，毕竟大林村出了这档子事情，林队长夫妇劳改是没得跑了，大队长的位置就空缺了。
但是局长一开始是没怎么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一个年轻气傲的团长一来市里的第二天就能揪出这样一件事情？他将信将疑，但是也不敢怠慢，今天一大早就让警察去了，至于找人的事当然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这事还是真的。
他试探着开口说：「今天的人员不够了，下午一定会去。」
卫远途也懒得和他计较，「明天我要看见他到大林村的大队，我先走了，有事。」
「还有什么事？」局长下意识地以为村里还有什么需要警察局处理的事，下意识就问出口了。
卫远途张了张嘴，眉头一皱，「和你没关系，今天这件事情辛苦你了。」
客套还是要客套一下的。
话毕他轻轻的带上了门走了。
昨天没赶上，今天打野猪他指定是不能错过！
……
下午上工的时候村里的人还心里直犯嘀咕，这林队长一家三口到底是犯了什么事情？怎么被手铐铐着走了？
林家的三个兄弟更是急坏了，几乎是卫远途前脚出来他们后脚就进了警察局。
但是结果嘛，当然是被赶出来了，三兄弟倒也不是来闹事的，就想问个原因，和什么时候把他们的爹娘妹妹放出来。
具体的肯定不会告诉他们，但是这三兄弟也很能缠人，老陈无可奈何透露了一点点信息，然后把他们给赶出去了。
「刚才警察说的什么意思？爹娘挪用了陆征的工分？」林浩走在最后面，楞楞地问。
林杰苦笑了一声，悲哀的说：「你没听明白吗？爹娘挪用的陆征的工分放在了小妹的名下，这就是为什么小妹不上工爹娘也不怎么说她的原因。」
林天心里一股子冷意，「那爹娘为什么还让我们出粮食出钱养小妹？除去陆征的，他们还要得一份吗？我一大家子可从来没有在爹娘这里得了什么好处。」
林杰大声说：「你以为我就有吗？之前张秀还在的时候，我们的工分不也是老老实实交上去，饭也没吃多少，菜也没资格多夹！」
「我，我就多吃了点饭，但是我的工分肯定是够了的！」林浩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家里是怎么对哥哥嫂嫂和侄子侄女的林浩当然门儿清，农村家里没别的事儿，吃饱饭就是最大的事情了，粮食是张翠花收在她自己房间里锁起来的，平时都是按着份量煮，家里只有两个人可以吃到饱。
一个自然是林夏，她吃的还都是精细的食物，偶尔还能沾沾腥荤。
另一个是林浩，他虽然不能吃细食，但是粗粮是管饱的。
其他人都是张翠花分多少才能吃多少，嫂子们怀孕的时候才能一个月吃一两次鸡蛋。
所以刚才两个哥哥们说的时候，林浩心里是有点过意不去的，但是他毕竟还上工，小妹都不上工还不是能吃得好？
林天说：「我没说你，我就是觉得，爹娘这一次指定是要送去劳改了，老宅子怎么办？」
「劳改又不是不出来了……」林浩嘀咕着说。
别以为他不知道林天什么意思，他指定就是想把爹娘的老宅子给占了，他还没结婚，说不了什么，林浩下意识看向了林杰。
林杰一副思考的样子。
这几天大哥分出去了他也想分出去，之前张秀不是说分家了就还和他好吗？那趁着这次赶紧把家分了不就好了吗？
林天看见林杰的样子就觉得有戏，于是站在原地开始说：
「我不是要把老宅子给占了，而是我觉得我们一家这样也不是办法，不然就趁早把家给分了，你们想想，爹娘都偏心小妹，我们从小被这样教着长大居然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他们居然为了小妹做了这样的错事，我们又没有吃过别人的工分，自己的工分都要上缴的，万一连累到我们怎么办？」
林杰立马说：「大哥说的有道理。」
林浩也觉得，好像是没错的，万一这次收粮食把他的也收走了，他冬天喝西北风？
这两天大哥走了，二哥也无心家里的事，家里的重活都落到了他的身上，说实话，他心里是真的难受。
而且，他被他爹林队长安排到和陆征一样的地做活，虽然一天的工分比别人多个三四分，但是那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
他的粮食反正都是要充公的！
「我也同意分家，但是怎么分？」林浩立马问。
林天说：「我和爹娘不一样，我不偏心眼子也不占你们便宜，我们三个都是男人，老宅子不小，理应就是给我们留的。」
林天和林杰也是发自内心这么觉得，但是之前爹娘和小妹都在的时候，张翠花一直都告诫他们让他们别打老宅子的主意。
但是哪有这个道理？不给他们还给小妹吗？真是荒唐，主要是之前爹娘确实存了几分招婿的心思，不会到时候他们兄弟三个反而成了外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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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真觉得憋屈，好像他们三就不是林家的人似的！
「大哥，你说应该怎么分？」林杰问。
林天想了想说：「老宅子一共有五间房，有两间是比较小的，我们把那三间大的分了，两间小的留给爹娘和小妹。分好了房子再砌围墙，各过各的，以后爹娘需要照顾也不麻烦，反正离得近，大家轮流照顾。」
林杰和林浩异口同声地说：「好！就按照大哥说的办！」
隔了一会儿，林浩又问：「要是爹娘以后出来了咋办？他们不会生气吧？」
林浩年纪小，做了决定之后又有点顾虑，他虽然不是娘最偏心的那个，但是因为还没结婚，娘平时也挺疼他的。
不过下一秒他就完全打消了顾虑了，因为林天说：
「三弟，你还没结婚，你不分家你以后还娶得到媳妇吗？有人会嫁给你吗？你以后是想被爹娘吸着血养小妹一辈子吗？」
林浩一咬牙，「分，今天就分了！」
林夏这个性格，以后会不会上工还是个未知数，如果有了案底，嫁不嫁的出去也难受，他总不能背着小妹走一辈子！
第69章 阿菁，我现在有了三个让我绝对不能出事的人
卫远途到家的时候卫远航和陆征他们也刚好下工，走在路上的时候就碰到了。
「远航！陆征！」他一看见两个人就迈着步子追上去了。
卫远航听见卫远途的声音也挺高兴的，「还以为你又赶不上了，今天怎么这么快？」
卫远途跟他们并排走着，看了一眼那两个人的打扮，都是麻布衣服裤子，破旧但是方便干活，他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工作服，觉得和他们格格不入。
「你们等等，我要换身衣服。」
卫远航撇了他一眼，「谁让你，光知道臭美，美死你得了。」
还是他聪明，还带了一身合适的衣服。
卫远途不理他，问陆征：「陆征，你有多的衣服吗？」
陆征点头，「还有一套。」
到了家门口他脚步一停，犹豫着不好意思地回头说道：「就是，大哥要保护好点。」
卫远途一怔，「那是当然！」
他跟着进去了，保护好别人借给自己的东西肯定是理所当然的，而且他也完全可以理解，他没见过陆征穿什么好衣服，所以再破旧的衣服对陆征来说都是很宝贵的。
想到这里卫远途又有点酸楚，这次来没带什么布票，都拿来给小妹肚子里的孩子买衣裳了。
他一定要存几个月的票，让小妹好好给陆征买身衣裳穿，做就算了，他印象里小妹的女红确实可以，但是连他每次让小妹做件衣裳给他小妹都不做，陆征的衣服她应该也不会做的。
「真的要去打野猪啊？不好打吧？我不吃野猪肉，我不爱吃，不去了嘛～」看见陆征把衣服拿给大哥，卫菁菁担心地把他扯到了屋里，捻着他的衣袖撒娇。
野猪是大东西，又凶，哪有那么容易打？之前在现代的时候只听说过有人拿猎枪打野猪，他们三个赤手空拳的，不要命啦？
陆征闷笑一声，女人软柔的声音像是炎夏里的绵绵细雨一样，驱散了他所有的疲惫的热气。
「你是担心你哥哥还是担心我？」
看他没有直接答应她的意思，卫菁菁小嘴一嘟，赌气地说：「当然是担心我哥……」
她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压到了炕上，在这以前男人还来得及修长的手指把被子垫在了她的背后怕她磕了哪里。
紧接着卫菁菁觉得自己的唇瓣传来了一点痒痒的疼。
男人的吻来的气势汹汹，却又绵密小心，磕碰着她的唇，却又捨不得让她觉得疼。
霸道，兇巴巴的。
这次他在外面有人打扰他之前就松开了，卫菁菁还没来得及委屈呢，他就委屈巴巴的说：「阿菁，只能先关心我。」
她的脸一阵红，刚才被这人亲的都有些发晕，话也没来得及说，迷迷煳煳之间她觉得她裙子侧边的拉链被他拉下来了，柔软的地方被他揉了一把。
「我出去了，晚上你就想着野猪怎么做吧。」
男人得意的样子颇为可恶，她忍不住抬脚向他踢过去，陆征一把抓住她的小天足，女人的皮肤细腻无比，一双小脚白净匀称。
可恶，太可恶了！卫菁菁气的吹鬍子瞪眼，他倒好，一身整整齐齐，她的样子肯定狼狈不堪，头髮都散了！
陆征倒是个知趣的，知道她是气急了，他握着她的脚，蹲下来给她穿刚刚掉落的鞋子。
他的手心温热，低着头一丝不苟的样子又特别引人着迷，卫菁菁觉得自己忽然就没脾气了。
「别担心了，你还不信我？不是直接抓，有陷阱的。」陆征把卫菁菁的拉链也拉上，笑着在她本来就乱得可爱的头髮上揉了一把，「你怀着孩子，别动气。」
「那你也别让我提心弔胆的。」她飞快的回答。
陆征又忍不住亲了她那被他啃得娇艷欲滴的唇，才起来，「不会，信我，我有三个让我决不能出事的人。」
他说完这句话就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卫菁菁看着关上的门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怎么好像除了第一天她还有个主动权，现在她好像是越发被这个男人牵着鼻子走了？
还有那句话......她真的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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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行，必有我师。
尽管很不想承认，卫远途和卫远航也是心服口服。
陆征这人和他们一开始认为的「村里的泥腿子」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很聪明，甚至是难得一见的聪明，如果说常年在山里的人知道一些植物是无可厚非的，但是陆征知道的可不止一些了，卫远航的问题居然一个都没有给他难倒。
最重要的当然是他做的那些陷阱。
昨天卫远航还没看见，今天陆征带着他们到更后头来了，他们才知道这个妹夫有多能干，心思又有多缜密。
他的陷阱准备的种类很多，但是每一个都目的鲜明，而且环环相套。
昨天陆征和卫远航挖的那个陷阱在陆征的最外环。
如果说一个好的将军最重要的本事是排兵布阵和不浪费手下的一兵一卒，那么陆征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将军，但是同时他又是一个很好的兵。
因为所有的东西都是他一个人慢慢的一步一步地花时间准备的，据他说，是每次上山有时间就会弄一个，才有了现在的模样。
这是深山，鲜有人迹，又是陆征挑的好地方，几乎无人踏足。
没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动物。
这也是陆征总能从山上带回野味的原因。
「你在这里实在是可惜了。」卫远途发出由衷的感嘆。
陆征这样的人，放在任何一个部队都是绝对可以大放异彩的。
陆征没回答他这句话，他回头说：「大哥，你去那边看看，一路上要小心一点，二哥，你守在原地，我去看看我的饵。」
对于现在陆征熟练的称唿卫远航很满意，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诧异，「你什么时候弄的诱饵？」
「你到处乱转的时候。」
卫远航：……感觉受到了很大的侮辱。
第70章 专属的字体绣花，多酷啊
陆征他们上山之后，卫菁菁就提前去厨房准备了。
虽然她觉得很是不靠谱，但是万一真的打回来了咋办？
想着就无语。
原本是二哥想出来的主意，没想到陆征立马就答应了，陆徵答应了就算了，她知道他是想着她。
没想到大哥也去凑热闹？之前和他说的时候本来是想让大哥帮忙劝劝的，这下可倒好，三个大男人整整齐齐都上山去了。
卫菁菁一边嘟囔着一边烧水，想了想，如果真的打到了该咋吃呢？
反正先备上配料，就算没有野猪陆征也从没有空手从山上下来过。
……
「等等，大哥，你别碰。」
三个人还果真在一个陷阱里面看见了一只贪吃的小野猪，个头不大， 但是绝对够了的，它的血已经快干了。三个人看见的时候眼睛都在冒金光，卫远途刚要下去给它繫绳子拉上来的时候就被陆征给叫住了。
卫远途不好意思道：「忘了，忘了。你去吧。」
陆征自己拿着绳子就下去了，轻车熟路。
「怎么他身上那套就不在乎了呢？你穿的这个有啥特别的啊？」卫远航忍不住问。
卫远途伸出手在自己身上摸摸，「不知道，就是挺舒服的。」
「等等。」卫远航忽然拉起卫远途的手。
「你干什么？」卫远途立刻收回去了，两人反应动作都快，卫远航几乎都没碰到。
卫远航直接把大哥拽了过来，掀开他的衣领，才看见衣领下面的玄机。
一个缝的精緻小巧的小隶字，正是陆征的姓。
「这字绣得真好。」卫远航忍不住感嘆，还伸手摸了上去。
「你别动我了你！」卫远途全身不自在地往旁边走了几步，虽说是兄弟，但是摸摸扯扯得。
成何体统！
在确保卫远航不会再摸过来的时候他自己低头看去。
正琢磨呢，面前又冷不丁出现一个声音：「我说了吧，怪好看的。」
「啊！！」卫远途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怎么大惊小怪的！」
「你怎么跟个鬼似的！」
兄弟二人一个惊魂未定一个满脸嫌弃地同时开口。
「你们干什么？」
忽然响起的第三个声音又把兄弟二人同时吓了一跳。
男高音顿时响彻了整个深山，树叶都为之颤抖。
……
在山底下砍柴的小孙子听了像人又不像人的喊叫声，总之很丧心病狂的样子，他赶紧跑到爷爷的身边抱住了爷爷的大腿，「爷爷，山上真的有野人！55555好可怕！！我们可不可以快点回家？」
爷爷也有心里犯迷煳，不过还是说：「走吧，也够了。」
其实爷爷迷煳之余心里也有点纳闷，这野人是他拿来诓孙子的，就是为了避免孙子去森林里面玩，怎么，难道还真有？
不管了，赶紧走！
……
陆征：……
合着我在下面叫他们半天都不应，他们在上面开嗓子。
小野猪拉上来之后陆征和卫远航一起把它绑在了一个木棍子上面，准备一人抬着一头，一起挑着下去。
其实陆征觉得很多余，这小野猪的个头小，顶多是四十来斤，他自己就能背。
但是卫远航美名其曰：「让你一个人抬多不够意思？我和卫远途不一样，我又不是上来玩的！」
气得卫远途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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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夫，我刚才不是被你吓到了，我们当兵的，不兴一惊一乍，就是和你在一起，放松了一点。」卫远途咳嗽了两声，尴尬地解释。
丢人，他这个正经严肃的大哥形象往哪放？
卫远航也说：「我也是，平时大炮都吓不到我的，谁让你神出鬼没的也不喊一声。」
陆征:……
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卫远途看陆征不说话，自己又陷入了尴尬，他摸了摸领口那个陆字，找了个话题问：「陆征，你这个刺绣绣的不错，是你二姐给你绣的？」
「对啊，是真好看。」卫远航也由衷地夸赞。
陆征的唇角勾起一丝笑意，「阿菁绣的。」
「我小妹？！」卫远航不可思议，「她主动给你绣？！！」
卫远途也瞳孔微缩。
什么，他听到了什么？
「嗯，阿菁很好很勤快，我的衣服都是她缝的。」陆征看着他们的样子有些得意。
是吧，有些待遇就只有他有。
不过他很快就会后悔自己这样炫耀了。
卫远途和卫远航对视一眼，愤懑又痛心。
还觉得十分的吃味。
小妹可没给他们绣过这么好看的东西！还是专属的，多酷啊！
「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回去，等会菁菁饿了就不好了。」卫远途加快了脚步。
卫远航点头，「我也这么觉得，陆征，你还撑得住吧？」
陆征：「……赶紧走吧。」
忽然着啥急呢这两人？
第71章 充满了幸福的小院
猪是现杀的，小野猪的个头不大，但是肉都嫩而紧实，陆征陆二姐和卫远航三个人一起干了一个多小时。
排骨一小半腌制着明天留来烤，一大半做成了卫远航心心念念的卤排骨。
猪肉都卸了下来，肥的留着炼猪油，还能出一盆子香香酥酥的猪油渣，猪肉也切成大块的，几块用盐腌制能多保存几天，另外的下水洗干净卫菁菁打算打个小火锅吃。
就是愁这天气，要是冷点，还能灌腊肠熏腊肉，现在天热，做不了这些。
要不是家里人多，卫菁菁真想把多余的拿去黑市投机倒把卖掉。
都是钱吶～野猪肉多值钱。
可现在她是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这要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卫菁菁相信她的两个大哥和陆征陆二姐一起能把城里都给掀了。
想到这里卫菁菁停下了切菜，看向了外面院子里正在麻熘守着一个大盆洗下水的三个大男人。
陆征面无表情地洗着，大哥的表情看着很严肃，嘴巴闭的紧紧的，二哥的鼻子下方繫着他的背心，眼睛都半眯着的。
卫菁菁忍不住莞尔，确实是难闻的。
三人还难得的都没有人说话，好像生怕说话的时候把什么吃进去了一样，大哥还不知道为什么脱了上衣只留里面那件白背心。
另一边是小欢端着个小盆洗青菜，小小的手洗得一丝不苟的，因为舅妈告诉他洗干净了晚上能吃好多好吃的呢！
陆二姐在后院里噼柴，这几天人多烧的饭菜多，柴火也用得多，陆二姐一有时间就砍柴挑水，还要顾着院子里的小菜地。
再累也比在婆家的时候轻松，但是她觉得就是比婆家更累也没关系，她已经开始喜欢和依赖这个家了。
夕阳早就落下了，吹来一阵悠悠清凉的风，轻轻拂干干活的人额头上的薄汗，厨房里的闷热都被驱散了几分。
有时候幸福不用很多钱，不用住多大多好的房子，不用每天都大鱼大肉，不用有多少人的喜欢夸赞。
只要有那么几个人在你身边，陪着你，爱着你，一起说话吃饭嘻闹，哪怕只是在一起干活，都觉得幸福。
这样的生活和在现代的生活的区别很大， 在现代的时候每天按部就班，读书的时候读书，工作的时候工作，一天比一天忙，没空花钱，更没空交男朋友。
可能上天看她的生活像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所以让她在这个时代停一停，让节奏慢下来，享受生活，感受幸福。
真好呀，卫菁菁的眼睛里都溢出了温柔，她忍不住把手搭在了小腹上面，孕育生命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和陆征的孩子，一定会很好看吧？
她忍不住加深了笑意，低下头开始忙活自己手里的事情。
卫菁菁低下头的时候，陆徵才恰好从外面看向了厨房。
星亮满空，都不及家里厨房的点点火光。
高汤是提前脱了骨头下来吊着的，按理说是越久越好，但是等不及了还是得先用上，就做成火锅底子。
吊汤的时候还要加上点儿香料，因为手头的香料种类本来就不多，卫菁菁就一样选了一点放进去煮。
香料她用得次数多，第一次在黑市买的已经所剩无几，卫菁菁寻思着是不是应该再去一趟黑市。
当然，是之后的事情了。
另一边她开始炒红油，红油是容易炒的，切碎的干辣椒配着猪肉一起炒，又想香又辣，上次收到的花生米也碾成小小的碎粒扔进去炒，增香！
再把熬好的高汤往红油里面一倒，就成了热辣滚烫的红油火锅底。
最近小欢跟着家里吃，口味也开始重起来了，而且家里种的辣椒看着鲜艷，实则不是很辣，所以卫菁菁也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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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征！洗好了吗？」卫菁菁透着窗外向外面喊。
万事俱备，只欠——猪下水。
卫远航一听这声就把围在鼻子上的背心摘下来招唿对面的卫远途：「快点快点，大哥，数你最慢！」
厨房里的香气早就勾起了他的馋虫，恨不得马上就能吃上了！
卫远途不紧不慢地把手里洗干净的猪肺放下来，「急什么，这不是要洗干净点。」
卫远航鼻子轻哼一声：「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给你。」卫远途洗完了把东西轻轻一放，卫远航就立马端着盆进厨房了。
东西一进来，卫菁菁就忙不迭开始片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陆征也到了她旁边，拿过另一把小刀开始学着她片出来的样子也开始切。
夫妻齐心，其利断金，加上下水熟得快，不一会儿陆征就端着锅出来了。
陆二姐和卫远航不由自主地围了上来，汤汁油光洪亮，浮末被撇的干干净净，上面还有着点点的葱花点缀。
「我去拿碗筷。」陆二姐吞了一口口水，立马进了厨房。
一大家围着坐下了，就迫不及待地开餐了。
卫远航首先夹了一块看着不那么有异味的猪血，其实对于他们两兄弟来说吃猪下水，还是头一遭。
卫远途甚至偷偷和他说：「是不是小妹在村里的苦日子过太多了？我们后天走的时候得留点钱给她。」
卫远航也深以为然，但是他们兄弟俩说来也不挑剔，尤其是卫远航，现在他对小妹厨艺是有着百分百的信任，他甚至相信小妹的厨艺哪怕做的是鞋底板都好吃。
但是猪血一入口，他就觉得自己之前营里的猪下水都被他下令扔了这回事真是暴殄天物！
一口下去，鲜香麻辣，一点异味都没有，有的只是香。
他的筷子越伸越快了，还特地倒上了一大杯水，准备大干一场。
要是有酒就更好了。
卫远途看着吃得不亦乐乎的几个人，他将信将疑地夹了一节肠子。
肠子是他自己洗的，他恨不得拿搓衣板搓，绝对是干净的，一夹进嘴里，卫远途觉得自己的刚才的努力没有白费。
大肠软软的，里面的油脂包裹着汤底的辣，中和到嘴里是散不去的美味。
陆征和陆二姐则是早就对卫菁菁做的任何吃的绝没有任何异议，反正她做了他们就只管闷头吃，连小欢也是边「嘶哈」边大快朵颐，吃了小嘴巴一圈的红油。
今晚飘着香味的小院子里，充斥了笑声和说话声。
卫远航和卫远途永远会记得这一天，他们上山打了只小野猪，还吃了美味的下水火锅，这两件事情都够他们炫耀好一阵子了。
重要的是，他们能放得下心了。
第72章 三个男人，一个比一个幼稚
卫菁菁洗了澡并没有马上睡觉，点了一盏煤油灯，她又拿出了那件旗袍。
已经完成了大半，外面洒进来几缕莹白色的月光，她正在绣一朵玫瑰的花苞。
针线在她的手上就如同被施展了什么魔法，她的手法飞快，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砰砰砰。」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卫菁菁心里一惊，还好刚才的是收针，她飞快地把旗袍往柜子里的一个小箱子里一塞，打开了门。
外头站着的是整整齐齐的大哥二哥，他们的手里各拿着他们的军装衬衫。
「大哥，二哥，怎么了？」卫菁菁有点懵，她还以为是陆征。
陆征进来的时候也会敲门的，她挺喜欢他这点的，很尊重人，当然，她也会，不过陆征很少有一个人在房间的时候。
卫远航推了推卫远途，卫远途看了卫远航一眼。
算啥男人？
不过他心里也够慌，以前他们倒也不是没有提过这方面的要求，但是都被拒绝。今天知道小妹主动给陆征绣字，两个人都吃味坏了。
怎么还区别对待呢？
卫远途想到这里开口了：「小妹，我们觉得……」
说到一半又不说了。
卫菁菁好笑地问：「觉得什么？」
然后猜测道：「大哥二哥是衣服坏了吗？」
两个人都抱着衣服站在门口，二哥的嘴唇微抿，看着有点紧张，大哥的神色自若，却什么都不说。
卫远航听见这句话心一送，赶紧进来了，「小妹，我就是想要个陆征那样的绣字，你有时间吗？没时间就算了……"
话说到后面越来越弱，越来越没底气。
卫远途无语凝噎，刚才是谁信誓旦旦地说：「小妹今天是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凭啥陆征有的我能没有！」
但是一站在长得娇滴滴看着一捏就会碎的小妹面前，他就什么硬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过换他，他也说不出来。
可他至少没有夸下海口啊！
卫远途刚才是这么说的：「要是小妹不绣，我就说这是我的生日礼物，我就想要个这样的生日礼物。」
卫远航一脸不可思议，「你道德绑架小妹？不行，我也得这么说，反正我们生日同一天！」
但是两人到底是没说出口。
「好呀！」卫菁菁笑眯眯地答应了，双颊的两个酒窝浅浅甜甜。
卫远航赶紧拉着卫菁菁坐在了房间的小桌子前，展开衣服絮絮叨叨地开始说自己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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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我的要『航』这个字，但是我可不要像陆征的那样绣在衣领下面啊！我要绣在左胸前，这样我回营里谁看了都知道是我的，多神气？」
他说完又露出不好意思地笑，「要是是繁体字就更好了，亮瞎他们的眼！」
卫菁菁：……
「哥，会不会太招人眼了？」卫菁菁小声问。
这哪有人把自己的名字绣在左胸口的？显摆也不是这样显摆吧？
主要是，卫菁菁觉得要是她在街上看见穿着这么一件衣服的人，她会觉得，很无语。
卫远途冷哼一声：「瞧你那点脑子，别人看见你的胸口了还能没看见你人？你们营里谁看了你的脸还能不认识你？还要看你衣服上的字？」
卫菁菁心想，虽然理解不同，但是结论都是别绣在胸前啊！
不是她不愿意，是实在有点不好看。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哥有什么不一样的见解？」
卫远航本来还想顶嘴，听了小妹的话也就在一旁等着听他嘴里能说出什么花来了。
卫远途眉毛一扬，「我觉得还是绣在背后，这样别人从后面看见也知道我是谁。」
卫菁菁：「？」
卫远航一脸鄙夷，「让人从后背知道干嘛？知道了也不敢上来打招唿，还是前面好。」
平时卫远航在营里训练新兵的时候是出了名的严苛，任谁见了他这个「大魔头」都要走的远远的，就连他的直系领导都一样。
这人吧，好是好，就是嘴特毒，特严格，谁都不怕，实话实说。
但是领导对他又爱又恨，有什么好机会也都是第一个想到他。
毕竟业务能力也强悍嘛。
卫远途咳了一声：「我和你不一样。」
团里谁不知道卫团长脾气温和？想和他打交道的人从后面知道了都会绕在前面来。
陆征刚好擦了头髮，看门开着就进来了，刚好听见了刚才他们的话，面色阴沉地走到了卫菁菁的旁边。
卫远航带着点期待问：「妹夫，你觉得绣在胸前好还是后背好？我和卫远途听你的。」
「我不听，我就要后背，但是妹夫可以说出自己的想法。」卫远途才不吃这一套，不过不吃是不吃，他还是想要认同的。
卫菁菁也看着陆征，心想赶紧换个地儿吧。
陆征撇了他们两一眼，最后目光又落到卫菁菁的脸上，低沉着嗓子道：「不绣最好。」
刚才在门口越听越不爽，早知道是这样他就不说话了。
这一下就即将不是他的专属了。
卫远航气了个半死，「陆征你怎么这么……」
陆征毫不留情地回怼，「这是我媳妇。」
你有本事自己找个。
「都别说了！」卫菁菁快速地拿过那两件衣服，一张小脸充满了严肃，还连带着瞪了陆征一眼。
「我绣，但是绣在哪里得我来决定，你们别说话等着就行了。」
真是没辙。
这三个男人在外头一个看着比一个正经，怎么在家里都跟几岁大的小欢似的？
不，还不如小欢呢！小欢可乖了，她说什么是什么。
他们三倒好，一个比一个叛逆！
后来卫菁菁又毫不留情地请卫远途和卫远航早点回去休息，兄弟俩都只能向门外走了。
临关门前，卫远航铁了心又说了一句：「小妹，我没别的要求，我就想显眼一点！」
卫菁菁心里已经没有办法再无语了，她嘆着气问了一句：「大哥你也是吧？」
外面传来一声淡淡的：「嗯。」
卫菁菁认命了。
那行吧，那就这样吧，那就让他们显摆
她忍不住勾出了一个笑，幼稚是幼稚，温暖也是很温暖的。
第73章 自投罗网的蒋丽
卫菁菁熬了个大夜没起来，第二天早上是卫远途做的早饭。
「我再去趟公安局，回来的时候顺便买车票了，你今天就别去上工，一会儿直接去知青点。」出门前卫远途特地把卫远航拽在一边嘱咐。
林家的事情，他还要去看一眼，再就是要把新的大队长带回来。
没想到还没等到卫远航去知青点呢，陆征他们刚出去上工，他带着小欢在院子里练体操的时候门就响了。
「等着啊，马步先扎着。」卫远航帮小欢调整了姿势，又喝了一口水，才慢悠悠地往门口走去。
还没一秒，门口的敲门声又响起来了，还一声比一声大。
卫远航快步走了过去，打开门，外面是个他不认识的年轻女人，他一脸怒意地憋着声音问：「有事吗？」
敲敲敲什么？菁菁还在睡觉。
「你，你是卫菁菁的哥哥吧？我，我是卫菁菁的朋友，我找她有点事。」蒋丽站在门口，两只手紧张地在后面搓来搓去，怯生生地看着卫远航。
卫远航和卫远途长得一样，但是气质大不相同，她昨天下午卫远途把林夏一家带走的时候已经看见过他了，卫远途看着严肃，不怒自威。
但是卫远航给人的感觉更不一样，他看着吊儿郎当的，看着人的时候那眼睛就像是浸了毒药似的，让人觉得又慌又怕。
尤其是她还做了亏心事。
蒋丽低下了头，又说：「我有点话想和卫菁菁说，你能让她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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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妹妹在知青点只有一个朋友，你是赵小兰？」卫远航讽刺地问。
赵小兰他见过，之前也来找过，包括菁菁在村里别的朋友他也都知道留心了，这人他是真从没看过。
这个时候找上门，还能是什么人？蠢，那他就不用去知青点一个个找了。
蒋丽惶恐地摇头，「不是，我是蒋丽，之前和她一个房间的，也是她的朋友。」
「可能……太久没见她忘了。」蒋丽试探地说。
她知道她和卫菁菁的关系绝对是不好，但是这事除了找她帮忙蒋丽也不知道能找谁，昨天林夏被抓的时候她就一直有不祥的预感，今天一早就想来找卫菁菁求情。
她早就摸清情况了，白天的时候他们一家子除了卫菁菁和那个小屁孩都会去上工，所以她特地等到了上工的时间，不惜旷工就来找她了。
谁知道卫远航压根没去？
卫远航眼眸一暗，刚要回绝，就已经听见后面的开门声。
院子中间的小欢立马向舅妈求助，泪眼朦胧，「舅妈，我坚持不住了！」
哦，还有个小欢，卫远航尴尬地咳了一声，「你起来。」
小欢立马就去了卫菁菁的旁边，一把把眼泪给擦了，不累了就不想哭了。
他走过去乖巧地只牵了卫菁菁的手，大人们都说了，不让撞舅妈，不让舅妈抱。
蒋丽看见卫菁菁出来了，眼睛立马就亮了。
「卫菁菁！我有事找你，你能过来一下吗？」
卫菁菁心里正烦躁，熬了一晚上，早上的时候大家都轻手轻脚的没有把她吵醒，这蒋丽敲门敲得跟打鼓似的，她一下就醒了。
她忍着脾气牵着小欢的手走过去，还没到门口呢，蒋丽就要把她扯出去。
卫菁菁下意识摸着小腹往后一躲，不过她觉得自己都不用躲。
因为蒋丽都没能进来门，卫远航已经把她推出去然后把门一关。
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不拖沓又迅勐。
「二哥，万一她真的有啥事呢？」卫菁菁忍不住问。
她是不相信有啥好事的，但是看蒋丽这样子她也起了几分好奇心了，什么事这么急？能让一个这么讨厌她的人上她家来找她？
卫远航面不改色地笑了一下，看着就和平时一样率性温和，「她疯了，别管她。你去睡觉，饿了就去厨房，大哥做的早饭。」
「大哥还会做早饭吶？」卫菁菁欣喜地走向了厨房。
小欢舔舔嘴唇说：「大伯做的可好吃啦！不过小舅妈做的是最最最最好吃的！」
卫菁菁一笑，「那小欢和舅妈一起再吃一点。」
小马屁精，她还真挺受用的。
「好呀～」小欢的眼睛都笑不见了。
「我没疯！卫菁菁，我真的找你有事！」外面的蒋丽一直靠着门在听，本来想隔一会儿才敲门的，听见卫菁菁又要去睡觉急了。
要是平时她还要对卫菁菁的懒惰冷嘲热讽一番，这好端端的，不上工就算了，在家里居然是在睡大觉，而且怎么还能让大哥做饭呢？
但是现在她无暇顾及了，她听说卫远途的工作效率极高，昨天就已经从纸张的材质摸到了知青点，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查。
她必须好好求求卫菁菁，让她放她一马！
卫菁菁看向了门外，卫远航对她摇头，「我出去看看就行。」
她本来也不在意蒋丽，但是这个人嘴里经常说不出什么好话，造谣诬陷的事情倒是说的一套一套跟真的似的。
「卫菁菁！咱们好歹住过一间房子，也算是朋友，你就这样对我吗？」蒋丽的声音已经变得悽厉了。
她急，又恨自己完全没有做好掩盖字迹，还害怕林夏会不会把她给捅出去。
卫菁菁快步走了过去，卫远航拦住了她，「这就是个疯子，我来处理。」
「二哥，我就说一句话。」卫菁菁用食指比了一个「一」，眨了眨眼睛。
卫远航不情不愿地把门开了一条缝，下一秒门立马就被蒋丽抵着要进来了。
「我会打女人的。」卫远航低沉着嗓子说。
蒋丽不敢动了，她央求的眼神看着卫菁菁。
卫菁菁翻了个白眼，之前蒋丽是怎么说她来着？这样子看着就是来找人帮忙的。
只可惜，她向来对别人的事情没兴趣，也不喜欢听闲事闲话，她直截了当的说：
「蒋丽，我和你只有债主和欠债人的关系，你这次来是又想起欠我什么来还钱了？」
她当时的记忆也很混沌，再加上原主也根本不在意这些，属于人傻钱多的性格，她根本就弄不清蒋丽到底欠她多少。
但是还的一定比欠的少，不然蒋丽这样的性格能善罢甘休？
蒋丽：「啊？」
卫菁菁看向卫远航委屈吧啦地说：「二哥，以前你们给我寄东西，她每次都要先把好的挑走，问我借钱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要回来的。」
潜台词：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我马上去帮你要回来！」卫远航气死了，从小到大只有他欺负小妹，怎么一下乡到处都有人欺负她？
「我没……」
蒋丽还来不及辩解，卫菁菁又眨眨大眼睛，一副单纯无辜的样子：
「本来还想着算了，你来我家砸门实在是太过分了，蒋丽，我看你还是回去仔细找找吧，我也不想去报案，多伤和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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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丽瞪大了眼睛，怎么这人这么会装呢？
「我根本没……」
她话还是没说完，人就被卫远航给架走了。
「小妹，我一定把你的东西都给要回来！」
卫菁菁实在忍不住，笑了，「我相信你啊二哥！一会儿你回来就给你看你的新衣服！」
蒋丽被卫远航扯着走了一路，喊着闹着都没有，卫远航的力气大得惊人。
直到走出一段距离，才看见那身材修长的男人回头，低着一双深邃幽黑的眸子看着她：
「本来还要去知青点把你给揪出来，现在把东西还给我，你直接去公安局吧。」
第74章 不把她送进牢里，天理难容
蒋丽直接被扯到了知青点她房间的门口，卫远航把她的领子一放，她一阵趔趄。
还没站稳，就听见后面那阎罗王一样的人说：「把东西给我拿出来，别逼我自己进去搜。」
蒋丽怨恨地看了他一眼，她脑子飞快地转着。
孤男寡女，如果她诬陷他猥亵呢？
「别逼我抽你，滚进去。」卫远航漆黑的眼里仿佛藏着可怕的笑意。
这个眼神似乎在和她说：你想什么，我都知道，但是你敢做吗？
蒋丽不由自主地一哆嗦，飞快地进了房间，锁上门。
比起刚才那个计划，还是这个来的更加实际，知青点偏，又没人，她就是喊破了嗓子都没有用。
但是她觉得卫远航是真的会抽她。
可是现在只要她不出去，他还能把门给卸了不成？她一定要拖，拖到知青点来人了！
没听到里面有动静，卫远航心里有数了。
这个女的是怎么废话都没用了。
他直接抬起脚，快准狠，用力一踹。
「嘭！」的一声，蒋丽看见门倒在了她的面前，打起地上的灰尘，呛得她直咳嗽。
「我，我这就收！」蒋丽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开始在自己一个人占了的大柜子里翻箱倒柜子。
卫远航手插在胸前懒懒散散地靠在门框看着她收。
深邃的眼里透着刻骨的凉，他像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做起事来却狠戾不留情。
蒋丽讨好似的收了一整个大箱子出来，里面还有不少她自己的东西，她一併给收进去了。
「卫大哥，你看能不能手下留情？我也没有偷拿卫菁菁的东西，都是她自己给我的……」
卫远航扯出一块深紫色的手帕，「这啥玩意？」
「别自作聪明，脏了一箱子东西，赶紧给我拿走。」
他妹妹会喜欢这样的颜色？滑稽。
菁菁从小到大就喜欢嫩了吧唧的颜色，他没少笑话她。
蒋丽忍住心里的害怕赔着笑说：「我真没有偷卫菁菁的东西，别的就当我补偿给她了，你能别报警吗？真没多大点事……」
她还不知道，卫远航刚才就猜到了写举报信的是她，只觉得是卫菁菁这二哥是因为她拿卫菁菁的东西要把她送派出所。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现在只能先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多给点东西，一会儿向卫菁菁求求情也好，重要的还是解决举报信那事。
而且天地良心，她每次都是直接从卫菁菁的柜子里拿东西，她有时候根本就不知道，也不在意，除了上次她和整个知青点闹掰了也没来问她要过。人家自己都不在乎这点东西，卫远航较个什么劲？
「那行，你写一封悔过书，我妹妹看了觉得没事了就没事了。」卫远航说。
蒋丽的眼睛一亮：「好，我马上写！」
卫远航睐着眼睛看着她写，看见她快写完的时候提醒说：「你把『我再也不偷卫菁菁的东西』几个字给加上，不然这悔过书有什么用？」
「哦，对！」蒋丽又殷勤地把那句话给加上了。
然后双手递给了卫远航。
「你的东西都拿出来。」卫远航撇了她一眼，「这些垃圾打发谁？」
蒋丽低眉顺眼地抬头，看见卫远航的表情又忙不迭地低头。
卫菁菁是怎么和这样的人从小长大的？这不得夭寿？
她见识过卫远航的本事，不敢再反抗了，又把自己的东西一件件挑了出来。
「有绳子吧？」看她做完这一切卫远航冷不丁地问。
「有！我马上拿给你！」蒋丽立马站了起来，巴结地笑成了一朵花。
她对卫远航对她的印象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只求他到时候高抬贵手，冰释前嫌。
而且刚好，前几天村里才送来一捆粗麻绳，绑箱子挺合适的。
蒋丽拿了麻绳过来，麻熘地把箱子给绑紧了，还留了一个方便提的地方，然后仰着头高兴地说：「卫大哥，这样好提！这绳子可结实了！」
卫远航没眼看她那张大饼脸，直接上手拎了拎，「还行，再给我一截长点的。」
蒋丽：「好嘞！」
她飞快地裁下一大截绳子，递给了卫远航。
心里顺便松了口气，这下表现得够好了吧？
没想到卫远航才刚接过绳子，就大力用膝盖把她背朝上顶在了地上，掰过她的两只手腕，使劲地开始打结。
「你干什么！你这又是做什么！东西我都给你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变态，救命啊！救命！」蒋丽的心态彻底崩了，身子不断用力却纹丝不动，于是开始大喊大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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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又尖又细，就像一把锯子在旁边锯铁似的，听的卫远航难受极了，他又打了个死结，才把她从地上提起来，箱子用另一只手提着，扯着她就开始往外走。
「你要干嘛？你到底要干什么？！」蒋丽惊惧地声音都变了，又开始像个恶毒的老巫婆。
卫远航回头恐吓她：「你再叫我把你嘴巴撕烂。」
要干什么？当然是去派出所咯。
字迹有了，和他昨天看的诬告他和卫远途的信上面的字迹是一样的，她偷小妹东西的赃物也有了，还顺便有了她承认偷东西的悔过书。
这不送进牢里，天理难容。
第75章 读书是这个时代唯一的出路
卫菁菁又睡了一个回笼觉，才慢悠悠地从床上起来。
「舅妈，你醒啦？」坐在房间的桌子前的小欢一听见后面的声音就欣喜地回头了。
他扬起了手里的纸，「舅妈，我今天的也写啦！」
「拿给舅妈看看！」卫菁菁打着哈欠向小欢伸出了手。
这些不上工的日子除了头几次陆二姐不好意思把小欢留给她照顾就把小欢也给带走了以外，其他时候都是卫菁菁带着小欢在家里。
小欢是她见过最乖巧的小孩子，他不哭不闹，能听话，能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还能干点洗菜这样的活。
养了一个来月了，也变得愈发白白嫩嫩的了，可爱又讨喜。
所以卫菁菁就开始试着教小欢写字，孩子长大了一定是要读书的，小欢也是，现代的孩子有早教有幼儿园，现在是没有的。
就从最简单的数字教起，今天写的是「6」了。
不说把小欢教成一个什么都会的神童，现在的目的主要就只是让小欢养成学习的习惯。
无论在哪个时代，学习都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小欢和陆二姐母子相依为命，更要把教育当成大头。
做土地的儿子不可耻，但是却不能让他的生活和境遇有实质性的改变。
她和陆征的帮助，是给不了一辈子的。
读书才是这个时代唯一的出路。
卫菁菁接过小欢手里的纸，看见歪歪扭扭像个蝌蚪一样的「6」字忍俊不禁。
「明天还练这个字。」她把纸和之前的纸整整齐齐叠了起来，收在了柜子里。
小欢知道现在是要去做饭了，兴奋地起来了，「小舅妈，今天我做什么呀？」
小欢可喜欢小舅妈做饭了，吃小舅妈做的饭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事情！
每次卫菁菁做饭他都择菜洗菜，已经能做的很好了。
就是卫菁菁也发现了，家里每个人都是实打实的吃货，说起吃饭一个比一个积极！
她摸摸小欢的小肚子，上面终于有点肉了。
「就饿了呀？」
「饿啦！」
卫菁菁牵着小欢的手出去了，「今天舅妈给你做好好吃的肉肉，你要多吃哦。」
「嗯！」小欢用力地点头。
小野猪的肥肉并不比家猪那样的丰厚，卫菁菁把板油的部分剔除下来切成一小块，放在一个锅里加上水开始小火熬猪油。
另外的一大块五花肉被她分成了两份，一份留着晚上做东坡肉，一份中午做扣肉。
小欢被她打发在小院子里洗青菜，陆二姐种的菜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在吃了，按理说成熟还要个一两周，但是人要吃，就也摘着炒了。
嫩嫩的还好吃点呢！
五花肉下油锅炸，炸的整块猪肉的外边金黄酥脆，再切几个土豆下油锅一起炸，一会儿炸过的五花肉放凉，然后切得薄薄的，土豆垫底，五花肉一片一片放在一起，淋上调好的酱汁，放在火上慢慢蒸熟蒸烂就够了。
青菜不急着炒，卫菁菁就洗干净手回房间了，放小欢在院子里面玩会儿。
她拿出了昨晚熬了一晚上绣的那两件衣服。
想到就觉得好笑，二哥那样张扬的性子喜欢显摆就算了，怎么大哥也跟着一样呢？
绣字都是用黑色的线，一晚上的功夫，绣得又大又明显是不可能了，她把大哥的「途」字绣在了袖口。
大哥是个温和的人，与人打交道和善，一握手保准人家就能看见。
二哥的「航」字绣在左边衣领，小小的一个，在白衬衫上面显得尤其突出。
但是也不浮夸。
什么胸口，什么后背。
她绣不出来啊！
字虽小，但是绣得紧实明显，很容易看清楚，和陆征的那个一样，也是双面绣。
把桌子擦干净，先拿出一件衣服整整齐齐地放好，卫菁菁就去厨房拿热水准备熨一熨了。
熨斗是没有的，但是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衣服稍微打湿，用一个带把儿平底搪瓷杯子，装上热水就能成为一个简易的熨斗。
这是卫菁菁的奶奶教她的，不过需要多一点耐心花多一点时间罢了，现在就能很好的派上用场了。
她一件件仔仔细细地熨着，热气蒸出了她的汗珠，但是却抚不平她带着笑意的唇。
更好的礼物来不及做了，希望两个哥哥们能喜欢这个。
下次一定要扯上布，好好做上两件衣服寄给他们！
……
派出所。
「卫远途，你走不走？我要回去吃饭了。」卫远航看了一眼时间。
卫远途也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是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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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回去吃饭了。
局长这个时候走了进来，他擦了把汗，显然是在外面做足了心理准备的样子。
「团长，少校。」他紧张地叫出了这两个压不死人不偿命的头衔。
原本一个团长就够让人头疼的了，林队长那件事情他还忙的焦头烂额，另一个海军的少校就押过来一个构陷军官和偷盗他人物品的女知青。
那个林队长的事情吧，他还早就有耳闻了，那个被贪了工分的人来了好几次了，他一次都没受理这个案子，卫团长好像也知道这回事。
偏偏这人居然还是这两人的妹夫！
那必须得重重的判了，不管是林队长那糟心的一家三口，还是这个品行差的小偷知青。
「怎么说？」卫远航赶在卫远途之前问了。
卫远途深深地看了卫远航一眼，把他往后拨了拨。
照理这件事他们谁来处理都是可以的，但是卫远航的性子冲动，他是先和卫远航商量好才决定由他一个人解决的。
要不是遇到了这个举报的事情他分不开身，也不会让卫远航来派出所。
他就怕他这个小他几分钟的弟弟在派出所里口出狂言让人办事的为难。
局长小心谨慎地看了卫远途一眼，笑着请他们坐下了才说：「那个林建平，贪污村民的工分和粮食，作为生产队队长并不以身作则，原本是重判。」
「但是由于他贪污的工分数目不大，也没有广泛地贪污，所以......"
卫远航不耐烦，「所以什么？」
「所以我们判他返回所有的工分粮食，劳改三年。」
「只……」卫远航刚说了一个字，身子就又被卫远途掰到了后面。
他看了卫远航一眼，淡淡地问：「继续说。」
局长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他老婆是知情者，也是他的共犯，但是情节不比他严重，所以是劳改两年。」
「林夏一口咬定自己是被父母强迫的，她的父母也一直强调这一点……我们审了好几天也是这个结果，所以只能算是她妨碍执法，拘留十天。」
说完最后一个答案，局长抬眼看了他们一眼。
一个面色平淡地在喝茶，一个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你们找过之前的工分登记员吗？」卫远途放下茶杯，眉眼没有任何波动地看着局长。
「他们之前还有一个登记员？」局长有点惊讶，他没有亲自去村里，走访也都是交给手下的人在做，换了登记员的事情。
他还真是不知道。
卫远航讽刺了一声：「业务能力挺强啊？」
局长冷汗直流，「我这就派人去…..哦不是，我这就亲自去。「
「嗯，查清楚，我明天还会来。」卫远途站了起来回头对着卫远航说：「我们走。」
卫远航也没好气地站了起来，用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这要是他的手下这么办事，他可忍不了。
但是在这里还是得忍着，大哥说的他也懂。
不惹事，不给妹妹一家沾上是非。
第76章 做大哥的，总把自己当成弟妹的主心骨
两个人回去好歹是赶上了中午饭，卫菁菁正要进厨房端菜呢。
「小妹，我来，你坐着！」卫远航眼疾手快地抢先进了厨房。
卫菁菁心里一暖，这二哥，嘴有时候确实毒，但是人也确实体贴。
真不知道他会给她找个什么样的二嫂呀？
她带着小欢坐在凳子上，小欢又站起来给大人们把碗筷放好，才再次爬上了凳子。
卫菁菁笑眯眯地看着小欢，眼里的温柔像水，连旁边的人都仿佛能看见这溢出来的温柔在往外面淌。
「菁菁，你开心吗？」卫远途看着面前已然是褪去了之前如少女般青涩懵懂的小妹，忍不住张嘴问。
他还记得头一次听到小妹结婚的消息的时候，他心里是十分愤怒的，但是又不得不安慰家里其他的人。
事实上，他比谁都生气，比谁都想赶紧把这个擅自做主自己人生大事的小妹给逮回去。
可比起卫远航来，卫远途的内心又多了几分理性。
所以他还能试着理解和安慰自己，顺便还能平息其他人的火气。
卫菁菁眼睛眨了眨，毫不犹豫，「很开心的。」
「你长大了。」卫远途露出极为温和的一个笑容。
他善于交际，脸上常常挂着笑，但是只有在面对家里人的时候，才会发出真心实意的笑。
比如说现在。
卫菁菁被卫远途看得有些不自在，她摸着小腹低头看了一眼，「再不长大，就来不及了。」
「吃饭吃饭！开餐咯！」卫远航刚分完饭盒就端菜过来了。
没办法，地里还有两个人呢！
这人就像地里的老黄牛，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干活，卫远航再不乐意，也给打了满满当当的两份。
今天没去上工，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了。
菜一端上来，清风吹着菜的香气就开始不断的窜进卫远航的鼻尖，他脸上涌起一阵欣喜，飞快地夹了一块进嘴里。
吃进嘴里的时候卫远航觉得这肉比他想像的还好吃，那色泽鲜红，被炸得酥酥软软的的猪肉皮一口咬下去油润肥美，中间白白胖胖的肥肉和酱汁混合在了一起，在嘴里一抿就烂烂乎乎的。土豆蒸得绵绵的，酱汁都浸到里面去了，汤汁扣肉和土豆一起拌着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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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字，香！
卫菁菁帮早就望眼欲穿的小欢也这样盛了一碗，小欢一拿到碗就扶着用勺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卫远途难得在家里吃午饭，吃着吃着忽然心里一阵惆怅。
他前两天到底是错过了什么美味啊，没想到中午的饭菜也这么好吃！早知道办事再忙中午也要抽空回来吃个饭的了。
明天下午就要回苏市了，想到这里他准备含泪吃三大碗饭。
卫菁菁忽然问：「大哥，你这几天一直在城里，在做什么呀？」
卫远途心里一咯噔，放下了碗，卫远航也一边吃饭一边看着他。
那眼神好像在问：现在能告诉她吗？
卫远途放下筷子，郑重其事地说：「本来想等到结果出来再告诉你，但是这几天紧赶慢赶也等不到结果出来了，现在和你说吧，你也有个心理准备。」
「委婉点说。」卫远航难得的露出了担忧的眼神。
他是真不想告诉菁菁，但是卫远途这个大哥说的也没错，现在是不得不说的时候了。
因为蒋丽的案子才刚刚开始，派出所也许会找小妹了解一些情况。
卫远途：……
你有啥资格让我委婉？？？
卫菁菁也看了卫远航一眼，二哥这句话倒是驱散了一些她心里的紧张感。
她想说：二哥，这个家里小欢说话都比你委婉。
又把目光移向卫远途：「大哥，我听着，我心里接受能力很强的呢！」
卫远途长得很好，身高腿长，出门之前都会把自己的着装整理的一丝不苟，留着规矩的板寸，眉眼深邃而锋利，不怒自威。
但是留给她的印象大多都是温和的，可爱的。
他是家里除了父母以外最大的那个人，尽管只比二哥只大个几分钟，他也把照顾弟妹的责任深揽肩上。
做大哥的，总把自己当成弟妹的主心骨。
卫菁菁觉得，大哥是一个很能给人安全感的人，就像你回到家永远会亮着的一盏灯，就像门口的锁，能温暖你的心，又能保护你不会受到伤害。
卫远途笑了笑，他还真不怕小妹会接受不了，来了两天，发现小妹除了一些小习惯还是没变，整个人也懂事了很多。
他一五一十地把事情都说了出来，包括怎么发现有问题的，包括陆征被大队怎么欺负的，包括现在暂时的结果。
当然，他说的时候完全无视了卫远航一直在向他疯狂使眼色。
卫菁菁听得认真，也没注意到二哥这边。
只剩下卫远航一个人眼睛都要挤飞出来了。
他心里又气又郁闷，是谁说卫远途是个会察言观色八面玲珑的聪明人的？
他觉得这人就是一瞎子，呆子！
第77章 卫远航，你身上怎么一点优良品质都没有？
卫菁菁可以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因为陆二姐每天在外面上工，旁边的事情她也略有耳闻。
愤怒是愤怒，痛心也是真的痛心，为陆征，为陆家，为这个要人命的时代。
可是现在这些糟心事都结束了，她也是真的高兴，这几天上工的兴头更大了。
不过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就是不告诉卫菁菁。
现在她知道时候的表现，反而让对面的大哥二哥有些吃惊。
「已经判了吗？判多久？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剋扣….哦不偷窃陆征的工分的？」卫菁菁听完这一切立马问。
这是她没想过的事情，也是书里面从来没有写过的事情。
卫菁菁从来不知道陆征还有这样的过往。
她又问：「陆征知道是林建平把他的工分划走了吗？」
卫远途摇头，「陆征怎么会知道？他还以为……」
说到这里他的停顿了一下，卫菁菁看着卫远途，心里焦急得很，却不敢出言打断。
「他知道自己的工分少了，但是他不知道是林建平把他的工分给划走了，更不知道他能上诉。」卫远途说完这话深深地看了卫菁菁一眼。
卫菁菁觉得自己的心生生被人扯开一样的疼。
平白无故做了的事情没有得到相应的报酬，大家都是一样的就他不同，这种被排挤被压榨，甚至被反覆虐待的感觉有多难受？
当那段在书上才能读到的沉痛歷史照进了现实，她的心里只有不甘和痛苦，有些压抑和悲惨是书里完全描写不出来的。
一个人的痛苦有千百种写法，但是每一种都不会真正写出刀子割在肉上的滋味。
她飞快地抹掉眼角的泪站起来笑着说：「大哥二哥，多谢你们，要不是你们陆征他还蒙在鼓里呢，只以为自己被社会给抛弃了，绝不知道自己是一直被欺负了。」
「我去给陆征和二姐送饭啦，你们慢慢吃！」
卫菁菁小跑进了厨房，挎上卫远航准备好饭盒水壶的篮子就准备出门了。
「菁菁！」卫远航忽然喊了一声。
他原本是想和她一起去。
可是现在小妹肯定有很多话想对陆征说的吧？她肯定很想去好好安慰一下自己的丈夫吧？
卫远航到了嘴边的话就这样咽了回去。
他张了张嘴，脸上闷闷的，声音也低低的，「你慢点走，路上小心点。」
「别跑啊，多几分钟陆征那小子也饿不死的！」
卫远途看了一眼卫远航，心里很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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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不仅妹妹长大了，弟弟也懂事了。
他不知道是刚才卫远航在心里把他一阵狂骂，现在看着卫远航的眼神相当的慈祥。
卫菁菁噗哧一笑，觉得很窝心。
「知道啦，我慢慢走。」
她把草帽往头上一戴，再把家里的门给带上，就出去了。
她一走卫远航就狠狠的瞪了卫远途一眼，卫远途还来不及问为什么就听见卫远航一声惨叫：
「小欢，你全部都吃完了？！」
卫远途顺着他的话看向了饭桌，可不是，桌上那盘子扣肉就剩下一点土豆，青菜倒是没怎么动，卫远途的心里也觉得很难受。
他觉得这样的难受不亚于知道小妹出嫁的时候！
小欢摸着圆滚滚的小肚皮满足地点点头，笑得眼睛弯弯的：
「师傅，大舅，小欢厉害吧？！娘说了，不能剩饭剩菜，你们都不吃了我就帮你们都吃完啦！」
卫远航捂住胸口，兇巴巴地问：「那你凭啥只留下青菜和土豆？！！」
小欢看了卫远航的眼神有点害怕，怯生生地看着他：「小舅妈说了，肉贵，菜便宜，我实在吃不下了……」
卫远航觉得自己。
无言以对。
肉贵，菜便宜，怕他们两兄弟浪费粮食自己又吃不了这么多所以把贵的肉吃了是吧？
他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勉强露出一个笑，「谢谢你。「
「不客气，喜欢肉肉！」原来师傅没生气啊？小欢笑出一排小贝壳一样的白牙。
卫远航「呵呵」一声，谁不喜欢肉肉？
他露出一个十分友善的笑，「小欢，中午吃饱了，下午跟着师傅加练，不然这肉你就浪费了，补充了这么多不练可惜了，扎马步吧，你说呢？。」
小欢的眉尾瞬间就耷拉了下来，低落的声音响起：「啊？！师傅，我还要练啊？！」
「我说你跟一个小孩子置什么气？你几岁了？」卫远航听见旁边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他没好气地回头，看见的正是吃得津津有味的卫远途，和空的连汤都没有了的扣肉盘子，卫远途他的一碗大米饭把剩下的汤汁和土豆都给拌了。
院子里瞬间响起暴躁的男声：
「卫远途你把汤全给倒了？！我要和你拼命！」
还有一个另一个弱弱的男声：「什么卫远途？我是你哥，那不是还有一盘青菜吗……」
紧接着这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喂！别在我碗里吃啊！卫远航我发现你是真的没大没小！诶！你别全吃完了！我发现你这个人身上是一点优良品德都没有！」
导致这一现状的小欢有些不知所措。
这一幕让他想到了在奶奶家的时候，看见生产队餵猪的时候那群小猪一个个抢着吃的样子了。
好可怕呀！
他默默地从板凳上小心翼翼地爬了下来，再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回到房间里他嘆了一口气：「哎，师傅真是太幼稚了，我都知道不能抢人家的大米饭吃呢！」
但是肉肉真好吃呀！
第78章 你是陆征，我的男人
今天的天气比前几天还热，太阳大又烈，天上一朵云都没有。
不过也有能欣赏的东西，比如说这后世难得一见的蓝蓝的天。
卫菁菁走到麦子地的时候，地里的男人都脱去了上衣，光着膀子坐在地上休息。
她很快就红了脸，低着头迅速地钻向了她男人平时等她的地方。
还没走两步，肩膀就被揽住了，手上的篮子也被人给拿走了。
「往那边去。」陆征一早就在这里等她了，这地上的男人多，他不乐意她看。
卫菁菁跟着他往没人的树林里走，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个男人的用意？
她觉得好笑，「行了，都没你的好看。」
陆征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而且身上的肌肉不要太好摸。
就是摸多了容易让他上火。
陆征红了耳尖，「那你就别看，回去给你看个够。」
这几天他都没有和她好好相处，地里的事情多，家里人也多。
他带着她走到郁郁葱葱的小树林里，找了个柔软的草地，帮她拍了几下，「你坐在这里。」
卫菁菁心里一暖，顺着坐下了，「二姐呢？」
从一开始就没看见，还以为早就在这里等了呢。
「去大队了。」陆征喝了一大口水。
凉白开一下肚，他嘴里的干燥立马就少了很多。
天气又干又热，上午的水省着喝也喝完了。
卫菁菁下意识问：「新队长找她？」
陆征放水壶的动作一顿，看向女人，「你都知道了？」
她瞪了他一眼，「你居然都会瞒着我！」
嘴上生气，眼睛里却是心疼，她帮他打开了饭盒，再气鼓鼓地把筷子递给了他。
陆征接过来，紧张地看着卫菁菁，没敢动筷子。
「对不起阿菁，我怕你生气，怕你动气，不想你担心。都是我的错，不生气了，好吗？」
他向来道歉够快，反省时间短。
听了这句话刚才在家里就没忍住的眼泪这一秒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簌簌落了下来。
她呜咽着说：「我不生气，我就是好难过，我不知道你过得这么苦。要是我早一点知道就好了，就算不能像大哥那样什么都做得好，我也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帮你的，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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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来得及说「要是」后面的话，她的嘴就被一片温热给堵住了。
男人亲了好一会儿才肯松口，他捧住她的小脸，吻干她的泪珠儿，笨拙地说：「有你，我不苦。」
如果说遇见她之前他的生活都是边缘般的灰色，得过且过，那有了卫菁菁之后，他的生活忽然就变成了彩色。
她像是春天里带来芬芳的小蝴蝶，一下子就让他的灰败的心生根发芽，为她长出健壮的参天大树。
「傻瓜，你就是个大傻瓜！」卫菁菁再也没忍住，偎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地咬了一口。
然后她迅速地把自己的眼泪鼻涕往他的衣裳上一擦，坚定地说：「陆征，以后我只让你过好日子！」
陆征又心疼又觉得好笑，他把手轻轻放在她的小腹，温柔地说：「是我要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别人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是我委屈了你。」
「但是相信我，我不会让你过苦日子。」他的声音不大却苍劲有力，他的眸子里藏着他的决心。
好日子他不敢说，他这样的人翻身很难，但是他陆征这辈子，都不会让美丽可爱的卫菁菁受苦受累。
因为他爱她，他知道她也一样。
卫菁菁不满地哼哼唧唧，「你不是鸡，你不是狗，你是陆征，我的男人！」
她起身搂住他的脖颈，一双美丽动人的眼睛直视着他，她的瞳孔如浩瀚的春水，在他的心田流动撩拨。
「陆征，亲我。」她说这话的时候小下巴一扬，骄傲地像一只孔雀，一点儿也不容拒绝。
陆征不敢动，他默默地看了一眼周围。
被人看见对他来说没什么，对卫菁菁就不一样了，即使他们是夫妻，被人看见也免不住要传不少闲话，刚才他是看见她的眼泪失去了理智，现在就有些拘谨了。
他不在乎闲话，他在乎他的女人。
「没人！」她催促。
这个年代在外面做这些可是伤风败俗，不过陆征挑的地方好，也没人愿意走这么远来躲阳吃饭。
而且刚才不是亲得好好的嘛！
四目相对，沉默许久后，卫菁菁瘪瘪嘴，「不敢就算了。」
她也不失望，谁让她男人在外面就是个谨慎害羞的性子？她松开他的手，就要再坐下去。
下一刻，她就跌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陆征忽然一只手用力摁住了她的后脑勺，一只手直揽住她现在还盈盈一握的柳腰，兇狠又野蛮地亲了下去。
她是他媳妇，他有什么不敢的？
他把她紧紧地摁在怀里，似乎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去。
男人的身子本就滚烫，现在的温度仿佛都能把她灼伤。
卫菁菁被他吻的心脏狂跳不止，燥热地用手推了他几下。
可这几下反而像是某种推波助澜，男人的力气只大不小，惹的她也气喘不止。
但这荒郊野外的……卫菁菁用力推了一下。
她这力气再用力也不算大，不过陆征好歹是放过她了。
卫菁菁气都有点喘不上来了，双颊变得粉粉嫩嫩的，头髮也被他揉乱了，但是她一点也不觉得生气。
挺好的.......她还挺喜欢的。
她把筷子递给陆征，陆征还看了她一眼，眉毛一扬。
「我敢。」英俊的脸看着欠揍极了。
卫菁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赶紧吃饭！」
你敢你敢，知道你敢了，这男人，还挺得意的呢！
不过一抹笑意从她的脸上一闪而过。
敢，那就多这样呗～
陆征快吃完的时候陆二姐才过来，她一来就问：「弟妹，你的嘴咋啦？磕着了？」
卫菁菁摸了摸自己的嘴巴，脸带着脖子一块红了，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撞树上了。」
陆二姐关地说：「弟妹，你走路小心一点，慢一点儿没事，好好看着路，去哪儿都不急，听话，啊？」
卫菁菁更难为情了。
二姐平时和小欢说话就是这语气！
陆征还在旁边偷偷地笑了。
她掐了一下男人的腰，小声说：「知道了二姐，我会小心的。」
卫菁菁把饭盒递给陆二姐，又飞快地转移了话题，「二姐，你去大队有什么事啊？」
陆二姐沉默了一会儿。
刚才去大队，新来的齐队长问了她不少陆征的事情，不过还问了她为什么不回婆家一直呆在娘家的事。
知道这件事情不难，因为这段时间陆征的事情被了解了个遍，齐国栋也事先打听了。
经过这一段时间陆二姐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畏惧和自卑了，她大大方方的说：「何方伟在家没事就打我，我要和他离婚，等过段日子秋收完了我就去。」
令她没想到的是，再三确认她是真的铁了心要离婚之后，这个新来的队长不仅没有劝她不离婚，反而给她介绍起了方法，比较复杂，但是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的，齐国栋说得仔细，她也听了很久。
她不知道弟妹已经知道了，所以把陆征的那一段给省略了，只说了后面的。
她一说完，卫菁菁和陆征都抬头眼神紧紧地看着她，两人眼里的高兴不言而喻。
「咋了？」陆二姐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难道上面有东西？
卫菁菁兴奋的说：「太好了二姐，咱们择日不如撞日，过几天我就带着你去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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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征心想，那这何方伟暂时不能打了，免得他走不出家门去离婚可就耽误事了。
第79章 大家都坐在一起的最后一顿饭
从树林里回去，日头就更加烈了，不过回去的路上卫菁菁一路比来的时候脚步子轻盈多了。
对林夏一家的事情她是觉得很爽快，但是他们坐再久的牢，去再偏远的地方劳改，也比不了她的陆征这么多年以来吃的苦受的罪。
对于那个蒋丽，尽管这件事情没有切身实地地发生在现在的卫菁菁身上，但是她觉得原主在蒋丽的身上也是受了很多气的，不然她也不至于第一次见蒋丽的时候内心一股子油然而生的火气。
最重要的是蒋丽还写了举报信举报她们兄妹三个，就仅仅是因为蒋丽讨厌她嘛？
真的挺不可理喻的，怎么会有人天天看着别人怎么过日子的？
所以如果真的有这个必要，她一定好好配合调查，争取给蒋丽个重判。
回到家里，两个男人带着一个小孩在练军体拳，哼哼哈哈地，还挺正式的样子的。
卫菁菁看了也觉得挺好的，是该锻鍊锻鍊。
「你们练着，我给你们熬绿豆稀！」
绿豆是她中午做饭之前就熬好的，这天气太热，只在饭时送一次水恐怕不够的，也要给地里辛苦的陆征和陆二姐喝点带点儿甜的东西。
卫菁菁一熘烟儿就进了厨房。
小欢的眼泪差点就掉下来了，他本来是想向舅妈求助的，可是从舅妈进来的时候师傅就一直盯着他，他一句话都没敢说。
55555555好热！
「男人流血不流泪！忍着！」卫远航兇巴巴地说。
小欢可怜巴巴地把眼泪忍了回去，又有模有样地练了起来。
他才不流眼泪了呢！
绿豆稀要熬的好喝，主要在于那个「稀」字。
浓稠了的那是绿豆粥，不仅不解渴，也难煮烂煳，绿豆都融进汤里，一口下去才清爽舒服。
另外的绿豆她做了绿豆糕。
村里没有甜食，那野蜂蜜都喝腻了，大哥买的麦乳精她喝过一次，奶味儿特浓，她觉得有点齁得慌。
泡好的绿豆直接上蒸笼蒸，蒸到一碾就烂煳的程度就取出来压成泥。压好的绿豆泥和混合一点儿清油小小火翻炒，热了之后加入蜂蜜和少许麦乳精的粉混合在一起就好。
香香热热的面团放凉之后被她捏成了可爱的小熊头，捏好之后一些放在盘子上，一些放在一个洗干净沥干水的饭盒里，再添上两碗绿豆稀，一会儿给地里的两个人送去。
她刚要转身走，后面已经整整齐齐地站了两个人了。
卫菁菁看着那一大一小，吓了一跳，嗔怪地说：「也不吱一声。」
「小舅妈，这是什么呀？」小欢指着台子上一个个可爱饱满的绿豆糕问。
卫菁菁拿起一个蹲下来笑着说：「这叫绿豆糕，小欢要吃吗？」
小欢忍着口水小手推开那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绿豆糕，摇摇头，「舅妈先吃。」
卫菁菁也不犹豫，顺着他的小手把绿豆糕给吃了，小欢从来不在大人动嘴前吃东西，有时候陆征他们下工晚了卫菁菁会让小欢小吃，小欢从来都是不肯的。
吃完饭也是大人不下桌他就不下桌，大人下桌了他就帮着收拾筷子，小小男子汉是很乖的。
就是小欢和陆二姐一样，是挨过狠饿的，一开始的时候卫菁菁不懂，只要孩子吃就给他盛，后来陆二姐很难为情地告诉她其实小欢早就吃饱了的时候她才发现小欢的小肚子早就圆滚滚的了。
是小欢太珍惜吃东西的机会了。
听说他两岁的时候饿了是吃过鸡食的，陆二姐上工回来才发现，小欢光着屁股坐在鸡圈旁边，手里抓着的是混着鸡屎的鸡食，吃得津津有味。
谁不心疼这样的孩子？后来卫菁菁明白了，也就知道小欢的量了，每次他吃饱了都会提醒他不吃了。
小欢等着小舅妈吃完就兴高采烈地和卫远航一起给陆征和陆二姐送去了，他牵着卫远航的手，一边走一边笑嘻嘻地和卫远航聊天。
卫远航呢，小欢说一句他回一句，哪怕再天马行空，他都接得住小欢的茬。
卫远途吃完东西也出门了，按理说他应该等派出所去找刘瘸子，但是他有点等不了了。
谁又知道之后会出什么岔子？
卫菁菁掐着时间，把那两件衣服再收拾了一下，就又进了厨房。
两个哥哥明天就要走了，晚上的饭是大家坐在一起好好吃饭的最后一顿，她要做满一桌子的好菜。
为了这顿饭，她从昨天就开始准备了。
腌制好的排骨和猪里嵴，是要烤的，昨天做了下水火锅就没有做卤排骨，这一半的排骨她打算滷好放在罐子里泡一晚上，明天给两个哥哥带回去放在路上吃，当然，还要加上几个抗饿的饼子。
猪耳朵切得薄薄的凉拌，剩下的猪五花原本就打算做成东坡肉，家里人除了她和小欢饭量都大，她也就做得毫不顾忌。
反正不做也放不了多久，不过一会儿她还打算给赵小兰和二狗送一份。
赵小兰前几天帮着她通风报信，二狗平时和陆征玩的最好，上次也和赵小兰帮着陆征找她，还有那个漂亮的葫芦。
只是做了一会儿，她就慢慢发现厨房里的人开始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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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看见她忙上忙下的二哥进来了，后来是从城里回来的大哥也进来帮忙，最后是小欢端着个盆做他的老工作——洗菜。
后来卫远途又特地去借了个炉子回来烤肉，卫菁菁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反正大哥总是很有本事，有他在的时候什么都不用操心。
二哥呢，看着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实际上厨房的事情做得也很细緻，他认真的样子和大哥看着才更像真正的双胞胎。
后来陆二姐和陆征迎着夕阳回来了，一回来也加入了烤肉的行列中。
愉快又暖融融的气氛荡漾在破旧的屋子里，卫菁菁和卫远航在厨房你一嘴我一嘴地聊着天，就是卫菁菁聊起二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的时候他支支吾吾地半天回答不上来。
外面的陆征和卫远途那里就跟演哑剧似的，两个人一个生炉子一个烤肉，偶尔默契地对视一眼，没什么话可说。
本来卫远途还觉得有点尴尬，一直尴尬着就不尴尬了，甚至还吃了两块肉。
小欢像是陆二姐的小尾巴似的跟在后头做事，小嘴儿还一直叽叽咋咋地炫耀今天又写了什么字，又练了什么操。
吃饭的时候卫远途还拿出了一瓶酒，几个大男人原本还有点拘谨，后来喝上几杯之后一个比一个上头，连平时不怎么说话的陆征都陪着他们说上了半宿。
卫菁菁闻着酒味就不舒服，最后赶陆征跟着两个哥哥在茅草房里一起睡了一晚。
她洗了澡回了房，手里的东西绣完了，她伸了个懒腰，被外面弯弯的月亮吸引住了目光。
注视了一会儿，她也忍不住，把眼睛笑成了月牙儿，然后一吹灯，上床休息了。
日子嘛，过着过着，就甜起来了。
第80章 三个男人的秘密
第二天卫菁菁起了个大早，两个哥哥是上午的火车，她早就说好要相送了，陆征也特地请了一天的假。
新来的队长齐国栋爽快地准假了，几个人吃了早饭，告别了泪眼婆娑的小欢就进城里了。
火车的时间很早，去火车站的路上几个人之间离别的气息很重，卫菁菁难受地都说不出话。
「又不是见不着了，你不会又要哭鼻子吧？」卫远航扬着语气打趣她。
站在卫菁菁旁边的陆征揽了揽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卫菁菁深吸一口气，心里闷闷的，说不出话来。
卫远途拿过陆征手上帮他提着的行李箱，温柔地看着卫菁菁：「马上春节了，农活不忙了就回来过个年。」
他一顿，看向了陆征，「爸妈也想见见你在乡下大着胆子找的女婿是什么样的。」
陆征一愣，听到这件事又有点不知所措，低眉敛目，站在一旁。
见岳父岳母这回事，是他还没有去想像过的，两个人仓促结婚的时候是没来得及想，后来孩子都有了之后是不敢想的。
要不是那次意外，他自己都不觉得自己会娶上阿菁这样十全十美的城里姑娘，而且她比起一般的城里姑娘的家境还要优越。
所以他的岳父岳母，怎么会看上他这样一个村里的泥腿子？
卫菁菁没来得及注意陆征这边，倒是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大卫远途的行李箱说：「大哥，这里面有我给爸妈准备的礼物，你不要忘了哦，还有那两罐卤排骨，你和二哥吃一罐，给爸妈也尝一罐。」
礼物是她这几天都在做的，时间短做不了什么太好的，她给母亲江氏绣了一条手帕，听说父亲喜欢诗词歌赋，她给老卫同志抄了一本小字。
知道这些东西都很轻，算不上什么，但是好过于无，下次做了更好的再寄过去。
卫远途笑着说了句：「知道了，我又不馋。」
卫远航走了过来，眼神从陆征的身上瞟过，似乎是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爸妈收到了肯定很高兴，你带着陆征回去，他们更高兴。」
转来转去又回到了这个刚才被卫菁菁无意中忽略掉了的话题，她笑眯眯地拉过陆征的手点点头，「好呀，过年就回去！」
她刚才的顾虑只比陆征的还要多，因为在这个世界的父母她没有见过也没有相处过，但是从原主留下来的记忆里，她知道她的爸妈都是对她很好的人。
再加上这两个要放到徵婚网上肯定一秒就被抢走的哥哥，卫菁菁觉得应该没啥问题。
「过年你肚子也大了。」陆征把她的手攥在了手心，微微发汗，「我早点买票，买个卧铺。」
现在已经是九月份了，明年的新年在二月，怎么说也有六个月了，还是双胞胎。
卫菁菁也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一双秋水般的杏眼里里覆盖上了数不尽的温柔。
「我给你们买票，再找人给你们送过来。」卫远途想起什么似的说。
他又补充道：「票本来也不贵，主要是我买票能给你们买到火车里的军官专用车厢，人少，不用担心磕着碰着。」
陆征一口答应：「好，谢谢大哥。」
卫远途没忍住笑了，昨天三人醉醺醺地聊了一夜，现在看陆征的样子都不大对了，尤其是他现在大哥叫的这么顺口。
卫远航倒是忍住了笑，「记得昨晚的话啊！」
陆征也是少有的在不是面对卫菁菁的时候脸也红了，一双桃花眼羞涩地看着地板，鼻腔里淡淡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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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卫远航憋不住了，一下子就笑出了声来，卫远途也跟着哈哈大笑，卫菁菁看见陆征的唇上也勾起了内敛的笑。
她张了张小口，但还是没问。
算啦，给他们三个留点小秘密吧～
火车在几个人的聊天中也快到了，卫远途看了一眼时候，提着两个行李，叫了句抱着两个罐子的卫远航就打算进站了。
这几天过的多快乐，现在就有多捨不得，卫菁菁抿着嘴，泪光盈盈地看着前面两个哥哥的背影。
陆征弯下腰，看着她的眼睛安慰：「阿菁，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很快就能再见面的。」
卫菁菁用力地点了点头，陆征起来牵着她的手向外走。
走了几步，卫菁菁还是慢慢回过了头。
不过下一秒看见的景象也把她给逗乐了。
大哥和二哥都穿着她绣好的衣裳，现在正一个昂首挺胸，露出领口上那个黑亮的「航」字，另一个手不自然地向外举起，那个「途」字正正好面对着她，两个英俊挺拔的少年郎看着又好笑又滑稽。
还很感动。
卫菁菁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她也举起手来挥了又挥，大声喊道：「大哥，二哥，过年见！」
卫远途对她露出淡淡的笑，卫远航也挥着手对这边吼：「陆征，对我妹妹好点！不然我就把你昨晚叫我爸爸的事情说出去！」
陆征瞬间想在地上挖个洞爬进去，拉着卫菁菁就向车站外面走。
卫菁菁一脸震惊：？这什么情况
卫远途看着到处看过来的行人，一边脸色尴尬地走在前面，一面压着声音对后面抱着两个大罐子的卫远航小声说：「走了！」
他怕再呆下去这嘴巴没把门的什么都给说了。
最想忘记昨天晚上的人其实是，严肃正经一丝不苟做事认真的卫远途本人。
第81章 她就是他的稀世珍宝
火车轰隆隆地开走了，卫菁菁也被陆征牵着离火车站走了一段距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卫菁菁想着刚才二哥走前那句话，又好笑又无语。
怎么这三个男人看着一个比一个成熟，私底下还挺幼稚的？
陆征咽了一口口水，看着有点紧张，他转移了话题，「去警察局吧，你的东西不是还在那里。」
「切……」卫菁菁无趣地甩开了他的手。
什么秘密，她也不能知道吗？
陆征又很快去拉她的手，卫菁菁别过头一躲，然后她的整个身子都被一双温热的大手给扳正了。
陆征又把她的一双纤柔洁白的小手握在了手心里，「大街上人多。」
卫菁菁扑哧一笑，「那我还能被拐走啊？」
陆征反应了一下眼里也流出了笑意。
他淡淡地说：「这可说不准。」
他说完这话认真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不对，她就是他的稀世珍宝。
尽管习惯了这么多天，被这样一个帅哥盯着看卫菁菁也不好意思起来了，她别过头软软地回答：「我知道了，不放手就好了。」
「是永远都不要放开我的手。」他微微用力一捏她的手，她又不自觉地看了过来。
每一次被他盯着看都忍不住心动，尤其是那样一双好看的眼睛，都说生了桃花眼的人多情。
陆征，专情得很。
她慢慢勾出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温柔又坚定。
陆征满意了，又牵着她的手往前面走。
到了警察局卫菁菁知道了几个让她五味杂陈的消息。
一是知道了林家一家的最终审判，结果比昨天大哥和她说的还要严重。
据说是昨天下午的时候刘瘸子来了，他不仅准准确确地把林家欠了陆征家多少粮食给算了个明明白白，还揭发了不少林队长窃取村里其他人的工分的事情。
这里面的人就有他，还有好几个像他这样的边缘人物，大多数要么是智商低下的重劳力者，要么是只能做轻活的残疾人。
原本他在大队记分的工作是上头分配的，他做得好好的，这段时间却忽然「病了」，这份工自然又落到了林夏的头上。
至于林夏知不知道，刘瘸子也拿出了十足的证据，那就是每个领粮食的人只能是本人，还要签字的。
之前林队长是说他代林夏签字的，因为两父女的字也大差不差，后来刘瘸子直接做了证明，每次林夏都是大家领完了才来的，他知道的清清楚楚。
这一代林队长一家的罪就大了。
所以最终是林队长劳改五年，张翠花劳改三年，林夏劳改两年。
这个结果卫菁菁挺满意的。
之前林夏在村里那样做妖，还差点害死了张秀母子，按她来说还应该重判。
但是今年秋收的粮食可就不用担心了，林队长和张翠花的粮食基本上都要补给陆征了，差的在生产队里支，也不是白支，林家这么些年总有些财产的。
其他被剋扣了工分的也是这样还回去，别人的都不多，陆征的最多。
这也就是为什么林夏从不上工，却能被林家好好地养这么多年的原因。
她虽然还是瘦瘦巴巴的，但是看着比村里的姑娘水灵多了。
「要是今年的工分，再加上他们家的钱都不够的话呢？」卫菁菁想起什么似的问。
从林队长当上大队长已经这么多年了，不知道贪了多少粮食，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算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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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长说：「把他的老宅的给抵了都要还。」
这件事已经完完全全地影响到了公信力，不知道传出去了还会闹多大的风波，唯一算得上是有用的处理方式就是好好的把每个人的东西都还给他们。
卫菁菁明白之后，局长又说出了蒋丽的事情。
说到这里局长其实还有点为难，「蒋丽怎么说也是个知青，你的东西她已经原封不动地给你了，她家里也答应给一笔钱补偿你，要不就算了？」
倒不是他想和稀泥，而是一个地区出现两件这样极其恶劣的状况，局长都很头大。
这直接就已经影响到了他今年年底的考核。
而且听说卫团长的妹妹性子软绵，蒋丽又是她之前的好朋友，说不准也会答应的。
他倒是希望她答应。
卫菁菁漂亮的眼睛第一次对人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口气说：「我是没问题，但是我哥哥那边问题就大了，局长，你也知道我大哥看着温和实际上锱铢必较的，我二哥嘛……」
女人这幅狐假虎威的样子，陆征都觉得……好可爱。
「好了，我知道了，卫同志，那你就是不愿意接受调解是不是？」局长一听到这两个名字脑子里就嗡嗡的。
卫菁菁眨了眨眼睛，「我同意我哥哥也不同意的呀，他们还等着我写信告诉他们结果呢！」
局长擦了一把汗。
所以说两个恶魔的妹妹就应该是个小恶魔吧？
「我明白了，那就是不和解是吗？」
卫菁菁一点头，「没错，我不和解。」
局长嘆了口气，「好吧，那那些证据暂时还不能带走，等到定案了之后才可以。」
卫菁菁自然是答应的，「没问题，那我过几天再来。」
临走时，局长又说：「那个林夏是不是脑子不好？要疯不疯的。」
卫菁菁看向了陆征，陆征点点头，「她是脑子有点病。」
卫菁菁：……够直接，我喜欢。
「哦，那难怪她整天疯言疯语的。」局长坐下来喝了杯茶。
卫菁菁好奇了，「她说了什么吗？」
局长冷笑一声：「她整天在牢里发疯，不是说要高考了，就是说鬼子又进来了，还说什么，要票？我也记不得了，我就去了一次。」
「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那眼神是真恶毒，骂起人来和那张翠花差不了多少。」局长想起来还意犹未尽。
卫菁菁心里一咯噔，和局长道别了就走了。
她早就知道林夏是重生的了，可是很奇怪，为什么一个人的人生重来一遍，还能越走越差？林夏上一世可是风风光光地过了一辈子的。
她搞不懂了，但是林夏说的没错，高考要来了，她得赶紧拉着陆征去买几本书！
从此以后这些糟心事就和她没关系啦！
第82章 林夏疯了
景琛最后还是去所里见了林夏。
这是林夏的三哥林浩来求他的，当然了，那时候林浩还不知道自己刚分好的房子就要被分出去的消息。
景琛来派出所的路上刚好看见卫菁菁挽着陆征的手出去，女人的笑容在太阳底下娇媚动人，男人的脸也不似平时一样板着，十分温和。
虽然他的话不多，但是对她说的都是有回应的。
景琛觉得很不是滋味，明明一个多月前她还喜欢他，现在说变卦就变卦了。
但是也无可奈何，他的家教不让他做一个对一个已婚的女人想入非非的人。
他往旁边的门后躲了躲，不想和他们碰面。
卫菁菁是没注意到这边，陆征的身材高大，一米八五往上走，她压根就注意不到这边。
再说，她的注意力也都在陆征的身上。
陆征倒不是分心，他素来敏感，尤其是对认识的人一下就能注意到。
何况那是景琛，他身体往卫菁菁那边一侧，带着她走了。
两人走后景琛还拘谨地站在门口，不知道为什么，陆征明明没有看他，他却觉得自己像是赤裸裸就摆在他的面前一样。
再等了一会儿，景琛才走进了派出所。
他倒是没有想太多，之前的那段日子虽然他很烦林夏，但是至少林夏还给他留下了几分好印象。
她好像天生就很了解他，很适合他，很知道他的想法，聊天的时候也会找他喜欢的歷史那边聊。
和那些只会说些无聊的闲话的女孩不一样。
不过刚才他隐隐听见卫菁菁也在说一些他以前会觉得是没有什么营养的话，可很奇怪，他觉得现在他也会乐意听她说这些。
「你就是景琛吧？」刚送走了那两尊大佛，现在又来一尊，局长心想这下午是不是不得安宁了？
虽然刚才那个卫菁菁的丈夫陆征的家世背景算不上什么，可他的气势吓人啊！他背嵴挺得笔直，每当局长说什么可能会惹卫菁菁不高兴的话的时候，那眼睛跟会放刀子似的。
吓死人！
景琛点头示意，「我是来看我的朋友林夏的。」
局长心累，他都没有力气再把刚才怎么说林夏发疯的事情再说一遍了，因为反正他说啥最近都没人听。
「老陈啊，带他过去看看。」
警官老陈很快就带着景琛到了会面室厅。
景琛坐在那里静静地等着。
其实这件事情村里知道的人挺多的了，但是因为他不爱闲聊，所以知道的比较晚，他是从向来爱和女孩唠嗑的刘建军那里知道这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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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建军语气惋惜却一脸吃到大瓜的兴奋，一进宿舍就和他说了毛毛虫进牢子的事情了，不过他也悄咪咪地问景琛知不知道这件事，因为大家其实都在说林夏是被她的父母给拖累了。
然后就是林浩来求他见林夏了，说是林夏最后的念想。
景琛没法拒绝一个跪在自己面前的七尺男儿。
「景琛！」
等了一会儿，林夏才来，她在玻璃的那一面嘶声大喊。
景琛不可见的没有一皱。
林夏本来就瘦瘦巴巴的，现在脸颊凹陷地就像个几十岁的妇女一样，甚至她的眼睛都浑浊了几分，嘴巴干裂，眼袋比眼睛都大了快一倍了。
男人都是颜控，他也是。
林夏见景琛这副反应，以她对他的了解就知道了是他内心在嫌弃自己了。
上一世每一次他嫌弃自己的时候都会微微皱一下眉头，他还以为她不知道。
枕边人，枕边人，虽然不是交心人，但是也是最熟悉他的人。
林夏现在不敢因为这个和他大吵大闹了，且不说这一世他们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她且还要靠景琛出这个地狱般的地方呢。
两辈子她都没有吃过这样的苦，而且如果真的去劳改了，她这辈子都完了。
「景琛，不是我。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你能不能帮我求求情？我真的不想在里面呆着了！这里面的人都是坏人，他们每天吓我欺负我，我不想再在里面待了！」
林夏潸然泪下，她穿着囚服，也做出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
她知道景琛家里的关系，虽然没有办法直接对抗卫菁菁的那两个哥哥，但是多多少少是可以给她一次重新再审的机会的，所以她必须求他。
景琛这次皱眉头的时候都不掩饰了，他薄唇轻启，毫不留情地说：「是你哥让我来看看你的，我不知道你是要来这么一出。」
他说完就站了起来。
景琛现在比之前还要消瘦，他极度挑食。
之前刚下乡的时候也不适应，但是同在知青点的卫知青做饭一绝，虽然每次他都是装成一副被强迫吃下去的样子，可平心而论，他很受用。
后来林夏也送东西，但她的手艺很差，所以无论她怎么撒娇他也勉强不了一口。
林夏看见景琛要走的样子急坏了，她也想站起来，才动了一下，就被后面的两个警察都压了下去，她只能大声说：
「景琛，你不能不顾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求求你，帮我出去，我求你了！呜呜呜呜呜！」
说着说着，她又开始嚎啕大哭。
景琛心里的厌恶更深了，他最讨厌的就是大吵大闹以为这样可以解决问题的人，他冷冷地说：「我们才认识一两个月，哪来的多年感情？再者，如果你真的了解我你就应该知道，我这个人公正不阿，哪怕是我的亲妹妹在里面被警察拿了证据判了刑我都不会说一句求饶的话。」
他咳了一声，看着那张涕泗横流的脸最终还是把话说了出来：「更何况是你。要不是你三哥，我不会过来，再见。」
他这次任由后面的人大喊大叫，也没有回过头。
林夏的嗓子都要喊哑了，激动的时候还用头去撞玻璃，不过都被后面的警察给拦住了。
「又发疯了。」左边的那个警察无奈地对右边的那个说。
右边的那个把林夏一把提了起来，才闻到她身上浓重的尿骚味。
「操，又他妈尿了！」
「这是真他妈该送精神病院去！」
他们一边一个，架着目光呆滞，身体无力的林夏回了牢房。
林夏的嘴里还一直在念叨：「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第83章 和张秀做邻居
供销社买书还要凭证和票据，卫菁菁没有这些东西，陆征带着她东拐西拐到了一个废品站收到了一点书。
不过也都没有什么好书了，数学题收到一本，英语课本也收到了一本，语文课本没有，但是陆征悄悄说，他阿婆留下来过几本国文书。
两个人又採购了一些家里的用品，就一起坐车回家了。
下车走到回家的路上的时候，卫菁菁还是忍不住地想那些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她想的很清楚，恢復高考的第一次是在77年12月10日。文化很重要，她在现代的时候离高考也过去了十年了，现在再来一次其实她心里还是有底的。
她当时参加了高考，考的是国内一流的大学，本身就是有文化底子在的，研究生才出国进修的，而且听说第一次高考放出来的题目并不难。
现在开始准备，她一定考得上。
在书里面的景琛陆征和林夏都是78年的高考才考上的，如果说要进城，高考绝对是个最好的路子。
高考是一定要考的，但是明年两个孩子才刚刚出生没多久，这对她来说也是个难事。
只是这难事也并没有困扰卫菁菁多久，因为她向来是当下什么事情最重要就做什么，眼下是孩子的事情最重要，但是学习的事情也不可能能放下。
学习是根本，学歷是这个时代人要发展的基石，更是去大城市的敲门砖。
他们不会在村里呆一辈子的。
「在想什么？」
思绪还在飞，耳边忽然响起男人如沐春风的声音。
卫菁菁抬起头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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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征露出了一点儿困惑。
他总是有着出乎这个年纪的成熟，考虑事情的时候也面面俱到。
但是他也才二十岁，翩翩少年郎，怎么会是乡下的泥腿子呢？
她忽然打定了主意，心里也豁然开朗了。
刚才的疑虑，无非是关于明年的高考她舍不捨得让陆征先去，陆征在书里是自己白天上工晚上学了，一整年才考上的大学。现在如果就开始准备，他也能考得上，更不要说她还可以帮他复习。
她顾虑的是孩子们，也顾虑自己没有他能不能习惯，能不能把小孩自己拉扯好。
但是村里的生活对于她而言并不是那么难过，像陆征这样做苦力的才难，她不想他青春的汗水都流到泥土里，能早一点去，也是好事。
「没什么。」卫菁菁对着他笑了笑，后来还是问了一句：「陆征，如果你有进城的机会，但是我没有，你会进城吗？」
陆征想也没想，「不会。」
不过他又马上说：「但是如果你想进城，我是愿意的。」
「走咯，回去做好吃的啦～」卫菁菁听了他的话心里就更不纠结了，拉着陆征的手往家里快步走了。
陆征无奈地跟在她的后面，「不急的，你慢一点走。」
不过才一回到家，卫菁菁就喜迎了新邻居——张秀。
她带着两个女儿正在里里外外的做打扫。
这件事情早几天还在晒麦子的时候她听秀姐和花姐提过一嘴，她也确实记得比陆征家还后面的村尾还有一间小房子，比陆征家这边还要小一些，两间房，一个小院子。
卫菁菁高兴地打招唿：「秀姐！你这么快搬过来了？！」
她有心想和张秀聊几句，就让拿着大包小包的陆征自己先回屋子了，陆征知道她和张秀关系还行，也不是什么坏人，就顺了她的想法。
张秀看了卫菁菁也挺高兴的，这几天卫菁菁都不上工了，送饭也是在麦子地，和她们上工的地方并不一样，所以没有见到。
而且家里又有两个城里来的军官哥哥，还真没好意思上门找，不然就跟攀关系，故意在人军官面前亮一眼的感觉似的，她可不想做这样的事情。
「妹子！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咱们好好相处啊！」张秀也高高兴兴地向卫菁菁挥手，还招唿两个孩子打招唿。
「招娣，盼娣，叫阿姨！」张秀把两个孩子推到了卫菁菁的面前。
听见两个孩子的名字，卫菁菁一瞬间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她大学时候也有同学是这个名字，一个优秀的女孩却被这个名字无意中带上了枷锁，谁都知道她家有一个弟弟等着她来帮扶。
难过的是，对于这样的现象还是无能为力的，有的在重男轻女家庭里出来的女孩可以在长大之后清醒，脱离原生家庭那个牢笼。有的女孩却生生地被拖了一生，甚至从思想上都被原生家庭给改变了，帮助了弟弟爹妈，然而自己的日子鸡飞狗跳。
而且她也觉得很不明白，林家这样宠着林夏一个小姑娘，为什么还会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呢？
两个女孩都很乖，长得瘦瘦黑黑的，衣服上也都是布丁，看着有些年头了，不过都很干净。听了母亲的话，她们怯生生地走过来，一人叫了一句「阿姨好」。
卫菁菁掏了掏口袋，自从上次晕倒，她的身上总会带一些奶糖，口袋里还有两个，这下正好一人发一个。
盼娣高高兴兴地把糖拿走了，还奶声奶气地说：「谢谢姨姨！」
招娣吞了吞口水，想拿却不敢拿，回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张秀。
张秀点点头，「菁菁阿姨不是外人。」
要是别人的糖，她还真不会拿，也不想拿，但是菁菁妹子的好意她不忍心拂。
招娣伸出小手在卫菁菁的手上轻轻一捻，然后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姨。」
卫菁菁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说：「不客气，下次阿姨再给你带。」
张秀把招娣牵过去，又大大咧咧地招唿着卫菁菁进来坐，「下次就不带了，孩子吃糖啊，容易蛀牙！」
卫菁菁无奈，有的农村人，恨不得什么便宜都占你的。但是也有很多朴实的，他们啊，一点便宜都不想占，还会热心地给你提供很多帮助。
跨进门槛，她看了一眼这个小屋子，房间都很小，但是显然张秀带着两个孩子费了一番功夫，屋子虽小，五脏俱全，还很干净整洁。
秀姐是和二姐一样的能干勤劳的女人。
「招娣盼娣，去看看妹妹醒了没！」张秀把两个孩子打发走了，然后拉着卫菁菁坐在了院子的凳子上，才开口问：「上次你在大队晕倒没事吧？那几天我看你状态都不对劲，到底怎么了？身子还好吧？」
卫菁菁害羞地摇头，「没事，就是怀孕了。」
她没有什么三个月不能告诉人的想法，怀了就怀了，张秀也不算什么外人。
「哟，这么快？」张秀是真心替她高兴，「那可好，你现在可就金贵了，以后有什么要姐帮忙的，尽管说！」
卫菁菁也不和张秀客气，客客气气的才不像是真朋友。
「那以后就麻烦秀姐了。」
张秀又小声问：「多大了？」
卫菁菁说：「才一个月呢，医生说是双胞胎。」
她说着，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脸上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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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嘛，她也很期待。
张秀张了张嘴，愣了好一会儿才惊讶地说：「那不是你刚嫁过去就有了？陆征那小子行啊！还是双胞胎，咱们村还没出过双胞胎呢，陆征那小子是真行！」
张秀甚至还竖起了大拇指，表达她内心真心的夸赞。
卫菁菁的脸连带着脖子都红了。
有道理，但是非常令她这个当事人觉得羞耻！
第84章 张秀的好福气，总有一天会来的
好说歹说，卫菁菁才把话题又说到张秀的身上。
她说得口干舌燥，才把「陆征太厉害了」这个话题给绕过去，慢慢地喝了一口倒在杯子里的水，她问：「秀姐，林杰他没来找过你？」
张秀冷哼了一声：「找，怎么没找？我被他像甩烂泥巴一样的甩开，现在求我回去我就回去？真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和新来的齐队长说了这回事，齐队长说是可以离婚的！林杰那人我算是看透了，我还和他过个屁！老娘宁愿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也不愿意再回那个家！」
说起这个张秀就一肚子的火。
昨天林杰又去她娘家找她了，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已经分好家了，以后他爹娘和林夏一家三口都和他没关系了，他就带着她在分好的家里好好过。
这话说的，还加上他那信誓旦旦的表情，差点没让正在吃饭的张秀一家吐出来。
这算什么话？
林建平再人渣，对他这个儿子也不算差，而且每个儿子多少都是供了小学出来的，那时候村里有几个人捨得让自己的孩子上学？
虽然不知道这些钱是哪里来的，是不是他们从别人那里贪污工分才有的，但是实实在在的好处都是林家一家人享受了。
不然那时候林家四个孩子，两个大人上工怎么够？虽然最大的林天可以上工了，但是一个小孩，养活自己都不错了。
就像她的两个女儿，在林家的时候也是自己上工给自己挣一碗饭吃。
后来张翠花和林夏一起越来越魔怔，但是林家三个小子也是好好长大了，还个个都长得比村里的普通汉子要强壮多了。
做人怎么能这么没良心？虽然她很不待见林建平和张翠花两个老不死的，但是林杰说这话未免太不要脸了，而且她明明听说的是以后三兄弟一起轮流照顾爹娘。
他现在又出尔反尔，连父母和妹妹都能说和他没有关系就没有关系了，这样的人算什么男人？
尤其这话还是当着张秀的爹娘面上说的。
都是做爹娘的，很容易就把自己给带入角色了，林杰对生他养他的爹娘都能这样，那他们这两个岳父岳母呢？以后出了一点事是不是也样被他给扔垃圾一样扔了？
那张秀和几个孩子呢？现在话说得好听，其实之前林杰这人就已经把她们四母女给抛弃过了，这人压根就不可信了。
更不要说他还死活要生个儿子。
说完这一切，张秀还恶狠狠地加了一句：「以后我就是嫁给一头猪，我都不会再和林杰那样的杂种在一起！」
卫菁菁憋着笑说：「可别拿他和生产队里可爱的小猪比，你看那猪多好呀，白白胖胖的，要是冬天好存储的时候，一家四口能吃一个月呢！」
张秀本来还义愤填膺的，听了这话也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的，停都停不下来。
「菁菁，你说得对，那林杰怎么能和生产队的猪比，他可比不上那生产队里头的猪！那可是我们全村人一年的念想呢！那杀千刀的玩意谁念着他，想着他？」
知道了秀姐的态度之后，卫菁菁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这个年代一个女人下定决心要离婚不容易，尤其是自己连一个孩子都不愿意捨弃地待在身边，就更不容易了。
「秀姐，我是真心佩服你。」这事放在现代，都没几个人有这样子的勇气。
张秀手一摆，「这算啥，我这个人，敢爱敢恨！男人这种东西，不要也罢！谁说女人一定要有个男人了？！」
她这话卫菁菁百分之百认同，不过她认同的话还没说出口呢，张秀又神秘地「呵呵」一笑：
「不过还是得有个底气的娘家，不然还真没地方去了。」
其实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怪不好意思的，她都快三十了，这些年不仅没有孝顺过家里人，还常常让家里人为她操心。
现在虽然是住着早就空在这里的房子，但是心里也还是过意不去，大家都是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她这盆水还常常会往回流。
说出去都惹人笑话。
虽然她说过以后会给爹娘租金，可是爹娘又怎么会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女儿自己的日子都不好过。
张秀有些难为地看了卫菁菁几眼，想知道她有没有瞧不起自己的意思。
而卫菁菁怎么会瞧不起张秀？她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本来就很欣喜，而且一个能给个庇护所的娘家有什么丢人的？她想都没想过。
她拉着张秀的手说：「秀秀姐，以后日子没了那些糟心事还指不定有多好过呢！你就安心过日子，带好几个孩子。」
她忽然伸出了三只手指，用夸张的语气说：「三个女儿呢秀姐！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张秀的脸上也慢慢绽放出真心实意的笑容。
对啊，她有三个女儿，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她的大女儿和二女儿又都是两个善良懂事的好姑娘，三女儿虽然才满月，但是以后她好好教育，总也不会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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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不可能和那个林夏一样！
「那就借妹子的吉言了！」
今天的天气正好，天气不冷不热，阳光也没有前几天那么烈，就好像老天爷都在照顾她，心疼她搬家苦。
她干了大半天的活，却一点都不觉得累，只有满满的动力和干劲。
张秀笑啊笑啊，就笑出了眼泪。
她一直很坚强，她一直在给自己做思想工作，为的就是有一天有一个人会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张秀的好福气，总有一天会到来的！
第85章 何家母子上大林村找陆二姐来了
那边清水村的何方伟母子也请了一天假紧赶慢赶往大林村走。
前几天何母就想来的，现在忙啊，地里忙，家里也忙，还要养着这个没用的儿子。
但是才走到大林村门口呢，就听说大林村的大队长一家出事了，她很庆幸自己是个八卦的人，一阵打听，才知道那陆征家来了两尊大佛！
连大队长都送去劳改了，要是他们母子上门闹，那不是一言不合也要去劳改？
于是她心惊胆战地回了村里，不过她每天都会出门打听一遍这陆家的那两尊佛走了没有。
要不说人怎么是幸运的呢？这恰到要发粮食的前一天了，她就听说陆征的两个大舅子走了，这不，她也不敢耽误时间，立马就拖着何方伟来了。
陆二姐那个贱蹄子的户口虽然并不在这边，但是清水村的大队长也是理解的。
之前的时候是把陆二姐的工分单独出来记的，因为一个人最多的工分就那么多，总不能一个人能做两个人的工吧？何母是巴不得记在何方伟的名字低下，可何方伟也不是完全不上工，这两个人的一加起来，比村里最能干的小伙子都干得多了。
因为陆二姐那个儿媳妇虽然她看不上眼，但是何母也承认，人干活机灵，勤劳，也能干。
可记在陆二姐自己的名下之后，每到发粮食的时候上面检查总会多些麻烦事，上头按规矩办事，大队长也只能等大家都发完粮食也好给陆二姐发，几乎没有一次不少点什么。
所以后来小欢出生了，何母索性就把陆二姐的工分就记小欢的名下了，领可以陆二姐自己去领，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真查起来也不是什么犯法的事情。
亲娘和亲儿子，谁管呢？
但是小欢也被带走了，今年的陆二姐的那份
粮食是怎么都领不到了，
其实何方伟是很不想来的，说实话，他连门都不想出的。这段日子他出门的时候五次有两次会被打一顿，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屋子里呆的闷，他有时候都是日头还没出来的时候出门，但是就算是这样，还是躲不过。
奇了怪了。
再加上他娘完全就不相信他是挨打了，每天都在家里把他骂个狗血淋头的，他心理和身体都憋屈。
今天出门的时候他还鬼鬼祟祟，一副生怕哪里跳出个人的样子。才探出个头呢，后头就被自己老娘打了后脑勺一巴掌，何方伟吓坏了，回头也是一巴掌。
这下还得了，何母本来就觉得这个是孽障，当即就给何方伟打了一顿，还打得也是脸。
何方伟虽然不敢还手，但是他现在躲的功夫是一流的，边躲还边感嘆，那人是真的下手狠啊！
要是被他抓住，肯定先狠狠地讹上一顿，再把他关进大牢里面！
经过那样一番闹剧，现在两个人一个人是鼻青脸肿的，一个人肿了半边脸。
不像是来大林村找儿媳妇的，倒像是被大林村的人给打了，来找人算帐的。
但是这两母子到底是面生，现在又是下工的时间，这人还没到陆征家里呢，就被齐国栋给拦住了。
「你们是谁？哪里来的？来这里是做什么的？」齐国栋长得高壮，长着一张国字脸，整个人看着很正气凛然的感觉。
何方伟看见长成这样的人就害怕，尤其是这人那拳头，他总觉得啪啪两拳他的头都得掉下来，何方伟缩了缩眉眼向背已经佝偻了的老娘后面躲。
何母差点没气死，她怎么生了个这样的窝囊废？
她不认识齐国栋，不知道他是新来的大队长，所以很不耐烦地骂了一句：「我们来干啥关你啥子事？滚开点，别碍着老娘办事！」
齐国栋的粗眉一皱，一个泼妇，和一个胆小如鼠的儿子，能来做什么好事？
他当即就把人给拦下来了，严肃着一张国字脸道：「你必须得把今天过来做什么都给我说清楚！不然，就请哪里来回哪里去！」
齐国栋说话客气，但是声音不小，村里人下了工也没啥娱乐活动，还没回家的就站在旁边看热闹。
里面当然有最爱看热闹的马大娘。
「这是哪里来的老嫂子？来做啥的？」马大娘偷偷问旁边她的闺蜜陈大娘。
陈大娘哼了一声：「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新来的队长说话和和气气的，虽然才来了两天，但是她们这些从不占人便宜每天只认真上工干活的人还是挺承认他的。
原因无他，现在开始终于没有一个人天天拿「我家男人可是大队长！」来说事了，其实以前张翠花说这话的时候她们还真会有几分忌惮。
因为每次张翠花在外面觉得自己受了什么气，当下可能那个让她受气的人会没什么，可是隔天，就会被调到别的工分少的地方去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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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齐国栋好啊，他一没老婆，二还公平，每个家庭都会分到工分高的活儿和工分低的活，基本上每个人家里每天的工分都大差不差了，老实干活不乐意巴结队长的人最高兴了。
「你说啥呢！」何母没好气地抬头看旁边说话的两个人。
这一看，更来气了，大家看着不都差不多大？
「你叫谁老嫂子？嘴巴跟吐粪似的。」
马大娘不乐意了，这老太婆头髮花白背又弯了，谁看谁都会叫句老嫂子的好吧？
「你自己长着这幅鬼样子，还赖我说你？你也不照照镜子，我老婆婆都比你年轻！」马大娘啐了一口，拉着陈大娘走了。
陈大娘临走前还说了一句：「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背了个儿子来呢！儿子躲老娘后头，不像话！」
何母气死了，她原本嘴巴子就不算多利索，只在家里骂儿子儿媳孙子的时候才嘴快，这一到外面脑子跟少了根筋儿似的，一下子什么都想不出来了，只会指着手说：「你….你！」
更让她气死的是那个长得方方正正的青年还把她好不容易组织好的语言给打断了，「你干啥呢？有事说事，没事就快走！」
何母刚要说出来的骂人的话就这样被憋回去了，她看着那两个老婆娘的背影已经气急败坏了，一下子气都喘不过来了。
关键时候，还是儿子成了她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娘，要不咱回去吧？天黑了，我害怕......」
何方伟在后面，像是一个缩头乌龟好不容易探出了半个头似的，凑在何母的耳边，语气里还真有几分颤抖。
第86章 这个人的手掌莫名就给了何方伟一种熟悉的压迫感
最后齐国栋说明了自己的身份，所以何母不能再嘴犟嘴臭了，好好说了自己来的原因，目的，才被齐国栋放进村里。
不过说来也怪，这齐国栋还就这样跟着来了，她不蠢，不会以为这个大队长是过来给她撑腰的。
年轻人总是有几分气盛，总以为自己能把村里的事情都给管好了似的。
何母冷哼一声，那就让你长个教训，一会儿她训起儿媳妇来，他齐国栋就知道，她老太婆压根不是能被瞧不起的！
齐国栋看了一眼那个还躲在后面的瘦弱男人，心里起了几分看不起。
怎么，还怕黑呢？不过他也了解这样的男人。
没本事，有点事也不敢承担责任，这么大了还这么依赖自己老娘的男人，在他齐国栋心里统称为——废物！
这样的男人他见过好几次了，他们懦弱无知又无能，窝里横，打老婆却是一把好手，还妈宝！
原本他给陆二姐提供怎样离婚信息的帮助是因为尊重她的想法，现在看见这泼皮老太婆和还不如女人的男人，他打心底是觉得，陆二姐离婚是绝对正确的选择。
才到陆家的门口，三个人就闻到一股子浓重的肉香味。
何方伟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心想这婆娘在她弟弟家吃的这么好呢？
想起这些天自己吃的那些东西，他心里一阵憋屈，他娘做的东西那他妈是人能吃的嘛？虽然他婆娘做饭也一般，可至少做的东西都是熟的。以前没婆娘的时候是他爹做饭，现在他爹也死了婆娘又跑了就只能是他娘做，他娘做个东西难吃就算了，还是夹生的，他压根都吃不下。
何母和齐国栋还没什么动作呢，他先跨了几步走到前面来，然后没好气地一边敲门一边喊：「陆静，给老子开门！」
齐国栋还是第一次知道陆二姐的名字，平时村里人都叫她陆二，陆家老二，这个名头久了，也就没有人记得她原本的名字了。
静？很配她那张恬静朴实的脸，和她老老实实的做事风格也是很像的。
里面是陆征一家和和张秀一家在吃饭，张秀是卫菁菁让陆二姐帮忙请过来的，她怕自己去张秀会不答应。
张秀和陆二姐同样是离开婆家回到娘家这边讨生活的人，所以多多少少都是有点惺惺相惜的。
而且女人之间的友谊，有时候并不需要说那么别的东西来衡量，一点儿共情能力和一样的境遇，就能让她们成为知心朋友。
卫菁菁听见敲门声先是一愣，然后看向陆二姐，陆静是二姐的本名她是知道的。
张秀和卫菁菁是一样的反应，因为门外的声音对她们来说都挺陌生的。
但是陆二姐一听到这个声音筷子就「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她的表情从平时的娴静变成了慌张，手也不住地发抖。
卫菁菁刚想问几句，就听见外面的敲门声又响了，一声比一声大，那人边敲还边说：「我知道你在里面，赶紧给老子开门！不然你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这话一出来，就是傻子也能懂几分，尤其是卫菁菁，这声音让她一下子就回到了遇见二姐的那个下午。
她气愤地起来，却很快被男人的手压住了肩膀，她抬头，看见陆征凝着一双黝黑的眸子看着她：「我去，你们都在家里别出来。」
卫菁菁的心里一甜，她原本也没有打算要出去，这样的无赖和他扯是扯不清的，她打算骂几句，泼两盆水。
陆征的掌心温热，让她刚才想起那天时有点忐忑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来。
她男人力气有多大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何方伟要实在想耍无赖就打一顿扔出去，反正这住在村尾巴也没人看见，秀姐和二姐是肯定不会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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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付无赖的办法，当然是比他更无赖啦。
不过她还是谨慎地进厨房拿了一根木棍子，又让孩子们回了房间，陆二姐和张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学着卫菁菁的样子，各拿了一个武器悄悄地站在了卫菁菁的后面。
卫菁菁回头，先是觉得好笑，然后又觉得很温暖。
秀姐就不用说了，她性格直爽大大咧咧的，一直就有几分反抗精神在里头。二姐的话，她原先是肯定不敢的，但是现在这样看着很勇敢，也很让人敬佩。
改变，永远是最难做的事情。
她们三个相视一笑，然后躲在暗处紧张地看着陆征去开门。
虽然陆征不可能打不过何方伟，但是万一呢，万一何方伟那个混球还叫了人咋办？
卫菁菁想到这里，又捏紧了手里的木棍子。
她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这厮迫不及待地找上了门，那就把握好这个机会，反正也是要去找上门离婚的！
何方伟好不容易等到门开，刚张嘴准备骂人，却看见一个修长高大的身影。
他或许没有像齐国栋那样看着很大很壮，但是他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他靠在门边，一只手横着挡住了门口，看着很随意。
但是何方伟莫名就是觉得，今天这扇门他是进不去了。
而且这个人的手掌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让他觉得，他只想赶紧逃！
何母看何方伟这么没用，一把把窝囊儿子推到了后面，她知道这个男的是陆二的便宜弟弟，她不耐烦地说：「把陆二叫出来，这么久没回家了，是不想要这个家了？让她赶紧给我出来！」
她目的明确，说话直接，可就是这几句话，就惹怒了陆征。
这婆娘就是二姐的婆婆，他之前没见过，只把目标对准了何方伟，听这语气，二姐没少受她的欺负。
他低沉着嗓子，「滚，别让我说第二次。」
齐国栋在后面默默扶额，他也说：「大娘，你俩就回去吧，这天都黑了，明天不上工了？对了，不是要发粮食了？」
「陆征，你关门进去吧，没啥事，回去好好休息啊！」
他说完这句话就想拉着何方伟和何母走了。
就这三个人这气氛，不打起来他都不姓齐！
里面拿着武器的三个女人听到外面齐队长的声音倒是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陆二姐。
她原本紧张得额边的头髮都汗湿了，嘴巴也发白，知道齐队长在外面她的脸色好了点。
齐队长是个好人，至少能保证她不会被强制带走。
第87章 怕他吃亏
何母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陆征骂：「你就是陆二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我告诉你，你别在这里挡门，要不然老太婆我可是不好惹的，你不让我们进去，我就闯进去！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陆二今天必须要跟我回去！」
何方伟心里其实更想陆二姐回去，他虽然有点怕，但是还是硬气地说：「陆静是我的婆娘，不回我家去谁家？赶紧出来，哦对，还有小欢！赶紧跟爹回家！」
他刚才才想起来小欢这个儿子，虽然小欢是个男孩，但是在何家并不受待见。
何方伟二十八岁才娶了媳妇，那时候陆二姐才十九岁，要不是他实在娶不到媳妇也不会经别人介绍就娶了陆二姐，媳妇都看不上，媳妇生的孩子怎么看得上？
他祖宗十八代往下数都是贫农，本来就怨恨这些地zhu家的，后来出了那件事，更是对自己的贫农身份引以为傲。
因为「越穷越光荣」嘛。
后来娶陆二姐也是实在没办法的事情，他一是看上了陆二姐长得还不错，二是看上了陆二姐准备的五十斤粗粮作为的嫁妆。
而且她确实勤快，也能降服得住，她在他面前总是看起来唯唯诺诺的，对他说的话言听计从。不管他怎么打骂她，她总是低着头一声不吭。
本来这样的生活很平静，何方伟也很满足，不过想起这个他就来气，要不是上次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她婆娘现在还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伺候他们全家呢。
明天要发粮食，他还可以偷偷拿一些去换钱吃顿好的！
又不耐烦地说：「赶紧给我出来！不然你就永远不要回去了！你看你能赖到你弟弟家到什么时候，你这次的事情我还和你没完，别逼我进去把你给拖出来！」
他这话说出来，陆二姐的脸上又出现了几分恐惧，她的嘴唇微微发颤，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张秀捏紧了她的手，她长得高，她一只手把陆二姐半搂在了怀里。
林杰至少不打人，这个何方伟，真是个畜生！
「就不去你家！就是要和你离婚！」
卫菁菁扔开棍子走了出来，一张小脸都气得粉红，她从陆征的手底下钻出去，陆征又把她护在了身后。
「你来做什么？」他低声问。
她的声音小小的还带着点义正言辞，「我怕你吃亏！」
陆征不善言辞，一会说不过万一打起来，又有齐队长在这里，陆征肯定会被何方伟一家给赖上。
陆征无奈地扶额，她担心的，他怎么不知道，谁说他陆征就不能以理服人啦？
不过看着她紧紧搂着自己的手臂，他心里挺高兴的，他的女人牵挂他，依赖他。
何方伟看着这女人原本是生气想回怼，现在又纳闷了，「怎么你看起来也这么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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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一噎，上次她脸上抹了黑色的灰，何方伟认不出来是正常的。
不过要是这个泼皮知道是她给他倒了一身的猪大肠，还害他摔了一跤，凭着他这无赖的本事，指定是要哭天喊地讹他们一把。
齐国栋一听这话，两个原本就铜铃一样圆鼓鼓的眼睛更亮了，他赶紧打圆场说：「既然都一见如故，何必再在这大吵大闹的？这大晚上的你们有事明天再来说吧！」
何方伟摸着下巴摇头，「不对，不是熟人，是在哪里见过……」
他还在思考呢，这脑袋就被何母勐地跳起来拍了一巴掌，后头紧接着就是自己老娘的谩骂：「你这蠢货，我们今天是要干嘛来的你不知道啊？你还要在这叙旧啊？要不怎么说你猪狗不如，猪都比你聪明！」
何方伟捂着头哎哟一声：「娘，我刚要想起来呢！你老说我是蠢货，我看我就是被你给打蠢的！」
「你还敢说！」何母又是跳起来一巴掌。
齐国栋扶额，何方伟是不是被打蠢的他不知道，但是何方伟这脑袋却是挺瘪的，还有就是何母厉害啊，驼背本来就矮了，一大把年纪居然还能跳那么高。
佩服，佩服。
陆征默不作声地把卫菁菁又拉回了身后，他倒是猜得出来何方伟是在疑惑什么，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想他的女人被人给这样盯着看。
膈应。
卫菁菁心虚，躲在陆征后面，扒拉着他的手臂，只露出了半个小脸，看着就像窝边被草挡着的小兔子。
何母看着天色，是不早了，等会回去还有五公里路，得赶紧走了。
她放软了语气：「陆二， 你跟我们回去，何方伟已经和我保证了，不会再打你了，你就和我们回去好好过日子吧，一天到晚待在这娘家算什么事？你娘家这名声你不嫌晦气啊？」
卫菁菁又从陆征的后面出来了，她背对着陆征，陆征紧紧握着她背在身后的小手。
她的声音比往常的大，「你个为老不尊的，我看你比谁都晦气，我二姐凭什么不能待在我家了？我告诉你，她想待多久就待多久，用不着你说，你也没资格说。你们也压根不是想找我二姐回去好好过日子的，你们就是家里没人伺候了，不习惯了，找个人回去伺候你们！」
「明天你们就准备好离婚的事，不然谁折腾谁，还说不准！」
不过说话的时候她还是心里发虚，这个时代她还真拿不了这两人怎么办，离婚也不是想离就离的。秀姐那么决绝也还没离成，今天一打听，原来是林杰不愿意离她也没办法，这事情是要两个人都答应才能办的，这个时代的法律也并不完善，起诉，是做不到的。
而关于对家暴的报警，卫菁菁觉得这更不靠谱，就别说这个时代了，就是现代闹家暴的家庭，又有几个施暴者会得到惩罚？
家庭的暴力，人家也只当夫妻之间闹小矛盾，和稀泥就行了，做伤情鑑定的都是少数。
「你们难道想把林队长一家弄去劳改一样搞我们母子？」何母大惊失色。
何方伟也跟着害怕起来，他不敢再探头探脑地看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了，他们还不知道林建平是做了违法的事情被抓起来了，只是之前对林建平给陆征穿小鞋的事情略有耳闻。
不过就是穿小鞋，也不至于去劳改吧？再说了，他们是觉得陆征那样的人就应该被穿小鞋。
可这就被抓了，那岂不是说明陆征这城里老婆的后台很硬？万一把他们娘两个弄进去怎么办？
卫菁菁机灵地说：「对！要是你们不离婚还来缠着我们，我就要告诉公安，把你们都给抓走！」
何母看着齐国栋，一脸迫切地想知道答案的样子，「他们还真能找公安抓我们？你是大队长，你可得说真话啊！」
齐国栋：…….
「我不知道，可能吧。」
他满脸通红地憋出了这句话，他不擅长撒谎，一说话就脖子流汗，满脸通红，眼睛都只敢看着天上。
陆征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从没想到自己家里会得到大队长的偏袒。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后面的陆二姐也看见了这一幕。
她是怕何方伟闹到了怀孕的弟妹，才想出来骂他几句，没想到他们两母子自己把自己给吓到了。
没想到却看见那个汉子一张黝黑的脸憋得通红，心虚着说出了这句话，她忍不住微微地笑了，又往后退了回去。
既然事情都快解决了，那她再出去就是给他们添乱了。
何母咬着牙，一脸愤恨地看着陆征他们，「算你们找到了个好靠山，但是婚我们是不可能离的！我就不信公安还能管老百姓离婚的事情！我们就不离婚，就拖你陆二一辈子！」
「我们走！」
她回过头，拉着何方伟就要离开了陆家，何方伟早就想走了，他本来就是容易担惊受怕性格，刚才那一口一个公安，一口一个劳改，把他吓了个够呛。
现在能走了，他恨不得马上背着步子不快的老娘离开。
「等等！」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二姐又站了出来。
这次，她站在了陆征的前面。
第88章 不离婚，就一起去劳改
陆二姐站在前面，心里紧张得要命，她手在前面紧紧地捏在了一起，手心的汗几乎都要滴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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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看着她，她慢慢地说：「何方伟，我们明天必须要去离婚。你娶我是什么原因你自己清楚，一个免费的劳动力，一个替你给你娘养老送终的名义上的妻子。你娶我，是因为你没有人可娶了，小欢，你也丝毫不在乎，我们两个人也从来没有过感情。于情，我们不应该再牵扯。于理，我不怕拖着，也不怕耗着，我的名声我不在乎，但是你给我听好了，你娘是什么人你自己清楚，她私底下说了些什么反动的话你也清楚，劳改，用不了我弟妹送她去，我自己就能上公安举报。」
清风微微地拂动着陆二姐的髮丝，她的面容在明亮的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温婉而平静，她的声音清澈明亮，眼神坚定。
大家看着她，都有点惊讶。
卫菁菁也从来不知道，二姐有这样一面，她更是从来不知道，二姐其实也懂很多。
她说话的时候吐字清晰，说起话来有理有据，完全不像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
她看向了陆征，陆征含着笑低头看向她。
那双波光粼粼的桃花眼仿佛在说：小看我姐了吧？
卫菁菁还真有点小看陆二姐了，她知道陆二姐人好，也明事理，但是在她的心里，二姐是有点儿容易自怯的。
何母听了这话气坏了，陆二姐在她心里本来就算不上什么东西，居然还敢威胁她们一家？
她说：「好啊，你去告，你知情不报这是包庇罪是不？你和老婆子我一起劳改！」
陆二姐不疾不徐地说：「可以，那何方伟也是包庇你了，我明天就去举报，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劳改，我一个换你们两个，我不亏。你们不是想和我待在一个家吗？行啊，以后就把劳改所当家吧。」
「你说什么？你这个泼妇，你……」
何方伟走过来指着陆二姐的脸骂，不过后面的几个威胁的字眼还没说，他的手就被另一只手给捏住了，他手比脑子快，赶紧把另一只手护住自己的脸。
陆征脸色阴沉，「你敢？」
何方伟的心都差点被这人的眼神和声音给吓停掉了，他牙齿打颤地问：「你就是一直在打我的人？」
「不是。」陆征快速地回答。
「你就是！」何方伟心里越来越确定了。
这一个月被打了八九回，虽然每次都没看见脸，没听见过他的声音，但是何方伟的身体已经形成了该死的下意识的反应，以他的经验来看，绝对不会错！
他娘打他的脸的时候他就没这反应，可见这反应只对那个打他的人才有的！
「好啊你！原来一直打人的人是你！我可算抓到你了！」何方伟另一只手抓住陆征的胳膊，但是抓着那结实坚硬的肌肉的时候他又怕得很。
犹豫了一秒，他还是放开了，又退到了何母的身后，「你等着吧陆征，你敢打人，你就是最先一个进劳改所的！」
卫菁菁紧张地看着陆征，她都不知道真有这回事吗？
陆二姐也回头，一脸复杂，陆征是一定会做出这事的人，但是不怪陆征，因为这事都是她的错，要是她早一点学会反抗就好了。
「你有证据吗？」陆征往前一步，站在何母的面前，「你没证据，就是诬陷。」
何方伟急的抓耳挠腮，「我怎么没有证据，我……」
可怜他不知道今天一晚上被打断多少次话了。
「何方伟，明天要么离婚，要么你们两母子跟着我一起去劳改，明天我在大队等你，你不来，我们三个就在劳改所见。」
陆二姐现在只想快刀斩乱麻，陆征她是管不住的，要是没离婚，他指不定也还会去打何方伟，万一哪一天被抓到了证据……她不敢想，现在弟妹怀孕了，她不敢因为自己的事情毁了弟妹一个家。
何方伟听了这话身子都软了，劳改，成了劳改犯，这辈子都没了！
何母的牙齿越咬越紧，她是个碎嘴子，平时说的难听的话不少，现在国家查的严，可不管什么证据不证据的……
「离就离，方伟，我们走！」
说完，她先往回走了，她的步子沉重，远远没有了刚来的时候那么轻快。
何方伟愣了一会儿才跟上去，「娘，我真要和陆静离婚啊？」
话音刚落，他又挨了一巴掌，何母压着声音吼他：「要不然我们一起去劳改？你个废物，连个媳妇都管不住，我养你有什么用？你别想着诬陷别人的事儿了，你以后该咋办？」
「但是，娘......」
但是我是真的被他打了，何方伟又被打断了说话，他只能把这几个字在心里委委屈屈地说完。
何母扯过他的袖子悄悄说：「我们现在回去，明天趁早就把陆二的粮食给领了，就算在大队撒泼赖皮，这粮食我们也一定要弄到手！有了这些粮食，你还怕找不着媳妇？」
陆二姐能干，一天能做满十个工分，这一个季度的工分得有多少啊？等发了粮食，去城里卖了换钱，还愁没人嫁进来？
「那是肯定的！」何方伟也很贊同，他现在心里恨死了陆二一家，但是又不可能真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的一辈子给豁出去了。
那就薅最后了她最后的那点羊毛！
第89章 泥泽里的光明
好好谢谢了齐国栋，三个人就准备回家里了，齐国栋也是走了两步，才想起什么回头提醒说：「明天要发粮了，你们要是有事的话我提前帮你们把粮食留出来，工分都统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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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还有林家欠陆征的粮食，明天也会补一部分，剩下的要等公安局安排。」
卫菁菁回头感激地说：「那就谢谢你了，齐队长。」
齐国栋点头：「应该做的，你们早点休息。」
卫菁菁半只脚已经跨进了门，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下子又回头问：「齐队长，清水村是不是也是明天发粮食？！」
「是啊。」齐国栋有点疑惑，「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是明天统一发，有什么问题吗？」
陆征懂卫菁菁的意思了，他说：「我二姐的应该也是清水村发吧？」
齐国栋皱起了粗眉毛，想了想说：「这个没错，陆静的工分记在她儿子的名下，她儿子的户口在大林村，所以是大林村发粮食。」
陆二姐也明白了，她的工分可还在何家的户口本上呢！
「那我的粮食会不会被何方伟他们给领了？」她的神色忽然就急了起来。
她早就想好这粮食要怎么用了，一半作为自己和小欢的口粮，一半背进城里换钱给弟妹。
要是被何家母子拿了，她还剩什么？那不是真就是白吃白喝一点都不付出吗？
齐国栋看着陆二姐焦急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他思考了一会儿，「这样，你们明天早点来大队找我，明天发粮食，全村都休息，我先帮你们去清水村把陆静的粮食给讨回来，然后再会村里给大家发粮食！」
陆二姐的眼睛一下就泛起了泪光，「真的吗？」
一瞬间涌进脑海里的是在村里这么多年的被忽视和被苛待，忽然有一个人，他就愿意为她讨回公道了，这个人还是大队长，他是真的有权利的。
她觉得很不可置信，很心酸。
一个人身处泥泽多年，最想看见的是光，最怕看见的也是光。
齐国栋温和地笑笑，「我还骗你们不成？当然是真的。」
陆二姐先是回头看着陆征，热泪盈眶，激动地唤了他一句：「征哥儿！」
陆征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二姐的心情，他最明白。
第一次在心里确认自己被身旁的小女人真心实意当成丈夫的时候，他也是如此。
卫菁菁却觉得一阵难过，因为她的眼神就好像自己得到了多大的万幸，就好像自己忽然得到了一件从来没有属于过自己的东西。
可是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陆二姐又冲着弟妹露出高兴一笑，就赶紧跑到了齐国栋的面前。
她双手紧紧捏着衣角，一双平时带着点麻木的眼睛忽而就有了色彩，眼泪被她生生忍了回去，眼里只剩下莫大的欢喜。
她的嘴巴抿了又抿，最后扯出一个笑容，声音有点儿颤抖：「谢谢你，齐队长，真是太谢谢你了。」
齐国栋的心里突然不知所措起来，他喉咙一哽，咳了两下才说：「陆静，为村民维护他们的正当权益是我这个大队长应该做的。」
陆二姐的笑容忽然变得更加灿烂。
村民，正当权益。
这两个词都让她高兴。
她忍不住又开始感谢了起来，齐国栋推辞了几句没推辞动，就这样被陆二姐一边感谢着一边送了一路。
「进去吧。」陆征揽过了卫菁菁的肩膀，他的心情也大好，声音里都带着几分愉悦。
卫菁菁遥遥看见陆二姐往回走了才放心顺着陆征准备进去了，「二姐的事情，终于可以解决了，真好呀！」
现在她的眼眸里又染上了几分愉悦，二姐能离婚的事情，她是真心为她高兴。
其实这段时间，她也能看出来二姐有时候脸上出现的不安，现在二姐终于能卸下这个枷锁啦！
陆征也说：「那何方伟就是个畜生。」
说到这个卫菁菁想起来了，她牵着陆征的小手忽然一拽，一脸严肃地问：「你还真打了那个何方伟？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陆征看着卫菁菁忽然有些紧张，她都不知道他打人的事情，今天是第一次知道，万一她觉得他暴力怎么办？
他低哑着声音说：「阿菁，你听我解释，我是想二姐能好好住在家里不被打扰，而且那何方伟——」
他一顿，脸色又有几分阴沉，「就是欠打。」
说完这句话他的脸上又出现了几分忐忑，「阿菁，你不会怪我吧？」
卫菁菁看了一眼周围，秀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院子里了，她估摸着可能知道没事了就带着女儿们从小门回去了。
她伸出手往陆征的腰间一捏，圆圆乖乖的杏眼瞪着他，瞪得陆征心里都毛毛的，觉得自己这次可能是真的做的太过了的时候她才脸色稍微好点。
「干得很好，但是下次不能不让我知道了，而且你都不够谨慎！都被他给认出来了！刚才我都要吓死了，万一他真的有证据怎么办？真是的......」
她的话统统被男人热切又雀跃的吻给堵住了。
卫菁菁惊在了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她看见他那双乌亮的桃花眼里荡漾出阵阵波光，他的眼里是她意料之外的欢欣若狂。
怎么了？她不是还责备他了吗？他那么高兴做什么？
陆征的吻热烈又虔诚，卫菁菁只觉得一股子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她的头往后仰了仰，离开了那个让她招架不住的吻，才得以能伏在陆征坚硬的胸膛大口大口地唿吸着新鲜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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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拳头打在他的手心，小声地嗔他：「忽然发什么疯？」
陆征顺势把她的手给握住，语气上扬着说：「就是高兴。」
「高兴什么？」卫菁菁仰着头问。
陆征低头看着她绝美的小脸，心里的畅快又多了几分，「你懂我。」
这个小女人会正义凛然地救下他的二姐，会毫不犹豫地劝二姐留下，知道她打人的事情也一点都没为这件事觉得他不好，只担心他会不会被抓到证据。
如果说找到一个相爱的人是一种莫大的幸运，那么这个人和他的思想观念都一致，那么更是世界上难得一寻的珍宝。
她就是他的宝。
「咳咳。」
二人正浓情蜜意地抱在一起呢，二姐的房间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
卫菁菁飞快地从陆征的怀里出去，紧张地说：「秀，秀姐，我还以为你……」
张秀摆摆手，一脸「我懂」的样子，「刚才小欢听见外面他爹和他奶的声音哭的不可开交，生怕自己要回去挨揍了，我就进去把他给哄睡着了，我家那两个小的已经被我打发回家了。」
「你们放心，没给小朋友看见啊！」她说着拿起自己带过来的碗筷就往外面走。
卫菁菁看见秀姐虽然表面上十分淡定，但是她的步子却忍不住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甚至出门了还走错了方向，没隔几秒，她又看见秀姐再次淡定地转了回去，路过门口的时候还尴尬地笑了笑，「我还以为还住娘家呢，早点休息啊，哈哈。」
卫菁菁：……
陆征：「要不回房里继续？」
第90章 二姐终于离成婚了
第二天一家人起了个大早，陆二姐把小欢小心翼翼地抱到了隔壁张秀家，才和陆征卫菁菁一起出门了。
「弟妹，其实你没必要去的，这么早。」陆二姐一脸愧疚。
弟妹怀孕以来他们都不会管她睡多久，不过平时卫菁菁早上都会起来做早饭，就算没起来他们也就随便对付一口，反正中午还能吃好吃的。
卫菁菁打了个哈欠，「没事的二姐，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嘛！」
她主要是怕那对无赖母子撒泼，拿陆征和二姐的成fen问题说事，虽然齐队长也在，但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安心。
陆征也是心疼，「我背你，你在我背上睡一会。」
「对对，让征哥儿背你吧，路上远，你走路累！」陆二姐也觉得陆征说的很对。
卫菁菁满心无奈，「我锻鍊一下挺好的。」
陆征的神色还真是十分担忧，卫菁菁忍不住捏了一把他的手。
她没睡好，怪谁？
陆征晚上可比白天还勤快，做不了那事，他还有的是别的花样。
二十岁的男人还真是，咋就精力这么好呢？
到了大队，齐国栋还特地借了生产队的拖拉机出来，这让大家都很意外，本来以为能借给大板车就不错了。
就这样，坐着现在村里面最时髦的东西，几个人离清水村越来越近了。
到的时候时间还早，清水村的大队长也刚刚来生产队，听了齐国栋的来意之后，又看见了陆二姐本人，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其实清水村挺多人也看何家母子不惯，陆二姐勤劳善良，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大家因为歷史遗留问题对她有点偏见，以为地zhu的后代都是娇生惯养什么都不会的主。
谁知道她在村里的女人里面竟然算得上数一数二的能干了，何方伟的日子也因为她的到来好了很多，最主要的是陆二姐的性格虽然沉默腼腆，但是村里的女人在田地里遇上什么困难，她都会帮上一把。
日久见人心，这些事情都是大家看在眼里的，尤其是清水村的大队长，他很欣赏这个能干真诚的女人，而这次的事情又是合理的请求，他答应了也是无可厚非的，还帮着一起搬粮食。
卫菁菁再一次感嘆二姐的能干，二姐一个季度竟然能分上四百多斤的粮食，在清水村算得上是佼佼者了。
可笑的是，何方伟一个季度的粮食才二百来斤，估计自己都不够吃的，说他啃老婆，啃老娘，是一点都没错。
呸！渣男！软饭男！
何家母子是在陆征他们已经搬完粮食的时候才出现的，何方伟还有点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他娘已经在地上撒泼打滚了。
「没天理了啊，我们家的粮食居然给外人给拿走了啊，我不活了啊！这是要人命啊！这是要我们两母子活活饿死啊！」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村里不少来大队的，一来就看见了这壮观的一幕。
何方伟见状也跟着他娘在地上撒泼。
何母见了，心里有点底了，喊得更起劲了。
他们寡母的，大队还能偏向那个女人啊？何方伟很小的时候她就死了男人，大队年年都会帮扶他们，知道何方伟十五岁了，算得上是一整个劳动力了。
但是何方伟那德行，就算上工也不好好上，要是真靠他凭自己的实力得来的工分，两母子早就饿死了，所以之后何母每次发粮食都会在大队耍赖，哭天喊地。
每次还真能要的了一些粮食走。
所以何母现在是信心十足，卯足了劲在地上滚。
这样子落在卫菁菁他们的眼里是实在可气，这都什么人？讲道理是行不通了，难道也要在地上撒泼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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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的是他们还没说什么，首先不爽的就是村里的那些围观的人。
「我说何方伟，你都三十几了，怎么还和你娘在大队这样闹呢？你丢不丢人啊？」
「对啊，那粮食又不是你挣的，你一个大男人娶个女人就图她那点粮食啊？」
「呵，这何方伟，以前啃大队的，现在啃老婆的，真是不要脸！」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让地上打滚的何方伟面红耳赤的，而且他们还在不停地说。
原因很简单，谁都看不惯吃白食的，大家每天累死累活的为一口粮食，他何方伟又没缺胳膊又没少腿，挣不够自己的粮食就算了，居然还在大队耍无赖！
村民们都是淳朴的人，但是这么多年都这样，早就积怨已久了。
难道努力劳动一个季度，还不如两母子在地上滚一下午？
旁边的人越说越难听，农村人骂人，什么话都说出来了，陆征默默地捂住了小媳妇的耳朵。
卫菁菁心里觉得好笑，现代的网络世界，什么没见过？但是她还是乐得被这个糙男人这样呵护。
何方伟听的也觉得难为情，他十五岁就和他娘在地上打滚了，今年他都三十二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默默地蹲在了一边。
「刘桂芬，我就和你说明了，你儿媳妇是过来和你儿子离婚的，你别给我把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清水村的大队长看了一阵，也火了。
卫菁菁提了一嘴道：「大队长，其实我二姐知道一些事情……」
何母听到这里，哭声收住了点，昨天晚上她就悔恨了一晚上，要不是因为她多嘴，昨天怎么会被这群小年轻占了上风？
但是到底是恐惧去劳改，陆二本来就底子不好，她不在乎，可他们娘俩却是清清白白的啊！怎么能戴上「劳改犯」这样的帽子呢？
眼看着昨晚想着拿陆二的粮食换钱娶新儿媳妇的事情要落空了，何母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眼泪花了一张老脸。
她抹了把眼泪，看着苍老又可怜，「就不能给我们留点粮食吗？我们孤儿寡母的，何方伟怎么说也是陆二的丈夫。」
「是前夫。」卫菁菁好心补充。
陆二姐的神色更加冷，看着何方伟，「何方伟，你再不办，我就什么都说了。」
她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还真把何家母子给吓坏了，再加上村民们一直都在骂他们，何母是第一次觉得一向脸皮厚的自己都要抬不起头了。
卫菁菁拿出昨晚帮二姐写好的离婚申请书，又提了一嘴小欢的户口的问题，陆二姐就和何方伟被齐国栋和清水村的大队长带到办公室里去签字盖章了。
何母眼睁睁地看着何方伟垂头丧气地从大队里出来，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她死都想不到，陆二有一天胆子可以这么大，就好像和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她不是同一个人似的。
何方伟也发现了，自己一直踩在脚底的女人，此时的脸上少了几分忧愁和害怕，多了几分恬静的从容。
哎，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静儿，这个家随时欢迎你回来。」何方伟站到何母身边之前，还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话旁边的谁听了都觉得膈应死了，要不是这么多人，陆征还真想再把他给打一顿。
陆二姐收好手里的几张文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滚。」
第91章 妹夫人真的挺不错的
卫菁菁他们坐上拖拉机走的时候，都还听见何方伟母子在清水村的大队门口嚎。
至于为什么是大队门口，因为他们两母子被轰出来了，大队长和村里的人都不待见他们两个。
回去的路上，太阳已经出来了，柔和的光线照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微风吹过，带来一股子农村特有的清新的土壤味。
是希望，是未来，是脚踏实地的满足感。
陆二姐从未有过如此的畅快，她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能脱离那对于她而说是恶魔一般的母子，能完完整整地领到自己的粮食，能和小欢安安生生地过日子，能得到大队领导的帮助。
想都不敢想，却一一实现了，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陆征看见二姐来时紧绷的身体变得放松了，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腿上，遥遥地看着田野间的景色，表情温柔而轻松，一直下意识微皱的眉头也舒展了许多，削瘦的脸庞坚定而充满信念。
他也不由地勾了勾唇角，看向了靠着自己肩头睡觉的小媳妇，风在微微拂动她的髮丝，那细碎的乌髮像是有了生命似的随着风动而起舞，露出她光洁白皙的小脸。
他搂着她肩膀的手忍不住收紧了几分。
卫菁菁本来在拖拉机上昏昏欲睡，一个颠簸她忽然倒在了陆征的怀里，陆征刚要把她搂过去，她忽然醒来了，问：「陆征，你说我大哥二哥都到了吗？」
陆征被这句忽如其来的话搞得有点懵，他想了想说：「应该要到了，不是说火车一天一夜就能到？」
卫菁菁再次依偎到了陆征的肩膀上，又合上了眼睛迷迷煳煳地说：「嗯，应该是到了。」
怀孕了之后这觉是真的怎么都睡不够呀。
……
刚一出火车站，卫远航就已经开始有点虚了，倒不是因为路上累，他当兵的时候什么样的苦没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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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
「你走快点，在火车上吃了一天你还累了？」卫远途在前面催促。
卫远航抱着两个空荡荡的罐子，摇晃了一下其中一罐，里面发出轻飘飘的碰撞声。
他打了个饱嗝，「哥，你说回去怎么办啊？要不干脆吃完得了。」
之前在火车上两个人你一块我一块，没一上午就吃完了一罐子排骨。
下午的时候啃了一下午的饼子，卫远途还去打了两份盒饭，里面有菜有肉，要是平时，也算得上是一顿好的了。
但是卫远航的胃早就被妹妹的手艺养刁了。
卫远途打过来的盒饭他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不过还是没浪费粮食，一整盒子都吃完了。
就是半夜又饿了。
本来是打算吃几块解解馋，没想到才刚打开盖子就被听见了，说实话他是怀疑卫远途这人其实也一直馋得很。
然后在他的鼓动下，两人你一块我一块，香倒了一车厢的人不说，两个人也越来越忘我。
要不是卫远航及时止损，恐怕这剩下的两块都要没了。
卫远航看着这个只有在遇到事情才肯叫自己大哥的小弟，嘆了口气，「先带回去，好好认个错。」
「要不还是吃光算了，就这两块，吃了也不过瘾，老卫同志得把我给杀了。」卫远航又打开了盖子。
卫远途喉咙微微滚动一下，眼睛往罐子里面看去，小声说：「那不行，小妹特地给留的，咱们全部吃完算什么？」
「你吃不吃？」卫远航直接问。
卫远途的眼神明显松动了，但是嘴上还是说：「不太好吧？」
最后卫远途提着两个行李箱，卫远航抱着两个只有滷水的空罐子回到了家里。
门才敲了一下就被打开了，卫远途提着行李箱站在前面，看着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的老卫同志心里忽然有些过意不去。
「爸……」他刚叫了一声，老卫就迫不及待地问出了一大堆问题。
「你妹妹真的怀孕了？怀孕多久了？那个男人怎么样你们看见了吗？你妹妹有没有带口信说几时回来？」
卫远途点点头：「怀孕一个月，妹夫人挺好的，小妹说过年会回来。」
「那就好，那就好。」老卫松了一口气，但是他还是不放心，「你妹夫人真的可以？不是他骗婚？你别诓我啊儿子！」
卫远航从后面探出个头，「没骗你，爸，妹夫人真的不错！」
老卫本来还想问几句，江氏走了过来，也一脸疲惫，却挂着挥散不去的笑意，她把丈夫老卫扯到一边：
「还让不让儿子们进来了呀？」然后她回头看着换鞋卫远航笑了，对老卫说：「咱们远航都说不错了，还能差到哪里去？」
老卫点着头帮卫远途搬行李箱，「也是，也是！」
一家五口，数卫远航最顽皮最挑剔，平时要从他嘴里听见别人一句好话呀，那是真难。
「你怎么还抱回来两个罐子？」帮大儿子把行李抬进来，老卫才看见一直在后面的二儿子手上只抱着两个罐子。
卫远途和卫远航对视了一眼，卫远途又沉默地把视线移开。
卫远航一双好看的眉眼忽然沾上几分紧张和侷促，他把罐子往桌子上一放，摸着后脑勺打着哈哈说：「这是小妹那带的，原本是……」
他本来是打算实话实说，可老卫两夫妻听到「小妹」这两个字眼睛就亮了，都迫不及待地到了桌子边。
「我说这罐子怎么看着这么不同寻常呢，原来是你小妹给带的啊？真好看！」知道是女儿带的，老卫觉得这罐子忽然就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光，格外的高贵。
江氏也由衷地夸赞：「我瞧着也是。」
她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这不会是你小妹自己亲手做的吧？」
卫远途：……
是他亲眼看见小妹在马大娘家买的，五分钱一个。
卫远航不知道这罐子是哪里来的，也加入了由父母组建成的夸夸队：「还真有可能，爸，妈，我和你们说，小妹现在可厉害了，什么都会做，你们瞧我这衣裳怎么样？」
江氏和老卫看了过来，老卫说：「哟，真好看！」
说实话除了平整一点他啥也没看出来，但是可能和女儿相关的他还是要称赞几句。
「爸！你在看哪儿啊！看这里！」
卫远航脖子都要伸出去了，老卫和江氏才看向他的左边衣领。
江氏不可置信地踮着脚想仔细看：「这，这是菁菁绣的？」
卫远航乖巧地弯下了腰，一张帅脸上露出乖张又自豪的笑，「对！我小妹给我绣的！好看吧？」
江氏用手摸了上去，「这个好，这个是真的绣得好，看来你小妹是真的和你小姑学到了东西。」
她把领口翻过来，又是一阵惊讶，「还是双面绣？你小妹这是出师了呀！」
刚把行李收进房间的卫远途走了出来，微微咳了两声：「妈，我也有。」
说着，他伸出了自己的手，让江氏看袖口。
真不是想炫耀，就是想让爸妈知道小妹现在有多好，是吧？
第92章 我哥不急着结婚那我也不急
看见两个儿子衣服上整齐又好看的字体绣花，老卫别提多不得劲了，他酸熘熘地回到桌子边，又去看那两个罐子。
「还是这罐子好，好看又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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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一个罐子准备仔细看看，却意外地发现里面还有点重量，他惊喜道：「哟，这里头还有东西呢！」
江氏听了也赶紧过来了，「什么呀？打开看看！」
卫远途还来不及阻止，老卫同志就已经眼疾手快地把盖子给打开了。
扑鼻而来的是一阵鲜香，那香味仿佛冲上了鼻尖，让人口里生津。
卫远航一面觉得又有点馋了，一面忐忑不安。
咋说呢？他看向了卫远途。
卫远途对着嘴型说：好好道个歉！
卫远航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卫远航正以赴死的决心走了过去，就听见自己的傻爹兴奋地回头：「哟，是两罐子汤！」
「好香啊！」江氏也喜出望外，不过她又有几分疑虑，回头问站在那里木木的兄弟两个：「不过从来没见过这么浓的汤，这是那边的特产？」
卫远途手心都出汗了，「倒也不是。」
「我去拿勺子尝一尝！」老卫兴沖沖地走向厨房，路过卫远途卫远航的时候还说了句：「你们俩就不喝了吧？你们去了几天都不知道吃了多少好吃的呢！」
卫远航：「不喝了，你们喝吧……"
他说完看向了卫远途，卫远途嘆了口气，眼睛重重的闭上了，隔了一会儿才睁开，像是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似的在卫远航的耳边说：「就这样吧，也挺好的。」
卫远航是十分贊成，他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
看老卫两口子这样子，要是说了他们把小妹给做的一罐子卤排骨给吃了的事情，非得被臭骂一顿不可。
他们眼看着老卫舀了一勺子汤先给江氏喝了，再迫不及待地自己也喝了一勺。
他的脸上先是出现了一丝惊艷，大夸一顿后才遗憾地说：「这汤鲜香麻辣，我还是第一次喝呢，除了有点咸，其他都挺好的。」
「你说什么呢？女儿能给我们做就很好了，你还挑剔！」江氏白了他一眼。
菁菁这汤她是真喜欢，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还尝到一股子肉味，这厨艺得多出神入化啊？
老卫赶紧附和道：「没错没错，是我说错话了，咱女儿这汤做的那叫一个完美，一点点小瑕疵肯定是影响不了什么的，瑕不掩瑜，瑕不掩瑜！」
「你们也别瞎站着了，赶紧收拾东西吃饭！」
两口子已经等不及了，饭菜在两儿子回来前就做好了，又有这样的意外惊喜美味佳肴，还不吃饭等着干嘛？
卫远途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回了房间在行李箱里东翻西找，卫远航则在外面帮爸妈端菜端碗。
他看着那两个罐子和爸妈脸上满足高兴的表情，一股子愧疚感油然而起，所以今天做事格外勤快，自己一个人就把事情全给包了。
「看来他们去了一趟，也长大不少，那女婿看来还真是个好的？」老卫悄悄对江氏说。
江氏也是喜不自胜，自从知道自己要当外婆那天起，她这心里可谓是又高兴又担忧。
直到今天儿子们带着好消息回来了，她才放下了心，可是做母亲的，又开始为女儿的孕期，生产，坐月子忧愁了。
不过没几分钟，她又为菁菁给她准备的礼物而高兴了。
「菁菁在乡下也惦记着我，知道我最喜欢紫色，我的好姑娘哦！」江氏把丝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之后又抱在了胸前，心里一阵高兴，又一阵担心，都化成了为人母的眼泪，含在了那一双没有被时光所变得黯淡的美目里。
老卫看着那本小字也是百感交集，男人的感情向来内敛，尤其是老男人的。
他把东西一收，嘴角又重新挂上笑，「快来吃饭！大好的日子，都多吃点！」
卫远途上了桌才发现他和弟弟的碗边上也盛了一小碗「汤」，他的神色变得复杂又内疚起来。
这是两兄弟今天第三次对视了。
这事是要烂在肚子里了。
「去一趟真好，你们两兄弟的感情我看也好了不少。」江氏笑眯眯地给两个儿子一人夹了一块肉。
老卫看着两个儿子盯着汤神色复杂的样子，「这是你小妹给我们带的，给你们分一点就不错了，还不谢谢你老子！」
老卫说完又有点心虚，汤是他分的，他和江氏都是一人一大碗，两兄弟的少一点。
就这么两罐子，他还想喝两顿呢！
卫远航默默地喝了一口，低着头不敢看父母两个，「爸，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是啊，谢谢爸妈。」卫远途也顺着说了句。
老卫两兄弟的客气忽然有点搞煳涂了，不过他还没说什么，江氏就开口了：「你们要真想谢谢你爸，就赶紧解决一下个人问题，都老大不小了，还不如你妹妹呢！」
两兄弟都二十二了，别说谈恋爱，和女孩子说话都是少有的事情，又常年在军队里，最常见的女人还是食堂的阿姨。
卫远途正色说：「妈，不着急，我现在要结婚了才是对人的不负责。」
江氏听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隔了一会儿才软言说：「你现在还要出任务？小心一点，自己的身体健康最要紧。」
现在是在跨入和平年代之前的正式收尾阶段，卫远途作为团长，执行任务是必然的，有危险也是必然的。
娶媳妇的事情，还是过几年吧。
江氏又看向了卫远航，卫远航在江氏开口之前就赶紧说：「我哥不急着结婚那我也不急，哪有弟弟比哥哥还先娶妻生子的道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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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比你哥哥小几分钟……」老卫无语了，这小子反正每次藉口都多。
卫远航干笑两声，干脆伸出筷子去夹菜吃，不过这一桌子菜越看越不对头，他疑惑地问：「怎么全是我小妹爱吃的菜？」
老卫嘆了口气：「那还不是因为做好了你们可能会把你小妹带回来的准备，吃饭吧你。」
卫远航：……
第93章 你对我好，我就会对你好
秋收过后是三天的休息，等到休息过后又要上地里播种新的农作物了。
而休息的这几天很多村民也没有闲着，有的村民发了粮食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扛着粮食上城里换钱了。
有的是自己家粮食有多的，有的是精打细算之后节省下来的，换了钱再去买点村里头没有的东西。
卫菁菁没多少粮食，她也没有卖粮食的打算，不过今年家里的粮食都快放不下了，所以她拿着粗粮，在村里和大家换细粮，有细粮的几乎都乐意来换。
为啥？因为粗粮管饱，分量大，卫菁菁愿意用同等价值的粗粮换细粮，这让那些正要去城里卖细粮的村民们乐开了花。
这不用担着担子走远路了，也不用在黑市提心弔胆了，何乐而不为？
林家欠陆家多年的粮食发粮那天还了不少，但是还没还完，这事就该感谢刘瘸子了，据说他后来又主动去了趟派出所，齐国栋也配合地拿出了大队前些年的工分册子。
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的，吓一跳。
刘瘸子也不愧是这个年代读了书的人，之前他自己亲自登记的册子都被一整个的魔改了，虽然这事他也落不下什么好，甚至还有可能会被林家的兄弟记恨上，但是他还是跟着齐国栋告去了派出所。
不仅仅是欠陆征的，村里别的老弱病残的也欠，真是太恶劣了。
这就有了林家三兄弟为了不被收房子，在东拼西凑地凑粮食的事情了。
不过这粮食还是凑不齐，他们都不知道这么多年自己的亲爹亲娘和亲妹妹捅下一个这么大的窟篓。
且不说三个人分了家之后根本就不是一条心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谁都不愿意多出，谁又都不愿意腾自己住的房子。
一来二去，局长带着几个警员亲自来了村里收房子。
林家的老宅被林家的三个兄弟分成了四份，三个人一人一间，中间的那间是给爹娘小妹留的。
这次原本只需要每个人贡献一些粮食，四间屋子再卖两间就能解决的事情，这三兄弟却谁都不愿意卖自己的那一间，拖了好几天，本来以为拖着拖着，这事就过去了。
可这事闹得多大？现在每个生产队都开始查工分不说，上面都通报批评了，最后局长都不耐烦了，干脆把整个老宅全部收了。
加上这个季度林建平张翠花的工分，就能抵扣上了。
这下三兄弟再鬼哭狼嚎也没有用了，这老宅可没写他们的名字，也不需要他们同意的，本来公安局已经给足了面子了，他们不领情，怪谁？
今天二狗和陆征走在上山的路上的时候还在说这事呢，不过都是二狗在说，陆征不怎么搭理。
「征哥，你说这林浩林天和林杰也是倒霉，怎么就摊上这样的父母妹妹了呢？林天就算了，本来他外婆就还给他留了一个小屋子，林杰现在不但没有住的地方，老婆女儿都快没了！林浩婚都没结，估计以后要结婚也是难咯！」
陆征不回答他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又继续说了起来：「这林浩，以前还看向嫂子了呢！那林建平和张翠花也不知道多大的脸了，还觉得嫂子配不上林浩，真是再村里当干部这么久，飘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陆征的手微微一滞，不过没多说什么，向着森林深处去了。
他媳妇招人稀罕，他知道的，这放大街上一看，没人能和他媳妇比的。
但是心里的别扭劲还是少不了的，这感觉吧，就像忽然就懂了「金屋藏娇」这几个字的意思，他恨不得把他的小媳妇放在家里供起来。
当然，就是想想，阿菁那张巧嘴他是说不过的，就算说的过那人还会蛮不讲理地用嘴把他的话都堵回去，然后他就自然而然又顺着她了。
真没出息。
想到这里陆征的眼角就直抽抽，但是又慢慢露出了一个自己都没察觉的笑。
这些微表情落到了二狗的眼里，他只觉得他征哥是不是……多少有点魔怔了？不然怎么最近没事就笑捏？
「坤哥是不是约了半个月后？」陆征忽然问，不过他一回头，就看见二狗跟个痴汉似的看着自己。
他尴尬地的微微咳嗽了几声。
二狗一愣，这被抓个现行的感觉是真不好受，他赶紧挪开了目光，脸都红了大半。
闷闷地回答：「可不是，他也体谅我们农忙来着。」
「嗯。」
陆征带着二狗往自己在林子里的老秘密基地去了，最近他是每天都会上山的，阿菁怀孕了，得补，家里人多了，也需要东西换钱。
那一包珍珠也被他藏在了山上，他识货，知道那是好东西，现在重要的是把它们给卖了。
……
卫菁菁在家里好说歹说，还是没能劝说二姐和自己一起上城里逛逛。
她只好和等在门口的赵小兰一起准备出去了，人才换了衣服呢，二姐又从自己的小房间里追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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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菁菁！你等一下！」
卫菁菁回头，二姐把她拉到了一边，神秘兮兮地掏出一个小布包，「菁菁，这个你拿着，想买点什么就买点什么。」
卫菁菁看过去，小布包里面是很多张毛票分票，还有一点点粮票。
她刚要回绝二姐又开口了，「菁菁，你该花就花，用不着给家里节约，我也知道你娘家给你留了不少东西，这就是一点心意，你收下吧。」
二姐说这话的时候言深意切，一双眼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手无措地放在两边。
「谢谢二姐，我刚好想买点糖吃呢！」卫菁菁从二姐温热的手里把布袋子接了过来。
她心里又感动又觉得好笑，二姐和陆征这两姐弟简直是一模一样，都捨得给她花钱，还很期待她花他们的钱。
这种「期待」说不上来，陆征的是希望她依赖他，因为他是她的男人。二姐的呢，则是因为觉得自己和弟妹住在一起，吃用都在一起，她心里过意不去。
这袋钱来的直接又真诚。
二姐实诚又淳朴，还让人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看见弟妹把钱给收下了，陆二姐立即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想买就买，现在家里你最大！」
卫菁菁不好意思的笑了，又和二姐说了几句就和门口的赵小兰一起出门了。
这个布袋子在她的手上有点沉甸甸的，这笔钱她打算给二姐存下来，小欢以后还要上学呢。
至于二姐老觉得欠了他们的这回事，卫菁菁却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她从来没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样的思想，这是二姐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娘家，不会因为她嫁进来而改变。
对于那些肉和粮食，肉很多都是陆征弄回来的，弟弟对姐姐好，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二姐值得他们对她好，她勤快，人也好。
粮食就更不用担心了，二姐多能干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都是她自己的本事。
卫菁菁自认为不是什么喜欢无私奉献的冤大头，但是她也不是小气和喜欢斤斤计较的人，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只是这样而已。
就是这简单的几件事情，每每和二姐说起来的时候，二姐都一脸惶恐，卫菁菁觉得无奈，只希望这些思想可以像劝说二姐离婚一样给她潜移默化就改变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出门好一会儿之后，二姐把小欢放在了张秀家，然后挑着装得满满的粮食的担子就出门了。
第94章 挣钱在哪个年代都是人生趣事
一到城里，卫菁菁就带着赵小兰直奔供销社。
家里的东西倒是没什么缺的了，她那两个哥哥都给该补的补了。
她是想看看布。
「菁菁，前几天发了粮，我家里也寄了点钱，我请你吃饭。」路过国营大饭店的时候，赵小兰拉着卫菁菁的手停了下来。
她还记着第一次上陆家吃饭的时候自己答应的事儿呢！上次菁菁又送了带肉的饭菜过来，她是觉得必须得请上一顿了。
卫菁菁忙拉住她，「可别，这饭店的贵呀，而且能有我做的好吃嘛？」
她笑着看着赵小兰。
赵小兰也笑了。
这年头很少人会这样大大方方的自夸了，也就卫知青能做得到，不过这话她听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
谁不知道卫知青的手艺一绝呢？
不过她还是说：「要请的，你的归你的，我的归我的，咱们有往有来嘛！」
「那这样吧。」卫菁菁在她耳边说：「要不去买点菜，带到我家去，我来做，咱们晚上再吃一顿怎么样？」
其实国营大饭店的价格算不得太高，但是怎么吃还是要比在家里做贵，还不如下午几个人一起做着吃呢！
赵小兰眼睛一亮，「那敢情好，我能把二狗也叫上吗？」
卫菁菁忽然发觉了点什么不对头的，她打趣道：「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赵小兰的脸忽然就红了，她严肃地为自己辩护：「我们就是朋友，朋友而已！而且，他帮了我不少次呢！」
「哦？」卫菁菁的笑意更浓了，那股子八卦的劲头也更浓了，「你们私底下的交往也很密切的哦！」
「没，没有！就是偶尔碰见过几次，真的！」赵小兰急的说话都有点说不清了。
其实被卫菁菁这样打趣的时候她的心跳得好快，第一反应是想否认，但是内心又带着点期待。
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搞的。
卫菁菁不说话，带着「我都懂」的笑把赵小兰拖进了供销社，一路上赵小兰还在不停的央求卫菁菁相信她，卫菁菁只能无奈的说了几句「我信你，你说什么我都信」。
可赵小兰心里更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了。
这卫知青，根本是不信嘛！
不过这件事情到底没有让她纠结太久，没一会儿她就被供销社里琳琅满目的商品都吸引住了目光。
她家里条件不算好，子女又多，平时吃饭全靠自己劳动，偶尔家里才会打点钱过来。
供销社算上来她还就是第二次来呢，这一会儿就看花了眼了。
卫菁菁逛了一会儿，看见前面有个熟悉的身影，她走了过去，惊喜道：「白香，你也在这？」
白香回头也是一阵惊喜，「出来玩玩，怎么，那件衣裳你绣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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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二人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月，但是白香真是一直在想着呢，离那个饭局还有一个半月，她是每天都在盼着。
「在收尾啦！也就这几天的事儿了。」卫菁菁也挺高兴的。
尤其是想到那还没有收的尾款，她就心痒痒。平时的时候只要没有别的事情，她都在房间里绣，当然，这也是要慢工出细活的，所以一个多月了才慢慢收尾。
白香兴奋了一阵，又有点愁眉苦脸了，「那你说，我应该配什么首饰？爸爸说给我打了一副金的，但是怎么看怎么俗气。」
「我妈妈说银子比较配，你觉得呢？」
素色的旗袍，确实不能配金子这样贵气的颜色。但是宴会重要，银子又显得廉价。
倒是还有宝石这个选项，可宝石又很少有和旗袍这样极具中国特色的衣裳搭的。
「珍珠呢？」卫菁菁问。
白香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你也觉得珍珠好是吧？我和你说，还真巧了……」
她说到这里看了眼周围，压低了声音，「我爸爸手下的一个倒爷，最近就弄到一批上等的珍珠，但是我爸那人看不懂，他就喜欢什么金子银子，你要是也觉得珍珠好，我就让我爸爸给买下来了。」
知道白香家有钱，但是不知道这么有钱，这妥妥的七十年代的富家千金啊！
虽然这个年代什么都是国有化，可有底子的，成fen又好的，家里怎么都不会垮。
像陆家那样完全相反的，就会被打进尘埃里，连普通人都比不上。
「可以的，而且好的珍珠不比金子银子差的呀。」卫菁菁也贊同。
白香心里有底了，得到了答案脸上也轻松了不少，那批珍珠过几天就买了，然后送去打首饰。
送去打首饰？她想到这里忽然问：「你会打首饰吗？」
卫菁菁诚实地摇摇头，「我不会，不过我能画设计图。」
如果有专门的工具还能试试，不过也只是试试，她之前可没有做过这些事情，没把握的事儿她也不愿意做。
白香也是随口一问，她是有做首饰的老地方的，所以她很快就说：「那你给我画设计图怎么样？我不白拿，我买！」
对于这样爽快的有钱人卫菁菁也答应得爽快，「成，但是我得看到实物才能画，要不这样，我五天后就把旗袍交给你，然后你给我看看你的那批珍珠？」
「当然可以，我今晚就让爸爸买下来！」白香财大气粗地一点头答应了。
卫菁菁心里都要乐开花了，果然嘛，挣钱不管在哪个年代都是人生的趣事！
第95章 一块布的使命
等到白香走了，赵小兰才悄悄走了过来，「这个人是谁啊？」
她早就注意到了，只是两个人在说话，她不好意思听，也不好意思过来打断，就在那边一直假装在看东西。
但是心里也还是好奇的，白香的打扮十分时髦，这样时髦的打扮也註定了她的家境不错，这会是什么人？和菁菁又是怎么认识的呢？
卫菁菁简单说了一下，搪塞了过去，赵小兰心里有了个底，也就不追问了。
「这块布好看吗菁菁？」赵小兰跟着卫菁菁来到了摆满各种各样的布料的柜檯前面，指着其中的一匹问。
卫菁菁闻声看了过去。
是一匹灰蓝色的布，不算洋气，但是绝对不俗气，有点现代的「莫兰迪」色的感觉。
她又看了看赵小兰，其实她的表情倒是没有多少喜欢，更像是觉得是因为这个颜色不容易脏，耐磨，可以穿很久才问的。
而赵小兰身上的衣服，也是补丁多，裤腿还短了一小截，看起来是有些年头了。
就这样，还不忘上次的约定，要请客吃饭。
卫菁菁看赵小兰的眼光更不一样了，这个年代有喜欢占小便宜的人，也有很多朴实诚挚的人。
「小兰，你真的喜欢这个颜色吗？」她问。
赵小兰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喜欢，虽然不是最喜欢的，但是这个颜色的衣裳好干活，也不容易烂。」
她说完一扯自己身上那件衣裳笑着说：「比这件衣裳的颜色可好看不少呢！」
卫菁菁微微抿住嘴唇，沖她点了点头，「喜欢就好呀，这个颜色也能做出来好看的衣裳呢！」
赵小兰难为情地笑了，「我的手艺不好，最多能做个尺码合适的衣裳，不过也已经很好了，我上头两个姐姐，下头两个弟弟，都是捡我姐姐剩的穿，这次能穿个新衣服已经挺高兴了！」
「你家姐妹兄弟还不少哦。」卫菁菁试探性的问。
这个年代的重男轻女思想可比现代要严重，三个姐姐两个弟弟的搭配很难不让人想到这个方面去。
可一提起家庭，赵小兰的脸上非但没有觉得闷闷不乐，反而一双丹凤眼儿都泛着思念出来。
「是啊，我爸妈是双职工，本来条件不算差，但是因为孩子多，所以还是穷。不过啊，我爸妈人都很好，我姐姐们也都好，弟弟们也听话。」
「虽然我爸妈还是有点儿重男轻女，但是他们也从来没有亏待过我们姐妹三个，这不，家里一有空出来的钱和票就寄给我啦！」
说着说着，她的脸色又黯淡了几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家里人。」
卫菁菁拉过她的手安慰，「很快的，真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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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快，77年开始高考，高考是回城的重要机会之一，就算高考考不上，78年知青也可以陆陆续续开始返城了。
赵小兰又重新恢復了笑容，不在意地说：「没事的，农村有农村的好，但是谢谢你的安慰，我也借你吉言啦！」
说得洒脱，可是眼里还是藏着一分落寂。
卫菁菁又重新摸起了那块布，笑着道：「我给你做件衣裳吧，我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学过，会做一些。」
「真的？」赵小兰不可置信。
但是她很快又摆手，坦然道：「菁菁，谢谢你，但是我还是不用了。」
她小声地说：「我没钱付给你，就不麻烦你了。」
她是听二狗说过菁菁可能绣花缝衣裳了，她也亲眼看见过陆征穿着她改过的衣裳的样子，还有卫菁菁平时也会自己给自己改衣裳，很合身，也很好看。
虽然看着和大家的没什么区别，但是站远了看，这区别就出来了，近了看就更加了，针线密密实实的，更缝纫机缝出来的似的。
她想着，又忍不住看向了卫菁菁今天穿的衣裳，是青绿色的衬衫，配着一条暗色的长裤。
在农村里都算得上是很普通的打扮，但是这衣服看着就是格外的规整合身，连带着人也看着好看不少。
卫菁菁把布放下，轻轻地说：「小兰，这么些年就买这一块布，你不想让它发挥出它最大的价值，做一件合身又实用的衣裳吗？」
赵小兰看向卫菁菁，她的表情平和又真诚，「这块布的颜色很好，好好做的话，它也不失为一件漂亮的衣裳，我不收钱的……只要你多来找我玩，陪陪我就好啦！」
一块布的使命，不仅仅是能穿而已，每一块布，甚至每一块碎布，都应该物有所值，甚至物超所值，它们能让每一个姑娘露出自信又满足的笑。
这也是她做裁缝的意义。
不过赵小兰虽然是没什么多余的钱了，但是她好说歹说还是给卫菁菁塞了一张小尺寸的布票作为酬劳。
当然，玩还是会去找她玩的啦，农忙一过时间也没有那么紧俏了。
赵小兰也不急，这衣裳是她要留着冬天穿的，知青点的宿舍里也放着她存下来的棉花。所以她让卫菁菁有空闲的时候就做，没有就放着，她不急。
两个人各自买好各自的东西就从供销社出来了，日头还早，卫菁菁没有买到让自己满意的布料子，心里还是有点不爽快。
「小兰，你去过黑市吗？」卫菁菁忽然嘘声问。
赵小兰警惕地看了周围一眼，然后点点头，「去过几次，怎么，你要去？」
卫菁菁微微点头。
然后让卫菁菁惊讶的是，赵小兰拉着她左拐右拐，去了一个比她之前去的更大，更繁华的黑市。
这里的东西琳琅满目，甚至都不输供销社了。
第96章 谷贱伤农
只是才往里面没走多远，就看见几个人正围着一个像是卖粮食的人在砍价，只是这砍价的话说的难听了点，更像是在骂人。
「你这粮食又不是什么细粮，凭啥价格这么高？你这样卖的出去才有鬼了，一点都不会做生意！」
「就是，人要有自知之明嘛，现在卖粮食的这么多，你这价格也忒高了，这不是缺心眼子嘛？」
「一斤五分，卖不卖？卖我就买几斤回去试试。」
赵小兰拉了拉卫菁菁的手，她听得明白，这几个人无非是想用便宜的价格买粮食而已，这话说的确实过分了。
「那是不是你二姐？」赵小兰无意中看见了人群缝隙里的那个身影，才开口问。
卫菁菁下意识摇摇头，「我二姐说她今天有事，没出来，不会是她的。」
但是她还是带着几分担心地把头伸了过去看。
这一看，还不得了，站在中间手捏着衣角几次想开口都被打断的女人不是二姐能是谁？
她的心一紧，撒开赵小兰的手就走了过去站到了陆二姐的身边，握紧了她无措的手，大声喊：「你们几个人围着一个女人欺负，算什么本事？！」
陆二姐看见卫菁菁紧张又愤怒的侧脸十分惊讶，但仅仅是一瞬间她就把她拉到了身后，「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还看着你被欺负，二姐，他们是做什么的？」卫菁菁又站在了二姐的身边，赵小兰也跟了过来，站在了二姐的另一边。
这些人看起来就是买家，而且这黑市显然是有人在后面管理的，比那边那个有序多了。
刚才在那边的时候卫菁菁和赵小兰都看见了几个管理人员一样的人，他们已经盯上这边了，所以别的后顾之忧是没有了的。
那几个买家听了卫菁菁的话心里很不舒服，一个大爷摇着蒲扇反驳说：「我看你像个学生妹子，我们怎么欺负她了？我们这是正常买卖，懂不懂？」
「就是，什么欺负不欺负，砍个价也不行？这粮食本来就不值这么多钱，我们想用合适的价格买还不行了？」
几个人又你一眼我一嘴，说得就好像卫菁菁污衊了他们似的，就好像刚才说二姐是缺心眼子的人不是他们似的。
卫菁菁平復了心里的火气，她知道对于这样的人和他们一样大声囔囔是行不通的，他们只会更加和她们较上劲。
她淡淡地说：「你们觉得贵可以上别家买，用不着在这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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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来，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光是在黑市里都有好几家卖粮食的，他们为什么会找上陆二姐买的这家也是看她卖的粮食里面没什么杂质。
新发的粮食都多多少少会有些小石子之类的东西混在里头，那些脏东西都是陆二姐挑了一晚上才挑干净的，就是为了卖个好价钱。
原本粗粮的价格是一毛钱一斤，现在好了，那些人仗着最近卖粮食的多，不停的在压价，居然都生生压到了五分钱了。
「我们上哪家买关你什么事？你们东西摆出来不就是为了卖的？我们还还价怎么了？这大街上还有不让还价的道理吗？」
大爷旁边的大娘也开口了，看着她们三个的眼神很是鄙夷，她长得很丰腴，像是城里的有钱人家，但是压价也是最狠的，恨不得陆二姐把东西白白送给她。
赵小兰简直要气的直跺脚，她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发抖了，「那我们不卖你还不行吗？请你们离开这！」
她为人温和，很少和人起争执，平时虽然在村里见过的别人吵架的情况不少，可自己真正面对还是头一遭。
「别急。」卫菁菁在后面小声安慰。
她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湾清水似的，莫名的就驱散了赵小兰的焦躁，也让她莫名的心里多了几分安全感。
赵小兰忍不住看向卫菁菁的侧脸，她的唇微微抿着，眉梢上似乎还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薄笑。
她好像有时候会有她们这些同龄人看不见的沉稳。
那大娘果然又开始囔囔了，「这地又不是你家的，我们爱站在哪里就站在哪里！」
陆二姐忍不住说：「那我去别处卖，行了吧？」
之前被一个人找麻烦的时候她还能插得上嘴为自己辩解一两句，后来人多了，你一嘴我一嘴，她一句话都说不上了。
而且这些大娘大爷虽然看着年纪是大了，但是这话说得又快声音又大，一下子就招了不少人来，陆二姐不是傻子，她不会当着大家的面和他们争的。
争不过就算，大家很多都是顾客，他们本身就是想着向着彼此的，她作为商贩说几句道理话还好，可惜这些人压根也不讲道理。
对不讲道理的人是最难的，说东他们扯西。
管不了，那就躲吧。
重要的是她对菁菁撒了谎，现在心里也一直打着鼓，一点都不自在。
「不用的二姐。」卫菁菁向前走了一步。
这些人相当的无赖，说什么都强占着理，要是她们担着走了，指不定又会被跟过去。
既然他们占着自己人多，那就充分发挥一下人民群众的力量不好吗？
她也气，但是她尽量稳着语气说：「你们没有上过工，没有赚过工分吗？是不是对于你们这样的有钱人来说，农民的汗水不值钱，农民的劳动不值钱，农民的尊严也不值钱？」
这话没有打动那几个胡搅蛮缠的人，倒是勾起了旁边有商贩和客人的注意。
这年头谁都不容易，尤其是依傍着土地的那群人，尤其累。
卫菁菁看见有的人表情有点松动了，也不给他们几个开口和思考的机会，继续说：「你们这样的行为和万恶的zi本zhu义有什么区别？剥削劳动力，不尊重别人的劳动果实，以为自己人多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五分钱一斤的粮食？亏你们也好意思说得出口！你看你这衣裳多少钱，你这首饰多少钱！几十几百倍都不止，你要是看不上你可以不买，别在这压价，你挣钱容易，我们这样的人挣钱是难上加难！谁说农民就比不上城里人了？大家都是凭本事养活自己，谁也别看不起谁！」
「你有没有听过『谷贱伤农』这个词语？你知不知道农民们流在土地里的汗水有多少？你还能边逼逼叨叨边打蒲扇，你知不知道那些庄稼人身上的汗都是跟水似的流下去，却连擦把汗的时间他们都觉得珍贵？你们还要脸吗？要是辛辛苦苦种的庄稼，得来的粮食，只能卖这个价钱，以后还有谁给你种地？你们都不吃饭了？那干脆都一把饿死，行了吧？」
说到后面卫菁菁也激动了，越说越愤慨，声音也大了不少，吸引住了很多路过的人。
她最后的这些话说的很重，但是又很真实，沉重地敲打在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第97章 有事一起担着，有甜一起享着
黑市的人这么多，不是全部都是听不进道理的人，只要说的话能够在人们的心里站得住脚，就会有人能懂。
「人小姑娘说的太有道理了，你们又不是没钱，干啥要把人价格压这么低？贪那点钱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远处走来一个长相温和的老妇人，她穿着很是得体，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路过刚才那几个不管事的管理人员的时候，语气低沉了不少：「你们都瞎的？」
这时候那几个人才赶紧走了上来，把那几个原本在闹事的人赶开了。
那几个大爷大娘本来脸上也没光，被这样教训一通回嘴都不知道怎么回，想强词夺理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
这又有人赶，就跟着灰熘熘地走了。
他们一走，本来还在看热闹的行人们都一一凑了上来了，有的是在夸卫菁菁的话说的好的，有的是来问粮食怎么卖的。
「这你们得问我二姐了，她的粮食，她做主。」卫菁菁笑着把二姐推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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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二姐大大方方地说：「一毛钱一斤，我这都是自己挑出来的颗粒饱满的好粮食，你们不信可以自己看看！」
刚才卫菁菁的那一番话，不仅仅警醒了那群不尊重农民的劳动成果的人，也很大程度的鼓励了他们这些用自己双手挣钱的辛苦农民。
没有谁是高人一等的，养活自己的工作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
这边卖得火热，赵小兰也帮着陆二姐再称粮食卖粮食，这边的卫菁菁悄悄过来找了刚才那个老妇人。
她走到她的面前，礼貌地说了一句：「刚才谢谢您了。」
妇人微笑着点点头，没说别的话了，带着刚才那几个人就走了。
卫菁菁也没在意她什么回应，她又回到摊位上，帮二姐卖粮食了。
刚才那几个找事的人走了好一阵子才又不服气地互相埋怨：「我都说了五分钱不行，你就是再想压价也不能让人家本都赔了吧？」
「那还不是看她一个人，又不怎么会说话，这样是你你还会给她高的？」那个大娘毫不留情地回嘴，「而且咱们本来就是做倒卖的，当然是价格越低越好了！」
拿着蒲扇的大爷也不和她争了，「那就去别处看看，有差不多八分的就买了！」
「哎，刚才说八分就好了，那女人的粮食是真好！」
……
二姐的粮食本来就好，卖也好卖。两担子粮食一共四十斤，总共卖了四块钱，二姐拿着手上的钱心里是真的高兴坏了。
不过她刚数完，就把钱往卫菁菁的怀里一塞，「弟妹，这个你收着，该花就花！」
还是早上那句话，卫菁菁是觉得好笑又好气。
「不是说不进城了？二姐，你要卖粮食也要告诉我一声啊！一个人多累，我也可以帮你搭把手呀！」
陆二姐愧疚的脸都红了，「我是想，我是想要……」
卫菁菁又把钱仔细叠起来，放在了早上的那个荷包里，连这一起给了二姐，一脸不容拒绝的样子：「二姐，这钱就当你替我存着，到时候我需要的话我会找你拿的。」
上午不知道这钱的确定来歷的时候还可以替二姐收着，现在知道了这钱来的这么不容易，拿在手里都烫手了。
「我不要，我拿着没用！」陆二姐急了，但是看卫菁菁的表情，她又不敢再塞了。
卫菁菁没回这句话，她指着前面卖纸张的摊子问：「二姐，我们去给小欢买点笔和纸吧！家里的快用完了！」
「诶！那咱们快去！」陆二姐挑起担子跟了上去，卫菁菁心细地把里面的秤砣等杂物拿了过来抱在怀里，去拉刚才被落在后面的赵小兰，赵小兰见状也分了一些过去。
三个女人有说有笑地并排走在一起，这个时候太阳也大了，金灿灿地洒在每一个人的笑颜上，心比暖阳更热乎。
赵小兰有点羡慕地看着卫菁菁和陆二姐，这样的姑姐和弟媳之间的关系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平时每次听二狗和村里别的大娘说起来的时候她都觉得窒息，尤其是看了林家的事情之后，她更觉得一大家子相处是很和平的。
但是陆二姐和卫菁菁都是极好的，她们性格好，也互相尊重互相爱护，有事一起担着，有甜也一起享着。
多好？
买了纸，卫菁菁才带着两个人奔向自己的目的地。
「买布好，弟妹你就适合穿好看的衣裳！」陆二姐是第一个笑着贊成的。
她弟妹生得好看，看着都觉得心里舒服，好看的衣裳当然紧着她穿也是不打紧的。
卫菁菁笑着摇摇头，没说话，她带着两个人到了卖布的铺子，竟然还在旁边看见一家卖成衣的小铺，生意居然还很爆满。
她心里疑惑，一般这个年代的人买成衣的不会多，因为本来布就贵，成衣就不必说了，但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愿意卖成衣，而卖布的这边却人少了很多呢？
她忍不住问：「老闆，怎么那边的生意还怪好的？」
赵小兰和陆二姐也看了过去，可不是，这好几个人在那挑挑拣拣，嘴里还说着什么。
卖布的这边说：「还不是急着穿，不少都是新人呢，要结婚。你们不知道吧，每年都这样，秋收一结束卖了粮食人手里就有钱了， 时间也多了，可不就忙着结婚了？贵是贵了点，但是不要票啊，又用不着等，怎么都好卖！我这的生意也就这些日子和过年的时候好，别的时候啊，基本没戏！」
卫菁菁的心里有个底了，那这意思，是不是这段时间和过年前她都能来这里挣个卖成衣的钱了？
赵小兰不知道卫菁菁心里在想什么，她走到那边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女孩子嘛，谁不喜欢看做好的新衣裳呢？
「喂！你们是要买布还是买成衣？我这料子好啊！做一件衣服的料子钱只要那边卖成衣的价格的一半呢！」卖布的老闆有点急了。
对面几个女的除了那个长得年纪大一点的还在看，两个年纪小的早就被那边的成衣小摊子吸引过去了目光，他开始担心自己这生意是不是又做不成了？
卫菁菁刚打算回他句别急，成衣小摊那边就吵起来了，她和陆二姐都被吸引了过去。
第98章 挣钱的买卖没有理由不干
「只有这些了？」一个年轻的女人翻来翻去，最后只揪着那件大红色的衣裳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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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的大小什么的尺码倒是没什么问题，实在不合身回家自己也能改两针，再加上这衣服原本就是按着大众尺码做的。
但是这红衣裳也太普通了吧？结婚这辈子只有一次，她实在是不想将就。
卖衣服的男人没好气地把衣服从她的手里抽回来，「这衣服还不好？我婆娘用缝纫机踩的，你看不上可有的是人要！」
一听到「缝纫机」三个字，原本还在挑挑拣拣的人选得更来劲了，这年头有缝纫机的家庭没几个，就算城里的有钱人家有缝纫机，但是人家不缺钱不会出来卖衣服啊！
在这个机器还很少普及的年代，大家自然就有一种「机子做出来的东西就是好东西的心态」。
「等等，我再看看不行吗？你这么快拿走干嘛？」女人不高兴了，又伸手去拿。
卖衣服的男人一挥手，「走走走，不买就赶紧滚蛋！」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女人急了，又伸手去拿，却被卖衣服的男人一把躲开了。
他就像没看见她似的，又把衣服给别人看去了。
卫菁菁内心感嘆，人比人气死人，这商贩和商贩比起来，也能气死人啊！
「这人也太不讲道理了，她不就问了句还有没有别的，这人不给看就算了，还把人赶走了。」陆二姐小声地愤愤不平道。
赵小兰也说：「真是，没见过这么做生意的，可气的是他还不缺人买！」
卫菁菁笑着解释：「这就是供求关系的变化了，供大于求，客少货多，商贩自然就会着急。供小于求，客人多货少了，商贩当然就不愁卖了。」
「这什么和什么？我不懂。」陆二姐煳涂了。
「二姐，你帮我看看有没有红色的布。」卫菁菁小声说，然后她看着那个还站在小摊边上有些念念不舍的女人心里起了主意。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虽然颜色不鲜艷，但是好歹也是她好好改过的，合身又有气质，这就是最好的gg了。
刚才女人和商贩争起来的时候她就动了要做这笔生意的念头，但是生意人嘛，也要讲究一个「良性竞争」，如果客户是别人的，她自然就不能去抢，如果想做生意做得长久，不仅要对客户诚信，对同行也要有道德。
可是现在这好端端的一个客人是人自己不要的，是吧？
卫菁菁脸上挂着笑走到了女人的身边，问：「同志，可以打扰一下吗？」
女人看着她，刚才受了气，现在自然也没什么好气，「有事吗？」
卫菁菁也不介意，她继续说：「同志是要买衣服？是结婚用还是？」
「你是谁？问这些做什么？」女人的样子有几分警惕。
卫菁菁小声地在她耳边说：「我是个裁缝，可以定制衣裳，我这衣裳就是我自己做的，你看你有兴趣吗？」
女人明显被她这么大胆的言论吓到了，这就只差说一句：我要卖衣服给你，你买不买？
不过她也是要得急，就当自己是病急乱投医了，左右看了几眼卫菁菁的衣裳裤子，快速地打量几眼也看不出来什么，只是看着觉得很合身，细节的方面也处理得不错。
也怪她多问了句，这小商贩居然都不肯卖给自己了，如果有人能赶一件出来也还行，这样式粗略看着确实不比小地摊的差，于是女人正色说：「但我后天就得要，你来得及？」
卫菁菁心里一咯噔，后天就要用，这还真是结婚了才来买衣裳。
不过也是，如果不是时间紧俏，大可以自己准备，估计前段时间农忙，给忘了。
「能做。」她坚定地点头。
这钱不挣白不挣，白香那边的那笔生意说不准就这一笔，毕竟像她那样的富贵人家又恰好需要绣花的是少数，民众才是她最终要面对的群体。
而且最好要把招牌给打出去。
女人看着卫菁菁美丽却带着点青涩的面孔，还有点将信将疑，「你到底会不会做？怎么收费？做不好我可是不会给钱的。」
卫菁菁当然答应，「这是自然，不过定金是要交的，一会儿我把你的三围给你量一下可以的吧？」
女人放心了点，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外面做衣裳呢，心里还有了点新鲜劲，而且收定金也算不上什么稀奇事，
那边的陆二姐和赵小兰也精挑细选，挑出一匹红得不过分出挑的布，端庄又不失妩媚的铁锆红。
「这个颜色我喜欢！」女人看着这匹布一下子就被惊喜到了，这个颜色可比刚才那鲜艷的红色可看着舒服多了。
而且质量摸起来也好。
「成，那就这个颜色。」卫菁菁把布拿了过来，陆二姐不明所以，但是她赶紧把帐给结了。
弟妹说喜欢，她就买！
赵小兰倒是有点隐隐约约猜到了怎么回事，现在竟然莫名其妙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问了女人的要求，又在卖布的商贩这里借了捲尺给女人量三围，女人爽快地给了五毛钱定金。
「对了，你家是哪的啊？要是不远我就给你送过去！」临别前卫菁菁问。
女人说：「我叫陈晓苗，就住永田村，远吗？远的话就约在城里拿也行，我这几天也刚好要来城里置办东西！」
卫菁菁点头，「城里见也行，我住大林村，陆家，你来问就问得到。」
陈晓苗没有瞒着自己的信息，她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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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陈晓苗又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卫菁菁的衣服，然后心满意足地走了。
这个时代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比之后的可要多一些，没有那么多欺骗的手段，做生意实实在在地做，买东西也踏踏实实地买。
等陈晓苗走了之后，陆二姐和赵小兰才走过来问是怎么一回事。
卫菁菁也不用隐瞒了，本来觉得自己投机倒把这件事情应该挺吓人的，但是刚才看二姐和赵小兰一起卖东西卖的那么娴熟自然，她心里也有个底了，所以就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不过这一交代，还是吓坏了陆二姐。
「菁菁啊，你要是缺钱二姐给你来卖粮食挣，你别自己冒这个险啊，这被发现了可是要坐牢的！」
赵小兰倒是说：「我觉得定制成衣的话风险反而没这么大，也不需要每次都在黑市交易呀！」
卫菁菁很想给赵小兰竖个大拇指，但是她咳嗽两声，解释说：「二姐，咱们小心驶得万年船，等到单子多了，根本就用不着自己来黑市交易了呀！而且你不是会女红吗？以后何必倖幸苦苦卖粮食挣钱呢？还有啊，这成衣也许就这一会的功夫好卖，你说咱们要不要挣上一笔？」
她又转头问赵小兰：「小兰，你要不要也和我一起干？」
她这话说的陆二姐心里一跳，怎么她还没回答弟妹就笃定她会答应了呢......
不过她也许还真会答应，只是也许啊！
赵小兰没有任何犹豫，「干！」
她本来就缺钱，这挣钱的买卖没理由不干！
「成！」卫菁菁拉过两个人的手，笑眯眯地说：「那咱们一起发财！」
第99章 叫上大伙，一起吃顿饭
回去的车上，卫菁菁小心翼翼地和陆二姐打商量：「二姐，今天的事情能不和陆征说吗？我怕他担心。」
投机倒把在这个时候无疑还是会吃牢饭的犯罪的事情，真正推广个体经济还是在79年开始的，离现在还有将近三年的时间。
什么都不干就靠着哥哥爸妈啃老的日子她怎么也做不到，而且大哥和二哥都还没有结婚，怎么都是要存钱的。
上次两个哥哥走的时候悄悄给她留的钱她还收在柜子里，但是她也不讲矫情的那套，实在缺的话也会花的，但是能不动就不动。
陆二姐犹豫了一会儿，菁菁恐怕还不知道，几年前陆征在黑市是怎么混的风生水起吧？
不过她很快就答应了，「好，但是你要和我保证，你的安全和身体一定要摆在第一位。」
征哥儿那样的性子，指不定就不让弟妹做了，住在一起这么久了，弟妹的平时的性子是挺软绵的，但是做起事来是有一套自己的想法的。
她横竖也是不打算阻止了，当然也就不能让弟弟阻止，不然两人闹矛盾了该怎么办？
「肯定会的啦！」说好这件事情之后，几个人就开始坐在车的最后排小声商量起做这项生意的事情。
二姐的女红也不错，这点从她身上整整齐齐的补丁也能看得出来，还有小欢的衣服，虽然料子不怎么样，但是每一件都是合身的。
所以卫菁菁的打算是自己把布剪裁打样，大致缝制之后再让二姐去把针脚缝得更加密实一点，最后由赵小兰去送货顺便看一看有没有新的生意。
总而言之，卫菁菁负责设计，二姐负责做出来，赵小兰负责跑腿的活。
至于利润的分配也很简单，商量之后是卫菁菁四成，陆二姐和赵小兰都是三成。
打样剪裁对于卫菁菁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把针脚缝密实和跑腿是累活。
原本是想三个人平分，但是二姐和赵小兰怎么都不肯。
几个人商量完之后都觉得轻松极了，尤其是赵小兰和陆二姐，她们的心里又激动又期待。
虽然这事八字还只有一撇，但是就好像这钱已经到了口袋里了似的，对未来也有盼头了。
尤其是陆二姐，她觉得自己的生命仿佛有了新的开始，她吃过苦，最不怕的就是吃苦。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一下车，就看见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等在那里，卫菁菁的眼睛一亮，拿起东西就跑了过去。
「你站着！」陆征看见她这样心跳都漏了一拍，迈着长腿就过来了，卫菁菁看他那架势站在原地就不敢动了，陆征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再把二姐的担子和赵小兰的东西都放在筐子里，一起担了起来，两个人并排走在了前头。
陆二姐和赵小兰在后面偷笑，赵小兰悄悄的凑在陆二姐的耳边说：「陆征的心真细。」
「可不是？」陆二姐欣慰的笑了。
以前还以为征哥儿娶不上媳妇，这下孩子都要有了，她心里的一桩事也算是结了。
「今天打了只竹鼠，烤着吃还是炒着吃？」陆征看着一脸高兴的小媳妇，没忍住把今天的收穫拿出来炫耀。
竹鼠对卫菁菁来说还是新鲜的东西，不过她知道这东西应该和野兔子没差太多，她想了一会，抬头问：「要不一半烤着吃，一半炒着吃？你觉着呢？」
要不是腾不开手，陆征真想捏捏她可爱的脸。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的声音里添上了一股子愉悦。
「对了，晚上二狗也来行吗？他抓了条鱼，想和咱们一块吃一顿。」快到岔路口的时候陆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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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就巧了？卫菁菁连忙说：「当然可以，晚上赵小兰也买了菜，在咱们家一起做一顿吃。」
她又回头打趣赵小兰，「晚上记得叫上二狗哦～」
赵小兰正和陆二姐说话呢，被这没由来的一嘴一下子就弄的脸红了，她小声说：「知道啦，那我先走了「
刚好到了知青点的门口，她拿了自己的东西向陆征道了句谢谢就进去了。
卫菁菁也笑眯眯地回了头，刚要和陆征问几句二狗和赵小兰的事情，就看见那边张秀和一个走。一瘸一拐的人一道走过来。
卫菁菁扬着手打招唿：「秀姐！」
张秀抬头一看是卫菁菁，也高高兴兴地要走过来，不过她走了几步又记起旁边有个走路不大方便的人，又放慢了脚步。
「菁菁！这是刘一方！」走近了，张秀笑着对卫菁菁介绍道。
刘一方怕他们不知道，补充了一句：「也是刘瘸子。」
刘一方这个名字村里人知道的不多，但是一说是刘瘸子村里就没有不认识的。
「原来是刘大哥！」卫菁菁恍然大悟，伸出手也自我介绍道：「刘大哥好，我是陆征的妻子，卫菁菁，之前的事情谢谢你啦！」
陆征也跟着诚挚地说了句：「谢谢，刘哥。」
卫菁菁之前是见过刘瘸子的，但是因为他记工分的时候快，又老喜欢低着头，她倒是对他没有太大的印象。
她一直以为刘一方应该是个年纪稍大的中年男人，没想到看着还挺年轻的，长得也秀气，个子不矮，就是一只脚跛了。
刘一方伸出手和她握了一下，然后温和地说：「那件事情是我应该做的，不值当你谢谢。」
「要谢的，要谢的！」陆二姐知道这个就是帮了他们家大忙的那个人之后内心也很激动，赶紧走到前面来感激刘一方。
卫菁菁也说：「要不然晚上一起吃顿饭吧？刘大哥，这你就不能拒绝了吧？一顿饭可比不上追回来的那么多粮食呢！」
刘一方站在原地看着张秀，不知道如何开口。
张秀征了一会，「那可巧，我也是要请刘哥上家里吃饭的！」
「那就一起去呗！」卫菁菁也连着秀姐一块叫了，「正好今晚家里人多，秀姐你也来帮帮忙嘛。」
上次秀姐帮忙哄了小欢，今天小欢也是在她家被她的两个女儿带着，一起吃顿饭，没什么的，但是直接说秀姐多半又该拒绝了。
张秀这回没犹豫，「成！那就去你家吃顿！今天我娘家也送了点肉来，我一会儿就给你拿过来！刘哥，你可以吧？」
她现在家里也有粮有肉，带回去一起吃心里就没有那股子吃白食的不舒服劲儿了。
刘一方说：「随便吃点就行，不用那么费劲……」
她话还没说完呢，张秀就大大咧咧地对着卫菁菁说：「刘哥说可以！」
「那行！」
说定了这事，卫菁菁又问陆二姐：「二姐，要不把齐队长也叫上？上次咱们还用了队里的拖拉机呢！」
「我去叫。」陆征在后头一直听着，听见这个就默默地开口了。
陆二姐看着陆征身上还挑着的扁担，连忙说：「我去就成，你们先回去吧！」
陆征还没说什么呢，那边二姐已经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远了。
第100章 臭男人，还挺可爱的嘛
回去之后大家坐在院子里聊了会天吃了点点心休息了一会，大家就开始兴高采烈地准备晚饭了。
男人们在院子里砍柴挑水，几个小的在帮忙洗菜择菜，女人们则两两一起备菜。
过了今天又要开始播种了，今天是休息的最后一天，齐队长也没有多推辞，带着自己下乡以来存了好几年的酒就来了。
本来刘一方还没有多大的兴致，他原本和村里人就不怎么打交道，来别人家更是少数，这一开始还有点点拘谨呢，看见白酒就来劲了，砍柴的力气都大了点。
别看他的脚是跛的，手上的肌肉却强壮的很呢！
「征哥！咱们去挑水吧！」二狗向一时间不知道干啥的陆征打招唿。
这家里吧，原本有做不完的活，可这做活的人一多，陆征平时的活都被抢了。
本来挑水的只有一个二狗，二狗挑水进来就看见他征哥站在那里找事做，赶紧就招唿上了。
陆征走之前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厨房，卫菁菁正好在腌鱼，擦汗的时候也抬了一下头，一下就看见了门口的陆征。她冲着他笑了一下，笑容甜甜的，酒窝浅浅的。
他也勾了勾薄唇，一双眼居然对着她眨了眨，然后又害羞地头一低，跟着二狗走了。
卫菁菁被他刚才的举动有点弄懵了，准确来说是被他萌到了。
臭男人，还挺可爱的嘛。
里面的女人们聊天聊着聊着，卫菁菁忽然想起下午那茬，问张秀：「秀姐，你今天怎么会和刘大哥走在一起？」
怪奇怪的，平时也没听过两个人认识啊！
张秀提起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我今天和林杰把婚给离了！」
「这么快呢？！」赵小兰正在切配菜，现在也惊讶了，「秀姐还真是说干就干的人，好佩服啊！」
张秀一脸得意，「那是当然，老娘才不稀得和这种涝货在一起！」
这句话陆二姐也深表同意，「秀儿，还是你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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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听见「涝货」这个词憋着笑说：「秀姐，那和刘大哥有啥关系？」
张秀不紧不慢地说：「就因为林杰那个涝种呗，我爹我娘姐姐弟弟一起看着他和我签了申请书，把户口也给迁了，本来以为这事就算完了。没想到可倒好，这林杰我算是看得透了又透！我和我家里人刚分开没多久，他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把我拉到了一边又是求又是威胁，还动手动脚的，你们也知道，那林家三兄弟之前贪了那么多粮食，吃得那么好，长得也壮士，反正就不让我和他离婚！」
「之前我爹娘他们在的时候，他可是一个屁都不敢放！我爹娘他们一走，他就威胁起我来了！真是无耻！」
卫菁菁她们也气不打一处来，「这林杰，别说男人了，人都不是！」
「可不呢！所以啊！还好碰到了刘瘸......哦不刘哥，不然我还真拿这林杰没什么办法，当时周围又没什么人，现在想起来我还有点后怕。你说林杰这人一点底线都没有，万一把我怎么着了，我三个女儿怎么办？」
张秀说到这里的时候还不停拍着胸脯，显然之前的景象把她是吓了一跳的。
赵小兰想起什么似的说：「那刘大哥还真林杰就不记恨啦？你要刘大哥最近小心点，那林家三兄弟他可是得罪上了。」
卫菁菁小心翼翼地把鱼放进去煎了才得空回头说：「说的也是，比起你林杰说不定更恨刘大哥，你没听说啊？林家的老宅子没了，地也没有，现在除了林天还有间小屋子，林杰和林浩都在头疼住哪儿的事呢。」
陆二姐把自己这两天看见的也说了出来，「听说是住在亲戚家里，但是现在谁都不想和林家沾上关系，应该还是要找地方住的吧？」
她这一问，惊醒了卫菁菁，她把鱼翻了个面然后赶紧擦了把手严肃地和张秀说：「秀姐，最近你可要当心了，那林杰指不定第一个就打你和你家老房子的主意，门可得锁好了，知道了吗？」
张秀忽然一激灵，想起林杰今天那阴沉沉的脸，觉得还真有可能，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知道的，除了你们和我娘叫敲门，我谁都不开！」
「要是有事，你就喊一声，就在隔壁，听得见的。」卫菁菁又说。
张秀感激地说：「哎，好！」
「不过说起来，那刘大哥还真不错的，之前林家的事情帮了陆征，这次遇见你的事情也挺身而出了，还真是个好人呢！」赵小兰边烧火边感嘆。
张秀也毫不犹豫地说：「是个好人！」
然后她看了一眼外面，声音小了点：「就是性格别扭了点，我说要请他吃饭，说什么都不肯来呢！后来还是我说我家三个女儿，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他才来的。」
卫菁菁她们三个听了这话哈哈大笑，卫菁菁边笑边揉着肚子，眼角儿都笑出了泪。
「秀姐，还真得是你才说得出这话来！」
她又想起点别的，问：「不过秀姐，你都没想过带刘大哥回家要是给村里人看见了他们还不把你舌根子嚼烂啊？」
卫菁菁说这话也没别的意思，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人除了上工也没别的娱乐活动，这要是被看见了免不得又是一顿饭后闲聊的话题。
张秀后知后觉的心惊得一跳，「哎哟，我刚才还真没想太多，又正好娘家秋收有结余，昨天给我送来了块肉，我心里觉着也是个难得一见的好东西，想好好感谢感谢人家！也怪我，太大大咧咧了！这下在你家正好，这么多人一起，连齐队长都在，论谁也说不得闲话了！」
「得，那就好好做顿好的，感谢感谢外边的一大帮子男人？」提醒过了，卫菁菁的语气又轻快起来，调皮地打趣张秀和陆二姐，当然，还有个绝对闭口没提二狗的赵小兰同志！
第101章 我们是朋友
这一顿饭最后出来，可是又一次惊掉了大家的下巴。
陆二姐和陆征天天吃就还好，二狗和赵小兰还有张秀都是吃过一两次的，也还兜得住，可齐国栋和刘一方兜不住了啊！
有想过今天这顿肯定比他们平时要吃得好，但是完全没想到吃的这么好！这比家里过年还吃得好些！
每个人都出了肉，出了粮，还都出了力，这做出来可不就是满满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嘛！
竹鼠一边是炒的，麻辣口，鲜香刺鼻，闻着口里都生津。一边是烤的，外壳刷上蜂蜜，撒上辣椒面孜然粉，外面烤得那是一个金黄金黄，里面的肉看着滑嫩，还有油在往下滴呢！
二狗带来的鱼煲成了鱼汤，炖的火候刚好，鱼的精髓都给熬了出来，奶白奶白的汤汁上面撒了点点葱花作为点缀，整个一色香味俱全！
张秀和赵小兰带来的肉都做成了肉包子，满满的一大盆，看样子就是让大家吃个饱，吃个爽！
在这一堆肉菜里面的一大盘小青菜显得格外的素，不过这青菜可是用猪油炒的呢，翠绿嫩白，看着清爽又解腻！
齐国栋越看越觉得心虚，自己哪里做了那么好的事情就能吃这么好的东西啦？那不都是他这个大队长应该做的？
他赶紧献宝似的把手里的酒拿出来，「今晚一起喝个痛快！」，陆征道了句谢接了过去，给喝酒的人都拿了杯子倒上了酒，不喝酒的人都倒上了水。
这下难为情的是刘一方了，他在位置上如坐针毡手里的那张粮票和几张小钱都被手心里的汗给弄湿了，一开始答应的时候是以为就随便吃一顿呢，后来下午的时候看见阵仗这么大，他还抽了个空回去带了些粮票和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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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白食总是不好的嘛！他没有什么劳动能力，做登记员的工分也少，所以攒不下什么东西，分的粮食都是精打细算的吃，不然一不留神就要饿肚子。
没想到这饭菜这么丰盛，他这下身体是想吃，但是脑子却在一直阻止自己。
「刘大哥，怎么不吃？是不是不合你的口味？」卫菁菁看着唯一没有动筷子的刘一方问道。
刘一方紧张地说：「不是……」隔了一会儿他又豁出去似的说：「你们这顿饭太好了，我受之有愧，受之有愧！要不我还是不吃了吧！」
说着他就扶着桌子要起身走人，却被旁边的陆征一把给按住了，他看见那个村里人都不敢接近的恶霸对他微微笑着说：「刘大哥不是说要和我做朋友吗？」
这句话蓦地把刘一方拉到了三年前，那年的陆征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刺头，村里的人都是敬而远之的。
不过刘一方知道他不坏，有时候做了好事也不说，默默地做了就走了，这些作为村里的「闲人」刘一方是看在眼里的。他就是性子太倔，太要强，所以没人敢接近。
有一回陆征又是最后一个来登记工分，刘一方知道他又是被分到了最远的那块烂地，心里忽然就起了同情心，问过一句：「陆同志，你在村里的朋友是不是很少，要不我们交个朋友吧？」
那一瞬间他从陆征的脸上看见了错愕，惊讶，然后忽然变成了恼怒。
刘一方就知道自己的方法可能用错了，让人觉得自己是可怜他了，后来他也没好再提过这件事了。
时过境迁，当年的那个少年成了男子汉，他娶了亲，褪了一身的戾气，竟然也会露出笑来。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呢，大家就你一言我一嘴地劝起他来。
卫菁菁给他打了一碗鱼汤，「刘大哥，你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那几百斤粮食还不值当一顿饭呀？放心吃！」
二狗拍着胸脯说：「刘大哥，你放心，我嫂子做饭那叫一个绝，你保证吃上一口就不会想走了！」
「瞧你那熊样！」赵小兰看着二狗这样子忍不住捂着嘴笑了。
二狗害羞地挠挠头，「我咋啦？你咋老嘲笑我啊！」
张秀没注意赵小兰他们这边，她夹了一块肉放刘一方的另一只干净的碗里，「给！这可是你的碗啊！沾了你的口水的，你不吃可就浪费了！」
刘一方心想：我可还没动过碗筷啊……
最后是齐国栋一举手上的酒杯：「我这浊酒也高攀一次各位女士们的好菜，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都干一杯！」
大家都举起了杯子，刘一方也腼腆地笑着，慢慢地举起了自己的杯子，「齐聚于此，以酒会友，我刘某人今天就不讲这个客气了！」
张秀笑着大声说了句：「哟，刘某人，还文绉绉的！那我张某人祝大家和和美美，一生幸福！」
满桌的人都被张秀这句话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开始愉快地干杯，吃饭。就连那边小桌子上的小朋友也有模有样地举起了杯子学着大人这边的样式童言童语地说着对彼此的祝福，吃的是满嘴的油。
月儿渐渐拔高，陆征有了上次的教训，不敢再勐的灌酒了，这次是小口小口地抿着酒，眼睛看着旁边脸上总挂着笑意的小媳妇。
她高兴，他就高兴。
不对，是他原本心里就畅快得很，他就像是一座憋了老久的火山终于喷发，被这个如清清溪水般的女人滋润了全身，凉了一身的燥气。
他好想告诉阿娘，您不用担心了，我这辈子的幸福，找到了。
第102章 惩罚她的那个吻，最终惩罚了自己
大家都吃完又帮忙收拾了卫生之后才走的，陆二姐收拾的时候还在刘一方的凳子上看见了他带来的钱和粮票，已经湿了又干，有点皱皱巴巴的了。
她给了卫菁菁，卫菁菁的觉得有点莫名的酸楚，给了走在最后的张秀，让他还给刘一方。
孤寡和病残，刘一方两样都占了，本来就是心里感激他才叫上的，怎么好动他的积蓄？
张秀边打包票边收下了，两个小的已经回去看着妹妹了，她也急着要回去餵奶了，下午准备的时候和吃饭的时候各餵过一次，不过小婴儿饿得快，这会估计又要餵了。
卫菁菁莫名就想到了自己，手抚上了小腹，以后这两个孩子可怎么得了？
忽地就落入了一个带着点儿酒气的怀抱，那人的大手覆盖在她搭在小腹上的手上，语气是平时没有的清朗，「在想什么？」
他说话喷出来的气流落在耳边，温热地带来一阵酥麻，麻过了之后是心里的痒。
尽管这样的事情发生过无数次，卫菁菁还是觉得有点燥。
也是，面对这样一个帅得没法儿挑剔，声音又自带苏点的男人，她一辈子都不会腻了。
「二姐还在呢。」她转过身，面对着他，脸微微红着嗔他。
明亮星光落在女人明媚美丽的杏眸里，陆征一下子看迷了眼，忽然就分不清璀璨的是星光，还是她的眼睛。
陆征咽了咽口水，那个地方热，嗓子都仿佛被连带着点着了，声音都低哑了点，「那我们进去。」
说完他不由分说地把女人横抱进了房间，卫菁菁只觉得眩晕了一小会儿，就躺到了炕上。
「阿菁。」陆征的薄唇微抿，喉咙滚了滚，红着耳尖说：「亲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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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难得一副这个样子，软软萌萌的，鼻腔里发出来的声音还有点像是在撒娇。
「陆征，你喝醉了？」卫菁菁忍着笑意问。
她两只手环住他的脖颈，仔仔细细地看着这个和平时不一样的男人。
嗯，眼尾带着点红，双颊就不用说了，两片漂亮的晚霞早就在上面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委屈巴巴的，好像狠狠欺负一下那双媚人的眼里就要水光潋滟起来。
他好美。
「没喝醉。」陆征飞快地摇着头否认。
她的某个阀门像是忽然被打开了，开始搂着他的脖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陆征看着这身材的小人儿对他狠狠嘲笑的样子，他低下头，带着惩罚性地亲了下去。
卫菁菁早就对他的吻有所准备，她带着点萌动回应着。
chun齿交融，是热烈，是疯狂。
后果就是这个吻最终惩罚的是陆征自己，没一会儿，他勐的松开她，喉咙干涸又无力地说了句：「我去洗个澡。」
说完就逃也似的跑了。
卫菁菁红的像花儿似的脸上笑意不断，然后渐渐扩大，最后肆无忌惮地笑出了声。
平时都是被他按头亲，她都没有招架的余地，这次体会到她的厉害了吧？真没想到，陆征也有从她房里逃跑的那一天！
陆征还停在院子里呢，听见屋子里女人的笑声他更气恼了。
等那两个崽子出来了他一定……
笑归笑，洗澡还是要洗的，卫菁菁心满意足地跨进了刚才陆征去洗澡前给她调好的温水桶里。
自从家里二姐也来了，卫菁菁也就不说陆征在河里洗澡的事情了，因为家里，确实不太方便。
要是还能再有间屋子就好了，她一边仔细洗着头髮一边想着。
之前大哥二哥住的茅草屋还在，但是终究是不太结实，要是能垒砖砌个小房子也好，原本的杂物间二姐住了进去，所以杂物现在都堆在了茅草屋里。
万一哪天起火了，怎么办？而且现在天还热着，陆征去河里洗澡当然方便，可是冬天来了咋办？
得赶紧存钱了。
陆征回来的时候还看见小媳妇在擦头髮，他咳了一声才进来，屋子里的女人软绵绵的带着点忧愁地叫了句：「陆征。」
他的心忽然有点慌，赶紧坐在她的边上接过她擦头髮的毛巾帮她轻轻擦了起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她很少用这样的口气和他说话，她总是像是没什么忧愁的样子，好像什么事情都不算事儿一样，所以现在这语气委实是让他有点心里发麻。
卫菁菁顺势靠在他坚硬的胸膛，手指勾着一缕头髮把玩着，慢悠悠地说：「我寻思着是不是应该再修一间房子？那茅草屋在那终究不是个事儿，太脆弱了。要不咱们修一间土坯房？这样你也用不着去外头洗澡了，到时候冬天了，可冷了呢！」
「没有别的了？」他忍不住往下问。
卫菁菁抬着小脸，疑惑地看着他，「啊？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陆征笑着低头亲了她一口，「这个包在我身上。」
别说她，他也早就在考虑这件事情了，家里添丁加口，房子也得修。
不过不能是土坯房。
得了他的回答她也就放心了，靠在他怀里又有一嘴没一嘴地小声和他聊着天儿，现在晚上没有那么闷热了，窗户一打开外面的清风一阵一阵地吹了进来，凉快惬意，没一会儿她就靠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进被窝里，刚要起身，又被她勾住了腰，嘤咛两声，又睡了过去。
陆征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顺着她的手也睡下去了，她倒好，整个人都埋进了他的怀里，一双修长白皙的腿肆无忌惮地盘在他的身上。
陆征是一动都不敢动了，她睡觉不踏实他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了，他闭着眼睛，也悠悠睡了过去。
……
天不亮，陆二姐就听见院子里有丁点儿声响，她昨晚睡得早，醒得也早，原本是打算再眯上一会儿的，这听见了悉悉索索的声音还得了，一个翻身就起来了。
顺便抄上了上次何方伟来过之后就一直放在房间里的木棍，打开门，沿着墙角，悄悄出去了。
不过她人还没看见了，就听见耳边传来了一阵低沉熟悉的男音：「二姐。」
陆二姐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但是她没能叫出来，因为她的嘴被自己的弟弟给眼疾手快地捂住了。
陆征也没想到会把二姐给吵醒，但是他今天是无论如何都要出去的，那边要货，他要去送。
本来是没打算让二姐知道的，可被发现了也是他的意料之外。
陆二姐一回头，看见陆征打扮得一本正经，手里还拿着一个一看就装着什么华贵东西的小箱子，她一下就明白了，手紧紧地抓住陆征的小手臂，「你又开始做了？」
「嗯。」陆征点点头，没有犹豫。
「以后孩子出生了要钱，阿菁没有过过苦日子，我不可能让她一辈子就这样和我在这土窝窝里吃苦，二姐——」他的神情带上了几分哀求。
「你能别阻止我吗，帮我一起瞒着阿菁，行吗？她胆子小，家里又是根红苗正，我怕吓到她了。」
第103章 他向来不觉得迟来的补偿是好的
陆二姐觉得自己的心里一下子五味杂陈的，昨天菁菁对她的请求还在耳边，今天弟弟又来让她帮着隐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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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都是同一件事情。
她试探性地开口问：「你就不能和她商量商量？」
其实人弟妹的思想挺大胆的。
陆征果断的摇头，看了一眼自己房间的方向，「她会怕。」
「其实……」
「姐，你能不和她说吗？」陆征迅速地打断了陆二姐的话，又问了一遍。
情真意切，又一脸焦急，陆二姐刚想说她不一定就不会支持你这样的话，门口就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
陆征没时间再等二姐的答案了，他带上帽子低声留了一句：「二姐，拜託你了。」
接着就飞快地开门出去了。
陆二姐站在原地一阵内心翻云覆雨。
这两人，做什么都还挺默契的……
那她还管啊？还是得管，陆征那头确实要瞒着，自己弟弟自己清楚，要是知道弟妹在做这事他指定要急了。
他就是愿意自己去冒险，也不愿意家里人有一丁点的风险的人，如果是前几年的她要是知道征哥儿这事肯定很慌乱，肯定会和当年一样阻止他干。但是自己也嫁过人了，成了家了，就知道对于一个家来说，钱，是多么的重要，迫于生计，她也学会自己去黑市卖粮食了。
那几年是陆征替她们姐妹三个撑起了一个家，明明年纪最小，却最快成长。她是怕了，之前的偷砸抢给她留下的阴影太大，所以生活的是战战兢兢，循规蹈矩，一点儿逾矩的事情都不敢做，每天认认真真勤劳地干活，再不敢想其他。
其实要不是陆征的胆子够大，大姐的命说不定也保不住，她们三个也没有可能嫁出去。
想到这里她的心就一揪一揪地疼，那个时候她们被迫害地出了心理阴影，发现之后只顾着一昧地阻止，从没有体会过陆征背后的难。
但是这事还是不能瞒着弟妹，她不是思想狭隘的人，而且弟妹在家的时间又比较多，枕边人的事情，她迟早会知道的。
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告诉她，如果弟妹实在是生气，就把陆征当年的事情告诉她。二姐这样想着，心里踏实了一点，横竖也睡不着了，就换了干活的衣裳带上门出门捡柴火去了。
今天是要上工的，只是没有抢收时候的那么早，还有好几个小时呢，可不能浪费了。
……
那边的陆征是给二狗开的门。
他点头示意后就和二狗快步向城里走去，这个时候还没有班车，他们的步子不敢慢。
两个人都是有家的人，二狗家里人更多，谁都不想被家里人发现，一定要赶在上工之前回去。
「征哥，你真要留一颗啊？这一颗珍珠贵着呢，你不是刚刚还说想盖房子吗？不然等咱有钱了再买给嫂子？」快到约定的地方了，二狗带着点疑虑问陆征。
这珍珠的价格高昂，是坤哥收过来让他们帮忙卖的，这段时间征哥没少跑腿，城里的有钱人家基本上都跑遍了。
好不容易卖出去的东西，眼看着征哥又要花近一半的酬劳去买一颗，二狗不是觉得嫂子不配，就是觉得这钱去的太快了，他都替征哥心疼。
陆征没什么顾虑地说：「现在是现在的，以后挣了钱是以后该买的。」
他从来不觉得迟来的补偿是好的，什么「以后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以后挣了钱再给你买更好的」，这样的话陆征永远不会说出口。活在当下，现在他有，就要给她好的。别人有的，她也得有，虽然他现在能给的只有这么点，以后挣了钱，也一定会给她更好的。
「征哥，你对嫂子可真好。」二狗羡慕地咂咂嘴，「但嫂子对你也是，应该说是你们两夫妻真好。」
陆征听了这话，笑了，侧着脸问他：「你不是也快了？」
二狗的脸一红，眉梢上也带上了点高兴，但是很快这高兴就被失落给取代了：「征哥，我还是不耽误她了。」
动心是两个人的事，他喜欢赵小兰，也能感觉到赵小兰也心悦他。
可是结了婚，就不是两个人的事了，他那一大家子的女人，他都受不了，小兰那样文静的性子怎么受得了？
「二狗，我不劝你什么，但是有的事情你不解决，一辈子都在那里，错过了赵小兰，还有李小兰，马小兰。」陆征拍了拍二狗的肩膀，看了眼前面打着手电筒的人，走了过去。
二狗在原地愣了愣，也很快就跟了上去。
不过他的脑子清明了一些，征哥说的没错，有的事情他必须要下决断了。不管是他自己家，还是之前的林家，妯娌关系都是一地的鸡毛。
如果想自己，想小兰以后都不过这样的日子。
那就一定要分家！
陆征和打手电筒的男人会了面，被带着进了一处偏僻的地方，里面的房间里亮着灯，二狗和打手电筒的人一起守在了门口。
陆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进去打招唿：「白厂长。」
里面被叫「白厂长」的人抬起了头，尽管这个叫陆征的年轻人他已经见过三次了，还是会情不自禁地对这人的气质和相貌觉得惊嘆，而且观察过几次他做事，认真果断，从不拖泥带水。
人很聪明。
青年人，有这样的精神外貌的都不多，更不要说还有这样的能力的了，就是他cheng分太差了，还是个农村户口，这要是个城里人该多好？
他站起来直奔主题，「那带珍珠带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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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对「珍珠」这样对于金银相对保值比较暧昧的珠宝是不感兴趣的，但是也亏得这个年轻人给自己找了不少资料，他才懂了这珍珠确实值得，所以迫不及待就想买下了。
好巧不巧，他女儿白香也刚好想要珍珠，白厂长一向疼惜女儿，这连夜就带了信过去，天不亮就来了。
陆征拎起箱子，打开了， 里面的珍珠立马就展现到了白厂长的面前。
个个温润饱满，连大小都是统一的，在现在这暗色的光线下，仿佛透着淡蓝色的光芒。
「嗯，不错。你这箱子也是一起的？还是要另收钱？」白厂长早就看过这珍珠，现在虽然觉得惊艷，但是也还算是意料之中。
意料之外的是这个被拿来装珍珠的小箱子，原本以为是普通的木箱子，可拿手电筒照了过来才发现不仅仅是那么简单。
箱子是最常见的木头做的，但是这个箱子被雕得很精细，箱子上面的是刻的栩栩如生的野鹤戏水，周边是大片大片的荷叶荷花。
白厂长是见过世面的，很快就看出了这箱子的价值，就是遗憾这木头普通，要是花梨木，黑檀木，就更好了。
陆征咳了一声，飞快地回答：「这是另外的价钱。」
这个箱子他雕了两个，拿了次的一个出来装珍珠，原本是顺带给的，既然厂长喜欢，那就收他点钱也不算过分吧？
「多少？不贵的话我就收了，现在还有做木雕的大师？」白厂长拿着手电筒对着箱子仔仔细细地转着圈在看，越看是越喜欢。
有点瑕疵，但是瑕不掩瑜。
陆征没直接开口，他问：「厂长觉得应该多少？」
他还真不了解这个怎么估价。
「这个雕得虽然好，但是也不是没有缺点的，而且木头也显然不是什么好木头，这山上到处都是这木头。」白厂长先是说了一大圈，才伸出了五个手指头，「五块钱，不能再多了。」
「行。」陆征点头答应了。
这个作品算不上他做得好的一个，而且是意外收穫，已经超出他的心理预期了。
白厂长喜出望外，「下次如果还有值得收的东西记得知会我一声，要是做这个的大师还有新的作品也可以给我看看。」
说着，他拍了拍箱子。
陆征淡定地点了点头，收了钱，轻轻带上门，走了。
外面已经蒙蒙亮了，他大大地唿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脸上的表情轻松了很多，把说好给二狗的钱给了他，两个人就又经开始往回赶了。
第104章 妈妈难过的时候，孩子也会难过
卫菁菁一如既往地睡得超好，她伸了个懒腰，换了衣服就往院子里去了。
这睡眠质量好，睡得时间还够，就自然而然减少了赖床这个步骤。
外面的陆征在修椅子，昨天晚上的椅子有一张是被齐队长坐坏了，不过也不能赖他，那椅子本来就有点松了。
村里男人多少都会点木工，毕竟家具坏了总不能直接扔了吧？
陆征平时的时候是一副样子，做起事来的时候又是另一副样子。
太阳已经出来了，汗珠顺着他的锋利的下颌骨滑落，他的衣袖被撸在了最上头，干活时手臂上的肌肉明显，线条更是好看。
他做事认真，薄唇微抿，卫菁菁莫名就想到了电视里的那些特种兵，陆征要是真的当兵了，肯定比他们更帅吧？
她笑眯眯地走过去，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汗，温柔地说：「我洗漱了就去做饭。」
陆征眼疾手快把她扯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才放开，「去吧。」
「我还没洗脸！」卫菁菁脸红着看了一眼周围，没看见小欢和二姐表情才放松一些，掐了他的腰一把，「讨厌死了。」
陆征看着她，认真地问：「是谁比较讨厌？」
卫菁菁想着昨晚，笑意就憋不住了，转身就去洗漱了。
讨厌不也得受着？
吃过饭后，卫菁菁趁着陆征去洗碗的功夫把二姐拉到一边小声商量：「二姐，那件衣裳我今天就能把样给打出来，你晚上把它缝合好，成吗？」
「成，都用不着一晚上！」陆二姐打着包票。
想了想，她还想说点什么，陆征恰好就洗了碗进来了，他淡淡地看了一眼陆二姐，把东西放了下来，又出去了。
虽然他是一个字都没说，但是陆二姐还真被那一眼看得心里毛毛的。
她生生把那些话咽了下去，只对小欢说了句：「小欢，要好好听舅妈的话，好好写字哦！」
小欢点了点头，「知道啦娘！」
卫菁菁摸了摸小欢的脸，笑着对陆二姐说：「小欢写字可认真了，我和他说你给他买了新的纸和笔，他一大早就嚷着要写字呢！」
她低头温声问小欢：「是不是？要不要谢谢一下你娘？」
刚才小欢知道有新文具的高兴劲儿在陆二姐的面前是一点都没表现出来，她想着，二姐自己辛辛苦苦挑粮食换了钱给小欢买了笔和纸，小欢当然得好好谢谢自己的娘啦！
感情的流露，和情感的表达，对家庭关系是至关重要的，你不能内心感激但是不说，也得让为你付出的人也知道呀！
小欢没想到小舅妈又提上了这茬，小孩子不会掩饰，他睁着眼睛怯生生地看着自己的亲娘，小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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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二姐也没失望，她摸了摸小欢的头对卫菁菁说：「孩子还小，不懂。」
「我懂！」卫菁菁还没回答陆二姐的话，小欢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等到两个女人的目光都带着点儿疑惑地落在他脸上的时候，小欢一张小脸憋的通红，抬着头小声说：「娘，你担那么重的粮食是不是很辛苦呀？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好好写字，每一张纸我都写满！」
陆二姐被前半句话惊住了，她是从来没有和小欢说过什么的，更不会和他说自己很累，很苦，这样的话。
就连被何方伟打，她也从来不喊痛，不是不痛，她是怕小欢害怕。
也不是不想反抗，可她还有个小欢。
听了小欢的话，陆二姐的眼圈都红了，她狠狠地在小欢的脸上亲了一口，「娘不辛苦，你好好学习，用没了娘再给你买！」
小欢用力地点点头，然后钻进陆二姐的怀里，伸出小胖手帮她擦着泪儿，「娘，不哭，小欢不想你哭。」
她说完又看着对面一脸欣慰的卫菁菁，「谢谢你，弟妹。」
在回娘家和弟妹他们一起生活之前，小欢一直不爱说话，她第一次养孩子，只当他是年纪小，不懂事。
后来她才后知后觉，可能小欢只是不喜欢呆在何家，不想说话。
在这边小欢的话说的越来越多，吐字也越来越清晰，这也是让陆二姐决心要离开何家的重大原因。
她的小欢不是不懂，他小，但是他有耳朵，会听。他有眼睛，会看。他的小脑袋瓜里，会想。
卫菁菁也红了眼眶，笑着嗔二姐：「小看孩子了吧？」
「嗯！以后不会了！」陆二姐一把抹过自己泪。
小孩都是很聪明的，别以为他们不能感觉到，他们只是不能表达出来。
其实妈妈难过的时候，他们也会难过。
第105章 是我欺负他了
二姐和陆征一去上工，卫菁菁就回房间拿出了那张铁锆红的布。
不得不说这布确实好看，染色好，质量也算得上不错的。
她又给小欢布置了今天的任务，才开始自己的「工作」，她拿出自己买的小工具包，开始对这块布「咔咔」下手。
陈晓苗的要求不高，对于卫菁菁而言甚至有点过于简单。她预备做得复杂一点，可不知道客人的喜好也怕弄巧成拙，就只是在她原有的要求下再下点巧功夫。
这个年代的婚服了不得就是穿件红色的新外套，能买的上一件的都算是条件不错的了。
她画好样式之后就把布裁了下来，一股脑子沉浸了进去，琢磨了些细节，那针线在她的一双巧手下面就跟有了生命似的，一个个都乖巧地落到了它们该落的地方，开出一朵朵漂亮的玫瑰。
再一抬头，就快到中午了，小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今天的作业写完，守在小菜园那边看昆虫去了。
「这时间真不经用。」她转了转酸胀的手腕小声嘟囔。
而且吧，看时间也不方便，村里唯一一块钟在大队挂着呢，每次卫菁菁见到它才能准确地知道到底是几时几分了。
不过卫菁菁现在也跟陆征学会了看日头判断时间，不过也不准，有时候天一阴又看不明白了，大部分时候是估摸着时间做事。
真不方便。
但是这个年代的手錶还是金贵东西，买上一块得上百了，好的表一百都打不住。
她没这个钱，有这个钱了也不敢随便花了。
等到挣到有余钱的时候再看看吧。卫菁菁这样想着，仔细把东西都整齐地收在自己的箱子里，刚准备关上柜子出去就看见一个摇摇欲坠的荷包，她把荷包往里推了推，就关上了柜子门。
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后知后觉有点奇怪。
怎么那荷包好像变厚了点似的？
现在没有像秋收那么忙了，陆征和二姐就自己回来吃饭了。
陆征刚一进屋就看见追着蝴蝶跑的小欢，他一只手把他拎住，看了一眼厨房，女人正在娴熟地盛菜出锅了。
他把小欢放在水缸旁边，舀了一大勺水在盆里，「洗手吃饭。」
「知道的小舅舅。」小欢一撸袖子，伸出两只可爱的小胖手，仔仔细细清洗了起来。
陆征摸了摸他的头，「乖。」
然后把东西一放，进了厨房，陆二姐在外面摆桌子。
陆征在卫菁菁后面站了好一会儿了她都好像没什么反应似的，菜也已经盛出来了，人还站在灶台边上没什么反应。
还在为盖房子的事情发愁？
陆征站在她的旁边出声：「事情已经快解决了，别担心。」
旁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卫菁菁一跳，她惊叫了一声，不禁松了握住锅铲的手。
眼看着笨重的铁铲铲就要砸到她的脚上，陆征的腰一弯，往下抓住了锅铲的铲匙。
刚不久前还炒了菜的锅铲还滚烫着，他的掌心是钻心的疼，陆征迅速地把锅铲往灶台一扔，出了厨房就直接把手放进了刚才小欢洗手的小木盆了。
卫菁菁看见陆征快步出去才反应过来，她急沖沖地追了出去，却一下子忽略了门槛，往前面好大一个趔趄。
「阿菁！」陆征手才刚放凉，又一个箭步过来了，好在她到底是留了点心眼，抱住了门口的柱子。
那小女人抱着柱子惊魂未定可怜巴巴地红着眼圈看着他的样子，让他本来的又气又急就只剩下了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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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刚才的时候他的心脏都差点跳出来了。
「别急，小心自己。」陆征小心地把她搂了起来，让她站定在自己的面前，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看了个遍，自己眼睛确定了还不够。
「没摔到哪里吧？」他的手搭在她的腰上问。
卫菁菁吓坏了，也愧疚坏了，她拿过他放在她腰间的手摊在面前打算仔细看看，那人收手的动作却飞快。
陆征温和地笑笑，「我没事。」
「对不起，我，我刚才在想东西，走神了。」卫菁菁看见他这样本来眼泪都要出来了，看见陆二姐带着小欢从后院也过来了又憋了回去。
「让我看看你的手。」她低低地说，语气里都是愧疚。
她很少这样冒冒失失，做精细活的人做别的事情也是细緻的，今天满脑子想着那件婚衣，因为是第一单生意所以怎么看怎么不满意，只想做到最好。
没想到就坏菜了。
陆征轻笑着在后面擦擦自己的手，然后大大方方的摆在了她的面前，「你还不相信我？」
他把手拿出去的时候还有点难为情，不是怕她看见那烫伤，烫伤已经没什么了。
卫菁菁也不管什么二姐什么小欢了，把他的手捧在脸前认认真真看了起来，还怕他狸猫换太子，他的另一只手她也拿起来看了。
那只被烫到的手掌上面没有红的特别明显了，但是比起没烫到的那只还是能完全看出不一样。
她看着就觉得心疼，陆征的手上不仅仅红了，还满是沟壑，上面的茧子很厚，看手背的话他的手骨节分明，不白，但是会让人觉得是一双好看的手，手掌里边就显得很是触目惊心了。
不像二十岁的手，像六十岁，七十岁的老手。
以前晚上的时候也看过，那时候还没觉得这么可怕，现在顺着大太阳看着，是越看越觉得心里胀胀的，有什么东西就要从里面喷出来了一样。
她看着看着眼泪就下来了，一滴一滴清清凉凉，落在他宽大的掌心。
「怎么了菁菁？」陆二姐看这边半天没动静忍不住看了看，这一看还得了，弟妹在哭呢！她让小欢坐好，急匆匆就过来了。
她瞪着陆征，「你欺负她了？」
卫菁菁赶紧一擦眼泪，对这陆征说：「你再去把手泡泡。」
看见陆征点了点头往院子里去了，她才对二姐浅浅地苦笑着说：「是我欺负他了。」
陆二姐这才放心了点，却又觉得奇怪，「你欺负他怎么他还在那笑？你咋哭了？」
卫菁菁摇摇头表示没事，现在实在有点说不出话来，她看了前面的陆征一会儿，就去后面端菜了。
「你拿碗筷就行！」陆二姐把两盘热菜都端在了手上，中间手腕处还夹着一盘大馒头，稳稳的。
她是不了解怎么回事，但是只要征哥儿没有欺负菁菁，他就不管他们两小夫妻的事情。
何方伟是独生子，虽然她是没有过什么妯娌姑姐，但是她清楚，她是大家子的人，征哥儿和菁菁才是小家。
两口子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第106章 大手贴小手，这辈子都不放手
整个一吃饭的时候卫菁菁的目光都跟着陆征的手跑，陆二姐觉得奇怪，也看了一会儿， 但是陆征的背对着她，她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她一吃完饭就立马麻熘地起来收拾碗筷，对着弟弟和弟妹说：「你们去睡会儿。」
陆征点头，「辛苦二姐。」，然后就起身把卫菁菁拉着向房里走。
卫菁菁大窘，但是也赶紧起来跟着陆征进去了，她还有可多事情想问呢！
刚一进屋子，她还没说话呢，陆征就捏着她的小脸兇巴巴的说：「你还记不记得你肚子里有两个崽子了？」
卫菁菁知道他说的是刚才她差点给摔了的那事，刚才的问题都打碎到了肚子里，心虚地看着他：「记得的，你没看我抱着柱子的嘛。」
「你！」陆征又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才带着她并排坐在了床上。
卫菁菁张了张小口，刚要说些什么，就被陆征给打断了。
他看着她，一脸认真，「你现在是最重要的，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要急，有我在。」
女人一脸乖巧，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我知道我知道。」
看她这样他又觉得可爱又觉得气恼，她这压根就一副没听进去的样子嘛。
他又狠狠地捏了她的脸一把，「下次一定记住了，天塌下来我来顶着，你什么都不要操心，懂了吗？」
看着她吃痛的样子陆征赶紧把手松开了，换成了温热的大掌覆盖上去，就这么一会儿她的脸都红了一大片了，心里又起了后悔的心疼，手掌在她的脸上慢慢摩挲。
他低声问：「痛了吧？」
她的头又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疼！我都记住啦！」
他现在的气恼是完全没了，内心只剩下了好笑。
卫菁菁赶紧把他的手拉下来，凑到了窗前低着头认真看着他的手。
皲裂，厚茧，干燥得黑黄的一双手。
陆征的手和卫菁菁的手完全是天壤之别，一个细腻滑嫩，一个饱经沧桑，布满了大大小小早就结痂脱落的伤口，那是陆征这辈子都无法抹去的苦痛记忆。
「别心疼。」他看着她皱着一张小脸要哭了的样子，心里也一揪，又觉得自己的手太丑，觉得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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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全身都被扒光了在她的面前，他受过的风霜，淋过的暴雨都赤裸裸地展示了出来。
卫菁菁干涸着嗓子说：「怎么能不心疼？陆征，以前到底有多苦，你和我说说好不好？」
她抬着头看着他，一双清亮的眼睛里隐隐带着点悲伤，她问过，他都是一笔带过。
只能从别人的嘴里，她才能知道一二，可是谁懂他内心的痛呢？
她觉得难受的不是苦，是一个人的顶天立地。
她的陆征，总是把一切都压在自己的身上。
「你说着，我帮你涂药。」
卫菁菁根本没有给他任何拒绝的余地，她打开桌子下面的小抽屉，把她的手油和之前陆征给她买的药都拿了出来。
陆征看着这个平时要多软萌有多软萌，但是一到关键时刻又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的妻子内心微微无奈，他顺从地把手放在桌子上，开始慢慢说起那段被他埋葬了很多很多年的过去。
这段过往，要让二姐说她也能说得出来，只是她不是他，对于陆征来说，那段日子跨过的鸿沟，是一个接一个。
「第一个死的是我弟弟，那年阿娘才生了孩子，就遇到那件事。阿爹被抓，家里被打砸抢没了，没有粮，没有钱。阿娘没有奶，三个月大的弟弟饿死了。」
卫菁菁的手一顿，陆征又开始接着说了，他的语速很平缓平淡，就像在说一件根本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
「第二个死的是叔叔，叔叔是文人，那个时候……你也懂。他是被抓进牢里，折磨死了。弟弟死的时候，我们家里的痛还没缓过来，叔叔就死了。叔叔对我最好，他总说我的性格最像他，平时阿姐她们都很羡慕我，因为叔叔总会给我带好吃的，好玩的。所以叔叔死的时候，我很不可置信，很痛苦。」
「我们家从大宅子换成了现在这个，两房一院，住了七个人，从在市里都有名的大户人家变成了招人唾弃的小门小户。不过还好，阿爹被放出来了，他是个很乐观的人，但是他的乐观不现实。不过总之，我们开始学着自己劳作，挺过了一段很长的没有什么温饱的日子。」
「好景不长，我们家又被举报了。」陆征说到这段，还轻轻地笑了起来，「说出来你都不信，举报我们的是一群孩子。」
卫菁菁正在给他上手油，听到这话的时候眉头一皱，抬头看着他，「孩子？」
陆征的另一只手轻轻的拨过她额前的碎发，露出她光洁的额头，往那上面小小地弹了一下。
「孩子有时候也是恶魔。那时候陆家还风光的时候，他们每天都会来我家门口，等着我出去给他们分糖吃，不给糖，不和我玩，给了糖，就把我捧上天。后来家道没落，连大人路过我家都嫌得慌，更不要说孩子了，阿爹和我说，他们不是不想和我玩，是怕，我信了。」
「结果没想到，他们为了hong卫军的几个糖果，就以莫须有的罪名把我家给举报了。我家与人和善，我阿婆平时乐善好施，在村里的人缘算是不错，村里人没有几个对我们家有想法的。就算有，也能被村长打回去，但是孩子就不一样了，他们整天在外面玩，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认识了什么人。」
卫菁菁把药瓶收了起来，依偎在他的身边愤愤不平地说：「那群人真坏！怪不得你不愿意和他们来往。」
陆征刮刮她因为生气皱起的小鼻子，「有了举报，不管三七二十一，又是一阵打砸抢，这下，倒下的是我阿爹。他原本心气就高，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他扛不住了，在我十岁的那个冬天，病死了。」
「阿爹死了之后，阿婆没有了主心骨，我又成了家里唯一的男丁，从此，我就替了我阿爹，拼了命地干活，拼了命地保护家人。」
卫菁菁的喉咙一哽，「陆征，你吃了好多苦。」
「嗯，我吃了好多好多苦，所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我们的孩子。」他把手搭在了她的小腹，一阵温热流进了卫菁菁的心里。
「一定会的。」她的手也跟着覆盖了上去。
小手贴大手，这辈子都不会放手。
陆征继续说：「阿婆的身体也很快就垮了，她一个老人，接连的丧子之痛，她受不住。父亲走之后没有两个月，她也走了，走之前阿婆和我说，陆家就靠我了。」
「这句话给了你很大的压力。」卫菁菁忍不住说，说完她又抱歉得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没有说你阿婆不好的意思。」
陆征不介意，他把她的手收进掌心里，「我知道，其实你说的对，那句话一直像个梦魇一样萦绕在我的心头，我一直不敢忘记，一直在为陆家努力。直到三姐也嫁了出去，我的心里才没有那么紧绷了。」
卫菁菁的心窝像是被撞了一下，很疼很疼，她不知道用什么言语去安慰了，只能把他的手紧握。
「最后一个走的是我的阿娘，其实那个时候谁都没想到，我阿娘一个本来就病了的女人居然撑了两年。」
「阿娘是一直知道我的苦累，她虽然不能劳作，身体也病怏怏的，但是是我唯一的避风港。阿娘走的时候，我很难过，但是她更难过。她那时候已经很虚弱了，眼泪一直在流，她让我附耳下去听，她说，『征儿，以后没有人能陪着你了，我实在放不下心啊。』」
「说完这句话她就走了，那时候我的心就像是空了一块，因为只有阿娘懂我，她走了之后，再也没有人能看得见那些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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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这句话，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双桃花眼微红，他弯下身子把头埋在她的锁骨。
一股子温热的气流扑进了她的脖颈，伴随它的是男人温柔又依赖的声音：
「直到我遇见了你。」
第107章 青涩懵懂情窦初开的少年人
两个人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上工的哨子才响起。
「下午送你一件礼物。」陆征走之前留了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完全吊足了卫菁菁的胃口，临走前她问他不肯说，现在人走了，她还止不住地想会是什么东西。
但是陆征还有一点好，他怕卫菁菁心情不好，让二姐请了半天假，在家里陪她。
她正愁那件衣裳的事儿呢，这下巧了，也刚好如了卫菁菁的愿。
两个人都是手脚快不拖拉的人，这一下午的功夫，衣服就顺顺利利地完成了。
「菁菁，你看怎么样？」陆二姐缝完最后一针，收了针脚，拿剪子一剪，把衣裳举了起来。
衣裳的红和外面落下的余晖的暖色映在了一起，美艷端庄的红在这如金汤一样的橘色下面衬得格外喜庆，还充满了希望。透过它仿佛就能一个像玫瑰似的含苞欲放的女人正渴望着走进幸福的婚姻，和自己深爱的情郎长厢厮守。
卫菁菁没由来觉得很感动，她做婚衣不是第一次了，在现代的时候她接过几套手工的禾服，但是还是第一次这样有成就感。
「真好看！」她手抚摸了上去，笑着回头对陆二姐说：「看来不用明天凌晨赶过去了，今天就能送去，我马上把它熨平了去给小兰。」
布已经下过水洗了，做完之后就不会再下水了，因为陈晓苗很快就要用。
陆二姐知道她们还有事情要商量，也没抢着干，她起身走向厨房，「那我去烧水！」
别说弟妹了，就连她看见成品的时候自己觉得内心很充实很满足。
从前自己爱女红老是被姐姐妹妹嘲笑，她们觉得新世纪到了女人不应该拘泥于这些闺房里的一些小玩意，应该去外头多看看世界，应该饱读诗书，做个有文化的人。
后来发生那件事情之后她们也没有提过这回事了，婚后还曾经让她教过她们女红，因为家里的缝缝补补总是用得着。
当然，陆二姐自己也没有再捡起过像今天这样有创造性的女红，只会偶尔缝缝衣服。
做上这么一下午，她是一点都不觉得累，还觉得内心像是有股子暖流要溢出来似的，高兴得很！
熨了衣服，卫菁菁把衣服叠的整整齐齐，中间容易起皱的地方还放了硬硬的薄木板。
再一起用牛皮纸包起来，上面还用红绳子繫上了漂亮的蝴蝶结，里面还放了一分钱的小红包。
做个彩头，意思意思嘛，虽然物资匮乏，但是该有的仪式感还是不能少。
陆二姐就在家里提前备菜了，等着卫菁菁回来做。
现在还没到下工的功夫，卫菁菁就站在赵小兰下工要走的地方等，还特地绕开了陆征的那块地。
原本的想法是去知青点等，但是知青点人多，不安全是其一。二是之前在知青点各自都闹得挺不愉快的，她也不想看那堆臭脸。
尤其不想碰到景琛。
其实要不是想着赵小兰住在知青点这回事儿，她都要忘记景琛这号人了，好歹也是个男主，怎么她觉得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啊？
又等了一会儿，做完的人陆陆续续下工了，赵小兰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她下工的时间也早。
她背着工具，做了一天的事情正无精打采着呢，看见卫菁菁站在那她心头一喜，跑了过来，「找我的？」
「对！」卫菁菁扬了扬手里的那件被仔细包好的衣裳，小声说：「已经做好了，就是想问你下午还来不来得及送过去。」
现在的时间不晚，但是卫菁菁之前没意识到的是秋收后的天是黑的越来越快了，刚才还半亮着的天，现在就有点暗了。
「能！我有时间！」赵小兰一口答应了。
她们有陈晓苗的名字和住址，只用送到她所住的永田村去就可以了，七公里说远不远，脚程快的一个小时就走到了。
卫菁菁看了看天空，还是摇摇头，「算了，不急这一时，你明天再去，还是按照原计划。」
「可明天是最晚的期限，万一这衣裳有什么变故呢？」赵小兰急着说。
其实看见卫菁菁和陆二姐都在努力做，她却什么都没为这件衣裳付出，她心里本来就不踏实了，现在恨不得立马就动身去送。
卫菁菁还想再劝劝，后面响起了二狗的声音，「小兰，你要去哪里啊？我陪你去行不！」
接着二狗才绕到前面来，看见是卫菁菁的时候还有点惊讶，「嫂子，你怎么来这里啦？我征哥上山了！」
「又上山了？」卫菁菁问。
他不是说好要给她送礼物的嘛！
二狗绕绕头，笑着解释说：「这不是征哥怕你吃得不好嘛，等入冬了就更难打到东西了。」
「小兰，你要去哪啊？我陪你去呗！我没事做！」他解释完又笑嘻嘻地走到了赵小兰的旁边。
赵小兰看了一眼周围，旁边经过的人不少，但是没几个人注意这边的。
她小声说：「去永田村，去不去？」
她问完又有点害羞，不敢看二狗，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怕他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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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这是看懂了，至于二狗会不会陪，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她笑着把东西塞到了赵小兰的手里。
「那就交给你啦！这下我也就放心了！」
赵小兰默默地把衣服抱紧了，二狗赶紧说：「去，哪我都去！不卖了我就成！」
赵小兰本来感激的话都到了嘴边，听见这话回头怼了一句：「我卖你，谁买你啊！」
「呸呸呸呸！」二狗使劲打嘴，「我说错话了，我啊，在路边上都没人捡！」
赵小兰听见这话心里又有点过意不去了，她低着声音说：「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二狗为了避嫌先走在了前头，「走吧！现在出发还能看日落呢！」
他平时就开朗，和村里哪个人说得上几句话别人都不会奇怪，但是大白天的两个人走在一起还是不大好。
至少对赵小兰同志不大好。
卫菁菁看着这两个人的样子，心里也觉得高兴，不过赵小兰要走的时候她还是食指搭在了嘴上，微微摇了摇头。
这事，二狗知道了就等于陆征知道了，最好二狗连今天的事情都别说出去。
赵小兰怎么不懂她的意思？谨慎地点点头，就迈着轻快的步子跟着二狗去了。
卫菁菁又多看了几眼，才带着笑意往回走了。
这是青涩懵懂情窦初开的青春呀！
第108章 去过开心的日子，去过自由的日子
「小兰，你看！」走了大半个小时，前面的二狗忽然停了下来，指向了天空。
赵小兰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了过去，日落西山，原本是金黄色的晚霞现在变成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红，红得发紫。
很梦幻，却又很真实。
站在前面的少年像晚霞一样的美好，他瘦弱的嵴背却一直生机勃勃，他长得算不上好看， 笑起来的时候，却比画报上的电影明星一样有感染力。好像和他在一起，忧愁自然而然地就没了。
「你咋在看我？我要你看天呢！」二狗一回头，就看见痴痴看着自己的赵小兰，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了。
「谁在看你？！」赵小兰被发现之后心里难为情得很，哼了一声就走在了前面。
二狗赶紧追了上去，「哎，小兰，你等等我！」
「谁允许你叫我小兰了？叫我赵小兰！」
「好好好，赵小兰同志！你走慢点嘛，我都要追不上了！」
「你会追不上？」尽管这么说着，赵小兰还是回头了。
二狗站在她的身后低头看着她，咧开嘴笑着，眼睛亮得跟天上揉碎了的星星似的。
赵小兰愣了一会儿，低着头又只管往前沖了。
二狗不明所以，又迈着腿往前面追，「小兰，你咋又走啦！」
路上空空的，静静的，只剩下少年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和女孩浅浅的笑声。
……
「二姐，陆征还没回来吗？」
眼看着外面越来越黑，饭已经做好一会儿了，卫菁菁本来在里面给那件旗袍收尾，收着收着就觉得光线越来越暗了，忍不住又跑出来问了。
陆征从来没有这么晚回来过。
陆二姐正在外面小菜园子浇菜，她其实心里也开始着急了，她擦了把手安慰卫菁菁：「没事，征哥儿是个有分寸的人，应该是路上有事情耽搁了，我出去看看。」
天黑得快，其实现在的时间比往常晚了没多少，但是外面黑压压的，看着瘆人。
卫菁菁心稍微定了定，她凑到门口看了看，又回来说：「二姐，我们再等等，这天太黑了，你上山也不安全，万一和他错过了就不好了。」
横竖也心里毛毛的再也做不了细活了，她就搬了个凳子，和二姐坐在一起聊天。
「菁菁，你说那衣服她能喜欢吗？能给咱钱不？」陆二姐又忍不住想起了那件衣裳。
卫菁菁笑着问：「二姐觉得呢？」
一提到那件衣服的时候陆二姐的眼睛就有神了，她片刻不犹豫，肯定的回答：「那件衣裳比我看过别人婚礼穿的都好看，陈晓苗没有道理不喜欢！」
卫菁菁看着二姐一脸兴奋的样子，她也忍不高兴起来。
这个年代的女人基本是都拘泥于家里地里，很少能有自己的一方天地，天大地大，总不会只有家里的院子这么多大。
「二姐，等咱们以后还有别的生意你能忙的过来嘛？」她故意这么问，等着看二姐的反应。
二姐立马回答：「忙得过来！」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太激动了，腼腆地笑了，说起这个的时候，她就满身的干劲，目光灼灼，笑容也显得格外闪耀。
二姐的肤色没有之前那样暗黄了，这段时间吃得好休息的好，虽然不白，但是是健康的小麦色。身材也匀称了一些，不干瘦，她的五官本来也好看，这下更能看出几分美人胚子的样子。
卫菁菁深深吸了一口气，微拢自己的裙摆，伸手摘下一朵小菜花别在二姐的发稍，陆二姐初时还有些难为情，看着满眼欣赏的弟妹，她也试着露出了一个不自然的微笑。
「真好看，二姐。」弟妹轻轻的一句话，敲打在了她的心房。
二姐的笑意慢慢放大，害羞又腼腆。
卫菁菁看见二姐的样子，心里起了点点波澜，她轻声告诉她：「二姐，你才二十四岁，这辈子还很长很长。去过你觉得开心的日子，去过你觉得自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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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二姐看着卫菁菁的眼睛，其实这样的日子，已经是她这十年过过的最好的日子了。
但是弟妹说的话还是让她的心勐的跳了一下，她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晓得。」
二姐难得没有说什么顾虑这么快就回答了她，她还有点不适应，但是这样的转变是很好很好的。
卫菁菁按了按二姐的手，「知道就记在心里，去开心，去快乐。」
「去哪里快乐？」
卫菁菁刚说完那句话，后面就响起那个她最熟悉的男声。
「你回来了？」卫菁菁一下从凳子上起来了，他就站在她后头，她低着头看向陆征手上的东西。
期待是期待，但是嘴里还是责怪了句：「好晚了，我们都很担心你的。」
陆征把手里的小木盒子递给她，软着声音说：「我错了。」
这句话卫菁菁没当回事，但是后面的陆二姐却有点错愕，错愕之后又露出了会心的笑。
卫菁菁从拿到盒子的那一刻起心里就已经开始小雀跃。
这个盒子只有巴掌大，但是却精緻得不像话，她前世也见过不少手艺人，知道这样的技术非凡品，她拿着盒子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是不是很贵？」
后面的二姐听了这话先笑着回答了：「这应该是征哥儿自己做的。」
「自己做的？！」卫菁菁听了这话可不得了了，她拿着盒子又开始东看西看。
每一面的图案结构都不一样，但是从每个角度都看着都是完整的，奇妙又精緻。
「你不看看里面的东西？」陆征看着这小人儿的兴奋样，忍不住出言提醒。
陆二姐看着自己弟弟那一副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的样子，笑了笑，进房间叫写字的小欢吃饭去了。
他们两口子的两人世界，她呀，一般也是「不在场」。
卫菁菁听了陆征的话，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小盒子的锁扣。
下一秒她的心都被眼前的画面惊得砰砰直跳。
第109章 他还有多少东西是她不知道的？
里面的是一根别着一颗珍珠的木簪子，那颗珍珠温润晶莹，在这夜色里仿佛一颗夜明珠，微微泛着光。
有了这么美好的珍珠，和它搭配的木簪的颜色是红棕，虽然并不是什么名贵的木头，但是那打磨的颜色和光滑度，还有那簪子尾部上的精细雕刻，无一不彰显出了它的极度雅致。
卫菁菁欢喜极了，也感动极了，更觉得惊喜极了。
她把木簪握在手里，面对着陆征，携着笑意，「谢谢你，我好喜欢。」
岂止是好喜欢，她在现代时就喜欢收藏各种首饰，不求名贵，只在乎质地和首饰本身的样式和精细度。
陆征的这一根，和她在大老远去山里找老手艺人做出来的簪子有得一拼。
问题是那人用的是白银，金属的可塑性强，又本身带着光泽，而且因为金属本身的硬度，原本就可以在基础上做更加精细的雕饰。
陆征仅仅用木头，就能达到差不多的效果，这样的手艺，她发现她是真的捡到宝了。
而且书里写的陆征的发家生意也并不是靠自己的技术，而是通过小生意的积累。
这人到底是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他除了做饭到底还有什么做不好的？
陆征的心里也得意极了，要不是为了看见她这副惊艷的样子，他也不会这么晚才回来。
天知道他自从有了这个念头起，自己在山上找了多久的合适的木头，又淘汰了多少的失败品。
好在她喜欢。
他轻轻拿过她手里的簪子，绕到她的后头，轻轻松开她用一个卡子卡住的头髮。
乌髮如瀑布一样散了下来，浓密又顺滑，是茉莉花香的味道。
「陆征？」卫菁菁带着疑惑唤了他一句。
陆征没有回答她，但是她能感受到他的大头握住了自己的头髮，然后扣上簪子轻轻一旋，她的头髮就被那支簪子牢牢地固定住了。
「去看看。」他的声音又轻又淡，但是她对他也算得上了解。
她知道陆征现在是开心的。
卫菁菁拉着他的手快步进了房间，飞快地点上了煤油灯，端端正正地坐在了镜子前。
正着看只能看见簪子的一角，她把头侧来测去，满意的唇角都要咧到后脑勺去了。
「真好看呀！我爱死你了陆征！」
她回过头，勐地扑进了陆征的怀里，两只纤细的手臂紧紧地环住他的腰。
陆征的心一阵乱跳，他的小媳妇是个不藏着掖着的人，但是说到「我爱你」这三个字的时候，就像个骄傲的小孔雀似的，被他弄急了才会娇哑着嗓子说一句。
他低头勾了勾她的小下巴，「这个时候就爱我了？是爱我还是这件礼物？」
「你！」她先果断说了是他，然后语气一拐，「还有你送我的礼物！」
陆征本来想板着脸佯装生气，但是看见她这样惹人爱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打趣她的另一件事来，「怎么，现在还觉得二狗送你的那葫芦好吗？」
他仔细观察着她表情的变化，他看见她先是一怔，然后皱着小柳眉像是在思考什么，最后小嘴微张，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吻上了她。
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光是看着她，他就觉得快乐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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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这次是毫无防备的，男人的力气又大又勐，她喘息着把他推开，迫不及待地问：「二狗的技术不会是你教的吧？」
陆征憋着笑点点头。
那时候第一次收到二狗送她的那个葫芦，她还挺惊艷的，虽然和陆征的这个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但是毫无疑问也会是手工店的精品。
怪不得那个时候陆征对这个葫芦嗤之以鼻，还很臭屁地问了句：「这你就喜欢了？」
那个时候她还当他什么都不懂呢！还仔仔细细地和他说了其中的精巧之处。
却没想到陆征就是个大行家，她那个时候居然在他的面前班门弄斧。
更可气的是这个男人居然还听得认认真真，一句话都不说！
她觉得又羞又恼，捶了一下他的胸口，「那个时候你看我是不是觉得我跟个笨蛋似的？」
「没有。」陆征诚实地摇头。
」那你什么都会你还听我说？显得我好像…..跟个小丑似的！」
陆征疑惑：「什么是小丑？」
「就是自作聪明的小人！」她轻轻地咬了他的手臂一口泄愤。
他慌了，「怎么会！你本来就聪明的。我听你说是因为……」
陆征在这样的地方停了下来，把卫菁菁心里的好奇虫子勾了又勾，她飞快地问：「因为什么？」
陆征的脸一下就变得涨红，他的掌心都开始发烫，紧紧地抿住嘴，眉头也如临大敌似的皱着，就好像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
卫菁菁扑哧一笑，「上次你和我大哥二哥的小秘密我没有过问，这次这个关于我的你必须要告诉我！」
「不然......不然以后让你自己做饭吃！」她俏皮地仰着脸笑了，两个浅浅的酒窝在双颊勾了他的心走。
陆征听见这个心里放松了点，他笑了笑，眼睛紧紧地攥着她的双眸，他的声音轻轻的，却充满着男人的磁性：
「因为我喜欢听你说话，很可爱，很认真，我捨不得打断你，而且，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不过，我可不喜欢你夸别的男人。」
这话说得卫菁菁的心里都扑通扑通直跳，她的糙男人，什么时候也这么会说情话啦？
说得人心里直发痒，像是什么东西在发芽，满心的愉悦都要溢出来了。
「舅舅，舅妈，吃饭啦！」
她正想闭着眼睛亲他一口作为奖励，门口忽然就响起了敲门声，连带着小欢的说话声。
「对！还没吃饭呢！」被打断的卫菁菁又害羞了起来，她转身去开门。
不过门还来不及开，她的身子就被人给掰了过去，那个人在她的唇上重重地亲了一口，然后美滋滋地走在她的前头去开门了。
她摸了摸被他咬过的嘴唇，把灯一吹，也高高兴兴地跟着出去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第110章 陈晓苗很喜欢那件婚衣
吃完饭后赵小兰来了一趟，卫菁菁一打开门她就兴沖沖地刚要说话，但是一看后面的陆征就憋了回去，欲言又止。
「我去洗澡了。」陆征适时地说出了这句话，拿着自己要换洗的衣裳出去了。
「陆征也还在河边洗澡吶？」陆征走远了，赵小兰才惊讶地问。
卫菁菁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坏笑着问：「你还看见谁在河边洗澡了？」
「啊不，不是，我，我没看！」赵小兰被她忽然问了这么一句，紧张的人都结巴了，「我是听说！就是听说的！」
陆二姐从旁边走了过来，一脸困惑地问：「听说啥啊小兰？啥洗不洗澡的，你没洗澡啊？」
原本还没觉着有多搞笑，二姐的这一句话就像是忽然打开了卫菁菁身体里管理「笑」的那个阀门，她开始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听谁说啊？听谁说谁去河边洗澡啊？」她强撑着自己问了这么一句，问完又开始笑了。
赵小兰同志经常一本正经地搞笑，不过卫菁菁还真觉得正经人搞笑起来才逗呢！
「不是！也不是听说！」赵小兰又急了，只好豁出去似的说：「好啦，我说还不行嘛！」
听了这话，卫菁菁勉强把笑憋了回去，听她说话。
赵小兰看了一眼门口，确定没人了才说：「是二狗和我说，他家人太多了，每个人轮着洗澡要很久，所以他现在也一直在河边洗澡来着。」
「好啦不说这个了，我是来和你们说正经事的！我刚才才去了一趟永田村呢，一回来就上你家来了，咱们先说正事，好不好？」
卫菁菁看见赵小兰的脸上仿佛写字「可别问了！」四个大字。
不过她还看见赵小兰干涸的嘴唇和满头的大汗。
笑归笑，看见赵小兰这样她也是真的内疚自己刚才只顾着笑了，赶紧把赵小兰请了进来坐下，「还没吃饭吧？」
赵小兰摇摇头，「没来得及吃，不过我和你说……」
「不急，陆征回来还有一会。」卫菁菁叫小欢，「小欢！你能帮舅妈倒一盆水吗？」
然后看着二姐，「二姐，劳你去倒杯凉白开。」
「好！」二姐和小欢马上都去了。
「你等一等。」
说完这句话卫菁菁就进了厨房，他们家每天做的东西都不会剩的，现在的时间紧，她飞快地做了一个简单的疙瘩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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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红柿是院子里现摘的，鸡蛋一个打散，面粉和成一点点的面絮，就这三样东西组合在一起，再加上一点调料，就能是一道最简单的美味。
上面再撒上翠绿色的葱花，一道疙瘩汤就好了，卫菁菁小心地把它端了出去。
不过也是因为她熟悉陆征的洗澡时间和担心赵小兰会不会饿坏了。
那边的赵小兰已经洗了把脸，喝了几口水，正在那里等着她过去呢！
看见她端着出来了，赵小兰赶紧自己走了过去，接过疙瘩汤，端上了桌。
坐在人家家里，等着人家给自己做饭，还让人家给自己端上桌子，哪有那样的事儿？从刚才起赵小兰就有点坐立不安了。
不过这扑鼻而来的香味是真的勾起了她的食慾，她迫不及待地用勺子吃了一小口，边唿着烫边满口赞扬着好吃。
卫菁菁笑着说了句：「你慢点。」然后她突然起身去了门口，没有锁门，把门稍稍掩盖住，后面搭上了一根木棒子。
这样陆征一碰门，木棒子就会倒地，她就知道了。
「今天怎么样？」卫菁菁坐下来马上就问。
陆二姐也期待地看着赵小兰，刚才她就想问了，但是一直在等着弟妹来。
赵小兰喝了一口水中和疙瘩汤的烫，才赶紧把怀里的一块五毛钱和几个」大白兔「奶糖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笑着和两个好姐妹说：「陈晓苗很喜欢，试了之后马上就给了钱，还给了咱们一人发了一颗喜糖呢！」
「真的？」陆二姐喜出望外，她的手紧紧拽着衣角，紧张又兴奋，「她是很开心的表示喜欢还是就平平淡淡地说了一句喜欢？」
赵小兰刚放进嘴里的一口疙瘩汤都差点喷了出来，这算哪门子问题？不过她还是认真回想了一下，然后笑着回答：「她很喜欢，她还说要介绍别的姐妹给我们呢！」
「我和她说，我们什么衣服都接，不一定是婚衣，她就更高兴了，说有需要的话就会来村里找我们！」赵小兰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
虽然那些东西都还没有实现，但是她当时听见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的甜，就好像胜利的果实已经摘到了手上似的。
「那感情好！」和她一样兴奋的是陆二姐，她的眼里都似乎泛出泪光来了。
卫菁菁也点头，「如果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定制的衣裳肯定会比散卖的衣裳要做得合身细緻，顾客的满意度也会高。但是我们不能寄希望于陈晓苗一个人身上，如果她有这个东风给我们吹是最好，但是如果没有，我们也要自己创造东风。」
陈晓苗的承诺固然重要，但是无论什么事情都不会寄百分百的希望于别人的身上是卫菁菁做事的准则。
尤其是做生意这么大的事情，在这个年代是很有风险的。
不过这个问题卫菁菁已经想过了，定制的东西会用一个「自己弄的布托她们做」这样的说辞，毕竟现在要抓证据也是很难的，就算有人举报，也可以提前和客人串通好。
而也不用担心顾客本人举报这样的问题，因为谁举报谁就是犯傻，买卖都有罪，会把自己也送进大牢里的。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先把那剩下的半块布给做了还是？」赵小兰问。
卫菁菁犹豫了一下，说：「做！大家的身材和衣服的尺寸都差不多，再不久天气就凉了，结婚的也少了，我过两天就把它做了给你，如果你看见合适的布也可以买回来。」
「好。」赵小兰同意。
她负责去黑市卖衣裳和跑腿，这个活不用动手，只要动动腿就行了，而且大黑市也有人放哨，有一定的安全性。
「这些钱你先拿着。」卫菁菁又从兜里掏出五毛钱，这是上次陈晓苗给的定金。
赵小兰把两块钱收进了口袋里，喝下了最后一口疙瘩汤。
「好！咱们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第111章 故事的轨迹早就变了
陆征回来的不早不晚，卫菁菁刚好烧了水要洗澡。
她见他进来自觉地站到了一边，陆征点点头，「还懂点事。」
卫菁菁吐吐舌头，「还不是怕你说我。」
「就是要说你，不然你总不当回事。」陆征一桶一桶倒着水，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在他做活的时候尤其好看，两条长腿结实有力，宽阔的背嵴在她面前像是一座小山似的，她每每站在他背后都尤其有安全感。
他一向不让她做什么重活了，虽然现在怀孕的日子还短，连卫菁菁自己有时候都会忘记自己是个孕妇这件事，她大大咧咧的性子，加上思想上也不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事事不能做的娇娇儿了。所以陆徵才气恼，总会在他看见的时候提醒她。
久而久之，她也就学会了有活等陆征回来干，除了做饭之类的轻活，别的事情都不过手了，陆征不让她做，陆二姐也是不让她做的。
陆征帮她倒了水，试了试水温，「可以了，我去帮你拿东西。」
卫菁菁拆了头上的髮簪，笑眯眯地放在他的手心里，「帮我放在盒子里。」
「怎么？不戴了？」陆征飞快地问。
俊朗的脸上带上了一些紧张。
她调皮地拨了拨他额前的湿发，陆征的头髮长长了不少，原本的寸头长出了盖住额头的刘海，湿答答地温顺地呆在那儿，颇有些忧郁大学生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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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人，什么类型都能hold住。
她温声解释：「它对我来说太珍贵了，我怕磕着碰着，所以不戴的时候要好好收着呀！」
这句话显然是让这个看着忧郁实则傲娇的男人十分得意，他勾了勾薄唇，「那我去放起来，你就使劲带，坏了我又给你做。」
说完他就出去了，还破天荒头一遭地吹起来口哨。
卫菁菁好笑地褪去了衣服跨进桶里，泡在温热的水里，一身的疲惫好像都从自己的身体里溢出来了。
她忍不住地在想，陆征的手艺到底是哪里来的呢？二姐看起来并不惊讶，是不是他从小就和谁一起学的？陆征之所以没靠手艺发家的原因她也猜到几分。
这个年代的人太穷了，像白香那样的有钱人没有几个，会花重金收藏工艺品的人就更少了。而卖得太便宜显然是辱没了手艺人。
那陆徵到底是靠什么富起来的呢？书里少提，她也没什么头绪。
只是，故事还会靠着书里写的发展吗？
……
两个人上了床又腻歪着说了一些话，就熄灯睡了。
陆征抱着怀里的小人，想着晚上回来的时候撞见赵小兰时她古怪的脸色有些隐隐约约地睡不着。
他是特地晚回来的，没想到刚好赶巧了，进门的时候甚至还碰到了门口的一根棍子。
这根棍子他记得，之前在另一边，怎么就到外面来了呢？
正整理着一头思绪，怀里的人忽然翻了个身，把身上的被子都踢走了，好像是热着了，额头上也出了一阵薄汗。
陆征熟练地拿起放在那边的一个蒲扇，把被子帮她重新搭在肚子上盖好，再一下又一下地给她扇起微微的风。
她怀孕之后晚上的时候总是睡的不安稳，之前的时候他还不知道什么原因，一摸她的背才惊讶地发现都湿了大半了。
天气是没那么热的了，她起了一点异样他心里都慌得要死，第二天问了二姐才知道，女人怀孕之后有的确实会特别怕热。
后来他就准备了一个蒲扇，她热了给她打打扇子，她就不再动来动去了。
第二天陆征倒是没那么早就没影儿了，卫菁菁也是难得早上醒来的时候还迷迷煳煳看见了陆征，虽然她转身就又睡了。
天大亮她才伸着懒腰慢慢悠悠地从炕上下来了，陆征在院子里干活。
他昨天送给她的那个簪子正稳稳噹噹地躺在桌子最显眼的地方，听见这边有动静，陆征还装作无意往这边瞟了几眼。
小样～卫菁菁当然知道笨男人在想什么啦，这个簪子她是真挺喜欢的，但是也是真的有点捨不得拿出来戴。
其实以前不是没有过价格更昂贵的东西，她一贯的思想是东西是东西，该怎么用就怎么用，再贵的玩意买回来也是为人服务的，不是人来服务东西的。
用的时候小心翼翼，那不是折腾人嘛？
可是轮到她男人送她的这件礼物的时候，卫菁菁就开始捨不得了，这簪子她越看越稀罕，哪哪都觉得完美，生怕自己大大咧咧的性子磕着碰着它哪里了。
不过陆征看着，她还是把盒子轻轻解开它的扣锁，拿出了簪子，头髮一挽，插了进去。
不是她说，这簪子其实很配得上一件中国风的碧色旗袍，要是有钱了，她还真想给自己做上一件。
当然，能卖上个好价钱她更喜欢！
看见里面的人把簪子戴上走了出来，陆徵才带着零星的笑意重新低头做自己的事，这段时间闲了些，他可以好好在家陪她了。
看见陆征这样子卫菁菁就觉得好笑。
怎么？搞得刚刚一直在偷摸观察她的人不是他一样？
她没有去找他，直接去后院找了二姐。
后院不大，但是陆二姐已经不满足于种前院那一点点种类的菜了，她又在后头种了别的蔬菜，每天早上都会好好打理，能吃了的就摘下来放厨房里给卫菁菁留着用，多了的就会往赵小兰，张秀那边送送。
「二姐。」卫菁菁小心地走了过去，站在二姐的旁边轻声问：「我想问问，最近你们上工的时间紧吗？」
陆二姐立马摆手，「不忙，时间挺闲的。」
她怕弟妹觉得自己做不了那么多，赶紧就这么说了。
是不忙，比之前松泛多了，家里的事情也没多少，一下子有点「闲」了她还真有时候不知道做什么，能做衣服最好了，还能挣钱。
「不是，我是想问你，最近上工下工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呀？我怕陆征知道点什么。」
陆征太敏锐了，反应快的不像话，她做这些必须要避开他做，不然这男人很快就能知道不对头。
卫菁菁一问起这个，陆二姐就想起了那天早上看见的事情，把上下工的时间大致说了一下就想和她说，没想到小欢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吓了她一跳。
更让她心一紧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陆征就站在那边了，陆二姐说话的时候谨慎，动不动就会看看这边，可陆征是什么时候来的她还真不知道，他听见了多少她也不知道。
不过陆征看见她看见他了也不紧张，面色如常地过来了，把自己的媳妇搂了过去。
「早上吃面条，好不好？」
卫菁菁以为他才来，听见他难得提出一个要求，当然是答应的啦，「那就鸡蛋面，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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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欢也高高兴兴地跟过去了，他也可喜欢吃鸡蛋面了，加上西红柿就更好了！
只剩下陆二姐站在后面直冒冷汗。
征哥儿不会听见了吧？但是她们也没说别的，他应该想不到什么吧？
第112章 生意又来了
陆二姐和陆征干活的地方差不了多远，干活之余她都在偷偷观察陆征，陆征却除了用心干活以外哪里都不看，也没问她什么。
是偶然？陆二姐忍不住这样猜想和安慰自己。
「咋了？还不舒服啊？」
陆二姐一上午都心猿意马的，干活的速度自然就慢了点，同样在干活的齐国栋趁着喝水的功夫冷不丁在陆二姐的耳边说了这么一句。
陆二姐吓了一跳，不过她没叫，和何方伟生活的那些年，「不喊不叫」这四个大字刻在了她的心里。就是整个身子都抖了一下，回头看见后头是齐国栋，她的心放下来了。
齐队长是个好队长，在村里说一不二，对每个人也挺公正公平的。
她腼腆地笑了一下，回答说：「没有，队长别担心，我干的完。」
说完她又拿着锄头一下一下用力迅速地开始干起了活。
陆二姐没觉得齐队长是小瞧了自己，不过拖后腿的感觉是真的不好受，她越这样想着就越干越卖力了。
齐国栋本来还想关心一两句，看见陆二姐这样心里也踏实了，昨天陆征说他二姐不舒服，特地给她请了一下午的假，他之前又看见她好像有点没力气，所以想来问问需不需要点帮助。
现在看她这样，这力气，村里有的男人都比不上，齐国栋看了一会儿，点点头，放心地离开了。
陆征是在齐国栋走了之后才看了一眼干活的二姐。
其实他早上什么都没听见，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二姐的神色会那么慌张。
就好像她隐瞒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但是他敢肯定的是二姐还没有把他的那件事情说出去，不然依他女人那性子，肯定会来问他的。
可她们到底在瞒着他什么呢？
他该过问吗？
卫菁菁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那件旗袍了，收尾的工作还得花上个一整天，但是她刻意加快速度，恨不得一上午就做完了。
时间就是金钱，她之前在现代工作得懒懒散散，动不动就休息，现在是看见钱就想挣，大钱小钱，什么票据，只要有，她都想挣回来。
自己的钱袋子已经见底了，不过她的柜子里还有三个钱袋子，大哥二哥和陆征的，要用肯定优先从陆征那个用起。
谁让他是她男人？
专心了一上午，没有休息也没有做别的事情，旗袍的收尾工作终于做完了。
她摊开了，睁着眼睛认认真真地看着还有没有纰漏。
前面没有，翻过来看后面的时候才看见几个微小的线头。
「还是只有慢工才能出细活。」她嘆了口气，可也不打算再继续了，下午休息一会儿再做。
抱着「快」的心态做一件事情的结果是迫不及待想做完，可原本对她而言是快乐的事情的刺绣忽然就在这样的心态下变得有点点让人反感，就像有人在后头追着跑似的。
还是要稳，心态也要稳。
中午做了饭吃了饭，和陆征在床上眯了一会儿，等陆征去上工了，她又开始慢慢做了起来。
该剪线的剪线，该添线的添线，一点都不含煳了。
检查完之后来不及欣赏，她就把衣服收进了柜子里，拿出了昨天做婚衣剩下的半块布，样已经打过了，直接剪裁大致缝合就可以，剩下的精细活交给二姐做。
这个时代女人的身材都差不了多少，物资贫瘠的年代，谁都苗条，陈晓苗更是大众身材的代表似的，她们几个都量了一下，确实是很相似的。
有了经验做起来就很快了，她做完的时候，离下工还有好一会儿呢！
她去小院洗了把手，小欢去隔壁张秀家玩去了，她准备去看看。
张秀的两个大点的女儿都没让去上工了，平时两个小女孩就在家里看着妹妹和做点松泛的家务，妹妹饿了就背着上地里让娘找个隐蔽的地方餵奶，最近每天还会和小欢一样每天来卫菁菁这里领字回去写。
不得不说秀姐其实是个有先进思想的女人，她知道小欢开始学写字，就自己也去买了纸笔，她还说要不是手里没钱，就送学校去了。
她也不要求卫菁菁教什么，就是每天把字写在纸上，解释了意思，两个小姑娘自己回去就会写完，秀姐下工了就会看，她也看不懂什么，但是只要是和卫菁菁写得不一样的字她就知道是错了。
但卫菁菁每天还是会抽个时间去看看她们写的怎么样，到底懂不懂。
不过招娣和盼娣对这忽如其来的学习其实是有些抗拒的，年纪稍大的小孩们都有自己的想法了，看见人家每天在外头玩，自己心里自然也想去。于是陆二姐就让小欢没事可以去陪姐姐们玩，三个小孩现在关系可好了。
这门刚一打开呢，外面就站了个恰好伸出手要敲门的人。
卫菁菁定睛一看，「陈晓苗同志？」
「哎！」陈晓苗笑得格外灿烂，「卫同志，我和你说，我那件衣裳啊做得实在是太好了，我未婚夫都说好看得紧呢！」
卫菁菁笑了笑，「那就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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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看陈晓苗的样子，应该不单单是为道谢来的，她心里不免生出了点点的期待。
「是这样的，你会做男士的衣裳不？中山装！」陈晓苗直接说了：「我未婚夫觉得你们的手艺实在是好，本来他的衣裳已经做好了，这不，又说着想要一件更好看的！他是城里人，讲究了点！」
怪不得，原来是城里人，卫菁菁心想，哪有已经有衣裳的还要件的？不过这中山装和女士的红色婚衣不一样，平时也是可以穿的。
「你们不是明天就要用？我可能做不完。」卫菁菁实在地说。
说到这个陈晓苗有点不好意思，「不是，其实婚礼还有四天呢！我是怕你们做得不合身什么的，留了改的时间。」
她说完这个赶紧找补：「不过这衣裳做得可太好了，哪哪都特别合适！样式也好看！」
不得不说陈晓苗的彩虹屁夸得卫菁菁可真是高兴，本来还愁没生意呢，她当然一口答应：「那好，老规矩，三围和要求留一下！」
「哎，好！」陈晓苗高兴地把怀里的纸掏出来了，这些她早就给准备好了。
卫菁菁粗略地看了一眼，这难怪是城里人，要求也多一点。
她报了个价：「这个三块钱哦，一块钱定金，可以吗？」
陈晓苗没有犹豫，拿了三张钞票就塞到了卫菁菁的手里，「我先给你了，谢谢啊！」
三块钱肯定可以啊，她未婚夫可是给了她五块钱呢！这是供销社男士中山装成衣的价格。
卫菁菁收了钱，两个人又闲扯了几句，陈晓苗有事告辞了。她把钱和纸都收起来，抬着愉悦的步伐去找赵小兰了。
第113章 林家一家的惨状
她把事情简单说了，赵小兰也是喜出望外，她直说明天上午请假去买。
现在请假没有之前那么难的，之前林建平当大队长的时候他们这些没有钱又没有家庭背景的知青才活的叫一个窝囊呢！
要么就是做些累活，要么就是做些工分低的活，偶尔去请个假还要被苦口婆心的「劝导」，实际上话里话外就是威胁。
知青下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劳作本子，但是大队长可以随时写上几句话，影响很大。
但是现在的大队长是齐国栋，他可不会阴阳怪气，只要不是请假过于频繁，他都会答应，有什么困难找他他也是尽量就帮忙了。
想起林建平，赵小兰就和卫菁菁说起林家的事情，「你听说了不？林家的三兄弟现在除了那个谁，林天吧？其他两个都过得要多惨有多惨。」
卫菁菁本来是没什么兴趣，但是听见「要多惨有多惨」她心里就起了好奇。
那是有多惨？
「我天天在家，没在外头听过什么，他们咋啦？」她连忙问。
赵小兰看了一眼周围，小声说：「你知道那个林杰吧？他不是离婚了，林家老宅子又没了，这不，只能自己盖房子。也亏他想的出来，竟然拿土和泥弄了个洞似的睡觉的地儿，前天晚上那大雨一冲，差点把他给埋死了，还好林浩就在外面搭了个棚子睡着，听见了。」
「活该。」卫菁菁淡淡地说。
可不就是活该？之前他怎么对秀姐的？秀姐还没出月子，他宁愿在秀姐跟前给林夏干活也不搭理一下秀姐，还说她生的是赔钱货。
离婚了吧又贼心不死，还想着骚扰秀姐，还好秀姐被刘一方给救了。
作为林家老二在家里除了拱火啥也不会，搞得三个兄弟反目，原本还能留两间房子呢，现在是全都被收了。
他不活该谁活该？
赵小兰偷笑，「我也觉着挺活该的，我和你说，那林浩就更加了。本来还是村里的香饽饽，家庭好，长得也高大，不少女孩子喜欢他呢！现在可好，人瘦成了一条杆，干活有气无力的就算了，还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这鬼还嫁给他！而且那些丑事爆出来了，他们几个本来在村里就抬不起头了。」
卫菁菁说：「他我不太了解，但是事已至此，其实林家的每个人都有责任。」
「就是不知道林夏怎么样了，她之前娇生惯养的，脾气看着也可以，怎么人这么差劲呢？」赵小兰想着这些，又发出了感慨。
她在村里话少，但是人嘛，都喜欢听点八卦的东西，尤其林家之前还那样害了村里的人和陆家，这报应来了，谁都痛快。
不说林夏卫菁菁还差点把林夏是原书女主这事给忘了。
「她啊，现在应该在做苦力？」卫菁菁这么说了一句，又叮嘱了赵小兰几句关于衣服的事情，就从田埂慢慢走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她见着林浩了，完全没有了之前那少年郎意气风发的模样，整个人破败得很，做活也力气有一阵没一阵。
她看了一眼，就匆匆离去了。
恶人有恶报，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虽然她觉得林浩这个人算不上坏，但是生活在林家，他真的就一星半点都不知道吗？自己家里几口人，挣多少粮食，也不知道吗？为什么林夏不上工也能领粮食，就一次都没看见过吗？
这就是为什么包庇也是罪。
他们三兄弟虽然可以完全和林建平他们犯的事脱开关系，但是骨断还连着筋呢。
哪一个都不无辜！
而林夏，此时此刻也并不好过，她正拿着锄头在硬邦邦的土地上开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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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一下，她的掌心的泡长了又破，破了又长，原本算得上是白嫩的手现在已经完全不成样子了。一张圆脸整个地凹陷了进去，颧骨突出，皮肤又黑又黄，脸上还多出了很多晒斑。
林夏已经不愿意去照镜子了，她一直爱美，上一世直到老了也一直打扮得得体。
她和林建平张翠花都被分开了，林夏被分到了西北的一个新农场做开荒，她从没干过活，这劳改了还没多久呢，就病了好几场了。这人也一天比一天虚弱，原本她死也想不到自己会落到这样的结果，一度想要自杀重新来过。
但是始终是没有这个勇气，她怕痛，更怕死。
可两辈子都没受过的这种罪，彻底把她内心最后一点良知都给蹉跎了。
原本以为跟景琛的那一世已经够痛苦了，妯娌欺负，婆婆也瞧不起她。尽管景琛对她也不算差，但是他也丝毫不能理解她，甚至有时候还会跟着婆婆妯娌一块说她。
过分的时候还说过一句：我就是看你是农村姑娘，以为你淳朴能干活，我至少能没有后顾之忧好好工作，没想到你比城里姑娘还要大小姐，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娶了你。
从这句话开始，林夏就开始恨上了景琛，她从小娇生惯养，能为他做就不错了，他居然还这样说？
上一世，就是这样想着，所以哀哀怨怨地过了一辈子。
原本以为这一世直到了歷史的发展，有了逆天改命的能力，却不曾想有了卫菁菁这个大漏洞，让她的命运变了一次又一次。
等着吧，已经快十月份了，再过三个多月的那次事故，卫菁菁说什么都活不成了。
她已经想通了，也不疯了。既然没有死的勇气，那她林夏就好好地活着。她劳改的时间不过是一年，明年劳改出来一样可以参加高考，等上了大学，一切就好起来了。
更不要说她知道了时代的风口，她自己就能凭着自己的记忆发财，暴富！
这一年算什么？她还有大把的时间！
想到这里，林夏露出了极为猖狂的笑。
「干什么你？你还敢给我偷懒？今天你给我加时！」
她还没笑多久，后面就响起了管理员的声音，林夏的笑容一僵，愣了一秒，赶紧追上去求饶。
天知道这要是再加时，还不要一年，她就能彻底成个黄脸婆了！
第114章 被旗袍惊艷到的白香
有奔头的日子是一天过得比一天快，陈晓苗家那件衣裳送去之后又很快到了白香的旗袍交货的日子。
她一早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让小欢在张秀家玩着，就背着箩筐和赵小兰一起出门了。
她们这次不仅仅是去交货，也打算买一点新布。
陈晓苗未婚夫的那件衣服送出去之后陆续又来了几个人，还有从城里来的，有两个人的生意定下了，都是普通的衣裳，有个人是自己提供了布，卫菁菁就收个手工费。
不过好在都是在大白天的时候来的，陆征都在地里上工，一次都没碰到过。
出门前卫菁菁想了想，还是小心把自己的簪子收了起来，平时在家里戴戴就算了，出门她可不敢戴，有点损伤她得心疼死。
这件旗袍她是前前后后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再自己认真地包了个好看的包装，繫上了和旗袍本身颜色一样的米白色的细绳子，外面还花上了一朵小小的玫瑰，不过没有彩笔，就用的是黑色的水笔。
做生意，卖商品也卖服务，最好的是让客人觉得物超所值了。
一路上赵小兰对这个对她来说十分神秘的东西很好奇，几次想问，又觉着这事她没参与，不好意思问。
倒是卫菁菁看出来了，笑着和她解释了一遍。
赵小兰听到价格的时候还一阵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好一阵她才感嘆着说：「难怪你找了这门子生意做，还是你有想法。」
隔了一会儿她又说：「胆子也太大了你！」
这涉及的金额可不小，不是那几块钱的小打小闹了。
「要用钱嘛。」卫菁菁笑笑，「你看，再过些日子我肚子里那两个出来了，还不得花钱养活？」
赵小兰点点头，「这倒是，不过陆征没这方面的想法？」
「不可能。」卫菁菁坚定地摇头。
陆征这个时候在书里头都是很穷的，甚至上大学的钱都是几个姐姐凑出来的，要是陆征也在干这事，怎么会没钱？
」也是，他的成fen被抓了估计够呛，不过我觉着陆征不像是心甘情愿吃软饭的人。」赵小兰看了卫菁菁一眼，小声说。
两个人的关系好，很多话早就聊开了，成fen问题也聊过，令赵小兰佩服的是卫菁菁压根就不在乎这个。
所以她才会在她面前说，也算是提个醒。她知道二狗在做些投机倒把的事情，虽然他没提过陆征，更没说过陆征在一起干这事，但是赵小兰也看见过二狗悄悄地去找过几次陆征。
说些什么她就不知道了，她也不敢确认什么，但是提一提，让卫菁菁自己注意点总没错。
卫菁菁蹙了蹙眉，「他确实是不愿意的。」
她的男人有多倔有多要自尊她是知道的，受够了苦，才不想让人瞧不起。
不过他向来不会对她花自己的钱多说点什么，陆征的那个荷包也一直安安稳稳地放在柜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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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荷包？她又想起那个荷包好像变大了点地事情了，事情多了记性也就不好，等会回去一定要去看看！
卫菁菁和赵小兰才到地方，就看见一道倩丽的身影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卫菁菁赶紧走过去，「白香同志！」
白香听见这话带着点惊喜回头：「你来了？」
看见赵小兰的时候她心里有点警惕，但是面上不显，带着点疑惑问：「这是？」
「她叫赵小兰，是我朋友，也是我的合作伙伴。」卫菁菁小声说。
她都这么说了白香自然就放心了，她对赵小兰也有印象，上次在供销社好像就见过。
白香看着卫菁菁手里那个精美的包装心里就痒痒的，恨不得马上就穿在身上看看，她想了想，试着问：「我的珍珠也到了，要不你去我家里，我正好试试，顺便拿钱给你？」
她手里是带了钱的，但是她其实藏了几分私心在里头的，这旗袍在外面并不好打开，街上人多眼杂。
但是如果拿回去不满意的话呢？这饭局的时间是提前了的，她不想出什么岔子。
卫菁菁和赵小兰商量了一下，就答应了。
到了白香家门口，赵小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刚才忘了还要上医院开点药，这一会儿还有别的事情我怕来不及。」
「嗯，那你去吧，一会儿我们在外头会面。」卫菁菁看了一眼白香，白香没说什么，一心扑在那没打开的包装上头了。
横竖这是她家，她也不怕出什么么蛾子了。
赵小兰和她们道别之后也没走，就在这大大的机械厂里的家属区外头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等着，她和卫菁菁说好了，一个小时之后没有出来赵小兰就立马去找警察来。
对于来陌生人的家里肯定是有警惕之心的，虽然这白香看着也不算什么坏人，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她们两个弱小无助的，万一遇上事了咋办？
不过这家属区可真大啊！而且刚才白香带着进去的那间房子还是独栋的，小院子里还有个池子，里面几条漂亮的红鲤游来游去，好看极了。
真有钱吶，赵小兰心里忍不住地感嘆。
她这辈子都没住过这样的房子呢！她从有记忆的时候起，就是和两个姐姐一起住一个房间了，一家那么多口人，拥挤得很！
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后面红色砖头白色油漆一起砌成的漂亮房子，内心憧憬极了。
要是有一天她有钱了，她也要买这么大的房子，每个姐姐弟弟都有个房间，这样谁都不用抢了，还能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多好？
卫菁菁跟着白香进了房子，里面有两层，除了一个在厨房做饭的女人就没人了。
「她是我远房一个阿姨，一会儿要不要尝尝她的手艺？肯定比不上你，但是也不错！」白香笑嘻嘻地带着卫菁菁上楼进了她的房间。
卫菁菁内心瞭然，这个年代的有钱人和后世的其实也没差多少，说是远房阿姨，实则就是家里的保姆。
白香的房间是二楼的里面那个，很大，但是看着却很拥挤，柜子是一个接着一个，里面都装满了东西。
看着是又整齐又凌乱的。
「我去换给你看！」一进房间白香就迫不及待地进了房间里带的厕所。
别的都不羡慕，这个厕所卫菁菁是真心羡慕了。
什么时候她也能有个这样的厕所啊？
白香看着那个包装，一下子又捨不得拆了，要说这卫同志的手也是真巧，那花画得跟真的似的，还恰好就在包装的中间，要拆还真就得把它给撕了。
她心一横，从旁边给慢慢撕开了，把旗袍从里面拿在了手上。
这一看，便是满眼的惊艷。
一朵朵鲜红的玫瑰磅礴地开放着，像一个个充满了生机地少女，曼妙妩媚地缠绕在了一起，每一朵花儿由内向外的颜色递进也不一样，有的上面甚至还有晶莹的小水珠。白香有点不可置信地摸了上去，那平整又密实的线路无一不表明着它就是刺绣，不是绘画。
这精緻还留在了旗袍的另一面。
双面绣果然和别的绣品是不同的，即使是反过来看，也是极美的。
值，真是太值了！
白香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脸上的笑喜不自胜，就好像她已经在饭局上大出风头了似的。
这两天惊艷她的东西是接二连三，白香自己都觉得，运气实在是好，买到了好看的珍珠，还能穿上这样独特动人的旗袍。
对了，一会得赶紧把珍珠给卫同志看看，她这样聪明有才华的人，设计出来的首饰一定也不同凡响！
第115章 人生的苦难自然越少越好
白香出来的时候，卫菁菁也是觉得自己眼前一亮。
何为佳人？
身材曼妙无双，长髮及腰，眉眼清淡冷艷，那两片红润的嘴唇跟花瓣儿似的，红润性感。
原本就是极为妩媚的长相，配上这一身显眼招摇的旗袍，添了她一身的娇。
白香的长相本来就淡中带着刻骨的魅，这样的美人儿怎能不把她骨子里的东西发挥出来？卫菁菁初见她时，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套裙，不是不好看，就是怎么看怎么违和。白香让她提意见的时候，她一下子就想到了那盛开的带着荆棘的野玫瑰。
今天这样看着，真的很适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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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好美。」卫菁菁站在由衷地感嘆。
白香捂着嘴笑了，她刚才已经照过镜子，满意得不得了，刚才看见卫菁菁眼睛里毫不掩饰地惊艷更是高兴极了。
「这是我穿过最适合一条裙子，谢谢你，我这次是真的心满意足了！」白香拿出自己的手包，爽快地结了剩下的钱和票。
卫菁菁接过钱，心里也满是愉悦，「谢谢，下次有需要的话还可以找我的！」
她早就想这样提一嘴了，白香是个大客户，虽然周期长了点，但是这一下大几十块收在手里是真的爽。
白香笑着答应：「那是肯定的，好不容易找到这样一个好裁缝，我怎么能轻易错过？」
「对了，我要拿那珍珠给你看，你帮我瞅瞅，做点什么好。」她说着，又起身迫不及待地去找昨天她爸白厂长给她拿来的那一小箱子珍珠了。
其实她还看上了装珍珠的箱子，可是她一向对她大方的父亲大人却忽然一下变得小气吧啦的，说什么都不肯给，她不情不愿地找了个空首饰盒收拾了。
首饰盒一打开，卫菁菁就愣住了，她的心忍不住地紧了紧。
那一颗颗晶莹剔透泛着微光的珠子，怎么和陆征送她的簪子上的珠子会这么像？
「好看吧？这是我父亲从一个叫什么，坤爷的大倒爷那里收来的，不过也不完全是吧，反正是收了之后才知道是坤爷的。这个倒爷专门倒这些精緻的东西，以后我想买什么就可方便啦，就是价格不便宜！」
白香没看见卫菁菁的表情，她捻起一颗珍珠，在手里细细地看着，语气一直上扬着，心情自然是好。
卫菁菁却像忽然被惊醒了似的，「坤爷？」
她一口长气松了出来，她刚才心脏砰砰乱跳，脑子里乱得很，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想到了陆征。
还好，还好不是他。
「你认识？」白香把头转过来问，手上的力气却因为怕握不住那颗珠子而大了点。
可珠子这样的小东西，一用力握反而握不住，从手指上滑到地上去了，啪嗒啪嗒地弹着跑了。
白香惊唿了一声，细眉一蹙，却没别的反应。反倒是卫菁菁急了，她弯下身子，去找那颗珍珠的身影。
白香好笑地把她扶了起来，「算啦！一颗珍珠而已，这里不是还有很多？」
卫菁菁身体僵了一下，顺着白香的手起来了，她微笑着说：「这珍珠看着就是好东西。」
她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陆征看着她打开这个盒子的眼神。
他是那样的期待，那样的紧张。
刚才白香说这颗珠子的价格不便宜，不便宜是多少钱？那个傻男人到底攒了多久？
他说是说让她随便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可她知道陆征就是不想让她捨不得，想让她高高兴兴地用着。
可从他帮她收簪子的那几次的动作看得出来，其实陆征也很小心，他心里对这根簪子的珍视绝对也不少。
他们两人都如此珍惜的东西，对于白香来说却不过耳耳，她甚至都不愿意为它折腰。
一个是被成fen二字打入谷底的穷小子，一个是事事无忧的大小姐，这中间的差距，当真是残忍。
这个年代的贫富差距，可比未来的贫富差距要深刻得多，因为这里面还藏着地位，身份。
而这些东西在还未思想解放的现在，是能轻易摧毁一个人的东西。
她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大手大脚的时候，是不是也伤了哪些人的心？
可是卫菁菁也理解白香，站在白香的角度上来说，这些东西确实于她而言算不上什么很珍贵的东西，在她的那一大堆首饰盒里，也不算出众。
她无需珍惜，也无需为了一颗珠子而内心波动，更没必要小心翼翼地使用，
因为她根本就不需要理解这样的心情。
白香这样无忧无虑的样子看着美中又带着几分涉世未深的纯洁。
卫菁菁不是什么愤青，她觉得白香这样很好，这是白香与生俱来的优势，人生的苦难自然是越少越好。
当然，她自己也慢慢的习惯了农村的生活。
习惯了，就不苦，更何况不和自己以前的生活比，就看村里的人，她过得可比他们要好多啦！
白香专心致志地捧着那一盒珍珠看了又看，笑着回答：「确实好看！」
这样想着她又有点可惜了，不过可惜了几秒钟她就又释然了，耷拉的嘴角又扬了上去。
反正就在这房间里，应该迟早会被找出来吧？
「你看，应该做些什么呢？」白香把箱子放在了卫菁菁的面前。
卫菁菁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她的脑子里已经出现了几张未成形的稿子。
珍珠项鍊和珍珠耳环都是最简单的东西了。
要做些什么才能脱颖而出呢？
「白香，你用过发箍吗？」她灵机一动。
白香的头髮又顺又直，细软浓密，如果要盘发会容易散落。
但是披髮，又少了画点睛的东西。
如果有这样的珍珠做成的一个细细的发箍，柔顺的头髮往耳后一别，岂不是很亮眼？
发箍出现于商周，流行于九十年代，这个时代她还真没见几个人戴过。
「你是说头箍，抹额？」白香皱了皱眉头。
那玩意可俗气得很，她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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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飞快地否认，「不是，你有纸和笔吗？我画给你。」
「好。」白香点了点头，熟练地打开了另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了她学画画用的笔纸递给卫菁菁。
卫菁菁接了过来，在桌子上「沙沙沙」地画了起来。
第116章 爱好是很重要的
卫菁菁画得很快，她本来就是学的设计，是美术生来的。
她也不敢耽误久了，白香的房间里有个挂钟，她看见这一下二十分钟已经过去了，耽误久了小兰该着急了。
她收完最后一笔，把画纸递给了白香。
白香拿过去一看，这画是画得很不错的，珍珠上的点点光泽都出来了。
珍珠整齐地排列在一起，一颗一颗很是紧密，这个发箍的形状不是单纯的弧形，看着还有几分波浪的样子。
「这样能好看吗？」她隔了一会儿才问。
这画是好看，但是她还是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卫菁菁点点头，她看出了白香的不解，她心里慢慢寻思着，可能是没有实际的模特图，所以根本是看不出来效果的。
但是东西都没有，模特就更不可能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
白香还没等到卫菁菁解释呢，只看见她拿着笔又开始画了起来，速度比之前的还快，但是画得却还不错。
卫菁菁画的是简略人体图，没有画脸，但是画了她身上的旗袍和头上的珍珠发箍，秀髮披在两肩，身材纤细。
她甩了甩酸痛的手看了一眼自己的画，只花了七八分钟，不完美，但是凑合能看。
「大概就是这个效果。」卫菁菁回头把纸递给白香，却只看见她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
卫菁菁被盯得有点发毛，「怎么啦？」
白香回过神，吞了吞口水，「卫菁菁，你怎么这么厉害，画画也画的这么好！」
她学了好几年画画了，本来觉得自己已经算得上是有一定艺术底蕴的了，这比起来，还不是小巫见大巫？
而且人还是随手一画呢！
「小时候学过一点。」卫菁菁又让白香看画，「你看这个怎么样？」
白香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有了整体效果的发箍上面，「这样看起来，就挺好看的了，也很简单，比我原本想的夹个夹子要好很多。」
有问题就提出来，觉得好看就大方夸赞，这是白香一向的行事风格。
卫菁菁笑着解释：「你的头髮柔顺，太复杂的东西就喧宾夺主了，这个真的会出效果。」
她又看了一眼时间，站了起来，「这东西我看过了，心里也有底了，要不我回去慢慢画？我朋友应该也买完东西了。」
「好，这一下没注意时间，抱歉。」白香也起来了，把画纸和笔给了卫菁菁，「这个给你，毕竟是给我画图嘛。」
卫菁菁把笔纸拿在手里道了句谢，两个人又约好后天来白香家里交稿子和稿子的价格，就出门走了。
白香目送卫菁菁出了这片区，就一蹦一跳地上楼了，她得了好看的新衣服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好看的衣裳还要配好看的妆，她最喜欢的就是对着镜子琢磨自己的脸了，这下更是早就等不及了。
卫菁菁刚从白香的家里拐出来没多久，就被躲在那里的赵小兰给叫住了。
「怎么样？」赵小兰好奇地走在她身边问。
卫菁菁眨眨眼睛，「搞定了，钱也拿到了！」
「真的？」赵小兰高兴地眼睛都要笑不见了。
「骗你干嘛？走，我们去买好吃的！」卫菁菁笑着挽着赵小兰的手往供销社那边走。她今天得了钱，又得了票，不消费一下都对不起这么久的努力！
赵小兰忍不住又笑了，「好嘞！」
好姐妹得了钱，她心里也挺高兴的，虽然这钱和她没关系，但是却给了她盼头。
尽管她是没有卫菁菁那样有本事能挣钱，但是她不怕累呀！积少成多嘛，何况，那这几天挣得那一块钱，一点都不算少！
平时的一块钱，可要攒上一段时间呢！
卫菁菁忽然想起什么，问赵小兰：「小兰，你好像从没和我说过你想做的事情是什么，你的爱好是什么？」
赵小兰在她们几个女人的聊天里面常常充当的是聆听者的角色，不怎么说话，在说到自己很感兴趣的事情的时候才会插上一嘴。
赵小兰的笑容忽然僵在了脸上，她的眼睛垂了下来，「我没什么爱好的。」
「一个也没有吗？爱做的事情呢？」卫菁菁不死心地问。
爱好对人生来说都是重要的，她不想赵小兰在她们身边老是像一个跟班似的角色，所以有点儿好奇她想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如果能让她通过做爱做的事情挣上钱，比这样跑腿不是强多了？
赵小兰只顾着摇头，「没有，我哪有什么爱好呀。」
卫菁菁还想继续问，却看见赵小兰往前面一指，惊讶道：「你看那个小孩在干嘛？」
卫菁菁自然而然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边是个瘦巴巴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正跟在一个大人的身后，手小心隐蔽地伸向他的口袋。
她正想喝止，赵小兰先过去了，她把小孩的手用力地拉了下来，不顾小孩的使劲挣扎，把他拖到了巷子里。
卫菁菁见状也赶紧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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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么？」赵小兰压低着声音问小男孩，她的语气里是卫菁菁从未在温和的赵小兰同志的声音里听到过的愤怒二字。
她不懂赵小兰为什么这么生气，就好像这个小孩是她亲近的人一样。
小男孩还在挣扎，但是他太瘦，力气太小，怎么也挣脱不开。
「你知道你这样会怎样吗？你这么点大就想去劳改吗？」赵小兰把他的身子正了正，让他站好，继续压着怒气问。
小男孩怯生生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他心里又害怕又慌张，他见挣脱不开，只得连连求饶：「姐姐，这是我第一次，我下次不敢了，求你让我走吧！」
赵小兰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和炸毛了似的，「谁是你姐姐，不要乱叫，我只想告诉你，这种事情以后都不要再做了，再穷再苦也不做小偷，你知不知道？」
她说这话的时候真挚又像是在隐忍着什么伤痛，句句掷地有声。
「知，知道了。」小男孩耸着肩膀答应了。
这人的话不像是教训，有点关心的意味，让他不禁抬起头，想看看这个人长什么样子。
赵小兰还没说话，卫菁菁的声音就响起了，「你不是黄小虎吗？」
那个帮她吆喝卖大肠的孩子。
她惊讶之余又觉得好奇，这孩子之前的时候瘦是瘦，可至少还干净，现在瘦的跟麻杆似的，还脏乎乎的。
他之前还很热心地帮她买东西，她多给了他五分钱他都要退给她。
怎么变成这样了？
第117章 温柔的小兰同志也有执拗的一面
「你认识他？」赵小兰问卫菁菁。
卫菁菁诧异，「你不认识他？」
赵小兰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确实是引人遐想了，她轻轻地摇摇头，松开了小男孩的衣领，「不认识。」
卫菁菁的心底更怪了，刚才看小兰激动的样子，还真觉得是她熟知的小孩似的。
不过这件事被她先放在了后头，她走到小男孩的面前问：「还记得上次那碗猪大肠吗？你身上发生什么了？」
她对别人的事情理应是不好奇的，但是赵小兰这样子显然是不放心，她对小男孩的了解也只在表面，并不深。
黄小虎的嘴巴抿了又抿，刚才他还想跑，看见是这个姐姐就有点跑不动腿了，不为别的。
他磕磕巴巴地开口：「姐姐，那，那五分钱我，我拿不出来给你了。」
刚才他一直没认出来，上次卫菁菁的脸上抹了灰又裹了头巾，认不出来很正常。只是一说猪大肠他就知道了，还捎带联想到了那多收的五分钱。
卫菁菁的心情一下子就复杂了起来。
他刚才明明是在偷别人的东西，此刻又在为那五分钱而心虚。
她看他的样子，一脸羞愧，手捏衣角捏得黑乎乎的指头透出点红，小小的眉头紧紧地皱着，头都快低到了尘埃里。
赵小兰看不下去，轻声问：「是不是没吃饭？」
黄小虎抬了下眼睛，黑熘熘的眼睛又看了一眼这个刚才把他拉下的姐姐一眼，又迅速地低下头，声音小的跟蚊子叫似的，「吃过了。」
「没吃就跟我走，我给你买，以后不能偷，知道了不？」赵小兰嘆了口气，弯下腰捏着他的肩膀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
黄小虎的眼神躲躲闪闪的，想拒绝，但是肚子里又开始敲锣打鼓了，仿佛在宣告着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吃饭了似的。
卫菁菁看他这样子，心里也起了几分心酸，但是她还是硬着心肠问：「偷过几次了？为什么偷？」
她手拉了拉赵小兰，让她别那么好心。
现在的孩子可不是一个个都是好的，穷孩子很多，可不是个个都会这么做的。所以她才要问，想知道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这个人人都不富裕的年代，钱财丢了，对一个家庭来说也是打击。
黄小虎听了这话头都要抬不起来了，他狠狠地咬了咬嘴唇，低着头，眼泪一滴滴地往下掉。
「这是第一次，真的，姐姐，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说完就一瘸一拐地往旁边迅速地离开。
卫菁菁也是才发现，他的脚居然什么时候瘸了。
赵小兰松开卫菁菁的手，赶紧追了上去，「都这样了还跑，第一次就算了，饿了吧？姐姐领你去吃饭。」
她回头看了一眼卫菁菁，卫菁菁也跟了上去。
赵小兰直接带着黄小虎去了大黑市，买了两个肉包子，纸包起来，黄小虎和卫菁菁一人一个。
卫菁菁看着这包子失笑，「我又不饿，你给他吧。」
「你吃，你现在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多吃点。」赵小兰把包子推到卫菁菁的怀里，又去看黄小虎去了。
卫菁菁心里一暖，把包子收在手里，也跟了上去。
黄小虎包子捏在手里，吞了吞口水，抬头问：「姐姐，我能拿回家吃不？」
赵小兰刚要问为什么，卫菁菁就先开口了：「可以，你回去吧。」
赵小兰满心疑惑地看着卫菁菁，黄小虎却如释重负地说：「谢谢姐姐们！」
他回头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赵小兰和卫菁菁，郑重地说：「姐姐，以后我有钱了一定会还给你们的！」
卫菁菁轻轻地点头，「去吧。」
黄小虎的步子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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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一拉还疑惑的赵小兰小声说：「走。」
她是看出来了，赵小兰同志对这个小男孩的关心之情不止一星半点。虽然想不清楚为什么，但是她知道小兰的性格，她平时是很温柔的一个人，遇到自己执拗的事情的时候，却是那种怎么也要弄明白的性格。
两个人跟着小孩左拐右拐，就到了一间小房子的面前。
他熟练地把手从旁边的小窗户里伸了进去，打开了门锁，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怪不得他…..」赵小兰看着这房子，欲言又止。
这里是一栋楼下面的垃圾堆旁边，屋子很小，外面的环境又差又臭，这个位置离楼里的下水道也很近，饶是这么远，卫菁菁都闻到了那味道，胃里一阵翻滚。
不知道屋子里，会是怎样的境遇。
「我去看看，你在外面等等。」赵小兰看见了卫菁菁这样子，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在外面等。
卫菁菁反倒拉着她的手往前面走，「要就一起去。」
现在不止是赵小兰，她的心里也生出了一些疑虑，和怜悯。
黄小虎一进家门，先把包子放下，自己灌了一大口水，然后才蹑手蹑脚地去叫躺在床上的人：「奶奶，吃饭了。」
看床上的人没动静，黄小虎伸出手轻轻地推了推，「奶奶，醒醒，该吃饭了。」
床上的老人这才有了反应，她艰难地翻了个身，看着小孙儿乖巧的样子，勉强勾出一个笑摇摇头，「奶奶不吃，虎丫吃。」
黄小虎一下就急了，「他」站起身子把手上的包子递到了奶奶的嘴边，「奶奶，快吃吧，虎丫吃过了，已经饱了！周叔叔说您就是没吃东西，太虚弱了，所以风寒才老是不好。您快吃吧，求您了！」
奶奶半个月前就开始生病，热天得了感冒，之后就一直低低地发着烧，老不见好。
奶奶半起了身子，笑着说：「我老了，没用了，吃了也是浪费。虎丫你吃吧，你还小，女孩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一声咒骂声：「怎么垃圾还没清！臭死人了！再这样我就举报了！」
黄小虎听了手一抖，手上的包子也掉在了地上。家里灰大，许久没清理，还有不少的小石子，她看着那变得脏兮兮的包子心里一阵难受，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了。
她把外面脏了的包子皮剥了下来，里面还白乎乎的，黄小虎擦了把眼泪笑着站起身把包子给奶奶，」奶奶，您吃吧，我真不饿！我先去外头清垃圾了！」
她把包子塞到了奶奶的手里，一熘烟儿地就出去了。刚才外面的人已经走了，这个点应该是赶着出去办事，顺便骂了一句。
她的心稳了一点，转身到了屋子的另一边，避开了能看见外面的那个窗户。
黄小虎躲在角落里，抬起手，刚才撕下的包子皮她捨不得扔，拍了拍，一口口咬着往下吞，还剩下拍不走的小沙粒在嘴里被咬得沙沙得响。
第118章 她说她不想继续活了
黄小虎吃着吃着，眼前又出现了一个纸包着的白嫩嫩的大包子。
她一抬头，看见那两个好心的姐姐就站在他的面前，那个给过她肥肠吃的姐姐眼眶有点红红的，笑着对她说：「吃吧，你饿着肚子，你奶奶也好不起来。」
另一个姐姐也直说：「快吃吧，一会儿还要干活呢！」
黄小虎的身子都颤抖了一下，她闭着眼睛说了句：「谢谢姐姐们！」然后就接过包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里面的汁水流到了手上，她还低着头去舔。
「真好吃！」黄小虎的泪花儿又出来了，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对两个姐姐笑着。
小孩看着也才八九岁，和隔壁的招娣差不多大的年纪，卫菁菁本来觉得招娣已经很懂事很可怜了，现在看着黄小虎，心里头像是被揪了一下似的，难受极了。
卫菁菁摸了摸她的脸轻声说：「原来你是女孩。」
黄小虎听了这句话，害羞地点点头。
卫菁菁和赵小兰听见老奶奶叫她虎丫说她是女孩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心里都吓了一跳，黄小虎的头髮很短，但是参差不齐，一看就是自己剪的。身材也瘦瘦的，在同龄人里面身高也算高的，打扮得就更像男孩了，性格也大大咧咧的。
单从外表看，没有人看得出她是个女孩。
但是两个人都知道，黄小虎为什么要打扮成男孩，心酸，怜悯，在刚才那一瞬间充斥了两个姑娘的心。
赵小兰看她吃完了，干脆和她说：「虎丫，我就叫你虎丫吧。你要做的地方是哪一块？我帮你做！」
「不要，姐姐，你给我吃了东西，我还欠你们钱，以后，以后我……」黄小虎一下子心虚地说不下去。
以后怎样呢？以后有钱了再还吗？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手里会不会有钱。
要不是实在饿得慌了，也不会......
「咳咳，虎丫，咳，外面是谁啊？」里面的老人边咳嗽边问。
黄小虎大声往里面喊：「奶奶，没人！我这就去干活！」
她说完对着卫菁菁和赵小兰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去另一边拿工具了。
「虎丫，进来！」老人喊道。
黄小虎咽了咽口水，抱歉地看向两个姐姐，小声说：「我先进去了，我奶奶可能找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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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她们点头，黄小虎才小跑着进了屋子。
「外面的人也进来。」黄小虎才刚一进去，老人的声音又响起了。
赵小兰和卫菁菁对视一眼，推门进去了。
尽管刚才已经看见过里面的冰山一角，可进来的时候还是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尤其是刚才她们还是从白香家里出来的。
这个屋子很小，差点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了，原本就小的屋子还堆着一个个大大的木箱子，上面已经落了灰，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人动它了，但是这个家里还有有它们的一席之地。
多的只有一张小床，一张坏了两个角的桌子。
床上的老人已经坐靠在了床边，她瘦骨嶙峋，脸色差得不像话，刚才的那个包子剩了大半还在床边。
「刚才是你们给虎丫的包子吧？」老人淡淡地问。
她的表情看着很平淡，但是屋子里谁都看得出，她是在强撑着体面。
黄小虎赶紧说：「奶奶，这两个姐姐是好人，她们帮了我两次了！」
老人眼睛里一道厉光过去了，「虎丫，我问你了吗？」
卫菁菁赶紧打圆场，「是，我之前就和虎丫打过交道，刚才又看见虎丫这副样子，我朋友就买了两个包子给虎丫吃。」
老人冷笑一声，「平白无故为何帮我们？你们是谁派来的？又想查什么？」
赵小兰懵了，「我们就是路人啊。」
这话说得真奇怪，什么叫她们是什么人？
「路人会大方送肉包子？哪里来的路人有这个闲钱又这么好心？」老人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你们不用再来了，也不用耍这些把戏！我丈夫他不是逃兵，我儿子儿媳也不是臭老九，你们给我滚，滚！」
黄小虎听到这话急了，她红着眼眶回头对老人说：「奶奶！她们真是好人！真不是那些人了！」
老人的胸脯一上一下地，似乎还想说什么话，卫菁菁赶紧拉上赵小兰，「那我们先告辞了。」
两个人飞快地带上门出去了。
出了门赵小兰心有余悸地问卫菁菁：「刚才没吓到你吧？」
卫菁菁诚实地摇头，「没有，但是……」
「嘘。」赵小兰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然后又有些不甘心地看了那个房子一眼，「回去说。」
从刚才老人的话里，两个人都能听出那些不同寻常的信息。
悲哀，也无助。
走了没多远，那个一瘸一拐的身影又追了上来，「姐姐！」
黄小虎看见她们停住了，赶紧加快了步子，拐的幅度就更大了。
「你慢点！」赵小兰向她走了过去。
黄小虎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小声说：「对不起，我奶奶她……她病了，这里，和身体都病了。」她指了指自己的小脑袋瓜。
卫菁菁的心里一阵沉寂。
如果没有想错，她们的遭遇应该和陆征的很相似，一开始的陆征，也是满心的警惕。
她摇摇头，「没关系。」
「你奶奶生了什么病？还有你的脚，是怎么回事？」赵小兰问。
黄小虎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就是前不久扭到了，应该过段时间就好了。」
「我奶奶，她是感冒了。」
赵小兰有点吃惊，「只是感冒吗？」
看着就像…就剩一口气了似的。
黄小虎听了，鼻子一酸，哽咽着说：「是，周叔叔说就是感冒，只是，只是我奶奶自己不想好了，她说……」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淌在了脏兮兮的小脸上，「她说她不想继续活了。」
第119章 读书有用论
「要活的！」卫菁菁飞快地回答。
现在已经是76年的10月2日了，6日就会宣布si人帮被粉碎，8到15日所有的余孽都将彻底被瓦解。
那他们这样受到时代的po害的人的待遇就会开始好起来，人们对他们的态度也会逐渐转变。
虽然等到头上的帽子被彻底摘除还要一年多，但是死在现在这个时候，不值得！太可惜！
赵小兰则是直接拉住了黄小虎的手，「走，咱们上医院，买药，治腿！」
黄小虎就这样被大力的赵小兰拉到了医院，她花了自己今天准备买东西的所有钱，给黄小虎找医生正了腿骨，卫菁菁给黄小虎的奶奶买了药。
黄小虎是被赵小兰背回去的，她的腿刚正了骨，这些日子都不能动弹。
原本她还不想治腿的，小姑娘不是怕疼，是怕干不了活了，被卫菁菁一顿恐吓，黄小虎吓得脸色发白地答应了。
不过说道理也不是恐吓，这个年纪的小孩生长很快，万一腿骨自己长好了，长歪了，这辈子就是跛脚了。
像刘一方那样，这辈子都是遗憾。
又快到黄小虎家门口了，卫菁菁千叮万嘱说：「一定要让你奶奶喝药，吃饭。」
黄小虎点点头，「知道了姐姐，以后我好了，一定帮得上你们的忙！」
刚才她们为了让黄小虎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些帮助，劝说的话里加了一些以后让她在黑市帮忙跑腿之类的话，黄小虎一听乐了，连忙答应了，说不收钱。
卫菁菁想了想，又补充说：「你告诉你奶奶——」
「曙光马上就要来临了，很快。」她郑重地看着黄小虎的眼睛，露出一丝坚定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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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小虎不明所以，她楞楞地点点头，「好。」
到门口的一段距离，赵小兰就把黄小虎给放下了，「小心点走回去。」
她怕老人看见她们又激动起来。
「你的工具在哪？我帮你干。」赵小兰又问。
她们也是刚才才知道，这边清垃圾和洗厕所的活都是一老一小两个人干，每个月能补贴点粮食和钱，还有这样一个小小的栖身之处。这阵子黄小虎的奶奶病了，这活都落在了一个九岁的丫头身上，当然干不完。
干不完，就没钱没粮，房子也要被收回去。
卫菁菁免不得看赵小兰的眼神更疑惑了，这傻姑娘刚才把自己带出来的钱都花出去了不说，还自告奋勇要接下这段时间黄小虎家的活。
为什么呢？
她干不了重活，只做些些轻快的活，而且味道大，做些轻快的活也很费劲。
里面的老人半阖着眼睛，看着就像睡着了似的，她的脑袋一直有意无意地看向窗外，自己的小孙女正带着两个花一样的女人在做平时男人都不愿意做的活。
她深嘆了一口气，把眼睛闭上，半晌，又慢悠悠地起来，拿起了枕边的那个包子。
等到黄小虎拄着捡的树枝当拐杖进来之后，老人才悠悠开口问：「虎丫，今天花了多少钱？」
黄小虎不敢看奶奶，她知道这事肯定瞒不过奶奶，小声说：「五块六。」
她刻意记了的，虽然不知道还不还得起。
「去柜子里找几本书，上废品站卖了。」老人手颤微微地指向最外面的那个箱子。
黄小虎抬头惊讶地问：「奶奶不是说不能碰吗？」
这些箱子里都是书，教科书。
她奶奶和她爹娘都是老师，最后被自己的学生给举报了。
爹娘很早就走了，奶奶因为资歷老，又可鑑的清白，被以前的老校长给保了下来。
那时候奶奶家里的东西什么都没留，就留了这几大箱子的书，不碰，不看，也不扔。
黄小虎是知道废品站收书的价格高的，上次她背着奶奶卖了一本换粮食，还被奶奶臭骂了一顿，怎么现在又可以了？
老人看了黄小虎半晌，「奶奶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别人的东西我们不拿，别人的钱我们不花。但是这次不是你的错，是奶奶的错。 欠别人的，咱们都得还，不偷不抢不贪，清清白白地活着，知道不？」
听到「偷」这个字，黄小虎低下了头，好像头上有千斤顶似的，又后悔又庆幸。
「虎丫晓得，虎丫这就去卖！」
看见乖巧的孙女和她被接上的腿，老人笑了，不知道是为刚才虎丫说给她的那句话，还是为这少有的，又珍贵的善意，她的表情也温和了不少。
「明天去，听话。」
「那奶奶我给你煮药喝！」
「好。」
……
等置办了新布，两个人就踏上了回去的路。
临到车站的时候，赵小兰掏啊掏，却坐车的两分钱都没有了，掏来掏去只掉出来一张购书券。
「我帮你！」卫菁菁赶紧又拿了两分给了售票员。
两个人坐到位置上的时候，卫菁菁看着脸上还带着刚才的尴尬的赵小兰，挑了个话题问：「你今天是要上城里买书？」
赵小兰矢口否认，「不是！」
但是看见卫菁菁平和得没有一丝别的情绪的脸，她又默默低下了头，「好吧，是去买书的。」
「买书好啊，我和陆征前段日子也买了些书回来看。」卫菁菁看出了她的难为情，语气松快地说。
赵小兰诧异，「真的？」
「我还会骗你不成？」卫菁菁笑眯眯地看着她。
赵小兰的心里也松泛了些，「我也喜欢看书。」
「不过啊，都是偷偷地看。」她的口气无奈，好像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卫菁菁想了想，读书无用论也是这个时代的产物，但是不是有高中吗？怎么连看个书都觉得自己说不出口呢？
看见她疑惑的样子，赵小兰知道可能是她离开知青点太久，所以不太理解了，她在她耳边小声解释说：「在知青点，除了景琛还能光明正大的看书，别人看书都是异类。最近的工农兵大学指标又下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指标只给那些死命干活的人，大家就更觉得读书没用了。之前高中的时候，也是半天教思想政治，半天劳动，也压根没学过什么东西。」
「之前你不是问我的爱好？说出来怕你笑话就没说，我就喜欢读书看书，喜欢学知识，但是我也知道没用，所以没和你提。」
她这话说得卫菁菁一愣一愣的，没有走近过那些人，她还真不知道她们的想法。
但是赵小兰喜欢学习？这不是好事吗？
她看着赵小兰，凛然正色说：「小兰，读书是有用的，有什么好瞧不起的？别管他们什么工农兵大学，你就好好学习，知道了不？」
高考明年就开放了，工农兵大学还能比得上正经大学吗？
「啊？」这下轮到赵小兰一愣一愣的了，她结结巴巴地回答：「好，好啊！」
这劝她多花时间在「正经事」上面的人她见多了，这么支持她读书学习这还是头一遭呢！
卫菁菁的心放了下来，她看赵小兰的表情也轻松了点，才问：「刚才为什么要这样帮虎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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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她，劝导她，给她买包子吃，还为她花钱治病，最后还帮她干活。
图什么呢？图一句谢谢吗？
她知道自己帮助她们是因为看见黄小虎想起了陆征说他小时候的样子，而且，是真的一切都快要好起来了。
可是赵小兰什么都不知道，就凭着一腔善良吗？
第120章 帮助别人，也是治癒自己
「我偷过钱。」赵小兰淡淡地说。
她不敢看卫菁菁，更不想知道她的回答，自顾自地说：「想吃一块糖，所以偷了姨妈的五分钱。姨妈报了公安，我那时候小，害怕极了，就告诉了大姐。大姐帮我顶上了，原本我们都以为是把五分钱还回去的事情。」
「私了了了，但是于公了不成了，五分钱的也是案子，你也知道，大偷小偷都是偷。」
卫菁菁的心沉了下来。
是这样的，那时候随便一个有点由头的举报都能要人命的，更不要说有证据的。
「大姐被拘留了大半个月，还被通报批评了，最后才被放了出来。发生这一切之后，大姐的一辈子……她没有说怪我，可是我一直都很恨我自己。为什么要嘴馋，为什么要拿别人的钱？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大姐是不是就已经结婚了，是不是已经幸福了？她是个很善良的人。」
「五分钱，断送了人一辈子的前途，断送了婚姻。这次下乡本来是我大姐的，我一直对她心里有愧，连夜就写了申请书下来了。虽然大姐一直没有说过怪我的话，甚至连爸妈都不知道这件事是我做的，她为我付出了她的一切，我发过誓，以后我得管我大姐一辈子。」
赵小兰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她不停地手擦拭着眼泪，眼泪却越来越多。
卫菁菁把自己的手帕递给了她，「所以你才会对这件事情的反应这么大，是吗？」
赵小兰感激地接过帕子，点了点头，把脸埋在了帕子里，仿佛已经抬不起头来了。
「小兰……」她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
归根结底，这件事是赵小兰的错吗？要是说由头，那么的确是的。可是，真的要这样惩戒一个人吗？这是一个人，一条生命，一个人的一生！
其实说真心话，一开始她看见黄小虎在偷钱心里是很排斥这样的人的，所以她才没有主动地提出去帮她，这一程的帮助一半是被小兰的行为打动了，一半就是了解了事情之后对黄小虎的怜悯。
她是不想黄小虎的一生被这件事情毁掉，感同身受，所以格外愤慨和激动，也很主动地想拉她们一把，就算在什么都不能了解的情况下。
「你刚刚真是好样的，我都不如你呢！」卫菁菁拍了拍赵小兰的肩膀夸赞道。
赵小兰把手帕放了下来，看见上面的鼻涕眼泪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我洗干净还给你，今天你花了多少钱？我一起还给你。本来就是我自作主张的事情，让你出钱又出力，对不起。」
卫菁菁摇头，站了起来，「到啦！」
赵小兰一看，赶紧跟着起来下了车，走了一段路，又忍不住说：「菁菁，真的得还！」
卫菁菁的步子停了下来，她知道赵小兰的意思，她故作严肃地说：「怎么？我就不能对虎丫感同身受了？我就不能帮助虎丫了？」
「不是....我是觉得…..」
赵小兰话说了半截，忽然释然一笑，「好，谁让我们的卫同志貌美如花就算了，还心地善良呢？走吧，我送你回去！」
卫菁菁也笑着拍了拍赵小兰背着的背篓：「好啊！今天就享受享受赵小兰同志送货上门的滋味！」
赵小兰一听这个心里还来劲儿了，高高兴兴地走在了小路的前头，明明背着重重的背篓，却一副轻松愉悦的样子。
但是她知道，赵小兰的轻松愉悦绝不是因为自己不用还她钱这样的事情，而是她做了一件能够治癒自己的事，尽管那块石头可能还在她心里压着，可是她至少会时常想起，那个被她帮助的小女孩，没有走上她的老路子。
帮助别人，有时候也能治癒自己本身。
不过这也是因为小兰本来就是个善良的人，因为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感同身受地不希望别人和自己掉下同一个大坑。那种因为自己遭受过不好的对待就恨不得大家都和他一样，甚至产生了报復社会的想法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这一回来已经是下午的功夫了，下午上工的时间已经到了，卫菁菁路过田间的时候还看见了陆征和二姐，打了招唿之后就回家了。
她洗了个澡，就开始构思首饰的图纸了。
好不容易到了下工的时间，陆征在刘一方那里记了工分就往家里走，二狗连忙把他给叫住了。
「征哥！你慢点！」
陆征的脚步一停，「怎么了？」
「新活儿来了。」二狗在他的耳边悄悄地说：「中午让你带钱还真没带错，这活我们自己出本钱干，你干不干？」
早上的时候他就得了消息，中午和征哥说一嘴了，但是看他一天都魂不守舍的，还真不知道听进去没。
陆征一点头，「带了。」
「那现在就得去，机不可失，你还记得那白厂长吧？就是他找！」二狗脸上喜不自胜地说。
白厂长是个出手豪爽的，这样的人，好做生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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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陆征没犹豫。
二狗最近也上道了，越来越积极了，原本他的胆子还没这么大的。
只是他悟了，要分家，要自己过日子，首先必须得有钱。
不然就会落到林杰和林浩那样的下落，没了本家，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第121章 要给陆征个教训
回来的路上二狗还一阵恍惚，他觉得自己的步子都一深一浅，虚浮得很。
「征哥，你说那是真的吗？白厂长居然要邀请你一起吃饭，他会把你介绍给别的有头有脸的人认识吗？是不是以后咱做生意更方便了？」
陆征步子的速度不减，天已经暗了，虽然报备过，但是家里的人还是会急。
上次不就是？
「不一定，但是见机行事，走一步算一步。」他是不信一个厂长真想和他打交道的。
白厂长那样的人和他陆征之间会有什么别的？不可能的，无非是利益的捆绑，对个人利益的最大化罢了。
不然他也不会专门按照别的喜欢要求陆征转告那位「手艺人」需要做个什么样的东西。
借花献佛。
如果是平时，陆征也许会觉得这太冒险，他根本就不适合在白厂长的饭局露面。
可没办法，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这一单成了，再加上前一阵攒的钱，一间砖房就够了。
二狗听了这话心里的高兴也不减，他高高兴兴地想着以后，想着想着，脑海里又出现那个他每天都要想个好几遍的身影。
他暗暗下定决心，等挣够钱了，一定要去表白。
他李二狗，真的不想再等了。
陆征没有先回家，而是去家后面拿了早就打好的一只小鸡，把东西放好，再推开了家里的门。
木门被打开的时候，里面的场景总是让他能够发自内心地平静下来，他嘴唇一扬，「回来了。」
眼睛一阵搜索，才看见那个令人眷恋的身影，她低着头，像是在不假思索地涂涂写写着什么东西。
「征哥儿，你回来得真好，厨房里有给你留的饭，去吃吧。」迎上来的不是他女人，而是他二姐。
陆征一愣，嘴唇动了动，想问些什么，但是又不好意思在二姐的面前问出口。
「好。」他放下东西就进厨房去了。
去厨房前又往他房里的窗口望了一眼，女人的头髮湿漉漉地散在双肩，她低着头，眉眼微垂，鸦羽一样的睫毛映在了她的眼下。
看不见她神色的时候，倒显得清冷，和往常那美目流转着如春水般的温柔的模样是完全不一样了。
但是说不上来，陆征莫名觉得有点心慌。
他的小媳妇可不会在他面前这么安安静静的啊！
陆二姐看见陆征看了弟妹一会儿，心里也替弟弟捏了一把汗，她刚要悄悄和陆征说些什么，里面的卫菁菁就叫了。
「二姐，你可以过来帮我看一下吗？」
两个人都下意识地看了过去，陆二姐忙应着过去了。
陆征只看见那人的眼神似有若无地往自己的身上飘了过去，没有停留，像对个陌生人似的。
他更慌了，还觉得心口一揪一揪地疼，他长腿一迈，立马就想过去。
」陆征，去吃饭。」她的声音又悠悠响起了。
但是陆征没有看见她抬过眼看他。
生气了？
陆征的内心乒桌球乓不知道什么东西撒了一地，他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话这么……让他难捱，让他站在原地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他是吃饭啊，还是过去啊？
然后他看见那人伸出手把窗户给一带，立马就整个隔断了他看里面的途径。
「舅舅，你还是先吃饭吧！」小欢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扯着陆征的裤子对他说。
陆征蹲下来，问小欢：「你舅妈怎么了？不舒服还是不高兴了？」
小欢捂住嘴巴，勐的摇头，然后从手的缝隙里冒出几个大字：「舅舅，我不能说！」
「但是我劝你先吃饭！」他说完这几个字就一蹦一跳地想走，陆征手快地把他抓住了。
「她没哪里不舒服吧？」
看着舅舅严肃得颇为兇巴巴的样子，小欢下意识地抖了一下身子。
陆征知道他是想起何方伟那个混蛋了，他咳了一声，语气温和了一点，「我不说出去。」
小欢悄悄看了一眼舅妈的房间那边，然后下定决心似的摇摇头，「没有不舒服！」
陆征的心放下了，没有不舒服就好，他刚一松开小欢的手，小欢就小兔子一样窜进了卫菁菁和陆征的房里。
居然还会立马把门给带上了？
陆征本来想趁着小欢进去的时候看一眼的计划也落了空。
还是先吃饭？他又看了一会，那边的窗户却一点动静也没有，陆征嘆了口气，进了厨房。
他内心是觉得，还是先听话得好。
小欢刚一进来，陆二姐就问：「舅舅吃饭了不？」
小欢熟练的爬到凳子上，撑着小脸看舅妈画画，小声说：「应该去了吧？」
「你没和他说吧？」陆二姐问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卫菁菁，她跟个没事人一样，还在不停地修改。
「我怎么可能背叛舅妈呢！」小欢气鼓鼓地看着自己的娘。
陆二姐失笑，「那就好那就好，记住啊，咱们得把战线给统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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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小欢伸出手要和娘亲击掌，陆二姐还一本正经地和他击了个响掌。
听到这里，卫菁菁是实在忍不住了，她笑着说：「行啦，又不是什么国家大事，用不着站队啊！」
刚才陆征那怅然若失的样子她看着就解气，但是又有点心疼，可这会肯定得好好给他一顿教训，不然他以后肯定还会。
「菁菁，要不我去帮你骂他一顿？你也别见外，征哥儿是小时候没人管，习惯了，我们好好给他骂一顿让他改了，你看成不？」陆二姐小心翼翼地问。
手心手背都是肉，轮到陆征了，她也忍不住为弟弟说几句话。
卫菁菁轻轻摇摇头，「不行，我就是要让他记着，记在脑子里，永远不会忘！」
她说完话抬起头，看着关着的窗户，就像能透过去看见陆征似的。
陆征一进来她就听见了，一直没忍住看她，因为她晓得，她男人的眼睛肯定就跟胶水似的粘在她身上的。
所以她就偏偏不能看他！
为了防止自己心软，她还特地关上了窗户，这都忍到现在了，没有一下子就放弃的道理。
非得给他个教训不可！
第122章 舅妈，舅舅在撒娇
陆征飞快地吃了饭，又漱了口，才敲起了房间的门。
他软着声音问：「阿菁，我能进来了吗？」
陆二姐都是头一遭听到自己弟弟这样的口气说话，但是她在这里见识过陆征的太多个「头一遭」了，已经习惯了。
倒是小欢一本正经地说：「舅妈，舅舅在撒娇！」
木门的隔音效果不咋地，外面的陆征身子一僵，满脑子黑线地回想起小欢平时和二姐撒娇的时候。
哪里像了？！他又不耍赖也不扑在人怀里钻来钻去的。
没有，没有的事！
下一秒他就听见二姐说：「我倒想起征哥儿小时候，因为家里女儿多，他又长得俊俏，每天和我们玩在一起可比我们还会撒娇，还经常抢小妹的……」
陆征勐咳嗽一声，声音低沉了几分，「饭吃完了，碗也洗完了，可以进来和你说说话吗？」
这次别说二姐和小欢，卫菁菁心里都遭不住了。
不过她是被陆征苏得心头麻酥酥的。
没办法，这男人的声音实在是太好听了，他的语调一直很低，低得能听见喉间的沙哑。偏偏那口气又带了几分哀求，听着像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似的。
让她忍不住地想，那人红着眼眶在自己面前会是什么小可怜的模样。
陆二姐看着弟妹好像在思索着什么的样子，赶紧识趣地拉住小欢的手轻轻开门出去了，路过站在门口高高大大的陆征还瞪了他一眼。
这门被二姐开的应该就不算他闯进去吧？陆征抬起脚，刚迈了一步呢，里面的小人儿又轻描淡写来了一句：「先去洗澡。」
这一而再的，陆征是真的慌极了，但是想破脑子他都没想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
去城里那件事情，除了他和二狗谁都不晓得，难道是二姐说过了？
他顿时觉得喉咙一干，「阿菁，你听我解释。」
女人的瞟了他一眼，「洗澡。」
「那你看我一眼。」陆征咬牙说了一句。
什么事情都没有比被小媳妇这样忽视冷淡来得让人心痛，他握在门框的手捏得骨节发白，薄唇紧抿。
卫菁菁偏过头，一脸无辜平淡地看着他，一双杏眼眨啊眨，就像里面藏着一汪春水似的。
「看完了，快去吧。」她是情不自禁地就把声音软了下来。
这男人，还真是，有时候这小动作小表情看着比小欢还惹人怜爱。
这句话好歹让陆征的心松了一点点，他紧紧地看着卫菁菁，小声问：「那等会你和我说话吗？你还是要这样冷落我吗？」
卫菁菁看着他委屈巴巴的样子，小嘴微张，惊讶得很。陆征的语气闷闷的，眉眼里都是沉郁的委屈。
惊讶之后内心又生出了很多奇怪的想法。
但是说好的要给他一个教训可不能不作数，可是不答应他，心里都要跟着他的表情变化一起疼了似的。她点点头，又飞快地把头给偏了过去。
陆徵得了答覆，拿上衣服就小跑出去了。
「还真乖吶……」卫菁菁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窗缝，恰好看见陆征动作迅速地关上了门。
她忍不住噗嗤一笑。
小样儿～
她又抬头看看天，月亮高悬，时间已经很晚了。之前为陆征一直担心着，事情也没做多少，她一只手按了按脖子，垂下头又凝眉看着那副项鍊的设计图。
旗袍的样式也被她画在了边上，以便项鍊和耳环的设计。
只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下笔的时候明明是灵感挺多的……
都是担心陆征给担心没了！
陆征回来得很快，卫菁菁才动笔，他就回来了。
「我好了。」
门不是关的么？卫菁菁本来还想着给他开门的时候好好磨磨他呢，她困惑地侧过头，才发现地上有个小木块，看着就和…….抵门的一样？！
她还想再看一眼，这木块就被陆征一脚给往外面踢飞了。
这下就能确定了，这玩意还真是他给弄的！
怕她又不开门，是吧？
卫菁菁抬头恶狠狠地看向陆征，陆征不自然地低垂了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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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湿发还在滴水，晚上他洗了澡穿的都是她给他重新缝好了的背心，隐隐透出他腹部的肌肉线条，露出的锁骨削瘦又精緻。
这样子让卫菁菁的脑子里忽然就蹦出了宫中妃子为讨皇上欢心洗香香来色诱的桥段。
「过来。」她鬼斧神差地向他勾了勾手指。
陆征麻熘的就坐在了她的身边，熟练地伸手搂住她的腰。
「谁让你碰我了！」她没好气地把他的手拍开，扭头看着他，询问责怪的话还没说出口呢，就被他温柔明亮的眼神给看乱了心。
要么为什么说二十岁的男人跟条狗似的？床上像控制不住野狗，在外面是看着就让人觉得疏离的狼狗，现在又跟个要在人怀里撒娇卖萌的小奶狗似的。
要不怎么说男人也挺多变的呢？
陆征听到这句话心里更难受了，他咬了咬牙，又重新把手搂上了她的腰，两手一提，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腿上。
他把头埋在她馨香的怀里，双手把她的腰紧紧环住，「我错了。」
卫菁菁低头看着那人毛茸茸的头，和他锋利俊逸的侧脸，脑子一懵。
这是陆征？！
怎么这么可爱？？！
她的心就像大夏天的冰淇淋似的被融得跟一滩水似的，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哄小孩子：「好啦，下次不要这么晚回来了，我和二姐都在山的浅处找了你一圈了，又去找二狗，二狗也不在，都担心死了！才和你说了让你早点回来，又这样，我肯定得生气了！我们结婚了，我会着急的，知道了吗？你不是野猴子了，你是我丈夫，你要记着我在家里等你，好不好？」
卫菁菁也是头一次尝到等待的滋味，那么煎熬。
她这话说了半晌，陆徵才把头抬起来，他一双桃花眼里带了点点的困惑，但是在她发现之前就消失不见。
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不是他想像中的那件事情，但是这个答案，他觉得既温暖又让人……如此懊悔。
他之前的外号是野猴子，还是他大姐给他取的，因为他一直泡在山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
她们习惯了，也就不担心了，他还以为她也是这样了。
「笑什么？」卫菁菁娇嗔着摸上他的脸。
男人的皮肤虽然不白皙，但是嫩得很，说来也怪，每天干活还脸不糙不油的还真是就陆征一个。
陆征的唇角勾起，「觉得很高兴。」
还有，小欢平时撒娇的方法还挺好使的。
第123章 男人火气旺，得吃点降火的
看见他笑得很有一股子得逞的意思，卫菁菁又觉得有点心里不得劲了。
也气自己不争气，怎么好得这么快吶？
「我知道错了，再也不会这么晚回来了。」
他说完这话的时候煤油灯芯恰好灭了，陆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她摸着他脸的小手给握住了，还慢慢移到了唇边，嗅着她那小手上的香味，一点一点地亲着。
陆征温热的气息就一下一下打在她的手上，颈间。他正对着月光，清清冷冷的光照在他那张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脸上，就像是一下子就聚焦了起来，他就成了现在的主角。
他直视着她的那双眼睛专一又虔诚，她的唿吸开始急乱起来。
「我去添灯油。」她胡乱地把那个已经顺着她的手吻上她的锁骨的男人推开，一下子站了起来。
陆征怎么捨得她走？他把她的手一把扯住，她毫无防备地又跌坐在了他的身上，一下子没坐稳，惊唿一声撞上了他结实的胸肌。
他的大掌把她的臀部轻轻一托，她就又一不留神地坐在了那个尴尬又zhi热的地方，她的心难以抑制地狂跳。
想抗拒，但是又没有办法再劝说自己再站起来。
她不想，是人类最原始的本能。
「亲亲我。」他的声音低哑，听在人的耳里，更像是喘息。
自从知道她有孕之后，两个人的亲密举动少了很多，陆证正是二十岁的年纪。
吃顿饭的方法都有很多种，更不要说吃她。
她被他抓住手臂强行搂住了他的脖子，卫菁菁几乎都来不及先吻他，他的吻就像雨点一样一点点落在了她身上的各个柔软馨香的地方。
又被关上的窗户只剩下了朦朦胧胧的光，没有倒在窗户上的暧昧影子，只有一屋子的声声娇chuan和沉重的喘息声。
……
第二天难得卫菁菁醒来的时候陆证还没醒。
她活动了一下酸痛的筋骨，看了眼睡着的时候规规矩矩的陆征。
「睡得还真踏实…」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就轻轻翻开被子下了炕，准备去做早饭了。
却猝然手被那人一拉，陆征睡眼惺忪，「怎么起来这么早？」
卫菁菁忍不住笑了，她推开了窗户，「你看还早吗？」
外面太阳已经出来了，陆二姐在外面干活，小欢都起来去浇菜了。
「累就再睡会儿啊！」她欠嗖嗖地说完这句话就出去了。
桌上的图纸她还继续留着，一是陆征横竖也没办法因为一张图纸想到什么，她能解释成随便画画；二则是图纸收拾起来很容易弄折，直接摊在上面就好了。
她刚一出去，陆征本来还有点困的睡眼，一下子慢慢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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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他累，是嫌他力气不够吗？
想到这里陆征忽然觉得自己受到了什么奇耻大辱一般，他昨天干了一天的活，中午还上了趟山，下午下工从村里到城里走了个来回，回来之后又因为没吃准她因为什么生气而精神一直绷在那里。
确实是没有平时精力那么旺盛了。
难道她小瞧他了？陆征勐地起来了。
他飞快地把衣服一换，打开门出去了。但是出去还没有一会儿呢，他又退回了房间里，到了桌子前。
那张画了一大半的图纸就在桌子上放着，想不引起陆征的注意都难。
他忽然就想到了昨天刚回来的时候看着她不停涂涂改改的样子，和站在那里等着她和她说话的时候她皱着眉头看着这幅画的样子。
「陆征，你起来了吗？快没水啦！」外面的卫菁菁看着见底的缸往里面喊。
真不是她不想让他多睡，只是再睡一会儿，中饭可能吃不上了！
陆征把眼神一挪，语气上扬着答道：「来了！」
虽然不知道她画这个是为什么，但是知道她为什么东西犯难了，他就能找到补偿她的办法了。
卫菁菁在厨房里忙着，看着陆征挑了水又接过二姐的活在那噼柴，衣袖都撩到了胳膊肘，每噼一下柴那结实的肌肉就会跳动一下。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的衣服，陷入了深思。
今天不热啊，还有点凉了呢！她穿着长袖长裤站在灶台边上才不觉着冷，她又忍不住抬头看了看陆征。
嗯，男人的火气旺，得给他做点降火的吃吃。
陆征低着头，但是却一直注意着厨房这边的动态，看见她时不时看自己两眼心里舒服极了。
现在先展示，晚上再实施，非得让她的想法改过来不可！
送走了两个上工的人，又带着小欢去了隔壁张秀家把几个孩子今天的学习任务给布置了，还顺带着教了他们在现代幼儿园就可以开始学的几个很简单基础的加减法，卫菁菁就回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两件衣服要赶制，白香的图纸后天要给她，如果她不满意还得拿回来改。
听说饭局已经提前到这个月底，打首饰还要时间，所以她这个图纸今天必须得画完了，新衣裳的模子也要做出来。
但是看着这白纸，脑袋又有点空，有时候灵感来了就是才思泉涌，没有的时候真就是空白一片。
她干脆放弃了画图纸，开始做衣裳。这件事没有思路的时候，就不要纠结浪费时间了。
反正图纸晚上也能画，陆征怎么也猜不到他在干什么的，但是衣服就不行了，晚上做陆征一定是会发现的，这个很难不联想。
做的又有男装，如果不是做给陆征的，那很难说得过去。
她男人的醋劲儿多大，她是知道的。
拿出布，研究了纸条上要求，她就开始着手衣裳的事情了。
第124章 他平时上炕不是最积极了？
因为卫菁菁同志手头的事情太多，所以中午饭不免简单了点。
不过也就是比他们平时吃得简单，比起别家来说还是要丰盛很多。
肉不多了，除去昨天的那只鸡卫菁菁打算晚上煮汤喝，中午只做了一个酸菜炒肉末。
青菜干脆剁碎随便拿点儿油一炒，和饭一焖着，没有咸肉，就这样一起放进去焖着，焖到焦香味和青菜的清香味一起出来翻拌均匀即可。
原本她看着这简单的一餐还有点过意不去，可是显然是忘记了家里的三个人都是干饭大王，吃啥啥不挑的。
尤其是小欢，吃得特别快乐，干了一碗又囔囔着要吃一碗。
「不吃了，一会撑着你胃不舒服，晓得了不？」卫菁菁还没把他的碗拿过去路二姐就把小欢递碗的手拿了下来。
她知道家里做饭都是定量的，弟妹肯定是要从自己碗里给小欢拨上一点，怎么能和孕妇抢饭吃？
而且虽然现在日子比以前好了，但是陆二姐还是下意识地节俭，在她看来一个小孩既不干活又不上工真的没必要吃那么多。
不过也怪自己吃的太快了，所以没能从自己碗里给儿子留一些.....
卫菁菁哭笑不得，「我吃不完的，分一点没事的。」
陆二姐摸了摸小欢的小肚子，对卫菁菁说：「他饱了，小欢现在还是有点那样。吃到自己格外喜欢的还是忍不住贪嘴多吃，一会儿午睡的时候就该胃疼了。」
卫菁菁看着小欢意犹未尽的样子有些过意不去，可是想着他狂吃勐吃的时候，又更加心疼。
孩子饿多了，看见吃的就使劲塞，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吃了饭，卫菁菁进房里小憩的时候还看见陆征在外面洗衣服。
她撑在窗口看了一会，心里疑惑满满，这衣服不是才洗过吗？怎么又要洗了？
「陆征，过来休息一下呀！」她忍不住向他招招手。
陆征的心里高兴得很，他看着她轻描淡写地说：「今天不累，多干点活。」
「下午不是还要上工吗？别把身子累坏了！」她继续劝他。
陆征一脸坚定地说：「这点活，我不会累的，你好好休息一会儿。」
卫菁菁：......
他平时上炕不是最积极了？今天怎么她叫都叫不上来了？
下午的时候她继续做衣裳，只是还没到下工时间呢这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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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连忙去开了门，看见一个带着帽子拿着包裹骑着单车的人对着她扬了扬手，「陆家吧？你们的包裹到了，签个字！」
卫菁菁心里愣了一下，包裹，那就只能是卫家寄来的，只是这地址怎么突然改了，她都没来得及改，是大哥二哥换的吗？
「愣着干嘛，我还要送别家呢！」邮递员催促道。
卫菁菁赶紧「哎」地应了一声，拿过他手里的笔唰唰两下把名字给写上，那个大大的包裹就到了她的手里。
包得严严实实的，大得她都有点抱不动，她费劲地搬进来房里，想了想，还是准备等陆征回来一起拆。
因为上面写了他们两个人的名字。
……
一下工，陆征就火急火燎地往家里赶，二狗追了好一阵才追到他，他气喘吁吁地说：「征哥，你今天不去山上啦？咱们不是说好了…..」
他还没说完，陆征就把他的肩膀一拍，「下次吧。」
说完他就飞快地迈着步子往家里走。
陆二姐去队里还工具的路上看见走得比人跑得还快的陆征忍不住嘟囔：「咋这快了？看来菁菁说的对。」
男人，就是要教训！
「陆静，你最近身体好点了不？」她把工具放下的时候齐国栋提了一嘴儿。
陆二姐忙点头，「好多了，谢谢齐队长关心，没啥事我先走了。」
最近村里人闲话已经起来了，说什么她和齐队长「搞」到一块了，陆二姐虽然是不怎么在意，可人齐队长还没结婚呢！她平时是连一句话都不敢和齐国栋多说了。
免得坏了他的名声就不好了。
齐国栋的粗眉毛难得地扭在了一块儿，他为人和善憨厚，很少有不悦的时候。
咋？怎么最近看见他都和见了瘟神似的是干嘛？
......
陆徵才到家的时候卫菁菁才刚把两件打了样的衣裳送进了二姐的房里，看见陆征回来这么早她还吓了一跳。
「就回来啦？」她从二姐的房里出来强装淡定地问。
陆征看了一眼她的脸，眉头微微皱了皱，又看了看关着门的二姐房间。
无意中遇到的已经有三两回了，尽管一直没有刻意去想，可是关于她的事情他还是想在心里有个底。
「嗯，回来帮你干活。」陆征过去揽过她的肩膀，似作无意地问：「最近和二姐一起在忙些什么吗？」
她听了这话心里一慌，脑子还没恍过神嘴里就迅速的捏造了一个小谎言：「给小欢的衣服改了改，你也知道孩子生长得快。」
话一出口，她又下意识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撒过谎了，但是没想到……嘴还挺熘儿的。
她尽量保持平时的表情去看了眼陆征，陆征也低头看着她，他的眼眸如泼墨一般黝黑，看着她的时候表情微凝。
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却让人觉得被洞穿了所有。
卫菁菁的心不禁都提到了嗓子眼，刚想着要不一鼓作气和盘托出算了，男人的眉毛微微一皱，沉声说：
「不是让你多休息，别太累着自己了，小孩子穿的衣服短一点也没事，他长得太快了，一段时间改一次就行。」
卫菁菁听了他说的话几乎想大喘一口气，但是收了收，微微唿了一口气，笑着和他说：「短了不舒服嘛～」
既然他没有觉的哪里不对，那就以后稳定了再和他说。
说完她主动挽住了他的手臂，贴在了他的身上，仰着小脸笑着说：「家里给我们寄东西了，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我们的？」陆征微微有点惊讶。
他还没想过，自己还会被她家里人惦记上。
这种感觉很奇妙，又很窝心。
卫菁菁重重地点着头说：「是啊！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她看见他的脸上淌过一丝感动，心里也高兴极了。陆征不爱说，但是有什么事情他都会记在心里，然后默默地回报。
闷男人的特属。
「进去吧！」她扬着语气说。
陆征阖首，卫菁菁正想把他往房间里拉，忽然看见他抬起了手，轻轻地掠过她的额角。
「你出汗了。」他轻轻地说。
卫菁菁的身子一僵，「啊？」
她的心里又开始打鼓了，怎么一撒谎就冒冷汗的毛病就算是换了具身体也还是没改？
陆征在她的脸颊捏了捏，「走吧，去看看寄了些什么东西来。」
她赶紧走在了前头，生怕自己又有什么表情漏了馅。
陆征在后面慢慢大步跟着，看着她的背影，脸上好像在思忖着什么。
第125章 她还没见过她大哥的另外一面
进了房间卫菁菁看见包裹的时候就把刚才的那件事情抛之脑后了，她指挥着陆征把包裹给拆了，然后放在炕边上慢慢收拾起来。
里面好东西应有尽有，还有一些是这边的供销社里买不到的营养品。
她甚至还看见了成人奶粉，这玩意可比麦乳精还贵，国内现在还没有，是进口的。
牛奶在这村窝窝里都是稀奇玩意儿，更不要说奶粉了，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弄来的。
旁边还写上了一张小纸条：菁菁，麦乳精这玩意我问了，孕妇不能喝，这奶粉我花大精力搞来的，你再不爱喝也要喝，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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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看见这一整排夸张的感嘆号忍俊不禁，她拿着纸条回头给笑着给陆征看，「这肯定是我二哥写的！」
陆征看见那排字嘴角勾了勾，低声说：「那也不一定。」
「什么？」她没听清楚，问：「你刚刚说什么？」
陆征咳了一声。
不对，她还没见着过她大哥的另一面。
「二哥有心了。」他把手搭在她的小腹上温柔地说。
不到两个月，她的肚子还没有什么变化，听医生说这个阶段的婴儿像个小葡萄般的大小。
「干嘛？现在还都是我的赘肉。」她笑着打趣他。
这男人，没事的时候就会在她的肚子上摸一摸，睡觉的时候手也是搭在那里。
她能感受到他对两个孩子的期盼，珍爱。
真不知道，陆征真的当起父亲来，该会是什么样子呢？
陆征把她的小脸掰过来，认真地说：「我每天都看了，你没有赘肉。」
「有我也会觉得很可爱。」他又补充说。
卫菁菁脸一红，「看看家里给我们的信上写了什么吧……」
他在她面前每天说话直白得跟什么似的，尽管大抵已经习惯很多了，可是控制不住脑子容易浮想联翩啊......
有两封信，一份上面写着的是「乖女，女婿亲启」，另一封上面只写着她的名字，她就放到一边去了。
陆征心里也不觉得有什么，父母兄弟要和自己的亲人说点私密的事情是很正常的。
给他们的信上写了不少的东西，总的内容就是希望他们给家里写写信，这点卫菁菁有点愧疚。
因为除了那一封告诉他们她结婚的信以外就没有写过别的了，她打算晚上就写了，后天给白香图纸的时候一起拿到城里去寄了。
还有就是希望他们过年回去多住一段时间。
这点卫菁菁先问了陆征：「地里什么时候不用上工了呀？」
「下个月底就开始没活了。」陆征想也没想就说。
做了十年的农民了，对这些简直不要太清楚，只是冬天地里没活了也不代表不要做事了。
一年到了头，该修房子的修房子，家里坏了的东西，平时没时间做的活都会做上。队里养的猪也要开始分，也会有人找点别的能记公分的活计干，男人们还会带上傢伙上山打打野味。
总之，没有人会真的闲着，现在没有闲人，只有穷人，只靠着生产队分着来的粮食就过不了一个好年了。
「那我们可以早几天回去了，错开高峰期。」卫菁菁松了一口气。
陆征点头，「都听你的。」
除了她的那堆各式各样的营养品，还有一些布。
是心里面她的爸妈特地嘱咐她要给陆征做新衣裳的布。
「还没见到女婿就关心上啦？看来我哥哥们说了你不少好话来着。」卫菁菁拿着那匹看着不错的藏蓝色的布笑着说。
陆征红着耳尖咳嗽了一声：「我不用，你给自己做一身冬装正好。」
「那他们肯定觉得我欺负你了来着！」卫菁菁笑眯眯地说：「你放心好啦！我一定给你做上一件又好看又时髦的冬衣，肯定特别特别帅！」
她上次其实还给他做过一件衬衫，是从蒋丽那里弄过来的蓝色的布做的，很好看，很合身，就是陆征一次也不愿意穿。
她知道他捨不得穿，蓝色比起他平时穿的眼神都亮极了，他怕弄脏了洗不掉。
陆征轻声问：「真的吗？」
卫菁菁直起身子认真看他的脸，「陆征，你都不知道你长得很帅吗？」
陆征愣了一会儿，整个脸都红了，他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但是他很快又补充：「不过这也没啥用。」
他不瞎，知道自己长啥样，但是对他来说长得好看也没用，男人要是只剩长得帅这个优点就完蛋。
还是得能干！
「怎么没用啦？」卫菁菁不高兴地反驳，然后纤白的手指勾了勾他俊俏锋利的下巴，「给爷笑一个。」
她的表情还真有点浪荡子的意味，陆征蓦地就想起了小时候叔叔藏的那些古代青楼的连环画。
此刻，那些简笔画里面的画面好像忽然就鲜活了起来，他顺着她的意思勾了勾嘴角笑得清朗明亮，然后低着头把她的手指含在了嘴里。
那温热的口腔让她也止不住燥热了起来，就像一万只蚂蚁在上面爬，而她是它们美妙的食物。
都说十指连心，她今天是彻底地体验了一回了。
卫菁菁飞快地把自己的手指拿出来，「大白天的。」
「又没做什么别的，想哪里去了？」陆征轻笑，站起身来帮她收拾东西。
她的脑子一下子就开始短路。
好像是，也没啥别的......
怎么能每次她想要调戏他最后都会被他拿捏呢？她看着他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你敢说你没想？！」
陆征回过头笑着看着她，十分坦然赤诚，「想了，和你想的一样。」
卫菁菁的脸又憋红了。
无赖，太无赖了！
第126章 你忘了，我是个木匠
不过再气也没气多久，因为今天的陆徵实在是太能干了，无论是重活轻活到他手里都做得都又快又好，看着就舒心。
平时他这个时间都不在家的，这一下子回来这么早，很快大家就吃了饭洗漱完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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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卫菁菁和陆二姐是各有各的事情，巴不得早早地回房间做。
陆征在河边洗了澡回来的时候看见家里院子空荡一个人都没有还觉得有些意外。
往常的时候二姐都会上张秀家坐一会儿，聊聊天，今天也早早地就回房间了，连门窗都给关上了。
他想了想，还是没敲门。
想必门被打开的时候也只能看见一幅没什么异常的场景，既然都决定了要瞒他，就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他发现了。
可是，其实他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弄出个所以然来，这两个女人都是他重要的亲人。
女人之间的秘密，他该去窥探吗？
他径直走进了房间。
「头髮别这么放着，会着凉。」一进屋就看见她的乌髮又湿答答地落在了双肩，衣服后面和旁边都有些湿了。
陆征拿了被她随意放在桌边的毛巾，把她的头髮都握在手里，开始擦拭。
她忙着手头的稿子，敷衍说：「还没那么凉呢，我又不是温室里的花朵。」
「嗯？」他困惑。
什么是温室里的花朵？
卫菁菁自觉失言，又补充说：「就是还没那么娇贵啦！我今天有点忙，最近重新把画画捡起来了，但是这画吧……怎么画怎么不满意。」
她说着说着又开始愁容满面了。
其实也有几幅成品，可是拿给二姐看的时候她却说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奇怪。
是会奇怪，卫菁菁是现代人，把现代人的思维放在里头了，现在还没到八十年代，流行不到那里去。
这个物资还匮乏着的年代，也没有「时尚」这两个字可言。
传统的首饰那就有够传统的，她绞尽脑汁也没有找到能让自己满意的方法。
让传统新颖起来，可是却不能过了那个度。
「是那颗珍珠吗？」陆征问。
卫菁菁点头，「是呀，我在想，它做成别的东西也一定很好看。」
「珍珠项鍊和珍珠耳环么？」陆征把身子弯了下来，低头看着那幅画。
卫菁菁：「嗯，你看这件旗袍，你觉得该配什么样的首饰呢？太普通的不行。」
陆征侧头问她：「你想要吗？」
这画上面的旗袍他早上就看见了，忍不住就开始想穿在她身上的样子。
他在想，要不要答应屏风的事，这样这画上的东西他就都能给她了。
「不是啦！」她生怕他误会，赶紧摆摆手，「我就是闲得慌，想画个能让自己满意的项鍊出来。」
陆征没有在意她说的话，拿过她的笔，一下下落在了她改得比较多地方，画法生疏，下笔沙沙作响。
她就这样在他的臂弯里，看着他那双下地劳动的手在纸上作出画儿来，时光就像是停止在了此刻。
卫菁菁觉得自己只听得见笔尖和纸张的细微摩擦声，还有他心脏强大又有力的跳动声。
「这样呢？」他的声音倏地响起了，她这才把注意力又放在了画上面。
看见画的时候她的瞳孔勐缩，她拿起来认认真真看了一遍，把他画下的那些小细节都看了个遍，最后毫不保留地赞扬道：「陆征，你真是个天才！」
他把她觉得要崛弃的点都加以改造，一个个她不知道要怎么处理的地方都在他的一添一减而妙笔生花。
陆征心里抹过一丝得意，不过他也诚实地说：「是看了你的才想到后来的，你的想法很独特，给了我很多特别的思路。」
早上看见这图的时候他就为她惊讶，然后默默地把图给记住了，尤其是那些看着就为难她的地方。
卫菁菁还是感嘆：「可是，不是所有人都想得到……你学过画画吗？」
她看他下笔的时候，和他画出的东西，却觉得并不精緻。可是他的构图和对细节的深究琢磨却不下于她这个美术生。
「没有，但是我是个木匠，你忘了？」陆征看见她解了燃眉之急后的轻松自己也觉得心情好，他又站起身来把刚刚帮她包起来的头髮散下来继续擦。
卫菁菁豁然开朗，她迅速地拿出了那个装着木簪的盒子。
那样精緻又栩栩如生的图案，他能雕出来，不也就可以画出来吗？
正因为木雕是立体的，所以他对结构更加敏感，才能把她为难的那些小地方一个个都解决掉。
她回头给了他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在陆征的脸上响亮地亲了一下，「太感谢你了陆征！我现在就把它们重新给整理一遍！」
陆征刚要回抱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又迅速地坐在了凳子上，拿出了一张新的画纸，开始把这张纸上的图案给挪过去。
他无奈地说：「那你快一点。」
他今天可留了不少力气。
「知道啦，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我画完再睡。」她小嘴答得飞快。
陆征的喉咙一噎，想说些什么却被她认真仔细的样子给堵住了嘴。
此刻就恨自己，为啥不明天早上再帮她改？！
直到她的头髮已经干透了，陆征又站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上了床。
不过刚才看她画画的时候他也不由自主地入迷了，又想起刚才自己握笔的样子，不会有点可笑吧？
他已经记不得上一次动笔是什么时候了，快十年了吧？
被放在心里最深处的东西忽然被唤醒，他又忍不住坐在了后头看她，不过也就又看了一眼他就又躺下了，光着眼睛看着屋顶，心里为刚才那一瞬间的想法而觉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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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羡慕她能光明正大地写字画画，他羡慕她能为自己所喜欢的事情入迷至深。
陆征伸出了自己的手，那手粗糙如斯，即使她每天晚上都给他上手油，也改变不了上面早就已经深刻的沟沟壑壑。
可是没什么的。
这辈子，能让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够了！
画完最后一笔，卫菁菁用力甩了甩早就酸了的手腕，月亮高挂，但是她的心情却异常兴奋。
把东西收拾了起来，她把灯一吹，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站在院子里看了好一阵的月亮才进屋子。
脱离了那么久的现代生活她也会想念，今天晚上的工作和她以前的大大相似，一下子就像到了那个时候。
她想念，却不纠结，活在当下。
刚一上床呢，就被陆征给搂住了，他闭着眼睛呢喃着说：「阿菁，太久了。」
她还以为他早就睡着了呢，只是为什么每次他上床下床她都没有感觉，但是他却老是能捕捉到她的一举一动呢？
来不及细想，她把身子往后面一挪，整个人就到了他的怀里。
「陆征，晚安。」
他亲了亲她的头髮，「嗯……」
第127章 大生意来了
接下来的一天二姐已经把衣服给做好了，赵小兰拿去送货换了钱回来。
刨去成本，卫菁菁挣了一块二，她们各九毛钱。
不过还有一些剩下的布，下次要是有需要相同颜色衣服的客人挣得就是纯利润了。
去给白香送设计图那天还是赵小兰陪着去的，不过她这次不打算在外面等着了。
「一会儿在哪里见面？」卫菁菁跟着白香家的阿姨进家属区之前问。
这边的家属区守卫还挺森严的，没有人带根本进不去。
赵小兰想了想，「一会儿你去上次虎丫家找我，我现在每天都会过去看看。」
「每天？」卫菁菁有点惊讶。
赵小兰点头，「她的脚还没好，我先去啦！」
卫菁菁还有满心的疑惑，见状只能把那些问题都吞进肚子里，跟着阿姨走了。
一路上阿姨都热心和她说着话，但是她的口音太重，卫菁菁只能听懂一句说一句，其他的就只能嗯嗯啊啊应付一下了。
刚一进白家，白香已经在里面等着了，看见卫菁菁她就两眼放光迎了上来，「你总算来了！我准备了一点茶和点心，咱们一边吃一边谈！」
「这么隆重？」卫菁菁失笑。
白香赶紧把她请到了沙发上，招唿阿姨去准备茶点，她坐在卫菁菁的对面高兴地对她说：「今天这事你可得感谢我，下次给我带卤大肠，怎么样？」
这话勾起了卫菁菁的兴趣，她问：「啥事？ 是有单子来了？」
白香本来想直接说的，可看她这样，忍不住卖了个关子，「这样，先给我看看设计图吧？」
「好嘞！」卫菁菁立马把卷好的设计图递给白香。
白香迫不及待地就打开了，这个她早就在期待了。
有了抢眼的旗袍，当然要有更招人眼红的首饰。
这次的饭局几个大厂的厂长和子女都参加，家长们互相谈合作，子女们也互相看看有没有看对眼的，估计各个都绞尽脑汁想要在饭局上面出风头了。
虽然对她的那些奇妙的想法早就有心理准备，可当打开设计图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低唿了一声：「这次我赢定了。」
「俺也jiao得！」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白香的后面，她手里端着准备好的茶点，刚才白香小姐打开的时候她就忍不住也看了一眼。
虽然白厂长和夫人她们老说她是个大老粗，但是她也是真的觉得好看。
白香吓了一跳，「陈姨，你走路真的没声儿！」
陈姨把东西放好，大大咧咧地笑着说：「太太不是说俺滴jio大，抓地好用撒！」
尽管听了一路陈姨说话，卫菁菁还是有点想笑，她现在隐隐约约能听个大概，就觉得更有趣了。
她忍不住往下看陈姨的脚，陈姨还伸了过来给她看，「似不似撒！」
卫菁菁不好意思了，本来就是偷偷想看一样，她红着双颊点点头，「阿姨的脚确实比平常女人的大一点，脚大的人有福气，阿姨看着就是有福气的人！」
陈姨听了高兴极了，「你也是俺见过最靓的妹砸！」
卫菁菁听了也挺开心的，她笑着说了句谢谢，陈姨就去忙活别的事情了。
陈姨刚走白香也说：「菁菁，陈姨说得还真不赖，你是真好看，第一次你蒙着灰我都觉得你好看。」
卫菁菁想起来第一次她们见面的时候她头上繫着围巾，脸上涂得漆黑提着一篮子猪大肠在黑市卖的场景。
那时候白香穿着一身白色的小香风套装，在来来往往灰扑扑的行人里面特别显眼，特别有气质。
她也夸她：「那时候你一进黑市的时候我也一眼就看见你了，心里还在想着这是哪里来的这么有气质的白富美？后来没想到啊——」
她的语气一扬，「这个白富美居然看上了我卖的撸猪肠子！」
白香听了哈哈大笑，「实话实话，都是那孩子吃得太香了，我嘴馋，忍不住就问了！后来一直念念不忘，可你又不买吃食了，不然我还可以在你这打打牙祭呢！」
卫菁菁豪爽地说：「那下次我做点别的给你尝尝？包你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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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说好了！」白香也很豪爽，「不过我还是想吃那个猪大肠，要不还是猪大肠吧？」
「都给你带！」卫菁菁看着白香的样子，心里又是自豪又是觉得她实在是太可爱了。
也庆幸，她在这个年代碰到的大部分女人都是善良又勇敢的，大家都有自己的追求，都承担自己的责任，都在竭尽所能地自由自在地生活。
白香和她一起又闹了一阵，才正经的说：「那现在说正事了？」
卫菁菁也端正好了坐姿，「好，你说吧。」
「首先是，我爸爸想给厂里的那些车间领导都准备些工服，这衣服已经有了，都是统一的颜色款式，就是他想在每件衣服上面绣上领导的名字，不用双面绣，普通的就成！但是字一定要美观，你看能行不？」
卫菁菁听了心里一阵雀跃，她连连点头，「当然能行！」
「那就好，我就知道你可以！」白香又开始商量价格，「要不一个字五毛钱？不用双面绣应该用不着那么贵的吧？一共是三十来件儿，名字也给你写出来了！」
卫菁菁说：「当然可以！什么时候要？」
白香一沉思，「这个不急，下下周，如何？」
「可以。」卫菁菁答应了。
生意是又上门了，有钱挣当然是好极了！
第一件事谈妥了，白香就继续说第二件事，「第二个啊，可是个大生意了。」
她看着卫菁菁听见「大生意」三个字就满眼放光的样子又好笑又替她高兴，「你给我绣的旗袍，我母亲说很好看。」
「她一直想要一块古典的中式屏风，但是现在市面上的很少，尤其是很多以次充好。这不，赶巧儿了，我爸爸找到一个合适的木匠，听说是做了几十年了，他见过那个木匠的手艺，已经和他徒弟在昨天谈妥了，那屏风他们愿意打。」
卫菁菁问：「可是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木匠，她不自觉地就想到了陆征，不过陆征不可能做了几十年了，教他雕刻的师傅也早就去世了。
听白香的口气，这个屏风的单子肯定不少钱，要不是已经订好人了她不能抢人家的活计的话她还真想把陆征给推荐出去。
陆征的技术是她万分认可的！
第128章 名叫鲁对的小木匠
白香看着她，「当然和你有关系了！」
「我母亲想屏风中间加蚕丝布，她想要一副纯手绣的双面绣风景画。」
屏风的刺绣？
卫菁菁还没做过这么大的风景画刺绣，她之前做得最多的是旗袍，偶尔会接一些做团扇手帕的小活。
也有人请她绣过大框的东西，不过她嫌累，怕眼睛瞎了，就都给拒绝了。
可是听到白香说这句话她的第一反应是：好多钱！！！
「你母亲喜欢哪里的风景，什么样的？喜好什么植物什么动物？对绣针有什么要求吗？」卫菁菁深吸一口气，问了这么一连串的问题。
白香看着她这一副兴沖沖的样子自己心里也替她高兴。
这是一举多得的事情 ，她乐得做，而且这个钱她也想卫菁菁挣了去。
她给卫菁菁的茶杯续上茶，「这个我下次会和绣布一起给你，我母亲的要求都会在上头。你可要好好绣了，我可在我父亲面前把牛给吹出去了。」
「啊？发生了什么事吗？」卫菁菁吃了一口白香家备上的绿豆糕。
口感沙沙的，很甜，她咬了一口就放在了自己面前的那个盘子里。
白香喝了一小口茶解释说：「我父亲啊，之前不是说他找了个有手艺的木匠？那箱子我看见了，确实是很精美，然后他就大言不惭地说什么，我找的裁缝肯定配不上他那个木匠的手艺什么什么的……」
「反正气死我了！」她想起这事都有点气愤。
凭啥瞧不上人？！真是气死啦！
卫菁菁听了她说的话也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看了她这样子觉得可爱得像个仓鼠似的。
「那我可得好好发挥了，得尽量配得上才行～」她风轻云淡的说。
白香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点失言，怕卫菁菁会心里不舒服，连忙安慰她说：「我觉得你指定是可以的，我母亲很喜欢我旗袍上那些画儿的样式，而且你绣得可比那些自诩百年传承的手艺人的老裁缝好多了，反正我特别相信你！」
她说完这一大串觉得口渴得很，又喝了一大杯茶水，再想倒却发现里面已经没了。
「陈姨！帮我们续上点热水！」白香朝着厨房那边喊。
「就来就来！」陈姨转身就去倒水了。
卫菁菁喝着茶道谢：「能有你这样一个伯乐我就知足啦！大家的手艺都是各有千秋，我也是知道一点巧路子，算不上什么。」
是这样的，她刚大学毕业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把东西都学会了，把奶奶教下来的东西都学透了，还自负地觉得刺绣这门手艺上已经没有她不能驾驭的了。但是后来去了国外的艺术学校，看了不知道多少场融合了世界各地优秀作品的展览之后。
她才知道艺术的多样性和各种各样的呈现方式，世界之大，何其广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是会复杂繁琐的方法就能绣成精美的作品，最基础最简单的线脚同样可以做到让人嘆为观止。
复杂的方式只是为了让作品呈现出多样化，并不是为了让人们炫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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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香说：「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谦虚就好了。」
「嗯？」卫菁菁疑惑。
白香擦了擦嘴，没好气地说：「还不是那个木匠！他做活挑剔就算了，他那个小徒弟木匠也是态度又差又嚣张，我让爸爸请他们帮我重新打个首饰箱子，居然被拒绝了！我连要什么样式的都想好了！」
看着白香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卫菁菁有几分想笑，但是更多的是好奇，「手艺人脾性大的确实也不少，但是到底是怎样的人呀？」
「我不知道，我没见过那小徒弟。」白香看着端着水走过来的陈姨忽然眼睛一亮，「但是陈姨见过，陈姨，你来和我们说说那个小木匠到底长什么样？叫什么？住哪里？下次我非得自己亲自去拜访他师傅让他给我把首饰盒打好了不可！」
陈姨听到这个立马回答说：「那个削木头滴是俺见过长得最英俊滴男人了！俺对他滴影响好深刻的！」
又是见过长得最帅的？卫菁菁有点忍俊不禁，陈姨真的太可爱了，嘴巴也特别甜特别能说。
「那他叫什么，你听见没？」白香趁热打铁问。
陈姨想了想，「听到了，俺还记得！」
卫菁菁和白香都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反倒让陈姨有点紧张了。
她想了许久，然后一拍脑袋，「俺记起来了！好像叫啥，鲁对儿！」
「啥？」听了好多年陈姨的方言的白香都给听懵了，「陈姨，你能尽量用普通话说不？」
陈姨为难地点点头，然后憋红了一张老脸，「鲁，鲁对！」
她说完这句话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这么些年她没学普通话的原因就是学不来，这说一个词一句话要老命了！
「这么奇怪的名字呢？」卫菁菁嘴巴都合不上了。
鲁对这个名字在哪个年代都很特别的不像话了吧？
白香做出了一脸难以理解的表情，「这名字，也太……拗口了吧？」
「难听」这两个字被她有教养地憋回去了。
本来还想问陈姨写出来是哪两个字，才发现陈姨已经又不知道跑哪儿干活去了。
白香无奈，陈姨最不喜欢说普通话了，这会儿肯定怕她找她。
「可能是他的艺名。」卫菁菁若有所思地说。
白香笑了笑，「别管他了，还有最后一件正经事呢！月底的饭局，你有时间来吗？我还没邀请人呢，听说爸爸把那个小木匠也邀请来了才想着要请你。你们两个人要完成一幅作品，可以沟通沟通不是？」
这是个合作的项目，卫菁菁正愁不知道尺寸呢，这有人能商量了还不好？
白香似乎是怕她紧张怯场，又说：「你放心，我们就是吃个饭，你和我一起坐就行，用不着说话，到时候我找机会让你们私底下沟通。」
她也能趁机私底下威逼利诱让小木匠把她的活接下不是？
卫菁菁点点头，「好，你把时间和地方告诉我，我一定准时来。」
能蹭一顿大餐，有啥不好的？她一定老老实实地当个透明人！
第129章 心里太苦的人，只需要一丝丝的甜
卫菁菁从白香家里出来的时候，背上的背篓已经满了，里面都是这次要缝字的三十五件工服，还有就是一张写了名字的纸条。
她美滋滋地看了上面的字，这个年代取名字都不复杂，唯一的几个难字她也能绣好。一共是107个字，五毛钱一个，算上今天那设计稿的钱一共有快八十块了。
因为彼此熟悉，白香大方地先给了工费。
这个绣字也简单，卫菁菁打算让二姐和小兰帮着一起做，省力，各自也都能一起挣点钱。
她背着沉甸甸的背篓，就去黄小虎家那边去找赵小兰了。
黄小虎家的事，她上次是给过一些钱的，维持两三天肯定是够了。赵小兰也出了钱出了力，虽然卫菁菁对黄小虎家的关注并没有赵小兰给的那么多，但是说到底她还是心里一直挂念着她的。
正好去看看。
恰好就看见赵小兰和黄小虎两个人在费力地把垃圾铲进垃圾车，黄小虎的腿还瘸着，但是伤的是脚腕，小孩子恢復得也好，就也将就能站着。
两个人在阳光底下汗如雨下，女孩们的侧颜卖力又认真，时不时还会说上一两句话。
她们的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苦是苦，但是一起干，怎么都比一个人干的时候多几分劲头。
卫菁菁还看见屋子里黄小虎的奶奶正坐在窗口看着她们两个，窗台子上面还倒着两杯水，看着就是给干活的人准备的。
比那天的对她们排斥警惕的样子不知道好了多少。
「小兰，虎丫！」她走过去给两个人打招唿。
黄小虎一回头看见是她，高兴极了，「姐姐，你也来啦！我奶奶刚好要还你钱呢！」
卫菁菁惊讶道：「现在就？」
黄小虎笑着点点头，「是！我这就给你去拿！」
她一瘸一拐地往房里跑去了，黄小虎的奶奶看见了卫菁菁还笑了下，看着很慈祥。
「她也还我了，虽然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钱，但是虎丫打了包票说不是那样来的。」赵小兰在卫菁菁的耳边小声说。
卫菁菁也满肚子疑惑。
如果家里还有余钱，为什么黄小虎会去偷？而且借了这么快就还了，至少说明虎丫是个讲信用的实诚人，可是之前她们家的境地明明到了不仅是揭不开锅，更是人都要耗死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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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小虎拿着钱出来了，她数好交到了卫菁菁的手里，「姐姐，这些给你，还有利息，你数数！」
她想了想，又解释说：「姐姐，是奶奶让我变卖了些东西才换得钱，是正大光明的钱！」
卫菁菁看着虎丫，她看着比那天阳光自信多了，而且很明显地可以感觉到她把钱还给她的时候眉角一松，如释重负。
为了满足小孩子的自尊心，她还真仔仔细细地数了那几张一眼就看得出来是多少的钞票，笑着说：「刚好，还有两分钱利息呢！」
她没有拒绝黄小虎的利息，转而从兜里掏出了几个奶糖放在她的手里，「虎丫吃糖。」
黄小虎只从里面拿了一颗，笑出了一排带着豁口的白牙，「谢谢姐姐！我奶奶喜欢吃点甜的！」
「你也吃呀！」卫菁菁又把手里的糖往她那边伸了伸，催她收下。
黄小虎直摆手，然后咧开嘴巴哥给卫菁菁看自己的牙，「我在换牙齿呢！」
然后她向卫菁菁和赵小兰两个人招招手，「姐姐，我奶奶刚才说进来喝口水！」
卫菁菁心里一凛，赵小兰拉着她走进去了。
黄小虎的奶奶姓冯，赵小兰叫她冯姨，卫菁菁也就跟着她这样叫。
「虎丫，倒水。」和她们两个说了几句对上次的事情抱歉的话，冯姨就催着虎牙去倒水给她们两个喝。
赵小兰这几天都来了帮虎丫干活，一开始的时候冯姨的警惕心是很重的，但是赵小兰也是个实心眼，她没管冯姨说什么，就是一直自己埋头苦干。
后来冯姨让她进去喝水，实际上也就是让她别干了，她心意领了就行了，但是赵小兰没听。
赵小兰踏踏实实只干活，别的话一句不说也一句不问，更没有想和她套近乎的意思，冯姨这才彻底放下了警戒心。
水喝到嘴里，甜丝丝的，卫菁菁低头一看，才发现是红糖水。
黄小虎又给奶奶倒了一杯，自己才坐下来，捧着水杯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她记得奶奶说过，以前她娘去了的时候她都还没断奶，就是靠着家里藏下来的一大罐子红糖，泡成一杯杯红糖水给养活的，所以她喝得格外珍惜。
虽然她对自己那个时候的事情压根就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奶奶说的话刻在她脑子里了，她就把它当成「记忆中的味道」，喝得一口比一口来劲儿。
冯姨也是难得家里有外人做客，她这几天还是身子没有力气，但是也打扫了一下地上的灰尘。
「你们都是知青？都上过高中了？」几个人聊天，冯姨听见两个人是下乡之后才认识的，所以这么问。
赵小兰实诚地点点头，「我们都是高中毕业生，不过，其实也没学什么东西，我那边是这样。」
卫菁菁忙跟着说：「我那边也差不多的。」
虽然她没有在这个年代接受过教育，但是这个年代特有的思想下的产物，她不会不知道，上次赵小兰也提到过了。
冯姨的脸上挂上几分讽刺的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最后时间差不多临到要走的时候，卫菁菁喝下最后一口红糖水，想了想，还是说：「冯姨，上次我说的话——」
「你可一定要听到心里头去，可再也不能有那样念头，虎丫还小。」
冯姨凝视了卫菁菁半晌，微嘆了一口气，「好，不管曙光什么时候来，我都等着。我等着给我丈夫正名，我等着给我儿子儿媳洗刷冤屈！」
人活着，总要有点盼头，有点念想，有点奔头。
如果什么都没有了，人就没有精神气了，中国人讲究气血，气没了，人也去了一半了。
可是对于冯姨来说，卫菁菁说的曙光她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这都十年了，她心里的那糰子火早就凉透了。但是有光吗？有的，孙女就是她的光，两个小知青姑娘的到来也让她尝了尝社会给她的甜头。
善意。
她遭受了太多苦难，心里太苦，可是心里太苦的人，只要一丝甜就能填满整个胸腔了。
第130章 小兰，一起上山烤鱼吃吧
说完这些，赵小兰和卫菁菁也就放心了，本来想直接走的，赵小兰被黄小虎缠着玩彩绳去了。
这是卫菁菁头一次看见虎丫这样有童心的一面，她明明是个孩子，心里头却什么都明白得很。
她只能悄悄问赵小兰：「一会儿要去供销社吗？」
赵小兰正忙着翻绳子，头也不回地大声回答：「是啊，这次一定要把那本数学题买下来了，好久不做了，小学题都要写不出来了！」
卫菁菁刚要说那行，就看见黄小虎勐地回过了头看着她奶奶。
「奶奶！」她的语气染上了几分焦急，就好像有什么迫不及待的事情一样。
赵小兰看虎丫这么激动，也忍不住回头问：「怎么了？」
黄小虎又急又不敢说，她催促似的又说了一句：「奶奶，可以吗！」
冯姨无奈地笑笑，她一阵哑然，最后才淡淡地说：「带姐姐去找一本。」
「好嘞！」黄小虎立马起来了，她拉起赵小兰的手，「小兰姐姐，我家就有数学书，我帮你找！」
赵小兰还没来得及问，就被黄小虎拉着手到了一个大箱子前，黄小虎回头问冯姨，她还没开口呢，冯姨就冲着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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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黄小虎在角落里拿了把锥子，开始费劲地开钉了四个钉子的箱子。
「我帮你！」虽然不明所以，但是赵小兰还是把锥子从黄小虎的手里拿了过来。
当赵小兰在打开的箱子里看见那一摞摞书的时候，冯姨才把她的事情娓娓道来。
冯姨是首都人。
在这件事情开始之前，冯姨一家算得上的真正苗正根红的家庭，她的丈夫是军人，儿子儿媳和她一样是人民教师。
一家人幸福和美，前有保卫祖国的军人，后有教书育人的教书人，一家人都是良民。
经歷了那件事情后，她失踪的丈夫被判为tao兵。她和她儿子儿媳统统被打成臭老jiu，她还是算幸运，因为从事这份职业多年，所以有不少年纪大的给她做证明，最后校长更是为她做了担保，这才得以活了下来。
她就被发pei出了首都，原本是一个更偏远的地方，现在还好，在城里有一份工，清垃圾，洗厕所，也能有一份活路。
这些书是她拼死保下来的，绝大部分是她和儿子儿媳的一些精改多次的教书笔记，还有很多她之前藏于编写过的书籍。
原本想着，总有一天一切都会过去的，这些书还是可以给孩子们带来光明的未来。
冯姨说完自嘲一笑，「小兰，你想看什么都可以拿去，我喜欢爱学习的孩子，留在我这里也没用，一堆废纸罢了。」
赵小兰拿着自己挑好的书起来反驳：「怎么会！冯姨……哦不，冯老师，这些书一定会起作用的，您也一定会有重返的那一天！」
卫菁菁也贊同，但是她该说的已经说过了。
能坚持，就有希望，这句话在怎样的境遇下都管用。
她避开了这个话题，笑眯眯地问冯姨：「冯老师，我可以挑几本吗？我抄完了就还给你！」
冯姨看着两个女孩子发出了赞赏：「现在爱学习的人不多了，你们随便用，用多久都行！」
她最欣赏的就是爱读书的人，尤其是在这个读书人甚少的年代。
把书籍留下来的意义，也是为了这些对知识有渴望的人。
赵小兰和卫菁菁各挑了几本书，然后悄咪咪地在杯子下面压上了一些钱当成租金就和黄小虎还有冯姨说了再见。
回去的时候赵小兰还兴奋得不像话，卫菁菁看着她求知若渴的样子心里很是敬佩。
这个世界上反主流的人本来就不多，小兰一定会受到自己爱好的回馈。
而且很快。
「小兰，那你最近还有时间吗？我接了一个大单！」下了车，走在回村的路上，卫菁菁才小声对赵小兰说起今天在白香家的事情。
赵小兰听完，两眼和之前刚听见这个消息的卫菁菁一样，都放着光的。
「有！挣钱哪能没时间？」她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激动小声问：「什么时候你们方便？晚上行不？」
卫菁菁想了想直接说：「你要是有时间的话现在就可以和我去学，其实手法不难的，字我描给你，行吗？」
「可以！」赵小兰一口就答应了。
现在还不到下午下工的时间，卫菁菁把赵小兰领进了家门。
教了一阵，卫菁菁才发觉赵小兰确实是不太会，不过好歹给领进门了。
「你先拿两件，做完了再来我这领，好不好？」卫菁菁问。
赵小兰当然是答应，还笑着说：「你别担心我有想法，什么人干什么活，我这还得练习练习再下针，这两件估计有得做了！」
卫菁菁确实是有顾虑，不过也亏得是善良体贴的赵小兰同志，不然还真有可能会被觉得是她抢活干。
赵小兰这么一说，她也就释然了。
等赵小兰一走，下工的哨子就响了，卫菁菁摸不准今天陆征会不会也那么早回来。谨慎起见，还是把东西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就去做饭了。
…….
「征哥，今天你要带我上山了吧？」二狗记了工分就跟在陆征的后面巴巴的问着。
陆征的脚步不减，「中午不是带你摸了鱼吗？还不够吃？」
中午他女人不在家，他就去河里游了一圈，抓了两条鱼，还帮着二狗也抓了一条。
二狗唉声嘆气：「征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人多，我能吃上一块肉就不错了。」
陆征淡淡地道：「你不会自己在山上烤了吃了？」
「啊？」二狗一怔，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想过的。
他娘和大多数没有分家的主母一样，不让家里人自己私藏东西，一有东西就要上缴。不过二狗也机灵，为了不把自己挣来的钱给家里，干脆把钱藏在了山上。
只是这鱼，真的也能在山上烤了吃吗？二狗的心里忽然有些愧疚。
「你娘对你好还是你爹对你好？犹豫什么？」半天没听到声音，陆征回头问。
二狗诚实地摇摇头，「都不好……」
他家五个儿子，虽然他是最小的，却反而是最不受待见的。哥哥的彩礼钱爹娘都准备了，而且虽然没分家，但是好歹有自己的房间，他到今天都还是在爹娘的房里裹着自己的被子睡，也被告知了家里已经没钱给他娶媳妇了。
陆征回过头，「喏，看见没，赵小兰来了。」
二狗一下子把头抬起来，「哪呢哪呢？」
然后他的眼睛一下子聚了焦，朝着前面背着背篓的女孩喊：「小兰！你来得正好！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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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他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村尾了，没啥人。
他笑嘻嘻地凑到赵小兰的旁边，「咱们上山上烤鱼吃吧？好大一条呢！」
陆征听了那傻小子终于开窍了的话，勾了勾唇角，进了家门。
第131章 曙光真的来了
陆二姐回来的晚了些，这都怪齐国栋，非得问东问西的，不过都是一些公事。
但是陆二姐本来就说话慢，这一耽误，天都快黑了，加上这天本来黑的就快。
她进门的时候，饭菜已经上桌了，但是还没人吃饭，她向弟弟弟妹的房间看过去，发现小两口正拿着本书在看呢。
「等我干啥？你们先吃就成！」陆二姐走过来嗔怪道。
她又对着陆征责怪说：「你媳妇怀孕了，你也由着她来了？」
卫菁菁赶紧解释说：「没有的事！是我回来的时候就饿了，给自己下了一碗面条吃来着，所以现在还不饿的！」
「那就好，你本来就应该多吃，我去把小欢接回来，咱再吃一点！」陆二姐听了这话挺高兴的，之前卫菁菁老不把自己怀孕当回事，不过她也能理解。
十八岁的年龄，还是个小姑娘呢，她当年怀孕的时候已经二十了，一开始的时候也是一脸懵，自己也没怎么在意。
当然，也没有人提醒她在意。
陆二姐走后，陆征合上了国文书，如释重负地说：「吃饭，怎样？」
卫菁菁又把书翻开，严肃道：「知道你不喜欢背书，但是多读点书一定会有大用处的！」
「什么用处？」陆征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小脸，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水水柔柔的。
她小手把他的脸别到书本那里去，「看书，不许看我，会读了吧？读一遍我听听！」
他又偷偷撇了她一眼，「你再教我一遍。」
卫菁菁把书放整齐，「你跟着我读，别老让我读给你听，要练习的。」
「好。」他忍着笑意淡淡地应了一句。
这辈子还有人带着他读书，破天荒的头一遭，他学习学到了十岁就戛然而止了，一开始看的时候确实生疏得很。
但是学会的字不会辜负人，他又有个耐心仔细的小媳妇，丢掉的知识又回来了一些。
卫菁菁又开始细声细气地读起来，她读书的时候声音抑扬顿挫，每次字都咬得很清楚，让他听得很明白。
读了好几句了，旁边的人却一点声都没有，卫菁菁忍无可忍给了他一个暴栗，「快读！」
他把她的手握住，一副求饶的样子，思虑了一会儿，看着课本慢慢读了起来，都没有让她带。
卫菁菁听着听着，忍不住撑着小脸欣赏起来。
陆征的声音清淡又有磁性，除了有些生涩，听起来就跟读广播的似的。
她揉了揉疲惫的眼睛，软乎乎地靠在他身上，眼睛懒洋洋地看着课本，偶尔纠正他一两个读错的字。
陆二姐领着小欢回来了，听着那边屋子传来的读书声，她没捨得打扰，领着小欢洗了手，就带着进房间检查小欢今天的作业了。
这日子是过得越来越浑身有劲了，陆二姐都没发现，她因为常年皱眉而在眉心形成的「川」字已经不知不觉淡了很多很多。
陆征一读完就拉着卫菁菁出来了，他是心疼她累，但是下午离现在也过了不少时间了，多少吃点。
这顿饭吃得格外快，吃了饭洗漱完，卫菁菁也如愿上了炕。
第二天她睡得好，起了个大早，只是一起来的时候又发现陆征是没影了。
她没管，赶紧去找了二姐说了这次的大单子。
毫无疑问二姐也是兴奋极了，卫菁菁说今天把字体的边儿都描上，晚上就送去她房间。
陆征是在临近早餐时间回来的，他放下了背上的工具歉疚地对小媳妇说：「最近山上的东西少，我中午上城里给你买肉吃。」
卫菁菁帮他把衣服一番整理，笑着柔声说：「没事的，我昨天不是上过城里啦？家里少啥我都门儿清的。」
陆征听她这样说心里放了放心，但是又有点难受，他主动说：「我知道我给你的那个荷包你没有用，你拿去用吧，以后我的饭菜就不用那么精细了，以前那些也吃得饱。」
她心一酸，一副轻松的样子告诉他：「你以为我不会用啊？缺钱的时候分分钟花完你的。人拜把子的兄弟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咱们的关系还比不上拜把子的啦？」
「就你能说。」陆征好笑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思虑了一会儿，继续说：「这几天我会晚点回来，顺便家里的新屋子也该备点东西了。」
卫菁菁听着心里有些不满，但是又知道男人的良苦用心，她嘟囔着说：「我知道，我等你。」
陆征心里一凝，笑着答应了：「嗯，尽量早点回来。」
这一连几天，陆征都是早出晚归的，有时候能带点小东西回来，有时候是带着点好木头。
给家里弄肉已经成了全家人的共识了，陆二姐吃饭的时候都捨不得夹肉了，还去大队弄了几只小鸡仔过来养活。
一口人可以养两只鸡，但是之前同样是因为成fen问题，之前林队长一直不让陆家养鸡。这个问题在别的村子也有，所以陆二姐一直不敢提养鸡的事。
这弟妹断肉的事情迫在眉睫，她才厚着脸皮去了大队要鸡仔，齐国栋人好，给她分了四只小鸡仔。陆二姐一阵感谢，然后小心翼翼地抱着几只小鸡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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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队里专门的产蛋鸡，品种不一样，她和陆征还是没有鸡能养，但是小欢和弟妹都是有指标的。
也是主动问了查了才知道。
有了小鸡仔，家里的氛围就轻松多了。虽然到下蛋还要等几个月，但是多少能保证一点肉味了不是？
生活随着小鸡的到来都变得更加生机勃勃了，地里的活日渐减少，陆二姐也开始花大把大把的时间在绣字上面了，三个女人花三四天就把所有的衣服全部绣完了。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国家也发生了一件大事：si人帮被彻底粉sui啦！
这件事情大家都很高兴，尽管等到真正的「摘帽子」还要到79年，可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那些受了多年苦难的人终于得以解放，那些灰暗的篇章终于被翻了过去。
卫菁菁和赵小兰一起上城里看了冯姨，冯姨已经能下地干活了，她整个人精神抖擞的，头髮梳得整整齐齐，看着就一股子人民老教师的气质。
「人还是得活久一点，活得长了，什么都能看得见了！」冯姨拉着两个女孩的手激动得热泪盈眶，虎丫也跟在一旁抹眼泪。
很多个受苦的日子，都是这样劝自己的，可是十年真的太长了。
还好等到了。
第132章 慰问得了活人，慰问不了亡灵
这个大新闻一下来，村里还派了人来陆家慰问，东西都送了不少。
陆征没管，但是也没赶人，可他也懒得和这些人打交道，拿着东西上山去了。
「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这是国家给你们的福利，要啥就说啥！」张村长也来了，他是张秀的父亲，平时是知道自己女儿受了陆家很多帮助的，所以这一有好事就赶紧先找到陆家来了。
一起来的还有大队长齐国栋，和几个平时在村政府工作的人。
卫菁菁看了一眼陆二姐，「这个要求应该我二姐和陆征一起提，但是陆征不在家，就你来提吧二姐。」
几个人就都看向了陆二姐，陆二姐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看着，害羞极了，本来看着他们和弟妹慰问送礼还挺有意思的。
齐国栋大大咧咧地说：「陆静，你们缺啥就说！有困难找组织！组织不会抛弃任何一个民众的！」
这话说得格外正经，有几个一起的人都忍不住发笑了，陆二姐却听得格外认真。
甚至有点感动得想掉眼泪。
她深吸一口气，笑着说：「那我可就说了！」
「说吧，咱们都听着呢！」张村长鼓励她。
陆二姐和张秀年纪相仿，关系也好，虽然平时话不多，但是张村长知道她是个好心的。
陆二姐腼腆地笑笑，「村长，队长，你们看我家这么多口人，我弟妹也怀孕了，我能向村里申请帮忙给我家后头盖个小屋子不？」
「盖房子？！你知道你在说啥不？！」她这话说出来，后面一个年纪小的不知道是哪里的主任还是什么的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他话里话外都是觉得这个陆二姐也太狮子大开口了。
饶是卫菁菁也有点惊讶，这件事情一直都是瞒着二姐的，因为怕二姐多想，可是她什么时候知道了呢？
陆二姐一脸疑惑，「不是你们让我说的吗？」
「那也太过分了吧？你知道村里的财政收入才多少不？你知道盖个屋子得花多少钱不？！你咋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呢！？」那人毫不留情地回怼。
这话说得卫菁菁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站在陆二姐的前面大声说：「你们来不就是来慰问的吗？说需要什么的不也是你们吗？人村长和大队长还没说话呢你凶个什么劲儿？还是说你们本来想的补偿就是几斤肉几两油？！」
她原本听见二姐说的时候也对这件事情是没什么想法的，盖个房子要花不少钱，村里说是说要补偿，但是她估计也给不了什么，现在大家都穷。
可是这人要这么说话的话，她就不爱听了。
什么叫自知之明？是不是什么都不要就是有自知之明！
张村长赶紧出来打圆场，他说：「盖个小屋子这事不是我能做主的，你们也知道，财产都是集体的。但是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可以组织村里的小伙子出力，你看成不？」
卫菁菁回头眼神询问陆二姐的意见，这是她提的要求，她不能替二姐做主。
陆二姐犹豫了一会儿，「那帮忙砍树也管吗？」
最近陆征可忙了，连带着弟妹也担心。不过征哥儿的秘密她到底是没敢说怕添乱。而且最近陆征早上起来她偷偷跟了几次，也没见着陆征上城里，都是上山去了。
要是有人帮忙，征哥儿是不是就不用这么辛苦了？虽然他看着跟头牛似的有使不完的力气，可是以前阿婆说过，人年轻的时候透支得太厉害，老了就会很多病痛的。
齐国栋先回答了：「当然可以！第一个就能找我！」
陆二姐感激地说：「谢谢你，齐大队长，真是太谢谢你了！」
齐国栋温和的笑笑：「不客气，为人民做事是我应该的！」
然后他又眉毛一拧，把那刚才那人抓出来大声说：「咱们是来慰问的，你那说话什么态度！给陆静同志道歉！」
陆二姐本来想阻止，但是被卫菁菁给拉下了，她听见弟妹在她耳边 小声说：「是该道歉，也让大家都看看，咱们可不是像之前那样让人随意诋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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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二瞬间懂了，用力地点了点头。
再也不能叫人白白瞧不起了！
齐国栋本来就人高马大的，那个青年瘦瘦小小，被他抓在手上就跟抓小鸡仔似的。主要是他长得也一脸严肃，两根粗眉毛拧在一起，看着还挺凶的。
张村长也说：「必须道个歉，小文，你还记得咱们是来干啥的不？你这是来慰问来了还这么耀武扬威吶？」
卫菁菁带着二姐一脸目光紧紧的攥着他，一时间这么多人看着说着，小文觉得自己难堪极了，他两排牙齿几乎都要咬碎了，低着头小声说了句：「对不起，刚才是我的错。」
「因为什么错了！」齐国栋大声问。
小文庆幸因为怕村民们心里不平衡所以这次慰问是悄悄进行的，没什么人看，不然这次丢脸可丢大发了。
「我不该说瞧不起陆静的话，再次道歉。」他怏怏地说。
齐国栋这才把他放了下来，和他们承诺好房子的事情，就和村长他们一起走了。
他们走之后陆二姐才小心翼翼问卫菁菁：「我刚才是不是提的太过啦？」
「是有点，但是不是他们说让咱缺啥就说啥的？实话实说还不行啦？而且二姐你不用担心的，咱很快就能自己盖房子啦！」卫菁菁安慰她。
陆二姐松了口气，释然地笑着说：「我是想着，他们当年把我家啥啥都收了，宅子，钱财，古董可都收上去了呢！我还以为他们是真要补偿咱们，就寻思着要间房子也不过分！」
卫菁菁冷不丁想起了陆征说的那些话，那些过往。
她知道陆征为什么会走，她男人的性格她最清楚。
忘不掉，无法释怀。
残忍的是，他们只能被推着走。
慰问得了活人，慰问不了亡灵。
她眼眶一红，冲着二姐点点头，「咱们不稀罕他们的，咱们有手有脚，以后要什么没有呀？」
陆二姐也跟着红了眼，她拉着弟妹的手无比贊同道：「说的对！我们什么都会有的！」
第133章 你瞒我瞒
把那些绣好的衣裳一交给白香，卫菁菁再带着陆二姐和赵小兰把钱一分，过了一段轻松的日子，这一下就到了月底。
因为白香说了，得和木匠商量着来，所以新的工作也只能在饭局结束之后才能敲定。
饭局在今天晚上，这个让卫菁菁有点为难。
别说陆征了，二姐都不一定会答应的，她一个人大晚上的在外面，任谁谁都担心。不过二姐那里还好解释，主要是陆征。
可要是不去，错过了大单，她才会后悔。
正是需要钱的时候，而且这个饭局也不是简单的和小木匠沟通，也算得上是白香带着她在这些人的圈子里头做宣传，白香就是她明晃晃的代言人。
不去太亏了！她还想着把房子的事情搞定以后弄台缝纫机过来呢！
原本她是想着和二姐一起去，两个人一起回来也是有个照应。可白香说这个饭局不让带人去，但是她会安排人送她回村里，她也捨不得二姐一个人在城里等她那么久。
卫菁菁苦恼地又翻了个身，早上她醒得很早，上了个厕所就再也睡不着了，脑子里一直在想一会儿要怎么说。
索性先做些好吃的让他们嘴软？晚上就说和赵小兰一起上国营大饭店尝尝新菜？
不行，这样的藉口太拙劣，而且没理由晚上专门上城里吃，就算她会被觉得是正常的，小兰也不会。
「睡不着了？」
卫菁菁又翻了个身，旁边的人冷不丁地问。
她内心又是一阵困扰。
快三个月了，她的小腹已经有一点儿隆起，陆征每天都把她看得死死的。
不，也不能说是看，毕竟她不是犯人是吧？就是他……比以前更在意她了。
正这样想着，陆征也随着她翻了个身，从后面搂住她的腰身，大手贴在她的肚子上。
他的声音又响在她的耳边，慵懒又温柔，「是不是又想上厕所了？我陪你去。」
自入两个半月之后她晚上上厕所的次数就多了，但是厕所在外面修的，不方便。不过每次她醒来的时候陆征都能察觉到，会连忙起身陪着她去。
陆征之前还说过要在房里放一个尿壶，卫菁菁觉得实在是太尴尬了，现在肚子还不大，也还没有到这一步，就拒绝了。
他的手喜欢在她的肚子上摸来摸去，好像就真的摸到了两个崽子似的。
卫菁菁把他的手打开，「不是，就是有点失眠了。」
「不舒服？」他半起身子问她。
卫菁菁无奈地摇摇头，抬眼看了一眼窗外，「没有，天还早着，你再睡一睡。」
他是要干活的人，充足的睡眠是很重要的，这几天她已经闹的他晚上睡不大好了。
她忽然转身看着男人的脸，接着一点点的月光都能看见他眼下的黑眼圈，她心疼地用指腹摸了摸，软言道：「乖，再睡一会儿吧，我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陪你。」陆征也看了一眼窗外，天黑没亮。
一个人多难熬。
卫菁菁闭上眼睛，「那我睡了。」
「嗯，我看着呢。」陆征憋着笑。
「你和我一起闭上眼睛啊！」她气恼地把眼睛睁开。
看什么看？一点都不自觉！
「那我闭上了，你也把眼睛闭上。」陆征连忙服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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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是无趣，她失眠的时候是宁愿看着天花板都不愿意闭眼睛的。
她小心翼翼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就看见那有着漂亮的桃花眼的男人正含着笑意凝着她。
」陆征！你耍赖！」
陆征闷笑着把她搂进怀里，让她依偎在自己的手臂，「你怎么这么好逗呢？好了，这回真的睡了。」
他的温度很大程度地取悦了卫菁菁，她在他的嘴上蜻蜓点水似的亲上一口，然后把眼睛迅速地闭上，「谁再睁眼谁是小猪！」
……
在陆征怀里睡觉的结果是——
她醒来的时候外面天亮得不能再亮了。
说好的早餐，出来的时候陆征和二姐都吃完早餐准备出门了。
陆二姐看见她脸上的歉疚，便笑道：「你睡得久一点是应该的，我们吃得也很好。你呀，就好好养胎！」
卫菁菁知道二姐的好意，刚要笑着回她几句，便想起还没有说过晚上不回来吃饭的事情。
甚至中午的时候就要进城里了。
「我今天会晚点回来，可能会很晚，不用等我。」
她抬头，说这句话的是陆征，他的神色淡淡的，嘴唇微抿。
「上山上吗？」卫菁菁下意识地问。
陆征还没说话呢，陆二姐就责怪起他来了，「别太晚，你媳妇得多担心？早点回，听见了不！那山上又不是你的家！」
陆征看着卫菁菁没有说话。
他看着她的脸，编织了一上午的谎言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卫菁菁以为他是在徵求自己的意见，她一开始也是担心的，但是想起昨天二狗好像也提过这事，他央求陆征带他上山很久了。
所以她下意识地以为陆正是要带二狗上山，两个人她心里也松泛了点。
而且，陆征要晚回来的话，她就用不着对陆征撒谎了，只要她吃了饭立马回来，就能赶得上。二姐那边要好解释很多。
她点点头，「一定要注意安全，危险的地方不要去哦！」
陆征的表情轻松了点，他捏了捏她的脸，淡淡地「嗯」了一声。
第134章 美丽有千百种
卫菁菁思虑了很久，还是做好了丰盛的午餐，等一家人都满足地吃完，才带着需要的东西上城里去了。
时间有点赶了，她因为是悄咪咪上城里又是绕路，所以步程走得格外快。
要参加饭局肯定不能普普通通，天气凉了，她穿了一身长袖棉布裙，没有可以遮挡自己的肚子，反正她也从未装过单身。
那根珍珠木簪她想了想还是收起来了，一是白香上次丢了一根髮簪，容易引起误会。二是这个木簪不是她偏袒陆征，是真一不小心就会抢了白香的风头。
她今天只需要做个默默无闻的绿叶，就可以了。
头髮随便一挽，在嘴唇上抹了一点润唇油就出去了。
刚一下车呢，卫菁菁就看见了陈姨，上次她送厂服的时候就已经被陈姨看出来过怀孕的事情了，她也没隐瞒就直接说了。
所以白香就差了陈姨过来接她。
「姑娘，俺来！」陈姨把她手里提着的布包拿过去了，卫菁菁道了句谢谢，就跟着陈姨慢慢往白香家里走。
她看着陈姨刻意放慢的步伐，说道：「陈姨，可以快点的，我没事。」
陈姨回过头笑着看着卫菁菁的肚子，大大咧咧说：「哪能呢！俺家小姐哇（说）了，要注意点你！」
卫菁菁感激地笑笑。
刚才从村里去车站快着走了一路，在公交车上也没坐着位置，她现在确实有点觉得累了。
但是这身体素质，比她在现代的时候可要好得多了，她那时候出门必开车，在家能躺着不坐着，又长期熬夜，身体虚的很，走两步都带喘的。
现在好了不少，比她当年十八岁的身体素质还要更好，所以即使是怀孕，身体的负担也不大。
到了白香家里，她就被马不停蹄地请进了白香的卧室。
「你快来帮我看看，这首饰打得合适吗？他们今天才送过来，可真是气死我了，改都没时间改！」一进去，白香就急匆匆地把自己新做好的首饰们拿了出来。
上午刚拿到，她还发了火。本来说好的时间应该是三天前，要是不合适她还有时间去想想新的，但是这掐着点给，她心里是真不舒服。
就想起卫菁菁每次都是按时给货，做得快的时候还会提前交。
但是现在也没办法了，她只看了一遍，惊艷是惊艷到了，就是不知道设计者本人觉得怎么样。
卫菁菁宽慰她，「别急，我看看。」
白香看着卫菁菁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自己心里的火也降了几分，她由衷地感嘆：「要是你也能做首饰就好了，你做什么我都满意，都放心。」
卫菁菁忍不住笑起来，「要是什么都会了，那以后你的东西我就全给包啦？」
白香也捂着嘴笑，「我还巴不得把钱都让你给挣了，你都不知道，那些老匠人的工钱又高做得又慢，每次都要等上够久的 ！」
卫菁菁笑笑，没搭话。
每个人的做事习惯都不一样，她也认识有喜欢把事情拖到最后做的师傅，这样确实很没契约精神，但是差不多都是同行，这话轮不到她来说。
不过这个装着首饰的盒子也很简陋就是了，就是一个木盒子，甚至还有木刺，看着很廉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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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陆征给她打的那个用来装木簪的小盒子根本没法比。
不过打开来看，尽管做好了准备，她也还是再次被这些珍珠惊艷到了。
个个浑圆饱满，大小相似，不知道要从多少颗珍珠里才能挑出这么一小盒子。
白香大剌剌地把项鍊拿起来，「这样，还行吗？」
卫菁菁从她手里小心谨慎地接了过去，垂眼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她不会做，但是会看。
珍珠在她手里流转着淡淡的光芒，她看着珍珠，白香则被她吸引了注意力去。
「你这裙子真好看。」白香夸道，她从没见过这么适合白色的人，白色显黑，而卫菁菁是她难得见到的肤色没有被白裙子给压下去的人。
卫菁菁听了简单整理了一下被她随便一坐而有些发皱的裙摆，淡淡笑着说：「这是我自己改的，比较合身，所以就看着特别了点。」
她的衣柜里的衣服整个都被她改过了，不过后来的那些都改成了合适舒服的孕妇装，这件也是。
白香听着，就更觉着与众不同了，再一看，发现这裙子的边角绣上了几朵小小的野花，看着独特又淡雅。
白香从前见到卫菁菁的时候她大多都穿的是衣服和裤子，这样一条好看的裙子，怪不得今天的卫菁菁怎么看怎么好看呢！
看了一会儿白香都没有捨得挪开眼睛，她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要让她给自己也做条一样的？
她刚要提，不过看卫菁菁检查得这么认真，就不忍心打扰了。
不过她也不是无事可做，一个美人就在眼前，她可以慢慢欣赏嘛。
卫菁菁每次打扮得都很简单，这次能看出来比平时的要稍微郑重一点儿，但是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随意。
她的头髮都用了一个大大的夹子夹在后头，旁边掉落的碎发随着窗外吹进来的风微微飘扬。白香好像从来没见过卫菁菁施点儿粉黛，但是她的双颊天生就微微红润，嘴唇更是像花瓣儿一样水水粉粉的。
美人在骨又在皮，白香又情不自禁地看向她们面对着的镜子。
看了一会儿，她就把刚才她觉得卫菁菁是因为换了条裙子所以变得格外好看的念头给打消了。
她是真的好看，不是她穿着好看的裙子，是裙子穿在她身上才显得好看。
「菁菁，你真美，要是我有你这么好看哪还用得着操心穿什么戴什么啊？随便穿穿都是大美女了。」白香有些闷闷不乐。
她心性就有些不成熟，被宠着长大的孩子都是这样的，这心里有什么她就说什么了。
卫菁菁转头，看见白香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她打趣着反问：「真的就不会操心穿戴打扮啦？」
白香被她问住了，她脑子一空，然后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肯定更操心了，要什么样的衣服才配得上我的美貌呢？」
她说完，两个女孩都哈哈大笑。
卫菁菁笑完之后认真地说：「香香，美丽有千百种，你身上的气质也是我羡慕的。难道玫瑰好看，百合就不好看了？雏菊不是也很好看吗？」
她拿起项鍊站在白香的身后给她戴在脖子上，又取过耳环给她轻轻挂在她小巧精緻的耳垂，再帮白香把她的头髮一放，轻轻的梳整齐，把珍珠发箍别了上去。
「你的化妆品在哪儿？」做完这一切后卫菁菁问。
白香不明所以，但是她还是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抽屉，「在那儿呢，你还会化妆呀？」
卫菁菁点点头，「保证给你画得美美的，没有一个人比得上你的那种。」
她打开抽屉，满满一抽屉的极富有年代感的化妆品，她一个个打开看了看，在手背上试了试，在白香的脸上开始化了起来。
第135章 完全不同风格的白香
白香不是第一次被人化妆，但是却头一次感觉这么奇妙。
卫菁菁的手法很轻，只需要她睁眼或者闭眼，她的手帮着她晕染的时候感觉就像棉花在脸上一弹一弹似的，不疼，还觉得很舒服。
「你照照镜子。」
最后是帮白香上了口红，她是由内向外上的颜色，越到外圈的颜色越是浅浅的红。
涂完口红，卫菁菁从她的面前走开了，到了她的身侧，让她好好地看看镜子里的自己。
白香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为卫菁菁而觉得震撼欣喜了，镜子里她的一双丹凤眼被化得媚而妖，鼻子被修得精緻小巧，她尤其满意的是她的嘴唇。
她一直嫌厚的，恨不得每次上妆的时候都用粉给全部盖住了，但是这样减浅的效果，好像比之前那样刻意地遮盖看着更好。
白香此刻只想大言不惭地夸自己一句：姑娘，你真是个大美人！
她甚至都来不及夸赞卫菁菁几句，她忙着欣赏自己呢！大镜子看了还不够又拿了梳妆檯前的小镜子细细地欣赏。
「白大美女，可还满意？」卫菁菁看着白香对着镜子臭美的样子，心里又好笑又自豪。
每一个手艺人都希望自己的作品被人喜欢，其实她很喜欢和白香做生意，因为白香每次给她的反馈都特别好。
白香是个善良又天真的姑娘，谁都喜欢和简单的人打交道。
白香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喜欢喜欢！我超级喜欢！」
她回头眉飞色舞地和卫菁菁炫耀，「我真是太好看啦！我和你说，一会儿父亲母亲回来了都认不出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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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又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嘴里一直感嘆，「我咋会这么美呢？难道是以前我都没有找对路子？你真的太厉害了，我这次是彻底服了……」
话音刚落，白香又想起什么似的飞快地回头一脸严肃地和卫菁菁说：「菁菁，以后你就做我的专门儿的化妆师好不好？就给人做衣服，不给人化妆好不？」
她好像是觉得自己有些霸道了，小表情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要给人化也行，就不要化我这个，行不？」
这次她是存了心思要把卫菁菁介绍给和自己家境差不多的那些姐妹们的，既能在姐妹那里落下个好名声，也能在卫菁菁这边讨个人情。
互惠互利的事情，她还真不能要求人卫菁菁为她做到什么。
卫菁菁一副让她放心的样子，「我不打算做这个生意的！」
她是明白白香的想法的，她想要自己的风格美的独一无二，这是每个女孩都会有的想法。
「啊？那你以后不会再给我化妆啦？」白香大失所望，一张脸都耷拉下来了。
卫菁菁眨眨眼，「我交给你不就好了？」
白香顿时起了精神，「真的？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啊？这次我都没怎么看，你下次来专门教我好不好？」
「好啊！」卫菁菁刚答应了白香，就听见楼下响起了催促的声音。
「香香，你好了没？我们得先去看刘伯伯！」
是个男人的声音，卫菁菁猜是白厂长。
白香伸出手本来想一拍脑袋，忽然想起卫菁菁为她自己做的头髮，就一巴掌拍到了自己的大腿上，「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看了刘伯伯就来接你！等会儿再介绍你和我父母认识！」
「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会儿，我的床随便睡，衣服随便穿！」白香留下这一句，就急匆匆地去卫生间换上旗袍下楼了。
虽然她话是这么说，卫菁菁也能相信她是真的不介意，可她心里是有一把尺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想像着里面会是怎样的两个孩子，又记起过几天还要上城里来做产检的事。
这个年代的产检没有b超之类的，上次她已经见识过了，一个医生拿着长听筒听诊器在肚子上听听心跳就算作是产检了。
但是有也比没有好，两个孩子要一起健健康康的才好。
到时候和陆征一起来好了，她的脸上忽然挂上了一丝恬静的微笑。除了上次来城里她都没有再和陆征一起上城里过，她也想和陆征在城里的国营大饭店吃吃饭，在照相馆照个相。
做做这个时代的小情侣可以做的事情。
她想着想着，脸上的笑意又加深了一些。北方往后一靠，在白香家舒服的沙发椅调整了一个合适的姿势，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会儿。
……
白香刚一下楼，就发现车里已经坐了一个不速之客。
他穿着一件衬衫，配着一条黑色长裤，坐在前面的副驾驶上淡淡地看着窗外。
白香仅看了一眼他的侧脸就知道，他一定是个帅哥，他的眉骨清晰，那眉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鼻子直挺，薄唇不做表情的时候抿成了一条线，看着冷峻又神秘。
最关键的是，后车厢有人进来他压根头都没回过！
这么高傲的嘛？
白香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几眼，衣服的料子仔细看来是算不上贵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看穿着怎么看怎么不像城里人，但是看气质，又和那些她见过的官家子弟要出尘很多。
等她母亲父亲接连上了车，她才小声地问：「爸爸，这位是？」
白厂长兴致勃勃地介绍说：「这就是我找到那个手艺高超的木匠的徒弟，别看他年纪小，其实技术也不赖！」
他的车上放着的是一个小木雕，这个徒弟亲自做的，他亲眼看着的。
所以也更相信那个老师傅的能力了。
白夫人已经和他打过照面了，也夸赞说：「你都不知道，我刚才和你爸看着他刻的，这是真正有实力的。」
白香听到这里有点吃惊，她是完全没想过那个她吐槽过的木匠是真长得和陈姨说的一样帅的，她还当陈姨说客气话呢！
她顿了一秒，便笑着伸出一只手和前面副驾的人打招唿，「你就是鲁对吧？我叫白香，很高兴认识你。」
白香看着那个被雕得看似随意却很是栩栩如生的小狗，心里都澎湃起来，看着那人的时候也开始变得有点紧张。
一定要打好关系！她的小箱子一定要弄到手！
前面的人听见她的这句话，眉眼带着点疑问回了头。
「什么鲁对？他的名字叫陆征。」白夫人也奇怪。
白香看着陆征的眼神从刚才她初看见他全脸样子的惊艷变成了困惑，然后绞尽脑汁地回想了一下，又变成了万分的尴尬。
啊啊啊啊啊啊！！她就不该相信陈姨的普通话的！就说嘛！怎么会有鲁对这么奇葩的名字！
她的手也尴尬伸在半空，尽量维持体面和平静地重新嘴角上扬，「哦，不好意思我刚才嘴瓢了，你好啊陆征！我的名字刚才告诉你啦！」
白香从小就和父母出席各个场合，她最知道的就是「随机应变」。
她此刻笑容看着诚恳又真诚，大大方方的样子，配上她今天的一身装扮很是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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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夫人满意地露出了笑容，这才是她的女儿嘛，漂亮又聪明。
陆征也为她的打扮暗暗出神。
尤其是看见她的耳环和项鍊，还有那在画纸上他牢记在心的，旗袍。
他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去握他的手，只淡淡地点了个头，「你好。」
白香不介意他的冷淡，因为父亲说过，这个小木匠很有脾性。
不过她很为他在她身上停留的那些眼神而觉得高兴，这毕竟是她和菁菁精心准备很久的呢！
她暗搓搓的想，是不是小箱子离她又近了一步？
第136章 又是另外的价钱
在车上的一家三口聊得很开心，两口子刚才急急忙忙催着白香上车的时候还没有注意到，现在看见白香的打扮，一路上一阵勐夸。
白香其实一直在看陆征的神色，他的表情一直没有变过，也没有再回过头。
就好像他一个人坐一辆车，他们一家三口坐的是另一辆车似的。
她对他的好奇心就像一只只蚂蚁在心里爬似的，是由内而外地，甚至都带着点儿焦虑了。
她的首饰箱啊！怎么一句话的近乎都套不到呢！
「香香，你认识的那个裁缝到底是谁啊？怎么忽然就冒出一个这么厉害的人呢！」白夫人看着女儿被打造成的样子眼里流露出一丝羡慕。
女人都是爱美的。
白厂长也问：「叫什么？确实还算有两把刷子。」
听到「叫什么」这三个字，陆征的脸也忍不住稍微侧了侧。
他心里尽管是已经确定了一个答案，但是他又迫切地想知道到底是不是。
白香对陆征感兴趣的样子并不意外，人都说手艺人是互相吸引的，菁菁当时不是也对这个小木匠很感兴趣嘛！
为了引起他的注意，白香卖了个关子，「等会儿就见到了，我把她介绍给你们，想做什么衣裳尽管说啊！不过我话说在前头，你俩呀～钱要给够哦！」
白夫人听见自己女儿这俏皮话笑的眼睛都快没了，她把白香落下的一丝头髮别在耳朵后面，「这耳环和发箍都精细，你那裁缝是个巧人儿。」
白香的注意力却在陆征的上面，他的头在她说完那句没有答案的话时已经别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刚才这小裁缝的眼神忽然就冷下来了，但是也说不上来有什么敌意，就是……忽然就跟一汪死水似的，好像又与世隔绝了一样。
「香香？」看见白香失了魂似的样子，白夫人喊了她一句。
随即就把目光转向女儿一直看着的那个人，白夫人的眉头几乎不可察地一皱。
今天的饭局本来就有几分为女儿寻个好人家的意思，白香的年纪不小了，已经满了十九岁的女孩了，她爸爸宠她宠得跟什么似的，这些年女儿一直囔囔着要什么自由恋爱。
自由恋爱是可以的，但是只能在她看上的那些男孩里面自由选择。
白香这才回过神，「嗯？怎么了妈妈？」
白夫人凝了她一眼，只说：「女孩在外面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白香明白白夫人的意思，娇娇地挽住白夫人的嗔道：「妈妈！我是在想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
白夫人淡淡地笑了，握着白香的那只手紧了紧。
白香刚才在车上的时候还在好奇父亲为什么要带着陆征去看刘伯伯，在看见刘伯伯那小孙子的时候她才知道，指定是来送新玩具的。
车上的那只小狗被白厂长送到了那小孩的手里，紧接着他就介绍起了陆征。
白厂长来这一趟没别的意思，这人是木材厂的厂长刘伟发，他带着陆征和陆征的手艺过来，他想买块好木头，顺便谈点别的。
他们谈得很快，陆征也明白了白厂长真正的意思了。
刘伟发最终愿意出块好木头，但是相应的，他也要求要一件好东西。
白厂长答应的时候眼睛一直瞟陆征，生怕陆征出什么岔子，陆征没什么表示他才放下心来。
出来的时候白香和白夫人走在后头，白厂长和陆征走在前头。
「小陆啊，再多做件东西你师傅没意见吧？其实他老人家要是做不了这么多的话我看你做的也不错，要不这单生意就给你了？人都说青出于蓝胜于蓝，我觉得你啊！一定有大出息！」
白厂长边说边想去拍陆征的背，被陆征往前一步躲开了。
他留下一个背影和一句话：「白厂长，你知道的。」
这是答应的意思，白厂长立刻喜出望外地点点头，「知道，知道！另外的价钱嘛！」
后面的白香看得一脸无语，她和白夫人小声吐槽：「爸爸干嘛要这么讨好一个木匠啊？又不是没花钱……」
白夫人立刻阻止她，「嘘！」
等前面的人又多走了几步她才慢慢小声说：「说话注意点，陆先生对你爸爸有大用处。」
「什么啊？」白香小声回问。
白夫人敲了敲她的头，「你没瞧见，刘厂长变相承了你爸爸的情吗？」
「可是她给了木头呀！」白香反驳，一个出钱一个出东西，不是很正常吗。
白夫人一噎，看着一脸天真的女儿，心想真是把她给惯坏了，刚才这刘伟发家里发生的事情一个小木匠都看明白了，她居然都看不懂。
「你不是一直想要个装首饰的箱子？按你的话说，妈妈直接给你找块木头来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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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香一瞬间明白了过来，她这方面确实不太懂。
她红着脸，「那我还是要首饰箱的，还得是分层分格子的！」
第137章 白香如愿以偿地出了大风头
卫菁菁没想到叫醒她的是陈姨不是白香，外面的天色也将暗，她慌张地坐起身来问：「是我睡过头了吗？」
陈姨笑着说没有，一脸热情地说：「俺小姐让俺送你过去，俺刚刚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
「我马上起来。」卫菁菁撇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近五点半了。
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头髮，打扮得怎样她觉得没那么重要，她就是个手艺人，但是一定要得体舒服。
「姑娘是真滴好看，咋看咋好看。」走在她旁边，陈姨还是止不住地感嘆。
这样精緻得不用任何修饰都能这么出众的人，陈姨觉得她就算走十条街都不一定看得见一个能和她相比的。
卫菁菁恬淡地笑了笑，想到一会儿的那个饭局，她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手心也微微发汗。
这样的饭局她在现代也参加过很多次，她不是不会社交，只是之前她都是被众星捧月的对象，用不着主动去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现在换了身份，还真有些未知的心里发毛。
去的是市里面最大的一家国营饭店，有包厢。她刚一进去就看见了白香，她就像一朵富贵花儿一样地站在边边那里，看见卫菁菁的时候又动如脱兔，激动地向她挥挥手。
「菁菁，这里！」
卫菁菁看见白香心里也松泛一些了，她快步向她过去了，「还没开始吧？」
白香看见她穿的还是今天自己的衣服，意外道：「我还以为你会挑一身衣服穿，不是说啦随便选的嘛！」
虽然卫菁菁穿的很得体，但是白香心里担心她会觉得和饭局上的人落差大心里不舒服，所以特地留下了这么一句。
没想到她没换。
卫菁菁怔了一下，低头看自己身上的着装，「是不太合适这样的场面吗？」
白香连忙摆手，「当然不是，我们先进去吧！刚好要开始了！」
她说完话又忍不住看了几眼卫菁菁，看来她是真的不在意这些东西。
包厢在三楼，白香想起什么又说：「我见到那个木匠了，还真挺帅的，一会儿我引荐你们认识一下。」
说到这里她是「扑哧」一笑，「你之前还真说对了，手艺人之间确实是惺惺相惜的，我刚才给他介绍你的时候他感兴趣得很，我要下车在这边等你的时候他还想一起来呢，不过被我爸爸拖去社交了！」
「其实我对他也挺感兴趣的，一会儿可得好好认识一下。」卫菁菁实话实说，之后的有真正技术的人越来越少，如果可以的话中国这些文化遗产真的值得保留和传承。
虽然她没看过这位木匠和他师傅的作品，但是白厂长一家都瞧得上眼的肯定不会是什么次的。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介绍陆征和他认识认识。
等到了大包厢的门口，白香停下来左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看上去也很紧张，「我这样可以吧？」
卫菁菁帮她把头髮整理了一下，笑着告诉她：「很好。」
白香深唿一口气，轻轻敲了敲包厢的门。
里面的人本来很多就是在应承瞎聊，这一看门口有动静，就有人赶紧把话题移过去了，「瞧瞧又是谁来了？」
白夫人听见声赶紧起来了，她一边笑着一边往门口走，「肯定是我家女儿来了，她呀，就是个磨磨蹭蹭的性子。」
「会不会有点晚了？」外面的卫菁菁等待开门的时候问白香。
白香神秘地说：「刚好，这时候人都来齐了。」
她是下了决心要出风头的，之前的时候也没进去，一直在楼下角落里等着。
几个月前就开始为这次饭局做准备，不来点特别的她都对不起自己花的这么多时间和钱。
话音刚落，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白夫人拉着白香的手往里面走，在大家带着女儿告歉：「抱歉啊各位，香香来得有点晚了，来，给叔叔阿姨们打打招唿！」
白香松开母亲的手大大方方地对着饭桌上的人笑着道：「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好～今天有事来得有点晚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这下满屋子里的人的目光都在白香的身上了，还在门外的卫菁菁也忍不站在门后面从门缝里悄悄盯着白香看。
白香是她穿越过来的第一件作品，她花了十成的心思的，看见白香在人群里这么耀眼，她的心里比白香还高兴。
屋子里的白炽光照得白香身上的珍珠闪闪发亮，她细腻的皮肤也白的发光，脸上的妆容恰到好处，妩媚到了极致，又能从她被化得像一朵娇花似的嘴唇上看得到几分无法被忽视的清纯。
这样强烈的白光起到了最强有力的展览作用，白香身上的旗袍在这灯光的照射下每一个细节都被和盘托出。她腰肢和大腿那块被大片大片妖娆的花儿环绕，纤细的腰肢被这些娇艷欲滴的花儿给牢牢包裹住，而旗袍下沿到了旁边的开衩处恰到好处地结束了，给人留下的无限的遐想。
她给大家笼统的打了招唿之后又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似的，一个个的座位走着，给大家挨个问好。
「香香越来越好看了哦，这小脸美的，拍电影都绰绰有余了！」一个女人对着白夫人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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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夫人心里自豪极了，面上却谦虚地「哎哟」一声：「我家香香就是喜欢打扮，你家小佳要像香香那样打扮起来还不更好看哦？」
女人旁边坐着的女孩就是她的女儿小佳，看得出来也是精心打扮过的，但是她的眼神是一下都离不开白香了，眼里既是有点愤愤又有些羡艷。
还气白香来得晚就算了，还把这饭局搞得像是为她而举行似的。
她捏了捏拳头，怎么她就没想到这么做呢......
没有一个人的眼神离得开白香，就连那些年纪大点的厂长们都会时不时看着这个年轻的少女，更不要说桌上的那些被拉来参加「相亲局」的男生们了。
「我记得白香以前看着挺土憨土憨的，怎么一下子变化这么大？」有年轻的男生问旁边自己的兄弟。
「难不成女大还真十八变？」那人也是惊讶。
「可她去年十八岁的时候我们不就见过了，真的一般。」
「那是......十九变？」
白香在这夸赞和欣赏的目光里虚荣心是得到了大大的满足，她小眼神瞟过去，没有一个人不是在看她的。
不过她的眼神在看到白厂长旁边的小木匠的时候顿了顿。
就那人一个目光都从没给过她，刚才她和陆征打招唿的时候他也是很心不在焉，现在一直在看门口，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但是她也忽然把卫菁菁给想起来了，眉眼里出现几分焦急，又笑眯眯地和大家介绍：「这次过来我还带了一个人，我这衣裳和首饰包括今天的造型都是她设计的。这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这样的妙人，不知道大家感不感兴趣！」
「哟！香香是真的贴心，我们确实挺感兴趣的！」刚才的小佳妈妈听了这话眼睛一亮，别的女人也精神抖擞了起来。
她们有钱也闲，s市是工业大城市，繁华的同时厂子也一堆，厂长稍微吃点回扣家里的条件就都殷实得不得了。
这平时不是琢磨吃，就是琢磨穿，找了个好的裁缝或者厨子都恨不得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知道了。
这白厂长的女儿今天是怎么回事？还这么大方地分享出来了？
不过她们也都跃跃欲试，迫不及待了。
陆征一双鹰一样的眼睛一直盯着门口从门缝里能看见的那女人裙摆上面的小黄花不放，握着茶杯的手指节发白。
他曾经无数次撩起过这熟悉得刺眼的裙摆，站在外面的不是那个人还有谁？
第138章 白香觉得这两人还挺有夫妻相的
卫菁菁都没想到白香说得引荐是这么正式的，她以为的介绍就是带着去一起吃个饭，亮亮脸罢了。
而且这个房间进来的时候才发觉还真不是一般的大，那桌子都恐怕能坐上个三十来人了。
白香把卫菁菁从外面带进来的时候，陆征差点没坐住。
他媳妇的肚子微微隆起，穿得跟朵小白花似的，脸色看着有些疲惫，站在人群里面也是有点不自在的。
她身材窈窕，却穿得极为保守，一身长裙只露出了精緻清冽的锁骨。脸上无脂粉颜色，却只留让人望而感嘆的绝色，她把手轻轻地搭在小腹上，和白香一起在女人那边脸上带着笑开始打起了招唿。
因为对她的手艺感兴趣的大多数是女人，男人只会盯着她的脸，白香自然想得到，她也知道卫菁菁不会喜欢那边的男人堆。
陆征坐在白厂长的边上，身边是和白厂长一样的各个厂的厂长。他刚想有点动作，却又生生把自己的想法用力地按下去。
她的手艺他是见识过的，也毫无疑问是信任的，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小娇妻这么大胆，这样的局也莽着来了。
这旗袍都是她绣的，还一点都没在他面前暴露出来。
花了多少心思，又在他看不见的时候费了多少力气？
所以他终究是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了。
他在真正看见是她之前内心里已经确定了是她，甚至想过如果见到是她要怎么做。
可是此时此刻，看着她在大桌那边的一举一动，笑靥如花地跟着白香和那群富家女人们客套说笑，他忽然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她不过是想多挣点钱，她想做她想做的事情，她明明比桌上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漂亮聪明。
陆征的手几乎要把茶杯给捏碎了。
他什么都没资格做，他没资格剥夺她依靠自己的努力得到的这一切。
可他心里又升起一种浓浓的愧疚和自责，和对她这样不为自己安全负责的行为而冒出来的半分怒气。
旁边白厂长又和他商量起多做几样东西的事情，陆征眉眼一收，淡淡低声和他说着，眼神却不离开大桌子那边的人。
白厂长的眼瞧着陆征这样子其实内心是很长脸的，技术在那里，陆征人也长得好，气质又不错，已经有好几个人来问他陆征是不是师承名门了。
虽然这话是在夸陆征，可是陆征却是他发掘出来的，这事做得还真是不赖！
「卫同志是怀孕啦？」白夫人也是第一次真正见着卫菁菁，平日里她不怎么在家里，有几次撞见了也只看见个背影。
刚才好奇却没好意思开口问的几个女人也饶有兴致地看着卫菁菁。
卫菁菁听了把搭在肚子上的手放开，高兴地回答：「是，有三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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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年轻人都英年早婚，我家那个找的木匠也是，年纪轻轻的已经是结婚了。」白夫人感嘆了一句。
白香听着头皮发麻，这话里不显，她却感受到了她妈妈对她催婚的意味。
她看着男人那边那些个歪瓜裂枣，心里对搞对象的想法是完完全全没有了。
「说起来是不是应该把两个人介绍一下？这不是要一起做您那屏风嘛！」白香看见陆征，机智地赶紧把话题给转了。
不过看着陆征的时候她心里还有些惆怅。
怎么现在帅哥名草有主了啊？！
她又拉过卫菁菁，「阿姨们，我先带菁菁去那边一下，一会儿再来这边和你聊！」
然后她贴在卫菁菁的耳边松了口气，「可千万别说结婚的事情了，真是慎得慌。」
卫菁菁刚想轻笑着安慰她，这眼睛才从那边扫过来，就被正坐在男士那边淡淡喝茶的人给吸引住视线了。
陆征？！？！
她看着他的眼神像是早就紧紧的禁锢在了她的身上，那双桃花眼是她看不见底的深墨和复杂。
卫菁菁只觉得自己心跳得快的不像话，竟然一时间没有去想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而是一种深深的慌张，是做了一件瞒了他很久很久的事情被发现之后的心虚。
其实她每天都在提心弔胆，现在一下子心里就像泄堤的洪水，被那些羞愧和羞耻感给充满了。
「这就是我爸爸找到的那个木匠，他叫陆征，之后你就要和他合作啦！」白香走到两个人的中间高高兴兴地介绍道。
其实她觉得两个人长得挺有夫妻相的，可惜，他们各自都结婚了。
第139章 陆征，你要友善一点的
卫菁菁张了张嘴，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她干笑了一声，然后小声说了句：「你好呀，很高兴认识你。」
陆征的目光没变，神色淡淡，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伸出了手，「以后合作愉快。」
她的那句陌生的话让他觉得胸腔一缩。
他知道他们按理来说是不该认识，这很荒唐。但是她冷淡的口气，他却觉得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了一样的难受。
卫菁菁看着陆征的样子怔了怔，她咬咬牙，眉毛微蹙，握上了那只和她缠绵过千百次的大手，语速飞快：
「合作愉快。」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陆征的眼睛，却什么都捕捉不到。
她知道这男人一生气就是这样子，一副把自己与世隔绝的样子。
她又忍不住用力咬了下嘴唇，看着他的那双朦胧的杏眼带上了求饶，她只想快点过完这一个环节，回去的路上再好好和他解释。
陆征看见她这个样子终是冷漠不起来了，他的眼底抹过一丝心疼，语气也放温，把她的小手握了又握：
「别紧张，合作而已，饭后再好好商量也不迟。」
他看见她的眼神一松，又忍不住小声说：「多吃些。」
已经陆续上菜了，每个人都是单独的份，东西很好。
「你们是怎么了？小木匠，我可警告你，我家小裁缝可是我罩着的！别老拿那样的眼神看着她！」
白香越看越不对劲，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奇怪的很，尤其是那个陆征的。
那眼神，看着跟要把菁菁给吃了似的！
陆征冷冷地瞧了她一眼，飞快地问：「不是你要介绍我们认识的？」
这样的语气白香从小到大都没听过几次，她脸色有点变了，卫菁菁赶紧打圆场，「有的人他的眼神天生就冷淡的，咱不和他一般见识哈！」
然后她又看着陆征，软着嗓子问：「就不能友善一点嘛！」
听卫菁菁说了这话白香心里挺解气的，本来就是嘛，就不能友善一点？
不过她又怕这人不知好歹地还要瞪卫菁菁，白香好歹觉得自己心理承受能力挺强的，她自告奋勇地站在了卫菁菁的面前，仰着小脸看着陆征，一脸的傲气。
陆征透过她看着被她挡着的小媳妇，小媳妇的眼神软萌，小嘴儿担心地抿着。
明明她说他眼神不对劲，还向他提要求，怎么搞得像他把她给欺负了似的？
他语气里的冰渣子融化了一点儿，小声说：「嗯，我眼神天生就这样，抱歉。」
白香听了一愣，她从没想过这人还道歉来着，明明他跟父亲那些人交流的时候态度都冷淡自如的。
她故作镇定地「嗯」了一声，「我们去那边吃饭。」
刚才准备好的满腹的怼他的话居然没处使，虽然他是服了软，但是白香觉得自己就像嘴上吃了个闭门羹一样的，可难受了。
大家都互相之间客套完之饭点就正式开始了，白香带着卫菁菁坐在了那边位置的中间。
只是刚坐下，她就几乎是被那群女人们簇拥在了一起。她们早就是迫不及待了，看见了白香今天这一身打扮，自己也蠢蠢欲动。
但是当着陆征的面卫菁菁还真有点拘束了起来，半点没有了之前在别白香家里面对白香的那股子从容。
不是觉得自己做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好的。
是因为陆征是她男人，她在意和尊重他的情绪，这下自己之前撒的谎一下子都被赤裸裸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她觉得羞耻得不像话，那些谎言像一根根针似的扎在指甲缝里的似的，难受痛苦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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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早就答应过他不乱跑乱走，这下被撞了个正着，她怕他担心和不开心。
可关于陆征也在这里……她居然心里还没来得及想生气的事情，只是一直在回想这段时间陆征不对劲的地方。
他的每一次早起和每一次晚归，她居然都没有问过一两句而下意识地觉得他上山去了。
今天早上的时候居然也是这样，陆征好像一次也没说过什么，他也是一直在瞒着她做这个？
「卫同志，棉衣你会做不？」白夫人那边的女人忽然问卫菁菁。
白香小声地提示：「这是木材厂厂长的老婆，刘夫人。」
卫菁菁回过神， 她点了点头，笑着说：「同志喜欢什么样的棉衣？有款式的要求吗？」
她内心还是有逼数的，这在场的不管是谁她都得是毕恭毕敬的。
想起这个她又忍不住瞟了一眼陆征，那人也是在和别人说着什么，只不过他的神色要轻松多了。
要是不了解的，还以为陆征真的经常出入这样的场合似的。
刘夫人想了想，「那种长款的，类似军大衣的能做不？保暖一点的。」
她是想时髦，可是年纪大了还真遭不住冻啊，本来也不想做的，但是人白夫人在这坐着呢，面子要给的。
卫菁菁想都没想地点头：「可以，但是军大衣有些不美观，到时候我画个图给您看看怎么样？需要什么款式都能改的，颜色也能定！」
卫菁菁现在心里的小算盘打到飞起，等再存点钱她就去黑市找个倒爷收个缝纫机票，再去供销社买台缝纫机。
这就做什么衣服都可以了，还快。
刘夫人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她原本想着说不行就算了，因为现在还真没几户人家会自己做上一件军大衣，麻烦！
不过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现下就露出了一个惊讶的笑，「没想到卫同志这儿的考虑这么周到，那你画好了直接让香香交给我吧，还真多亏了香香我才能有这个机会呢！」
「好啊，我没问题！」白香一口就答应了。
要是棉衣好看，她也想要一件！
后来又陆陆续续地接了四个小件的单子，卫菁菁才得以安安静静地吃上口菜。
其实大家都问了旗袍，但是知道价格之后都望而止步了。
价格确实不低，可卫菁菁也不可能降价的，还做了点涨价呢！旗袍难绣，但是质量在那里，所以她并不想亏待自己。
而且她每件的收费也不低，做衣服的工时也不长，还要留时间绣屏风来着，所以不急没大单子。
而且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就是并不是每个家里都这么捨得，即使有钱，但是在这些夫人小姐手上的也还真不多。
不是所有人都像白厂长一样疼老婆又疼女儿的。
「卫同志，男款的衣服你能做吗？」
卫菁菁刚吃了一口饭，就听见一个温润的男声，她抬起头，正是刚才那些富家子弟中的一个。
她把口里的饭吞下去，喝了口水，刚要答应，就看见对面的陆征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第140章 喜欢鸳鸯戏水吗
这个醋不应该吃的吧？
她倒是接单子接够了，但是实在话是，就算是为了白香的面子，也不能拒绝。
她避过陆征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可以的，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呢？」
卫菁菁现在是没法想像陆征的表情了，只是她觉得，就算没有之前的那些原因，她也不见得会拒绝。
男性女性对她来说都是客人，没有理由因为陆征的开心与否而拒绝任何一个客人，这是不礼貌的，也不合规矩。
「你觉得我适合穿什么样子的？」那人调笑着反问。
卫菁菁微微蹙眉，抬头看了这个人一眼，然后淡淡地笑着说：「我看不出来，要是有偏好可以写在纸上给我。」
男生很显然地怔住了，他看她长得好看，虽然是怀孕了，但是还是忍不住上来搭一两句话。
他以为她至少会说几个款式，却没想到这女人是一句话都多说，偏偏又笑脸盈盈。
拳头打到了棉花上。
他不甘心，还想说些什么，耳边忽然传来一句：「你东西掉了。」
「什么？」他连忙低头去看。
看见自己的手錶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自己的脚边，錶盘子还貌似被自己踩碎了，男生脸上的表情一下子丰富得很。
「该死。」他弯腰把表捡了起来，拿着破碎的錶盘子急匆匆地从包厢出去了。
刚才不是还好好地在手腕上吗？他还特地把表有牌子的那一边转了出来，就为了在这村姑面前出出风头。
难道是转表的时候没扣紧？
真特么操蛋，才刚买一个月！
卫菁菁眼瞧着陆征从那边过来不知道说了什么把刚才那人给弄走了，现在还站在这边没有要走的意思。
有点害怕。
害怕陆征！
不过陆征没有找她，而是直接站在了白夫人的旁边，白夫人坐在白香的旁边，和卫菁菁有一个座位之隔。
她清楚地听着他一本正经地和白夫人讨论她那个屏风的问题，白夫人说起来也是兴致勃勃地紧紧盯着陆征，甚至看见白香都止不住地往陆征那边看。
卫菁菁觉得心里怪得很。
这到嘴里的肉都不香了，她也跟着有一眼没一眼地侧头去看陆征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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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侧脸英俊地如同最顶尖的雕刻家最完美的那一件作品，每一寸都精緻得不像话。
这可是她第一夜见面就心甘情愿交出自己的男人啊！要知道她原本的圈子里俊男美女是真不少。
算了算了，让她两看吧，反正男人是她的，她晚上回去肯定觉也不睡的看个够。
这样想着，卫菁菁的心里舒服一点了，她尽量保持住心里的平静把头转向了另一边，反正她是不想别人盯着她男人看。
这一转头可倒好，她简直受到了震撼。
原来坐在那边的那些夫人小姐都看着陆征那边的呢？！
卫菁菁的心里有点慌了，她又飞快地往白夫人那边看过去。
果然！！！！
坐在那边的女人们也在看陆征，还在低低的讨论些什么。
她忍不住咬牙又看了几眼陆征，那人听白夫人说话的样子一丝不苟的，眉毛微皱，偶尔还会回一两句话，声音低沉而又磁性，她刻意不想去听，耳朵却自觉地把他的声音给捕捉到了。
忍无可忍了已经。
「咳咳。」她垂头咳嗽了两声，察觉到陆征往她这边看，她眼神用力向他那边一射。
快坐回去！
陆征看着她不仅没有反应反而笑着问她：「不知道卫同志有什么不一样的见解。」
她的脑子一下子就「嗡」的一下炸开了，这话题一下子引到了她的身上，大家的目光也转移了过来。
卫菁菁不知道在心里骂了陆征多少句，才顶着这么多双眼睛缓缓道来：「中式屏风讲究一个『雅』字，但是刺绣也要与屏风上的木雕相配合，各做各的难免突兀，不知道陆先生打算雕个什么样的呢？」
她说完眉毛一挑。
踢皮球踢皮球！给你给你！
陆征看着她这小机灵的样子，心里失笑，面上的表情也比刚才面对白夫人她们的时候柔和了很多。
他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喜欢鸳鸯戏水吗？」
卫菁菁被这句话莫名闹红了耳尖。
喜欢鸳鸯戏水吗？
这话也太犯规了！
是在问屏风，还是在问……什么别的。
她很相信陆征骨子里是有些坏劲儿的。
于是故作镇定地摇摇头，「不够雅致，容易普通。」
白香也忍不住说：「妈妈，你会喜欢这个吗？」
她倒不是看出了陆征和卫菁菁之间的什么，只是单纯地觉得喜欢风景山水的白夫人不会对这个感兴趣。
白夫人一脸为难。
小伙子长得帅，她刚才是被他一套一套说得入迷了，现在也不好意思拒绝。但是要说这鸳鸯戏水嘛……她和白厂长的年纪都不小了呀，新婚的话倒是不错的选择。
她向白香使了个眼色，白香会意，刚要替母亲说换一个，陆征又不紧不慢地说：「这不就考验你的功力了？图的文秀雅趣在于作图人的灵思巧想，白小姐和我是打了保票你比我厉害，难道你不信任你自己么？」
白香一下子就想到了卫菁菁的那些巧妙的设计，且卫菁菁确实是她介绍来的，她一下子就忍不住为卫菁菁说话了：「反正我百分之百信任你，菁菁，你大胆画，我觉得你肯定可以的！」
她又回头和白夫人说：「妈，你都那么多风景图的玩意了，换个口味试试嘛，菁菁真的不会辜负你的，画个图看看喜欢就绣上嘛，好不好？好不好？！」
就是听不得别人说菁菁不行！
卫菁菁：「……」
她收穫了一个死忠粉。
她看着陆征，臭男人的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卫菁菁忍不住心中微嘆，香香呀，你还是太嫩了点，陆征可是只大灰狼啊。
白夫人被他们这些话说得一愣一愣的，这么多人她也不好拂了白香的面子，「那试试吧。」
第141章 他不会让她做任何一件会为难她的事情
饭局结束得不算太晚，白香和白夫人陪着陆征和卫菁菁一路走到了门口。
「现在年轻人都结婚结的早，还一个个都生得这么好看。而且陆同志真是有才华，是上过学吗？」白夫人走在门口的时候还在问。
其实一开始在车上第一次看见陆征的时候她还觉得陆征只是一个没什么文化只会做点东西的乡下泥腿子。
却没想到他懂得还挺多的，说出来的话也像是见过点世面，这倒是让白夫人很是意外。
陆征摇头，「没有，没有机会。」
「要是多上几年学，说不准还能有什么成就呢！可惜现在也读书无门……」白夫人说完这句话心一跳，飞快地闭上了嘴巴。
现在说这样的话，被有心人听了去就不得了了。
陆征就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那我先回去了，下次定了方案再过来。」
卫菁菁也跟着说：「香香，我也先回去了！」
白夫人松了一口气，这两个人还算是识相的。
没有多问。
白香问卫菁菁：「菁菁，我陈姨送你回去，现在也没车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你住哪里啊？」
卫菁菁尴尬地看了一眼陆征，拒绝说：「不用了啦，大林村也离城里不远，就不劳烦陈姨白跑一趟了。」
白香还想说点什么劝她，陆征又把她的话给打断了。
她看见他眉毛一挑，「这么巧？我也是，那一起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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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香居然没有在他脸上看见一点惊讶的意味，甚至还有点顺水推舟。
「你们之前就认识？」她下意识问。
陆征摇摇头，「不认识。」
「一个村也没见过吗？」白夫人倒是惊讶了。
这两个人都长得不普通，看一眼还能忘记？
卫菁菁赶紧笑着打圆场，「我才嫁人就怀孕了，没有上过工，一出门也是来城里买东西什么的，村里的人还真不怎么打交道。」
「没想到竟然是一个村的，以后交流起来也方便啦！」她故作轻松地对着陆征笑了笑。
说完这些就紧张地看着白香和白夫人。
这刚才就假装了不认识，现在忽然说是夫妻，任谁谁都心里会有不少疑问。
说得好听是帮忙做手艺，说得现实一点就是投机倒把，白夫人和白厂长这么精的人知道了的话不可能不会对这两个人有什么怀疑。
毕竟这随便找的两个人竟然是两口子这事……
巧合的可怕，巧合得可能会令人后怕。
「那倒也说得过去。」白夫人也是听说了卫菁菁是城里来的知青这事，别的就不太清楚了，这知青为了不上工随便找个人嫁了的事也不少见。
不过她还算是个有本事的人。
白香的心也落了下来，她对着陆征说：「小木匠，那就麻烦你和我家小裁缝结伴回去啦！」
虽然之前一直听说会木活的是这小木匠的师傅，但是刚才他给她留下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技术可能没他师傅那么好，不过说话也是很有条理很让人信服的。
「嗯。」陆征应了之后对着卫菁菁，「那走吧，一路上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能沟通不少东西。」
卫菁菁的心里又毛毛的了，她赶紧点点头，乖乖地说：「走吧走吧！」
「再见香香，再见白夫人！」
回头和两人告别之后，她就老老实实地跟在陆征的后面往村里走了。
走了一程，陆征却一点等她的意思也没有，但是步伐也不像他自己走路似的那么快，她知道他在刻意等她的同时还在兼顾着生气，小心翼翼地说：
「陆征，咱们不能，一比一平了嘛！你不是也瞒着我啦？我都不生你气的！」
「别这么小气嘛！」
她心里的确是不生气，合作对象刚好是自己家里那口子，多方便？
但是她也很笨地把一个能胁制住陆征的重要一个点都抛了。
而且她也是真的没意识到，自己的两句话都在陆征的雷点上面蹦哒。
哦不是，对于陆征来说，她是一晚上都在他的雷点上面蹦哒。
陆征停下了脚步，「你觉得是因为这件事吗？」
卫菁菁懵了，「那是什么？」
她绞尽脑汁回想了一圈，才想到那个拿着自己的破表跑开的男生，怏怏地说：「那不是，不太好拒绝嘛。」
陆征恨铁不成钢，「我不是给你眼神了？」
「可是，可是......」
卫菁菁这下很识趣地没把自己心里想的说出来：可是不能就没礼貌地答应了所有人单单拒绝了他呀。
「他们几个早就盯着你，一起不知道谋了些什么蠢事，所以我才提醒你。」看着自己小媳妇一脸傻样，他嘆着气解释。
她的眼眸没底气地垂下，「可我也是后来知道的。」
要是她注意到他们，是不至于不会发觉那男的就是想戏弄她一下。
「那你就应该百分之百地相信我。」她的一副小可怜的样子，让他的语气彻底软了下来，「我会吃那种醋吗？我不会让你做任何一件会为难你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找她订衣服，他怎么可能看不懂场合地阻止她？
陆征的这句话是彻底把卫菁菁原本就有些负疚的心一揪一揪地疼了起来，她咬咬嘴唇点点头，「我该信你的，是我不好，对不起。」
她一开始是觉得陆征大概是吃醋了，听了他的话她才知道是自己想错了。
也是，陆征从来都不会让她做为难的选择的，她不应该这样的。
说完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嘴巴一瘪，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只是陆征是铁了心要给她个教训，他又落下一句：「卫同志，挺开心认识你，不过我生来冷淡，就不多言了。」
哈？卫菁菁表情古怪地站在了原地，陆征要是不提，她好像还真把这事给忘了。
她看着前面那口是心非一步一步走得很慢的高大背影。
得，这又摊上别的事情了。
但是要和好的第一条件，就是至少能好好站在一起说话呀！虽然陆征的速度不快，离她的距离也不远，但是那人就是一副拒绝和她沟通的样子。
她心一横，捂住了肚子，倒吸一口凉气，「嘶……」
第142章 记仇的男人
「哪里疼？」
她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到了她的旁边，一只手托着她的腰另一只大掌抚在她的肚子上。
卫菁菁仰起小脸，他的表情慌张，不过在看见她没有什么难受表情的脸，陆征就反应过来了。
看他想走，她连忙拉住他的手臂，连声道：「哪里不疼，我疼的！」
明明刚刚才觉得自己被骗过，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转了过来。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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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征的声音梗着，像是喉咙里被什么东西给杵着。
她的神色一默，搂着他的腰埋在她的怀里，闷闷的道：「心疼。」
「耍赖。」他无奈，手摸上她的发，修长的手指在她的髮丝里穿过去，散了她被夹得整整齐齐的乌丝。
「就疼就疼就疼。」
陆征感觉到她的手搂的更紧了，生怕他再走掉，她的小脑袋在他的胸膛贴得紧紧的，她说话时带起的温热唿吸一下一下打在他的心脏。
痛痛的，痒痒的。
「以后不骗我了，好不好？」
陆征把她头上的夹子取下来放在兜里，似作无意地说出了这句话。
做错事得认，挨打要立正，卫菁菁连忙抬头，手还是警惕地不敢离开他的腰。
怕他走。
「不会了！」
记起之前的那几次谎言，她的心都是虚的，虽然他也瞒了她，但是他却是一句谎都是没说过。
就是瞒着。
「瞒」这个字很是奇怪，它可以说是骗人，但是又比骗人要轻，可是有的时候又比谎言更可恶。
但是这次的事情是，两个人都在瞒，撒谎的只有一个。
所以卫菁菁的心是虚的。
陆征松了一口气，两只手在她的脸上揉了一把，「我也不对，瞒着你是我的错。要是早就告诉你，咱们……」
「咱们早就能一起挣钱了！」卫菁菁一脸可惜。
钱，一大笔钱！
陆征好笑地握住她的手继续往前走，转而又严肃地说：「但是你也太大胆了，这是什么场合？你平时做的那些就算了，那里面都是些什么人？你一个小姑娘被骗了怎么办？」
「你是不是一点没把自己当回事？」他说着，微微弯腰，手指轻轻点着她一点点大的肚子，「这里面有我们的孩子，你是尊贵的孕妇，懂不懂？你出了事我怎么活？嗯？」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认真，理所当然，顺理成章，指尖的温度从肚皮上直戳心底。
卫菁菁觉得想哭。
活了这么多年，把她当成过小姑娘的人没几个，把她当珍宝的更少，把她当成生命的一部分的。
只有陆征一个。
她掩饰着自己的神色，往后一步挽住了陆征的手，站在他的侧边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脸，在他的手臂上蹭蹭，小声愧疚的说：「以后我都不会了。」
「记在心里了？」陆征说完刚才那段话的时候自己也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不是一个很会说甜话的人，但是刚才也算不上什么甜话，是心里话。
就是这心里话吧，微微有点肉麻。
不过能让她记得，就很好了。
卫菁菁小声又飞快地说：「我记住啦！」
感动之后是开心和自得，她的语气又开始上扬了，不过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问：「你说的平时做的那些，是指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男人冷不丁地打断，「你还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我二姐做的那些事情。」
陆征说完狠狠地在她小又挺的鼻头上颳了一下，「还能说服我二姐，算你有本事。」
她的肩膀缩了缩，看着陆征的脸，和他那幽深不见底的眼睛。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有些泄气，有些沮丧，有些不知所措。
怪不得陆征能上大学，能做生意发财。
她都觉得是不是什么都瞒不住他啦？
见她这样，陆征又忍不住轻声安慰：「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很聪明了，我真没怀疑过你什么。」
他说着，忍不住笑了，桃花眼弯弯的，璀璨极了。
「撞见过二姐几次，不知道是在做什么，但是看见我的脸色总是很差。都不用问，如果是平时的那些事，二姐都不屑于瞒着我，你来了她压根不在意我这个弟弟了。要瞒着我，肯定是我反对的事情，什么事情我反对呢？」
「我二姐是个本分人，我想到的就只有两个，一是復婚，二是投机倒把。」
卫菁菁歪着头问：「那你觉得二姐是个本分人，怎么会想到她去投机倒把了呢？」
「上次你们一起从城里回来，二姐挑了两个大担子，里面只装了不到三分之一，竹条缝里还有粮食。」
陆征飞快得说出了那件已经过了一个多月的事情，「不是卖粮食还能是什么？而且我知道你们一定是偶遇的，她比你后出门我知道。这说明二姐有这个苗头，有了方向再留意就不难了。」
卫菁菁被他说得瞠目结舌头。
她张了张嘴，又闷闷地闭上了，停下看了陆征半晌，才摇摇头，「陆征，你实在是太聪明了。」
她原本还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好歹读了很多年的书，学东西也飞快，又有手艺。
虽然在这里的年龄是十八岁，但是她的实际年纪可是比陆征大了八岁！
他太能观察了，又太敏锐，就像什么都瞒不过他那双眼睛似的。
看出她的失意，陆征搂着她的肩膀安慰：「我的阿菁也很聪明，反正我是实在没想到你那画居然是设计图，也没想到你还能明目张胆地摆在我面前，我还帮着你一起想。」
想到那件事卫菁菁「扑哧」一笑，「那是我赢了？」
「你早就赢了。」他淡淡地说：「就是下次不许了，晚上帮你的那寥寥几笔，我想了一整天，最后居然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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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页
这男人生气起来也是记仇得很，卫菁菁想起那图也觉得有点可惜，现在赶紧求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哎呀，不要再说了嘛！」
她的软萌模样很大程度地取悦了他，陆征的唇角一勾，嘴上却说：「哦？我看你下次肯定还敢，你今天还……」
「好啦！不说了好不？」
「不好，你今天......」
陆征的话终究是没说下去，小姑娘的手在他脖颈一勾，脚费劲地踮到最高，一张樱桃似的小嘴已经把他的话都重新堵回肚子里了。
星光灿烂，虫儿低低吟唱，微风徐徐吹动着树叶草儿发出沙沙的声音。
哦，还有一个被亲得大喘粗气的男人。
第143章 当母亲的欣喜终于姗姗来迟了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女人在陆徵得背上睡得沉沉的，小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肚子那块还特地空了一点儿，怕压着。
姿势没有平时的那么舒服，但是累是累趴了，能有个人背着就很好了。
「你们咋……一起回来了？」刚碰了下门，门就被从里面飞快得打开了。
弟弟弟妹一个是上山去了，一个是说去城里了，虽然两个都说了会晚点回来，可是她就是不放心，把小欢哄睡了放房间里，自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面等。
差点就出去找了，还好都回来了。
陆征没说原因，看了一眼厨房，「二姐，还留着水不？」
「留着的留着的！」陆二姐赶紧回答，不过她想着什么，又补充说：「不过就一人的，水不够，你伺候你媳妇洗，我再去给你烧！」
她心想让陆征赶紧帮弟妹把水给倒了，温度给调了，让弟妹洗了他再将就沖个也行。
男人嘛，糙点就糙点。
陆征也是这么想的，他点点头，「不用烧，你去睡吧，我洗冷水就行。」
刚想把背上的女人抱进房里休息一会儿，就感觉到了她动了动。
卫菁菁半梦半醒，就听见个「水不够」「洗冷水」。
她眼睛阖着，小声说：「为啥不一起洗？你不是要鸳鸯戏水？」
别说呆在原地的陆二姐了，就连陆征脑子都傻了。
鸳鸯戏水，他也只是那个时候心里不舒服故意调戏调戏她。
怎么这个时候被她给反杀了？！
他脸红着看着二姐，别说脸，在这朦朦胧胧的月光和星光下面都能看见他脖子耳朵都红通了。
不得不说今天的月亮挺亮的。
「那啥......你们随便洗，我，我先进去了！」陆二姐说完头也不回地进房了。
年轻人啊，会玩啊。
陆二姐心里太惊讶错愕了，一下子没控制好力度，门被稍微用力一关，彻底惊醒了陆征背上的卫菁菁。
她揉揉眼睛，侧过头，看见二姐房里那被飞快吹灭的煤油灯。
卫菁菁的眼睛越睁越大，直到脸脖子耳朵看着和陆征的没两样。
「刚才说话的是二姐啊？」
她本来睡的死，后来要醒不醒，以为是陆征在和她说话，嘴巴比脑子快，加上今晚的时候耿耿于怀，就脱口而出了。
「不是，只有我。」陆征淡定地把她放下来。
「那她的灯？！」她还是惊魂未定。
天知道她说了些什么！！这是七十年代末啊！！！别说现在了，就算是现代一起洗澡这事还有点……不被长辈接受。
这话她也只敢在陆征面前说啊！
陆征进厨房倒水，「哦，她刚才去方便了。」
一个人尴尬总好过两个人的难堪。
卫菁菁将信将疑，不过两个人最终是没有「鸳鸯戏水」，各自洗了澡躺在床上，她脑子里是再也想不了其他的东西了。
一侧身，睡了。
陆征翻来覆去是很难睡了，要是知道这四个字最后是害了自己，他肯定是说什么也不会提......
不过，谁让他脑瓜子想像力强呢？
第二天一早陆征难得是请假了，卫菁菁醒来的时候早就已经过了上工的点了，从窗户里看见陆征还在家里的时候她有些欣喜。
「陆征！」她高高兴兴地从床上起来，现在的天早就很亮了，知道陆征是请假了。
能一起待着，能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她高兴得很。
陆征在锯木头，看她这样他眉头一皱，「慢点。」
卫菁菁连忙放慢了脚步，出了房门，就向他走过去。
「现在就开始做屏风了吗？」她好奇地问。
陆征摇头，「我们要盖房子，做点家具。」
卫菁菁也没忘了这茬，房子是肯定要盖新的，在回城之前还得在大林村住上一年多，明年孩子就生了。
想到这里，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之前肚子平平的时候她还没什么感觉，还觉得陆征整天在她肚皮上摸来摸去心里怪怪的，还不止一次说过现在就两个小胚胎呢之类的话。
现在肚子出来了，她当母亲的欣喜终于姗姗来迟了，英年生娃的惆怅前段日子早就被消化掉了，现在的心里只剩下期待和高兴。
陆征看见她这样心里也舒坦。
终于有点当妈的样子了。
他说：「没忘了给两个孩子打小床。」
陆征站了起来，用手指指着屋子后面的那块空地，「以后那个地方围起来，给孩子们做些大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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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嘴角忍不住地上扬，他这爹当了三个月了，也想了三个月了。
卫菁菁忍不住调侃：「这么早就做，万一生出来他们不喜欢怎么办？」
这句话让陆征沉默了一会儿，他回头看着小媳妇皱着眉头说：「是有可能，我都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喜欢什么了，等哪天上城里供销社看看。」
他玩玩具都是十来年前的事情了，这么些年只有看人玩的份。
卫菁菁乐坏了，过来掐了把陆征的腰，「看把你能的，孩子还小着呢！而且你知道是男孩女孩啊？而且出生了那么丁点大也玩不了，到时候再做吧，别累着了。」
「我不累。」陆征连忙撇清。
卫菁菁更乐了，靠在陆征的身上笑得直不起身子来。
自打后知后觉的想起陆征那几天的格外勤快能干可能就是她的一句「你累就多睡会儿」之后，她早就想验证一下了。
这么一看，好像还真是。
陆征啊，傲娇得很。
陆征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不过他也觉得自己刚才样子有些……心虚了。
他把笑得乱颤的女人搂进怀里，轻轻地说着自己的规划：「等到你生孩子，都到明年春天了，那时候地里忙，我还要帮着你带孩子，没时间做了。现在能做的都做了，能挣的钱都挣了，以后轻松点。」
地里的活完全抛下是不可能的，即使有别的路子挣钱，还是要参加集体劳动，像卫菁菁这样有家底可以明目张胆不去上工的能有几个？和陆征这样不上工就吃不上饭的才是大多数人。
如果不上工还吃得上饭，才有大问题了。
卫菁菁也晓得，她听了陆征的话心里暖暖的，话糙理不糙，她男人很会为她着想她晓得。
她男人为家里干活从不喊苦喊累她也晓得。
「陆征，你也是个人，别把自己当个老牛似的。我是你媳妇，我也能为家里担着，两个孩子我也能带，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卫菁菁早就做好自己带两个孩子的准备了，对比村里的女人她是娇气了些，但是也不是全然没有心理准备的。
陆征吃的住苦，她怎么不能？而且带孩子这活在村里人看来都不是苦活，她也一定能做得到的。
陆征把她散在脸侧的几根头髮往后面一拨，语气低柔：「没把自己当老牛，是你丈夫，是孩子的父亲。」
他的手在她的肚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眼里带着星星点点希望和幸福的光。
第144章 不愿意她干活，不愿意她受累
过了一会儿卫菁菁才知道陆征为什么请假了，这天啊，没一会儿就变得阴阴沉沉的了。
她刚自己做了点吃的，看着觉得日头不对，就连忙想去叫陆征把东西收了回房间，谁知道陆征也刚好来厨房喊她。
「去房里吃。」陆征帮她端了她刚才做好的面条，走在了前头。
早晨起来的时候外面的天气就不太对，不过如果是平时，陆征也会像二姐一样知道会下雨也要去上个半个上午的工，挣个一两分。
如今手头的事情多多了，就只能暂时放一放，眼瞧着天气就要冷了，一大家子人要住要烧炕的。
一到房间卫菁菁赶紧催陆征，「二姐还在地里呢，别淋坏了，你去给她送件蓑衣！」
雨伞这样稀罕的东西家里自然是没有的，不过也算好，这里的雨水不算多，今天这天看着还怪可怕的。
「有人给她拿。」陆征眼里含笑，把东西搬了进来，不过不做了，免得满屋子的灰尘。
卫菁菁一头雾水，「谁啊？」
「大哥给找的齐队长，挺热心的。」他顺手拿起一个小葫芦，拿过小刀，眼睛一凝，又开始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了。
齐队长？卫菁菁脑子里出现那个浓眉大眼乐于助人的身影，人确实挺好挺热心的。
不过陆征这一提，她脑子里的画面可多了起来，好像齐队长确实常常出现在二姐周围似的。
想着想着她勾起了唇角，心里有点兴奋。
齐队长不会对二姐有意思吧？
「小脑袋瓜又想什么？读书给我听。」陆征把她的脑袋按住，对上了桌子上被放着的那本书。
是之前的国文书，卫菁菁平时晚上都会让陆征学学背背的，陆征一开始是不太愿意，现在偶尔还会主动提上一嘴。
就是老不爱动笔，一说就说自己会写，还能把笔画给说出来。
她就没勉强过他了。
这人要主动学习，她哪能打击他的积极性是吧？
卫菁菁不情不愿地把书翻到了最新的一页，晃晃小脑袋，一字一句读了起来。
满腹的疑问，都只能暂时放在心底了。日子反正是长着呢，以后再问也可以。
或者观察观察？她想着，心里的石头彻底放下了，一心一意把心思放在了文章上面。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雄州雾列，俊采星驰……」
陆征越听越入迷，今天的是古文，他对现代文章的兴趣不大，对这些文言文却兴致盎然。
听到精彩的地方，他把手头的东西给放了下来，心里头也跟着默念。
他小媳妇的声音清晰明亮，读书的时候就去了平时说话声音的软绵，变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和小时候家里请的私塾的感觉很不一样，一点也不会觉得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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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陆征觉得和现在的处境也有关系了。
以前是有大把的时间和资源去学习，他不觉得是珍稀的事情。学业荒废多年却还能拾起来，他的心里是很心甘情愿的。
卫菁菁看着傻男人口是心非的样子心里也偷笑。
是谁一开始的时候说学习没用的？这下又是谁傻啦吧唧地早就把头贴过来和她一起看着书了？
倒是也不枉费她每隔几天就备课一样读熟一篇文章，再在晚上的时候读给他听。
一篇课文的时间不长，她读完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吃上了一口面条，把书本给了陆征让他自己琢磨琢磨。
面条滚烫鲜香，她吃饭算不得文静优雅的，一口一口刺熘地心满意足。
吃饱了她一擦小嘴，把面碗往陆征那边一推扶着肚子靠在椅子上面色潮红气喘吁吁地说：「我吃不下了。」
陆徵用那个没有被雕刻好的葫芦把书给压住，把书小心地放开一点距离，自然地把女人的碗挪了过来，筷子一夹，大口大口吃着面喝着汤。
……
田里天色近黑了，队长齐国栋连忙打开了大喇叭，「大家放下手里的活！先去刘一方同志那里记公分然后回家避避雨！来几个小伙子和我搭搭棚子，保护幼苗！」
这话一出来，地里的人就连忙四散。
庄稼人，最是知道天气了，早就看出天气不好了，就是捨不得这几个公分。
大家一股脑子地都进了生产队排队记分，也有好几个人留在了地里，等着齐国栋分配任务。
张秀本来是想和陆二姐一块回去，但是过去的时候看见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样子，她就省的了，笑了笑，自己走了。
人这是等着帮齐队长搭棚子呢！
「陆静，你咋还不回去？要下雨了！」齐国栋一眼就瞧见了还站在原地的陆二姐，连忙过去催她回去。
陆二姐看着周围的人，大家也没几个看过来的，她小声说：「不是要搭棚子？我帮你们一起。」
这剩下的人也没几个，要搭到什么时候去？虽然说她就只是一个女人，但是陆二姐从来都是把自己当男人看，比男人还捨得使力气。
齐国栋粗眉毛一拧，他刚想说你一女人家家凑什么热闹，又忽然想到上次他说了差不多的话陆静说三四天没搭理他那回事，就赶紧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不过他嘴笨，终究是不太会说话，想了半天只说：「那你找个地方躲雨，给我们加油鼓劲！人不是有拉拉队嘛？！你给咱当拉拉队呗！」
搭棚子累，等下雨了更累，还一身黄泥巴，而且他也说明了就多给一个工分，这才没几个人留下。
虽说人多一个好，但是他总不愿意是她来干。
太辛苦！
第145章 别瞧不起女人
陆二姐不和齐国栋说话了，她沉默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就去捡被几个人拿过来的工具干活了。
齐国栋又「哎哎」了两声，被陆二姐一句：「你干不干，你不干就在一边给我加油。」给呛了回去。
这下齐国栋是看的出来陆二姐是生气了，他摸了摸后脑勺，本来就又长又粗又近的眉毛皱得就跟连在了一起似的，一张国字脸看着兇巴巴的。
「齐队长，你咋啦？生谁气了？」二狗抱着工具从他旁边路过的时候忍不住问。
齐国栋为人和善热情，对村里人的事情都尽心尽力，很少看见他板着一张脸的时候。
看着好像要发火似的，任谁看了都想绕道走，不过吧，二狗这心里还是好奇心更胜一筹。
齐国栋一双铜铃似的大眼睛瞪得熘圆看着二狗，「你说，是不是要给爱干活的人多安排活她才能高兴？就是指单纯的爱干活。」
他的眼神还时不时瞥向陆二姐，她瘦弱的身躯仿佛蕴藏着巨大的能量似的，一下一下，干得不输男人。
他想不通了，陆静同志是他见过最「奇怪」的女人了，她不像别人一样，干了活就赶紧走，也不在乎是不是好好收尾了。陆静却不一样，每一次她干活的那片地总是做的最好最整齐看着最舒心的。
她的打扮虽然很淳朴，甚至淳朴过了头了，但是吧，身上的那些针针角角和裤腿衣领都整齐得很，旧却一点也不破。
看得出来，生活里也是一个勤快的人。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有喜欢干活的女人？
那是不是要多让她干活，多找事给她做？
二狗听到是这样的问题，乐了，他故作高深地摸摸下巴一思考，然后打了个响指，「没准就是，这人不就是喜欢什么就给他什么好？有人爱干活，你就让他干呗！」
「真的？」齐国栋半信半疑。
他不知道应不应该信二狗，毕竟二狗不也找不着媳妇？他的话可信不？
二狗勐点头，「齐队长，你信我的准没错。你看啊，我喜欢吃卤大肠，那当然是越多越好，你爱喝酒，难道别人送你就喝你还会拒绝啊？着爱干活还不简单，咱们村里有的是活！」
本来听见有有人爱干活这种话二狗还不信呢，后来想想，征哥不是说过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嘛。
海纳百川，人也要有包容性嘛！
「要不你告诉我他是谁？我也有些他爱做的事想让他做！」二狗的眼睛忽然黑亮黑亮的。
齐国栋眉头本来开解了不少，听见这话又脸色一变，「帮你肯定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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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藉口呢，一低头就看见了二狗手里的工具，「你还在这干嘛？赶紧干活去，一工分呢！」
二狗瘪瘪嘴，「是啊，一工分呢，干活去了，咱不和你贫啦！」
说完，他嘆了口气过去了。
这一公分的活他也不想干，可他娘是不让他回去的，毕竟这一公分能够他娘的大孙子吃个杂粮饼子呢！
齐国栋也跟着二狗若有所思地过去了，这时候雨也开始下了，他急忙又往前跑了两步去找那个身影，可却不自觉慢慢缓下了脚步。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陆二姐的脸上，但是她跟没感觉似的，手上的气力更是一点不省。
雨里她的侧脸消瘦清秀，眼睛坚定得跟里面藏着亮晶晶的星星似的。
他忍住了让她休息的想法，此刻是确定了二狗说得指定是没错。
齐国栋大声吆喝了一声：「大家加油干！早干完早回去洗个热水澡喝完热水休息休息！咱多干这一会儿，一个工分就到手了，这时间在家里也是耗着，在这干着至少还能多挣个饼子呢！」
说完大家兴致都高了点，不得不说齐队长说的这话挺有画面感的，大家都开始期待等下舒舒服服地洗个澡，在床上躺着让媳妇伺候杯热水的画面。而且，这后半句话也挺鼓舞人心的。
农村人，最廉价的就是时间和力气，尤其是留下来的大多都是穷人家，缺工分吃饭的。时间和力气不值钱，但是工分是实打实的。
陆二姐听了这话偷偷侧脸看了一眼齐国栋，他正在最后头泥最多地势低的地方顶着柱子。
齐国栋的身材高大魁梧，力气也大。他的双手就这么一撑，就跟定海神针似的，前头干活的人就没有顾忌了。
陆二姐舒然地笑笑，刚要继续干活，就一眼看见了齐国栋深陷在泥地里的脚。
她把棚布交给旁边的二狗，「二狗，这个交给你行不？」
二狗接过来，「当然可以，姐，你快去休息会儿！」
这里面的人里他最奇怪的就是陆二姐也在里头，按理来说不应该啊，之前分粮食的时候陆征和二姐都额外得了不少粮食，这粮食敞开吃吃到明年发粮食都够了。
不过他也没多问，实心眼地开始干陆二姐的活了，反正大家都是干完了才能一起走，也不分什么你我的活。
陆二姐默默地走到了后头，和齐国栋握上了同一根柱子，用尽力气往上面一顶，随之而来的是她的脚也往被打湿的黄土地里一陷。
齐国栋本来还觉得有个人来轻松了点，看见是陆二姐又恨不得马上把她赶走，「你来这干啥？这不是女人……」
「别瞧不起女人！」陆二姐盯着他狠狠地说。
她知道他要说什么。
这不是女人干的活！
但是她陆静最痛恨最讨厌的就是这句话！
齐国栋还是第一次看见陆二姐这么凶，大家都说他脾气性格好，其实陆二姐的性格比他更好。
这下他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了，只自己更用劲了，只想把力气都扛在自己肩头去。
陆二姐明显是感受到了，她咬了咬嘴唇，声音小，却格外铿锵有力：「齐国栋，你用不着这样。我从没把自己当过女人使，我之前倒是有过男人，但是我的男人你也见到过了……所以，我从来都是把自己当男人！你们能干的活我都能干！你也别刻意给我放水，我是女人，但是也是村民，我应该为集体付出自己的力气。现在站在这里，我是来干活的，不是来作秀的！」
这话她藏在心里很久了，从刚才齐国栋可笑的让她当「拉拉队」的时候她就想说了，现在终于一口气都说了出来，陆二姐的心情舒畅多了。
旧事重提，她不知道鼓起了多大的勇气。但是也好像正因为能说出来了，她才觉得，那些痛苦不堪的回忆也不过如此。
她再也不为这些事情梦魇后怕了，陆二姐的视线被雨淋得模煳不堪，但是她从没觉得自己前方的路是这样清晰光明过。
像弟妹说的，日子还长着呢！她还年轻着呢！
齐国栋听得神情都有点恍惚了，走神了，手里的力气也松泛了些。
只是现在他的耳里眼里都再也没有了别的东西，脑子里一遍又一遍重述着刚才陆二姐说的话。
他再木讷也懂了点。
「来，力气往这边使！咱们一块把它给顶上去！」齐国栋纠正了一下柱子的方向。
然后他很快就看到了那个女人安静地举起了自己纤细的双臂，他同时也能清楚地看见，她因湿衣服紧贴而透出的优美有力的肌肉线条。
齐国栋的脸上憨直地笑笑，也没吭声，和她一起用着劲。
暴雨打湿的是人，是土地，却从来浇不灭一个人奋力生活的心。
第146章 做不到坐怀不乱
卫菁菁在房里决定给赵小兰的那套冬衣打模子，这一细算，还欠了不少东西要做呢。
有了想法当下就准备干了，那些剩下的布都被她叠得整整齐齐，都被专门收在了她的一个小箱子里。
那块灰蓝色的布是这里面最不起眼的。
她还记得，那天赵小兰说请她上国营大饭店吃饭的大方劲儿，和在琳琅满目的布匹里挑了最普通最便宜的一块布的纠结样子。
卫菁菁顺带把那半块没被订出去的铁镐色的布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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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给赵小兰同志好好做套漂亮衣裳！让她过年回家的时候冻不着，还美得很！
陆征背书的时候「顺带」看了一眼她的小箱子。
里面鼓鼓囊囊的都是她的宝贝布。
得，他就知道她这生意做得还不小。
在整理东西的卫菁菁却不以为然，已经完全不避讳了。
反正陆征什么都知道，她还躲个啥？天知道她之前有多累！
每次做事的时候都要估计陆征回来的时间，有时候不准，他提前回来的话她就收得慌慌张张心惊肉跳。他回来晚了，她又觉得可惜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谁知道原来他早就发现了，还在做和她差不多的事。
真史密斯夫妇照进现实了！
把两块布都拿上来，卫菁菁没去桌子上打扰陆征，她把被子挪开，在炕上就开始做了。
陆征看她弯着腰盯着布那样儿，心里嘆了一口气，把桌子上自己的东西一收，「你来这里。」
「那不行，学习要端正姿势，你在那边背书，我在这儿也能行。」她头也没抬，摆摆手。
陆征知道她肯定不会轻易听他的话，过来把她的腰一扶，「背完了。」
孕妇弯腰不好，他看不了她的肚子被委委屈屈蜷在那的样子。
而且他也记得差不多了。
卫菁菁惊讶地看着他，《滕王阁序》是她背了一天才背熟的，她是觉着这篇比《岳阳楼记》拗口多了，不好记。
「那你背给我听听。」
检查是每次都必做的，只是之前的那些文章卫菁菁听他背的时候都会干点别的事情，因为她知道陆征一定记得熟。
这次她还真要认真起来了。
陆征看着她放下手头的东西，小脸一丝不苟地看着自己，然后红润的嘴唇一张，宣布命令似的说：「开始！」
他被她这样看着心里莫名就紧张了起来。
他女人好看，他不是瞎子，尽管日日夜夜看着他还是觉得看着就觉着心情不错。
而且，这个姿势，她坐在他怀里。
他是没有办法坐怀不乱了，可是对她表情上的不信有些不爽，清了清嗓子，开始背了起来。
对陆征来说背比那些散文要容易一点，古言短，理解了意思之后即使字很生僻也会很快背下来。
「还真……好厉害啊！」卫菁菁这句感嘆是由衷的。
她捧过男人的脸，认真的问：「说吧，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除去几次卡顿她提醒了，别的地方陆征背得别提有多流畅了。但是已经足够厉害了，这绝对没有一个小时。
听到她这话陆征的眼角抹过一丝得意，一扫刚才的忐忑。
这篇文章他没背熟，是文章里的一幕接着一幕的景色描写让他记忆力得到了加强，顺着背，总算是没有出什么大的错误。
陆征轻轻拍拍她微隆的肚子，也认真的回答：「不会生孩子。」
说着说着，这手又如流水逆流找源头一般抚过他内心yu望的开端。
昨天没有好好亲她，今天补回来。
她想开口拒绝，脱口而出地却羞耻地是一声射n吟。
吗的，这男人的手也太灵便了，而且两人生活这么久，他早就把她敏感的地方给探了个遍。
那酥麻的触感让卫菁菁觉得全身发软，他的手有时候又像可恶的蜜蜂，从她身上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令她觉得刺痒的难耐。
她忽然想起了他之前在她耳边背过的那句「淡妆浓抹总相宜」。
她觉得他的力度无论是重还是轻，她都觉得格外的……格外的舒适。
这个时候外面的雨声就更像是这样氛围里的催熟剂，那又快又急的雨点，催快了陆征的动作，他闻着女人的柔软馨香就再也忍不住了，把游弋在她身上的手换成了一个又一个密密落下的吻。
就是不巧，这雨还伴着雷声。
通天响的雷鸣把卫菁菁从情意迷乱中唤醒了过来，她小手一推陆征。
「吓到了？」男人没有因为她忽然把兴致中断而不爽，他紧紧拥住了她。
卫菁菁又推了他一把，急着说：「不是，二姐还在地里呢！你快去把她接回来！」
陆征一怔，然后很快就起来了，他迅速地整理好衣服，「我去去就回，等下顺便把小欢也接过来。」
卫菁菁直点头，「我去煮热粥。」
陆征直接出去了，她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她的裙子也跟着滑下去了。
看着身上的点点草莓，卫菁菁脸一红，赶紧把裙子一拉，沿着墙壁进了厨房。
她是知道了，虽然大家都喜欢小狼狗什么的，可男人太年轻还真不是啥好事！
第147章 阴雨天的一碗粥
煮粥之前她又起了另外一个灶眼，烧了一大锅水。
天气下雨之后更凉了，二姐如果淋了雨，怎么都需要一桶子热水暖暖身子。
如果没淋湿，家里也需要备着点热水了，眼瞧着天气就越来越冷了，她今天是穿了件有厚度的裙子，还顺带着披了件外套。
烧了水，她在底部放了凉水的罐子里取出一小块猪肉，再在陶罐里拿了三个松花蛋出来。
皮蛋瘦肉粥，这个天气喝下去最是舒服暖胃。
大米洗干净浸泡一会儿，今早从院子里摘下来的翠绿翠绿的香葱切得碎碎的，一块老姜去皮切丝。她又拿了个小盆子来洗皮蛋，这皮蛋是二姐腌的，之前她说过一嘴想吃，只是这皮蛋都是鸭蛋，村里养鸭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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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二姐弄过来一小篮子，说是生产队买的，齐国栋从清水村弄过来一批。
想到这里卫菁菁又砸砸嘴，怎么早没发现呢？二姐和齐队长，是不是早就有苗头啦？
她唇上的笑意扩大了点儿。
要是这样的话，那她是不是要撮合两个人一下？
但是很快卫菁菁的心里又有了点顾虑。
她应该要时刻牢记着现在还只是七十年代，人和人之间都还有着封建传统。二姐离过婚的身份在村里本来就是和秀姐一起唯二的，现在还总是被村里有些大娘大爷当另类来看。
所以不能随便撮合，至少她要知道齐国栋对二姐是不是有心，是不是真心，又是不是不会辜负二姐。
不然，会受伤的只有女人。
那和二姐离了婚的何方伟不是早就被他娘介绍着一个个相亲了？可二姐到现在走在村里偶尔还是会被人指着说。
她心里虽然觉得男女都是单身，嫁娶自然是看自身的意愿这样的想法，可这套想法在这里显然是不适用。
只不过，卫菁菁还是打心底觉得，二姐是值得拥有幸福的。
她不再想了，又着神自己手里的活来。
米已经泡得差不多了，倒进砂锅里，再加入清水，最后才把切得细细的黄姜丝放进去。
趁这个时间就去腌肉丝，水开了，肉丝也腌上了，小火一边咕噜咕噜地煮着一边拿大木勺子搅动。
她做这些事情有的是耐心，看着米一个个完全熟透炸开，粥水变得浓稠的过程本身也很能让她内心得到治癒和满足。
粥煮到一半，就听见门口有声音了，卫菁菁怕粥煳底就没出去，一边搅着粥一边往外头大声喊：「二姐！我烧了热水，你要不要先洗个澡！一会儿喝点肉粥！」
刚进屋的陆二姐听了心头一暖，她「哎！」地应了一声，然后打发陆征去帮卫菁菁做事，「去帮你媳妇，我一会儿就好了。」
陆征看了眼二姐和外面的齐国栋，把小欢牵走了，「去换衣服，自己会吗？」
小欢没淋多少雨，湿了外套，换了就成了。
小欢还意犹未尽，「舅舅，换了衣服还能去秀姨家玩吗？」
「不行，先喝粥。」陆征把他往房间里赶了。
「舅妈煮粥啦？！那我要喝粥！」小欢一熘烟就兴沖沖地进房间了，熟练地从柜子里拿出衣服出来换。
陆征见他自己能行，就径直去了厨房，接了媳妇的手，开始搅粥。
「齐队长，我到了。」陆二姐把蓑衣和草帽摘下来，还给齐国栋。
刚才快结束的时候齐国栋非要带她去生产队，拿了生产队的蓑衣给她用，又以一会儿就要还回来为藉口，把她送回了家。
他们是在路过地里的时候碰到找陆二姐的陆征的，看见齐队长和二姐走在一起，陆征也没多说什么，收起手里拿的蓑衣就往回走。
齐国栋和陆二姐就沉默地跟在后头。
还真被他给送回来了，陆二姐松了口气，这一路上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着实很尴尬。
本来是留他喝碗粥才好的，现在陆二姐却只想他快点回去，不想再去想今天的事情了。
齐国栋看着陆二姐家里的气氛也有点意外，原本是担心她回来一身狼狈没有人帮忙，现在倒好。
有弟妹煮粥烧水，儿子也乖巧，弟弟更是自己去找了她。
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他原本以为陆二姐住在弟弟已婚的娘家应该挺不容易的，没想到这家庭氛围比他见过的几个大家族还好很多。至少彼此都是牵挂着彼此的，为彼此着想的。
「那你好好休息，明天再见。」齐国栋把她手上的东西一接，就推门要走了。
「哎！」陆二姐看他真要走了心里又过意不去，连忙叫了一声。
齐国栋：「咋啦？」
这话要说出口，她又扭捏了起来，垂下眼，低低地说：「喝杯热水吧，你家也没人。」
「那感情好！」齐国栋迅速又回过头来了。
他是早些年的下乡知青，一直没有回城，也没有在这里成家，可不就是一个人照顾自己？
既然已经说了，陆二姐就招唿他：「进来啊！」
齐国栋一个大男人，一直在那窄窄的屋檐下站着，看着挺不是滋味的。
「我不进去了，身上脏，你端过来我在门口喝一杯就成！」齐国栋憨厚地说。
两个人都是满身泥，他就更加了，头髮上都是泥巴。
陆二姐摇头，「怕啥，我等会搞干净不就成了，快进来吧。」
她往前走了两步，知道后面没动静，又回头了，悠悠地看了齐国栋一眼，「进来。」
这两个字明明说得很轻，却莫名让齐国栋有点憷，咋，咋和陆征这么像呢？
他赶紧又跨出了陆家，甩甩泥巴，才小心翼翼地跟着陆二姐往里头走。
怎么这陆静，还有这样一面吶？
第148章 那我应该怎么对你
卫菁菁觉得自己再也没有经歷过像现在这样古怪的时候了，她有些不自在地在桌底下踢踢陆征的小腿，想让他说句话缓解一下气氛。
刚才好说歹说把齐国栋留下来吃顿饭，这人是坐下了，可却安静得跟丑媳妇头一回见公婆似的，完全没了平时那大大咧咧爱叨叨的样子。
就齐国栋一人不说话也就算了，家里的剩下几个人居然连声音都没有，她又和齐队长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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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那男人把一直低头喝粥的头抬起来，把她的粥放在面前边吹凉边搅动一会儿，又放在了她面前，最后还说了句：「吃吧。」
卫菁菁沉默地接了过来，怎么她男人平时看着挺聪明的，这个时候咋这么笨吶？
再说她一成年人，用得着他把粥弄凉？
气得卫菁菁在桌子底下伸手拧了一把他的腰，这下倒好，干脆叫那人把手给握住了。
「要我餵你？」他还一脸镇定地问，一张俊脸很是欠打，一看就是故意的。
她一双杏眼瞪得熘圆，手却怎么抽都抽不出来，那人的手整个地把她的包裹住，一点余地不留。
「行啊，刚好累了，手使不上劲了。」卫菁菁看见对面目瞪口呆的齐国栋，对着陆征咬牙切齿地笑着说。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他今天还能在外人面前这么露骨？
陆征还真一口一口地餵了起来，她气鼓鼓地吃了起来。
别说，她的手艺还真一点不是盖的。吃了几口，她又笑眯眯地享受起了陆征的服务了，入口温而不烫，动作也不疾不徐。
没想到嘛，陆征还是餵饭的一把好手。
小欢看着心有点痒，羡慕极了，也学着卫菁菁对着旁边的陆二姐撒娇，「娘，我的手手也没力气啦！」
陆二姐不爱惯着小孩，而且小欢这个年纪正是性格养成的，她不想把男孩子养成个娇懒汉。
把一口粥送到嘴里，吞下去之后才慢慢说：「那你歇会再吃。」
小欢瘪瘪嘴，嘟嘟囔囔地说：「那还是现在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等会还要和舅舅一起洗碗呢……」
这一家人的 一套对话如行云流水般自然，却把齐国栋看得粥也不记得喝了。
怎么陆家好像，男性地位挺低的啊？
平时见过餵孩子不上桌吃饭的女人，也见过自己吃稀水饭好的都留给男人的女人，就是没见过被男人伺候的女人。
不过这样的家庭比之前见过的那些好多了，看着很团结友爱。
齐国栋自己家里都是一样，他家两男两女，因为父亲的重男轻女，所以兄弟姐妹的关系很差劲。齐国栋自己不稀罕那些莫名其妙的偏爱，可是耐不住他娘喜欢硬塞给他。
那样的气氛他实在是受不了，早早就递了申请表下乡了。
他又看了陆征家一阵，想了想，更觉得男人和女人本来就是一样的，应该互相帮助和谐共处，哪来的谁高一等？
而且要想有陆征这样的家庭，就要多多照顾女人，就要把女人当个宝。以后他娶了媳妇也得给她吹凉，也得给她餵饭。
此刻比刚才还要沉默了，齐国栋看着自己弄脏的凳子和地板心里就发虚。
他这是，给陆家添麻烦了啊？
但是这粥实在是好吃，尽管捨不得他还是三两口就喝完了，然后主动先站了起来收碗筷，「感谢你们的招待，我来洗碗吧，你们都坐着，别动啊！」
「啊？」卫菁菁一脸懵，「齐队长你坐着吧，让陆征来就成了。」
陆征还没起来，陆二姐就先动起手来收东西了，她不像卫菁菁那么客气，直接对齐国栋说：「齐队长，回去洗个澡吧。」
下逐客令了这是。
齐国栋更无所适从了，咋这陆静还在生气呢？他手大又快，赶忙把几个碗放进了空砂锅端到了手里，「哪能让你们请我吃了这么好的粮食还啥事不做的？等着啊！」
临去院子里洗碗之前他还傻不隆咚地对陆二姐说了句：「陆静，你要也想干活你也可以跟着来啊！」
说完就大步进了院子，这下雨也停了，齐国栋觉得正正好。
而且陆静不是爱干活吗？他觉得他这话说得挺贴心的。
不过他留下的那句话让还在桌边坐着的人是一脸懵，连陆二姐的脸都抽抽了几下。
「我去外面看看。」她故作平静地说。
心里却把齐国栋骂了又骂。
他这是在干啥？吃了就走不成吗？这让征哥儿和弟妹咋想？
小欢问：「舅舅，为啥齐叔叔要在咱家洗碗啊？」
卫菁菁也想问，一开始还觉得齐队长和二姐好像有点啥，但是又觉得很……不是正常的有点啥。
陆征一本正经地摸了摸小欢的头，「这是男人该做的，齐叔叔是男人，男人都爱干活。」
「小欢，今天的小鸡餵了吗？」他话音一转。
小欢一拍脑袋，「还没呢！不知道小鸡鸡们淋了雨不！我去看看！」
他跳下凳子，迈开小短腿就跑出去了。
卫菁菁：「……」
她很想反驳，但是她竟然没法反驳。
「陆征，齐队长是真对咱姐有意思？」她用手指点点他的腰侧问。
刚才的事本来要生点气的，不过被陆征餵饭还挺有趣的。
陆征摇头，「管他的。」
「你进去休息，我去给二姐倒洗澡水。」
二姐衣服是换了一身，不过也是看有外人在才先吃饭没洗澡，头髮还是湿的，估计不舒服。
卫菁菁扶着自己吃得圆滚滚的肚子起来了，她看了一眼窗外，「哪能呢，人外人在做事我还躺着休息，太不像话了。你去给二姐倒水，我去打扫院子。」
「别去。」陆征把她的手扯住了，「外面下了雨，滑了怎么办？他爱咋想咋想，爱说啥说啥，管别人干什么，我们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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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他干就行了，也让齐国栋看看，如果对二姐有意思，要怎么做才行。
卫菁菁又被陆征给赶回了房里，她看着那小欢都在餵鸡照顾小菜园，实在是坐不住了，拿了布出来坐，又把窗户打到最开。
她又往外看了一眼，刚才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齐队长现在正对着二姐嘴巴一张一合说着话呢，眉飞色舞的，和刚才那在饭桌上无所适从的样子还真不一样。
其实还是对二姐有意思的吧？
「那你还生气吗？」
外面的齐国栋说了一大堆，说到怎么种庄稼的时候陆二姐才好像有点兴趣地搭了几句嘴，又顺着她聊了一阵，齐国栋才问出了这句话。
陆二姐把碗上面的水甩干，淡淡地说：「没生你的气。」
「那你干啥对我这么冷淡？」齐国栋问。
陆二姐反问：「那我应该怎么对你？」
她问这话的时候，手微微有些发颤。
齐国栋一张黝黑的脸也呆住了。
他，他想她怎么对他呢？
第149章 齐国栋是个好的
「就是......就是……」齐国栋后脑勺都快挠破了都说不上来，他忽然灵机一动，「陆静，我有条裤子破了，你能帮我补补不？」
陆二姐的手一抖，碗差点掉在了地上。
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算了，和这没心眼的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她头一点，「你下次拿过来。」
「嘿嘿，好！」齐国栋一起来，黑熘熘的眼珠子一转，「你家那菜园子的栅栏被淋的哟！我去给你修！」
然后本来还想叫上陆二姐一起，陆征却过来提了一嘴，「二姐，水倒好了。」
「成，那我去洗澡了。」
反正看着齐国栋就无语，眼不见为净。
「齐队长呢？」陆征问。
陆二姐极其罕见地翻了个白眼，「你随他吧。」
齐国栋听了这话还挺高兴的，回头一招手，「陆静，你赶紧去洗洗吧，我保准给你干得好好的！」
陆二姐看着齐国栋的样子更加是无话可说了，收拾了东西就进去洗澡了。
齐国栋干活干得挺上劲儿的，虽然也是城里人下来的，但是能当上个大队长就代表他还是有点本事——
干活的本事挺不赖的。
修了菜园子又整理了菜架，还顺带着带着小欢给鸡窝的屋顶给加固了，又把之前弄脏的地板给清理干净了。
他站在院子里，看了看，实在没活了。
「那我先走了，谢谢款待了啊！」齐国栋倒是想等陆二姐出来，但是干站在这也没啥意思。
横竖她说好了要给他补裤子，还见得着。
陆征是和他一起干的，此刻正在院子里洗手，听了这话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就走了？」
齐国栋笑笑，「我也该回去洗个澡啥的了，身上臭！」
「嗯，今天多谢了。」陆征这下倒是抬头看了齐国栋一眼了。
齐国栋又说了几句没事没事，瞎扯了几句，实在见不到陆二姐出来，就带着那些蓑衣斗笠不甘心地走了。
这再留下去就没意思了，是不？
齐国栋一走，陆二姐就从房里出来了，她拿了一条毛巾擦头髮，眼睛还巴巴地看着门口。
「走了。」陆征路过陆二姐的时候提了一口。
陆二姐的样子他尽收眼底。
平时二姐洗澡根本没有这么慢的，明明自己故意不出来，出来之后又捨不得。
陆二姐听了心里有些慌，被弟弟洞穿自己在想什么心理总归是很羞耻的，她紧张地说：「没看他，我在看这天还会不会下雨。」
陆征也抬头看了看天空。
黑压压的，好像就要掉下来了似的，他又看了自己的房间，天气冷，窗户已经被他女人给关上了，看不见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明天别出去了，我估计这雨不会停了，我下午去请假。」
陆二姐一扯陆征的袖子，「我去吧。」
陆征没说话，凝着陆二姐，她的眼神因为弟弟的直视而变得躲躲闪闪。
「你多陪陪菁菁，这过了三个月，肚子大得快，人还是双胞胎。」
陆征说：「我知道。」
「知道你还不去？」陆二姐忍不住催他。
陆征思虑了一下，还是说了心里的那句话才走的。
不过陆二姐却因为这句话走不动道了。
陆征说，齐国栋是个好的。
什么意思？
……
和陆征说得一样，这一连几天都是暴雨，二姐的假白请了，第二天一大早齐国栋广播了这几天都不上工，什么时候上工等通知。
就是这雨多了，村里好些人的房子就受不住了，土坯房多，茅草房也有。
林浩和林杰自打上次房子被收走之后，在亲戚家轮流住了一段日子，实在没地方住了，两人是办法想尽了，才想到自己动手盖个房住。
不过谁都不想出钱，本来也没钱，只发了粮食，粮食是可以换钱，可谁也不想冬天的时候挨饿，就随便搭了个草房，上面买的人家家里不要的棚布盖着。
第一天下雨的时候两兄弟就在祈祷一定要天晴。
接二连三都是雨天之后，草房是彻底被浇没了，原本是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两兄弟还忍了忍，找了几块棚布加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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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的时候彻底不行了，草屋垮了，装粮食的布袋子都湿了大半。
「我就说盖土坯房吧！都怪你不听我的！」林浩把粮食护在身下，崩溃地大喊。
林杰正恼火，听了他的话更加气不打一出来，「让你卖粮食换钱盖房子你不肯，现在还怪起我来了？你他妈还有脸和我叨叨啥？完犊子玩意！」
林浩被骂了一顿，忍了又忍，这雨大得很，手里的事情还忙不完，他是实在不想和这蛮不讲理的人吵架。
沉默了一会儿，他把粮食扛在背上，用棚布盖着，准备走。
「你去哪？」林杰看他要走，心里又急了。
林浩未婚，虽然是家道中落，啥也没有，家里又出了几个劳改犯。
可是耐不住他年轻，能干，长得还行。这段日子村里有不少人家上门说亲，不过都是让他做上门女婿，而且说亲的人家家里条件也差，姑娘也难看。
要搁以前，林浩看都不会看一眼，可是他现在是连刘瘸子都不如，栖身之处都没有，之前也是动过心的。
不过被林杰一顿羞辱，说他没骨气，尽想着吃软饭。
林浩心里本来也不舒服，被他二哥这么一说更加觉得羞愧了，一口就给回绝了。
可这接连几天的大雨，已经把他的骨气给磨没了，上门就上门吧，丑就丑吧，能有个家就成。
「你管得着吗？」他冷笑了一句：「二哥，我现在还叫你一声二哥，你别忘了我们没盖土坯房不是因为你只想着让我出钱吗？」
他把粮食用力往上一提，咬着牙望着天道：「咱们林家早就七零八落了，这个家，不守了！」
他之前嘴上是说分家分家，可是毕竟是没结婚，也知道爹娘过几年还能回来，所以一直抱了个念想。
现在觉得自己实在是蠢，大哥可以做到一个人霸了外婆给他的房子不撒手，二哥可以整天只吃他的粮食还妄想拿他的粮食换钱盖房子......
他今天还非得去给人做上门女婿不可！
林杰急了，林浩走了他可就只剩自己一个人了啊！
他跑过来拽住林浩的粮食不让他走，「三弟，你听二哥说，咱们一起等爹娘回来，房子和亲人咱们都还会再有的......"
林浩回头大吼着打断，「有个毛！林杰，你给老子滚蛋！之前你不是也想缠着张秀住她家吗？你那时候想过我的处境吗？！你想过我是一个人吗？！」
林杰去缠着张秀是房子刚被没收的事情了，本来就丢人了，没想到还被刘瘸子给赶走了，之后张秀那个大嘴巴子更是传遍了全村，搞的他再也没脸去找她了。
看他没反应，林浩气得哼了一声，扭头就走了。
林杰却一下子恼羞成怒了，心想反正自己也没脸没皮了，他林浩要一个人去过有房子住的「好」日子，不可能！
他一个箭步沖了上去，就把林浩的粮食给拽翻在地。林浩感觉肩膀上一松，回头看见自己的粮食全和黄土地混在了一起，急的眼泪差点下来了，大骂了一句就趴在地上去捡。
林杰看他这样别提多解气了，看林浩捡，他还恶狠狠地在粮食上面蹦哒，把粮食和泥土混得几乎分不出来，溅了林浩满脸满身的泥土。
「你他妈个畜生！我和你拼了！」林浩把手里捡出来的两把粮食一扔，掐着林杰的脖子就把他压翻在了地上。
雨还在不眠不休地下着，淅淅沥沥，像一根根银针，扎得他们本就脆弱无比的兄弟情满目疮痍。
第150章 男人最怕女人说他三点不好
这一大早，卫菁菁是被隔壁张秀家的阵阵敲门声给吵醒的。
那拍门的声音又大又急，就像要把门生生拍穿似的。
她吓了一跳，一开始还以为是有人在拍自己家的门，赶紧一下子缩到陆征的怀里。
「是谁呀？」男人暖和又带着年轻荷尔蒙的味道让她心里稍微安定了几分，但是还是忍不住心吓得跳得飞快。
天还黑漆漆的，外面还噼里啪啦下着雹子似的雨点，声音本来就够大了，可那敲门声更甚，跟催命的似的。
陆征的眉心一皱，他拍拍缩在怀里人儿的小脸，「别急，我去看看。」
「哎！」卫菁菁扯住了陆征的衣摆，一张小脸恐惧又担心，「别去，也许他一会儿就走了，我怕你有危险。」
话音刚落，那声音更大了，还伴随着男人的大喊大叫：「张秀，给老子开门！」
卫菁菁这下知道是谁了，她脸上的表情转变成了气愤，「这个林杰，又来作妖了！我要去帮帮秀姐！」
「哎！」这下轮到陆征把跃跃欲试要起身的她给拽住了，「你给我在床上呆着。」
「傻婆娘，合着是敲自己家的门就害怕，敲别人家的门就要挺身而出，是吧？」
卫菁菁被他这么一说，脸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哪有……秀姐家三个孩子呢！」
招娣盼娣和才三个月的小香香都在秀姐家，林杰是个没脸没皮的，这要不是实在没去处了也不会再舔着个脸来了。
可就怕他逼急了对那一屋子的女人动起手来可怎么得了？
「你还有两个孩子呢。」陆征把她人往被窝里一送，「我去，你别着急。」
卫菁菁还是放心不下，她又起来了披上衣服，「我帮你去叫齐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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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陆征在她的耳边轻轻说：「已经有人去了。」
刚才他看见有人从房门口经过，只能是屋里的人，除了二姐还有谁？
他们房间后面的院子有一道小门，可以出去的。
卫菁菁一下反应过来，「二姐去了？」
「嗯，你要是放心不下就在屋檐下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但愿张秀是没有开门。」
陆征说完鞋子一穿，拿起门口的草帽戴上就出了家门。
刚才卫菁菁有些平静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这林杰是个没有牵挂的，万一对陆征动起手来怎么办？
她也下床穿上鞋子，披了件蓑衣戴上帽子，毫不犹豫地拿起外面门脚的木棍子虚掩躲在了自家门后面。
这样万一出什么事，虽然她……不能上去打架，但是递个工具还是可以的。
和陆征想得刚好相反，张秀已经把门给打开了，林杰正死死地抵着门要进去。
「张秀，你别不念旧情，咱们好歹是一个床上睡了快十年的，你要不让我进我正要动粗的了！」林杰说话说得青筋都爆出来了，力气也全使在了门上。
里面的张秀破口大骂：「滚你娘的！这些年我就当找了鸭子，谁稀罕你那三脚猫功夫，我呸！你个只听你老娘话的穷逼还想进我家门？去死吧你！招娣，盼娣，给我使劲！」
门后面的卫菁菁悄咪咪竖了个大拇指，秀姐，要说会还是你会。
抵在门口的林杰听了这话简直要气死了。
男人最怕女人说他三点不好，一没钱，二恋母，三活儿差。
这张秀一口气是说齐全了。
林杰大吼了一声：「那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老子进去搞死你！」
虽然林杰的体型早就不如当初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这一再使劲，那门眼瞧着就要开了。
「你干什么？」
林杰刚要从那被他推开的门缝里钻进去，就感觉到肩膀一痛，再一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推坐到了地上。
雨点模煳了他的视线，他只看见面前长了个高大耸立的男人，林杰心里有些犯憷，但是嘴上还不忘犯贱：「你他妈是谁？又是张秀的新相好啊？」
「林杰你要点脸！你以为这世上的男人都和你一样是个孬种啊！我还就站在你面前了，我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刚才那声音张秀一听就知道是陆征，听到林杰说这话她气不打一处来，说她没什么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就出了。但是陆征一家都是好人，她听不得林杰说他们半个不好的。
林杰一看张秀出来了，也不管刚才那男人了，一个起身就往她身上扑，「你还敢出来！我要你好死！」
「娘！」招娣和盼娣在后面歇斯底里地喊，招娣更是自己就举起拳头跑过来了。
张秀也惊慌地往后面退。
这林杰瘦是瘦了，但是他高大啊，这被她抓住了还得了！
不过她很快就随着林杰的一声惨叫松了一口气。
「你再敢起来试试。」陆征站在张秀一家女人的前面，拳头握得指节发白。
林杰捂着嘴巴「呸」了一声，两颗牙齿掉了出来，他恐惧得叫了一声，坐在地上退了几步才敢抬头。
虚着眼睛看了一阵，才看清楚是陆征，林杰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陆征，原来是你啊！你忘了你祖上是什么了？你敢打我，我现在就去告你！」
第151章 我傻你才能笑
卫菁菁的心都随着这句话一起提到嗓子眼了。
现在si人帮是被破碎了，但是陆征头上的帽子可还要79年初才摘得下来。
要是林杰真的去告，还指不定会对陆征造成什么影响。
张秀也忍不住对林杰这泼皮无赖破口大骂：「你说什么你！明明是你对我动手在先……」
她话才说到一半，卫菁菁火速从门后面出来了，她的帽子本来就不稳，被门框给撞到了地上。
但是也来不及管了，她站在了陆征的旁边，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林杰，娇艷的脸严肃又霸道，一张小嘴咄咄逼人：
「你说我家陆征打了你，你有证据吗？你有证人吗？你凭啥平白无故冤枉好人！秀姐，招娣，盼娣！你们看见陆征打人了吗！」
张秀的反应极快，她扯着两个孩子的手臂带着一起说：「没有！这林杰是来骚扰我不成自己摔在了地上，那大门牙还摔在了我家门口，晦气！」
招娣和盼娣也跟着说：「爹爹，晦气！」
陆征一愣。
怎么和他想一块儿去了？
他赶紧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来戴在了卫菁菁的头上，小声问：「出来干什么？淋了雨受凉了怎么办？」
「我怕你吃亏。」她一字一顿的回答。
陆征的心头像是被岩浆烫了一下，暖唿唿的，上次他女人也是这样站在他面前，傻乎乎地告诉他：怕你吃亏。
地下的林杰气得目瞪口呆，一开始他看卫菁菁着女人站出来还以为是来给陆徵求情的，没想到她嘴巴一叭叭，竟然说的是这样不要脸的话！
更气人不是张秀也跟着她说，而是他的两个女儿居然也跟着张秀说他晦气！
他声音都哑了。「招娣，盼娣，谁是你爹你们都忘了吗？我教你们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吗？好啊张秀，我的几个女儿你怎么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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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意思说是你的女儿！」
后面传来一句愤怒的男声，卫菁菁和陆征一起抬眼一看，那人一瘸一拐地往这边走得飞快，二姐和齐队长居然都落在了后头。
「刘一方？你怎么也来了……」张秀看见他也是一惊，「我没事，征小子和菁菁都帮着呢……」
她想起自己身上的狼狈样子，和被林杰又找上门的难堪，忽然觉得在他面前有点抬不起头来。她往后走了两步，把两个女儿搂紧。
里面的小香香在嚎啕大哭，可她也不能回去给她餵口奶吃，这齐国栋也来了，他是村里的大队长，要是她爹来了还好说。而且陆征又是确确实实打了林杰，她得带着孩子们站在这儿给陆征作证。
不能让人办了好事还惹上大事。
「什么叫没事？你看你的手！」刘一方又拐着走到她旁边，欲去拉她的那只手还是放下了，改成了指了指。
这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雨也将停，张秀抬起手看了一眼，应该是被破门板的哪个地方划到了，一个好大的口子。
现在看见了才觉得隐隐作痛，刚才精神太紧绷，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她看见大家都看着她，不好意思地把手向后头一缩，「我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秀姐，哪能说没事？」陆二姐赶过来到了她旁边，她握住了张秀的手，「一会儿去医馆看看。」
齐国栋也说：「进去吧，你女儿在哭呢。」
他是记不得小香香的名字了，张秀家三个女儿呢。
卫菁菁依偎在陆征的旁边，看着那边觉得挺的。
大家都互帮互助，互相关心。她抬头看了一眼陆征，陆征也看着她，一脸的温柔。
但是总是会有一粒老鼠屎。
「齐队长！你可要为我做主啊！陆征那二流子把我给打了，你看，这是我的牙！」林杰看见这样急了，他还以为齐国栋过来会先慰问躺在地上的他，没想到直接一脚跨过去了。
张秀原本已经准备要进去了，听到这个又激动了，她几大步走了过来，指着林杰大声道：「你他奶的放狗屁！这是你自己给摔了，你别想着赖别人！死不要脸！」
「就是！我爹是自己摔的！」招娣也帮着自己娘亲大声喊。
她约莫要九岁了，懂事了，知道爹怎么对娘的，也知道爹怎么对她们的。陆征叔叔是小欢的舅舅，他虽然沉默寡言，但是对他们都很好。菁菁姨就不用说了，她是天底下最漂亮最善良做饭最好吃姨！
她知道要说什么，更知道要怎么说！
林杰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招娣的面前，他一把拧起招娣的衣领子，「你刚才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招娣是他的大女儿，当时出生的时候也是他寄予厚望的「大儿子」，虽然是个女孩，但是总归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是他抱在怀里长大的孩子。
他觉得自己给了她很多不属于女孩该有的「恩赐」了，可是招娣居然敢跟着说谎话，和他对着干，林杰现在恨不得把招娣给打死。
刘一方就在招娣的旁边，他扑过来抓紧林杰的手，「你想干嘛？还讲不讲理了？！」
林杰的力气大，刘一方瘦弱，林杰看见是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上次他就是被刘一方给赶跑的。
他松开招娣，手用力一扯，刘一方就面部朝下地摔到了泥土里。
他这两天，先是和林浩打架打不过，又挨了陆征的揍，这下刚在刘一方这里找到点存在感，身子就被几个人往下压到了泥里。
为首的是齐国栋，「林杰，我在这里你还敢打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陆征没说话，他一只脚踩在了林杰的嵴梁骨上，任由他四肢扭动得跟个王八似的，也翻不过来身。
张秀本来也跟着推了一把，可看见林杰已经被制服了，就急急忙忙去扶刘一方。
她把刘一方从泥土里拉出来，看着他脸上凹陷的双颊上都沾上了黄泥巴，就像打了两坨重重的的腮红似的。
她忍不住「扑哧」一笑，笑得她的眼眶滚烫，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疲惫得不像话的脸上滚了下来。
「傻不傻？」
刘一方咬了咬牙，还是伸出手帮她揩走了泪。
「我傻你才能笑不是？」
第152章 友情就是互相考虑，互相帮助
林杰给齐国栋和陆征一起扭走了，听说还要送公安局去。
骚扰侮辱妇女，打人民群众。
林杰气得要命，明明挨了打的是他，凭啥还要让他给警察带走？他一边哭喊着一边囔囔着要村里的领导给他做主。
最后是张秀说：「林杰，你就作吧，你还可以再闹大一点，我马上就去把我爹和我大伯给叫来！」
他才心有不甘地闭了嘴，张秀的亲爹是村长，张秀的大伯还是支书，闹大了他们信谁？林杰不信那两个早就看他不顺眼的人会帮他。
这回真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了，他那两颗破牙都不知道在哪去了。
他一边被扯着走，一边流泪。
哎，这要是他爹娘还在，他哪能受这个委屈？
林杰这事闹得很大，尽管现在又开始下雨了，还是有不少人跟着出来看，其中还包括昨天去了他未来老丈人家求一席之地住着的林浩。
昨天他把林杰给打了一顿，又把林杰的粮食给抢走了，全都带着来了村里的老张家，双腿一跪，要做上门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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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人都冷眼看着这兄弟俩，之前林建平和张翠花在的时候，林家一家在村里都是横着走。尤其是林夏和张翠花两个女的，要是有尾巴指定都翘到天上去了。
几个兄弟本来在外人看来还算可以，毕竟每天在地里见着，是能干活的。
现在林家一散，这三兄弟的行为可谓就是耐人寻味了。
先分家，再失去了住所，再兄弟相争，一个求着去了村里的穷户当上门女婿，一个骚扰前妻不成还打人，这下林家恐怕是又添了一个劳改犯了。
可笑，实在是可笑。
大哥林天一家都在家里没出来，嫌丢人。
不过也属他最先清醒过来，第一个分了家，不然现在估计和这两个也差不多了。
林浩看了一会儿，他未来的老丈人张老头就在后头拿着拐杖敲他的头了，「还不去洗衣服做饭，我老张家不养闲人！」
林浩立马动身，「马上就去。」
老张头第一次上门的时候他还提了不少要求，现在他是什么都不敢说了，这阵子吃过的苦，比他这辈子吃过的还多。
他现在只要有口饭吃，有个炕睡，冬天不冻死就行了。
什么娶个媳妇伺候自己，想都不敢想了。
「你看着林浩，怎么跟老张家的一条狗似的？」看热闹的马大娘用手肘推推旁边的闺蜜陈平芬问。
她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传到了林浩的耳里，他高大的背嵴一僵，紧接着又被敲了一下。
是老张头在催他，「赶紧的！我女儿等着起来吃饭！」
「哎！」林浩应了一声赶紧进了屋子。
一进去，看见房里炕上那肥得跟老母猪似的身影鼾声如雷，他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哎，这日子。
陈平芬看着林浩那灰熘熘的样子也忍不住幸灾乐祸，「之前还看不上俺家闺女呢！这下娶了张春绿，压都能压死他！」
「哈哈哈哈哈哈」
「你可别让老张头给听见了……他可是退伍老兵呢，一会儿打得你老屁股开花！」
旁边的人都笑着打趣。
陈平芬紧张地看了两眼老张头家里，知道他也进屋里了没听见，才跟着笑了起来，「我又没说错……」
可不是没说错？
这老张头是退伍老兵了，还是领了一大笔钱的，结果现在还是村里的穷户之一。
没别的，就是他女儿太能吃了。
房子没盖，家里也没多少物件，多余的钱全给自己的宝贝闺女买吃的去了，这一年年的吃，胖得都成球了。
在这人人都吃不饱的年代，能胖成这样，也是不容易哟！
现在老张头最大的心愿也了了，他这辈子最愁的事情就是闺女快三十了还嫁不出去，村里的残疾人都看不上她。现在好了，来了个又年轻又能干还失了心气好控制的，他是心满意足了。
以后就由这林浩给他闺女挣钱买东西吃！
最好再生个大胖小子，反正都说好了，生了孩子得跟着他们姓张！
……
两个大男人走了，剩下的就是刘一方和一群女人了。
陆二姐看见卫菁菁一身浇湿的样子心疼坏了，赶紧回去给她把热水倒了让她去泡个热水澡，说什么都不让她再出门了。
怀着身孕的人，要是感冒了怎么得了？天大地大，弟妹的身子最重要。
卫菁菁本来还想跟着去医馆，看二姐难得这么坚决和严肃，无奈地答应了。
又内疚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赶忙就去房里取了钱和票塞到了陆二姐的兜里，「二姐，这个别和我讲客气了，秀姐为了陆征说了这样的谎，我谢谢她还来不及呢！」
陆二姐看着卫菁菁，觉得她傻，陆征打人是为的谁啊？不过她的心里又生出了欣慰和温暖。
弟妹是个善良的人，其实，大家都是。你为我想，我为你想，你帮我来我帮你，这就是他们几个人心中的情分。
大家都知道林杰是陆征打的，但是都心照不宣地相信了「林杰自己把牙给摔掉了」这样的话。
又嘱咐了几句好好休息多喝热水，陆二姐把小欢的手一牵，不让他打扰到菁菁，两母子一起去了张秀家。
早上的时候她是第一个听见林杰敲门的人，这声音她太熟悉了，以前她为了防止何方伟打她把门锁上的时候，何方伟敲门的声音也有这么大。
同是女人，她听得心头就气，就有火。寻思着自己和林杰正刚也不是办法，立马就去找了齐国栋。
现在天黑的晚，其实时间也不早了。刘一方也已经到了生产队，虽然现在下雨不上工也不用记工分，但是大队里有不少统计的活要做， 之前林建平留下的烂摊子太大了。
所以是三个人一起赶来的，刘一方还一个人一瘸一拐得走得快得很，她和齐国栋在后面都看懵了，就差没跑起来了。
现在刘一方在张秀家里洗了把脸，张秀从房里餵了奶出来，陆二姐刚从自己家匆匆赶来。
三个人一个比一个狼狈，都全身都是泥泞子，雨点，还有都粘在一起的头髮。
刘一方因为是短髮，那头发现在一根一根的，跟几百年没洗了似的；张秀觉得兜里好像有啥东西，一掏，掏了一手的泥巴，里面混着还有林杰的一颗牙；陆二姐就更加了，她脚上的鞋子不知道是不是穿错了，两只款式都不一样，还一点儿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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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闹剧落下了帷幕，都是经歷了心惊肉跳的，这一下轻松了下来，看着彼此的样子，都默契地大笑起来。
第153章 谁说大的就要让着小的，谁说女孩就要让着男孩
洗完澡出来之后反而精神了，原本也没打算休息，现在正好干点活。
大家都在忙活，她就在家里好好做上一顿饭，这个天气喝汤吃肉最好不过，经歷了这样一场风波，大家都需要犒劳犒劳。
自己随便对付了一口早餐，卫菁菁就开始准备午餐。
现在山上可以捕的野味不多，陆征就开始从黑市和供销社买肉回来了。如今家里手头宽裕着，天天吃肉也耗得起。而且黑市的肉有合适的陆征还会多买一点，天气冷了，也能放。
昨天按照卫菁菁说的，他还冒雨去肉场找人收了一批羊蝎子，肉不多，所以进不了供销社卖，毕竟也没人捨得把论斤的肉票买这么大块的骨头。
所以去收就便宜了，两块钱收得了十斤，品质还都很不错。
卫菁菁大方地取出五斤来，大家好久没聚聚了，一起吃个饭，热闹热闹正好，她也凑个人气就是了。
骨头是已经被剁了块的，收拾起来不麻烦，拿个小盆放上水把骨头都洗干净，就能放锅里加上料酒老姜和葱结焯水了。
她现在烧火是一把好手了，把火烧旺了，起身的时候还有点热，脱了外套就开始准备起配料。
喝汤就要带点原滋原味，膻味去了之后的新鲜的羊汤已经很清爽了，香料就不易放多了，不过按照她的习惯，香料是要提前炒一炒的。
砂锅里放上一丁点儿油，烧热了把准备好的八角白芷干放进去炒，不过她想了想，又放了一个干辣椒。
天气凉，喝的带辣味的胃里是会觉得舒服的。
炒香之后在把焯水后洗干净的羊蝎子放进去翻一会儿，最后在倒上开水，等着它炖得烂煳就成了。
卫菁菁自觉很久没吃过羊肉了，这羊汤炖了几分钟，开了之后里面的肉香味就出来了，带着香料和油脂的味道直接冲进了她的鼻腔。
她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弯腰把火给调小了，慢慢炖。
和羊肉配上的自然要有面条，自打她来了之后家里的细面粉是永远都没少过的，之前二姐没钱，快没了她就去和陆征说。
现在大家都有钱了，谁看见面粉见底了就赶紧买了添上。
揉了面团就发上在哪儿，晚一点儿他们回来了就刚好可以擀面条了。
羊汤正煮着，几个不点儿就来了。
「舅妈，你在做什么呀？」小欢站在厨房门口吞着口水问。
外面还有招娣和盼娣，她们是小欢邀请一起过来看照顾小鸡的。
卫菁菁低头笑着说：「羊肉汤，想不想喝？」
「想！」小欢声音洪亮地回答。
卫菁菁向后面的两个小姑娘招招手：「招娣，盼娣，你们也过来！」
盼娣怯生生地看着招娣，招娣胆子大点，牵着妹妹的手就过去了。
「姨姨好，我们是来帮小欢餵小鸡的。」她主动说着，是生怕卫菁菁觉得她们两个是好吃，闻着香味来的。
之前在林家的时候，吃点好东西都要被奶奶骂饿死鬼，现在就算有吃的，也不敢说自己想吃要吃。
卫菁菁拍了拍小欢的屁股，「叫小伙伴来帮忙做事，有没有报酬给她们呀？」
小欢揉了揉一点都不疼的屁股好奇地问：「舅妈，什么是报酬呀？」
她抽了厨房里陆征特地给她做的凳子坐下来，把三个孩子的手都握在手里，眼睛里温柔的都能淌出水来，「报酬呢，就是别人帮了你，你就要付出的东西。比如说一粒糖，一顿饭，或者别的你们觉得可以当作报酬的东西哦。就算是朋友之间也不能就让人家白白付出了，这样久而久之朋友就不愿意帮你啦！知道了不？」
几个小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招娣盼娣没什么，小欢就很不好意思了，「那之前招招姐姐和盼盼姐姐都会帮我，可我都没有给她们东西……」
小欢年纪小，平时又大多数是在张秀家玩。有时候哪里的东西拿不到，什么事情做不了，都是招娣和盼娣帮他做的，现在听了舅妈的话，他心里觉得很过意不去。
「我知道了，我去拿糖给姐姐们吃！」他的大眼睛一亮，迈着小短腿就跑房里去了。
他可不想失去这两个朋友！
小欢走了，盼娣抿了抿嘴，看着卫菁菁奶声奶气地说：「姨姨，我们愿意和小欢一起玩，也愿意帮助小欢的，我们不吃糖。」
说到「糖」这个字，盼娣一口口水吞了下去。
招娣也说：「姨姨，我们没事的。之前在奶奶家也是让着弟弟们，小欢也是弟弟，而且比那两懂事多了，还会找好东西给我们玩呢，我们都愿意帮助小欢！」
说完她看着妹妹，「是不招娣？」
「是！」招娣用力地点点头。
卫菁菁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是在林家受了多大的委屈和思想上的pua才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想法？什么大的一定要让着小的，什么姐姐要让着弟弟，都是扯淡！
而且林家那两个男孩子不比招娣盼娣小多少，一个小一岁多，一个就小几个月。差不多大的孩子，让个屁啊！
她搂过她们两个的肩膀，在她们的耳边轻声说：「谁说你们就要让着弟弟，让着小欢啦？你们自己才多大，还是孩子呢！该你们的就是你们的，以前你奶奶都是乱说的，你们记着，男孩女孩都是一样的，而且男孩的力气大，才应该保护女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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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你看咱们女孩子也很厉害呀！你看你早上多勇敢，一点都不输给那些叔叔们呢！你保护了你娘，保护了你的妹妹的，真是了不起！」卫菁菁摸着招娣的头夸她。
卫菁菁不偏向男孩，也不偏向女孩，可是这个时代女孩子的遭遇着实让她心一揪一揪地疼，让她不自觉对这两个女孩就多了几分怜悯。
重男轻女，即使到了她那一代也还是存在。
女权的发展很难，女性在各个地方都会遭受到不平等的待遇。以后如此，现在更加，她没有那个能力去改变整个社会的格局，能做的只是去挽救身边每一个美丽，乖巧，善良又令人怜爱不已的女孩和女人。
招娣和盼娣眼睛瞪得大大的，好一会儿才一起点了点头。
拿糖果的小欢进来了，他认认真真地把糖果平均分给了每一个人。
「谢谢招招姐姐和盼盼姐姐！」
招娣和盼娣的手心里各躺了两颗大白兔奶糖，她们看了一眼卫菁菁，卫菁菁点点头，就高兴地道着谢坦坦荡荡地收下了。
姨姨说了，这是她们应得的！
「谢谢舅妈给我做好吃的！」
卫菁菁没想到自己也能分到三颗，她本来哭笑不得地想还给小欢，但是想了想，还是收了下来。
虽然是长辈，但是谁说长辈为小辈的付出就是应该的啦？小欢这样很好。
小欢的手里还留了一颗，他又收进了自己的布袋子里，这是他攒糖专用的，虽然只有一个了，可是他心里觉得安心多了。
舅妈说了，可不能让人白白帮忙了！
「好了，那现在姨姨请你们三个帮我一个忙好不好？」卫菁菁一本正经地说。
三个小孩还互相看了几眼，最后都郑重地点点头，由招娣做代表发言：「姨姨你说，我们一定帮你做到！」
卫菁菁失笑，这三个小孩还整了个组织啊？
她清了清嗓子说：「我想请你们帮我去摘点青菜和配菜洗了，再去马大娘家买两个萝蔔，最后再帮我把二狗叔叔和赵小兰姨姨叫上一起来吃饭，你们看行吗？作为报酬，一会儿我请你们吃羊蝎子。」
「好啊！」招娣的眼睛都开始放光了，盼娣也跟着连连点头，就连小欢也觉得新颖极了，责任感一下子就油然而生了。
「去吧。」卫菁菁看了眼外面，雨又停了。
两个大点的姑娘兴奋地跑在了前面，小欢本来也跟着去，但是没两步又打到回来对卫菁菁行了个礼：「报告长官，保证完成任务！」
卫菁菁这回是真忍不住笑了，她拍拍小欢的头，「去吧。」
上次大哥二哥对小欢的训练看来是没白教。
第154章「我爱你」「我也爱你」
马大娘给挑的萝蔔又大又水灵，招娣和盼娣不仅在他们的菜园里摘了菜，还去自己家菜园里摘了最嫩的那些送过来。
三个孩子搬了三个小板凳，围着一个大盆子，旁边放着菜篮子，一边洗菜一边唱歌儿。
童声稚气，格外的悦耳。
羊蝎子在火上炖着，萝蔔已经切滚刀状放在一边排着队等着下锅了，羊汤的香味传满了整个院子，几个小孩干活更卖力了。
因为今天她们被告知了，通过自己劳动获得的报酬是应该的。招娣和盼娣是最高兴的，她们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吃一顿好吃的了。
卫菁菁调了个小火，就去房间里翻衣服出来做了。
白夫人的那个屏风的木头还没送来，风格未定，就没有轻易下笔画设计稿。赵小兰的那套冬装已经做了一半了，棉花也拿过来了，卫菁菁打算收个尾就给她了。
日子很平静，也很充实，成就感也能得到满足，卫菁菁觉得自己已经过得很好，运气也不赖。
首先回来的是陆二姐他们几个，她和其他两个人本来是先去了张秀家，但是一进去，里面空空落落的，连小香香都不见了。
张秀心里一急，然后立马上了陆家，看见院子里的那几个人才放了下来。
她问：「招娣，小香香呢？」
招娣往菁菁姨的房间的那个窗口一指，「被姨姨带着睡觉呢！」
「怎么能让姨带呢？不像话。」张秀看见自己的小闺女在里面睡得喷香，又看见卫菁菁在窗口那边做事，知道她是帮两个姑娘，心里是暖唿唿的，但是嘴里还是要怪两个女儿几句。
卫菁菁做入迷了，才听见外面好像有声响，一看是他们几个就赶紧招唿：「秀姐，二姐，刘大哥，今天中午上我家吃啊！喝羊汤！」
她顿了顿，又补充说：「已经炖上了啊！按照人头做的，一个都不许说不吃！」
刚才张秀和刘一方确实在想着怎么拒绝，羊汤的香味他们也闻到了，就是他们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可以和这顿饭做交换了。
听到卫菁菁的这句话，再拒绝就真的难为她的一片好心了。
「成，我回去换身衣裳就来帮你！」张秀爽快地说。
卫菁菁摆摆手，「不用不用！你的闺女在帮我做事呢！这汤炖就行了，用不着费心，你啊就去休息休息，一会儿好了我让孩子去叫你！」
是真没客气，羊蝎子就是要炖，炖的越久越好喝，不麻烦，就是费时间。
张秀心里过意不去，她家好几张嘴呢，不帮着做点事怎么行？但是刘陆二姐把她给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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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手是真别动弹了，去休息休息。」
张秀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笑着说：「那我这会就占你们一回便宜吧。」
「说什么话？小欢还托招娣盼娣带着玩闹呢，我们早该谢谢你了。」陆二姐把张秀的身子直往外推。
张秀本来是直接想走的，看见里面默默站在那不知所措的刘一方，说道：「刘一方，我劝你还是回去洗个澡。」
一语惊醒梦中人，刘一方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想起刚才在医馆大家奇奇怪怪的眼神，他心里的难为情一下子就上来了。
「对对对，我先回去洗个澡啊！」他说完一瘸一拐地走了。
张秀看了一会，也进家门了。
卫菁菁这才笑着和陆二姐说：「二姐，给你留了热水的。」
陆二姐笑着夸她：「咱家属你细緻，那我去洗个澡，等会来帮你。」
「好。「卫菁菁又坐下缝衣服了。
做衣服这事，二姐还真是她的大帮手来着。
等到陆征和齐国栋从门口进来，这汤才算是真正炖好了，人也来齐了，因为陆征家不缺柴伙又不缺水，所以卫菁菁让他们几个人坐在桌子边聊天。
看这架势，就知道是要一起吃顿饭的意思了，齐国栋心里一松，还好出门的时候带了钱和粮票。
别说齐国栋闻着这味道就馋，陆征闻着都是觉着心里一阵惊喜。
饿着肚子一上午了，没有比吃顿好饭更舒坦的事情，他迫不及待地就进了厨房。
「真巧。」卫菁菁看见他就笑了，「准备吃饭！」
面条也煮好了放锅里，一会儿大家吃了肉和萝蔔，再顺着肉汤吃上一碗面条，这一顿就圆圆满满了。
陆征端着锅走在前头，卫菁菁跟在后头，笑眯眯地大声喊了一句：「开饭咯！」
这一声令下，小院子里的人都激动地站起来了，拿碗的拿碗，盛汤的盛汤，就连刘一方都一瘸一拐地去把还在玩小鸡的几个小孩给拧了过来。
吃饭要紧，吃饭可是大事！
乳白色的汤香味四溢，每一块羊蝎子都被炖的滚烂，肉一咬就散，白花花的骨髓一吸就往外冒。
每个人都吃的不亦乐乎，都捨不得说话聊天了，一心一意对付着这人间难得的美味。
陆征看着吃得满头大汗的小媳妇，眼里流露出骨肉都能柔化的温情。
他忽然凑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我爱你。」
卫菁菁手里的骨头落在了碗里，她怔了一秒，然后那比蜜还甜的滋味如瀑布般的往她心里不断地涌了进去，甜得她脸上的笑容比花儿还娇艷。
「我也爱你。」
她也如同他一般，凑在他的耳边，声音小而深刻。
第155章 知识是不会辜负人的东西
吃完饭后，横竖今天一早已经放了广播地里不做事，几个人也都没有别的活了，于是女人们都在房里帮着做衣裳，男人们都在后头商量房子该怎么盖。
「这里还有点小了，你看还能不能把围墙还往外翻一翻？」齐国栋问陆征。
后院确实是窄，宽度是够了。
陆征摇摇头，「后头不是我家的地。」
不属于他们家就是属于村里的，要有审批是很难的，这个问题陆征也不是没想过。
齐国栋啧着嘴，可惜地摇摇头，又想起什么似的说：「要不去村里申请？」
二狗说：「你觉着大家能都答应啊？」
话糙理不糙，村里有好人，也有那种见不得别人好的人，这如果拉投票，就还真没什么希望。
「谁说这地不是你家的？」刘一方从后们出去看了一圈，然后回来笑这说：「我看这地可能还真是你家的，等我回去查查地产资料就知道了。」
原本就觉得格局不对，陆征家的旁边是张秀家，在那边几米是李刚家，他刚才出去看了一眼，两家的宽窄都差不多，就是轮到陆征这里少了一节。
这不合常理，要么就是之前把他们分这的时候故意给弄窄了。
「真的？」陆征的表情兴奋了点。
齐国栋比陆征看着还高兴，他一拍刘一方的肩膀，「走，咱们现在就去看看！」
「行！」刘一方也很积极，这吃了人家的饭菜总要为人做点事情不是？
说走就走，齐国栋兴沖沖地走到了前头，刘一方腿脚不方便，一瘸一拐地尽力跟着他。
齐国栋这下性子急了，干脆回头把刘一方背了起来，嘴里大大咧咧地嘟囔道：「今天一大早去张秀家的时候你不是走得挺快的嘛？咋这下吃了饭还慢慢悠悠的……」
刘一方赶紧去捂他的嘴，「好队长，别说了，别再提了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刚好就经过了女人们在的房间，本来窗口就是打开的，齐国栋声音也大，几句话飘进来，卫菁菁她们三个都笑眯了眼。
只留本来在穿线的张秀闹了个脸红，不满道：「这齐国栋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还能管刘一方走多快多慢啊？」
赵小兰放下剪子打趣她，「秀姐，说不准你叫一声刘一方他立马就走得跟之前一样快了！」
张秀脸更红了，「死丫头尽瞎说！你叫你家二狗还不是一叫一个准！」
这下好了，赵小兰的脸也红了半个，她本来还想呛回去，二狗不知道啥时候就闪到了窗口，「谁叫我？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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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张秀笑得前俯后仰，她扶着腰说：「哎哟，小兰叫你，你看看她有啥要你帮忙的不！」
二狗听见是赵小兰叫他眼睛一下就亮了，「小……」
本来要脱口而出一句「小兰」，但是他眼尖的看见赵小兰瞪着自己，就赶紧把话给吞进了肚子里，心里紧张的要死，迅速地换了句称唿：「赵……兰，你有啥事吗？」
一紧张，就容易嘴瓢。
这下张秀是彻底笑得直不起腰来了，大家都笑着，就卫菁菁还能说得出话，她一边笑一边问：「二狗，小赵兰是谁啊？」
「啊？」二狗懵逼了一秒，然后看见赵小兰的表情更不咋友善了，他赶快摆摆手，结结巴巴道：「哎，不，不是，我是要说赵，赵小兰！」
赵小兰难为情坏了，她看了一眼房间里笑得乱颤的女人们，再看见一脸傻样的二狗，咬牙切齿地说：「李二狗，没你事，你赶紧走吧。」
听见大名的二狗心更慌了，啥也顾不上了，「小兰，我哪有惹你生气了不？」
赵小兰实在没眼看他了，「没有。」
「那你干啥要我李二狗啊，怪难听的，叫我二狗……你要想搞特殊叫我二狗子也成！」二狗一狠心说出了自己的别名。
别看这就差了一个字，二狗可是很不喜欢二狗子这个名字的，稍微不留神人家就直接管他叫狗子了。
赵小兰放下东西一下就站了起来走到了窗前，狠狠的再瞪了二狗一眼，然后「啪！」的一声把窗户给关上了。
神他妈的二狗子，神他妈的搞特殊，气死老娘了！
陆征刚走过来想看看自己媳妇就吃了一脸的窗灰，他摸摸鼻子，问二狗：」怎么了？她们吵架了？」
二狗的心现在就像是掉进了他最讨厌的数学课本里头，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懂，比陆征还不知所措。
他摊摊手，「不知道啊…..哥，你觉得二狗好听还是二狗子好听？」
陆征看见门也是关的，里面也没啥争吵的动静，就不预备去打扰了，他走向院子，心里觉着还是不要浪费时间，把家具给打了。
不过抽空回答了二狗一句，「都难听。」
二狗听了嘴巴一瘪，脸跟腌了吧唧的咸菜似的。
那想个啥别称好？要好听点，但是最好别离开他的本名，不然谁还知道是他啊？
里面的赵小兰听见二狗走了才松了口气，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尴尬地笑着：
「大家都别当回事啊，没啥，真没啥！」
其实她对二狗，和二狗对她，都有那方面的意思。但是两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而且都来自于家庭。
二狗家里穷，屁事多，他又是受压榨的那个。赵小兰有个欠了她一辈子的姐姐，以后她说什么都要养着她。
他们都有自己的难处，也知道彼此的为难，所以没有捅破那张纸，没有互相表明过心意。
张秀和陆二姐可能还有些不明所以，她们不知道其中的缘故，尤其是秀姐，还以为自己捅了篓子，一个劲地向赵小兰道歉。
赵小兰出了对二狗偶尔急了还会有点凶，对别人都是温和的，她笑着说：「那也怪我先提你和刘大哥的事，咱们别说这些了，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一起做做事聊聊天吧。」
张秀连忙答应，「成，咱们说点啥吧！」
从刚才的时候卫菁菁就一直在想赵小兰和二狗的事情，他们两个人的难处她都知道，可是出于原生家庭的，她也没有办法帮助到他们。
那怎么办呢？
卫菁菁忽然眼睛一亮：「小兰，学习的事情你还在继续不？」
这话说得在场的大家都有点呆，不过都是信得过的熟人，所以卫菁菁也没有遮遮掩掩，又问了句：「冯姨还在教你数学吗？」
赵小兰不知道她问这个是干啥，楞楞地点点头，「在，在呀！」
她隔三差五的还是回去城里看看黄小虎和冯姨，祖孙两的境遇已经好多了，冯姨也恢復了，两个人现在吃饭也不成问题了。赵小兰不会的题目也会一起带去，冯姨会耐心地教她。
卫菁菁欣慰地点点头，「那就好，小兰，相信我，知识不会辜负你。」
学进肚子里的墨水，和吃进胃里的饭菜，是世间唯二一定不会辜负人的东西。
自己有了资本和底气，选择的机会就会多很多，选不选择和二狗在一起是她自己的事情，可是心里没有了顾虑，她就会勇敢很多。
第156章 你最爱的还得是我
去查资料的两个人得了确切的答案之后齐国栋又兴沖沖地背着刘一方回到了陆征家，这一路上还碰到了不少人，有好事的问了几句，齐国栋敷衍地应付了几句就往前赶了。
他可不傻，别人家的事情轮不到他来说。
四个大男人凑在一块研究了房子的结构问题，叽叽喳喳在后头争了一下午，最后方案是定下来了，只不过这方案还得上城里给专业人士看看，顺带的陆征打算把砖头给订了。
之前村里领导同意了陆征加盖房子的事情，所以找领导拿批条就能上厂里订砖头。
房里女人太多，陆征就叫了卫菁菁出来。
「我再去城里一趟，把砖块给订了。」陆征把她拉到厨房里打商量。
他的钱都给了自己女人了，这还得找她批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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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卫菁菁吃了一惊，原本还以为要十一月底了，不过她也很快就说：「我去拿钱给你。」
说着就进了房间，把几个钱袋子的钱都汇合在了一起给陆征。
不过她还是忐忑，掂量着袋子问：「咱们就这么多了，够不够？」
话音刚落，陆二姐也进来了，她一进来就把自己手里的东西塞进了陆征的手里，「不够这里还有，再不够咱们再一起想办法挣点钱。」
她的脸上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让卫菁菁省去了劝二姐把钱自己收着的心思。
本来就是一家人，一家人的力气都应该往一处使。
陆征看了二姐一眼，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媳妇，他把钱都好好收了起来，安慰她们说：「够了，我多跑几个厂看看，买最合算的。」
他说完话看着陆二姐，陆二姐爽快地点点头，「成，那我先出去了，你们小两口自己有什么话自己说。」
她把钱送到心里也踏实了，出去的时候还不忘把门一带。
「还有什么啊？」卫菁菁小声问。
陆征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头问：「刚才只顾着和他们说去了，忘了问你。你对咱们的新房子有什么要求吗？还有什么要我买回来的吗？」
男人带着粗厚的茧子的手磨的她的手痒痒的，可听了他的话她心里觉得暖乎乎的。
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尊重她的意见。
她把他的手一捏，抬头告诉他：「我想要个大炕，平一点儿就成，以后咱们和孩子都能睡一起，别的家具的事情之后再和你说。」
他们现在房里的这个炕不知道是怎么做的，有点凹凸不平的，她肚子沉了之后翻来覆去怎么睡怎么不舒服。
陆征是她的丈夫，她提出自己的想法时也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男人眉头微皱，搂过她的腰让她靠在怀里低声说：「炕的事情早就想过了，但是孩子过了头几个月可就不能和我们睡在一起啊……」
「为什么呀？」她一脸懵地问。
陆征咳嗽两声：「孩子老和父母睡不好，最好从小就养成能自个睡觉的习惯，不然以后没你就睡不着，多麻烦。」
「那我陪着他们睡不就好了。」卫菁菁一脸理所当然，她怜爱地摸摸肚子说：「孩子很快就长大了，能陪着他们的时候我就得多陪着他们！「
陆征急了，「那怎么行？」
这两个崽子还没出生呢，怎么他的地位就摇摇欲坠了？
「怎么又不行了？」她小嘴一翘，觉得陆征今天就是要和她唱反调，忍不住手又在他的腰间掐了一把。
掐着掐着，就忍不住把手探进衣服里面胡乱摸了起来。
这不怪她，她相信任何一个女人有了这样一个身材完美的男人都忍不住不摸。
反正她是忍不住啊！
陆征把她不安分的小手拖出来，咬了咬牙，难为情地说：「你陪孩子，那我咋办？」
就因为这个？卫菁菁笑得花枝乱颤，这男人，怎么还和两个还没出生的孩子争宠？
她故意说：「你和我一起陪孩子不就行啦？小孩的成长离不开父亲……」
话还没说完，唇间就一片温热，先是如瀑布般来势汹汹，然后才逐渐变成绵长的轻吻。
「那可不行。」他把她的臀部一拖，让她坐在后面的桌子上和自己平齐，直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得不能再认真。
「你最爱的还得是我。」
这话说得她的心莫名的像是一个趔趄。
她憋着笑摸上他清俊微红的脸，男人的眉眼生得极美，睫毛扑闪扑闪的，又长又密，垂下眼的时候，怎么看怎么像忧郁小生。
就是说出的话怪吃味的，怪可爱的。
「行，答应你了，可以了不？」
陆征的心刚放下来，可是又有点不爽快了，低哑着说：「什么叫』可以了『？本来就该这样，我都是最爱你的。」
「好好好，最爱最爱你啦！」
他可爱的样子让她忍不住搂住他的脖子「吧唧」一声狠狠地亲了一口。
外面的齐国栋他们正好在催了，卫菁菁慌张地手一松，推了他一把，「快去吧！」
「嗯。」陆征是心满意足了，他把女人从桌子上抱下来，「那我走了。」
「路上小心！」卫菁菁向他摆摆手，让他赶紧别让他们再等了。
看着几个男人出了家门，卫菁菁心里还觉着陆徵实在是太可爱了。
好吧好吧，爱孩子的时候也不能忘了这个臭屁男人。
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生的两个孩子里面还有个粉雕玉琢好看得像小天使似的女娃娃。
陆征么……
第157章 钱可以再挣，生活质量要有保证
不得不夸一句男人们的动作是真的利索，那天下午把砖块给订了，第二天就开着大队的拖拉机上城里把砖头给拉回来了，连带着的还有白夫人那件屏风的木头。
木头的事情放在了一边了，上次村长说的话还有数的，原本是请了不少的小伙子来，但是都被陆征给回绝了。
卫菁菁懂他是不愿意和那些欺负过他，看过他笑话的人来往。
不过好在不到二十平的房子也好盖，叫上齐国栋和二狗还有刘一方，抽着下工之后的时间干，一连十天都干到了大半夜终于是快盖好了，眼瞧着就到了竣工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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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秀和陆二姐两个麻利的女人也帮了不少忙，赵小兰则做些跑腿的活，她原本也隔几天上一次城里，现在就更加勤奋了，每每都会买着他们需要的东西材料回来。
她是个机灵的，供销社没有就去黑市找，找了黑市还货比三家，带回来的东西又好又便宜。
卫菁菁就急着做上次在饭局上面接下来的单子换钱，先做完的是刘夫人的那件长棉衣，设计图给她看了，她出乎意料的满意。
但是棉衣哪有旗袍的价格高，还难做，不过现在摸上赵小兰带回来的一张大团结，卫菁菁还是挺高兴的。
棉花和布是刘夫人自己出的，十块钱是净利润。和之前那六十六一件的旗袍比起来是不多，但是也不是小钱了，可以买不少东西呢！
「你现在的技术是越来越好了，别说那刘夫人，就连我也觉得那棉衣好看的紧，要不是没钱我就也做那个了。」赵小兰笑笑说。
不过她这语气里可没有一点酸味，都是对好姐妹发自内心的肯定。
卫菁菁放下手里的活站起来，「下次我给你做一件，不要钱。」
她也是认真的。
这阵子大家的忙碌她都看在了眼里，她体弱帮不上什么忙，就每天加紧做衣服，买肉，做好吃的。
胃和身体只能有一个是虚的，身体是累虚了，胃得帮他们填得满满的。
本来她还提过一嘴工钱的事情，被齐国栋给义正严辞地拒绝了，说她这是资本主义的行为，他不吃这套！
这下就只能在饭菜上更下一层功夫了。
做件衣服这样的事情，当然是算不了什么。
赵小兰一脸认真地拒绝：「那可不行，你的手艺值钱，我可不能再占你一次便宜了。」
上次的一整套棉衣她是喜欢得不得了，很合身，也很好看，重要的是卫菁菁还给她原本沉闷的灰蓝色上面加了些铁镐色的布。
又新颖又好看，而且质量好得很，可以穿很多年呢！
「我今天就是提一嘴，你放心，有朝一日啊我肯定会有钱堂堂正正地请你做一身衣服的！」赵小兰坚定地说。
卫菁菁捂着嘴笑了，「成，我相信你的，咱们赵小兰同志肯定会成个小富婆的！」
赵小兰眉毛一扬，「那是！走，咱们去看看他们做得怎么样了。」
「好。」卫菁菁扶着腰跟赵小兰一起出去了。
快四个月的肚子是更大了，跟人家五六个月的差不多大，她身子纤细，走路的时候都会扶着点。
十一月底的天已经挺凉了，几个大男人还是汗流浃背的，天早就黑了，正打着手电筒在查漏补缺呢！
「咋出来了？马上就好啦！」看见弟妹过来了陆二姐赶紧催她进去，「天冷，别冻着了。」
卫菁菁把身上的衣服一紧，「可暖和了，不冷。」
上次她淋了雨咳嗽了几天，家里两个人心都跟着她的咳嗽声一抖一抖的，孕妇又不能随便吃药，只能让这感冒自己好。
好在没几天就好了，也多亏这副年轻的身子身体是挺不错的。不过后来她还是不冒这个险了，天气一凉就加衣服，反正一点没把自己冻着，平时也注意得很。
陆二姐本来还想说几句，看见她眼巴巴地看着那边干活的男人们，就笑着把话吞了回去。
「那你注意点，我去打水给他们喝。」
今天因为是收工活了，他们就没让她上手了，张秀也早早回去看孩子了，陆二姐就跟着旁边递递工具什么的。
卫菁菁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赵小兰已经过去二狗那边了，不过也没有靠多近，站在后面看着。二狗看她来了本来是有点累虚了，现在又起劲了，干得卖力极了。
这间屋子在村子里算得上挺大的了，这是完全出乎了卫菁菁的意料，虽然钱都花光了，两个哥哥的荷包和这几个月家里寄过来的钱也都用了。
不过是真的值得。
生活嘛，质量肯定是最重要的。
钱还能再挣，动了的钱她也记下了数目，等屏风做好了就能放回去了。
「怎么样？」不知道什么时候陆征已经到了她的旁边，他一身脏兮兮的，汗也大，就没去搀她。
卫菁菁眼睛笑得弯弯的，「可好了，你们可厉害了。」
齐国栋也走了过来，他拿脖子上围的毛巾边擦汗边打趣道：「哟！弟妹你可不能说都厉害，陆征一会儿又得吃味了！」
这几天他是看明白了，小两口恩爱的很，陆征在外头看着跟个狼崽子似的，一到他媳妇面前可就成了条小狗了。
说啥是啥。
因为齐国栋比陆征大，就干脆也和陆二姐一起叫卫菁菁弟妹了。
叫着听着都亲切。
陆二姐刚好打了水过来招唿他们一起喝水来，齐国栋赶紧第一个就过去了，也不管这两口子怎么回答。
他急急忙忙过去叫陆二姐：「陆静，是冷水不？」
昨天陆二姐破天荒地给他们打的是温水，干活的汉子哪喝得下温水，其他几个人还好，齐国栋当下就抗议了。
陆二姐好笑地点头，「是，成了吧？」
「当然成啦！我就爱喝凉水！」齐国栋一口喝了下去然后眼睛放着光，「还放了糖啊！我还要喝！」
陆二姐无奈地又给他倒了一杯，「最后一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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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喝了这杯不喝了！」齐国栋连连点头答应。
这一幕卫菁菁和陆征都看在眼里，她抬头在陆征耳边小声说：「我怎么觉得齐队长在二姐身边就跟个小孩似的呢？」
陆征淡淡地说：「他本来就很幼稚，不幼稚也说不出那话。」
卫菁菁失笑，这人还记着刚才那句话呢。
「不过我夸别人你到底吃不吃味儿？」她没忍住，好奇地问。
陆征沉默地看了小媳妇一眼，点了点头，就转身喝水去了。
第158章 搬新房间啦
新房子盖好还得晾上几天，正式要搬进去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月了，地里的活也停下来了。
活能停但是人是不能停的，各家都有各事。这个年代没有休假一说，除了过年那两天，其实每天都有事情做。
陆家的大事，就是做家具，搬东西。
好在前段时间陆征就开始做了，只剩下几个大件了，这几天齐国栋和刘一方去忙着自己家里的事情了，陆征家就不常来了，不然两个家里只有自己的光棍其实都很乐意上陆家来坐坐。
二狗家是坏在人多，好也好在人多。
人多了，家里的活就算不上什么了，加上二狗本来就不想待在家里，索性每天都来他征哥家里做点事，要么就和赵小兰卤点大肠上黑市去卖。
但是大多时候还是在陆征家跟着陆征一起做家具，他不收钱也不多吃他们家东西。
美名其曰：学技术！
不过后来二狗的行为被他娘发现了，自打二狗被他娘扯着耳朵从陆家出去之后，他就再也没能来过了。
陆征觉得旁边少了个叽叽喳喳的人耳朵松快多了，卫菁菁看着院子里自己做事的陆征觉得他看着寂寞极了。
等到都做好的这天了，她看着自己原来的房间又有点捨不得了。
「今天是收衣服，还是把床铺一起挪过去？」
她正在房里伤感呢，陆征靠在门框边问。
卫菁菁一脸惆怅地抬眼看陆征。
他干活的时候穿得还是单薄的衣裳，看着肩宽腰窄的，一双大长腿也很是性感。他的头髮又长了，旁边前面都长了点，一头短髮又黑又亮，配上他桀骜锋利的五官，看着还真跟山里的狼崽子似的。
垂在身侧的手简直是手控者的福音，指头修长纤细，骨节分明。
看了一会了，惆怅的眼神又变成花痴。
养眼，真养眼吶。
这样的男人就算不干活养在家里都心里舒服，每天看着都高兴。
总算知道为什么那些富婆总爱包养小鲜肉了，跟男人爱看美女一个道理啊！
陆征看她这傻呆呆的样子，眼眸一颤，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手掌在她的面前晃悠两下，「想什么？」
「想你！」她脱口而出，一双杏眼乌亮乌亮，真诚极了。
这样的直接把陆征给搞不会了，他喜欢她大剌剌的表白，但是又会不由自主地为这话热了耳尖。
他轻咳两声，「今天要不要睡过去了？新炕是我砌的，很平整。」
她最近晚上睡觉越发不安稳地动来动去，就是为了找个舒服的地方睡，肚子又跟个小山似的压着，常常会听见她的唿吸沉闷。
她睡不好，他也跟着担心失眠，所以这一搞好了，就迫不及待要搬。
卫菁菁懂他的意思，她手撑着腰站起来，环顾了一眼这个房间，心里觉得空落落的，她轻声说：「好。」
他知道她不舍，这个房间有太多回忆了。
走过去把她搂在怀里，柔声说起以前的事情：「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刚结婚的时候？」
「嗯，怎么了？」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陆征低头看着她的脸，细密的睫毛垂了下来，如泼墨般黑的眸子里面溢出阵阵笑意。
「刚结婚的那段日子，除了第一晚，我可是每晚都在外面睡的。」
他说起这件事心里也是很有感触。
二十岁的小子，旁边睡了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偏偏还感情尚浅，碰不得也摸不得。
她仰着头看着他，「为什么？是不是那时候没有感情，你不愿意和我睡？」
问这事的时候她心里也不介意，谁还老拿过去的事情过不去。
他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句：「我是愿意和你睡，可是不愿意和你只是睡。」
她秒懂。
名字的睡觉和动词的睡觉截然不同。
「小色鬼，原来你那个时候就对我意图不轨了！」她在他的胸口咬了一口。
酥酥麻麻如触电般的感觉直达陆征的心脏，有些事情还真是不能想。
一想那反应就来了。
他捏着她的脸，「也不知道是谁第一天那么兇勐的，我第一次经歷这事，后来能不想？」
卫菁菁的脑子里又「轰」的一声，那些死去的记忆忽然就开始攻击她。
要命！她那时候还着以为陆征是她闺蜜给她叫的男模！
本着母胎单身就破罐子破摔要玩就玩个尽兴的想法。
疯了一整夜……
现在想起来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脸烧红烧红的，她轻轻把陆征一推，着急忙慌地说：「我看咱们还是赶紧换了吧，一会儿就天黑了呢！」
「不是刚刚才吃了午饭？」陆征憋笑憋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她气鼓鼓地回头，两手插着腰，「我说要天黑就要天黑！现在除了搬东西不许说话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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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凶奶凶的样子，陆征又忍不住在她的脸上掐了一把，「遵命。」
说完这两个字他还贱兮兮地亲了她一口才飞快地出去了。
」流氓！」她跟着他的背后喊了一句。
更让她气得无语的是陆征还回头大大方方地承认，「嗯，对你我就是。」
算了。
跟陆征吵也吵不起来，打又打不过。
男人，狗东西！
她把门合上再安安静静地把房间的模样都看了一遍，才开始动身收拾东西。
好吧，以后也不是不能进来待着了。
其实要放在她在现代的时候，根本不会为了一间房间而多愁善感。她在各地求学多年，自己又是个喜欢换城市住的人，从来都不会对要过去的事情做过多的怀念。
可是当节奏慢下来，生活里的每一个值得的瞬间她都能记得牢牢的。
比如在这个房间的每一个晚上，有陆征在的每一个时刻。
都捨不得。
第159章 陆征的两个姐姐来了
自打搬家之后，陆征家就算是彻底在村里出了名了。
其实除了熟悉的那几个，村里的人还是不咋了解关上门过自己日子的陆家。现在人风风扑扑把房子给盖了，还是村里除了生产队楼以外唯一的砖房，这搁谁谁都羡慕。
村里人现在相对比较闲的就是没家的主母，这年头哪家不是生个三四个，多的还有七八个，媳妇熬成婆，老来老去就差遣儿子儿媳伺候了。
没事的时候就搬个小板凳在村头坐着，家里有点条件的还会拿一抓瓜子出来啃，一群老妇人坐在一起聊聊天好不热闹。
前段时间热闹的是林家衰败的那事，现在啊，焦点都在陆征家了。
论以前陆家是村里最穷最荒的人家，老鼠都没有一只。
现在倒好，之前其实还没发现，因为陆家一家都不咋和村里人打交道。
现在是不注意也不行了，明眼人都看得见那陆征一家的生活是越过越好，人越长越壮实，连媳妇都眼看着就怀孕了，还盖上了房子。
议论当然是围绕着过得变化最大的来，林家的事情引人唏嘘，但是陆家的事情也引人嫉妒啊。
「听说了不？陆征那小子居然还盖起房子了，哪来的钱啊？」
「会不会是他家祖上的东西没交干净？」
「说不准呢，那可还是砖头房，村里头一份的！」
「那怎么行？国家都严令禁止zi本主义这套了，他们咋还死不悔改？」
「啧啧，要不你说陆征那小子怎么娶得上这样的媳妇，还不是多亏了祖上！」
几个老妇人说得有鼻子有眼，就差直接给人拍板定了论了。
平时马大娘也会在的，不过今天她带着孙子孙女上城里买糖吃了，不然准会替陆征说一两句话。
可这话也是她们自个儿说说，人嘛，总是看不惯人家忽然就过得比自己好了，说上一两句行，真上上头去举报怕是没人敢。
没证据的事情做了也是自己吃亏，这村里有属那些年纪大点的女人精明。
好在马大娘的闺蜜陈平芬在，她「呸」了一声：「瞧你们那点出息，就是看不惯人过得比你们好！人卫知青家里是做什么的你们忘啦？保不准就是她家给的钱！你们就是狗眼看人低！」
几个大娘「切」了一声闭了嘴，其实她们叶门儿清，当年陆家抄家，她们可都是看了热闹了，一家人裤衩子都不剩了，咋可能有多的？
说着说着本来都说到别的地方去了，不知道谁又想起什么，话引子又到了卫菁菁身上去了。
说起这个的是郭大娘，「我咋觉得陆征那媳妇的肚子有点不像四个来月的啊，咋这么大呢？」
这话一出另外几个大娘都眼睛发光。
两人结婚才四个多月，这可是大新闻啊！
「我也瞅着不像四个月，倒是像五六个月的样子！」附和的人说得十分肯定。
大家都开始忍不住回想起来，虽然这陆征媳妇出门的次数却是不多，但是人长得好看标标致致的，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还真是，四个月哪有这么大的肚子？！」最边上那个穿紫色袄子的大娘十分笃定。
别的不说，生孩子的经验这些女人是最足的，自己生的多不说，儿媳也生，这几个月大的肚子她们是一眼就看得出来。
郭大娘捂着嘴巴笑，「我说呢，怎么这陆征就忽然娶上媳妇了，原来是被找去戴绿帽子了啊！」
「话不能这么说，万一是人家里有钱，吃得好点呢？」说这话的还是陈平芬，她虽然和陆家是没什么来往，不过她和马大娘关系好。
马大娘平时没少和她说陆征和卫菁菁的好话，虽然这群婆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过她就是听不下去。
郭大娘冷嘲热讽道：「得了吧你，胎大的女人人也胖，你看这卫菁菁，从后头看根本看不出是怀了孩子了，小胳膊小腿，哪来的肉长这么大的胎？」
「就是，你没听说啊，卫菁菁原来在知青点的时候可喜欢那景琛了，说不准两人就吃了禁果了可景琛不认，这不就拉着陆征当个垫背的了！」
说起这个，大家都有印象，都开始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哪有什么好日子给他陆征过的，这样的「福气」送给她们她们都不要！绿帽子，多大的丑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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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得是真的？」
几个人本来是要岔开话题了，听见后面有人问，郭大娘头也不回地说：「肯定是真的！那卫菁菁的肚子圆熘大，我可看得真真切切啊！」
说完她才回头，看见两个背着大背篓的女人，一个年纪大点，一个看着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都挺不错，两个人脸灰扑扑的，像是赶了很远的路。
年轻女人得到了肯定咬牙切齿地和大一点的女人说：「大姐！我就说了，这女人肯定不是啥好东西！」
大一点的女人一扯她的袖子，小声说：「行了，这么多人，别让人看笑话了，咱们先去看看。」
年轻的女人愤愤地闭上了嘴，气鼓鼓地走在了前头，年纪大一点的女人无奈地摇摇头，跟着走了。
这新话题不就来了？
郭大娘问：「这两人谁啊？咋对这事反应这么大？」
她旁边穿紫色袄子的大娘捂着嘴笑着拍她的肩膀，「忘记了吧？陆征还有两个嫁出去的姐姐！」
「哦，对对对！她们不会都听见了吧？」郭大娘赶紧捂紧了嘴，一副失言了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你现在做给谁看呢！这下有好戏看咯！」
本来谁都不会在陆征面前多这个嘴，可这被听了去了，不怪她们吧？这下可好了，陆家的好日子过不下去咯！
陈平芬看着她们这样子，把凳子一搬，走了。
郭大娘喊她：「陈平芬，瓜子还没吃完呢！就走啦？」
陈平芬回过头大骂：「吃吃吃，吃屁去吧你！老娘和你们说不来！」
她得赶紧上生产队找齐队长去，不然这事闹起来谁管啊？她还真就不信了，那看着和和气气一直笑眯眯的卫知青能干出这事！
第160章 陆三妹的颇多疑问
今天是难得家里只有卫菁菁一个人，陆征上城里去找白厂长了，因为除了白夫人的屏风，还得做一件刘厂长的东西。
陆二姐带着小欢和张秀家的两个姑娘也去了，头几天广播就说了供销社今天会进很多新产品，村里好些人都去凑了这个热闹。
卫菁菁没去，不过嘱咐了二姐给她买了好些东西。
搬了家闲置下来也就有时间了，接下来就是赶工，争取一月份之前能做完，就陪着卫菁菁回娘家了。
卫菁菁再寄回去的信里头也是这么是写的，老两口都高兴坏了，新来的信上是写着现在就已经开始在准备东西了。
她心里是又忐忑又期待。
不过也没时间想那么多别的，白夫人屏风上的刺绣图案一经确认，蚕丝布也到手了，她就开始马不停蹄地赶制了。
做木工的那个又是陆征，两口子商量什么都快，等屏风的这三百块钱到手，他们手头就富裕起来了。
正噼线，外门忽然大响。
她吓了一跳，不过也急匆匆地应了句：「来啦！」
村里会敲她家门的了不得就是那几个朋友，卫菁菁披上棉袄去开门了。
屋里的炕陆征早就烧上了，她在里面只穿一件棉裙就挺舒服的。
开了门，外面是两个陌生的女人，一个上下打量她，一个目光平和地看着她。
长得么，她觉得眼熟的很。
她很是不喜欢另一个人的目光，心里觉得不大舒服，但是嘴上还是问：「请问你们找谁？有什么事情吗？」
卫菁菁仔细看了，两个人后面好像还背着两个大背篓，不知道是装了些什么，但是看着很重的样子。
很奇怪。
「陆征呢？」看着年纪小一点的那个问。
一问就问的是陆征，语气听起来好像关系还不一般。
卫菁菁心里产生了嘀咕，倒不是因为害怕陆征会在外面沾花惹草，就是和陆征这么熟的没几个，就连赵小兰也不会这样的口吻叫陆征。
她又垂眼看了一眼两个人，终于知道为什么看着眼熟了。
这两个人和陆二姐的眉眼几乎有六成相似，那这么说来，不就是陆征的另外两个姐姐？
她的心里一下就紧张起来了，和二姐的见面是机缘巧合下，这两个姐姐却是自己找上门来了，虽然都是没有什么心理准备，可是她隐隐就觉得这次是格外不一样一些。
卫菁菁赶紧换上了一个温和的笑，「陆征上城里有事去了，二姐带着小欢也一起去了，你们是大姐和三姐吧？快，进来坐！」
她站在一旁，让两个姐姐进来。
陆家大姐看着她这样心里忍不住增添了几分好感，这弟妹别的不说，挺聪明的，也是个会看事做事的。
「你没跟着去呀？」她把背篓摘下来放在门口，笑着回答。
眼睛却一直游走在卫菁菁的肚子上，表情又慢慢凝重了。
原本她是不怎么信的，因为自己的弟弟她知道，他不是个傻子，也不是个冤大头的性子，这种锅他肯定是不会背。
再者，听说老二也一直在这住着，她总不会让弟弟吃亏。
可这肚子确实就和那几个老妇人说的一样——
看着跟五个多月似的。
陆三妹也把东西一放，她生了两个孩子，也看得出来。
本来她就对两个人的婚事有偏见，那事传的沸沸扬扬，说是一个女知青故意掉在她洗澡的弟弟的怀里逼他把她给娶了。只是苦于前段时间秋收太忙，和婆家不让她再来和陆家扯上关系就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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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是时间长了，她打听了几句知道两个人在好好过日子，甚至这个弟妹还救了被家暴的二姐，她才改了想法。前不久因为si人帮被粉碎，她得了理由，这几天又有了空闲，就赶紧约上大姐一起来了。
没想到一来就听说的是这个。
她走过来对着卫菁菁冷哼着问：「怎么？征哥儿和二姐在城里办事，你一个人在家里休息啊？征哥儿就是这么管媳妇的？」
陆大姐一扯她的衣服，「别这么说话！」
她心里也颇有疑惑，但是不预备在这里就撒开嘴问，觉着还是等弟弟和二妹回来再说。
卫菁菁心里知道她对自己有意见，赶紧解释说：「怪我身体不太好，陆征和二姐都体谅我，平时走动的活就不让我干了，不过我在家也会做家务的。」
她说完自己也有点心虚。
村里像她这样过得这么「舒服」的女人可不多，就算在家做家务，在村里人的眼里也算不得什么重活。
更何况她还只做做饭......
不过对三姐的不满她也能理解的，这就像那时候二哥对陆征不满一样，人都希望自己的弟妹是轻松的那个，都看不得弟妹的媳妇或者丈夫把活给对方干。
都是可以理解的人之常情。
而且陆征说过，他的三个姐姐都很好，她也有心想和她们交好，说话的时候比平时还是小心谨慎多了。
陆三妹是听说过这知青的性子的，心里压根没想到她会这么软绵的回答。
但是都说城里女人诡计多端，不然怎么赖上她弟弟了？
她又挑起事来问：「怎么听说你之前喜欢的是那个叫什么景什么的知青，怎么忽然就嫁给我弟弟了？」
陆大姐对这个事情其实也是有疑惑的，但是自家妹子说这话她也得教训，她把几乎要凑到卫菁菁眼前的陆三妹往后面扯，嘴里训斥道：
「你有完没完了？有事等征哥儿回来再说，别为难她。」
她说完客气地看了卫菁菁一眼，「不好意思啊，我小妹就是这样，容易口不择言。」
卫菁菁干笑着说：「没事，要不进屋子里坐坐？」
景琛那事，要不是她们提起她都给忘记了……之前的卫菁菁确实是为了气景琛才设计嫁给了陆征，但是她已经是换了的芯子。
这真是……该咋解释呢？
卫菁菁一面想着一面把她们请进了客屋，也是她和陆征之前的房间。
本来她是准备让陆二姐和小欢搬进来住的，他们两的房间有点小，但是小欢说什么都不肯，说是自己在里头有很多秘密基地了。
后来这间房就改成了客屋，这样不用一来人就在院子里坐着了，吃饭也有地方了。
一坐下，卫菁菁给她们一人倒了一杯温水，然后柔声细语地说：
「之前的时候确实是有过这样一回事，不过那时候心智不太成熟，误把好感就当成喜欢了。后来和陆徵结婚了，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男女之间的感情，之前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是我不对，但是我现在只想和陆征一起把日子好好过，没想过其他的了。」
第161章 陆征，你媳妇出事了
因为先入为主的想法，和这月份不对已经是明晃晃的事实。
所以陆大姐和陆三妹不怎么听得进去卫菁菁的话，不过陆大姐好歹还笑了笑说：「原来是这么回事。」
陆三妹心里却更不舒服了。
花言巧语，还挺会说的，怪不得陆征那小子都能被骗得团团转！
她清清嗓子说：「现在的时间也不早了，是不是该做午饭了？」
她平时倒是没有指挥人做事的习惯，不过现在心里不舒服，大姐又不让她说些什么。
而且本来就看不惯这弟妹坐在家里不做事，怀孕了怎么了，她们三姐妹哪个不是大着肚子下地下到快生？
卫菁菁一愣，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本来这个点确实是准备做饭了，但是因为今天家里三个人都去了城里，陆征怕她没人帮着做饭累着，就干脆说从城里带东西回来吃。
但是谁也不知道大姐和三姐会来，所以她一下子忘了吃饭这茬了。
「我现在去做饭，很快啊！」两个人走得风尘僕僕的，应该挺累了，她咋就没想到呢？
陆大姐看着她这样积极乖巧，就又不好意思自己坐着了，赶紧起来，「我跟你一起。」
「不用不用，大姐，你们休息休息啊！」卫菁菁摆摆手就快步走出去了。
陆三妹其实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谁知道她答应得能这么爽快啊？
要是她不答应的话，她还想为难为难她来着。
不过陆三妹还是一拉大姐的衣摆，「大姐，你让她自己做呗，一顿饭而已，能咋地？」
陆大姐嘆了口气，坐下了，小声说：「你说的对，一顿饭算什么……」
一会儿要是和征哥儿说了这件事，他指不定心里多难受呢，他一个男人怎么看得出女人的肚子？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二妹也不讲……
哎，本来以为小弟的日子好不容易好过了，这孩子都不是自己的，得受多大的打击哦！
陆三姐看着大姐这样心里也不是滋味，陆征多苦，她们是明明白白，如果弟弟能正正常常的像个普通人一样拥有自己的幸福，她们当然会很开心。
可这样的女人真的要不得，孩子都不是他自己的还要来干嘛？就算是求，也要让他把婚给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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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温度低，又开始落小雪了。
园子里被陆二姐种上了耐寒的白菜和萝蔔，卫菁菁拔了一颗萝蔔。家里还有腌好的酸菜和新鲜的猪肉，包个酸菜猪肉馅的饺子，再煮个萝蔔丝鸡蛋汤，应该可以了。
又取了储存好的小葱和香菜，她搬了个板凳，坐在屋檐下费劲地弯着腰洗菜。
不得不说可能还真是家里人都太娇着她了，怀孕之后她是没洗过菜的，二姐不洗小欢也会洗，这一顿操作，加上水也冻，还真有些觉得不大舒服。
她无奈地笑笑，也不怪人三姐叫她做事，这样的儿媳妇放谁家谁喜欢？更别说这是人人都劳动的七十年代了。
……
陈平芬脚步飞快地去了生产队找齐国栋，就得了齐国栋刚准备上城里办事的消息。
里面的小青年告诉她：「齐队长刚走呢！你要是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陈平芬犹豫了一下，还是紧赶慢赶地追过去了。
她是觉得自己找到生产队已经算还不错了，自己和陆家那几个青年也不咋熟，现在又正是要吃中饭的功夫，这要家里没她分菜不还都抢翻了天啊？
想了想还是去了，要是真不去自己那好闺蜜肯定得逼逼叨叨她好几天。
她可还馋马大娘买回来的糖栗子呢！她说她今天会买来着。
陈平芬的一双老腿都要跑断了，才到了车站，一到车站吧，她还亲眼看见车开走了。
追了几步路，那车已经越开越远了，她喉咙都喊哑了，愣是没让那坐在最后一排脑袋方方正正的齐国栋回一下头。
陈平芬恶狠狠地啐了一口：「这齐国栋还真是有病，后面是有狼还是有豹子啊？没事也走那么快干啥？耳朵还他娘的聋了一样，害老娘白跑一趟！」
刚才她在路上拐角的地方远远的看见几次他的背影了，叫也叫不应，跑也跑不过，好不容易以为他等车的时候这总能追上了吧？
谁知道这车刚好就来了，还刚好就走了。
奇了怪了，怕是老天爷不让她帮陆征一家了。
算了算了，回家吃饭去。陈平芬头一转，就往回走了。
要这样马惠要是还骂她的话她非得骂回去不可！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没走几步路，她又听见停车的声音。
不会是齐国栋听见她喊他又让司机把车开回来了吧？
陈平芬激动地回头。
切，原来是城里回村的车。
她刚要回头继续走，就看着车上下来一熘人老熟人，先是马惠带着她的孙子孙女走在前头，然后再是陆二姐牵着小欢，最后是陆征那小子背着个大筐子跟在后面。
陈平芬的眼睛一亮，赶紧迈着已经发软的老腿颤微微地跑过去大喊：「陆征，你家出事了，赶快回去看看你媳妇吧！」
这话像一道惊雷一样打到了每个人的心上，马大娘的两个孙子孙女可能还不懂什么，但是其他的几个大人包括小欢的脸色都是一变。
陆征忍住那一颗变得乱跳得像是触电了的心，他不敢去想别的，长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陈平芬的面前，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她怎么了？！」
这还是陈平芬第一次看见陆征这样，他的面色阴翳得像是一片阴云，握着她的两只手紧得像是长在上面了一样，还止不住得发抖。
但是她这个人吧，有个毛病，心里一紧张，说话就哆哆嗦嗦小声小气的抓不住重点：
「今天早上吧，我和几个大娘在村头聊天……」
陆征没耐性再听下去了，他把手一松，一咬牙，向着家里跑去。
他像雷电一样，一下子就无影无踪了。
陆二姐没听到陈平芬究竟说了什么，她心里也急，急得想哭，她把小欢往马大娘身边一推，「麻烦您了。」
说完这句话，她也跟着陆征一样，着急忙慌地往家里跑。
边跑这眼泪边往后面飘，胸腔大起大落粗气喘不过来也不敢停。
别这样，别有事，求求您了老天爷，您真的不能把征哥儿的所有东西都收走！
第162章 我不需要我女人吃苦，也不需要她有能耐
卫菁菁洗了菜，又把肉也拿出来洗洗，反正顺道的，一会儿还要来来回回走多麻烦。
刚坐在小板凳上呢，就听见门「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里面的门闩都裂了，门「啪！」的一声倒了下来。
她吓了一跳，害怕地站了起来，两只手紧紧地护住自己的肚子。
飞扬的灰尘下落，她才看见门口的是她男人陆征，她眉头一蹙，刚要说他几句。下一秒那男人已经大步跑到她的面前了，两只手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臂，一双泛红的桃花眼慌急地对着她上下打量，前前后后把她看了个遍。
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是拍卖场上被检查得认真仔细的古董瓷器，陆征好像恨不得把她身体的每一寸都探查个遍，生怕漏了哪个地方。
「怎么啦？」她被看得一脸懵，看着陆征这样她也忍不住心一揪一揪的，只担心是不是他在外头出什么事了。
男人的眼尾血红，一头的汗，向来冷静自如的他现在脸嘴唇都是白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好像生怕她就出啥事了一样。
她忍不住在他背上轻拍顺顺气，柔声细语道：「是在外头吃亏了？受委屈啦？没事儿，回家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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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页
陆征听见她说话的时候刚才那如同死寂的心才稍微恢復点，但是可能是这一路狂奔吸了太多的冷空气，他的声音低沉又沙哑，「你没事吧？」
卫菁菁手一摆，把自己完全展示在他面前，笑着说：「我在家里能有啥事？」
他的心才彻底放下来了，然后把她的两只小手一捞，两只手把她的手包裹着，轻声说：「手冻红了。」
他又瞥了一眼那地上的盆和小板凳，还有盆旁边的菜篮子，「以后这些都不准干，谁允许你一个人在家偷偷干活了？」
平时这些事情陆征是一样都捨不得她做，就算是做饭，菜他都会先洗好备好放在那。
卫菁菁刚要解释，后面忽然响起了三姐的声音：「我让她干的，怎么了？你媳妇就这么能耐，一点苦也吃不得？」
陆三妹气不打一处来，刚才那响声她们也听见了，再不待见这女人也怕她出事了，两个人慌慌张张地就出来了。
陆大姐先跨出房门的，一出来就看见自家弟弟看宝样的看着弟媳，她就把陆三妹给拉住了，两个人在门后面看了一阵。
其实看着陆征对这女人这样的态度，陆大姐是真的很心疼。征哥儿从小就不是一个特别会表达自己的情感的人，后来经歷了那事更是把自己感情给封存起来了似的，就连她们几个嫁出去了也没流露出什么。
对着这个女人的样子，让她想到了陆征之前三四岁的时候，喜欢就是喜欢。
可是心里又很难受，征哥儿他，喜欢的不是他的良人啊！
最后听到陆征的话，陆三妹心里更气恼了，她本来就沉不下气，这下更是自己就先站出来呛陆征了。
陆征是背对着那个方向的，他听见家里的陌生声音，先是下意识地把女人往自己的身后一送，然后才回头。
「大姐，三姐？」看见是两个姐姐他的语气有点惊讶，但卫菁菁听得出来他是高兴的。
不过陆征又很快回忆起刚才三姐说的那句话，他眼神沉了点，「三姐不必让阿菁干活，我媳妇不是吃不得苦，可我就是不让她吃苦。她胆子也小没多大的能耐，不过，我不需要她有什么能耐。」
这话说得沖，别说陆三妹了，就连卫菁菁听了都觉得意外，她赶紧走出来说：「陆征，三姐不是这个意思。是我看两个姐姐赶了一早上的路也累了，所以自己说要下厨的，不怪三姐！」
她又对着陆三姐说：「三姐你别生气哈，陆征就是这个性子，其实你们来他是很高兴的。」
说完她推了一把陆征，「你去里屋陪大姐三姐聊聊天，我一会忙完了就进去。你放心，我穿得多，冻不着的。」
「你少在这假惺惺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让你做的饭怎么了？你一个女人家里男人要回来了也不提前把饭给备上？」
本来卫菁菁的话说得是滴水不漏地安慰了每个人，但是陆三妹就是怎么听怎么不顺耳，看人不顺眼，怎么好像就她说的每句话都是错的一样？
她直接过来拉陆征，还顺带着白了一眼卫菁菁，「走，我们确实有话要和你说！」
她这话是对陆征说的，但是眼睛却是看着卫菁菁的，脸上好像就写着「你是外人，你不配听」八个大字一样。
这话就有点重了，听得卫菁菁站在原地怪难受的，再迟钝也知道对方也针对自己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就惹着三姐了，眼眶一红，撑着腰进厨房。
本来以为两个姐姐会像二姐一样喜欢她来着，没想到好像是被讨厌了，要是别人这么说她她高低都要骂回去，她的性子吃不得亏。
可这怎么说也是陆征的三姐，算了，反正再多也待不了一两天，看在陆征是个十好男人的份上，忍了。
人还没走一两步，就被带进了一个怀抱里，男人把她的腰搂住，眼里带着点怒气，语气严厉，「大姐，三姐，要是你们是来看我们的，我很欢迎。如果你们一来就是要给我媳妇一个下马威的，那你们可以走了。」
陆三妹说话难听，陆征说得就比她的更难听，卫菁菁本来还被三姐说得精神有点恍惚，陆征的话一进她耳朵里她又紧张了，扯了扯他的衣袖，脸色紧张地示意他别说这种话。
但是她也不想说什么了，三姐的话让她心里很难受是事实。她一是不想为她说话了，二是敏感地觉得就算自己说了也落不下什么好，说不定人三姐还觉着她是个绿茶白莲花。
陆三妹的眼眶也红了，她紧紧地瞪着陆征，「征哥儿，你刚刚说什么？」
陆征的心里十分恼火，姐姐们来了他确如小媳妇说得一样，挺高兴的。但是她们一来就使唤他平时恨不得护在手心里的女人做事，还对她这样说话，他的心里比谁都难受。
一是觉得自己没有护好媳妇的心疼，二是觉得这么久没见，还不如不见的失落和心酸。
他咬着牙，不顾自己的袖子都要被自己的小媳妇拽烂了，冷冰冰地说：「三姐听不懂，那就回去慢慢想吧。」
第163章 天大的事情有陆征顶着
他这话说出来的时候语气稀松平常，语调就如往常和外面每一个人说话那样冷淡疏离。
但是她能感受得到，他搂着她的腰的那只手，在微微发抖。
卫菁菁的心也为他微微一疼。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应该也很难受。他和三个姐姐一起经歷了家里的悲痛，一起相依为命地长大，感情比她想得应该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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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拍拍他的手笑着说：「没事的，三姐说得也没错嘛，你在外面做事我在家里照顾是应该的。你不可以这样说话的，多伤人心呀，我去煮两碗饺子煮个汤，你要来一份不？」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笑眯眯的，温柔又善解人意，随即，就把陆征的手拨开就进了厨房。
她觉得之前三姐说的话给她的难受已经不算什么了，比起自己的那点小矫情，她更不想看见陆征这样隐忍的难过。
他为她着想，她也能为他。
「陆征，你是真的要跟我和大姐断绝关系？」陆三妹没法去计较卫菁菁的事情了，她看着陆征，拉住他不让他跟着他媳妇进厨房，声音愤怒得发抖。
陆大姐把她往后面一拉，严肃地说：「陆征，疼媳妇是好事，但是要媳妇不要亲人……那我们也当没你这个弟弟。」
尽管一开始的时候她觉得是自己小妹的话说得太过了，可后来陆征那样的话一出口，这事就严重多了。
她们没有和这个弟妹相处过，但是弟弟是她们看着长大了，他怎么能说赶她们走就赶她们走？太过分了，亲情在他眼里到底是什么？
陆征还没开口，陆二姐才匆匆赶来，她跑的慢一些，不过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了。
看见门破了她也不是很意外，自己的弟弟自己了解，只是人……
她往里面看过来，有些惊讶，「大姐，三妹？」
不过她也就惊讶了一秒，就赶紧到了自己弟弟的面前，急的嗓子都有些破音了，「陆征，菁菁呢？她没事吧啊？」
陆征看见二姐语气才好点，他眼睛往里面一瞥，「没事，在做饭。」
「没摔着碰着吧？没不舒服吧？」她又接连着问。
陆征摇摇头，「没。」
陆二姐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把脸。
不过陆征身上很快又挨了一巴掌，陆二姐气恼，「混小子，你媳妇做饭你就在这干站着？！」
「菁菁肚子沉，没个人帮着怎么行？」她说完这句又顿了顿，才再次看向了自己的两个姐妹，脸上也是高兴的，「大姐三妹，你们来咋不说一声呢！菁菁是给你们做饭吧？她一向是个体贴的，你们进去休息，我去帮她！」
她说完就进了厨房，也不让外面的两个姐妹有反应的时间。
看着陆二姐这样，陆大姐和陆三妹都有点傻眼。
不至于吧？怎么二姐（妹）也这样？
「三姐，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我没有任何事情是和我媳妇说不得的。」陆征没把她们带到屋子里去，就站在厨房外面说出了这句话。
门板不厚，外面说什么里面都能听得见。
听见这句话的卫菁菁眼睛又是一酸，眼泪就落进了她正在揉的面粉里。
「怎么了？陆征欺负你了？」陆二姐进来之后才觉着气氛不对，听了陆征的话就更觉得不对劲了，下意识地就看向卫菁菁。
卫菁菁胡乱擦了把眼泪，不敢抬头让二姐看见自己一定红了的眼圈，她笑着说：「没有的事，二姐，咱们快点做吧。」
陆二姐干脆不切菜了，她走到了卫菁菁的身边，弯着头去看她。
她望见她俏生生的一张脸上挂满了泪珠儿。
陆二姐心疼坏了，她把她手上的面团子拿开，拉着她的一双手小声问：「那是谁？谁欺负的你，和二姐说，二姐替你找公道。别担心，我谁也不怕，谁欺负你都不好使。」
听了这段话的卫菁菁实在没忍住，她往前拥抱住二姐，头枕在她的肩上，哭得小声压抑。
「没事，没事，天大的事有陆征呢，有我呢，不怕，不怕啊。」
她知道菁菁这是不肯说，平时要有什么她不会藏在心里，要是有不愿意说的肯定是有难言之隐。
不会是她家里出什么事了吧？陆二姐的心也是一颤。
外面的陆征等的焦急，他就在门口站着，他的耳朵本来就灵敏，里面女人压抑的哭声他已经听见了。
又心焦，又心痛。
「你们不说我就进去了，你们要是一会还说这些话就走吧。」陆征没犹豫，迅速地说。
陆大姐本来已经不想说了，看二妹和小弟这态度，就知道这弟媳在他们心里的地位已经不一般了。尤其是陆征这样子，护犊子的很，也许他知道了，也不会离婚。
可是陆征这话实在是冷漠又难听，她盯着陆征，静静地说：「你媳妇嫁给你四个来月了，是吧？」
「嗯。」陆征飞快地点头。
陆三妹沉不住气了，她直接大声说：「你媳妇那肚子说是六个月都有人信，陆征，你就这样上赶着给人家当爹吗？」
声音很大，故意也说给里面的人听。
不过听了的人除了陆大姐一脸无奈的酸楚，其他的人都是震惊的，就连卫菁菁都忘记哭了，抬起了头。
陆二姐这下懂了，她直接打开门冲出去，「三妹你这个人还是喜欢不分清红皂白就给事情定性是吧？！我会告诉你，菁菁怀的是双胞胎！陆征的种！」
她是气不打一处来，不是没想过菁菁是被她们两个欺负了，但是心里总觉得就算三妹不懂事，大姐也会劝着。
没想到是两人一起把人给欺负了！
陆大姐本来还悲伤的脸变得一脸懵，「啊？」
陆三妹反应快，知道自己坏事了，她赶紧说：「真的？是双胞胎？那是我错怪弟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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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把脑袋给想破，也想不出是这么回事啊！双胞胎，整个大林村这么些年都没出过一对，这第一对居然还出在陆征的身上？！
但是随即而来的是满心的愧疚和自责。
尤其是看见里面满脸泪痕我见犹怜的小姑娘之后。
第164章 咱们的弟妹可是世上最好的弟妹
里面的卫菁菁听完三姐的话，心里一下就明白她对自己的那些不满和敌意是哪里来的了。
眼泪都忘记擦了，呆呆地站在那里扶着腰看着外头。
哦，原来是自己的肚子太大了，遭误会了。
她的手在肚子上打着圈儿，一下子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难过了。
她是想生气的，但是又觉得这个肚子吧，的确很容易被误会，他们也没有写过信说一声什么的。可是不生气也说不过去，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问她一句呢？
一下子居然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打个哈哈让这件事情过去了。
「三姐，你过分了。」陆征留下这句话，就转身把门一关，进了厨房。
陆三妹急了，这事是她真真切切没有想过的，她现在已经完全不信什么知青的孩子这样的屁话了，一心想着怎么跟这两个人道歉。
「征哥儿，你听我解释！」她站在门口也不敢进去，只在门口说：「我和大姐回村里的时候，村头那几个老太婆在讨论说的，所以一下子误会了，我向你和你媳妇道个歉，好不好？！」
陆大姐也跟着过来了，她也说：「征哥儿，弟妹，是我和你们三姐不对。这事应该先和你们问清楚的，真对不住。」
陆二姐把她们拉到一边，本来是想着责怪，她是真替菁菁生气的。
但是两个姐妹一年难得见一次，征哥儿已经生气了，她再生气，就真的不欢而散了。
「去里屋，一会儿人出来的时候真得好好道个歉。」
她说完这句话又用手指一指陆三妹的额头，「让菁菁干活的是你吧？事情不弄清楚就沉不住气的是你吧？都是当娘的人了还是老样子。」
陆二姐说着，就带着两个人往里面走。
陆三妹把陆二姐的手挽住求饶：「好二姐，我是真误会了，一下子气就上来了……弟妹喜欢什么啊？你告诉我，我下次再来给她赔罪。」
陆大姐一脸愧疚和自责，「这事我也有错，我应该劝着点三妹的。」
她之前确实是存了几分等陆征和二妹回来再说的心思，可是终归也没有对三妹的行为有任何真切的表示。
陆二姐让她们坐在凳子上，心里却念着厨房里的卫菁菁。
心里还是心疼她，不过嘴上却只是安慰两姐妹：「应该没什么事情，菁菁大度，她不会计较这么多的。」
这句话是实话，她反正是没见过她弟妹那样脾气软和的人了，但是人脾气好是人的事情，这委屈是确确实实已经受着了。
陆三妹本身年纪也不大，只比陆征大了一岁，那个时候家里遭难，也没有吃太大的苦头。后来嫁了人，那人家里条件虽然不好，也需要她常常干活。但是她男人却是个性子极好的，婆婆妯娌人也都不错，知道她受了苦长大的，平时生活里都多让着她。
在三姐妹里面她是吃苦最少的，也是还没太心智成熟的。
但是自家妹妹自己还是知根知底的，陆二姐了解陆三妹，她嘴巴得理不饶人，其实心里头软得很，看她坐立不安一脸歉疚的样子，陆二姐心里也心疼。
可是这个教训她非吃不可，不然一辈子都这样。
陆大姐小心翼翼地说：「要不我们先走吧，东西都留在门口了，等会弟妹出来看见我们不高兴了。」
「大姐，你也是的。」陆二姐责怪地看了她一眼，就没忍心再说别的话了。
只说：「来了就吃顿饭嘛，我和陆征上城里买了包子和炸鸡架，一会儿一起吃了走。」
其实看着大姐，她也没法说重话。
大姐的生活其实没有比她好在哪里去，嫁了个懒汉，虽然不打她，但是事事都要大姐自己亲力亲为，妯娌也心机重，大姐平时除了忙着干活还要抽出心思对付她那些妯娌。
她嫁人嫁得早，明明如今也才二十七，看着却和四十来岁一样。五官还是那个五官，但是身形消瘦，皮肤又黄又皱，眉心时常是紧紧地拧在一起，看着心里跟有什么郁结似的。
陆二姐心疼大姐三妹归心疼，但是她也做不到替菁菁原谅她们俩，而且她压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准备坐下来先问问看。
她喝了一杯水：「你们刚刚到底怎么欺负菁菁的？要是太严重了，别说陆征了，我都要骂你们。」
平时菁菁他们几个照顾得好好的，咋今天一来就那么伤心了？
陆三妹和陆大姐对视一眼，心里寻思了一下。
对啊！她做啥了？
好像就是让她洗菜做饭，也没骂她也没为难她啊！
做饭哪家媳妇不做啊？
想到这里她忽然有了底气，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一开始陆三妹还信心十足呢，看着陆二姐的脸色越来越差她的心里也开始变得忐忑不安。
别是弟妹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避讳的地方，她踩了雷点吧？
陆二姐一脸痛心疾首，「三妹，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你就这样当姑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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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做饭不是挺……正常的？」陆三妹被说得都有点不自信了，觉着自己好像真惹事了一样。
陆大姐也疑惑紧张地看着陆二姐，不敢吭声了。
陆二姐问：「陆婉，要是你姑姐这样让你做事你做不做？」
陆婉是陆三妹的大名，气急之下，陆二姐就这样喊了声。
陆三妹听了自己的名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她想了想，实话实说：「可是我姑姐不会让我干啊。」
她在婆家的时候其实也算得上是团宠，除了每天上工挣工分是必须的，家里不富裕，也没办法，只是别的家务活很少干。
仔细想想，她好像还真是那个不做饭的媳妇？
「那你还让她干！」陆二姐白了她一眼。
她又看着大姐问：「大姐，要你你干不？」
陆大姐摇摇头。
她的那些妯娌姑姐，一个比一个精明，被差遣干活也是白干，等到她有事情了一个比一个能推脱。
「那菁菁今天啥也没说就去干了，这是不是她人好有耐心？」陆二姐继续说。
这下她的话没人有异议了。
「哎，她不是娇贵干不得活，是我和陆征宠她，你们知道菁菁才多大不？十八岁！人现在挺着肚子在厨房给你们做饭，还不是尊重你们，听话温顺。我是不知道你们从哪听来的谣言，这样重伤一个小姑娘，也亏你们狠得下心！你看看后面的房子，和家里的样子，不比你们嫁出去的时候好？人为家里做了不少贡献的！你们都不知道，咱们弟妹可是世上最好的弟妹了。」
陆二姐难得说这么多话，她平时话最少，人如其名，安安静静的。
今天是气急了，但是又不愿意几个人的矛盾真就结下了，所以对着两亲姐妹一直在开导，只希望她们一会儿好好道个歉，能得到菁菁的原谅。
第165章 爱对了人，心里总是甜的
「我错了，二姐，我现在去给她道歉成不？」陆三妹越听越心难受。
大家都是女人，要是她被这样误解还怀着孕一个人在家平白无故遭了一个这样的下马威，她心里肯定憋屈伤心死了。
哎，都怪自己，怎么就等不到征哥儿和二姐回来再说呢，搞得现在伤了人的心了，还让人给自己做饭。
「这饭横竖我也吃不下了，我必须给弟妹好好道个歉！」还没等陆二姐回答，陆三妹就下定决心似的站了起来。
陆二姐看见大姐也有跃跃欲试的样子，赶紧阻止说：「人小两口在里头呢，陆征会好好哄菁菁的，你们就别去凑这个热闹，打扰了他们就不好了。」
她是不想两姐妹看见什么，虽然她是司空见惯了，每次碰到弟弟弟妹单独相处都会避开的。但是大姐和三妹就不一定了，其实现在大家都还是比较保守的…...
陆大姐看二妹的样子，心里有点没谱，「征哥儿应该多少会帮我们说几句好话吧？哎，我们实在是太没理了。」
陆二姐想着弟弟护犊子极深的样子，心想：还真不好说……
……
卫菁菁看着关上的门和站在自己面前的陆征，有些傻眼：「不是知道理由了，你就这样把两个姐姐晾在外头啊？」
陆征听了心里有些疼，他过来用手背擦掉她的泪，还带着点气地问：「她那样说你，我还要好声好气地招唿？」
「不是因为肚子大，被误会了？我们去和她们说明白不就好了？她们是你姐姐，又不是别人。」她小嘴叭叭地认真说。
陆征把她的手握住，低下头在她那娇艷欲滴的红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呀！」卫菁菁吃疼地在他胸口一推，眼圈又红了，「你欺负人！」
陆征把她圈在怀里，她一顿挣扎，却小胳膊小腿敌不过他，最后只能放弃了，干脆整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休息休息得了。
男人看她这样依赖自己的样子，内心一片柔软，却又想起刚才的事，颇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投机倒把的时候倒是挺谨慎挺聪明，怎么一被人欺负就跟个傻子似的，任由人摆弄了？误会了又如何，误会了就能这样对你了？卫菁菁，你能不能心胸狭隘一点？」
陆征的话听得她懵里懵懂的，她抬着头慢吞吞地问：「怎么我不生你姐姐的气了，你也要生我气？」
她的脑子是直来直去的，藏不住话，也不喜欢过多计较，她一向是觉得误会解开就可以了，从来不喜欢借着这点委屈矫情。
何况其实三姐和大姐也不是存心来找麻烦的。
陆征恨不得再咬她一口，但是看她这纯真得不像话的样子，一下子又忍不下心了。
他的大手在她的肚皮上慢慢摩挲，知道对她说不得骂不得，轻言软语地解释说：
「不因为她是我姐姐就可以这样对你了，你们从未相处过，在你们之间谈不上什么情分可言。我姐姐是我的姐姐，是我该忍着她们不是你，你没有承受她们的好，凭啥要受她们的气？你好好听着啊，以后家里没人，只要是陌生人，他们说自己是谁你都不能开。」
这样哄孩子的语气倒是很大程度地取悦了她，知道他是心疼她爱护她的。
卫菁菁的心头变得软绵绵，声音也软柔，「我不是不生气，是我知道大姐和三姐一开始来的时候是抱着好意来的，后来起了误会，才会这样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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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鼻音发出淡淡地疑惑，低头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
卫菁菁笑着说：「大姐和三姐来的时候带了两个大筐，我看见了，里面都是吃的和一些看着像是自己做的尿布，还有一些我没看清是什么。但是你和我说过，大姐和三姐嫁的人家也都不富裕，能拿出这些东西，我相信她们来的时候也是真心实意想为我们好。如果是存了心思要来找我麻烦，还带这些东西做什么？所以应该是听了什么或者看了我的肚子之后误会了。」
「而且一开始三姐让我做饭的时候我也不生气，这不是应该的？她们大老远跑来了我确实要好好招待的嘛，难过的是后面她看我的眼神，和把我当外人的态度。现在知道是误会了，如果我是她们的话心里估计也会多有疑虑。不过现在不是解开误会就好了？我不是心眼儿大，就是，就是……」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我觉得没必要。要不是因为你和二姐他们平时对我太照顾了，其实我也没有这么玻璃心的……」
刚才的哭哭啼啼，想着其实有些丢人，总归不是什么大事，在知道缘由之前也不过是被差遣着做饭和几句不大好听的话，也没打她也没骂她什么的。
如果放以前她都不会太放在心上，怎么现在眼窝变得这样浅啦？
小媳妇的话让陆征思绪万千，她的性子他很了解的，所以却总是会担心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遭人欺负了，或者吃了亏了。
可是她说的话也点醒了他，与人交恶确实容易。
「怎么这么容易站在别人的角度想？就算你是她们你会这样要求一个孕妇？就不能发个火，生生气？」他听得懂她的话，那是她的为人处事的方式。
可是他心疼，他知道她不是不难过，只是太容易就理解他人了。
她失笑，摇了摇头，「那说不准我就会呢！」
「放屁！你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的。」他把她的身子掰过来两人面对面，然后弯下腰和她平视着说：「阿菁，别让自己哭，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如果我不在，你也要自己保护自己，让别人哭也不让自己难受。」
卫菁菁点了点头，「知道。」
她看着陆征认真得跟什么似的的脸，忍不住又笑了，爱对了人，心里总是甜的。
他生气计较是为了她，她不生气计较不也是为了他吗？
「那你进房里休息，今天让大傢伙尝尝我的厨艺。」
目的达到了，陆征起身拍拍手，面向灶台，一副要大展身手的样子。
第166章 怎么，陆家今天拆了门过大年啊？
「别！」卫菁菁大声喝止。
这饭给陆征做了还得了，还吃不吃啦？
陆征回过头悠悠地看着她，「反正我不许你今天做饭了。」
她放下了还真准备自己上手做的心，干笑着说：「哪能呢，这不是怕你糟蹋东西了……」
「要不我坐在这指挥你？正好你也学学做饭嘛，老做那么难吃怎么得了！」卫菁菁眼睛一亮。
之前不是没想过教陆征做饭，就是没有机会和时间。
陆征整天忙忙碌碌的，尤其是前段时间，虽然不上工了，但是他却更忙了，吃饭都是赶着吃完的。
陆征点点头，「也行。」
「你今天怎么这么急，门也坏了。」卫菁菁忽然想起问。
陆征的耳尖一红，「陈大娘说你在家出事了……」
他又补充说：「那门不结实，其实我早就想重新修整一下，这也正好。」
卫菁菁：「……」
陆征又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我买了栗子，你在这吃着指挥我就行。」
他也是才记起自己的篓子还在背上，忙不迭取下来，拿出里面的一纸包的糖炒栗子给了卫菁菁。
卫菁菁接了过来，没想别的了，坐在凳子上，打开纸包拿出栗子一颗一颗咬着吃。
这么一遭，她也是饿了。
就是，这事怎么好像扯上的人更多了呢？
其实她不知道，在离她家不远处一堆老妇人在吵架，为首的两个是马大娘和陈平芬，她们本来是来陆家帮忙解释几句的，可是后头不知咋的还跟了一群想来看热闹的大娘。
马大娘怎么会让她们得逞，当下就插着腰阻止了起来，几个大娘一阵推推搡搡，最后是郭大娘说：「成，你们不让我们去看热闹，自己也不能偷摸去！」
马大娘还想和她掰扯几句，袖子却被好闺蜜陈平芬一拉，她冷哼一声：「不去就不去，谁去谁下辈子就是狗养的！」
陈平芬也跟着搭嘴：「你们要去，你们就一群的狗！」
郭大娘气坏了，却知道这两人的战斗力是她们几个望尘莫及的，她大声「哼」了一声，带头走了。
她走了之后，那几个跟着她的大娘也不愿意当狗养的，也不甘心地走了。
看着她们走远，马大娘也松了口气，准备继续去陆征家。
陈平芬扯了把她的袖子，「刚才你不是说了谁去谁下辈子就是狗养的？咋，自己去啊？」
马大娘把她的手一甩，「这么实心眼干啥？你去了你还真下辈子就是狗啦？没出息，你不去我自己去！」
陈平芬看着马大娘走在了前头，心里一横，也跟上去了。
这好事可是她也做了一份，怎么也要上去讨两句好话吧？反正家里饭也吃不上了，一会借着这个由头去马惠家蹭顿好的肯定没啥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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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又忍不住双手合十祈祷：佛祖在上啊，我做好事我不下辈子还当人不当狗的啊，要抓抓马惠一个人得了，她嘴巴是真毒……
两个人紧赶慢赶到了陆家，看见陆家门都没了，马大娘心里一急，该不会是几个人打起来了吧？
赶紧就进去了。
刚好就碰到端着一大盆子饺子出来的陆征，她紧张兮兮地小声问：「没打架吧？菁菁丫头没吃亏吧？」
陈平芬的眼睛都离不开那盆饺子了，怎么，陆家今天拆了门过大年啊？
真香啊......
陆征看了两个大娘一眼，知道她们都是好心的，回答了句：「没打架。」
马大娘还想问几句，就碰到了从厨房拿着纸包出来的卫菁菁，赶紧放过陆征迎了过去，「没事吧？你两个姑姐没误会啥吧？要不要我给你解释几句？」
马大娘是村里唯一知道卫菁菁怀的是双胞胎的大娘，但是她不是个大嘴巴子，人家自己没说她也就啥都没说过。
刚才还解释来着，但是那群老东西一个都不愿意信，就想来看热闹吃瓜。
卫菁菁感激地说：「马大娘，陈大娘，谢谢你们，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马大娘拍拍胸脯，又观察了卫菁菁几眼，看着确实没撒谎，当下就要拉着陈平芬走。
这人家家里正准备着吃饭呢，还不走，还等着人留着吃饭啊？
但是陈平芬哪还乐意，她拍开马大娘的手，把自己刚才一路上的经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从和几个大娘因为意见不合吵架，再到担心卫菁菁去生产队找齐国栋……
尤其是说起齐国栋腿又快又聋这回事，十分地义愤填膺，她拍拍胸脯说：「老娘这辈子吵架吵了没有一千场也有九百场。这吵架要的是什么，不就是声音洪亮！」
她说着，提高了语调，「这齐国栋，耳朵那么大白长了，我是一句话都进不了他的耳朵，嗓子都喊哑了，腿都跑断了。你猜怎么着？哟，他一熘烟，上车走了！」
陈平芬说话的时候跟讲相声似的，逗得卫菁菁笑得合不拢嘴，还把里头的陆二姐她们都吸引了出来。
陆二姐听到陈平芬说这话其实怪难为情的，咋齐国栋在外头这样呢？她一阵寻思，那人的耳朵不是挺好的？不过她没吭声，赶紧带着两个姐妹去厨房帮忙端菜端碗了。
就连陆征路过的时候脸上都带了点笑意，这事咋来的，他知道。
卫菁菁看着时候不早了，听着两个大娘的话，好像是一路上也没来得及回家，应该也没吃饭。
今天的饺子包得多，之前她还觉着陆征剁了太多肉可能一顿吃不完，现在不是正好？
她上前挽住两个大娘的手，「马大娘，陈大娘，今天真的辛苦你们啦！今天我家来了两个姐姐，包多了饺子，要不一起吃一顿吧？」
马大娘连忙拒绝：「这哪行，我家指定给我留了饭，我不吃，我要回家！你们家小欢还在我家呢，我一会把他送来啊！」
刚才生怕陆家出啥事，她让孙子孙女把小欢带回家里玩了，自己就来了这边。
不过她也不敢用力挣脱，万一大肚婆有啥闪失可怎么得了？
陈平芬咽咽口水，也说：「是啊，我一会儿去马惠家吃顿就行了，不过你家包的什么馅的啊……」
马大娘瞪了她一眼，「我啥时候说准你上我家吃饭了？！」
陈平芬干笑了一声：「我觉着你会和我说来着…….」
卫菁菁是真觉得陈大娘实在是太逗了，也就她能和马大娘成闺蜜。
她把两个人的手挽得更紧了，「酸菜猪肉馅的，保准好吃！」
「酸菜猪肉馅的啊！我吃我吃，马惠要走你自个儿走！」陈平芬的口水一下子就下来了，恨不得现在就坐在桌前去了。
马大娘看着她这样子，骂了句：「瞧你那点出息！」
不过听着酸菜两个字她的嘴里也开始分泌唾沫了，菁菁妹子又这么热情，做饭也是一等一的好……
「成，那我下次得了肉再给你送来！」
她一狠心，答应了。
第167章 都是为的一个人
这一顿饭吃得两个大娘是红光满面的，不仅是有饺子，还有二姐上城里买回来的鸡架和大包子，满桌子人都吃得很是满足。
陈平芬和马大娘刚才吃饭的时候已经在两个姐姐面前对卫菁菁大夸特夸了，现在擦着嘴也还在说。
尤其是陈平芬，她以前只听着马大娘说卫菁菁和陆征两口子怎么怎么好。现在自己上人家家里做起了客，又吃了顿好的，是自己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两个小年轻是真不错。
「菁菁妹子，你放心，我和你马大娘不一样，我嘴巴子最大了。」陈平芬拍着胸脯说：「以后我就是你们在村里的宣传委员，以后谁敢说你们一句不好，我唾沫星子喷死她！」
卫菁菁擦了把汗，她打着哈哈说：「陈大娘，真不用，我压根不在意她们说什么，一直都是和陆征关着门过自己的日子的。」
「那哪行？你在村里生活的时间还长着呢！哪能就这样让他们说！你别客气，和我客气啥，我啊就一张嘴巴利索！」陈平芬得意地说着，不过隔了一会儿她又补充：「但是我可识好赖，不该说的我可不会说啊！」
卫菁菁：「……」
她求助似的看向了马大娘，却意外发现她的眼神很是贊同，「平芬啊，你总算是要做一件好事了，我还以为你这嘴巴只会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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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的话，我哪馋了！」陈平芬不服气地梗着脖子争论。
马大娘悠悠来了句：「那我糖炒栗子不分你了。」
「你有病你，这都说好了你还想耍赖！走，现在就上你家拿给我！」陈平芬说着就扯着马大娘的手起来了。
马大娘推了她一把，「老太婆了，给人看笑话！」
不过也是时候走了，她对着卫菁菁她们道谢：「今天就多谢你们的招待，没有误会就好，那我们也就放心了，先走了，下午还要干活！」
「你们自己聚啊，小欢在我家多玩会儿没事！」
完事还对陆大姐和陆三妹说：「你们好福气，菁菁妹子是我见过最和善讲礼貌的孩子了，要不是被陆征这小子拐走了，我还想介绍给我家老小呢！」
「哎！谢谢大娘，我们省的！」陆三妹赶紧说：「我弟妹是世上最好的弟妹！」
她和大姐其实早就意识到了，先是陆二姐铺垫了可久，后来两个大娘来了，弟妹也对被误会的事情只字不提，只说是没那回事，没给她们尴尬。
吃饭的时候也很有礼数目，对每个人都照顾得很好。
而且两个大娘夸了弟妹一整顿饭的时间，她们的心里也越来越虚，弟妹这么好，她们居然还这么对人家。人家还不计前嫌，拿了肉和细面出来招待。
这是稀罕物，她们心里都有数。
哎，真是悔不当初。
「谢谢两位大娘了，我送送你们！」卫菁菁忙不迭就起来了，陆征也眼快地跟着她起来扶住她的手臂。
虽然是对马大娘刚才的那句话很是不爽，但是知道她是变相地在夸他媳妇，也就算了。
陈大娘看着这两个人的样子脸上高兴极了，「你们两口子这感情是真好，不用你们送，我吃了顿好的，腿脚现在利索着呢！」
不过她的这句话又遭了好闺蜜的一个白眼，然后就被拉着出去了。
出了门马大娘还数落她，「你这嘴啥时候能不这么贪吃啊？都多大人了，害得我也……」
吃了一顿。
陈平芬小声捂着她的嘴说：「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就馋嘴里这口嘛？下次不会了，你可别再在小辈面前骂我了，多没面子！」
马大娘「哼」了一声，挽着她的手往自己家走，没再吭声了。
她怎么不知道她馋这口？她也心疼她。
现在这几代人数她们那代惨，饥荒，洪灾……什么都碰上了。有父母的人还有口爹娘给的吃的，陈平芬这样无父无母的，树皮根子不知道吃了多少。
小时候饿得多了，长大了也苦，要做人妻子做人母亲，都是省着给他们吃。现在老来老去了，子女都长大了，成家了，她的嘴巴就开始馋了，就馋一口好的。
她美名其曰：我要在我死之前把前半生欠下胃里的都给补全咯！
「走吧，今天看你功劳苦劳都有，多给你两个，不过你可别给你那大孙子啊！」马大娘冷着脸说。
陈平芬喜出望外，老脸上的褶子笑得更深了，「真的？你放心，我从来不分吃的出去！」
「那就好，我和你说啊，今天供销社多了不少好东西呢……」
得了她的应承，马大娘就开始和她分享起今天看见的新东西了，两个老姐妹从后面看着，还真像一对少女，手挽手的，说到高兴的地方还眉飞色舞的。
......
外人都走了，陆二姐和陆三妹就开始酝酿着道歉了。
陆征被陆二姐扯出去一起收拾东西，本来陆征还不愿意，被小媳妇儿一推，也就不情不愿地去院子里修门了。
就是这人心不在焉的，眼睛老往这边看。
陆大姐看着弟妹坐在对面恬静带着笑意的样子，心情也跟着轻松点了，她低声歉疚的说：「妹子，一开始的事情姐给你在这道个歉，是我们不分青红皂白了。你是个好的，怪我们没搞清楚状况，实在是对不住。」
卫菁菁刚要摆手说没事，那边的陆三妹就抢着开口了：「弟妹，错都在我，今天……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也是我对你说了那些话，是不是有心无心话都说出来了。挨打就要立正，弟妹，你骂我吧，我都受着！」
话一说完卫菁菁明显感觉到三姐好像跟松了一口气似的，大姐的表情看着也没那么凝重了。
不过也还是看得出来的紧张，紧张她会怎么回答。
搞得她其实也有点不知所措，她想了想，认真地说：「大姐，三姐，我不生气的，只是有点儿难过。但是现在也不这么想了，陆征是你们珍惜的家人，也是我珍爱的丈夫，我们都是为的一个人生气难过。其实仔细想想根本就没必要呀，我们都是同一边的，以后互相多点信任和理解就可以啦！」
即使早就感觉到温顺乖巧的弟妹会原谅自己，但是两个人听了这句话也都觉得更过意不去了。
人家可以全心全意为她们的弟弟理解她们，她们一开始怎么就做不到为了弟弟忍一会？
陆三妹又要道歉了：「菁菁，我是真的……"
卫菁菁赶紧打断，「好啦，这事就过去啦，相处的时间不多，咱们该说点开心的才是！」
刚才两个姐姐在饭桌上已经说了下午就会走，时间是一分一秒都在过，二姐和陆征还没和大姐三姐好好说上话呢！
陆大姐凝了卫菁菁一阵，然后释怀地笑笑，「菁菁，我们给你带了礼物呢！要不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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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人都说了不介意，她们为什么要把不开心的事情一再提起呢？
卫菁菁懂大姐的意思，她满脸笑着答应：「好啊！」
第168章 他有家了，有人爱有人疼有人操心了
之前的对卫菁菁的失礼和抱歉都被两个姑姐化作了介绍起带来的礼物的动力。
不过刚才的时候意识到了弟弟弟妹一家的生活水平其实不错，介绍起来的时候又有些心虚，生怕自己的礼物对方瞧不上了，或者不喜欢了。
所以第一个介绍的陆三妹就说得更卖力了，其实她从打听到这里的事情的时候就开始在筹备着要带过来的礼物，这下总算到了，虽然拿出手的东西对弟妹来说可能都入不了眼的。
只是作为陆征的姐姐，她希望可以至少表达她们的诚意和歉意。
「这个是红薯干，这些都是我婆婆用好红薯晒的呢！怀孕的时候嘴里就馋点零嘴儿，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陆三妹从筐子里拿出一大包的红薯干，打开了一点点，拿出一根给卫菁菁尝。
红薯干不新奇，之前的时候马大娘她们也给过，但是这个红薯不知道是不是品种不同了还是制作的方式不一样，看着十分地晶莹软糯。
「谢谢三姐。」卫菁菁接过来，咬了一口，眼睛一下就被甜得弯了起来。
好甜，糯唧唧的，咬在嘴里弹弹的，她忍不住几口就吃完了。
虽然没有说什么夸赞的话，但是行动和表情就是最好的五星好评，陆三妹也高兴了。
这可是她求了婆婆一整天才换来的，自己一个个挑的最好的。一年就分一次，一房就一包，她房里的就都在这里了，一根都没留下。
她又给了几根让卫菁菁拿着吃，接着就开始介绍起了别的。
这是一个暗红色的布包着的碗，陆三妹把碗打开，声音忽然变得有点低，「这是炒花生米，以前我父亲很喜欢这口，常常拿来下酒，想让你尝尝他喜欢的，就带了些。」
「虽然你们不喝酒，但是也和红薯干一起做个零嘴儿是不错的，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怀念一下，也想告诉父亲，征哥儿有媳妇了，有家了！」
陆三妹大大咧咧地说。
她说的时候语气故意和平时一样，但是姐姐们和弟弟都听了进去。
「那时候家里还好着呢，每年收花生米的时候，爹爹总是让我们去给他摘，再不愿意也得去。」陆三妹回忆着，脸上露出了笑，「摘几大筐子，还得剥，剥了之后奶奶就会给他炒好，爹爹每晚都会坐在屋里喝上一两杯。」
陆大姐想着眼眶一热，但是想到有趣的地方也笑，她说：「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年，征哥儿贪嘴喝了一口爹爹的酒，喝醉了还吓坏了娘和奶奶呢！」
陆二姐本来在抹眼泪，听见这个「扑哧」一声笑了，嗔着陆征：「那时候他什么都爱试一下，不知道栽了多少跟头，可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小时候总想，征哥儿什么时候能长大啊？征哥儿要是哥哥就好了，弟弟真难伺候！」
说完之后她却忽然一顿，三姐妹对视一眼，都有点黯然失神。
陆征很快就长大了，他用着令人看着都觉得残忍的速度，飞速的生长，磨破了血皮也要长大，为了她们仨。
卫菁菁不明其由，她拿着红薯干笑眯眯地坐在了陆征的旁边，拿出一根长的逗他，「征哥儿长大了嘛？征哥儿现在也是我的哥哥啦～」
其实她觉得陆征还是有孩子气的一面的，可他有时候吧，又经常会说「我比你大所以你得听我的」这种话。
每每都气得卫菁菁要死，恨不得马上就告诉他：老娘今年二十八，你给我叫姐姐！
现在听到他小时候的事情，其实她心里高兴得很。
小样儿！
「胡说。」陆征嘴边噙着笑把红薯干咬下，几口入肚，才捏了一把她的脸说：「我是你丈夫。」
卫菁菁「切」了一声，把整根红薯干塞在他嘴里，又急急忙忙去看礼物去了。
一说到好吃的，她就可喜欢啦！
陆征看她这样皱着眉头「啧」了一声提醒：「慢点走，才下了雪了！」
就说这人没他在身边怎么行？这一点没个孕妇样子。
卫菁菁回头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又凑三个姐姐身边去了。
如果说刚才三姐妹还在为弟弟的经歷心疼，现在就转化成欣慰了。
陆征牺牲了太多，才给她们换来相对安定的生活，现在他也有家了，有人爱有人疼有人操心了。
多好。
「来来来，还有呢！我和你说啊……」
陆三妹又翻出一大堆东西，不过不尽然都是熟食，但是总归都和吃的有关。
让卫菁菁眼睛一亮的是里面还有一些干料，干木耳，干香菇之类的东西。
她馋这些鲜东西好久了，之前的时候山上还多着她还能吃新鲜的，但是那个时候也不未雨绸缪，没有晒一些冬天吃。
最近好久没吃到过了，她怀孕之后嘴确实馋了不少，平时想吃什么恨不得马上吃到，就这个一直没有。
「太谢谢你了三姐，我可爱吃这些啦！」卫菁菁恨不得给陆三妹一个大大的拥抱以示自己的感激之情。
陆三妹听了夸奖心里是完完全全从刚才的事情里面轻松下来了，她说：「你要是吃完了，就写信给我，我马上给你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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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知道对三姐来说最好的感激就是别讲客气，她点头答应：「三姐最好啦！」
这话说得陆三妹得意洋洋，但是陆大姐就有点酸了。
她轻轻咳嗽了两声，「该我了是不？」
第169章 心意
「好啦好啦，我的也介绍完了，去看看大姐的！」陆三妹拍拍卫菁菁的背，笑着说：「我的东西都是捡现成的，大姐的才费了不少心思呢！」
刚才自己的东西好好推销得到了好的效果，这下也要替大姐说一两句话不是？
卫菁菁跟着她兴致勃勃地到了大姐的身边。
其实要说起礼物，她在现代的时候不知道收过多少份了，贵的，稀奇的，手工的，都有不少。
但是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诚意满满又十分实用的东西，尤其是在七十年代，谁家里不缺几口吃的？
陆大姐被陆三妹这么一说心又有点虚了，她确实是好好准备了，从上个月就开始一针一线地缝了。可是这趟过来看着弟妹的衣裳，又觉着自己准备的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好东西」她可能会看不上眼。
但是人已经被叫到了跟前，她就拿出来仔仔细细地介绍：「弟妹，这些是我给孩子做的尿布和小衣裳，你看看，喜欢不？」
她还在心里忐忑，却不知道卫菁菁早就看亮了一双眼。
这些小东西是她不熟悉怎么做的，也还没有开始做准备，今天看见这些东西倒是提醒了她。
该开始准备些东西了，不然虽然现在怀孕才四个月，但是双胞胎早产的多，不能按正常孩子的出生月份算，而且什么都得准备双份的。
「喜欢，摸着可真舒服。」卫菁菁笑得眼睛眯眯的，她又闻了闻，惊喜地说：「太阳的味道！」
虽然她知道是俗称「螨虫尸体的味道」，但是不可置否的是这样的味道很好闻，闻着让人很舒服。
修门的陆征看见那边的景象，也是笑了。
陆大姐看她是实打实的喜欢，也高兴了，她说：「你放心，这些用的都是我攒的布，觉着合适才拿来做的，。没给人用过穿过的，做完就洗了晒干收得好好的。」
她说着，手轻轻地放在了卫菁菁隆起的肚子上，「没想到是双胞胎，十条肯定少了，我回去再做一些，下次给你送来。」
陆三姐听了这话又起了一阵羞愧，是啊，双胞胎，却遭人这样说了。
要是弟妹知道了该多难受？不行，她得告诉陆征，还得自己去那群人里闹一圈，给菁菁把这个名声给澄清了。
哎，主要是自己，这么容易就轻信了别人的话。
卫菁菁问：「十条也不够吗？」
她倒是没有想要大姐多准备的想法，就是单纯的很好奇，虽然尿布不比尿不湿，湿了就得换。但是十条尿布，一人五条了都，还不够呀？
陆大姐在她的头上轻轻弹了一下，失笑说：「傻姑娘，你以为小孩出生了干嘛呀？不就是吃了拉，拉了又吃？十条一个孩子一天还有可能不够，两个呀至少还要多个十条。」
陆三妹和陆二姐都深以为然，她们当时生孩子的时候也不清楚。
陆三妹还算好，婆婆和妯娌都会帮上一手，后来生了孩子慌慌张张的也有妯娌给送几块用过洗干净的尿布应应急。
陆二姐就惨了，床铺不知道洗了多少次。她也没人帮忙，一生完孩子就要自己管自己和孩子了，那时候还是大冬天，一切都是自己干，差点没冻死。
「等到时候我给你做，再做二十条，说什么都够了。」陆二姐下定决心似的说。
卫菁菁脑子一懵，脱口而出说：「这么多尿布，多难洗啊！」
她刚才脑子一直在盘算，一人十条，一天二十条，这不是整天都花在洗尿布上面了？
咋小孩这么多屎屁尿呢？！
陆三妹听着笑了，「原来你在担心这个，没事，你让你男人洗，你男人可能耐了——」
她边说还要求证：「是不是啊陆征？」
在客屋外面修门的陆征一直听着，正脑补一天拉这么多的到底是个啥，就猝不及防被叫了一声。
他难得地有些失神地「啊？」了一声。
陆大姐说：「让你洗尿布，你还不乐意啊？」
他没表态，几个女人的眼神就都在他身上了，他赶紧说：「没，我乐意。」
陆征这样子落到了几个女人的眼里别提多新奇了，一个笑了就都没忍住笑了。陆征不明所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又开始干活了。
卫菁菁看他这样是越来越觉得可爱得紧，小弟弟陆征，晚上有得嘲笑咯～
「这还差不多。」陆三妹点点头。
后来陆大姐又陆陆续续从她的筐里拿出了几件小孩的连体衣裳。
刚才的尿布是用碎布拼凑出来的，现在的连体衣就是整块的布了，四身，两身厚的两身薄的，都是新的，做得稍微大点，边角缝得很仔细。
卫菁菁看着有些神色复杂，她原本以为刚才那些尿布就算完了，没想到还有。
现在弄布不容易，要票的，城里上班的还好，每个月还能有点布票发，村里的弄布票就难了。黑市有，但是黑市的价格也高。
大姐看着就不像是有什么闲钱的人，她的棉衣上布丁密密麻麻的，袖子看着都是重新接上的，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小孩的衣裳改大了穿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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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太珍贵了。」卫菁菁小声说。
她之前从秀姐那里听说过，村里的新生儿都是穿哥哥姐姐留下来的旧衣裳，尿布也大多是用做不了衣裳但是还能用的布做的。
原本看见有布，还以为是大姐拿了一些自己家小孩穿过用过的过来。毕竟重新做是很奢侈的，小孩长得也快。
没想到都是新东西。
陆大姐看见她一张带着内疚的脸儿，心里头一暖，她摸着卫菁菁的手说：「早就盼着有这一天了，之前征哥儿为我们存了那么多粮食，我也一直为着他以后的媳妇孩子存着东西。这么多年存来的，不多，但是希望你喜欢。」
「哎！」卫菁菁重重地点了点头。
陆大姐笑着又从筐子最底下翻了个掉色掉得不成样子的蓝布包着的东西上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面打开。
这下才是把桌上的卫菁菁和陆二姐都看直了眼。
里面是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软糯的毛衣针脚勾得又细又密，看着就保暖得很。
「没想到不是？有孩子们的当然就有你的，这是我和三妹一起存的线织的。」
陆三妹吐吐舌头，「我不会织，把毛线都托人给了大姐，让她织的。」
卫菁菁下意识这件礼物就不想收了，她把毛衣推过去，「大姐，这个我真的不能要。」
她去供销社问过，毛线很贵，论斤卖的。
这么厚实有分量的衣裳，得花她两多少积蓄？大姐和三姐看着也很瘦，虽然没有那时候的二姐那样瘦骨嶙峋，但是看着也是过得很辛苦的。
她过得并不难，甚至都算是很好的了，坦荡地收两个姐姐的礼物，她做不到。
收下吃的和尿布，还有孩子们的衣裳，她觉得自己脸皮已经够厚了。她不是看不出，两个姐姐都是捡的自己最好的东西在送给她。
「是不是不合身？还是你不喜欢？」陆大姐问。
陆三妹看弟妹不要，也有点急，「菁菁，这个毛线很舒服很暖和的，要不让大姐给你改改？」
「不是——」卫菁菁为难地摇摇头。
但是要怎么说才好，怎么说才能让人舒服又能让她们收回去。
那是什么陆大姐就懂了，她说：「别想别的，这是我们该的。」
卫菁菁喉咙一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是礼物，也是心意。
以后想方设法也得送回礼物给她们，她有点后悔，这么久一点东西没准备，也一点预料都没有。
第170章 一定要把那些说弟妹坏话的人给好好整顿了
后来几个女人又说了一阵，卫菁菁看着外面的天，藉口回自己房间收拾一下东西顺便睡一下，让陆征进来陪了。
几姊妹的悄悄话，她就不打算掺和了。
她想着也挺欣慰的，陆征的姐姐们也真好呀，比她之前想的还要好。
脱了外套躺在暖和的炕上，她还真睡意就来了，盖上被子，就沉沉地睡了。
……
「别叫你媳妇了，今天我俩那样折腾她，她肯定累了，怀着身子的人最容易累了。」
天色看着要晚了，陆大姐就和陆三妹一起要辞别了。陆征本来想着去把媳妇叫起来说句再见，被大姐给拉住了。
不说还好，一说陆征心里又有些心疼卫菁菁，他说：「大姐，三姐，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找我，别找我媳妇麻烦。」
他还特地补充了句：「尤其是听了这些不三不四的流言。」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直接，说得陆三妹的脸都红了，她用力一拍陆征的背，「哎，姐晓得错了，别再提了啊！」
陆征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陆三妹拉着陆大姐忙不迭地就走了。
该说的话说完了，下次见面就是年后卫菁菁生了孩子之后了，陆征和陆二姐都有点捨不得。
陆征还好，他惆怅了一会就进屋了，他还得在天黑之前把门给修了，陆二姐就跟着两个姐妹准备送她们去大门口。
「二姐，你来得正好，咱们三个一起干。」陆三妹摩擦着拳头，一脸愤怒。
陆二姐问：「咋？你要打架啊？」
这点儿大得拳头，打谁啊？
陆三妹解释说：「你是不知道，那几个婆娘搬着板凳坐在村口说咱们家菁菁的坏话，要不是她们我也——」
她本来说得激动，但是又有点心虚，「算了，这事也怪我，沉不住气，轻信别人了。」
「不过这几个人我得好好整顿了再走，好好警告她们以后别再胡说了！」
陆二姐明白了，她连连点头，「好，我也豁出去了，和你们一起干！」
她平时在外头是个沉默寡言的，但是一涉及到菁菁的事情她就怎么也得上门去争一争，吵一吵。
哪能这么说呢？坏人名声！
说干就干，陆二姐带头去了生产队，齐国栋也回来了，正好给她行了个方便，她借了秋收专门拿来喊口令的喇叭和铜锣过来了。
齐国栋看着她们三个义愤填膺的样子有点不放心，悄悄躲着跟在了后头。
去几个大娘家的路上还恰好遇到了热心的陈平芬陈大娘，她刚在马大娘家吃了板栗准备回去。这下好了，碰到了她们几个，一打听是怎么回事她整个人都激动了。
「那你们得叫上我啊！我还能给你们省个喇叭！」陈平芬激动地毛遂自荐，然后就不由分说地把自己的好闺蜜马大娘给叫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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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人敲着锣喊着喇叭，就一个个找上门了。
这一下午是大林村最热闹的一下午，马大娘敲着锣，陈平芬本来就嗓门大还配上了个大喇叭。几个人挨家挨户地找，硬是把参与讨论的大娘都给揪出来了。
一个个拿着喇叭对着教育，说得几个大娘都抬不起头，老脸都要掉地上了。
她们自家的那些儿子女婿看这架势也不敢去阻止，谁上来帮着说几句，陈平芬就拿着喇叭喊上去：「你干啥你干啥？离我远点，不然我躺地上了！」
地动山摇的一下午，大林村每个人都知道了一件事：卫菁菁是清清白白嫁给陆征的，两口子感情好着呢，还怀了双胞胎，和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齐国栋跟在后面原本还觉得，咋就为了这事？
后来越跟着想得越深，还真得就是为了这事。
村里的风言风语不整治是不行的，几个大妈村口一坐，什么话都说得出口，那群老婆娘的嘴巴可是比粪坑都脏。
一下说这个偷人了，一下说那个x功能不行孩子肯定不是自己的，还有的话是他连想着都觉得脑子脏了。
流言蜚语很能中伤人，甚至会伤害一个家庭，借着今天这个机会，他一定要做个发言。
最后她们每一家都找完了，正准备走了，后面的齐国栋跟了上来。
「等等，我来说两句！」
陆二姐诧异：「你咋在这儿呢？」
「咋？不行啊？」齐国栋笑着从她手里拿过了喇叭，「不放心你……们啊！」
这话断得很暧昧，陆二姐赶紧闭嘴不敢说话了，生怕几个姐妹看出什么不对。
不过她心里是觉得，齐国栋这方头方脑的，怎么看着还挺帅呢？
第171章 刺骨的冬夜，温暖的人心
齐国栋接过喇叭，趁着外面那些看热闹的人还没散，拍拍喇叭试了试音就大声说：「今天陆家三姐妹和陈大娘马大娘都做得非常好！村里有那么几个爱说闲话的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说闲话就算了，很多时候还四处传那些没有根据的话！你们知不知道有时候几句话就能让一个人的清白扫地！几句话就能毁了一个人的名声和家庭！」
「从此以后，要谁再说这些没屁眼的闲话，以后队里有啥能挣额外工分的活都不找你家了！情节严重的我还要上城里报警！大家自己掂量掂量！」
这话说得几个大娘都傻眼了，郭大娘还想为自己申诉一下呢，被旁边的儿子忙不迭拖进屋里了。
「娘，我冬天还要去扫雪，一天五个公分呢！」大儿子焦急地说。
别的人听了也反应过来了，赶紧进屋教训家里的老娘/妻子了。
谁都不想少了那几个工分，尤其是冬天，挣头可少了。要是因为自家的老婆娘把分给丢了，那才真是毁灭性的打击。
齐国栋说了话，看着大家那傻眼，心里就稳了。
他回头又看了一眼听得怔怔的陆二姐，憨厚地笑了笑，就准备走了，不过啊，却被陈平芬给拉住了。
「齐国栋！我上午在出村的路上喊你你到底听没听见！？老娘喉咙现在都是坏的！」
齐国栋张大了嘴回头，他的嘴张开又合上，然后又张开，一脸不可置信地吞吞吐吐说：「咋，咋，原来是您啊！」
他还以为是，那啥呢！
这话说得陈平芬更来气了，她不顾马大娘的劝阻直接对着齐国栋骂：「这么说你早就听见了，你存心的吧你！好啊你小子！你咋能这样呢！你知道老娘跑了一路喊了一路还不回头，你咋这么能耐呢？！」
陆二姐刚把姐姐妹妹从村口送走回来就听了这句话，心里也挺不舒服的，她急忙过去问：「咋回事？你是着急出去啊还是咋了？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啊？」
陈平芬立马不服气，她对着陆二姐说：「齐国栋是人民的大队长，咋能把人民的唿唤不当回事呢！他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我年纪这么大了跑了这么远，他还真能就当我在后头放屁似的理都不理一句！当初要不是为了马惠的那几颗栗子……不是，要不是怕你家弟妹被刁难，我至于这样吗！」
齐国栋：「……」忽然不知道说啥好。
马大娘：「……你真行。」
陆二姐：「……陈大娘，要不您看这样，我家还有栗子呢！一会给您送来可好？你就别和齐国栋计较了，他闷嘴巴放不出个屁的！」
齐国栋刚要反驳说他刚才拿着喇叭的时候不是说得好好的嘛？被陆二姐一瞪眼就把嘴巴给闭上了。
然后还真声音闷闷地说：「陈大娘，我错了。」
陈平芬一张巧嘴忽然没了发挥的余地，主要是平时和人吵架吵习惯了，别人就算吵不过，硬着脖子都要和她瞎掰扯几句，哪见人有过这样的态度啊？
「你差不多得了，赶紧回去，吃那么多板栗干啥？你还真想满嘴屁啊？」马大娘推了一下陈平芬，为两个年轻人说话。
陈平芬「呸！」了一声，「这次我就算了啊，板栗我也吃够了，回去咯，外面冻死了！」
马大娘和两人道别之后也跟着走了。
陆二姐这才抬头看见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飘起了雪花，一大片一大片的，冷风袭来，她不自觉得缩了缩脖子。
这画面落到齐国栋眼里，看着她空落落的脖子，赶紧把自己的围巾取了下来，「你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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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二姐看见他这样的举动先是紧张地看了看周围，然后才嗔怪他：「别这样，我不冷，别遭人看见了。」
还好看热闹的早就散了，也因为这天气和天色，外面除了他俩就没人了。
「没人看见，你看你那脖子细熘熘一条，别冻坏了。」齐国栋担心地说。
这话说得陆二姐嘴角噙着笑，她摇摇头，「不用，就这一路而已。」
「那我送你回去。」齐国栋也不勉强。
村头到村尾的路很长，黑长黑长。北方的冬天很冷，大风唿唿刮过像刀子似的冷。
陆二姐的心里暖乎乎的，甜丝丝的。
「好啊......"
那个「啊」字的音还没落，就听见马大娘从自己家里急急忙忙地出来了，看见陆二姐的时候她大松一口气。
「陆二！你家孩子还在我家呢！差点给忘了！」
她怀里抱着的就是小欢，因为小欢吃了饭就睡了，家里的儿媳也不知道应不应该送回去就放马大娘房里睡觉去了，马大娘也是刚刚进房里才发小床上还有个小崽子。
「哦对！」陆二姐如梦初醒，她赶紧跑过去把小欢接过来，不好意思地说：「多谢了，今天还真把他给忘了。」
马大娘笑着摆摆手，「没事！我不也给忘了？你们快回去吧，外面冷得慌！」
她又眼尖地看见了齐国栋，奇怪的问：「齐队长，你还在那站着干啥？！」
齐国栋挠挠头，干笑着：「刚好要回去了。」
「成，你们回吧，这天哟，冷得真早啊！」马大娘往手上一哈气，把门给关上了。
陆二姐抱着小欢回头对齐国栋说：「你走吧，我们也回去了。」
齐国栋快步走过去，「我来抱小欢，地滑，摔着了咋办？」
他说完眼疾手快地把小欢接了过去，把小欢呵护在了怀里，手臂强壮又有力。
「哎，你别……」陆二姐本来还挣扎了一阵，眼瞧着拗不过他，嘆了口气，把手放下来了。
她站在齐国栋的身后对枕在齐国栋肩膀上只露出一张肉乎乎小脸的小欢说：「你可别乱动啊，齐叔叔抱着你呢。」
小欢嘤咛了一声：「娘，真暖和。」然后又沉沉地睡下了。
陆二姐看见小欢身上裹着的围巾，笑了笑，小声对齐国栋说了声：「谢谢，那咱们走吧。」
「好嘞！」齐国栋抱着小欢大步大步就走在了前头。
陆二姐愣愣地看了几眼，然后低头眼圈一红，跟了上去。
小欢可从没被何方伟这样抱过。
第172章 在他的嘴唇上凉快凉快
送到了家门口，刚好碰见陆征在装门，他淡淡地看了陆二姐和齐国栋一眼，「回来了。」
「嗯。」陆二姐有点尴尬地点点头。
从上次陆征说「齐国栋是个好的」这句话之后，她心里轻松了很多，但是总归还是不敢确认什么关系，还是小心翼翼的。
齐国栋看陆征一个人有点费劲，把小欢又塞在陆二姐的怀里，喊着：「小征，我来帮你！」
陆征：「……」
陆二姐抱着小欢无语了一秒，就把他放房里去了，不过也不能让他睡了，天是看着黑，实际上还没有多晚。
现在睡了晚上睡啥？还没吃饭呢。
两个大男人一起，一个人抬着一个人钉，很快就做完了。
齐国栋拍拍手，这才问了一句：「你家门咋坏了？」
陆征：「……说来话长。」
齐国栋还想着问几句，陆征赶在他前面迅速开口了：「你今天怎么回事，陈大娘说她叫你也叫不应。」
这话说到齐国栋今天的难堪处了。
他左右瞧一眼，看见没人，才恨恨地说：」还不是怪那个二狗！」
陆征一听，嘴角的笑意扩大了，他明知故问：「咋了？你还遇到二狗了？」
「不是！」齐国栋刚想说，但是心里又有点不好意思，他狐疑地看了陆征几眼，「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还记着刚才被叫「小征」的陆征淡定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齐国栋跺了下脚，咋平时他想啥陆征都能猜出来，今天怎么就不知道了呢？
但是这事不说也是真憋屈，今天还在陆静面前被陈大娘一阵好骂。
他憋着嗓子小声说：「还不是那个二狗，上次咱们收工的时候你还记得不？他给我说你们村里以前有个老太太，死了儿子，然后就脑子不对了，每天坐在村口等儿子回来，不过没过多久她自己也死了。从那以后就经常有年轻的小伙子路过村头的时候听见村口有老人家叫自己的名字，二狗说这是那个老人家叫人回去给自己当儿子，前往别应，应了就完了！」
「我还以为是那老太太在后头叫我给她做儿子呢。」齐国栋抓抓后脑勺，懊悔的很。
后面忽然传来一阵憋笑的声音，「齐国栋，你这么大的人还怕这个，人陈大娘骂你骂得不冤！」
齐国栋脑子一懵，赶紧回头，看了是谁，失声道：「你咋出来了？！」
「难怪你不肯告诉我……哈哈哈哈。」陆二姐越想越搞笑，忍不住笑得声音越来越大。
「嘿！你姐在后面你咋不告诉我呢？！」齐国栋拿她没办法，就气急败坏地回头对着陆征生气。
陆征刚好在试新门拴，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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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试好了回头，手一摆，「我咋知道你还能有瞒着我姐的事情？」
他说完这句话洗了把手，就回房间了。
留下外头的两个人赤红着脸面面相觑。
这话说的不假，齐国栋什么都乐意和陆二姐说。
就是被拆穿的时候心里很是奇怪。
「那我先，先走了啊！」齐国栋面容板正，很不自然地和陆大姐说。
陆二姐赶紧说：「好，好啊！要，要我送你不？」
「二姐，他不是刚刚才把你送回来？」
陆征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来了，手里拿着他媳妇的水杯，正要去厨房给他媳妇打温水。
陆二姐脸色尴尬地推了把齐国栋，「赶紧走吧，自个儿路上小心啊！」
齐国栋「哎！」地应了一声，赶紧打开门走了。
出了门他还觉着今天好像格外顺畅，回头看了看陆征的大门，嘴里笑着自言自语道：「小征这门做得比以前好使多了！」
……
陆征把水倒好开门进来，卫菁菁还忍不住一直在埋怨，屋子里热乎乎的，她光着脚丫坐在床边不满地一摆一摆的。
「怎么姐姐走了你都不叫我？我都没来得及和她们说声呢，准备的东西也没给……」她嘟嘟囔囔地很不满，接过陆征倒的水，喝了一大口下去，就准备喋喋不休了。
陆征赶紧把她的嘴给堵住了。
当然用的也是嘴。
他在外头干了一下午，露在外头的皮肤都是冷冷的，嘴唇也是凉凉软软的。
她在暖和的炕上睡了一下午，还觉得燥热燥热的，嗓子也干干的。
陆征的吻来得正好，她感受到了短暂的凉意，很舒服。
她把他的脖子一搂，对着他又啃又咬。直到他的嘴唇也变烫了，她便像个渣男一样把他一推，擦擦小嘴，就要下床。
陆征对她的无赖是十分的无奈，本来还想把她搂着亲一会儿，看见她光着脚就要穿鞋，他赶紧把她被被窝暖得烫唿唿的脚握住。
「外头冷着呢。」
他说着就把她的袜子拿过来了，蹲在地上给她穿。
卫菁菁被他搞得心里一阵甜，她小声辩解，「我就出去一小会。」
今晚是不做饭了，中午的饺子虽然吃完了，可他们在城里带回来的包子还有。
陆征抬头瞪了女人一眼，瞪得她脖子一缩，不敢看他了。
「一会儿也得穿，今天已经冻着了。」他帮她把鞋袜都穿上，才不满地站了起来给她一只手臂扶。
卫菁菁心想也是，怀孕了嗜睡，记性也差。
她扶着他的手下来，又披上了大袄子，才打开了房门。
「雪真大……」她仰着脸感嘆。
明明是晚上了，还是被这雪映得白亮白亮的，雪花已经从下午她睡前见着的小拇指大小变成了一整个大指头那么大。
下得也急，又快，就像要把整个大林村给埋葬了似的。
风也唿唿地刮，风里像带着刀子，把她的脸颳得生痛。
她又忙不迭退回来了，刚好撞到了后面男人的怀里。
陆征看她傻傻的样子便干脆把门关上，笑她：「怎么看见雪跟失了魂似的？是不是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他媳妇是南方人他晓得，以前听阿婆说，南方的冬天不下雪，下雪也是沙粒一样的雪。
卫菁菁刚要反驳，然后忽然想到原主是不该见到过大雪的，她只能怏怏的任他嘲笑，「是啊，头一回见呢！」
她留学于一个一年里半年都在下雪的地方，才不觉得这雪稀奇呢！
就是，就是她看着窗外后山处那纷飞的雪花，没由来地心口一疼。
第173章 陆征，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
「别怕，我们这儿冬天都是这么大的雪，你习惯了就不害怕了。我明天把院子和外面的雪扫了，别担心，再过段时间就陪你回娘家去了，就看不见了。」
陆征不明所以，但是看她捂着胸口蹙着眉头的样子他的心也跟着悬起，把她搂在怀里，一直低声哄着。
她听了他的话，忽然就不敢再看了，也解释不出来心里的疼到底是来自于哪里。
转过头，整个脸埋在他的胸膛，唿吸着他身上令她有安全感的熟悉味道，她的心忽然越跳越快，一个问题在她的脑子里几乎要冲出来了。
卫菁菁仰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的惶恐，「陆征，你们这里会雪崩吗？」
说「雪崩」两个字的时候她的心仿佛停了一下，整个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无力地往陆征的怀里倒。
陆征本能地用手把她托住，然后怪异地觉得不对。
她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即使他抱住她，她好像也随着重力在往下滑落。
「阿菁？」他看不见她的脸，只能两只手把她往床上抱，声音焦急。
这两个字仿佛把卫菁菁从某个地方给拉了回来，她的眼前的竟然忽然变得一片清明，刚才停滞的心跳仿佛才开始重新跳动，手撑着他结实的胸口让身子起来，整个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然后又虚弱地靠在了他的怀里，他低头看见她的眼神迷离仿佛藏着雨雾。
陆征被吓傻了，「怎么了？不舒服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她这样，她白皙的小脸失去了任何颜色，满头的冷汗，手紧紧拽住他的袖口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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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失魂落魄，像是刚才从水里溺过了一般，他心里又急又怕，把她好好放在了床上，想看个仔细。
卫菁菁看见陆征急得像什么的样子，心口一疼，逼着自己从那她也不明所以的情绪里面平静下来了。
她解释不了刚才自己是怎么了，这种眼前一黑脑子发晕的感觉好像是低血糖了，这么说来她好像确实没有吃晚餐来着。
「饿了，你的两个崽子要吃饭。」她轻启朱唇，努力勾了个笑容来。
这么一说，她的肚子还真配合地「咕噜」叫了一声，卫菁菁在床上眨眨眼，好像在说：看吧，是真饿了。
陆征在她肚子上轻轻弹了一下，温声道：「两个小馋猫。」
但是媳妇说饿了他也心一揪，起身要出门之前还回头说：「以后不能让你睡这么久了。」
卫菁菁听了这话想到什么似的白了他一眼，「你也知道啊？大姐三姐我都没来得及送呢，你说你……"
看她说起这个又生龙活虎的样子，陆征的心稍微放下了，赶紧求饶：「好好好，我知道错了，去给你拿饭。」
说完忙不迭地就走了，门也给带上了。
陆征走了之后，卫菁菁才扶着腰坐了起来。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但是说不上来为什么，她看着后山那白茫茫的一片，还是觉得很害怕。
可是，为什么呢？是什么事情会让她怕成那样呢？她抿着唇，手一下一下地在肚子上打圈，脑子里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陆征拿进来两个包子和两个玉米馍馍，还有一大碗的粥，怕靠窗的地方冷，还特地搬了小桌子上炕上。
他把包子和粥放在她面前，看着这些东西还隐隐有点担心，「吃得饱吗？」
卫菁菁没忍住，又白了他一眼，她伸出手比划了一下，「这包子都要比我脸大了。」
虽然是有点夸张的成分在里面了，但是她说的也是实话，这个年代供销社的东西那叫一个实诚。
她拿起一个包子狠狠地咬了一口，滋补了一下空虚的胃。
陆征看着小媳妇吃得双颊鼓鼓的，忍住想用手指戳一下的冲动，拿起了玉米馍馍啃。
「你怎么不吃包子？」卫菁菁看着他问。
都是两个，她下意识地就以为是每种都是一人一个了。
陆征喝了一口水，淡淡地笑着说：「好久没吃了，想了。」
卫菁菁这回忍住没给他白眼了，她把自己吃了两口的包子递给他，语气强硬：「吃不下，你吃！」
陆征淡定地又咬了一口玉米馍馍，「骗人。」
「那你也是骗人！」她不服气。
陆征把她的手推回去，「我还真不是骗人。」
他想了想，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结婚第二天我做得也是玉米馍馍。」
「嗯。」她敷衍了一句，手却一直在忙着把陆征那个玉米馍馍给换下来，但是男人的手长，一举高她就够不着了。
后来陆征看见她跃跃欲试要站在炕上拿，就慌里慌张地把玉米馍馍给了她，「给你。」
她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她就知道这样装一下陆征肯定要服软的。
拿捏！
她就随即把新包子递给他，自己拿着原先那个啃了起来。
「你刚刚说啥来着？」
陆征无奈，把她手里吃了一半的包子拿过来换了新包子，咬了一口才开始说：「你嫁进来的时候，我做的也是这个。」
他指了一下玉米馍馍。
卫菁菁想起来了，眉头一皱，不过又莞尔失笑，「好像是。」
她说着又尝了一口玉米馍馍，嗯，还是一样的刺嗓子。
「其实那天你吃得那费劲样儿，我还怕你噎死。」陆征把自己的几下吃完了，就坐在一旁看她，「后来想着，还真不该给你吃这些。」
她一愣，「又不会真噎死，你能吃苦我也吃得。」
虽然那个时候她不是这样想的，甚至还想着要离婚......
想到这里她抬头看着陆征，煤油灯下，他一只手撑着下巴，也薄唇噙着笑看着她。
陆征的皮肤在一个来月不上工的时间里白了一些，他一双黑墨色的桃花眼很是清澈，长长的睫毛如鸦羽一般显得他很温顺，鼻子挺拔直顺如滑梯，没有一点儿瑕疵。
她觉得她就是沦陷在他的那双眼里了。
冷不丁地，她又一眼瞟过了白茫茫的后山。
情不自禁就问了出口：「陆征，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
第174章 落入了温柔乡
她这话问得唐突又令人……胆战心惊。
卫菁菁看见陆征一下就变了脸色，英挺的眉毛皱在了一起，整个人像是被电击打了一下似的。
他觉得自己简直想去捂住她的嘴。
「永远不准再说这样的话了。」半晌，他才红着眼尾说。
她死，他想都不敢想。
她死，他怎么活下去。
卫菁菁知道自己问得太怪了，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而且陆征看着是真的生气了的样子。
她忍不住柔柔地哄他：「我不会死的，我还没活够呢，还要陪宝宝们长大，和你一起到老。」
「你说的。」他过来和她坐在了一边，刚才那句话说得他整个人都有点软了，此刻从她后面拥着她，头软软地靠在她的肩头。
「你不知道，今天陈大娘真的把我吓傻了。」他低哑的声音加上了淡淡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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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那一点点儿的鼻音把她的心脏都给弄得软和极了。
下午的事情她听二姐说过了，陈大娘那样说话真的会吓死人的。
她笑着嗔他：「你要想着，我在家里能出什么事？人家吓你，你也自己吓自己啊？」
不过也记着用手在他的手臂上摩挲，好让他心安。
陆征歪过头看着她，「和你有关的怎么吓不到我？」
她嗔，他比她还理直气壮的。
这话说得，她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又很是甜蜜，她也把身子转过来，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
男人现在倒是有点难为情了，他慌乱地垂下眼，嘟囔着说：「你还是在家受欺负了，真不该让你一个人在家了。」
他说完这句话对面却迟迟没有什么反应，陆征抬了一下眼，看见她正笑脸盈盈地看着自己。
心中羞涩，他看着她俏丽甜美的样子，喉咙不自觉一滚，又低下了头。
她被他这样子逗得玩心大起，她半跪在他的面前，把他的下巴勾了勾。清了清嗓子，给自己的声音故意添上了几分男子的浑厚，「美人，何故如此羞赧？是不是小爷我给你的宠爱不够？」
陆征听完，嘴角一扯，抬起了头，看着她那叉腰威风的样子，他难为自己点了点头迅速地应了，「嗯。」
她的思维常常跳脱，他有时候不想跟也得跟上。
尤其是今晚明显感觉到了她的情绪不对，何不配合一点，让她高兴高兴。
卫菁菁听了他的话却是更加雀跃了，陆征的一双眸子就像是含着水似的，她看了一阵，察觉到他的手已经在她腰上乱碰之后她勐地把眼睛挪开。
「美色误人啊！」她愤愤地说，然后把陆征的手甩开，「你别忘了，今天是我……那个的。」
差点又落进了陆征的温柔乡。
陆征好笑地问：「哪个？」
他眉毛一挑，姿势明明是臣服于她的，神态却看着早就凌驾在她之上了一样。
卫菁菁觉得头疼，怎么这人的气场老是这么难制服？
「算了，小爷没兴致了。」她又重新坐下去小口小口喝粥。
垂下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
那怀中的温暖馨香一下就没了，陆征的眼睛微闪，觉得身上像是有几百只蚂蚁在爬。
一咬牙，整个人又从她后面贴了上去，低哑磁性的嗓子带着心急，「阿菁，你不能这样不负责。」
听着他难耐的声音和扑在颈间的温热唿吸，她忍不住身子一个颤慄，不过她可没有软趴趴地又落入他的怀里中了他的圈套。
她回过头歪着头问他：「那你应该怎么说？」
她带着的那些隐晦暗示的笑是彻底惹的他又热又渴，但是他又拿她无可奈何。
「嗯......宠爱我吧？」他试探性地问。
卫菁菁看着面前那只温顺听话的大狼狗书说出了这句话，人都要笑疯了，她边笑边说：「不玩了，我还得喝几口粥呢！」
「我可没在玩。」陆征把她拖进了怀里，小声说。
她背靠在她的怀里仰头看着他，心跳仿佛都要漏一拍。
然后她紧接着就听见他说：「今天你想要哪一页的，嗯？上次你翻到的怎么样？」
「我可没说要……」
「那你还逗我，你觉得还来的及吗？」
「等我再喝两口粥！」
「一会儿再喝。」
「不行，真不行。我刚吃了饭，可不想累得再吃一次。」她还在不断地抗争。
陆征想了想，「那就第五十三页那个？你应该不会觉得累。」
「你以为这样就不累了？！」她惊讶于他的这个想法。
不管哪一方都是体力活好吧！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认真地说：「不行，我忍不住了。」
卫菁菁欲哭无泪，就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她咬牙切齿，李二狗，我真和你没完了！
这一切，那本书，还要从二狗从废品站给赵小兰收书开始……
还有狗陆征，怎么什么东西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
半夜陆二姐带着小欢起夜，正巧碰见上厨房在悉悉索索弄吃的的陆征。
她惊讶，「征哥儿，又饿了？」
她记得离上顿饭好像还没多久，拢共应该不到三个小时，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肯定是没有的。
陆征面不改色地点点头，想了想，又说：「我媳妇饿了。」
陆二姐松了一口气，「那是会饿，但是你做的啥，你媳妇会吃不？要不我来帮你？」
疑惑解开之后她又开始担心了。
陆征摇摇头，「不用了二姐，我按着我媳妇告诉我的方法来的。」
反正二姐和他也差不多，谁也别说教谁了。
「真的假的？」陆二姐低头看着陆征在锅里煮的那碗东西，看着像是西红柿疙瘩汤，颜色还很诱人。
她惊喜地说：」征哥儿，你行啊！」
陆征看着这汤也挺满意，直说：「我觉着还应该加点酱油……"
陆二姐说：「加呗！」
「不行。」陆征的神色有点遗憾，「我媳妇让我啥也别多加。」
陆二姐点点头，「那是要听你媳妇的，下次你把这方子也教给我......"
她还没说完呢，手里牵着的小欢就忍不住奶声奶气地说：「娘，我要忍不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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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对对，那我先走了，你们早点休息。」陆二姐赶紧把孩子一抱，走了。
陆征还在原地看着那锅汤，眉头紧锁，如临大敌。
奇怪，以前他觉得自己做饭得心应手的，怎么现在越做越紧张呢？
第175章 我要娶陆静做媳妇
之后的日子再也没有下过那么大的雪，不过卫菁菁偶尔看着后山还是觉得慎得慌，她觉着也许是怀孕了激素刺激得她有的害怕的点变了。
她和陆征都在白夫人的屏风上下苦功夫，别的衣服单子卫菁菁画了样式就都统统交给二姐和赵小兰了。二姐领悟得快也学得很快，有时候自己还会有自己的不同见解，做得客人也都满意。
赵小兰不得不说是和女红不搭调，不过针脚已经缝合得很好了，她基本上是做一些收尾的活儿，读书人一般也细緻。
两个人虽然是脱离了卫菁菁，不过也搭档得有模有样的。
她们两个的钱卫菁菁本来就不掺和了，但是因为图是她画的，所以两个儿怎么都塞给她了二成的钱。
二姐和赵小兰还一个劲儿地夸她说要不是她给她们的模子画得好，这衣裳也没这么多人订。
说得卫菁菁怪不好意思的，收下了，但是没完全收下，留下来当买布钱了。
陆征的屏风打得快，样式出来之后就是精雕细琢和抛光，卫菁菁的刺绣就慢了，这么大一副，真不是她说，眼睛都要看瞎了。
但是在月底之前，也总算是做出来了，做出来之后就要验货，验货是齐国栋开着拖拉机送陆征上城里一块儿去。
二狗是很久没来了，他家不让他上陆家来，但是陪着征哥上城里总不会是去他家里吧？
于是二狗也高高兴兴地悄咪咪坐上了拖拉机。
二狗刚上车，看着陆征身上的衣裳就开始羡慕了，「征哥，这是嫂子给你做的吧？」
陆征穿着一件崭新的军绿色棉袄，样式好看又合身，针脚也密实。
虽然知道嫂子好，征哥也值得，但是二狗看着看着还真有点小嫉妒。
哎，他也是有分到棉花的，就是棉花都让他娘给他大侄子做新棉衣了，还说什么他年纪大抵抗力强，小孩年纪小又爱在外面玩，得穿得厚实点才能不挨冻。
陆征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二狗身上的棉衣破破烂烂的，衣袖还短了一节，黑不熘秋的布上打的布丁是灰色的布，看着别提多违和了。
「你的布票呢？棉花呢？」陆征问。
之前的那笔生意是他和二狗一起干的，坤哥给了他几张布票，他和二狗一起分了。棉花是每人都有的，虽然分量肯定是不够一件棉衣的，但是把旧棉衣一拆再添进去，就能又新又暖和了。
他的衣裳就是她媳妇这么做的，舒服死了。
陆征想到这里就把手揣进了兜里，衣服上的兜他最满意，做得又大又保暖。
二狗摆摆手，苦笑着说：「你觉着还能到我手里不？」
陆征眉毛一挑，没说话。
二狗的那些家事他说了很多次了，但是没用，其实他也了解，二狗年纪还小，容易心软，他娘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就什么都给出去了。
「你的钱自己收着的吧？」陆征想了想，还是问了。
二狗忙不迭点头，笑着说：「当然啦！那钱可重要，以后我要留着分家盖房子的，齐队长说了，我家的宅基地，就是我爹娘她们没钱盖不起。到时候我问他们要一小块，盖个一间房跟一个院子我就满足了。」
他想到这里笑得更加傻乎乎的了，风打在脸上跟刀子似的，二狗的脸和手都生满了冻疮，看着又痛又痒，但是他压根就不在意，眼睛亮晶晶的，对未来很是憧憬。
陆征看他这样，是真不知道说什么了。
二狗他爹和娘还真不一定就会分地给二狗，但是他又说不出口，怕伤他的心。
其实要搁以前，他就直说了。但是自从娶了媳妇之后，他开始懂了，生活的麻木和苦痛其实谁心里都清楚，如果没有一点儿盼头，真不成样子了。
前面的齐国栋听见了，笑呵呵地说：「二狗，你看我这棉衣咋样？」
二狗这才伸出脖子仔细看，齐国栋的款式和陆征的差不多，做得也好，他「切」了一声又坐了回去，酸熘熘地说：「等我有钱了，我也让二姐和嫂子给我做一件。」
陆征看着齐国栋和二狗，把视线挪开了。
得，又要开始了，他听了一路了，耳朵都要起茧了。
齐国栋大笑着否认说：「我这可没花钱！是陆静给我做的！就出了棉花和布呢！」
二狗惊讶地说：「你和二姐啥交情啊？我听说她们做一件衣裳的手工费都要一块多呢！」
齐国栋想了想，红了脸，但是在两个兄弟面前一点也不想隐瞒，大大咧咧地说：「我要娶陆静做媳妇，你们看怎么样？」
这话来得唐突，别说压根不知道齐国栋和陆二姐之间的事情的大直男二狗，连陆征都吃了一惊。
「哥，你，你说啥呢？你，你因为一件衣裳以身相许了？！」二狗话都要说不出来了，磕磕绊绊地，才说出这么一句。
陆征看着齐国栋，「你和我姐说过没？」
这事怎么他单方面就宣布了？？？？？怎么和他媳妇当初要嫁他一样一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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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栋大手一挥，十分潇洒的说：「没有，我就是先告诉你们一声。」
然后他抽空回了个头，鄙夷地看着二狗，「我像是那种为了一件衣裳就娶人姑娘回家的人不？」
二狗嘴巴大张，「那，那是，你们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那你是为啥？」
「不对，你不告诉我姐你就要和她结婚？」陆征嘴角一扯。
他媳妇好歹还插着腰在他面前说了一声让他负责，这齐国栋是一声不吭就要把事给办了？？？！
齐国栋「嘿嘿」一笑，「我还不知道她要不要嫁给我呢！」
陆征：「……」
二狗：「哥，你有病吧......」
齐国栋对二狗的话不屑一顾，「反正迟早的事。」
「……你确定了？」陆征无语。
按理说齐国栋和他二姐的事情他压根不想掺和，他媳妇的意思也是，让两个人自己交往自己做主。
但是按照二姐的话是他们俩八字还没一撇，怎么齐国栋就囔囔着要结婚了......
「烈女怕缠郎，陆征，你姐性格多烈你不知道啊？放心，我黏煳得很！」
二狗问：「真的？哥，你从哪知道这些东西的？」
「你上次淘回来的那本书，那是真不错，我和你说……」
说起这个齐国栋就滔滔不绝，那满肚子怎么追女人的话如江水般喷涌而出。
听得陆征是真不停在心里鄙视他，二狗则是肠子都悔青了。
他咋啥都不知道？那天他淘回来的书一大摞，征哥先眼疾手快地挑了一本走，齐队长后来又精挑细选拿了一本走，剩下的他才给了赵小兰。
看齐队长这样子那书他肯定是不想还给他了，他只得戳戳陆征的手臂，「征哥，上次那书你看完了不，也是追姑娘的是不？能给我看看不？」
陆征心里一咯噔，然后想起什么似的耳尖一红，继而意味深长地看了二狗一眼，「你还用不着。」
二狗搂搂自己的单薄的棉衣，一边听着齐国栋的大嗓门，一边是吃了闭门羹，这心反正现在是比十二月的天还凉。
第176章 他的钱全是她的
验收这事没花什么时间，白夫人和白厂长都满意陆征就把他们准备的钱给收下了。
「小木匠，你这钱不会自己贪了吧？你们一人一半，知道不？」陆征临走之前，白香还不放心地追出来叮嘱。
陆征转身微微点头，「嗯。」
一半？
全是她的。
白香看着他这样子心放下了点，她对这个小木匠也稍微有了点儿了解，知道他人还不错，办事也细心可靠，人品也还可以。
就是这人实在是冷淡得很，和她爸妈都没几句话说。
不过她还是想打听一些好朋友的事情，她看着陆征一副要走的样子，赶紧又把人给叫住：「最近菁菁是不是身子不方便了啊？都没见她来过。」
之前那几笔订单也是她的那个好朋友来给的，从那次饭局以后是在再没见过卫菁菁了。
陆征脚步一顿，淡淡地说：「是。」
他干脆不走了，站在原地低头看着她，「还有什么要问的？」
这白香是小媳妇的朋友，别现在不回答到时候白香在小媳妇面前说他欺负她就完了。
白香看着陆征这样子，倒是有点不知所措了。
说实话，这木匠长得是一比一的好，又高又帅，看着也健壮可靠。
不过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控制了一下表情，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帮我问问她，上次刘厂长妻子那件棉衣她还能不能做，我已经把材料都准备好了，要是可以的话我让陈姨送过去。」
刘夫人穿着那件衣服是出席了前几天的饭局的，棉衣是长款高领，看着就保暖，重要的是还不显得臃肿，掐腰的设计很合身。
别说她，也有不少别的女人感兴趣，不过都没什么能主动联繫的方法，白香和卫菁菁还算熟络，就是也好久不见了。
陆征刚要拒绝，他觉得她多半是没什么时间了，而且他也不想她累着了。
过几天就得买票回去了，她现在还在做送家里人的礼物。
但是他是向来做不了自己女人的主的，于是说：「可以。」
他心里想着，多半是没啥可能了，他肯定是不让她身子受累的，不过还是得问问她。
白香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笑，「谢谢你，你这棉衣也挺好看的。」
她没想到他还确实挺好说话的，看着冷淡，还挺好心的嘛！
哎，就是有媳妇了，不然她还真想找个帅哥做丈夫。
这年头，好男人是真不好找，虽然这个小木匠这么冷淡和他生活在一起肯定累得慌，无聊的死，但是人这么帅，看着都养眼啊。
陆征看她在原地发呆好像没啥事了，又等了几秒，就转身走了。
齐国栋和二狗在门口等他，三个人还打算去逛逛有什么东西买回家。
「哎......」就走了？
白香站在原地有点可惜，不过她没过一会儿也回去了。
帅是帅，但是别人的男人她是一点兴趣没有，顶多欣赏欣赏他的脸。
……
「还是你这里暖和。」赵小兰一进卫菁菁的屋子就解开了棉衣，一脸的羡慕和感嘆，看着这新房子，眼里羡慕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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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房间真大真好看，陆征还专门儿给卫菁菁做了个小「工作室」。桌子椅子都是新打的，尺寸相当合适，椅子和现在人家里的不一样，看着很大很宽敞。卫菁菁还给椅子做了靠垫和坐垫，这套上坐着可舒服了，赵小兰试了一下，觉得比她的床软乎多了。
卫菁菁看见她进来笑着抬了下头，「火烧得旺了。」
她说完又忙不迭地忙手里的事情了。
赵小兰看她这样也就知道是不便再打搅她了，不过还是忍不住说了句：「你家陆征对你可真好，这得准备了多少柴火？人真是一点都捨不得你冻着。」
她想起自己的房间，自从蒋丽被抓走以后，她的房间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住了。是一个小小的炕，她自己剪的柴火捨不得多用，平时做个饭什么的也要用柴。
卫菁菁放下了东西，打趣她，」二狗不是也给你捡？上个月的时候二姐和我说她碰见了。」
陆征是好，要说起来的话她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但是她忍住了。
小兰看着脸色不大好，说自己家男人多好多好的话就没意思了。
听见二狗的名字赵小兰先是缓和了一点，然后又皱起了眉头，小声说：「我们已经很久不见面了，他也不敢给我送东西了。」
「为啥？」卫菁菁有些意外。
二狗人是直了点，但是她是了解的，二狗人很好很善良，喜欢谁也是卯足了劲对她好，之前的时候别说赵小兰，连她都被二狗的真诚给打动了。
怎么说变就变了？
赵小兰本来还有些气愤，面对好朋友的担忧，她忽然长嘆了一口气，苦笑着说：「算了，我能理解他的。」
卫菁菁问：「他遇到事了吗？我只知道他娘是不让他上我家来了，难道也不让他找你？」
赵小兰愣了一会，摇了摇头，咬着唇说：「和你的相反，他娘恨不得他天天找我。有一次他娘看见二狗给我送柴火，第二天居然自己就来送了，那情真意切的样子，好像真把我给当儿媳妇了。」
「我当时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老太太一脸热情地站在知青点门口，我真是很难堪，因为你也知道，我和二狗的事情除了你们几个知道一点，瞒得都是死死的。」
卫菁菁想着那时的画面，眉头一蹙，「 她这么做不是故意坏你名声，好让你除了二狗谁也嫁不了？」
赵小兰点点头，她又嘆了一口气，眼神飘向了窗外，」不过后来二狗来了。」
「他说得很狠，把我们的关系是彻底断了。」
第177章 三天后的火车票
卫菁菁听得心都一颤，「彻底断了？他什么意思？这个二狗怎么这样？」
赵小兰看她一副生气了的样子，连连摆手然后解释说：
「他是为我好，他后来托齐队长和我说过一次，说二狗他娘听说他和城里来的知青好上了心里可高兴了，巴不得我马上就进他家的门，好补贴补贴他们家。二狗也是知道他娘安的什么心，所以就明面上和我断了，这段日子被他娘看的紧，也没敢来找我，怕给他娘把把柄给抓了。」
说起这个赵小兰气得很，「你是不知道，他娘还说什么让他把我趁早生米煮成熟饭，这样就不用给彩礼了！真他娘的气死我了，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卫菁菁跟她一起气，「有的老太太是真的没理儿又没素质，迂腐得不得了，你别管她的，这事二狗做得也对，好在他没信他娘的那一套狗屁话！」
听见卫菁菁的话，赵小兰一愣，然后笑了，「你咋也说起脏话来了？」
卫菁菁有些脸红，她一本正经地说：「嗯……我觉得这不算是故意说脏话，这是想着她说的话就脱口而出了，更像是很贴切她的一个形容词。」
这有根有据的道理说得赵小兰乐坏了，她笑弯了眼，「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这根本就不是说脏话，二狗他娘说得本来就是狗屁话！」
卫菁菁点点头，「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哦对！」赵小兰刚才那么一笑现在心情也没有那么阴郁了，她想了想说：「齐队长说二狗想办法搬出去之后就会来找我的。」
卫菁菁笑着问：「那就好，二狗人还是不错的，就是如果要和他家里人来往，那还真是够呛。」
赵小兰点头，「嗯，可不是。」
「别说我了，说说你，上次陆征那两个姐姐没给你找罪受吧？」赵小兰想起这茬问。
手里顺便把自己的活翻了出来做。
上次她没在村里，不然也要为卫菁菁出口气，她也再次觉得那班老婆子嘴巴是真的欠，什么都敢说。不过后来陆征的三个姐姐拿着喇叭敲着锣走满整个村子去澄清，也真够令人震惊的。
但是也听说她们是先信了这话的。
卫菁菁从容地拿出剪子剪线，把那天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这你都没生气？！」赵小兰很惊讶。
卫菁菁无奈地笑笑，「是不是你们都觉得我生气是应该的？」
她又取出了新的线，把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其实我觉得当时的生气少，委屈多。就事论事，做顿饭我觉得是没什么的。可能是陆征和二姐对我太好，所以你们会觉得我受不了这样，但是呢，人大姐和三姐不是这样想的，我们三个人生长的环境，相处的人，和家庭条件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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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顿饭，做家务，下地干活，对她们来说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即使放在村里的任何一家，也是。难道我要因为做饭就对就和远道而来的陆征的姐姐们生气吗？难道我要用自己的生活标准和准则去要求每一个来我家的人吗？」
她想得不复杂，虽然自己是现代人，但是所处的年代是七十年代。尽管陆征和二姐给她的尊重和爱护让她觉得和现代的生活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也不能真就把所有人都当成二姐和陆征这样的了。
赵小兰觉得有道理，但是还是说：「但是第一面就这样指使你，我觉得你是可以直接拒绝的，她们又不是你的姐姐，你干啥听她们的！」
见一面就被要求做饭，她觉得就算是好脾气的自己也做不到这样。
卫菁菁撑着头问她：「可是，拒绝了之后呢？图什么呀？爽快了之后呢？」
她笑眯眯地直起身子放松了一下腰，「我也要为陆征和二姐考虑呀！我那时候想的是，再处不来也坚持了这一下午。事实证明，还真是有效的，最后不是就知道是误会了？不是就能好好相处啦？」
「而且我知道陆征很快就会回来，他一定不会让我吃亏的。」
这也是支撑着她的全部原因，她知道自己有个好男人，有个一定会护着她的男人。再者，她也因为陆征和二姐，愿意多和两个姐姐多待上一会儿再看看。
赵小兰这下是心服口服了，她羡慕地说：「所以还是要找陆征这样的男人啊！」
卫菁菁听着别人夸陆征，心里也甜丝丝的，不过她没搭理这句话，而是又把话绕到了赵小兰的身上，「二狗也不错的，你看看，村里比他好的也没几个。不过你也看好了，你还年轻，他家里可是真的难缠，一个个的猴精儿了。」
喜欢是重要，两情相悦也重要，可是人的一辈子仅仅「喜欢」两个字就可以了吗？
赵小兰垂下了眼眸，「他说他会分家。」
「分出来再说吧。」卫菁菁把最后的线头给剪了，看了眼赵小兰，还是说了这句话：「他还是缺个狠下心的理由的。」
赵小兰唿了一口气，「也是，分出来再说。」
她俩对视一眼，然后都笑了，赵小兰藏着心事把头一低，开始专心干手里的活了。
卫菁菁又看了她几眼，才又拿出了新毛线。
大姐给织的毛衣有点大了，不过松泛一点也舒服，后来想着要回去了，就买了几斤毛线，准备给家里的父母哥哥哥们都准备一点礼物。
她想着两个哥哥那时候让她绣字时候的要求就忍不住发笑，她看着那种两种不同颜色的线，心想着这下可够显眼了吧？
没做一会儿，门口响起了敲门声，然后卫菁菁听见二姐开门的声音。
「菁菁，找你的！」
又来信了？卫菁菁连忙穿上鞋子披上棉袄出去了。
一出房门就看见院子里站了个穿着军装的人，他看见卫菁菁出来了，笑着问：「你就是卫团长的妹妹吧？」
卫菁菁带着疑惑点头，「是的。」
那个军人从怀里的钱夹里取出两张被放得整整齐齐的票，「这是卫团长托我买的，说怕你们没时间买，这是干部车厢的票，相对肯定会比较宽敞，」
卫菁菁道着谢把两张票接了过来，一看时间差点没晕死。
1977年1月1日的票。
她写信回去说一月份能回，她大哥倒好，直接买了一号的......
好好送走了送票的军人，卫菁菁拿着票回屋里的时候心里还乱的很。
咋办？就三天了！
第178章 齐队长还挺开放的哈
「征哥，我今天偷摸去你家行不？」临快到村里了，二狗小声地问。
陆征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上我家干嘛？」
二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听说小兰今天会去。」
陆征把视线挪开，没吭声，就在二狗觉得他肯定会拒绝的时候，陆徵才慢慢开口说：「去吧，绕着去，别又给你娘看见了。」
上次二狗娘来家里逮人，闹的动静可不小。
「哎！」二狗高兴地答应了，「那我现在就下车，从后面绕着走！」
「齐队长！停停车！」他都来不及等陆征回答，忙不迭就对着齐国栋招唿。
齐国栋车还没停稳，二狗就跳了下去，从另一条路跑着去了。
陆征遥遥的看着他的背影，神色微动。
那兴奋的样子，和村里人分猪肉似的。
他也不由被二狗影响着心里起了期待，想快点回去见她了。
那齐国栋好像和陆征有心灵感应似的，到了村口就开始加速，拖拉机开得呜呜直快。
刚到家门口，大门没关，陆征看见家里已经乱成一团了，他媳妇和他二姐还带着个赵小兰都在手忙脚乱的。
「怎么了？」他跳下车，大步走了进去。
现在他是真不经吓，家里有一点事情他心里很紧张。
小欢难得地也在家里，他小短腿跑来跑去，跟着大人帮忙，还抽空回答了一下刚回来头髮被吹得乱糟糟的舅舅，「舅舅，票，票来了！」
「什么票？」陆征问了一句。
小欢思来想去，支支吾吾地要想起来又想不起来的样子，陆征不想等了，直接去房里找刚刚前脚才进去的媳妇了。
小欢想了半天好不容易想到，但是只看见舅舅的一个背影，他失落地瘪瘪嘴，刚要走，就听见另一个人也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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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啥啊小欢？」
小欢懵懂地抬起眼，看见是谁之后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齐叔叔！是火车票！」
刚才憋在心里的话终于说出来了，而且对象还是他喜欢的齐叔叔，小欢可高兴了。
齐国栋想了一下就懂了，先前就听说卫菁菁要带着陆征回城里过年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
他帮小欢把东西拿起来，顺带着把小欢抱起来，然后想到什么似的粗眉毛一皱：
他们要走了，陆静咋办？
齐国栋又看了看怀里天真无邪的小欢，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孤儿寡母的......
「你来干啥？」陆二姐正好抱着一顿东西经过，看见齐国栋眼里很意外，眉稍上却沾染上了几分惊喜。
齐国栋把自己刚才想的东西脱口而出了：「陆静，要不你上我家过年吧！」
刚跑进陆家的二狗长大了嘴，从客屋收了布出来的赵小兰也愣在了原地。
陆征正忙着盘问媳妇呢，齐国栋这嗓门是一如既往地大，他看见小媳妇对外面的事情颇有兴趣的样子，毫不留情地伸腿把门给踢合上了。
「怎么回事？又出什么事了？」他看见屋子里乱糟糟的，先问了。
卫菁菁还沉浸在刚才齐国栋的那句话里，她还跃跃欲试想出去吃吃瓜，「齐队长这是要和咱姐表白了？！」
陆征听了冷哼一声：「他都要和二姐结婚了。」
想着还觉得很无厘头，怪可笑的。
「真的？！！！」卫菁菁惊叫：「我咋不知道！二姐咋没和我说！」
「嘘！」陆征紧张地把小媳妇搂进怀里捂住她的嘴，他神色怪异得一批。
看着怀里人儿好奇的样子，他妥协似的说：「他自己决定的，还没和二姐说。」
无语。
卫菁菁：「……」
她干笑两声：「那齐队长思想还是挺开放的哈。」
「对了，我大哥给我们买了三天后的火车票，你看是不是太赶了，来得及吗？」卫菁菁又提起了迫在眉睫的这件事。
陆征想也没想，「挺好的，从哪里开始收拾？」
卫菁菁知道陆征是肯定不会有啥意见的，不过听见她的回答她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陆征这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她懂他的性格，住在她家里他指不定就会有些不自在，但是自从她前几天提了一嘴说是不是应该去医院做个检查了，他就开始上心了。
但是一打听，医院里根本没几个项目，他又听说她家那边城市的医院技术要好一点，还有专门的妇产科，之后他就提过几次要不要早点过去了。
「我们应该过完年就会回来，那就不用带春天的衣裳了，带几套冬天的衣裳就好了……」她打开柜子，开始絮絮叨，「不过那边也没这么冷，但是我到时候还能给你做呢！还要带一些村里的特产，还好好些东西我都已经提前跟马大娘陈大娘买好了……」
她忽然回头问：「上次大姐带来的我拿一些回去可以不？」
陆征说：「她给你的，你决定。」
卫菁菁带着笑意回头，「给家里人的礼物是做不完了，到时候回去再做。」
「对了。」她忽然走到他面前，伸出手，眨了眨眼睛，「钱呢？」
陆征低头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低声说：「小财迷。」
「还不是为了你两崽子。」她理直气壮。
「看看桌子。」他扶着她的肩膀，把她转向桌子的方向。
她呆呆地看过去，看清是什么了，才惊喜地往前几步把桌子上的东西一拿，「你什么时候雕的？！」
卫菁菁低头看着手里那个小盒子欢喜得不得了，上面还是她上次无聊在纸上画的一堆简笔卡通图，有的陆征还做了改良，一个一个地刻得可细节了。
她欣赏完盒子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精雕细琢的小葫芦和一个有一定厚度的信封。
她惊唿一声，就把小葫芦拿了起来把玩。
虽然之前是觉得这人也忒幼稚了，自打上次二狗送过她一个葫芦，她爱不释手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就老记在心里了。
卫菁菁把葫芦提在了眼前仔仔细细地往里面看，才看见葫芦的里面还别有洞天，像是有另外一个小世界似的。
她一下子看愣了眼。
为什么她觉得这个地方，如此地熟悉？熟悉到就好像她在哪个地方曾经见过一模一样的似的。
第179章 第一次胎动
「不喜欢么？」陆征看着她站在那里愣愣的背影，心里有些异样，到了她身边搂着她的腰问。
她的腹部忽然有一个地方隆起了一下，像里面的小人儿伸了一个懒腰。
陆征的心刚才随着这个简单的胎动勐跳了一下，他紧张又激动地把两只手都一起放了上去，头低着紧紧盯着怀里女人的肚子，生怕错过了些什么。
卫菁菁也明显是感觉到了，她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等了一会儿，她眉头皱了皱，「不会是出幻觉了？」
陆征也有点失望，刚才那一下小小的胎动就已经让他开始浮想联翩了。
不过他还是很笃定，「肯定不是幻觉，我摸到了。」
她听着他一改常态的一本正经，觉得好笑又窝心，把他的手一拨，「行了，还得收拾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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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她的肚子一个角落又被撑起一个小小的拳头，陆征一阵惊喜，伸出手掌覆盖了上去，和里面的那个小小拳头像是击了个掌。
「他动了！」
男人温热急促的鼻息打在了颈间，带来一阵酥麻，和心里的一片涟漪。
她的声音带着笑意，「有那么高兴吗？」
卫菁菁还是头一次看他这样兴奋，她的手也搭在了他的手背，男人的手掌很大却削瘦，手背上的筋络一条一条尤其明显，他的指甲短而整齐，手指白皙干净。
她内心不禁在想，是不是他们的孩子也能遗传这么好看的一双手？
「很高兴。」陆征又等了一会儿，确定不会再有动静了，才依依不捨地把手给放开。
卫菁菁看他那失落的样子就忍不住笑，「没遗传你的勤劳。」
陆征不服气，但是外头二狗和齐国栋已经叫了一会儿了，他不甘心地说：「晚上再看看。」
说完他又在小媳妇脸上亲了一口才开门出去，他合上门不让风进去，长腿往那边一迈，看着那边一群人凑在一起好像在等他的样子，淡淡问了句：「怎么了？」
「征哥，你们是过几天就走了不？」他还没走过去，二狗就沉不住气似的跑过来问。
陆征点头，「嗯。」
齐国栋抢先说：「要不咱在你走之前聚一聚，也算是提前一起过了个年！」
小欢也捏着陆征的裤脚兴奋地说：「舅舅！聚餐！聚餐！」
赵小兰和陆二姐也看着陆征，眼里隐隐带着期待。
陆征想也没想就说：「那得问我媳妇。」
二狗大失所望地嘘了一声：「哥，嫂子肯定会答应的，倒是你，咋什么都问媳妇啊？！」
陆征还没说话，赵小兰就瞪了二狗一眼，「人家这叫尊重好不？这是他俩的家，两个人又是两口子，要做啥当然得问问对方同不同意！」
这话说得二狗一愣一愣的，不过赵小兰总算和他说话了他也挺高兴的，直傻笑着说：「我知道，我知道，以后我也这样，好不？」
赵小兰看着他真诚直接的脸呆了一秒，然后很快自己的整张脸就跟火烧云似的，从脖子红到了额头。
「你，你咋样关我啥事？」她说完一转身就进了客屋。
刚才她一直没搭理过二狗，虽然后来齐队长和她解释了二狗为啥这么做，可是那天的话她想着还是觉得难过。而且她看着二狗身上薄薄一层的棉衣又气又心疼，他家里人明明就对他那样了，他咋还不知道为自己争口气呢？
二狗对着大家憨憨地笑了两声，然后一边叫着「小兰」一边追了上去。
陆二姐扯了一把傻傻在看热闹的齐国栋，「柴火不够了。」
「我去砍！」齐国栋想也没想就去厨房拿傢伙。
「那你去问问菁菁？」陆二姐看陆征还没走，就顺口问了句。
陆征看着齐国栋的背影，「二姐，你和齐国栋？」
陆二姐心里下意识一乱，但是她没否认，镇定的说：「我想和他处处看。」
她怕陆征有什么想法，就赶紧搬出了卫菁菁和她说过的那套话：「人什么时候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女人……女人也不例外。人的一生很短，我想快快乐乐的活一次，我知道齐国栋他根正苗红，是城里人，还读过书，我离了婚带着孩子肯定高攀不上。但是，但是我知道自己的心意，我没有要和缠着他和他结婚，我们相处得很高兴就够了，哪怕只能快乐一阵子我也觉得足够的……」
陆征打断了她的话，「他想和你结婚。」
「啊？」陆二姐一脸错愕。
陆征没看她，而是抬头看向了她的身后，大声问：「齐国栋，你是不是要和我姐结婚？」
「啥？！」齐国栋忽然被这样问了一句也木在了原地。
在兄弟面前吹吹牛可以，但是到了心仪的人那里了齐国栋还怪不好意思的。
陆二姐没听见后面的人有什么回答，她干笑了几声，看着紧盯着齐国栋的陆征说：「算了，我都说了我……」
只是处处看五个字还没说出口，她就听见后面的人像是鼓足勇气似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陆静，我们结婚……吗？」
齐国栋本来想直接说「我们结婚吧」，又想起刚才赵小兰的话，把舌头勐咬了一口，生生把那个「吧」字改成了「吗」。
陆二姐回过头，脸色先是惊讶，然后变成了惊喜，最后这些所有的情绪都被她压抑了下去，她轻轻地说：「不行。」
饶是陆征，也没想到二姐会这样说，他转身回房的步子一顿，又回过头看了一眼二姐和齐国栋。
怕他们尴尬，他还是走开了，心里觉得有些懊悔，他怎么就说了那句话？
「为啥啊？！」齐国栋的脸上还带着刚刚说那句话的红，只是此时此刻他的心情一点也不是害羞了。
他紧张又惊谔，难过又失神。
陆二姐帮他把刚才跌在地上的工具捡起来，自己背在背上，笑了笑说：「齐国栋，结婚这事你考虑清楚了？你是一时兴起，还是深思熟虑，你是一个人脱口而出，还是和家里人商量好的结果？」
第180章 被人爱着的滋味
齐国栋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懵了，他咬咬牙，拽着陆二姐的手臂不让她出门，「我是真心实意的，我每天都在想和你在一起，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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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二姐睫毛一颤，看着齐国栋难受时候拧在一起的脸，心里也一痛，她轻轻拂过他肩膀上的雪花，温声说：「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吗？」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齐国栋的声音很隐忍。
陆二姐看了他半晌，那个糙男人看着她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给吃了，她也知道她被他紧紧拽住的那只手他不会松开。
也许哄他，又也许是给自己一个机会，陆二姐看着他说：「如果我们能坚持两年，我就和你结婚。」
两年，足够长了，两年后菁菁的两个孩子一岁多了，好带了。小欢快六岁了，该上学了，那个时候她才会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
齐国栋的眉间一松，高兴地说：「好！」
「要不你再回去考虑考虑，这是两年不是两个月……」他答应得那么果断反而让陆二姐有些心乱了。
齐国栋又把她身上的工具拿过去了，他弯下腰，手在她冻得有点干裂的脸上轻轻蹭了一下，「我说了好就是好，你去帮你弟妹吧，砍柴是我的老本行呢！」
他从怀里掏出了件东西放在陆二姐的手上，一个小小精緻的盒子，上面写着「百雀羚」三个看着就很贵的三个大字。
齐国栋把她的手紧握，不让她把这玩意还给他。
他大大咧咧笑着解释：「小征说这个是你弟妹用的牌子，我也不懂，但是他给他媳妇买的总归是最好的，我就也给你买了一瓶，擦擦脸，脸就不会裂了。」
说完他一熘烟就走了，就怕陆二姐把东西还给他。
陆二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雪融化在手上，她好像没知觉似的，手里只握着那瓶被她捂热了的擦脸膏。
她也不懂这个，更不在意这些，之前卫菁菁送了她一瓶她只笑着说自己不爱用，又还回去了。
但是当这东西被人塞在手里的时候，她觉得沉甸甸的，心里好像有一座火山爆发了，那里面滚烫的岩浆在她心里喷涌出来，流淌过的每一个角落都烙上了印记。
陆二姐深吸一口气，一低头，才发现手上的不是融化的雪，是她大颗大颗的泪珠。
原来被人爱着，是这样的滋味，寒冷的冬日，她第一次觉得身上激动兴奋地仿佛要出汗似的。
陆二姐笑着把眼泪一擦，盒子收进口袋，整理了一下自己深绿色的棉衣，进了厨房。
……
聚餐一如既往地是晚上，刘一方和张秀一家也被叫着来了，当然了，两个人都带了肉和粮食来。
反正每每都是出粮食的出肉的出酒的的出力的都有。
久而久之几个人家里都会备着点好东西，不然要真吃白白上这么一顿，心里老不踏实了，就拿刘一方来说，他第一次来的时候给的是粮票，被退回来之后是一整晚都没怎么睡着。
「姨姨，今晚吃什么呀？要不要我们帮忙呀！」
卫菁菁和陆征在厨房里忙乎，招娣和盼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了厨房的门口，她们小小打开了一条缝，在外头问。
平时都是小欢带着她们才刚在屋子里走走，今天小欢有些感冒在睡觉，两个小孩自己也胆子大了，能自己来找活干了。
而且两个小姑娘显然是把上次的事情记在心里了，卫菁菁嘴角一扬，说：「你们会烧柴吗？要不要进来帮我烧柴？」
外面冷，厨房里还算得上暖和，两小孩还小，洗菜这样的活就不让她们做了。
「会！我们什么都会做呢！」
这句话说得招娣
卫菁菁把门一开，两个小姑娘就高高兴兴地跨进来了，一副要大展身手的样子。
她们进来卫菁菁才看见招娣的后面还抱着小香香，小小一只，眼睛圆熘熘地好奇地看着她和陆征，可爱极了。
「我来抱会儿小香香吧。」卫菁菁说着就已经上手了。
招娣还一脸担心，「姨姨，小香香会不会踢到你的肚子啊？你小心一点。」
虽然小香香才几个月，但是可皮实了，她给小香香换尿布的时候都挨过几次踢呢！
听见这句话陆征的反应更大，他本来在切菜的，手里的东西一放，然后在盆里洗了把手随便一擦，就忙不迭把小香香接了过来。
「菜备好了，我来抱就行了。」
卫菁菁惊喜地笑着问：「陆征，你是不是也喜欢女儿？」
「嗯？」陆征正低着头思索到底怎么抱方便，听到这句话就顺手把小香香一提，疑惑地看着她。
这样对一个婴儿的结果就是……
得到了小香香的嚎啕大哭！
盼娣刚要起来抱妹妹，就被姐姐一扯，招娣在她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向着姨姨和叔叔那边一指，盼娣看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哎呀！」卫菁菁连忙上前去抱她，嗔怪着陆征：「你就这样抱孩子的？」
陆征两只手抱着小香香身体一扭，不让她碰，「你教我。」
卫菁菁瞪了他一眼，然后把小香香横着放在陆征的怀里，陆征任由她摆弄着，只觉得臂弯里抱着的小傢伙身子软的可怕，好像他一用力就能把她捏碎了似的。
小香香被放好就已经不哭了，卫菁菁又低着头柔声哼唱着小歌儿哄她：「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她自知不是什么擅长唱歌的人，勉强五音能全，就挑了一首她知道的最简单的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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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了没几句，手也在一直拍着，小香香止住了哭声，小葡萄一样的眼睛在卫菁菁这边转着，小手手也往这边抓着，咿咿呀呀，跟在说话似的。
卫菁菁看着心里一片柔软，开始做着鬼脸逗她，小香香被逗得更兴奋了，一直在「咯咯咯」的笑。
「她真可爱，是吧？」卫菁菁忽然抬起脸问陆征。
陆征宠溺得眼里的温柔都要溢出来了，他嘴边噙着笑看着她，「你可爱。」
想着还有两个孩子在，卫菁菁又羞又恼，她忙不迭就把陆征往外面赶，「你今天就好好学习一下带孩子，这里有我们三个就够了。」
「哎！我......」陆征抱着孩子急了，不过里面那人的手把门一关，顺带着把「不想」两个字给堵在了他的嘴里。
他愣了一会儿，低头看着怀里的小香香，小香香还冲他笑了一下，呆萌呆萌的。
陆征嘆了口气，就这？哪儿可爱了？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里面却除了炒菜的声音就一点别的动静也没有了，刚想敲门，想着女人那坚决的样子又把手给放下了，认命地抱着孩子走了。
第181章 学习学习带孩子
「征哥，带孩子呢！」
路过院子进屋，陆征还冷不丁被在那里干活的二狗一句调侃。
他轻咳一声：「要不你把她带进去，我来洗菜。」
二狗大惊失色，他连忙护住了面前的木盆，「那不行！」
赵小兰瞥了他一眼，冷哼道：「怎么不行，你不是带你大侄子带得好好的。」
二狗听见这话一下子就虚了，他低着头专心洗萝蔔，「那不是因为他没人带……」
「没人带所以交给你，你饿肚子他吃粮食，你受冻他穿袄子。」赵小兰没好气地端着盆上里屋去洗了。
「哎！不是，我以后都不会了！」二狗又慌慌张张地追了上去，「咱好不容易见一面，能不能别不理我了！」
赵小兰头也不回，走得飞快。
陆征沉默地摇摇头，带着小香香回自己房了。
二狗路怕是够呛了。
一进屋子，他就忙不迭把孩子放在了炕上。炕上暖乎乎的，小婴儿看一切都是好奇的，她黑黝黝的眼睛在房间的各处转来转去，小短手短脚都一个劲儿地蹬。
「别乱动。」
陆征把她抱到了自己睡的那边，他媳妇的那边垫了不少层，乱了之后收起来麻烦。
抱过来之后小香香还是动，她身上穿着的衣服厚，她人小但是精力可旺盛了，好像一直在使劲似的，小脸都用力得红扑扑的，额头上很快就有了一层薄薄的汗。
她四肢挥舞的可爱样子落在陆征眼里……
「怎么跟个小乌龟似的？」陆征被小香香的样子逗得笑了笑。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好像小奶糰子确实挺可爱的。炕上热，他就脱了棉衣，里面只穿着一件黑色的单衣，靠在炕边，一条长腿拦住了炕沿，免得她掉下来。
他垂眼看着腿边的动来动去的小东西，忍不住伸出了根手指去逗她。
「啊呜！」
陆征没料到这小娃娃的动作还挺快的，居然一两只手一抓就把他的手塞进了嘴里。
他连忙把手抽出来，「这可不行。」
陆征拿了床头的毛巾一擦，然后闻了闻，觉得自己是不是还是应该洗洗。
他正想着是抱着一块出去洗，还是自己迅速洗了回来，床上的小香香却因为忽然失去的手指而瘪着嘴巴好像要哭了似的。
陆征赶紧着急忙慌地拍了她几下，小香香的嘴巴一嘟，又去抱他的手，她的手小小软软的，贴在陆征的手臂上，陆征忽然就不敢动了。
小香香像是抱住了什么稀罕物一样，又开始咯咯咯地笑。
「抱可以，别舔。」陆征低下头一本正经地和小香香打商量。
他向来是不喜欢离别人太近，有时候二狗的汗水弄他身上他都觉得心里膈应，更别说这满手指的口水了。
小香香哪里听得懂，她看着靠她那么近的大哥哥，欢腾极了，松开陆征的手，一把子就搂住了陆征的脖子。
陆征弯着腰僵在了那里，他嘴角一扯，心说你可千万别凑过来，他的手一边慢慢地去拨小香香搂紧他的两只小手。
「啪！」
他的脸上猝不及防就挨了小香香一个香吻，他气恼地低头看着那个小小的始作俑者，然后惊悚地发现那亲在他脸上的口水居然还在拉丝！
小香香好像是被他的表情给逗乐了，自己松开了陆征的脖子又开始兴奋地手舞足蹈，陆征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丝在小香香的嘴边断了，弹向了自己的脸。
那弹在他脸上的温热星子，让陆征有点彻底崩了。
陆征拿起刚才的毛巾在自己的脸上一阵勐搓，然后毫不犹豫地拎起小香香往外面跑。
「秀姐，她饿了。」陆征看见在和刘一方一起干活的张秀，就像看见了救兵似的把小香香送了出去。
「哎哟，是嘛？这一下子没看住时间，那成，我去餵奶了啊！」张秀擦了把手，就伸手去抱小香香，没想到小香身子一扭，还躲开了张秀的手。
张秀捂着嘴直笑，「看来我家小香香很喜欢你哟！」
「不，她不喜欢。」陆征生硬地把小香香塞进了张秀的怀里，一转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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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呜呜呜！」
小香香看着大哥哥走了，张开嘴开始大哭，手一拍一拍的，一副天塌了的样子。
陆征不禁加快了脚步。
「是不是尿了？」刘一方体贴地把孩子接了过来。
张秀把手往小香香的屁股下面一摸，「还真是，那我去里头换尿布啊！」
「秀姐，你要换尿布？」
这声音吓了张秀一跳，一抬头看见是刚才走了的陆征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是，是啊！刚才没尿你家炕上吧？」张秀关心地问。
陆征摇摇头，「秀姐，你教教我怎么换尿布吧。」
张秀目瞪口呆地看了一眼陆征，然后一副生怕他反悔的样子，赶紧给答应了，「好，好，你跟我进屋子去。」
这想学换尿布的男人，说实话，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见。
可得趁着他现在还有积极性，给他狠狠地把一切都给补习了！
论育儿经验，张秀肯定是已经有十足的信心了，她不仅把换尿布给教了，还把怎么抱孩子舒服，她什么表现代表了什么需求都一併仔仔细细地说给陆征听了。
陆征一边抱着孩子还得防着小香香又亲他，一边懵里懵懂地点着头。
他还是穿着那件单衣，额头上却满是汗。
张秀看着陆征认真细緻的样子，没忍住挪开眼。
既欣慰又心酸吧，之前陆征一家是什么样，村里的人都是见着过的，说实话，这样的苦日子也只有陆征还能站得起来。
这样能吃苦的人，以后一定会有享不完的福。
第182章 她在几十年后的现代世界，见过他
晚上吃饭的时候卫菁菁都没看见陆征，刚要去找，就被张秀给拦住了，秀姐笑眯眯地告诉她陆征在房里带孩子。
「让他带着吧，早点学会了以后你也轻松点。」张秀把要起来找陆征的卫菁菁给拖住了，「男人晚吃顿饭没什么，女人当了妈以后不知道要晚吃多少顿饭呢，别心疼他。」
她说这话的时候倒是存了几分心思的。
哪个当娘的不是先顾了孩子才吃饭？饿着肚子也要先让孩子吃饱喝足。就这样也不见得有男人理解，他们反而还觉得是理所当然的，少有伸把手帮忙的，他们就好像压根不知道这孩子是自己的一样。
反正有事找娘，没事就玩一玩，孩子还跟爹姓，多大的好事全给他们男人摊上了。
现在陆征有这份心，她就要趁着这次让陆征好好体会一下带孩子的艰辛，以后别做个甩手掌柜。
两个小婴儿，更难带，再有陆二姐帮忙，他陆征也得伸把手才行。
卫菁菁看着张秀那坚决的样子心里觉得好像也有点道理，虽然她觉得陆征肯定不会让她吃不上饭的。
「那我去帮陆征打点饭菜出来。」
张秀点点头，「这个可以。」
她每样装了一点，又拿了两个大馒头一起放在锅上温着，才放心地扶着腰坐了下来。
不过吃饭的时候卫菁菁才真切地感受到，以前陆征坐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有多轻松。
她想吃什么都是他夹的，她想喝水都是他来倒，她要什么，什么就会出现在她的手边。
哎，果然，男人的招数就是让她从身到心，完完全全的依赖他。
这样要不得，要不得啊！
卫菁菁想着，就自己站了起来去夹远处的土豆。
「二姐，帮她一下。」
她的耳边响起熟悉的嗓音，惊喜地回头，才看见陆征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小香香站在了她的后边。
「你来啦？」她开心地时候就不自觉眼尾上扬，笑出一排洁白的贝牙。
陆二姐听了赶忙把盘子端了过来，卫菁菁夹了一块出来，她又把盘子放回去了。
「刚才一下子没注意，菁菁，你还想要什么吗？」陆二姐歉疚地问。
平时陆征对卫菁菁的照顾她也是看在眼里的，刚才自己就存了心思要替征哥儿好好照顾弟妹，她大着肚子确实不方便，没想到一不留神还是错过了。
这一下子卫菁菁就跟成了全场的焦点似的，个个都看着她，她忙摆手说：「没有了，我都够了的，你们自己吃，我自己管自己就好啦！」
平时被陆征和二姐照顾就算了，这要是要麻烦别人，她心里是真的过意不去，也不习惯。
」你要不要吃肉？」等看见大家都自己顾自己的了，又开始聊天喝酒，卫菁菁才回头小声问陆征。
陆征看了一眼饭桌，点点头。
卫菁菁立马在自己旁边的菜碗里夹了上来一块，扭着身子去餵他，「啊——」
陆徵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我二十了。」
然后他一只手扶着小香香的头弯下身子，快速地顺着她的筷子一口咬了下去。
「怎么样？」卫菁菁期待地问。
陆征直起身子把肉嚼了几口吞下去，笑着反问：「你说呢？」
卫菁菁怎么说不知道，反正小香香已经闻着香味正努力地扒拉着陆征的嘴呢，陆征一边抓着她的小手一边躲，还一本正经的说着你这样不对，你这样不好。
她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陆征郁闷地看了小媳妇一眼，又抱着孩子回自己屋去了。
这顿饭是他们几个好朋友的「年夜饭」了，虽然现在离过年还早得很，不过应该短时间内聚不齐了，所以吃得比往常更热闹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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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原本还想着陆征的，不过大家一聊起来，她也乐呵自在地加入进去了。
「祝我们来年顺利，永远幸福！」聊到最后，齐国栋激动地举起了杯子。
「开开心心的就好！」陆二姐也喝了几杯，红着脸把杯子凑上去了。
接下来几个人接二连三地把杯子举了起来，卫菁菁也笑着举了杯水凑热闹。
希望大家明年，后年，每一年都顺顺利利，有情人终成眷属。
吃过饭，张秀一再感谢了陆征之后就抱着小香香走了，走的时候还朝着卫菁菁眨了眨眼睛，仿佛在夸奖陆征。
「怎么样？」
等家里人一走完，卫菁菁就赶紧关上门问陆征下午的感受，一脸兴奋。
陆征嘟囔着搂她进怀，「女人真挺累的。」
抱孩子没什么，防口水是真的累了，亏得小香香口水还特别多，他现在脸上都擦得通红通红的。
「那......」卫菁菁忽然想不到要怎么说。
如果是遇到别的男人，他发出了这个感悟她肯定会趁热打铁说：那你以后可得对我好点。
可是这是陆征，她实在想不到陆征还能怎么好了，他已经够好了。
「媳妇，你会嫌弃我口水吗？」
陆征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冷不丁一问。
让卫菁菁心头一跳的却是「媳妇」两个字，陆征倒是经常在别人的面前称她为媳妇的，两个人之间叫起这些亲密的暱称还是头一回。
她侧头贴了一下陆征毛茸茸的头髮，小声说：「不会呀。」
「这样呢？」陆征抬头在她耳垂上吮了一口。
那温热酥麻的感觉如电流一样直击她的心头，她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耳垂，往旁边坐了一点，然后怯生生看着他，「不嫌弃，你仔细想想，哪次你不是到处乱亲？」
陆征喉咙不自禁滚了一下，「你香。」
软香玉入怀，闻闻怎么够？
「陆征，你知道什么叫老公吗？」她忽然问。
陆征不动声色地又靠近她，嗓音低沉，「什么意思？」
「这是一个称唿，就是说，你老成公公了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她把他的手拉过来，十指相扣。
陆征的心一片柔软，他嘴角一弯，「我喜欢这个称唿。」
「那你知道你应该叫我什么？」卫菁菁仰着小脸问。
陆征想了想，「老婆？」
卫菁菁颇为失望地点了点头，小声不满地窝进他怀里，「你什么都能知道。」
「你都告诉我原理了，猜出来不过分吧？」他好笑地把她的头转过来，凝着她的眼，「等你成了老婆婆我也爱你。」
公对应的无非只有两个选项，「婆」或者「母」。
老母就有点太难听了。
她的睫毛一闪，眼里藏着如春水般的温柔，「好吧，我也勉为其难，爱你一辈子。」
「一辈子就够了吗？」
陆征的目光皎洁，如同被吞噬的星河。她似有若无里像是看见了两双眼，一双年轻锋利，一双苍老澄澈。
她的眉心一拧，忽然想到一个简单却又无法解释的事情。
她好像在几十年后的现实世界，见过他。
第183章 他守着她，这辈子都守着她就好了
「陆征，那个葫芦呢？」她忍着心跳起身来问。
太不合理了，这几天她的脑子里出现了越来越多奇怪的东西，这些都凑在了一起。
对雪莫名其妙的心悸，对葫芦里藏着的像个什么建筑体的熟悉，和……和对陆征那双眼睛的似曾相识。
他们好像串成了线，就像是要告诉她一个可以影响这个世界的惊天大秘密。
「怎么了？我收起来了。」最近她偶尔的恍惚也让他觉得心慌。
他觉得她变得有点神秘，那个神秘之处却是他没有一点点头绪的，她说她死了他怎么办，她问他会不会雪崩，她这几天晚上睡觉的极不安稳。
就好像她的脑子里有一块虚无之地，是他没有办法涉足的。
听见陆征的回答卫菁菁等不及自己跌跌撞撞下了床，沖向了柜子。
「你别急！」陆征忙不迭跟上去拽住了她的一只手臂，「你坐着。」
他已经不想去追究她又莽莽撞撞不像个孕妇了，其实他的心里比她还着急，他扶着她站定，然后迅速地打开了柜子，抽出了那个盒子。
卫菁菁刚要伸手去拿，陆征把手往后一缩，严肃地说：「去炕上坐好，不要激动。」
她深吸一口气，平復了一下心情，没去深思他为什么会说这句话，坐在炕上，然后看着他。
陆征走过来把东西拿给她，然后坐在了她的身边手搂着她的肩膀。
卫菁菁本来想马上打开，她的手触摸到了盒子的锁沿又犹豫了，沉默了一会儿，她抬眼看着陆征，问他：「陆征，如果你要给你的作品取个名字，你会叫它什么。」
她心脏砰砰跳，等着这个答案的出现。
「我从来不给作品取名字。」陆征极为认真地回答。
卫菁菁的手忽然一松，陆征早就预防着她的突发状况，他眼疾手快地把东西接住放在一边，抓着她的肩膀，语气染上了几分害怕和焦躁：「阿菁，你到底怎么了？」
她怔怔地看着陆征，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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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始终没记起是在哪个地方看见过一模一样布局的建筑物，但是她清晰地记得，通往那个地方的牌子上面写了两个字。
《无名》。
不取名字，不就是无名吗？那她看见的那个高大瘦弱面目严肃的老人，就是陆征吗？
她只听说过他的英文名，whale，鲸鱼的意思。
那时候一个神秘的设计师腾空出世，谁都不知道他的真名，不知道他的来歷，只知道他是真的很有钱，还单身。
如果他是陆征的话那现在的这一切是什么？那她是什么？那这个世界和她重名的女配又究竟是谁？
那就错了，这究竟是一本书，还是她所经歷的现实世界之前的时间，她是谁？和她同名同姓的这个人又会是谁？
她唯一很确定的是，她和这个女配不是同一个人，哪怕迷信地觉得有前世今生，时间也对不上。
而且从她继承的女配记忆里的成长史里面她也看得见，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家世好的女孩一路成长的过程。
但是这么多的巧合，真的还会是巧合吗？
「别不说话，我会怕。」陆征看着她这样的眼神，声音都在发抖。
她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刻都不放，眼神一点儿也不像平时的她。
叫醒卫菁菁的是肚子里忽然的胎动，一下一下的，仿佛在捶打她。
她低下头，呢喃道：「宝宝动了。」
陆征深吸了一口气，本来一肚子的疑问被暂时地压了下去，他收回自己握着她肩膀的手，才发现全部都是汗。在衣服上随便擦了擦，就轻轻贴了上去。
孩子好像和他有心灵感应似的，在他的手落下的地方又轻轻地踢了一下，像在里头和他击掌似的。
陆征一下就起了兴致，他蹲在地上，搂着她的腰，耳朵贴近了她圆圆的肚子。
看到这幕，卫菁菁的心里忽然释怀了。
她最常安慰自己的话就是：既来之，则安之。
那么现在也一样，既来之则安之。陆征是陆征，她是她，原主是原主。她相信她和原来的卫菁菁之间一定有着什么联繫，该水落石出的终究会水落石出的。
不要自己吓自己，不要自我内耗，日子该怎么过还是要怎么过的。
想到这里，内心最后的犹豫也被她驱散走了，她揉了揉陆征乌黑浓密的头髮，「听见什么了？」
陆征抬起头，眉心微拧，「听见他们问我，他们的娘到底怎么了。」
这句话又一下子让她沉默了下来。
陆征看着她站了起来，揉了揉发酸的腿，还想问些什么，最终化为一句软言，「我去给你倒水洗澡。」
他知道她看着软绵可欺，实际上内心坚强又有主意，说一不二。
不想说就不说吧，他守着她，这辈子都守着她就好了。
陆征的失落和担心都落在了卫菁菁的眼里，她知道这样对他不公平，他很委屈，他知道她有事情瞒着他，他会很难过。可是这些事情太过荒唐，她隐隐直觉也不能和任何人说。
「陆征。」她拉住他的小拇指，眼神巴巴地看着他。
卫菁菁暗暗地下了决心，如果他还问，就索性把一切都告诉他，把她怎么来的，为什么害怕，和她这几天的想法，统统都告诉他。
可她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能等到男人的回答，他背着光，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和神色。
半晌，她才感受到了自己的手被他反握住，男人调戏的语气随着磁性的嗓音响起：
「我觉得，今天适合一起洗澡。」
她的脸一下子变得霎红，她推开他的手，「才不要，你帮我搓澡还差不多。」
「也可以。」陆征没有思考，飞快地回答。
卫菁菁哑口无言，她是没发现，怎么这人脸皮这么厚吶？
她本以为他要出去倒水了，没想到他又站了一会儿，直到灯芯「啪」地一声灭了，他才开始动作。
从柜子里拿出灯油，添上，点火，一气呵成之后，拿着点好的煤油灯在她的面前站定。
灯火下他的面目清隽，烛芯在他乌黑的瞳仁里跳动，却丝毫不减他深深的眸光。
「我在这，永远的。」
永远，都会在。
第184章 踏上了回家的火车
「都准备好了吧？」齐国栋拍拍拖拉机上绑好的行李问。
卫菁菁皱着眉头一阵数，「1，2，3……随身的小包呢？」
「这里。」陆征握着布袋子的手一伸。
说是小包，其实一点都不小，里面有卫菁菁准备的吃食，火车上一天一夜，虽然是有盒饭，但是怎么说都是自己做得更好。
而且盒饭要钱又要票，现在手头虽然是说宽裕多了，但是还是得紧着点花。毕竟上了城里也不能依赖着花家里的钱，哥哥们的两个荷包里动了的钱也得补回去，再者就是以后生了孩子，钱真的只会不够花。
「那上车吧，一会儿回来我还得组织去扫雪呢！」齐国栋看他们点齐了，赶紧说。
卫菁菁点点头，回头和二姐他们道别：「我们就先走了，也就一个多月，都别捨不得我们啊！」
本来几个女人还泪眼婆娑的，听了她这话张秀立马笑着反驳，「谁捨不得你，就会想这些好的！」
陆二姐抱着小欢叮嘱陆征：「你可得把菁菁照顾好了，她身子重不方便，你别让她累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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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睡觉也得看着，火车上什么人都有，小心点儿！」赵小兰听见陆二姐说的也赶紧补充。
陆二姐听了急了，「那你就别睡了，看着你媳妇就行了！菁菁啊，你有啥事就找陆征，知道不！」
卫菁菁笑着说：「哪有这么娇气……」,不过说完这句话她看见二姐严肃的脸色就立马改了嘴，「我知道，什么都让陆征来！」
陆二姐满意地点点头，想着他们要走了，声音又是不舍，「到了记得来信啊！」
「好。」陆征点了点头。
他说着先上了车，然后把媳妇的手一拉，让她稳稳妥妥地坐在了里边。
「舅妈，你可要快点回来呀！」小欢从陆二姐的身上跳下来，扒拉在了车边。
卫菁菁捏捏他的脸，「是不是吃不到舅妈做的饭了心里捨不得啦？」
「是捨不得舅妈！」小欢的小嘴一嘟，看着可爱极了。
她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安慰他说：「小欢不是了很多个数字吗？你数到四十，舅妈保证回来了，好不好？」
说起学习的事情小欢立马就有自信了，他挺起胸膛，「好！」
坐安稳了，卫菁菁仔仔细细把大傢伙都看了一遍，然后笑着说：「走了。」
齐国栋早就等着这句话了，他手一拉，拖拉机就轰隆隆地往前走了。
「齐国栋你慢点，别颠着我弟妹了！」陆二姐追了几步路大喊。
齐国栋扬着手也大声回復她：「晓得哩！」
陆二姐听着了，又依依不捨地追了几步路，才慢悠悠地停下。
她盼望着他们在城里多过几天舒服日子，可是又捨不得两个人离开太久，心里也为头一回见岳父岳母的陆征担忧。
「不知道征哥儿把我准备的东西收好了没……」陆二姐两只手紧张地互相摩挲着。
……
「太紧啦！」面对陆征在自己身上搂得跟两根绳子似的手臂，卫菁菁最终是发出了抗议。
知道他怕颠着她，但是这要再紧点儿都能被他给憋死了。
而且这拖拉机开得都还算得上稳妥的，她觉着这男人是不是太紧张她了。
陆征看了眼不安分的小媳妇，皱了下眉头，「别动。」
「啊？可是真的受不了了！」她苦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风唿唿的吹，坐在敞篷拖拉机的她甚至都没感受到太多的凉风，可见这男人搂的多紧了。
陆征点了点头，把手换了一边，「这样呢？」
从胸前换到了腰上，横竖碰到她的肚子他都是不敢用劲的，卫菁菁满意地点了点头。
「等等。」他忽然开口。
还不等她问，他就垂下头两只手帮她弄帽子，这个白色的毛线帽是二姐的杰作，本来她还以为二姐买毛线是要给小欢织衣服，没想尽早到了她的手上。
和大姐三姐送的毛衣很相适。
」有点大了。」陆征边弄边笑着说：「不对，是我老婆的头太小了。」
头小脸小，精緻得像个洋娃娃的小姑娘就成了他的妻，怎么有时候看着跟个小不点似的呢？
可爱的要命。
卫菁菁听着他的话，往他那边一靠，打着哈欠说：「我回头改一改。」
「嗯，叫声老公来听听。」他在她耳边悄悄说，眸子里透着狡黠的笑意。
自打上次她解释完这两个称唿之后，没想到陆征比她还喜欢，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一声一口老婆叫着，还非哄着她也叫回去。
她嘆了口气，依偎在他的颈间，嗅着他身上令她欢喜安心的气味，软绵绵地唤了一句：「老公，想睡了。」
「睡吧，乖。」陆征长吸一口气，声音有点哑。
刚才那两个字融进了他的心窝子里，被满足的快乐直摆摆地表现在了脸上，薄唇上的笑意从刚刚就没下去过。他小心翼翼侧头吻了一下她的帽子，然后慢慢握住握着她戴着手套的手，慢慢收紧。
真好。
进到城里的时间有点紧，进站和上火车一气呵成，都没来得及和齐国栋说声再见。
不过他反正也不在乎这些东西，齐国栋回去的时候还在暗搓搓地想，这下找陆静不就方便多啦！
陆征先把卫菁菁安顿好了，然后再把箱子一个个往行李架上放，卫菁菁抱着随身的那个袋子坐在下铺的床上，眼睛迷迷瞪瞪地等着陆征。
大哥给他们买的是两张卧铺，刚好就是对铺，都在下铺。这个年代的火车座位之间的狭小，两个对铺中间有一张小桌子，卫菁菁寻思着这样坐还挺方便的，比上下铺方便多了。
她在心里悄悄竖了个大拇指，大哥真聪明！
箱子放完，陆征就在卫菁菁的对面坐下了，车厢里有点热，他擦了把汗，解开了衣服。
「喝水。」卫菁菁拿出水壶递给陆征。
陆征毫不犹豫地解开，咕噜咕噜几大口就下肚了。
「原来你们是一起的啊？」
他们的边上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温和的女声，两人同时看了过去，是个看着和卫菁菁差不多大的女孩，梳着两个辫子，长得很英气标緻。
陆征警惕地坐到了卫菁菁的身边，沉郁着眼目问了句：「怎么？」
「我的行李有点沉，同志你能帮我一下不？」女孩拨弄着头髮，不好意思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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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需要帮助的女青年
卫菁菁说不上来为什么，老觉得这人的眼神不对，你说要帮忙就要帮忙吧，为啥老盯着陆征不放？
吃味是吃味，但是帮她搬个行李的肚量她还是有的。
「去吧。」，她小手一挥，故作无所谓。
「不帮。」，旁边的男人义正严辞。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卫菁菁微微一愣，看向陆征，陆征搂着她的手更紧了，一脸淡漠地看着那个女孩。
这男人今天咋了？
虽然是看着冷酷无情，但是怎么办？陆征不想她总不能强迫人家吧？虽然陆征是她的男人，但是人也有自己做主的权利的！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畅快，作为女人，看见另一个女人这样看自己的男人。
很不爽！
那个女青年站在那里微微有点愣住，她是没想到自己还会遭到拒绝的，这左右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吧？
不过和她想的不一样，居然是这个男人拒绝了，而女人却同意了。
她的脸色微变，不过还是沉下了心，有点为难地又问了一次：「真的不行吗？它有点沉，我举不起来。」
「那你可以放在下铺的床底下。」陆征飞快地回答。
卫菁菁看了一眼床下，也是哦，她拍了拍床边说：「放在下边一会儿你取也方便呀！」
出这话也是出于好心的，这趟火车的车程不短，好些东西可能都要拿拿取取，她一个女孩子搬上搬下本来就不容易。
放床底下也好呀，虽然脏了点，但是这个女青年的箱子本来看着就不咋干净。而且如果需要她行个方便腾位子让她拿，她也是愿意的。
「我说的是对面的床。」陆征指了指走廊另一边的下铺。
卫菁菁一愣，「咱们这边不行吗？」
陆征回答她：「她的票上的位置就是那个，放在自己的床地下有什么不可以？」
卫菁菁这才看过去，原来那个女青年的手上就拿着票，也亏陆征能看这么仔细。
「没事没事，这位男同志说得有道理，我就放我自己那边吧，也方便。」女青年赶紧把票一收，笑着摆了摆手，有点尴尬地转身走了。
卫菁菁这才看见，原来对铺那个就是她的位置，她自己也松了一口气，能放就好。
等看见她把东西放好，又上了自己的床，卫菁菁才回过了头。
她虽然对这个人的眼神有些不喜欢，但是都是出门在外的女孩子，如果那人实在坚持，她最终也会让陆征帮帮她的。
就是如果真放上去了，不知道她是不是每次拿东西的时候都要让陆征帮上一帮。
「我先和你坐一起，一会你想睡了我再去对面看着你睡。」陆征低头温柔地说。
卫菁菁摇摇头，「要不然你先休息一会儿，我现在不困了。」
车厢里有点闷，温度也比外面高上不少，她手一伸把自己的帽子给摘了，甩了甩披散的头髮。
「我不累。」陆征熟练地上手帮她整理那头看着很是浓密厚重的发。
他很少看见小媳妇在外头把头髮散开，平时的时候她老是一个或者两个麻花辫梳着，看着很活泼俏丽。如今一头乌髮及腰，雪白的脸和樱桃似的唇，衬得她更加美艷。
惊心动魄，直击心窝。
陆征遗憾地想，要是她能一直披散着头髮就好了。
不过下一秒又摒弃了自己的这个念头。
媳妇好看他一个人看着就得了，可不能叫别人看了去，反正她洗了头髮也是散着发，他可以慢慢欣赏。
这边的卫菁菁还真没注意到陆征的那些小心思，这还是她第一次坐七十年代的火车，没有她想像中的脏乱挤，不过极有可能是因为这节车厢只有家里有有身份的人才能买，所以这节车厢也没有坐满。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瞧了刚才那个女青年一眼，其实她看着也是知青的样子，好像和她差不多大。
眼神刚一过去，那个女孩也刚好在看这边，她意外了一秒，然后冲着卫菁菁友好地笑了一下。
卫菁菁一愣，也报以一笑。
「看这边。」陆征把她的小脸掰过来，她的脸被他捏得嘟嘟的，他是强忍住了咬一口的冲动。
在外头这样，可是要遭人闲话的，他无所谓，但是他媳妇他受不了谁说她。
卫菁菁现在是感觉出来陆征对那个女孩的警戒心了，她拿开他的手问：「你怎么了？认识她？」
「怎么可能。」陆征戳了戳她的小脸蛋。
「那你这么戒备。」卫菁菁又把他的手指拉下来。
她觉得有时候陆征就跟个顽皮的小男孩似的，老爱招她一下惹她一下。
要不是在外头，她早就上嘴咬了！
陆征认真地解释说：「这车上什么人都有，我听说人还会下迷药的，要把你拐走了怎么办？我上哪去找媳妇？嗯？」
他的那个「嗯」字带着微微严肃地上扬，配上男人清隽的脸庞……
卫菁菁看的满眼粉红，陆征这不是未来的霸道模样是什么？
不过还是忍不住取笑他，「人家都是拐年轻的女学生，我这一个大肚子，谁看？」
「胡说。」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你知不知道你多惹人稀罕？把你拐了一下子得三个，谁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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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更加失笑，「这又不是他们的种，拐回去干什么？给人家养孩子啊？」
女人娇嗔的一句话却让陆征内心荡漾，他俯下身子轻声问：「是谁的种？是谁这么厉害？」
卫菁菁看着男人狡黠的眸子，一阵无语，看把他能耐的。
「你知不知道双胞胎很大概率是遗传？我家里有一对双胞胎哥哥了，所以我生双胞胎的概率也会增加，知道了不？」
陆征哑然，「真的？」
第186章 你这榨菜丝看着挺好吃的
虽然那个时候对二狗他们羡慕地说他厉害他很是谦虚，但是心里一直挺暗爽的，他们两个在那个方面一向也很和谐……虽然只是一开始很和谐，久了她就不行了。
但是让他一直引以为傲的事情原来只是遗传？！
她憋着笑瞪了他一眼，「那你说呢？」
陆征刚要不服气地开口，对面上铺就响起一句夸赞声：
「没想到你一个姑娘家家还懂这么多，现在知道这回事的少咯！」
卫菁菁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害羞，刚才两个人说的那些话不会都被听了去了吧？
还挺丢人的……
说这句话的人是个老头，看着年纪不小了，她打着哈哈回覆：「小时候在医院听说的，印象比较深。」
当然不能说是书上看见的。
现在虽然已经不是敏感时期了，但是有时候某一句话还是容易定下一个人的罪，尤其是这里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反正都是有背景的就对了。
学习这回事，还要等一段时间才是能拿出来说的。
老头笑了几声，没有说话。
原本看这两个娃娃夫妻生得水灵，他还挺赏心悦目的，不过那个男娃娃眼里跟藏着枪子儿似的看着他，他还真没这个兴趣搭话了。
「邢老师，您要不要和我换个床铺，我这边方便您下来。」
开口的是刚才那个女青年，她看着靠在边边上的老人，很是担忧。
卫菁菁瞅了他们一眼，没管，人家的事她一向不感兴趣，也无心看戏，横竖不认识。
坐着无聊，她干脆指挥陆征去拿包里面的吃的，「你把小豆沙馒头拿出来吃。」
男人立马就在旁边的袋子里开始找，动作麻利，一言不发，甚至脸上还挂上了几分笑意。
媳妇饿了是好事，她看着还是瘦，就是要多吃他才满意。
「吃吧，还热着。」陆征把包子用油纸一包，递给了旁边的小媳妇，还顺带着拿出了一个小瓷杯，打开盖子，里面就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
是一罐子榨菜丝，里面的榨菜每一根都被红油包裹着，看着就觉得够味儿。
上铺的邢老头是湖南人，喜辣，闻着这刺激的辣味都有点口里生津。
不过不能看久了，这多看了几眼，那小年轻男人的眼神就又过来了，莫名就让人有点儿畏惧。
要是闯南走北他什么人没见过？这么一个把妻子看得紧紧的还是头一个，不过也是，他那小妻子好看着呢！居然比他带着回苏专门介绍给人相亲的女学生陈茹还好看。
想着，他往后靠了靠，摆摆手拒绝了陈茹的提议，没抢到票的是自己，何必占人女学生的便宜？
别人的的事情卫菁菁没在意，她把馒头和榨菜在小桌子上面放好，就开始一个一个吃得喷香。
小馒头是她早上起来做的，放了点儿奶粉和面，豆沙是早就熬好的，小欢爱吃，她就特地走之前多熬了点。榨菜丝就不必说了，她本来就爱吃辣，怀孕之后酸的辣的几乎都不忌口，这小榨菜是她用猪油炒的，里面还有切成丁的猪油渣，色香味俱全。
馒头松松软软地散发着甜香，榨菜丝一筷子一口，她吃得很满意，饱餐之后大剌剌地把自己的筷子给了陆征，让他吃剩下的。
别说来帮老人和女青年了，就是车厢里的其他人看见了，也觉得有点惊讶。
这年头谁家不是男人先吃女人再吃？他俩可倒好，还反过来了！
那男人一点不介意就算了，还一个劲儿地劝女人多吃点，就不想想自己一会吃啥？
其实主要是这榨菜丝香辣，这味道闻着实在是够劲，让人忍不住就看了过来。
陈茹看着这两个人，心里也不痛快，她长得不错，从小到大去哪个地方不是男同志抢着给她干活？就连她下乡村里结了婚的男人都愿意帮她一手。
她一上车就看见了对面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心里就起了点想法，帅哥嘛，谁不想多看两眼，要是让他帮忙的时候能有点肢体接触就更好了。
平时她也习惯了，而且她极会为人处事，所以在村里一直没有人说过她什么，相反的，大家看见她需要帮忙都会帮上一把。
毕竟一个女知青，长得英气好看，又嘴甜会说话，谁都愿意帮。
到这人面前怎么就行不通了？！
而且看着他对他媳妇那么好陈茹心里也挺怄的，这女人却是长得比她好看，可是这男人对她也太好了吧？和她见过的那些男人可不像，就算是她城里的亲爹也不是这样。
算了，反正这次回去一是回去过年，二是回去相亲，听邢老师说她的那个相亲对象条件也很不错。
她下乡好几年了，年纪一拖就到了二十二，算得上大龄了，可她眼光高，让乡下男人帮帮忙做事还行，看是不可能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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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她的心情稍微好点了，又看了那边的男女一眼，然后嗤之以鼻地笑了一声。
刚开始只顾着看长相去了，没想到这两个人的打扮也不像什么家庭条件好的嘛，那打扮，一整个儿穷酸样，吃的也不过是馒头榨菜。
说不定进城就是走亲戚的，自己啥也不是。
陈茹的思绪正飞着，邢老头已经被下面桌子上那罐子榨菜馋得不轻了。
他此生有两个追求，一是学术，二是。
这香喷喷的东西就在他下头摆着，他的肚子还真的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两位同志，你们的感情真好啊。」想了半天，邢老头用了这句话开头。
夸夸他们感情好，那男人总不会那种眼神看他了吧？这榨菜闻着真不错，不知道可以买点过来不。
想正想着呢，就恰好又对上了底下男人的目光。
得！
邢老头的头一撇，看来这榨菜没戏了！
卫菁菁扯了一下陆征的袖子想让他收敛点，不过引起她注意的是陆征又换上了破棉衣，「你怎么不穿新的？」
两件差不多的颜色，她刚才在车上迷迷瞪瞪，还真没看出来。
「怕弄脏了。」陆征言简意赅。
卫菁菁点点头，好吧，和她一个想法。她本来就大着肚子喜欢穿宽松的，所以就捡了二姐的旧袄子穿，反正新的已经做给她了。
想着她又无意中看见上面那眼巴巴看着下面的老人，才勐然想起刚才人和她说话她没回。
「哈哈，还行，还行。」她尴尬地笑了两声。
这不回答，明显不太礼貌，要说什么吧，和一个陌生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看着还很小。」邢老头见年轻女人回答了，就不死心地又开始搭话。
卫菁菁有些意外他还会搭话，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嗯，过了年十九岁。」
「你男人看着挺壮实的。」他这句话就有点讨好的意思了。
说起陆征卫菁菁笑了笑，「他很厉害的。」
小媳妇这句话是说到了陆征的心里，他的神色也缓和了点，去握住了她的手。
「你这榨菜丝看着挺好吃的。」邢老头看着两人的样子，松了口气，终于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了。
「本来就……」回答了一半的卫菁菁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啊？」
榨菜丝？！
第187章 男人太帅带出去也是很招人眼的
邢老头吞吞口水，又小声重复了一次：「我说你这榨菜，看着挺好吃的。」
卫菁菁懂他的意思了，她想了想，看了眼剩下的菜和小馒头，用询问眼神看了看陆征，因为陆征还在吃。
陆征不悦地抬头看了一眼老头，只看见他期盼的目光一直盯着陆征筷子上夹着的榨菜丝。
奇了怪了，二狗他们没说过这火车上还有盯着人菜的人啊？
他斟酌了一会儿，问旁边的女人：「你还吃吗？」
她要是不吃就给那个老头也行，他也吃得差不多了。
最重要的是谁让那个老头刚才夸他们来着？
「你想吃的话可以下来一起。」陆征指了指对面的那个铺，「那个也是我们的，你可以坐。」
刑老头心动坏了，他直说：「我一会给钱给你们，我不吃白食！」
说着就开始往下慢悠悠地爬，削瘦的手紧紧抓着围栏，仔细看着还有点抖，很费劲的样子。
「你去帮帮他。」卫菁菁推了陆征的腰。
陆征点头，起了身过去准备帮忙。
「刑老师，我来帮您！」陈茹像是才注意到这边，立马也起身往这边来了。
卫菁菁皱着眉头看了过去，这火车上多少有点颠簸，那个女青年的身子摇摇晃晃的，她怎么觉着要往陆征身上撞呢？
还真有这么回事，陈茹的刚一起身，火车就来了一个大颠簸，她一个趔趄，向着陆征那边倒了过去。
陆征看着那边向着自己这边而来的身躯，他嫌恶地「啧」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
「啊？……啊！」陈茹先是发出了一声疑问，然后意识到自己即将和地板来个热烈的拥抱她又发出了一声惨叫，开始使劲儿挣扎。
不过幸运的是，她最终还是没有摔下去，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一搀扶，然后身子稳稳噹噹地又被拉了回来立住了。
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点子得意，虽然没有想像中的被那英俊男人抱住，不过看着被抓得牢牢的手臂，她的心里也是一阵荡漾。
陈茹娇羞地笑了一下，然后抬头说了句：「谢谢你哦！」
「你谁啊你？！」等她看清那人的模样，忽然就发出了尖叫，看着那脸上带着烧伤，长得又高又壮的丑汉子，本来一向能控制住情绪的她忽然就崩溃了，手一把就把刚才那个汉子给甩开了。
她原先的声音还算的上是娇柔，后面那句转而就变得悽厉，差点就破音了。
卫菁菁本来刚看着陆征把刑老头接下来正准备着给他拿一双新筷子，就被那边的声音给惊着了，身子一抖，看了过去。
「车厢里小声点。」陆征看了那边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
对面的刑老头「哎哟」一声，关心地问了一句：「陈茹，你没事吧？没摔着吧？」
陈茹干笑了两声，「没事，我没事的，你们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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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你叫啥？又没摔着你！」前排有人被吵醒了，往后不满地发了句牢骚。
陈茹的脸一下子就绿了，她赔着笑说：「对不起，刚才一下子没控制住，实在不好意思。」
她忽然想到刚才的那个救命恩人，刚要鼓起勇气重新去道谢，抬头却发现那人已经拿着水壶去接热水了。
「没摔着就坐下吧，别一会儿又站不住了。」刑老头劝她。
其实刚才陈茹的表现他都看到了，本来还以为是个懂礼貌有分寸的小姑娘，没想到刚才那么失礼。
那个扶着她的人穿着明显是个军人，脸上的大面积烧伤也指不定就是执行任务来的，多么光荣的人，怎么能这么对他说话呢？
陈茹看见刑老头对她的表情心里也忐忑得很，她知道刑老师一向喜欢她，刚才应该是失望了，而且她也看清楚那人身上的军装了，那肩勛，指不定就是哪里的大领导。
不行，她一定要找补回来！
她故作内疚地说：「刑老师，我刚才的表现是不是很伤人？其实我也不想的，就是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之前没见过这样的英雄，一下子才失态了，我现在就去给他道歉。」
陈茹的声音小小的柔柔的，配上她那张英气秀丽的脸，还真看着很愧疚的样子。
刑老头接过了陆征给他递的筷子，看着那剩下的榨菜丝和小馒头心情大好，于是说的话也软了些，「是要道个歉，一会儿我带着你给人道歉。」
他自己刚才看见那人的脸都挺惊讶的，何况是个一直在乡下的姑娘，算了，算了。
「成。」陈茹咬着嘴唇答应了。
这件事总算是有个着落了，不过她刚一坐下，眼睛就又忍不住往那边瞟去，还带着点愤愤不平。
要不是那个男人不不接着她，还能有这回事吗？这下倒好，不仅仅是在刑老师的心里形象有损，而且还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一个大人物。
那边陆征坐在外边，他一向敏感，察觉到有人看她，就慢悠悠地转了个头。
陈茹看见那人转头过来心里还是有点小惊讶的，她自觉一向很善于调节自己的情绪，所以一下子就收起了愤恨，流露出了一股子少女的委屈。
不过她又看见那人很快就把头转了回去，还带着一声嘲讽的笑。
陈茹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在这人的眼里看见了带着几分威胁的警告。
那双让她一眼就忘不掉的桃花眼里的眼神让她心里发麻，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不许看她，看我。」卫菁菁也发现了男人往那边的淡淡一眼，于是心生不满地在他耳边小声说。
刚才陆征那往后的一脚，她觉得挺满意的，她不是什么迟钝的人，接连这么几次，已经看出来那名叫陈茹的女青年是对陆征安的什么心了。
哎，男人太帅带出去也是很招人眼的。
陆征失笑，也轻声回答她：「小醋包。」
「啊？」对面的刑老头没听清，以为陆征在说小馒头，他低头看了眼只剩下一两个小馒头的油纸包不好意思地说：「哎哟，这豆沙小馒头太好吃了，我一下子没控制住，不好意思啊！」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装榨菜的那个杯子，更不好意思了，「你瞧瞧，你媳妇的手艺有一说一是真正好，这榨菜眼瞅着也没底了，真是抱歉，我这就去给你们拿票拿钱！」
卫菁菁本来之前就要阻止了，就是这老人家的语速飞快，她都没能插进去嘴。
看见他真要去拿包，她赶紧起来说：「老人家，真不用，你喜欢吃就可以了，横竖剩得不多了，你估计都没吃饱吧？」
本来就只准备了两个人一顿的量，两个人吃过之后还能剩下多少？她从没想过收钱，就是看他喜欢才邀请下来一起吃的。
刑老头摆摆手，「那不行，该给就得给，吃白食哪能行？要不……」
「刑老师！要不这样吧，也该是吃午饭的时间了，我去给你们几盒盒饭来，以饭抵饭不是更好？」陈茹见缝插针地提意见，说完之后脸还有点激动得红扑扑的。
能讨好刑老师，一会儿还说不定还能过去说两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对她越冷漠，她心里就越不服气，越想接近。
这个主意很显然得了刑老头的心意，他手一拍，笑着说：「这个好！我给你钱，你去买！」
第188章 她的一张小嘴叭叭的可能说了
「我们就不用了，刚吃饱。就是这位老人家肯定没吃饱，你给他买一份就行了，而且一点馒头榨菜也不值几个钱。」卫菁菁也是摇头认真地拒绝了。
刚吃饱吃什么饭，她的胃里还充实着呢！再者，他们带的东西也多，自己做的菜怎么都好吃点，又是冬天也很好保存，有热水，隔着加热一下就能吃的。
车厢上的东西他们也不是没打算尝一尝，但是总要等到自己的东西吃完了再说。
陈茹为难地看了一眼刑老头，然后又释然地笑笑说：「那这样吧，我去买点别的零嘴儿给你们？你们不知道吧，这列车厢可不止能买盒饭，奶糖饼干都有卖的。不用和我们讲客气，你也是怀着身子，吃点平时吃不到的不是应该的嘛，真不用和我讲客气！」
这也是她胸有成竹的原因之一，两个人吃饭肯定是吃饱了，但是零食肯定都感兴趣，乡下人，没有人不馋一口这些东西的，尤其这女人还是个孕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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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
这话她也听懂了，不得不说，这人还算是有点段位，看着很客客气气大大方方的样子，笑得也真诚。
就是这话里话外，怎么一点都瞧不上他们似的，好像他们就是乡下来的土鳖，就该对她的「好意」感恩戴德似的。
她摁下刚打算起来说话的陆征，眨了眨眼睛，故作惊讶地问：「哎呀，还卖这些东西呀？我一开始都不知道呢！」
陈茹笑着点了点头，心想果然是乡下来的，长得再好看也不过是个山窝窝里出来的，根本经不得两句说，馋得要命。
「你想吃什么？奶糖还是饼干？要不都给你们买点吧，反正我也带足了票的！」
横竖吃点亏，她家也不是没这个钱，她那继父每个月的生活费是给足了的。
卫菁菁先是假装很惊讶，然后睫毛微动，一副遗憾的样子说：「我就爱吃点甜的……」
陈茹忍不住抢答：「那正好，我帮你买点！」
不过卫菁菁又笑着说：「不过我已经带了自己做的绿豆糕，奶香酥，还买了点儿巧克力，我估计一路上是够了。」
她看着脸色越来越差的陈茹，还很体贴热心地问了她一句：「你要吃吧？你想吃的话我也可以分你点儿的哦～」
陆征看着小媳妇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在那里和人「友好」的对话，眉梢微挑，内心很是欣慰。
他默默地扣住了她的腰间，为她打气。
没错，就是要这样。
卫菁菁感觉到他的大掌贴上来之后很快就把自己的小手贴了上去，还用余光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陆征从这个眼神里好像看见了……「警示」？
他忍不住失笑，看来她的小醋罈子是真的打翻了。
陈茹听了她的话一怔一怔的，她看着面前娇艷又真诚的小脸，竟然一下子都分辨不出来她到底是在冷嘲热讽她还是真心实意了。
刑老头倒是很感兴趣，这个小姑娘做得小馒头和榨菜丝都这么好吃，像绿豆糕和奶香酥那样听着就好吃的东西她肯定做得不赖。
于是他也不管学生怎么回答，自己先小心翼翼地问了：「小姑娘，你这些东西我能买点吃不？我不买多了，我老了，就是嘴馋，一两块可以不？」
其实他倒也不是没有钱多买点，就是不好意思，寻思着自己都买了人吃什么？有个一两块垫吧垫吧解解馋已经很不错了。
卫菁菁听了笑着说：「可以的呀。」
收不收钱的是其次，她就是想气死陈茹，谁让她总是觊觎她男人来着？
陈茹的脸色更不好了，她是真不知道这个乡下女人还能说出这么多花样来，而且为啥刑老师对她做的东西都这么感兴趣？她记着刑老师是个很挑嘴的人啊？哪里的国营大饭店他没吃过？
咋就对这个乡下人做的东西这么感兴趣了？
陈茹的脸色一僵，缓了缓才说；「我就不吃了，我不爱吃这些东西，反正也不是小姑娘了，嘴巴也没这么挑。」
卫菁菁眉毛一挑，呵，那这意思是说她幼稚好吃了是吧？
她又摁了一把跃跃欲试想起来说些什么的陆征，笑眯眯地回答：「哎呀，我还以为你和我差不多大呢！看来是个姐姐了？我确实年纪不大喜欢吃这些东西，可不像姐姐你，年纪大了自然就嘴不馋了，还能省钱呢！」
卫菁菁一张红润的小嘴叭叭得飞快，「姐姐看着确实不年轻了，呀，姐姐多大了呀？看着好像还没结婚嘛是嘛？你下乡是做什么的呀？家里几口人？父母是做什么的呀？」
她说完也没停顿又一副好心肠的样子说：「我倒不是对你的事情好奇哦，就是看姐姐这么热心肠我也就情不自禁想要帮你一把。」
话终于说完了，她口干舌燥，却咽了咽口水忍住了，还冲着陈茹笑出了两个甜蜜又天真的酒窝。
认真来说，这些话都是她最反感听见的，不过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本嘛，你要帮我解馋我可不就力所能及地帮帮你？
第189章 你怎么不怀疑她把你给看上了？
陆征体贴地倒了一杯温水过去，悄悄地捏了一把她的小手。
卫菁菁抽空回头看了一眼，看见陆征一双眼弯弯的，眉梢上都挂着笑。
她喝完水之后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她这是为的谁！为的谁！！
陆征被小媳妇的眼神弄得心里毛毛的，他抿了抿唇，把她的手捏得更紧了。
对面的陈茹已经被气得说不出一个字了。
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这几个问题，从来都是她耻于面对的。
这个年纪还没结婚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挑剔，她自认为在乡下看不上那些糙男人是应该的，没什么不好说出来的。
不过在城里，还真没几个看的上她的，即使她长相不错，家世也算得上是上乘。
原因有几个，也是她从来都不愿意提起的。
她并不是从小就处在一个不错的家庭，她的父亲早亡，母亲只是医院里的一个小护工，母女俩相依为命，是自打她母亲嫁给了继父陈涛之后才有了现在这样的家庭条件。
陈涛是苏市的一个有话语权的小领导，而她的母亲当初只是他前妻的护工，继父的前妻一死，母亲就立马嫁给了继父，其中有什么，市里面的那些人精都心如明镜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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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茹更是以自己的母亲为耻，从来只提继父，不提母亲。
如果真的不提就能被人忘记这事就好了，当年在市里的时候，她也到了找对象的年纪。只是人家看不上她母亲，也顺带地看不上她，说她就是个小狐狸精，所以在市里的时候也没找着对象，后来下乡了，就更加别想了。
关于下乡的事情，她更是一辈子痛恨自己的母亲。
原本她是用不着下乡的，政策说了，独生子女不下乡。可是她母亲为了讨好继父，让她替了继父的小女儿下乡，这一下放就是四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只有她自己知道。
所以这几个问题，每一个都直击了她内心里的痛处，让她愣在了原地。如果刑老师不在，说不定她也没这么尴尬，横竖随便把事情编一编也可以，只是这么一个对她知根知底的人在，她忽然就哑口无言了。
不过她也因为善于人际往来，又和她母亲一样漂亮，能说会道。还在乡下搞了个妇女主任当，这好事被她打了电报传到了千里外的苏市，陈茹的风评就一下就好了不少，多的是心疼她的。
尤其是她取得了刑老师的喜爱，刑老师当初是苏市有名的物理老师，来乡下是来搞建设的，他在城里可有不少优秀的学生，所以很热心地就答应了帮她安排相亲的事情。
而她也等着嫁人回城，找个好工作。
想到这里陈茹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点点，她紧紧地拽着自己的衣角，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没关系，你马上就要回城了，这些泥腿子只会一辈子都是泥腿子。
她刚清了清嗓子想回答几句，却发现那边的几个人不知道是因为等太久还是咋的，已经坐下了。
男人在整理床铺，女人在织毛衣，就连刑老师都拿了本书下来看了。
陈茹有点凌乱。
她动了动手指，最后咬着牙坐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也拿出了一本书来看，就是看也看不下去，眼睛盯着前面还想着刚才的事情心里不痛快。
她嘴皮子快，脑子也快，哪有这样被人怼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
不行，她一定要想个什么办法等会找补回来不可，不然这嘴仗输了她是一天都心里觉得刺挠。
「哎呀！小茹，你在那里发什么呆啊？你没看见那个军人已经走了呀？」
才坐下没多久，陈茹就听见那边在叫自己。
「啊？」她起初还有点有点疑惑，不过看着刑老师带着不满的脸，陈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连忙就起来了，「老师您说的是，我刚才看着书想问题出神了，我现在就去找他道歉！」
刑老头刚才看着她的样子，原本一向好脾气的自己也带了点脾气，听了她的话倒是消了几分。
他点点头，「走，我带着你一起去。」
其实无论刚才那个人是不是军人，他都觉得道歉是应该的，太冒犯了，人明明是帮助了她。
「那我先带着我学生去了，要不给你们带点别的东西回来？听说这车上还有些熟食呢！」刑老头转过身对着面前在理毛线的小姑娘好声好气地问。
这不知道是陈茹今天第几次接受打击了，真是对比刚才刑老师对她说话的语气，刑老师现在的态度好了都不止一星半点。
不过她这次学会了，现在还是别往枪口上撞多那个嘴了，不然以她平时，指不定要迎合着说上两句。
就是不知道怎么的，看着那漂亮女人笑眯眯的样子她就有点慎得慌。
正想着，陈茹就看见卫菁菁放下了手里头的东西，又冲着她笑了笑，看着温顺又得体。
卫菁菁说：「我们就不用了，要是有需要再说，您看好不好？」
任谁都听得出来是委婉的拒绝，之后她有没有这个需要还未可知，不过这话听着让人有种拒绝不了的舒服。
刑老头一口答应：「行，一会儿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要，我就给你去买！」
看着两个人走之后，卫菁菁才捏了一把陆徵结实的腰，气鼓鼓地看着他：「说吧，刚才你老看她干嘛？」
「看谁？」他故意调笑她。
她又狠狠地在他腰上捏了一把，两只杏眼瞪得熘圆。
陆征赶紧把她的手拉过来求饶，「错了，错了。我不是想看她。」
他摸了摸自己的腰，心里又好笑又觉得她可爱，没想到小小的手还有点儿力气。
「说吧，是觉着她好看还是觉着她温柔！」卫菁菁的腮帮子气得鼓鼓的，不过她也说得是气话，陆征她是了解的。
她从没听他说过谁好看谁丑，她估摸着这男人压根不在意这些。
陆征听了心里一慌，赶紧解释：「别人在我眼里哪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不就是个人罢了。」
这话逗得卫菁菁「扑哧」一笑，不过笑了之后她还是绷着小脸看着他，一言不发。
「因为她一直在往这边看，我觉得奇怪。二狗说拐子不分男女，我怕她万一把你给看上了。」陆征诚实地解释。
其实那个老头他也一直充满了警惕，不过是他媳妇愿意和他说两句话分点吃的，他也就在旁边守着了。
卫菁菁被他这句话搞得顿时有点无言以对，她张了张嘴，看陆征的样子就像在看一个傻子，娇媚的小脸上一阵怪异：
「你怎么不怀疑她是把你给看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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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服软的真心话最会惹红女人的眼眶
陆征喉咙一哽，「看上我干啥？」
没听说过拐卖妇男的。
卫菁菁心情十分复杂地咽了口口水，沉默地看着陆征，不知道语言从哪里开始组织比较好。
陆征：「媳妇，喝水。」
他手脚麻利地倒过去一杯温水。
卫菁菁把杯子捧在手上，想了想，还是把杯子放下了，两只手摸着陆征的脸，认认真真沉着气说：「陆征，你知不知道你这张脸多招人稀罕？」
「什么？」陆征一脸仿佛自己听岔了的样子。
他又摇摇头，用一种让她放心的语气说：「男人好看没……」
「再说没用！」卫菁菁小脸一横。
有的时候陆征挺会的，不管是去外面和客人商量作品，还是在村里和几个朋友相处，又或是面对她的时候， 他都能够很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需求或者想说的话是什么。
就是吧，这男人总是有缺点的。就比如说，陆征有时候对这些男女之间的事情还真是一窍不通，没点反应。
还记得表明心意那事还是她逼着他的呢！不然他这闷葫芦，不知道要几时才捨得说出来。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又一片柔软，虽然他那时不说，但是他一直对她是极好，看来他虽然不知道别人对他是什么想法，他自己对喜欢的人还是会默默付出的。
清了清嗓子，她温声说：「美丽也是一种稀缺资源，我早都说了，我可稀罕你这张脸了，看着就高兴。所以在外头别的女人说不定也想把你多看两眼，或者想和你有些交往，那你要是不知道的话不就上了别人的套了？」
陆征听得仔细，但是重点抓得很偏，「那我不好看你还稀罕我吗？」
这话听得卫菁菁脑梗都要出来了，她刚才那么温柔的说了半天，合着他就把第一句话听进去了。
她把他的手一甩，靠在了刚被陆征铺好的床铺上，没好气地说：「不稀罕！睡觉了！」
本来就还带着点儿醋意，现在这话又像是白说了，可不就心里来火气了。
陆征赶紧靠了上去，小声说：「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后不让人看了成吗？」
她又把眼睁开，别的不说，这男人认错速度是一比一的快。
本来不打算说话的，但是这肚子里的两个小傢伙像是和她有心灵感应似的，她不痛快，小崽子们也动个不停。
动静大了，她忍不住「哎哟」了一声。
「不舒服了？」男人一脸紧张。
她又起来了，手轻轻地在肚子上面打着圈，「大的小的都不安分，就知道闹我。」
「我安分。」陆征听了孩子在动心里也跟着动了一下，把她搂在怀里，帮她揉着肚子。
起初的那几个月，他还真没有几分当父亲的感觉，只是知道媳妇辛苦媳妇累，心疼媳妇去了。
第一次胎动，就好像在他心里埋下了颗种子似的，后来的每一次胎动他都捨不得错过，没人的时候就贴在她的肚子上听，有人的时候就摸一摸她的孕肚。这样的互动给他心里的种子不断的浇水，使得它茁壮地长成了大树。
他好想快些个看见孩子，快些个陪孩子长大。
「行了，我也不揪着你不放了，反正别人看不看你我管不着，你不准留心别人就是了，今天这个不算，你也是担心我。」吃过饭的困意还真就上头了，她舒服地靠在了枕头上，懒懒地说。
床上用品是家里带的，虽然横竖就是床单被套，不过多少给了她几分安心。
有时候脾性也很奇怪，忽然就来了，又忽然就走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她以为陆征说不出来什么了，就闭上了眼，又有点迷迷瞪瞪的了。
将睡将醒，忽而耳边就传来男人低低的声音，「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了，就和我担心你会不会被人骗走一样，虽然内里的意思不一样，但是我觉得你的心情和我的心情是一样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不会再让你难过了。」
服软的真心话最会惹红女人的眼眶，他一定是好好想过的，才会这样真心实意地对她说出来。
「嗯。」她没睁开眼睛，怕眼泪还真会流下来。
太矫情了，她自己都有点瞧不起自己。
陆征只以为她是困极了，「你休息一会，我看着你，等会醒了我去热饭菜。」
他说完就弯腰帮她脱鞋子，男人的手轻轻柔柔的，想让她睡的舒服，又捨不得搅扰她的困意。
床上的卫菁菁忍不住侧过身子偷偷看他，男人的侧颜就如雕塑般俊朗，为了陪她回娘家才特意修的头髮顺顺搭搭的，配上如刀削锋利的下巴，真是又乖又野。
他还这样的好。
「有这么好看吗？」陆征忽然笑着转头了。
却恰好对上她湿漉漉的双眸，他眉心一拧，赶紧把她的两只脚放进被窝里暖着，身体凑了过来，「不哭了，老公给你拿巧克力吃。」
她瞬间就破防了，笑着嗔他：「哄小孩呢？」
「你可不就是小孩。」他在她的发顶上揉了揉，「你还小着呢，以前我小时候都喜欢嘴里含块糖睡觉，再委屈也不想哭了。」
卫菁菁笑他，「那你这一口大白牙长得还真不容易。」
「我阿娘也是这么说，不过，谁让我天生丽质？」男人的眉毛一扬，乖张又有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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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比人真是气死人，有的人就是怎么作牙齿皮肤都好，有的人就要靠自己好生爱护才行。
卫菁菁就是后者。
她翻了个身，小声说：「不吃了，睡觉了。」
算是哄好了吧？陆征看着她困顿得几乎马上入睡，眼里那温柔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
不过他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思忖，他是不是应该开始保养了？不然要是丑了，她还能喜欢不？
、
第191章 赌一个傻小子的未来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刑老头和陈茹回来的时候心里还有点不自在，刚才刑老头带着陈茹去道歉，好说歹说了一阵，结果那人笑了笑，也没说领情也没说不领，他们尴尬了一会儿就被请走了。
陈茹的不自在是觉得那人太高高在上了，按理说也不是什么大事，道个歉不就好了？搞得她心里怪不舒服的，好话说尽，他就只笑了笑然后做了个手势让他们走。
而让刑老头不自在的是这人看着怪眼熟的，倒不是说脸，说实在的他的脸任是谁都是一眼忘不掉的。
说不上来是什么，总体给他的的感觉是熟悉的。
刚一到位置，就看见那个睡着的小孕妇和对面守着她的男人，陈茹抿抿唇，看了他好几眼，但是那男人现在跟木头似的了，连刚才和刑老头打招唿的时候目光都一点没给过她。
她本来还想跟着凑过去的，却想着这下铺的两个位置都是那对夫妻的，心里又起了一点点怪异。
能买到两张下铺，他们那亲戚怕是个有点能耐的人吧？刑老师都只抢到上铺呢！
她把心一沉，又坐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刚才上车的这几个小时一路紧绷着，又总在胡思乱想着，现在一下子有点放松了，也困了。
「你这妻子可精贵咯！」刑老头自来熟地坐在陆征的旁边调侃。
那自家准备的床上用品他早就看见了，看着很舒适。两天一夜的车程罢了，还在本来就多的行李箱带上这些，可见他对她有多照顾。
他是老年人，觉少，看见这个年轻人也这么有精神，就忍不住想聊上一两句。
而且这男人看着虽然沉郁冷冽，但是人心是热乎的，刚才扶他下床，给他递东西的时候，那些细微的小细节他都注意到了，让人身心都挺舒适的。
陆征听了回头看了刑老头一眼，往里面坐了一步，淡淡地点头，「她本就该这样。」
他小媳妇的家世他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东西她本来就是应该有的，不奇怪。
「也是，怀着身子呢，还是双胞胎，是该对着她好点儿。」刑老头赞赏地点点头。
他在乡下做建设的时候，见过不少乡下的夫妻，男人大多在田里唯唯诺诺，一到家就跟个大老爷似的，喝杯水都要媳妇端。
不过也有些好的，能回家和媳妇分担一下家务活已经算得上乡下顶好顶好的了，像陆征这样对媳妇这么照顾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刑老头就欣赏这样的男人，他要给陈茹介绍的也是这样的男人。
俗话说女人结婚是第二次人生，虽然现在很多西方先进言论已经开始普及女人的幸福靠自己。但是他还是觉得如果步入了婚姻，女人的幸福还是得靠和男人的一块儿经营，婚姻不幸福，婚姻里的人能幸福吗？
陆征笑了一声，「这和她怀没怀孩子没关系，我娶的是她，不是我们之间的孩子。」
这句话倒是有点出乎刑老头的意料了，他捏了把鬍子，更欣赏陆征了。
「你还算是有点出息，对了，上过学不？」
陆征双手往后面一枕头，靠到了被子上，「你说的是什么学？学什么？」
刑老头的心一下凝重了，现在的上学却是称不上什么上学，学习是学文化学知识，不是这样一味地学政治学习怎么劳动。
这年轻人还挺懂的。
「那你想上哪种学？」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是个好苗子，不过他也没有好心到到处认学生的地步，不过他如果想学，他可以给他指条路子。
现在已经是个好时机了，运动都结束了，高考恢復也指日可待。即使不高考，退一万步说，学习也有大用处，至少学成之后能做的事情可比种地强多了。
陆征指指自己的头顶，轻笑着说：「我这儿，还有帽子。」
说完他看着刑老头一脸震惊，又补充了句：「我知道你好心，但是别引火上身了。」
运动虽然结束，但是现在并没有准确指出四hai头上的帽子就能摘了，虽然现在他们这样的人在村里的生活是好过了不少，但是说到底，实质并没有改变。
刑老头长嘆一口气，他看着年轻人一脸的无所谓，心里又是痛心又是怜悯。
多好的苗子啊！
只是，陆征说的话他也是可以理解的，这些年多少的同僚被拉下水，他能好好的，完全是因为他确实就是个寒门出来的，祖宗十八代都是贫农，又没老婆孩子，所以逃过一劫。
时代的罪过，却折了这么多人的翅膀，好些人甚至还被折了脑袋。
刑老头有心安慰几句：「没事，等等看，我们还是要有点信念在的。」
陆征听了这句话不禁多看了刑老头几眼，「你和我媳妇说得一样。」
她也是这样一本正经地告诉他，要对未来充满信心，要相信光明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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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老头看向睡在对面床上的恬静女子，点点头，「她是个聪明人。」
他一直在想，要怎么样的女人才配得上这么好的男人？本来想着，关她做饭一绝一条就够了，现在居然还有新的发现。
「这样吧，既然我们都相信会有这么一天，那我给你留个联繫方式，如果那天来了，你有需要了，我可以给你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刑老头这样说着，就在中山装的口袋里掏出了随身带着的纸笔，垫在桌子上，不由分说地开始「唰唰」地写了起来。
他边写还边絮絮叨叨地说：「我知道你心里是有傲气的，别担心，这不是帮你，也是帮我自己，我年纪大了，能看见的事情不多了，赌一个傻小子的未来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反正我没老婆没孩子，没啥事要操心，多管闲事是我的爱好一件。」说完了，也写完了，刑老头乐乐呵呵地把纸撕了下来，塞进了陆征的手里。
刑老头觉得自己可不是做圣人，这事还要靠陆征自己的努力呢！哪怕真的有一天，可这却是个不求上进的小子的话，这纸条也没有用处。可是如果他真是个勤奋好学的好孩子，那他说不定能给国家又培养个人才出来。
双赢！
陆征嘴唇动了动，心里一下子复杂极了，感激？感动？开心？
他可以确定的是，自己是有点儿小激动的，他把手里的纸条捏紧，认真严肃地说了句：「谢谢。」
刑老头笑着搓了搓手，小声和陆征打商量：「那你媳妇做的饭还能给我分点儿不？我吃的不多……」
陆征：「……」
「可以，我的那份有多出来的。」
他的心里一下子有点凌乱，这个老先生到底是看上他还是看上他媳妇的菜了？！
第192章 警告陈茹
所以卫菁菁醒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对面相谈甚欢的陆征和刑老头。
她伸了个懒腰，看着那边男人快活的样子她自己心里也挺高兴的，他的眼角微扬，聊到感兴趣的地方语速会稍稍加快，脸上的表情也很放松自在。
他清隽的脸上神采飞扬，这样的神态居然和单独和她待在一起的时候有着些许的相似之处，卫菁菁想，他此时此刻一定是快乐的。
「醒了？」不过吧，他的注意力大多还是在她身上的，所以她这边才有一点点小小的动作，他就立马发现了。
刑老头也看了过来，如果说是没看错的话，卫菁菁怎么觉着他好像是吞了吞口水呢？
她撑着床扶着腰起来，刚起床的声音还有点沙哑，「睡了多久了？」
问完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迷煳了，他们没有表，火车里也不大看得见外面的太阳，问这话不是犯傻是什么？
「大概六小时！」陆征正思考着，就听见旁边的刑老头愉快地回答，他看见他手上的腕錶。
小小一只，银质的，看着很精细，保养得不错。
卫菁菁有点惊讶，不过还是先谢谢了刑老头才问陆征，「你吃过了吗？」
「我等你一起。」陆征听了她这话就过来了，坐在她的身边拿他们随身的那个袋子，「要不要吃点饭？」
卫菁菁摸了摸肚子，点头，「好。」
陆征拿东西的手忽然停顿了一下，看着对面刑老头期盼的眼神，他不自在地咳嗽两声，「那个，我的饭菜能分点给刑先生吗？我今天胃口不是特别好。」
「可以啊，咱们三个一起分吧。」卫菁菁一口就答应了。
虽然不知道陆征为什么主动这样，但是她尊重他的想法。
带的饭菜吃完了，买盒饭吃就是了。
陆征强忍住亲她一口的冲动，捏了捏她的手，「那我去打点热水过来。」
陆征一走，刑老头也跟着乐呵呵地道了句谢谢往另一头走了。
她一个人坐在床上，索性又拿出了毛衣来织。
一共两件，前两天赶工结束了一件，还剩下的是大哥那件，手指边边上都磨了点茧子出来了。
卫菁菁忍不住嘆了口气，做完这些要休息几天了，好好保护一下手。
「你……」
听见声音卫菁菁就跟打了鸡血似的飞快地抬起了头，也不等来人说完，仰着头就笑着回答：「同志，你是之前的那些有需要我帮助的吗？有需要可以说，我很热心的。」
陈茹看着这人一副好不要脸的真诚，心里真是堵得慌，本来就闷着口气来的，话都没说又被堵了一口火。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坐下和她好好说上几句，好不容易等到没人了才来的，这个亏她是真的吃得不甘心。
「使不得！」卫菁菁用手里的针棒点了点陈茹的衣服，然后一脸遗憾地说：「这是我男人给我整理的，我这人吧，皮肤有点儿敏感，碰不得脏东西，你担待下？」
她眼睛又故意往周围看了几眼，才说：「你有什么话就站着说吧，真是，我男人是个对像烧煤似的刺激味道都有点过敏的，你身上的香水味道有点重呢，实在是抱歉哈。是真味儿大，要不你自己闻闻？」
陈茹身上的劣质香水味她早就闻到了，这个年代能搞到这样的洋东西是也算她有点本事，不过这质量明显是差。
刺鼻，闻着不舒服，不过也好在她怀的是两个天使宝宝，没有反胃孕吐，不然她是肯定一句话都不会让她有机会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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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现在嘛，她想知道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肚子里卖的什么葫芦。
陈茹听了她的话下意识就闻了闻自己的身上，不过反应到她正按着她的话来做，陈茹又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脏东西？什么烧煤似的味道？这一句句地不是在骂她？
陈茹的鼻子都要气歪了，忍不住在心里骂：狗鼻子闻不得富贵味。
不过她还是一副抱歉的样子后退了两步，含蓄地笑着说：「是我考虑的不周到，我本来还想着这车厢里的人应该都熟悉这味道了才是，不过也怪我，平时喜欢就喷上了，没考虑到别人的意见。」
卫菁菁精緻的柳叶眉一挑。
呵！这话还真有点意思，不就是想说他们两个都是土包子，闻不来这有车厢里其他身份的人才闻得来的味儿？
她咬着下唇一副很是受伤的样子，声音稍稍提高了点，「哎，我知道，我和我男人都是乡下人，不懂你身上这洋玩意儿，但是你也用不着这么说我们吧？现在上头不是都说劳动人民最光荣嘛，我……我真没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在这安静的车厢里传上一遍，足够了。
卫菁菁没赌会有人替她说两句话，就赌陈茹看着这么好面子听懂她的话之后肯定觉得丢不起这个人。
陈茹喜欢暗戳戳的来，她就大大方方地把话说出去，一句一句地打在陈茹的脸上，啪啪响。
不过这话也真的吸引了坐得近的几个人的吸引力，他们从自己的床铺上探了头过来，有的一副看戏的样子，有的眉头拧着，好像眉心里带着点儿气。
陈茹站在那里里外不是人，之前那句话是她说的，而且也刻意说大点了声音，目的就是想让他们看看这个乡下姑娘多无知，说出来的话又多没礼貌。
没想到之前吸引来的目光现在都打在了她的身上。
她难堪地笑着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可不能说这样的话乱扣帽子，你知道这个是很严重的，我下放在村里不是也在劳动嘛，怎么可能看不起劳动人民呢？」
「那不一定呢～」卫菁菁轻描淡写地回答了一句。
就这么一句就又把陈茹打回原点了。
「咳咳。」睡在卫菁菁上铺穿着中山装的女人忽而咳嗽了两声，卫菁菁看不见，但是陈茹看得见她正用警告的眼神看着自己。
陈茹慌忙地摆了摆手，「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就不和你说了。」
她又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她一头短髮整整齐齐，穿得规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
陈茹立刻就转了身。
「同志以后就不要到这边来了吧，我怕我们乡下人的气质沾在你身上就不好了。」卫菁菁冲着她的背影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
陈茹的嵴背一直，没有说话，僵硬地回到了自己的床铺。
她这次居然又没在这小姑娘身上讨到好。
第193章 到达了苏市
因为卫菁菁的伶牙俐齿的一番话，加上陈茹真是怕了，担心她又说出什么话来给她头上再加几顶帽子，剩下的时间她还真不敢凑上去找了，连找刑老头都是隔着走道，不敢过来了。
没有人不怀好意地打扰，这时间就过得快了，卫菁菁和陆征与刑老头都相处得十分融洽，三个人吃饭都是一起吃的，只是刑老头也很懂味，每次都会去打一盒满满都是肉的盒饭来，然后三个人一起分着吃，不占小年轻的便宜。
卫菁菁也知道他的意思，于是也没有阻止，她们也紧着好的拿出来，什么卤排骨肉包子全都拿得一点都不吝啬。
原本刑老头还邀请过几次陈茹的，陈茹哪敢过来，看见卫菁菁笑眯眯的样子就慌得恨不得赶紧躲起来。
列车在一白一黑的时间里缓缓前行着，最终到达了这辆列车里大部分人的目的地——苏市。
看着列车越来越慢，卫菁菁的心里就已经开始紧张了，虽然是知道来接他们的只有二哥，爸妈因为车坐不下在家里准备饭菜，但是她心里还是忐忑。
「我等会先把你扶下去。」看着外头密密麻麻涌动的人头，陆征心里一阵担心。
他媳妇肚子挺着，撞到了可不好。
卫菁菁知道他的顾虑，她自己心里也有点憷得慌，点点头，「我拿一个小箱子和随身的那个袋子，你一会上来一趟就行了。」
她心疼他累，这几天本来陆征就休息得恍恍惚惚的，没怎么放得下心睡觉，她好说歹说他才勉强睡了半夜，后来又醒来了。
这人熬着，看着都吃不消了，但是她又气，这人在这事情上面就跟个倔驴似的，说也说不通！
陆征说：「我送你下去的时候先拿着，下去之后放你脚边上，你等我一分钟。」
卫菁菁嘆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脸，小声说：「辛苦老公了，你真的很棒。」
这句话听到男人的耳里是心花怒放，他的疲惫好像一下子被扫去了，小媳妇的夸赞总是毫不吝啬，看着她娇艷红润的双颊，他觉得这一切都很值得。
「下次睡觉的时候也这样夸我就好了。」他也小声在她耳边说。
卫菁菁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男人真是夸不得了！
车很快就到站了，虽然之前已经告别过了，但是慌急下卫菁菁还是和刑老头打了声招唿：「刑先生！就此别过，咱们有缘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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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征也回了个头冲着刑老头笑了一下。
刑老头正提着自己那件行李和陈茹在后面走着，听了这话也是眉开眼笑地说：「我相信我们一定很快就会有缘的！」
如果这小子有出息，他相信以现在的形势，出不来两年几个人就会再见面的。
卫菁菁来不及回答了，人群动得太快了，她几乎是在前面被推着走的，好在陆征的两只手一直在后头护着，虽然提着东西的，但是看着还是结实有力，让人有安全感。
「你在这里等着，我很快。」把小媳妇平稳地送到一根柱子后面站着，陆征就立马回车上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担忧，摸了摸已经有些沉了的肚子，心里又是心疼他又是觉得自己拖他后腿了。
她把行李好好护住，乖乖地站在原地看着车门。
「妹子，搭车不？」陆征她是没看见，忽然一个之中年妇女到可她的眼前。
卫菁菁心里一紧，但是脸上一点怯都没漏，迅速地把围巾往上一扯挡住了口鼻，「谢谢，我不用，我男人马上就来了。」
中年妇女笑笑说：「哪用得着这么警惕哟？我就是看你长得俏生生的，又大着肚子，所以问一句而已，你男人来了也能一起搭啊，要不我先带你去？渴不渴啊？要不喝口水？」
卫菁菁嘆了口气，「你走吧，我们真不用，你要再在这儿，我就不客气了。」
中年妇女笑容一冷，「不用就不用嘛，什么客气不客气的，我们都是好人！要不我陪你一起等你男人？你男人说不定会同意的……」
她话音还没落，就看见面前她一下车就看中的姑娘开始扯着嗓子大叫起来。
一阵「啊啊啊啊啊啊啊！」的声音在嘈杂的车站都格外突出，很快就吸引了几个工作人员的注意力。
「你嚎啥？有啥事吗？」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来了，他拿着警棍从人群里匆匆就跑了过来。
本来以为有什么大事，一看两人都好好的，他气不打一处来。
最近火车站很多偷孩子，偷女人的事情，人手本来就调动不过来，这女人在这种时候乱叫不是添乱吗？
中年妇女看见有公安来了就有点急了，她连忙说：「我也不知道她突然叫什么，吵得很！哎哟我亲戚都走了，我也走了！」
她说完神色匆匆地就要走，却被公安给一只手抓住了，他侧过头看着她的脸，「我怎么看你越看越眼熟？」
「哪的话……」中年妇女说完就开始跑。
公安立马追了上去，边跑边喊：「快来把她抓住！这人有重大嫌疑！」
这句话听得卫菁菁冷汗都要下来了，怎么居然还真有这样的事情？
原本她是将信将疑的，以为这还是个去哪里都要介绍信的年代，平白无故多个人，还是个活生生的大女人，怎么拐走？孩子还好，要对妇女实行拐卖，是很难的。
除非是有一个整套的作案手法，有人「行方便」。
「怎么了？」
她忽然感觉到胳膊被扯了一下，心一惊，感觉把手撤了回来，回头一看是她气喘吁吁一脸焦急的男人。
卫菁菁松了一口气，小声说：「没事，刚才有个人和我说话，我不想和她说。」
事情往小了说好，说大了吓到他了。
「没事就好。」陆征故作轻松地把地上的箱子拎了起来，「我刚刚看见他们在追人，就顺便给那人踹了一脚，不知道是干嘛的。」
其实刚才真是吓死他了，后一节车厢的车门坏了，大家都挤到他们原来的排队了。原本他还在车厢里排着队等下来，后来听见外头的声音隐隐约约像是她，急的赶忙把前面的人都扒开沖了出来。
卫菁菁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可能就是拐子吧？」
陆征心一跳，「咱们赶紧走吧。」
这个地方可不能再待了。
第194章 媳妇，我紧张
出了车站的景象才真的让陆征觉得心里的紧张感上来了。
第一次见岳父岳母，心里还是忐忑的，他望着旁边还在天真烂漫年纪的小媳妇，心里更觉得压迫感上来了。
一家就这一个闺女，才这么点儿大就被他给拐走了，还吃了不吐骨头，他们……能喜欢他吗？
「二哥！」耳边女人惊喜的声音打断了他横七八糟的思虑，陆征望着那边看去，看见他那二舅哥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卫远航笑着迎了过来，爽朗地说：「我还以为你要多久才看得见我，不愧是我妹妹，眼神儿就是好！」
他老早就来了，虽然知道火车是不可能晚点的，但是为着那个万分之一他还是一大早就出门了，等到了个大中午。
别人看着都奇怪了，一个男人高高俊俊的，插着手靠在柱子上站了一上午，要不是公安的都认识，还真会觉得他是不是蹲点的拐子了。
看见二舅哥走过来，陆征微微点头，「二哥。」
听见陆征的这句二哥卫远航很满意，他眉毛一扬，向陆征伸出手，「来，分我两个。」
这点他很满意，小妹手上没有行李，行李都给陆征拿着了，不过这也是应该的，男人嘛，苦点累点算个啥？
和自家人陆征就不讲客气了，他拿了个小箱子和袋子给卫远航。
卫远航看见了，但是也没说什么，一只手把东西拿好，一只手就像小时候一样去勾小妹的肩膀，侧着脸问：「怎么样，车上是不是累了？咱妈给你们做了大餐，回去好好吃一顿，再睡一觉，这几天我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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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久没回，妹夫又没来过，大哥也还没休假，没办法，这事只能落在我头上了，哎，头疼。」
卫菁菁看着一口一个「麻烦」和「头疼」却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的二哥，她憋着笑说：「没事儿，反正城区的改动不大，我带着陆征走走还是可以的。」
「谁说的？那有很多不一样了，陆征，你觉得呢？」卫远航赶忙找帮手。
这句话似乎触碰到卫菁菁笑点的开关，她眼睛笑得弯弯的，跟二哥一起回头看陆征。
老婆和二舅哥，你怎么选？
陆征嘆了口气，心想这句话怎么出现得这么早？
当初在村里，他这二舅哥就是一口一个「陆征你觉得呢？」来绑着他贊同他。
咋又来了？
他轻应了一声，然后岔开了话题，「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孩子们的情况。」
这句话把前头的两兄妹都点醒了，卫菁菁小声惊唿，「也是也是，差点忘了这茬了。」
她的手搭在了肚子上，低头看了眼，「是要做个检查了。」
卫远航这才想到小妹已经是有身子的人了，和以前不一样了，他连忙把手给放开了，转而搀着她的手臂，「我下午出来去先去预约一个，你们在家休息着。」
他看着那隆起的肚子，心里有点开心，又有点不是滋味。
卫菁菁侧着头看着二哥，她见着他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然后神色又很快恢復了平静。
二哥的侧脸凌厉分明，黑长的睫毛垂下来，笔挺的鼻樑和一张不笑时微微下垂的嘴唇更给他增添了一分清冷，英俊得不像话。
不过他笑起来就不一样了，他笑着的时候也有两个酒窝，又有两颗虎牙相唿应着，看着清朗阳光极了。
「二哥，上次妈给我的信上都说了，她说你死活不找对象，为什么啊？」她看着他的脸，忽然就想着上次江氏给她的信上说了的事情。
这么帅找对象还不好找啊？咋可能！所以江氏觉着是自己这傻儿子不乐意找，想着俩儿子都最听妹妹的，就在信上提了一嘴。
卫远航欲哭无泪，他张了张嘴，本来想着要怎么做这个解释，忽然看见前面眼睛就亮了。
「快上车！咱们有事回去说！」
卫菁菁无奈，她看着二哥去放行李，站在原地等了几步后面的陆征，二人相识，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紧张。
上了车，卫远航就在前头不敢再说什么了，万一又扯到他找对象这事上咋搞？
不是他不想找，是这对象又不是跟买菜似的咋能这么随便？他觉得自己骨子里还是有点浪漫的，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喜欢上哪个姑娘，肯定是穷追不捨的。
说起来，也不知道秦同志明年回得来不……
想到这里他又有点烦，不行，他得向陆征取取经，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受呢？他怎么老是抓不准那个感觉呢？
「媳妇，我紧张。」想了又想，陆征还是悄悄在卫菁菁耳边说出了这句话。
男人的声音低哑有磁性，还有点……软乎乎的。
卫菁菁本来很想告诉他：我也紧张。
咱就是说，都是第一次见面啊！
但是看着他低垂的桃花眼，她摸摸他的手背出言安慰：「他们都很好相处的，你这么好，没有道理不喜欢。」
忽然想到什么，她靠在他的脖颈轻声说：「你都过了我二哥这关，就不怕我爸妈那里了。」
她心里很笃定，从原主的记忆里，她是有她父母的样子的，两口子恩恩爱爱，对子女也是温柔的。
最挑剔的可以说就只有二哥了。
温热馨香的气息在他的锁骨迴荡，他的心跳也开始变快，陆征觉得，他现在担心的东西好像变了。
这几天碍于在火车上，和她都没有亲热过的。
有些事吧，一两天没有就想。
男人的荷尔蒙她已经能很敏感地察觉到了，她推了推他，对着嘴型说：你在想什么呢！
却未曾想陆征的举动那么大胆，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到了后面捏了一把她的娇臀，她咬了下嘴唇才没惊讶地叫出来。
卫菁菁慌乱地看了一眼前面开车的二哥，还好，他一丝不苟的，很认真。
回头刚要斥责，却对上男人一双绝美的眼，他还无赖似的对着嘴型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你。
第195章 二哥这鱼还能吃上吗？
光是男人的唿吸出来的炙热气体都让她受不了而起了一脸薄薄的红晕，更不要说那充斥着欲望几乎要把她生吞的双目。
「你说爸妈也真是的，就几步路了也要下来等。」卫远航从后视镜里看着两个互相对视好像是在发呆的两个人，稍微提了个醒。
他也实在摸不着头脑，你说这每天在一起的两个人咋还这么腻歪呢？还没看够啊？
不过两人这个样子又看的他心里痒痒的，说羡慕也有点过，可是一点感觉没有，倒也还是做不到。
一语惊醒后座的两个人，陆征还好，他的喉咙微微咳了一声，算是知道了。
吓到的是卫菁菁，她整个身子一个激灵，然后迫不及待地往外面看了过去。
车里热，苏市的温度也比北方的要高，她之前就把围巾和帽子给摘了，头顶新长出来的发有点乱，脸红扑扑的扒拉着窗户看着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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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就看见一对夫妇站在那里，虽说南方的冬天温度比北方高，但是这下着雨刮着风还是有点冻骨头的，卫菁菁看见老两口依偎在一起，母亲还好，穿着有棉衣的，但是一张风韵犹存的脸还是冻红了。父亲就显然是着急着下来的，穿着一件高领毛衣还套着围裙，撑着伞的大手都有点微微发抖。
和初见大哥二哥一样，看见卫父卫母的那一刻她脑子里属于原主的记忆扑面而来，同时夹杂的还有一些没有被稀释掉的情感，一股子激动和委屈就冲上了头，眼泪不由自主地就下来了。
外面的江氏老早就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的，看着她一张还留着点儿稚嫩的脸上划下了眼泪，江氏的心蓦地一紧，也跟着红了眼眶：
「小宝儿，不急，不急，到家了啊！」
她的手紧紧攥住丈夫的手，生怕自己稳不住了，一双和卫菁菁如出一辙的美目一直看着老二在那儿停车，眼神却怎么都离不开后座的那个她的心肝宝。
瘦了，还看着憔悴了，原本就是巴掌大的小脸看着更加削尖。
越看越心疼，越看越后悔，江氏又忍不住在心里骂小儿子，要不是他非要让小宝儿去乡下吃吃苦头，小宝儿能吃尽苦头还怀着孕回来吗？
不过想起小女儿怀孕的事情，江氏心里又有点激动。
这可是她的外孙们啊！
老卫的心情就很单一了，就是愤怒。
对那个小子的愤怒，对儿子的愤怒，他觉得自己气得都有点手抖了，不知道是不是旁边的妻子发现了，还把他的手给攥住了，可能是怕他一激动就动拳头了。
但是他还是留了一手，没好把自己的愤怒放在新来的女婿身上，毕竟他初来乍到，老卫捨不得让女儿难做。
至于放在了谁身上，卫远航最清楚，他刚停稳车，就看见外头老爹和老妈的眼神跟要把他给吃了似的。
他觉得有些冒冷汗，一个劲儿地搜罗回想是不是又有啥事惹到他们了。
说实话不应该啊？他出来的时候两口子还对他好好的呢，还说这个多少会做个他爱吃的菜，不至于全做小妹喜欢的。
那这又是咋了？
陆征也看见外面的夫妇了，不过他也只敢看了一眼。
「等会慢点走，下雨地滑。」他转头对着心早就飘到外面去的小媳妇轻声说。
这句话仿佛一下子让卫菁菁从梦中惊醒，刚才那记忆来得勐烈，她居然把陆征给忽略了。
沉下了心，她握住他的手，「我和你一起。」
他说过他紧张的，虽然看外表看不出来，不过握住他的手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陆征的手心全是汗。
陆征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车一熄火，他就把车门从自己这边打开了，然后伸进去一只手把卫菁菁给牵了出来。
「爸！妈！」卫菁菁激动地招手，眨了眨眼，眼眶又红了。
江氏看见这个场景还了得，看见大着肚子的女儿，赶紧就抛开老卫过来了，「总算是回来了，妈盼星星盼月亮，每天都数着日子呢！」
听到这句话卫菁菁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大哥急匆匆买了最早的票。
看到一步步过来的丈母娘，陆征的心底慌张坏了，他的嘴巴抿了抿，然后小声地开口：「伯母，我是陆征，是……阿菁的丈夫。」
看见不打招唿显然不礼貌，但是叫妈人家会同意吗？原本两个人是打过商量的，既然大哥二哥都叫了，那叫声爸妈也很正常。可是他看见他们殷实的穿着和后面那漂亮的红砖头楼房，忽然就怯了。
卫菁菁看见陆征这样心里一疼，悄悄地把他的手握得更紧。
江氏是个明白人，她本来还寻思着这小子也许不敢主动打招唿，可能会找个拿行李的藉口走在一边儿去，不是她有偏见，恰恰是她其实是谅解这样的，所以心里提前做好了这个预设。
毕竟女婿是头一次来，她又听说过他的过往，第一次见面心里有点害怕是正常的。
他这样大大方方又带着小心翼翼的真诚，是她没想到的。
江氏对着陆征温和地笑着点点头，然后轻轻掐了一把小闺女的手，「没告诉人家，该叫妈了？」
卫菁菁松开陆征的手两只手搂住江氏的手臂，撒着娇说：「我做的主，我本来想着你们头一回见面嘛，你忽然多个大儿子多不合适？」
还回头对陆征眨眨眼，「你和二哥一起拿行李吧。」
陆征赶紧回答：「好，外头冷，你带着爸妈先上去。」
江氏听了这话不自觉笑了笑，不错，是个懂事的，不像老二似的这么老大了还乳臭未干似的。
「怎么不合适了？你嫁给了他他不就是我们老卫家的女婿了？叫声爸妈还不应该？你呀，嫁了人还不懂事似的。」江氏也知道外头冷，拉着她的小心肝就往楼里走，说到最后还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一下卫菁菁的脑袋。
这丫头从小自己做主惯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能不被别人做主。
「爸！好想你呀！」路过站在那里观望的老卫的时候，卫菁菁又高高兴兴地喊了一声，顺手也把老卫的手给挽上了。
其实她心里怕怕的，她看得出来，老卫同志眼里对陆征的敌意还不小呢，得赶紧把他给拖走了。
比卫菁菁更懂老卫的是他媳妇江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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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丈夫还一副要走不走的样子，江氏轻飘飘地提醒了一句：「远航爱吃的红烧鱼好像还在锅上炖着……」
「哦对！鱼！」老卫一下子如梦初醒，他轻轻地把女儿的手放开，在她的头上拍了拍，「乖宝，爸做了一桌子你爱吃的，一会儿多吃点，我先上去看看鱼，你们自己上来啊！」
「好……」卫菁菁好字才说到一边，脚下生风的老卫已经一口气上了两楼了。
她的心里忍不住担忧，二哥这鱼还能吃上嘛？
第196章 他总算知道媳妇的口才是哪里来的了
等陆征和二哥带着箱子上来几个人才整整齐齐地坐在了餐桌边上。
老卫对陆征刚进门喊得那声「爸」既满意又糟心的，点着头也回答了一句就招唿着大家上了桌吃饭。
卫菁菁是看出了她老爸的糟心的，老卫和二哥一个性格，心里有什么都写在脸上的。
不过正因为如此，她觉得好像二哥更糟心……
「爸，这鱼我……」卫远航伸了伸筷子，又缩回去了，本来实在不想开口，但是实在是一言难尽，想再说一言。
老卫毫不犹豫地打断，一脸正气凛然，「专门为你烧的，你还不知足啊？有这待遇算是相当不错了。」
他说完自己都觉得有些许的理亏，声音降了点儿，「也没煳多少，咋就不能吃了？」
餐桌上的人都沉默了。
一条鱼就头还看得出来是鱼，别的地方煳的连鱼它妈都不认识了。
「远航，别淘气，给个面子。」
看见大家一言不发老卫多少有点尴尬，他自己不敢伸筷子，就喊着二儿子夹。
本来他是想倒掉的，但是这鱼现在难买呀，还要票，心一横就把它给端上来了，怎么说也是道肉菜，黑一点儿也吃不死人。
但是端上来之后看着一桌子人的样子，刚才的心态就保不住了，老婆女儿他不敢叫，新来的女婿他不好意思指使，只好瞅向了他亲爱的二儿子远航。
不过话一出口他就坦然了，这红烧鱼本来就是给卫远航同志准备的，老二参军那么多年，不会这点小事都做不到吧？
「陆征。」卫远航一抬头，看向了对面的妹夫，两只深邃的眼睛满满的期盼。
陆征没犹豫，一筷子下去夹了一大块，挑了刺就放在嘴里，他咀嚼的样子一向很优雅，嚼了几口，甚至还配了口饭一起咽了下去。
然后他抬头先看了眼卫远航，再落到自己的岳父身上，微微点头，「除了一点点苦，口味不错，爸的厨艺很好，煳了都能尝出它原本该是怎样的珍馐美馔。」
这话说得大家都还一愣一愣的时候卫远航赶紧竖起了大拇指夸赞：「爸，我也觉得好吃，闻着这煳中带香，香中带煳，粗糙中不失精緻，精緻中又平易近人，我觉得你最近的厨艺是越来越好了！」
老卫的嘴角止不住地抽搐，之前陆征说的话还好，老二这话说的是个什么东西？
卫菁菁赶紧打圆场，「哎呀好饿了，爸你烧的菜好香呀！咱们赶紧吃起来好不？」
江氏也回过神了，「对对对，我闺女肚子里还有两个小外孙呢！饿着赖你啊？」
老卫一听立马反应过来了，夹了一大筷猪蹄到闺女碗里，想了想，还是说：「闺女，多吃点你爱吃的，你哥爱吃的就留给你哥。」
卫菁菁听了忍不住「扑哧」一笑，好的好的知道了，煳鱼都给那两个大男人吃。
不过吧，她看着二哥和陆征，怎么觉得二哥才是陆征的媳妇似的？要是二哥让陆征上刀山下火海他指不定也去了。
抬头面对老卫同志她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咬了一大口猪蹄，猪皮滑嫩红亮，一抿就烂煳了，吃得她是满口的油脂香。
在火车上虽然吃得也是自己做的，但是怎么说都没有坐在家里的热菜热饭好，她的眼睛一亮，忙不迭地开始一筷子一筷子地下肚，一句夸奖的话都没嘴说。
不过这让老卫欣慰极了，这哪还用得着夸呀？看闺女这样子就知道她多欢喜这一桌子菜了！
陆征看着媳妇这样子也挺高兴的，除去看着，还时不时就帮她夹菜，到了碗里的反正都是她爱吃的。
江氏把刚的一幕和现在的一幕都尽收眼底，对陆征的满意又添了几分。
能让远航主动寻求帮助的，不多，能对她那讲究闺女了如指掌的，更不多。
「陆征，你也吃点，她一大姑娘了，自己能顾好自己。」江氏笑眯眯地说。
陆征一愣，然后颔首，又夹了块鱼肉。
卫菁菁很想劝劝陆征吃别的，但是对面的二哥使眼色使得眼睛都要飞出来了，她只好忍痛把陆征给牺牲掉了。
「远航，你是有斜视了是不？」老卫本来想做到视而不见，但是那混小子实在是让人忍不下去了。
「知我者莫若我老爹。」卫远航面不改色地打着哈哈说：「不过我这不是斜视，是无论我的头朝着哪边，眼里都只有那盘鱼。老爸，要不你也吃点？」
卫菁菁抬了一眼，心中默哀三秒，又开始吃起来了。
陆征犹豫着要不再多吃几口？反正确实除了苦点也还行，比他做的强多了。
老卫气笑了，他夹了一块鱼进嘴里，忍着没吐出去，还一脸享受地说：「是不错，我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来儿子，你来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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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远航没想到老爹会来这么一出，不过他是有点反骨在身上的，薅了一大块鱼肉下来，边嚼边微笑着点头，「爸，你不去国营饭店当厨子真是可惜了。」
老卫皮笑肉不笑地又吃了一块，「你平时最爱下馆子了，这不正合你的意，比下馆子还好吃你就多吃几块。」
卫远航喉咙一紧，糟，被上套了。
他把鱼头夹了起来，「爸，你看我多给你面子这最后一块谁也别和我抢啊！」
老卫夹了空筷子，不过他脸上的笑却更真诚了，「是嘛，那你慢慢享受。」
不顾老二那一脸菜色，他忍住狂笑的欲望慈祥地看着陆征，「来，陆征，多吃点别的，鱼嘛，下次我再给你烧！」
陆征勐点头，学着媳妇的样子狂吃，他低着头咽菜的时候心里还松了口气。
没他想像中有那么紧张的氛围，不过他也总算知道媳妇那口才是怎么来的了。
江氏心里则气不打一出来，这两大碎嘴子，人陆征头一次进门闹啥呢？
第197章 等他成家了，他要在家里说一不二
吃过饭之后陆征被老卫同志给留下了，卫菁菁本来看着有点担心也想一起留下的，却被江氏拉过了手。
「你的丈夫，肯定是要过你老爸这一关的。」江氏在忧心忡忡的小闺女耳边悄悄说。
只是她觉着，以自己对那老头的了解，他其实已经接受了这个女婿了。
听了这话卫菁菁的心里更不安了，她想着二哥第一次见陆征时候的那个拳头，就觉得很是忐忑。
她小声问：「妈，爸不会打人吧？」
江氏笑着说：「那可不一定。」
「妈———」卫菁菁拖着江氏的手撒娇，眼睛还一直向陆征那里瞟。
然后她看见自己老爸毫不留情地把门给关上了。
江氏看她是真急了，忍不住嗔她：「什么时候看过你爸打人了？除了你二哥，你爸是从没对你和远途动过手的，陆征在你心里还比不上你二哥啊？」
「哼。」在厨房洗碗的卫远航听了没忍住轻哼了一下。
本来刚才是陆征在洗碗的，可人被叫走了，总不能让妹妹和老妈洗吧？他就自个儿上了。
没想到站着洗碗也不踏实，他今天老冤了！
卫菁菁看着二哥就想笑，她撑着腰去他旁边鼓励他，「二哥，你以后肯定是个非常不错的良家妇男，瞧瞧这碗，洗得多好。」
卫远航无奈地用手点了一下小妹的鼻子，「怎么这要当妈的人还没个样儿？陆征平时是不是不收拾你的。」
卫菁菁眉毛一挑，「他敢？」
卫远航听了这句话就笑了，他又拿纸给小妹把鼻子上的泡沫擦了，「以后我就不会惯着我媳妇，等我成家了，我在家里要说一不二！」
卫菁菁听了这话忍不住看了二哥好几眼，还一边微微摇头。
二哥是耙耳朵里的耙耳朵，和老卫同志如出一辙，以后成了家怕是也站不起来咯。
「咋了？你不信啊？」卫远航被小妹看得心里毛毛的，他的一颗小心脏是比刚才说那句话的时候还要紧张。
卫菁菁嘆了口气，拍了拍二哥的肩膀，「二哥，你说的对，加油哈。」
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然后她头也不回，进了自己的房间了，老妈刚才已经进去等着了呢！
「切。」卫远航轻声嗤气，顺手把最后一个碗放好，直起了腰。
他忽而站在了原地，挺拔的身姿在小小的厨房里显得格格不入，俊俏的剑眉微拧。
怎么今天老是在想结婚的事情呢？是被菁菁和陆征两口子刺激到了？
她的房间是记忆里熟悉的布置和味道，都是些女孩儿的小东西，不过因为太久没住人，虽然看得出来是经常被打扫所以没什么灰尘，但是还是有点陈旧的气息。
这样的味道很刺脑，又有点使人难过。
「菁菁，来，坐下。」后面的江氏早就迫不及待了，哪还有耐心等着闺女把房间看个仔细？
卫菁菁一坐下，她就拉着小女儿的手问：「肚子里是两个？几个月啦？」
「五个多月了，是有两个小的。」孩子是卫菁菁的柔软处，一提及，她就温柔地垂头在肚子上面摸了摸。
江氏也慈爱地笑了，「这月份和我那时候怀你大哥二哥的时候一般大，是不是很辛苦？」
问到这里她原本还笑着的脸忽而带上点儿郁色，「你还这样小，比我当初和你爸结婚的时候年纪还小呢。」
年纪轻轻就当了母亲，就要承受怀孕的煎熬和生子的痛楚，江氏心疼。
虽然人人都歌颂母亲的伟大，但是也只能歌颂，做母亲的过程就如同破茧成蝶，经歷的苦痛只有自己知道。
看着江氏的样子，卫菁菁的心头也酸酸暖暖的，她笑着宽慰母亲：「两个孩子都很乖，不吵不闹的。妈，早点儿生孩子不是挺好的？你看啊，以后孩子长大我还能和孩子一起玩呢！」
「还是傻乎乎的长不大，陆征呢？他怎么想？」江氏捏了一下女儿的手，飞快地问。
卫菁菁听到陆征的名字嘴角就忍不住漾出一个笑，「他呀，他又高兴又心疼，捨不得我受苦，又期待孩子的到来。」
「小床和小玩具都打好了呢！」说起自己的男人，卫菁菁的脸上就很是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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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征没有一样是拿不出手的，如果非要说那一样的话，她能有的也只有心疼，
江氏瞧着小闺女聊起女婿那一副尾巴都要翘上天了的样子，心里很欣慰，「那就好，陆征那小子看着也是个靠谱的。」
长得也好，高高俊俊的，不比她两个儿子差，仔细看好像还高了一点。
「他……他有没有说过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江氏忽然问。
卫菁菁蹙眉一思考，想着陆征陪小香香的样子，笑眯眯地回答：「喜欢女孩吧？不过他的崽子他都喜欢！」
江氏又放心了，虽然她对这句话还有点将信将疑，但是女儿脸上的幸福不是假的。
「对了妈，我们还给你准备了礼物呢！等会收拾好东西就给你送过去，好不好？」卫菁菁眼巴巴地看着江氏。
江氏看着闺女恳求的样子无奈地戳了一下她光洁的脑门，「知道，我这就把你家陆征给你换回来。」
「谢谢妈！」卫菁菁起来给了江氏一个大大的拥抱。
「哎！你小心点身子！」江氏小心地把女儿和她分开。
刚才看着还没什么，女儿抱上来的时候她才觉得小宝儿这肚子，怕是比她那时候还大点儿。
不过她那时候没什么好东西吃，人瘦胎也小，两个儿子出来的时候差点活不成。刚才菁菁抱她的时候江氏还摸了一把她的腰间。
是有点肉的，比她当年强多了。
不过江氏可不打算真就现在把陆征叫回来了，关于陆征，她还有很多东西要问要说。
第198章 梦境
卫菁菁等得着急，还去他们门口转悠了几回，门的隔音一般，听见里面的人说话都很温和她才放下心。
不过她很能理解爸爸妈妈这样做的，别说是七十年代，就算是放在现在都很是出格。
又听了一会儿，实在听不清里面的人在说什么，不过陆征低沉有力的声音倒是让她安心了不少。
她了解她的男人，他一定是一个坚定的人，也一定是个有信念的人。
他连她这个现代人都能征服，老卫夫妇肯定也可以。
思及此处，卫菁菁放下心去洗澡了。
有花洒的浴室，多久没享受过了啊！！她站在热水底下肆意舒适地沖刷着这几天的疲惫，一边洗还一边想着，还是城里好。
虽说村里住惯了，但是一来城里就立马被折服了，要是以后村里也能装厕所，装花洒就好了。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又把头髮擦了个半干，出房门转了一圈，那间房里头的三个人竟然还在聊，胃里充实身体也轻松，她回到房里，一下子就觉着困得紧了。
只是这一觉，是梦也是现实。
……
画面一幅一幅的过，卫菁菁觉得自己就像局外人一样，每一幅都过得特别快又不真实。
她看见梦里的「卫菁菁」冲着躺在床上发着高烧的陆征大喊：「你就病死吧，病死了我也不会给你收尸！」
然后陆征无力地掀了掀眼皮：「我死不死，关你什么事。」
「卫菁菁」听了脸一白，甩着手就出去了。
外面的是雪，漫天的大雪，她看见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一咬牙，向着山上走去了。
一边走着还一边说：「要是他的陷阱有收穫就好了，炖个汤也不赖……」
大雪封路，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陆征为了挣工分跟着林队长他们玩命地干活，铲雪，再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是不是？病如山倒，陆征已经烧了三天了。
她听了这段旁白，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卫菁菁」上了山，这一幕让如一缕魂的她心跳得飞快，还如刀绞一般的疼，她跟着「卫菁菁」的周围闹着喊着，「卫菁菁」却如同没听见一般，坚定地冒着雪上了山。
接下来又是一段旁白。
77年的这场雪崩是大林村百年来的头一回，来势汹汹，紧接着又下了整整一周的大雪，使得搜救行动遇到了极度的困难，迟迟无法推进到山的内部。因而除了几个山脚下住着的居民以外，无人生还。
无人生还这四个大字像是被添了鲜血在里头，她仿佛看见了那个和她一样模子，一去不復返的姑娘，她觉得心脏一下子如死寂般灰黑。
她还想看些什么，但是梦境却不是她能控制的，画面一下子就又转了。
「老卫！有你的电报！好像是乡下来的！」
失去女儿信件消息三个月的老卫忽然就站了起来，眉开眼笑地去了传达室正遇上过年，卫远途和卫远航都在家，就也高高兴兴地跟着去了。
三个大男人看着电报机上逐一显现的几个大字，神情变得悲痛欲绝，连一向悲喜不表于面的大哥都捂着胸口怔怔落泪。
她知道这个电报会说的内容是什么，也忍不住和大哥一起落泪。忽而后面的二哥整个人像是疯了一般，勐的在自己的脸上扇了几个耳光，好像说着什么不听劝阻地转身飞奔走了。
她急着飘去一声一声叫着二哥，后头却忽然传来「咚」的一声，她一转头，看见老卫倒在了地上。
「爸，爸！」
这个画面最后停留在大哥在给老卫做心脏復甦那里。
看到这里卫菁菁已经和梦境里面的大哥二哥一样几乎要失去理智了，但是如梦如魇，她怎么都醒不来，梦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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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再次转换。
这里明显是部队，里面挺拔的军人们都穿着蓝白相间的制服，立春了，柳絮在空中飘扬，海风混着春风而来，她仿佛都能闻到空气里的咸湿气息。
卫菁菁的心头忽然一紧：是二哥。
「卫远航，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行为意味着什么？你入伍七年走到这个位置容易吗？我不能允许，你回吧！」
一个肩勛格外出众的中年男人对着面前站得笔直的青年男人大声吼道。
卫远航伸出瘦得只剩下一层皮的手擦了擦脸上的口水，笑嘻嘻地说：「上校，我真的干不了了，你看我这体格子还带得动新人吗？」
他说着还秀了一把自己没有二两肉的胳膊，看着还是嘻嘻哈哈的，昔日英俊的脸却憔悴的像一张白纸。
「你还给我胡闹！」上校气急败坏，拿着帽子对着对面他恨铁不成钢的年轻人的脸上狠打了一下。
打完了他也是一怔，神色变得有点担忧，不过很快又恢復平常。
卫菁菁在旁边眼眶一酸，双手紧握：二哥你要躲的呀！
帽子上的星徽在卫远航的脸上划下浅浅的一道，鲜血顺着他了无颜色的脸缓缓滑下，他却眼睛都不眨一下，轻声说：「我妹妹因为我不得不下乡，她死在了那里，大山掩埋了她的尸骨，我要去把她给找回来。」
说完他还扯了个笑，唇角是笑，脸上的是痛。
上校欲言又止，最后才嘆了一口气：「我听说那个村里也有一个人一直在找，他还是山上的老手，他都找不到，你又何必再去？」
「哦，因为她是我的宝贝妹妹。」
卫菁菁看见说这句话的卫远航头抬了起来，迎着阳光，红色的鲜血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刺眼，却又怪异的妖冶，他的眉目如过往，神态却不復当初。
别去，二哥，不要去了。卫菁菁看着早就没有往初那般意气风发的二哥，尽管知道他听不见，也喃喃自语。
上校还在劝：「你知不知道我这个位置迟早是你的？我帮你申请一个月的假，你去看看病，再仔细考虑考虑。」
看病只是个由头，上校很惜才。
她看见她那个固执倔强的二哥似有若无地摇摇头，「没找到，一个月也不会回来。」
然后他脱下帽子便出门了，义无反顾。
卫菁菁本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二哥本已经走了一段路，又不知道为什么退后了几步，朝着那边绽出一个清朗的笑，「你好呀，小秦同志。」
第199章 原来小说没有提及的剧情，是这样的
镜头微微转动，卫菁菁看见了那个躲在楼道里的姑娘，她身着军装，头髮盘得一丝不苟，小脸是健康的小麦色，精緻俊俏。
「喂，卫远航，脸上的伤怎么了？」那个姑娘想了想，还是不好意思地开口了，眼神却闪闪躲躲的，害羞的不敢看他。
卫远航大步下楼，眉毛一挑，卫菁菁仿佛看见了以前的那个二哥。
他调笑地说：「你心疼我啊？」
「怎么可能！你，你这样影响了我们部队的队容，知道不？」姑娘话是这么说，脸却一阵绯红，看着男人的眼神也十分担忧。
卫远航的眉眼一弯，哈哈一笑，「我就是脸花了，也是我们队里最帅的男人！」
「自恋......」姑娘听着他的话也忍不住一笑，然后从兜里拿出一块帕子，别扭地说：「我吃饭用的，洗干净了，你不会嫌弃吧？」
男人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接过来，顺手勾了勾她的下颌，眉眼里流露出几分不舍，但是还是笑，「我洗干净再还给你。」
姑娘也不自禁摸了一下自己的下颌，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脸上带着尴尬，飞快地说：「那你要快些，我等你。」
她看着他的手，鼻子一酸，又盯着他手里的帕子，好像想说些什么，又没有说出口。
「小气死了，一块帕子送我不行啊？」卫远航把帕子往脸上一盖，随意一擦，再叠了起来收进上衣口袋。
姑娘哼了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东西都珍贵着呢！洗好还给我啊，我等着呢！」
她的手指头在后头不安地搓来搓去，嘴里说的话大大咧咧，脸上的表情却带了几分娇羞。
「两三年你也等？」卫远航摇摇头，「送我吧，我留个纪念，要不我买了？」
姑娘气得直跺脚，「你说什么呢你！我说了我等着就是等着，别说两三年，十年二十年我都等着！」
气急而出的这句话让两个人的脸上都多了几分惊讶，又渐渐转为羞涩，气氛安静至极，外面的春风习习，带来了暧昧的柳絮。
良久，姑娘都觉得自己等不到对方的回答的时候，她听见他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好啊，我回来就马上来找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卫远航的手紧张地在口袋里摩挲着那块帕子。
「嗯。」姑娘的脸上含羞，语气笃定温柔。
她仰着头看着那个她早已属意的男人，看得仔细认真，似乎要把他刻在自己的骨子里，一眼万年。
卫远航亦如此。
这一幕看得卫菁菁都忍不住露出了笑，二哥原来有他心悦的姑娘，那个姑娘也喜欢他。
应该要不了多久，等二哥回来了，他们就能在一起了吧？
旁白久违地又来了，那个声音她越来越觉得熟悉，像个中年女人，可她又不知道自己认识哪一个这样的中年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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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毫无感情地说：卫远航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只身前往了那座埋葬了他妹妹的山，这一去，再也没有回来，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做了七年海军的自己，会为了救一个小男孩，死在了水里。
卫菁菁听见这句话仿佛魔怔了，她在场景里透明的身体缓缓落下，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
二哥死了，那爸妈和大哥该怎么办？那一直在等他的姑娘呢？
她的捂住了嘴巴，终于放声大哭。
原来小说没有提及的剧情，是这样的。
然而场景还在继续转换，她咬了咬牙，又认真看起来。
这个梦是怎么到来的，又是为什么到来的，她现在没有精力再去深究了。
她只想把这个梦境看清楚，记牢靠，即使轨道已经因为她的到来而有所改变，但是这些东西毫无疑问是同样重要的。
知道歷史，才能规避错误的路。
听完了那段旁白忽然眼前黑了一片，卫菁菁胡乱地擦了一把自己的脸，站在原地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全都是一片漆黑。她以为到此就结束了，没想到画面又再次亮了起来，她不敢眨眼，看了下去。
看见又是一个营地，卫菁菁的心里一咯噔。
大哥。
一想到这两个字，影象好像和她心灵相通似的就到了一个穿着军绿色的军装人的面前，看到那人，卫菁菁的心从刚才的压抑痛苦里轻松了一点。
还好，大哥还稳得住。
他看着和平时无异，身材硕长强壮，严肃英俊，一丝不苟。
她想，大哥还在就好，爸妈已经失去了两个孩子，还好有个大哥。也幸好留下的是最稳妥牢靠的大哥，他一定会照顾好爸妈的。
画面开始动了。
「团长，今天的演练是您带着上吗？」办公室里，正在帮卫远途整理材料的女人问。
她的打扮很像是这个年代的报社记者，穿着很整齐得体，长得很灵动标緻。
卫远途锁着眉在报告上签了个字，轻轻地「嗯」了一声。
女人听见这句话垂下了睫毛，手里的动作却依然麻利，她咬了咬唇，没说话。
「坏毛病又犯了。」卫远途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的身边，扭过她的脸颊，两只手指一捏，把她红润的唇从齿间解放。
女人长长卷翘的眉毛一抖，泪珠儿就落下来了，她就任由他捏着，就像一只可爱的金鱼，带着点鼻音嘤咛小声道：「远途，你状态不好，又是手榴弹演习，我害怕……」
也许是觉得用自己做理由太过微小，她又说：「你不能有事的，你爸妈就只有你了。」
她的眼神怯怯的，像一只小鹿似的，想看对面的男人又不敢看。
卫远途的眼神一窒，把她给放开了，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不会有事的。」
「你不知道我知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过来见你，却只看见你一直强撑着的样子，我……」她又咬了咬唇，忽然伸手搂住了男人结实的腰，声音直打颤，「我不许你去，可以吗？」
第200章 你呢，还在傻傻的等吗？
卫远途沉默了半晌，然后手搭在了她的腰上，垂着头轻声细语地安慰：「今天我的姑娘来採访，我怎么能不给面子？槿，给我拍个好看的照片，怎么样？」
「而且我不去沈首长就有理由找师长麻烦了，师长待我不薄。」
女人听到他提了自己脸上露出淡淡笑意，紧接着后头的话又让她脸上显出几分愤愤不平。
「你没必要做到面面俱到，谁都不得罪。你们那首长是有点儿计较，他就是个坏人！你都一个团长了还被要求着训练榴弹，要不还是不去了？」
她希冀地抬头，对上的却只有男人无奈。
女人也无奈，好看的眉眼一耷拉，终是善解人意地笑了，「那你等会训练的时候小心一点，我保证把你拍得又帅气又威风，一定把你那首长给比下去！」
卫远途的手忽然收紧，「知道，不过也不用太出挑，中规中矩最好。」
「你呀！」女人伸出手恨铁不成钢地一戳卫远途的额头，似乎蛮不解气。
不过她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咬了咬唇，试探地说：「你还没有吻过我。」
这话说得卫远途的双颊难得地红了，他木讷地问：「怎么吻？」
女人刚要说些什么，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把她吓得马上就要和男人分开，却不曾想自己的腰还被他紧紧扣着。
「团长！团长！要开始了！」外面的人见门不开，焦急地大喊。
女人更急了，已经开始挣扎了，她羞得脖颈都绯红，却动不了男人有力的手臂分毫。
「他不敢开。」他的语气淡淡。
她急了，赶紧说：「等会结束了我来找你……我教你。」
说完这句话女人的脸已经像是熟透的红苹果了，卫远途的脸色却依旧不急不忙，他眼色一低，「你们领导让你穿的？」
镜头下移，是一双粗高跟黑皮鞋。
「他说这个有气质点嘛，而且我又不能老是穿平底鞋，本来就矮了一上镜和你们一比成什么样了。」女人的嘴巴一瘪，一副不情愿的妥协样子。
卫远途说：「我去找你们领导说。」
「哎！」女人把他的手臂一挽，「我可不想搞特殊，远途，你别老帮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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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撒娇地抱着他的手臂摇来摇去，一副乖巧的样子。
「嗯。」卫远途点了点头，然后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声音浑厚低沉，「你记得一会儿结束训练要做什么吗？」
女人红着脸声音像是蚊子叫，「知道了啦！」
这是这幅画面的最后一幕，卫菁菁看见大哥的脸上带上了几分轻松，大步大步地走了出去。
这个景象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不知道为什么，原本美好的画面却让卫菁菁有了不祥的预感。
刚才关于二哥结局的那段旁白她还歷歷在目，现在看着这对美好的小青年，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但是她也不会只顾着难过，振作起来，新的画面又来了。
这个时间点，不知道是多久之后的了，她看见了之前和二哥在楼梯间说话的小秦同志和大哥口中的「槿」。
小秦同志已经穿上了上校的制服，利落整齐，一头短髮也相当英气，站在台上，侃侃而谈。
槿的头髮烫成了大波浪，她化着看着很生人勿近的妆容，柳叶眉加上红唇，一双细高跟踩得啪啪响，为了採访某个人还追着跑了起来，边跑边问，神色毫不慌张。
卫菁菁心里一咯噔。
她们都大变了模样，大哥呢？槿和大哥结婚了吗？她犹记得刚才大哥心疼槿穿粗高跟的样子，要是他还在，他会捨得他的姑娘成长成这样吗？
这一幕进行了好长一段时间，却又是完全无声的，所以卫菁菁只能通过画面来猜测里面发生的是什么。
这像是一次陆海空三军的汇演，横幅上的时间是1993.10.1，看来是那件事情的16年后了。
她不停地在所有人里面找着，就是没有见到大哥的踪影，一瞬间，她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画面顺转，她好像不用确认自己的想法了，因为它，就是事实。
「还在为卫远途的意外找个结果吗？」
一家小小的咖啡厅里，短髮女人喝了一口咖啡，便犀利地对对面的人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过她好像是喝不惯这玩意，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然后轻轻把杯子放下，似乎没有再碰的打算。
卫菁菁知道93年是个体经济快速发展的时期，各种大大小小的自营店一个接着一个开张，不过咖啡也算得上是最时髦玩意。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意外」这两个字还是毫无疑问地刺痛了卫菁菁的心。
大哥也死了。
槿本来拿着小勺子在杯子里不停地转动，听了这话似乎很不悦，但是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小秦同志，终究还是跳开了原本的问题，平静地说：「那不是意外。」
「专家组特地从首都下来给这场事故做了调查，你该放手了，你还有自己的生活。」小秦同志轻轻劝道。
槿抬头一声嗤笑，「是我爸妈让你来的？」
是个疑问句，但是她说得极为肯定，不等对面的人回答，她又飞快地说：
「卫远途1969年入伍，69年到70年春作为新兵表现极佳，每次任务的评级是优，70年秋被选为班长；71年始，卫远途因为表现卓越，大小任务无一次有任何纰漏，冬季时候被破格选为排长；卫远途同志在任职排长期间表现极为突出，且从未有过任何渎职失职行为，每次危险任务都积极踊跃地包揽在了自己的身上，由此，73年春季被跨级选为营长；卫远途在做营长的两年时间里，深受底下士兵的喜爱，无论是文化水平还是作为军人的专业水平都是数一数二的，且为人诚实可靠，凡事过他手的事情都做得完美无缺，而在作为营长期间立三等功两次，一等功一次，由此，在75年秋期被选为团长。」
「这样的履歷，你和我说他会犯那样的低级错误？手榴弹训练本来不是他的责任，他却被首长邀去待命，训练前，还被以榴弹不够为由换了一箱新榴弹，他拉环的一瞬间榴弹爆炸，就这样他还做出了紧急反应，用整个身体包住了手榴弹，自己被炸了个粉碎！我亲眼看见的，在场所有人都看见了，可是报告上却写着他操作不当，我怎么忍得下这口气？远途那样好，他们怎么能这样污衊他？」
槿说完这一大段话气喘吁吁，脸色也很苍白，她用力的端起咖啡杯勐喝了一口才放下。
那一大口咖啡好像浇灭了她刚才心里的那团火，她轻笑一声，说：「你何必劝我，十六年来我还有件事情可以做，你呢？还在傻傻地等吗？「
第201章 都是长情人
小秦同志见她提到了自己，笑了笑，坦然道：「没有，我早就没等他了。」
「那你在做什么？每年去祭祀时，坟前的野花你别告诉我是别人放的。」槿撑着头看着她。
小秦同志大方承认，「是我放的，他什么花都不喜欢，放点野花是为了告诉他我来了。」
「你呀！」槿心疼一笑，「还说你没在等吗？」
小秦同志无奈，「是真的没有等了，他死了，我还等他做什么？」
「死」这个字引起了三个人的共鸣，除去里面的两个女人，外面的卫菁菁也很难过，甚至她还不像里面的人至少过了这么多年，有个过渡。
她是一下子知道这些的，所以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她又忍不住喑喑哑哑地哭。
但是小秦同志喝了一口水，又轻声开口了：「我不等他了，早就不等了。换他等我，我们有一天还会见面的，只是我身体太健康了，可能会辛苦他多等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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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听了之后眼眸里闪过一丝疼痛，不过还是露出了习惯里的职业笑，「哟，稀奇事，堂堂上校居然不是唯物主义？」
小秦同志笑而不语，看向了窗外。
「不过我也希望，有一天，能和远途再见一次，他还欠我……」槿的话戛然而止，她的眼圈一红，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小秦同志转过头，「嗯？」
槿赶紧转移话题，手指向了窗外，「你看，那落叶跟蝴蝶似的，真好看吶。」
小秦同志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慢慢的露出一个温柔的笑，笑得她鼻头髮酸，发胀。
那个人在柳絮纷飞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让她等他，又是一年落秋日，远航，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呀？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了两个人不再青春如初的脸上，那眼角细细的皱纹是时光烙下的残忍印记，她们的情郎，却永远停在了那个最美好的年纪。
看见她们的样子，卫菁菁心疼又悲伤，如果她能避免这一切，她们和大哥二哥是不是就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她又忍不住想起了陆征，她记得陆征孤独终老的结局，也知道那个一直在山上寻找的人是陆征，想到这里，她勐然惊醒，忽然就知道了她见到的那个老年陆征所取英文名的含义。
whale，鲸鱼。
w，卫。
鲸，菁。
原来他也在花一辈子祭奠她，即使在原主的记忆里和剧情影像里，他们都没有相爱过，她也完全感受得到这个梦境的主角与陆征没有太大的关联，她猜测，这个梦也许是为大哥二哥给她的。
即使两个人的关系不深，他也忘不掉那个为了给自己找口肉吃只身上山的女孩吗？
想到这里，她的心又开始暗暗的疼，原来他们三兄妹，全都找的是长情人。
画面忽然全部变黑了，她感觉到身子一阵摇晃，然后化成一缕魂的自己忽然像是被打碎了似的，她觉得一股铺天盖地的窒息感油然而生。
勐吸一口气，卫菁菁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不是刚才如同看电影一般的周身黢黑，而是完完整整的光亮就这样映入她的眼帘，她眼睛忍不住一缩，看清楚面前的是谁，她哽咽着勐抱了上去。
「陆征。」
感受到男人的温度，才让她忽然有了真实感，刚才那浮悬若无的感觉实在让她觉得太糟糕了。
抽空看了眼紧闭的门，她才敢搂着男人的腰闷闷地大哭着。
陆征一开始看见她在睡觉就也去洗了个澡，洗了澡回来开灯却看见她在睡梦里一直在呜呜咽咽地哭。他心里一慌，这样的场景他见过几次了，刚才更是又急又怕，好不容易把她弄醒了，她又直搂着自己的腰，那克制压抑的哭声让他的心口骤然一痛。
他很想知道为什么，是梦见了什么才会悲恸成这个样子，可是当感受到怀里的人抱着他一个劲儿地抖的时候，他知道得先让她好起来。
陆征的手一下一下地在怀里女人的的背上拍着，一双墨黑的眸子紧紧盯着那一上一下的后脑勺。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起来颓然得不像话。
他心慌意乱，咬紧了牙，把她搂得更紧，一直低低地安慰。
她听了一阵，忽然抬起头，通红的眼睛凝视了他一阵，笑了，「陆征，你瞧瞧自己在说什么？」
刚才陆征安慰她时断断续续说的那些话乱七八糟的，有的居然都成不了句子。她知道他向来严谨聪明，变成这样，肯定是心里害怕极了。
于是把心里的事情强迫着收了一收，抬起头来对她男人露出一个宽慰的笑。
他看见她的笑，心里一窒，哑声说：「我爱你。」
这句话莫名地让她想到那两个傻姑娘，她忍不住鼻头又一酸。
「不许哭。」
他再也忍不住了，一只手扣着她的腰，一只手搭在她隆起的肚子上，狂乱地吻了上去。
她从被动地接受，到主动地回应，同床共枕这么久，她知道他也难受担心极了，陆征本来就心思细腻敏感，现在的他不知道有多煎熬。
带了点儿愧疚，又或者是心里那团yu望的也逐渐起来，她回应得比任何一次都勐烈。
这会是陆征绯红着双颊受不了了，他喘着气松开，这个吻无疑是勾起了他的火，也抚慰了他刚才不安的心。
卫菁菁这回脸上的笑是真心实意的了，陆征那脸红扑扑的样子，像极了新婚夜的小媳妇似的。
就在她静静等着他提出疑问的时候，陆征陡然又低下了头，捧着她的小脸开始细细吻去她脸上的点点泪痕。
那一点点的轻柔落在她的脸上，把她刚才如被冰冻般痛苦的心脏都给融化了，取而代之的是心里的甜蜜。
「陆征，我也爱你。」卫菁菁调皮地在他的落下的唇瓣上咬了一口，眼角弯弯地向他表白。
可她在感受着陆征对她的疼爱的时候，同样也在想着另外两个人。
故事在继续，她已经成为了这段故事里的重要人物，她不会在今年死去，二哥也就不会因为她下乡最后惨死，小秦同志应该就能和二哥好好的在一起。
而大哥那件事情和她没有因果关系，梦里面那个槿说这件事情绝对不是意外，那她就一定要帮助大哥规避这个事故的发生。
陆征的手指在她的脸上温柔地摩挲，刚才她的话让他的安心了不少，不过他这次不会再放过她了。事情到底是什么样，他一定要弄清楚，一件又一件，一次又一次。如果这些事情不会让她伤心难过，他就一定不会多过问她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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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每次的反应都如此强烈，不说她，他都有点吃不消了。再者，知道是什么，他才好对症下药。
他就是死也不愿意看见她再这样了，就好像她随时随地就要为这些事情哭死似的。
「阿菁，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什么？」
第202章 我只为你而虔诚
她慌乱了一下，就很快恢復镇定了。
她的男人她知道，现在是到了不得不说的地步了，她断断续续地开始说今天这个梦，不过对于那些只能藏在心底的，她知道自己还是一字不能提。
「之前在村里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我梦见雪崩了，我死了。」
他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别胡说，再也不能说了。」
卫菁菁嗔怪地把他的手拿下来，「就是你要我说的嘛，不许再打断了，我觉得这些梦很离奇。」
陆征听见她这句话心底一沉，把她搂进了怀里，「那你继续说。」
看着他用一个保护者的姿势把她护得紧紧的，她陡然安全感十足，心里也甜滋滋的。
「后来看见你那个葫芦的时候，我觉得很眼熟，似曾相识，而且熟悉得可怕，所以吓到了，那是第二次。第三次是今天下午，我做了一个关于我哥哥们的梦。我梦见……」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不自禁就出来了，「我梦见他们也死了。」
不知道是原主给的警示，还是冥冥之中的註定，她做了这些梦，偶尔的时候，她都有点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是书里。
要是论起联繫，说真的，她和原主的关系十分密切。
同名同姓，甚至她的世界里，也见过和陆征相同的一双眼睛，这很令人不解，也很让人毛骨悚然。
陆征手一抖，他脑子飞快地转，做一个梦就算了，两次三次呢？
但是他嘴上先是安慰：「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你们都会活得好好的，尤其是你。」
卫菁菁忍不住一笑，就这也要和大哥二哥比啊？
不过她还是神色有几分恍惚地说：「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鬼就是要我们一家的命，怎么办？」
她说完抬头，看着陆征的眼睛，他的神色莫测，瞳孔幽深似海。
男人把她的手牢牢地握在了手心，「这个世界上没有鬼神，如果有鬼神，为什么人们的疾苦他们看不见？」
他说完之后，停顿了一会儿，然后一字一顿认认真真地说：「如果真的有鬼要来伤害我的阿菁，就请你们听好了，要索命索我陆征的命，别找我媳妇。」
卫菁菁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别乱说，也许真的有呢？」
她以为他是不信才会说这样的话。
「就是如果真的会有我才会这么说，不然说了有什么用？」陆征的表情看着更认真了。
他又说：「我只为你而虔诚。」
她的心被她说得砰砰跳。
一声不响，只顾着看他的眉眼，他说那些话的时候，是那样的全心全意，一瞬间就消除了她所有的畏惧。
他好像光，只照着她的光。
卫菁菁拭了眼角的泪，从他的怀里出来，「嗯，我知道了，以后不会胡思乱想了。」
「但是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也要打封电报回去，让二姐她们最近都别上山了。」心情平復之后，她很快就想起了要紧事。
陆征毫不犹豫，「好。」
「我二哥呢？」她又问。
陆征这下犹豫了，他喉咙滚了一下，小声说：「刚才被妈赶出去了，因为他不肯去相亲。」
卫菁菁：「……」
她扶额，「感情又勉强不得嘛，我得去好好劝劝妈妈才行。」
陆征低下头，手指似有若无地从她的胸脯划过去，他低哑着嗓子说：「凡事都有例外的，你说呢？」
被男人这么一好心提醒，卫菁菁又想起了他俩的事情，不过现在提起这个事情她是毫不在乎了。
脸皮嘛，多说几次就厚了。
她勾了勾陆征的下巴，一挑眉，「我眼光不错嘛，挑得男人哪哪都行，你看这脸，多俊吶～」
这话说得陆征一热，看着她看自己脸的样子神色复杂，就在卫菁菁以为这人肯定忍不住要对她动手动脚的时候，男人忽然说了一句：
「媳妇，我能用用你的那个啥来着，擦脸的，百雀羚吗？」
陆征说完这句话耳朵红的不行，本来他是打算一洗完澡进来偷偷用点来着。
脸不保养不行啊，以前阿婆常常告诫他不要做个肤浅的男人，只看脸不看内里，陆征还深以为然。
但是面对他这小媳妇，他却免不了开始注重自己的容貌了，没办法，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色相才是最重要的。
还能怎么办？保养保养呗。
卫菁菁被他这句话搞懵了，不过她没想多，赶紧起来了，「是不是脸干了？早让你涂了来着！」
之前在村里的时候她就招唿着陆征和二姐涂了，被想到两个人都不愿意，倔驴似的，她只得自己气唿唿地用，顺带着捎上了小欢。
冬天本来就干了，陆征还好，不知道是不是脸皮厚，除了脱了点皮居然没啥事，二姐就不一样了，脸都冻裂了。
她这次出来之前在二姐的桌子上放了一瓶新的，不知道她看见没有。
下了床，卫菁菁把那小小的一瓶东西扔了过来，陆征赶紧珍惜地双手一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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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用？」打开盖子，他又犯难了。
卫菁菁无奈地走过来，接过瓶子，小声说：「平时不是挺聪明的，怎么今天就笨了？」
陆征听了她的话勾了勾唇角，不过在她看见之前又耷拉了下来，「老婆帮我涂。」
他的撒娇让她的心里猝不及防像是被棉花填满了似的柔软，不自禁抿着嘴一笑，」好啦好啦，真是拗不过你。」
「我告诉你哦，先这样……」
因为他太大只，所以一直垂着头，他看着她，两个人都是一丝不苟的样子。女人小小滑嫩的手在自己的脸上细细涂抹，她的嘴唇圆圆嘟嘟的，妩媚可爱。
她的手一垂下他就迫不及待地问：「好了吗？」
卫菁菁一边垂着头拧盖子一边清脆的回答：「好啦呀！」
「该我了。」陆征拿过她手里的瓶子放在一边，把她的臀抬了起来，在这冬天里只穿着单薄衣衫的他仿佛都浑身冒着火。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惊叫一声，然后又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惊讶的看着下面的男人。
尽管他在下面，她也觉得有种口干舌燥的压迫感，更要命的是他还看着她，微微沉吟道：
「我帮你涂，全身的那种。」
第203章 那年那天那就那茅草屋
「菁菁，该吃晚饭了。」
这次卫菁菁是被母亲的敲门声叫醒的，她看了眼还抱着自己熟睡的陆征，小声回了句：「就来。」
江氏听了女儿的回答就走了，她也是知道两个人坐了这么久的火车应该是累极了，只是这饭还是要吃的。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渐远，卫菁菁又忍不住回到了被窝，想在陆征的怀里再赖上一会儿。
南方没有烧炕，虽然江氏给准备的被子很厚重，但是她一开始自己睡进来的时候床上还是冷的。
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陆征跟个暖炉似的，有他抱着可舒服了。
那人也觉得热，刚才事后就干脆没穿衣服了，光着膀子搂着她，整个人暖乎乎的，唿吸均匀。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拉开灯看了几眼。
啧啧，这锁骨，这胸肌，这腹肌，这手臂上的肌理纹路。
下半身就不用说了，比上半身还精彩有力。
她有时候觉得他们两个的大色迷是她了，每次看着陆征都挪不开眼。她在到这里以前是从来不碰男人的，现在看见陆征就手痒想摸两把。
「嗯？」男人感受到一双冰凉的小手不断的在自己身上摸索，他下意识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腹那里暖着，半睡半醒地鼻哼了一声，「想喝水还是想上厕所？」
卫菁菁赶紧把手缩了回来，慌忙地小声解释：「要吃饭了，要不你再睡一会儿，等你醒来了我煮面给你吃。」
「妈来叫过了？」陆征马上睁开了眼睛，漂亮的桃花眼里都是红血丝。
女人心疼地摸了摸他的眉角，点头，「嗯，你先睡会儿，不着急，妈不会介意的。」
陆征嘴角噙上浅笑，「别心疼我，我也睡得差不多了，爸辛苦做的，我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他说着就坐起来伸手去拿自己的衣裳，套上，扣扣子，一气呵成。
「你穿这个吗？」陆征拿着卫菁菁上午穿的家居服问。
这衣服纯棉地，很厚实，粉嫩粉嫩的一整套，他觉得很适合她，她穿着这个圆滚滚的，可爱得他看见都想掐一把，反正他是很满意。
卫菁菁微微嘆了口气，「行。」
说实话这家居服是现代的款式了，其实七十年代不是没有，上次赵小兰和她说白香就想要一套新的。
可见是富贵人家的东西，毕竟谁会特地做套衣服在家里穿，谁有这个多余的布和棉花？
不过卫菁菁还真就也能有一套，还看得出来是江氏新做的，适合孕妇穿的，她看见衣柜里还有一套。
只是都是粉色的，粉白粉白的那种，小姑娘最喜欢的那种。
看得出来原主在家里就是一直被当成个小姑娘宠爱，不过这样的宠爱卫菁菁在现代的时候也拥有相等的。除去没有哥哥，她也有一对爱她的父母，还有一个疼她至深的奶奶。
她忽然有点惆怅，心里有点酸楚，爸妈奶奶，你们还好吗？现实世界里，还有她吗？
想到这里她忽然就意识到了这个梦的含义是什么，原主会不会是想她替她好好守护她的家人呢？
也许是看出来了小媳妇对这套衣服颜色的一言难尽，他轻轻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很漂亮。」
卫菁菁回头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走吧。」
「不对，你怎么穿这么少？」她看着陆征只套了一件毛线衣眉心微微发皱。
陆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家里不冷。」
是不冷，他感觉是和村里的春天差不多，春天的时候他早就开始穿单衣了，这套件毛线衣还是为了不那么突出。
卫菁菁将信将疑地摸了摸陆征的耳朵，还热乎乎的。
「走吧，爸妈等不及了。」陆征被摸得一阵酥麻，为了避免出现尴尬的反应，他赶紧起来了。
这顿饭吃得那叫一个和睦，老卫和江氏一个劲儿地给陆征夹菜，还一直笑眯眯地和陆征说话，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就是闲聊。
卫菁菁看着陆征应付自如谈笑风生的样子心里很敬佩，不得不说陆征是有这个能力的，他和谁都能聊，聊什么都可以，只要是他上了心的就没一个不喜欢和他聊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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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又想起了刚才陆征慌得话都说不成句的样子，心里又甜又想笑，还有些为他疼。
不是自夸，她还真敢说一句，她的陆征这辈子只会在她的面前失态，因为他爱惨了她。
她亦如此。
「二哥还没回来吗？」卫菁菁忽然觉得这母慈婿孝的场面好像有些不对，好像少了一个插科打诨的。
提起卫远航江氏就一肚子火，「他啊，不知道上哪玩去了，让他办正事就跑，还有个儿子的样子吗？」
说完她慈祥地看着陆征，「还是我女婿好。」
陆征也笑了一下，眼睛往旁边撇了一下，小声问：「要不我去把他找回来。」
他记着她的梦，虽然她只说了梦的结果也没说什么过程，但是他知道她是担心的。
「陆征啊，你别管他，等会下雨他指定就往家跑了！」老卫无所谓地摆摆手。
可不是这样？他三个子女里面属二儿子最皮，每次一要挨打了就往外面窜，一开始他和媳妇还急的到处找，后来是发现了，只要天黑下雨这人就指定回家了。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不过远航毕竟是大了，现在居然不怕黑了。
陆征看了下天，摇摇头，「爸，今天不会下雨了，还是我出去找找，找不到我就回来。」
老卫也凑着头去往外面看，这句话他只听懂了一句，「陆征，你还看得懂下不下雨吶？」
陆征点头，「靠田靠山，这是基本的，大家都会。」
江氏问女儿：「菁菁，你会不？」
卫菁菁不好意思一笑，正想着怎么回答，陆征就又开口了：「阿菁想学的，不过我上工没有什么机会教她，这个怪我。」
江氏捂嘴一笑，谁又不知道这是陆征为女儿的开脱？
「还是不去找他了，你人生地不熟的别走丢了，他到点了自己会回来的。」
话到这里了，陆征就不好说什么了，不过他还是低眼看了一眼媳妇。
江氏和老卫看着这画面都挺欣慰的。
不错不错，凡事媳妇的话最重要是对的。
「陆征，你有想过要去什么地方找吗？」半晌，卫菁菁忽然抬头问。
陆征一笑，「嗯。」
「你咋知道的？」卫菁菁这下纳闷了。
她还有几分记忆能知道点路，陆征这一次没来过的也能知道？
陆征的脸色一僵。
那年那天那酒那茅草屋。
的荒唐事。
第204章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最后陆征怎么都没说，卫菁菁对他也是无奈，一再确定他是不是真知道地方会不会回来，她才忐忑地把他放出去了。
她无语的同时也是佩服陆征，一这么大的市说自己出去就自己出去了，还一点不含煳的，披上衣服就走了。
不过对于二哥，她心里却是一根弦一直紧绷着，虽然说故事的发展变了，但是记起梦境里的画面她还是很担心受怕，所以才真能做到父母口中的「心大」，让陆征出去找了。
但是陆征一出去，她的心莫名就安了一些，陆征两个字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靠谱」。
看着女婿洗了碗就出去了，江氏还是有些隐隐约约地质疑，不过她也不好明说，只问女儿：「你还真让陆征出去了啊？你二哥就是胡闹，老大不小了还离家出走，就是出去一晚上也没事。」
卫菁菁劝说：「话不能这么说，我知道二哥本事大，但是最近正值年关呢，我们从车站来的时候都碰到警察抓拐子了，万一二哥被拐子拐走了怎么办？」
江氏听了心里一咯噔，不过想到自己那二儿子，很快就无所谓地摆摆手，「不怕，谁没事闲的把你二哥拐回家啊？不说他部队要找人的，就说你二哥那拳头也不是吃素的。退一万步说就算拐回去了，估计没几天就给我们退回来了，你别操这个心！」
卫菁菁：「……」
她绞尽脑汁想了一阵，最后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江氏把女儿拉了过来，「我给你二哥物色了一个好对象，你帮我劝劝，让你二哥过两天老老实实去相亲，你二哥最听你的话了。」
卫菁菁赶紧推辞，她在梦境里看得一清二楚呢，二哥可是有喜欢的对象的，只是现在还没有说清楚。
去相亲怎么行？
她坐在沙发上把母亲的手挽住，撒娇说：「妈，别让二哥去相亲了行不，说不定人在部队里有喜欢的人了呢，咱们不掺合他嘛！」
江氏立马摇头，「我还不了解你二哥，他脑子不开窍的，他要真有喜欢的人估计都不知道，除非人上赶着来，不然他一百年一万年都不见得会开这个口。平时挺机灵的，感情这方面真是榆木脑袋一个！」
卫菁菁：「……」
她又无法反驳了。
梦境里可不就是人女孩找上门来的嘛。
她绞尽脑汁思考了一阵，「那也不能强迫他的呀，妈，你最好了，平时对我们这么开明，我相信二哥的事情你也肯定能想通，是不是？」
江氏可没有在女儿的彩虹屁里面迷失了头脑，她笑着摸摸女儿圆润的肚子说：「你和远途我就不说了，你孩子都怀上了，你大哥是还没回来。」
「你二哥就不一样了，他这性格，直来直去的，我都怀疑他眼里根本不分男女，大傢伙都一样。所以妈肯定得帮他一把，再说了，这次相亲对象也不好推，得罪人了不好。你二哥怎么说也要见一面，实在不喜欢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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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卫菁菁是彻底没话说了。
她想起二哥在村里绑蒋丽的那回事，那阵仗，却是没把蒋丽当个女的。
唯一一次在他嘴里听到男女之分还是那次他说在河边洗澡结果来了几个洗衣服的大妈，他和大哥躲了一晚上。
由此见的，知子者莫若母，母亲是真的很了解她二哥。
「那就这一次……」卫菁菁靠在母亲身上弱弱的说。
她苦恼地想，那个小秦同志到底是谁啊？她是不是应该早点把她找过来，把二哥给拿下？
就是上哪儿找呢……
……
「你怎么来了？」卫远航远远地就看见那边一道硕长的身影往这边走，本来不想管，就是视力太好，没几秒就看见是陆征。
他心里又兴奋又忐忑。
该不会是妈他们让他把他抓回去的吧？
陆徵收起手里被画得歪歪扭扭但是勉强能看出方向的地图纸，走了过来坐在了卫远航的边上，「还不回，她担心了。」
「我小妹？」卫远航掐灭了手里的烟。
火星子往上飘了几步，灭了，陆征看见他的旁边已经有不少菸头了。
卫远航被他这眼神吓到了，「别告诉我妹啊，我是今天烦得很才买的，就抽了这一次。」
现在小妹是越来越能说了，他以前还能过上两招，现在是两招也过不上了。
「这玩意对身体不好，你少抽点。」陆征往旁边挪了几步坐下。
卫远航「啧」了一声，俊脸上染上几分气恼，「我又没抽了，你这么怕死干啥？」
陆征诚实地说：「你身上味儿大，我怕弄我身上了回去不好说。」
他媳妇怀孕之后鼻子灵得跟什么似的，别说烟味了，他身上有点儿汗味都受不了。
陆征本来洗澡还挺随便的，后来被她嫌了几次，就也学会用肥皂了。
卫远航「切」了一声，自己也主动往旁边了几步，把菸蒂都捡到了烟盒里，放在手边，「她还有啥忌讳的，都给我说说。」
海军和陆军的休假时间不一样，他的假期时间长一点，加上是干部，比普通人的假期又长一点。
重要的是上校还特地多给了他假，让他赶紧把个人大事解决了。
所以这次在家的时间长，小妹回来的时间也不短，就干脆一次都问全乎了，他就是……怕挨说。
陆征想都不用想，直接开始说，这一说还没有打住的意思，听得卫远航是目瞪口呆。
「你也受得了？？！」他张了张嘴，最后发出惊嘆。
陆征奇怪，「养成习惯不就好了，有什么受不受得了的。」
「你。」卫远航哑口无言，最后憋出了句：「你就惯着她吧你。」
陆征懒得理他，站起来，「回去吧，任性什么。」
卫远航嘆了口气，不过也没有马上站起来，他深邃的眉眼看着天空，看着很是迷惘，「我一直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你能和我说说吗？」
第205章 喜欢一个人是会自卑的
陆征看见自己这乐观开朗的二舅哥难得露出了惆怅，回去的欲望放了一放，又坐了下来。
他知道卫远航被逼着去相亲的事情，要说相亲，他也不是没有经歷过。
十九岁那年家里迎来了不速之客，是以前的长工牵着自己女儿来了，听说陆征还未娶，特地给他送来个媳妇。
陆征的脸色一黑，把两个人都轰出去了。
现在卫远航也正要经歷这件事情，他多多少少还有些同情心在身上的，别的不说，无论男女，应该都不会喜欢这样去结识自己未来的另一半。
卫远航更甚，他听说过，城里的体面人相亲先要把自己的情况表交出去，然后各方比对，中间人再找出一个合适的。
这不是商品是什么？
陆征看着旁边人的侧脸，听到他刚才的那句话，脑子里就开始回想和她相处过的每一个瞬间，不知不觉，他扬起了眉梢和唇角。
把头也抬着看向因为上午的雨后转晴而星光闪闪的天空，他的声音如带着时光的银河，低沉轻悄：
「是看见她心里就想高兴，是会为她的难过而难过，会情不自禁地想为她做任何事。是唯恐自己给不了她最好的，是沉在内心底处的自卑。」
卫远航瘪瘪嘴，真够齁的。
「还会自卑么？其实我妹她根本不在意这些外在的。」但是面对陆征，他还是忍不住宽慰。
陆征眉毛一扬，「不是你理解的那个了。」
「你喜欢一个人，你就会觉得世间最好不过是她，我……」
她是他的最好，他觉得他怎么都配不上她。
这句话他自己都有点难为情说出来。
他忽然地停顿让卫远航好奇地侧过了头，「嗯？」
陆征却迟迟没有回答，又过了一会儿，他才起身拍拍裤子，「该走了，我说完了，你心里还没有出现那个人吗？往简单里想，有一条就值得去追。」
世界上的人太多了，能牵动一个人心而又与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很难得。
卫远航眼神又迷茫了，他忽然一笑，飞快地起身，「我要去证实一下。」
「嗯。」陆征刚点头又飞快地问：「你别说是现在吧？」
卫远航摇头，「不是，但是很快，现在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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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是第一次认识陆征了，但是卫远航现在看陆征是越看越喜欢了，别说，还得是他妹妹厉害。
两个人从巷子里的小房子出来，就开始快步往回走，不过卫远航还是闲不下嘴，一路上在陆征旁边和他扯个不停。
不过陆征已经不像之前在大林村第一次认识的时候那样客气了，多「嗯」「好」就敷衍过去了。
「等等。」卫远航忽然住了嘴停了下来。
陆征心里一松，好像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似的。
不过没过多久，他好像隐隐约约听见那边有些动静，还不小，伴随着谩骂声。
这声音他熟悉，虽然没有人唿喊，但是这击打声怎么和他当时打何方伟的声音一样一样的呢？
而且嘈杂的声响听起来，那个被打的像是拿什么东西蒙住了，这点也和当初打何方伟的相似。
「听见了吧？」卫远航小声问。
陆征点点头，「嗯。」
「去看看？」卫远航试探地问。
这事说白了就是多管闲事，万一对方人多还讨不了好，但是他天生就看不得这样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他也选择了入伍。
不过妹夫就不一样了，他会不会打架还未可知，主要是家里还有个怀着身子的妹妹在，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陆征看了卫远航一眼，他深邃的眉眼染上了一丝愤愤不平的狠戾，好像整个人已经蠢蠢欲动了。
他忍不住就想起了当初他媳妇，也是因为一时冲动才救下他二姐，无意中的善举，挽救了他二姐的一生。
这又是谁？这又会是怎样的一生？
「走。」他捏了下拳头，跟上了卫远航的脚步。
卫远航忽然说：「一会儿，如果真是有人在打架，你去报警，我在这里守着。」
他每年队里自己组织的体能和格斗技术都是第一，只要没有动刀子，等一会儿没什么问题。可对于陆征他了解得不多，只知道他力气也是一等一的大。
说白了，还是怕他这妹夫受伤了。
陆征没犹豫，「可以。」
这样本来就是最好的办法，多层保障，没有什么值得犹豫的，而且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到时候随机应变就好。
越近他们的步子就越轻，等走近了一看，两人刚才心里的想法才被印证。
是好几个人打一个人，还是把整个人都套在麻袋里打，没有冷兵器，看着像是一堆学生。
「你们在干什么！」卫远航从后面跑过去，一声怒吼。
他不怕暴露自己，他怕那个人被打死。
陆征也跟着跑了上去，既如此，他们两个人也能把这几个人都给扭进派出所。
那堆学生听见声音都吓了一跳，不过看见只有两个人，他们心里就又肆无忌惮了。
为首的那个高个子说：「滚远点，别没事来找顿打。」
他说完还又一脸无所谓地往麻袋里踢了一脚，里面的人一声闷哼。
「你他妈的，社会的渣滓。」
卫远航忍不了，捏紧拳头就上去了，陆征眼皮一跳，也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没想着他这二舅哥还是个实打实的热血好青年。
那几个人看这边的人这么勐还有点怂，但是回头是巷子的尽头，无处可躲，再加上高个子人的一句：「你们使劲打，打死了算我的，我们五个人，怕什么？明天带你们去最好的国营饭店庆功！」
他们仿佛被这句话鼓舞了，原本还有点退缩，现在一个个都跟着跑了上去。
卫远航觉得可笑地哼了一声，抓着一个人就是一个拳头下去了，但是没想到这人这么不经打，一下就晕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心里一虚，他这是为民除害，不是坏事吧？
「先交给你了。」陆征忽然看见什么似的飞快地留下这么一句就往外边跑。
卫远航听了这话就来不及再想了，他快速地站了起来，「我靠，你快去快回啊！」
而后他迅速地抓住了后面人的手臂，看着他无辜地眨眨眼，「偷袭我？」
精壮有力地手臂过背一甩，那人就被重重地摔到了地上，他脚比那人的动作更快，一用力，便把他面朝地牢牢地踩在了脚下，任凭他挣扎都于事无补。
看见两个兄弟被这样打倒在地，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有踪影的老大，剩下的两个人有点怂了，他们刚才本来就看着这两人又高又壮有些胆怯不敢上，现在更是开始跃跃欲试准备逃跑。
卫远航勾了勾唇角，眉毛一扬，语气清凉澄澈，却在那几个人眼里面如鬼魅般可惧。
「怎么办？你们一个都跑不掉了呢。」
第206章 陆征受伤了
搞定这几个人卫远航没费什么力气，他没想着这些刚才痞子样的学生们居然打起架来跟一个个弱鸡似的，一拎人就软了。
最后一个人都没用得上拳头，人自己就投降了。
他把麻袋里的人放出来，低头看了一眼，「有大事吗？」
有事肯定是有事，事儿大不大他就看不出了。
那小孩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尤其是两个眼睛，都要肿到天上去了。
卫远航歉疚地摸了摸鼻子，他看着着小孩居然想起了大林村那河里的癞蛤蟆。
罪过。
小孩扶了扶莫须有的眼镜，把自己嘴里的抹布无力地一拔，「屁，屁股裂了算大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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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股还能打裂？卫远航心里疑惑，听见被他押在墙角的人有悉悉索索的动静他一抬头，眼眸犀利，「手痒？还是腿痒？」
那几个学生心惊肉跳地倒吸一口气，连摇头否认的动作都不敢做，一下子又老实了。
里面胆子最小的那个更甚，眼睛都捂住了，仿佛连看见卫远航他都觉得害怕。
警告了后面那几个，卫远航手脚麻利地把麻袋里出来的小孩一翻身，脱下了他的裤子，「你屁股本来就是两瓣，裂了个毛啊。」
不过上面又红又紫是真的有点像鞋印。
小男孩又是难为情又是身上痛，他把卫远航的手轻飘飘一推，「那是个形容词！」
痛裂了！
卫远航：「……」
「没事就起开点，麻袋给我。」卫远航努努嘴。
还能和他贫，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
小男孩嘟嘟囔囔地自己挪开了，嘴里还不停地唿着痛。
卫远航不迟疑，拿出自己的军刀把麻袋迅速地割成一条一条的，打成结实的结绑成了一个长条。
「都过来。」他拿着长条起身对着后面那四个包头蹲在墙角的学生说。
「你，你要干嘛？你要绑架我们啊？」有一个人大着胆子问。
卫远航说：「不过来我锤死你。」
他认得出来，这是刚才被他一拳头短暂地锤晕的那个。
「来了。」那人脸一白，跑了过来，还体贴地伸出了双手。
有了这第一个，接下来的就不必再一一恐吓了，跟葫芦娃似的，一个接着一个就过来了。
「大哥，你要把我们带去哪？不会又要打我们一顿吧？」最后那个最胆小的问。
卫远航看了一眼巷子口，正烦心为什么陆征还没回来，听见后面人的问题他不耐烦地说：「你说打就打吧。」
「不是，我没说！大哥你别当回事！」那人吓得赶紧摆手反驳，他刚一伸起来就牵着旁边几个人都动了。
「哎李强你别动啊！就你没挨打，我们都是受了伤的！」那个被卫远航过肩摔的被这么一扯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疼了。
「你他娘的有本事自己挨顿揍，别把我们搞得也遭殃了。」
李强被骂了一通，垂下头，嘟嘟囔囔着说：「都说了不要来了，这下好了，明天我爸妈得骂死我。」
听了这句话，几个人都沉默了。
组织他们过来打人的人已经跑了，刚才明明还有一个男人也不见了，他们不知道是去追老大还是去找公安去了。
反正不管是什么，都不好。
「你怎么这么久？」卫远航刚拿出烟，就看见前面走来了两个人。
也不能这么说，应该是一个人拖着另一个人，走近之后，他才看见前面那个高大的人整个上衣都血迹斑斑。
卫远航吓得手一抖，跑了过去，「伤哪了？」
他看见陆征的整个衬衫上面布满了鲜红，十分触目惊心，陆征整个人的脸色差到了极点，眼眸沉郁得跟冰块似的。
别说，他还真有点被吓到了，别是失血太多了吧？
「他妈的这玩意居然有刀。」陆征压着怒气，把后面的人勐摔在地上，仔细看去，地上那人的手上好像绑着一根皮带，嘴里塞着两个袜子。
卫远航还是第一次看陆徵发火，伤得很重？他心里一跳赶紧凑到了陆征前面来，顺便踹了地上的人一脚。
随着地上人的一声闷哼，他来不及等陆征回答就飞快地把陆征的衣服扯下来，随着扣子往旁边杂乱飞舞，男人上身结实的肌理一一现出，陆征的衣服被卫远航从中间撕成了两半。
陆征低头看着在自己身上找伤口的二舅子，「……」
「这是我媳妇给我做的。」他的语气如最北方现在的天气一样凉。
卫远航手一摆，脑袋都要顶到陆征的胸口了，他无所谓道：「你这衣服穿不了了，我给你买一件。」
陆征气得想笑了，一只手把卫远航一推，「我他妈本来回去洗洗还能穿。」
不过是脏了，趁热洗能洗去不少的痕迹，怎么就不能穿了？肩膀上的裂口让媳妇缝缝就行了。
他干脆笑了，语气迅速又无语，说不出来是气恼多还是无奈多，「而且我的伤口在肩膀上，你把我衣服全给扒了。」
末了他又动了动嘴巴补充：「没多严重，别看了。」
卫远航扯了下嘴角，「我这不是着急吗，你外套呢，赶紧穿上，光着膀子多不文明，真没事吧？」
陆征默默地把那在没受伤的那只手的外套一拿，本来这外套他不想穿的，也是他媳妇给他新做的，他不想两件都弄脏了。
他抬起左手肩膀，然后眉头不可查地一皱，迅速地穿了上去。
「把他们送到派出所我就带你去医院。」卫远航牵起后面的那几个人。
一连串的人就默默跟着他走了起来。
陆征也又用右手把地上的人提了起来，走了一段才觉得不对，「你救的那人呢？」
「哦对！」卫远航脚步一停，赶紧跑回去了。
咋把这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他在刚才那个小男孩的面前蹲下，只看见他紧闭着双眼躺在地上，抱紧自己的身体，唿吸匀称。
卫远航嘴巴半天合不上。
这小子居然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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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是我妹妹厉害还是那刀子厉害？
把人带到派出所就是很容易的事情了，本来就是治安问题。卫远航把小男孩叫醒，跟着陆征一起做了个笔录。
到了派出所了那个为首的高个子嘴里的袜子就被拿下来了，他一边拉裤子一边喊：「公安，抓他！他打我！」
陆征阴翳地看了他一眼，高个子心里莫名凉意就上来了，往警察后面一缩，警察一点头，让几个人把这群孩子都给带走了。
「这是他的刀。」陆征把刚才收好的高个子对着他挥舞的刀子拿了出来。
卫远航瞳孔一缩，「这么利？」
那是一把精緻的小匕首，刀尖和刀刃上都有不少的血迹。
一个警察过来接，陆征就把刀给了他。
「这样吧，他们都是未成年人，年纪都不大，我们还需要找他们的父母来。」警察看着匕首说。
卫远航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他点点头，本来想把陆证拉过来露露伤口，想了想他刚才黑脸的样子还是算了。
他说：「我妹夫受伤了，什么时候谈赔偿？」
警察想了一下，「这样，你们把你们的住址留下，如果有结果我们所里会上门去通知的。」
「现在这么方便？不用我们改天再来？」卫远航随意问了句。
警察尴尬一笑，「不用，毕竟你们是受害者嘛。」
一开始那句话还没什么，现在这句话就有点不对了，卫远航眉心一拧，「又不是你害的。」
「规定什么时候有的？」他又问。
警察笑笑，「这个就无法奉告了，我们这属于机密。」
卫远航轻蔑地低哼了一声，虽然很奇怪，不过也不准备多问了。
他刚才是出于职业的敏感才疑惑，现在不追究了也是出自于对职业的理解。
「你觉得呢？」他问陆征。
陆征无所谓，「我都随便，咱们早点回去就行。」
他的血已经停住了，他之前就看过了，这个口子是大了点，所以一瞬间的出血量多，看着吓人，但是不深，很快就没流血了。
「那我们先走了，你们认真审审，好好治治这个风气。」卫远航留下这么一句就和陆征一前一后地走了。
出了门之后卫远航下意识就要去搭陆征的肩膀，手抬了起来却又赶紧放下了，他很遗憾地说：「先去医院吧。」
眼看着那两个人走了，刚才那个警察才回头焦急地对后头的人说：「赶紧去叫陈局长，他儿子又惹祸了！」
后头的人替他嘆气，「付队，咱们这都是第几次给他儿子擦屁股了......"
付队没回这句话，又催了一遍：「赶快去！让他把钱给带上！」
……
两个男人从医院出来之前看了眼钟，然后不安地对视了一眼。
这一耽搁，已经是午夜了。
「应该都睡了吧？」卫远航觉得有点冷汗下来了。
陆征摇头笃定地说：「我没回她不会睡。」
这话听得卫远航一酸，他「切」了一声，「我妹妹胆子小，要是我不回去她肯定也睡不着。」
「她会睡得可香了。」陆征回答他。
以前的话应该是这样，但是经歷了那个梦之后现在应该不是了，不过这话陆征不想说，免得他得瑟。
卫远航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这有什么的，等我找媳妇了，我媳妇肯定满心满眼都是我。」
本来每次都和大哥凑在一个时间回来，两个单身汉凑在一起也没什么，他还能用大哥当藉口不找对象呢！
但是这次来的是妹夫，陆征和消灭俩人凑在一块儿就算是一向嘴欠的他都不得不承认。
真他妈配啊。
看得他馋。
到了楼下，两个人看见卫菁菁那间房果然还亮着，卫远航赶紧就想上去，陆征把他一拉，自己把衣服拉下来了。
那件衬衫在医院缝针的时候就脱下来了，他现在只穿了一件棉袄。被他刚刚藏在楼下的花园里了，怕穿上去吓着她。
「怎么样？还看得出来吗？」
卫远航笑他，「是我妹妹厉害还是那刀子厉害？」
陆征瞥了他一眼，淡淡说：「这就是你的盲区了，我这叫尊重她不想让她担心受怕，你不懂。」
卫远航：「……」
「我刚刚给你上药付的钱还我。」
陆征点头，「我上去问我媳妇要。」
实诚如陆征，一毛钱都不放自己身上，有点钱全充公去了。
卫远航嘆了口气摇摇头，「要是我找了媳妇和我妹一样，我还咋活？」
陆征：「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你现在还没有。」
「你！」卫远航觉得自己一口气都快被陆征给堵死了，他没好气地把陆征的衣服给拉上去，「没有没有，一点血迹都没有！」
他亲眼看着陆征脱了上衣在医院的厕所洗，洗得那叫一个仔细干净，就差没搓澡了。
「你不打算告诉她？她肯定得发现。」卫远航问。
陆征轻声回答：「瞒不过，但是她现在状态不好，不想让她又多一桩担心受怕的事情，过几天好点了再和她说。」
缝完针的样子还是挺狰狞的。
陆征说完就走在前面上楼了，后面的卫远航跟着跟着忽然笑了，好像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声音还越笑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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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几秒，陆征没反应，他不甘心地问：「你怎么不问我笑什么。」
陆征想也不想地说：「你想笑就笑，有什么好问的。」
卫远航也不恼火，他边憋笑边说：「你还记得刚才你在医院厕所洗血不，人问我你是不是捨不得用水上医院洗澡来了。」
陆征沉默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懒得搭理。
不洗干净回来他女人看见了不急死才怪，他自己在医院照镜子的时候都觉得很骇人。
卫远航看见他的表情爆爽，忍了一下，就开始发出爆笑，陆征不耐烦地把手指伸进耳朵里挠了挠，「你小点声。」
「就不，我气死你。」
话音刚落，家里的门就从里面的被打开了，两个男人都吓了一跳，默契地各自都紧了一下衣服，看着开门的人。
卫菁菁从刚才就听见楼道里的笑声了，她的房间离门口近，自己的房门又没关，一开始的时候还被这笑声吓了一跳。
然后越听越耳熟，直到确认是那两个人回来之后她就将信将疑地把门打开了。
「二哥你要气死谁？」卫菁菁看着他俩好笑地问了一句。
不过她很快就捏着蹙眉鼻子后退了两步，「怎么这么大的烟味？」
「害，刚才在外面有人抽菸，我路过了，熏了一身呢。」卫远航挠着后脑勺退后了两步。
卫菁菁不信，「你站在那被他熏的啊？烟拿出来。」
卫远航嘆着气摇了摇头，不情不愿地去掏，还没掏到，就听见小妹又带着狐疑问了一句。
「另一个味道是血腥味吗？」
第208章 关系户在哪个年代都让老实干活的人有苦说不出
卫远航想起刚才陆征说的那句话。
「不想让她又多一桩担心受怕的事情。」
本来笑完他还想问问的妹妹在为什么担心受怕的，现在是问不了了，只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和陆征的想法却是一致的。
他抢着说：「抽太多烟了，牙龈出血了，不信你看。」
卫菁菁看见前面张着嘴凑过来的二哥赶紧捂着鼻子后退了几步，「不是我说你啊二哥，抽菸对身体不好呀！你千万别再抽了好不？千万别把我家陆征也带上了。」
话说到这里她勐地抬头问自己家男人：「你没抽吧？」
陆征摇头，「没有。」
「赶紧去洗澡睡觉了，好睏哦。」卫菁菁打着哈欠进屋了，然后想着什么又忽然停下脚步一回头。
本来陆征和卫远航心已经松了下来跟着进来了，看见前面的卫菁菁回头，两个人都身子一僵。
「二哥，你明天可能还真得去相亲了，妈那里我是劝不住了，你去看看，不合适就好好和人家说说。」卫菁菁抱歉地说。
卫远航一听是这事心里踏实了，他赶紧回答：「成成成，我明天带你去了医院就去相亲，没准还真就看对眼了呢！」
卫菁菁果断说：「看不对眼的！」
卫远航一愣，又飞快说：「好好好，看不对眼看不对眼。」
「二哥！」，卫菁菁是被二哥这敷衍的语气气到了，她手一甩就气唿唿地扶着腰进屋了。
要不是心疼那梦境里的小秦同志，她指定懒得管了。
不过她算是知道了，为啥母亲会对二哥的人生大事这么头疼了。
「我小妹咋了？」卫远航一脸莫名其妙。
陆征拍了拍卫远航的肩膀，低声说：「加油。」
后来卫菁菁已经快睡着的时候陆徵才被窝，她感觉有人来了就挪了挪身子凑过去，小巧的鼻子敏感地嗅了嗅，嘤咛道：「洗澡了？」
陆征手一伸把她搂进怀里，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左手慢慢挪动在了她的肚腹上，「睡吧，两个孩子都睡了。」
回应他的是女人均匀的唿吸声，陆征窝在她的发间闻了一大口她的味道，又看了她一阵，才忍不住困意睡了。
……
「我去挂号，你们在这等着就行了。」一到医院，卫远航就拿着钱先往里面走了。
走个流程，他已经约好了医生，据说是以前上首都医院的设立妇产科学习过的，这是苏市第一次开产科，不提前约那叫一个人满为患。
陆征走在卫菁菁的左手边搂着她又跨进了这个医院。
他的心情其实挺激动忐忑的，昨天卫远航说，能让医生指导着给他听一下孩子们的心跳声。
比起陆征，卫菁菁的心情就比较一般了，这个年代的产检最多只能听个胎心，验不了别的了。
她只能这样想，听见胎心也挺好的，至少能说明两个孩子都好好的。
一进医院大厅，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好像不少小护士在往这边看，还在窃窃私语些什么似的。
她看了眼陆征，又想起了那个火车上的陈茹，她寻思着是不是应该弄个口罩给陆征戴上。
不过没多久，二哥就下来了，他下来的时候也挺引人注目的。
奇了怪了，这帅哥就有这么稀罕吗？卫菁菁狐疑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跟着二哥进了一个候诊室。
「我去外面转转，等会情况可得都告诉我啊！」卫远航打好招唿先走了。
他提前问过了，知道可能会有些不方便他看的。
医生是个看着四十来岁的女人，脸圆圆的，看起来很和蔼，「远航说你是双胞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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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看了眼医生领子上的挂牌，笑着回了句：「嗯，辛苦杨医生帮我看看。」
杨医生点点头，「是空腹来的吗？」
卫菁菁心中疑惑，难不成听胎心也要空腹吗？
不过幸好今天时间约得太早，她没胃口，「是空腹。」
杨医生笑着说：「那太好了，可以去测个血糖，我开个单子给你，让你丈夫去拿。」
这点让卫菁菁有点意外，她是没想过这个年代妇科居然会给孕妇开血糖检查，意识挺超前的，她赶紧就让陆征去了。
「别着急，不是想让你们多花钱，这个对孕妇来说是非常有必要的，你就想着一切都是为了孩子。」杨医生看见她的表情以为她像其他的孕妇一样觉得她是在坑钱了。
产检这个概念还没普及，可却是十分有必要的，她去首都进修了三年，那里是国家的中心，也是医学的中心，她学到了不少新的理念。
卫菁菁赶紧摆手，坐得端正了些，「怎么会？别的我不知道，但是能多做个检查多个保障肯定是好的，也是为了自己。」
杨医生听了这话眼睛微微睁大了点，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说，她欣慰地说：「你能这么想就是对的，我们女人怀孕谁不是鬼门关走一遭？不论他人，我们自己都该最为自己的身体上心。」
卫菁菁很认同，连连点头。
杨医生看这小姑娘年纪看着不大却很有悟性，就忍不住边给她量腹围边聊了起来。
说着说着门忽然被敲响了，杨医生还没说话呢，那人就打开了门，卫菁菁看见杨医生一脸不悦，「不是说了要你敲门吗？要是我的病人没穿衣服怎么办？」
那个穿着像是护工的女人一脸不在乎，不过她的语气倒是蛮温和的，「都是女人有什么关系呀？杨主任，我下午想请个假行吧？我家里有点事。」
杨医生是科室唯一的医生，也是唯一的主任。
杨医生刚要发火，那人又补充说：「我家老陈腿脚又不舒服了，我不是做这个的嘛，下午想请假帮他按按。」
卫菁菁看见杨医生一脸菜色地把自己的不满憋了回去，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赶紧去吧。」
「好，那我先下班了！」那人得了同意，赶紧走了，一句谢谢都没说。
不说杨医生，连卫菁菁都觉得好气又好笑了，她淡淡一笑，摇了摇头，只想着这老陈肯定是什么厉害角色，关系户果然在哪个年代都让老实干活的人有苦说不出。
第209章 你瞧他那脸色，肯定憋了挺久了
「让你看笑话了吧？」杨医生露出无奈一笑，抽出里面的椅子，让卫菁菁坐上去，「其实不是我不准她假，她这个月也没上几天班。」
「而且你看。」杨医生指了指墙壁上。
卫菁菁看见上面的挂钟指向「9」，她轻轻说：「才九点。」
杨医生嘆了口气，「是啊，她八点上班，九点就走了，现在人手不够，其他人轮班都轮不过来。」
她不是想吐槽，而是实在是气不过，这后门开的，也太大了，要是上了上午班才走她也不至于这么恼。
卫菁菁笑笑，「这样是气人。」
「还不是她嫁了个好老公。」杨医生小声说。
不过她很快就把话题给岔开了，有的话说太多不好，但是现在的心情已经没之前那么气了，她把听诊器拿出来，笑着说：「现在来测胎心吧。」
卫菁菁点了点头，心里有点为陆征遗憾。
……
测完血糖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拿了报告就近十一点了，好在仅有的几项结果里面都是正常的。
出医院的时候陆征还在小媳妇耳边不停念叨：「你下次什么时候来检查？怎么一声不吭就把胎心给听了，我还没听着。」
他上去的时候正好错过了这一切，后来又有别的病人来候诊了，他们也不好耽误太多的时间，就去下面排队测血糖了。
卫菁菁挽着他的手笑着说：「医生说了，宝宝的心跳很有力，没准你贴着我的肚皮也能听见。」
她说完发现陆征的脸色有点不好，于是抬头问：「你生气了？下个月回去之前再来检查一次好不好？」
陆征摇摇头，嘴角噙着笑把自己的左手臂从她的两只手里抽了出来，不动声色地换了个位置用右手揽着她的腰，「没生气，我在想要是这样的话我岂不是每天晚上都能听了？」
卫菁菁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具体哪里奇怪她又说不上来，她心里疑惑了一小会，才想起回答他的话：「那可不行，天气可冷了，光着肚皮多难受。」
陆征看她这样子自己心里也忐忑，但是他的表情依旧，微微弯腰在她耳边说：「我钻被子里听。」
她脑补了一下这幅画面，脸不自禁一红，在他的腰间一掐，「你说什么呢你！」
陆征看了眼前面来的人，改为牵住她的手，「你二哥来了。」
他看见她乐呵呵地走了过去才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刚才媳妇挽他手的时候稍微用力了点，不知道是不是线被崩开了，还挺疼的。
他今天只穿了一件毛衣，昨天那件棉衣被他洗了，上面多多少少带了点血腥味。现在只是但愿伤口别裂开了，血透出来就说不清了。
卫远航本来想展示一波手里捏着的东西，眼睛一瞟就看见了后面陆征的表情不太对，他调侃地说：「你怎么一副尿急的样子？想上厕所就赶紧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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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也回头，「陆征，你想上厕所啊？」
陆征看了眼她，点点头，「我很快。」
「没事，你要上大的我们等你一会不就行了，是吧小妹？」卫远航扬着眉毛说。
昨天晚上他可被陆征嘲笑惨了，这不扳回一局怎么成？
陆征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有点沉郁，他一脸怨念地看着卫远航，然后轻咳几声：「你们找个地方坐着等我。」
「嗯，你去吧，我们不着急。」卫菁菁乖巧地点头，还体贴地问：「陆征，你要纸不？」
陆征的脸一红，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来点儿吧。」
万一流血了，是要弄点纸擦了。
就是还真的有点难为情，他又瞟了一眼卫远航，眼神带着凉意。
卫远航挠挠头问了句：「咋啦？不够？」
「够了。」陆征把纸收好，一脸菜色地走了。
卫远航强忍住笑对卫菁菁说：「你瞧他那脸色，肯定憋了挺久了。」
陆征的嵴背一僵，步子快了起来，他心里已经把卫远航给骂了个遍。
卫菁菁倒是有点担忧，「憋着对身体不好的……下次我要好好和他说说。」
卫远航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他手揽过妹妹的肩膀，「身体没问题吧？」
卫菁菁说了句没问题然后问：「二哥，下午的相亲你怎么准备的？」
她心里有点着急，人小秦同志可还没来呢！二哥又傻傻的在感情这事情上面是一窍不通，而且她也不得不承认二哥的各方面条件素质都是极好的。
很容易就被人截胡了！
卫远航听了赶紧把兜里的东西掏出来，得意洋洋地说：「看这是什么？」
卫菁菁拿了一张过来看，「你要和她去看电影啊？」
就是怎么买了四张票？
她被二哥拉到凳子上坐下，然后他才解释说：「我昨天一晚上没睡，相亲这事，我还是做不到。本来早上的时候想商量着不去了，但是妈和我说给我介绍对象的是我高中老师，没办法，必须要去了。不过我是打算给她说个清楚，好好道个歉，顺便带着你俩一起去，就当大家一起玩一下交个朋友。」
卫远航的脑袋瓜子是想懵了也没想到这对象居然是邢老师给介绍的，本来就不好拒绝了，现在更加了。
老头那时候对他是操了不少心，不去的话说不过去，但是他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就是堵得慌，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想着要和别人相亲就难受。
所以想破脑袋才想出来带着妹妹妹夫一起去看电影这个好主意。
卫菁菁摇头，「不行，你相个亲还带我们是对女方的不尊重，二哥，你怎么想的。」
虽然她也对二哥这次相亲局的很头疼，可是就这样直摆摆地跟着去，对方多难为情？
「你要是没这个想法，你就看完电影她说清楚好了，这个电影票嘛……」卫菁菁笑眯眯地抽了两张出来，「我和陆征确实没有一起看过电影，我们坐远点儿就行了，等你结束了我们一块回家，怎么样？」
去还是得去，万一人不是个善茬，二哥招架不住怎么办？
卫远航瘪瘪嘴，「也行吧，你说得也有点道理。」
他说完之后看了一眼表，一言不发，表情难得的有点凝重。
她晚上就到了，他还来得及去接她吗？
第210章 这算什么，以后咱们还会有更好的呢
「妈，我去相亲你让我带我弟去干嘛？我又不是去玩的。」陈茹把刚匆匆赶回来的母亲拉进房里没好气地说。
陈茹的妈妈赵氏赶紧去捂女儿的嘴，气急败坏地小声说：「你不知道你弟弟昨天被抓公安了心情不好啊？你去相亲顺便把他带出去散散心呗，再说了，你那相亲对象就连一个小孩的钱都出不起了？那要这样还和他相亲干嘛，还不如嫁给妈给你介绍的那个！」
一说到这个陈茹就心烦，她才一回城，她妈就兴沖沖地说给她找了个有钱的，她一打听，都四十多了，还是孩子两个死了老婆的那种。
陈茹小声骂道：「那个玩意我就是一个人过一辈子都不会嫁，妈你别老找些不靠谱的给我，我觉得邢老师给我介绍的这个就很好。」
年纪轻轻就是个少校，还听说身高腿长长得帅，她放着这样的对象不要去嫁给个老男人？
赵氏冷哼一声：「一个当兵的能有多少钱？妈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最不会骗你的就是钱，人四十多岁怎么啦？他是个厂长好不？你一嫁过去就是厂长夫人，这不气派？」
「呵呵，我继父是有钱，他给你了吗？」陈茹气笑了。
她妈妈是用了点手段嫁给了陈爱国这个辖区公安局局长，她也知道她继父这些年搞了不少钱在手里，但是人手里的钱可攥得紧紧的。对她还好，毕竟她改了姓的，对她妈妈可以说是一毛不拔。
赵氏听了这个就来火，她强硬地说：「我不管，反正你就是要带你弟弟去，你不带他去，我也要带着他去！」
「你本来不就打算跟着去？」陈茹反问。
她对她这个妈可太了解了，上了一个小时班就匆匆回来，不是为的她的相亲是为的什么？
不过也不是关心她，指定就是关心那男的口袋里有几个铜板儿。
赵氏见被女儿拆穿了，也就不装了，她气唿唿地说：「那我就带着小斌跟着你们，我看你还能装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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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把门重重一摔，对着外面客厅的人眉开眼笑：「小斌啊，中午吃不吃鸡肉？妈今天买了只整鸡，煮个汤给你去去火吧？」
那个坐在沙发上看漫画的男孩头也没抬一下，不耐烦地说：「随你便，下午我可说了，我必须要去，不然我就和我爸说你们拿了钱自己花！」
「好好好，妈带你去玩，妈给你买好吃的！」
门的隔音不好，陈茹听着外面两个人的对话心里烦躁得像几万只蚂蚁在爬。
无论如何，她这次一定要牢牢抓住机会，离开这个家！
……
「二哥，你再等等吧，我们先进去了。」卫菁菁牵着陆徵得手说。
已经开始进场了，人来人往的，就是没有那个女生的踪影。
这场电影是《英雄虎胆》，这个五十年代的电影知道七十年代也还是很火。
卫远航看了眼表，「好，我在外面等。」
得了答覆卫菁菁就开开心心地拉着陆征往里头走了，陆征回头同情地看了卫远航一眼，就头也没回地跟着媳妇进去了。
这个电影院很大，座位密密麻麻的，最后一排有不少卖花生瓜子汽水的，卫菁菁眼睛一亮，带着陆征过去了。
「这个怎么卖？」她拿起一瓶橘子汽水问。
卖东西的女人笑着说：「这个可受女孩子欢迎了，一毛钱一瓶，小姑娘喜欢就让你男人给你买了吧！」
卫菁菁赶紧说：「不用，我自己买就行了，他的钱在我这。」
「看不出来啊小姑娘，还是个厉害的！」女人恨不得举起大拇指来夸。
卫菁菁尴尬一笑，买了东西就拖着陆征走了。
找好位置，陆征把她往里面一送，自己也坐了下来，他手里还捧着不少东西。
「一会儿二哥进来了你就想办法给他送一份去，等会晚了肯定就没有了。」卫菁菁煞有其事地说。
陆征点点头，把那份放在了凳子下面，拿出瓜子和汽水来给媳妇，电影很快就开始了，他心里又好奇又紧张。
这玩意他还是第一次看，之前其实大队里组织过几次，因为身份，他都没去过，那时候他还十几岁呢，说不想看都是假的。
他拉着媳妇的手，趁着周围黑乎乎的在她的小手上亲了一口，轻轻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谢谢你。」
卫菁菁本来想问谢谢什么？但是看着男人在微弱的影像光下面照射出来带着笑意的脸就懂了。
她把他的手握紧，心疼地说：「这算什么，以后咱们还会有更好的呢。」
陆征的睫毛一闪，他微微点头，内心却汹涌澎湃。
他一定要给她最好的，比这些还好的。
外面的卫远航又等了一阵，才等来一个行色匆匆的女人，她穿着薄薄的青色裙子，脸上扑了粉，还涂了鲜艷的口红。
看见这个站在电影院门口的男人陈茹一惊，然后忍着狂喜，迈着小碎步跑了过去，「你是卫少校？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情耽误了。」
她说完抿了抿唇，看着很愧疚的样子。
卫远航摆摆手，「多大点事儿，你是陈茹吧？我们进去吧，开始没多久。」
陈茹跟着他上楼，看着他一语不发的样子，她笑着说：「听说今天的电影是最近流行的，一票难求，卫少校还挺上心的。」
她的眼睛一直往这边看，越看越想看。
邢老师说得没错，是真帅啊！
卫远航赶紧说：「不是，很容易就买到了，没费劲儿啊！」
说完他松了口气，心想千万别误会了。
陈茹听了心里有点不悦，但是也不泄气，接着说：「少校的衣服真好看，能告诉我在哪里买的吗？我在供销社还从来没有看见过针脚这么密实的。」
卫远航老老实实回答：「这是我妹妹给我织的，可好了，你买不着。」
陈茹：「……」
她现在心里是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腾，这说得都是些啥玩意？
不过她还是尽力掩饰了眼里的尴尬，温柔地说：「那是可惜了，不知道以后做了一家人了小妹舍不捨得给我也织一件？」
第211章 你怎么会在这里？
卫远航冷汗都快流下来了，这女的都说的是啥啊？
他勉强一笑，「她应该不会愿意吧。」
「对了，陈同志，我有件事情要和你……」
卫远航话说到一半，就看见那边的陈茹好像是脚崴了，正往他这边倒过来，他被这忽如而来的大白脸大红唇还有那娇声连连吓了一大跳，不过这么些年当兵生涯也不是盖的，他眼疾手快地扯住了……
陈茹的后领子。
然后他勐得一提，陈茹就稳稳噹噹地站在了原地，卫远航忙不迭地退后了几步，看了眼她的鞋子，「卧槽，这么高，还是凉鞋？陈同志你不冷啊？」
陈茹还在刚才卫远航的一系列举动中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他居然把她拎，拎了起来？
像她妈妈抓鸡似的？？！！
最近是遭了什么邪？怎么最近男的都这样了？
卫远航看她没动静，好心问了句：「你咋了？冷的话不然你回去穿衣服吧？我本来看你挺壮实的可能是不怕冷。」
陈茹脸一抽抽。
壮？实？
在村里的时候那些女人都羡慕她身材好，在他这里就变成了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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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不出来了，勉强地说：「壮不至于吧？我确实是和那些瘦得跟麻杆似的女人不一样，不过老话说得好嘛，我这样的可能好生养呢。」
卫远航认真说：「那不是，我妹妹就挺苗条的，从后头看着腰比你的还细，现在还不是健健康康地怀着孩子？实话和你说，这人的身体好不好和体型没关系，和肌肉含量倒是有点联繫，我看你这肉挺松的……」
话还没说完他就赶紧闭嘴了，然后打着原场说：「不过生养我不懂啊，要不赶紧进去吧？这电影都过了半个钟了。」
他心里冷汗狂流。
草，又没管住嘴。
陈茹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她心里是又不痛快又觉得很邪门。
怎么现在的人都这么能说了吗？
她看着走在前面那人高大健硕的背影，一咬牙，跟了上去。
她决心一会指定不提这些有的没的了，就说相亲的事情，这男人虽然嘴毒，但是人长的是真不赖啊，家事也没得挑了，过了这村没这店，她不急，以后还能慢慢调教。
卫远航心里虚，步子也不由自主迈得快了，他也没好意思回头，主要是不想她和自己说话，免得他又回出什么奇奇怪怪得话来。
陈茹穿着高跟鞋本来就走得费劲了，上楼的时候就更加了，她很艰难地跟上了卫远航的步子。
两人进去之后卫远航很绅士地给她抽了凳子，「请。」
陈茹笑着说了句谢谢，正整理裙子准备坐下，就猝不及防被后面的人一骂：「站在这干嘛？正演到精彩的呢，晦气！」
卫远航赶紧说：「不好意思啊，马上。」
陈茹只得把裙子一松，飞快地坐了下去。
她脸上还笑得出，心里却痛得要死，这是她斥巨资买来的裙子，平时都好好的挂在衣柜里捨不得穿的！
卫远航松了一口气，也坐了下来。
看戏吧，看完之后好好说说，赶紧好聚好散。
他心里对陈茹倒是没什么感觉，倒是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嘴巴太欠了，可能她已经挺反感他的了。
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是也行吧，部队里讨厌他这个少校的也不少。
不过一会儿他除了说那事指定不说话了。
陈茹也不想说话了，她觉得心很累，该休息一下再出击。
但她不知道更让她难堪的在后头。
此刻的电影院外头，一老一少在那里闹事。
「我们怎么就不能进去了？不是说了给你买票钱你偷偷把我们放进去不就行了？怎么这么不知道变通呢？！」赵氏站在电影院的售票口一阵咄咄逼人。
两个工作人员面露难色地解释说：「里面早就坐满了，你们现在进去也没有位置啊，何必再花这个冤枉钱？要不这样，你们买明天的场次吧，一样的。」
他的态度还算温和，语气也很好，在这做事免不得就会碰到这样的人，早就习惯了。
这话说得赵氏也心里动容了，是啊，进去看演了一半的电影，还没位置坐，这不合算啊？
而且花得可都是她的工资，老陈可没给她一分钱。
「叫我姐给我让不就行了？」她旁边的继子陈斌不在乎地说。
赵氏是得罪谁都不敢得罪他，听了这话就又闹了起来，「位置这事你们就别操心了，行了行了，多少钱，我付给你。」
她说完还对陈斌讨好一笑，「小斌啊，别着急啊，马上就好。」
还不忘威胁两个卖票的，「我丈夫可是局长，你们看着点儿办吧。」
两个工作人员面面相觑，这票是一张一张卖出去的，都是记录着的，他要再收费也开不出电影票了，到时候查起来别说他自己私自给吞了。
他看了眼自己的同事，两个人都是一脸为难。
「要不您进去吧，我不收您钱，但是你们也不要声张。」他嘆了口气说。
赵氏脸上喜不自胜，「那敢情好。」
她忙不迭就带着陈斌进去了，生怕后面的人后悔。
两个人一进去，陈斌就想找陈茹给自己让座，赵氏赶忙就把他给拉住了。
「妈给你找找别的座位，走来走去多麻烦，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她就是再想着讨好这个继子自己心里也有把尺，女儿的婚姻大事还是最重要的。
大摇大摆地在电影院里找了一阵，居然还真找到了两空座，位置还挺好的。
赵氏赶紧去后面招唿继子，「小斌，快来！这里有两个空的！」
她带着陈斌在座位上还没坐稳，就有人提醒他们：「这两个位置有人了，人孕妇上厕所去了，她丈夫陪着去了。」
赵氏听了心里不太舒服，不过还是笑着说：「你怎么就不知道人家是走了呢，等一会儿他们来了我就让给他们。」
而且这凳子又没写名字，给了票也是随便坐，他们来了也说不成理。
劝她那人听了这话就也不好说什么了，毕竟也不是她的事。
赵氏回头看见陈斌不知道什么时候喝起了汽水嗑起了瓜子，免不住好奇，「哟，你这东西哪里来的？」
陈斌朝着她不耐烦地说：「凳子下面的，别吵我了。」
电影里现在播出的画面香艷，他看得目不转睛，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赵氏听了赶紧在自己凳子下面去找，一无所获之后她看着陈斌的瓜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又想找找女儿的身影，整个电影院却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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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嘆了口气，揉了揉眼睛，打起了瞌睡。
「你怎么会在这里？」
蓦地，聚精会神盯着电影里面女人胸脯看的陈斌听见耳边响起了一声极为熟悉的声音，他觉得自己被这忽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心跳都慢了半拍。
气恼地抬头，却对上了一双鹰一样沉郁的眸子，陈斌认出这人了，正想发火，却想起自己压根就打不过他，于是贱嗖嗖地笑着说：「没想到吧？气不气？就算你把老子送公安一百次老子也能平安出来，不知死活的下等货。」
第212章 吵架的时候谁先气得脸红脖子粗，谁就输了
这句话没有惹恼陆征，却让他一向好脾气的媳妇有了怒气。
她对他们之间的事情不明就里，但是「下等货」这三个字骂得是陆征，刺痛的是她的心。
「好有意思。」她扶着腰轻笑，语气淡淡，脸上却是讥讽。
陈斌站了起来，「美女，好有意思是什么意思？」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调戏，看着猥琐极了，毫无畏惧。他旁边的赵氏睡得正香，对周身的事情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陆征把媳妇拦在后面，似笑非笑地对着陈斌，「是不是昨天的袜子也堵不住你的臭嘴，嗯？」
陈斌想起昨天晚上自己被这男人拿皮带捆着臭袜子堵着的样子更气不过了，他嘴硬的说：「你今天还有本事堵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有点憷的，这人的本事他见识过，只是仗着电影院人多，他才敢说。
这么多人他总不该挨打吧？而且他姐姐和他未来的姐夫也在这，听说人还是在部队里当官的呢，也不能让他白白挨打了去。
陆征的眉毛一挑，「猜猜看。」
他对这个杂碎说他是下等货的话一点也无所谓，但是看他看着媳妇的眼神和那句轻佻的话他是真的动了火。
要他像揍何方伟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揍这杂碎他也不是做不到。
卫菁菁在后面看得一阵着急，她是不知道陆征和这看着跟小混混似的男孩是怎么认识的，但是从他们的对话里不难听出，两个人肯定是发生过什么矛盾的。
她有点站不住了，其他的事情可以回去再说，但是陆征刚刚挨了的骂，她肯定要讨回来。
她站出来撑着腰说：「你知道为什么好有意思吗？就如我丈夫说的，你这嘴臭得跟夜壶发了酵似的，用袜子堵你的嘴袜子都嫌噁心。年纪轻轻穿得也是体面的样子，嘴里一口一个下等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从垃圾堆里出来的废品，粪坑里出来的烂蛆，不然你怎么对『下等』二字这么熟悉？」
卫菁菁说完还笑了一下，眨眨眼睛看着一脸真诚的样子，「你这样的垃圾渣滓也值得我丈夫动手？那不比摸了口十年老浓痰似的？我们嫌脏哦～」
她说话连贯，咬字清晰，气都没喘一下，自己还特地控制了表情，心里再气也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这是卫菁菁的经验所谈，吵架的时候谁先气得脸红脖子粗，谁就输了。
对面那陈斌显然是这样，卫菁菁看着他气得眼睛都发红就觉得可笑，她歪歪头，轻轻一咬下嘴唇，好像很歉疚的样子。
「我不是骂你哦，不过是看你这癞蛤蟆似的脸和听你满口喷粪有感而发，你就说贴不贴切吧？应该很多人这样说过你吧？哎呀，你这样子该不会已经气急败坏了吧？不会要在电影院对一个弱女子动手吧？我相信你一定有这个本事，因为你这样的烂人肯定什么都做得出来呢，不知道我有没有猜对。」
她说完这话就悄悄退到了陆征的后面。
没办法，肚子里有崽子还是要怂一下，不过她前面站着的是陆征，而且这是电影院，她一点不在怕的。
陆征听得一愣一愣的，他的心跳心虚地开始加速。
他媳妇这么厉害，这等会回去了，咋搞？
对面的陈斌脸都要气绿了，平时在生活里谁不是捧着他？他继母继姐都要哄着他来，他爸爸一个局长更是好声好气地跟着他给他擦屁股。
挨这样一顿骂，他还是头一回！陈斌气得身体都在发抖，手指着那个可恨的女人说不出话来。
周围被打扰到看电影的人本来还有几分不悦，但是很快他们就被这边的热闹吸引住了视线，尤其是听着这女人的话还觉得有趣极了。
甚至还有个人拍手叫好，「姑娘真能说，这两人占的就是你们的位置，还先嘴贱，你骂得好！」
卫菁菁赶紧谦虚的说：「其实我平时嘴挺笨的，就是看着他脑子里就蹦那些个词彙了，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谁知道上个厕所回来位置就没了，这就算了他还先出口骂人，我们也是气不过才这样的。」
她本来就长得好看，一副委委屈屈抱着肚子的样子更是引人生怜，原本周围听了这些事情的人就挺同情他们两口子的，现在更加了。
「本来就是，占了你们的位置还把你们的东西给吃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坐赵氏旁边的那个原本提醒过他们的女人说。
她说完推了一把旁边睡得老香的中年妇女，「赶紧起来，我都说了人就是去上个厕所。」
后面的汉子也很不爽，好不容易出来看次电影，多闹心？他一踹了赵氏的凳子一脚，「赶紧带着你儿子走，这是别人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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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被这么一踹就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她一擦唇角长长的口水，看见陈斌站了起来，还没心没肺地问：「小斌啊？电影结束了？」
陈斌忍无可忍，他冲着赵氏大喊：「睡睡睡，你他妈跟个死猪似的！老子都被人骂死了你还不醒！」
对面这个男人挨了他的骂还有个女人帮他，他就只能站着挨骂，还不知道怎么回嘴。
都怪这个老婆娘睡得太死，不然他也落不到这样的境地。
真是气死他了！
陈斌越想越气，对方不就两个人吗？他姐姐和未来姐夫还在这里头呢，叫过来不就有四个人了？还怕说不过这女的一张嘴？
她姐姐可是出了名的能说，连他爸爸有时候都被她哄的一套一套的。
他又张着嘴在电影院里吼了一句：「姐！我遭人欺负了，你快过来啊！」
第213章 他心心念念的就是被拉走的妹夫
电影院很大，陈茹他们进来得晚所以坐在最边上的角落，所以一开始也没注意到另一边中间发生的事情。
但是陈斌这声音是真的有穿透力，他这么一嗓子，整个电影院都沸腾了，顿时叫骂声不断，但是他也不害臊，只想着再嚷嚷。
陈茹怎么可能认不出陈斌的声音，她一下子脸都绿了，不敢起来，只当作没听见。旁边的卫远航倒是被那边的状况吸引住了。
赵氏赶紧把陈斌给拖住了，「喊啥？你又咋了？赶紧坐下吧！」
别耽误了她女儿相亲啊！
她脑袋歪过来的时候才看见旁边站着两个人，不在意地瞥了一眼，「小斌你放心啊，今天你就安心坐着，我看谁敢和你抢。」
她只把这两个人当成这两个座位的主人了，根本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渊源。
「你看着他们，我去找我二哥。」卫菁菁在陆征的耳边小声说。
这两个人说出来的话听着都来头不小，而且这个中年女人她是越看越眼熟，怎么这么像早上那护工呢？
陆征点头，「你小心一点。」
他看媳妇走了，就不再犹豫了，走上前把陈斌一个扭身给抓着往外面拖。
赵氏一看急了，一边喊着一边在旁边抓打陆征，陆征拖着的陈斌也在不断地挣扎，昨天那被压得死死的紧迫感一下子就上来了，他一个劲儿地想要逃。
维护治安地很快就来了，一时间那边的闹得不可开交，陆征倒是对被赶出去这件事情无所谓，但是陈斌就差在地上撒泼打滚了，几个人都抓他都抓不住。
陆征在暗处又给他狠踹了一脚，推了下凳子砸在了陈斌的脸上，砸得陈斌痛彻心扉，发出了杀猪声。
这下声音就更大了，大到陈茹已经忽视不了了，她本来想自己偷偷过去，却看见旁边的卫远航已经站起来了。
她悄悄拖了一下他的袖子，「好像是我妈和我弟弟被人欺负了，我去看看就行，你在这继续看吧。」
横竖这事情等下肯定要闹大，她干脆咬牙先把脏水泼出去。
倒不是她看见了是陈斌和赵氏惹事，而是以她对两个人的了解，指定是又在电影院和人吵起来了，如果让这少校知道自己有个这样的家庭，这婚事说不准就飞走了。
她的脸色很不好看，却尽量维持着表面上的体面，脸上还显现出几分担忧。
卫远航把陈茹的手甩开，看清那暗处在寻找什么似的身影他忙慌着跑了过去把人扶住，低声问：「怎么了？陆征呢？」
卫菁菁抬头一看是二哥，内心的石头放下来了点，焦急地拉住他的手腕，「我们那有人占我们的位置，好像陆征还认识那人，具体的我不知道，二哥你快过去，那人家里估计有点背景还是怎么，说话很沖。」
她怕陆征一会被反咬一口就不好了。
她看见二哥的脸上染上几分焦灼，但是先对她是宽慰：「没事，有二哥在呢啊。」
卫菁菁点点头，然后又看见二哥回头对站在他边上的人说：「不好意思，我去处理点自己的事情，我估计咱们互相也没看上，就到这里吧。」
陈茹的心一凉，估计互相都没看上？他没看上她？
卫菁菁脑子忽然一灵光，哦对，她这才想起来二哥还有个相亲对象，赶紧也想替他道个歉，回头一张望却看见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你怎么在这里？」卫菁菁脸色一僵。
不会这就是二哥的相亲对象吧？
陈茹早就看见卫菁菁了，她坐在最里面，出入都要经过旁边的人，不然她刚刚就偷偷熘走了。
陈茹尴尬一笑，藏在后面的手一直紧紧抠着手心，「好巧。」
刚才两个人的对话她大概了解了，没想到卫远航居然是这女人的二哥，她们居然之前在火车上就给碰上了。
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有点本事，她也真是背！
卫菁菁看了她一眼，没多说什么了，拉着旁边眼神困惑的二哥就往外面走，「咱们去看看陆征。」
如果是这个女的就不用多说什么了，现在要紧的是外面的事情。
卫远航点头，他早就想走了，心心念念的就是被拉走的妹夫。
走了一段路，卫菁菁发现后面那人的高跟鞋还在噔噔噔地跟着，她回头问：「我们处理家事，你一个外人也要跟着吗？」
这句话够明显了，连卫远航都捏了一把汗，只觉得自己这小妹是不是有点太直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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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茹的脸色绿的不能再绿，但是外面陈斌还在叫唤，她不得不出去看看，不然晚上吃不了兜着走的是她。
她勉强张嘴说：「我也有点事情要处理。」
「也是家事？」卫菁菁让卫远航走在前头，叮嘱了他一句，自己就停下来了。
别是要缠着她二哥不放了，这女人还真做得出来。
不过她忽然有种猜想，就是不知道对不对。
陈茹咬牙点点头，「是，请你不要再堵着我，等会伤着你你别怪我。」
她祈祷着陈斌别又是犯什么大事了，一般他叫得这么惨极有可能是挨揍了。
卫菁菁的眸子里闪过一分讥笑，「你先走。」
陈茹听了之后有点意外，但是她没管了，侧身从卫菁菁的身边匆匆走在了前面，但是她转念一想，没去保安室，而是匆匆下了楼。
卫菁菁的脑子里飞快地转。
刚才那个小孩叫了一声姐，她现在可以合理怀疑陈茹就是那个小孩的姐姐，也就是中年妇女的女儿。
中年妇女今天早上是早退的，她提了句「我家老陈」从姓氏上来说就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了。
至于小孩什么时候和陆征起了争执她是毫无头绪的，但是可以合理地怀疑就是昨天晚上，因为其他时候她和他都是在一起的。
这里不提，只是那个「老陈」一定是个厉害人，不然那两母子也不至于这么无法无天，而且昨天江氏也说了，看着女方父亲的面子上二哥也不能不去。
所以她赶紧就来找了二哥，当官的家里又不是没有，就是不知道这个面子是二哥该给还是父亲要给的，如果是连二哥都要给他面子，那官职就比不上了。
她得想办法给大哥发一封电报。
那到现在，这一切就都可以连起来了，这件事情连卫菁菁都觉得巧合得可怕。
他们居然把一家人都给遇上了，还都是这么胡搅蛮缠的，想想卫菁菁都觉得头疼。
这破事没完没了了还？
第214章 碰到了两个钻牛角尖的
「又他妈是你？」卫远航一到保安室看见陈斌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好歹陆征这次是好好站着的。
陈斌脸一抬，看见卫远航声嘶力竭地喊：「你和他是一伙的！保安，你们去叫公安了吗到底？我姐姐呢！她怎么还不来！」
赵氏又吐了一口口水在陈斌脸上红肿的那块揉，恶狠狠地看着卫远航和陆征，「你们等着吧，过年就在牢里过吧！」
「臭死了！这到底有没有用啊？！……rua！」陈斌满脸都是口水，他边骂边呕。
赵氏心疼地安慰：「当然有用，我做了这么多年护工，你妈都是我送走的。」
陈斌听了这句话是真吐了。
「就是你，你还打人！你不得好死！」赵氏看陈斌这样子，只能把气都撒在了陆征的身上。
陆征淡定的说：「我没打人。」
「我亲眼看见你抓着他！」赵氏大声喊着。
陆征点点头，「那叫抓人，不叫打人，你们占了我的位置。」
「你放屁吧！你刚才明明就打我了，保安！你们看我的脸！给我做个证人！」陈斌恢復了一下，也加入了大喊大叫的队伍里面来。
保安看着陈斌脸上那道红色的棍子似的印子说：「那是你自己乱动撞的吧？」
刚才他们几个也抓着他了，首先他们没看见这个高高的男人打人，其次，人他们也有抓，别到时候牵连到自己身上了。
「是他用凳子打我的！他明明就用凳子打我了！」陈斌气不打一处来。
刚才他被拖着的时候，谁踢了他一脚他是没看见，但是他亲眼看见这男人抽着凳子暗搓搓往他脸上锤了一下，那力气大的，他都觉得自己的脸凹进去了。
陆征眼睛都不眨一下，「我没有。」
「我操你吗！你还敢不承认，好啊，等会我让我爸关你个三五年，我要亲自去牢里打你！」陈斌说这句话的时候嗓子都要喊哑了。
陆征的唇角一勾，和卫远航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微微点头，还想着继续问。
赵氏赶紧一把捂住了陈斌的嘴巴，「别说了，一会谁都救不了你。」
陈斌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赶紧把嘴巴给闭上了。
卫菁菁是随着公安后面一起进来的，能发电报的地方附近就有，但是也不近，她走得额头上都是细汗，双颊通红。
一进来就先朝着丈夫微微点头，然后飞快地到了他的旁边，手指轻轻勾了一下他的小拇指以示安慰。
这手指勾得陆征心里都痒痒的，他抓住了她要逃离的手，捏在了掌心。
卫菁菁挣扎了几下，就随他去了，难为情就难为情吧，她其实也想牵着。
公安很快就来了，为首的还是昨天那个警察，陆征记得他姓付。
卫远航先站了出来，看着这警察神色冰冷，「为什么他还在这里，他昨天涉嫌聚众斗殴还持械伤人，今天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未成年人有未成年人的处理方式，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可能是今天就能堂而皇之来电影院看电影的这种。
而且在电影院里依旧闹事。
付警官心里一咯噔，然后温和地说：「这个我们不清楚，要请示上级。」
「你要请示哪个上级？」卫远航眉毛微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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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想知道，是哪个人这么有本事，本事大到这人进警察局跟进自己家一样，想出就出。
付警官脸色不变，他只当这两个人是来要赔偿款的，所以直接说：「这样吧，我们昨天已经和他家里人沟通了，为你妹夫争取到了二十块钱的赔偿，不少了，要不这事情你们就私了吧。」
「毕竟他……」付警官的声音一顿，然后接着说：「毕竟是个未成年人，关少管所又能关多久呢？还不如拿钱了事了，是吧？」
卫菁菁听了心里一跳。
为什么是给陆征争取赔偿？他受伤了吗？
想到这里她的手指在陆征的手心挠了挠，陆征低头看了一眼小媳妇，摇摇头对着嘴型说没事。
接着陆征直接对付警官说：「我不需要赔偿，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这句话让陈斌赵氏他们都有点恼，赵氏这才反应过来这两个人就是昨天把陈斌抓进警察局的人，她直接说：「我们陈斌又没杀人又没放，判什么判？你以为警察局你说了算啊？」
还不是她家老陈说了算的？
「那谁说了算？」陆征的眼神一扫。
赵氏被这人看得有点憷，不过她还是得理不饶人，但也不至于犯傻，「当然是法律说了算，得得得，你们要抓就抓行了吧？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行了吧？走，进局子！」
进去了再出来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有什么难的？和这两个人缠着她心里才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今天真是倒霉，什么人都碰上了，还有陈茹那个不孝女，肯定在哪里装聋作哑去了！
卫菁菁扯了一下卫远航的衣摆，有些担忧。
卫远航回头扯出一个笑，「别担心，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他进大牢。」
她点了点头，笑了笑。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又一次进了昨天那个片局。
卫远航又和陆征交换了一下眼色。
一到了派出所，赵氏和陈斌连带着付警官都松了一口气，付警官赶紧让人把陈斌和赵氏带走，然后回头和陆征他们说：
「现在人已经到警察局了，这样吧，我们先审着，你们回去等通知吧。」
陆征找了个凳子让媳妇坐下，然后似是漫不经心地说：「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昨天群殴的事情你们的处理结果也是如此？」
他这一提嘴，所里的气氛都变得有点紧张。
现在严抓治安，青少年群殴和持械伤人都是前不久被发了报纸会被严厉处理的，亏着陈局的儿子还一晚上两件事情都给犯了。
却恰好碰到了两个钻牛角尖的，要是他死也不走，怎么搞？
第215章 三十九队十八团最高指挥官，卫远途
付警官一改刚才温和的笑，忽然冷硬地要赶他们走，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手动了动，「对于未成年人的审查调查我需要等待我们的上级来才能进行，而且我们有义务保护未成年人的隐私，你们请回吧，别让我送你们走。」
这样赤裸裸地威胁和扯犊子话彻底热闹了卫远航。
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见过离谱的地方官，没见过这么离谱的，正主还没来，这就有个狐假虎威的了。
他轻笑一声， 然后手脚麻利地把付警官的两只手腕都用力压在了身后用一只手控制住，另一只手伸出纤长的食指在付警官的裤子口袋里一勾，勾出了他早就看出形状的手铐。
没猜错的话，这个崽种刚才应该是想用手铐来铐他这个「妨碍公务」的人的。
他的动作麻利，好像早就排练过几千次似的，手铐用得如行云流水般丝滑，「咔嚓」一下，付警官的手就被他给铐上了。
「你这是袭警！还不把他铐起来！」
后面的警察这才从呆愣中惊醒，不过也怪他们没反应过来，就连一向敏捷的陆征都觉得太突然了，整个动作应该不超过五秒。不过看见警察的反应，他赶紧把卫菁菁护在了怀里。
卫远航听见后面的声音，把付警官往前面一推，拿出胸口里的证件，展开在了后面的警察面前，他的眼神蛮横，语气严肃：
「人民jie放军第三十九队十八团最高指挥官，卫远途。」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自动变成了证件照片上面的冰块状，嘴唇微微下垂，眼神锋利，不苟言笑，一脸坦然。
卫菁菁：「？？？？？？？」
怎么是大哥的工作证？二哥偷的？？？要不是早就知道这是二哥了，她还真会觉得是大哥，那微表情，那神态，一摸一样啊。
他这胆子也太大了吧？卫菁菁的心都一揪一揪的。
陆征看着卫远航，眸光幽深，看着那人面不改色一本正经的样子，他的脸抽了一下，觉得很一言难尽。
不过是他会干出来的事儿。
剩下的三五个警察都被这忽如其来的自报身份给震慑住了，一个人小心翼翼地开口说：「你就是卫，卫团长？」
苏市出了个最年轻的团长，部队转业出来的几乎都知道。
苏市最年少有为，前途不可估量的一位后起之秀，年纪比他们每个人的都小，能力却是出了名的出众，几乎每一次市里面开会都回把他的名字拎出来遛一遛。
被压在桌子上的付警官心里慌极了，他这是惹上了什么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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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远航感觉到付警官的不老实，用力推了他一把，然后把证件往他的面前一甩，声音上扬：
「怎么样？是不是和我一摸一样？如假包换。这下我有资格了吗？」
付警官仔细看了上面的人脸，再对照了印章，他的心一下子变得拔凉拔凉的，头点得飞快，「有，当然有，您要亲自审还是？」
他感觉到自己的腰还是被这卫团长给抵住的，赶紧冲着几个手下喊：「快把他们请到办公室里面去，倒杯茶！」
卫远航瘪瘪嘴，不得不说出入这样的场所还是卫远途的身份更好使。
陆军嘛，职称又比他的高，那人又善于人际往来，名声比他这个少校可是大多了。
反正他是没在外面听过夸他的，说他是个魔鬼的倒是一大堆。
他把付警官提起来往前面一推，「先关起来，我等会看着你们审，别倒茶，我妹妹怀孕了。」
就算是用了卫远途的身份，要自己审还是越权了的，顶多监督监督，因为团长有义务保护群众的合法权益。
三个人就这样被好声好气地请进了一间办公室，卫菁菁也把「二哥」这个称唿改成了「大哥」。
但是一进办公室，她就急着小声问：「哥，这样能行吧？」
她把后半句「被发现了怎么办」藏在了心里，隔墙有耳，不是说说而已。
不过她也相信以这两人的聪明才智是可以理解的。
卫远航一脸无所谓，「放心吧，哥肯定给你们找回公道的，有我在，你们怕什么？」
他学着大哥说话的语调是刻意压低了的，表情也是格外地岸然，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自己的衣服都整理的如大哥一样一丝不苟了。
卫菁菁一脸无语，勉强说了句：「……好的。」
她扯了扯陆征的衣服，示意他也说两句。
陆征若有所思地看了卫远航一阵，忽然说：「你这头髮不行。」
「哪儿不行？」卫远航立马坐正了。
「应该这样……」陆征说着就走过去自己上手了。
卫菁菁是彻底对这两个男人无语透顶了，她一张娇艷的脸气鼓鼓地盯着陆征。
还真不知道陆征啥时候被二哥同化了？
陆征被盯得有点心里毛毛的了，他赶快回首解释：「我也觉得他这样不靠谱。」
「你说什么呢？你就不能支持支持我啊。」卫远航把陆征的衣角一拖。
「不是。」陆征把自己的衣服撤回来，不满的说：「你别给我动手动脚。」
他说完又一脸忐忑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好想在等着她的指示似的。
「行了行了，你俩搞吧。」卫菁菁往沙发后背一靠，无力地摆了摆手。
卫远航小声嘲笑陆征，「瞧你那点出息。」
陆征的力道忽然大了，扯得卫远航龇牙咧嘴的，他一双凤眸微挑，「你等着吧，你以后更没出息。」
连抓头髮都受不了。
卫远航看了一眼正兴致勃勃盯着他们两个的小妹也心里发毛，他心有不甘地把回怼的话给憋了回去。
卫菁菁撑着下巴看了好一阵，忽然笑眯眯地问：「要不你俩一起过算了？」
卫远航：「！！！！？」
陆征：「？？？？？？？」
卫菁菁说完还一副觉得很可行的样子，她蹙着眉毛想了想说：「陆征，我允许你找个小妾了～」
第216章 他这是在打击报復吧？
他们两个大男人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见外面有人匆匆赶来了。
这是个中气十足的男声，他像是在发怒：「小斌呢，又惹什么事情了？怎么没看见老付？」
卫远航听到这里赶紧就出去了，陆征摸了摸媳妇的头，也跟着出去了。
他是涉及到昨天的案子的人，不出去肯定不行，但是他媳妇怀着身子，他总不能让她也跟着劳累。
卫菁菁知道陆征的意思，她看见他轻轻带上的门，心里一阵气堵，又无可奈何。
晚上怎么都得让他把自己知道的都吐出来，还有那二十块钱赔偿是为什么赔偿也得和她说清楚了。
不过她也不是干坐着，她抽了凳子到了门口，耳朵贴着门仔细听着外面的情况。
外面的警察刚要提醒陈局两句，就被那位大名鼎鼎的「卫团长」给吓得住了嘴。
「你是哪位？」陈局上下扫了一眼陆征和卫远航。
陆征先说：「我是昨天被那个陈斌用刀伤到肩膀的那个。」
先别暴露团长这个身份了，不然他怎么露出真面目？
陈局轻蔑一笑，然后眼神从他身上移开，问警察：「赔偿金给了吗？」
一个警察神色慌张，甚至额角上都在这个大冬天渗出了冷汗，他看了一眼「卫团长」，被他这么一瞪，他哆哆嗦嗦的说：「说了，但是他不要。」
陈局听了心里一烦，直接问陆征：「你们想要多少？」
「你是哪位？」卫远航直接问。
陈局一愣，清了清嗓子，「我是陈斌的父亲。」
他倒是没有把自己的身份明说，这话传出去不好听，既然要来捞人，先立好自己的定位。
陆征点头，「我要5000。」
这一狮子大开口，卫远航都有点惊讶，旁边的警察更是大跌眼镜。
这算是讹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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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0这个数字他们这些小警察每个七八年都挣不到。
还得是不吃不喝的那种。
陈局也被这个数字吓得瞳孔微缩，但是他毕竟是老狐狸了，「不过是这样一件小事，你要我5000，凭心而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你再仔细想想。」
5000他不是拿不出来，但是他拿出来也觉得肉疼。
可是不给赔偿又怕他把事情给闹大了，要是只有一个人就抓了关几天教训一顿了事了，这还多出一个人，而且这男的看着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他觉得关几天出去只会变本加厉。
他的话正中陆征的下怀，他一副思虑过后的样子，「500吧，你儿子拿刀伤到了我的筋骨，我怕是以后不能劳动了。500换他一个未来，你觉得呢？」
偷听的卫菁菁一个激灵，心一下就疼了，眼泪也下来了。
受伤了？还伤得这么重？
陈局还在犹豫，他后槽牙都快咬烂了，心里把自己那糟心儿子和不管事的继妻骂了个遍，才勉强同意：「行，我去拿钱，你们等等吧。」
陆征看向了卫远航，卫远航点头，他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这个人看样子就是这群人口里的上级领导，看衣服只是这个片区警察局的局长。
一个片局，能一口气拿出500块，这个数目不小，而且他是个中年男人，哪里可能存下这么多钱？
没想到他刚一出警察局的门，就遇到了带着一个老头匆匆赶来的陈茹。
她看见陈局往外走的时候一愣，「爸，你去哪里？小斌没送这边来吗？」
陈局看见老头一愣，勉强笑了一下，「邢老师也来了啊？」
邢老头点点头，焦急地问：「陈茹说你们家小斌因为一点小事和我学生那边家里有点矛盾，是真的不？」
陈局一下子恍然大悟，他赶紧点头，感激地看了一眼陈茹，抓紧了刑老头的手，连声道：「是的，两个都是你的学生吗？老师能不能帮我说两句话？我家小斌才满十八，怎么能被拘留呢？他前途本来是不可限量的啊！」
说完他又对着陈茹说：「也就是说那里面是你的相亲对象？」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是充满希望。
这踏破铁鞋无觅处啊，有熟人说两句他那500块不就稳稳地不用出了？
陈茹为难地说：「但是他一直在刁难我，好像是不太喜欢我。」
她心里冷笑，就算人喜欢她，他不是还有个爱管闲事的妹妹在那里？
横竖这相亲是要失败的，不如把锅给推了。
邢老头惊讶的说：「为难你？那可不行，我要进去教训教训他！」
他说完就着急忙慌地进了公安局。
陈茹和陈局也跟着进去了，一进门，邢老头就看见了坐在里面喝茶的卫远航，他赶紧过去问：「远航，我听说陈茹的弟弟把你给得罪了是不？」
卫远航一口热茶差点吐了出来。
老邢头怎么来了？？
还是陆征先打了声招唿，「邢先生。」
「哟，巧了，你怎么也在这？」邢老头看见陆征就想起他们在火车上相聊甚欢的画面，高兴极了。
陆征说：「我就是受害者，也是卫团长的妹夫。」
邢老头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啊？」
他一下子脑子消化不过来了。
火车上偶然认识的人，这次事件的受害者，他学生的妹夫。
什么事情这么巧合？
卫远航替陆征的直接擦了一把冷汗，他赶紧把话抢过来，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浑厚：
「邢老师，我不是远航，我是远途，远航突然有了要紧事，被差走了。」
邢老头：「那和陈茹相亲的是谁？不会是你吧？」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老煳涂了，远途这样的好孩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卫远航的眼神带上了一点儿和卫远途一模一样的深沉，露出了一个官方的笑，「不错，其实我也到了找对象的年纪了，邢老师不会生气吧？我弟弟不在，我逾矩了。」
邢老头摆摆手，「那没有，你比你弟弟稳重多了，就是太忙，我约不上你，不然早就给你安排上了。」
卫远航：「……那我先谢谢老师了，以后务必给我多安排几个，现在结婚老大难了。」
陆征古怪地看了卫远航一眼。
他这是因为被说不如大哥稳重在这打击报復吧？
第217章 少校是我的上司，我有义务帮他收拾烂摊子
邢老头刚连声同意就听见后面的陈局一声咳嗽，他赶快说要紧事：「陆征，小斌把你伤的重不？他一个高中毕业的不至于把你伤成这样吧？他那小身板还不如你的一半呢！」
陆征不说废话，「他动刀子了。」
邢老头一愣，「动刀子？」
他回头看着陈茹，「你怎么没提这回事？」
陈茹赶紧摆手，「我也不清楚，邢老师，他们换人和我相亲我不是也没追究吗？」
卫远航听了心里有点来气，觉得这女人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就算了，找救兵的时候还明显避重就轻了。
「陈斌聚众伤人的事情你说了吗？陈斌在电影院闹事的事情你说了吗？陈斌昨天被抓今天就被放出去的你说了吗？」
他站在了陈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冷冽，「而且如果你真要追究今天的事情，你追究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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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小茹，你不是说是远途刁难你吗？」邢老头直接回头问。
陈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定定地看着卫远航的脸，好像很是伤心，她小声缓慢地说：「我以为，我弟弟的事情应该和我分开来，原来你早就知道小斌是我的弟弟，所以你今天才这么看不上我，是吗？」
卫远航轻笑，然后又迅速地换成了大哥会出现的怜悯的表情，「如果我知道昨天闹事的就是你弟弟，你觉得我今天还会和你见面吗？」
「一家人出不了两种人，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他还是忍不住把这句话给加上了，虽然很不符合他哥哥的
这话听的邢老头一愣，随之而来的是羞愧感。
卫远途是怎样温和正义的人他知道，他都不用选择，肯定是百分之百相信他的，要这样一个醇良的人说出这样的话，陈茹一家到底是做了什么？
卫远航把刚才就放在桌子上的证件收起来，「陈局，你请？」
陈局的心里一咯噔，刚才他已经悄悄和所里的人打听了这回事，本来就是硬着头皮站在那里，现在听见自己的名字心里更是紧张。
他已经没有办法在这个团长的面前去计较相亲换人的事情了，只想着要怎样把这件事情解决了，而且后知后觉的，他也觉得自己刚才要去家里拿钱的行为十分不妥。
「既然团长在这里，哪里轮得到我？您请，您请！」
陈局看了一眼陈茹，陈茹怎么不懂这个老狐狸的意思？她咬牙忍了又忍，硬着头皮说了句：「卫远途，要不我们带你妹夫去医院看看好吗？我弟弟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你们能不能不要和他计较？」
「他，他只是个孩子。」
听到这里卫菁菁是忍无可忍，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别又舞到她面前来了。
「啪嗒」一声，里面办公室的门开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被这声响吸引了过去。
里面的女人站得笔直，小脸俏丽，她毫不费劲地撑着腰走了出来，笑容挂上嘴角，「都是老熟人。」
「今天怎么好像少了点味道？」卫菁菁路过陈茹的时候看着低哞看着矮了半个头的她，还用小巧精緻的鼻子嗅了嗅，恍然大悟，「哦，是城里女人的洋气味儿吗？」
陈茹的牙关咬得作响，但是那边陈局一直在给她施加压力，她低眉说了句：「算我求你，我知道，他们都听你的，你要我跪下都行，我就这一个弟弟。」
「我也就这一个丈夫。」卫菁菁毫不迟疑地回答，仔细听着，她的尾声还有点抖。
「大哥，你顺便查查她母亲吧，据我所知她母亲是医院的护工，迟到早退是家常便饭，这样的人病人交给她医院怎么能放心，你说呢？」
卫远航点头，然后看着陈局，「是要我换个地方把他拘留？」
「没有，哪有的事。」陈局面上都是冷汗，他的眼睛不敢乱瞟了，带着卫远航和陆征就进了审查室。
不过陈斌可不在这里，他被赵氏带着在陈局的办公室里睡大觉，陈局气急败坏地让手下去叫了。
陈斌睡醒的时候还有点不耐烦，听见是自己的父亲来了，他马上就得意了起来，顺从地跟着走，在外面路过卫菁菁的时候他还做了个鬼脸。
「小人得志。」卫菁菁轻笑。
陈斌用力「呸」了一声作为对她的回应。
卫菁菁没搭理他，她面带微笑，看他进去的时候甚至挥了挥手。
她想起陆征的伤口，就恨不得让他被多罚去劳改几年。
陈茹看着她的样子刺眼得很，她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现在陈斌的事对她来说已经不是大事了，重要的是她母亲的工作说不定就要丢了。
她有好几次想开口求卫菁菁，都被她给打断了，陈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卫菁菁和邢老师说今天的事情，一点办法都没有。
卫菁菁的注意也不全然在邢老师那里，她偶尔也会向陈茹这边瞟几眼，防止她再作妖。
她不知道的是，大哥竟然真的就在往回赶的路上了，还带着她想了很久的，卫远航的小秦同志。
「卫团长，你回苏是过年还是办事？」
坐在卫远途对面许久，秦婉终于忍不住问。
他们是在沪上年终大会上见到的，这个会本来该是卫远航来开，谁知道他早就跑了，上校就派了她来，她办完事正愁着买不到回苏市的车票，卫远途就突然出现了。
她本来以为只有卫远航才会做走后门的事情，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卫远途也这么干，她心里过意不去的同时又十分感激。
不然晚上的车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
卫远途放下报纸礼貌地回答：「有点急事。」
急事？秦婉疑惑。
卫远途又看了一眼腕錶，心急如焚。
小妹的电报写得不清不楚的，不知道是不是钱不够了发不了那么多字。
一句「大哥你忙吗，不忙能回来吗」就把他的心都给搞揪起来了。
「是家事？」秦婉想了很久，还是问。
那人不是在家吗，有什么事情是非要他大哥回去的，他也解决不了吗？
卫远途凝了秦婉一眼，半推半就地说：「还不是我那二弟……」
「又闯祸了。」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还特地看了眼秦婉的表情，果然，这个素来被队里称为「铁娘子」的女人眉眼上居然染上了一分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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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心直口快，「我和你一起去。」
「嗯？」卫远途假装不解。
「我的意思是，少校是我的上司，我有义务帮他收拾烂摊子，团长，你不会管我们队里的事情吧？」秦婉笑了笑。
卫远途轻咳一声，「那就谢谢你了，我那弟弟确实不是个省心的。」
话毕，他和对面的秦婉不约而同地低头看了眼各自手里的腕錶，然后一个盯着报纸，一个望着窗外。
只是心里没有文字也没有美景，只有焦灼。
第218章 小秦同志现在还是个会害羞会心动的小姑娘呢
卫菁菁是没想到这件事进行了这么久，她更加没想这个点没等到陆征和二哥出来居然还迎来了大哥和小秦同志。
看着外面进来的两个人，所里的人都有点目瞪口呆。
卫团长不是在里面吗？怎么又从外面进来了？
尤其是陈茹，她看起来格外地诧异，这个人和跟她相亲的人长得一模一样，却又截然不同。
这是卫远航？
卫菁菁现在很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回之前的办公室休息，而是让给了邢老师，不然还真纸兜不住火了，她看着大步到来的大哥差点从凳子上滑下去。
然后她赶在对方开口问之前，匆忙走上去说了句：「二哥，你怎么来了？」
一边迎过去还一边使眼色。
卫远途的神色一凝，不过也很快反应了过来，他犹豫着问了句：「菁菁，卫远途呢？」
卫菁菁心里松了一口气，没错，这是二哥一向对大哥的称唿。
她大哥和二哥虽然常常相爱相杀，但是毫无疑问也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她看着不明就里的小秦同志，轻轻摇了摇头，紧接着对面前的真大哥解释说：「大哥在里面陪审，很久没出来了。」
卫远途瞭然，他点点头，「知道了。」
卫菁菁赶紧对大哥后面不明就里的利落女人打起了招唿，「你就是我二哥嘴里的小秦同志吧？听说很久了，他常常提起你，没想到你们居然一起回来了。」
秦婉也不是个傻的，看着这两兄妹的一唱一和她已经明白了，只是她在意的是那句「他常常提起你」。
她的面色不自禁一红，小声说：「我也知道你，你是少校疼爱的妹妹，他那时候经常和其他人换布票给你买新衣裳呢。」
卫菁菁很羞愧，「那是以前的事情了，小秦姐姐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不会动我二哥的东西了，还会给他做很多好东西呢！」
秦婉怎么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她拉着卫菁菁的手，看着她的肚子，「你过得难，你二哥帮你是应该的。」
卫远途咳了一声：「进去多久了？」
「快四个小时了。」卫菁菁看了眼墙上的钟。
卫远途瞭然，「我们先去吃个饭。」
「现在去吃饭？」卫菁菁有点惊讶大哥的淡定。
大哥温和地笑了笑，「走吧。」
「你也一起？」他看向了秦婉。
秦婉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刚出公安局拐了个弯，卫远途就立马问：「是什么事情这么久？」
卫菁菁看着两个人，一五一十地解释了一遍。
她还说：「期间还抓了几个一样的青少年来，但是又很快走了，就这些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弄了这么久。」
卫远途摸了摸小妹的头，「没事，你们去吃饭，我去找个人。」
卫菁菁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了，这事情好像已经牵扯得越来越大了。
她就带着秦婉招唿着到了国营饭店。
上菜之后她强迫症自己为了孩子多吃点饭菜，心里却想着陆征受伤的事情，颇不是滋味。
但是面对二哥未来的媳妇，她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小婉姐，你喜欢我二哥不？」咽下最后一口饭菜，卫菁菁下定决心似的问。
秦婉眼神一阵慌乱，却故作镇定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卫菁菁直言不讳：「二哥今天去相亲了，他是被逼着去的，我也是始作俑者。不过后来我就知道我错了，因为我二哥的上衣口袋里一直藏着一个信封，我看见了上面的秦字，我知道是你。」
秦婉的声音微变，她不可置信的问：「真的？」
卫菁菁撒谎撒得面不改色，她笑笑说：「小婉姐，骗你我有糖吃吗？」
「要不，你们找个时间，约个会试试看？」
秦婉捏紧了筷子，夹了几下面前的土豆都夹不起来，她声音小的像蚊子叫，「他会来吗？」
「你不来他都会去。」卫菁菁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一酸。
那个梦境里的能和所有人谈笑自如一头短髮利落干脆的小秦同志，现在还是个会害羞会心动，把头髮梳得整整齐齐的小姑娘呢。
女人们这边尚且算得上是心情轻松点，男人们那边就不一样了。
卫远航是怎么都想不到，陈斌这小子居然学会了一句话都不说，请来的那几个学生也只是说是在一起玩，甚至连他们救下的那个学生都是一样的说辞。
而前一天交到警察局作为证据的小刀已经不见了，陈斌也拒不承认陆征身上的伤就是他做的。
不过这个小小的审查室，人已经满得快坐不下了。
后面进来的人卫远航和陆征都不认识，但是不用想都知道，就是他给了他们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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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团长，你们再问下去就不仅涉嫌栽赃陷害，还涉嫌逼供了，这是违法的。」陈局一副好心提醒的样子。
卫远航很恼火，却被陆征给扯下来了，他一双深不可测的双眸紧紧地攥住陈局，淡淡说：「好，今天就到这里。」
卫远航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却也不得不作罢。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阴沉着脸看着那个后面进来的老头，一言不发。
「这样吧，明天也不用再来了，今天你们的行为我看在卫团长的面子上就不追究了，这平白无故报警抓人还审问可是要不得的哦。」陈局拍拍衣服，一脸轻松地站了起来。
坐在沙发椅上的老头笑得很和蔼，「我年轻的时候也这么气盛，但是意气做事害人害己啊。」
他说完伸出了一只手，陈局赶紧毕恭毕敬地扶了上去。
两个人正要出去，外面却响了三声敲门声，两轻一重。
很是郑重。
陈局伸手把门打开，紧接着勐得瞳孔一缩，来回对比着里面那个还坐在凳子上的人看了好几眼。
他看见一个和里面的卫团长长得分毫不差的人带着一个满脸烧伤的人站在门口，他温和地笑着问：
「还没结束吧？」
第219章 那我再也不用去相亲了
卫菁菁和秦婉吃了饭就过来了，里面的事情好像已经结束了，几个大男人在门口有说有笑，陈茹和赵氏一脸菜色的跟在陈局的后面不敢吭声。
尤其是赵氏，刚才她有多嚣张，现在心里面就有多忐忑。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通过丈夫的名讳在医院的行为居然会在这里被提出来，她心里难受得想哭，但是看着陈局更黑的脸色她又不敢哭出声，只在后面不停地抹着眼泪。
邢老头看见陈茹从自己旁边路过的时候表情也是一言难尽。
他是真的觉得这姑娘不错才介绍出去的，没想到给自己惹了一身骚，现在他是不敢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不过对陈茹他还是有几分怜悯，毕竟姑娘在乡下的时候也经常去问候他。看了陈茹半晌，邢老头硬着嗓子说：「天气冷，穿这么少容易感冒，快回去休息吧。」
这话把那边几个男人的视线也吸引过来了，陆征看了一眼就没看了，因为他看见了那边过来的媳妇，赶紧就过去了。
卫远航没什么表情，看了一眼就继续和大哥还有大哥带来的那个年轻的少将聊天了。
刚才他自己在里面的时候其实一直捏着一把汗，陈局就不说了，蠢货一个，但是那老头的眼神还是有点犀利的，好几次都差点被他给戳破了。
要是真的被发现了就糟了，两个人都会受到大处分，还好后来大哥来得及时，两个人又恰好因为之前年底的国检都剃了寸发，然后找机会在厕所把衣服一换，才没有露馅。
卫远途对陈茹也没意思，就是看见对面的少将贺长淮多看了陈茹几眼，眼里还有点反感。
他也就忍不住回了下头，仔细看了看「自己」今天相亲的女人。
看着好几个大男人的眼神，陈茹的脸上除了难堪就是难堪，邢老师的这句话此时此刻她只觉得刺耳，再加上今天发生的种种，她心里还有些责怪说好了是来帮她说话的邢老师居然倒戈了。
而且她始终觉得那两兄弟不对劲，刚才好歹提出来了，却立马被打脸了，还被继父一顿好骂，让她别再继续惹事了。
最让她想不到的就是上次在火车上得罪过的男人竟然还真是个人物，今天看见他被带进来的时候她顿时连挣扎的想法都没有了。
于是陈茹没说话，扯着母亲赵氏的手，挺胸抬头，维持着最后的体面走了。
邢老头看着陈茹的背影，摇了摇头，和卫远途好一顿道歉，也走了。
「没事的话我也先走了，远途，我们下次再见。」贺长淮拍了拍卫远途的背，就预备走了。
卫远途看了一眼卫远航，两兄弟一起对贺长淮行了个礼，贺长淮笑笑，又说了几句体己话，就开车离开了。
等到只剩自己人的时候，卫远航才松了一口气，大伸展了一下身体，拍着大哥的肩膀抱怨，「还是做自己好，你整天端着，我装的都嫌累。」
卫远途睨了他一眼，「你胆子也太大了，考虑过后果没有？多大的人了还要我来给你擦屁股，工作证什么时候偷的？赶紧给我。」
前段时间从大林村回来他莫名其妙就丢了自己的工作证，一顿好找，才发现是被这老大不小还不让他省心的弟弟给拿走了。
也不知道他这段时间拿着证做了些什么蠢事。
卫远航把证扔给了卫远途就赶紧熘到卫菁菁那边去了，免得大哥啰嗦他。
他一过去就一个大激灵，看见站在阴影处的姑娘他脸上都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呆呆愣愣地看着她干巴巴地打了句招唿：「小秦同志，你在这里干什么？」
秦婉早就看见他了，尽管心里早就排练好了一会儿说话要说什么，在看见卫远航的那一刻她还是有点心慌意乱的。
张了张嘴，之前想好的话却早就已经抛在了脑后，肚子里的话直接就出来了，「你怎么相亲相到警察局去了？」
这话一出来卫菁菁就忍不住笑了，她看看二哥又看看未来的二嫂，明白了为什么两个人在一个部队这么久却一直没有确定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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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打直球！
她拉着陆征就去找大哥去了，走之前还轻飘飘地留了一句：「二哥，我们先回了啊，没你座位，你自己想办法回吧。」
卫远航本来还想问前面不是没坐人？但是看见陆征的眼色，他终于是开窍了一回，把手里的钥匙忙不迭就交出去了。
人都走了，卫远航又开始紧张了。
但是还是怕秦婉误会，他低眸认真地解释：「我没想和她相亲，你也知道，我家一直急我结婚的事，应付不过，就去了一次。」
秦婉被他直接诚挚的眼神看得眼神乱飘，就是不敢和他对视。
偶尔看了他一眼，看见他还是站在自己面前一副做错事情的样子，她慌乱地避开，小声说：「我知道，你妹妹和我说了。」
卫远航心里大松了一口气，心想小妹真是好样的。
「她还和我说你喜欢我，你一直随身收着我给你写的信，这事是真的吗？」
眼看着两个人的气氛又尴尬了，秦婉绞尽脑汁让她心跳了一晚上的事情，也没有修饰，直接就问了出来。
问完之后她又觉得不对，这话怎么能问出来？不该是等他告诉她吗？
羞耻感立马就上来了，她深唿吸了几口，转身说：「要不我送你回家吧，你一个人回去怪寂寞的。」
卫远航被她忽如其来的问话震在了原地，但是他也不是个绕弯弯的，长腿一迈，站到了秦婉的前面。
「我没随身收着你写的信，但是她说我喜欢你，是真的。」
喜欢一个人，最简单的就是心里的悸动，陆征说，只要占了那些条件里面的任何一点都可以算成喜欢。
他认真想了，看见小秦同志的时候他就是想和她待在一起，想和她说话，想让她高兴。
所以他一定是喜欢她的。
秦婉半天没反应过来，不过好歹敢看他了，她看见那个少年桀骜英俊的脸上羞愤又郑重。
卫远航被她的沉默弄急了，他拽过她的手腕，「你不信吗？我是认真的，你的信我都看好多遍，都能背下来了。」
「你等着，我现在就背给你听。敬爱的少校，你吃过饭了没有，你穿的新衣服我看见了，他们都说你得瑟，我觉得恰恰相……"
秦婉是没意料到他的这一出，慌里慌张地拿手去堵他的嘴，「行了，我信，我都信，你不要背了！」
卫远航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把秦婉的手拿开，也把心里想问的兀直问了出口：「你喜欢我吗？」
秦婉觉得自己的心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但是她没有犹豫，「喜欢。」
卫远航一瞬间高兴得都想把亲爱的小秦同志抱起来转几个圈圈，只是他到底是没这么做，眼睛看着她都捨不得眨，傻乎乎地说：
「真好，那我再也不用去相亲了！」
第220章 经验所谈
一到家卫菁菁和大哥简单地和家里一直等得着急的老卫和江氏解释了一会儿就迫不及待地拉着陆征进了房间。
「他们是咋了？吵架了？」江氏扯着大儿子的衣服问。
还没等他回答，她又看着卫远途，奇怪地说：「你怎么穿着你弟弟的衣服？」
卫远途干笑了两声，先给自己倒了杯水喝，然后才缓缓地说：「这个说来话长，不然您就别问了吧……」
确定门被锁好了，卫菁菁叉着腰压低嗓子说：「脱衣服。」
刚才她问了一路，他虽然再三保证是小伤，但是她一颗悬着的心也一直没有放下，只是碍于在外面，没好让陆征把衣服给扒了。
陆征被媳妇这架势吓到了，她的一张小脸倔强强硬。
他不自觉就想起了两个人新婚的那天。
「还要我帮你脱吗？」看他不动，卫菁菁有几分气恼，圆润莹白的手指直接就开始解陆征的扣子去了。
男人把她的手握住，嘴角若有若无浮起抹弧。
「我自己来。」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直窜她的胸口，像电流似的引得她的心一阵酥麻。
她索性坐在了他的旁边，「那你快点。」
陆征促狭地笑她，「快不起来的。」
「你！」她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转头看着他脸的时候却气噎。
也就沉默了这么一两秒，男人的手就抚上了她觉得是现下的状况下他不该碰的地方，但是来不及反抗，因为紧接着他急不可耐的吻就来了，如一道细细淌过的春水，温柔绵密。
只是她今天还没昏头，着急忙慌地把男人推开，喘着气娇嗔他：「我说正事呢！再说今天医生都说了，我月份大了……」
陆征的好看的剑眉一挑，生怕是他漏了什么重要的没听见，现在神色也正经起来了，「怎么了？」
她的声音忽然小了，脸一阵爆红，恨不得把头像鸵鸟似的埋在沙子里。
「经不起折腾。」
她说完之后看着陆征，趁他怔怔的时候赶紧把他的衣服给扒了，他整个结实的上半身都露出来了。
卫菁菁看见陆征肩膀上的伤口，眼圈跟着纱布里的颜色一起红了。
她记起早上她没心没肺地去扯他的手，可能是那个时候把伤口挣开了点，怪不得他那个时候的表情不对，她居然都没有察觉。
「对不起。」她下意识说。
陆征怎么不知道自己这纯真的小媳妇在愧疚什么，他把她扯到自己的腿上坐着，闻着她身上的馨香，他笑着说：「和你有什么关系，是我没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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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她的表情一下就凶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大的事情你也敢瞒着我，陆征，你胆子肥了！」
她说着就去拧他的耳朵，男人就任由她想怎么就怎么，好像这对他来说还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似的，他的脸上挂着宠溺的笑，连连示弱。
一拳打到软棉花上面的卫菁菁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她气唿唿地把陆征推开，去外面取了家里常备的外伤药进来，拆开他的纱布，细緻地帮他清理血迹，抹药。
陆征仰头看着小媳妇心疼的样子，他的心里说不上来的，就觉得很高兴，甚至觉得这一刀子值了。
不过他还是没有躲开刚才那个问题，凝着眉心问：「医生有没有说是哪种折腾？里面的还是外面的？」
卫菁菁听着他问得这么直接，脸上的火烧云一直烧到了耳根，她放下药清咳几声：「都有。」
陆征不甘心，又觉得疑惑：「我们这样也会影响到孩子们吗？」
「我累啊！」卫菁菁义正严辞地反驳。
男人明白了女人那句话的用意，他搂过她的腰摸着她的肚子，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那我换个你不累的？」
卫菁菁嗔他：「你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到底是不是个雏儿？」
陆征赶紧解释：「你怎么这么想，男人知道这些不是很正常吗？我当然是雏了，你见过我和村里哪个女人往来了？之前有个和我来相亲的，我还不是推了。」
他是不是第一次她当然知道，第一次那个生涩样儿她现在还记忆犹新。
就是......
「你相亲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陆征的脑子一懵，看着女人气恼的表情心里直发慌，「不是，这不是什么大事，再说，我遇到你之前也从没想过结婚的事情。」
「那你意思是因为我讹上你了所以你才勉为其难地开始考虑这件事情了咯？」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气，也知道现在说这件事实在不着理，这些都是之前的事情了，按理来说她是不该生气的，可心里就是忍不住想发火。
「不是，就是那个，哎，阿菁你别走呀，我错了。」陆征看着小媳妇生着气开门走了本来想直接追出去的，但是想着自己没穿衣服，他飞快地回头先穿衣服去了。
等他再追出去，外面哪里还有女人的影子，就坐了一个在吃宵夜的卫远途。
「她去和妈睡了。」卫远途吃着面好心道。
陆征点点头，站在岳父岳母门口，硬着头皮敲了两下门。
门隔了好一会儿才被打开，他看见媳妇的时候就想伸手去拉，谁知道她抵了一下门，「我今天和我妈睡，你自个儿睡去吧。」
说完，门又「啪」的一声被关了。
陆征拧着眉心不知所措，还是卫远途又好心地告诉他：「再不回去等会她得骂你了。」
他端着碗进厨房，想了想，妹夫这样子看着不像是和妹妹吵过架的，就又补充了一句：「经验所谈。」
第221章 我永远忠贞臣服于你
卫远航回来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是进错房间了。
怎么上下铺都有人？！
他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看下铺人的脸，惊讶地推了一把，「爸，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老卫被吵醒之后很不痛快，他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去沙发睡。」
「为啥啊？你和江女士吵架了？」卫远航不情不愿。
这个上下铺本来就窄了，但是好歹是个床，家里的沙发还没他长呢，睡着多难受。
老卫掀了掀眼皮，「叫你去你就去，咋这么多废话，替你老子睡一会沙发就要了你的命了，不孝子！」
「不是……」卫远航推了一把睡上铺的人，「你睡了半夜了，你去睡沙发。」
卫远途早就醒了，不过他装着睡，翻了个身，没搭理他。
卫远航气结，用力一扯，把上铺人的被子扯了就走，「睡就睡，又不是没睡过。」
卫远途睁开眼睛，淡定地从床尾把他准备的多的一条被子解开盖上，闭了闭眼，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先起来的是江氏，她天不亮就醒了，走到客厅还被沙发上的人吓了一跳，气得她用力拍了一下二儿子，「一声不吭的，吓死人。」
卫远航欲哭无泪，他心想他刚才都睡着了还怎么吭声？
但是他还困着呢，蜷曲了一下硕长的身子，又转头唿唿大睡。
江氏犹豫着在女儿的房间门口站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走了。
昨天她好说歹说是把小闺女和女婿吵架的原因问出来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嘛，但是菁菁生气，她也跟着哄了她一会儿。
自己的女儿是个小娇娇她又怎么愿意去劝她服软？但是女婿在这件事情上面也不算犯了错，她也不好意思委屈人家。
她听闺女说了，人陆征以前也是家里的宝，小时候也是母亲阿婆的宝儿，要是人看得见，也不会愿意自己家的孩子受委屈。
江氏才走没多久，房门就被打开了，她刚好点了盏灯，看见女婿眼下乌青地走出来了。
陆征一晚上没睡，听见房间门口有脚步声还激动了一阵，后来听见江氏的嘆气声才知道不是她。
不过他也没犹豫，立下就出来了。
岳母醒了，他就好意思进他们的房间把自己的媳妇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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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昨天打扰到您了，不好意思，是我不对，不关她事。」他走到江氏面前，先道了歉。
江氏看着陆征憔悴的样子忍不住心疼起来，她努努嘴，「去吧，睡得正香。」
她又不是不知道陆征的用意是什么，这孩子太懂事，也太招人怜爱。看着一点都不像二十岁的样子，她想着又没忍住拍了一下沙发上的二儿子。
「妈，你老打我干啥？」卫远航掀开被子起来了，他的眼下也是一片乌青。
江氏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帮你拍蚊子。」
「哦，谢谢妈。」他睡眼惺忪，本来就没生气，听了回答又把被子往头上一罩。
等等，冬天，蚊子？
卫远航觉得不对，但是脑子又混沌得要命，没过几秒就又陷入了梦乡。
陆征进了岳母的房间，看见了床上睡成一团的女人，他把门轻轻一带，看着她没心没肺睡得正香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又有点儿恼。
他为这件事情心烦意乱了一整晚，想着怎么解释一夜都没睡。
陆征把她脸边的被子挪开，一张俏丽的小脸蛋从被子里露了出来，他光是看着她的睡颜心情就忍不住变好了。
「回去了。」他俯在她的耳边轻轻说。
卫菁菁的眼睛不满得睁开一条缝，然后又微微眯起，睡意惺忪，气性也不好。
她转了个身，「不要。」
男人把她从被子里捞到了自己的腿上，她生气是生气，但是困也同样困，清晨还有点冷，她不自觉就往男人的怀里缩了缩。
头靠在了他的胸口，在他身上肆意地取暖，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又唿唿大睡了过去。
陆征索性把她抱起，飞快地回了房间，把她放进了被窝里。
他在她的旁边躺了一会儿，还是睡不着，支起半身，捏住了她的鼻子。
她的唿吸忽然不畅，生理性地张开了红润的小嘴透气，他的眼眸一低，又把她的嘴给堵上了。
温热的唇瓣在她的嘴上肆意亲吻着，卫菁菁终于彻底恼了，她睁大了眼睛，头一抬，让他的唇离开了她的小嘴。
不过却恰好让男人换了目标，她仰头时露出的脖颈雪白修长，他忍不住想在那纯洁无暇的地方留下他的印记。
「陆征，我要睡！」男人的唿吸在她的颈间穿梭，惹得她怒气和火气一起上来了，她低下头，狠狠地在他的耳垂咬了一口。
陆征倒吸一口气，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掠过一丝委屈，嗓音低哑：「疼。」
听着他唿痛，她又不禁心疼，伸出小手在他的耳垂轻揉，没好气道：「谁让你惹我睡觉，我还困着呢！」
话是这么说，眼睛却忍不住往他耳朵那边瞟，又记起刚才自己是被他抱过来的，硬着声音问：「谁让你抱我了，你的肩膀还伤着，脱衣服我看看。」
陆征倒是被她故作生硬的关心给取悦到了，他飞快地把自己衣服脱下，耷拉着眉眼，小声说：「肩膀也疼，又裂开了。」
他刚才是感觉到了的，不过刚才却不在乎，现在知道她心疼，赶紧献宝似的展示在了她的面前。
她看见纱布上新溢出来的鲜红心脏一缩，睡意没了大半，麻熘地就起身了。
陆征赶紧又把她的手塞进被子里，「我去拿。」
他的唇边笑意不掩，动作迅速，拿了回来就坐到了床边，把药放在了她够得到的窗台。
卫菁菁被他这样子气笑了，他分明是故意的，他就是想她......心疼他。
好吧，这也算不得什么坏心思，她看着露出半个肩膀低眉顺眼坐在她面前的男人，心里又柔软一片。
「陆征，你像个大狗狗似的。」她拿过药，笑着打趣他。
陆征看着她甜甜的笑，唇角也跟着噙上了几分快乐，他配合地「汪」了一声。
她这声音弄得一下子头脑空白，愣了一会儿才和他解释：「我不是骂你，就是觉得……你乖。」
「我知道。」他把她搂进了怀里，嗅着她一头青丝上的茉莉头油味，在她的耳边低语：「这没什么不好的，我对你永远忠贞臣服，我愿意做你的……」
他的声音一下子低了很多，「大狗狗。」
第222章 你对她好，她只恨不得对你更好
卫菁菁和陆征起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因为知道两个人昨天吵了架，也就没有人去叫。
陆征先醒来的，他看见外面的光亮明显是有点慌了，赶紧把媳妇也叫醒了。
「你再睡一会儿，我先出去。」他忙不迭就伸手去穿衣服。
他昨天太困，又神经紧绷，竟然没有注意到时间。
床上的女人把他的手臂拉回来，又睡眼惺忪地靠在了他的怀里，小声说：「多睡一会儿没事。」
话是这样说着，门就被敲响了。
「菁菁，起来了吗？」
她听出是二哥的声音，这才把陆征的手一放，慵懒地回答：「醒来啦！」
「那你快点啊，卫远途今晚的车，要走了。」
听到这句话卫菁菁立马就惊醒了，「就来！」
差点忘了，大哥是请假回来的。
两个人接连洗漱完走出来的时候家里只有两个哥哥，卫菁菁抽了把椅子坐下问：「爸妈呢？」
卫远途从厨房里端了两碗粥出来，「你们先垫垫肚子，爸妈一会儿上班呢，一会儿就该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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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多想，点点头，把粥喝了。
就是这喝粥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老觉着大哥和二哥盯着自己，跟有话要说似的。
「怎么了？」她没开口，是陆征问的。
他显然也不喜欢自己媳妇被盯着看，就算是亲哥哥也吃味。
卫远航摸摸鼻子，解释说：「是这样，我们寻思着，好久没吃菁菁做的饭菜了，这不是大哥要走了，他嘴巴馋。」
「没有，不是你提的吗？」卫远途小声辩解。
这两个哥哥惹得卫菁菁笑了一阵，然后起身说：「买好自己想吃的菜了吗？」
她看见大哥马上就起来，「买好了，也处理好了，你看看还需要做些什么。」
卫菁菁好笑地说：「你们等着就行了，我有陆征呢～」
卫远航满不在乎地「切」了一声，「你们就秀吧。」
「二哥，你还没把你的小秦同志弄到手？」卫菁菁好奇的问。
昨晚特地把两个人留下来了，不说些什么过不去吧？
这话一出，陆征和卫远途也看了过去，眼里带了点玩味。
卫远航撇了他俩一眼，不屑一顾道：「那肯定，以后咱家就卫远途一个大光棍了。」
说完他还对着大哥挑了挑眉，得意洋洋。
卫远途才不在乎，他笑着坐了下来。
这傻小子，也不想想是谁把秦婉带回来的。
卫菁菁得了答案，拉着陆征的手就往厨房走，不过她想起什么，悠悠地留了一句：「二哥，你可别小瞧了大哥，说不定大哥早就有喜欢的人了，人保密工作做得好。」
梦境里的画面，大哥和瑾，可不像是纯洁的同志之间的关系。大哥可不是二哥这样对感情一窍不通的，他呀，看准出击，指定下手比谁都快。
卫远航一听这话兴致就来了，在客厅抓着卫远途一个劲儿地问。
卫远途是无奈又疑惑，一边应付一边猜想自己是什么时候露馅的？
卫菁菁不管，她一进厨房，就看菜去了，倒是陆征悄悄问了她一句：「真的吗？你怎么看出来的？」
她狡黠一笑，「我猜的。」
陆征捏了捏她的脸，「就你精灵古怪。」
「还是先焖饭？」他看向了厨房里的饭锅。
卫菁菁看了眼，点了点头，就先着手开始卤排骨了，她看见那一大份排骨心里就瞭然了。
好多天不做饭了还有点手生，但是一上手就快了，她的动作麻利，厨房里很快就飘出了阵阵诱人的肉香。
排骨卤上了锅，她又看向了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那只鸡，盯了一阵，她才想起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陆征，你把二姐准备的那个包裹拿过来。」卫菁菁指挥陆征出去了。
她知道二姐悄悄给陆徵收了个包，她看到了一点点，里面有不少干菌菇，干木耳之类的东西。
这几天太忙，忘记把东西给拿出来了，二姐的心意都还没送到呢。
她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想，她发的电报二姐收到了吗？不过转念一想，她又很笃定了。
因为她发给的是齐国栋，齐国栋肯定会去找二姐的。
陆征很快就把包给取过来了，卫菁菁这才发觉，这个包竟然比她头一次看见的还大了好几倍。
她忍不住想起了二姐和小欢，眼眶一红，小声埋怨着：「二姐也真是的，弄这么多，她们就不过年了呀？等我回去我得好好说她一顿！」
陆征安慰他：「二姐有她的想法，你对她好，她只恨不得对你更好。」
卫菁菁想到老实巴交又真诚纯良的二姐，笑着点了点头，把包给拆开了。
因为忙着做饭，她就取了里面她要用得上的干货就让陆征先好好收起来，她等会要拿着和爸妈好好介绍介绍。
她嘱咐完了就转了身，没有注意到那一刻陆征眼眸里的沉重。
一只鸡做了两道菜，鸡翅鸡腿和鸡骨架加着干香菇和枸杞炖成了汤。
其余的鸡胸脯等位置被她剔骨改小丁块儿，和胡萝蔔土豆炒在了一起做了个「有啥放点啥」款的宫保鸡丁。
老卫夫妇就这样迎着香味进了家门，做好的饭菜已经上桌了，就剩了一道小青菜还在炒。
看着桌子上的菜他们是两眼放光，老卫小声问俩儿子：「这就是你妹妹做的饭菜？」
之前只听说过，但是没好意思真的让女儿下厨，这次回来可惊喜到了，两口子闻着这味道心里的馋魂儿都被勾出来了。
卫远航早就把碗筷都摆好了，就等着妹妹出来吃了，他忍住不去催，朝着老卫点头，「爸，你没打点酒回来是可惜了。」
老卫心里也惋惜，话还没说出口，小闺女就端着最后一道青菜出来了。
她这一出来，饭桌上坐的整整齐齐的几个人就都看着她了，眼神期盼热切，好像就等着她发布施令了。
卫菁菁被一家人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她愣了一下才说：
「咱们开饭吧。」
第223章 你说这本来就是卤排骨，不是汤？
这顿饭把一家人是吃了个大满足，就连卫菁菁自己都吃了两碗饭。
老卫高兴是高兴，就是有个建议一直萦绕在他的脑子里，刚才忙着吃去了没有提。
他指着那直接连着锅端出来的卤排骨问：「菁菁呀，这个汤和排骨一起炖还怪好吃的，要不以后都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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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问得，卫远途和卫远航后背直冒冷汗，他们对视了一眼，然后卫远航对着隔了两个位置的卫菁菁狂使眼色。
卫菁菁正纳闷呢，哪注意得到这些？她奇怪地说：「爸，这不是汤，这是滷水，本来就是卤排骨用的呀！咱们要喝汤不喝这个，喝鸡汤嘛，里面的干货都是陆征的二姐准备的呢！」
她特地提了提。
刚才几个大男人都顾着啃肉去了，还没动过这一砂锅的汤，倒是卫菁菁和江氏都连喝了两碗，又鲜又甜，喝得她们都面色红润，微微发汗。
江氏本来就对这汤满意得很，听了是陆征二姐送来的也就没注意女儿前面的那句话了，赶紧竖起大拇指夸赞：「你二姐真了不起，我们这都很少卖呢！好几次想找都找不着，这下倒好了。花了不少精力吧？菁菁，你可得帮我好好谢谢人家。」
卫菁菁听了之后小表情很得意，母亲夸二姐就像在夸她亲姐似的，她趁热打铁：「还有不少别的东西呢，等会吃了饭我就拿给你们！」
两兄弟听着这话题被转移开了本来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老卫忽然举手，「慢着！」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卫菁菁的身子更是抖了抖，「爸，怎么了？哪儿不好吗？」
老卫的表情严肃又焦急，「你说这本来就是卤排骨，不是汤？」
卫菁菁被父亲这句话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她看了一眼母亲，发现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表情也凝重起来了。
她有点吓着了，陆征瞥见了，轻轻把她的手握住，温声回答：「是，这是菁菁的拿手菜，上次好像给你们准备了一罐子，爸是觉得熟悉吗？」
他话刚说完，卫远航就站起来了，他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沁出了汗，干笑几声，结结巴巴地说：「我去上个厕所，等，等会再来吃。」
他本来想说是出门有事的，可是看着这桌子上的菜他是怎么都说不出口，只得想出这个办法避避风头。
「你们两个不孝子！！！」
卫远航的腿还没迈出去，就听见了后面往常和颜悦色的老卫同志忽然发出了一声怒吼。
卫菁菁看着老卫和江氏都满眼愤怒地盯着两个哥哥的样子有点着急，她扯了扯陆征的衣服，却发现陆征眉眼里居然带上了几分笑意。
她小声问：「怎么了？你知道什么吗？」
陆征「嘘」了一声，轻声安慰：「别着急，不关你的事。」
至于是什么，在他的岳父大人问这是不是汤的时候他就已经瞭然了。
卫远途看着老卫这失控的样子也没法淡定了，他站起来老老实实认了个错，「爸，这事是我们不对，要不这样，我再给你们买点排骨回来？」
「你！」老卫气结，他看了眼二儿子，「你告诉我这是汤！其实是你们自己把肉吃完了对不？」
卫远航满脸羞愧，他沉重地点点头，「爸，你就说这排骨是不是很好吃。」
老卫说：「要是不好吃我也不至于气成这样，你肯定是主谋！你哥哥仁厚，做不出这事！」
卫远航瘪瘪嘴，「爸你真是，老偏心眼子了，我哥不也吃了……」
说完他就赶紧说：「您都知道这个排骨好吃，我也知道啊！这不是一不留神就吃多了，爸，我错了。」
听到这里卫菁菁可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她也有点气，瞪了两个哥哥一眼。
原来她给爸妈准备的排骨，最后只剩下了滷汁，居然还被当成汤给喝了。
江氏摇摇头，朝着陆征不好意思一笑，「陆征啊，你吃饭，不管他们。」
「陆征，你可不能不管我啊！」卫远航赶紧抓起了陆征这根救命稻草。
陆征摇摇头，提了个建议，「要不你别吃了。「
卫远航立马拒绝，换了个自己觉得可行的提议，「爸要不你打我一顿？」
老卫还真去抽东西要打人，卫菁菁赶紧起来阻止，「爸，你别和我二哥较劲呀！咱们少吃了一次又不是说以后就没了。」
老卫同志的眼睛一亮，「乖女儿，你继续说。」
「我以后天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给您吃，好不好？」卫菁菁笑眯眯地问。
老卫把皮带一系，勉强说：「那也成，还是我闺女懂事。」
卫远航也忙不迭就坐下了，「我的粮票肉票津贴都给家里用，菁菁，你要做什么就告诉我，我保证一大早就买好了备好给你。」
说完他看了老卫一眼，老卫也隐晦地回了他一个眼神。
卫远途清清嗓子，「我也能把我的贡献出来，你们好不容易回家了，菁菁又怀着身子，是得吃点好的。」
他心里才郁闷，拿票和钱出来他一点屁话都没有，就是想着大家都在家里吃好吃的，他一个人在部队里吃大锅饭，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不知道为什么，卫菁菁觉得有点古怪，她怎么好像看见这三个姓卫的男人互相对了下眼神呢？
不过看见大哥眼里的落寂，她还是安慰：「大哥，你别担心，等你过年回来了我肯定还做好吃的给你，保准让你吃到不想吃了。」
卫远途也得偿所愿地笑了，「我妹妹做的，我怎么可能会不想吃。」
卫菁菁点了点头，看着大家又有说有笑了起来，她不免有些奇怪地看向陆征，发觉陆征也正看着她，不过那眼神就差把「你这个笨蛋」五个大字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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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好似无味地咀嚼着。
怎么，好像大家一起给她下了个套儿呢？
第224章 我心如磐石，坚定不可移
吃过饭后大哥二哥收拾桌子洗碗去了，卫菁菁就献宝似的把二姐准备的包裹拿过来在客厅和爸妈好好介绍。
她想，这算得上是她婆家的一点心意，她一定要好好说，虽然知道爸妈早就对陆征满意了，但是她还是想让他们知道陆征和二姐所有的好。
本来这个环节挺融洽愉快的，介绍到最后，卫菁菁蓦地就看见了那包裹边边上缝着的一个口袋。
她疑惑地看向陆征，陆征温柔地说：「打开吧。」
老卫和江氏也好奇了起来，眼神也不免更专注了。
在父母和丈夫温柔的注视下，她打开了那个口袋。
看见里面东西的一瞬间，卫菁菁的心里一紧，然后眼泪就毫无徵兆地流了下来。
她把那一叠叠分票，毛票，和少许的块票拿了出来，嘴里喃喃道：「二姐这个傻瓜，我让她攒着给小欢读书的。大姐三姐也是的，她们过得那么难……」
包着摺叠钱的纸上写着「陆家三姐妹的一点心意，菁菁是陆家名正言顺的媳妇，本该有的礼金不能少。过于单薄，实属羞愧，望亲家一定收下」。
她脑子里忽然就想起了二姐曾经和她说过，要是按之前的旧俗，她本应该是陆家风风光光地三书六礼娶回去，却让她这样被村里人唾弃着进了家门，她们三姐妹实在是愧疚得紧。
但是卫菁菁也安慰了二姐，她说她不在意这些，却不曾想二姐可能从那个时候起就已经上心了。
陆徵得眼眸垂着看着愣愣的媳妇，他也觉得心酸，他只是心酸，他此刻给不了她更好的，也心酸姐姐们的用心良苦。
要是他再争气些。
江氏也抹了抹眼泪，她拍了拍陆征的肩膀，「孩子，这个该由你来给我们。」
陆征点了点头，他拿过那叠钱，然后郑重的屈膝往地上一跪，卫菁菁看见他跪着，也赶紧跟着扶着腰跪了下去。
老卫看着心疼，赶紧就想去扶大着肚子的女儿，不过江氏把他的手拉走了。
「一辈子就这一次，你该受着。」江氏的喉咙有点哽咽。
陆征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妻子，双眸里的温柔和爱意毫不掩饰。
卫菁菁回望着他，眼里星星点点的光只容得下他。
他紧紧握住妻子的手，正视着坐在沙发上的二老，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我携吾妻，今日在岳父岳母面前，许下我的诺言。皇天后土在上，我和阿菁结髮为夫妻，自此往后，我陆征此生唯爱吾妻一个，忠诚与她，宠爱于她，白首不弃。」
他忽然转眼看向了她，伸手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我会爱我们的孩子，但是永远更爱你。不让你伤心，不让你难过。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从此往后，我的心里只住了你一个。心如磐石，坚定不可移。」
那些过往的事情仿佛一幕幕在她的眼里闪过，他们彼此陌生过，猜疑过，后来他们又彼此确定了心意，决心从此携手与共。
但是纵使有千言万语此时她脑子里却变得空空的，她羞愧地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我也是。」
不过陆征只有这三个字就满足了，他脸上挂着笑，双手举过头顶，「小婿家中一点薄利，礼轻情重这样的话我说不出口，只是我敢保证，以后我一定会让阿菁过上最好最幸福的日子，和她一起孝顺你们二老。」
他话毕了，卫菁菁也跟着说：「爸，妈。我此生就是陆征了，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就是我最好最幸福的日子。」
江氏眼泪婆娑地和老卫对视一眼，然后伸手把那包象徵着三个女人沉重情谊的钱包给收了下来，然后和老卫一人扶着一起起来了。
「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刚把女儿拉到自己的身边，江氏又忍不住淌眼泪了。
老卫也按了按眼角，感嘆地说：「时间过得真快，去年还是个黄毛丫头，现在都是要当妈的人了。爸支持你们，爸也祝福你们！」
卫菁菁和陆征一起说：「谢谢爸，谢谢妈。」
她眼睛一抬，才看见大哥二哥什么时候从厨房里出来了。
大哥居然也破天荒地感性了一会，往时那令人生畏的双眼也变得通红。
二哥就是手交叉在胸前，酷酷的笑着，眉眼温润。
看见小妹看过来了，卫远航扬着眉毛开口：「我也祝福你们，陆征，你要是敢欺负我妹妹……」
他说完自己都觉得不可能，又改了口：「菁菁，你少欺负陆征，人多好一男的。」
卫菁菁扑哧一笑，她推了推陆征的手，嗔怪地问：「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陆征飞快地摇头，一副诚实的样子，「没有。」
江氏也笑了，现在的画面是她想像过很多次的，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意料之外的事情永远是最令人惊喜的，她曾经听过自己那眼光犀利的二儿子也对陆征赞不绝口，可是人只有到自己跟前来了，她才知道他有多好。
「小宝儿，以后和陆征好好的，别和他吵架，知道不知道？」江氏慈爱地把卫菁菁额前的一缕碎发往后一别。
卫菁菁看着江氏的眼睛，鼻子又是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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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母的滋味，她现在也感受到了，尽管她不是原主，但是她已经有了代替她好好过日子的决心，心里也早就把她的家人当成了自己的。
她连连点头，不过又轻轻摇头，不好意思地说：「我没和他吵架，我们吵不起来的。不过有时候生生气，总可以吧？」
卫远途走了过来坐下，笑着说：「你们吵不起来那是陆征让着你，不然你这小白菜谁都能哄得你团团转。」
卫菁菁柳眉一蹙，后知后觉地说：「刚才二哥和爸是不是合起伙来在给我下套儿？」
刚才被感动得一直在擦眼泪的老卫赶紧起来说：「哪里的话，我没有，远航，你有吗？」
卫远航头摆得飞快，「我也没有，我对我小妹最好了。」
卫菁菁看向了陆征，嘟囔着问：「真的吗？我怎么觉得不对呢……」
陆征清咳几声，转移了话题：「听说二哥找了个对象。」
江氏的眼睛一亮，「真的？」
然后她放开了女儿的手去找二儿子，「远航，这是真的不？」
「哎妈，你听我说……」
「你就说这是真的不？」
「我想想......我听说我哥早就有个对象了。」
「卫远航，好好的说你你提我做什么？」
说着说着，老卫也擦干眼泪跟着江氏一起盘问。
陆征和卫菁菁两个人看着这两个人慌乱的画面就想笑，隔了一会儿，男人轻轻搂了下女人的腰，「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女人点了点头，温顺地说：「好呀。」
第225章 最珍贵的事情，我会等到让你得到最珍爱的人们的祝福之后
卫远途都没有等到吃晚饭的功夫就匆匆要走了，他来得简洁走的时候也就没什么东西要准备的。
本来他是不想要家里人送的，但是卫菁菁和陆征还是把他一路送出了小区。
「好不容易晴了一天，今天怎么又这么冷？」卫菁菁缩了缩身子，看着还不到晚饭就黑了的天感嘆道。
陆征把她的衣服紧了紧，「大哥，不然就送到这里了？」
卫远途拍拍陆征的肩膀，「带她回去吧，好好照顾我小妹，没几个月了，万里长征就要走完了。」
陆征点点头，「我知道。」
他心想大哥还真是天真，生了孩子才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孩子放在那里又不会自己长大，是吧？
「那你们进去吧，我走了。」卫远途挥了挥手。
卫菁菁捨不得，「要不你走吧，我看你没影了我再回去，这一分开，又要过年才能见到了。」
卫远途的脸上露出几分不自然，「我到时候买最早的票回来，给你带礼物，先进去，外面冷。」
陆征笑了笑，搂过媳妇的腰，「咱们进去吧，你不是还想和二哥玩五子棋，他现在应该找到棋盘了吧？」
「也是。」卫菁菁点点头，然后和大哥挥了挥手，「大哥，好捨不得你，要是你不走就好了。」
卫远途露出淡淡的笑意，「你以为我想走啊？」
中午的饭吃得现在胃里还充实满足，就是念着这伙食他都不想回部队了。
他目送了妹妹妹夫上了楼，才勉强松了一口气，朝着后面的拐道出无奈地说：「出来吧，我看见你了。」
等了几秒，拐道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红棉衣的娇俏人儿，她咬了咬嘴唇，仰着头问：「怎么每次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卫远途又往后面看了一眼，又环顾了一下无人的四周，才把那人的小手握住，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那你就不要穿这么鲜艷的衣裳。」
听了他的话女人才想起什么似的松开他的手在他面前转了一圈，笑得眼睛弯弯的，「特地穿着新衣服来送你的，我怕你过年的时候又不能准时回来了，提前穿给你看。怎么样，好不好看？」
本来问这句话的时候她是得意洋洋自信十足的，可是被眼前那英俊高大的男人上下打量地看着，她的脸上又染上几分羞，别过眼，咬了咬下唇。
男人赶紧又再次把她的手拉下来，语气里带上了点点斥责，「都说不准咬了，马上参加工作的人了，这个习惯不好。」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生硬，又或者是看见她眉眼里的委屈失落，男人捏了捏她因为站了许久而冰凉的脸，眼神宠溺。
「我的姑娘穿什么都好看。」
女人脸上的不悦马上被这句话一扫而空，她抬头笑嘻嘻地看着他，「我刚才看见你妹妹和妹夫了，他们真登对呀！」
郎才女貌，她早就看过他妹妹的照片了，漂亮得连文工团里最美的姑娘都比不上。却没想到照片上那个小姑娘还真给自己找了个在容貌上不相上下男人。
真好呀。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刚才总觉得那个男人好像是看见她了，但是他的眼神只是微微从这边掠过去了，应该没有注意到吧？
不过她也没多想了，因为就算注意到了又怎样，他怎么可能能把她和远途联想上？
卫远途把她的腰身一搂，声音低沉浑厚，「姜悦瑾同志，他们比我们还登对吗？」
这句话刺进姜悦瑾的胸腔，惹的她又羞又喜，她一向知道，这个男人是很少表达这些东西的，肢体的接触更少，今天居然都是他主动的。
她往他的怀里一靠，喃喃小声道：「当然没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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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远途低低的笑了几声，「要不我们别瞒着了？」
怀中的女人先是一喜，然后又眉眼一耷拉，失落地摇了摇头，「不行，我还没参加工作呢，我爸爸会打断我的腿的。」
「你不会介意吧？」她说完，忐忑地问他。
他深邃眉眼里的笑意不变，「怎么会，我老领导我还是了解的，就是说说，你不要放在心上。」
得了他的回答她心里松了一口气，本来还是有几分惆怅的，想着两个人马上又要分开了就把它们都压在了脑后，只提着最近开心的事情。
「我和你说哦，我可厉害了，我的记者证已经拿到了，等到时候我参加工作了，肯定第一个就是去採访你，你要提前做好准备哦！」
女人的表情雀跃，男人也一脸认真地答应她：「那当然，不过你不会问我的隐私吧？」
「你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吗？」她懵了。
卫远途的笑意促狭，「比如说喜欢我的女孩有多少？」
「呀！又有人给你送信了不是？不准看，统统不准看！」
「好好好，我逗你的，哪有这么多人喜欢我，我就是一个大龄未婚男青年，等着我的小媳妇长大呢。」
姜悦瑾听见这句话忽然声音弱了，她的心在胸腔里仿佛要跳出来了，小声地说：「谁说要给你做媳妇了。」
卫远途握紧她的手，「你啊，等明年你二十二岁了，也工作一年了，我就非得把你拿下不可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天上飘似的快活，心里比吃了蜜还甜，「你不是也不想这么早结婚的嘛。」
她父亲是首长退下来的，她又是独生女，家里的家教一向严格，别说谈恋爱，她连异性都不认识几个。
不过说来也巧，她和远途的缘分还来自于父亲，谁让他没事老喜欢叫这个自己曾经做得意的部下来吃饭的……
「现在想了，我想结婚，想娶你，想和你生孩子。」他的声音小而坚定，目光诚挚火热。
姜悦瑾忍住心里的悸动，听着他的话，脸又是红了一片。
她用力点了点头，更认真地说：「要是我爸爸不让，我就和你生米煮成熟饭，非得让他同意不可。」
「傻姑娘。」他敲了敲她圆圆的颅顶。
「最珍贵的事情，我会等到让你得到最珍爱的人们的祝福之后。」
第226章 我不会让你给人欺负了去
卫菁菁他们是在晚饭后没多久才感觉到外面在下雪的。
说来也奇怪，南方一般是下沙粒一样的雪，今天竟然破天荒地飘起了雪花。
「哟，难得哦，咱们这也有下雪的一天？」老卫拿着棋子看着窗外有点兴奋。
江氏说：「昏头啦你，那天我生菁菁的时候，不是也下雪啦？」
老卫一拍脑袋，连连点头，「也是哦，那年我们菁菁就是迎着大雪出来了，我本来还想给她取个名字叫雪花呢！」
卫菁菁心想还好没取这个名字。
虽然「卫菁菁」这个名字她也觉得老土，听着跟味精似的。
但是在这个年代已经算得上中等的了，总比翠花，翠芬，雪花要强吧？
她说：「还好我的名字不是爸取的，妈，多亏了你！」
江氏笑着摇头，「也不是我取的，是你小姑姑取的。」
「小姑姑？」卫菁菁本来还有点疑惑，但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顺着说：「好久没见到小姑姑了！」
其实她的脑海里对这个小姑姑一点印象都没有，仅仅就是从父母哥哥们的嘴里听说过几次，自己却回想不起来这个小姑姑的任何事情来，连样貌声音都想不起。
可是这说不通的，因为据她母亲所说，她的绣活是这个小姑姑教她的，按理来说，她应该印象十分深刻才对。
江氏的回答打乱了她的思绪，「很快就能见着了，不过不知道你小姑姑今年找到对象回家没有，你爸爸都要急死了。」
老卫适时地嘆了口气，「她啊，谁都看不上！」
卫远航搭了句嘴：「我觉得小姑姑这样挺好的，她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是挺不错的。」
「话是这么说。」江氏也不是不贊同，但是她还是为这小妹有点担忧，「现在是自由自在了，等老了怎么办？老了也一个人多难过，我觉得她还是应该找一个，搭伙过日子也好，至少有人陪着。」
卫菁菁反驳说：「妈，没准人小姑姑自己都不觉得寂寞呢，而且不是还有我和哥哥他们嘛，小姑姑怎么都不会寂寞的。这是人的生活方式，咱们尊重就行了，当着人面可不兴说啊！」
末了她又笑眯眯地补充：「不过我知道，您啊，就是盼着小姑姑过得好，怎么我觉着您和她的感情比我爸和她的感情还要好呢？」
不说这个时代，就是在二十世纪，大龄不结婚也还是会遭到人的诟病，就像她，从二十五岁家里就开始催了。
这种感觉吧，很不被尊重，但是又不停地被亲密的人道德绑架，所以她二十八岁的时候都有点不敢回家了。
卫菁菁虽然不认同母亲的说法，不过也知道她说这话也是出自于对小姑姑未来生活的担忧，算不得嚼舌根的亲戚，所以她劝母亲的同时还注意了要照顾一下母亲的情绪。
江氏很贊同最后一句话，她脸上有几分得意，「这个倒是不错，你爷爷奶奶去世得早，我嫁给你爸的时候你小姑姑才十岁不到，说得上是我带着她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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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您才更不应该催她了呀，说不定人自己心里也急呢，你们关系这么好，被您这么一催说不定她都不好意思来咱家看您啦！」卫菁菁赶紧趁热打铁。
「而且不结婚也不是什么坏事嘛，要是我不结婚，你们还能把我扔了呀？」她说着，笑眯眯地挽上了母亲的手。
陆征微微咳嗽一声，无奈地看着小媳妇，稍微刷了下存在感。
不过他很快就被瞪了一眼，然后又匆匆低下了头看棋盘。
江氏摸了摸女儿的肚子，「那不会，你呀，现在孩子都有了就不要说这个了。我知道你的心思，我知道了，到时候你小姑姑来了我可不说她了，怎么样？不过我控制不了你大姑姑的嘴啊。」
说到大姑姑的时候，卫菁菁的脑子里闪过一丝厌恶，然后浮现出了一个长相刻薄的女人的形象，连带着还有她那个堂妹。
她脑子里的想法就立刻表现在了脸上，江氏瞭然地摸了摸她的手安慰：「就一顿饭，你不想见也就是一顿饭的功夫，我们总得让陆征见见亲戚不是？咱们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家族，但是也得名正言顺地好好见一面，吃个饭，你说呢？」
卫菁菁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坐她边上的二哥先笑了，「怎么说得陆征跟一小媳妇似的。」
「就你能耐，你什么时候领个媳妇上来我就阿弥陀佛了。」江氏白了他一眼。
刚才他们两口子带着这哥俩一顿问，愣是什么都没问出来，二儿子还好，他到底是松口说了句确实有对象了，但是什么都不肯透露。
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搞这么一出，就是为了以后不去相亲了。
卫远航眉毛一扬，「妈你就别担心我了，担心担心大哥吧，他那棵铁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花呢。」
卫菁菁无语，赶紧把话抢了过来，「妈，他们什么时候来吃饭啊？我提前准备准备。」
江氏回答：「约的是这个月中，但是你大姑姑一家你也晓得，和她家是约不到一个准信的，有时候说来就来了。」
「你可别像小时候样的还和你表妹天天吵架啊，你是要当妈的人了，让着她点啊！」
卫菁菁靠在了江氏的头上，脑子里飞快地回想关于这一家人的记忆，嘟嘟囔囔地说：「我还能任她欺负啊？」
「你不会被她欺负，每次都是你欺负人家，小时候还找着你二哥一起堵人家，你还记得不？」江氏好笑地说。
卫菁菁莫名就看向了二哥，卫远航也刚好沖这边看了过来。
她想也就只能是二哥，大哥指定不能干这事。
不过她现在也想着能避开就避开，不就一顿饭，还能怎么滴了？
她点了点头，又坐在陆征旁边看他下棋去了，陆征见她过来往旁边挪了挪，小声在她耳边说：「我不会让你给人欺负了去。」
卫菁菁甜蜜地笑笑，「你最好了。」
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她的心里一咯噔，别是说什么来什么吧？
江氏起身去开了门，外面居然站着的是刚才走了的卫远途，他头上肩头都是白茫茫的，脸上却喜气洋洋的：
「大雪封路了，今天走不掉了。」
第227章 蝴蝶效应已经开始了
「哟，原来堂堂卫团长也不想上班？」看见卫远途又回来了，卫远航心里也挺高兴的，家里能有一个能和他分担老卫同志和江同志的唠叨他很满意，于是麻熘地就起身去门口帮着拿卫远途手上那为数不多的行李。
卫菁菁却神色担忧，「就开始下大雪了吗？」
卫远途抖抖身上和头上的雪，回答她：「是啊，北上下来的铁路都封了，我听工作人员说是上面的山路那边有雪崩的风险，现在可能已经崩了。」
「已经崩了……么？」卫菁菁惊恐地转头看向陆征。
陆征长腿一迈到了她的身边，心里也为她这个预知了未来的梦不安忐忑，脸上却怎么也不能在她的面前表露出来，只一直搂着她低声安慰：「你已经打了电报回去了，二姐肯定知道了，他们都不会出事的。再者，大林村的后山也不一定会崩对不对？多少年了，在冷也没出过这事……」
卫菁菁打断他，「不对，一定会崩的，二姐有给我们回信吗？你有收到吗？」
陆征摇摇头，「但是二姐是个谨慎的人，她本来就不往山上去，你别担心。」
她的眼神恍惚，嘴里喃喃道：「你说得对，二姐不会有事的，她也肯定告诉别人了，大家都不会出事。」
「怎么了？」看见两个人脸色不好，卫远途走过来问。
陆征没回答，只是把沁出冷汗的手心往后藏了藏。
其实他又何尝不担心？
「没事的大哥，对了，既然车不发你怎么还回来这么晚？」她逼着自己把心安定下来，然后不经意一问。
首先，二姐确实是个谨慎的人，他们都发了电报回去了，现在又下着大雪，二姐不会去冒险。
再者，家里的东西她准备得很全，就不说粮食，村里年底他们一家能分到的肉应该也够吃一阵子，有齐队长在，不会亏了二姐的。更何况她走之前也备上了腊肠腊肉的，所以他们肯定不会出现缺粮少食要上山找东西吃的情况。
最后就是，还是齐队长，他为人靠谱正直，是很值得人放心的。
梦里面雪崩的牺牲者也没有提到她在乎的在大林村的别的人，她想到这里，心已经安了大半，事已至此，她能做的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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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想不到的是，蝴蝶效应已经发生，故事早就不往原定的走了。
心里有事，也就没有注意到大哥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慌乱。
……
「我说你就住生产队去呗，万一雪把你家给崩了怎么办？」齐国栋穿着厚厚的衣裳看着面前那倔强的脸站在陆家门口干着急。
自打昨天收了电报回来他就一直心神不宁的，老一根弦绷着，生怕出事了。
虽然他也知道这样的自然灾害已经很久没发生了，心里也是存了点私心的，生产队的粮站里面有间房子空的，他想她住过去，离他近点，他也安心一点。
陆二姐摇摇头，她抿着唇看着齐国栋，温声说：「你没听见现在村里的风言风语，我要是搬过去了，你的名声就更坏了，人都说你给我走后门知道不？」
齐国栋无所谓道：「你在担心这个？我才不和他们一般见识，他们就是闲下来了屁话多，而且要不是你不愿意，我肯定早把你给娶了，看他们还多说些什么。分粮食分肉都是你家应得的，他们找不出漏子，不然早就搬到明面上来说了，你看看村里还有哪个愿意别人占便宜了不成？」
「你们孤儿寡母在家，我多照顾照顾你们是应该的，为人民服务，为陆静同志服务嘛。」他憨厚地笑笑，却很实诚。
「哎，说好了不提那事了。」陆二姐红了脸，又说：「那这样，就过去住几天，雪小了就回来。」
齐国栋马上同意：「好！那我现在就帮你搬！」
陆二姐无奈地戳戳齐国栋宽大的脑门，「就你心急，那秀姐呢？也得让她搬了，要不你让她和我住一间？」
「啊？」齐国栋一脸意外，然后很不情愿地点点头，「也行吧，听你的。」
张秀的弟弟刚娶了媳妇进来，她之前的房间早就没有了，现在又带着三个孩子，回去也是好几张嗷嗷待哺的嘴巴，她不好意思。
她姐姐家也不行，张花怀孕六个多月了，她丈夫疼她，不让她干活了，现在手头估计也不宽裕。
知道家里的日子也紧巴巴，张秀就也不和家里张这个嘴了，不过一个人养三个孩子到底是吃力，之前陆二姐拖着张秀也加入了她们的小生意。只是这单子也有限，挣到的钱张秀都准备留着过年买点好的给三个女儿吃。
她现在要么是上山弄点野味或者菌子换钱，要么是去河里看看摸不摸得到鱼，日子不好过，陆二姐接济了几次，后来张秀就不接受她的接济了，说自己还不上。
所以现在陆二姐提这个也挺于情于理的，齐国栋虽然是有点心里不痛快，但是当下也答应了，还说：「要不我给你们把大的那间房子腾出来，你们几个人都睡得下。」
「那辛苦你了。」陆二姐笑着答应了。
「对了，最近刘一方还来吗？」齐国栋问。
陆二姐神秘一笑，「天天都来，不过你可见不到，人都是偷偷摸摸来的，你真该学着点。」
「这有什么，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要说也得有证据才行。再说了，我们本来也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要不，咱们亲个嘴？」齐国栋跃跃欲试地把头凑了过去。
陆二姐用力把他的大脸蛋子一推，「美的你，我去收拾东西，你去叫秀姐。」
齐国栋摸着自己的脸站在原地傻笑着，他想，没亲着嘴儿也行，反正他的脸是被摸上了。
不过这大晚上的，张秀还是没过去，她说什么白天太累了，今儿个只想早点休息，陆二姐和齐国栋就和她约好了第二天再来帮忙。
张秀看着两个人带着小欢往外走的样子松了一口气，不是她嫌累，她最不怕的就是干活了，如果干活能换钱，她一天能干二十个小时。
只是干活换不了钱，她需要有值钱的东西才能换钱。
目送两人走远了，张秀拉着招娣的手往里面走，她叮嘱道：「明天娘出门前会把碴子粥煮上，你们起来了就喝，知道不？瓦缸里还有一点点咸菜，你们就着一起吃了。」
招娣懂事地点点头，「好，我给娘留一点咸菜。」
张秀笑着说：「不留了，等娘明天把陷阱里的东西拉上来，咱们就能买点好东西吃了。」
她昨天的时候陷阱里跳了一只小兔子，她想着，也许能靠它引出个大东西来，所以就没有当下把兔子抓上来。也不怕有人发现，她都是去山里偏僻的地方打，自己也放了些树枝掩饰。
「好！」招娣抬着头看着满眼期盼的母亲笑了，笑得像小星星似的，照的张秀心里暖乎乎的，很满足。
就这一次，总不能昨天收了电报，明天就真雪崩了吧？
她的孩子们要吃饭，过年了，新衣服换不起，总得含块糖，吃块肉！
第228章 为的是一颗没有被说出口的真心
第二天离天亮还早着的时候，张秀就急急忙忙地穿上衣服做完事出门了。
昨天雪下了一夜，今天都没有要停的意思，她看着白茫茫的后山，自己心里也莫名地有点憷。不过她没有退缩，咬咬牙，杵着木棍子上了山。
她怎么也想不到，今年的雪，和往年的都不一样。
雪崩是在夜里的时候静悄悄地发生的，后山本来就离村子里别的住户远，除了张秀家和陆家，最近的就是李刚家，他们听见的也是一声声闷响，还想着是不是打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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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一方今天和往常一样，凌晨五六点，醒来就悄悄去了张秀家。这个时间天没亮，外面的人也少，但是他知道张秀和几个孩子都不会赖床，要么就在家里干活，要么就出去捡柴火了。
他知道张秀好面子，他自己心里也有顾忌的，但是还是控制不住内心，每天就盼着早上去张秀家给教两个孩子学字的时候，自己的粮食也是一袋一袋地往张家送，美名其曰，自己懒得做饭了，早饭就在张秀家吃。
其实他是看着张秀家厨房里那见底的粮食心里不舒服。
出门的时候雪很深，刘一方没放在心上，他一瘸一拐的，走得飞快。
只是越往村子后头走，就越是胆战心惊。
「这雪也太厚了，难不成还真雪崩了？」
他想起昨天齐国栋匆匆发的广播，警告大家不要有事没事往山上跑，还说什么被抓到了就不让去扫雪了挣工分了，所以今天他没听见隔壁汉子一大早的出门声了。
一旦心里有了一个假设，这是更加不能平静下来了，刘一方的步子越迈越大，他发现越往后头走，这雪几乎都要埋到膝盖上面了。
快到的时候，他看着面前的景象久久都眨不了眼睛，然后他唿吸急促着一边用两只手刨雪，一边冲着张秀家里头大喊。
雪真的崩了！整个后山都成了一座白茫茫的海洋，雪块，石块，甚至还夹带着一些树木全部都散开在了后山脚下， 张秀的家已经被雪埋了大半了。
而雪还在下。
「秀！张秀！招娣！盼娣！」好不容易到了张秀家的门口，刘一方用力拍着门，门都被埋了一半的雪，他的手拍得通红，就跟里面渗出了血似的。
里面传出来猫叫儿声一样微弱的哭声，他一心急，手疼腿也疼，但是他满脑子都是张秀和她的三个孩子。
「刘叔叔，门口都是雪，我们过不去。」
刘一方听得出这是招娣的声音，她还带着点哭腔，显然是吓坏了。
听见孩子的声音刘一方就放心多了，他镇定地说：「后门那边能去吗？叔叔从后面绕过去救你们。」
「能。」招娣擦了把眼泪，抱着小香香拉着盼娣的手就往后面走。
刘一方忽然勐的想起了什么，「你娘呢？你娘还好吧？」
张秀往常都是最爱和他搭嘴的那个，今天居然一声都没吭，他的心一下又悬起来了。
招娣听见刘一方提自己的娘就忍不住抹眼泪，她哭哭啼啼的说：「刘叔叔，我娘上山上去了，还没有回来呢！」
这一句话如晴天霹雳一样打在了刘一方的心里，他望着白茫茫崩成一片的后山，第一次尝到了心如刀割的滋味。
他恨不得立马就上山去找她，他恨自己来得晚了，他恨自己心里的顾忌才迟迟没有和她表明心意。
他的手抖的像筛子，刚才穿过积雪，他整个身体都冻得冰凉的时候他强忍着没有发抖！
「你把后门打开！我来救你们，别担心，刘叔叔一会儿就上山去找你娘，她不会出事的。」刘一方的声音压抑，他死死地压住心里的慌痛，生怕自己也忍不住哽咽，吓到了孩子们。
有前面挡着，房子后面的积雪没有多深，也还好没有带来什么石块树木，房子还算牢固，没有崩塌。
刘一方的衣服裤子都湿了，但是他不敢停歇，门一开就把孩子一个一个抱着出来了，直到走到积雪没有那么深的地方，他才敢放下来。
小香香刚才哭了一场，现在在招娣的怀里又睡了，招娣和盼娣却满脸的担心害怕，但是都懂事地抿住嘴不说话，两双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泪。
刘一方看着她们，心又开始疼，他歪着脚蹲下来，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安慰：「刘叔叔这就上山去找你们娘，你们别担心，刘叔叔你们还信不过吗？你们去村里找人帮忙，去找齐队长，去找陆阿姨，越多人越好，晓得不？」
刚才他敲过陆家门了，才知道陆二姐和小欢已经搬了，眼下他也等不到叫人来了，他只觉得自己还在山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浪费时间。
「晓得了。」招娣点点头，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出来了，她瘪着嘴巴带着哭腔问：「刘叔叔，娘，娘会死吗？」
「不会。」刘一方的眼里也冒出了点泪，他用手背飞快一擦，然后起身，「快去！」
天色微亮，男人和三个孩子背道相驰，但是他们都坚定地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她们为的是自己唯一的娘，自己最爱的娘。
他为的是一颗没有被说出口的真心，是二十七年的沉寂，和这一刻的觉醒。
第229章 好，咱们一起过吧
刘一方随便折了一根树枝用来探雪下面的路，他的步子迈得大，瘸了的那条腿一直胀胀的疼，但是他一点都没有管。
好在雪是停了，不然他真担心一会儿又有得崩了。
他知道张秀的陷阱放在哪里，她昨天也和他提过，他恨自己竟然没有劝她。
现在说一切都太迟了，他只得一步步往前面走着，一声一声地唤着。
他想好了，要是他找到了张秀，他就一定要把一切都和她说了，他要说他喜欢她，他想和她过日子，他愿意和她一起养她的三个女儿！
要是找不到了，他就帮着张秀抚养她的女儿长大，他就是拼着一辈子不娶，也要把孩子们都拉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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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是对得起她这段日子给他做饭和照顾。
刘一方的心里乱七八糟的，但是步子和嘴里的唿唤声却不敢停下来，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口干了就塞一大口雪进嘴里。
张秀第一次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的时候，还以为在做梦。
她刚一到这附近，整个山坡就开始天崩地裂了，她慌怕之余也没有乱了理智，一直远离着崩裂位置跑，这才没有被雪给埋了。
不过她的境遇也不好，她躲进了一个小山洞，因为位置高，又和崩裂线偏得比较远，所以才没有被埋住。
但是山洞前面倒下的大树，却绝了她出去的路。
她以为自己会被困死在这里，因为她也知道，现在这么早，谁能发现？
就算被发现了，谁又敢上来？雪崩不是一下就会结束的，山体松动了，还会接着崩。
所以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她才没有立马回应，而是听到接连好几声的时候，她才忙着大喊：「我在这！在这里！」
她一边喊着一边往外面凑，用着全部的力气去推挡着她去路的那颗巨大的树。
刘一方听见了回答，心里默念了一声上天保佑，然后就忙不迭又撑着棍子过去了。
「秀，你在里面吗？」
他也不傻，这个地方光秃秃的一片，能躲避的就只有这个岩洞了，只是外面这树不知道活了多少岁了，把本来就狭窄的洞口遮了个严严实实。
张秀听见是刘一方的声音，她的委屈和惊怕一下子就上来了，鼻腔里也带着点点的酸，「是我，我在里面，这个树我挪不动，出不去。」
刘一方听见她的哭腔心一下就疼得生紧，他一边观察着外面，一边安慰她：「没事，你别急，我来了，我指定把你救出来。」
张秀赶紧把眼泪抹了，「好，咱俩一起使劲！」
不过她很快就听见外面一声闷哼，急的她飞快问：「你咋啦？摔着了还是被砸着了？」
刘一方拍了拍腿上的雪，「我没事，滑了一下。」
刚才他上去的时候太心急了，踩到树干脚一滑就落下来了，摔了个大屁墩。
疼倒是不疼，就是刚才那样子看着太滑稽了，他忽然庆幸还好这树干子压的严严实实的，要不然被看见了得多丢人......
「没事就好，你小心一点，咱们不急这一时！」张秀的心放下来了，连忙叮嘱。
她想着，如果是林杰，肯定指不上他为她做出这样一步，他为他妹妹林夏要死要活倒是有可能。
这一回想，心里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受了。
是啊，她也遇到一个这样的傻汉子了，她也能在这短短的一生里遇到一个真心对自己的人，虽然她以前常常和卫菁菁和陆二姐说她还年轻，好日子在后头。
可是却从来没有指望过，真会有人带给她好日子。
她一向要强，苦了累了都是藏在心里，别人不问，她就算是咬碎牙也不说。婚是她一定要离的，过成什么样，她都得自己担着。
可是就是刘一方这样一个心细如髮的男人忽然就闯进了她的生活，一次又一次为她出头，给她送粮食，教她的女儿们读书写字，还为她这样犯险。
她想哭，她是离了婚还带着三个女儿的女人，是谁都瞧不上的，上次村里的老鳏夫刘老汉还说她这样的女人他都不会要，白养这几张嘴巴。
所以就算有这个心思，她也不敢说，也不敢问，可也老狠不下心来让他别来了。
这次出去，她一定得好好报答他，悄悄的，就像他每次天黑着就来找他一样。
「秀，怎么了？怎么不吭声了？」刘一方好不容易来到这个洞前，却想起已经有一会儿没听见里面女人的声音了，不免有些着急。
张秀慌张地回答：「我没事，你看看我们该往哪儿一起使劲！」
刘一方在外面研究了一会儿，选定了一个位置，刚要着手，却想起什么一会儿面对面一定说不出口的话。
「秀，要不我们一起过吧。」
他怕等会看见她的时候，他就不好意思说了。
他没有半分犹豫的这一句话，就如同一道惊雷似的打在了张秀的胸口，她捂着一颗悸动的心，迟迟说不出话来。
没听见里面的人回答，刘一方以为她没听清，于是又说了一遍：「秀，我喜欢你，咱俩带着三个姑娘一起过日子吧！」
他说得话声音不小，对张秀来说更是。
她犹犹豫豫地开口：「刘一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是一辈子的事情，你要是个离了婚也带了孩子的就算了，你还没娶过婆娘呢，我……」
她下了决心说这句话：「我配不上你！」
张秀曾经想过，要是自己再嫁人，顶多也是找个和她一样的，离了婚的带孩子的。
找个没结过婚的，她心里过意不去，虽然刘一方的腿脚不好，但是她也知道并不是没有人对他上过心的，他是个好人！
刘一方回答得果断：「那又怎么样？以前我总是畏畏缩缩，肯定伤过你的心，现在这一次我想明白了，人就这一辈子，动心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喜欢你，我觉得你好，我要和你结婚，全部出自于我的真心！」
「而且你这么好，你是个勇敢又善良的女人，你没有哪一点配不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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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秀被他的一番话搞懵了，她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刚才被困在山洞里的时候她的心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大的波动。
她好像一个在沼泽地里陷了很久的孤独小鹿，现在她的眼前忽然伸出了一把手，他说要拉她走出这个阴霾之处，他许诺她一辈子的幸福！
就如同刘一方说的，她是个勇敢的女人，她也敢于迈出这一步了。
张秀坚定地哭腔在刘一方心慌意乱以为她要拒绝的时候开了口。
「好，咱们一起过吧！」
第230章 没事，我本来就是刘瘸子
听见里面人的回答，刘一方疲惫的身体瞬间就有了力量，他敲了敲要使劲的地方，大声说：「秀，就是这里，你推我拉，咱们用力！」
「好！」张秀也起了干劲，连忙就起来了。
这个地方确实有个松口，但是要挪动这样大的一棵树也是不容易的，张秀和刘一方使上了吃奶的劲儿也只挪动了一点点。
「别急，咱们喊口号，每一把劲都用到正道上！」听见张秀喘着粗气的声音，刘一方出言安慰。
张秀说：「好，你来喊！」
刘一方也歇了一会儿，又嚼了一大口雪，才开始喊：「1，2，推！」
随着一声声的口令下来，两个人的力量开始变得有节奏起来，本来就被破开的口子，也变得更大了。
「还差一点你就能爬出来了。」刘一方看着那个有半个人宽的缺口笑了。
但是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脚下的那块地方越来越松，越来越松……
他大声说：「秀，咱们再使最后几下劲！就快了！」
张秀也是筋疲力竭，但是听了刘一方的声音，她的斗志又起来了，「好！」
随着两个人的推和拉，刘一方站的那块地方承受了太大的力，终于禁不住力，「砰！」的一声，那块地方就崩塌了，所有的东西都开始了自由下落。
「啊啊啊啊！」忽然的失重让刘一方忍不住惊恐地大喊。
更让他惊恐的是，那棵树也跟着一起掉下来了。
伴随着一声巨响，刘一方的腿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就如同要预示着那条从小就伴随着他的瘸腿好像已经不是他的腿一样，他死死地咬住下嘴唇，不准自己再发出一声惊叫，他早就冻得麻木僵硬的手死命地把树木往外推着。
「一方！」对于张秀来说，树木的下落使得她重见了光明，但是她从山洞里出来之后看见的景象，又一下子把她打到了穷兇恶极的地狱里面去了。
她看见刚才还在帮着她，安慰她，和她诉说爱意的男人正被那棵可恶的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树狠狠地压住了一条腿，肉眼可见的是那条腿仿佛被压成了血肉，男人底下原本纯白圣洁的雪都被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
看见张秀的跌跌撞撞赶来的样子，刘一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么脆弱这么狼狈的样子，他艰难地直起脖子，「秀，你……你去叫人。」
他自幼年时发烧之后留了这个后遗症，腿就一直一瘸一拐的，但是他在外头从来都是挺胸抬头，哪怕知道自己走路的样子滑稽可笑，却从来也不肯弯下腰。
他此刻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腿，但是他感觉得到，那一定很可怕吧，他不想她看见，更不想她露出怜悯可悲的眼神。
张秀直接被她看见的那细緻的一幕吓得跪倒在了地上，她捂着自己的嘴巴，声音颤抖嘶哑，「你，你的腿，一方，我害了你，我害了你啊！」
她再也忍不住，开始号啕大哭。
在晒谷场和林杰说要离婚的时候，她都能强忍着自己的泪水，在林杰找上门来耍无赖的时候，她也能维护一分自己的尊严。
但是看见刘一方无力虚弱地躺在血泊里，她心里无助又嫉妒害怕，好像刚刚才拨开乌云的天，一下子就被打入了彻底的黑暗里面去了。
「秀，不哭……」听见她的哭喊声，刘一方的心也痛痛的，他出言安慰：「我……没，没事，去，去找人。」
看着他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张秀好像一下子就晃神过来了，她用力地擦了把眼泪，赶紧起身了，「别着急，你能把我救出来，我也能把你救出来。」
她到了刘一方的身边，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仔细看了情况。
他只有一只腿被压在下头，别的身子和另一条腿都好好的在外头。
就是那条被压着的腿，已经不能被称之为腿了，张秀看了又一阵悲恸，眼泪似珠子一样忍也忍不住，一滴滴地往下落。
「一方，你等着啊，我把你的腿挪出来，就能把你背下山了。」她吸吸鼻子，勉强着对刘一方露出一个笑。
刘一方用尽力气喊：「别，别傻！」
张秀不听他的，已经在推了，有碰到刘一方伤腿的地方，刘一方忍不住发出了几声闷哼。
「你，你没看见又下雪了，再拖下去，咱俩，都，都没命了。」他说话根本连贯不起来了，好像唿吸对他来说都是痛的。
身上又冷又痛，他感觉到血液正在自己身上慢慢流失，早就没想过自己还有机会活着走出去了，怎么还能把她也拖在这里？
张秀不理会他的话，只一边因为一直在使劲而边喘气边回答：「你为我做到了这个地步，我张秀就是拼着这条命也要把你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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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三个女儿！」刘一方冲着她吼。
「所以我们都会活着出去！」张秀大喊一声，也不知道碰到了松动处，还是她使得力气够了。刚才那两个人才堪堪能移动一点点的树干居然往后动了。
刘一方不说话了，他也没精力说话了，她的每一次移动对他来说都是痛苦，可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再等下去，等会暴风雪又要来了。
张秀看着挪动的树干大喜，赶紧一鼓作气又咬着牙推了一点。
眼瞧着空间够了，张秀马上高兴地蹲下来，就要把刘一方扶到自己的背上背下去。
可是当完完整整地看见他整条腿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背着刘一方擦了把眼泪。
刘一方本就心细敏感，她的小动作，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等到张秀把他颤巍巍地扶上了她瘦弱的背，他心里清楚，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倔强，刚才一颗觉得自己必死的心也好像是得了什么的滋润，又活过来了。
他无力地靠在她的肩头，轻声说：「没事，我本来就是刘瘸子，那条腿本来就是瘸的，没事，没事的。」
他从来就不喜欢这个外号，他们这群朋友知道之后都是只叫他的名字，他现在主动提起，又连说三个没事，张秀怎么能不知道他也在费劲心思安慰她？
她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却死死地咬住嘴巴不敢出声。
她好想说，不是的，是我害了你，你的腿虽然瘸可是它是健全的啊！
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的一辈子！
第231章 阿菁，你真是个宝
「后来呢！后面怎么样了？」
卫菁菁是在一月底了才知道这件发生在一月初的事情，之前的通信跟着封路一起全部都断了，现在的通信勉强恢復了一点，路还是封着的。
前些日子恢復的通信，下午他们就收到了这封来信，她觉着不对，那时候梦境里不是从雪大的时候开始就已经封路了吗？她这个时候怎么能收到来信呢？
难道是说他们早就把这封信寄出来了吗？
她们这个月来倒是过得平静又幸福的，陡然知道这样一件事，她一下子就又感受到当时做那个梦的无力感和惧怕感，还有为秀姐刘大哥的担心。
陆征按下怀里女人不安的手，「是好结果，你别害怕。」
他用手指轻轻揩去了她刚才哭出来的眼泪，心里除去对张秀刘一方的担心，还有就是对她那个梦的惊讶和莫名的恐惧。
他从不信鬼神，她当初哭着和她说她的那些梦的时候他只对她那句「梦见我死了」而上了心，毕竟关乎于她。
但是雪崩已经出现了，她虽然机缘巧合之下避开了这次的雪崩，可他的心里还是为这个匪夷所思的梦而颤慄。
「那你继续念啊，要不然就给我自己看嘛！」陆征虽然说了结果是好的，但是他却一直迟迟没有开口，卫菁菁忍不住急了，胡思乱想着是不是又出了什么别的事情他不愿意告诉她，于是自己伸手去拿信纸。
陆征把信纸递给了她，然后又是把她已经更大的肚子用手臂环了起来，轻轻抚摸着里面的两个小崽子。
他想，这些日子他寸步都不能离开她，就算这次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也要守着她。
卫菁菁顺着刚才的地方看了下去，这封信并不简短，她看得心情也是跌宕起伏的。
原来那天秀姐和刘大哥很快就等到了救兵，而因为齐队长一直坚持组织人扫雪，村里到城里的路也没有堵，刘一方也及时的到了城里的医院接收到了救治。
值得庆幸的是，h市本来就是省城，市医院也是很好的医院了，刘一方虽然没有保住腿，但是性命是被保住了。
就是截肢和治疗花了不少钱，齐国栋在村里组织了一波捐款，但是仍然是遥不可及的，最后是刘一方坚决地卖掉了祖宅的房子和地，才换到了手术的费用。
不过房款肯定是没有这么快下来的，也得亏了齐国栋为人不错，合着隔壁几个村的生产队把钱先给凑齐了。
张秀和刘一方和坦坦荡荡地承认两个人以后就打算在一起过了，除去村里几个爱嚼舌根的，大家还是祝福的多。
毕竟张秀的亲爹是村长，刘一方救了他的女儿，他第一个表达了同意，其他人也就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法律没有说嫁过人带孩子的人不能再嫁，也没有说过一个没娶过妻的男人不能娶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
又轮得到那群吃饱了没事看只想着说人闲话的人什么事？
卫菁菁看到这里的时候本来还在想着要不要把手里头钱寄回去，但是很快她的想法就被写这封信的人给猜透了。
她觉得这封信是二姐写的，虽然署名是齐队长。
信里头说，刘一方的祖宅不小，虽然钱还没到位，但是肯定是笔不小的数目，治病的钱暂时也已经凑齐了，不需要再借钱了，村里大队也给了不少粮食上的资助，家里的情况也不成问题了。
接着就是信的结尾了，写信的人果然是二姐，她问了他们过得好不好，手里的钱还够不够。
还有就是让他们不要担心家里的事情，他们已经搬到生产队住了，房子也没有被压坏，齐国栋每天都会组织人去村尾铲雪。
她一整封信看完，懒懒地往后面一躺，「值得高兴的是，秀姐和刘大哥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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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前不是不知道秀姐和刘大哥的事情，她本来有几分心思撮合，可是又怕结果不好伤了谁的心，她看得出，刘大哥人虽然好，但是也没有到可以毫无顾忌把秀姐娶回家的地步。
不过她也懂的，刘大哥毕竟还年轻，又读过书，性格虽然和煦，可是也不难看出他是个有点追求的人，不然如果要结婚的话他之前愿意将就的话也不是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他，他虽瘸，但是条件还行。
他的房子可有那么大呢！
现在经歷这么一遭，他们都认清了对彼此的感情，两个有情人终于终成眷属了。
就是刘大哥的腿，她还是觉得挺难过的，她之前还确认过，雪崩的牺牲者是没有她的朋友们的，她觉得是不是她改变了剧情，从而拖累了他。
她想着，要让大哥帮忙着打听打听哪里有假肢做才好，又或者有更方便的拐杖也行。
「这件事情，如果没有齐国栋当大队长，恐怕还不止这样。」陆征眼眸微微垂下看着小媳妇，淡淡地说。
她这才恍然，回头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陆征，「陆征，你真聪明！」
卫菁菁记得，梦境里的林队长也组织了扫雪，可是路还是堵了，但是齐国栋组织的扫雪，却保证了刘一方在最快的时间得到了治疗。
而且他还能替刘一方筹钱，要不是换了个大队长，估计刘一方早就没命了。
她只见到他把头埋到她的颈间，温热的唿吸一下又一下地暧昧地打到了她的锁骨，或者更里面。
「因为大哥二哥，林队长的丑行才能被发现，紧接着被抓进了派出所。齐国栋又是大哥提拔过来做大队长的，村里这次能除了刘一方都平安无事，也都是多亏了他。不过这一切的一切，终其原因都是因为你。」
「你要相信现在一定是最好的结果了，不要觉得愧疚，你该做的都做了。阿菁，你真是个宝。」
她听着她的这句话笑了，刚才她虽然好像是放心地躺在他的怀里，但是眉眼里的那一点点愧疚还是被她看见了。
不愧是她的男人。
总之，这个结果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是也如同陆征说的一样，她已经做了能做的了，有了因，就要承受这个果。
她抬头看见男人妖娆的桃花眼正深情地看着她，脸红一刻，紧接着上来的是心脏和身体诚实的躁动。
不知道最近是激素的影响还是天冷就想粘着他，总之有时候他没对她动手动脚，她也想对他做点什么。
刚把唇瓣凑近他那精緻如被雕刻般地下巴，敲门声就响起来了：
「菁菁，你们还去不去买烟花了？怎么一封信看这么久。」
她尴尬地咳嗽一声：「就来了！」
快新年了，她和二哥他们约好了要去买烟花回来放来着，这玩意这个年代有，但是少得很，还是大哥得了消息供销社进了一批来，他们便兴沖沖地要去买。
陆征的眉心微拧，好像是被打断的不满，「不等等吗？」
他虽然也感受到了她最近的格外热情，但是总而言之，还是他主动的次数多。
着好不容易碰上一回了......
卫菁菁被陆征这如饿狼般的眼神看得也是心跳飞快，但是她终究是被对烟花的渴望给打败了，小手一推，下了决定：
「还是过年能放上烟花重要！」
第232章 贫穷与富贵，我们都过得开心
对着镜子打扮了一会儿，卫菁菁左转右转就是不满意，可是二哥又催了一次，她也就匆匆戴上帽子和围巾出去了。
现在肚子的月份已经超过七个月了，这肚子是一天比一天大，沉就算了。
重要的是穿什么都不好看！
她虽然是个母亲，但是也是个爱美的小姑娘呢！
「信上说什么了？一切都还好吧？」她一出来，卫远途就走过来问。
陆征娴熟地蹲下来帮她穿鞋，还一边抽空回答了：「都好。」
「你们出门小心点，菁菁，要不你就不去了吧？」江氏听见几个人预备出门了急急忙忙从厨房出来问。
现在虽然是闺女做饭，但是都是她提前把东西给预备好了。
卫菁菁摆摆手，「妈，我得自己挑！别着急，我有三个保镖呢！」
「切，别加上我，我可不是啊！」卫远航早就换好了鞋子双手插在胸前靠在门口等了，听见小妹这句臭屁的话他赶紧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
江氏看着老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来气，走过去拧他的耳朵，「你怎么不是了？你还就非得是！」
「菁菁，死命使唤你二哥啊，别让陆征干，就招唿你二哥！」拧了儿子的耳朵还不够，江氏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卫菁菁压着陆征的肩膀从凳子上起来，一副闹别扭的样子，「哼，我才不和二哥说话了呢，我有事都找大哥！」
她说完牵过陆征伸过来的手，扶着腰先下楼了。
卫远航一听这话急了，忙跟了上去，「我开个玩笑你不知道啊？我哪次不把你护得严严实实了，行行行，我的票都给你可以了吧？」
他说着就往口袋里掏工业券。
除去衣服食品或者大件儿，用得最多的就是工业券了，买烟花也要用。
卫菁菁赶紧阻止，「别呀，你自己留着点儿！你找对象了你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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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都喜欢的东西，小秦同志能不喜欢吗？
怎么说二哥和人家谈恋爱都谈了个把月了，但是他们一起出去的次数卫菁菁两根手指都数得出来。
「知道啊，她不也有吗？」卫远航挠挠头，但是听到「对象」两个字他还是下意识就把工业券收了收。
看见他的行为卫菁菁很满意，「二哥，她买的是她自己买的，你得送啊！女孩子哪个不喜欢收礼物？你一会儿挑点她喜欢的。」
「还有这么个道理？」卫远航深邃的眉眼里满是困惑，不过他是个听得进话的人。
上次小妹说，不能让女人送男人回家，得男人送女人回家，他照做了，效果是相当的不错，还在没人的地方悄悄牵到她的手了。
看见二哥若有所思的样子，卫菁菁往陆征的身上靠了靠，心想还是陆征好，不用点就通了。
不过和二哥谈恋爱应该也挺有趣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同意女孩子送回家的男生。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笑了，那天她生气也是真生气，现在回想起二哥那天老老实实挨她骂的样子又觉得好笑。
卫远途走在后面也捏了捏自己的票，小心翼翼地抽了两张放在另一个放了几颗糖果的口袋里面去。
他觉得小妹说得很有道理。
四个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供销社门口已经排上了长队，有带着孩子的家长，也有看着像是刚结婚的两口子，还有的是年纪大点的爷爷奶奶。
新年马上就要来了，放爆竹，迎新春，这是中国人过年的传统项目，即使一年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是为了这传统里最简单的祝福，大家还是愿意花上一点钱的。
走了一段路还没有看见队尾，卫远航赶紧往后面开始跑了起来去占个位置。
「你们别排了，去里面逛逛。」
他排到了队伍的最后面，看着前面那条长队，就立马对走过来的三个人打了声招唿。
一个人排队也是排，四个人排队也是排，还不如他一个人在这站着呢。
天多冷。
本来卫菁菁就在想要怎么让二哥一个人把队给排了，现在人主动提了，她肯定是同意的。
「二哥最好了！」她立马绽开了笑颜。
卫远航眉梢上扬，嘴巴里却轻描淡写地「切」了一声，「钱不够找哥拿。」
卫菁菁听了这话「啧」了一声，苦口婆心的说：「二哥，存钱，你要存钱啊！等到时候没钱娶媳妇了！」
「知道了知道了！耳朵都起茧了！那你找大哥！」卫远航苦闷地捂住了耳朵。
卫远途麻熘地把自己的钱包拿出来了，「随便用。」
大笔的奖金和津贴他已经存过了，这月钱他觉得拿出来补贴给妹妹也没什么不妥。
卫菁菁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陆征就直接伸手把这钱包又放回了卫远途的口袋，他淡淡地说：「谢谢大哥，但是我们自己有。」
他低声对身旁的女人说：「走吧，你不是一直想看看这边的布，里面也暖和点。」
卫菁菁点点头，她知道他在介意什么，她也正想像他这样做。
不过她没有立即就走，而是转过身回头看着两个和她眉眼相似的男人义正严辞的说：「大哥二哥，我都说过了，我和陆征，我们什么都有的。你们的钱可以自己花，可以给爸妈花，就是不能再明晃晃地给我了。我有陆征，我们有自己的生活，贫穷与富贵，我们都过得开心。」
「而且你们以后都会结婚娶媳妇的，我能啃你们到什么时候，你们愿意你们媳妇愿意吗？能帮我们一时能管我们一世吗？」
第233章 以前欺负她的是他，现在捨不得她长大变成熟的也是他
卫远航瘪瘪嘴，心里很不痛快，他没有觉得小妹说得有什么不妥，但是她忽然生分的话让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不快地微微垂头看着这个自己从小欺负到大的小妹，认真地说：「如果你需要，我又怎么为你做不到？」
卫菁菁看着二哥的神情，知道自己是伤害到他了，刚要拍拍他的手安慰一下，却想着他们已经到了再也不适合这样大大咧咧肢体接触的年纪了。
她冲着卫远航甜甜一笑，两个酒窝又娇又俏，「二哥，我知道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但是你想啊，我这话又不是把我们断绝关系的意思。你们当然还是我亲爱的大哥二哥呀，我当然知道如果真有什么事情，我还有两个这么强大的靠山呢，有什么需要的，当然会和你们说的呀！」
她说着，还比划了一下，样子搞笑又可爱，卫远途原本严肃的一张脸也温和了起来。
卫远航就更加了，他扶了下她的手臂，「好了，别闪着腰，你这肚子看着怪吓人的。」
心里不是滋味归不是滋味，其实仔细想想，也怪他神经大条了，从小妹还回来他们留在大林村的荷包开始，她就已经不预备再依赖他们两兄弟了。
「快去吧，里面暖和点，我和远航在这排队，你们小两口去小小约个会？」卫远途站在卫远航的旁边说。
他的手拍了拍老二的肩膀，以示安慰。
小妹这么说，他们谁心里都不舒服，但是人姑娘总有长大的一天，就算养个女儿都有嫁人的那天呢，何况是他们本来就无拘无束性格跳脱的小妹。
卫菁菁也不多说了，她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剩下的就留着哥俩个一起消化了，她拖着陆征就往供销社别的柜檯走，「咱们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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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征任由着走了一段距离，说实话，别说那两个了，他自己心里都懵懵的。
他忽然拉住了她，「阿菁，谢谢你。」
其实每一次只能看着她从她的哥哥们那里接受他给不了的好的时候，他都会觉得难堪，可是更多的时候是怪自己，没能给她这样好的生活。
但是她刚才的那句话，贫穷与富贵，她都过得开心。
他忽然就觉得自己刚才太过小家子气，他太不应该替她做那样的决定。
于是他又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说什么傻话？」卫菁菁听着男人的话，心蓦地一疼，然后飞快对着他笑了笑，手捏得更紧了一点。
陆征又没头没脑地重复了一遍：「就是对不起。」
「我不想听那些话，我想听的是我爱你，我想你，我愿意为你。」她的脸色增了一分恨铁不成钢。
她当然知道陆征的想法，两个人在一起久了，还有什么是逃得过她的眼睛的？
只是她真的不愿意再看见那个刚结婚时畏畏缩缩自己偷摸着自卑不愿意接近她的陆征，且不说以后如何，她只知道婚姻从头到尾都是两个人的事情，她当然希望陆征越来越好越来越厉害。
可是就算没有又如何？在大林村的那些日子，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姑娘，他宠她爱她敬她，他万事以她为先，她仅仅做了一件早就应该做的事情，他的那股子自轻就又上来了。
这不是她想看见的，这是她每一次都会不由自主心疼的。
陆征的脸色一征，微微颌首，「我听你的。」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脸色才好些，她笑了笑，说：「去看看给宝宝们做些什么颜色的衣服好？」
「好。」听见「宝宝」两个字陆征的眉梢就免不了上扬。
本来他们是觉得生孩子应该是要在h市生的，所以之前准备的衣裳尿布都没有带上，但是这路陆陆续续不知道要封多久，刚才天上又飘起了雪，真是晴一天，下三天了。
而且无论是医生还是江氏，都说过生多胎是有很大的可能性要早产的，他们早就打好主意，不管最后是不是生在这边，小崽子们的东西还是得提前准备着。
外面的卫远途和卫远航倒是一道挺好看的风景的。
两个男人，眉眼一模一样，却又气质截然不同，还个顶个的高大帅气，路过要排队的年轻姑娘都免不了要多看几眼。
「你说为什么小妹突然就变了？这女人怎么说变就变，她去年还抱着我的手求我给她买衣裳买零嘴，怎么今年一下就变这样了？」
本来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是卫远航又开始钻牛角尖了。
以前欺负她最多的是他，现在最捨不得她长大变成熟的也是他。
卫远途看了眼远方的身影，敷衍他说：「小妹迟早是要长大的，人不是都说，结婚了生了孩子就要成熟了。」
他话是对卫远航说的，眼睛却看着那边那两个身影不放，心里还奇怪，怎么她一个人就跑出来了？
她又是和谁在一起？
「我觉得这样不好，太突然了，我要和菁菁商量一下，让她慢点变，我接受不了……」卫远航自顾自说了几句话，就发现身后的人已经大步大步往一边走了，他忙喊了声：「你去哪？你要丢下我一个人啊？」
「你自己排，我有事去了。」卫远途大声回答了句，就留着心往人堆里走，卫远航用眼神追随了一阵，就看不见他了。
但是他又不敢走，于是站在原地怏怏不乐地嘟囔，「一个个的，都还没我靠谱。」
他哼了一声，拍拍肩膀上的雪，把手往口袋里一插，又好像无所谓的说：「算了算了，都飞走得了。」
第234章 小妹是自己人
卫远途避开卫远航的眼神之后拐了个弯，又悄无声息地拐回了之前他看着的那个地方。
他看见他的姑娘正和一个他没见过的男人走在一块，不知道怎么说……心里怪怪的。
要是搁以前，他肯定是相信她然后笑笑就过了，现在他虽然依旧是相信她的，可是嘛——
笑不出来了。
他大摇大摆地走过去，然后似作无意地咳嗽两声，就站在了她的旁边。
「好巧。」
姜悦瑾慢慢侧过头，脸从茫然变成了惊讶，她的瞳孔微缩，小声着结巴说：「你，你怎么在，在这里？」
「小李，好久不见。」他暂且把她的话放在了一边，低头笑着看着她面前的那个男人。
说来也确实巧，两个人以前是一个连的，不过是几年时间，他成了团长，而李伟力还在做原来的老职位。
李伟力看见卫远途也挺惊讶的，他伸出了手高兴地和他打招唿：「卫团长，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真是巧！」
姜悦瑾怎么不知道这人的皮笑肉不笑？她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他的表情躲得过别人的躲不过她的。
她刚要阻止，就看见卫远途已经温和地把手握了上去，然后慢慢收紧。
李伟力还不知道为什么，原本高高兴兴的脸上忽然出现了几分紧张，然后慢慢变得有点吃痛，最后忍不住要把自己的手往后面拔。
不过对面的男人却在李伟力想抽回手之前蓦地就松开了，以至于他一下子没有注意好力度，摔了个屁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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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吧？」
人才刚摔下去，面前就又出现了刚才的那只手，李伟力抬头看着卫团长一张笑得同样温和脸，赶紧自己起来了。
「你没事吧李大哥？」姜悦瑾知道旁边的男人可能是吃味了，但是毕竟被叫着过来见一面的，也就做做样子关心了一句。
卫远途淡淡地说：「他没事，没看见他穿着棉裤。这冬天是有点冷，对吧？」
李伟力听了这句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他套了件藏蓝色的中山装，下身穿黑色长裤，穿着单薄，身材挺拔。他的面容清俊，虽在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老是觉得这卫团长一双深邃的眉眼里好像每分每秒都在给他释放着无形的压力。
他连忙点头，「是有点冷，今年不知道怎么的，天气冷得很！」
「那你还不回家。」卫远途飞快地问，这是他头一次没管她在后面拉他的袖子。
「啊？」李伟力有些茫然，不过他很快说：「确实时候不早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姜同志？」
他说完，看着卫远途旁边的姜悦瑾，笑得很憨厚。
「不……」姜悦瑾才堪堪说了一个字，就被旁边的男人给打断了。
「不用了。」卫远途轻轻滚了一下喉咙，面不改色，「我刚好要去拜访姜首长，顺便送她回去。」
李伟力本来还想说一两句，他看向姜悦瑾，却发现她一点表示都没有，好像也觉得这是应该的一样。
又弱弱地抬头看了一眼卫团长，心里不满地嘟囔，怎么出了部队说话还跟命令人似的？
不过他还是迫于这威慑力而勉强同意了，「那就麻烦卫团长了。」
「不麻烦，你回吧。」李伟力的话音刚落，卫远途就迫不及待地请他走了。
李伟力本来还想和姜悦瑾说声再见什么的，却看见她的眼神茫然飘忽，自己也就没有了这个念头，笑了两声，赶紧转身走了。
走的时候还在想，卫团长以前不是挺和蔼的？怎么？是不是被这天气影响到了？
看着李伟力走远，姜悦瑾才敢说话：「不是我要和他出来的。」
「我知道，我送你回家。」男人的声音淡淡，却并不恼怒。
就好像刚才大逞威风的人不是他似的，又回到了先前那个温润的样子。
她对他刚才的举动也不生气，她本来就在想着要怎么找个藉口走了，不得不说，他来得正好。
就是，他是不是气得不轻？代入了一下自己如果撞见他和别的女孩在一起的一幕......
姜悦瑾仰起脸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啊。」卫远途的表情有点疑惑，他又说：「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姑娘，我放得下心，刚才是吃味了，心里不舒服。」
她被他的坦荡弄得心一跳一跳的，觉得很甜蜜，不过还是解释说：「是你表妹，她下午特地来找我，说她哥哥想见我一面，我以为是你就出来了。」
「？」卫远途奇怪了一秒，然后问：「是苏小晴？」
「是啊，除了她还有谁，我们本来还是一起出来的，她一到这里就说要去供销社人就这么没影儿了，然后我就见到了李伟力。可是这个李伟力不是只是你当年的同期嘛？什么时候还成了苏小晴的哥哥了？我都有点搞不懂……」姜悦瑾还在絮絮叨叨地嘟囔，一抬头却发现卫远途的脸色已经变了。
「怎么了？」她问。
卫远途飞快地解释：「我家都不知道他们一家是什么时候来的，她悄摸着来肯定心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反正她妈妈打我妈妈的主意，她打我小妹的主意，每次我小妹都要在她头上吃亏，被占了便宜还要领个欺负人的帽子。」
「现在菁菁也在供销社里头，我要过去看看，她现在怀着身子，别和这种人动气了。」他快速地说完这一切，才想起她还在，也是一个人在外面。
于是他话一顿，「我先送你回家。」
他知道要她现在站在他家人的面前还有难处，而且要是碰上苏小晴那二货就更不得了。
而且苏小晴把姜悦瑾骗出来，这事他也要把帐给算了。
姜悦瑾听他这么一说也急了，「我和你一起去！」
她前不久才撞见过他妹妹，长得多灵动一小姑娘，怎么能遭人欺负了去？
「我没事，反正我和你早就认识这事也不是秘密，她能骗着我出去，我就不能说我们是碰巧见到了？我才不在乎她在背后怎么说我！」
姜悦瑾看着男人犹豫的脸，又飞快地补充，「我是女人，等会苏小晴说什么你们听不出来我肯定听得出来，正好我还要问问她下午为什么要把我骗出去。」
卫远途慢慢点头，「也好，不过你要想好了，我那小妹可早就在怀疑我找对象了，一会指不定就知道你是我的谁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低沉浑厚，像是狗尾巴草在她的心上刺挠，痒痒的，酥酥的。
她红着脸，小声说：「小妹是自己人……」
说不定知道了还更好呢，她和秦婉是好友，小婉和卫远航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她也从小婉那里知道了卫菁菁给他们两做了不少助攻。
何况，就算没有这些，她也早就想和她交个朋友了来着。
第235章 她发现陆征是个闷头干事的
卫菁菁带着陆征挑了几张舒服的布，又捎带着买了点棉花，就扯着陆征去二楼的食品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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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看看自己的？」他把她的小手一拉。
刚才她对着镜子左右不满意的样子，他是看见了的。
她摇头说：「现在穿什么都不好看，等生了……」
「你穿什么都好看，现在好看，什么时候都好看。」陆征义正严辞地把她给打断了，又领着她回到了刚才卖布的地方，手里塞给她了几张东西。
卫菁菁低头一看，居然是几张布票和一些钞票，布票看着还挺新的，她问：「这个是哪儿来的？」
他的钱财都在她身上了，这平白无故出现的几张票，她猜想会不会是爸妈给的。
但是又觉得不对，他都不愿意接大哥的工业券，怎么会接爸妈的布票呢？
陆征微咳一声，很小声的说：「这个是上这边的黑市弄来的。」
「你......」她本来还想问几句的，但是现在人多眼杂，也不敢问了。
只说：「刚才我给两个崽子买布票的时候你怎么不拿出来？」
看着女人质问的样子，陆征有点慌神了，他解释说：「我要是先给你了你肯定都给孩子们买了，所以才后给你，想让你给自己买。」
卫菁菁「扑哧」一笑，他这句解释可是撞到她的心窝里了，只是现在为了两个即将出生的孩子，就算有了多余的票她也是捨不得给自己做衣裳的。
于是把收起来，却没有提给自己买衣裳的事情，又扶着腰往楼上去了，「我不是捨不得给自己买，就是现在肚子这么大，做新衣裳浪费了，以后生了孩子我得好好做几身漂亮的犒劳犒劳自己。」
她说完觉得后面没人跟上，回头看见陆征还在老远的地方，奇怪地说：「怎么不过来？」
陆征无奈地跟了上去，「等你生了我再给你弄不就好了，不想你委屈自己了。」
「不委屈，不过你可得好好和我解释一下，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卫菁菁望着他悠悠地说。
她发现陆征是个闷头干事的，而且还从来不让人察觉的那种。
他看着她的眼神有点被震慑住了，赶紧拉着她往食品区走，「不是，我是怕做不成事就没有和你说，晚上睡觉的时候和你好好解释。」
「那你可得好好想了，这次又瞒着我，陆征，你是想睡沙发了。」她傲娇地把头一回，往里面走了。
男人一怔，「没想瞒着你，如果想瞒着你何必拿出来，就是怕什么都做不成说出来也是个笑话。」
她听着这话就来气，干脆拉着他去了角落里教训：「胡说，我和你说……」
不过她没注意到的是，他们才刚从楼梯口离开，后面就跟上来了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胖女孩，她站在原地喃喃自语：「奇了怪了，明明刚刚才看见卫菁菁往这走了，怎么一下子就没影了，我还想看看那个乡下泥腿子长什么样呢。」
「算了，我先去找二哥吧。」她嘟囔完，就兴高采烈地向着外面排队买烟花的地方去了。
卫远航排得困意都上来了，刚掏出烟盒子，准备醒醒神，后面就勐的被拍了一下，「二哥！」
这个过分甜腻的声音吓得他手一抖，不过当了这么多年兵，手还是挺稳的。
他小心翼翼地回了头，先是大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拧起了眉头，「苏小晴？你怎么来了。」
「二哥，你也抽菸呀？好酷！」苏小晴一眼就瞥见了卫远航手里的烟，满眼放光地称赞。
她在沪市坐火车的时候，看见一群抽菸的男生，觉得可帅了。
买烟可不容易，她想到这里又看向了卫远航，「二哥，好久没看见你了，你好像又变帅了。」
卫远航赶紧把烟给收起来了，他「啧」了一声，「别叫我二哥，我是你表哥。」
他本来还想说「你怎么胖成个球了？」。
不过想着前几天菁菁才教他，和女孩子说话不能直来直去的，所以他勉强给憋了回去。
「这不是一样的嘛！」苏小晴过来挽住了卫远航的胳膊，「二哥，我也想玩烟花，你给我买一点嘛。」
「你怎么跟一……」要饭的似的？
卫远航在心里说完了这句话，他想着憋着可真难受，这苏小晴要是个男的他早上手了。
他只得把手抽开，瞥了她一眼，「没有多余的，你上别人那要吧，他们都是来买烟花的。」
苏小晴没听懂，不过她一点都不灰心，「那怎么行，我又不是要饭的，他们又不是我二哥，哪里值得我撒娇！」
又来了，又来了。
卫远航的心里很绝望。
这个表妹，是出了名的脑子少根筋，又喜欢到处惹事生非。
小时候菁菁不知道被她惹了多少次，问题是长辈们说句「她毕竟小不懂事」就要他们算了。
大哥还好，可他和菁菁从来都不受这口气，所以每次都把这苏小晴给教训得哇哇大哭，最后还被说是他们欺负人。
他嘆了口气，把旁边跟个刚出笼的野猪似的苏小晴又往旁边推了一步，「你站好点，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
这好几年不见了，怎么这女的光长身子不长脑子？看着还跟个智障似的。
就是这年纪大了，他也不好像小时候那样给她教训了，现在只想着怎么离她远一点。
「但是你是我二哥呀～」苏小晴眨眨眼睛又粘上来了。
卫远航哪里见识过这样的架势，他虽然长相职称都好，但是因为性格，也少有女孩子敢对他这样，这下遇到他这个没头没脑的堂妹，忽然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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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小晴的衬托下，卫远航显得格外瘦高，其实说真的，他身材挺壮实的，要不然也承受不了这么沉重的压力。
听着前面柜檯买烟花女同志的召唤，卫远航心里一喜，他赶紧往前面走了几步，「我要进去买了，你自己去别的地方玩。」
这是排队的，排到谁谁就能进去挑。
苏小晴不示弱地凑过去，「姐姐，我是他妹妹！和他一起的！」
第236章 就是我都不一定配得上姜同志
卫远航飞快地和她撇开关系，「姐姐，真不是，你看我和她长得像吗？她就是突然冒出来的，不信你问后面的人！」
女同志被卫远航的这句「姐姐」哄得心花怒放的，她清了清嗓子，没管这个胖女孩的吵吵闹闹，直接问了卫远航后面的那位女生：「她是插队的不？」
那位女生本来看出来两个人是认识的，但是吧看着那帅哥对自己使眼色的样子，她摆摆手好像很无语的样子说：「是啊，不知道哪里来的，忽然赖上人就不走了。」
女同志点点头，然后放开栏杆让卫远航进来了，又迅速地放下来把苏小晴隔在了外头，「同志，现在都是排队买，你要买烟花就要排队。」
「可是他真的是我哥哥！」苏小晴急了，脸色涨的通红。
女同志擦了把汗，「就算是你亲哥哥，你也是不能插队的，我们这里都是有秩序的，总不能一个人替十个人排队吧？你走吧，不要聚众闹事。」
苏小晴就是再蠢也知道聚众闹事是什么罪名，她睫毛一闪，眼泪就下来了，可怜巴巴地看向了卫远航那边。
谁知道那小表哥早就一熘烟没影了，她吸吸鼻子，搓了搓胖胖的手，说：「好吧，那我就在旁边等着吧。」
女同志看着这白胖白胖的姑娘掉眼泪的样子也有点于心不忍，于是让她往里面站了点，也好挡挡风雪。
不过下一秒她就后悔了，她是怎么都没想到这女孩脸胖身子更胖，往这边一站都挡住了整个道。
但是又不好意思让人走了，只得让后面的人都挤着进去。
不过也好在她哭了一会儿就不哭了，不知道是不是她觉得难堪还是什么，居然又嘴里念叨着什么走开了。
女同志和后面排队的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吸引苏小晴的视线的不是别人，正是带着姜悦瑾匆匆赶过来的卫远途。
「大哥！」
卫远途正愁着怎么找人，面前就飞扑过来了一个壮硕的人影，他刚勉强看清楚，就被撞了个满怀。
姜悦瑾正愣愣地看着苏小晴如此奔放的样子不知所措，忽然就听到旁边那一向都是严肃正经的男人低声说了句：
「我靠......」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一样打在了姜悦瑾的头上，她眼睛睁得大大的转过头。
怎么她不知道这男人还有这样的一面！？
不过怎么，还挺野的……
卫远途没注意到旁边的女人，一心只想着自己是应该躲开还是把她给截住？
想了想，远航和小妹一会肯定要把这玩意给惹哭的，他现在暂时先对她缓和一点，不然兄妹三个都一样，晚上肯定有的闹了。
不对，怎么就看见她一个？大姑呢？
虽然是脑子里的思绪一直在飞，但是看见人撞过来的时候卫远途还是及时地稳了稳身子，一只手给她拦住了。
不然他觉得苏小晴这惯性再往前沖把前面排队的人都要撞飞了。
但是还是费了不少劲的。
「大哥，还是你好，刚才二哥老把我甩开！」苏小晴抬起头，胖脸露出了一个自己觉得甜甜的笑。
卫远途听了这话手尬在了原地，嘴角抽了抽，「你和远航已经遇上了？」
他的手臂不自在地发抖。
怎么办，难不成还真给她拉着啊？这作风多难看。
姜悦瑾看着卫远途一脸为难地和便秘了似的表情无奈地嘆了口气，她眉心一拧，走过去把苏小晴给拉开，「你起开！」
随着手上的重量减轻，卫远途赶紧后退了两步，到了姜悦瑾的后面。
苏小晴瞪了一眼姜悦瑾，「你怎么会在这里，伟力哥呢？！」
听到这个名字别说姜悦瑾，卫远途都有点冒火。
「你还好意思说，你不是说你哥哥找我？这个李伟力是你哥哥吗？以后你离我远点，别说你认识我。」
姜悦瑾也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不过本身的涵养还是有的，平时在卫远途眼里就跟个人畜无害的小鹿似的。
只是遇到了这样荒唐的事情，再软绵绵的性子都有了火气。
苏小晴也不服气，李伟力的父亲是她父亲认识的人，下午她妈妈来苏市先去拜访了李叔叔一家，她也是听说李伟力对姜悦瑾有好感就起了介绍两个人认识认识的心思。
她毫不客气地回怼：「你不是没对象吗？李伟力怎么不是我哥哥了，我妈妈和他爸爸是朋友，他当然是我哥哥了！人条件这么好，你怎么不领情就算了，还把人给甩了自己走了，你好意思吗你！」
姜悦瑾被苏小晴气得有些话都说不出。
太离谱了，活了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此不要脸之人。
而且苏小晴居然觉得李伟力的条件好？？？
她爸可是首长退下来的，一个班长她和她说他条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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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言乱语什么，越长大越放肆了。」卫远途听了也是一肚子火，他又站在了姜悦瑾的前面，「别说一个李伟力，就是我都不一定配得上姜同志，你母亲惯着你就算了，在外头给我收敛点。」
他的目光带着隐晦的警告意味，双手别在身后，薄唇微微抿着，不怒自威。
姜悦瑾听了心里头很是解气，她没想着自己居然还没他能说，居然还想着要给他小妹出气来着.....
她从卫远途的后头伸出一个小脑袋，恶狠狠地看着苏小晴。
苏小晴一而再再而三的吃瘪，人本来就不高兴了，但是对这个大堂哥她还是有几分好感的，因为小时候就他没有欺负过她了。
她小声说：「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介绍了。」
卫远途微微颌首，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你妈妈呢？」
苏小晴脑子有点问题他是不放在心上，也压根不在乎她道歉与否。
因为这她反正这次道了歉了，下次还敢，还不如他直接让瑾别再搭理她了。
不过她妈妈却是个人精，别说小妹和远航，就是爸妈都不一定招架得住的。
他得赶紧把那这两母女给守好了。
「在你后面呀，远途哥哥。」苏小晴忽然笑着指了指卫远途的身后。
卫远途的心脏都仿佛掉了一拍，他缓缓回头，就见着了那个眼睛细长，高颧骨，下垂唇，瘦瘦高高的女人。
第237章 是凭着劳动吃饭的，谁又能瞧不起谁
他的脸色一变，不动神色地用半个身子遮住了姜悦瑾，露出一个温和谦虚的笑，「大姑，好久不见。」
本来以他的习惯还要说上几句好话的，但是看着这女人阴森森的面孔，他实在是说不出来。
每次都是这样，好像他们家欠了她一样，不管对家里的谁，都是没什么好脸色的。
但是听父亲和母亲说的是，这个大姑姑以前也没有帮衬过他们家，反倒是大姑上大学时受了不少老卫同志的帮衬，不知道为什么还反倒这样了。
卫大姑细长的眼睛在卫远途和姜悦瑾的身上一瞥，那赤裸裸的眼神好像在审视什么似的，然后她莫名的冷笑了一下，对着后面的女儿招手，话语阴阳怪气：
「小晴，你大表哥不爱带你玩，你没看见他带着一个姑娘？你跟妈妈回去，去看看你舅舅舅妈。」
苏小晴不愿意过去，她刚才才看见卫远航去买烟花，现在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跟着母亲走？
她嘟囔着说：「妈，你先回去吧，我刚才还看见表姐了，我和她一起玩，我们都是女孩子，玩得来。」
姜悦瑾听到她提卫菁菁心里都一紧，这苏小晴打招唿的方式这么生勐，等下别把小妹给撞了。
不过这是人的家事，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扯了扯旁边男人的袖子。
卫远途心里却停留在「你没看见他还带着一个姑娘」这句话上面，他拧了拧眉头，说：「大姑，话不是这么讲的。这个姑娘不是我带出来的，您别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至于她怎么被骗出来的你可以去问问小晴，顺便好好教教她以后不该做的少做。」
他怎么说起这个了？
姜悦瑾抬头看着前面人的背影，心头一暖。
刚才她压根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卫大姑冷哼一声：「你是教我教育孩子了。」
卫远途正想着应该怎么接，后面就响起一声清丽的女声：「大姑，就不说我哥哥是小晴的表哥，他本来就有教育小晴的责任，再者我哥哥还是团长，也不缺这个教育小晴的资格。」
他回头看见小妹带着陆征和远航走了过来，气势汹汹，语气和善，一张小脸笑得张扬。
卫菁菁站到了大哥的旁边，又说：「只是小晴性格倔不听，不然他也不会和你说，谁不知道我大哥的领导能力一流？就是部队里最野最凶的警犬他都能驯服，这不是碰上了小晴了嘛，难道你还指望我大哥拿教育狗的办法教育他？」
「那可不行，我听说部队里的人都是拿鞭子训狗的……」苏小晴神色慌张地跑到了母亲的身边，她看着卫菁菁，眼神怯生生的，又看了眼她旁边的陌生男人，顿时有点挪不开眼球了。
这也太帅了吧？
卫大姑差点没被气吐血，拿她女儿跟狗比？
她原本下垂的嘴巴忽然笑了笑，「菁菁还真是好久不见，去了乡下成了乡下人，讲话也和乡下那些婆子似的一套一套的了。」
她这话可算是犯了卫远航的忌讳，小妹下乡和成为乡下人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他。
陆征也不爽，下意识地就要为媳妇出头。
卫菁菁感觉到自己身边的两个男人都往前了一步，她心想，这才到哪儿？
她抢着开口了，笑得酒窝灿烂，看着只像个清纯无害的少女。
「话不能这样说，都说侄姑三分像，咱们长得风格不同，嘴皮子倒是有几分相似呢。」
说她是乡下人，大不了就把她也拉下水呗。
不过她觉得这卫大姑还比不上乡下人，乡下人不排除有几个毒舌的，但是还是淳朴人多。
她也不在乎什么乡下城里人，反正都是凭着劳动吃饭的，谁又能瞧不起谁？而且这个劳动最光荣越穷越光荣的年代，她还自豪着呢！
卫大姑的心里气得冒火，长相风格不同？嘴皮子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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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她长得丑，嘴还贱？
这话除了苏小晴听不明白，大家心里都瞭然，甚至她还看见那二缺似的二侄子在死命忍着笑。
卫菁菁也觉得他是没话说了，刚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支走这对母女，却没想着她还有点低估这大姑姑了。
卫大姑拿出了一副长辈的做派，「也不尽然，你姑姑我是个大学生，和你的文化修养就不一样，菁菁，你也是当妈的人了，有时候说话还是要过过脑子，今天是没带脑子出门吗？」
卫菁菁听了心里气的想笑，这就是说不过所以换个利于自己的角度吗？记忆里这大姑姑确实在年轻的时候是念过大学的，不然也不至于能高嫁。
她心里气，但是嘴巴快，「哦？那大姑姑的教育水平肯定高超，小晴啊？我问问你，岳阳楼记会背了吗？136161开根号你会吗？」
她这话问出来，别说原本就没学过什么东西的苏小晴，就连在场的几位都有点懵逼。
苏小晴呆呆的说：「这些是什么啊？我们老师不上这些课呀。」
「那好呀，马克si主义的核心是什么？我国现在倡导的是什么？未来的发展路线是什么？」卫菁菁撑着腰向前一步，笑眯眯地问。
她一副很关心的样子看着苏小晴，挺着大肚子，气势却一点都不减。
苏小晴憋红了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卫大姑刚要替她解释，就看见那嘴皮子利索的小侄女又冲着她一笑，「我想大姑姑一定会吧？您这么聪明，唯一的大学生呢，我们卫家骄傲，光宗耀祖的人物。」
她直接把她抬到了神坛。
姜悦瑾再也没忍住，躲在卫远途的身后绽开了笑颜。
这就是她未来小姑子吗？也太牛太能说了吧？
卫远航忽然同情地看了陆征一眼，心里想着，这要是被小妹说道起来，妹夫哪里还有回嘴的机会啊？
卫远途倒是一脸淡定，但是他内心在疯狂地回想，《岳阳楼记》怎么背来着？开根号好像从邢老师那里学过啊？
卫大姑自然是应对不上，她淡淡说：「我都毕业这么久了，这些东西早就忘了，这有什么？」
卫菁菁笑眯眯地一抬手看了眼陆征，陆征会意地握了上去，不过他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刚才他才被说了一顿，现在也不敢问就是了。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他眼瞧着她小媳妇一张红润的小嘴一张一合，美艷的脸庞带着得意：
「我家陆征，小学没毕业，上面的问题他都会。」
他又看见她回头，笑得无比温柔，「来，陆征，给我答！」
第238章 不愧是大哥的女人
等陆征把全部问题一字不落地答完，卫大姑的脸色就跟便秘八辈子了似的。
又臭又黑。
偏偏她那缺心眼女儿还一脸赞嘆地说了一句：「好厉害啊。」
陆征清了清嗓子，一张俊脸有些红，带着点儿羞涩退到了女人的后头。
他摸摸鼻子，有点不自在，又说不上来，怎么就像小时候过年他爹让他跳个舞唱个歌似的？
但是换来她的心满意足，他也觉得值了。
卫菁菁心里是挺痛快的，从她打算让陆征复习高考开始，就一直在教他做题目。
国文书好弄，关于数学的还是她央着赵小兰从虎丫她奶奶那里借来的。每天都会抽时间学上一点，效果颇丰。
她问：「姑姑怎么不说话呀？陆征是我丈夫，也是你的小辈，他做得好你不夸上一句？」
本来还有句「您是不是没带嘴巴出门？」，但是想了想，卫菁菁还是没说。
她为老不尊，她就不要大逆不道了。反正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怎么都是他们占理，就算拿到父亲母亲面前也是一样。
卫远航为了掩饰自己的笑声，清咳了两声，然后扶着陆征的肩膀，把头偏过去假装咳嗽，狂笑了几声。
说实在的，真的是好爽，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从这个老婆娘的脸上看到了吃瘪的表情。
不过他又再次心疼了一下陆征，嘆了口气，眼神怜悯。
陆征看着他的样子不明所以，不过他知道不是什么好意思，于是毫不留情地把他的手一推。
卫远航身子一个趔趄，不过很快又站直站稳了。
不说别的，就这三个男人的站姿，一个比一个挺拔，路过的人都有些疑惑，寻思着是不是明天广场要升国旗了？
不过这眼神到了卫大姑的眼里就成了奚落的意思，她是再也站不下去了，心想着等回去到了弟弟弟媳面前再慢慢收拾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侄女。
她笑了笑说：「有什么好表扬的，不就是会些没用的东西？现在又不高考了，学这些有什么用？这样吧，时候不早了，要不我们回去慢慢说？毕竟也两年多没见你爸妈了，可有很多话想和他们说。」
卫菁菁的眉毛一挑。
怎么？要回去告状了？
不过她看了一眼大哥旁边的她那梦境里见过的瑾，开了个口：「那大哥，就劳烦你把我的好朋友送回去，现在天黑得早，一个姑娘家怎么好自己一个人回？」
其实这段日子她是总在有意无意地问大哥有没有对象这件事，但是大哥的嘴巴就像是上了拉链似的，老紧了，搞得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但是今天看见的时候，就知道大哥应该是有意要瞒着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她还是要帮这大哥和这位她只知道叫「瑾」的同志瞒上一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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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旁边的姜悦瑾还有些懵，卫远途已经反应过来了，回头一副不熟的样子对着后面的女人说：「姜同志，我送你回家吧。」
姜悦瑾明白了，她感激地看了一眼卫菁菁，然后飞快的答应：「那就谢谢卫同志了。」
卫远途和卫大姑他们有模有样地打了声招唿就要走了，但是姜悦瑾想了想，还是回头问了卫大姑一句：「卫阿姨，你是不是忘记我了？」
她反应慢些但是不傻，这苏小晴的妈妈刚才眼神除了短暂地看了她一眼之后一副假装不认识的样子，虽然不确定苏小晴拉她出去的事情是不是她的主意，但是后知后觉的，她心里挺不舒服的。
姜家和卫家是没有过来往，所以她其实除了远途以外和卫家别的人是不熟知的，刚才卫菁菁假装和她认识，她也知道是存了几分帮她隐瞒的意味在里面。
但是她家和苏小晴的父亲是有过几次短暂的来往的，她是认识苏小晴一家的，所以苏小晴才会堂而皇之地过来找她，她也就傻乎乎的信了。
连个苏小晴都知道她是谁，这卫大姑居然和她连声招唿都不打，不符合常理。
卫大姑听了之后细长的眼睛微微睁大，然后一副很诧异的样子，「小瑾？怎么是你？」
她连忙上来想拉姜悦瑾的手，但是被姜悦瑾毫不客气地避开了，不过卫大姑也不尴尬，还一副长辈谅解小辈的样子：
「哎哟怪我这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不过小瑾，也是你越来越漂亮了，阿姨一下子没认出来，你不会怪我吧？」
她脸上笑得坦坦荡荡的，好像刚才的不认识都是真的一样。
卫菁菁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怎么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在里面？她有些累了，悄悄地往后面的陆征身上靠了靠。
男人会意，手悄悄地托住了她的腰，低声问：「身体不舒服了？」
卫菁菁摇摇头，小声回答：「肚子沉。」
陆征听了就要上前来，她赶紧摆手，「我没事的，你别急。」
别又给卫大姑抓了什么把柄去了。
陆征看着前面那个长得有些刻薄的女人，皱了皱眉头。
他们家的事情，他是不好插手的，他是看得懂那个女人眼里对他的不屑和看不起的。只是这么多年，这样的眼光看多了，他不在乎。
可要是她为难了就不行了。
卫菁菁不知道陆征在想什么，她满脑子都放在前面的姑娘身上去了。
姜悦瑾是没想到刚才满嘴尖酸话的人现在还能对她说出好话来，不过她也很快说：「怪，不仅怪你，还希望你管好你女儿。」
卫菁菁听了这话没忍住笑了。
不愧是大哥的女人。
第239章 那总不能还是我小妹给大姑气受了吧
卫大姑的喉咙一噎，她没想到这平时是彬彬有礼的大家闺秀也会说出这样子的话。
怎么跟她那那蛮横无理的侄女似的？难不成两个人真的交了朋友？
她刚才的时候其实还是有点怀疑的态度，但是也没有声张，原本刚才她是觉得卫远途和姜悦瑾之间是有些什么的，还真不是那么一回事吗？
她说：「是真的没看出来你，小瑾啊，阿姨年纪大了，咱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姑娘呢，怎么能记得？」
姜悦瑾笑了笑，「您记不记得不要紧，总之今天的事情我是要和爸爸说的，时间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她又朝着后面的卫菁菁笑笑，「菁菁，我们下次见！」
卫菁菁往前一站，「好，咱们下次约。」
等两个人走出了一段距离，他们一行人才开始往回走。
不过除了卫大姑，卫远航也回头看了几眼那两个并排走却中间隔了至少有两个人的背影。
他心里感嘆，怎么，原来还真就和小妹说的是一样的了？
他第一次觉得，大哥不愧是大哥，怎么他就什么都能藏得住呢？
几个人慢慢悠悠地回到了家里，开门的老卫还吓了一跳。
当然是被落在后面的卫大姑吓到的。
只是他看着站在后面冷眉冷眼的大姐就明白肯定是菁菁和远航又把人给气着了。
老卫干笑几声：「大姐怎么今年来得这么早？快进来快进来，外头冷吧？」
卫大姑没说话，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老卫，拉着苏小晴先往里面走了。
看见她们进去，老卫忙回头问自己的一对儿女：「你们大姑怎么了这是？咋火药味这么重？」
可他心里还松了一口气的，毕竟是没有看见两个人的行李，这回应该是不住家里了吧？
卫菁菁摇摇头，只觉得累，拉着陆征就进去了，陆征倒是多少看着岳父温和地笑了笑，宽慰了句没事。
老卫没把陆征的话放在心上，他看着女儿的样子心里更慌了，不会是菁菁吃亏了吧？
也是，对上他那大姐，谁能讨得了好？他又扯住卫远航的袖子，「你大姑在外头给你小妹脸色瞧了？」
「那总不能还是我小妹给大姑气受了吧？」卫远航回想了一下，理所当然地说。
他也不觉得自己说错了，本来就是大姑说话难听在先。
老卫看着几个人风尘僕僕带着冷气地进了房间，心里都有点拔凉拔凉的，带上门，惆怅着进去了。
卫菁菁刚一进自己的房间，就看见了苏小晴，她好奇地东看西看，还跃跃欲试想伸出手翻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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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到了家里卫菁菁就不讲究那么多了，她大大方方地靠在陆征的身上对着苏小晴发火。
苏小晴到了舅舅家里也肆无忌惮了，横着脸回嘴说：「看看怎么了！我妈妈说了，晚上我就和她睡你们的房间！」
别说卫菁菁，陆征听了都有点无语。
卫菁菁刚要发火，就听见江氏在外面喊着吃饭了，苏小晴一听到「吃饭」两个字就觉得自己肚子早就咕噜咕噜叫了，撒开短腿就往外面跑。
「注意点。」陆征一只手挡在了媳妇的面前，把差点撞上她的苏小晴的身子用力一推。
苏小晴的嘴巴一瘪，本来想哭的，不过被这表姐夫活生生把眼泪给盯逼了回去。
她弱弱地点点头，然后飞快地出去了。
「你要不要休息一会？我把饭菜带进来给你。」陆征把护在怀里的女人扶着坐了下来，大手覆在了她的肚子上，才发现里面的小傢伙都不太安生了。
他心一焦，「动得这么厉害，你不早说。」
卫菁菁看着男人这急眼了的样子心里一甜，笑着说：「你还能让他们不动？」
已经算得上是孕晚期了，最近的状态确实不如前几个月好了，孩子也看着是活泼的，动起来的时候肚子一会儿这儿一个鼓包，一会儿那边一个，晚上也不怎么睡得好了。
他说：「我会先带你回来，管他们怎么样。」
她自然是知道她男人的心思都在她身上，可是又怕自己不出去外面的大姑又要作妖了。
这个大姑的段位可比她之前在大林村遇到过的还令人糟心，要赶得趁早，居然还想住她的房间。
下辈子吧。
她扶着陆征起来，「现在就饿了，你的崽子们也要吃饭。」
陆征看着她这一副要出去干仗的样子，又是无奈又是心疼，「我告诉你一个办法，能让她们不会久留，但是你要答应我，之后不掺合别人的事情了。」
卫菁菁的眼睛一下就亮了，「什么？」
他漂亮的桃花眼狡黠地上扬几分，然后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什么。
她听完之后却是担心的，「这样只会让她们更看低了你去。」
「我不在乎。」陆征把她往外面带着走。
卫菁菁只好住了嘴，和他一起到了餐桌前。
「你们两个晚辈倒是叫人好等， 这就是你家的规矩吗？」
卫菁菁还没坐下，就听见那边坐在主座的卫大姑就又好死不死来了这么一句。
她还没来得及发作，江氏就出来打圆场了，「菁菁现在怀孕，身子不方便，慢点也没事。」
江氏说完就推了把自己身边的丈夫，老卫赶紧说：「是的是的，我们也不急这一时，陆征啊，赶紧扶着菁菁坐下吧。」
卫菁菁看着老爹哀求的眼神，好歹是忍着坐下去了。
她左边坐着二哥，他正撑着下巴不耐烦地摆弄筷子，她右边坐着的是陆征，对面是父亲母亲和苏小晴，卫大姑一个人坐在最主位，还没有动筷子的意思，看着大家也有点等她发话才能吃的打算。
不过好笑的是，苏小晴看着已经是吃了一碗饭了。
她的肚子早就饿了，本来到了这个时期，饿久了都有点烧心的感觉，难受极了。
卫菁菁拿起筷子，不管这事儿逼大姑，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她吃了几筷子菜之后才故作诧异地抬头，「都愣着干嘛？爸妈，吃饭啊。」
说完她的手肘戳了戳左边的二哥。
卫远航早就没这个耐性了，他拿起碗筷抢在苏小晴前面夹了剩下的一只鸡腿进卫菁菁的碗里，「你补补身体。」
苏小晴筷子空空的回来了，顿时哭丧着脸，「妈！我的鸡腿！」
「你是这只鸡啊？」卫大姑还没做出反应，卫远航就毫不留情地回怼她。
「你！」苏小晴还没喊出声，老卫擦着汗站了起来，「大姐 ，吃饭吧，孩子们都饿了。」
江氏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到了苏小晴的碗里，安慰她：「小晴，这个也好吃，要不你尝尝？」
苏小晴当然是不肯，她见母亲不理她，就开始哭着喊着指着要卫菁菁碗里的鸡腿了：
「舅妈，你好偏心！我好不容易来一次，你都不给我吃好的！」
她说着胖手就伸过来要直接抓，陆征那边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筷子忽然飞了出来，刚好打到了苏小晴的手上。
苏小晴被吓了一跳，但是想着之前陆征看她的眼神，她收敛了一下哭声，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陆征平静地把筷子捡起来，淡淡地说：「对不住，刚才移凳子的时候碰到了。」
他话才刚说完，主位那边就一双筷子被扔了过来，大家都被吓了一跳，陆征眼快地回身把女人护在了怀里。
不过不外乎卫远航是当过几年兵的，他把自己的筷子也迅速地扔了出去。
两双筷子相碰撞，三只不知道飞到了哪里，但是其中的一只稳稳地打到了刚才首先扔筷子的卫大姑的脸上。
第240章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要不您先示范一个给我看看
「啪！」的一声，寂静了整个饭桌，连刚才还一直在叫唤的苏小晴都忍不住抖了抖，然后幸灾乐祸地看着二表哥。
比卫大姑先发声的是老卫，他起身压制住自己的怒气，低声说：「卫远航，你像个什么样子？还不给你大姑道个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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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放在以往，他说不定会大发雷霆，但是他也不是瞎子，看得出自己姐姐刚才的筷子对着的是谁。
对谁都行，可砸的分明是他的宝贝女儿。
卫远航笑了一声，勾了勾唇角，「对不起啊姑，吃饭吃饭，我再给您拿一双筷子呗？」
「去吧二哥，人不吃饭你也得吃饭，你的筷子不也没了。」卫菁菁扯了扯卫远航的袖子，示意他去厨房。
这事情到现在就有点难看了，但是她也看得出来刚才卫大姑想砸的是她。
人都骑到头上来了，要不是看着老卫同志一脸的为难，她也真想撕破脸皮。
不过刚才二哥都这样了，她估摸着大姑这样的性格，先忍不住要撕破脸皮的会是她吧？毕竟一个这样自视清高的被打了脸，心里想来是一肚子火吧？
她想着，笑了一声，不管别人，开始吃饭，首先就狠狠的在鸡腿上咬了一大口，然后似作无意的看向了苏小晴。
苏小晴恨恨地看着表姐，她刚刚吃了一只鸡腿，可好吃了，本来两个都该是她的！
她撒着娇回头看着卫大姑，「妈，你看她！」
听着她的话卫菁菁还抬了下头，看见卫大姑脸上一条鲜红的印子，她又忍不住笑了。
卫大姑怎么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今天的状况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明明以前这卫菁菁还怕自己怕的要死。
「弟妹，你生出来的好女儿。」她眼睛都快瞪穿了，却发现人家根本就不吃这套，刚才没出声的就只有江氏，她便干脆把气出向了她。
其实要是按照以前，她怎么都不会容忍的，只会恨不得当场发通大火走人。
可就是和丈夫吵了架没地方去才来了这里，身上也没多少钱，再出去，能去哪里？
卫菁菁抢着说：「怎么，大姑姑羡慕啊？」
她在下面小小地踢了一脚刚才被忽然点名而紧张地身子一抖的江氏，让她别吭声。
反正这人她是彻底得罪了，她是不介意得罪到底。
「哼，我要羡慕你母亲什么？羡慕她自己的女儿成了乡下人，羡慕她生了个没礼貌没规矩的女儿？卫家还是头一回出了个这样的闺女，我说出去都嫌丢人。」卫大姑呵呵笑了两声。
卫远航才刚坐下，又忍不住站了起来，刚开口要骂人卫菁菁就把他扯了下来：
「二哥，吃饭。」
卫远航不知道自己妹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是他一向是会听她的话的。
不过坐下来的时候他就懒得吵了，一开始还没发觉，看着一桌子的菜他吞了吞口水，先盛了一碗汤。
卫菁菁喝下一碗鸡汤，才抬头，「是啊，大姑，我成了乡下人，可怎么办才好？」
「要不你让姑父走点关系帮我们把户口换换？或者借我们点钱让我们盖个新房子？怎么着也能当个村里首富，丢不了你的人了吧？」
老卫差点一口饭喷了出来。
乖乖，这闺女说的是什么话？
他刚要张口打圆场，腿上就一股钻心的疼，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委委屈屈地看着瞪着自己的江氏。
卫大姑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弟弟弟妹的一句话，他们反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吃饭了，就跟事不关己似的。
她想了想，今天挨着冻来的苏市，因为是一气之下出来的，也没有考虑到现在火车已经不通了。
好不容易花了大价钱租了辆臭烘烘的牛车，来了之后又受了这黄毛丫头的一阵数落，到了弟弟家，弟弟居然还任由着她被侄女刁难。
卫大姑是再也控制不了心里的火气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给你找关系？又有什么资格让我借钱给你？借钱倒是要有个好口气，你的语气是什么？」
说开了，她也没钱借，更不可能借。不过看着卫菁菁一副好像什么都缺的样子，卫大姑的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那小晴以后是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滚出去的球？」卫菁菁挑了挑眉，俏皮地问。
大家都沉默了几秒，对面的老卫是彻底不敢说话了，他现在看出来了，闺女这一张巧嘴可不输他姐姐啊。
而且刚才卫大姑那句话，也句句扎了他的心。
他的闺女，才不是什么泼出去的水！
卫菁菁心满意足地观赏了几秒卫大姑的不敢说话的苏小晴红了又紫，紫了又白的脸色，又笑嘻嘻地说：「开玩笑的，别放在心上哈～大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要不您先示范一个给我看看？」
第241章 已经燃起的火怎么灭？应该一把火把整个烧光它
「你是要赶我走？」卫大姑满脸的不可置信，她看了看卫菁菁，又看了看卫远航，两个人都是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
她最后把目光挪向了自己弟弟这边，结果只看见他一脸忧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而她那个胆小懦弱的弟妹居然头都不敢抬。
卫菁菁眨眨眼睛，「没有啊，大姑，你要是拿得出钱来借我我就还认你这个卫家人。一千两千不嫌多，实在不行八百五百你也不是没有吧？」
老卫咳嗽几声，「菁菁，你洗澡不？现在有热水……」
「不洗。」卫菁菁想也不想地回答。
刚才妈妈被大姑找茬，她爹居然一句话都不说，现在他还想替大姑打圆场，她可不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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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大姑气得胸脯一上一下的，她不看和她对峙的卫菁菁，两只细长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弟弟，既恨他不为自己出头，又气他不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菁菁要不……」一边是自己的家，一边是自己的姐姐，老卫再次试探着为难地开口。
不过他还是没能把话说完。
打断他的是从刚才起就一直没有抬起过头的妻子，她平静地说：「老卫啊，远途的饭菜留了吗？应该要回来了，你去给他下碗面吧。」
老卫被妻子这句话惊讶到了，他回头去看她，却只看见一双通红委屈的眼。
他的心里一咯噔，有点疼。
他回想起二十多年以来，每次大姐回来家里都鸡犬不灵的，每次小晴哭哭啼啼地从外面回来他总要在大姐的施压下把女儿骂一顿，把儿子打一顿。
哪回不是女儿也哭，儿子也闹，妻子看着心疼也只敢躲在房间里偷偷抹眼泪。
他早就意识到了，但是一方面顾念着亲情，一方面又不断安慰自己和妻大姐每次只回来个几天而已，用不着和她发火。
「要不你去给我切菜？」老卫拉起了江氏的手。
江氏顺着起来了，也没给卫大姑打声招唿，自己一个人走在了前面，老卫嘆了口气，踌躇了几秒，听见前面妻子的咳嗽，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算了，随他们去吧，大不了以后每年他抽空去看一次自己的大姐就好，孩子们也大了，他打圆场也成了笑话。
看见弟弟的离开，卫大姑心里凉了半截，但是她走了还能去哪里？
她咬咬牙，冲着厨房大喊：「卫大军！你要是不出来说句公道话，这辈子就别认我这个姐姐了！」
自己弟弟是个什么德行，卫大姑再清楚不过。
他性格感性软弱，最是念旧情，耳根子也软，是一双弟妹里面最好拿捏的。
卫远航忍无可忍，站了起来堵住了厨房门口，「爸，你今天要是还向着这对母女，我也不认你这个爹了！」
卫菁菁看着二哥一脸坚定的样子，心头一暖。
大哥可能还会有几分道理可讲，可是二哥总是护着她，从来不管对错。
本来心肠还是硬的，可是的是是看着红了眼眶的江氏和看着像是一下子老十岁的老卫，她一下子有点自我怀疑。
她做的真的对吗？她对这个大姑姑可以说只有厌恶，甚至还有点原主带来的畏惧。
可是对于父亲呢？这是他的亲姐姐，她听说爷爷奶奶去世的早，他们也是相依为命长大的，感情不可谓是不深的。
她不想老卫为难，于是说：「算了，我去洗澡，你们慢慢吃。」
口舌之快已经呈了，肚子也已经填饱了，这场唇枪舌战输的也不是她，她的气已经撒了。
「等等。」
令人意外的是，老卫竟然自己开口叫住了女儿。
卫菁菁站在了原地，等着他说话，她看见卫大姑的表情还是那样，要死不活的，好像就算老卫替她说了话她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一家的样子。
她忽然有点后悔刚才的退却了，已经燃起的火怎么灭？应该一把火把整个烧光才对。
陆征拉住了媳妇的手，心里忽然有点难受，刚才他好几次想要开口替她说话，都被她狠狠地踩了脚，他明白她是不想他在她父母面前失了分寸。
「放心吧。」他忽然听见了她小声的安慰，然后垂眸看见了她狡黠的笑。
他的心是真的有点放下了，他媳妇的嘴，他觉得这个世上没几个人说得过了。
老卫解下了围裙，就要从厨房出来，但是儿子挡着他的那只手臂就跟钢筋铁骨似的，他怎么掰都掰不动。
「你让我出去！」老卫拍了一下卫远航的头。
卫远航哼了一声说：「就不让！」
老卫就想着要从他手下面钻出去，不过卫远航的反应速度比他的可快多了，又在下面把另一只手给堵上了，还冲着老卫得意地挑了挑眉。
「我迟早给你气死！」老卫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卫远航的背，不过他才发现他儿子这背也跟钢板似的。
他嘆了口气，扯开嗓子对着外面说：「大姐，你走吧，我过年了自己去看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甚至有点抖，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却仍然觉得内疚的样子。
江氏一怔，放下了菜刀，抹了把眼泪，轻轻地站在了老卫身后，抚上了他的背。
自己男人什么性格自己最了解不过了，他一向是珍惜感情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不知道他心里得多难受。
「你说真的？」卫大姑这下不仅仅是不可置信了，她甚至觉得有点恐慌。
她的弟弟从来没有反抗过她，她读了大学，嫁的也好，一向是很受他的尊重的。
她恐慌的不是老卫此时对她的心狠，而是自己等会的去处，她的钱租牛车花光了，本来就是想着在这里避些时日的。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是你的大姐！」她冲到了厨房的门口，不过也是进不去的。
卫远航低头，一双眼里都是赤裸裸的警告，「大姑，还要我请你们出去吗？」
卫大姑抬头吼他：「我没和你这小畜生说话！」
她话才说完，脸上就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说谁是小畜生？」江氏缓缓放下了打红了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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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想这样做了，在每一次自己儿女都因为她受委屈的时候，在每一次她都把她当成个下人使唤的时候，在每一次丈夫都被她骂得抬不起头的时候。
第242章 如果有人要这样侮辱我的妻儿，哪怕是亲姐姐也不行
卫远途回来之后有些惊讶的事情有两件。
一是怎么没看见姑姑和苏小晴。
二就是一直好气氛的家里气压为什么这么低？
一家人都在沙发上坐得整整齐齐，谁也不理谁，这样的氛围他是从来不可能在家里见到的。
不过也有例外，小妹好像洗过澡了，陆征正坐在她身边给她擦头髮。
他又想起刚才瑾说的那句话，她说很羡慕妹夫对待妹妹的样子。
是这样细緻体贴的模样吗？
「卫远途，你回来的正好，爸要批斗我们两，你来说说他该不该。」他鞋还没有换就被卫远航拉着进屋了。
怕踩脏地的卫远途干脆把鞋往后面「啪嗒」一甩，便急匆匆地走进来，「批斗谁和谁？」
「我和菁菁啊。」卫远航看傻子一样地看了他一眼。
卫远途也觉得自己唐突了，总不能是批斗人陆征吧？但是老卫都多久没说过菁菁了，自从她从乡下回来住以后更是恨不得把她给供起来。
不会是小妹又把苏小晴给揍了吧？不然那两个人怎么现在没影了，难道打伤了医院去了？
他赶紧坐下了，神色紧张，「没吃亏吧？」
一开始卫菁菁还不知道大哥的这句话是对着她说的，只脑袋歪在陆征的肩膀上玩弄着自己的发尾，等待着老卫的发言，还是陆征捏了一下她的脸她才后知后觉大哥是在问她。
「吃什么亏？」她疑惑地问。
老卫冷哼了一声，「她能吃什么亏，你小妹嘴皮子多利索你不知道啊？」
「知道。」卫远途立马点头。
「你......把她打了？严重吗？」刚才得知小妹没吃亏才放下一点的心又悬起来了。
现在哪里都严抓，致残了是有可能要吃牢饭的。
卫菁菁一脸奇怪，「我打她们干嘛？」
「那就好。」卫远途彻底松了口气。
他转过身看着老卫，「爸，动动嘴皮子的小事，真没必要这么上纲上线的，对了，还有饭吗？」
老卫刚喝了一口茶一个不小心就喷了出来，他瞪着眼睛看着卫远途，「你今天怎么回事？你是远航还是远途？」
卫远航无语地笑了一声，手搭在了卫远途的肩膀上，「他是远航，是吧二弟？」
「起开。」卫远途把他的手一推然后起身，「没事我去洗澡了。」
「等会！」老卫忍无可忍地喊出来了。
「本来是开个小会，一个个的，没精打采的，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老爹没有？是不是要我来叫你们爹啊？」他把茶杯重重的一放。
「哎哟，烫到我了！」江氏缩回了自己的手，在老卫的背上用力地拍了一巴掌，「你要说什么赶紧说，我要给我儿子煮面条去了。」
她怒瞪了自己的丈夫一眼。
本来好好的有什么好开会的，难道还要去把那两母女追回来啊？他要是敢去，她就敢锁门，让他上他姐姐家过去。
好不容易闹翻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和好的了。
卫菁菁把陆征的手拿下来，「爸，你是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好？还是哪句话说得不对了？和大姑家断绝关系不是好事吗？我还寻思着要不要放个炮仗庆祝庆祝。」
「胡闹！」老卫一声吼。
卫菁菁不敢再犟嘴了，嘟嘟嘴，往陆征的怀里缩了缩。
卫远航看着父亲凶小妹也来气，「爸，要不你去大姑家当弟弟得了，凶菁菁干什么。」
「你要是再凶闺女，你以后就别回房里睡觉了，别吓着我的乖外孙们。」江氏又在老卫的背上拍了一下。
老卫嘆了口气，目光不知道怎么的就看向了陆征，没想着女婿也不打算帮他说句话，只顾着他闺女那头湿发。
大儿子就更靠不住了，看着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也想着要说他几句了。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今天的事情，也不是你们不对，但是怎么能这样和你们大姑……」
「大姑」两个字跟炸药似的，才说出口卫远航和卫菁菁就不约而同地瞪向了老卫。
老卫吞了口口水，「你们怎么能这样说话呢，好歹是碰见个长辈，你们老爹我就一个姐姐一个妹妹，今天我也是鼓起勇气和你们站在统一战线了，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啊！」
卫远途不禁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还能断绝关系。」
他一双眼睛炯炯发亮，脸上的表情好像很懊悔自己错过了这样一场大戏。
「你也别说话，说不出一句好话的！」老卫哼了一声。
卫菁菁不满刚才父亲说的话，她坐直起来认真地问：「爸，你不会还要和那个老女人联繫吧？你真的觉得她把你当亲弟弟了？」
江氏附和了一句：「就是。」
老卫说：「那怎么办，都是一家人……"
他还没说完就被闺女打断了，卫菁菁的语气冷了下来，「什么一家人？」
她看向坐在一条沙发的两个哥哥，「大哥二哥我问你们，如果我生了个闺女，她以后嫁人了，你们会说我闺女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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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远途和卫远航同时摇摇头，「不会。」
卫远航的关注点还有点跑岔了，他兴奋地：「确定了是俩闺女？」
卫菁菁白了他一眼，「那你们会说我的孩子是小畜生？」
卫远途听了妹妹的话飞快地起身，一脸愤怒，「她说你是小畜生？」
卫菁菁：「……」
这俩哥哥的关注点一个比一个奇葩，和她说的是一回事吗？
她指了指卫远航，「说二哥呢。」
「哦。」卫远途整理了一下衣服又坐下了。
卫远航听着不对，锤了一下他的胸口，「你什么意思你，说我难道就说对了？」
「你别多想，没这个意思。」卫远途把他的手腕抓了下来。
卫菁菁忍不住扶额，她说：「爸，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你把她当姐姐，她把你当弟弟吗？一个姐姐会专门上门来骂弟弟的子女吗？一个姐姐又可以这么高高在上的主宰弟弟的一家吗？」
「你想想我和你说过的陆征的二姐，我们一起住了大半年了。二姐她在家里勤快，对我们好，从来不会对我和陆征之间的事情多嘴，在外头也只会念着我的好，不准任何人看低了我去。」
她对父亲正色道：「您认不认您这个姐姐我管不着，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话都说完了，您要是还想着她是您的事情，反正我们是不想再挨骂了，您也别让她进门来欺负我妈。」
卫菁菁说完就拉着陆征站起来了，「爸，我累了，跑了一天了，身体不舒服，先休息了。」
陆征本来跟在媳妇的后头，他本来打了声招唿就要跟着进去了，但是路过老卫的时候，他怔了怔，还是说：
「爸，我说这话可能您不太爱听，但是如果有人要这样侮辱我的妻儿，哪怕是亲姐姐也不行。」
走在前面的卫菁菁背嵴一直，回头看向了陆征，想起了他撞破门回家的那天。
男人大步到了她的身边，小声在她耳边说：「今晚就先放过你，你好好睡一觉。」
她的脸蓦地一红，扯着他飞快地进了房。
第243章 下次还是惹不得他女人
「爸，她真的这样说小妹了？」看着卫菁菁的房门关上，卫远途迫不及待地问。
卫远航在旁边添油加醋，「还说了很多更难听的，你不在还好，我觉得我的耳朵都受到了伤害。」
「你就让小妹这样被说？」卫远途反问他。
卫远航一时语塞。
其实他倒是想说点什么，但是死活插不进嘴，小妹反应快语速更快，大姑都被说得一愣一愣的，更何况是他。
「爸，大姑和姑父一直都瞧不起咱们家，要是趁这次断了就断了，您也不要再深究了。这事就是大姑做的不对，其实每次都是她做的不对，但是您从来都不会管远航和小妹的感受。」卫远途说这段话的时候像极了是在教训自己的下属，说得老卫心里多少有点不自在。
今天怎么谁都说他来着。
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有点过了，卫远途又补充说：「我和小妹是一样的看法，您要和大姑一家联繫就联繫，但是可别让她再上家门了，我姑父那边您也不用担心，他操心不到我和远航这块。」
老卫看了两个儿子半晌，又瞅了一眼闺女紧闭的房门，重重地嘆了一口气，「知道，我知道了，哎。」
他说完就起来慢慢悠悠地回房间里去了。
江氏看着丈夫的背影，有些心疼，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她拉过两个儿子的手说：「远途，远航。妈知道你们懂事，但是这事你们也不要再在你爸面前提了，更不要再责备他了。你爸着人你们还不知道吗？心软，重情义。他做到这一步妈已经很欣慰了，以后咱们就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不说这些了。」
卫远航说：「我无所谓。」
江氏在他的额头上一戳，「吊儿郎当！还不给我找个儿媳妇回来！」
「啊，好睏。」卫远航赶紧起来打了个哈欠，「我睡觉去了，你说我哥吧。」
江氏又把眼神放在了卫远途的脸上，对大儿子她倒是说得少，因为他一向是个懂事的。
但是她那眼神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卫远途被盯的有点头皮发麻，他咳嗽几声起来了，「妈，我去洗澡了，您也早点休息。」
「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不省心。」江氏气哼哼地坐在原地，但是想着大儿子还没吃饭，她还是起来了，「快点洗，洗完了出来吃面条啊！」
她刚进厨房拿上围裙，却听见自己的房门打开了，老卫还是黑着一张脸，他走过来拿着围裙往自己的腰间熟练地一寄：
「远途喜欢吃我做的面，你去歇着吧。」
江氏心头一暖，笑着给丈夫捏了捏肩膀，「那就辛苦你了老卫同志，晚上给你捏捏腰，要得吧？」
「你要是非要给我捏，那就随便你吧。」老卫背着她的脸也露出了今晚上头一回笑意。
女儿和儿子，甚至还有女婿，他们说得都对。
对大姐，他已经问心无愧了。小时候就大姐的成绩好，他和小妹两个人拼死拼活给供着她出来读了个大学，平时也是对她毕恭毕敬的，但是大姐却不是，她读了书之后常常觉得自己是高人一等，对他和小妹都是趾高气扬的。
只是小妹早就和大姐闹翻了，他还留着一丝情面。可今天算是醍醐灌顶了，小辈们说得都对，他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还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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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天得发个电报给小妹，今年大姐不来了，她总该按时回来了吧？
......
卫菁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正放在一个尴尬的位置。
视线往上挪，是看着她目光灼热的男人。
他看着醒了很久了，头髮有些乱，但是配上他的这张脸，就便拍呢还有点像是后世里的男明星们刻意抓出来的造型，看着随意又带着点儿野。
她起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外面的光已经大亮，不是清晨，他却保留着清晨该有的反应。
被盯得心慌意乱，她赶紧收回了自己的手，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今天怎么又睡过头了……」
陆征看着女人心虚的样子觉得可爱又好笑，扯着她的手又到了原处。
「火是你点的。」
男人的嗓音慵懒随性，明明不带任何暗示的一句话，她却听得耳朵发烫。
卫菁菁一下就想起上次的时间长到她手酸，立马转过身要耍赖，「我睡着了又不知道，你不能碰瓷啊！」
「你睡着了还不老实，不应该补偿我？」陆征又靠了上去，抵着她的从背后看着还纤细的腰间。
滚烫的温度从后面传了过来，她转头看着男人一副势在必得的脸，偏生就起了玩心，转过了来。
她对待他像是对待她的每一幅刺绣作品一般，如同在空白的幕布上面随性发挥着，灵巧的手指穿梭来回。
她绣花儿的技法一向是娴熟。
男人从刚才的耳目发红，已经到了不得不用嘴唿吸的程度，他就这样盯着女人的脸，盘算着等两个崽子们出来之后他要怎样对待这副珍馐。
但是脑间如烟花绽放的愉悦感忽然戛然而止，她飞快地支撑起身子，向外面问了一声：「二哥，你备好菜了吗？」
他还来不及恼，就听见外面他的二舅子已经来敲门了：
「菁菁，你醒来了？菜我都备好了，只等着你了。」
外面的脚步声渐远，他又迫不及待地去抓她，但是随即又响起的声音使他再次停下了动作：
「给你煮了小汤圆儿，快起来喝，陆征也醒了吧？爸找他起来修桌子。」
卫菁菁看着男人俨然一副内伤要出来了的样子笑到不行，她回答外面的人说：「马上就来！」
「我怎么办？」男人的眼尾绯红，可怜巴巴。
她拍了拍他的手，俏皮地说：「今天就决定是右姑娘伺寝了。」
完了她掀开被子走了出去，又补充说：「谁让你又瞒着我，这个教训怎么样？深不深刻？」
卫菁菁说完忍不住又笑了，她瞅着陆征悲愤的脸，想着应该是很深刻。
换好衣服，出房门前她还故意好心提醒，「爸在等你哦～」
然后「啪！」地一声，毫不客气地把门给关上了。
留在房里的男人看着房顶欲哭无泪，黝黑如墨的桃花眼委屈地闪了闪，微微嘆了一口气，翻身起来了。
哎，下次还是惹不得他女人。
第244章 这要是生两个男娃，她估计得疯
吃饭的时候陆征还是一副闷闷的表情，卫菁菁是一点都不带理的。
倒是老卫问了几句，她还坏嗖嗖地说是感冒了，吃饭完江氏就给陆征煮了据说是家里祖传的方子。
味道怎样她不知道，反正闻着的时候一直没有过孕吐的她头一回有了想吐的感觉。
吃过饭之后陆征就跟着老卫一起修桌子腿去了，卫菁菁就自己进了房间做小衣裳，肚子已经大得不像话了，最近走在路上都能吸引不少的视线，她想着是不是在家里吃的太好了，两个崽子补的不错。
她想着，又把昨天陆征给她的票和钱掏出来细细琢磨。
苏市有好几个「民间市场」，她估摸着陆征是在二哥的带领下在苏市已经走了个遍了，这些日子她的肚子沉，已经很少往外走了，但是二哥是个嘴馋的，每次都能带回来不少新鲜的食物。
要说不是二哥领着去的，她都不相信。
陆征倒好，二哥买东西，他则悄咪咪地打起了挣钱的主意，这要是说出去得吓死人，不过还好她之前也做过这等子事，所以陆征和她说的时候也没有避讳什么。
她想到这里不免感嘆，不愧是以后发大财的料。
陆征的这个生意甚至比她在大林村的生意做得还要保险隐蔽，而且利润也是可观的。
他是在几个市场中间来回做中间人。
就比如说，有的东西，它们一起卖的时候更容易卖出去，价格也因为商品齐全而可以卖得更高，而还有的东西，是这边没有的，那边可以补缺。
临近过年，又恰好遇上雪天封路，现在供销社都很少上新鲜东西了，所以几个黑市生意更好。
不过陆征并不过手商品，只需要介绍，甚至现在连介绍的功夫都省下来了，。因为据他所说的是他找了个人代替他，他在这边个把月，大大小小的常常会出现的商贩已经打过交道了，哪个卖什么都了如指掌。
他现在做的只是提供信息和想点法子，不过这样的事情有一个人做就会有第二个人做，慢慢的终究是会被长期住在这里的本地人给取代的。
但是陆征说他也并不担心，一是因为他们两个人迟早要回h市的，这里的生意註定不会长久。
二是因为他已经和卖户都打过商量了，虽然很难保证每个小商贩都会完全的按照着商量的来，但是他也不在乎，他做得最早，了解的也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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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资源者总是能得到更大的天下，稳定之后他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了他找到的那个人，利润六四开，他六。
所以这就是后来陆征出门少的原因了？
卫菁菁想到这里小声的笑了，还真就不愧是他了，长了个好脑子。
胆子也大。
也怪不得当初他在白香的那个晚宴的时候可以应付自如，毫不紧张。
「菁菁，你过来一下！」
要不是这句话，她的思绪还不知道要飞到哪里去了。
听见大哥在叫，卫菁菁忙不迭就撑着腰起身出去了，边走边问：「怎么了？」
卫远途站在大门口眼神里带着掩盖不住的兴奋，他向着卫菁菁招招手，「上来看看。」
「又在下雪，记得套件衣裳。」看着小妹只穿着一件在家穿的棉衣，他忍不住提醒。
「有这么冷吗？」卫菁菁一边问一边套上了挂在门口的棉衣。
这件棉衣是她带的最好的东西了，还是二姐的那件，又保暖又宽大，美中不足的就是破旧了点。
他们修家具是在楼顶上，本来老卫还一点都不识数地吆喝着在家修，被江氏一顿臭骂，还是陆征说楼顶上也行，几个大男人就唿哧唿哧地搬着要修的东西上楼顶上来了。
自打知道陆征会木工，老卫是早就期待这一天了，家里的东西能修的他都让儿子女婿给搬上来了。
以至于卫菁菁上了楼顶的时候有种在家里客厅的感觉。
「这沙发不是好着吗？」她吃惊地问。
卫远航一擦汗，大大咧咧地说：「它还能更好！」
卫菁菁：「……」
她看了眼大哥，大哥眼里也很是赞赏，「早说陆征会啊，我有个模型坏了很久了，要早知道我就带回来给他修了。」
卫菁菁：「……」
陆征想着讨好媳妇，于是热心地说：「你要是记得是什么样子可以画给我，我给你做个新的。」
「那我先谢谢你，我还真会画，明天就把图纸给你！」卫远途毫不客气。
陆征看了眼站在边上一脸无语的女人，忽然有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做错的心慌。
「我也要！」说起模型，卫远航也是不肯被拉下，「大哥你帮我把上次我给你看过的那个小坦克画给我，我让妹夫给我做。」
卫远途切了一声，「有事就是大哥，没事就是卫远途，你就想去吧。」
「那不行，我的好大哥，求求你了……」卫远航恨不得整个人都扒上去。
卫远途一边喊着滚开一边甩，不过两个人的身体素质差不多，他甩下来卫远航就又迅速地扒上去。
卫菁菁摇摇头，这要是生两个男娃，她估计得疯。
老卫好像早就对这样的画面见怪不怪了，他大声喊了句：「肃静！」
卫远途倒是停下来了，卫远航却跟没听见似的。不过老卫也根本不在乎，这样的事情二十多年来数不胜数，他早都习惯了。
于是直接过来拉闺女，一脸的得意和满意，带着卫菁菁到了前面，指着那堆被拼凑起来将将钉了个雏形还没打好的东西：
「闺女，我们把这个给我两个外孙崽做个大摇摇床怎么样？」
卫菁菁看见那堆熟悉的木头的时候，红润的小嘴不由微微张开，她只看着还在地上蹲着琢磨结构的陆征问：「这是你想出来的？」
陆征看着媳妇惊讶的样子，眉梢上多少也带上了一分自得，不过他也没邀功，实话实说：「是爸想出来的主意，我只是帮着他拆了重组罢了。」
他说完，老卫就立马投来了一个赞赏的目光。
这女婿不错，行动力强，人也实诚。
卫菁菁看着面前一老一年轻的两个看着她好像在等着夸奖的男人，一时语塞，最后又好气又好笑地问：
「你们把饭桌拆了，晚上我们在地上吃饭？」
第245章 没理都要争三分，得理为何要饶人
「也是，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好不容易甩开了卫远航的卫远途看着那熟悉的红木头若有所思。
卫菁菁微微嘆了口气，这堆男人拆开来看一个比一个看着靠谱有本事，合在一起之后都一个个跟心智未开的似的。
「陆征，把桌子装回来，爸，摇床还能做的，不急这一时，大哥二哥，你们别玩了，下去帮妈做家务。」
她说话的时候几个男人站的老老实实，她忍不住想笑，但是看着他们干的那些破事，她又头疼，外头也风嗖嗖的，她赶紧下楼了。
看着小妹走了卫远航的喉结微微滚了一下，才把自己的疑惑小声说出来：「爸，这桌子我没记错的话不是妈的陪嫁吗？我外公在世的时候亲手做的。」
老卫一拍脑袋，「好像也是！」
他回头对着陆征焦急地说：「陆征，你还是装回去吧，不然我一会儿可得倒霉了！」
陆征点了点头，「好。」
卫远航摇摇头，跟着卫远途下楼了，在楼道里的时候他还忍不住说：「爸这样的是怎么找到咱妈那样温柔贤惠的大美女的？」
走在前面的卫远途毫不犹豫地说：「你都找的着对象，还说爸呢？」
「你......」卫远航一时气结，但是想着昨天看见的，就又贱嗖嗖地搂上了卫远途的肩膀，「我还没问你呢，快和我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和我嫂子好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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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远途悠悠地回答了句：「在你还没开窍的时候。」
「我……」卫远航话还没说完，就瞥见了从楼下上来的江氏，她看着喜气洋洋的，手里还拿了不少东西。
他赶紧下去帮她提，嘴里还嘟嘟囔囔地埋怨：「妈，我不是都说了要买什么让我和陆征去就行了，外面下着雪，地滑得很。」
江氏把东西都一股脑地塞在了卫远航的手里，开门进了屋子，「这不是给你小姑发电报去了，想着要过年了，就顺便买了点。」
她回头笑着看着两个儿子，「放心吧，都是你们三兄妹爱吃的。本来还寻思了一阵陆征喜欢吃什么，但是回想了一下，那孩子实在是乖，什么都不挑。」
「对了，菁菁呢？」江氏从卫远航放在地上的袋子里拿了一个包装看着显然是精美的出来。
卫远途说：「在里面给我织毛衣。」
江氏把鞋子一脱，拿着东西就往闺女的房间里跑，还不忘留了一句：「你俩把东西收拾一下啊！」
卫远航听完赶紧熘了，「我还有事，哥你辛苦了。」
他回过头，一熘烟又出去了。
卫远途看着那堆东西默默嘆了口气，认命地弯下腰来一件件收拾。
不过他唇角的笑意就没有淡下来过，从入伍之后，在家里呆着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今年算是个特例，而且家里还有了新的成员。
他和从小就正义感傍身的卫远航不一样，他一向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大的志向，只是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走，也走到了今天的这一步。
他入伍的最初的想法，只是好好干，到了转业的时候能在苏市谋份差事，只是想想做个家里人的保护伞，想守着家人健康平安，衣食无忧。
现在这个充满幸福感的家里，毫无疑问是他心里盼望着的，让他做什么他都觉得值得。
江氏敲了敲门就进了闺女的房间，她还没等闺女说话，就迫不及待地拍拍手里的东西，「小宝儿，猜猜妈给你买什么了？」
卫菁菁的心里先是惊喜了一瞬，然后眼神里又带上了点儿嗔怪，「妈，我都说了不要给我买东西了，回来白吃你们的白住你们的已经花销够大了，您还老买东西给我做什么？你和爸的工资还有吗？」
江氏「哎呀」一声把她拉着坐在了床上，她将厚重的外套一脱，笑眯眯地说：「妈这不是感谢你昨天为家里出了一口恶气，肯定得拿点东西好好感激感激你。」
卫菁菁失笑，「哪里的话，别说昨天本来就是我们占理，就算没有道理在那种情况下我也要争上一争，既然得了理，就不可能放过她。」
她话才刚说完，额头上就被母亲带着点儿薄茧的手指戳了一下。
「你呀，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性格，吃不得亏。」
江氏说到这里忽然一顿，温柔地笑了，「不过这样也好，你要是像了我，现在也不能过得这么自在。」
卫菁菁听了，心里一疼，握上了母亲的手，轻声安慰：「妈，以后她再也不能来欺负你了，她不会再敢来了。您的性格很好，我想像您这样还做不到呢。」
江氏想到昨晚上的那件事就开心，「还得是你，这些年我都是敢怒不敢言。你不用像我这样，你这样很好。」、
她想到了什么，慈爱地拉过了女儿的手，把东西塞了过去，「打开看看，我托人好不容易买到的，你肯定会喜欢的。」
卫菁菁看着江氏的样子，心里一片柔软。
人这一辈子幸福之事对她来说唯二，一是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二是有人爱着。
她一直在做自己热爱的，也一直被人热爱着。
「什么啦，这次我就收下咯，下次不准您破费了，我都这么大了，该是我孝敬您了……」她红着眼眶呢喃着打开了包装，忽然就被里面的东西震惊住了，她拿起来，一脸惊喜地说：「妈，你在哪里买到的！」
她的手里拿着的是两个崭新的奶瓶，是极具有年代感的「不倒翁」奶瓶。
卫菁菁早就在找奶瓶了，只可惜这个年代奶瓶材质是玻璃的居多，容易烫到而且还沉，江氏的这两个塑料奶瓶可谓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你喜欢就好，知道你怀孩子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打听着呢！当年我生你两个哥哥的时候就缺奶，都是用勺子一勺一勺餵进去的，费了不少劲，轮到你的时候，我就想着一定要给你最好的。」江氏看着女儿高高兴兴的样子心里也很自得。
长一辈的总是这样想，自己吃过的苦，怎么捨得让孩子再吃一遍？
卫菁菁把两个奶瓶好好收好，鼻尖一酸，轻轻抱住了江氏。
人都会成长，都会褪去青涩变得成熟稳重。
但是只要有母亲在，他们就都是妈妈最宝贝的孩子。
第246章 人外的人，天外的天
晚上的时候看着新桌子的时候江氏很是诧异，「这是，翻修了？」
卫菁菁刚炒了最后一盘菜出来，看着那桌子也是微微一怔，她疑惑地看向陆征，陆征慌乱地别开了视线。
老卫赶紧出来救场，他拍了两下桌子陪着笑问：「怎么样，现在结实多了吧？」
他说完对着陆征使了个眼色，然后微微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卫菁菁又回想了一下桌子以前的样子，心里微微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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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是翻修，这是打了个新桌子吧？她严重怀疑是因为老卫和陆征把这桌子拆成了一个根本无法復原的模样。
大家都胆战心惊地等着江氏的反应，没人敢做声。
江氏虽然是出了名的性格温婉和好脾气，但是人人都说老实人发火最是要命，何况这还是江氏当年的陪嫁。
就不说始作俑者了，连卫远途都有点心悸。
他们眼瞧着江氏围着桌子走了好几圈，上上下下都看了摸了个遍，却眉头一直锁着，一言不发。
就当卫菁菁想着要不要挺身而出时，江氏忽然发出了由衷的赞嘆：「这桌子改得真好，不会晃了，高度也合适了。」
她说着有些鼻酸，「当年我出嫁的时候你们外公已经病了好些年了，眼睛花了，手脚也不利索了，他想着一整套家具打不成了就给我做了这一套桌椅。」
「打椅子的时候还能下地，打这张桌子的时候眼看着人都没什么力气了，但是等到我出嫁的那天，这套桌椅还是配齐了。」
江氏说完流下了几滴泪，她笑着摇摇头，「这估计就是他老人家想要做成的样子吧。」
「你们愣着干嘛？吃饭啊！」感嘆了一把的江氏才反应过来子女和丈夫都整整齐齐地站在了一边。
老卫松了一口气，大手一挥，「吃饭吃饭，都多吃点！」
陆征下意识看了自己媳妇一眼，她却看着江氏，好像有些闷闷不乐。
不过她也很快就回过了头，摸着肚子说饿了，也坐下了。
这顿饭可比昨天的那顿吃得舒服多了，大家其乐融融的，老卫还招唿着几个男人喝了点小酒。
本来卫菁菁是不想陆征喝酒的，只是看着大家期待幸福的样子，也就不忍心扫他们的兴了。
老卫是几杯酒就倒了，江氏给伺候进房里去了。
卫菁菁吃饭吃得慢，不过慢不过几个喝酒的。她吃完了就想回房间去了，好把酒桌留给他们。不过偶然听了一嘴大哥的话，她微微有点愣住了，又坐了下来。
喝了酒的卫远途明显比平时的时候话多了，他神秘兮兮地说：「前阵子这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你们知道不？」
卫远航随口一说：「封路啊？」
「人口拐卖。」卫远途抿了一口酒，淡淡的说。
原本想走的卫菁菁就是因为这句话留了下来，她拧着眉心说：「上次我和陆征回来的时候在火车站也见着过一个鬼鬼祟祟的妇女，不过很快就被警察给抓到了，好像看着监察力度也挺大的，现在这事还没有被遏止住吗？」
她这一句话倒是让陆征想起了那个提心弔胆的时候，他后怕地握住了媳妇的手，握得紧紧的。
卫菁菁回握了他一下，就听见对面的大哥轻笑着说：「人是一直在抓，但是也一直抓不完，你们猜为什么？」
「怎么老要我们猜，你是要说事情还是要和我们打哑谜？」卫远航不满地扔了个瓜子壳过去。
陆征却说：「有内鬼。」
卫菁菁听了心里一咯噔。
和她当时想的是一样的。
卫远途赞赏的看了陆征一眼，「没错，而且这个人我们都见过。」
「陈茹的继父？」卫远航听了也不禁坐正了。
也不怪他一下就想了起来，其实派出所一事的结果虽然看似陈斌是被送去劳教了，但是他当时提出的几个点，却都没有得到处理调查。
一是陈局长毫不犹豫地提出以贿赂的方法换他们的不追究，而且他能拿出的金额并不小。
二是当时居然整个派出所上上下下居然都对当天的行为好似见怪不怪，互相包庇。
他一直不甘心，所以其实当陆征说有内鬼的时候，他下意识就想到了这个老狐狸。
「是他。」卫远途轻哼了一声。
卫菁菁看了过去，这是她第一次在大哥的脸上看见轻蔑和鄙视，就连面对卫大姑和苏小晴的时候他都没有直接表现出如这样的厌恶。
他拿出了火柴盒轻轻一划，又想起什么似的很快就吹灭了。
「这是一条很成熟的产业链了，我们都知道，现在去哪里都是要介绍信的，原本也因为这个原因，人口拐卖的事情几乎是灭绝了。」卫远途的话锋一转，「不过如果有人『行方便』就不一样了，当然，有这个能力的人才做得到。」
卫远航冷笑一声，「一堆傻逼。」
卫远途知道自己这二弟的性格，像是宽慰又像是告诫，「这世上的龌龊事情你管不完的，还听不听了？」
「你说呗。」卫远航的神情怏怏，大喝了一杯酒。
「后来揪出来了好些人，上次你见到的那个老头也在里面。」卫远途接着说：「你们应该记得我带过来的贺少将吧，说来也巧，他这次来苏就是为了配合调查这件事，没想到查着查着就到了第一天我请他帮忙的地方。」
卫菁菁回想了一下，是那个满脸烧伤的男人。
她又忆起那个男人曾经在车厢里扶了一把陈茹，没想到最后却把陈茹的继父给抓了。
世界真小。
「他们真坏。」她轻轻地说。
要不是在火车上的时候被陆征一路的紧张感给感染到了，也许她就成了被拐卖的妇女里面的其中一个了。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陆征，正好对上陆征复杂的眼神，她一下子心虚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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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情她可从没和他提过。
「人是抓了，但是我总觉得事情还没结束。」卫远途又给自己满上了，「怎么听都觉得应该牵扯出来一大票人，但是到了一个小小的警察局就戛然而止了。」
陆征的心一跳，「应该还有更高层的。」
人外的人，天外的天。
卫远途凝了陆征一会儿，忽然绽开了一个清爽的笑，「今晚不醉不归？」
剩下的两个男人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卫菁菁听到一半正起劲，但是大哥好像真的没有了再说下去的念头，她嘱咐了一句少喝点就起身走了。
一听到关门的声音，那个成熟稳重的大哥忽然眼睛一亮，「怎么样？继续上次在村里的那个？」
卫远航和陆征对视了一眼，陆征起身悄悄看了看房间的灯，直到看清两个房间的灯都灭了才放心。
他坐了回来郑重其事地说：「这回一点都不能说出去了。」
虽然是对着两个人说，但是他锋利的眼神却一直看着卫远航。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显摆了。」卫远航嘟嘟囔囔地答应了。
几个人又观察了一会儿，然后就都站起来把酒拿好，悄悄地进了两兄弟的房间，开始了他们男人间的对决狂欢。
第247章 你亏待我了，上午
卫菁菁是被陆征给吵醒的，男人的手就像是鱼，在她身上像是找到了什么熟悉的港湾，如鱼得水一般。
「别闹～」她不耐地把他的手扒开。
不过鼻尖萦绕着的淡淡酒气和香皂的清爽还是让她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陆征已经处于半醉半醒之间，脑袋昏昏沉沉，却一点都不忘记早上的那件事。
「菁，可以陪陪我吗，不需要多久的。」他进了被窝撑起身子，却也不忘记让裹上被子，生怕冷风进来冻着她。
女人的细眉一拧，半睁开了眼睛，「没有多久是多久？」
他还想着诓她，上次他半夜一时兴起也是这样哄她的，具体多久她无从知晓，只是喑喑哑哑的声音直到了天微亮。
今夜外面的月亮很亮，他们的床头正对着窗户，清亮的白光从被窝缝隙里进来，她看见了陆征的脸红成了火烧云，精壮的胸膛也散发着酒后人会有的热气。
他抿着薄唇，眼里写着哀求，湿发上的水顺着他锋利俊朗的下颌角一滴两滴地落在了她的胸口，因为他此刻就像是一个大型的暖宝宝，所以即便是凉水，她也并不觉得冷。
她觉得自己仿佛都能看见从他的每一个毛孔里散发出来的酒气和热气，那灼热仿佛将她包围，每一刻都好像在说「想要」。
「乖乖，改天好吗？」卫菁菁无奈地抚上了陆征的脸，低声轻哄。
迎接她的是他飞快地摇头，呢喃着说：「不要。」
她说不出来什么感觉，轻轻把他刚才任性甩在了她脸上的水擦去，看着他现在的样子，她是又气又好笑。
「委屈吧啦的，我还亏待你了？」
双目纯澈似若含水，两颊如霞云般绯红，她第一次觉得，如果陆征是个女人，又该是个怎样的绝色？
他的说辞倒是直截了当，「你亏待我了，上午。」
「那你要和我翻脸了？」她笑着问。
陆征一愣，「这辈子都没有这个可能。」
卫菁菁的心里一恸，是了，这就是陆征，哪怕是醉了，他会坚守的就还是会坚守。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对他的感觉多了几分怜爱，就像是在对待一朵好像随时都会破碎的花儿，他这个样子，又无赖又可爱。
「你应该叫我什么？」她抬起头吻了一下他的锁骨。
他被这个吻给酥到了心口，那股子电流还不要命的一直往下走。
陆征觉得自己的喉咙忽然变得干涸焦枯，他像是一个在沙漠里行走许久的旅人，他需要——
水。
「老婆，给我。」
如果说之前的时候她是抱着让他快乐满足的想法，那么这句低哑的轻唤，就赤裸裸地把她从迷煳中拉了出来，但是又很快地如他一般迷醉，迷醉在他的那双动人心魄的桃花眼里。
「来吧。」
女人的声音像是唤起了男人的野性，他不再犹豫，迫不及待而又小心翼翼地吻了上去。
第二天一整个上午，老卫和江氏硬是没有看见一个人起床，老卫本来要去把两个儿子叫起来，被江氏给拉住了。
「好不容易要过年了，让他们多睡会。」
她检查了一下厨房和餐桌，都还收得算是整齐的，她是觉得，孩子们再成熟也是孩子，也是需要偶尔的放纵的，自己的孩子是这样，别人的孩子也是这样。
老卫顺势假装不经意地拉住妻子的手，「那咱们出去逛逛？去活动室玩玩棋？那几个小的回来之后我们好久都没有单独出去了。」
江氏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老夫老妻了，不害臊！去吧去吧，去看看你的老伙伴们！」
「走走走，好久没看见老张了，咱们去瞅瞅。」老卫得了同意，高高兴兴地拉着江氏打开门就出去了。
两个人在楼道里拉拉扯扯，老卫最终还是把妻子的手塞进了自己的臂弯里。
……
卫菁菁醒来的时候，陆征还在睡，这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了，她想了想昨晚，还是一脸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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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顾着她的身子沉，男人估计还能玩的再野一点。
她小心翼翼地拨开他的手，换上了衣服出去了，洗漱完之后路过空无一人的客厅时她还有点小惊讶。
人都去哪里了？
又看了一眼厨房，里面的食材也还是新鲜没有整理过的样子，她想着不会是昨晚大家都喝大了吧？
煮上一锅粥，又炒了几碟子榨菜丝和干鱿鱼丝，她就开始叫人起床了。
先叫了陆征去洗漱，敲两个哥哥的房门的时候，她就隐隐闻到了一股子沖鼻的酒气。
等到大哥睡眼惺忪满头凌乱地把门打开的以后，里面的酒味如铺天盖地般的都涌了出来，气味大的卫菁菁忍不住扶着腰打了几个喷嚏。
「你说你们也真是的，喝这么多。」缓过来之后卫菁菁忍不住埋怨，不过想着他们也不是经常这样，便又软了声调，「大哥，你去叫二哥吧，我就不进去了。」
「嗯……」卫远途揉了揉闷痛的太阳穴，有些后悔地回了房间。
不该喝那么多的，喝的时候是爽了，头不疼个两天都好不了了。
睡在上铺的卫远航就更加了，本来他的酒量算是最好的，但是昨晚被两个人轮番干，他第一个就歇菜了。
但是好歹也是在部队里呆了这么些年，服从性还是很强的，一叫也就起来了。
三个男人陆陆续续到了餐桌，看见是粥竟然忽然觉得比起以往的有点索然无味。
「你们喝了酒，喝点粥更好，炒了点儿配粥的，也不难吃。」看出他们的失望了，卫菁菁忍不住哄了哄。
主要是三个人都是病怏怏的样子，啧啧，都是大美人。
「我喜欢喝粥。」怕媳妇失望，陆征乖乖地补充了一句。
卫菁菁抿着嘴笑了，「那你多喝点。」
「嗯，你也是。」他说着，手又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她发现他最近是惯喜欢这样，不过肚子里的小崽子们也跟和他们的老爹有点心灵感应似的，他一摸上去多少都会有点儿动静。
卫远航看了一会儿，端着粥想走，但是又捨不得榨菜丝和鱿鱼丝。
不得不说，胃里确实舒服，就是看着妹妹妹夫这样，他又确实酸。
「你们能不能……」
收敛点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外面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来了来了！」卫远航说着就起身了。
门一开，里面的人都很惊讶。
尤其是卫菁菁，她心里的」奶奶「两个字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第248章 她和原主之间终于有了联繫
「小姑？你今年怎么来这么早？」卫远航站在了一边好让门外的人进来，自己则蹲下来给她找拖鞋。
卫小姑把帽子摘下来，抖了抖头上的雪花，一边脱外套一边说：「早就来了，一直在招待所住着呢！菁菁带了我侄女婿回来我能不看看？这不是为了和那个女的错峰来嘛。」
「菁菁，还不带着你男人来叫声姑？」她说完，进来了坐在了卫菁菁的对面，笑的很明媚。
卫菁菁愣了一下，心里一直在扑通扑通地跳着，还是陆征看她样子不对先开口温顺地打了句招唿她才反应过来，急忙跟着叫了声：「小，小姑，好久不见。」
她说完这句话，又忍不住抬了头，脑子里忽然就一片空白了。
眼前这个小姑姑，眉眼里和在后世的奶奶长得一模一样，她奶奶的朋友经常说，她像极了奶奶年轻时候的样子，她那个时候懵里懵懂，现在才知道，她是真的很像奶奶。
只是她那个时候，是没有见过奶奶年轻时候的照片的，现在看见了小姑，觉得如大梦初醒似的，一下子什么都通了。
之前老卫和江氏聊天的时候说过，这个年代的卫菁菁的名字是她小姑姑取的，而她后世的名字就是她奶奶取的。
她和原主之间终于有了联繫。
她姓卫是因为爷爷奶奶离婚早，父亲改随了母姓，也就是和奶奶一样姓卫，她和父亲姓。
眼前这个脸上带着英气，扎着个马尾辫的女人，难不成还真是她奶奶？
「怎么这么久不见，小姑娘和我还拘谨起来了？难为还是我把你一手带大的。」卫小姑看见卫菁菁的表情调笑着问了一句。
这样一句话好像把当初卫菁菁遗失的关于这位小姑姑的记忆全部都打了回来。
她的眼神忽然缥缈，扶着桌子起来了，「对不起小姑，我有点不舒服，进去休息一会。」
卫小姑看见对面的侄女是这副情形也收了打趣的心思，有点着急，「怎么了？要不要小姑找朋友来给你看看？」
卫菁菁勉强笑了一下，「我睡一会儿就好。」
「哪里不舒服？肚子吗？」陆征也急着起来了，手一把扶住了看起来就要摇摇欲坠的她。
她的脑子里混沌得很，说不出话，只摇了摇头想让他放心。
每一次触发原主的记忆时候就会这样，头很乱，就像被塞进了一大推乱糟糟的毛线，需要她立刻去清理整齐。
陆征心里慌怕得很，「我带你去医院。」
他觉得是不是昨天晚上他太过了，把她折腾狠了。
两个哥哥也立马起身了，要去医院肯定是要开车的，卫远航对着卫远途使了个眼色，卫远途就知道去哪里拿车钥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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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本来想提起精神说句不用的，她的话还没出口，小姑就说话了。
「不行，你这个状态我不放心，你刚刚说你叫陆征是吧？你在家里好好看着她，你们就在家等着别乱走。远航，哦不，远途，你开车，我们去找人。」
她说话利落果断，卫菁菁恍然间好像真的看见了自己的奶奶似的。
「我带你进去。」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征打横抱了起来，再次安定下来，已经到了被窝里。
她闻着被窝里两个人的气息，有点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她觉得自己确实要好好整理一番，不想落下任何东西。
外面的门响了一声，好像是有人出去了，然后他们的房门就被打开了，是有人进来了。
原本是要敲门的，但是卫远航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门一开他就走了进来，看见小妹在床上闭着眼睛的虚弱样子，他的心一疼。
「是怎么回事？是女人怀孕了都这样还是她最近不舒服？」
陆征起身摇头，「今天忽然有点这样，先让她休息一下。」
他想了想，还是有点唐突地问：「小姑姑的朋友医术怎么样？」
他心里急，不想拖，但是又不了解卫小姑，更怕自己害她没有及时做检查耽误了什么。
卫远航安慰似的拍了拍陆征的肩膀，「她那个朋友以前是部队的军医，也是部队里的卫生部部长， 医术就不必说了，我记得她还给很多母猪接生过……」
他忽然意识到不对，看见陆征一脸疑惑的表情赶紧又补充：「那不是因为部队里没女人嘛，你放心好了，母猪在部队里是神一样的存在，比首长还金贵呢！我们都恨不得供起来养着，她连母猪都照顾得好，菁菁肯定没问题……」
陆征无语凝噎，他的眼神忽然又沉重变成了像是看着个傻子似的。
不过他理解了卫远航的意思。
总之，这个人的医学技术肯定是不会低于医院里的医生，不然也不会坐到卫生部部长的位置。
陆征把卫远航的手拿下来，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先陪着她休息一会儿。」
卫远航倒是不在意陆征的态度什么的，他走到卫菁菁的床边看了一会儿，深邃的眉眼里闪过了一丝慌痛，把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出来的手又小心放回了被窝，才和陆征头一点出去了。
其实刚才说那番话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
以前在部队受再多的伤他都无所谓，因为自己知道自己肯定能好。可是轮到了妹妹的身上，她有点儿闪失他都觉得胆战心惊的。
还是她那身板儿看着太脆弱了，她从小就有点体弱，他决心等她生了孩子以后他得带着她做些训练才行了。
陆征合上门之后就拉上了窗帘坐在了凳子上，双目紧紧地盯着床上的人儿，似乎一下都捨不得眨。
他有点隐隐约约的预感，她这次好像和前几次都是一样的。
是又要做什么不好的梦了吗？
陆征不由把手伸进了被窝，和她十指相握。
他不知道的是，因着他指尖温度的传递，她也看见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第249章 卫小姑的一生
起初的那一小段时间里，卫菁菁都没能找到那段失去的记忆。
过了一段时间，才出现了如同之前一样的画面，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发现了有点不对劲。
因为这个视角，并不像是从原主展开的，也不像是原主的记忆。
她慌了一瞬的同时，也沉下心看了下去。
原主就如同卫小姑所说的，是她一手带大的，从她出生起，基本上就是这个小姑姑抱在怀里长大的。
因为老卫和江氏是双职工，卫小姑从父母死后就一直跟在老卫的身边，不说卫菁菁了，两个双胞胎哥哥卫小姑都帮着带了很多。
她看见卫小姑教原主学刺绣的样子，这幅场景莫名的就和她自己小时候在奶奶怀里学绣花儿的样子重合了。
都说侄女三分像姑姑，原主和卫小姑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亲母女一般。
她忽然确定了卫小姑就是自己的奶奶，因为她看见了卫小姑的手心里有一块疤。
奶奶也有。
而后就看见原主长大了，她下乡的时候，卫小姑也匆匆赶来了。
她听见她说了一句：「好好的啊，小姑相信你肯定可以适应的！」
这个声音再次提醒了她，好像小姑就是上次那个梦境里面的旁白声。
只不过现在她的声音还稍显年轻，之前卫菁菁之所以会觉得熟悉，也是因为卫小姑就是她现实世界的奶奶，奶奶的声音是她从小听到大的。
而奶奶的声音又比当初那个梦境的声音听起来沧桑太多。
如果叙事者是卫小姑，那么她阐述这个故事的年纪，应该是处于这两个年纪之间的某处。
而且至少要是93年后，因为上次的梦境结束在93年姜悦瑾和秦婉的会面之后。
这中间到底经歷了什么呢？
时间飞快地流逝，卫菁菁看见了卫小姑知道原主去世后歇斯底里的痛苦，也从卫小姑的视角里得知了老卫和江氏在孩子们离开后也随着撒手人寰了。
还看见了卫小姑和卫大姑的彻底决裂。
她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心口里唿之欲出了似的，又有些事情明白瞭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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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曾经和她说过，她没有兄弟姐妹。
卫菁菁现在知道了，那是因为奶奶从来就没有把卫大姑当成自己的姐姐过，而她珍视的哥哥一家又已经全部离开了。
这次的画面不像上次的一样，有台词，有情景的转换。
这更像是一个人物的传记，被按了加速键的卫小姑的一生。
而在这所有的画面里，卫菁菁都看见了一个短髮女子陪在卫小姑的身边。
她莫名觉得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细细回想，她却好像没有在奶奶的身边见过她有一位长成这样的朋友。
那这个人她又为什么会觉得眼熟呢？
画面没有给她任何思考的时间，她不得不放下了脑子里的思绪继续看了下去。
紧接着的是，卫小姑在三十几岁的时候嫁给了一个男人，从这一刻开始，卫小姑的身边就没有那个短髮女人了。
卫小姑和她的丈夫生了两个孩子，卫菁菁看见一个是自己的爸爸，一个是自己的叔叔。
原来爸爸小时候这么丑呢？卫菁菁心里忍不住偷笑，可又夹杂着一些心酸的想念。
但是疑惑又出现了，画面里的卫小姑和她的丈夫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寻常的夫妻，更像是没有办法搭伙过日子。两个人没有争吵，因为他们压根就不说话。
没过多久，卫小姑的丈夫因为得到了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决定要出国了，可是卫小姑坚决不同意带着孩子们去那个曾经欺负过自己国家的国家。
于是两个人离婚了，卫小姑也把孩子们改成了自己的姓氏。
后来两个孩子长大了，卫菁菁也看见了自己现代的父亲和叔叔年轻时候的样子，他们成年，然后一一去了外地上大学。
这个如同纪录片的影像到了这里就不再加速了。
就好像在告诉卫菁菁，属于卫小姑自己的人生从这一刻开始了。
她看见卫小姑琢磨绣活，参加比赛，登报找人。
还看见她好像在写着什么东西，卫菁菁看不清上面的字，不过凭着对自己名字的熟悉，她好像看见「卫菁菁」这三个字出现了很多次，于是她开始做些猜想。
她知道自己是穿越到了一本书里，如果卫小姑就是这本书的作者，那么确实可以解释她是梦境里面「旁观者」的身份。
因为作者对于笔下的人物而言，就是旁观者，她用自己手中的笔，创造了一个个人物的一生。
可是她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侄女写成一个反派呢？而且又是为什么大嫂二嫂和两个哥哥的死她没有在这本书里面看见呢？
不过这个问题，卫菁菁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因为她看见卫小姑写的稿子都被拿走了，拿走稿子的人是已经长成一个中年妇女的苏小晴，小姑和苏小晴的再次见面也是为了老卫留下的房产在闹。
操。
从来不说脏话的卫菁菁忽然想骂人了，她几乎不说脏话，因为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这里，她一张小嘴叭叭的，不用说脏话都能把人给气死。
但是现在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是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
如果是苏小晴偷了那叠稿子走，拿去做二次创作，那不是没有可能，而且从刚才卫小姑和苏小晴的吵架里面她知道了苏小晴托她爸爸的关系进了新闻部做了一名编辑。
不过卫菁菁还是有点……不太敢相信。
就苏小晴的智商，写书？
但是从她亲眼看见的内容来说，她却只能相信是苏小晴写的，她又开始猜想，是不是卫小姑原本是拿她侄女为主角写了初稿，但是被苏小晴给狸猫换太子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可能性就加大了。
因为她记得她看见的这本书作者的笔名———酥晴。
这也太离谱了吧？
而且一本实体书，出版的时间已经离苏小晴偷稿子的年份晚了很久了。
卫菁菁又无语又气愤。
怎么这个苏小晴的心眼这么小？小时候和原主的不愉快她竟然记了这么多年，还让人当了个恶毒女配？
她忽然觉得把苏小晴母女赶走前没偷偷摸摸打她们一顿真的是便宜了她们。
后来卫小姑找不到稿子了也就不再创作了，再之后她的大儿子就结婚了，生了个姑娘。
卫菁菁看见彼时的卫小姑慈爱地把那个一丁点儿大姑娘抱进了怀里，温柔的眸子里闪着泪花儿：
「你和她出生的样子这么像，奶奶也叫你菁菁，好不好呀？」
她的心里一揪，眼泪随着画面里奶奶的眼泪一起下来了。
原来她一直嫌土的名字，是她的奶奶在祭奠她最疼爱的侄女。
第250章 原来他曾经活得像个行尸走肉
她原本以为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却没想到因为手上忽然的暖意，有一段特殊的记忆涌了进来。
她看见里面的人，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
是陆征。
因为原主的死去，陆征原本就不好的名声变得更加差劲，因为他还被扣上了一顶「克妻」的帽子。逐渐流传的是陆征的父母阿婆小弟都是被他给剋死的吗，就连二狗也不太接近陆征了。
那一世的没有的卫菁菁没有写信回家说自己结婚的事情，也就没有两个哥哥的下乡，所以也没有人给他撑腰，更没有人能为他讨回公道，他一个人，像个行尸走肉一样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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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原本就是可以被公平对待了，多年的打压和村里人的瞧不起，使他形成了孤僻阴冷的性格。
不与人打交道，形单影只，落魄孤败。
卫菁菁看着这样的陆征，心疼的像是有一万把刀子在里面扎。其实初见陆征的时候，她虽然是觉得他是凶凶的，可是她可以感觉到陆征心里头是温暖善良的。
他会自己把活干好，会试探着来照顾她，眼神里不只有阴翳，还会有羞涩和胆怯。
可是这个世界里面的陆征，却不是这样的。他被所有人瞧不起，他被所有人苛待。
她看见他吃的是比玉米煳煳还不如的东西，她现在才发觉，新婚时候的两顿玉米面做的东西，也许是陆征最拿得出手的了。
因为他在这里面吃的都是稀得像清水一样的杂菜粥。
他更瘦了，干枯的手也是他赖以生存的工具，土地无情地吞噬着他的汗与血，他却从来不能受到土地同样的回报，就连吃顿饱饭也做不到。
那场运动结束的时候，这里面陆征是木讷的，他好像压根已经不在意了，他习惯了苦痛，习惯了孤单，所以也不信甜。
而且林建平也不是齐国栋，他不会去宣传这样的事情，因为他占了太多年陆征的便宜，他巴不得陆征一辈子把头埋在地底下生活。
只要陆征什么都不知道，也出不了头，他就能一直吸陆征的血。
陆征就一直这样活着，有转机的时候是高考的讯息来临。
但是卫菁菁还没有能看见陆征的眼里有光，还没有亲眼看见他考上大学，就醒了。
和梦里面的世界忽然的断连，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忽然勐的清醒，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直觉，就是自己再也不会看见这些东西了。
睁开眼睛，床边围着几个人，陆征，卫小姑，还有一个女人她没怎么看清。
她眨眨眼睛，没有管是谁，刚才陆征的境遇好像还在眼前晃悠，她看着他心疼得紧，便只顾着急地去握他的手，带着点儿鼻酸地唤了他一句：「陆征。」
女人的声音温柔软绵，他听到耳里，心都要化了。
忽然有点后悔刚才因为进来了人就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的，应该一直握着才对，她可能是做了什么噩梦，又害怕了。
于是更肆无忌惮地握紧她的手，微微点头，「我在。」
她顺着他的手起来了，靠在他的身上，往周围看了一圈，然后目光被一个身影给死死钉住了。
那个卫小姑梦境里的短髮女人，她也在这里，她看着和卫小姑差不多大小，穿着一身女式的中山装，一丝不苟，看着很严肃拘谨。
看见床上的女人一直看着自己，短髮女人有些不自在，她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温润的说：「又见面了，卫同志。」
又？卫菁菁觉得自己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但是又觉得有点熟悉，只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有个习惯是觉得烦躁的时候手会不自觉地抓头髮，陆征把她刚刚举起的手拿了下来，对着那位短髮女人点了点头，「上次在火车上的事情，再次谢谢你。」
男人的这么一提醒，卫菁菁一下就想起来了，那个时候陈茹在火车上搞得他们都很烦躁的时候，是上铺的这位女士解围的。
她一个激灵就起来了，「原来是您！」
不过说完她又觉得即使是忘记了，她的反应也有点过了。
于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垂在胸口的头髮，「上次谢谢您，都没来得及和你好好道谢。」
「顺嘴的事，那个人实在是太聒噪。」猝不及防被两个人这样感谢，短髮女人别扭地回答完之后，看了眼身边的女人。
卫小姑大大咧咧的说：「我都不知道你们还有这样一段渊源呢！这是好事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而且你居然不告诉我。」
她说完，之后一个带着点疑问的眼神抛了过去。
短髮女人抿了抿嘴，挪开了视线。
认识多年，她知道她那眼神里说的是什么。
卫小姑看见她唯唯诺诺的眼神，消了点气，笑着介绍说：「菁菁，这是小姑的好朋友，姓丁，叫丁唯你们叫她丁阿姨就好。本来还有点急的，看你醒来了就没有打扰你了，要不现在做个简单的检查？」
「叫丁医生就好。」丁唯小声纠正了一下。
卫菁菁点点头，乖巧的说：「那就辛苦你了，丁医生。」
她看着两个女人的小动作，忽然觉得很有趣暖心。
她也想和小兰，和秀姐，和二姐她们到这个年纪了还做好闺蜜，还能一个眼神过去，对方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可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忽然又是一咯噔。
为什么后来小姑的身边，再也没有了丁医生呢？
第251章 这看起来一副桀骜冷淡的侄女婿私底下竟然是个妻管严
丁医生轻声说了句：「不客气。」，就搬出了后面的那个大箱子。
卫菁菁看见的时候都吓了一跳，「这，这么多东西吶？」
卫小姑少见多怪地看了她一眼，「要检查，就全面一点，我都说包在我身上了，还能让你有什么闪失？」
卫菁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谢谢小姑。」
卫小姑看见侄女儿那乖巧样子心都要化了，坐到了床边，捏了一把卫菁菁的脸，宠溺的说：「还谢谢小姑，你是真的长大了，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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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一手带大的妞，也是和她长得最像的侄儿辈，她最疼爱的就是她，下意识就偏着她点儿。
想到这儿她又瞪了一眼陆征，没好气地说：「我家菁菁才多大，你也不稳着点儿！」
陆征的耳尖一红，垂下了头，「我以后注意。」
「你。」卫小姑被这侄女婿诚恳的回答弄得不会了，她气唿唿地给要来检查的丁唯挪位置，「哼，男人就是这样，吃干抹净了就来说了。」
卫菁菁急着起来为陆征说话，「小姑，陆征不是这样的人的！」
「那你是这样的人？！」卫小姑反头就问。
不过她也就是随口一问，没往心里去。
但是却压根没想到自己的这个问题，两口子都沉默了。
「她不是这样的人……」陆徵才刚弱弱地开口，就被旁边的小媳妇给打断了。
卫菁菁鼓起勇气，「小姑，我确实是这样的人，和陆征没关系。」
反正在哥哥们的面前她都承认过一次了，再说一次又怎么了？
再说了，谁看见腰窄腿长还特别特别帅的陆征能不心动！
对着小姑和她闺蜜，她也不会不敢说，她就是不想人家再像那个梦境里面一样对待陆征了，哪怕小姑的意思和他们的不一样。
她就是再也不想看他受委屈了。
陆征看见小媳妇一脸的护犊子样，心里比吃了蜜还甜，不过他刚想张嘴替她解围几句，就被她给瞪回去了。
他抿了抿嘴，把话吞到了肚子里。
别人不说，卫小姑却是个人精，看见两口子甜甜蜜蜜恩恩爱爱的样子，她忍俊不禁，不过怕被看见又把笑给收了回去，「行了行了，先做检查了啊，不耽误时间。」
她是没想到，这看起来一副桀骜冷淡的侄女婿私底下竟然是个……
妻管严。
不过这确实是老卫家一贯的传统，男人嘛，没一个不是耙耳朵。
「你要出去吗？」丁唯问陆征。
她虽然不在医院上班，但是也不是没有在军队里替外头的夫妻做过简单的检查，不过一般丈夫陪着来都算好了，检查的时候都会自己出去。
其实作为她很不能理解，明明孩子是自己的，为什么他们会觉得麻烦嫌弃浪费时间。
播种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欢。
陆征有些紧张地站起来了，「有什么东西是我不能看的吗？」
丁唯摇摇头，「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那我不走。」陆征松了口气。
卫菁菁也担心是不是医生觉得多一个人碍事，连忙说：「丁医生，我丈夫他很安静的，他就站在边边上可以吗？」
她也不想陆征走。
卫小姑笑了笑，「不走就不走，我走好吧？我得去给外面两个说一声，免得他们急死了。」
她想起来又觉得好笑，「你都不知道，你大哥这样的人居然还会穿反鞋？真是服了，我去了啊！」
卫菁菁听了一怔，但是随即也是一笑，笑了之后又觉得有点心酸。
这是她最正经，最牢靠的大哥啊，现在也就是为了她能急成这样。
「来，我先帮你听听胎心。」丁唯拿出了工具，对着卫菁菁温柔地说。
她上次就在火车上把人给认出来了，她和卫小紫认识这么多年，又从她口里听着这个侄女听了这么多年，这回上火车上碰到一个和她长得着么像的，能一眼认不出吗？
而且留心之后再观察，要确认身份其实一点都不难。
上次在火车上她对这小姑娘的印象就很好。
卫菁菁起来一手扶着腰，一手托着肚子起来了，她不自觉地看了眼陆征，其实做检查的时候，她的心里多少都是有点紧张的。
毕竟在这个科技还没有那么发达的年代，可以做的检查并不多，她对孩子们的健康与否是一无所知的，能做的就是每天数数胎动。
不过这可能是两个调皮蛋，动得倒是很频繁。
陆征想了想，还是厚着脸皮到她身边来了。
上次她产检的时候他就不在，遗憾的同时也觉得有点愧疚，她的每个时候他都应该要在的。
「打开可以吗？」丁唯捏着的是卫菁菁的衣服。
她怕她介意，于是解释说：「我怕听不准，漏了什么。」
别的她不敢说，她当医生这么多年，也听出过了好些个心脏有杂音的孩子，多一层保障总是好的。
卫菁菁有点不好意思，她闭着眼睛把衣服掀起来了，小声说：「可以的。」
尽管每天都会捧着媳妇的肚子看了又看亲了又亲，不过都是在晚上夜深人静无人打扰的时候，现在在这亮堂堂的光下面看自己媳妇的肚子还是头一回。
她的肚子和她别处的皮肤一样白皙无暇，摸上去滑滑嫩嫩的，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就是陆征看着有点难受，他还是第一次觉得媳妇的肚子原来这么大，外面的光照进来，她的肚子圆圆滚滚的，她也看着很费劲地才能把肚子挺出去。
他现在知道了刚才小姑那句话的含义了。
怀一次孕，女人不知道要受多大的罪，亏他还觉得自己平时的时候对她很细心照料了，现在才觉得这样想的自己真是个混蛋。
他永远没有办法在这个方面和她感同身受，也永远不能觉得自己做得够多了，因为她正在承受着的是他想像不到也感受不到的身体上的沉重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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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的愧疚感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陆征低哑着声音在她耳边说：「辛苦你了。」
卫菁菁的头往陆征的肩窝里缩了缩，没说话。
是很辛苦，但是她也确实不想说自己的辛苦，在村里的时候，陆征和二姐每天都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她还说自己辛苦，那不是给他们增添烦恼吗？
来到了这里之后，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她能感觉到陆征总有点拘束感，他不自在。
每天想着怎么迎合爸妈他们的陆征其实也很小心翼翼，她又被一大家子人照顾着，也就很少提累，提身体难受。
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五味杂陈的，有委屈，有欣慰，好像有些事情别人不说，她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被人这么一提，她却又觉得很心里酸楚。
更何况说这句话的人是她的丈夫。
还是没忍住，她咬了咬嘴唇，红了眼眶。
第252章 我要给你生一窝
「不难受了，就让你生这一次，以后都不要了。」他附在她的耳边轻声安慰。
其实在遇到她之前，陆征自认为不是一个多么喜欢孩子的人，甚至他也没有过结婚的打算。
但是知道她有了之后，他是欣喜若狂的。
有些东西没有的时候心里没有多大的波动，因为下意识的会觉得，不属于自己，自己不配有。甚至因为小时候的经歷，对小孩天生有几分牴触。
可是知道她有了自己的骨血之后，他觉得很快活，好像自己的心都随着她肚子里的两个小小胚胎的长大而变得柔软起来。
原本的他像是一个种子，现在这颗种子发了芽，终有一天会长成大树，照拂一个家。
是她给了他这个机会。
不过就这一次就够了，生多了她每一次都会疼，而且孩子太多了也不好。
家里这么多孩子，她指定冷落他了……
卫菁菁听了陆征的话心里又泛起了一阵涟漪，脑海里不自觉地就出现他形单影只，孤独破败的样子。
她咬了咬牙，睁开了一双通红的眼睛，「我要给你生一窝！」
让他有人爱，有家回，有人疼。
这句脱口而出的话让丁唯都惊讶了，陆征就更甚了。
他忙摆手，「两个就够了，真的，我和你过日子又不是为了让你给我生孩子。」
「那是什么？」她问。
两个人的对话就连丁唯都有点好奇了，她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陆征看见了对面丁医生的眼神了，他有些羞涩地轻咳几声，垂下了眼帘，小声说：「孩子多了不好，我也带不过来。」
「咳。」她在他的这句话之后都有点尴尬了，这毕竟是当着外人的面，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孩子归他带，她怎么好意思？
好在丁医生好像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她在卫菁菁的肚皮上贴着听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笑着说：「两个孩子都很健康。」
卫菁菁听到这句话之后神经一松，笑着说：「谢谢你了丁医生。」
她也有丁医生肯定不仅仅是简单的就是听听心跳确定孩子们的存在这样简单，所以刚才自己的心才忍不住提了起来。
丁唯对着这个年纪不大却懂事温顺的小女孩一笑，就预备拿工具查别的项目了，只是她才把自己的听筒放下去，就听见对面的年轻男人开口了。
「丁医生，我可以听听看吗？」
陆征有点紧张地问。
上一次他就错过了，后来听了她的话，每天晚上都贴着她的肚腹上面听着，却很难听见什么东西。
丁唯的眼神有点惊讶，但是很快把自己的听诊器拿了过去，「可以的。」
卫菁菁看着眼神里带着渴望的男人，暖心一笑。
以前她是不太相信感情的，现代的快节奏，情侣之间分分合合，也有的人有着任何人都能代替任何人的思想。
所以很长时间，她都不能找到只是纯粹因为她是她而喜欢她的恋人。
却没想到到了这个七十年代，误打误撞开始的一段婚姻，却给了她这么大的幸福。
他珍惜她，也珍惜他们之间的他们。
随着丁唯手的移动，听诊器里传来的「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传进了陆征的耳朵。
他蹲在了她的面前，眼里看着的是她沉重的孕肚，耳里听着的是他孩子们的心跳声。
有点沉重地一下又一下地击打着他的心脏，他为此觉得雀跃，期待。
「陆征，听见了吗？」卫菁菁看着陆征一脸凝重的样子，忍不住发问。
陆征的鼻子一酸，微微点了点头，「听见了。」
他又坐回了她的身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她能感觉到，他重新坐回来时候紧握住她的那只手在忍不住地颤抖。
原本是她的检查，可是她却心疼地看了这个男人一眼又一眼。
丁唯也被眼前的两口子给感染了，接下来的基础检查，她更上了一层心。
外面的两兄弟和卫小姑在沙发上坐着，卫远途还好，就是卫远航几次都想去看看。
卫小姑拿了把瓜子翘着二郎腿嗑着，看着卫远航这样，就忍不住笑他，「就属你小时候欺负菁菁欺负得最多，你就说哪次你不惹得她又哭又闹吧，现在倒好，属你最急。」
卫远途听了这话，下意识控制了一下自己一直在动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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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远航回头嘟囔了一声，「那是我心最软，你以为谁都像卫远途似的，什么都动不了他的心，我还不是想亲眼看看才能知道她好不好才能安心。」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小姑笑了一声，卫远航不解地抬头，却看见小姑眼神调笑着看着卫远途，「你心不慌？」
卫远途下意识收了一下脚，低声说：「都乱了他们怎么办？」
「所以我最欣赏的就是你这小子。」卫小姑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自己这大侄子的肩膀。
她知道他从小就是这样的性子，对比起只小几分钟的远航而言，远途好像从小都是格外懂事的那个，他好像天生就知道自己是一个家庭里面的大哥。
大侄子明明年纪不大， 可却像是一个完美的人，好像面对什么事情总能从容应对，这次的慌乱，也是她头一次看见。
卫远航一个「切」字还没说出口，那边就响起了开门声，他急忙看了过去，「丁医生，我小妹怎么样？」
「就准备着待产了。」丁唯笑着回答了他的问题，然后眼神看向了自己的老友。
卫小姑也露出了轻松的笑，「要不你来接生？」
她这句好像随意说出来的话却引起了那边两兄弟的注意。
连卫远途都忍不住想，要是是丁医生，那就最好不过了。
丁唯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她含蓄地点了点头，「你的要求，我什么时候拒绝过？」
第253章 陆征，我一定好好爱你
「我进去看看我小妹。」卫远航说着就要去敲门了。
丁唯眼疾手快地把他拦下了，「让她休息一会。」
她虽然不知道刚才他们火急火燎找她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是看着小姑娘眼下有些乌青，应该是晚上没睡好的样子。
不过也是，虽然她没结婚生子过，但是也能知道女人怀孕到这个时候是很疲惫的，晚上应该常常失眠吧？
里面的卫菁菁和陆征要是知道丁医生是这样想的，指不定心里地古怪成什么样。
门一关，她就把衣服给放下来了，往后窝在了陆征的身上。
她觉得这次的检查比在医院做的还要细緻一些，她也不免对这位短髮的军医另眼相看了。
而且她看起来和小姑的关系很好的样子，彼此之间也是很有默契的，难道就真的因为小姑嫁人了，两个人就闹掰了？
「就要生了，你怕不怕？」陆征看着她一脸思忖的样子，出声问了一句。
他才知道孕期的月份是从媳妇的末次月事开始算的，竟然比他们料想的月份还要大一点。
卫菁菁因为末次月经已经是她穿越来之前的事情了，所以就一直没有留心，不过被这样特意提了一嘴，她脑子里也多了点紧迫感了。
这都快过年了，七个月肯定是有了，就是不知道七个月多少天了，刚才丁医生也说，觉得她的腹围很大，让她留心了一下。
虽然没有到四十周，但是双胞胎早产的概率还是有的。
她想到这里有些紧张地攀上了他的脖颈，「怕疼，要是很疼怎么办？」
之前的时候不是没有一次又一次地给自己做过心理建设，但是那时候横竖都觉得生产还早，现在被这样检查了一下，倒是有点马上就要生的紧迫感了。
都说生孩子是十级的疼痛，这个年代也没有完善的剖腹产，更没有无痛可以打，她想想都觉得自己对疼痛度这么敏感，不会疼死吧？
陆征看着她有些慌张的小脸，自己的心里也不是滋味，他托住了她的娇臀拉着她往自己的腿上一坐，「对不起，如果很疼的话，你就咬我，我和你一起疼。」
卫菁菁失笑，「这又是哪门子的道歉？我才不咬你呢，你的手这么好看，我捨不得。」
「而且你也不能陪我生，你在外面等着就行了。」她说完这句话，想了想，环着他的手靠在了他的肩上，有些莫名的担心，「我怕。」
她的声音软柔，声音也微小，却像是一块块大石子一样砸在了他的心口。
陆征低头看着她的模子，捏了一把她脸侧一点点的婴儿肥，忽然有点沙哑，「我也怕。」
女人生孩子都是鬼门关走一遭，他母亲生小弟的时候就因为难产身子一直亏虚，不过也因为母亲对他的爱，硬生生拖着一副那样虚弱的病骨陪他苟延残喘了几年。
他想不到，如果她有个好歹，他……
「别乱想。」和陆征同床共枕这么久，卫菁菁怎么会不知道他这个样子是什么意思，她拉过他的手，笑着说：「没事，你看我妈生了三个，现在不是也很好嘛！生孩子就是痛一会儿，我不怕了，我更喜欢孩子们。」
尤其是和他的孩子。
不过还是忍不住笑他，「陆征，没有我你可怎么活？」
陆征毫不犹豫，「活不了。」
她听见这句话忽然怔住了，然后又莞尔，用力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那我们就一起好好活，带着孩子们快乐幸福地活。」
陆征的脸上也随着她的这句话多了几分笑意，「好。」
他说完，看着女人的脸又有了几分萌动，摸着她白皙的脖颈就渐渐把自己的脸靠了过去。
她自然是知道他要做什么的，于是也没有闭上眼睛，头微微一仰，准备迎接这个吻。
只是两人的唇瓣才刚刚贴在了一起，就听见外面有了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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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菁菁，陆征，咱们还有烟花没放呢！小姑说择日不如撞日，要不我们今晚上去？」
陆征轻轻「啧」了一声，不想让女人回答，但是卫菁菁听见「放烟花」这三个字的时候眼睛就立马亮了，一股脑地就要从他的腿上起来，不过陆征可不让了，他一只手固定住她的要，不满地摇了摇头。
心里也有点恼火，怎么每次都能被他打断？
「哎呀，我要说正事的嘛！」卫菁菁可不管，她拨开陆征的手就起来了，她打开门，「好呀！今天还下雪吗？」
卫远航看着小妹活泼的样子心里的石头才落下， 他勾了勾唇角，「不大了，放心，每天都有扫雪的人，我和陆征都会护着你。」
自打早上被吓了那么一遭，他是发誓再也不逞能了，就做小妹的保镖怎么了？就一直守着她怎么了？
只要她没事，比什么都强。
卫菁菁本来想说要不要把未来的大嫂和二嫂叫来，但是想着有小姑在，大哥二哥都会谨慎的。
「好。」
卫远航又说：「丁同志说有个新开的国营饭店，晚上也不做饭了，我们直接去那儿吃。」
他想了想，脸上还是挂上了几分歉疚，」以后都不让你做饭了，你就在家好好养胎。」
他想了一圈，觉得能让小妹累的事情除了做饭就没有别的了，这件事情还是他想方设法让小妹答应的，想着就想骂自己。
卫菁菁愣了愣，「我哪有这么金贵……」
她是没想到刚才的那些话能从二哥的嘴里说出来，她二哥虽然好，但是人是傲娇的，很少去表达这些东西。
「有的。」卫远航脱口而出了这句话，不过也许是觉得不好意思，他又轻轻关上了门，「身体没事就好，再休息一会儿。」
她站在了原地，忽然笑了。
早上大哥的穿反鞋，现在二哥的暖心话......
被这么多人爱着的感觉真是好。
她忽然想到什么，回头对床上还有点闷闷不乐的男人说：「陆征，我以后一定好好爱你。」
好好疼他，好好爱他，把那些年他没有感受到的爱，都加倍给他。
第254章 又遇到了那触霉头的母女两个
她和陆征这次是彻底休息好了，也没有人来叫，醒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收拾了一下，一行人就陆陆续续出门了。
其实提到下馆子这样的事情卫菁菁还是有点小兴奋的，虽然家里条件在这个年代已经算得上好的，但是下一次馆子也得狠下心才行。
这次算是託了卫小姑的福了，她好说歹说才把晚上买单的事情揽到了自己的头上，几个小辈争不过，也就随她去了。
大家在路上说说笑笑，最近雪还是下个不停，其实都有点闷坏了，虽然外面的天气还是冻，但是好歹比前不久要好了。
只是意外的，又遇到了那触霉头的母女两个。
卫大姑和苏小晴母女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回沪上，两个人刚从前面的招待所出来，都头髮油湿，一开始还算的上是得体的衣服也有些脏乱了。
就好像这两天既没有得到好好的休息，也没能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
两个人在这街上看着倒是挺瞩目的，毕竟苏小晴这样体形的人在这个年代还是少见的，更不要说她还穿着这么鲜艷的衣裳了。
看见这边的一堆眼熟的人，苏小晴本来高高兴兴就要过去打招唿，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又瘪了瘪嘴站到了母亲的后面。
卫大姑倒是还保持着自己的体面，冷哼了一声，和他们面对面走了过来，一句话都没说。
卫菁菁看见路过的两个人心里倒是没有什么想法，甚至一眼都不想瞧过去。
晦气。
不过还真别说，一大家子那叫一个默契，要是说刚才的卫大姑眼里多少还带着点气性在，可这边的几个人那非但是一个眼神都没给，甚至还有说有笑的。
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其实要是说没有触动是假的，但是大家更多的是暗爽。原本就和卫大姑断绝了关系的卫小姑自不用说，就连卫远途刚才遥遥瞥见那两个人的时候心里都暗自觉得活该。
察觉到自己有这样的想法的时候卫远途还有点惊讶，愣了一秒之后他摇摇头苦笑了一下。
要是瑾知道他还会这样落井下石，指不定要怎么嘲笑他了。
他向来是对这样的人事都一笑而过的，今天怎么……
可看着昔日这些自己根本不怎么瞧得上眼的亲戚这样趾高气扬地走过去，卫大姑心里很不是滋味，还是没忍住，拉着苏小晴站在了这里一堆人的面前：
「哟，有说有笑的，还真行，真能把亲戚当空气。」
卫小姑冷笑了一声，「别侮辱空气。」
她这话刚一说完，卫菁菁就轻笑了一声。
原来奶奶年轻的时候嘴也挺毒的嘛。
卫大姑气得手都有点抖。
要是放在以前，她根本就不会在意，因为这个妹妹她早就觉得是没救了的。
快三十了也不结婚，而且不务正业，一心只琢磨着刺绣这样的老旧玩意儿，一肚子书都白读了。
现在，她看见这个昔日自己都瞧不上眼的妹妹身边被这些个小辈簇拥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是在自己现在这么落魄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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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吊的眼睛不自觉地露出了凶态，「还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
苏小晴看见母亲这个样子都有点害怕了，但是她又委屈，这两天先是莫名其妙就被带到了这个地方，后来又被舅舅一家赶出来了，然后还没有钱，流浪了一天才借了点钱住了一天旅馆，还因为没有介绍信多交了钱。
她招谁惹谁了，本来她应该在家里等着过年的，爷爷奶奶还能给她发红包儿呢！
现在却连一个包子都吃不上。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看着被当成月亮一样被护在中间的表姐，她是又嫉妒又痛恨。
要不是卫菁菁那天非要吵，也不至于会这样。
「小姑，走吧，别和陌生人一般见识，我饿了。」
看着卫大姑这副样子，卫菁菁就知道她又憋着是事儿了。
卫小姑的眼神温和了点，她把目光挪了回来，「走吧。」
丁唯看见她这个样子，往前几步走到了她的身边，小声问：「你没事吧？」
卫小姑摇摇头，「放心。」
几个人里面除了卫远途还稍微有素质地点了点头，其他人都是冷眼从这母女两个身边过去了。
卫大姑气急败坏的说：「你们好样的，以后有事情别来找我！」
她丈夫可是当大官的，要不是联繫不上又回不去，她能受这个气？不过今天受到的屈辱，她一定都会全部讨回来的。
卫菁菁慢慢回了头，眉毛一挑，「那是当然，谁没事去找屁吃？你也别想着上我家找我爸妈，有点骨气的人都不会这么做，你们两母女凑的出来一副骨气吗？」
「你又欺负我妈！我打死你！」苏小晴说着便沖了过去。
她其实并不是气恼母亲遭到了讽刺，就是觉得气不过，她下意识就觉得表姐不应该拥有这么多东西，她觉得都应该是她的！
三个男人看见如巨球般滚过来的苏小晴都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就往女人的面前一站，站在最前面的卫远航把苏小晴的手臂一拽，低吼了一声：「你发疯是吧？」
他这次没客气，不像前几天还给她留了几分脸面，直接一推，苏小晴打了个滑，就飞了出去。
她因为胖，所以惯性也大，旁边是一个面上结了冰的小水沟，她身子一倒，整个冰面「咔嚓」一声就碎了，被冰存了多天的水沟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腐烂了，一股子上头的臭腥味整个的就传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淹没了苏小晴原本就脏了的衣裳。
她尖叫一声，干脆坐在水沟里哇哇大哭了起来。
「你敢打我女儿！」卫大姑也不去扶苏小晴，第一件事反而是去找卫远航的麻烦，整个人看着气急败坏，眼睛猩红。
卫远航可不怕她，他之前之所以忌惮她不过也是因为老卫同志，现在亲爹都说了要断绝关系了，他还会怕这两个娘们？
他狠狠地抓住了卫大姑的一只手臂，平时看着什么都不上心的双目变得狠戾阴翳，「你敢怎么样吗？」
卫大姑不自禁打了个冷颤，她从没想过这个自己以前狠狠压住的弟弟一家竟然敢这样对她说话，她一时之间竟然还真不敢有什么动作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行人已经浩浩荡荡走了一段路了，她本来想跟上去，可是后面女儿的哭声却又是不得不忽视的。
她一口牙齿都要咬碎了，心里从来没有这么恨过，这辈子也从来没有这么落魄过。
「等着吧。」卫大姑胸脯一上一下的，好像里面憋了不少的气。
「走！必须想办法现在就回去找你爸！」她大步走了过去，把苏小晴一下就拽了起来，不过闻着苏小晴身上的味道，她还是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最后击破自己心理防线的居然是自己的蠢女儿。
苏小晴受尽了委屈，看见母亲来了，就不管不顾地抱了上去……
第255章 今天闯了这些人的老窝了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卫小姑才好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本来以为见不到了，本来心情好好的，算我倒霉。」
「小姑，我们是因为我小妹，你是因为什么？」卫远航问。
听见这句话的卫小姑的眼神好像是无意中从丁唯的身上扫过，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
「你觉得什么人能和她合的来？」卫小姑勉强笑着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走在了前头。
丁唯本来不想插手别人家的事情，但是还是忍不住把脚步放慢了一点，「她不喜欢别人在她面前提，你们都不知道，她知道你们家也和那个人掰了之后有多高兴。」
她说完就往前面走了，到了卫小姑的身边，好像在说些什么话逗他。
卫菁菁听着这句话看着走在前头的两个人，忽然想到了些什么，但是又不敢往那边想。
这个时代的这样的两个人，多难。
「我有些事情，等会放烟花的时候再赶过来。」卫远途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脸上的表情也好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的着急。
他都没能等到大家回答，直接就小跑走了。
卫远航嘟囔了一声：「奇奇怪怪的。」
「可能是昨天说的那件事情。」陆征若有所思地说。
卫菁菁的心里有点茫然，昨天的那件事情？人口拐卖？
「不担心，早点查出来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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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紧张的小脸变得有点苍白的样子，陆征又后悔说刚才那句话了，他把她的手用大手握在了手心。
卫远航别开了眼，「迟早得瞎了。」
还得酸死。
卫菁菁笑他，「二哥那你就打算一辈子不伸手了？」
不伸手牵人家了？
卫远航忽然想到上次那只忽然塞进手心的小小手，不自然地咳了两声：「大人的事情你别管。」
他说完眼睛又撇了过去，心里寻思着是不是自己下次也得这样干才行？
这个新开的国营饭店开在最热闹的街道，里面人多得都要坐满了，卫小姑赶紧招唿着几个人坐进去了。
「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她指着挂在上头的今日招牌。
卫远航看着上面那一大串听起来就颇有食慾的菜，起身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走，陆征，咱们一块去！」
「我去看看。」陆征拍了拍媳妇的手就起来了。
等到两个高大的男人走远，卫小姑才神秘兮兮地问卫菁菁：「怎么搞到手的，还挺不错的嘛。」
卫菁菁红了点儿耳梢，「下手要快。」
丁唯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然后慌忙地拿了手巾擦嘴，不好意思地轻咳两声：「忽然呛到了，不好意思。」
卫小姑大笑着把她的手巾拿了过来，帮她擦身上的茶水，还一边不忘笑她：「怎么，你也同意我侄女儿的观点？」
「是有点道理。」丁唯故作镇定地把空杯子放到了桌子上。
两个人相处之间流转的那些默契和温柔是卫菁菁看见都觉得有些怪异的。
如果是她想的那样，那为什么后来小姑会结婚？如果不是她想的那样，那……是什么？
不过如果没有那个想法的人，估计也看不出来，只会觉得是玩得不错的好闺蜜。
可是她是来自于现代，周围也有这么几对，所以下意识就会往那方面想了，也许人家根本不是这回事呢！
她下意识就起身想帮丁唯把空了的杯子添上，不过已经满过一轮的茶壶里面已经一滴水都倒不出了。
卫菁菁的眼睛乱转着，本来想叫个人帮着把茶壶给满上，但是无意间就又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真是今天闯了这些人的老窝了。
陈茹站在那里端着盘子也是一无所措。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又碰到卫菁菁，她迅速地低下了头，把脸别了过去，咬了咬下嘴唇，眼圈有点发红。
「发什么呆？没看见那边叫人啊？」看见这个新来的偷懒，后面的主管站不住了，往陈茹的肩膀上面一拍，指的刚好就是卫菁菁他们那一桌。
她早就看这个新来的不是很爽快了。
作为一个服务人员，却总是一点服务人员的态度都没有，不会看事做事，还总是想方设法地偷懒。
明明都说了是下乡的优秀青年她才向上面申请破格收来帮一段时间的忙的，现在别的一起上班的都在讨论说是不是她亲戚走了后门，她听着就来气。
但是这陈茹说不得又骂不得，娇滴滴的，没点屁事眼睛就红了，好像她亏待了她似的。
今天又忙，她竟然还敢忙里偷闲，看见事情都跟没有看见似的，主管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陈茹被推了这一下子，差点都没有站稳，她吸了吸鼻子，把盘子放下，转身认命的拿了个装满水的水壶过去。
她想着，那卫菁菁肯定在等着看她的笑话，但是眼睛扫过去，却发现那女人根本就好像不在意似的，只顾着和旁边的人说笑去了。
陈茹咬了咬嘴唇，她好像自从在火车上遇见这个女人之后，运气就没有好起来过。
先是陈斌打群架被她家的那两个男人给抓了，后来好不容易以为是改变自己命运的相亲，却相到了她的亲哥哥，被这个一搅合，也是毫无疑问地跑汤了。
后来这人又来了个什么大哥，这一查，把她继父和亲妈都给查了个底朝天。
现在继父在牢子里等待上面年后派人下来继续提审，她妈妈赵氏也因为常年的早退和消极怠工被开除了，房子资产都被收走了，现在租了个破屋子，赵氏整天在那里哭哭啼啼怨天尤人。
她就不得不出来工作，不然连下乡的车票都要买不上了。
陈茹步子飞快的想要把水壶换过来，但是慌乱之余却没有注意到前面的两个人影，她哎哟一声，就撞了上去。
「没事吧？」卫远航被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服务员吓了一跳，不过看见她好像是要摔倒了，他好歹帮她拿过了水壶。
女人他是没有扯住，就听着她「哎哟「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的神色一下紧张了，「我不是故意……原来是你？！」
看见是陈茹的时候，卫远航一下子心里慌得跟一万只苍蝇在嗡嗡叫似的。
他飞快地转头看向那边的妹妹，一脸的疑问。
卫菁菁耸了耸，就大咧咧不管他和大家一起分陆征带回来的煎饼去了。
陈茹本来就难受了，看见卫远航一脸无辜又茫然的样子就更来气了。
她恨恨地说：「怎么你们每次都要为难我？」
卫远航又看向了卫菁菁，看她没有理自己的样子他心里都绝望了。
他把手缩进袖子里伸了出去，陪着笑说：「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怕水壶的水烫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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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敢发誓他绝对不是故意的，只是刚才在人和热水壶里觉得如果热水洒到人身上的话会更危险，所以选择了热水壶。
谁知道又碰到了陈茹啊……
第256章 陆征说，男人要守男德
陈茹看着面前的那个藏蓝色外套的袖子，心里一阵无语。
她觉得这人要是不去相亲的话肯定是找不到对象的。
刚要扯着这个袖子起来，她就觉得自己背后领子被一个熟悉的手一提，勉强站稳之后，她飞快地回头道歉：「主管，不是我的错，我不是故意摔倒的！」
主管没理她，先是和被她影响到的那一桌客人道了歉，然后回过头拉着陈茹直接往后厨走。
「二哥，菜上齐啦！」卫菁菁看着卫远航就想笑，刚才不是她不想帮他开解，是实在觉得......
两个人这份孽缘实在是妙啊！
多年看小说经验的她已经开始脑补一出白莲花心机女主和纯情大奶狗男主的故事了。
要是二哥碰上陈茹这种，他才招架不住呢！
她想到这里又肆无忌惮地笑了，她把手里的筷子递给陆征，陆征熟练地帮她夹她喜欢的菜。
「别笑了！」卫远航一脸菜色地坐下，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小妹是在笑自己。
他有点费力地把手从袖子里面穿出来。
刚才生怕她碰到自己的手，所以都快把手臂从衣袖里面整个都穿出去了。
陆征说，男人要守男德。
虽然他也不知道陆征从哪里知道这些歪理的。
「歪理」的始作俑者卫菁菁忽然夹了一大筷子鸡肉放到了他的碗里。
「二哥，你最喜欢的。」卫菁菁抱歉地眨眨眼。
不过她当然不是因为自己刚才笑了二哥觉得抱歉，而是因为把二哥和陈茹想像成一对而觉得歉疚。
不说谁配不上配不上谁，那陈茹的品行就不行，而且二哥已经有了小秦同志了。
真是罪过，罪过。
这样想着，她又夹了个狮子头放卫远航的碗里。
卫远航一脸的受宠若惊和隐隐的后怕，他试探着问：「菁菁，你是不是又哪里对不起我了？」
不然怎么可能会对他这么好？
对面的丁唯又差点喷了出来，不过这次她好歹是拿手把嘴给捂住了。
「咳咳。抱歉，抱歉。」她擦了一下嘴巴，低着头又若无其事地吃了起来。
这一家人确实都很跳脱，都很可爱。
卫小姑见怪不怪地看了一眼丁唯，丁唯也怯怯地看着她，她」扑哧」一笑，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丁唯也笑了笑没说话。
卫菁菁看了小姑和丁医生半晌，才在二哥令人不得不忽视的哀怨的目光下回过神来。
她干笑两声说：「最近我都很老实的嘛，就当我为下次让你背锅做准备？」
卫远航松了一口气，丝毫没有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的，「那还差不多……」
她刚又想观察观察小姑她们，就被旁边的陆征在耳边轻轻提了一嘴，「你怎么心不在焉？没有你喜欢的？」
「不是！」她飞快地否认，然后抬头看了一眼男人，「都是我爱吃的啦！」
菜是陆征和二哥点的，几乎个个都点到了她的心头好。
他的瞳孔如墨水一般幽深，看着她的时候是无比的认真。
她被他看得一阵火热，别过头也催着他快吃。
男人啊，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几个人吃过了晚饭，就跟着小姑到了她挑的那个她口里的「很适合放烟花的地方」。
任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地方就是老卫家的楼顶。
不过离家近也有离家近的好处吧，反正卫菁菁是很快就接受了，其他人先上去了，她回房间换了一身之前的家居服，她就拉着陆征兴沖沖地上楼了。
「有这么喜欢放烟花吗？」他捏着她的手心，无奈地问。
其实他对这些倒也说不上不感兴趣，但是看着她这么开心，他也能开心起来。
她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手握得紧了点，「是不是又不自在了？」
其实往常她都会注意一下他的情绪的，只是今天脑子里的讯息忽然接收的太多，让她有点没功夫管他。
只是说来也是很惭愧的，他今天倒是一直在照顾着她，虽然她也知道这是陆征应该做的，可是这些都是互相的。
「我今天没做好，对不起。」她拉着他的手，在楼道里仰着头道歉。
陆征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勾了勾唇角，「没有比你更傻的人了。」
「有啊。」她的眼里都像是憋着些笑意看着那个她心里的答案，费劲地想踮起脚尖。
陆征看着她身形不稳的样子慌忙地把她的腰环住了，硕大的肚子就这样顶着他的小腹，热热的，麻麻的。
他脑子蓦地一热，不过很快就摒弃那些坏想法，小声怪她道：「都说过好多次了，这样的事情…..」
「不许做！」她倒好，抢答完了还笑眯眯地看着他。
男人英俊的脸上多了几分无奈，「那你还这样。」
「可我想亲你，够不着。」她大大方方地说出了这个理由。
「我可以低头。」他想都没想地回答。
说完，他顺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慢慢把身子弯了下去，闭上双目等了一会儿，却没发觉她有什么动静，他忍不住又把眼睛睁开，提醒她：「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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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他这赤裸裸的两个字弄得哑然失笑，「明明是我想亲你，现在搞得跟你要我想亲你似的。」
「对你我还不能说个『想』了？」他也笑了，然后捧着她的脸，就把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唇齿交融，低低的喘息声从她没有被他咬住的唇瓣缝隙里熘了出来。
「陆征！磨磨蹭蹭干什么，再不来我全部放完了！」
从几层楼上的楼顶忽然又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
靠在男人怀里的女人刚要急着离开，却发觉自己的后脑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摁住了，紧接着的是男人更加绵长的吻。
他这次，肯定不会再管那二舅子了。
第257章 好像要生了
后来的这些日子卫菁菁就不怎么出门了，一是外面的雪就一直没停过，二是肚子也不方便了，后来觉得就在家里和小姨一起给孩子们做做衣服也挺好。
不过她也见着陆征的那个下线了，有一回他想来找陆征，但是又不好意思上楼，被卫远航给逮着了。
但是吧，卫菁菁没想到的是二哥居然也不介意这样的事情，还主动把人给逮上来了。
所以现在卫菁菁兴致勃勃地在房里数钱，越是临近生产，她就越是觉得钱是无比的重要。
「陆征，加上之前的钱我们攒了快一千块啦！」她一遍遍地清点完，朝着旁边在奋笔疾书的男人兴奋一笑。
陆征正琢磨着本子上前几天去找了邢老头那儿抄过来的数学题，听见她雀跃的声音，他刚才紧锁的眉头慢慢的就舒展开了，也跟着勾了勾唇角，「让你花的，不是让你攒的。」
她刚要张口说攒钱的用处大着呢，但是脑子里忽然就想到了自己原本也不是一个能攒钱的人。
就不论之前在现代的时候，就算是在这个七十年代，其实她之前也是没有什么攒钱的意识的，有了钱就想着买肉买衣裳，给家里添置东西。
她一直信奉「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和「钱不是攒出来的，是赚出来的」这两句话。
虽然这个信条在这个年代是不太符合大多数人的思路，但是她总是觉得，苦哈哈的日子过着人都会没有精神气，有一毛钱，一块钱，能做成一道道饭桌上的美味都是好的，日常的用品也是紧着好的选。
但是现在愈发不敢这样了。
孩子还没有出生，她就想着要给孩子用好的吃好的，以后长大了要买什么，什么时候要上学，要不就是什么时候才能想办法搬进城里。
甚至想到了以后孩子结婚的事情，彩礼，嫁妆，和那时候处于什么发展年代，一个个都想了一遍。
虽然她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想太多了很离谱，但是还是很诚实地从现在就开始扣扣搜搜地攒钱。
「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缝纫机？」陆征看她一言不发有点惆怅的样子，捏了捏她的脸问。
「不了不了。」她连忙摆手，可是心里又有些不甘心，说出来的话不知道是安慰陆征还是安慰自己，「先把孩子给生了，怎么说也得存个三年的养孩子钱嘛！」
她一脸的娇憨让陆征的心头一片说不上来的软绵，他往她的那边挪了一步，「孩子随便养养，老婆不行。」
「你认真的吗？」卫菁菁惊讶地回头，不过她很快「嘶——」地捂住了肚子。
陆征迅速地搂住了她的腰，声音焦急，「怎么了？」
他脑海里迅速地把丁医生的话都过了一遍，她说过双胞胎很大可能会早产，但是也不会早太多，八九个月是捱得到。
可是这还差几天才八个月。
她倒是没有往生产那边想，只是觉得是不是孩子踢得太重了？
刚要摆摆手说声没事，肚子又蓦地疼了一下，这次有点像是闷闷的姨妈疼，不至于痛唿，但是她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去找丁医生来，我可能要生了。」虽然没有生过孩子，但是怀孕这么久，这样一样的痛疼她还是分辨得出。
陆征马上就起来了，他的脸色看着比卫菁菁的还差，他把她扶在床上，「别着急，我很快就回来，不怕。」
她这下肚子又不疼了，好像就是一下一下的，不疼的时候就和平常是一样的。
不过经歷了刚才那一遭心里也是乱乱的，听见陆征这么说，又看了看他紧张害怕的脸，她安慰似的冲着他笑了笑，「我不怕，陆征，你也别怕。」
「我不会怕，你躺着，我马上出去。」陆征留下这一句就不再停留地走了，只是他多少是有些心急的，关门的声音都是「啪！」的用力一声。
客厅里坐着的只有卫远航，卫远途最近不知道是不是找到新线索了，很少回家。
老卫和江氏上江氏哥哥那儿走亲戚去了，已经说了今天歇在那里了。
听见这样的关门声，卫远航心里不舒服得很，但是表面上也没声张，只问：「吵架了啊？」
陆征没时间和他瞎扯，他一边拖着卫远航进去换衣服一边说：「她要生了。」
「现在就要生了？」卫远航一个紧张没忍住把嘴里的瓜子喷了出来。
陆征也不计较，抹了把脸点点头，「现在去找丁医生。」
他想了想，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了，「家里不能不留人，你去。」
「不行，万一一会儿在家里就要生了。」卫远航立马摇头，「先送医院，我再去接丁医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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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征同意，「好。」
「对了，那个什么待产包呢？」卫远航想起什么似的问。
陆征回头走向房间，「我去拿。」
床上的卫菁菁正在搂着肚子紧张地等着陆征回来，她一面觉得不可能生这么早，一面又觉得心里害怕得很，放在肚子上的小手都有点发抖。
她好后悔让陆征走了，他一走，好像把她的勇敢乐观也都带走了。
门又被打开的时候她个激灵就坐起来了，看见是陆征，她的心里有点激动。
凝着他的一双眼通红，声音也有点哽咽，「陆征。」
看见她这样，他的心一下子就又悬了起来，「是不是太疼了？」
卫菁菁瘪着嘴摇了摇头，「没有很疼，但是你真的不能再离开我了。」
她说完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不会对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没想到二十一世纪养成的独立自主，在这个七十年代被这个男人娇养成了这个样子。
陆征的心里又心疼又自责，他说：「再也不会了，一秒都不。」
第258章 你以为是一个人的愚昧，其实是一群人的麻木
去医院之前卫菁菁还细心地让陆征写了一张纸条留在桌子上，以防他们回来了看不见他们会着急。
不过看见了纸条应该会更急。
老天爷也好像很给面子，他们出门一刻停下来的风雪，在他们刚进医院的时候落了下来。
卫菁菁倒是觉得还好，因为疼痛感不强，也习惯了，做了检查和登记她本来想自己走进去的，却没想着二哥从哪里弄来了一个轮椅。
「那边的三人间，两个都是要生了的，不过空间够大。」他轮椅交给陆征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然后说：「我去找丁医生。」
陆征推着卫菁菁进病房的时候，里面的人都瞧了过来。
中间的产妇看着和她差不多大，她旁边站着的不知道是自己的婆婆还是母亲，另一个住最外面，她睡半张床，另一半躺着的是她的丈夫。
卫菁菁最明显的就是她的视线，她看见来人了，坐起了半个身子，头髮有点乱，怔怔地去扯旁边丈夫的袖子，「我就说了有轮椅吧。」
她丈夫不耐烦地甩开了她的手，「有又怎么样，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我都说了让我二姑来给你接生，你非要来医院，这回一定给我生个男孩。」
女人埋怨地说：「上次就是你二姑接生的，我差点死了你记得不？」
她似乎并没有因为男人说要生儿子的话而觉得失望，还摸了摸硕大的肚子，好像也想生个儿子。
男人的脸上很无所谓，「不是没死吗？」
这幅景象看得卫菁菁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上了床，就懒懒地靠在了床背上。
现在离要生孩子的时候估计是还早的，事情都稳妥之后，她又开始担心了。
不到八个月的孩子，生出来不会有什么毛病吧？
她扯着陆征都袖子问：「早这么久，万一孩子们不健康怎么办？」
陆征飞快地回答：「一定不会。」
她看了眼陆征，然后把眼睛半眯了起来。
现在也没有什么保胎的手段，能做的检查都很少，她现在能做的只是先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
「很疼吗？要不要吃点东西？」陆征坐在床边问。
她摇摇头，「不吃。」
但是很快又反悔了，「还是吃吧，听丁医生说要是阵痛太疼就吃不下了。」
她还得留着体力生孩子。
陆征替她掖好了被子就出去了，卫菁菁拿了丁医生给的书来看。
「我也想吃饭，晚上吃了点，刚才疼得我又饿了。」那一床的产妇看着这边又有点眼馋了。
她男人看着好像忍无可忍的样子，低吼着说：「刚才不是才吃了包子？饿饿饿，吃这么多有什么用，还不如留给我儿子买衣服。」
女人听了怏怏地又躺下了，不过才躺下去，她就「哎哟」一声又弹起来了。
「是不是要生了？！」男人不仅不关心，还看着好像很惊喜。
卫菁菁摇摇头，捏了两张纸把自己的耳朵给堵上了。
她觉得这样的对话比她刚才路过产房的时候听到的产妇们的尖叫声还刺耳。
有时候是这样，有的东西，根本就没有办法改变的。
你以为是一个人的愚昧，其实是一群人的麻木。
陆征很快就回来了，他本来就长得好看，还拿着香喷喷的饭菜，一进门屋子里的人都朝着他看了过去。
他没管那些眼神，径直走向了自己女人的病床，把东西放下后眼尖地看见了她耳朵上的耳塞。
「吵？」
卫菁菁也是耳塞被摘掉的时候才发现陆征已经进来了，她放下了书，忽然眉头又是一皱，闷哼了一声。
他赶紧坐了下来，紧张地问：「疼的厉害？要不要去找医生？」
她捂着肚子摇头，「比之前疼的一点了。」
从刚才的像月经一样轻轻的疼，很快就到了现在的闷疼闷疼的疼，她觉得比起别人来说好像进程有点太快了，又怕又觉得孩子快点出来也好。
饭菜是陆征上国营饭店打包来的，上面的碗还写着呢。
「要不要我帮你揉揉？」他整理好了饭菜，索性坐在了她的身边。
卫菁菁慌张地抱着肚子后退了一下，「不行，一会儿更疼了怎么办？……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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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她这样陆征什么也不敢做了，他拿起筷子给她，「先吃饭，多吃点。」
现在已经接近半夜了，晚饭时间早就过了，也难为他能弄回来这些菜。
她不太饿，但是也是一口一口地吃着，因为不是在家里，又知道自己在病房里多少有点显眼了，咀嚼的声音比在家里的还要小。
不过这大半夜的饭菜香还是引得一口口都有点嘴馋，那个年纪小点的产妇对着旁边的中年妇女说：「妈，我也饿了，我想吃肉。」
她看着好像疼了很久的样子，脸色很白。
卫菁菁一开始还在猜这个女人到底是她妈妈还是婆婆，不过都不用她们直接明说，中年妇女一开口，她就听出来了。
「乖，等你把儿子一生，我就让志明带两个大包子来，现在这么晚了咱们吃两馒头就行了。」
哪有这样对自己亲女儿说话的？
这产房里她是一刻都不想呆了，可是又不得不在这儿，于是她把筷子一放，小声地嘆了口气。
不是不可以分，陆征带的东西很多，就算是加上陆征也是吃不完的。
可是就是不想表现这个好心。她从来不是为了得到别人的感激而帮助她，而是想真正改变一个人。
这些人都是改变不了的。
「是女儿是儿子我都喜欢。」察觉到她的不对，陆征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了这么一句。
病房里虽然偶尔会传来几声女人的痛唿声，但是刚才那一刻的时候确实出奇地静。
卫菁菁赶紧把自己手里筷子递给陆征，「我吃饱了，不留了，一会冷了不好吃。」
陆征点点头，从他手里接过筷子，就开始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别的人可能还不怎么把这两口子的悄悄话放在心上，但是两个正在经受阵痛的产妇却觉得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尤其是那个还要跟丈夫挤在一张床上睡的女人，她重重地嘆了一口气，嘴里哎哟哎哟地把身子转了过去。
「小妹！你生了吗！」
卫菁菁刚想小憩一会儿，就听见了门口的一声大喊，她看见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换了一身正经新衣裳的二哥此刻只想把脸用被子蒙住。
后面又响起了小姑的骂骂咧咧的声音，「你以为母猪下崽啊，一熘一串儿，哪有这么快，小点声！」
然后女人的话锋一转，变得格外温柔，「菁菁啊，小姑来了！」
卫菁菁彻底把头给蒙住了。
第259章 一个人的出生，绝对不能建立在一个人的牺牲上面
「陆征，我小妹呢？」卫远航长腿一迈进来的时候只看见了坐在床边的陆征，心里有点疑惑的同时又有点小激动。
不会真的生了吧？他特地换了一身衣裳，就是为了给小宝宝留个好印象。
想到这里他又紧张了，走过来又问了一句：「生了，男孩还是女孩啊？」
卫菁菁觉得这辈子的脸都被丢完了，她一把掀开被子，「生了个屁！」
她一张娇俏的小脸有点咬牙切齿地看着旁边瘪笑的陆征，又看向二哥，低声凶他：「又不是下蛋，哪有这么快！」
卫远航这才看见被陆征挡住的小妹，他摸了摸鼻子，搬了把凳子过来，「没生就没生嘛，我不是来陪你了嘛。」
刚才被小姑说的时候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是被菁菁说上几句，他还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做得不对了。
「二哥，我......哎哟。」她本来还想一本正经地说几句话，但是肚子又是一疼。
陆征的心也跟着一揪，「媳妇，你别说话了。」
卫远航眼露心急地说：「怪我怪我，我又惹你生气了，你就当我是空气，别搭理我。」
对面的年轻女孩本来是好奇地看了过来，毕竟她都住院一天多了还没生，怎么这个人才进来就反应这么大了？
不过看见的一幕却让她羡慕又心酸。
床上的漂亮女人不过是一声闷哼，她的丈夫和哥哥就急成那个样子。可她都痛了一天一夜了，丈夫因为医院不舒服回去睡觉了，她跟着婆婆在这里，连个包子都吃不上。
想着想着，肚子又是一阵疼，她痛喊一声，眼圈都红了。
「喊什么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和妻子睡在一起的男人回头不耐烦地说。
其实他刚才就想发火，但是这床的是两个大男人，他瘪了瘪嘴，不敢说一句话。
那边的就不一样了，一个女人和一个老太婆，他还能怕了不成？
他的女人扯了扯他的袖子，「生孩子都会疼，你别嚷嚷。」
她说完对着那边床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啊妹子，我男人就是嘴快了点，心不坏。」
年轻女人虚弱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那个占着妻子床的男人，心里嘆了一口气。
算了，至少她还能自己睡一个床，比家里的木板子强多了。
陆征往男人那边看了一眼，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刚才进来的时候媳妇是带着耳塞的。那个男人觉得脑后一凉也回头看了过来，对上陆征不善的眼神之后他又缩了缩脖子转回去了。
于是把气撒在了自己女人身上，「怎么还不生，一天天的，就知道浪费时间！」
卫菁菁摇了摇头，鼻尖轻轻唿出一口气。
外面的卫小姑和医生沟通完之后总算是进来了，她一进来就打量了一下病房里的人，皱了皱眉，径直走向了侄女的病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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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这会儿已经不疼了，还能靠在陆征的怀里看书，卫远航在边上也找了份报纸看，并不说话，陆征就是一心扑在了他媳妇身上，什么也不干地看着她。
「怎么样？」卫小姑拍了拍卫远航的肩膀，示意他起身让个座位。
「我……」卫远航刚啧了一声，就觉得小姑盯着自己。
「让就让。」他不服气地起身，又老老实实去外面搬了条凳子进来。
卫菁菁看见小姑来了，放下了书，甜甜地叫了一声：「小姑。」
听见小侄女儿的这声喊，卫小姑的心都要化了，她又没忍住瞪了罪魁祸首一眼，陆征咳了一声低下了头。
「疼得厉害了不？」卫小姑也没生过孩子，她知道的都是听丁唯说的。
她没等侄女回答，又说：「你别担心，这个时候出生也正常，生了之后我们好好仔细地照顾着，都会好起来的。不过是头几个月难过一点而已，不要紧的。」
卫菁菁听到了自己最想听到的安慰，她听话地点点头，有点红了眼圈。
卫小姑的心也是一疼，「不担心，知道不？ 你那两个不省心的哥哥也是早产，我那时候才不到十岁呢，不也跟着你妈妈把两个照顾得好好的？你看他们现在长得多高。保持好心情，一会儿唯才能来，有些事情耽误了，不过这个你也放心，她肯定会让你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出来。」
那边刚搬了个凳子过来的卫远航听了心里反倒有点不是滋味，又是早产又是生产疼，太折磨他妹妹了。
卫菁菁本来还为小姑这一连串的话感动着，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哪里不对蓦地抬起了头看着小姑。
他们情动时候，陆征会叫她老婆或者菁，她也听过二哥叫小秦同志一个单字婉，大哥就不用说了，一直对自己的姑娘都是亲昵地叫一声「瑾」。
那么小姑的这个唯？
小姑因为家里住不下，一直都是住在丁医生的家里，原本也倒是没什么，可是这么多事情全部连起来，卫菁菁忽然觉得自己猜的会不会是对的？
「怎么了？」卫小姑被卫菁菁看得毛毛的，有些不安地问。
卫菁菁肚子挣了一下，她深唿吸一口，好像已经习惯这样的痛感了，她扶着陆征起身轻轻地抱住小姑，柔声说：「小姑，你真好，好希望你也一直幸福。」
如果两个人真的是相爱的彼此，那么在这个时代坚持下来得有多不容易？小姑和丁医生都是好人，她心里纠结了一下，又把心里的石头给放下了。
她刚才想了很多，就像要是小姑和丁医生在一起了，那以后岂不是就没有爸爸了？也没有叔叔和以后的自己了？
可是梦境里面的小姑明显是不幸福的，她和自己未来的丈夫过得一点儿也不好，男人暂且还可以在外面找找别的乐子，可是小姑却不行，道德品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
她结了婚以后好像就把自己给封死了，她记得大家闲聊的时候小姑曾经说过，她这辈子就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想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在这个时代，这样的想法会被别人看成异类，可是卫菁菁却觉得难能可贵。
有时候大家都太急着按部就班了，好像人的一生，就是要念书，然后出社会，然后找个人结婚，生孩子，养孩子，给孩子养孩子。
她在现代的时候也是个自私鬼，觉得自己的快乐最重要，改变她这样观念的是陆征，是他让她觉得就算是婚姻，也可以很幸福。
而小姑她想去的地方，绝对不是这样的，她是一只自由的鸟儿。
一个人的出生，绝对不能建立在一个人的牺牲上面。
眼前的，是小姑的幸福最重要。有些歷史的发展她虽然无心去改变，但是她也根本做不到去做那个歷史的推进者，她不可能让小姑放弃自己的一生而换取后世父亲和自己的出生。
卫小姑被侄女的后半句话弄懵了，这次回来之后大家好像很默契地没有提催她结婚的事情，她本来准备好了的几个搪塞的理由也没有用上。
此时此刻，眼圈不由得红了，她拍了拍卫菁菁的背，淡淡地「嗯」了一声：「我一直都很幸福。」
那个人，虽然木讷，但是一直都让她觉得自己在被爱着。
第260章 急产
被小姑抱了一会儿，卫菁菁的肚子又是一抽，这下她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阿菁！」陆征慌张地把她跌下来的身子搂紧，冷汗都出来了。
卫远航也急了，「小姑，丁医生要来了吗？不会真的要生了吧？」
卫小姑也说不准，她颤抖着一双手去摸卫菁菁的手，「她处理完那边的事情马上就会过来的，别担心，生孩子之前要破水呢，你又是第一胎，应该还没有那么快的……」
她话还没说话就感觉到自己的手忽然被抓得有点紧，床上的小姑娘下嘴唇几乎都要咬破了，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说：「小姑，羊水好像已经破了。」
「什么？！」
这一句话惊讶了三个人，就连另外两床的也看过来了。
这么快就破羊水，这不是急产是什么？
卫远航立马起身了，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在发抖，声音也跟着像羊叫似的直打颤，「我去找医生来，你别怕，别怕啊。」
他话毕之后转身就走，走得也是歪歪扭扭的，还把凳子给撞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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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别……别急。「卫菁菁看着二哥这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再疼也小声宽慰了他。
卫远航回头强笑了一下，「我不急，你好好的啊。」
说是说不急，但是他出门的时候又「砰」的一声撞在了门上，他没管，打开门直接沖了出去。
卫菁菁的肚子已经开始疼得密集了，之前的时候她听说过村里的女人生孩子，好多都要生个一两天，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快。
太疼了，她第一次感觉到了这样的疼痛，就像是五脏六腑都被搅和在了一起，肚子里好像一直在撕裂，撕裂，再撕裂。
她疼得眼冒金星，眼睛里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就只剩下了呜呜呀呀的哭声。
「小姑，她为什么这么疼，我应该怎么办？」陆征的眼尾也跟着她一双通红的眸子一起红了，看着她疼的无力感，和什么都做不了的手足无措让他只想捉住一个救命稻草。
卫小姑茫然地摇摇头，眼前这个青年她虽然恨他这么早就让自己的侄女儿当了妈妈，但是和他接触下来心里又对他很满意很心疼。
她看着陆征，一咬牙，起来了，「我马上去找丁唯，你在这里照顾好她。」
旁边守着年轻女人的婆婆看见这一家人的行为，冷哼了一声，「生个孩子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闭嘴。」陆征听见之后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眼神阴翳地看了过去。
那个老婆婆被他这样盯着看了一眼，头皮一麻，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觉得这个男很不好惹。
她的头灰熘熘地撇开了，又看向了自己的儿媳妇，叨叨着说：「你快点生，没看见人家后来的都比你快。」
很快卫远航就带着医生和护士过来了，卫菁菁勉强抬头看了一眼，居然是上次产检的杨医生，她有点惊讶，刚才她明明不在的。
杨医生带着小护士把床周边的窗帘一拉，让两个男人都出去了，她看着床上一头汗出得头髮都粘在脸庞的卫菁菁说：「小姑娘，试试深唿吸，好好调整一下，别把气憋着。」
卫菁菁听了点点头， 她疼的时候确实习惯憋着气，她试着把唿吸给放开了。
有点疼，但是能忍，跟着护士又调整了几次，她觉得比刚才好多了。
杨医生先是摸了摸卫菁菁的肚子，然后点头说：「居然这么快。」
她又戴上了手套，和蔼地说：「我要给你做个内检，会有点疼，你忍一忍。「
卫菁菁咬紧牙关，喉间淡淡地「嗯」了一声。
但是接下来的疼痛远远超过了她的想像，她的下嘴唇都咬出了血，血腥味瀰漫在了唇间，她终于忍不住张开嘴开始大声惨叫。
卫远航和陆征站在帘子外面，脸色惨白，卫远航甚至都有点站不稳了，陆征强撑着往他的背上扶了一把。
卫远航偏过头看着同样眼神凝重心疼的陆征，沙哑着喉咙说：「这回真是苦了她，你一定好好爱她。」
陆征把头用力一点。
里面的事情都处理好，杨医生走出来说：「开了四指了，她这个速度很快了，我建议先进产房，我也好观察。」
陆征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我能进去吗？」
杨医生为难地说：「里面还有别的产妇。」
「我可以等会再去吗？」卫菁菁有气无力地问。
这么早就进去，她不想一个人在冷冰冰的床上呆着，没有陆征，也没有二哥。
但是还没等到杨医生的回答，她又没忍住惊叫了一声，手都没有力气抬起来摸摸自己的肚子了。
陆征飞快地走了进来，刚才听着她的声音，他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他靠近床沿，把手轻轻地贴紧床上脸色白得跟纸一样的女人的额头上，轻柔地安慰她：「媳妇，辛苦你了，我爱你，最爱你。」
卫菁菁费劲地去拉他的手，陆征赶紧把自己的手塞进了女人的手里，她握住了，在唇边亲了亲，然后对杨医生说：「那就麻烦你了医生。」
第261章 生孩子原来这么疼
产房在三楼，陆征和卫远航帮着几个护士一起把卫菁菁给抬了上去，然后她就被火急火燎地推进了产房。
进产房之前他们还听见了她的一声痛唿。
卫远航带着冷汗回了头，六神无主地看向陆征，然后头慢慢靠在他的肩膀上，「该怎么办，好怕。」
陆征本来也心乱如麻，看见卫远航这样，他本来是想把他推开的，但是瞅着这张和媳妇相似的脸，和能感受到的同样的焦急心情，他竟然情不自禁地把手抬了起来，在卫远航的肩头拍了两下：
「她一定会平安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底，他怕，很怕，都说女人生孩子九死一生，他怕极了。
产房里面有很多产妇，里面的惊叫声如惊天骇浪一样一波接着一波，两个男人一直都神经紧绷地识别是不是自己家里那位的声音。
不过她的声音更像是小猫崽子，他们是怎么都找不到。
没等来卫小姑和丁医生，倒是等到了急忙跑来的卫远途，他看见他们两才眼睛一松慢慢减速，喘着粗气说：「还在生？」
陆征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着大舅哥居然也换了一声新衣服，他忽然很懊悔自己没换。
他的头又垂了下去，「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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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危险吗？」卫远途看见这两个人的样子，心里一咯噔。
一个头髮凌乱，一个双眼茫然。
就好像他不在的时候出了什么大事一样。
陆征垂着的头摇了摇。
「小姑她们来了吗？」他又接着问。
卫远航本来就心烦意乱了，听着这些东西一阵恼火，他站起来吼卫远途：「就不能别问了，坐下。」
然后他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拉了一下，他闷闷地闭上嘴，又坐了下去，不过还是嘴软地解释说：「她们还没来，等会到吧。」
卫远途点点头，没说话了， 也跟着坐了下去。
他有点后悔今天还是照常出去了，不过好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有了结果，这个结果菁菁她们肯定会高兴的。
里面尖锐的哭喊声没有停过，刚才小妹痛的样子卫远途没有看见，可是听着里面的声音，他的心里还是一揪一揪地疼。
生孩子原来这么疼。
过了一会儿，一个护士拿着一叠纸过来找人签字了。
「卫菁菁的家属在吗？」
虽然已经过了凌晨，但是里面生孩子的产妇有好几个，外面等着的人也不少，护士懒得一个个去问了，直接站在产房门口大声喊。
三个大男人同时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卫远航激动地喊了一声：「这里。」
护士看见这标标直直的三个人，心里一怔，刚才看产妇的时候就觉得怪漂亮的，原来一家人都长得这么好。
」你们谁是……她丈夫？」她抬头看着他们，小声地问。
是真帅啊，一个个的。
卫远航这次没有抢着回答了，上次在大林村闹的笑话他还记忆犹新。
陆征往前一步，「是我。」
护士红着脸扭捏地把纸拿了出去，「签个字。」
陆征礼貌地把纸拿了过来，细细看着。卫远航和卫远途也没忍住上前一步跟着一起看。
他们越看，越觉得心慌得很。
这几张纸上面写了好多产妇生产过程中可能会出现的问题，但是不管结果如何，都和医院无关，这就是一份免责授权书。
陆征的脸都白了，他的手颤微微地提起来签了个字，然后递给了护士。
护士看见他们三个一脸菜色的样子忍不住解释说：「这个只是可能会出现的状况，发生的概率都很小的，产妇年纪小身体也好，一定不会有这些问题的。」
陆征点头说了句谢谢，然后身子一虚，晃荡着坐了下去。
卫远航的脸色也不好，他怎么也没办法安静地坐着了，手插在胸前在病房门口来回走来走去。
看着他走了一会儿，卫远途忽然过去把他拦下了，然后熟练地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了香菸和打火机。
「我没抽多少……」卫远航着急忙慌地解释说。
其实卫远途知不知道他压根就不在乎，他就是怕他告诉菁菁，她早就让他戒菸了。
卫远途抽出一根来，火柴一划拉，把烟给点上了，用力勐吸了一口，香菸入肺，他勐地开始咳嗽。
旁边的卫远航看见他这样子瘪瘪嘴，把他的烟抢了下来，「不会抽就别抽。」
他迅速地把烟掐灭，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其实要是搁在平时看见卫远途这个样子，他肯定要笑他一顿，只是今天怎么都笑不出来。
他又看了卫远途几眼，这才知道了自己刚才的怪异感是从何而来，他惊讶地后退几步，「你怎么也换了身新衣服？真有你的！」
他本来想着，自己肯定是现在打扮的最标緻的那个，现在倒好，来了个更臭屁的。
卫远途不自然地微微红了脸，他看了一眼卫远航，又看了一眼陆征，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总不能像你们一样邋遢吧？」
卫远航对卫远途说陆征没什么意见，但是听见他还说了自己心里就不舒服了，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裳说：「我这也是新衣裳，怎么就邋遢了？」
卫远途看了几眼他的鸡窝头，拍拍他的肩膀说：「照照镜子吧。」
「我……」卫远航刚要反驳，然后很快就想到了自己刚才狂抓头髮的画面，他咳了一声，弱弱地说：「那我去上个厕所。」
才走出去没两步，就听见后面的陆征也叫他：「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他是觉着自己穿着旧衣服已经输了一成了，至少脸要去洗干净了。
第262章 这一年，他真的从地狱一下子到了天堂
不过卫远航很快又后悔自己这么早就把头髮给弄整齐了，因为回来的时候，产房里正好传来了卫菁菁的惨叫声。
「看来是开始生了。」卫远途的脸也是惨白的，他说完这句话又想去掏卫远航的烟。
卫远航的身子一侧，躲开了他的手，然后坐在凳子上，开始紧张地抓头髮。
陆征觉得自己心跳地快要飞出来了一样，他六神无主地翻弄着待产包，企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里面的惨叫声一直断断续续的，到后面变得有点有气无力了的时候卫小姑带着丁唯匆匆赶来了。
丁唯本来还想打个招唿，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停下来，背上就被重重的一拍，「别做别的，快进产房！」
她心里一梗，套上带来的白大褂匆匆进去了。
说来也巧，这家医院是她年轻的时候实习过的，因为能力出众，除非是后面来的人，基本上都认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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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正在给卫菁菁接生的是杨医生，她正在引导小姑娘怎么使劲，看见丁唯的时候她抬起了头一阵惊讶，「什么风把你给刮来了？」
丁唯看了看卫菁菁的状况，然后笑了笑说：「这是我侄女。」
「哟，你还有个兄弟姐妹啊？我怎么头一次听说？」杨医生更惊讶了。
丁唯这才察觉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点不对，她低声改口说：「我要好的朋友的侄女，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
她说完杨医生本来还想再问几句，但是床上的卫菁菁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她赶紧过去了。
「我来，杨医生，你去看看别人吧。」丁唯也跟着过去了，戴上了医用手套。
杨医生于是停下了脚步，她也不介意，笑着说：「你来更好，你那时候可是我们产房的一把手。」
可惜后来执意去了军区，不然过了这么多年，以丁唯的实力，在医院的地位不可估量。
丁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走了过去轻声细语地说：「别怕，跟着我的节奏来，别乱使劲。」
满头大汗的卫菁菁点了点头，她一张小脸都憋的通红，刚才已经使过一阵劲了，但是一点紧张都没有，本来都有点绝望了，还好丁医生来了。
外面等待的几个人每看见有孩子被抱出来都要凑着头去看上几眼，但是总不是他们等的人。
里面的产妇渐渐生完的出来，或者要生的进去，就是他们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能进去看看吗？」陆征忽然站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真的等不及了。
卫小姑摇头，「里面还有别的产妇，你一个大男人进去算什么？」
陆征愣了一下，然后靠着墙蹲了下去，眼睛一直看着产房门口的。
卫小姑看了看陆征，微微一笑，不说别的，看来小菁菁这次是真的找了个爱惨了她的男人。
陆征平时多细緻一人。
又等了不知道多久，外面的天都已经大亮了，他们四个一个个无精打采，眼睛却盯着产房瞪得像铜铃。
终于，产房里传来了婴儿的哭啼声，紧接着又是一声。
声音洪亮得不像话。
陆征马上就起来了，在护士出来之前就走到了产房门口。
等了一会儿，产房门被打开了，还是刚才那个护士，她后面跟着的是丁唯，两个人一人手里抱着一个孩子，再后面是几个推着床的护士。
丁唯的脸上满是倦态，但是人却是很兴奋的。
「龙凤胎，一男一女，恭喜你。」她一眼就看见门口的陆征，知道他担心，所以人还没出来就说了。
陆征却像没听见似的，直奔后面的床那边去。
除了了解丁唯的卫小姑，卫远航和卫远途也跟了过来，路过孩子的时候看都没看一眼。
别说丁唯有点茫然了，就连几个护士都挺茫然的。
卫小姑走过去看孩子，先是小声地和丁唯说了一句：「辛苦你了。」然后又冲着护士们不好意思得笑笑，「他们就这样，惯着宠着的人忽然生孩子了，都急。」
之前那个护士羡慕地说：「这样的男人少哦，你一家就出了三个。」
卫小姑正在捏孩子的手，听见这句话她笑了笑，「四个。」
还有一个最大的老婆奴老卫。
陆征看见女人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时候慌了，「丁医生，她还好吗？」
他没等到丁唯的回答，就听见床上的媳妇小声皱着眉嘟囔了一句：「别吵嘛。」
接着她的眼睛又闭上了。
丁唯过来解释说：「累了，睡着了。」
两个哥哥听了这句话，又看见了一直在小妹身边的妹夫，识趣的走开去看孩子了。
陆征点点头，心疼地把手伸进去握了握她的小手，附在她的耳边小声说：「不生了，再也不生了，辛苦你了。」
卫菁菁听见这句话半睁开了眼睛，稍微点了点头，又睡过去了。
进了病房，那两个产妇都投来了羡慕的眼光。
她们都比卫菁菁来得早，但是人都生了，她们还在阵痛着。
「抱的时候小心一点。」虽然知道陆征对卫菁菁有多细緻，丁唯还是没忍住提醒了一句。
陆征点点头，手轻轻地伸进了被窝，小心翼翼地把女人抱上了病床，不过放下的时候她下意识就搂住了陆征的脖颈，小声娇柔地说：「陪我一起睡嘛。」
这声音虽小，但是周围的卫小姑他们也都听见了，因为注意力本来就在这边。
陆征面不改色地宽慰怀中的女人，「回去陪你，医院的床小，我怕你睡得不舒服。」
卫菁菁一下子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睁开了眼，一双大大的杏眼满眼无辜地看了一圈，然后脸一瞬间变得通红，用力地把被子一扯盖住了脸。
救命！！！！！！！
刚才睡着了还以为是在家里来着！！！！！
「咳，我把婴儿床擦一下。」卫远航拿着毛巾走开了。
「那我去铺床。」卫远途也跟着去了。
孩子在丁唯和卫小姑的手上，卫小姑看见陆征还围在卫菁菁的身边忍不住提醒他：「陆征，来看看你的孩子们，都漂亮极了。」
孩子生出来很小，一个四斤一两，一个四斤三两。
不过因为是早产，所以已经算得上很合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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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四斤多到底还是瘦，而且刚出生的孩子都红红的，看着有点丑。
陆征这才惊醒似的走了过去，摸了摸这个孩子的手，又摸了摸那个孩子的手，眼里忽然落下了一滴泪。
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发了芽，痒痒的，令人很激动，很振奋。
这一年，他真的从地狱一下子到了天堂。
第263章 还好你是个弟弟
「对了，你们取好名字了吗？」卫小姑把孩子们轻轻放在旁边备好的婴儿车里面问。
陆征的脑子一懵，「还没有。」
其实这件事情他们讨论过很多次，每次他都抄一大张纸的名字出来让她挑，但是她那时候摸着肚子啃着瓜子，一个名字都看不上。
现在要上名字了，才又想起这件事情。
卫小姑的眼睛一亮，「要不然我来取？」
陆征刚想说「愿闻其详」，卫远途就赶紧发声阻止了，「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听我小妹的意见，小姑，要不等她醒来再说！」
自打姑姑上次给她朋友家的小孩取了个名字叫美丽，又给一远房亲戚的孩子取个名字叫茉莉之后他就觉得小姑除去小妹的名字取得还行，别的可能都不行。
「哥，他……是不是尿了？」卫远航木木地抱着孩子转身，像是僵在了原地，一动不敢动，湿答答的液体从孩子的尿布里面滴了下来，沾了他满手满身。
他的手有点抖，但是却紧紧抱着不肯松，怀里的孩子好像是不舒服，开始哇哇大哭了起来。
陆征赶快过去把孩子接到了手上，对着后面喊：「大哥，能帮我拿一块尿布吗？」
卫远航一脸惨白的说：「这真的是尿！？」
然后他喉咙滚了一下，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好像刚才那一瞬间比一晚上的等待还痛苦。
陆征少见多怪地看了一眼卫远航的背影，然后从容地把孩子的湿尿布换了下来。
卫远途迅速地在待产包里翻出了一条递过去，陆征接了过来，他眉头一拧，回忆了一小会儿，就开始娴熟地给孩子换上了。
卫小姑本来是抱着暂时看戏的想法，实在不行自己也能上，毕竟她可是带着卫家三兄妹长大的人，可是陆征的一顿操作看得她是目瞪口呆。
「你小子……还有什么你不会的？」她有些怔住了。
陆征把宝宝抱在怀里哄了哄，看着他一张长得和媳妇相似的小小脸，心里一片柔软。
他极为认真地说：「还有很多。」
还有很多不会的，还有很多要学习的，还有很多要给他们娘仨的。
怎么都不会够。
这个哄好了，那个又哭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女孩儿，声音比弟弟的还要清脆。
丁唯在旁边提醒说：「宝宝可能是要喝奶了，要不要叫菁菁起来？」
陆征把孩子放在卫小姑的手里，然后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人儿淡定地说：「不用，我们买了奶粉。」
待产包是他媳妇准备的，所有都是为了以防万一，现在正好。
就连旁边两床的产妇和家属都有点惊讶了，他们一开始心里还笑这人来生孩子还带个这么大的破袋子，没想到里面却都是好东西。
现在奶粉可是稀罕的东西，现在就算是城里也很少人这么喂，没奶水就餵米汤，怎么都能养活。
所以也就是为了让她多睡一会儿就什么都备上了？
生个孩子有这么金贵？
不过心里想归想，羡慕归羡慕，吭声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吭声的，刚才陆征在房里发火的样子他们还心有余悸。
陆征拿出了两个奶瓶，找了护士帮忙泡了奶，很快就回来了。
卫小姑抱着弟弟，陆征抱着姐姐，两人坐在凳子上就开始餵奶。
卫远航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他清理了挺久的，虽然说是没有洁癖，但是最近的好衣裳就这一身，他是学会了。
钱，不能乱花，这样不管是家人要用，还是以后结婚要用，都是拿得出手的。
他看着两个孩子喝奶喝得吧唧吧唧的样子，摸了摸鼻子，觉得其实小孩也没这么讨厌，她不是说，她喜欢孩子。
丁唯看着孩子露出了慈祥的笑，「瞧这小鼻子大眼睛，这两孩子长大了，又是两漂亮娃。」
卫小姑呛她：「那是，你也不看看我家有难看的没？」
丁唯腼腆地笑了笑，凝着卫小姑，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在心里悄悄地说，可你是最好看的。
喝完奶之后的拍奶嗝是丁唯教的，她知道陆征靠谱，所以就一对一教着陆征，孩子都算乖巧的，奶嗝几下就排出来了，很快就都又睡了。
「要不要放在菁菁的身边？」丁唯抱着熟睡的孩子问。
陆征想也没想地说：「她多睡一会好。」
刚才一直在看孩子们的卫远途说：「我先回去，还有公务没有处理完，等会儿就来。」
「嗯，大哥你回去好好休息。」陆征说完这句话看着一大屋子的自己人又说：「要不你们都回去休息，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可以了。」
卫小姑没意见，丁唯也是随她，不过走的时候还是嘱咐了一句：「有什么事情的话先叫杨医生，我晚上还会来。」
陆征感激地说了声：「辛苦您了。」
人都陆陆续续走了，反而是刚才被滋了一身尿难受得紧的卫远航留了下来，熬了这大半夜，他下巴的鬍渣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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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陆征看了过来，他没等他开口问，「哼」了一声说：「万一有什么事情，一个人去干另一个人还能留在这守着。我小妹这么柔弱，万一有人抢孩子怎么办？」
陆征于是点点头，「那我去买点吃的。」
「赶紧去！要热乎的！」卫远航听着肚子都饿了。
陆征走之前还小心给床上的媳妇掖好了被角，又仔细看了看两个孩子，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
卫远航看他做完这一切走出去才缓缓说了声：「真臭屁！」
他说完之后看着妹妹，忽然沉默了下来，鼻尖一酸，也眼圈有点泛红。
平日里老和她斗嘴吵架的是他，但是遇到事情最急的也是他，他有时候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才给了这调皮蛋当哥哥。
想起「哥哥」两个字，他又松了一口气似的看向婴儿床里的男孩，喃喃自语地说：「还好你是个弟弟……」
他又瞅了一眼另一边婴儿床上的小姑娘，现在还看不出别的模样，只是这五官和小妹的真像啊……
第264章 你爱我所以你愿意，我爱你所以我给你同样的尊重
陆征走没多久卫菁菁就醒来了，她看着旁边瞪着眼睛看着孩子好像生怕自己打盹儿睡着了的二哥心里又温暖又好笑。
「二哥，休息一会儿。」她轻轻地拍了拍卫远航的手背。
卫远航一愣，「就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陆征买饭去了，很快就回。」
他不自觉地摸了摸刚才被拍了的那只手，其实自打小妹这次回来之后，就慢慢在拒绝和他有什么勾肩搭背的肢体接触了。
卫菁菁摇摇头，现在身子虽然还是有点虚，但是好歹是比刚才刚生完的时候好太多了。
「我想看看我的孩子们。」她说着，头也往外面伸。
卫远航赶快阻止她，「哎，外面冷，你把手伸进去。」
他回过头去嘟嘟囔囔地帮她把衣服找到穿上，才小心翼翼地去抱孩子给她。
只是抱着的时候有点手抖，怎么这么软，这么小，就跟没有骨头似的。
看着二哥无所适从的样子，卫菁菁安慰他说：「没关系的，你直接抱起来就可以了。」
卫远航的眼睛一闭，把孩子给抱了起来，然后迅速地塞进了卫菁菁的手里。
她原本以为自己没有力气这样接一个孩子了，可是当孩子到了她的怀里，她还是稳稳噹噹地接住了她。
裹着的是粉红色的小被子，这就是她和陆征的女儿。
她伸出手指，在女儿的脸上摸了摸，又把她的头亲昵地靠近了自己的脸蹭了蹭，心里正暖唿着呢，没想到小姑娘居然醒了。
她醒了也不哭闹，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卫菁菁，一眨不眨的，眼里跟含着水儿一样的惹人怜爱。
卫菁菁小声说：「叫你陆淼，好不好？我的小淼淼，妈妈好爱你。」
她说完话，淼淼在她的怀里忽然笑了一下，眼皮子又开始垂哒哒地在犯困了。
卫菁菁问过卫远航有没有餵过奶之后就放心地把淼淼给哄睡了，哄睡之后她把孩子放在了自己的身边，又想着看看儿子。
卫远航抱过一次孩子之后这次就顺利多了，虽然还是觉得小傢伙太软，好像能捏碎了似的，不过好歹是抱的稳稳噹噹地给了卫菁菁。
男孩子好像比小姑娘文静多了，抱在怀里比女儿好像更轻更安静，小小的一个宝儿连眼睛都没睁开。
不过看他的小卧蚕，卫菁菁觉得怎么像是遗传了陆征那双桃花眼儿呢？
她看着儿子被她吵得紧锁的眉头不由得伸手想去抚平，没想到他bia唧了一下嘴，却也眉头不松。
「宝，做梦了？」她忍不住轻轻地问。
小小的人儿却不搭理她，一副被吵烦了的样子，鼻子一耸一耸的就想要哭。
她赶紧把他给哄好了，小手在他更小的身子上面亲亲地拍着，嘴里哼着她小时候听过的儿歌。
「陆川。」卫菁菁抱着他一阵，忽然轻轻的说了这个名字。
不像刚才给闺女取名字一样痛快，她抬头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哥哥的意见。
卫远航轻轻点了点头，「川字很好。」
水和山，又是双生子，怎么会不好。
她高高兴兴地把孩子放在另一边，然后自己也像是力气用完了似的躺了下去，不过很快又挣扎着起来了，大惊失色地说：「我还没有问过陆征的意见呢！」
卫远航「切」了一声，「你有什么他会是不答应的？」
卫菁菁甜蜜地笑了笑，「没有。」
没有什么是他不允许的，也没有什么是他不愿意为他做的。
「但是这样的话，我就更要问他的意见了，等会就问问看。」她一本正经地说。
你爱我所以你愿意，我爱你所以我给你同样的尊重。
她话才刚说完，房门就被打开了，陆征气喘吁吁地站在了门外，手里拿着几个餐盒。
「醒了？」看见她，他就眼睛一亮。
今天是个大晴天，外面的阳光洒满了整个病房，也悄咪咪地藏进了他那双漂亮的眼睛。
她看着他久违地有点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再也看不见了他眼里的阴翳和深沉，取而代之的是……希望？
卫菁菁笑了笑，唇边淡淡的梨涡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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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了什么好吃的？」她轻声问，但是声音带了点儿鼻音。
他们一步步走来，说顺利也顺利，说不易也不易，总之，是跨入了一个人生的新旅程了。
刚才在里面生产的时候她又痛又累，但是想到那个梦境里孤苦伶仃的陆征，她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以后他们一起爱他，好好爱他，好好珍惜他。
他看她一副委屈的样子就什么都干不了了，把手里的袋子往旁边「工具人」卫远航怀里一塞，就到了她的身边，但是左右看了一遍，她的周身都被两个孩子围满了。
于是干脆蹲在地上，手伸在被窝里去握她的小小手，「买了黄豆猪蹄，鲫鱼汤，还有你爱吃的小土豆。本来想买点别的，但是人家说了，太重口的东西不适合产妇吃就没有买，这些你喜欢吗？你不喜欢我再换。」
她的口味一向偏重，什么红烧麻辣一向是最爱，他本来想买的，不过是被提了一嘴就有些怯了。
而且那个国营饭店的阿姨也说了……
这些都是开奶的好东西。
她又何尝看不出来，正想着要不要吃些这些东西呢，他就带回来了。
不知道二哥懂不懂，反正那边的几个女人是看过来了，她看见了她们的眼神里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羡慕。
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想吃。」
男人从来不管别人的眼神，得了她的答覆他的心就放下了，于是起来准备布菜，不过他却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拉，然后回头就对上了女人一双忽闪忽闪的眼。
「怎么了？」陆征问。
卫菁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就是，我刚刚给孩子们取了名字了，你听听看。」
他轻轻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好。」
他还以为以她的纠结性子，今天的出生证明都上不了名字了。
「姐姐叫陆淼，弟弟叫陆川，你喜欢吗？」卫菁菁直接说了出来。
他俯下身去本来下意识想要去亲她一口的，但是耳边忽然传来了轻轻的咳嗽声。
陆征赶紧起来了，红了耳尖结结巴巴地说：「这个，很好。」
第265章 逞一时之快虽然心里舒坦，但是却指不定伤害到了谁
热饭热菜下肚，卫菁菁又开始睡觉，陆征看着卫远航一副要睡了又捨不得走的样子，给他找护士弄了一个摺叠床过来。
「休息一下，你也辛苦了。」他把床摆好，还贴心地弄了床小被褥。
卫远航打着哈欠嘴硬说：「我不累，这才一天，我能三天不睡，你休息休息，别管我。」
陆征可比他累多了，忙前跑后的是他，一直紧绷着的也是他。
而且当年做任务的时候，可不是三天三夜没合过眼。
可是昨晚等待的时候，比做任务还煎熬。
陆征嘆了口气，他是没见过比这二舅子还别扭的性格了，也不知道以后他媳妇兜不兜得住。
但是人好歹陪了他这么久，他哄他说：「一会儿阿菁醒来看见你没休息会心疼你。」
卫远航不可置信地问：「真的？」
「骗你做什么。」陆征淡淡地说，然后坐在了女人的另一边，又去握住了她的手。
对卫远航他是吃透了，提谁都不好使，能治他的唯三，江氏，秦婉，还有一个就是他媳妇。
不过江氏大多时候拿她这二儿子是没辙的，但是他也知道二舅子只是嘴硬，实际上还是心疼他母亲的。
至于媳妇说的那个小秦同志，他觉得那个姑娘也很单纯，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把这男人给拿捏住了。
唯一能好好使唤二舅子的就只有自己家媳妇了。
陆征想着又嘆了口气，觉得也该是这样，他媳妇太讨人喜欢了，这才不到一年，他就满心满眼里只有她了。
卫远航听了犹豫了一会儿，就躺下去了。
他枕着一只手侧躺着，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外面的天色渐晚，陆征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环顾了病房一圈，除去那个年轻的女人还在呜呜呀呀地疼，另一个也已经进了产房了。
她丈夫竟然没有跟过去，还堂而皇之地躺着病床上掏出了一盒烟抽。
「去外面抽。」陆征拧着眉心说。
就不说这是在医院了，这间病房还都是产妇孩子。
男人没有收起来，他没好气地大声说：「这医院是你家开的啊？」
他媳妇进去生了，但是他心里却怎么都不得劲，刚才推去生产之前对面那个老婆娘说他媳妇肚皮尖，指定是个女孩。
他就去都不想去产房门口等了，一个女儿等什么，还不如睡上一觉。
现在心里正烦着，想抽根烟熄熄火，对面那男人就撞他枪口上来了。
「不是，你说话也小声点。」看见床上的女人和孩子都皱了眉，他手在淼淼身上轻轻拍着哄了几下，回头低声盯着男人说。
男人看着陆征那不善的面孔本来还有点怕，但是想起自己是在医院，他难道还能打人不成？
又因为知道这男人得了一双儿女，龙凤呈祥，他心里又嫉妒又羡慕，这说出去多有面子？
他从床上起来，拿出了火柴盒，理直气壮地说：「那你管我？你算个屁啊你！」
陆征轻轻地把自己的手从女人的被窝里抽出来，顺手拿过桌子上用过的勺子扔过去，「啪！」的一声打掉了男人的火柴盒，男人大惊小怪地叫了一声，捂着手抬头才才看见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了自己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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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征低下头，如泼墨般黝黑的双眸冷如冰块，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手就松弛地垂在两边，唇角勾了勾，「出去。」
他还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表露出来的却满是威胁的痕迹。
男人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觉得似乎有一股子闷气在胸口挥散不去，又看着那个强壮的男人无计可施。
他咬牙切齿地说：「出去就出去。」
然后把地上的火柴盒用力一捡，大步大步走了出去。
对面的那对婆婆和媳妇也松了一口气，媳妇是也觉得抽菸对孩子和自己都不好，所以好歹对陆征说了句谢谢。
陆征微微点头，又坐了回去。
不过那个婆婆却不是这么想的，她是怕两个人在病房里打起来别吓着儿媳妇肚子里的孙子了。
她瘪瘪嘴，哼了一口气，小声说：「不计后果，多管什么闲事。」
陆征当作没听见，眉头都没皱一下。
不过那边的卫远航好像是早就醒了，他打了个哈欠起身，遥遥地瞥了一眼那个老夫人，嗤笑一声：「无知当饭吃。」
「你说谁无知了？」老妇人也不服气，但是好歹没有像刚才那个男人一样犯傻。
卫远航小声说：「说你，说你，就是你，你最无知。」
老妇人心里也有点火，她怎么都没想到还有这样碎嘴子的男人。
她不顾儿媳妇拉着自己的手阻止，反过头去又说：「你一男人你知道什么，真闹起来有什么好处？蠢！」
卫远航「呵呵」了一声，「那你有本事别老念着让你儿媳妇给你生个孙子，别生个蠢货出来了。」
说到孙子老妇人心里就不得劲了，她起身指着卫远航说：「给你脸你还不要脸了，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似的，憨货！」
卫远航刚要怼回去，对面的陆征忽然看着床上女人的脸说，「你小声点。」
他于是指着门外说：「我们出去吵。」
陆征像看个二傻子一样看着卫远航，他心想有什么好吵的，不吵不就行了。
老妇人咬牙切齿了一阵，然后坐了下来，「我才不去，要我儿媳妇生个你这样的出来我直接掐死。」
卫远航气得脸色都变了，虽然对他诟病的人不少，但是谁敢在他面前这么说他？
他直接起来了，不过看见那个待产的年轻女人脸上难过又悲哀的样子，他忽然觉得逞一时之快虽然心里舒坦，但是却指不定伤害到了谁。
他张了张嘴，对她说了声：「对不住，刚才犯浑了。」
女人抹了把汗，不敢说话，只轻轻地摇了摇头。
老妇人像是得逞了似的，脸上挂着胜利的笑。
卫远航本来已经坐下去了，看见她这个笑心里又很不舒服，他一向是看不惯这样的事情的，他忍了又忍，几度欲张开的嘴却还是在陆征的微微摇头下闭上了。
他虽然听话，但是却不解，看了陆征一阵，陆徵才轻轻说：「你替她说了话之后她婆婆对她的态度就更差了。」
卫远航思了一阵，才撑着下巴靠在了床边上看着两个孩子。
「复杂。」他慢慢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陆征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起身出去打热水了。
在农村里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婆婆儿媳在外头吵架了，假使有人在外面替儿媳妇说上一两句话，回头这婆婆回家没外人看着的时候只会对儿媳妇更差，受了的气也会撒在她儿媳妇的头上。
在婆婆强势的婆媳关系中，仅凭外人的几句话是改不过来的。
第266章 陆征你就是个妻宝男
卫菁菁再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就剩下她们一家人了。
她看着老卫江氏，小姑丁医生，还有大哥二哥陆征。
真，一家人整整齐齐。
把她和两个孩子围了个圈，满眼欣喜地看着，她忽然就想起了动物园的猴子。
「小宝儿，你感觉怎么样？」看见闺女醒了，江氏第一个迎了上去，眼眶一瞬间就红了。
卫菁菁看着刚才还笑着抱外孙的母亲现在泪眼婆娑的，她心想妈要是去拍戏指定是个实力派。
不过江氏的一句话倒是又让大家的目光回到了卫菁菁的身上，一个个的，都是满眼关心地看着她，她男人就不必说了。
虽然被挤在最外边，但是她醒来的时候第一个发现的就是他一直看着自己不放的那双眼睛。
卫菁菁点点头安慰江氏说：「很好的，休息好了。妈你别担心，丁医生说我年轻身体好，孩子也都个头小，没有受太多苦，恢復起来很快的。」
她看见老卫在旁边眼泪早就出来了，笑了笑，以示安慰。
她明白父爱有时候是无言的，在人多的时候更难表达。
江氏看了女儿一会儿，然后欣慰地笑了，她摸了摸女儿的脸，轻声说：「你真的长大了。」
「嫂嫂，大喜的日子呢！」卫小姑挽了一把江氏的手，然后一脸兴奋地问卫菁菁：「乖乖，孩子的名字取了吗？要不要小姑帮忙？」
「取了取了！小姑，这就不劳您费心了！」卫远航赶在卫菁菁之前开口了。
他知道小妹可能还不知道小姑的光荣事迹，又怕小妹觉得小姑费心取了过意不去就用小姑的了。
不行！绝对不行哈！
卫小姑一脸失望地把右手里面的纸条收了回去，「取了什么，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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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对两个人的举动有点茫然，但是她撑着床沿坐了起来，笑着说：「姐妹叫陆淼，弟弟叫陆川。」
卫远途听了名字眼里出现了几分赞赏，他觉得比自己在家里找的那两个好点。
他觉得小姑回去肯定会去翻字典取名字的，又怕小妹在小姑取好名字之前都没醒来，所以自己先准备了一手。
没用上也行。
卫小姑听了之后思索了一阵，然后「哼」了一声说：「确实比陆彬彬和陆莉莉好。」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在场的人都看向了她，有点沉默。
卫小姑没看懂大家沉默的眼神，还以为这是对她的赞赏呢，她一脸得意地开始解释：「彬彬和莉莉，彬彬有礼嘛，我取了个谐音，怎么样？聪不聪明？厉不厉害？我本来还寻思着找点不一样的字，后来想想最简单的最容易记，是不是也不比菁菁取的难听……」
她正解释着呢，就发现大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她排除在外面去了，只有丁唯跟着她一起过来了，丁唯看着她摇摇头，「小紫，别说了，取得很好，下次别轻易给人家孩子取名字了。」
卫小姑还以为她是怕自己露才，于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笑，又眼尖地看见旁边的陆征，她反过头一问：「怎么样陆征？考不考虑换了？」
陆征嘆了口气，一脸抱歉地说：「我听我媳妇的。」
卫小姑倒是没有再去劝导卫菁菁的打算，因为毕竟是人的孩子，取了就算了，不过她还是忿忿地看了陆征一眼，「陆征你就是个妻宝男！」
陆征微微垂下睫毛，语气里有淡淡地不好意思，「有这么明显吗？」
大家坐了一会儿围着卫菁菁聊着天儿，直到两个孩子又饿得哇哇大哭了才停了。
陆征下意识就要去给孩子们泡奶，却被卫菁菁给叫住了。
她的脸有点红，声音小得像蚊子叫：「陆征，我也能餵奶的。」
陆征忽然想到了什么，站在了原地，忽然喉咙有些发干，低哑地说了句：「好，那我们都出去，我帮你拉帘子。」
他想起，她的奶水其实是很早就开始往外冒了，有时候情到深处，他也会吮上一小会儿。
有点甜，像她。
其他人都出去了，只有江氏和卫小姑留下了。
自家娇娇儿第一次餵奶，还是担心的。
「有奶水吗？」江氏有点担心地问。
她生两个儿子的时候因为没什么营养，奶水不多，加上那时候条件也不好，餵的多是奶水加上米汤，米粥。
后来生菁菁的时候奶水就足了。
如果闺女也奶水不好，她就是豁出去了也要找够奶粉来。
卫菁菁羞涩地点点头，「以前就有了。」
卫小姑调侃她，「谁发现的？」
「哎呀，小姑！」卫菁菁手指都拧在一起了。
江氏把淼淼递给她，也笑了，「你试试看，第一次会有点不适应，习惯了就好。」
卫菁菁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进怀里，犹豫了一秒，还是在母亲和小姑面前掀开了衣服，把孩子的头对了上去。
刚出生的婴儿好像天生就对母亲的母乳有着感应，她张开小嘴，很快就找到了位置，开始用力的吸吮。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张小脸都吸红了，卫菁菁也没有发现有乳汁出来的痕迹，但是她又确实觉得胸涨涨的，里面像是有不少奶水似的。
她茫然地看向了江氏和小姑，然后又开始试另一边的，结果也是一样。
小淼淼因为吸不到奶，又饿，开始哇哇大哭，刚才哄好的川川听了姐姐的哭声也开始哇哇哇的哭。
卫菁菁听见孩子的哭声自己也慌张地红了眼，她着急地自己就想动手去挤，却被江氏阻止了，她也一脸担心和凝重，「不餵了，可能是堵奶了。」
第267章 毁人家庭的畜生
江氏说完让卫菁菁别再餵奶的话，就朝着外面喊了一声：「陆征啊，你还是去泡奶吧！」
然后她帮女儿把衣服给撩了下来，心疼地摸了摸她的一张疑惑又难过小脸蛋，安慰她说：「不怕，这个很正常的，妈生你的时候还不是出现了这样的状况，没事的，找个通乳的师傅通通就好了，以后孩子们还是可以喝到你的奶。」
她说完之后卫小姑补充说：「不许掉眼泪啊！月子里哭不吉利，丁唯就会通乳，她还给母猪通乳呢，你知道，小母猪的乳头比你的可多多了，她都不知道通了多少个了，这都不算事儿！」
卫小姑又有点后悔刚才让丁唯先回去了，早知道其实现在就可以试着通一通的。
刚刚还有点惆怅觉得自己没用的卫菁菁听了小姑的话「扑哧」一声就笑了，「知道了小姑，我相信丁医生，她厉害着呢！」
她当然知道小姑肯定不是说自己是母猪，就是为了让她安心一点儿而已。丁医生的医术她肯定是相信的，昨天要不是丁医生，她觉得自己都快不行了。
昨天听见丁医生到了，她下意识就觉得救世主来了。
卫小姑摸了摸侄女儿的头，接过她手里的孩子，和江氏一人一个抱着哄，把窗帘也给拉开了。
陆征见状就马上进去了，他没问一句话，只低声摸着她的头安慰她：「奶粉也很好，以前多少孩子都是米煳煳餵大的，我们的孩子都能奶粉已经很了不起了。别担心，我马上泡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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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拿好在床边的奶粉和奶瓶，马上就去泡奶了。
他只听说过有的产妇会没奶，他更知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一定会更难过。
这话别说感动了卫菁菁，江氏和卫小姑心里也是一阵欣慰。
江氏抱着川川笑着哄他说：「我们川川和淼淼有个好爸爸，又有个好妈妈，以后一定要好好长大，对爸爸妈妈好。」
卫远航和老卫站在一旁不敢说话，他们意识到了什么，但是都不太好意思问。
卫远途倒是没什么想法地问了出来：「怎么回事，有没有我们能帮得上的？」
卫小姑看了一眼卫菁菁，卫菁菁轻轻点头，她才说：「有点儿堵奶，你现在不知道你以后就能知道，有办法买到奶粉吗？」
通乳是门技术活，而且通乳之后有没有奶，或者餵两个孩子奶够不够，都是问题。
既然他问了，她也就说了，反正都是一家人。
老卫和卫远航同时问：「真的？」
卫菁菁为难地点了点头，小声说：「嗯。」
江氏瞪了他们一眼，「都不许再问了，别人问也不许说，都去给我想办法！」
「我现在就去！」卫远航披上衣服就往外面跑。
老卫也马不停蹄地跟上，「我去找老赵！」
卫远途没有马上跟出去，他想了想，停了下来说：「妈，剩你们几个正好，我有话要说。」
卫菁菁看见大哥这么严肃的样子，问他：「哥，什么事情？」
她知道他大哥虽然在外面从来都是一本正经的，但是在家里人面前都是温和的，这样的严肃几乎没有出现过。
江氏也停下了拍孩子的手，疑惑地看着大儿子。
陆征刚好进来了，卫远途让他把门给关上了，病房里另外两床的产妇都进产房了，那个惹人厌的男人也再没回来过，现在除了孩子们大口大口吸奶的声音，大家都闭息凝神地看着卫远途。
卫远途拿出了几张报告，一张一张地解释说：「之前说的人口拐卖事件，最终的结果都出来了。」
「是苏文。」他拿出一张纸，指着最后面的那个名字。
大家都对这个名字一点都不陌生，江氏惊讶地说：「你大姑父？」
她在脑子里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个姐夫的样子，好像从那个女人和他结婚之后就没见过几次，甚至具体的官职他们都是不清楚的，只知道是沪上当大官的。
卫大姑一直嚣张跋扈的缘由也有几分她这争气的丈夫在里头。
不过江氏和老卫都是本分人，都是老老实实上班的职工，并不在乎这些，之前之所以忍让，她一方面是为了家庭的和谐，想着一年就这么一次。
一方面是为了自己那心软重情义的丈夫。
卫小姑则是嗤笑一声：「哟，那卫小蓉不是完了？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啊！」
卫菁菁本来心里还在徘徊，听到这个名字就一下子确认了。
她微微惊讶地张开了小口，「这也太……道德败坏了吧？」
陆征则一听就明白了，不过他抱着孩子在餵奶，而且说到底他对那一家人也没啥感觉，只要不来欺负他媳妇就好。
所以最没感觉的就是他，甚至还能顺带地哄哄江氏手上的女儿。
卫远途继续说：「他们依靠这个产业链，贪了很多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体系和保护伞，下面的人被抓了都会被想方设法地送到陈爱国当局长的辖区公安局，然后再以一个小罪名拘留几天就放掉。」
「所以这件事情在周围的几个城市愈演愈烈，基本上每个城市都有一个和陈爱国一样的人做人fan子的保护伞，基层的公安把人给抓了，然后没几天人就又被放了，差不多都是这样。」
卫菁菁问：「就没有小民警怀疑过吗？没有抓过重复的人吗？」
卫远途听了之后点点头，觉得好笑又气愤，还很讽刺。
「曾经有一个老太婆被抓过三次。」他伸出了三根手指，语气冷冽，「三次，你们知道意味着什么吗？说明她拐卖人口数量庞大。光被抓就能被抓三次，那些不被抓的时候呢？」
江氏听着把外孙女不由自主地抱紧了一点，摇着头说：「一群混蛋，毁人家庭的畜生！」
第268章 祝你幸福，祝你快乐，祝你肆意，祝你能够自由自在
卫小姑只对一件事情感兴趣，「那苏文一家应该完蛋了吧？都得到严惩了吧？」
她不是不关心拐卖的事情，可是令她上头的事情只有亲耳知道卫小蓉一家完蛋才行。
她站在沪上街头被卫小蓉一次次指着鼻子侮辱的时候；她被苏文企图拿去献给文工团团长的时候；她被苏小晴偷了东西还反被污衊一把进了局子拘留几天最终无罪释放的时候。
她就发誓，这辈子，下辈子，都不认卫小蓉这个贱人的一家做家人，他们越惨她越高兴！
卫远途点点头，他并不介意小姑的话，甚至还挺理解的，「财产房产全部被没收了，不知道大姑之前知不知道这件事，不过也无所谓了，我听说她是带着苏小晴一步步走回沪的，一回去就知道了这件事，现在不知道她们在哪里。」
江氏听着两个人的遭遇，忍不住感嘆说：「所以你大姑好好一个大学生，前途无量的呀，怎么就一直在家里当主妇了？」
不过她倒不可能心疼卫大姑，说实话，她心里现在也挺痛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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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老卫和卫小姑了，就连江氏自己都觉得自己对这大姐已经仁至义尽了。
卫小姑「呸」了一声：「她活该！那时候家里留下的钱我和二哥一分都没要，全都供她读书，她翻脸就能不认人，还那样对我们，自己不上进怪得了谁！浪费我和二哥的钱！」
卫菁菁去拉小姑的手，安慰她说：「小姑，都过去了，咱们才是一家人，以后不理她们的。」
她也总算明白，大哥这么些天都在外面忙的事情是什么了。
卫小姑听了之后心里好像忽然一松，像是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又像是一口恶气终于出来了，其实她觉得更像是那么多年胸口的一把刀，没了。
她笑了几声，然后莫名其妙就红了眼眶，喑哑着说了声不好意思，就跑了出去。
「妈，你把淼淼给我，去看看小姑。」卫菁菁手向着江氏一伸，把女儿给接了过来，又朝着江氏笑了声说：「我没问题，不是还有陆征和大哥？」
江氏这才点点头，帮闺女把奶瓶给扶正了，匆匆跑了出去。
其实她早就想出去了，只是一边是刚刚生了孩子女儿，一边是当女儿养大的小姑，她一下子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还好闺女是贴心的。
卫小姑没有跑多远，其实她从病房里出来之后，就觉得自己浑浑噩噩，腿软的几乎都走不动道。
江氏很快就看见她了，她喊她：「小紫，等等我！」
然后自己加快了步子跑了过去，扶住了卫小姑的一双手臂，她这才看见她的脸，泪痕铺满面，神情里比刚才初初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多了一丝茫然。
江氏心疼的拿出口袋里的帕子给她擦脸，一边擦一边哽咽着安慰她说：「不哭，我懂，我懂。」
她带着卫小姑找了个排凳坐下，卫小姑才终于没忍住，埋在了江氏的怀里嚎啕大哭，好像要把这辈子的委屈都哭出来似的。
她一边哭一边喊：「她凭什么那么对我！我是她亲妹妹！亲妹妹啊！」
小时候不懂事，大姐老把好东西留给自己，她和二哥却跟两个二傻子似的，一点都不介意。
后来长大了，她是女孩心思更加细腻，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大姐是不是不喜欢他们一双弟妹，难过之余，也没有多去叨扰。
可那女人是真的一点姊妹情都不念，后来那样对她，所以她也恨她入骨。
江氏心里也闷闷地疼，其实她还算好，可是对于丈夫和小姑来说，大姐怎么说都是他们曾经相濡以沫一起长大的人。
三个孩子的家庭，没有父母的扶持这样长大，彼此之间的感情应该是很深沉纯粹才对，她是真的不懂，卫小蓉有这样一双弟弟妹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拍拍卫小姑的头说：「傻姑娘，我就是你亲姐姐，你忘了，小时候是谁陪你睡觉的？你忘了你二哥怎么说你来着？有的人咱们既然走不到一起，就不强求了，咱们不受这委屈啊！」
卫小姑从她的怀里抬起头，随意擦了把脸，然后笑了。
她二哥结婚的时候她还小，大姐不愿意管，她就跟着二哥二嫂一起生活。
那时候她觉得二嫂真好呀，像姐姐，更像妈妈。
她会给她做衣裳，会给她买零嘴儿，侄子们有的她都有一份，后来生菁菁的时候她也懂事了，就主动不要了。
以前她觉得也许姐姐就是大姐那样，冷漠，但是偶尔也会说一两句好话。
后来遇到了二嫂她才反应过来，不应该是那样，可是怎么都不愿意相信，南墙撞破了，吃亏吃够了，才回头。
江氏满脸复杂地看着卫小姑，她从手背不停的擦着她不断溢出来的泪水，轻轻说：「小紫，丁医生是个好姑娘。」
卫小姑听见这句话一脸惊讶地抬头看向了江氏，连鼻涕都没有憋住，差点掉了出来。
江氏「扑哧」一笑，用手指帮她把鼻涕揩去，然后顺手擦在了刚才的手帕上。
她说：「把你当女儿养着这么多年，我还看不清楚你喜欢不喜欢，你开心不开心吗？」
卫小姑一阵紧张，然后踌躇着问：「那你……那我哥……哦不对，那你，你觉得呢？」
她露出一双害怕又拘谨的眼神，好像生怕自己遭嫌弃了似的。
她从没想过这件事情会暴露，她觉得自己已经隐藏得足够好，而且现在……像她这样的人也很少，总之，她绝对没有想到会有人看得出来。
不过思及此处，她的心里又是一片柔软。
也对，别人看不出来，二嫂肯定看得出来。
江氏凝视了卫小姑一会儿，然后慢慢地轻声说：「我不理解，也很难接受，但是小紫，我尊重你。人的一生终究只有一次，你来了一次，前半生吃了太多苦，没做成你想做的事，也曾经被亲人辜负，我希望你以后能快乐。」
如果卫菁菁知道江氏能察觉出来，她也一定是满心惊讶的。
她能觉得不对，顶多是因为她是现代人，思想开放程度不一样，而且这个现象在二十一世纪也并不少见，她也能接受不同的性取向。
可是江氏知道，纯粹就是因为她对卫小姑的了解和爱。
卫小姑的紧紧地咬住下唇，才能让自己没有再次哭出声来，半晌，她才用力地握紧江氏的手，颤抖的说：「二嫂，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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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奢望过会被理解，更从没想过会被尊重，她只觉得，不被嘲笑，不被赶出这个家就好。
江氏忍住心里的复杂，朝着卫小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反握住她的手，「我祝你幸福。」
祝你快乐，祝你肆意，祝你能够自由自在。
第269章 要是下次还是个姑娘，老子就跟你离婚
眼见着两个人出去，卫远途本来也想跟着出去的，但是看着安安静静的妹妹和妹夫两个人，他想了想，又停了下来。
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对妹妹开口安慰说：「菁菁，别担心太多，有没有那个……都没事的，有大哥在，你不用担心。」
「嗯？」陆征抬起了头，先是看了一眼卫远途，然后转眼就看向了自己媳妇。
卫菁菁想到刚才的时候大家都知道了这回事，好像就陆征出去泡奶了所以没听见，大家都……
很放在心上。
她把餵完奶的奶瓶放好，轻轻拍着怀里淼淼，笑着回应大哥的好意，「谢谢你大哥，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她是知道大哥没有二哥那样还会直接表达自己感情的，他是内敛的，也是热烈的，她都能懂的。
说完她朝陆征小声说：「一会儿再告诉你。」
陆征低低地应了一句：「嗯，听你的。」，就学着媳妇的样子哄儿子去了。
卫远途看着小妹和她怀里孩子的那张静谧小脸，心里一片柔软，他说：「没事，没有错过最重要的就好。」
要是错过了小妹生孩子，怎么都是不合算的，倘若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卫菁菁又了解了几句苏家的事情，大哥就走了，房间里就留下他们两口子。
卫菁菁看着陆征一脸急不可耐想要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样子，忽然笑了。
说起来，这还是孩子出生之后她第一次和陆征单独相处。
她没说堵奶的事情，而是迫不及待地问出了自己生孩子的时候就一直在想的那个问题：
「陆征，当爸爸的感觉怎么样？」
她问的时候声音甜甜柔柔的，像狗尾巴草在陆征的心头挠来挠去似的，痒痒的，麻麻的。
他仔仔细细想了一会儿才说：「心里更沉了。」
「啊？」卫菁菁一张小脸都变了颜色，委屈巴巴的说：「你不喜欢啊？」
陆征赶紧解释：「不是，是心里的责任更大了，要装下的人和事情也更多了。」
她看了他半晌，才在他一次又一次的解释微微点头，然后又想到刚才的那件事，忧郁的说：「我现在餵不出来奶。堵奶了。」
他把儿子往婴儿车里面一放，整个人都凑了过来，温热的吐息洒在了她的脸上，「怎么回事？要我帮你？」
实则他不懂这些，但是知道堵了就要疏通，只是不知道怎么个疏通法。
女人红着脸把供睡着了的女儿也放在被窝里，摇摇头，「要等人疏通，你可不行。」
「谁？」陆征飞快地问。
卫菁菁想了想说：「丁医生，她的经验比较丰富。」
陆征倒是想也没想，「丁医生挺好的，她好像也是小姑的那个……特别的朋友？」
卫菁菁正在喝红糖水，听了之后差点喷出来，她目瞪口呆的看着陆征，「你说什么？！」
她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在蹦腾。
陆征能看出什么来？陆征看出来了？陆征知道什么了？
男人却连看了她好几眼，然后说：「没事，就是，好朋友。」
她连连追问：「真的？」
陆征为难地看了她几眼，正不知道要怎么说，既然她不知道，他又何必多这个嘴。
他正为难，门就从外面被打开了，是一开始出去的那一床的中年产妇回来了，她被几个护士推着进来，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她男人在外头一言不发，嘴里本来还叼着烟，进来之前给随手从窗户外面扔出去了。
陆征看他扔了烟之后就挪开了视线，把宝宝们都好生放好，又嘱咐了床上的媳妇几句，然后准备拿水壶出去打热水。
推着产妇进来的两个护士没好气地回头对着男人喊：「你就不能高抬一下你的贵手，帮我们抬一下产妇？这是你的媳妇还是谁的媳妇？」
男人骂骂咧咧地进来了，「这媳妇谁想要谁要去，一个带把的都生不出，还得住院观察，真他妈晦气，浪费钱！」
护士们以为他进来是要帮忙抬产妇，没想到却是去自己那边的柜子里拿东西，拿了一个布袋子，又骂骂咧咧地出去了。
别人不知道，产妇却很清楚自己男人又是去买烟抽了。
她嘆了一口气，「辛苦你们了护士，我自己来吧。」
「你别动！我去找个医生来！你都缝了针，怎么可以自己轻举妄动！」一个护士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可是这样的场景又司空见惯了似的。
卫菁菁推了把拿好水壶的陆征，「去帮帮她。」
她在生产的时候听见了别的产妇因为撕裂而缝针，那个地方缝针，听起来就可疼可疼了，这个她怎么都看不过去了。
陆征把水壶放下，没犹豫，直接过去了。
他说了句：「我来行吗？」
两个护士就喜出望外地挪开了位置，陆征抬着产妇的脚，两个护士一个固定腰部一个固定肩膀，三个人一起合力，稳稳噹噹地把产妇放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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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征眼尖地发现产妇的裤腿上有血迹，他的心一抖，想着他女人会不会也流血了。
「谢谢。」产妇面露尴尬的把被子往下面一放。
陆征赶紧走开了，小声说了句：「对不住。」
卫菁菁没有看见那边发生了什么，她好奇地看向了那个中年产妇的孩子，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虽然一样是红红的，皱巴巴的，但是看着却是肉肉的。
她越看越羡慕，眼睛都要沾上去了，只恨不的自己的孩子也马上能这么胖。
「他多重呀？」没忍住，卫菁菁还是问了句。
过来抱孩子的护士听见了笑着说：「八斤二两呢！她妈妈可遭了不少的罪，可少这样的大孩子了，是个胖姑娘！」
卫菁菁还没来得及说句「真可爱」，门就被从外面踹开了，刚才那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打倒回来了，他指着床上刚刚得以片刻休息的产妇恶狠狠地发脾气：「要是下次还是个姑娘，老子就跟你离婚！」
第270章 化茧成蝶，是有代价的
他说完就想走，陆征忍无可忍地拉住了他，低吼着说：「这是你媳妇。」
卫菁菁都没想到陆征会这样做，陆征从来不这样，他对外人的时候其实算得上是一个冷漠的人，不闻不问不听不管，看见他今天这个样子，她也有点惊讶。
不过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对这个男人的愤怒，虽然她知道重男轻女在这个年代是尤为严重的，可会这样对自己刚刚生产完的妻子的男人，在哪个年代都是渣男。
她觉得自己都气得肝疼儿，生孩子多痛她知道，那个女人遭的罪更大。
男人不管不顾地想甩开陆征，但是发现这男人的手就跟钢筋铁骨似的，怎么都脱离不了他的禁锢，于是破罐子破摔，敞开了来说：
「你媳妇生了一儿一女你当然春风得意！你要是像我连生三个女儿，我看你受不受得了！」
他说完还吐了一口含着浓痰的口水在地上，一点没觉得自己说的哪里有错。
床上的产妇已经开始低低地哭泣，她搂着怀里的孩子，一个劲地抹着眼泪。
卫菁菁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由抓住了淼淼的一只小手。
孩子都是母亲的心头肉，谁捨得自己的孩子被这样说？
陆征把他的领子一提，然后手臂一用力把他抵在了墙上，「就是十个女儿，是我媳妇生的，我都喜欢。我再警告你一次，你要怎么样我不管，我媳妇还在这里休息，你少说这些畜生话来影响她心情。」
「你，你想怎样？」男人又一次被陆征看怕了，他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最后窝窝囊囊地说出了这句话。
陆征把他的领子往上面一提，和他对视着没说话，半晌才忽然松开了手，男人「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刚好坐在了他刚才吐的痰上面。
男人的屁股摔得生疼，但是一点都不敢叫出声。他下意识看向了护士们，寻思着这是医院她们好歹能给他说句话，没想到两个姑娘一个都不看他，而且仿佛对这边的事情视而不见似的，安慰了一会儿他媳妇，就走出去了。
甚至出去之前还都瞪了他一眼。
他龇牙咧嘴地起来了，胸脯一上一下的，气唿唿地坐在了产妇的床边，吃着自己原本准备给生了儿子的产妇准备的饭菜。
女人非但没有说他什么，反而哭哭啼啼地让他别生气，说自己养好了身体就给他生个儿子。
男人冷哼一声，把剩下的饭菜塞到了她的手里，一眼没看床上的女儿，径直出去了。
卫菁菁听了这几句对话，觉得啼笑皆非。
可怜是可怜，但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能帮得了？
她于是不再看那边了，又使唤陆征去打水。
「要换个房间吗？」陆征轻声问。
他知道媳妇看不惯这些。
卫菁菁摇摇头，「反正就住三天，别的病房未必就没有这种事情。」
她说完又催促陆征快点去，她是实在想把身上擦一擦，生产之后老觉得身上脏脏的粘粘的，不舒服。
头髮本来也想洗的，但是现在天气太冷，病房里虽然暖和一点但是还是怕冻着。
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不一定全对，但是肯定有自己的道理的，不过她也不是打算一个月不洗，回去之后烧好暖炉她肯定得好好洗个头！
陆征在门外看了一下，确定了那个男人走了，才拿着水壶匆匆去了。
不然他还真怕那个畜生趁他不在对他媳妇孩子怎么样。
江氏和小姑还没有回来，屋子里就剩下卫菁菁和那个自己撑着坐起来慢慢吃东西的中年产妇。
她看了她一眼，中年产妇也恰好看了过来，卫菁菁看着她一脸憔悴虚弱的样子，抿了下嘴，然后冲着她微微笑了一下。
她想，她生完孩子好像都没有休息，受了那么大的罪，却只能自己照顾自己，照顾孩子。
中年产妇自己吃完，就抱着孩子开始餵奶，她的奶水充沛，小婴儿吸得吧唧吧唧的，很是享受。
卫菁菁又开始羡慕了，虽然大家都安慰她奶粉也可以代替，但是她知道，这个年代的奶粉营养成分如何还未可知，而且最好的始终是母亲自己的奶水。
中年产妇忽然说：「你男人对你真好。」
卫菁菁一愣，然后点头，「他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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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又觉得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夸自家男人有点不礼貌，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中年产妇嘆了口气，「哎，要是我生个儿子，我男人也会对我这么好的。」
卫菁菁听了睫毛一颤，然后轻笑一声：「也许吧。」
她不再看她了，觉得无趣。慢慢靠在了枕头上，看着两个睡得香香甜甜的孩子。
男孩女孩她都爱，甚至在孩子们出生之前，她虽然觉得男孩子调皮，可是心里却更喜欢男孩一些，倒没有重男轻女的意思。
可是经歷了这一遭之后，她只觉得更心疼闺女，也开始杞人忧天般的为闺女担忧。
一个女孩的长大，比男孩难多了，就算在后来的时代，女孩子的生存也比男孩子要难上很多。
化茧成蝶，是有代价的。
陆征还没回来，江氏和卫小姑先进来了。
江氏看见那床的产妇，还有礼貌地客套了几句夸了几句孩子才过来看自己家的孩子们。
「丁唯晚上会来，你疼不疼？」比起孩子，卫小姑更在乎自己的侄女。
卫菁菁摸了摸自己的胸脯，有点硬，不碰还行，碰一下还真难受。
她闪着泪花点了点头，「有点疼。」
江氏把她的手拿下来，「那就不碰了，等丁医生过来帮你，你爸爸他们也真是的，不知道哪去了，回都不回来了。」
「我爸......他要是知道这件事情，会帮卫小蓉一把吗？」卫菁菁试探性地问。
江氏一愣，然后笑着戳了戳女儿的脑门，「你还真和你小姑一样一样的，她叫卫小蓉你也叫卫小蓉啊？没礼貌。」
卫小姑则悄悄给卫菁菁竖起了大拇指，心里想着这个侄女真没白疼。
卫菁菁嘟囔着说：「我就不信了，妈你还能叫得出大姐。」
江氏喉咙一噎，然后气乎乎地说：「管这卫小蓉找不找你爸，要是你爸再和她有来往，我就把他赶出去！」
卫小姑赶紧补充说：「还得净身出户！」
这句话刚好被拿着水壶和盆进来的陆征听见了，他心里一紧，下意识问：「我吗？」
三个女人被他这句话搞懵了，她们对视一眼，然后开始哈哈大笑。
第271章 对你我还要什么脸
本来江氏要给女儿擦身体的，但是被卫菁菁婉言给拒绝了。
她还有些意外，不过卫小姑马上就把自己这嫂嫂给拉开了。
江氏站在帘子的外头还有点委屈，小声说：「怎么我闺女还嫌弃起我来了，这可是我生出来的闺女。」
卫小姑忍住笑安慰她：「菁菁都多大了，她现在可不止是你的女儿。」
江氏闷闷地应了一声，然后坐在了一边。
「你别掀开被子，我伸进去给你擦。」陆征压住了卫菁菁要把被子打开的一只手。
他又轻轻补充：「外面冷。」
她点点头，然后自己把衣服褪了下来，陆征便半个身子进了被窝去给她擦。
卫菁菁忽然想到那些分泌出来的令人难为情的东西，她把腿一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脏，要不然我自己来。」
陆征掰了几下她的腿都不动弹，他又捨不得用力，于是退了出来无奈地哄她：「傻婆娘，我心疼你都来不及。」
女人听了心里一甜，但是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要不那个地方我自己来，你擦别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唇边一股子温热，然后下唇被他轻轻带着惩戒性地咬了一口。
她忙不迭把他推开，一双圆眼羞愤地看着他，低着嗓子说：「外面还有人呢。」
他又无赖似的把头凑了上去，在她的唇瓣上又亲又咬，好一阵才把她放开，然后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的唇角，「早就想这样干了。」
卫菁菁对着口型骂他：「不要脸！」
他俯身过去在她的耳边轻咬，声音倦懒，「对你我还要什么脸。」
她又气又羞，外面的江氏正好问：「菁菁啊，我给你弄了一套新的病服来，你们好了不？」
卫菁菁被吓了一跳，然后飞快地说：「快了！妈你们再等一会儿！」
然后她也不管不顾了，把腿轻轻一打开，捂着脸说：「你来。」
陆征听了心里痒痒的，好像有一团火在胸口似的。
他还真想进。
陆征的动作轻柔，做事也快，他仔仔细细地给她全身上下都擦干净了才从被窝里出来，伸出了一只手去帘子外面，「妈，您能把衣服递给我吗？」
江氏赶紧把衣服塞进了他的手里，本来想凑过去看看，帘子却飞快地被拉了下来。
卫小姑在旁边笑她，「人陆征不想给你看呢。」
江氏轻轻地「哼」了一声，没说话。
本来之前的时候还觉得没什么，女儿嫁人了也是她的小乖乖。
现在怎么觉得，女儿好像就已经不是她的了似的呢？
陆征其实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他就是单纯地怕卫菁菁冷到了，想快点给她把衣服给穿上。
不过……他也确实不乐意她被人看了去，之前生产的时候不算，别的时候她的身体只属于他。
被男人这样伺候了一遭，卫菁菁觉得身上舒服多了，虽然是比不上洗澡，但是怎么也觉得身上干净了不少。
而且她发现陆征照顾人还真挺有一套的，挺舒服的，也用不着她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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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子一拉开，江氏就赶紧坐过来了，陆征于是拿着换下来的脏衣服去厕所洗。
「妈，怎么了？」卫菁菁弱弱地问。
母亲一过来就盯着她左看右看，眼里好像还有……不舍？可她不是就在这儿吗？
江氏轻轻地嘆了一口气，「想吃什么，妈回去给你做饭。」
卫小姑看着二嫂这个样子，在旁边笑得都快直不起腰了。
卫菁菁点点头，老实地说：「饿了，想吃点辣的，中午吃的都是淡淡的，嘴里都没味道了。」
中午的饭菜清淡，不过味道也不错，可是说认真的，她还是馋点辣。
江氏想也没想地拒绝她：「那不行，对产妇不好。」
不过可能是想着要和陆征一比高下，她下定决心似的说：「妈给你做点别的，不辣但是也指定合你胃口，好不？」
卫菁菁喜出望外地搂住了江氏的脖子，「谢谢妈，妈最好了！」
江氏心里一阵欣慰，心想着女儿果然还是更亲她。
卫小姑笑得更欢了，她边笑边说：「我去催丁唯啊，菁菁你好好吃一顿，晚上等着给你的崽子们餵奶吧！」
「那敢情好！」卫菁菁眼睛都亮了。
她可想自己餵奶了，母乳的好处大着呢！
没过多久另一床的产妇也进来了，她被一大群人簇拥着，那个婆婆脸上的笑容是一直没下来过，旁边的人也一直在道喜。
卫菁菁猜肯定是生了个儿子。
她这个想法才刚刚出来呢，那个婆婆就说话了：「儿子，来，把你给你儿子取的名字告诉大家，让大家沾沾喜气！」
她边说眼睛边往卫菁菁和那个中年产妇那边瞟去，脸上的表情春风得意，是恨不得她们俩生的都是女儿。
卫菁菁是无所谓，她向来不和这样的人计较什么。
中年产妇的心里就难受了，甚至有点觉得自己生个女儿就是因为这个老妇人的乌鸦嘴，她怀孕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不说她肚子里的是儿子。
她听着那边的声音是觉得又吵又刺耳，于是没好气地提醒：「这病房里还住了别人呢，小声点！」
卫菁菁本来也刚要说这个来着，因为她发现两个小的都有点睡得不安了，手一直在轻轻安抚着。
那个老妇人心里得意，又看了一眼她抱着的婴儿抱着粉红色的布，就知道她是生了个女儿，于是她笑眯眯地说：「好了好了，都看完了，儿子， 你留下陪你媳妇，我去给她弄两个肉包子来！」
她说完之后又对着床上想睡却被一直吵着不能睡的年轻产妇说：「妈答应你的做到了吧？下次你再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妈给你做红烧肉！」
年轻的产妇虚弱地说了一声：「谢谢妈。」
老妇人红光满面地带着亲戚们又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和那个中年产妇得意了一嘴儿：「我就说肚子尖是个闺女吧，你们还不信。」
她这句话气得中年产妇心肝儿都疼，她恨恨的看着老妇人的背影，下唇都要咬烂了。
卫菁菁好笑地摇了摇头，抱着醒了的闺女在怀里轻声哄着，她也不想了解这些事情，可是在一个屋檐下，想不听见都难。
她有点搞不懂，生个儿子，真的就是天吗？这一个个的，不也不像有皇位要继承的样子吗？
第272章 原来做母亲要吃尽苦头
后来安静之后，卫菁菁一觉又睡到了晚上江氏他们来。
陆征看见他们来，就从床边走开了，让他们过去。
没办法，媳妇不仅是他一个人的宝。
卫远航觉得看着人多就走出去了，他手里的袋子里拿着两罐奶粉，弄了一下午才弄到，卫远途和老卫没来，他们都被叫着去处理事情了。
这事情卫远航也从别处听说了点，他没什么兴趣，所以一点没问，就是老爹走之前他嘱咐了一声让他悠着点，别一会儿搞得自己也没家回了。
卫小姑和丁唯也没进来，主要是自打知道江氏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两个人都有点不好意思。
所以最后坐到了床边的只有江氏。
江氏看见满眼红血丝的女婿有点心疼，心里的那点胜负欲也没有了。
她拍拍陆征的背，柔声说：「你晚上回去睡一觉，我在这里守着。」
他在这里算上来有一天两夜了，看起来没有合过眼的样子，就算是块石头也熬不住。
陆征摇了摇头，笑笑说：「晚上在这里陪她的时候可以眯一会。」
他说完就去准备江氏带过来的饭菜，背过去的身子高大健硕，但是江氏看在眼里觉得还是瘦，心里微微一酸。
也不怪闺女这么依赖她男人，他靠得住。
卫菁菁如愿以偿地吃上了合口味的饭菜，她一边吃一边毫不掩饰地大夸特夸，夸得江氏是笑得合不拢嘴。
她吃完饭就赶紧让陆征过来吃，刚才让陆征一起吃，他怎么都不肯，非得等她吃完。
江氏看见她饭吃得差不多了就又拿出一个小搪瓷缸来，这是她刚才不让陆征打开的，怕冷了。
她解开一层又一层围上的布，才露出盖子，盖子打开，里面是鸡汤，看着很清澈，上面还飘着几根人参似的东西。
「野参老母鸡汤，补身子的。」江氏把搪瓷缸端到了卫菁菁的面前，「知道你不喜欢油，焯过水了，还把浮油撇了，喝吧，妈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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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感动地说了句谢谢妈，就自己把搪瓷缸接了过来，她吃得有点饱，不过分量也不大，给陆征留了一点后她就不喝了。
她觉得陆征也要补补，她早就看出他那满眼满脸的疲惫了。
「要不给你留着，晚上你饿了我帮你想办法热。」陆征把搪瓷缸接了过去，看了一眼，捨不得吃。
卫菁菁「啧」了一声，拧了一把他结实的腰，「你真当我是母猪啊？」
说完她自己先笑了，这几天真是听这个词听多了，她都能脱口而出了。
江氏也劝他：「陆征，你也要多补补，你看你虚的。」
她说完之后一点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而是又看着陆征，有些心疼。
她寻思着自己还是第一次看见陆征黑眼圈这么重的样子，哪有平时那精神气哟！
卫菁菁听完之后惊讶地看向陆征，陆征一脸窘色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被自己女人用质疑的眼神盯了半晌，陆征心里一堵，觉得有什么气上不来。
又有点委屈巴巴地看着她，是真没虚嘛。
吃完饭之后卫小姑就和丁唯掐着点儿进来了，丁唯拉上帘子，只把陆征留在了里头。
「可能等会要你帮忙，而且你在里面陪着她她心里也轻松一点。」丁唯解释说。
陆征点点头，然后看着丁医生把媳妇的衣裳撩上去了。
尽管刚才在被窝里的时候已经在黑暗里看见了一点，但是此刻看见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挑了一下眉毛。
他媳妇又长大了。
卫菁菁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视线挪到自己男人的脸上的时候，她看见他那赤裸裸的眼神简直想骂人。
丁唯倒是没有注意这么多，她拿了一块早就准备好的热毛巾热敷了一会儿，然后才抬头对卫菁菁说：「有点疼，你忍一忍，这个不能憋太久，宝宝没奶喝是其次，主要是到时候引起乳腺炎你就受罪了。」
卫菁菁听到「疼」这个字的时候心里已经有点怕怕的了，虽然大家都说经歷过生产痛之后的痛都不算什么，可是她觉得就算没有生产那么痛那也是痛好不好！
不过她更怕乳腺炎，本来还想做做心理准备，现在是立马就下定决心似的说：「辛苦你了丁医生，我不怕的。」
「你靠着。」陆征把枕头叠起来，然后把卫菁菁扶着靠在了床头。
丁唯用赞赏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把手心搓热，就上手了。
卫菁菁紧张地握住了陆征的一只手，闭上了眼睛。
没过一会儿，她就忍不住闷哼出了声，她又飞快地闭上了嘴，有意忍住不叫不影响丁医生。
陆征也拧着眉心任由她用力掰着自己的手。
他的脸都有点发白，心也跟着她脸上吃痛的表情而一揪一揪的。
原来做母亲要吃尽苦头。
丁唯也满头大汗，她怎么会不知道她疼，在部队给母猪通奶的时候五六个大汉都压不住一头母猪的。
她已经尽量温柔了，但是有的地方太硬，已经堵得不行了，她必须完全把乳管疏通完。
卫菁菁一张小脸都皱在了一块儿了，她终于再也忍不住，惊叫出了声音。
外面的卫小姑听了着急地大声提醒：「丁唯，你轻一点！这是我侄女，不是你部队里的母猪！」
卫菁菁：「……」
这辈子是过不去这个梗了。
丁唯：「知道，快了，真的快了。」
她说完就加快了自己的速度，不再抬头看了，因为抬头看见小姑娘难受的样子她就忍不住会放慢速度，疼的时间就更长了。
「好了。」重新检查了一下，丁唯松着气擦了把汗，然后对陆征说：「该你了。」
陆征心一横，也学着丁医生的样子想要上手了，丁医生大惊失色地把他拦住了，「干什么呢你，吸啊！」
陆征听了一怔，在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的时候他缓缓半蹲了身子，凑在了女人的胸口，低下了头。
第273章 温柔一刀
他做这样的事情虽然不是头一次了，但是这么卖力还是头一回。
她看了一阵，忍不住红着脸别开了眼，那边的丁唯早就体贴地转过身去了。
「这样可以了吗？」陆征抹了把唇角，然后转身问丁医生。
丁唯听了赶紧转身，自己又再次挤了挤确认了一遍，才说：「等会看看孩子吸不吸得上来，让他们多吸一会儿，一会儿没出来也别太担心，这是他们的本能，迟早能吸出来的。」
「谢谢你，丁医生。」卫菁菁赶紧把冒出来的汁水一擦然后把衣服飞快地放了下去，刚才的疼痛还让她心有余悸，小脸惨白惨白的。
陆征从后头摸了摸她的脸，以示安慰。
卫菁菁委屈地在他的温暖的手上贴了贴，小声说：「你以后得对我很好才行。」
她以前总想不到一个女人得多爱一个男人才肯愿意为他承受这样的疼痛生孩子，现在晓得了。
陆征在她脸颊上轻轻一掐，「这是当然的。」
丁唯注意到两口子的互动也就没有搅扰了，她把帘子打开，出去了。
外面的几个人这才围了上来。
最先凑过来的是卫远航，他紧张兮兮地盯着小妹上看下看，仿佛就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在陆征的目光下赶紧挪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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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孩子也很快又饿了，卫菁菁让陆征拿了毛巾把帘子拉上擦了擦身体，然后让了母亲和丁医生进来，在她们的注视下成功地餵了奶。
原本她确实有点不适应，觉得自己真的就像动物园的猴子似的，后来也坦然了，她们都是抱着关心的心态，她自己心里也有着第一次的忐忑，有人看着也安心一点。
就是奶水还是不太够，两个娃大口大口吸了一阵，奶水没有了还意犹未尽，卫菁菁就赶紧让陆征去泡奶了。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卫远航看见拿着奶瓶转身就走的陆征赶紧跟了上去。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在了走廊了，陆征想了想，还是停下来问：「你要学？」
卫远航大大咧咧地「嗯」了一声：「你回去休息的时候我也可以帮我小妹泡泡奶。」
陆征飞快地说：「谁说我要回去休息了。」
「一会我小妹肯定会说，你听不听？」卫远航把手插在胸前，没理会他，走在了前面。
「哎！」陆征跟了上去，「那你帮我说几句，我不累，我不走。」
卫远航惊讶地指着他的黑眼圈，「你还不累，你这样子看上去跟被五指山压了五百年没睡觉似的！」
他清了清嗓子，又说：「而且你觉得我说的话我小妹能听？别逗了。」
陆征凝着神色看了他几眼，然后说：「那我半夜就来。」
卫远航无语地看了陆征一阵，把他手里的奶瓶一夺走，「你有病。」
「嗯？」陆征去弄奶粉，调温水。
卫远航没想到这人还有脸问，于是没好气地回头说：「思妻症晚期，见不到我小妹你能死？」
陆征看了他一眼，实在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生气的，「没我媳妇你也活不下去吧？」
「怎么说话的？」卫远航觉得自己要不是在晃奶粉肯定得把陆征给揍一顿了。
陆征没说话，把他的奶瓶抢了过来，晃匀，然后走了。
卫远航还沉浸在他刚才的那句话里，反应了一下才跟上去，「那是你媳妇又不是我媳妇，我没我媳妇才活不下去呢！」
陆征忽然一停，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卫远航，「那你还好意思问我我见不到我媳妇是不是能死？」
他想到了什么，忽然勾了勾唇角说：「你别笑我，等你结了婚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这个问题卫远航确实没想过，他忽然脚步慢了下来，挠了挠后脑勺，小声嘟囔着说：「那比你还是会强多了。」
他本来只是嘴硬下的一句话，没想到却被陆征给听了去，他回头嗤笑一声，「不可能。」
陆征说完就拐弯进了房间，卫远航在后面气得牙齿直痒痒。
胜之不武！
陆征进来之后就和江氏一人抱着一个孩子餵奶，他没泡多少，怕喝不完浪费了。
卫小姑和丁唯在确定一切都没什么问题之后就一同走了，两个人还好好的一起给江氏打了个招唿，其实江氏看着的时候还是觉得有点别扭，但是也同样温柔的笑了笑。
奶餵完了，陆征洗完奶瓶回来，就猝不及防地被媳妇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陆征，你回去睡一觉。」
他一瞬间就看向了卫远航，卫远航耸耸肩膀，一副「我什么都没说」的表情。
「我不累。」陆征故作镇定地把奶瓶晾好，回到了孩子们的身边，弱弱地说。
江氏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自己那二儿子给拉下了，她看见卫远航向着闺女那边使了个眼色，自己心里也就瞭然了，于是专心哄着还没有睡着的淼淼。
淼淼好动，川川相对来说安静很多，每次喝了奶就安安静静地睡了。淼淼则两个黑亮黑亮像两个葡萄似的眼睛一直乱转着没，要哄上一哄才能继续入睡。
不过孩子到底是才出生，贪睡，所以也不用费什么神，哄也只是一小会儿的功夫。
那边的卫菁菁可不管这边了，她看着自己的男人，鬍渣和黑眼圈都出来了，一双好看有神的眼睛还变得有些红红的。
于是她拉了他的手，另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脸，软言轻哄着：「我心疼你呀。」
「我……」本来以为她要强硬的让自己回去，没想到却是这样的温柔一刀。
陆征一下子面色有些复杂，心里又暖又甜，不知道怎么回答。
要不怎么说，温柔刀，刀刀致命呢？反正他现在是有点栽了。
他微微嘆了一口气，「我也心疼你。」
所以捨不得回去。
女人的手像个调皮的小尾巴似的在他的手心慢慢摸索，刚才还有些苍白的面容也恢復了几成，屋子里暖和，她因为还披着外套，双颊甚至还有点微微泛红。
「不照顾好自己怎么照顾我和宝宝？好不好嘛？」她歪着头笑着看着他，两个梨涡小巧可爱。
他一下子好像鬼迷心窍似的就点了点头，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的时候女人已经以胜利者的姿态回头了：
「妈，陆徵答应回去了，今天就辛苦您和二哥啦！等我回去保准给你们做好多好多好吃的！」
卫远航听了连连点头，然后看着后面一副怅然若失样子的陆征微微挑眉。
好像在说：至少我现在还没有被拿捏住。
第274章 他心里的那个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老母亲哪里去了？
晚上的时候卫远航把摺叠床让给了江氏，自己找了几张凳子拼在了一起准备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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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卫菁菁是觉得一个人陪着就行了，用不着费这么大的周章，不过母亲和二哥都不同意。
江氏的看法是，必须有一个人能贴身伺候，还要有个人能轮流看着。
卫远航倒是觉得怕病房里有人把小妹和侄子侄女欺负了去了，必须有个男人在才行，要是万一有人偷孩子那就更不行了。
卫远途那傢伙又不知道跑哪去了，所以只能是他了。
晚上的时候卫菁菁的一对儿女倒是睡得安稳，隔壁那床中年产妇的闺女却是不知道怎么的一直在哭个不停，她没人照看，一个人哄得措手不及。
卫菁菁看了一下旁边依旧睡得香甜的孩子们就没打算提醒了，她也不是不知道，那个女人已经尽力了，只要不影响到孩子们就好。
不过那边年轻产妇那边的老妇人就受不了了，她站起来骂骂咧咧的说：「闺女就是爱哭，整个病房里数你最吵！你赶紧抱出去！」
这话倒是引起了第一次见到这老妇人的江氏的注意，她皱着眉头看了过去，心里有些不舒服。
卫菁菁和卫远航倒是对视了一眼，暂时还没什么反应。
中年产妇抬头看了那老太婆一眼，心里也是厌恶，但是到底没有在嘴上表现出来，低下头又开始哄孩子。
其实孩子的哭声已经小很多了，喉咙嘶哑的，小小的声音像是小猫叫似的。
老妇人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她的衣袖被自己儿媳妇轻轻扯了一下，「妈，宝宝尿了。」
老妇人马上就喜笑颜开地去拿尿布，一边拿还一边笑着说：「我大胖孙子的小鸟儿真有劲！奶奶这就给你换！」
江氏嘆了口气摇了摇头，然后正好瞥见那边的中年产妇在抹眼泪。
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坐月子不哭，对自己不好，身体才是本钱，你不好孩子怎么好？」
中年产妇低低地应了一声，吸了吸鼻子，也靠着睡了下去。
江氏也不是一个爱打听人的性格，看见她睡了，她也就不管那边的事情了，也在摺叠床上睡了下去。
只是那边的老妇人听着心里不舒服，她觉得自己让人出去哄孩子还不是为了屋子里的人好？不然这么吵吵闹闹的谁睡得着？
合着坏人都给她做了，那床的人就来假惺惺地做好人。
本来之前就和那床的人合不来，现在就更加心里烦躁了。
她本来想打听一下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后来观察了一阵，看见来的都是娘家的人就瞭然了。
婆家看不上的，那肯定是女孩！
不过她还是要确认一下才能知道。
晚上她强撑着睡意等着病房里的人都睡了，就悄悄地起了身，鬼鬼祟祟地凑到了卫菁菁旁边的婴儿床去，想掀开孩子们的尿布看看性别。
不过她的手才刚刚抓住一片尿布，就被人狠狠地抓住了，然后被用力的往后面一扣，那人的膝盖就顶上了她的背，把她压在了地上。
「你想干什么？」老妇人还没来得及大喊大叫，就听见了抵着她的人一句低声的怒吼。
她不由自主地身子一颤，好像后面跟着抓着她的是豺狼虎豹似的。
房间里其他人也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刚才被扯掉尿布的淼淼开始大哭大闹，卫菁菁吓得赶紧起来了，把淼淼紧紧地抱在怀里，连哄都不敢哄，警惕地盯着那边看着。
她刚才迷迷煳煳好像也看见了一道人影在婴儿床的旁边被二哥给逮住了，此刻她也是吓得不轻，失声道：「妈！你把川川抱好！大家都好好抱住自己的孩子！」
江氏立马把孩子抱住了，然后急匆匆地就去开灯。
暗暗的灯光此刻就对于房间里的产妇孩子们来说就像太阳一样，她们都紧紧抱住自己的孩子，想要看看偷孩子的人到底是谁。
目光一汇集到了那个地方，年轻的产妇大惊失色，「妈，你在干嘛呢？」
老妇人的脸色青了又紫，但是想着她不也没做什么嘛？于是大声替自己辩解说：「我能干什么？我就是睡不着在房里走了两步这小畜生就把我抵在地上了，要了命咯！我的一把老骨头都摔坏咯！还不把我放开！」
她话才刚刚说完，脸上就挨了清脆的一巴掌，她羞恼地抬头，看见那个刚才充好人的女人抱着孩子充满怒意地看着她：「你说谁是小畜生？」
卫远航看着江氏气得胸膛一起一下的样子，愣住了，他呆呆地喊了一声：「妈……」
卫菁菁也有点惊讶，她还是头一次看见江氏这样，一时间她都没有来得及为那老女人的那句话生气，只顾着江氏去了。
「你！你敢打我！我就是说怎么……」
老妇人的话都没说完，脸上又挨了一耳光。
江氏把怀里开始哭闹的孩子往女儿的手里一塞，捋起了袖子，手插着腰，一脸愤恨，「你再给老娘说一遍！」
在场的人都惊住了，连老妇人的儿媳妇都缓缓地张开了嘴巴，不知道自己是该劝还是该闭嘴。
她也实在不知道婆婆上别人那里干嘛啊！
卫远航的心里飘过了一句淡淡的卧槽……他心里的那个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老母亲哪里去了？
不过这样真的酷毙了！
老妇人看对面人气势汹汹的样子，心里也慌得紧，她嘴巴张了张，忽然背上一痛，才察觉到自己还被人给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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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于是把气撒在了后面的卫远航身上，「你干什么！还不给我放开！我在病房里熘达也不行了？」
卫菁菁指着她手里淼淼的尿布说：「你熘达，为什么手里会有我女儿的尿布？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是想偷孩子，妈，你去报警，或者叫大哥来！」
她知道这人也许没这个意思，她本来想着忍到出院。
可她动了她的淼淼，还骂了她的二哥！
第275章 她在心里默默祝她过个好年
「你说什么你！我儿媳妇刚给我生了大胖孙子我为什么要偷你家女儿？我刚刚不小心抓到的怎么了？而且你怎么肯定这个尿布是你家的，我还说是我孙子的呢！」
老妇人听了这些罪名一下就急了，一句句辩解的话脱口就出来了。
她现在也实在不敢说自己是想去看看男女，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这样的行为很怪，而且别又被抓住倒打一耙了。
「我女儿的这块尿布和我儿子的是配套的，你看不清吗？」卫菁菁把川川往上面一举。
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两块尿布来自于同一块布。
卫菁菁将淼淼从江氏的怀里抱过来，然后冲着她使了个眼色，江氏会意，马上就出去报警去了。
她本来还觉得事情有没有必要闹这么大，但是想着这人刚才怎么骂远航的她就气不过，觉得是该给她个大教训，就算拘留几天也好。
「姑娘，我婆婆她真没那个意思，真不至于要偷孩子！」看见对方好像是来真的，年轻的产妇也忍不住开口了。
她本来是觉得挺丢人的不想管，可是总不能真的任由婆婆被抓走吧？
老妇人还在一个劲地发火：「我都说了我对你家孩子没兴趣！一个女儿，我偷了往哪儿卖，谁会收女儿？！」
她是真想不通了，这么点事，怎么能扯出这么大的麻烦来。
不过知道是女儿，她心里还是挺松快的。
听说是双胞胎，那就是两女儿，怪不得婆家看不上！
卫远航的脚又抵紧了一点，他恶狠狠地说：「闭上你的臭嘴。」
老妇人在他的膝盖下面是一点都动弹不得，她索性张嘴呜呜呀呀地大喊大叫起来。
卫菁菁听着就烦，她手里哄着孩子，冷笑一声说：「行了，你刚才已经不打自招了，对面的姐姐，你听清楚她的话了吗？」
被忽然喊了一声的中年妇女有点迷茫地抬起了头，不过刚才老妇人的声音挺大的，她想不听见都难，而且她早就看这人不爽了，对面这一家晚上的时候还替自己说了话。
于是连连点头说：「晓得晓得！我都听清楚勒！」
「你晓得个屁！」老妇人破口大骂。
她的儿媳妇已经模模煳煳地感觉到卫菁菁的意思了，她赶紧说：「妈你快别说了，别一会儿真的把你的罪给定了！」
老妇人听了之后更气不打一处来，索性连着媳妇一起骂：「你个杀千刀的玩意，别人不信我你还觉得我能偷了？老娘今天这两个肉包子真是餵了狗了！你给我吐出来！」
年轻的产妇脸立马就拉下了，她觉得自己还不如闭嘴，于是看都不往那边看一眼了。
老妇人又开始喊叫，还顺道着把那块尿布扔开了，不过那个中年产妇说：「我都看见了，我能作证！」
她说完看见老妇人气得要死的样子心里可痛快了。
让她人贱嘴也贱！
卫菁菁说了那些话就没管了，她耐心地给淼淼换上了新的尿布，她心想孩子不要冻着了才好。
至于还在不停骂街的老妇人她也不想管了。
她知道现在正是严抓的时候，有证据，有证人，又有她刚才自己亲自说的那句话。
过几天就是新年了。
她在心里默默祝她过个好年。
医院的旁边就有一个小的辖区派出所，江氏很快就带着人来了，好巧不巧，医院的保安也来了。
因为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不仅仅影响到了这一个病房的人。
这一层楼几乎都被影响到了，大家要么是在阵痛的产妇，要么是生产完要好好休息的，听见这声都怨声载道一片。
江氏带着警察过来之后指了指还在地上挣扎的老妇人说：「警察同志，就是她！」
警察问：「就是她在这里聚众闹事？」
老妇人还没想好怎么为自己辩解，卫菁菁就飞快地说：「不是的警察同志，她是想偷孩子拿去卖！」
她仰起一张小脸，义愤填膺，完全不顾在场别人的惊讶，眼睛里的泪花儿一下子就出来了。
她继续说：「本来我和我的孩子们睡得好好的，她自己家的孩子不抱，非要来抱我家的孩子，刚刚还说什么…….」
卫菁菁说到这里忽然低下了头，一副很黯然神伤的样子，那个老妇人连忙就想插嘴，但是下一秒就被背后的卫远航拿尿布堵住了嘴，她呜呜呀呀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打开尿布一看，说我生的是女儿，要卖也没人收，这句话我不知道什么意思，就好像她真有这路子卖孩子似的。不信你问那边那个姐姐，她也是听见了的。」卫菁菁忽然抬头看向了那个中年产妇。
中年产妇被她这些话说得是一愣一愣的，她本来脑子就简单，现在已经脑补了一场大戏。
她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指向了那个老妇人，「她刚刚确实是这么说的！怪不得你老是想知道我们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原来你是想偷去卖啊！这个姑娘没说过你就自己去看是吗！还好我生的是女儿，不然就我一个人怎么守得住！你好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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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产妇说完就把孩子紧紧地搂在了怀里，一脸后怕的样子。
她现在觉得女儿又怎么了，女儿也是她生出来的宝，要是被偷了，她要恨自己一辈子！
两个警察这才一副很重视的样子，他们对视了一眼，然后飞快地把老妇人给铐上了。
现在全省都在查拐卖人口，这要是在眼皮子底下出事，饭碗都不保了。
老妇人的嘴巴被塞住了，她死死地看着自己的儿媳，她儿媳本来有意向解释解释，被她这双三角眼盯得也不想说话了。
她确实也不知道她婆婆到底想做什么，别引火上身了，她才刚生了孩子。
而且，她还隐隐觉得自己坐这个月子没有婆婆更好。
「你们都确定了？她真的说了这句话是吧？」一个警察问在场的人。
中年产妇第一个连连点头，「说了，我记得清清楚楚！」
「好，那来一个跟我们回去调查。」警察同志看了一圈，要么就是产妇要么就是陪护，他看向了卫远航，「同志，你可以吗？」
卫远航本来想说不，但是床上的卫菁菁先开了口：「哥，你抓的人，你去正合适。」
她说完眨了眨眼睛。
要是母亲去，说不定没有那么明白，如果二哥去了，至少能保证这几天都看不见这老女人了。
卫远航看着小妹狡黠的样子，无奈地点了点头，「可以。」
第276章 他好像比她想得更厉害
老妇人走之后病房才稍微安静了下来，卫菁菁的疲惫感是一下子就上来了，不过好歹是撑着困意又给孩子餵了次奶，才沉沉地睡了下去。
刚才那动静她还真以为有人来偷孩子了吓了一大跳，后来听着老妇人的喊叫神经也是一直紧绷着，所以现在是沾着枕头就睡了。
江氏经过这么一出是不敢睡了，她坐在摺叠床上，撑着眼睛看着女儿和一对外孙儿。
第二天的时候陆征一大早就来了，他洗了个澡，带着饭菜和一些昨天媳妇嘱咐他带的东西就来了。
他刚进病房的时候还有点以为自己是不是走错了，看见床上的女人才稍稍晃了下神。
「昨天孩子闹得很厉害吗？」和江氏他们打了招唿之后他就眼里带着担忧地问了媳妇。
江氏和卫远航都是一脸疲态，尤其是江氏，她平时什么时候看都是整齐精神的样子，这也就一天，眼袋都出来了。
卫远航的样子陆征倒是见识过了，上次他媳妇生孩子的时候他比这还憔悴。
不过不知道应不应该欣慰，好像只有他女人看着状态还不错。
卫菁菁摇摇头，「孩子很乖， 昨天病房里出了点事，大家都没休息好。」
她说完这句话就催着卫远航和江氏回去，「二哥，妈，陆征来了，你们吃了饭就赶紧回去睡一觉！」
「行，那我先陪着你把饭给吃了。」江氏已经开始在准备饭菜，陆征见了，马上就过去了。
他还是忍不住小声问：「出了什么事？」
「有人偷孩子呢！」卫菁菁还没回答，那个中年产妇就先抢着说了。
从昨天晚上起她的孩子就一直被抱在手里，从来没有放下来过，反正她是想明白了，闺女也是自己生的，八斤多呢！要给人偷了那还得了。
陆征的脸色一变：「真的？」
卫菁菁当着那个年轻产妇的面不好说什么，只说：「别担心，二哥和妈都守着的。」
陆征神色复杂地看着媳妇，他不敢想像昨天晚上他不在的时候她心里有多慌多怕，他光是听着这件事刚才心里就像是被电击了一下，昨天媳妇可是切身经歷了的。
但是他害怕吓着她，觉得她现在心里肯定还担心着，自己就不应该再提了，于是陆征拉着卫菁菁的手安慰说：「没事就好，你放心，今晚我的眼睛一下都不会闭上的。」
她刚想说别这样，那边的卫远航听了却欣慰极了，「最好厕所都不要去上。」
陆徵信以为然地点点头，「知道。」
卫菁菁：「……」
随便吧。
每天的饭菜都有汤，今早上的饭是老卫一大早起来做的，据陆征所说昨天老卫很晚才回来，然后早晨很早就听见他在做饭了，把东西包好了才上床睡觉。
江氏听了眉心一拧，便和卫远航匆匆赶回去了。
她估计她家这老头子肯定是知道了那事心里难受着，她得赶紧回去看看。
陆征抱着孩子看着媳妇望着门口担忧的样子，淡淡地说：「爸不会心软的。」
「真的？」她一点都不意外他猜中了她的想法。
陆征聪明，又善于观察人，有的事情她都不用开口他就能知道。
别的不说，挺省事的。
男人把餵完奶的川川放下，又去抱淼淼，从被窝里把刚才泡好的奶拿了出来，又温柔地餵着。
「你们太小看爸了，他心软，但是性子不软。」陆征看着女儿大口大口嘬奶的样子，眼里带上了几分笑意。
有他这句话卫菁菁就安心了，她往后面一靠，看着陆征和孩子的样子，也微微一笑。
她男人可真好看啊，要不是生孩子疼，她还真不想浪费了这基因了，再多生几个也行。
剩下的两天都是陆征在这里照顾着，连卫菁菁都赶他不走了，她又气又恼，但是又没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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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陆征在这里对她来说是最方便的，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好，也细心。
出院之前陆征的那个下线还来了一次，他提着几条在袋子里挣扎着的鲫鱼，高兴又腼腆地进了病房。
陆征正在给卫菁菁剪指甲，听见后面那声「征哥」，他皱着眉回了头。
「你怎么来了？」陆征把剪刀一收，然后在卫菁菁的手上轻轻一吹，就起了身。
卫菁菁好奇地看了过去，这个男人长得黑黑的，不高，但是看着很壮实，脸上也一直挂着笑，看和很和气。
她主动打招唿说：「你就是王槌了吧？我是陆征媳妇，你好啊。」
王槌没想到会被主动打招唿，他看了眼陆征，陆征往旁边站了一步，抬了下下巴，「这是你嫂子。」
王槌赶紧拿着东西上前，但是陆征把他手里的那几条鱼一拎，「谢谢，我来吧。」
他是熏到他媳妇和孩子了，鱼腥味还是挺重的。
王槌一点也不介意，还抱歉着说：「不好意思啊，刚刚没有注意这么多。」
然后他走到病床边上伸出了一只手，笑出了两颗洁白的虎牙，「嫂子好！我是征哥的小弟，早就想来看你们了，我征哥不让，这不是想着你都要出院了，没打招唿就来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他说完之后跟松了口气一样，又怯怯地看了一眼陆征，确认了这话没问题。
卫菁菁笑着说：「谢谢你的礼物，之前听陆征说过你几次，今天终于见到了。」
王槌又和卫菁菁礼貌地问候了几句就去看孩子去了，他看着两个孩子一脸的新奇和羡慕，好像很喜欢孩子似的，不过他也不上手，知道不卫生。
陆征则在一旁问了他些市场的事情，两个人一问一答，也挺和谐的。
卫菁菁看着那几条还鲜活着的鱼心里挺意外的，现在天气冷，活鱼很难弄。
她想到这里又免不了看向了自己的男人，人家能送这些东西，也是看在陆征的面子上。
他好像比她想像中的更厉害。
第277章 为了见你所以没停好
下午卫菁菁出月子的时候家里人几乎都来了，好大的阵仗，看得隔壁几个都有点傻眼了。
自从上次那个老妇人被警察带走了，年轻女人就换成了她自己的亲生母亲来照顾，虽然偶尔也有几句抱怨的话，但是比上她那个老婆婆还是要好上不少，她丈夫也常常来，不过看起来是焦头烂额的。
应该是在操心自己母亲的事情，现在查得严格，她刚好落到个好时候了，就算没什么事，放出来估计也是年后的事情了。
不过总得来说是比之前被她婆婆单独照顾的时候好太多了，不至于吃个包子还要等到生了儿子才能吃到，虽然对比平时算得上奢侈，可她毕竟刚刚生了孩子。
而那个中年产妇她的丈夫就再也没有来过了，第二天的时候来的是一个看着十多岁的小女孩，长得黄瘦黄瘦的，不过干活很麻利。
中年产妇说这是她的大女儿。
没有了那两个搅屎棍之后其实卫菁菁和她们几个其实相处得还算可以，年轻的产妇也没有介意那件事情，她本来和她婆婆就也不是很对付。
三个女人彼此之间虽然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但是平时聊聊天，说说孩子，一起分析分析孩子的状况，中年产妇再分享分享经验也挺能打发时间的。
所以临走的时候，两床的产妇羡慕之余还有点不舍，只相约着以后有机会一起吃饭。
卫菁菁打完招唿，再看了一眼病房，就被陆征背着下楼了。
外头风大，她之前在病房里带着的帽子都不够挡风了，卫小姑这几天连夜给她赶出来了一顶红色的毛线帽，看着又喜庆又称肤色，不是复杂的款式，但是边边角角都处理得很精緻。
「菁菁过得可真好，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样的待遇。」中年产妇还念念不舍地看着门口，眼里很是羡慕。
年轻的产妇笑她，「你争取给你闺女弄上这样的待遇呗！」
这几天她们都知道卫菁菁家里来照顾的都是娘家人，羡慕之余也有点感嘆，婆家对你的好不一定是真的好，但是自家的家人对自己的好都是有真心实意在里头的。
当然，这个真心实意是对产妇自己的，并不是就只想着孩子。
她妈妈虽然有时候唠叨了一点，但是对她更细緻不说，她也能感受到她母亲对她的心疼，这是从婆婆那里感受不到的。
中年产妇本来还想说也许生个儿子就能这样被重视了，可是转念一想，她男人可不是给他生个儿子就能转性的人。
顶多对她好个把月都算不错了。
她看着忙前忙后的大女儿，眼里很是欣慰，这几天恨自己没生男孩的情绪也少了不少。
「现在我享我闺女的福，以后我闺女生孩子的时候，我也让她享上菁菁妹妹那种福气！」中年产妇笑着说。
年轻的产妇点头，「你想通了就好。」
中年的产妇眼神明媚，她把小胖闺女往怀里一搂，笑着说：「想不通也要想通了。」
因为生的不是儿子，所以婆家一个人都没有来过，丈夫从第一天起就不在这里了。
能靠得住的居然只有十三岁的女儿。
好歹也是他们家的种！
她现在是死了这条心了，怎么都不会再生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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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闻到家里熟悉的气息，卫菁菁觉得自己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吃饭吃饭！今天准备了好菜！我们接风洗尘，欢迎家里又多了两个新成员！」一进屋子，老卫就兴高采烈地去厨房准备饭菜。
卫菁菁被陆征背着走在前头，她觉得有点怪不好意思的，别开头看向了窗户外面。
这一看不要紧，那边恰好就站了两个姑娘，她们遥遥地站在楼下，头一直抬着，看见卫菁菁看了过去，其中一个穿着绿色袄子的姑娘兴奋地去扯旁边黑色衣裳姑娘的袖子，然后两个人都一起看了过来，还兴奋地招招手。
卫菁菁本来伸出了手臂，但是忽然想到家里人都还不知道大哥二哥的事情，于是她把手臂缩了回去，小弧度的打了个招唿。
「你看！我就说菁菁能发现！」姜悦瑾看见了，于是开开心心地朝着秦婉得意。
秦婉抿着嘴笑了，「就你最行。」
她们两个一大早就来了，就一直站在这里等着呢，为了不声张所以特地选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就想着遥遥地看一眼。
「你看那是谁？」姜悦瑾忽然又狡黠地对着秦婉一笑。
秦婉有所知地抬头，那双深邃的眸子好像已经在另一个窗口不知道已经看了她多久了，见她仰起小脸，还张扬地扬了扬眉毛，对着嘴型说：下次见。
秦婉的心里一甜，她瞧了一眼姜悦瑾，后者一脸吃瓜的笑脸。
她心里微微嘆了口气，怎么好像每次自己都要被她嘲笑似的？
不过她也不想错过那个男人，她又抬起了头，微微地点了一下下巴，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下次见。
她看了一眼腕錶上的时间，「是不是该走了？」
姜悦瑾的头还在往上面不停地张望着，嘴里嘟囔着说：「再等一会儿嘛，又不远！」
秦婉怎么不知道她在等谁，于是拍拍凳子坐了下来，「那你等会别嫌我走得太快跟不上。」
「不会的，不会的……」姜悦瑾小声地回答， 然后本来一直看着上头的眼睛忽然落在了眼前，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然后差点惊讶地跳起来，「你怎么下来啦！」
卫远途和秦婉轻轻打过招唿之后就走到了姜悦瑾的身边，在她的耳畔悄悄说：「下来停车，刚才在上头看见没停好。」
姜悦瑾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停车还是见我？」
她不信他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卫远途伸出了手，凝了她片刻，最终只在她的脸上捏了捏，「为了见你所以没停好。」
第278章 只要是你想要的，一定得是你想要的
卫菁菁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赶紧洗个头髮，这个事情江氏早就准备好了。
「我烧了热水在那里，你大哥还弄了一个大桶回来，一会儿把艾叶泡进去你再洗啊！」江氏看着闺女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一直跟在身后小心提醒着。
卫菁菁很惊讶地回头问：「妈，你什么时候开窍啦！」
之前在病房的后两天她几次三番想洗头的，都被江氏给拦住了。
生产的时候出了一大头汗，后来又每天戴着帽子，虽然陆征每天都会帮她梳几次，但是她还是觉得这个头臭得已经不能要了。
也得亏是她男人，居然还能说她头髮很好闻。
她听了想打人。
江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丁医生说的，不是不能洗头，就是不能冻着了，既然能洗我当然让你洗，炉子都给你烧好了，你等会直接坐在炉子旁边烘着。」
卫菁菁点点头，「谢谢妈。」
「要我帮忙不？」江氏跃跃欲试地问。
卫菁菁一噎，然后看了眼陆征，脸红得几乎要滴血，「陆征挺好的。」
她看见母亲的脸上有几分失望赶紧又改口说：「要不妈你来帮忙也行的，让陆征去带娃！」
「啊？」陆征大惊失色，但是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女人，手捏得生紧。
江氏看了眼陆征的样子，好笑地摆摆手，「得了吧，你们两口子的事情我不操心，我去看我的乖川川，乖淼淼去咯！」
陆征松了口气，咳了一声说：「我去帮你拿衣服。」
卫菁菁忽然拽住了他的手，小声说：「换个大点的内衣。」
陆征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了那一幕，心慌意乱地红了耳尖，飞快地说了声：「知道。」就进屋子里了。
卫菁菁独自一个人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才敢挺胸抬头，看见镜子里女人那高耸的胸脯，她又含胸缩了回去。
之前的时候预料到了会长大，但是一点没想到还能长。
「不是都不涨奶了嘛……」她嘟了嘟嘴，心里有点困扰。
陆征很快就进来了，他把门关紧，又把热水加上，才开始帮她脱衣服。
虽然说这几天她的身子都是他在擦，但是都是在被子里黑乎乎的，摸得到，看不到。
现在看得见了，他的唿吸不由自主地就沉重了。
自家的男人自己怎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卫菁菁哼了一声说：「不准瞎想啊！冷。」
听见后面那个字之后陆征勉强回了点神，把她抱着要入水。
水有点烫，卫菁菁后背碰着水的时候忍不往前面一缩，紧搂了陆征的脖子，连连娇唿：「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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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忽然而来的软香玉让陆征唿吸一滞，他摸了摸水，哑着嗓子说：「不是很烫，你适应一下看看，不行我再给你加冷水。」
他看见怀里女人一双圆眼带着怨气地看着他，忍不住在她的唇瓣上咬了一口，「烫点好，妈说的。」
卫菁菁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她把脚先往里面伸，感觉到好像是不太烫，只是刚才忽然接触，有点吓着了，于是她缓缓泡进了水里。
她倒不是矫情非得让陆征帮着洗澡，就是自己的身子还是虚的，又好几天没认认真真洗过一次澡，怕没力气，洗不干净。
陆征怕水凉了，还拿了一个大保温壶的热水进来准备随时加，他先把她的头髮散开了，准备帮她洗头。
卫菁菁看着自己一头浓密及腰的乌髮，突然回头问陆征：「你说我要不要把头髮剪短一点？」
陆征想也不想，「不要。」
「你不喜欢？」她第一次听到自家男人对自己这样义正严辞地拒绝，好奇心一下子就上来了。
男人看着她一张小脸，然后目光不可控地下移，小声说：「你要是觉得洗头髮麻烦，以后都我帮你洗头，千万不要想着为了好带孩子就把头髮给剪了，多可惜。」
「你长头髮漂亮。」陆征的手在她的脖颈微微一拢，把她的髮丝都窝在了手心。
这几天有专门来产妇病房收头髮的，钱不多，但是他看见走廊上有不少人排队准备卖，对面的那个中年产妇也卖了，还大大咧咧地劝他媳妇卖，说看孩子长头髮麻烦。
她自然是不愿意，就算是他也捨不得。
现在她又来提这齣，他不由自主就想到了这个理由。
卫菁菁听了之后心头一暖，看着他那双眼，忽而有点眼眶发热，又把头别了过去，「我短头髮就不漂亮啦？」
「漂亮，你怎么都漂亮，只要是你想要的，一定得是你想要的。」
他的声音伴随着哗啦哗啦的水声一起，像是一道悠长温柔的钟声，响在了她脑海里最柔和的地方。
她吸了吸鼻子，用水擦了把脸，不想让他发现自己又掉了眼泪。
小声问：「那你呢？你想要的是什么？」
「你。」他的回答响在了耳边。
她回头看他，他凝视着她片刻，忽然有点难为情，一边帮她轻轻揉着髮丝，一边故作漫不经心地说：「想要你，和你们。以前的时候觉得自己一个人过也不错…….」
「不错个屁！」卫菁菁生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回头的水都溅到了他的脸上，但是她不想管，眼眶是彻底红了，说话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你以为你一个人怎么过？你不按时吃饭，你受林建平欺负，你被村里人排挤，被造谣，然后很大气地和亲姐姐们都断绝关系，不拖累她们，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活着吗？」
陆征的表情有些诧异，他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然后他有些激动地把她的手一拉，瞳孔微缩，「你早就喜欢我了？」
不然怎么这么了解他在结婚前的事情？
卫菁菁有些尴尬，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在梦里看见的吧？
于是支支吾吾地说：「村里的人都知道的，我也知道一点。」
陆征有点失落，不过他也很快想得通，可是嘴里还是有点醋着说：「那时候你喜欢景琛，要不是他可能我们还……」
「不许说啦！」她起身着急忙慌地捂住他的嘴。
那是原主的事情，虽然和她没有太大的关联，但是也是实实在在发生在她这具身体上的。
可看着男人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她怎么捨得，于是伸开双臂把他不管不顾地搂在怀里，「孩子都生了，还在乎以前做什么，反正你记住，我们以后只有我们，我们四个人。」
她说完这句话低下头看见陆征猩红迷离的眼神的时候才发现现在他们的姿势有多不对头。
她......光熘熘的呢！
刚要逃离，却被他霸道地掐住了腰，「老婆，我也想。」
她懂他什么意思，浴室里热气环绕，水也还烫着，她倒也不冷。
于是嘟囔着摸了摸他的头，小声说：「给你的两个崽子们留一点儿……」
第279章 不过男人只能是陆徵才行
「怎么还没出来，难不成菁菁身上还搓了不少泥下来了？」卫小姑在厕所门口好几次了，不过不是想上厕所什么的，就是想和她的宝贝侄女聊聊天。
丁唯在旁边拉住她，小声劝：「人爱干净，多洗一会儿也没啥事。」
「我这不是怕我的菁菁冷到了……」卫小姑嘟嘟囔囔地回答，然后趁着没人，悄悄在丁唯的手上摸了一把。
丁唯的心都为之一颤，她畏畏缩缩地把手收了回去，小声说：「又不是在家里……」
卫小姑看了她一眼，「就是因为不在家里。」
所以才只敢摸一把你的手就罢休。
卫菁菁是被陆征抱出来的，不过大家也没有在意，反正这两口子的腻歪他们早就看遍了。
「早点过来啊！吃饭了！」卫远航摩挲着筷子朝着他们那边喊了一声。
陆征回答他：「来了。」
然后就飞快地抱着媳妇进房间了。
一进去怀里的女人就红着脸就拍他的胸口，「叫你快点！」
陆征面不改色地拿出毛巾给她擦湿发，淡淡地说：「我快不快，你还不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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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卫菁菁吃瘪，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又想起刚才的事情，窝在他怀里没有说话。
刚才虽然没有做那事，但是陆征在这方面还真是有一套的，所以耽误了些功夫。
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问：「你在哪学的这么多东西？」
她还真就不信了，几本小书能把陆征培养成这样，真就绝了。
陆征听了这话没法装淡定了，他鼻腔里敷衍地「嗯」了一声，「这还要学，脑子里怎么想的就怎么用上去。」
卫菁菁再次语噎，「你……」
男人还见怪不怪地在她那被他疼爱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娇嫩唇上亲了一口，低下头，眼含笑意，「你不是也很喜欢？」
「喜欢是喜欢……」她缩在他怀里，心想着虽然有点累，但是她确实是享受的。
以前总不知道这事的滋味是如何，现在知道了，也戒不掉了。
不过男人只能是陆徵才行。
他厉害。
因为江氏把客厅的火炉子搬到了他们的房间，所以卫菁菁的头髮是干得飞快，陆征擦得也细緻，一点湿发都没有错过。
两个人出去的时候，最后一个菜刚刚好上桌，卫菁菁迫不及待地就去看孩子了。
生了这么好几天，还是第一次离开宝宝们这么久的。
她一过去江氏就赶着她走，一脸假装嫌弃的样子，「去吃饭，别来添乱！」
卫菁菁怎么不知道母亲是想着让自己多休息一会儿？她凑过去看了一眼两个睡得跟小猪崽子似的小傢伙，然后搂住江氏的脖子亲了一口，娇娇地说了声：「妈最好了！」
有母亲的孩子，多大都是个宝，她的孩子是她的宝，她也是她母亲的宝。
江氏笑得合不拢嘴，又催了一遍才把卫菁菁给赶开了。
这顿饭很是丰盛，有鱼有肉，老卫还炖上了鸽子汤。
「怎么没有酒……」卫远航看着桌子上的饭菜觉得很遗憾。
老卫瞪了他一眼，「那不能喝，最近咱家都不能出现和酒沾边的东西！还有啊……」
老卫想了想，还是没给二儿子留面子，「你那个烟给我赶紧扔了，家里现在烟味也是禁止的，晓得不？」
「 爸！」卫远航虚着冷汗看了一眼沙发上的母亲，看见她没动静才松了一口气，「知道知道，我戒了！」
他话音刚落，却猝不及防地听见了江氏的声音，「真戒了？别是哄你爹的！」
「真戒了……」卫远航想起那天的母亲觉得自己脖子一凉，说话声音都有点虚了。
这顿饭除了卫远航吃得小心翼翼，大家吃得都好，陆征几分钟搞定就去看孩子了，卫远航没吃饱，但是也跟着去了。
他路过窗口的时候还往下面看了一眼，心里有点遗憾，但是又觉得欣喜。
这是她第一次来他家，虽然看得不是他。
他也想下去的，就是找不到什么藉口，搬回来的东西也要收拾，就没下去，等大哥上来的时候，下面已经没有人影了。
陆征看了他这样，漫不经心说了一句：「追媳妇不是这样追的。」
卫远航小声哼了一声，没说话，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淼淼抱了起来，本来他还以为自己能行了，没想到孩子一抱起来他身体就不知道怎么的。
动不了了。
但是他也不愿意啃声，免得陆征又取笑他，他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僵直着动作。
小淼淼本来就吃饱睡饱了，被动了这么一下，她睁开了圆熘熘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卫远航。
卫远航被这眼神看着心都要融化了，淼淼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什么了，忽然笑了，一双眼睛跟含着春水似的，纯真又温柔。
「她真好看。」他的嘴里忽然就蹦出了这么一句话，「好像我小妹。」
陆征正在给川川换尿布，听了卫远航的话眼里也含了几分笑意，「是，很像她。」
他这几天已经把两个孩子看了一遍又一遍，说他媳妇不爱听的话，他好像确实对淼淼更上心，虽然实际的话因为川川的肠胃不大好，他还是照顾川川的比较多。
卫远航终于试图把淼淼抱起来凑在了脸的旁边，想亲昵亲昵她，他心里想着，要是他有个女儿就好了。
他把脸凑了过去，淼淼又笑了，眼睛弯弯的，唇边还有和他小妹一样的梨涡。
「太可爱了，陆征你真是……」
幸运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他忽然觉得托着淼淼小屁股的手一阵温热的浇湿。
陆征见他久久没有回答，抬起头淡淡地说：「嗯？」
卫远航觉得自己心跳地飞快，他是第一次觉得婴儿在手里就跟一个手榴弹似的，只想着把她给扔出去。
他恨不得马上收回刚刚说这个随时随地都在拉屎拉尿的小傢伙可爱的话，身子都忍不住有点颤抖。
陆征亲眼看见卫远航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狠心一咬嘴唇，「陆征，你过来把她接过去。」
陆征看了一眼淼淼尿布上的鼓包心里就瞭然了，他用一副「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眼神看了一眼卫远航，看得卫远航一阵面红耳赤的。
「算了，我来！」他在陆征把手伸过来之前咬咬牙，义正言辞地拒绝了陆征。
只是他没想到陆征还真就把手缩回去了，手插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嗯，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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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远航下意识地做了一次深唿吸，然后立马闭上了口鼻。
操，是屎。
他做了一阵心理建设，然后一鼓作气地把淼淼的尿布拿了下来。
陆征心里还有点惊讶，他正等着卫远航的下一步动作了，没想到自己怀里蓦地就多了一个小人儿，他还来不及手忙脚乱地把孩子稳好，就听叫卫远航尖叫着跑开了。
他无语地看着那个高高大大却畏畏缩缩的背影，摇了摇头，熟练地把孩子的尿布扯了下来，清理擦拭再换上新尿布，一气呵成。
第280章 你如果连洗尿布都不怕了，我就可以教你换尿布
卫远航自打上次被淼淼的一泡屎吓跑之后，他在家里就成了大家饭饱酒足后的笑料了。
「我不信你就不怕。」被笑了这么好几天，卫远航越想越气，这天晚上终于没忍住，朝着下铺的卫远途愤愤地说了这么一句。
卫远途刚睡着就被这样喊了一声，他皱了皱眉头，但是还是耐着性子敷衍了一下，「嗯，我怕。」
他顺便伸了下腿，一下就踢到了床板，于是不得不把身子往上面挪了一下，又睡过去了。
卫远航本来嘟嘟囔囔要睡了，听见这声踢床板的声儿他心里又委屈了，干脆从上铺下去了，蹲在了卫远途的面前，小声问他：「那明天你也这样一次，大家就不会只笑我了。」
卫远途忍无可忍地把眼睛睁开，「明天就过年了，你不睡觉了？」
「睡啊！」卫远航一脸的无所谓，「下午睡多了睡不着嘛。」
「你再不睡我就把你的丑事告诉你家小秦。」卫远途压低着声音，把卫远航往旁边一推。
卫远航赶紧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别！你告诉了她她就不和我结婚了！」
见识过陆征以后，他觉得没有女人会接受一个连尿布都不会换的男人。
「那你滚。」卫远途把他的手拔下来往旁边一扔。
卫远航本来想直接翻上去的，但是他转念一想，又蹲了下来，一副乖乖的样子，「大哥，那你会换了不？」
要是有人陪着，他就也不怕了。
卫远途睁开了眼，漆黑的眸子怨念地盯着卫远航，但是又对这句「大哥」有点无可奈何。
「会。」
卫远航听了心里一凉，一边喊着完了完了一边上了床。
卫远途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鬼，他把头蒙上了被子，彻底睡得死死的了。
卫远航光着眼睛了一晚上，耳朵是一直竖着听着外面的动静的。
他足足等了大半夜才听见隔壁房有小孩的哭声，于是赶紧一个骨碌爬了起来从床上跳了下去。
「卫远航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数不清是第几次被吵醒，卫远途翻开被子，朝着已经窜到门口的卫远航低吼。
卫远航头也不回，「我信，我信！」
说完他赶紧把前面的陆征给逮住了，眼下的黑眼圈也抵挡不住他此刻亮晶晶的双眸。
「要换尿布？我来！」
陆征无语地看了他几秒，卫远航看着他怀里的川川就跟看着个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他悠悠地把手伸了出去，「换完了，洗吧。」
卫远航刚才是下意识接了过来，意识到是尿布，他飞快地换成了只捏住一个角，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把尿布一缩捏在了手里。
「卧槽。」捏到一片湿滴滴的，他还是有点忍不住。
陆征把川川的头往怀里一带，小声训斥他：「孩子还在，别说脏话。」
「也是。」卫远航下定了决心似的抬头说：「你下次教我换尿布。」
陆征本来想说他别做空事。
可是转念一想，他又点了点头，说：「可以是可以，就是一步一步来比较好。」
「什么？」卫远航两眼茫然，他心想换个尿布还要系统性地学习吗？
陆征一本正经地说：「你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你觉得尿布这玩意噁心，所以你得先从洗尿布开始，你如果连洗尿布都不怕了，我就可以教你换尿布。」
卫远航拧了一下眉心，「有道理。」
「那我同意了！」他立马就下了决定。
陆征欣慰地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
卫远航拿着尿布本来要去洗了，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那一天大概多少？」
「不多。」
听到陆征这个回答的卫远航心落了下来。
「就二十来片。」冷不丁的，陆征在关门前说出了这句话。
……
天微亮的时候卫菁菁就醒来了，孩子已经被抱出去了，陆征在她身边睡得还很沉稳。
她心疼的摸了摸自家男人眼下的乌青和冒出来的鬍渣，就起身出房间了。
这些日子她除了餵奶，几乎是没有怎么带过孩子。
白天的时候一大家子人一起看着，现在正逢休假，也是难得大家都凑得到一起，卫小姑和丁唯每天白天也都会过来，所以家里根本就不缺带孩子的人。
晚上的时候是陆征带得多，两个孩子还算好带，除了喝奶和换尿布也不怎么哭闹，孩子睡的时间也长。
不过再好带的孩子晚上也是熬人的，不是这个饿了，就是那个拉了，她几次要起来，都被他压回去了。
没办法，现在陆征是把江氏的话已经是当成了圣旨了似的，说了让她坐月子，真就只准她好好坐月子，除了吃喝拉撒睡餵奶以外，什么都不让她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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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天大年三十准备饭菜的活还是她恳求了好多遍陆徵才答应的，本来他说起来陪她一起准备，但是卫菁菁心疼他才刚睡不久，就自己出来了。
她打了个哈欠，喝了杯温水，就准备进厨房。
不过路过客厅的时候她恍然觉得自己听见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她原本还很惊讶地以为家里是不是进了老鼠，走过去一看才发现这声音不来自于家里，而是门外，好像是有人在门口弄锁。
她刚想叫人，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妈，你说你画个图配锁的就真能配出来吗？」
第281章 不过二人行，总有一个捣乱的
「闭嘴，别把人给吵醒了！」这句话显然就是卫大姑说的了。
不知道为什么，卫菁菁觉得她说话的声音还有点有气无力的。
苏小晴怏怏地把嘴给闭上了，不过隔了一会儿她又说：「这又不能怪我，不是你说要天快亮的时候再来嘛！」
「蠢货，天不亮我怎么看得清？」
外面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卫大姑把苏小晴给推了一把，气得不轻的样子。
「妈，就这点钱了，你不能给我买两个大包子吃嘛？非要去配这个锁，我觉得舅舅他们肯定会把我们赶出来。」
苏小晴的弱弱地说。
卫大姑回头瞥了她一眼，「之前吃了好几次闭门羹，我就不行信我人都进去了卫大军还能拉下这个脸把我赶出来，我怎么说也是他亲姐姐！」
苏小晴瘪瘪嘴，「但是那几天不给你开门的不也是舅舅嘛！」
她们上次从苏市一步步走回了沪，回去之后才发现家都被抄了。没钱没地方住不说，卫大姑还被拉着调查了好几天才放出来，苏小晴本来去找了爷爷奶奶。
可是卫大姑一被放出来之后就把苏小晴给接走了。
她原本有别的打算，苏文的父母只有苏文一个孩子，苏小晴又是他们唯一的亲孙女，苏文虽然倒台了，但是苏文的父母手里还是有套房子和一些存款的。
所以她想以苏小晴为威胁，让苏文的爸妈把自己的房子给让出来，因为她和公公婆婆向来是处不来的，住在一块儿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她是没想到苏文的父母居然这么绝情，只愿意接受苏小晴，连她看都不看一眼，还一直骂她是个扫把星，就是因为她大过年的要吵架不消停，所以才让苏文一时松懈被钻了空子。
一向强势的卫大姑哪里听得了这样的话，放了句狠话之后当下就拉着不情不愿的苏小晴走了，靠着苏小晴从她爷爷奶奶那里要来的一些钱，又一步一步走来了苏市。
不过辛辛苦苦来了苏市，因为没有介绍信一直在东躲西藏的，后来她拉下脸来找过好几次弟弟，却一直被关在门外。
她心里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那么多年对他的压迫，卫大姑就不信这个蠢弟弟这么容易就受蛊惑不搭理她了。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她打算干脆自己配个锁进去，然后让苏小晴在门口一挡着，还能被赶走？
之前她上大学不就是弟弟妹妹供出来的？她想着自己顶多白住一段时间，自己有学歷又有关系，以后找了工作了就赶紧租个房子搬出去。
这样总不能被拒绝吧？
而且以后她那病秧子公婆一死，那些东西不是她闺女的还能是谁的？反正总不会过得差了去。
卫大姑越想心里越安定，她冷哼一声说：「等他见到我，你以为他还敢反抗我？」
苏小晴点点头，「这倒也是。」
卫菁菁在里面听得心里直冷笑，她还以为是谁呢，结果又是这两母女，说来也好笑，脸皮是真的比城墙还厚。
她本来想直接叫人的，不过想了想，觉得今天过除夕，不想让大家一大早就这么糟心。
她没做声，默默地等着她画完图，然后在窗口亲眼目送着脏兮兮的卫大姑拉着同样成了一个大黑球的苏小晴走了。
卫菁菁勾了勾唇角走向了厨房，心里想着这锁确实该换了，好在自家男人就是个能干的，配钥匙，去配嘛，进得来算她输了。
不过她心里也有点疑心，怎么这两个人苏市沪市来去自如一样？是还有人给行方便，还是说……?
想到这里她心里的主意忽然多了一层，狡黠的眸子里藏着笑意。
不管是哪个，都能让她们再也来不了苏市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舒服了些，这段时间因为她生孩子的缘故，家里的事情一直都没有怎么注意，可能他们也有心不想让她烦心，所以一直没有让她知道卫大姑和苏小晴上门好几次了的事情。
她想着刚才苏小晴的那句「这几天不给你开门的不是舅舅嘛」心里还是有几分意外的，她之前的时候就想过老卫同志会不会心软。
现在看来是不会了，所以她也没有必要留什么情面了。
不然她还真担心她那老爹又操心又伤心了，老卫的性格她知道，心软乎得很，昨天提回来的鱼都是陆征几个杀的，他呀，早早的躲门外去了。
今天的重头戏还是晚上的团圆饭，年三十，晚上一起吃顿热乎乎的暖胃火锅是正合适的。
不过她可惜的是自己不能吃太重口的东西，所以还得弄个清汤锅。
好久没进厨房了，卫菁菁找了一会儿才找到围裙新放的位置。系上围裙，又把东西的位置都摸清楚，她就开始得心应手地开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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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鱼有好几条，还是新鲜杀的，所以她索性就想把鱼给做了。
不过团圆饭要留在晚上，现在还早，她先把东西备出来，晚上做起来就方便了，今天也说好了，她做饭。
提前备好不慌不乱是她的习惯。
原本还想着是一锅红汤麻辣鱼一锅清汤鱼，后来她翻来翻去，竟然翻出来一罐子辣酱一样的东西。
卫菁菁打开闻了一下，脸上就染上了几分笑意。
居然是贵州红酸汤。
她之前是听说过老卫同志有一个在贵州的老兵友，所以估计就是这位兵友给寄来的，只是看着好像从来没有打开过，还有点落灰了。
她怕坏了，用筷子点了一点出来尝了一口，瞬间就被一股子鲜辣和酸味给刺激到了味蕾。
真是好东西！
她把罐子抱了出来放在厨房的台子上，又把鱼拿出来洗干净，两条用来做酸汤鱼的切大段，用盐和料酒腌着，两条做清汤鱼的鱼片成薄片，也用料酒小葱腌制着放一旁。
配菜就简单了，想吃什么就切什么，豆芽，豆腐，香菜......
晚饭只有这些也是不够的，也不是因为讲究，就是纯粹因为家里人个个都是大饭量。
有时候卫菁菁心里对老卫同志和江氏也是佩服的，这么能吃能喝的儿子一生还生了俩，六十年代的时候比现在可还要苦哈哈的。
又把大骨给吊上，调了一锅更别致的卤汤出来，卫菁菁才搓了搓有点酸痛的手腕，停了下来。
「怎么不叫我，自己一个人偷偷干活。」
她刚打算做早餐了，就听见后面一道慵懒的男声，紧接着自己的腰就被他给环住了，脖颈之间是他温热的唿吸，还有着被鬍渣刺到的酥麻感。
听了他的话她不忍莞尔，扭过头心疼地摸了摸他倦惫的脸，「不偷着干就没活干了。」
「顶嘴。」他也笑了，慢慢把自己的头凑到了她的颈间。
不过二人行，总有一个捣乱的。
「陆征，是有新尿布了吗？！」厨房外面卫远航的声音又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还有越来越近的意思。
卫菁菁想把他给推开，陆征却跟个钢板似的一动不动，唇瓣一直在她的后颈落下雨点似的吻。
卫远航刚进厨房就看见这样一幕，他瞬间憋红了脸，迅速地离开了厨房，不过隔了一会儿他又回头了，贴心地把厨房门给带上了。
卫菁菁喘着气闷地往后面一踹，「都听见二哥来了！」
陆征委屈巴巴地揉着腿，「来就来，不刺激他一次，每次他都得来，你每次都得把我推开。」
卫菁菁气得无言以对，她又把陆征的腿踹了一脚才稍稍消气，软了点声音说：「去揉面。」
他知道她不生气了，嘴角上扬，小声说了句：「遵命。」
第282章 依赖是一件好事
这个时间点做包子已经不行了，外面已经有家里人陆陆续续起床的动静了，卫菁菁索性让陆征把面揉好，多捶打拉长几次，做顿面条吃。
冬天的早晨没有比一碗热乎乎的汤面更好的早餐了，她用了刚才用大骨吊着的高汤做汤底，每个碗里放点猪油在里面化开，动物脂肪独有的香气就出来了，再简单地加上盐酱油和鸡精提鲜，切上些嫩绿色的小葱花放在里面，整个汤底就完成了。
配菜就是一人煎上了一个外焦里嫩的鸡蛋，再煮上几根小白菜就够了。
煮面条就简单了，卫菁菁觉得陆征虽然现在做饭还是那个鬼样子，但是下手打得都不错。
柔软的团被他抻成了一根根有嚼劲的面条，热锅里一煮再往上头一捞就成。
许久没有吃卫菁菁做的饭菜，老卫和卫远航两个人早早就等在了门口，老卫几次想开门瞅瞅，都被二儿子给拦下来了。
「你干啥！」又一次被挡了下来之后，老卫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手在卫远航的背上重重的拍了两下。
卫远航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着老爹对他还真不客气。
他想了想说：「怕你偷吃嘛。」
「你有病是不？」老卫又伸出了手。
卫远航摸了摸喉咙，咳嗽了两声，一脸感动的样子，「还得是我亲爹！我都感冒好几天了，还没一人发现呢！」
老卫看着卫远航：「……」
他忽然嘆了口气，摇摇头，走了。
卫远航松了口气，正准备敲门呢，里面的门就开了，陆征端着两碗面站在门口说：「可以吃早餐了。」
汤面上桌，陆征照例是先看孩子去了，剩下的人坐在餐桌前已经默契地一句话都不说地开始喝汤吃面了，桌子上还放着之前炒的榨菜丝，想要有点重味的可以随时夹。
这样的汤面，谁不稀罕？热腾腾地冒着香气，葱花和猪油的味道完美地交融在了一起，上面的鸡蛋边缘脆脆焦焦的咬一口下去油脂和香香的鸡蛋刺激得味蕾一炸，再喝上一口汤，吃上一口筋道的面条。
身子都暖起来了。
「天天过年就好了。」卫远航吃完最后一口还在感嘆。
他吃饭吃得快，虽然每个人都是大大的一碗，但是他还是有几分意犹未尽。
饱是饱了，就是还馋着呢。
他习惯性地去看卫远途碗里，发现他也吃完了，正在喝汤，不疾不徐，动作文雅。
「我去看孩子了。」卫远途放下碗筷就把陆征给替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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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连忙起身去给陆征煮面，她刚才怕放在这久了就不好吃了。
陆征本来要起身的，只是被江氏拦了下来，「让你媳妇伺候你一回也好。」
每天陆征怎么照顾闺女的样子她都看在眼里，怎一个「细緻」了得。
陆征点头，看了眼媳妇的碗，也怕面坨了，顺手帮她拌着。
等到卫菁菁端着面过来，她碗里的面还是根根分明的。
「饿了吧？」她心里自然是甜的，抿着嘴笑了。
男人点点头，然后夹起一大筷子面就往嘴里送。
吃了饭之后卫菁菁告诉陆征：「家里的锁好像不行了，最近过年，我怕有小偷惦记上，要不你换一换？」
她的要求他当然不会拒绝，擦了把嘴巴就准备动手了，「好，我现在就换。」
老卫本来还想说几句，但是转念一想，觉得闺女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家里的锁都很多年了，里面松没松动不知道，不过他是清楚这种锁并不复杂，甚至上次他不小心用错了厂里的钥匙也打开了家里的门。
「我去买个锁头上来，陆征你会换不？」老卫披上衣服就准备出门了。
陆征点头，「会。」
搞定了锁的事情，卫菁菁心里的一块石头就落下了，本来她是不想告诉家里人的，不过想了想，还是把大哥拉到一旁把这件事情说了给他。
「大哥，你主要留心她们是怎么过来的，手里有没有介绍信。」卫菁菁小声叮嘱说。
卫远途眉头一皱，良久才嘆了口气：「我知道，不过早上的时候你怎么能一个人都不叫？万一她们直接把锁砸了进来你一个人怎么办？」
卫菁菁想也没想，「砸锁的动静那么大，陆征肯定听得见。」
她说完看见大哥调笑的表情，又害羞地结结巴巴补充：「你，你和二哥也能听见啊！我们家的男人，没，没有一个是不敏锐的。」
卫远途在她的脸上轻轻点了一下，温和地笑着，「嗯。」
「真的！」她更觉得不好意思了，「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太依赖他了？」
卫远途认认真真地看了这个一年前过年时候还在撒娇要糖吃的小妹一眼，忽然凝了声音：「依赖是一件好事。」
他曾经无数次想过，以后的妹夫要是什么样子他才满意，他设想了很多条条框框，总是觉得好像满足那一切才是对小妹来说最好的选择。
现在想来，能让一个女人完完全全的依靠，这何尝不是陆征作为一个男人最大的本事？
第283章 你是说真的？她真的找了个泥腿子
锁不到一上午就换好了，老卫试了试，笑得红光满面，直夸陆征：「好小子，还真就没有你不会的！」
陆征笑了笑，看见对面的邻居一直在往这边看，眼神里都是对他的打量，他不太喜欢这样的目光，于是没说话，先进去了。
「老卫啊，这就是你家女婿啊？」邻居老张一家是刚回来没几天，观察了几天才知道这个住在老卫家的陌生男人居然是卫家的女婿，不过还是客气地问了句。
长得是高高帅帅的，气质也不错，就是这穿着他看着怎么好像一点也没档次啊？
听说他女儿是下乡了，不会找了个乡下男人回来吧？
老卫很为陆徵得意，觉得老张是羡慕自己得了个好女婿，于是毫不犹豫地说：「是啊！叫陆征，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小子！」
「乡下人？」老张试探性地问，然后又觉得自己这样问好像是有点直接，于是补充说：「我没有瞧不起的意思，就是想着你女儿之前不是下乡去了？」
老卫的心里有点为「乡下人」这三个字不舒服，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虽然是农村里长大的孩子，但是谈吐学识一点都不落下！」
他说完又笑容满面了，对于陆征，他觉得没有什么是拿不出手的。
老张心里嗤笑着点了点头，面上也假惺惺地笑着说：「好久没上你家坐坐聊聊天了，一会儿过去喝杯茶怎么样？别担心，茶叶瓜子我自己备上！」
说完他又笑了，不过这回是真心的笑了，他闺女和卫家的小女儿是一个岁数的，从小到大吧，他家闺女就低卫菁菁一头，什么都比不上。
他女儿考第二，结果第一就是卫家的女儿，他女儿舞蹈比赛二等奖，第一就准是那卫菁菁，她女儿长高一厘米，那死闺女就要长高两厘米。
他又是个爱面爱炫耀的，每次自己女儿有什么好的都喜欢上门去得瑟一番，可是每次都是被比下去了，所以知道老卫的女儿哪里比自己闺女好了心里就不舒坦。
不过这样的状况从卫菁菁下了乡，他闺女接了他病退媳妇的班进了厂里上班之后就变了。
一个成了乡下知青，一个是稳稳扎扎的工人，谁更好？
现在听说那一向瞧不起人的卫菁菁嫁了个乡下人，他心里就更高兴了，恨不得上门去嘲弄一番，报了这些年受的暗搓搓的气。
老卫听了之后心里虽然有些犯嘀咕，但是口头上还是同意了。
不过他想得简单，他本来也不怎么看得出来人家的恶意，就是觉得老张好像笑得有点不太对头。
他好心问了一句：「老张啊，你的面瘫最近是又犯了不？」
怎么一直好像脸好像要抽抽的样子呢？
老张本来憋笑憋得难受得很，听了老卫这样一句话心里就又不舒坦了，嘴唇立马就耷拉下来了，把门一甩，「早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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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卫不明所以地挠挠头，不过也没放在心上，他觉得老张这人虽然脾气是古怪了点，但是每每他得了好东西他都乐意和他们卫家分享呀。
以前舞蹈比赛前后，考试前后，老张都爱拿着东西来，不过他不知道为啥老张都是臭着脸走了。
他本来以为老张是受气了还是什么，可是老张回回都这样，虽然是黑着脸走了，不过下一次也是照样来，所以他也就习惯了。
都说女人变脸如变天，他确实觉得老张有点儿娘，大概是这个原因吧？
老张气唿唿地回去了，他本来还想着等一会儿把茶叶和瓜子分点差的出来再拿过去，现在越想越气，恨不得马上把场子给找回来。
所有东西一股脑子都带上了。
「你咋了？这是干啥？不是说了晚上守岁的时候喝茶嗑瓜子吗？你都拿着去哪儿？」看见老张把好不容易得来的茶叶全拿上了老张媳妇紧张兮兮地过来了。
老张哼了一声，「我要去老卫家看笑话！」
老张媳妇赶紧把他的手给拽上了，「可别，你每次去他家都是找气受，这事你忘了？」
「今天肯定不会了，对了你提醒了我，我还得带上我闺女！」老张得意地笑了，然后朝着房间里一喊：「朵朵！快来陪爸去隔壁卫叔叔家拜年！」
「你有病你！」老张媳妇见劝不动，就去抢老张手里的茶叶。
老张把手一缩，笑嘻嘻地说：「这回是真的，这十八年的恶气我可得一下子出完了，我和你说，那卫家的闺女找了个乡下男人结婚，孩子都生俩了！」
老张媳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从里屋出来的张朵朵听了眼睛一亮就凑过来了，「爸，你是说真的？她真的找了个泥腿子？！」
她这些年跟着她爹也受了不少窝囊气，恨不得现在马上就扬眉吐气一回。
她也交了男朋友呢！还是一样厂里的员工，这下总比卫菁菁强了吧？
老张媳妇看着两个人一脸幻想上头的样子，又抢不来老张手里上好的茶叶，忍不住嘆了一口气，「大年三十的，给自己找什么罪受，摊上你们两父女我也是真费劲了，人家老卫和小江都挺好，非得和人过不去干啥？得得得，就当给人送礼，给自己积德！」
虽然丈夫老张和女儿朵朵都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但是老张媳妇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她是和江氏的关系不错，在厂里的时候也受了老卫两口子的不少照拂，所以一直都是对他们和和气气的。
但是自家的那两个怨种就不一样了，明明是邻居，是工友，是同班同学，好好相处就不行吗？两父女都是喜欢争强好胜的，你说争得过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哪回不是自取其辱？红脸进去白脸出来的。
不过老张媳妇又还真有点好奇，卫家的小闺女一向傲气，怎么就真找了个乡下人啦？
第284章 应该全部讨回来了
老卫一进家门就和江氏说：「媳妇，老张说要带着茶叶来上咱家一起喝，要不我去烧点水？」
「你答应了？」江氏问。
「有啥不好答应的吗？」老张紧张地挠挠后脑勺。
江氏看了一眼难得坐在客厅看书的陆征和闺女，气唿唿地点了一下老卫的脑门儿，「你看你，一点儿脑子都没有！」
好不容易孩子睡了，小两口休息一会儿，非得找个不痛快上门。
人老张安什么心，她能看不出来吗？
她担心地看了眼闺女他们，心里寻思着要不要让他们进屋子里避避。
她倒不是觉得陆征丢人，而是怕惹小两口不开心了，大过年的。
想到这里江氏又气不打一处来，用力踹了一脚老卫，瞪了一眼还觉得自己委屈的老卫。
老卫瘪了瘪嘴，「那我让他们别来了？」
江氏「啧」了一声，刚要骂他，敲门声就响起来了。
她本来想把闺女和陆征劝进屋子里再开门，却没想到家里还有个二货。
卫远航听见敲门声就一刺熘起来了，边喊着「来了！」边走向了门口。
江氏又踹了自家男人一脚才压着嗓子说：「我去烧水，你陪客！」
老卫摸了摸屁股，不明所以地请老张两父女坐上了沙发。
他寻思着，自己是不是早上有什么事情把媳妇给惹毛了？
卫菁菁看见来客人了本来想带着陆征进去，但是已经露过面了就害怕多少有点儿不礼貌，于是打算打了招唿再走。
等那两个人坐下的时候她很快就凭藉原主的记忆想了起来。
她的脸色一凛，眉毛微微挑了一下，笑着主动打了招唿：「张叔叔好，朵朵，好久不见，你又长高了吧？」
陆征也把书收了起来，微微勾了下唇，「你们好，我是菁菁的丈夫。」
他眼神看向了自己的女人，眼瞧着她一副跃跃欲试蓄势待发的样子，他无奈地莞尔。
她是准备打仗呢？
老张不知道为什么，都一年多没见到这死丫头了怎么看着她好像心里更憷了。
他勉强笑着点了点头。
张朵朵倒是对卫菁菁的男人特感兴趣，不过心里却不咋好受。
本来还以为是个乡里别土包子，现在怎么看起来不是这样？比自己的对象不知道好看到哪里去了。
不过她也没有太在意，心想多亏了他长得好看，不然卫菁菁这眼高手低的估计还看不上，从小到大她不就喜欢好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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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顶个屁用，还是得挣得多，她对象在厂里上班一个月能有四十块钱呢！
卫菁菁笑着看着老张父女，然后指着老张带过来的那个精美的包装袋，「张叔叔又送什么好东西来了？不会是送给我的吧？」
老张一愣，这茶叶是他来不及挑才全带了过来，一会泡了一点喝着还要拿回去的呢！
不过他看着卫菁菁一张惊喜的脸又拉不下面子，东西拿都拿过来了，怎么还有紧紧拽在手里的？
他还想着怎么婉言说明一下呢，就听着那丫头一张巧嘴又开口了。
卫菁菁挽着陆征的手笑眯眯地说：「这个就是我和你提过的张叔叔，他对我可好了，比对朵朵还好呢！我和你说哦，以前不管我考试还是比赛，只要是拿了第一名张叔叔就会给我送好东西来，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张叔叔上门呢！你说是吧，张叔叔？」
她说完那些话之后一脸纯真地看着老张，好像眼里真的很感激期待似的。
老张觉得自己胸口堵得慌，但是手却不自觉地颤颤巍巍伸了出去，他的声音因为过度心疼都有些颤抖，「这是我老家的好朋友给我寄的上好的茶叶，想着你带着老卫家的女婿回来了，我毕竟被你叫了这么多年的张叔叔，特地准备送给你们的。」
「那就谢谢张叔叔了！」卫菁菁飞快地伸手去拿，不过老张却手不自觉地拽得更紧了，卫菁菁觉得这茶叶就跟长在了他的手里似的。
不过她有的是办法。
她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说：「张叔叔，我力气是小了点，但是我拿的动啦，真的不用担心，我已经长大了！」
老张蓦地就想起以前诓卫菁菁的事情。
那是一次期末考试，卫菁菁因为得了第一拿了不少奖品，他家张朵朵却连名次都没拿上，那天刚好是他替老卫去接的人。
于是他假装好意地和小小的卫菁菁说：「这些东西沉，叔叔帮你拿着。」
还是个小学生的卫菁菁当然是信了。
不过这些东西都被他拿回家了，再也没有拿过来过。
后来他也不是不知道卫菁菁在家里又哭又闹，和第二天老卫和小江那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不缺，但是就是不想还。
现在听了这句话，老张吓得赶紧把手给松了。
卫菁菁连忙把茶叶一递，「爸，张叔叔送的呢！去泡了吧，让他也尝尝味道！」
她话毕还笑眯眯地说：「看着好像没开过封的样子，总不好让送礼物的人都没品过，张叔叔，不用和我讲客气，一会儿您多喝点！」
就不说老张了，旁边的张朵朵都气得够呛，她的胸脯气得一上一下的，想发火，又不知道从哪里找空子。
不过卫菁菁可不会让张朵朵占了先机，她先开口了：「朵朵，厂里的工作是不是好累呀？怎么看着你比我下乡还黑呢？我给你介绍一个美白的好办法要不要？」
「我……」张朵朵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最后还是忍下了，咬牙切齿地微笑了一下，「好啊！」
卫菁菁捂着嘴，好像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在张朵朵的脸黑得不能再黑之前，她赶紧拿下手，一脸真诚地开口：「哎呀，脸黑倒也不是没有好处嘛，你看你，牙齿显得多白！」
她说完之后还笑脸盈盈地看着张朵朵，然后才好像一副自己说错话的样子，惶恐地说：「朵朵，你不会还和小时候一样介意别人说你黑吧？其实我真没嘲笑你的意思，你这个是天生的，和我长得白一样，跟在哪里工作生活一点关系都没有！」
卫菁菁记得，小时候张朵朵只是被别的家长和原主比较了一下肤色就不高兴了，回头还把气都撒在了原主的身上，那时候原主因为是被宠着长大的，所以在外面就是一个单纯的小憨憨，自己被欺负了还给人道歉。
现在她觉得。
应该全部讨回来了。
第285章 任世间瞬息万变，我眼里只你一人
不说张朵朵和老张了，卫远航坐在一边都冷汗直流。
他下定决心以后肯定不会再招惹小妹了，这被这样说了一通，可不得三天吃不下饭？
老张决心要拿回说话的主动权，不过他才刚刚说了个，「听……」
就被泡好茶过来的老卫给打断了，他还一脸兴沖沖的样子夸这盒茶叶说：「老张啊！这茶叶是真香，好茶，好茶啊！真得多谢你了，这么好的东西也愿意送我，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老张真想呸老卫一声，他现在可不止觉得胸口疼了，他觉得哪哪都疼。
但是脸上还要保持着微笑说：「这还不是，多年的交情。」
江氏刚好从厨房出来看见了老张的假笑，她摇摇头，心里替老张嘆了口气。
你说大过年的，拜访谁不好，来拜访她闺女？
不过她还是觉得是老张自找的，笑着打了个招唿就藉口进去看孩子了。
老卫把泡好的茶分给每一个人，再把老张带来的瓜子也摆好，然后还忍疼割爱地把自己家准备的葱香饼干拿了出来，然后高高兴兴地说：「咱们今天好好聊聊！来，朵朵，你也别客气，多吃点！」
他本来想把牛奶鸡蛋饼拿出来，想了想，这好像是闺女爱吃的，就没敢拿。
葱香饼干也不错嘛！
张朵朵和老张当然不讲客气，他们拿了那么好的东西，现在一个劲儿地只想着多吃点，多喝点，最好全部落到自己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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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因为喝不了茶，就让陆征泡了杯成人奶粉来，她一边喜滋滋地喝着，一边等着他们俩父女开口。
陆征也不喝茶，他倒了杯水。不过卫远航挺爱品茶的，他又把卫远途从房间里拉了出来，两兄弟谢过了送礼的老张之后也一一坐下了。
张朵朵本来还狼吞虎咽的，看见卫远途出来之后就收敛了一点，连喝茶都只顾着小口小口的抿了。
她和他打招唿：「远途哥哥最近在忙什么？难得休息吧？」
卫远途把茶杯放下，温和地说：「休息有一段时间了，怎么？」
卫菁菁看着张朵朵看大哥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扬。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她又好奇，怎么就没看上二哥呢？
这样想着她就偏头看向了二哥，卫远航正在一本正经地拿着饼干叠起来吃，然后再享受地喝上一口茶。
她摇着头闭上了眼睛。
也是，别管二哥在外头多受欢迎，只要是同时认识大哥和二哥的人，指定会喜欢大哥。
当然，除了小秦同志。
张朵朵又笑着说：「之前江阿姨让我给你介绍对象，你看看，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在厂里看看。」
卫远途回答她：「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谢谢。」
他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疏离，张朵朵有点失望，但也觉得正常。
她看见老爹的眼神，就想把话口又转向了卫菁菁的男人，眼睛刚看过去的时候，她心里还是一跳。
真的帅，长得修长高挑不说，那张脸是一点都没得挑的， 生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就罢了，偏偏他的目光就没有从卫菁菁的身上挪下来过。
好像那丫头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了，拿饼干剥瓜子，体贴得要命。
她忽然想到之前在哪儿看见过这样一句话：
任世间瞬息万变，我眼里只你一人。
张朵朵想起自己那个对象，心里顿时是嫉妒得要命，她觉得他对象可不会这么做，他们在一起还是因为张朵朵给他送了几个月的早餐，人觉得她体贴贤惠又能养家顾家才乐意和她处对象呢！
要想像卫菁菁男人这样，想都不用想，不可能，只有可能她像这男人一样去伺候她那个对象。
她瘪了瘪嘴，忽然想到什么，假惺惺地关心说：「听说菁菁一下子生了对双胞胎，真了不起呢！」
卫菁菁看了她一眼，才点点头谦虚地笑着说：「没什么了不起的，遗传，遗传。」
她等着张朵朵使坏呢。
张朵朵果然没安什么好心，她直截了当地问：「那孩子是跟你姓吧？」
陆征的眼神一暗，他不是介意这句话，他曾经甚至和她讨论过，要不要让孩子跟着她姓，以后倘若知青可以回城，她也可以离婚带着孩子先回城落户，他后脚自己再想办法过来，不过当然是被她一边骂着傻子一边拒绝了。
孩子跟谁信他自己也无所谓，他陆家也没有皇位要继承，他自己更没有什么必须要有一个同姓氏的孩子来传宗接代的想法。
他只是下意识地在想，她不介意，那她家里人是怎么想的呢？
老卫和卫远航卫远途三个人都有点对这句话的意外，还是卫菁菁先反应了过来，她把自家男人的手一拽，奇怪地说：「当然是和我男人姓呀！」
「哦？」张朵朵看她顺着说，心里忍不住有点雀跃，于是接着说：「我还以为能和你姓，毕竟你家条件好些， 你男人不是上门女婿嘛！孩子跟你姓你不是也能给你们卫家传宗接代。」
卫菁菁像看傻子似的看着看着张朵朵，然后忽然笑了，一言难尽地看着脸上有着淡淡窃喜的老张，为难地开口说：「张叔叔，你就这么想生儿子啊？」
「啊？」
老张刚才还在窃喜的脸懵了。
老卫他们也在为这句话而觉得震惊，刚才他都要起来以长辈的身份呵斥几句了，却忽然听到闺女说了这么一句话。
哪跟哪？
卫菁菁继续耐心地解释说：「您看，朵朵多好一姑娘，现在张口闭口就是传宗接代，而且什么上门女婿之类的，她平时可不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呀！所以我猜是不是您没生到儿子，所以像让朵朵招个女婿上门呀？」
她说完还一脸惋惜和鄙视地摇摇头，好像欲言又止的样子。
「卫菁菁！你血口喷人！我根本没有这个意思，我爸在家里也压根没说过！」张朵朵沉不住气了，一股脑子站到了卫菁菁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卫菁菁。
卫菁菁凝视了一会儿张朵朵，在看得她心里发毛之前卫菁菁忽然笑了，然后站起身来低着头看着张朵朵，手势比了一下身高：
「朵朵，你是真的长高了，你以前才到我这里呢！」
张朵朵：「……?」
什么时候又说到身高上面去了？
卫菁菁接着说：「朵朵，我家和你家不一样，我爸爸两个儿子，用得着我传宗接代吗？退一万步说，这些事情我爸妈都没操心，你来瞎操什么心？你想上我家给我家传宗接代？」
第286章 我不怕你，只爱你
她这话说得明明白白，张朵朵一下子就面红耳赤了，老张也义愤填膺地站了起来，「我们家朵朵才不会和你们卫家有什么牵扯！」
「朵朵，我们走！」老张明显是被气坏了，他现在脸都有点发紫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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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卫也挺生气的，这张朵朵说的都是些什么话？他是碍于老张的面子才没有说什么，没想到这老张也一句话都不说，还一副他家菁菁说错话的样子。
不过看着老朋友的脸一抽一抽的样子，他还是心软地硬着声音提醒：「老张，你这面瘫是真犯了吧？」
老张觉得自己心绞痛都犯了，他捂着胸口大喊着说：「你放屁！朵朵，我们走，以后再也不和卫家有什么牵扯！」
他说完拉着被骂得嘴巴跟缝上了似的张朵朵就往门口走。
卫菁菁却冷不丁添了一句：「没错，因为我们卫家看不上你，你们家的谁都看不上！」
瞧不上做朋友，更加瞧不上做亲家！
老卫还正不知道怎么回刚才老张骂自己的那句话，闺女替他回了，他顿时有点扬眉吐气。
是不是面瘫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能说他是放屁呢？他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提醒一下老张，足够义气了！
迎来的回答是「啪！」的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老卫赶紧走了过去看了下锁，然后回头笑着对陆征竖了个大拇指，「这锁真结实！要搁以前那个早歇菜了！」
卫菁菁回头坐下的时候才看见剩下的三个男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怎么了？我哪里说的不对吗？」
卫远航张着嘴巴一脸佩服地拍了三下巴掌，「牛，实在是太牛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的口才已经不错了，没想到小妹这嘴皮子才是真的一比一的利索。
不仅张朵朵他们插不上话，就连他想帮着说句话都插不上嘴。
卫远途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陆征，「妹夫，你辛苦了。」
他觉得自己要是被瑾这么说上一通……他会想哭吧？
卫菁菁对两个哥哥和一心检查锁的老卫无语的要死，她回头看向陆征，脸色复杂地问：「你……你也很惊讶吗？怕了我了？」
问出这话的时候她还有点紧张，生怕他说是。
陆征旁若无人地把她拉进怀里，一脸的佩服，「媳妇，你真厉害。」
「那你，会觉得我凶吗？会怕吗？」她是被刚才大哥二哥的眼神看怕了，于是问这问题的时候都有点小心翼翼的。
陆征失笑，「怎么会？」
怕她不信，他又说：「我不怕你，只……」
说后面两个字的时候他忽然降低了音调，「爱你。」
这两口子惹得她的心里比吃了蜜还甜，本来还想问问陆征刚才的时候心里会不会不舒服，但是里面的江氏在叫着餵奶，她急匆匆地就进去了。
餵了奶，中午就吃得随便了一点，早上起得早，上午又到底是撑着精神吵了一架，卫菁菁吃过饭就困了，陆征就干脆带着两个娃出去了，让媳妇睡得安生一点。
不过楼道这边这户人家安生，那边的就不得安生了。
老张媳妇听见对面那用力的关门声就知道指定是自己男人找了气受之后又回来了，她赶紧迎了出去，看着两手空空的父女两个，皱着眉心说：「看你们以后还去不！好说歹说，说不听是不是？！」
她也气，不过气的是自己家这两个傻二缺。
老张和闺女走之后她就仔细想了想，她知道对面家的小闺女一向是个眼光高的，如果是个普通的农民，能往家里领吗？
张朵朵本来就受了一肚子气，听着母亲埋怨的话，眼泪就下来了，「妈，卫菁菁又欺负我！」
老张媳妇本来想安慰安慰女儿，但是一看老张的脸就把女儿推开跑了过去，「老张，你的脸这是怎么了？不会是面瘫又復发了吧？」
老张歪着的嘴一抽一抽，已经说不出话了，痰液横流，表情很是痛苦。
「去医院！走！赶紧去医院！」老张媳妇披上外套，拉着老张就急匆匆的往楼下赶去。
张朵朵听见了也不得不把眼泪给憋了回去，一跺脚，跟着爹妈就往楼下跑了。
这过的什么年哦！
他们下楼的时候正好被赶过来的丁唯和卫小姑看见了。
卫小姑赶紧松开了丁唯的手，本来看着老张的样子想问句怎么了，却被直接撞了过去，后面的张朵朵认出了是卫家的人还气唿唿地说了声：「别在这挡路！」
卫小姑气不打一出来，本来她和丁唯手上带的礼物就差点被撞掉了，他们不道歉就算了，怎么还这么蛮横呢？
她刚要骂回去，丁唯就把她的手给扯住了，「别，这老人家好像是面神经麻痹，赶时间吧？」
「那也不能这样啊！」卫小姑骂骂咧咧地把身子扭了过来，看了眼丁唯，「还是你聪明，什么都知道。」
「我还能治呢。」丁唯大大方方地笑着说：「他们现在去医院也没用，内神经科今天值班的是刘医生，刘医生你也知道。」
卫小姑边上楼边捂着嘴笑，「是个关系户水货。」
「那这几天只有你能治？」卫小姑问。
这段时间临近过年，轮流值班的医生并不多，丁唯的专业本来就是内神经，妇科是辅修，当时医院缺妇科医生所以就在妇科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来也在军队的猪养殖起了大作用。
丁唯点点头，「不过他们今天只找得到刘医生了。」
「你不回去？」卫小姑明知故问。
丁唯就顺着她回答：「他们凶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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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是她名正言顺的休息时间。
卫小姑含着笑「嘁」了一声，然后敲响了卫家的大门，「嫂嫂，我们来了！」
第287章 只要你们开心幸福，比什么都好
卫菁菁一觉睡到了孩子下一次喝奶，她年轻，又因为一直在吃下奶的东西，所以奶水一直是充足的，不过有的时候陆征看她睡得香会选择不叫她，直接自己泡奶餵孩子。
餵了奶出去的时候大家都坐在客厅里，一边聊着天一边包饺子。
大家都换上了新衣裳，干活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沾上了，大哥二哥包饺子的样子也挺娴熟的，不过手都伸得老长了，看着又好笑又可爱。
她直接进了厨房。
排骨已经被卤上了，扣肉也炸过之后被放在了碗里，只等着她来切了，她不由发笑。
其实蒸扣肉她之前做过一次，后来老卫也做过一次，只是肉切得厚了，可被二哥嫌弃坏了。
所以这次干脆就放在这儿等着她来了。
她把袖子捋了上去，磨了磨刀，然后把已经放凉了的肉拿了出来。
她熟练地把刀拿起，肉一片一片地切成薄薄的，肥瘦相间，一会儿低下铺上芋头片，再浇上豆豉酱汁一起蒸了，别提多入味了。
扣肉码好摆了盘放在一边，她又看了看砂锅里的卤排骨，就开始处理起了晚上的重头戏——鱼锅。
酸汤鱼锅的底料已经有了，再加上些新鲜的辣子和葱姜蒜就成了，卫菁菁尝过的，这红酸汤的味道本来就好极，她只需要调好咸淡，其余的加上再多都是画蛇添足了。
清汤总是会比辣汤难做。
辣汤的汤底如果有点儿瑕疵也不要紧，横竖也能被重口味的辣子和其他的调味给盖过去。
清汤就不行了，因为本来就清淡，哪个味道重了或者少了都格外突出。
卫菁菁自认为不是什么强迫症，但是摊上做饭和刺绣，她还是有点完美主义在里头的。
吃饭和工作，都是人生大事，值得精益求精的。
她决定做个清汤涮锅，以菌锅汤和骨汤为底，一会儿放在铜锅煮着，那薄薄的鱼片直接下进去涮几秒就能吃。
骨汤煨得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这样的汤底做什么都不赖。
把菌菇葱白和姜片用清油煸出鲜香，再把热乎乎的骨汤倒进去，因为汤底已经是鲜美的，调味料就用得极少了。
卫菁菁看排骨卤得差不多了就端开了，一个灶台在煮清汤，另一个灶台就煮的是红酸汤。
「累不累？」陆徵得了闲就进来了，手里还拿着她早就嘱咐好的鸳鸯铜锅。
这样的铜锅在首都那一块儿多，在以清淡和精緻小菜为主的苏市还是很少见的。
不过这个锅是老卫找了厂里的师傅打的，按照她的要求来的，洗了干净就收起来了，这还是第一次用。
卫菁菁看了一眼，擦了把汗，「你来得正好，一会儿汤底一边一个倒进去就好啦！」
她举锅还是有点费劲的。
虽然还在月子里，不过也不是什么都干不了，她吃得好睡得好，又年轻，除了碰凉水的事情不做，别的事情她觉得做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也不算是勉强自己。
「好，那你出去休息。」陆征熟练地接了她的手。
他做饭不会，但是干活挺细緻。
卫菁菁问他：「宝宝们怎么样？」
说起这个陆征比干活还熟练，「拍了奶嗝换了尿布玩了一会儿，刚刚哄睡了。」
「那我等会儿再出去。」她又拿了刀，切了小葱和姜蒜小米辣，和着调料一起做了一个吃清汤鱼片的酱汁。
陆征几次都想让她出去休息，不过瞥见她认真细緻的侧颜之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和他说过几次，她觉得自己生了孩子之后就只像个餵奶的奶牛，什么也干不了。
他安慰过她几次，后来她不说了，但是眉宇间还是闷闷的。
现在她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那眉眼飞扬的样子他看了都觉得欣慰知足。
卫菁菁最后把扣肉蒸上去就洗了把手满足地说：「我出去看看饺子包得怎么样。」
陆征看了一眼门口，然后飞快地在她的唇瓣上盖了一下，「快去。」
她抿着唇笑了一下，又摸了摸他结实的腰才出去。
自己男人，不摸白不摸。
跟着大傢伙儿包了一会儿饺子，厨房里的陆征就提醒可以准备开饭了。
听着这几个字的卫远航和卫小姑一跃而起，两个人都赶紧进了厨房端菜。
刚才闻着里面的香味，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尤其是卫小姑，那眼睛是时不时就往厨房里瞟。
不过后来好像看见了什么，她就忍住不往那边看了。
「怎么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江氏看着自家儿子嫌弃地摇摇头。
多大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除了工作的时候认真，其他时候都像个二缺似的。
她话音刚落，旁边的老卫也坐不住了，他跃跃欲试地起身，「我去端菜了！」
「啧！」江氏拍了一下老卫的背，嘆了口气，「这一家子就远途还是个正经的！」
说着就往对面看了过去，却发现早就没影儿了。
江氏看见一脸偷笑的闺女，愁了几秒，也无奈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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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处对象又不看这个，再说了，我大哥二哥这么优秀，你还真觉得他们处不到对象呀？」卫菁菁知道江氏在担心什么，虽然她是觉得两个哥哥才二十二岁也不大，只是在这个年代，二十二岁还没处过对象当父母的多少都是心急的。
江氏本来想嘆气，但是眼睛不知道怎么的就看见了在摆碗筷的丁唯。
她含着笑说：「也是，只要你们都开心幸福，比什么都好。」
「开饭！开饭！！」
卫菁菁本来还想说几句，但是里面的二哥已经端着最大的鸳鸯铜锅出来了，她也兴奋地起身过去了，「来啦！」
江氏看着满屋子的孩子们吵吵闹闹地干活嬉笑，忽然感慨地红了眼眶。
前段日子她做了个梦，怕得她好多天都临到睡觉的时候就心惊胆战的。
不过好在，梦和现实是相反的，对吧？
第288章 瞧不上老卫家的人和楼下的旺财禁止食用
菜算不上多，但是份量都老大了，满满登登地就把桌子给占满了。
卫菁菁又去餵了一次奶，看着两个孩子在小床里面安睡，又轻轻开了点卧室门免得错过孩子的哭闹，才忙不迭出来上了桌。
排骨卤得正对味，咬起来也不费劲，卤排骨的时候还泡了几个油豆腐和鸡蛋进去，现在也都入了味儿，吃起来回味无穷。
菌菇骨汤每个人都盛了一碗，浓郁鲜美的汤汁暖胃过后就可以开始涮鱼肉吃了，酸汤酸得给劲，配着清汤锅鱼肉的小料汁也正正好。
铜锅炉子里面中间的芯子里装的是木炭，木炭烧的炉子里头的汤底都咕噜咕噜响，汤头是越煮味道越正，不一会儿，香气就飘了满屋。
「我去把窗户打开。」虽然木炭就几块，但是卫远途还是有些担心。
不过他没意识到，窗户打开，对畏手畏脚躲在楼道里的卫大姑苏小晴母女是怎样的折磨。
苏小晴本来就挨了一天的饿了，闻到这样的香味她眼泪都掉下来了，「妈，好香啊，今天可是除夕呢，我想爷爷奶奶了，爷爷奶奶会做肉给我出。」
「不对，我好想舅舅舅妈，他们家的饭菜真香，我好饿，呜呜呜呜呜呜！」她边说边摸着空落落的肚子抽泣，脏兮兮的手还不停地在脸上抹着眼泪。
卫大姑看着苏小晴这样也有点心疼，虽然她平时对苏小晴是没什么耐心的，但是毕竟是她的女儿，今天又是除夕。
她拍了拍女儿的背说：「不急，不急啊，一会儿他们都睡了，妈进去给你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剩菜吃。」
卫大姑说完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她这么些年跟着苏文也不是没有吃香喝辣过，但是闻着这味道她还是忍不住不停地分泌唾液。
「是不是太久没吃饭了？」她坐在台阶上抱着膝盖嘀嘀咕咕地说。
苏小晴还沉浸在刚才母亲的那句找剩菜吃里面，虽然她以前是肯定看不上，但是她现在觉得给她一碗菜她就这鞋底板子吃她都愿意。
两母女正抱着取暖的，就听着下面好像有人爬楼上来了，卫大姑一激灵赶紧拉着苏小晴往楼顶上躲过去了。
本来就是觉得外头冷才躲在楼道，卫大姑看着外面还在飘着的雪花三角眼里都充满了眼泪。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哦！
上来的是老张一家人，他的脸已经由下午的抽搐变成了半脸偏瘫，那一边是怎么都动不了了。
「妈，是不是那个医生有问题啊？」张朵朵在后面小心翼翼地问母亲。
老张媳妇心里也没底，她刚才看着那个医生给老张做针灸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老张不是一个不能忍痛的人，但是刚才那一针一针的就跟每一针都没扎对位置似的，疼得老张嗷嗷大叫。
不过看着只有一个医生，他又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所以老张媳妇狠下心还是让老张把针灸给做完了。
没想到做完之后那边脸就彻底动不了了，她当时还急呢，医生却安慰她说是正常的，吃了药就能好。
于是一家三口将信将疑地回家了。
现在听着闺女的话，老张媳妇只能安慰她说：「说不定过几天就好了，上次你爸不就是这样好的吗？这些日子让你爸爸好好吃药，准好得了！」
她说完还举了举手里的袋子。
张朵朵又是一阵肉疼。
这个药是医生私底下卖给他们的，说是什么医院现在开不了这个药，是进口的。
刚才老张疼坏了于是赶快就说要买要买，老张媳妇也听了医生的话，转身就回家取钱去了。
只有张朵朵有点怀疑，这私下卖东西，不是违法的吗？
而且还不便宜，加上针灸，花了不少钱呢！
虽然不是她自己的钱吧，但是她早就把爹妈存的钱当成自己的了，刚才看着帐单只咂咂嘴心疼一辆二八大槓就这样没了。
老张呜呜呀呀地张嘴了，「水，饭菜，介么，香？」
他一上楼的时候就闻到了，虽然回来的路上已经闻到了不少年夜饭了，但是就闻到这个味道的时候他忍不住张嘴了。
张朵朵还疑问着老爹在问什么呢，老张媳妇已经开口说了：「死了这条心吧，抬头，对，看见没？那是老卫家的饭菜，你想买人指定不会卖！」
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她怎么不知道老张在说什么， 一开始进楼道的时候她就闻到了，越上楼就越确定了是老卫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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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还埋怨了一句：「本来咱们也在家里吃年夜饭，就是你俩要去闹这么一死出！人老卫两口子以前没少送东西来，你们要是上午不去没事找事，说不定还能尝上点！」
白天那事她是一点也没有怪老卫一家，她自己男人和闺女自己清楚，都是爱面子爱显摆爱攀比的个性。
而且两个人都蠢得跟猪似的，比不比得上是其次，每次打嘴仗都打不过，非得让自己落了下风，这怪谁？
老张闻着那被打开的小窗里飘出来的阵阵香气，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他就是好吃，嘴挑，今天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茶叶没了，年夜饭没吃上，上医院花了一大笔钱还受罪，晚上的时候还尝不到对面家的饭菜。
他重重的嘆了一口气，那声音跟老了十几岁似的，完全没有今天去老卫家刚上门时的精神气了。
「妈妈，那晚上我们吃啥呀？」张朵朵也又馋又饿，脑海里想着那卫菁菁肯定在吃香喝辣，心里就老不得劲了。
老张媳妇回过头没好气地说：「吃屁！」
张朵朵委屈地瘪瘪嘴，和父亲对视一眼，就什么也不敢说地跟着母亲进家门了。
那边坐得离门口最近的江氏耳尖地听见了隔壁屋进门的声音，于是赶紧就起来了，问女儿：「妈刚才让你留的一份你留了不？」
卫菁菁点点头，「在厨房里拿饭盒装着呢！」
江氏夸了乖女儿一句就提着饭盒出门了。
卫菁菁狡黠地笑了笑，低下头继续干饭。
她知道母亲指定是要送对面的，江氏和老张媳妇要好，她记忆里隔壁那个阿姨确实为人处事都不错。
留是留了，不过嘛......
老张一家三口坐在饭桌前看着打开的饭盒面面相觑，尤其是老张和张朵朵，脸都青了。
有一张纸条，纸条上面清清楚楚地写了：
「瞧不上老卫家的人和楼下的旺财禁止食用！」
第289章 交给你了
卫菁菁自认为年夜饭已经做得份量不小了，但是吃到最后桌子上面已经不剩什么了，还是她出声阻止才剩下一个鱼头。
「年年有余！」她好好护住那个鱼头在锅里，虎视眈眈地看着桌上的男人们。
卫远途把伸起的筷子默默地放下，然后擦了擦嘴巴摸了摸满足的胃说：「一会儿外面会放烟花，要不要去楼顶上看看？」
「大哥你忘啦！咱们还剩下有烟花呢！」说起这个，卫菁菁两眼放光。
上次放过一次烟花，不过那时候她肚子还大着，所以放了一会儿就下来了。
这次她想多玩几根。
陆征拧了把她的脸，「我搬个凳子你上去坐在楼道里看看就行了，外面风大，你怎么说都在坐月子，别落下病根子。」
卫菁菁本来想争一两句，但是看见家里人都有些隐隐顾虑的眼神，心里虽然遗憾，但是也知道这是为自己好。
而且她也希望这个月子坐得出什么岔子。
她点点头，「那你们就在楼道口放给我看。」
「没问题，我一定放得最好看，专门只给你看！」第一个答应她的当然是她二哥，卫菁菁看着二哥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笑了。
谁说她二哥找不着对象了？
打直球的感情也是很让人心动的。
尽管是只在楼梯口看着，她也还是任由陆征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帽子和围巾都戴得紧紧的，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头，
「这样可以了吧？」卫菁菁对着镜子里像个球似的自己问陆征。
陆征没听清，「嗯？」
她气得把捂上脸的围巾拉下来了，一张小脸都被闷地有点粉扑扑的，看着像一只炸毛了的小猫，「我觉得你真的有点太过了！」
他忍俊不禁地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然后又细緻地把围巾给拉了上去，「乖。」
陆征的嗓音一向是低低的带点儿哑，这添了几分宠溺在里头，箇中滋味只有这个字的受用者卫菁菁才懂。
她被这男人这幅温柔宠溺的样子迷了眼，倒真的收起了那些不服气，温顺地点了头，「知道了。」
说完之后看着他狡黠地眸子，她又有点吃瘪。
怎么每次都经不住他呢？
上楼之后大家都是很兴奋的样子，楼顶除了他们一家也有几个小孩子已经在了，卫菁菁按照陆征的安排坐在了楼道口，包得像个雪人儿。
小孩们也换上了新衣裳，看着喜气洋洋的，见到卫远途和卫远航就过来喊哥哥，叫丁唯阿姨，叫卫小姑就叫姐姐。
卫小姑笑得合不拢嘴，她旁边的丁唯笑得无奈，还给孩子们发糖吃。
卫远途手里拿着一大包烟花，听着几个拿着几根烟花的小孩甜甜地叫哥哥他心都化了，觉得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小妹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
他把烟花拿出来，每个人都分了点，刚分到卫远航，他就猝不及地被他拿了一大把走。
「我这些就够了啊！」卫远航边跑边喊。
卫远途冷静了一会儿，然后默默地掏出另外一个袋子，更多的在这个袋子里，他又拿了两大把，一把给早就等着的小姑，一把给了丁医生。
他自己则守着剩下的，笑着站在一边看他们放。
卫远航有点傻眼了，还想着跑回来，却被几个孩子给围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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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来孩子缘好，几个小男孩得了烟花，就一个个跟着卫远航让他帮着放。
「那可不行，我得先放给我妹妹看！」卫远航把手举得老高了，不让小孩们拉。
一个穿着红色袄子虎头虎脑地小孩说：「就是那个不会走路的姐姐吗？」
「怎么说话的你！我揍你哦！」卫远航听着老不高兴了，说着就伸出手要拍小孩的屁股。
小孩忽然笑嘻嘻地抓住了他的手，对着小伙伴们大喊着说：「我抓住远航哥哥了！快来和远航哥哥玩儿！」
然后他一脸小机灵的模样说：「远航哥哥，我知道那个姐姐，那是你的妹妹，是我们小区里最漂亮的姐姐！」
卫远航又高兴了，他本来就没真生气，又是对着小孩。
于是他把手上的烟花一大半捆在一起扔给陆征，抬了下下巴，「交给你了！」
他扔完就带着几个孩子跑开了，俨然一副孩子王的样子。
陆征手比脑子快，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烟花已经被接到手里了，他回头看着自己的女人，她笑脸盈盈地看着他：
「交给你了。」
卫菁菁顺着二哥的话，又娇俏地重复了一遍。
陆征也笑了，又去要了火柴盒来，他蹲在她的面前，点燃了一把烟花，举了起来，「你来玩。」
璀璨的火光照得他面庞温润清俊，他那双漆黑如泼墨般的眸子就像被点亮了一般，里面闪烁着绚丽的烟火。
还有她的倒影。
卫菁菁的眼睛忽然就红了几分，心里油然而生了几分柔软。
和那些穿着新棉衣拿着烟花的孩子们一样，他也曾拥有一切的。
「怎么了？」陆徵发现她有几分不对，把已经要灭了的烟花拿开了，赶紧拉住了她的手，「不要哭，不是我不愿意你玩，是身子要紧，你放心，我……」
卫菁菁听了这些话心里更酸，她弯下了身子把他一搂，语气带着笑，「陆征，我……」
话临到了嘴边，她又有了几分害羞，于是悄悄地在他的耳边落下了一个轻吻：「我好爱你哦。」
她想，没关系的，陆征现在也已经拥有了一切了。
她永远都不离开他，永远。
女人说完这句话心里还感动着呢，忽然她就感觉蹲在地上被自己搂在怀里的男人大手小心地挣扎了一下，她奇怪地松开了他，有些困惑地看着他。
陆征的脸色带着红，大口大口地唿吸着新鲜空气，隔了几秒才回答她：「我也是。」
然后他看见她眼里的困惑，眼睛闪躲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刚刚，喘不过气。」
接着他的目光就挪到了那个堵住他唿吸的柔软处。
卫菁菁顺着他的眼神低了头，然后大羞，她跺了跺脚，起身直想走。
陆征刚要追上去，后面就传来了一声唿喊：「小妹！快看！」
第290章 一向木讷倔强，喜欢了就是一辈子
两个人同时回了头。
那边的卫远航带着几个孩子把烟花都凑在了一起，还有一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加入了的大哥，他们手里的烟花红的绿的白的黄的交叠，形成了一道简易却美丽的彩虹，绚烂夺目。
卫菁菁笑了，她挥着手大喊：「真漂亮呀！你们真厉害！大哥二哥！我好喜欢！」
她还真以为二哥就跟着孩子们玩去了，原来他没有忘记和她的约定。
她的哥哥们，真好呀。
得了妹妹的高兴，卫远航像是了了一桩心愿一样，转身就又和孩子们玩在了一起，给这个点菸花，让那个在自己的肩膀上面骑马，看着像是他满足了孩子们，其实他自己玩得更开心。
卫远途也笑着要走开了，刚才是卫远航央着他去的，虽然他本来也觉得讨妹妹开心是一件他愿意做的事情。
只是不能在二缺弟弟面前表现得太明显。
他想回自己的角落，衣角却不知什么时候被那个最小个子的姑娘给拉住了，她留着鼻涕，圆圆的脸笑得肉乎乎的：
「大哥哥，刚才你是怎样把烟花那样放的呀，我也想学！」
那个彩虹烟花因为小姑娘的个头太矮就没有得以加入，卫远途想了想，帮她把鼻涕一擦，然后取了几根烟花蹲了下来，「我教你，你拿着这个，然后跟着我来。」
......
「真不去和他们一起玩？」角落里的短髮女人把手搭在了长发女人的手上，小声问。
卫小姑把头一甩，很潇洒的样子，「我和他们见的时间长了去了，你年一过就要走，我得陪你。」
现在铁路虽然还没通，但是丁唯所在的部队已经下了铁命令，临近几个市里的，走也得走过去。
不巧，丁唯就是。
丁唯左顾右盼了一眼，然后低下头在卫小姑的手上亲了一口，「小紫，我会想你的。」
「你敢不想我？」卫小姑笑着问。
今天是个雪天，没有什么星光，但是丁唯却觉得自己的天空被什么东西照亮了似的，一闪一闪，好像随时会熄灭的样子，但是她能安心地知道，这抹星星永远会在。
丁唯抿嘴笑了笑，「我一向木讷倔强，喜欢了就是一辈子。」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低了点，「所以怎么会不想我的爱人？」
卫小姑的心底暖了一片，她笑了，笑得天真无邪，好像眼角的皱纹只是画上去似的，她还是那个单纯又勇敢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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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唯，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丁唯想也不想，「你快乐。」
卫小姑早就猜到了，但是心脏还是不可控制地一跳，「怎么每年都是这个？换一个！」
她对面的女人摇了摇头，一本正经，「你快乐最重要。」
你快乐，我才快乐。
卫小姑的心里忽然涌上了一抹酸楚。
她们走过的路是这样的艰难，她们即将面对的又是那样的狂风暴雨。
但是——
「唯，我现在就很快活。」卫小姑又笑了。
和她在一起，她总是忍不住会笑。
笑她木讷，笑她像只呆鹅，笑她是个聪明的笨蛋，幸福总是满得要溢出来。
她要得不多，甚至因为这么多年的苦难，她渴望的甚至很少很少。
像是自言自语，卫小姑双手合十在了胸前，眼睛紧闭，虔诚地像个最忠实的信徒：
「我所求不多，不要什么荣华富贵，不要什么长命百岁，我只要一人。」
说完她睁开眼睛看向了身侧的人，在丁唯感动得要掉眼泪之前，卫小姑忽然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当然了，如果能发财长寿就更好啦！」
丁唯也不意外，她宠溺地笑着说：「你啊……」
卫小姑还想说些什么，天空蓦地亮了一大片，然后发出了巨大的绽开声，其他几个地方也跟着一起亮了起来，鞭炮声和璀璨的烟火一起，噼里啪啦地响了一片。
她和丁唯对视着笑了一眼，然后一同抬头，看着那一片美好。
那边的陆征在看见天空起了亮光的时候，就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女人的耳朵。
卫菁菁由着他捂着，她的确是最怕这样的声音，她呆呆地抬起了头，为这烟火发出了赞嘆声：「哇……」
虽然知道烟花已经是流传很多年的物质文化遗产，但是在这个年代看见这样绚丽得像一朵朵盛开的花儿似的烟花，她还是有点吃惊。
烟花和爆竹声落幕，剩下的是小区各门各户里的人们探头出来喊：「新年快乐！」
「又是一年了！大家新年快乐！」
「新年好啊！」
......
卫菁菁本来想抬头和男人说出祝福的话，却一下就看见了陆征近在咫尺的脸。
他已经把她的耳朵给松开了，背着楼道里的光，她有点看不清他的脸，只觉着他一直在笑，傻傻的。
她背靠着的是他结实温暖的胸膛，他的桃花眼像两盏不灭的灯，紧紧地抓住她不放。
「新年好。」她迟迟未开口，陆征反倒在她的帽子上轻吻了一下，然后温声说出了这句话。
卫菁菁才反应过来，她也傻乎乎的笑了，「新年快乐陆征。」
她的话音刚落，那边的小孩就兴奋地一个个跑过来了，边跑还边喊着：「去拿压岁钱咯！」
「谁的钱多谁请吃零食！」
「好！」
陆征侧着身子搂着她生怕她被撞着，等孩子们都走了之后他才问：「想不想知道你的新年礼物是什么？」
「我还有新年礼物？」卫菁菁惊讶地张开了小嘴。
而后想起什么似的兴师问罪：「你藏了私房钱？！」
卫远航和卫远途他们四个人正好也走了过来，卫远航看见小妹花容失色的样子本来想替卫菁菁兴师问罪几句，不过他想到上午时候小妹的厉害忽然就改变了主意：
「菁菁啊，不是哥说你，这男人手上有几毛一块钱的不是很正常嘛！」
他心里有桿秤，再多就不行了啊！
卫远途无语，他同情地拍了拍陆征的肩膀，说了声新年快乐就下楼了。
卫小姑和丁唯根本就没听见，她们晚上还是要回去休息的，打了声招唿也走了。
留下卫远航一个人被卫菁菁怨念地盯着，她不是不想说话，只是一时语塞。
二哥这到底是帮陆征还是帮她？
第291章「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什么？」「我。」
洗了澡上床已经是凌晨了，刚才老卫带着江氏给几个孩子都开开心心地发了红包，就连陆征也有。
还不能不收，老卫板着那个脸，好像还真的一副要生气的样子。
回到房间以后餵了孩子大哥二哥又来发红包了，她有，淼淼和川川也有。
当然了，陆征也是有的，不过两个哥哥很精明地直接给了自家小妹，卫菁菁是又无奈又好笑，只得自己收下了。
大哥临走之前还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陆征的手臂，眼里流露出来的是同情，卫菁菁赶紧一把把门给关上了。
怎么就跟她多压榨陆征了似的？
她扭头去看男人，发现陆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婴儿床边哄着两个小傢伙玩。
她哭笑不得，好像一副他根本就不在意的样子，伸出手指垂着头逗孩子，嘴里哼着的是她平时会哄孩子的歌。
虽然她自己带孩子的时候是极少的。
卫菁菁走过去，轻轻攀上了陆征的肩头，娇声说：「你最近陪我的时候都变少了。」
她本来在看孩子，却不自觉被陆征把视线吸引了过去。
他这两个月没有上工，皮肤都白了许多，加上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竟然有了想护肤的念头，偶尔用了点她的百雀羚之后也比之前看着嫩了不少。
啧。
再配上这张脸，有点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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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为什么富婆想找小白脸，不止是富婆想找，人人都想找啊！
陆征把手悄悄地从淼淼的两只小手里抽出来，然后拍打了一下挂在婴儿床上方专门逗孩子的风车，小小的风车一转，两个小娃娃傻乎乎地都看了过去。
男人莞尔侧头，修长的手指掐住了她的腰间，把她往怀里一搂，头枕在她温暖的肩窝。
「来陪你了。」
她「嘁」了一声，但是心头却是甜滋滋的。
有求必应，有问必答，除了陆征还有谁？
她转头问：「你要送我什么？」
其实她也并不介意陆征手里头有钱，他是她男人，她对他是足够了解的——
这男人不会乱花钱，而且对自己是出奇地抠门，连她有时候都看不下去的那种。而且他现在偶尔还会去市场，手里头有点钱也不奇怪。
至于刚才为什么那种反应嘛……那纯属当时的惊讶，和……女人先天对这方面的敏感度。
陆征笑着把脸往她那边靠了靠，贴上了她的唇，就好像是她在亲他的脸似的。
「这个。」他从兜里拿出了一张票据。
卫菁菁没注意那张票，现在眼里头只有她的帅男人，抱着又亲了一口才把头低下。
看见那张票上面写着什么的时候她差点兴奋地跳起来——
「缝纫机的券！」她把票小心翼翼地拿起来，心里高兴坏了，忍不住又起身重重的地在陆征的脸上亲了一口，「我老公真厉害！」
之前她虽然是嘴上说着把缝纫机的事情放一放，但是心里到底是不死心，每次都会打听一二，不过都是背着陆征的，就是不想他心里有什么压力。
只是缝纫机毕竟是现在时兴又紧俏的大件玩意，谁结婚都想添上一件的好物什，还真不是留了心就能弄到的。
她都想着要不要放弃了，现在这张像是镶了金边的票就出现了在她的面前，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他被她那句话重重的取悦了，将女人搂得更紧，「没有私房钱，也没有花钱，你开心就好。」
卫菁菁也为他的话心里莞尔，靠在他的胸膛美滋滋地幻想，「有了这个缝纫机我以后就可以做可多可多衣服了，以后二姐也不用每天夜里点着灯加班，熟练了一天做个三四件儿都不成问题啦！以后能挣更多的钱了！我们可以买房子，大房子，有浴室的那种！孩子们也能好好地长大，什么都不用操心，你也不用那么辛苦了，该偷懒就偷懒儿！」
她越说越起劲，却丝毫没有注意到男人的眼神已经被温柔裹住。
淡淡的笑容渐渐溢上了陆征白皙的面庞，他的眼角也微微上扬，用力地在她刚洗过的发梢勐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馨香。
是甜，好甜。
他为她，她为他，为他们。
「陆征，其实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被他这样拥了许久，卫菁菁忽然张口了。
陆征把她松开，「什么？」
看着陆征这好奇的样子，她忽然起了一点玩心，往上勾住他的脖颈，眼神忽然变得妩媚拉丝，唇角一勾，两颊的梨涡娇俏醉人。
「我。」
男人的唿吸因为这个字变得沉重不堪，他本来搭在她腰上的手忽然变得有点不知所措起来，她意识到了，所以主动把她搂紧了，雨点般的吻从他的锁骨一步步上移。
陆征怎么受得了这个，他现在是完全不敢动了，额间都有了一点点细密的薄汗，推又不敢推，只敢哑着声音提醒，「媳妇，丁医生说现在不行。」
卫菁菁差点没忍住笑。
她男人真的不经撩。
不过脸上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枕在他的颈窝抬头，「嗯？」
一张娇美的小脸还不失几分丝毫不能忽略的纯真，她红润的小嘴儿上沾上了几根青丝，他忍不住伸出手指飞快地把那几根头髮弄走，然后深唿吸几口：
「丁医生说，你，现在碰你对你不好。」
而且他还没弄到那个，叫什么，保险套的东西呢。
答应了不让她生了，就不让她再生了。
陆征说完之后靠在怀里女人半天没反应，他心里有点慌，以为是她不开心了，于是又急着安慰说：「我只会比你更想的，但是你的身体最要紧是不是？你以为我这几天怎么过的？憋的……都有点难受。」
卫菁菁终于绷不住，在他的怀里笑得前俯后仰，肚子都有点疼。
她看着男人的表情从紧张变得不知所措，再从不知所措变得一脸懵逼，才渐渐平息下来说：「你在想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我要送你的是物理书，上次邢老师拿给我的，我帮你抄的，喏，就在那里。」
她说完之后手往上头一指，然后又没绷住，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你有多想？你憋得有多难受？」
她像是抓住了他的小尾巴，调笑起他来的时候声音愉悦得不像话。
陆征看了她片刻，然后恶狠狠地在她的手指上咬了一口，认命的去把那叠书拿下来了。
本来已经坐在了桌前，想了想还是一股脑回头把她按住疯啃了一会儿，随后才睁开猩红的眼：
「你趁这段时间最好好好休息。」
过段时间我夜夜吃定了你！
第292章 我才不是蠢货呢
卫大姑和苏小晴光着眼睛睁了大半宿才看见老卫一家的灯全部都熄灭了，卫大姑还有点被冻坏了，在那里昏昏欲睡，她旁边的胖闺女马上就把她给推醒了，指着楼上说：「妈妈！他们都睡了！我们快去吃剩菜剩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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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大姑被这么一推搡一下子就醒了，她吸了吸鼻涕，抹了把黑乎乎的脸，再看了眼楼上，眼神怨念又羡慕。
刚才她们两个本来在楼道里呆的好好的，后来就是卫远途他们说什么要上楼去放烟花，她们本来是躲在楼顶上的，后来没处躲，就在上面角落里的空蜂窝煤箱子里躲了一晚上。
她亲耳听见他们开开心心地在玩，在笑，在闹。
虽然只是远远的听着，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回想着那些过去，以前她带着苏小晴上门，哪一次不是好吃好喝供着，烟花紧着给苏小晴放？
现在看见他们那么开心，卫大姑的心里还真不好受，不仅不好受，还十分后悔。
不过她心里还是怪卫菁菁，那天要不是这死丫头，她和卫大军能闹成这样？
听见他们下楼去了，才赶紧跑下了楼，生怕他们再上来。
和胖闺女一起躲在那么小的一个箱子里，卫大姑觉得自己都快窒息了，更别提两个人都好些天没洗过澡了。
楼下又冷，后来又下着雪，卫大姑觉得自己差点没过去。
「妈，你到底去不去？你不会反悔了吧？！」苏小晴见母亲没反应，又毫不犹豫地推了她一把。
卫大姑刚要起身，被推了一把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她「哎哟」一声，居然没有力气起来。
苏小晴倒是一骨碌起来了，她起来了还奇怪地看着母亲：「妈，你不会要睡觉了吧？这可不行，我还没吃饭呢！」
卫大姑：「……」
她本来一肚子气忽然不知道怎么发了，只能默默嘆了口气，扯着苏小晴的裤腿起来了。
这闺女怎么说都是亲生的，和卫大军卫小紫可不一样，蠢是蠢了些，但是还能怎么办？
总不能回炉重造吧？
光是起来这个动作就费了她不少力气，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眼前黑得慌，旁边的苏小晴又在催促，她没忍住拍了她一巴掌，然后带着苏小晴骂骂咧咧地上去了。
爬了六楼到了卫家的大门口卫大姑才算松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是饿过头了，居然像苏小晴一样馋了，到了门口的时候想着那顿香喷喷的饭就止不住在分泌唾沫。
她的手都忍不住发抖，拿钥匙的时候几次没有掏出来。
「妈，你在犹豫什么呢！」苏小晴看着母亲这样就着急，她直接伸了手去抢，却没控制好自己的力气，把卫大姑身上唯一一件棉衣一不留神扯了个大洞。
钥匙从里面漏了出来，然后「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又往旁边的扶手弹去。
「钥匙！！！」苏小晴一边喊着一边去追，步子又快又急，简直跟要滚下去了似的。
屋里睡得正死的卫远航忽然一个激灵起来了，他往下铺踹了两脚，「哥，哥！地震了？」
卫远途刚才也感觉到了，但是他没这么大惊小怪的，只懒洋洋地裹着被子翻了个身说：「没有，可能是外面哪棵树被雪压倒了。」
这一连多天的雪，小区里的树就那点枝桠，被压了一颗两颗也不稀奇，大半夜的，也不会压到人，倒了就倒了。
卫远航将信将疑地躺着睁了会儿眼睛，确定再也没有震动的时候才又睡了。
苏小晴一路追到了一楼，没办法，钥匙直接从扶栏的空隙就直接掉到了一楼。
她取了钥匙，气喘吁吁地又一步一步爬了上去，她本来就胖，怕热，此刻更是舌头都要伸出来了。
「妈，这下你要拿稳了！」她把钥匙递给卫大姑，自己在一旁不停地喘着粗气。
忽然她看见了一地白茫茫的一片，凝神思索了片刻，她慌乱地弹了起来，「妈！雪大得都飘进来了！咱们得赶紧在舅舅家住下了！」
卫大姑：「……..」
这满地的「雪花」，是她棉衣里面的棉花，她之前的条件好，这件棉衣厚实保暖，棉花自然就多，刚才被苏小晴那么一扯，几乎漏了大半。
这是她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了！她还想着要是在卫大军家也实在呆不下去，就拿这件衣服换点钱，至少得把这个年给撑过去。
结果呢！
她恨不得在苏小晴的脸上扇个两巴掌。
苏小晴还没意识到，她看母亲不接钥匙，就急哄哄地把钥匙往钥匙孔里面插，插了半天都没插进去，她以为是自己的力气太小，所以干脆开始往里面用力地怼。
卫大姑见状赶快伸手去拉她，「蠢货，不是这样的！」
但是苏小晴的力气实际上是确实大，而且她的这句「蠢货」大大地激怒了头脑简单的苏小晴，她用力地把母亲一甩，然后开始使劲转。
「我才不是蠢货呢！」
卫大姑死死地拉住栏杆才没有摔下去，她刚要骂苏小晴，紧接着就听到了「啪嗒」一声。
钥匙断了。
苏小晴顿时就哭丧了脸，她怯怯地看着卫大姑，一句话都不敢说。
卫大姑气得怒火中烧，这是她剩下所有的钱配的钥匙，因为临近过年，她不得不付了三倍的费用，结果就这样毁于一旦了！
她觉得自己的肝都要气炸了，刚伸出手要打苏小晴，可是隔壁家突然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开门声，卫大姑吓了一大跳，赶紧扯着苏小晴蹲在了角落里。
现在外面已经黑了，因为风雪，月亮都不见一颗，楼道里更是黑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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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大姑和苏小晴是见惯了黑所以还勉强看得见东西，她们蹲在卫家的大门口，大气都不敢出，苏小晴因为体型过大，差点都把楼梯口给挡住了。
她们正胆战心惊地等着隔壁这人下去，谁知道她非但没下去，还囔囔了一句：「这盆粪水，就当给卫菁菁送的新年大礼！」
说着，张朵朵把手里的那小盆子东西毫不留情地泼了出来，然后迅速地关上门，做贼心虚似的进去了。
第293章 她又一次成为了弃儿
卫大姑带着一直在尖叫的苏小晴逃也似的离开了卫家的大门口，过街老鼠似的下了楼。
她边跑边哭，眼泪汪汪地往外冒，直到到了大街上，她才敢哭出声音。
她哭得是那样的悽厉，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她觉得这是她小时候被父母抛弃后哭得最惨的一次。
那时候她就发誓，再也不会那么狼狈不堪，再也不会做一个被抛弃的人了。
可是现在她打心底里觉得自己被这个世界再一次遗弃了，好像自己和这个正处在欢快新年的世界格格不入，她又一次成为了弃儿，这次还带着自己的闺女一起。
大街上满满都是过年的气氛，红灯笼，红对联，还有满地的大红色鞭炮。
她看着心里头更加不是滋味，一瞬间所有的痛苦悲壮都随着她和女儿身上那屎尿交加的味道喷涌而出。
苏小晴本来也想哭的，可是看着母亲这个样子她有点儿不敢了，只敢用眼神傻乎乎地瞟，胖乎乎的手还不停地在母亲的背上轻轻拍着，企图能安慰到她受伤的心灵。
她从来没有见到母亲这样过，她印象里母亲一直都是一丝不苟的，不爱笑也不爱哭，对什么事情都是不屑一顾的样子。
苏小晴觉得，虽然今天是惨了点，但是大不了就回沪呀，要是母亲能别那么嘴硬，爷爷奶奶说不定就能接受她了。
她觉得爷爷奶奶还是极好的。
但是苏小晴的力气对于此刻的卫大姑无异于是一个个大铁锤敲打在身上，卫大姑现在已经顾不得照顾女儿的情绪了，她不顾一切地大喊：「你给我滚开一点！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嫁给苏文！要不是苏文，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滚，你滚！」
苏小晴平白无故挨了一顿骂本来想发火的，但是她心底里还是在意母亲的，于是瘪着嘴巴忍了忍，才说：「妈，要不咱们又走回去吧！在路上要点饭也不会饿死，等去了爷爷奶奶家了就能过好年，可以换身新衣裳，还能吃好吃的呢！」
她不知道的是这句话又触碰到了卫大姑的雷点。
听到这句话，卫大姑是再也忍不住了，她推了一把苏小晴说：「你滚！你要去做苏家的孙女你就去，快滚！」
她才因为在苏父苏母那里受了奇耻大辱才决定来的苏市，她又一向是面子大于天的人，要不是不愿意卫大军一家看见自己这个样子嘲笑自己，她刚才就会敲卫家的大门了。
现在苏小晴让她回去见曾经的公公婆婆，怎么可能？
她要是拉得下这个脸，又怎么可能冒着被公安查的风险一步一步走过来！？
她的户口早就不在苏市了。
苏小晴又被骂了一通，她也红了眼眶，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那些污秽，大喊着说：「我就不要你这个妈了！我要我爷爷奶奶！」
她说完，迈着大步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好，好！你去，你去！都走吧！都去死吧！」卫大姑捡起地上的雪揉成团一个又一个地朝着苏小晴砸去。
虽然这点雪花对于苏小晴来说不痛不痒，但是还是打得她眼泪跟泉涌一样地流。
这样的感受比吃不上饭，比走那么远的路，比在楼下挨冻，比刚才被泼粪水......
都要难受得多！
她咬着下嘴唇回了头，大声说：「妈！再见！」
紧接着，她头也不回地跑了。
苏小晴自己也知道自己傻，但是又不是完完全全什么都不懂，她不是不知道母亲把她带走的用意，虽然很难，但是她还是爱妈妈的，她还是希望和妈妈在一起的。
她知道母亲拿的都是她这些年偷偷攒的钱还有爷爷奶奶给她的钱，但是她一点都不介意。
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一刻都忍不下去了，她是蠢，但是没有蠢到有地方不去非要跟着母亲流浪的地步。
更何况，是一个这样对她的母亲！
卫大姑看着苏小晴的背影愣了一会儿，但是没有动弹，她找了个不远处能遮雪的地方等着。
她太了解苏小晴了，她的女儿依赖她，心疼她，不可能会离开她。
她是不会低头把她找回来的，她这辈子都不会低头的。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飢饿和寒冷同时袭来，卫大姑靠着墙角紧紧地抱着膝盖，迷迷煳煳地发起了高烧，晕过去了。
......
大年初一，因为昨天放了烟花还跨了个新年的缘故，卫家一家都起得很晚。
隔壁的张朵朵倒是一大清早就探头探脑地开了个门往对门看。
不过这一看是把她给看迷煳了。
「怎么回事？」张朵朵张着嘴挠了挠头。
她昨天不是倒了粪水吗？怎么什么都没有呢？
难道这么快就被搞干净了？她狐疑地看着地板，想找些什么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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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地板上也什么都没有。
「难不成我在做梦？！」她忍不住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然后惊叫了一声。
痛！
不过既然不是现在在做梦，那肯定就是昨晚在做梦了。
不行，今天晚上肯定要再做一次！一定让这老卫家触霉头！
她闷闷不乐地关上了门，又陷入了做梦和没做梦的怪圈里。
楼下的几个小孩排排站在一起，他们手里各拿着一个小红包，旁边的是扫帚和簸箕。
「一会儿我们再去找远航哥哥玩儿怎么样？！」昨天那个穿红色棉袄的小男孩兴奋地提起了这件事。
他的头上还有不少的汗呢！
今天整个大院都组织了扫楼的活动，参加了就能得一个小红包，大人们瞧不上，但是小孩们可兴奋了，尽管昨天放烟花睡得晚，但是今天还是一大早就起来了。
有小孩马上就应和了：「肯定能成！就属远航哥哥家门口最难扫呢！那么多棉花，上面还黄黄的不知道是什么！」
不过也得亏棉花多，那么多黄色的东西竟然都没有落到地上，都被棉花给吸走了，要不然可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远航哥哥家的被子破了，居然这么多棉花。
「我闻过了，好像是屎耶！」
「真的吗？我来闻闻……rua！真的是屎！」
「我们等会一定要告诉远航哥哥，有人在他家门口拉屎！」
「好！现在就去！」
几个小孩成群结队的，还了扫帚和簸箕就浩浩荡荡地走向了老卫家。
第294章 他觉得卫远航是真的有几点二缺在身上
除去昨晚那疑似地震的事情，卫远航觉得自己睡得还是不错的，所以被陆征叫醒的时候他也没什么脾气，一下子就起来了。
「谁找我？」卫远航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就出来了，他身上穿着的还是睡衣，是没当兵之前的，有点儿短了，一伸手，几块整整齐齐的腹肌就出来了。
「远航哥哥！」他还没走到门口呢，就听见有人喊他了，这声音吓得他赶紧把衣服拉下来了。
卫远航轻咳两声整理了一下衣服，愠怒着问：「一大早的，你们不睡觉上我家来干啥？」
不过他说完这句话又觉得自己有点兇巴巴的，于是又装作不经意地问了句：「吃不吃牛奶鸡蛋饼？」
「咳咳。」陆征从他旁边路过的时候不经意间咳嗽了几声。
几个孩子刚兴高采烈地说了好，卫远航又赶紧改口：「葱香饼干！牛奶鸡蛋饼不行！」
说完他擦了把汗。
唿，差点把小妹喜欢的送出去了。
红色棉衣的小男孩叫小雨，小雨瘪了瘪嘴，「啊？！可是我喜欢吃牛奶鸡蛋饼！」
「不吃就走。」卫远航急着回去穿衣服，匆匆留下了这句话。
小雨不假思索地说：「那葱香饼也行！谢谢远航哥哥！」
卫远航被这句话惹得头一回，四个小朋友在沙发上坐得整整齐齐，一副等着他发饼干的样子。
他小声说了句「真麻烦」就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进了屋。
陆征给他们倒了杯水，就拿着干尿布也回房间了。
今天他是第一个醒来的，奶爸的自觉，孩子一动就知道是什么需求了。所以开门的也是他，叫卫远航的也是他。
外面有声音之后大家陆陆续续都醒来了，卫远航已经给孩子们分了饼干领下去打雪仗了。
卫菁菁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她紧紧地裹着棉衣，搓了搓手然后哈了一口气看向白茫茫一片的窗外，「怎么今年这个雪还真就不停了？」
刚过完年，现在已经是二月八号了，下雪从一月就陆陆续续开始了，经歷过几次大型降温，现在虽然没有之前那样的天寒地冻，但是天气还是冷。
至少在南方算得上很冷，之前她还信誓旦旦地和陆征说苏市的冬天一点都不冷。
不过那个时候也还没有做那个梦，也没有预料到这个结果。
她拿着手里的杯子，喝着里面的温水，思绪又开始飞。
现在是七八年，她是没有出生的，不过她的成长岁月里，也遇到过一次冰雪灾害，持续的时间还挺长的。
想到这里卫菁菁还有点惊讶，这次不会真的要那么久吧？
「村里应该更冷了。」陆征抱着醒来的淼淼站在她的身边意味深长地说。
她忽然侧头看了他一阵，然后亲昵地逗了逗孩子，最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川川呢？！」
他好像真的很喜欢抱女儿，每次他看着小小闺女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缩小版的她似的，温柔极了。
陆征说：「儿子爱睡，吃了奶换了尿布哄哄就睡了，淼淼不行，她不抱着走一会儿准闹腾。」
卫菁菁仔细一想，然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是这样。」
「你看她像不像你？」陆征忽然指着刚刚逗笑了的淼淼的酒窝。
她凑了过去，眼里含着慈爱的笑，「真像，不过也像你。」
「眼睛像你。」她抬起手，摸了摸男人的脸。
卫远航一直和几个孩子玩到吃中午饭才回来，其实要不是大年初一国营饭店没开门，他估计就被几个孩子忽悠到了国营饭店去了。
不过他一回来就一副神神秘秘欲言又止的样子，卫菁菁没注意，陆征和卫远途都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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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俩人都懒得问。
横竖不过是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吃过饭之后卫菁菁去门口检查了一下锁，然后在地上捡到了半把断裂的钥匙，她仔细收了起来，悄悄给了大哥。
「大哥，我估计她们来过了。」卫菁菁神色有些担忧。
卫远途安慰她说：「来过了，但是进不来，这锁又是你男人改过的，你信不信他？」
他看见小妹的脸红了一点，然后小声说：「大哥信我就信。」
「不怕，我已经和门卫打过招唿了，晚上，我会出去一趟。」卫远途温和地说。
他的声音笃定又有力量，莫名的就给了她几分安心。
卫菁菁抬起头，「那大哥小心一点，没有就算了，你早点回来，晚上我给你煮宵夜！」
「不要你煮……」看着小妹不死心还想说的样子，卫远途的声音压得小的不能再小，「我有人送。」
她这下明白了，偷着笑了几下，然后拍了拍大哥的手臂，「争取明年啊！」
卫远途挑了下眉毛，「一切尽在掌控中。」
就是明年了。
那边的卫远航没找到卫远途就拉了陆征进房间。
他一进去先问：「你没把我侄子侄女的屎尿撒门口吧？」
虽然卫远航也觉得不可能，但是总要确定一下。
「神经。」陆征被这句话气得心里一梗，转身就走。
「哎哎哎！我错了！」卫远航赶紧上去拉住了陆征的手臂，「我想说就是……」
他说到这里忽然觉得有点难以启齿，但是看着陆征一副没有耐心的样子，他飞快地说：「有人在咱们家门口拉屎！还贼多了！孩子们和我说的！」
陆征忽然停住了脚步，「真的？」
他夜里的时候确实是听见门口有声音，还有人尖叫。
「我骗你干什么，又不是什么好事，他们还带着我去看了，货真价实呢！」
卫远航回想了一下那沾着屎的棉花就反胃，但是刚才的午饭太好吃了他又捨不得吐，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了。
陆征问：「那怎么一点痕迹都没有？」
卫远航「哦」了一声解释说：「那是因为他铺了一层棉花，嘿，还挺讲究的！」
不过他傻乐完看见陆征一言难尽的表情又觉得很不好意思，「你怎么跟看傻子似的？没礼貌！」
陆征：「……」
他觉得卫远航是真的有点二缺在身上。
第295章 她最喜欢又最擅长的，还是手里头的针线活
大年初一就不用卫菁菁做饭了，小姑早早的就来了，丁唯因为值班，晚点儿才能到。
昨天晚上大家休息得都不错，一个个面色红润的，很有精神气。
「我来做饭就成！让你们也尝尝我的手艺！」卫小姑拍着胸脯打着包票说：「我要做的菜你们绝对没吃过，都不是咱这地方的！」
她进厨房之前还添了一句：「谁都别进来帮忙啊！谁来我和谁急！」
卫菁菁看着小姑的进厨房的背影有点儿呆呆的。
她想了一遍又一遍自己小时候吃过的菜，就是想不到会是什么。
不过她也不着急，转身就回去给孩子做衣裳去了。
她进了房间，看着小床里面两个睡得熟熟的小傢伙，她伸出手各自捏了捏孩子们的手，然后把被子好好掖好，就垂下了头摆弄起手里的针线。
她最喜欢又最擅长的，还是手里头的针线活。
今天外面的雪停了，不过风还是唿唿地吹，老大了。
陆征打开门进来看见女人坐在床上，手里的针线像飞舞的蝴蝶似的不停地在穿梭的，她穿得厚厚的，头上戴着一个在家戴的黄色的薄帽子，脸白白嫩嫩的，偶尔蹙眉，偶尔眼里闪过几分灵光，专心致志。
她做绣活的时候他一向是不敢打扰她，只轻轻拍了两下门，「我等会出去一下。」
卫菁菁以为陆征是要去处理市场的事情，就想也不想地答应了，「去吧，早点回来。」
「嗯。」他本来只把门开了一条小缝，原本是预备说完了就走，但是看着他小媳妇带着点儿肉乎乎的小脸，他还是进去了。
她抬头问：「怎么啦？」
陆征在她的脸上毫不留情地捏了一把，笑着说：「做这个。」
「切！」她扯过他的手咬了一口，恶狠狠地说：「你快去啦！」
男人走了之后她的脸上才露出了浅浅甜甜的笑意。
「居然记了这么久……」她自言自语地说完，又笑了。
他总惦记着摸她脸的那件事，还要从他第一次看见赵小兰在她脸上掐了一把开始。
后来陆征就记在了心里，没事老喜欢来招惹她一把，又讨厌又怪甜蜜的。
陆征一出房门就被卫远航给拉上了，「说好了啊，咱们一起！」
陆征看着外面的那几个孩子，点了点头，「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话不算话过？」
卫远航听了喜滋滋地笑了，拉着妹夫就出去了，还一边介绍说：「这就是你们的陆征哥哥，还不打招唿！今天上午咱们一起玩了，下午可要好好商量事情了啊！」
「好嘞！」小雨简直要高兴得跳起来了，「陆征哥哥，今天我们去玩啥！」
另外三个小孩也满眼兴奋地说：「陆征哥哥好！」
卫远航一个个敲了他们的头，「说正事呢！玩啥玩，上午还玩不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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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玩够嘛！」小雨捂着头说。
陆征看着几个虎头虎脑的小孩，说：「我带你们玩点儿别的，不过你们要乖乖听我的，可以吗？」
「好！」
几个孩子听说有新鲜东西玩，一下就同意了，就连卫远航都有点兴沖沖的。
陆征搞定了几个孩子，刚要回头叮嘱卫远航几句，就看见了他那比孩子还要期待的眸子。
嘆了口气，他干脆把话给收回去了。
其实是为的昨晚上家门口那粪水的事情。
卫远航觉得是有人在门口故意拉的，陆征却觉得不像，他不是没有经歷过这样的事情，那些年，什么都算是经歷过了。
所以他猜，做出这样事情的人第二天肯定会故意路过来看一下自己的杰作，但是两个人有意无意注意了一上午都没有看见有人。
下午就不大可能会来了，再脏的地板和墙一上午都能搞干净。
可是会做这样无聊事情的人，怎么会放过看到卫家人看见那满地狼藉时候的幸灾乐祸？
于是陆征觉得这个人可能还是会来的，而且可能性很大。
猜不准是谁，也就不知道有几个人，是什么人，陆征一问卫远航，卫远航摸着后脑勺琢磨了一会儿，只觉得可能是自己的仇家。
他容易得罪人，而且一点儿也不在意，陆征听了都头大。
他们本来是商量两个人轮流守夜，一定要把那人给抓住了。
后来陆征提议了如果孩子们有时间的话，也能叫上几个轮流看着，反正横竖就是一栋楼的，小雨还就住在楼下。
卫远航不明白，陆征却笑了笑，说等抓住了他就知道了。
大过年的，多倒胃口？
「陆征，你说的游戏到底是啥？」到了下面的院子里，卫远航先迫不及待地问了。
陆征看着五双期待的眼睛，无奈地开口了。
几个小孩加上大孩子卫远航听了马上就跑着动了起来，一边跑还一边喊着陆征的名字。
「陆征，你不来？」
「陆征哥哥，快过来呀！」
「对呀对呀！咱们一起玩！」
陆征犹豫了一小会儿，就下定决心似的追了上去。
他跑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了看，然后脸一下子就红了，步伐也难为情地慢了点。
楼上正对着的是他媳妇的房间。
卫菁菁听见下面有人叫陆征就走过来看了，正好看见陆征追着几个孩子们玩儿，她笑了笑，才反应过来他没主动说他去做什么的原因。
她撑着脸看了好一会儿。
陆征原本还有有些不不好意思呢，不过玩起来的时候就完全放开了，外套也脱了，和卫远航带着几个孩子玩得神采飞扬。
卫菁菁看着他这样是发自内心地高兴，甚至他出彩的时候她还忍不住起身拍起了巴掌。
不过她下一秒就狼狈地转身哄孩子去了。
她抱着怀里的，拍着小床里的，嘴里轻轻哄着：「好啦好啦，以后让你们爹也带着你们这样玩儿，不过要快快长大哦。」
第296章 居然是新疆菜
晚上的时候陆征他们是跟着丁唯一起上来的，卫小姑也正好张罗着吃晚饭了。
陆征进来的时候看着媳妇还有点隐隐约约的不好意思，不过被卫菁菁把手一挽，他就安心多了。
「晚上你好好洗个澡。」下一秒他就听见了媳妇说这句话。
陆征想起刚才出的那一身大汗，赶紧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不过却被女人给挽得牢牢的，他低头笑笑说：「好。」
不过卫菁菁很快就不把这当回事了，因为她被小姑做的一整桌子香喷喷的饭菜给吸引住了。
她是怎么都没想到，小姑做的居然是新疆菜。
卫菁菁疑惑又兴奋地回头，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问不出来。
她的眸子里是疑惑的。
在现代的时候，她没少吃奶奶做的饭菜，但是却没有一次是新疆菜。
而且现在的她，也不该知道这是什么菜系，新疆对于苏市还是很遥远的，她不应该吃过。
看见侄女满眼的好奇，卫小姑一道菜一道菜地解释说：「这是新疆菜！这道呢，是大盘鸡，下面的宽面是我拉的呢！这个是烤包子，本来该做羊肉馅儿的，但是不够了哈，猪肉馅的也凑合凑合！这个是丁丁炒面，你们尝尝，味道也不一样哦！汤呢，就是羊骨头汤啦，不过只有羊骨头，肉都被我给剃了做成了串儿！」
然后她笑着把打开了被包起来的那道菜，隆重地介绍说：「噹噹噹噹！这就是今天的重头戏！烤羊肉串！你们闻闻，是不是可香可香啦？！」
卫菁菁也是个小馋猫，看着这些色香味俱全又闻着香喷喷的饭菜她吞了一口口水，「超级香的！」
卫小姑还打算着介绍一下呢，家里的几个人已经被着飘出来的香味给馋得够呛了人，一个个闹腾着就张罗着落了座。
连一向淡定的江氏都催她，「小紫呀，今天真的谢谢你了，要不咱们开饭吧？你看几个孩子都饿成啥样了？」
她指的是最馋的卫远航和卫菁菁。
两个人坐得板直，两眼放光地看着卫小姑，就等着开饭了。
卫小姑哭笑不得，她看了一眼丁唯，然后点点头，「开饭！」
她这句话一落，场面顿时就热烈了起来，然后落进了卫小姑耳朵的都是大家的夸赞声和惊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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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啃着一个油乎乎的鸡翅膀说：「好好吃！小姑好厉害！」
而且别人没吃过的可能不知道，但是她是吃出来了，小姑是刻意为了她把菜的口味都做得清淡了不少。
新疆菜的口味原本都是重的，还辣！
卫小姑又夹了一个大鸡腿放进侄女的碗里，看着她还和小时候一样的小馋猫样子心里满是宠溺，「你呀，就是为了让你多吃点。」
卫菁菁傻乎乎地笑着点点头，「小姑对我最好啦！」
她说完就再也捨不得说话了，满心满眼的都是这顿丰盛的饭菜。
不过也别说她了，老卫和二哥他们，甚至大哥和陆征都只是夸赞了几句就不说话了，一时间房里就只听得见咀嚼声。
平时卫菁菁和老卫做的饭也好吃，但是大家对着新鲜的口味总是更加新奇的，而且卫小姑的手艺一向很好。
刚才烤串的味道还很大，卫远途想了想，又念念不舍地去把窗户打开了，好散散味道。
紧接着他又回来回到了战斗中。
隔壁的老张也恰好把窗户给打开了，他家里在煮药，味道沖得很。
是昨天那个医生给开的，是中药，坚持吃就能好。
他平时不是没有喝过中药，但是这次这个刘医生开的药明显比之前那些中药难煮很多，就说这工序吧，都复杂。
所以从下午煮到了现在，他家就一个灶台，这个时候都还没能吃上饭。
这刚开窗准备透透气，老张就嗅到了对面老卫家的饭菜香味。
「吃什么呢一天天，过得比zi本主义还好！」老张说话还是不利索，但是也不影响他吐槽。
他骂骂咧咧地想关窗户，但是又捨不得这样的香味，脑子里忍不住浮想联翩。
不知道对面还会不会再送些饭来，虽然昨天看见那个纸条的时候他气得够呛，不过还是吃了的......
张朵朵闻着气味也过来了，她本来还以为是亲爹在厨房里做饭了，一看还是那锅黑乎乎又噁心的中药，心情一下子就跌到了谷底。
她看着打开的窗户，也就明白了是谁家传来的饭菜香了。
「爸，你说今天那个江阿姨还会给咱们送饭来吗？」
张朵朵边说边大口大口吸着这样的香味，昨天的菜已经够好吃了，今天怎么闻着还那么香呢，而且好像以前都没闻到过这样特别的香味。
她想着昨天晚上的那些菜的滋味，哈喇子已经从嘴角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想什么呢你！」
张朵朵感觉到自己后脑勺被拍了一下。
怏怏地回头，知道是母亲来了，可是也捨不得出去。
老张媳妇插着腰骂这两个没出息的人，「要送也是给我送，管你们什么事？昨天上午非要去人家家里找不痛快，晚上还好意思吃人家家里的饭菜，跟猪吃泔水似的一个比一个吃得欢！昨天小江是看我们在外头奔波了一天，怕我没饭吃才给送的，今天咱们都在家，还想着人家来免费送吃送喝呢？还不把窗户给我关上！」
她越想越气，干脆自己过去用力把窗户一拉，绝了这味道。
老张被媳妇骂得不敢说话，倒是张朵朵还实在放不下那香味问了句：「妈，你不能去要一点啊？今天大年初一呢！」
她话音还没落，脑袋上就被狠狠地拍了一下。
老张媳妇气唿唿地说：「你还知道今天是大年初一昨天是除夕？！叫你俩怨种喜欢嘚瑟，今天饭都按时吃不上。还想让我去要，亏你也说得出口，我可拉不下这个脸，你们都给我出来！」
她完端了一壶热水出去了。
想着又是气不过，本来能边喝茶边嗑瓜子的，现在只能喝热水了。
老张和张朵朵闷闷不乐地跟了出去，张朵朵甚至还想，要是对面能给他们送上一份饭菜，她今晚就放他们一马，不做那事了。
不过她望眼欲穿，甚至听到对面吃完饭闲聊的声音，也没等到那份饭。
她心里怨恨极了，下定决心晚上肯定要让他们家门口全煳上！
第297章 她不求光明正大，只求最爱的人可以试着接受自己
这顿饭吃得不是一般的满足，丁唯还带了她自己酿的葡萄酒，除了卫菁菁以外的都喝了几杯。
其实卫菁菁也很想喝，之前老卫他们的白酒米酒之类的她不爱喝，可是这葡萄酒闻着就甜甜的，很诱人。
她到这里之后还没有喝过酒呢，之前怀孕，现在哺乳。
看着大家喝她心里酸死了，并且下定了决心，等孩子们断奶了她指定要好好地喝上一壶。
卫小姑看着满桌的空盘心里满意极了，也不枉她和丁唯把存下来的肉票都用完了。
一家人吃得快活，比什么都好。
吃完之后卫小姑才开口解释：「其实是因为丁唯是新疆人，我才会做这些菜。」
卫菁菁和江氏听了这句话之后都有点惊讶地抬起头，老卫沉默地抿了口葡萄酒，陆征去看孩子去了，卫远途和卫远航也挺意外的。
不过他们意外的点和卫菁菁与江氏的完全不一样，他们觉得丁唯和他们见过的新疆人完全不一样。
卫远途打量了一下丁唯，然后礼貌地笑笑，「丁医生，之前还真没看出来，今天谢谢你的酒，是那边的葡萄酿的？很好喝。」
丁唯笑笑，「我母亲是分配过去的，是汉族人，我父亲本来也不是什么传统的新疆人长相，我又像我母亲，所以很多人都说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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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远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这样，难怪。」
卫菁菁却好像是恍然大悟了一样。
怪不得，她从没在奶奶家里吃到过新疆菜，而且一向能接受能力很强的奶奶也从来不愿意试一试。
因为后来她们走散了。
想要忘记一个人，有时候会放弃一座城，有时候也是扔掉一种味道，但是只要有了这样刻意的行为。
那这辈子，还能真的忘记那个人吗？
她看着对面坐在一起的两个女人，她们之间偶尔会有些小动作，也有些别人不懂得的默契在里面，小姑笑的时候会看向丁医生，丁医生亦然。
「菁菁。」
还在看着小姑和丁医生发呆，卫菁菁忽然听见小姑温柔地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她连忙抬头，「怎么啦小姑？」
卫小姑的表情好像有点儿紧张，「远航远途，你们去洗碗吧，菁菁，你进去看看陆征在做什么…….我们有点事想和你们爸妈说。」
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卫远途和卫远航已经起身了，他们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有着军人的自觉性。
卫菁菁则愣在了原地，她不断地在想，小姑和丁医生是不是想……出柜？
她的心脏跳得飞快，她又把目光放在了江氏和老卫的脸上，他们一脸坦然。
想来是什么都不知道。
要是她们被打击了怎么办？要是父亲和母亲不接受怎么办？要是更坏的结果出现了怎么办？
「菁菁？」卫小姑又轻轻唤了一声。
卫菁菁如梦初醒般拍了一下桌子一下子起来了，她不管不顾地说：「小姑，不管你是什么样我都支持你，我都永远爱你，你永远是我最最最亲爱的小姑！」
这下愣住的是卫小姑了，她看着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个字有点微微气喘的侄女儿和听着她说的那些好像很小孩子气，却一下子把她刚才还悬着的心稳稳托住的话。
有些鼻酸。
她一向不善于表达，于是哽咽着说了一声：「谢谢你，菁菁。」
不枉她最疼的就是她。
卫菁菁又站了几秒，然后小碎步跑过来给了小姑一个拥抱，最后才依依不捨地回了房间。
她只想告诉小姑，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会站在她后头，她都会给她温暖，她都会永远支持她，爱她。
客厅忽然真就只剩下哥哥嫂嫂两个人了，卫小姑的心里又开始了不安。
丁唯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忽然在她的手上握了握，然后沖她温柔一笑。
刚才的葡萄酒卫小姑和老卫都喝了不少，两个人都是一喝酒就脸红的，现在面面相觑，都是两张大红脸。
老卫本来想开口问了，但是手也被旁边的妻子给握住了，他回头，看见了她坚定温柔的眸子。
老卫忽然沉了气，表情也松泛了不少。
江氏又把目光放在了卫小姑的身上。
她有猜到她带着丁唯想说什么，两个人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小紫带着自己的对象上门一般忐忑，虽然年纪都不年轻了，但是眼睛里那股子纯真和不安，却和当时陆征进家门的时候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只是是丁唯先开的口，她安静地说：「卫大哥，江姐，我和小紫，其实是伴侣。」
卫小姑听着她说完这句话，惊讶地抬头看着丁唯，她刚想慌乱地自己开口，却又被丁唯的话给打断了。
「其实小紫一开始没有这个想法，是我先起的意，现在相伴也有很多年，我知道在你们眼里也许我们是异类，我……」
这下轮到她的话被打断了，卫小姑红着眼睛看着她咬着牙说：「你傻不傻？！」
然后飞快的说：「不是这样的，二哥，二嫂，是我先对丁唯产生了感情，是我耽误的她，不关她的事情，二哥，我以后只想和丁唯在一起……"
她一股脑子把话全部倒了出来，但是声音到了后头却越来越小，好像有股子自怯在里头。
只是她又很快抬起头来，认真笃定地说：「二哥，我以后只想和丁唯，我只愿意是丁唯，我不会结婚的，除非我死了你们给我配冥婚。」
「说的什么话！」老卫一拍桌子，一向和善的脸少有地出现了几分愤怒。
别说作为妹妹的卫小姑，就连江氏看着丈夫这样子都有点吓到，这么多年，他什么时候红过脸？
她拉了一把老卫，「忽然这么激动做什么？俩孩子都在好好和你说话呢，你听着不就行了？赶紧坐下！」
老卫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妻子之后，还是坐了下来。
江氏赶紧又和卫小姑丁唯挤眉弄眼地说：「你们是不是说的是彼此之间的友情太深了，又刚好都不想结婚，所以想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好有个照应？我支持你们啊，其实我也知道，结婚也不是什么必须的事情，只要活得开心就行了，我给你们投一票！」
她说完之后心里想着丈夫，还是一口气松不下来。
同床共枕几十载，她知道老卫的思想还是很传统的，在小紫回来之前到处搜罗着想给她找个对象。
小紫就这样直熘熘地把事情说了出来，她还真一面担心老卫接受不了，一面又担心小紫因为老卫的态度受到了伤害，所以只能把意思往旁边引。
其实这些日子，她也想清楚了，不就是喜欢女人，只要小紫活得开心，她怎样都能接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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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小姑听了嫂嫂的话心里既感激，又有些空落落的。
尤其是卫小姑，她其实，真正想要的，就是哥哥嫂嫂两个人的认可，她不求光明正大，只求最爱的人可以试着接受自己。
就在她就要顺着嫂嫂的话说是友情的时候，忽然听见沉默许久的二哥开口了，她看见二哥侧着头凝重地看着嫂嫂：
「媳妇，你又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第298章 看来家里的二缺只有远航一个人
江氏听了这话懵了，她慢慢张开了嘴，一脸的震撼，「……啊？」
老卫看了一眼同样惊讶的妹妹和丁医生，再把头转向了妻子，无奈地把她的手拉过去，「我平时是马虎，但是小紫是我妹妹。」
江氏的眉头微微蹙起，看向自己的老男人，心里一下子起了千层浪。
她平时老是把他当成个马大哈，还总是说远航就是像了他所以一点都不开窍。
现在想来，老卫一直都是一个对感情方面细腻的人，他重情重义，所以也格外留心，是不是很早就也知道了？
亏她还想方设法地瞒着他，在他耳旁吹风说小紫不结婚也有她的道理之类的话，就是为了让老卫少说小紫两句，让小紫的心理压力不那么大。
可是回想一下，自己这「马大哈」丈夫又何尝不是一直在和自己说类似的话，以至于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今年没有对小紫的婚事说半个字。
江氏想着想着，眉头又解开了，不过还是有些嘆气。
看来家里的二缺只有远航一个人，这可咋办哦！
她把老卫的手推开，嗔他：「知道了也不和我说，害我提心弔胆这么久！」
老卫的表情一下就怂了，重新把她的手握回来，「我还不是怕你心里接受不了。」
「你接受了？」江氏眉毛一抬。
对面的卫小姑和丁医生也跟着心里一紧，卫小姑之前就就已经把江氏知道了的事情告诉了丁唯，所以两个人才有这个勇气来坦白。
卫小姑是怎么都没想到二哥也看出来了，这是她怎么都想不到的，在她心里，二哥就从来不是一个多么细緻的人。
老卫不知道怎么说。
他甚至都不敢去看对面的小妹和丁医生了。
他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看出来了，只是他知道，他看出来的时候，心里只有震撼，没有别的想法。
好吧，他承认是有点别的想法，觉得心里很怪，怕小妹以后走出去招人耻笑，怕她被这个社会抛弃。
后来好几次还有心想阻止丁医生上家里来，只是看见小妹那失魂落魄的脸，他就开始心疼了。
心疼之后，就再也不阻止了，不阻止之后，发现丁医生人还是很不错，再后来，丁医生救了他宝贝闺女的命。
所以老卫原本是想，如果小妹一辈子不提这件事情，他也就不说，就这样吧。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今天来了个坦白局，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也许是老卫沉默的时间太长，卫小姑便急匆匆地拉着丁唯起来，脸色苍白着说：「二哥，二嫂，我们只是告诉你们一声……不管你们和我说什么，我都只想和丁唯在一起，我离不开她的。」
丁唯也跟着她一起，低眉顺眼，好像糟蹋了人家闺女般的过意不去，「对不起……我一定好好对小紫，我不会辜负她。」
她话音刚落，卫小姑就拉着她要走，她没动，还是站在原地，低着头，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卫小姑有点惊讶，因为这是丁唯第一次没有顺着她的意思，但是她不气，她知道她的意思，她看着爱人惶恐不安，低着头的样子，心里又闷闷地疼。
她怎么会不懂她此刻的用意？她知道，丁唯比她更想得到二哥二嫂的认可。
即使不是认可，她也希望她可以得到家人的尊重。
只是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丁唯这个样子，好像自从认识她以来，她一直都是从容不迫的，又聪明，职称也高。
她虽然谦虚和善，可是记忆里，丁唯从来就没有低过头。
老卫重重地嘆了一口气，「你们先坐下吧，我们慢慢说。」
他看着脸上还有几分天真的小妹，忽而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脸，然后又觉得不妥，很快地就缩了回来。
「那时候你还很小，爸妈死的早，大姐只顾着自己，说我是你半个爹都不为过。」老卫靠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眼睛有些红红的。
「其实实不相瞒，那个时候，我找媳妇都想着，要能接受你才行，老天眷顾，我找到了你二嫂。」老卫说着又把江氏的手放在手心里摩挲，眼里都是爱意。
接着老卫又说：「不过我还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你二嫂了解你的存在之后，就主动提出来了……」
「我找了个好媳妇！」老卫笑了。
江氏也笑了，想着当初，小紫那么小，大姐在外面求学，她是很心疼这个小姑娘的。
其实在和老卫处对象的时候她就有这个意思了，确认要结婚之后就主动提出来了。
她没那么自私，不过也全都因为知道老卫和小紫都是很好的人，他们都值得。
现在想来，听起来是傻，但是果真是没错的，老卫爱她护她什么活都干，小紫从小就向着她，体贴她。
就此时此刻来说，她的手在老卫手里握着，肉眼可见的是她的手还算细腻，老卫的手已经满是老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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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觉得庆幸。
老卫说完那些话之后，又郑重其事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小紫，丁医生，我不知道你们考虑了多少，但是有几个问题我不得不问。」
「哥，你问。」卫小姑看了一眼丁唯，后者微微点头，于是她毫无顾忌了。
第299章 男人为家顶天立地是理所当然的
老卫直接了当地说：「你们想怎样在一起？躲躲藏藏一辈子？你们不结婚没有孩子，以后老了怎么办？最后一个就是，如果有一天，你们其中一个后悔了，另一个怎么办？」
这三个问题早就在他的心里萦绕已久。
江氏的神情也凝重了起来，她知道老卫，他平时的时候嬉皮笑脸要多好说话就多好说话，但是他每次认真的时候却十分的执拗，好像一定要弄出个所以然来似的。
其实她也是贊同他的。
倘若真的因为爱小紫心疼小紫就同意了，却毫不为她的以后着想的话，那又算什么哥嫂？
人的一生不是只有快乐的这几年，岁月漫漫，多得是困难险阻。
他们的同意只不过是第一步罢了。
卫小姑和丁唯早就考虑过这些问题，所以听到的时候也不觉得是为难她们。
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卫小姑温柔地笑笑，「要不你先说？」
丁唯点点头，然后慢条斯理地解释了起来，「其实倘若我们不说，外面很少人会往那方面想，只是，还是要隐瞒着过，在这之前我们也已经隐瞒了快十年了。」
她说完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老卫和江氏一眼，他们的眼里无一不是惊嘆。
惊嘆她们在外面的谨慎，也惊嘆她们的这十年。
在此之前，他们虽然是见过丁唯的，但是却从没往那方面想过。所以他们猜，这个冬天他们对她们之间事情的知悉，其实也少不了两个人的刻意暴露。
其实丁唯说得没错，是要隐瞒，而且是只能隐瞒。
以前有这样的情况，是会被抓到精神病院去的，现在的社会舆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老两口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身边有过这样的事情。
「对于养老，我和小紫都是这样想的，如果以后有合适的机会，我们可以收养一个孩子。如果没有这个机会，我们就彼此依靠。我是医生，我想，我会活的比小紫久的。」
听了这话卫小姑扑哧一笑，捏了一把丁唯的大腿，「就你能。」
丁唯憨直地笑笑，然后继续说：「最后一个问题，后悔的事情，我一辈子都没有这个勇气允许自己去做。」
她看向了旁边的爱人，卫小姑的脸和眼圈都是一红。
「因为我们选择了彼此，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勇气，以后的时光里，只想相互陪伴，相互扶持。」卫小姑轻轻地把她的话接了过去。
老卫听了之后思索了一会，然后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摆了摆手，让两个人跟着进房间。
卫小姑赶紧和丁唯跟着哥哥嫂嫂的脚步进去了。
她们看见了老卫松动了点的表情，知道有希望了。
进了房间，老卫就让她们在床上坐下，自己在柜子里不知道在翻箱倒柜些什么。
江氏白了他一眼，「别把柜子弄乱了，我来！」
「……哦。」老卫弱弱地坐了下来。
他也不怀疑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想拿的是什么，这么多年的夫妻了。
「喏，拿着。」江氏在一个抽屉里拿了一个盒子出来，放在了老卫的手里。
老卫傻乎乎地说了句：「还是我媳妇最懂我。」
江氏又白了他一眼，抿着唇笑了。
卫小姑和丁唯看着哥嫂这样子，也忍不住笑了。
美好的画面，会让旁人看了也跟着心情好。
卫小姑很快就把视线挪到了老卫的手里，房间的灯暗，但是她还是一下就看清楚了那样东西的样子。
「哥，你没有卖？！」她失声道。
丁唯看见卫小姑这副模样，也把视线挪了过去，打量起了那个盒子。
它很老，很旧，并不精美，上面有一把小小的锁，只是这个锁看起来很脆弱，一扯就能断。
事实上它就是很多余，老卫用手指轻轻一拨，锁就开了，他格外小心地把锁拿了下来，然后打开了这个并不怎么起眼的盒子。
里面的东西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卫小姑的反应很大，甚至带了哭腔，「哥，你的那只呢？那你的那只呢！」
盒子里躺着的是一只玲珑剔透的玉镯子，甚至在这么暗的灯光下还能发出一点点的光芒，看着就价值不可估量。
老卫无所谓地摆摆手，「我的卖了嘛，还好你的没卖，不然两个都卖了多亏呀！」
他笑得傻傻憨憨的，眼里却满是疼爱。
卫小姑的眼泪都要下来了，「那那个钱？到底怎么来的？」
她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向了江氏，哭腔更浓了，「嫂嫂？」
江氏也眼里含泪地摇了摇头，温和道：「都过去了。」
这是那段最艰苦的记忆了。
那一年发生了三件大事。
老卫结婚。
卫小蓉终于考上了大学。
江氏怀孕。
老卫结婚要花钱，卫小蓉上大学要花钱，江氏怀孕更是要花钱。
两个人的玉镯子本来是一对，是祖母留下来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作为大姐的卫小蓉是没有的，当年两兄妹合伙商量了一下，把镯子给卖了，把所有钱给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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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过得是真的苦，就差和饥荒的时候比了。
要什么没什么，想什么缺什么。
于是老卫去把镯子给卖了，拿了一大笔钱回来才有所好转，后来老卫又陆陆续续地拿回来了几笔钱，说是镯子等了两次卖的，那个人分了好几次才付的钱。
只是每次老卫回来脸色都白得可怕，有几次她是放学回家的时候看见的，她看见二哥躺在床上，脸和嘴唇都是白的，看起来好像要死了一样。
后来她听外头的大人说，老卫是去卖血了，她眼泪婆娑地去问他，他却笑着说没事，只说是前段时间厂里太忙，身体吃不消，还谢谢她，说什么多亏了有小紫才能帮家里度过难过。
她才放下心来，那时候卖血的事情才兴起，周围好些人都去卖血，死了好几个，她说什么也不想哥哥死。
不过那也是她最后一次见二哥那样，再之后嫂嫂能上班了，她也能帮着带远途和远航，家里的境遇才彻底好了起来，所以后来她再也没有想过这件事。
思到此处，卫小姑早就已经泪流满面，她拉着哥哥的手，「你是不是去卖血了，是不是？！」
江氏也在旁边直抹眼泪，说不出话。
老卫笑着地拉过小妹和妻子的手叠放在手心里，无所谓道：「哭啥！我是男人，男人为家顶天立地是理所当然的。」
他又放开她们的手，拿出了那个小盒子里面的镯子，沧桑的眼睛看着它多了几分留恋：
「还好我没有卖掉你的，那时候想，这是你的嫁妆，我怎么能随意处理呢？这要是那天在地下见了祖母，祖母不打死我才怪。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你有自己的幸福了，小紫，二哥是祝福你的。」
下一秒他听见了两声「扑通」，是小妹带着丁唯跪在了他们老两口的面前。江氏立马就要去扶，老卫却把她扯坐了下来：
「媳妇，你值得。」
卫小姑哭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带着丁唯足足磕了三个响头，才颤抖着身体跪坐在了地上，哭倒在了丁唯的怀里。
这是她二哥，是永远只会笑着说没事的二哥啊！
丁唯把卫小姑搂在了怀里，也抹了把眼角：
「卫大哥，江嫂，谢谢你们对小紫的照顾，以后我会和小紫好好的！我，我不愿意说什么大话，但是我能做到一辈子珍惜爱护小紫！」
第300章 人和人都是相互吸引，并不是只有异性才相吸
卫菁菁本来一直守在门口等着，她听不见外面的话，但是她听得见外面的关门声。
她还以为是不是老卫他们接受不了把小姑和丁医生给赶出去了，急慌慌地打开了门，又被陆征给拉了回来。
「是隔壁的房门声。」陆征看着小媳妇着急的模样，和她解释说。
她刚才一进来脸上的表情就不对，虽然怎么问都不肯说，但是知道外面只留下的那几个人，他能猜到个大概。
卫菁菁把自己的唿吸稳住，又重新坐回了床上，「也是也是，不着急，不着急。」
她说不上来是和陆征说，还是在安慰自己。
总之，她觉得自己心里比小姑她们还忐忑。
她是由衷地觉得她们两个应该得到幸福，像普通人一样，她们也值得得到幸福。
川川和淼淼刚刚喝完奶，还醒着，陆征把他们头顶上的小风车一拨，小傢伙们都津津有味地看着。
两个孩子都好带，如果不是饿了或者不舒服了，一般是不会哭，给点小玩意也能看许久。
解决了孩子，陆征就到了女人的身边，问她：「你在烦心什么？」
他虽然是问，不过心里还是知道的。
卫菁菁本来不想说，但是心里实在是太不安了，可是最后看着陆征的眼，她还是把话给憋了回去。
只是坐正了点，看着后面的婴儿床说：「没什么的，哎，风车不转了！」
陆征没动，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一张小脸，然后伸出了手。
卫菁菁以为他是要去看孩子，没想到男人却用拇指在她的额角上轻轻一擦，然后小声说：「你撒谎的时候，耳朵发红，不敢看人，额头出汗。」
她更慌了，脸蓦地也跟着红了，扭捏着进了他的怀里，嘟囔着说：「哪有这么明显？」
「好了，你说吧，我都听着。」她入怀的时候把他惹的心里痒痒的，手在她的娇臀上一捏，然后就再也挪不开了。
怎么这里好像也长大了？
陆征挑了挑眉，忽然有点兴奋。
卫菁菁没注意到这些，她琢磨着要怎么开口，想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吞吞地开口：「陆征，你说如果以后川川喜欢男孩儿，淼淼喜欢女孩儿，你会怎么办？」
她说完话眼睛一抬，却对上了男人眸子里的炙热。
不免有些气恼，在他紧实的腰间捏了一把，「你让我和你说，你又不认真听，不理你了！」
陆征轻咳两声，伸出手重新拨了一下渐渐停下来的风车，而后又重新把手放在了原处，不过他好像知道媳妇下一秒就要把他的手扯开然后骂他了，赶紧开口说：
「这是他们的事情，他们有决定的权利。」
她确实是要伸手扯他了，但是听了这话之后有点停顿，「嗯？」
陆征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把她往怀里更深处一带。
卫菁菁刚要挣扎着出来，男人磁性低沉的声音就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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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们找伴侣，又不是我找，而且孩子们长大了之后都是独立有思考能力的个体，我们没有权利去干预他们的未来甚至是性取向。」
「再说，谁说喜欢和自己同样性别的就是错误的呢？人和人都是相互吸引，并不是只有异性才相吸，又不是磁铁。如果真的有这回事，那么我们要做的是努力保护孩子。」
说到这里他又笑了，「不过，孩子们长大了就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了，我相信我们有这个能力教好他们这个，你说呢？」
陆征说完之后又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是不是班门弄斧了，他媳妇这段时间应该比他想得还多，她看起来知道了很久的样子。
只是低头的时候，却看见她红了眼眶。
卫菁菁是没有想到陆征会有这么通透的想法的，她有点懵，有点感动，又觉得心里对这个男人更加悸动。
她一股脑地抱了上去，紧紧地搂住陆征的脖子，鼻音重重的，「陆征，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她想，至少能有一个人能和她统一战线，而且，她很欢喜他的想法和他一致。
这是多么的不易啊。
这里是七十年代，这个人是在乡下长大的陆征。
她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只是这么一个男人，真的太难得太难得了。
「等等！」本来还在享受媳妇熊抱的陆征突然就看见怀里的人儿把头抬起来了。
他疑惑地低头，鼻音淡淡，「嗯？」
紧接着他看见她一副气势汹汹的表情，半跪着双手叉腰，和他直直地对视：
「你不会真的对我二哥有意思吧？！」
陆征的下巴都差点被这句话惊掉了。
他媳妇脑洞也开得太大了吧？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见门口剧烈的碰撞声，然后是卫远途的声音：「你在妹妹房间门口鬼鬼祟祟的干嘛？……哎，小心点，怎么路都不会走了？！」
陆征看着媳妇更加怀疑的眼神，勐擦了一把汗，「老婆，你听我说……」
第301章 偶尔聪明，天天犯混
晚上卫菁菁又在外面打探了好几次，不过那边老卫和江氏的房门一直没有要开的意思。
等到最后，她也困了，叮嘱了一下让陆征有事就叫她，餵过奶给孩子们换了干爽的尿布之后就睡了。
再晚一点的时候，陆征悄悄地起了床，轻轻地合上房门出去了，卫小姑和丁唯恰好刚走，眼圈都红红的，却看起来挺高兴的样子。
打过招唿之后，他回头看见卫远航正坐在客厅里发呆。
其实卫远航看见陆征出来他原本张了张嘴想叫他，只是脑子里一下就出现了刚才在小妹房间门口听见的那句话，一慌，手里的瓜子都掉了，
陆征本来不想解释，之前的时候他在房里和媳妇说的嘴皮子都要磨烂了。
这一晚上说的话比上半辈子说的加起来还多。
但是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二舅子什么性格，他吧，偶尔聪明，天天犯混，还脑子里整天想七想八的。
陆征寻思着自己要不解释两句，今晚卫远航觉都睡不着了。
「不是那个意思。」
但是毕竟是面对一个大男人，他总不能像对媳妇似的又抱又哄吧？他还从没有过哄男人的经验，后脑勺都要挠破了，才干干巴巴地说出了这几个字。
卫远航听了这句话整个人像是被弹了起来似的，他目光漂浮，连连摆手，「我懂，我懂，我没放在心上啊！」
陆征：「……」
老卫家两个脑洞最大的人，一个是他媳妇，一个是他媳妇让他纳的小妾。
他懒得说了，于是问：「听见有动静了吗？」
说起这个卫远航还觉得有点气，他摇摇头说：「还没有，不知道会不会来，小雨估计也还没睡。」
陆征过去把客厅的灯一关，然后再把厨房的灯给关了，淡淡地说：「他知道我们家的人还醒着，就不会来。」
「也是。」卫远航恍然，不过不是他想不到，是刚才他脑子里一直在想别的有的没的。
就比如说，妹夫爱上我怎么办？
不过现在这些念头现在已经被他抛之脑后了，他想起什么似的说：「我总觉得这个人可能就住在我们的附近，至少是一个小区。」
陆征颌首，他也是这么想的。
外面这么冷，没人会端着那种东西走这么远，会不会结冰不说，而且还得看准时机才能上来泼，这样实行起来未免太难。
原本是轮流守着的，但是卫远航说他不困，两个人就坐在了客厅靠窗户的位置，窗帘拉得只剩下一条缝，一起观察着。
和他们同样在熬夜的，只有还在打坏主意的张朵朵。
她才吃完饭不久，因为她爹喝中药，所以晚饭做得格外清淡，吃了昨天的那顿好的，她今天死活觉得胃里很不是滋味。
心里更不是滋味。
今天还真没有吃的送过来了，虽然道理摆在那里，但是她还是气不过。
卫家收了她家那么贵重的茶叶，怎么就不能多送一天饭啦？小气吧啦的，就算是送到出节都是应该的，他们难道还真看不出那是好东西啊？
越想越气，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又自己捏着鼻子在厕所里弄了这一盆子出来。
噁心是噁心，但是能噁心到老卫一家她就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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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等到对面熄灯了，她本来打算马上行动，不过她动了下脑子，觉得刚才对面的客人才走，可能睡着还要一会儿。
于是就在房间里守着这盆臭东西又等了好一会儿，久到她觉得自己身上都是臭味了。
掐好了时间，她就蹑手蹑脚从房里出来了，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开大门的锁。
她的动静不大，但是在这个安静的夜里，很快就惊醒了坐在客厅的两个男人。
之前卫远航留了个心眼，门本来就没有关死，于是现在也就不需要像对面一样发出动静去开门。
他们两个悄悄从客厅里走出去了，响声还在继续，是对面传出来的。
陆征和卫远航默契地对视一眼。
八九不离十了。
陆征还眼尖地看见楼下的小雨还在，他把自家门悄悄开了一个小缝，一直在乖巧地看着，只留了一双瞪得像铜铃似的眼睛。
他也听见了声音，所以悄悄地走到了楼道里，手里还拿着一个手电筒。
卫远航赶紧做手势让他把手电筒给关了，小雨马上紧张地照做了。楼道彻底黑暗之后，卫远航躲在了张家旁边的台阶上面，陆征则把早就准备好的挡板拿出来立起，挡在了卫家的门口。
张朵朵开门开了好久，她家的锁不灵了，又不像卫家有个能换锁的女婿，所以只能将就着用旧锁。
不过也终于打开了。
她一打开门，就先蹲下去端盆子，心也砰砰跳得直快，说真的，在这之前她还没做过这样的事情，要搁以前门，她也瞧不起这样的人，不过现在她觉得卫菁菁一家就值得这样。
都是应该的。
她端了盆起身，才往前走了几步就发现到了对面的门口了，大半夜也有点看不太清，她有些奇怪，「怎么这卫家离我家这么近？」
张朵朵疑惑之余还抻出了手想起碰，耳边却蓦地传来一句冰冷的男声：「原来是你。」
本来就做着亏心事，这忽然大半夜的听见有声音，张朵朵吓了一跳，她惊叫了一声，然后手忽然一滑，整个盆子「啪！」地一声掉在了她的脚上，里面的液体溅起老高。
张朵朵的心想这下坏了，不知道是害怕多还是噁心多了，但是她也不敢再张嘴巴了。
那盆子她精心准备的东西不仅仅飞溅到了她的脚上腿上，甚至刚刚她尖叫的时候嘴巴里都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她只觉得想呕！
卫远航看着楼下的张朵朵拍着胸脯松了一口气，还好他刚才反应快，以自己军人的专业素养，迅速地上了一层，不然还真自己就难免要被沾染上了。
他大喊一声：「小雨，开灯！」
下面的小雨一直等着呢，他听见了号令，说了一声「得嘞！」就立马打开了手电筒。
张朵朵只看见一束亮光被打到了自己的身上，这束光好像聚光灯似的，满楼的黑暗就她一个人身上是亮着的，就好像她终于成了一次主角似的。
她被照得看不见旁边的人，只能捂着眼睛和脸慌乱地往自己家里退，恨不得马上就把门给关上。
不过才退了没两步，家里的灯就亮了，然后老张出现到了她的身后：
「朵朵，你这么晚不睡觉干什么呢？」
家里的光比刚才那个手电筒的范围可大很多，张朵朵就是再不想看也看见了楼上的卫远航，对面是一个正在把木板靠着她家这边墙壁放着的陆征，还有一个打着手电筒看着她偷笑的小鬼。
她还看见了自己身上的一片狼藉。
一时间，恐惧，愤怒，噁心，心虚，全部都涌上了心头，她抱着头蹲下，开始呜呜哭泣。
第302章 个人爱好吧
这件闹剧最后还惊动了老卫和江氏，还包括着睡得正香的卫菁菁。
一时间除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门了的卫远途，卫家人都聚集到了门口。
卫菁菁一走出来就差点吐了，拧着眉心问自己男人：「怎么回事？下水道炸了？」
陆征把她推着往里面走，小声解释说：「没事，张朵朵把污秽倒自己身上了，你先进去，我等会儿来告诉你，外面臭。」
卫菁菁点点头，但是还是悄悄问了句：「她……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陆征想也没想，「个人爱好吧。」
卫远航也催她进去，「菁菁，这外头交给我们就行了，你去睡觉。」
卫菁菁的确实在受不了这个味道了，捂着鼻子就进去了。
这句「个人爱好」四个字是真真正正地刺痛了张朵朵的心，她的眼泪本来刚才在父母的斥责下憋回去了，现在又一下子流出来了。
她看着卫菁菁的背影，心里又嫉妒又痛恨。
她受着所有人的指责，可是卫菁菁呢，她却被所有人关心着。
她承认自己做的这件事情是不好，是应该挨顿骂，可是昨天那样说她和她父亲的人不是卫菁菁吗？凭什么她就可以不被任何人指责，她一个女孩子家家，说出那样的话就合适吗？
张朵朵越想越气，她知道老卫和江氏心软肯定不会把她怎么样，而且这件事再闹大也没多大，不就是泼粪吗？还能把她抓进牢子里不成？
她一股脑子就回家里去了，把烂摊子留给了父母，除了洗澡刷牙，她什么都不想管了。
反正她爸妈会帮她赔礼道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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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朵朵这一举动让卫远航有些气恼，不过他也是小辈所以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了眼陆征。
陆征朝着他一挑眉，对着口型说了声：别担心，她会有报应的。
卫远航的心不知道怎么就放下了，他在这臭臭的楼道站了一晚上也累了，于是也进去了。
横竖他也不想听了，就是一些道歉赔罪的话，没意思。
陆征也打算进去了，不过他在进家门之前看了一眼还在角落里的小雨，然后冲着他点了点头。
小雨看见陆征的举动高兴极了，他立马竖了个大拇指，就回家去了。
不过一回去就因为关门声太大而被发现跑出去了，虽然挨了好一顿骂，不过小雨心里还是挺兴奋的。
明天有正事要做咯！
楼道里只剩下老卫夫妇和老张夫妇面面相觑。
老卫看着妻子，江氏则看着老张媳妇，老张媳妇看着好像好些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她本来身体就不好，现在看上去就更加憔悴了。
「再怎么样，朵朵也不能做这样的事情。」江氏没有心软。
老张媳妇马上心急地说：「小江，你就原谅朵朵这一回吧，我一会肯定把楼道搞得干干净净，以后再也不让她干这事了！」
「是我们家对不住你，要不这样，我再给你补偿一点？」老张媳妇试探着问。
江氏哪里会接受什么补偿，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刚想摆摆手拒绝，老张却抢先开口了。
他也气，不过既生气朵朵的不懂事，也同时生气老卫家的不依不饶。
这不是都道歉了，他们还想怎么地？
于是老张扯过媳妇的手，瞪了老卫和江氏一眼说：「补偿什么补偿？不是没倒到他家门口吗？咱们搞干净就行了，走，去拿拖把！」
他因为面瘫还没好，说话的时候脸一抽一抽的，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老卫和江氏也和老张认识多年，所以还是听得懂。
老卫听着这些话，本来就气那张朵朵歉也不道就走了，现在更气了。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没倒在我家门口是多亏了我儿子和我女婿，但是你女儿是真想这么做的，而且昨天都已经做过了！你还有理了你！」
老张更恼火了，他对上一个老卫还是对的过的，他不顾妻子的阻拦，骂得唾沫横飞：「你不就是想要钱吗你？我还就不给！一口一个女婿，你女婿不就是一个乡下泥腿子吗？有什么好稀罕的？你是嫁女儿倒贴贴多了吧还想让我家给你们家补偿？！我和你说！门都没有！顺便告诉你，我家朵朵可找了个比你女婿好一百倍的对象，明天你要是眼红你可以上我家来看看！他是正式的厂里员工，以后还要升官儿的！比你那女婿可好多了！」
他说完这话才觉得扬眉吐气了，也不管对面的老两口听没听懂，一扭头就走了。
其实这几天老张看着陆征为卫家做这做那，心里很是羡慕，他和女儿一个厂，自然是知道自己准女婿是什么德行。
不过他说的这些也是实话，也是他寻思着能不费吹灰之力把对家女婿比下去的唯一一个点。
老卫气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他本来就不是很会吵架，现在气得是手都直哆嗦。
江氏听了更是心都跳老快了，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蛮横无理的人，但是她总得先稳住自己丈夫，加上老张媳妇一个劲儿地道歉，就差给他们老两口给跪下了。
到底是心疼自己这个多年的朋友，两个说蠢话的人已经走了，她还为难老张媳有什么意思？
不过也不打算以后和他们家再来往了，冷冷地说了句：「以后我们就当不认识吧。」
就拉着老卫边安慰边进去了。
「别听他的蠢话，咱们陆征好得很！我敢和你打包票，他们家张朵朵这婚事啊，迟早要黄！」
第303章 既然他们最在乎面子，就让他们在外面抬不起头
回去之后陆征洗了澡换了衣服才敢进房间，又腻腻歪歪地和媳妇解释了一下这件事才抵不住困意想睡了。
卫菁菁本来看着陆征这样子也不想打扰他了，只是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好奇。
她转身靠在他怀里手懒懒地搭在他的腰间问：「那你说她肯定会受到的惩罚是什么呀？」
陆征也不恼，他把女人的手一拉，到了自己的胸口，语气慵散，「你想想，他们最在乎的是什么？」
卫菁菁脱口而出：「当然是面子！」
老张和张朵朵以前拼了命的要和她比，是为了面子，他们上门特地来看陆征笑话，也是为了面子，而张朵朵做出了这样的蠢事，则是因为觉得自己丢了面子。
对于他们俩父女而言，没有比面子更重要的东西了。
陆征笑笑，捏捏她的小脸蛋，眸子里都透着对她的宠溺，「我的小聪明鬼。」
他把她往怀里一拉，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说：「既然他们最在乎面子，就让他们在外面抬不起头……」
她本来还想着问几句，只是抬头的时候，只看见他一片睡颜。
伸手摸了他白皙俊俏的脸，亲了亲，也伏在他的胸口睡了。
......
第二天最热闹的地方就属工厂小区的门口了，几个熊孩子在小区门绘声绘色地讨论起了事情，那声音，那姿态，和事儿的内容，吸引了不少人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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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嘛，都喜欢凑热闹，尤其是大过年的，都闲！
「你们说的是真的吗？瞎编乱造对人姑娘可不好。」
不过，也有人提出质疑了，毕竟是几个孩子的话，旁边好些人都当笑话听听，不当真，不过较真儿的人也不是没有。
小雨听了这话就不乐意了，他圆圆的眼睛一转，就看见了人群里同样在看热闹的垃圾站的大爷，他赶紧把人给连拖带拽过来了：
「李爷爷，你就说昨天我们扫楼的时候扫到的那堆沾了噁心玩意儿的棉花是不是真的吧！」
李爷爷对这件事情的认知还是挺深刻的，一是棉花这么珍贵的玩意儿怎么就散在楼里不要了呢？二就是他万万没想到小区里还有这样素质低下的人。
大过年的，噁心死人了！而且这堆小孩里头还有他孙子，他当然不怀疑。
李爷爷义愤填膺地说：「是不是那张家的张朵朵倒的我不能确认啊！我没看见这事，但是昨天孩子们扫到带粪水的棉花这事是千真万确的！你们说说，咱们小区谁这么缺德啊？！年都不让人家好好过！人老卫一家多好的人，还做这事，真是有病！」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说了：「那也不能是张家吧？老张和老卫的关系好着呢！那张朵朵和老卫家的小闺女不是关系也好得不得了？！」
「就是，老李，你可别让你孙子再乱说话了，这大过年的，对人家姑娘不好！」
「可不是这个理儿？抓犯人可以，别污衊人姑娘啊，人还没找对象儿呢！」
「主要是人朵朵看着挺干净的啊，要做这事，岂不是得先噁心自己？！」
大家你一言我一嘴，还真让李爷爷有点开始质疑起了孙子们的话了。
他孙子小小李在旁边着急死了，这事情他昨天没看着，是小雨一大早告诉他们的，不过他肯定不会怀疑小李就是了。
小小李赶紧推了一把小雨，「你快说说话呀！」
人群外面还有一对陌生的男女，男人挺年轻的，个子不高，长得中规中矩，不过穿得挺体面的，手里拿着几件得体礼物。
女人看着年纪大很多，穿着一身新袄子，眉毛上挑，看着挺凶的。
男人推推他旁边的中年妇女，「妈，都这样说了，应该就不是朵朵做的吧？咱们还是上去吧，你这次看不看得上她家另说，约好了要去还是得去的，以后还在一个厂里上班呢！」
他母亲的嘴巴一撇，不高不兴地说：「我本来就不喜欢那个张朵朵，长得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不是我说，就她这个面相，说不准这事就是她干的！」
男人赶紧嘘声说：「妈，现在不让封建迷信了你不知道啊？赶紧快别说了，朵朵怎么说也给我送了这么久的早餐，看着也是贤惠的样子，您再多接触接触说不定就喜欢了。」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不是老说干家务腰疼？我把她娶回来给你做事还不好？」
他就是张朵朵的对象刘涛，今天是大年初二，之前年前的时候张朵朵和老张已经带着不少礼品上过他家了，这不，为了回礼，他和他妈也不得不来一躺，不让等到时候厂里开工了传了出去说他家占张家便宜多难听？
他还想着升职呢！
而且他其实觉得张朵朵人还行，长得还算标緻，也挣得到钱，主要是文静贤惠。
刘母对刘涛的话嗤之以鼻，就差吐口水了。
她在儿子的耳边憋着声音说：「那张朵朵我看第一眼就不喜欢，眼珠子喜欢胡乱转的姑娘鬼主意不知道有多少，你就等着瞧吧。」
「行行行，您可别再说了，那我们上去瞧瞧成不？」刘涛无奈地看了看周围，然后抹了一把汗下来。
这给别人听了去跟上头一举报，他也别想升职这事儿了。
刘母冷哼一声，刚要跟着刘涛去张家呢，就听见刚才说热闹那小屁孩又说话了：
「你们谁不信，可以上她自个儿家门口闻闻，好大一股子屎臭味！我昨晚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张朵朵本来要倒人卫家大门口的，一不留声给倒自己身上了，你们不信去瞧瞧，要是再不信就去张家闻闻，真的臭！」
小雨说完还捏紧了鼻子，一副快吐了的样子。
不说别人是不是心里已经动摇了，这刘涛和刘涛妈妈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了。
只是刘涛想的是，这朵朵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刘母反而加快了脚步，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去验证了，好证明自己说的绝对是对的。
第304章 要让一个女人心里不痛快，就要贬低她的丈夫和孩子
刘涛带着母亲上楼前还嘱咐说：「妈，一会儿上人家家里你真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张叔叔是老员工，以后我要是想往上爬还要他投票呢！」
刘母不耐烦地摆摆手，「知道知道，我也就是和你说，和别人能多嘴吗？真是的！」
刘涛没说话，他心想要是她在外头不说，他还用得着嘱咐什么嘛！
两个人你一脚我一脚，上了六楼。
只是刚一到张家的门口，扑鼻而来的确实是一股子重重的异味，对门还好，这边的异味是尤其重，而且张家大门和墙上都有着诡异的黄色垢物。
刘涛想起楼下小孩的话，脸不免白了几分。
还真是张朵朵做的？
刘母闻着这味道也反胃，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有几分得意，她心想，还是自己说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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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涛看了刘母一眼，刘母向他挑挑眉毛，说：「要不回去得了。」
刘涛无奈地敲了敲门。
里面很快就传来了句：「来了！」
然后门过了好一会儿才被打开。
开门的时候刘涛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他看了看张家的锁，里面好些地方都生锈了。
他心里忍不住犯嘀咕，怎么一点都不讲究？
门一开他差点倒退几步。
那小孩说的话再一次被验证了，刘涛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屋子里跟什么东西发酵了似的，闷臭闷臭，他觉着比旱厕还臭。
开门的是张朵朵，她好好打扮了一番，穿的都是过年当天都捨不得穿的新衣裳。不过看见刘涛的表情之后她有点尴尬。
她勉强笑着说：「阿姨好，你们今天来的这么早呀，我家的下水道有点堵了，家里味道有点大，要不去沙发上坐坐？那儿没什么味道。」
其实不是堵了，是昨天她那盆东西掉下来的时候也溅到了家里，昨晚上老张媳妇把外面弄的差不多了之后就已经累得够呛了，家里的事情本来打算早上起床再来搞。
只是早上没起来，张朵朵和老张又是两个什么都不管的，她越想越气，本来醒来了一会儿， 又转头睡了。
所以现在家里不仅臭，还乱，而且除了张朵朵也没人出来迎接刘涛和刘母。
刘涛勉强笑了笑，「阿姨和叔叔都去走亲戚了吗？我和我妈特地上来拜访，好不巧。」
刘母撇了一眼张朵朵，用打量的眼神看了一圈张家，然后不耐烦地坐下了，「有水吗？」
她看着老张家的房子，内心直摇头。
虽然也是厂里的员工，但是她没住在厂里的小区里，不过也不是不知道厂里分的房子长啥样，这老张两口子的工龄按理来说不少，怎么房子这么小？
张朵朵赶紧说：「我爸妈还在休息，最近我爸爸的身体不好，我妈昨天照顾他照顾得晚了点，我马上去叫他们！」
刘母说：「不着急，先给我倒杯水来。」
张朵朵的笑容一僵，「好，」
她看了眼刘涛，刘涛也皱着眉在家里看来看去，好像也没什么替她说话的打算，于是没办法，她带着点儿失望先进了厨房。
其实刚才外面有人敲门的时候老张媳妇就已经醒来了，她着急忙慌地换上了衣服，出来的时候恰好就听见刘母这样趾高气扬地指使女儿。
她心里觉得很不痛快。
虽然昨晚那事自己还气着，但是张朵朵怎么说也是她闺女，这还没进门呢，就这样对她了。
老张也起来了，他的脸一边还是僵的，对着镜子整理了好久才起身，还责怪媳妇说：「叫你不起来，这下可好，人家瞧了去，以为我们看不上他们了！」
老张媳妇瞪了他一眼，「你最好出去好好看看，是谁看不上谁！」
老张上次已经见识过了，说实在的，他心眼儿最小，也看得出刘涛的老娘是看不上自己家的闺女的。
但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往高处去，刘涛的家境各方面确实都是不错的，如果朵朵可以嫁进去，以后的生活当然是有保障的。
而和她婆婆的关系嘛，慢慢处就处得来了，再生个儿子，不怕还搞不好关系。
就是现在得赶紧出去了，不然人多多少少要有点意见的。
老张穿上了自己的新中山装，又整理了一下头髮，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歪脸，嘆了口气，但是还是勾出了一个笑，准备开门出去了。
瞥见站在门口偷听的媳妇，他扯了扯她身上破破旧旧的衣裳，皱了皱眉，「还不去换了，多不体面！」
「就你要体面！」老张媳妇回头骂了一句，不过还是换了身衣裳才跟着一起出去。
打心底里，她当然也希望女儿嫁得好。
刘母和刘涛坐了好一会儿才看见老张和老张老张媳妇出来，刘涛看了一眼母亲，发现刘母也在含着笑看着他。
刘涛看见母亲的表情好像在说：看吧，我说的没错吧？
刘母又看向了老张，看见他的脸的时候她的眉间抹过了一丝几乎不可察的厌恶。
刘涛摇摇头，起来打招唿。
张朵朵刚好在厨房端了水出来，她看着乖巧又懂事，做起事来也算麻利。
但是刘母看着热开水眉头又皱了皱，「我还以为能喝上朵朵家上次得来的茶叶呢，看来还是高看自己了。」
她不怕得罪谁，所以说话是很直截了当的。
老张这边一家三口听了都很不是滋味，这茶叶怎么没的，他们都门儿清。
三个人都有点沉默，于是刘涛赶紧出来打圆场，「妈，说不定张叔叔他们留着送礼，这开了多不合适。」
不过话是这么说，他也悄悄地瞪了张朵朵一眼。
心里也不舒服，既然都想嫁给他，一盒茶叶也拿不出，而且三个人跟木棍子似的，一句话也不说，还要他一个外人来替他们说话。
刘母笑了笑，「也是，咱们毕竟不是人家的什么重要亲戚，正常，正常。」
老张媳妇的脸变了色，皮笑肉不笑地说：「大早上的喝茶对胃不好，您这脸色蜡黄蜡黄的，还是多喝温水的好。人家都说脸色黄是肾脏代谢不好，您啊，悠着点儿。」
刘母人都快气疯了，她很早就没了丈夫，平时在家里的时候刘涛哪里敢忤逆她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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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做了多年的寡妇，刘母的嘴皮子功夫也不是盖的，她指着老张的脸说：「我的肾好不好的要医生才能说，老张这是怎么回事？这东西不会遗穿吗？」
说完她瞥了一眼张朵朵，「我看着朵朵也看着又呆又木的，不会是要发作了，成老张这样了吧？」
打蛇打七寸，要让一个女人心里不痛快，就要贬低她的丈夫和孩子。
第305章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老张媳妇听了心里都有点突突的，她气唿唿地要把话骂回去，就被旁边的老张一把拉下了。
她被老张斜着眼睛瞪了一眼，然后看着自己这个向来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丈夫陪着笑解释说：
「我这可不是遗传呢，就是一点老毛病，治好了就不会再有了，你们不用担心，我们家朵朵漂亮着呢，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是他也因为这个面瘫而有点口齿不清，尤其是摊上完全不怎么了解他的刘母和刘涛，两个人是一句话都听不懂。
不过刘母看得出来老张是好脾气在解释的，于是也不好再发作，不过，也看不起他这么软软弱弱的样子。
男人这样，还算得上男人了？
她和儿子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然后喉咙里咳了一声，喝了口水。
喝了差点儿没吐出来，她拧着眉心看了水里好一会儿，没说话。
怎么这水的味道怪怪的呢？
刘母不说话刘涛就说话了，他现在心里也不太瞧得上张朵朵了，只是迫于来年的投票，他倒是也不能明说了，只岔开话题说：「你们这下水道修了吗？要不我帮你们看看。」
刘涛觉得这是他能为张朵朵做出的最大的贡献了，娶她，他肯定是做不到的了。
不过他还是觉得张朵朵不像是能做出那种事情的人，平时朵朵多干净啊，现在不也打扮得看着舒舒服服的吗，长得也还不错。
张朵朵连忙摆手说：「不用！里面臭着呢！」
她说完这句话冷汗都要下来了。
总不能说里面什么都没问题吧？
刘涛哪能真不去，本来今天就没带多少礼物，对比上次张家上门，他带的算是很少的了，再什么都不做，能行吗？
于是他立马就起身了，佯怒着摸了摸张朵朵的头说她：「咱们俩什么关系？你还和我讲客气？」
然后转身笑着对老张和老张媳妇说：「叔叔阿姨，别担心，我看这大过年的也难找到什么通下水道的，要不我来帮你们看看吧！」
这下不只是张朵朵了，连老张和老张媳妇都坐不住了，老张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不清楚，就推搡着让媳妇开口，老张媳妇白了老张一眼，然后说：「小刘啊，我家这厕所真用不着你，你叔叔会呢！你第一次来就让你做这些，多没礼貌？」
说完之后她想起之前刘母让自己闺女倒水的那件事，心里的不痛快劲儿又上来了，冷冰冰地补充了一句：「你又不是什么佣人，我和你张叔叔也不是喜欢指挥人的人，你也还只是和朵朵在谈对象，我怎么好意思指使你做事？」
别人听不出了老张媳妇话里的刺，刘母可很快就听出来了，她不研究茶杯里的水了，也站起来，直截了当就对自家儿子说：
「涛涛，我说你傻你还真的是个傻的，你刚才没听下面那群小孩说什么啊？他们家哪里是下水道堵了，分明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们敢让你去看不？那下水道保准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至于是为什么家里能这么臭，他们自己心里有数！」
张朵朵听了这些话脸色一下就又青又紫，她记得昨天站在下面一层用手电筒照着自己的小孩子。
她心跳加速着问：「小孩？哪些小孩啊？他们能说什么？小孩说的话也能信啊？」
刘涛从刚才他们的阻止里面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头了，后来母亲这么一点他就全明白了，但是现在他还是要维持一下眼前的和谐，于是拉了刘母一把。
刘母的嘴巴一张开就合不上了，一张嘴巴拉巴拉的，喋喋不休：
「他们说什么你心里没这个数啊？你做的龌龊事情还要我来提一嘴吗？朵朵，不是我说你，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做连小孩看着都觉得噁心的事情？要不你在成长几年再考虑结婚的事情吧，我家涛涛在思想上面实在是跟不上你。」
老张媳妇听着心里一阵羞耻和恼火，她在后面掐了一把闺女的腰，才忍着气回嘴：「你有证据吗？无凭无据，污衊我家闺女，老张，送客！」
她一边说一边把老张给推了出去，老张的脸色并不比她的好看，他本来就爱面子，现在更是觉得自己的一张老脸被人摁在地上摩擦了。
不对，是半张。
不过他还是捨不得这门亲事，于是说：「那不是我们家朵朵干的，真不是，人家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啊？我还说是对面倒在我家里呢！」
他尽力说清楚的样子搞得脸扭曲得更厉害了，刘涛和刘母听懂是听懂了，就是都嫌恶的避开了脸。
张朵朵也铁青着一张脸附和说：「刘涛，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真觉得我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啊？阿姨，那事情真不是我做的，我只知道隔壁家的一向都看我不爽，我觉得可能是被他们一家给污衊了！」
刘涛听了他们三个情真意切的话，心里虽然还是早已没了和张朵朵结婚的念头，但是好歹也迟疑了几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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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朵朵刚刚要高高兴兴地说：「那还能有假？」
只是很快就被刘母给打断了，刘母好笑地说：「我说了是什么事情吗？你们怎么一个个的好像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你们今天不是一个个的才起来吗？」
老张媳妇瘪了瘪嘴，脑子气的要冒烟了，但是却说不出来一句反驳的话。
她们刚刚起床出来，是刘母和刘涛看在眼里的。
怪她，嘴快了！
刘母看着三个人又一言不发的样子心里高兴极了，她把带来的礼品都捡起来，然后一扯儿子的手，「咱们回家！」
刘涛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老张，然后跟着母亲走了。
算了，少一票就少一票，到时候他得在厂里宣传宣传这件事情，最好是取消老张的投票资格。
老张一家三口个个都没脸去拦着了，老张媳妇还好，她本来就觉得这门亲事不行，至于别人知道的事情她不是很在意。
这错事本来就是朵朵做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做都做了，要想人不知道还是难。
而且这事也不是什么犯法的事情，大家说一段时间就过去了。
只是她心里也对老卫一家有点意见，他们怎么能真的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呢？
张朵朵和老张心里就像焉了吧唧的大白菜似的了，尤其是张朵朵，她是一等一的好面子，小区里住的都是厂里的员工或者退休的职工，要是真的像刘涛他们说的一样，她以后还能见人吗？
他们这面子往哪儿搁啊？！
第306章 难道还真是上天註定的缘分
刘涛和刘母蹲在门口换鞋，刘母看着破烂的鞋柜，又「啧啧」了两句：「我是真不知道你看上这张朵朵什么，就长得清秀点，你这辈子没见过好看的啊？我和你说，一会儿出门随便看见一个都比这好看！」
刘涛闷声说：「你小声点！」
两个人换好鞋就站了起来，费劲儿的打开门，就发现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围了一大堆人了。
听见里面门开，还有好事的人看也没看是谁就问了句：「老张，这……还真是你家朵朵倒的啊？」
不过看清是谁之后就不说话了。
没人不知道刘涛在和张朵朵搞对象，都是一个厂里的人，也都是一个厂里的事儿。
刘涛和刘母一出来，小雨就咳嗽了一声，然后几个小孩都不约而同地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刘涛，还个个都轻微地摇着头。
这回轮到刘涛的脸绿了，他推开门，马上就出去了。
对面那家的门正好开了，一个长相俏丽的女子拧着眉心看了门口一阵，然后好像没睡醒似的，打着哈欠说：「大家可以小声点不？我们家还在睡觉呢！」
来锁门的老张媳妇刚好听见了这句话，心里一咯噔。
他们也都还没起？
卫菁菁好声好气地说完，就看见有一个人一直在盯着自己，怪不自在地挠挠脖子之后，她立马把门给关上了。
锁是陆征新换的，一滑熘就给锁上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
刘涛看着这姑娘，眼睛都有点直了，他推了下旁边母亲的手臂，「妈，你说这姑娘，能成不？」
反正他是没有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姑娘的，张朵朵在厂里对比着那些厂里的女人已经算得上年轻清秀的了，他是没想到还真应了老娘的那句话，一出门就能遇到更好看的。
刘母也有点愣，一是这个姑娘确实长得好看，二是她自己刚才那句话本来就是瞎说的，怎么一下子好像还兑现了呢？
难道还真是上天註定的缘分？
她看了眼手里的礼物，又回想了一下刚才那姑娘的相貌，心一横，「下次多带点东西来认识认识，反正都是厂里的！」
她是很迷信很信命的，既然话都兑现了，她就还真得顺着老天爷说的做！
刘涛和刘母又站了一会儿，才恋恋不捨地下楼，边下楼边回想说：「我想起来了， 这家好像是卫大军的家，那个估摸着就是他去了乡的闺女？」
「下乡了啊？」刘母的脸色变了变。
女人下了乡，就是乡下女人，不值钱的。
刘涛赶紧说：「好像是主动下的乡，人有两个哥哥都是部队里的大官呢，按理来说怎么都轮不到她下乡了，我之前好像听朵……张朵朵说过，这个卫家的小闺女是自己下的乡！」
刘母的眉头解开了，还带了几分笑意，「那不错，说明是个真正能吃苦的，长得还行，不拖你的后腿，主要是……」
她说着说着，声音忽然低了。
刘涛好奇地问：「妈，主要是什么？」
他现在内心也有点小兴奋，他清楚地知道，能让他这一向觉得他哪哪都好的老娘看上指定是不容易的。
刘母笑得很隐晦，「你没看她胸大屁股翘，好生养啊！」
刘涛听完心里也忍不住浮想联翩，他已经完全把张朵朵给抛到了脑后，现在心里砰砰直跳，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两母子乐乐呵呵地出了小区了。
本来刘涛是还想在小区里打听一两句，但是刘母说了，不能让对方知道他们对那姑娘很感兴趣，不然坐地起价怎么办？
要就下次亲自上门一回，也算是出其不意，而且刘涛也自信家里条件和自身条件都很好，对方还真没理由看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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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脑子想着事情眼睛就不看路了，走着走着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一个高大男人。
卫远途脑子里也在想事，不过他也没想到这人就这样直勾勾撞上来了，他后退几步，「不好意思。」
刘涛没事，刘母说了句：「长没长眼睛！？」，两母子就迎着凉风走了。
卫远途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捡起了地上的一串钥匙，没有声张，胳膊一挥，扔到了围墙对面的小树林去了。
他做完之后拍了拍手，面不改色地上了楼。
卫菁菁被那陌生男人盯得关上门了之后心里就一直不舒服，不过又好奇门口的到底是什么，于是贴着门听了一会儿。
她越听越忍不住想笑。
原来陆征说的是这个呀？可是他怎么做的呢？不是还没有出过门吗？
有的话她听着都觉得有点难为情，不过她也心想张朵朵这人活该。
做这样噁心事情的人，就活该被人指着额头骂！
只是听着听着，就听到了自家门的门锁转动的声音，她忙不迭开了门，叫了声：「大哥，你干嘛去了？」
「他们怎么了？」卫远途关上门边换鞋边问：「怎么这对面家门口这么臭？」
卫菁菁眼里含着笑意，「大哥，你昨晚去哪儿了？你错过了一桩好戏你知道不？」
卫远途的眉毛一扬，「去处理事情了，不过这件事你听了，应该也会觉得是一场好戏。」
「那我去叫他们来！」卫菁菁听着就转身准备去叫人。
胳膊却被卫远途一拉，「这事咱们几个知道就行了，我怕爸妈知道了心情不好。」
卫菁菁疑惑地回头，看见大哥的眼色凝重，她的心也忍不住悬起来了，小声问：「是有关于……卫小蓉？「
卫远途没有迟疑，点了点头。
第307章 你还记得她前年来家里一直嘚瑟的那件袄子？
既然是关乎于卫大姑的事情，卫菁菁也就先把昨晚的事情先抛在了脑后，去叫二哥和陆征。
她可比对面的张家难搞多了。
不过听见外面有点儿声音，好像是老卫他们起来了，于是她又把哥哥们都叫到了自己的房间。
陆征刚起。
他晚上带孩子，最近起的比大家都晚些，他在床上揉了揉眼睛，看着满屋子的人，早晨起来的时候嗓子还是有点儿哑的。
他小声问自己媳妇：「怎么了？」
卫菁菁把他的头髮柔顺，然后顺手把自己刚才捧着在喝的温水递给他，「有点儿事情商量，要不你再睡一会儿也可以。」
听见有事，陆征顺着她的手大喝了一杯水就翻开被子起来，「不用，」
他披上衣服，先去看了孩子，才又打了个哈欠，坐在了床沿，看着坐在书桌前凳子上的两个哥哥。
卫远航也是刚睡醒，因为封在家里两个来月了，头髮已经长得像鸡窝，皮肤也白了很多，眼里的红血丝儿不比陆征的少。
因为他晚上都要帮着陆征一起换尿布啥的，其实陆征也很惊讶，他竟然还真能坚持这么久。
卫菁菁把醒了的川川抱出来逗，一边问：「大哥，到底怎么了？」
不过孩子也没抱多久就被陆征接过去了，「月子里少抱孩子。」
卫菁菁哭笑不得，这个月子坐的确实是不错的，除了做了除夕的那顿饭，家里的事情她都没有任何插手的余地。
她看着大哥，「哥，是她们娘俩又惹事了？」
卫远航听见「娘俩」二字整个人都一个激灵，「大姑和苏小晴？她们怎么了？不会又想把笨蛋老卫给赖上吧！」
卫远途嘆了口气，「你们听我说。」
这件事情还挺复杂的，于是卫远途先简单地说了一下上次在除夕的时候和小妹一起商量的事情。
卫远航和陆徵才刚刚知道，有点惊讶的同时又有些气恼。
「你怎么能不告诉我们，你知道那苏小晴的吨位不，跟个压土机似的！」卫远航不敢骂小妹，就指着卫远途的鼻子恶狠狠地骂。
卫菁菁赶紧拉架，「还不是不想大家为了这件事情烦心，我和大哥两个人知道就够了，而且不是也做出了应对的办法嘛！」
她急匆匆的解释完，却发觉自己的腰间被轻轻掐了一下，转头对上的是自己男人有点儿微怒的表情。
她赶紧求饶，避开他的眼神去看川川。
「好吧，难怪你那么着急要换锁。」卫远航手插在胸前，又问：「那后来呢？」
卫远途摆摆手，「后来是这样的，我估计她们说已经来过了，昨天晚上的时候有片警通知我找到了一个女人，她自称是我亲戚。」
「我本来还疑惑为什么不是两个人，过去一看才从大姑嘴里知道苏小晴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走了，去哪儿了也消息，她自己就是被报警说扰民抓进去的，进去之后她还想着为苏小晴报警。」
卫远途说到这里，无奈地笑笑。
然后想起什么似的，难得地像是说笑话一样地说出了这件事：「你们知道吗？我昨天远远的看了一眼大姑，也一下子蒙了。」
他推了一下卫远航，憋着笑说：「你还记得她前年来家里的时候一直嘚瑟的那件袄子？」
卫远航用鼻腔「切」了一声说：「记得，怎么不记得，可大可厚可气派了呢！里面用了好几斤棉花，穿着就想披了件棉被，可暖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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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话他这句话至少在那两天里面听了有十遍，所以现在想起来才这么清楚。
其实卫大姑还说：
「要搁你们老卫家，估计一辈子都捨不得做这么一件衣裳！」
他才不会把这么倒胃口的话说出来。
听了二哥这句话，卫菁菁和陆征的心里忽然多了一点什么。
好几斤棉花的大棉衣……
应该可以把自己家门口铺满吧？！
她抬头看向了大哥，卫远途又开口了：「是这么说的，不过我这次看见她那件棉花已经漏风中空了。」
他说着，摊了摊手，「就是什么都没了。」
卫远航骂道：「活该！」
他又挠了挠头，「这么多棉花，等等，你说的是她什么时候被抓的？！」
「昨天一大早。」卫远途还体贴地补充：「她身上很脏，很臭，不知掉是不是掉哪儿去了。」
那两个字他实在有点说不出口。
卫菁菁立马脱口而出：「粪坑！」
可能是她说话的声音大了点，小床里面的淼淼也醒了，她忙不迭就要去抱，却被二哥抢先了一步。
卫远航学着陆征的样子把淼淼抱在怀里哄，还有模有样的。
卫菁菁忍不住莞尔。
「你怎么知道是粪坑？」卫远途玩了会儿孩子的小手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问。
卫菁菁憋着笑，「这就说来话长了……也算是两个坏人撞一块儿了！」
她把这两天的事情也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然后和卫远途一合计，大家总算是知道了整个事情是怎样的，都互相对视了一眼，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都是恶有恶报的人！
卫远途熬了一整夜，说完这些心里也轻松点了， 他打了个哈欠，又说：「其实还有一件事情，还没有确认，不过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什么？」卫菁菁把又睡了的川川放进了小床里。
卫远途摸了摸下巴的鬍渣，「大姑好像，不是咱们的亲大姑，好像是卫家收养的一个孩子。」
卫远航听了心一凛，把孩子塞给陆征，「什么意思， 她自己知不知道？」
「她被收养的时候都七八岁了，你说呢？」卫远途反问。
「老卫知道吗？」卫远航又问。
卫远途想了一会儿，慢慢说：「不知道吧。」
卫菁菁也觉得应该是不知道。
老卫和小姑对这个卫大姑还是很好的，不说要什么给什么，毕恭毕敬，供她读书，都做了。
如果知道她不是自己的亲生姐姐，谁能为一个这样的人做出这么多？
卫远途说完就去睡觉了，卫菁菁坐在床上，心里还在捋卫大姑和苏小晴的事情。
她们真就这么容易放弃找上卫家了？
第308章 哟，大姐，挺别致的啊
其实她想的是对的，因为卫大姑根本就没有放弃过想粘上老卫一家的念头，尤其是在知道女儿确确实实失踪以后。
不过她现在更后悔了，现在在牢里她就更没有办法去找苏小晴了，而且说不定还得留下什么案底。
她又忍不住大喊大闹：「你们乱抓好人！我告诉你们，我两个侄子，一个侄子是团长，一个侄子是……」
卫大姑忽然自己都有点想不起来，她重新说：「反正都是在部队里面当大官！你们抓了我，回头他们肯定会找你们算帐的！」
卫远途和卫远航会不会帮着她她是很瞭然的，不过她还是得这么说，她想着女儿还在外面的事情就有点怕了。
只能能把她放出去，她什么办法都想试一试。
她在大街上大喊大叫袭击居民为的本来就是让老卫一家不得不来处理她的事情，可是这都一天了，她却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而且她万万没有考虑到的是，自己竟然不仅仅是扰民，还有因为没有介绍信在苏市待了这么久，又因为苏文的事情，她被重点审查了起来。
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
不过好歹是吃了顿饱饭了。
和她一起被拘留的笑她，「听你嚷嚷两天了，什么人都没来过，你就消停一会儿吧。」
「是啊，大家都是这么进来的，你在外面扰民，在里面还要吵我们！」
这是个老太婆，本来她是里面最不受待见的一个，因为她是把媳妇的腿打断了才被抓进来的。
现在卫大姑取代了她的位置。
卫大姑没理她们，这几天经歷的这些事情已经彻底把她的心性全都已经磨灭光了，她瘫坐在了地上，嘴里还喃喃自语：
「女儿，我的女儿。」
最近拐卖的事情这么严重，要是小晴被拐卖了要怎么办？
她想着就更加恨苏文了，要不是他弄出这样大的事情，她们娘俩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卫小蓉，有人来看你了，出来吧！」
卫大姑听了这句话眼睛一亮，「是我侄子吗？」
来把她带出去的人不耐烦地说：「是个女的，你自己出来！」
她的衣服虽然换了，但是澡还是没洗，那头上皮肤上粘着的黄色东西让大家看着她就不敢接近。
卫大姑心里带着点儿疑惑，又猜测是不是自己的女儿，虽然她也觉得苏小晴太蠢肯定不知道，不过心里还是带了点儿希望的。
等到她坐下来，才看见对面坐着的是卫小紫，她装都不装，脸上挂着嘲讽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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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大姐，挺别致的啊！」
卫小姑看着卫大姑，心里要多痛快有多痛快。
今天大早天黑没亮的时候门就响了，是她那大侄子来了。
卫远途和她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她就再也合不了眼睛了，焦灼地等到可以探视的时间，饭都没吃，就来了。
看到卫大姑的样子的时候，她的心里要多痛快有多痛快。
这就是她那个一直把她踩到脚底下的大姐，这就是那个在言语上面对自己冷嘲热讽多年的大姐，这就是那个对亲弟妹毫不在意尽情索取又尽情侮辱的大姐。
卫小姑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也有今天。」
卫大姑看见来的是卫小姑本来想转身就走的。
她心知肚明自己对这个做了自己多年妹妹的人做了些什么事情。
但是想了想自己的境遇，又担心女儿的下落，她还是留了下来。
不过在自己这个小妹面前，她还是不想示弱却又想让她帮帮自己，于是也软了语气说：「我这样还不是怪你姐夫，现在我是知道了，男人始终靠不住…….」
她看着卫小姑，她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好像根本就听不明白她说的话的样子。
卫大姑心里一拧巴，卫大军就算了，她还稍微能服个软，但是这是卫小紫，她们已经闹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你是不是想说，还是亲人好？」卫小姑笑着问。
她脸上笑，心里也是笑，因为是真的挺可笑的。
卫小蓉什么时候把他们两个当成亲人过？
垫脚石罢了。
卫大姑难堪地点点头，「小紫，姐姐那时候也是为了你好，我不是也不想你误入歧途吗？我以前说话是难听了点，但是你也不会不知道忠言逆耳这个道理吧？说到底，我都是为了你好。」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有点心虚。
她对卫小紫怎么样，没有比她自己更清楚的。
她是被卫家收养的孩子，一开始的时候，卫家只有卫大军一个孩子，她七八岁了被父母卖到卫家来的。
因为卫家一直想要个闺女，怎么都要不上，所以对她很不错。
后来她上初中了，卫家又得了一个小女儿，长得跟个瓷娃娃似的，很受人喜欢。
卫小蓉又因为年纪大了，家里人对她自然也就不可能像对小孩一样对待了，虽然好的东西先紧着小紫，但是剩下的都是她先挑了再给大军。
不过她心里还是不痛快，所以后来她对卫小蓉可以说是要多苛刻有多苛刻，对卫大军的态度她自己感觉还是不错。
平时有什么家里用不上的东西，都会给这个弟弟送过去。
对卫小紫她可谓是侮辱，打骂都有过，虽然每次都强行找了一些理由和藉口，不过她也知道卫小紫早就对她有很大的恨意。
她之前是不在乎，谁让她地位高有钱呢？现在却不得不在乎了，因为她还要等着家里人把她给弄出去，她还要去找小晴。
所以现在心虚是心虚，只是这心虚里面又带上了点儿理直气壮，「小紫，我是大姐，爸妈去世之后一直是我在做你们的精神支柱，你不能忘了以前的事情。」
卫小紫直接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后仰，上气不接下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精神支柱！？」
「卫小蓉你也说得出口啊？那不是因为你把爸妈留下来的遗产都拿走了？！你是真没脸没皮了？」
第309章 曾经，曾经，她再也不用去管那些狗屁曾经
卫大姑被这样笑了一通还觉得自己脸上的面子挂不住，别人怎么想她她现在已经无暇顾及了，但是在自己这一双弟妹面前，她还是没有办法把自己的自尊彻底放下来。
她梗着脖子说：「我那是要上学，我不上学，我们家一个大学生都出不了！」
「怎么出不了？你以为就你会学习，就你成绩好？」卫小姑气得站了起来，她指着玻璃说：「你还真以为卫家就你一个能读书的了？我二哥的成绩比你差？我的成绩也不赖好吗？只有你个智障考高中都考了两回，你说你有什么用？我二哥一次就考上了，但是因为你这个败家子没去读！」
「我也是一次考上的高中，那时候问你借点学费你都不肯，现在居然还好意思说你自己多不容易，你就是个屁我告诉你，猪狗都不如的畜生！」
卫大姑的脸都气成了猪肝色，她本来也想站起来，但是旁边看守的一直在，她只能把声音压低说：「你们读书都是后来的事情了，没钱了当然就读不了书！要怪就怪你生得晚，家里的钱都已经耗完了！」
「耗完了是因为我和二哥？」卫小姑反问。
卫大姑说：「就算是因为我，那还不是因为我是你们的大姐！你们不孝顺我孝顺谁？真是好笑，难道家里的遗产就没有我一份了？别以为我不知道，祖母给你们留了不少好东西，同样是孙女，为什么我没有？那我花点你们的不是天经地义？！」
她说完这一连串话差点眼前一黑，低血糖都差点犯了。
卫大姑摸了摸胸脯，这阵子就好好吃了进看守所的那一顿，还得好好缓缓才行。
卫小姑忽然笑了，「你还真的把自己当成卫家的人了。」
今天一大早，她也是从卫远途那里知道的。
其实她知道大侄子告诉自己这件事情的原因是什么，无非是希望她不要再计较以前的那些过往了，想告诉她，卫小蓉这个人就是没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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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始终是意难平，这不是亲生的，就真的可以自己做到对收养自己的一家一点感情都没有吗？感恩之心全无就算了，还这样对待弟妹。
该死。
「什么意思？」卫大姑的心忽然就提起来了。
卫小姑问：「你忘记自己之前姓什么了？」
实际上她除了知道卫小蓉是被买回来的以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样说出来不过是为了诈诈她。
卫大姑强撑着脸上的表情才没崩，她甚至还可以露出一个笑，「我们一个姓，你说我们姓什么？」
卫小姑说：「你不配，你也不是。卫小蓉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有今天？我告诉你，收起你的姓，以后你是你，我们是我们，你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卫小姑说完这些话就走了，她忽然觉得和这样一个人再说这些很没意思，以前的那些气也不可能消，她心里毫不留情地诅咒自己这个曾经的姐姐。
她所经歷的那一切，她要经歷个几百次几千次才够。
眼看着卫小姑走，卫大姑马上就扶着凳子站起来了，她一边敲玻璃一边喊着：「小紫，小紫！！」
旁边的看守的很快就来了，他们喝令了几声发现没有用之后，只能强硬着把卫大姑又给带了回去。
卫大姑没有什么力气挣扎，于是把刚才从卫小紫身上受的那些气都撒在了看守的身上，在回去的路上一直都在破口大骂。
卫小姑出了派出所，就看见了等待在外面的丁唯。
她的心里忽然一片柔软，更轻松了。
想起以前，这个大姐还一次又一次地逼她嫁人，逼她和苏文的那些下属们相亲。
以后，再也不用了！因为他们都得到了报应！
看见爱人出来，丁唯马上就迎了上去，不过也不敢做什么，就只是和她肩并肩地走，歪着头关心地问：「你还好吧？」
她仔仔细细地观察了旁边人的眼睛，发现除了一些没休息好的红血丝别的都没有了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卫小姑释怀地笑笑，「你不会还以为我会哭吧？」
丁唯说：「你不就是个爱哭鬼。」
「你！」卫小姑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了一下，然后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她啊，以后就这样了。」
她回想起刚才看见的场景就想笑，她恨不得把这样的景象永永远远地保留下来，以后最好是可以反覆观看。
丁唯点头，「那就好。」
「去我嫂嫂家？」卫小姑提议。
她现在都不说是哥哥家了，每次一说就是嫂嫂，不知道的还以为嫂嫂才是亲生的，哥哥是附带的。
丁唯拍了一下头，「葡萄酒忘记带了，我回去拿，你先去！」
「你怎么跟孝顺岳父似的？」卫小姑捂着嘴笑。
丁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也不是，卫大哥爱喝，我也没什么机会喝。」
「我们一起。」卫小姑轻笑着说。
丁唯又认真的看了她的脸一会儿，才放心地往回走。
卫小姑觉得好笑又心暖。
其实她自己也没有预料到，她此时此刻会这么的淡然。
卫小姑觉得其实很不应该，她刚去的时候，心里的恨是大的想把卫大姑给生吞了才能解，想的是要怎样羞辱她，要怎样让她觉得在自己的面前抬不起头。
可是进去说了那些话之后，她忽然就有点想开了。
她觉得有的人，她就是一辈子不会觉得自己有错，一辈子都理所当然，一辈子都瞧不起别人，一辈子都自私自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
这是他们的可悲，她不能用他们的可悲来惩罚自己。
其实对于是不是亲生的，她心里的感触已经没有这么大了，反正她早就没有把这个女人当成过自己的姐姐。
只是对于前半生的那些因为这个所谓的「姐姐」所遭遇到的苦痛终于得到了解释。
她终于可以不用再因为它们做着噩梦醒来了，她绝不原谅伤害过自己的人，她只是把那些陷入梦魇里面的自己给释放了出来。
加上，她和丁唯也得到了老卫和嫂嫂的认可。
想到这里她有点想挽住丁唯的手，不过手抬了抬，还是只在她的手心碰了一下。
「回去给你牵个够。」丁唯悄悄地说，脸上带着含蓄的笑意。
卫小姑「嘁」了一声：「谁要和你手牵手了。」
她抬起头，看着明亮的天，幸福地笑了。
曾经，曾经，她再也不用去管那些狗屁曾经！
她只要幸福的以后！
第310章 他们是都不知道，他媳妇的手艺有多好
卫远途说了那句话就又准备出去了，据他自己所说的是，还是得去确认一下苏小晴的安全。
卫菁菁晓得，大哥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就算是个陌生的女孩子丢了，他也会帮忙的，不过这次也不能算是帮忙，算是是给公安提一下。
毕竟和卫家和苏小晴只能算是私人恩怨，要是苏小晴在现在这个正在严查的节骨眼上出了问题，就是公家的事儿了。
他们几个人神神秘秘地把事情说完，就都怀揣着这个大秘密出了房间门。
一出门就碰上刚起来的老卫，如果说卫远航早晨起来的发现是个鸟窝，那么老卫的头发现在就像是一个鸡窝，而且还是那种能住一大家子的鸡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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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老卫本来就喜欢赶时髦，留的是偏分的头髮，比平常的男性髮型长一点，现在大家都是两个多月没剪头髮，现在老卫的头髮怎么说呢。
他身材修长消瘦，又没有白头髮，所以头髮梳整齐的时候从后头看着跟丁唯差不多。
老卫看见几个孩子出来了还有点奇怪，甩了甩遮住了头髮的几根毛，问：「咋了一个个都在这排队啊？」
虽然说老卫家分到的户型已经不算是小的了，但是房子再大又能有多大，中间的过道也窄，家里的男人又都是高高大大一个个，站在一起可不就像是排长队了。
江氏也看了过来，冷不丁说了句：「排着队找也找不着对象。」
卫远航，卫远途：「。。。。。。」
不过江氏今天看谁都不舒服，她又把老卫的背一拍看，「你看你这头髮，像个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是收容所！」
老卫摸着被拍痛的背还傻乎乎地问：「啥意思？」
江氏把他推到厕所的镜子面前，「你看像不像个流浪汉！」
老卫：「。。。。。。」
还真有点像。
别说头髮了，鬍子都拉碴的。
「在家又没人看……」他弱弱地顶嘴。
「我不是人，你儿子女儿不是人，你女婿不是人？」江氏把门一关，出来了。
不过她关门的时候还是注意了的，怕声音大了吓到孩子们。
她转身找闺女的时候陆征还不好意思地别过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好像也有点鬍渣。
他说了句早，就和卫远航他们一起排着队等厕所去了。
江氏没管，和女儿打了声招唿就进去看孩子们了。
只是路过卫菁菁的时候她还是抱怨了句：「今早不知道怎么了，门口吵得很，一会儿我非要下去看看是谁在咱们家大门口聊天还是怎么呢！昨晚本来就睡得晚了！」
卫菁菁哭笑不得，她算是知道江氏今早一起来就有点儿暴躁的原因了。
没休息好。
她刚才已经问过陆征了，现在是知道了小区的人都在议论张朵朵的那件事情。
说实话，她还真想去看看笑话了。
什么人啊！
早餐因为没差两小时就吃中餐了所以除了在哺乳期的卫菁菁吃得丰盛点儿以外大家都吃得挺简单的，吃完早餐卫远途就出去了。
卫菁菁好羡慕，但是出门这是在家里现在还是提不得的，一说就是外头冷，坐月子受不得风。
她想着，忽然说：「要不我给你们剪头髮吧？」
她两眼放光地站起来看向了坐在同一条沙发上的三个男人。
「好。」陆征没犹豫。
卫菁菁就把目光又挪向了老爹和二哥。
老卫摸了把头髮淡定地喝了口手里的茶，然后轻轻一点头。
他放在另一只腿上的手有点儿发抖，眼神一直看向二儿子，心里老希望他拒绝了。
卫远航不停地抖脚，没回答。
卫菁菁怕他是没听见，于是又问了一遍：「二哥，帮你剪个时髦的头髮，怎么样？」
「多时髦啊？」卫远航有点结巴。
其实不怪他们，是卫菁菁自己没印象了。
要说起来，受罪的还是苏小晴。
记得有一年新年后，苏小晴来了，看见卫菁菁剪了个漂亮的短头髮心里羡慕坏了，于是卫菁菁就自告奋勇帮她剪头髮。
听说苏小晴哭了整整一年。
虽然苏小晴傻，但是好忽悠啊！
他们俩又不是苏小晴，更不是陆征，所以现在犹豫，也觉得于情于理。
卫菁菁不明白，还以为是二哥有什么要求，于是笑着说：「二哥，你喜欢什么就什么，我都没问题。」
这句话就让卫远航的心里更悬了。
还想啥要啥，真的啊？
不过他也没法拒绝，又想着老卫也答应了，陆征他都不想说了，妻宝男一个，他就没见到陆征拒绝过他媳妇。
反正以后剃光头一起剃，他也不怕。
于是心一横，点了头。
「那就爸先来吧！免得您等太久了。」
老卫看见卫远航答应之后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不过到底是捨不得弄脏自己昨晚才拖干净的地板，于是把茶水给吞了回去，不过听到闺女这话，他往下咽的时候还是呛着了。
「爸，你没事吧？要不要缓缓？不然我先给陆征剪？」卫菁菁紧张地给老卫顺背。
老卫一听也顾不上难受了，直点头，「这，这样，很，很好！咳咳！」
卫菁菁看着老爹的表情，忽然觉得有点不对，但也没有多想，就让陆征去拿剪刀。
陆征点点头，然后看了一眼表情是一言难尽的卫远航，没说什么，悠悠地进房间了。
他们是都不知道，他媳妇的手艺有多好。
刚一打开房门，就看见了手忙脚乱的江氏，两个孩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她手上抱着一个，还用脚推小床哄着一个，正满头大汗。
看见陆征她像看见了救星，「陆征，快哄哄你儿子！」
陆征马上就把川川抱在了怀里，小屁孩到了他的怀里就像是有了安全感似的，哭喊的声音也小了不少。
卫菁菁听见孩子哭也连忙过来了，她先是问了几句要不要帮忙，确定不需要之后自己就找了剪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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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着剪刀站在了卫远航的面前，笑眯眯地说：「二哥，那就你先来吧！」
卫远航觉得小妹看自己的眼神像极了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他很后悔刚才没有主动去拿剪刀，这样说不定就能躲过这一劫了......
只是看着卫菁菁放光的双眼，他心一横，闭上了眼睛，「来吧！」
第311章 她怎么就生了一个这样的女儿？脑子跟瓦特了似的
最后是去的阳台上剪的头髮，今天算不上太冷，不过还是有些凉嗖嗖的，卫菁菁戴上了小姑给她织的毛线帽子。
「二哥，你想好要什么样子的了嘛！」卫菁菁拿着剪刀在卫远航面前站了半天了，只看见他对着镜子照来照去。
好像......很不捨得？
她想着刚才老爹和二哥的样子，心里忽然犯起了迷煳。
别是两个人都不乐意她剪吧？
卫远航看着小妹的脸，不敢说话，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把脖子往前面一伸，「来吧！」
卫菁菁不免失笑，怎么跟上刑场砍脖子似的？
她不管二哥别的想法了，反正剪了就行了，其实她想着，一个这么好好的大帅哥，怎么剪应该都不会难看的。
老卫在一边旁观，他心里想着要是剪得不好的话他就趁早找个地方熘了。
只是这个想法刚刚一冒出来就被他摇头否决了。
咱能这样呢？这是他亲闺女呢！他总不能苏小晴都不如吧？
卫菁菁的一双巧手拿着剪刀在卫远航的头上挥舞着，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一熘儿的小孩，他们看着上头小镇：
「远航哥哥，剪头髮啊！」
「快下来玩呀！」
「今天好多事情要和你说呢！」
小孩儿们你一舌我一嘴的，还有跳起来打招唿的。
卫远航不敢动，他怕自己的头被戳个血洞，卫菁菁怎么不知道这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哥哥在想些什么？
她停下剪刀，对着下面说：「很快啊！不急！」
下面的小孩看见漂亮姐姐说话了反而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一个个在旁边，老老实实地站着。
小雨还说：「以前还以为菁菁姐姐很不好相处呢！」
「嘘——你小声点，咱们就在这等着吧。」小小李赶紧去捂他的嘴。
几个小孩眼睛一眨一眨的，不说话了。
其实他们是在等着卫远航出来邀功的。
上午的事情，老张一家可谓是丢了大人了。
这不，一家三口都围在桌子前抹眼泪了，出去也不敢出去，搞卫生更是一个都不动。
老张媳妇推着老张起身，「你去把门口的给搞了！」
她本来想叫张朵朵去的，但是张朵朵哭的比谁都伤心，身子都在一抽一抽的，胸前的辫子也跟着跌宕起伏。
「你也别哭了！你爸做手术都没见你这么哭过，这不是你自找的？没事出什么么蛾子？」她又在张朵朵的身上拍了一巴掌。
张朵朵更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就是，就是那个，卫菁菁，要不是，她，她我能是这样吗？都怪他们一家！呜呜呜呜呜！」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老张媳妇就差给闺女一个大耳巴子了。
她怎么就生了一个这样的女儿？脑子跟瓦特了似的。
张朵朵还好意思反问：「妈，你就说，要不是她回来了，我能上她家看吗？要不是上她家吃了亏，我能想着报復回去吗？要不是……要不是被她男人和她哥哥设计着发现了，我能是现在这样吗？！难道我不应该怪她吗！」
老张媳妇被闺女的这番言论给震惊住了，她惊讶于自己一直乖乖的女儿怎么有一天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把张朵朵的手拉住，声线都一个劲地抖，「这些都是谁教你的？你在厂里学的？」
她从没教过女儿这些，她虽然不敢说自己的品德有多么的高尚，但是至少脑子没问题，也不会一昧就觉得是别人的错。
可是闺女这是怎么回事？之前上学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张朵朵被母亲的表情看怕了，她摇摇头吸吸鼻子，「我爸说的。」
「老张！」老张媳妇立马起身去了门口找拖地的老张，然后揪着他的耳朵过来了，她指着张朵朵问：「你就是这样教育闺女的？！」
张朵朵和卫菁菁是一年的，她的年纪还小半岁，又因为是独生子女，所以躲过了下乡被直接安排进了厂里接她的班了。
在这之前老张媳妇照顾闺女都是亲力亲为，除了接送孩子，别的方面她可以说是事无巨细了。
连隔壁的卫菁菁都听说会刺绣会做饭，可是她这些都没有让张朵朵学习过，她觉得朵朵某种意义上过得比对面家的还好。
可是就是这样精心的照顾，居然养大一个这样的女儿？
老张媳妇觉得自己的内心如狂涛巨浪一样不停的在汹涌澎湃，她到底是哪里就忽视了？
没想到老张还不以为然地说：「你觉得朵朵有什么错吗？这不是很正常的想法吗？你还是想想这件事怎么平吧，要不是那群多事的兔崽子这事也传不出去，也不照顾照顾着朵朵的名声！我等会下去肯定要把那些兔崽子给揍一顿！」
「爸，你帮我狠狠地揍！」张朵朵挥了挥拳头补充说。
老张刚刚要同意就挨了媳妇的一耳光，他被这「啪！」的一声，脑子都要打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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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发的什么神经！」老张一巴掌打了回去。
「爸！你干嘛呀！」张朵朵都没想到这回事，她立马就站了起来去拉父亲的手。
老张也愣在了原地，他看着捂着自己半边脸的媳妇，手一松，拖把应声倒地，他赶紧过去把媳妇拉住解释说：「媳妇，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就是……」
老张媳妇把老张的手一甩，「我去你娘的吧！你们俩父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年跟着你们过得要多糟心有多糟心！老娘不干了！亏我还自己先内退，把工作机会给了张朵朵，我才四十多岁！用得着内退吗？！还不是怕朵朵找不着工作！你们爷俩倒好，一天到晚就会气我！现在还对我动手，好，好啊！这个家以后都过不下去了！」
她说完这些话就把老张用力推倒在地，直接就从大门出去了，张朵朵本来急匆匆想去追，但是走到门口心里忽然就有些胆怯了。
她看见了楼下那些排排站的小孩子，怕他们嘲笑她。
老张媳妇下楼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看见张朵朵这幅犹犹豫豫胆小怕事的样子，心更凉了，她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下了楼。
这么多年的闺女，白养了！
第312章 羡慕归羡慕，但老卫吃的那些苦，他们是一点也不敢想的
对面的卫菁菁正在进行的是收尾的工作，听着老张家的这「嘭！」的一声，她吓到了，最后一下手一抖，有点儿歪了。
「怎么了，怎么了？」卫远航的脸上有点惊恐。
卫菁菁擦了把汗，没理他，又仔细修了修，才把镜子放在他的面前，笑着问：「看看怎么样？是不是比你之前的还时髦？」
她的话里多少是带了几分揶揄的，不过卫远航不在乎，他看着镜子里自己整整齐齐又极具有特色的短髮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好看！我喜欢！」
虽然刚才的时候犹犹豫豫的，不过卫远航夸起人来也是毫不含煳的，他拿着镜子的手怎么都捨不得放下，照了一会儿，楼下的孩子们就又在催了，他放下镜子赶紧出去了。
有了卫远航打先手，老卫也就乐呵呵地就来了，剪完老卫之后卫菁菁的手已经酸了，把阳台的地扫干净了就回了房间。
两个理了发的大男人都出门炫耀去了，一个个都兴沖沖的。
卫菁菁站在窗台前面看了一会儿，二哥本来就是个显摆鬼，在几个小孩里面不停地展示自己的新髮型，老卫还郑重其事地把头髮洗了一遍，擦擦干净才出去的，看着精神极了。
现在正是上午空闲的时候，外面下棋聊天儿的人可不少，他们之前的话题本来还在张朵朵那件事情上面，现在看见了主人公老卫下来了就一个个凑上去了。
说了一会儿张朵朵的事情后，有人看见老卫不停的搔首弄姿就有点注意到了，「老卫，你这头髮，新剪的啊？」
老卫停下拨弄头髮的手，笑呵呵地回答：「这都被你发现了。」
刚才那人慾言又止了一阵。
他本来想说老卫你这头髮都要甩我头上来了我能不发现嘛！
不过看清楚老卫的新髮型，他摸了摸自己的长髮，还真有点酸，「你上哪儿剪的啊？供销社旁边那家？不是说那家坐地起价可贵了嘛！」
李老头也看见了，插了句嘴说：「要一块五呢！抢钱也不是这么抢的！要不是厂里的小孙回去过年还回不来，我就去找小孙剪了！」
他们都是厂里的员工，老李头是退休下来闲得慌才做点垃圾站的活儿的，工厂的待遇一向是不错，之前的时候还有专门配上一个理髮师。
大家理髮只要一毛五，其他的都是厂里贴钱。
对比起来，谁都不想去那个一块五的店儿。
「那还是老卫家条件好，两个这么好的儿子，听说女婿也是个能干的！」有人笑着夸起了老卫。
老卫的人缘好，和谁都合得来，而且为人一直乐乐呵呵的，和谁都不红脸。生了这么几个优秀的孩子也从来没有炫耀过，要别人啊，嘴皮子都要说烂了，恨不得逮着人就说上一两句。
不过老卫不会，所以大家也爱主动提提问题。
人嘛，都八卦。
老卫听了之后心里确实是美滋滋的，不过他也又夸那人说：「你家儿子也好啊！能在你旁边孝顺你，我啊，两个儿子都生给了国家了！」
那人嘴巴都要笑裂了，谦虚地说：「各有各的好嘛！」
「老卫啊，你还是没说，你这头髮到底是上哪里剪的？多少钱？」有另一个老头问了。
他是知道老卫这样的人肯定是捨不得花那么多钱就为了理个髮的。
老卫摸了摸头髮，又一甩，很自豪地说：「我闺女剪的！」
「你说菁菁啊？」李老头小心翼翼地问。
没人不知道，老卫家的姑娘长的那是一个国色天香，但是脾性不好，不过这也嫁人了，又生了娃了，应该好多了吧？
「那是，我还有几个闺女？」老卫反问。
老李头摸了摸自己的头髮说：「那你闺女，能帮我剪个头不？」
他这是大胆开麦了。
其他几个老头都挺惊讶的看着李老头。
李老头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他补充说：「我给钱，我给钱的！」
老卫面露为难，他也不怕失了面子，直接说：「我得回去先问问，而且我闺女坐月子，现在肯定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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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你这髮型是她照着画报剪的啊？」
老卫挺直了胸膛，「她给我设计的，她脑子聪明着呢！」
「那等你闺女出月子了，我上你家看看孩子？」
「我也去，还没给小孩送点礼呢，这不是看天寒地冻的，不想带了寒气进去！」
「就是就是，要不咱们到时候组队？」
「剪不剪头髮都无所谓，主要是菁菁这孩子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老卫你说是不是？」
老卫忽然被簇拥住了，他听着大家你一嘴我一舌的话还有点怪不好意思的，他挠了挠后脑勺，实诚地说：「我晚上回去问问我媳妇……」
他说完这话大家都哄堂大笑了起来。
这就对了嘛，谁不知道，老卫怕女儿，更怕老婆！
一群老头继续聊天，就又聊到了张家的事情上面去了，不过老卫显然是不太想听，就把话题又岔开了。
不过大家也没有聊上多久，忽然小区就进来几个公安，他们看着是进来找人的样子，不过也是懂味的，看见一群人就直接过来打听了。
「你们知道卫大军住在哪一户不？」为首的那个客客气气地问。
几个老头都一脸茫然地看向老卫，老卫不知所以地往前一步说：「我就是卫大军，咋啦？」
「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有些事情要请您一起调查。」几个公安礼貌地让出了一条道。
老卫看了眼家门，又寻思着还早，就跟着走了。
应该赶得回来吃午饭。
后面的几个老头看着老卫被这样「请」走，在猜测是什么事情的同时又有点羡慕。
「你瞧瞧老卫，这警察对他都毕恭毕敬的，还不是看在他两个儿子的面子上。」
「他女婿也好呢！又勤快又能干，女儿还漂亮聪明，哎，老卫这是命好！」
老李头白了他们一眼，「那你们要是像老卫那样吃得了苦还老实上进，你们也能有这么几个好孩子。」
几个老头都不说话了，羡慕归羡慕，但老卫吃的那些苦，他们是一点也不敢想的。
第313章 我不会拿远途的前途开玩笑
老卫是被单独找过来的，领他来的路上几个警察还有点畏畏缩缩的，好像是生怕遇到什么人一样。
其实也确实是这样，公安局知道卫大姑这个案子的人都知道卫团长千叮万嘱不能按照卫大姑的话找老卫来，但是他们也没想到这卫大姑还是有点关系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所以他们是不得不去把人给请了过来，不过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怕被看见了，到时候传到了卫团长的耳朵里不好交差。
卫团长看着是毕竟儒雅随和的，不过谁都知道，没点儿手段怎么上得去？听说来年又要升官了。
等到老卫到了公安局，就赶紧被请进了审查室，他对面的是憔悴狼狈的卫大姑。
一看见老卫，卫大姑的眼泪就不停地往下淌，她的嘴唇又紫又干，像是夏天里最干涸土地，嘴皮子都一块一块的，看着很狰狞。
她艰难又难堪地张了张嘴，带着哭腔说了句：「大军……你终于来看我了……」
卫大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眨了下细长的三角眼，眼泪水就下来了，一颗一颗的，流在了她起皮了的双颊。
在那翻起死皮如白纸一般的脸上滚出了一道湿润的泪痕。
一向直男的老卫甚至在她的脸上看见了……愧疚。
他坐了下来，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干巴巴地想了半天，才说出了一句：「你好。」
老卫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看见自己昔日大姐这个样子，心里没有半点波动肯定是假的，只是更多的，是无所适从。
卫大姑也很了解老卫为什么现在看着傻愣愣的样子，所以在听见老卫的那句不合时宜的问好她只是心里反感了一下，却并没有追究。
她很了解自己的一双弟妹。
老卫心头软，经不得说，和那个卫小紫是完全相反的，这也是她为什么求尽了关系也要把老卫叫来的原因。
她心一横，直接求他说：「大军，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但是你怎样都不应该对我见死不救！我平白无故要被拘留十五天没事，可是小晴却不见了，她可是我唯一的孩子啊！我求你不管怎样都要帮帮我！我的家已经散了，我不能再失去我的孩子！」
卫大姑说着，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装，豆大的眼泪一滴滴地流了下来，老卫看见玻璃对面的桌子上已经湿了一大片。
他相信要是没有这块玻璃挡着，卫大姑说不定还会扯着他求他。
不过一时之间接收到了这么多信息，老卫的心思有点儿复杂，他听着刚才的那一大摞没头没尾的话，现在正在捋着关系。
卫大姑看见老卫不说话，又急了，继续哭嚎着说：「大军，你不能拿我和小晴不管啊！我们就只有你这个娘家了，以前的时候是我心气傲伤了你们一家，但是我那也是为你们好啊！」
「以后我说什么都不会了！而且我是咱们家唯一的大学生，以后找了好工作，也能报答报答你们的恩情！」
「再说了，我们说什么都是一家人……」卫大姑说完这话的时候心里有点虚。
其实她还是不知道一大早的时候卫小紫过来和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她不能确定卫小紫是不是真的抓到了什么证据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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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赶快的就把老卫给弄过来了。
不管有什么事情，她都要先说清楚，她知道，没有理由和根据的话老卫肯定是不会信的。
她又补充说：「咱们怎么说都是一起吃了苦相依为命长大的亲姐弟妹，你要是真把我放在这里不管，你忍心吗？」
老卫听了心里是五味杂陈的，但是他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大姐，你知道的，我不会改变我的主意。我自认对你没有对不住的地方，和你断绝关系也绝不是一时之间的气话，你的这些话现在已经绑架不了我了。」
卫大姑听完之后心都凉了半截，她就是因为知道这个死性子的弟弟才豁出去似的想见他一面哦，她不想只有这么个结果。
于是她咬咬牙，擦了把眼泪，「卫大军，因为那么小的一件事情你就要和我断绝关系，你对得起谁？你对得起在地下的爹娘，你对得起祖母？你对得起一直叫你舅舅的小晴吗？小晴已经两天没有音讯了，你忍心吗！」
老卫看着卫大姑的脸，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问：「小晴失踪了？在哪里走丢的？」
卫大姑心里起了一丝希望，她赶紧说：「就在前面供销社的那条街，她说要走回沪上，我也不知道到底走到哪里去了，你也知道，最近拐子多……大军，当姐求你，你快让远途把我弄出去，我一定要找到小晴的！」
老卫心里一沉，他对苏小晴的感觉，只有头疼。
每次苏小晴一来，家里几个孩子指定都是要鸡飞狗跳的，其实他也知道苏小晴不算坏，因为那孩子多少有点呆傻，大人怎样她就怎样。
说到底，还是卫大姑的错。
不过他想起什么似的说：「那拐子多还不是你家自己造的孽！你看看苏文做的都是些什么事情，你还有理了。」
他当初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是气得两天没睡觉，导致第三天睡了整整一天还挨了顿骂。
「啊？」忽然被提到这个，卫大姑有点懵。
老卫义愤填膺地说：「你不可能不知道，你也是个混球！」
他说完就站了起来，「卫……」
老卫忽然有点停顿，然后继续说：「你说的找小晴，我会帮你和远途提一下，行了吧？」
「大军，那我呢？」卫大姑也跟着起身，身子颤巍巍地问。
老卫一脸疑惑，「你什么你，你违法乱纪被抓起来找我干嘛，我和远途都不是派出所的，国家有纪律你知道不？搞这些小动作干嘛？」
卫大姑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今天被老卫指责了好几次，她原来的时候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哪次不是趾高气扬高高在上的？
虎落平阳被犬欺，卫大姑安慰自己，不管怎样一定要出去再说。
她艰难地小声说：「你让远途帮我提一提……」
「你说什么呢？这不可能，我不会拿远途的前途开玩笑！」老卫赶紧摆手拒绝了。
卫大姑咬着牙说：「别把自己说得这么清高的样子，我就不信你一次都没有通过远途远航走过后门！」
「没有，一次都没有。」老卫一脸坦然。
卫大姑不信，「肯定有，这么两个大好的关系不走……」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老卫说到这里已经很生气了，他声音都不由自主地提高了一些，「就是没有过！我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远途和远航都是好孩子，他们爱国爱dang，我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他们的事情！你别以为人人都和你们一样，用着guo家给的权利，做着对不起人民的事情！」
不过，两个儿子悄悄孝敬给他的私房钱他都是开开心心地收着的。
他说完之后还气不过，本来想甩甩头髮，然后蓦地想起自己的新髮型才整的，于是改成了用鼻子哼了一声，说出了他这辈子对卫大姑说的最硬气的话：
「老子走了！」
第314章 她其实不是我的亲姐姐，更不是你们的亲大姑
老卫进家门的时候除了陆征应该是在带孩子以外大家都已经在整整齐齐地吃中饭了，他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心里有点莫名其妙地委屈。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家庭地位低下。
但是怎么的，应该也比远航高吧？
刚又在外头受了点小委屈，于是他硬邦邦地说：「远航，帮我拿拖鞋！」
卫远航正在啃他最爱的排骨，一点儿也不想起身，于是说：「哎呀爸，就在那里！」
「你帮我拿！」老卫一脸理所当然。
卫远航本来还想再推辞一下，但是看着旁边的小妹好像是要起身的样子，于是赶紧在她之前不情不愿地起来了。
嘴里还嘟囔着，「爸，你今天咋就这么矫情。」
不过他也是马上就发现了老卫的表情不对，于是赶紧拿着鞋子蹲下来，「请我尊敬的父亲穿鞋！」
老卫这才咳嗽两声：「就你爱贫嘴！」
不过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穿了鞋子就进来了。
卫菁菁刚好端着装好了的新鲜米饭出来。
也学着二哥的样子，笑着说：「请我最亲爱的父亲用膳！」
江氏听了都忍不住「扑哧」一笑，她也有样学样地起来帮老卫拉凳子，「请我敬爱丈夫就座！」
家里人的表现让老卫的心灵受到了大大的安慰，桌子上饭菜又都是他最爱吃的，他笑得喜气洋洋地坐了下来，「还是家里好，那派出所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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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氏听了一下子就抓住了要点，敏感地问：「你去派出所了？怎么了？我还以为你在下面下棋呢！」
卫菁菁和卫远航听了也同时抬起了头，里面把孩子都哄睡了的陆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端着自己的饭从厨房出来入了座。
他心里也有点儿好奇。
不过他又为自己这样的情绪有几分嘆息。
怎么回事，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什么都想知道的人。
老卫想了想，又下意识地甩了甩头髮，不过甩了之后又有点尴尬的用手整理了一下，才毫无隐瞒的说：「是那个谁，卫小蓉被抓进去了。」
卫菁菁听了心里一惊，怎么老卫这么快就知道了？
她和二哥还有陆征迅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前者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担忧，好像很担心老卫是不是会帮卫小蓉。
陆征的表情则一如既往地淡定，甚至还摸了摸卫菁菁的手以示安慰。
卫菁菁知道，陆征是觉得爸这人虽然心软，可不是什么听风就是雨的人，他是有主见有坚持的。
老卫被这三个人的表情给搞蒙了，不过旁边的江氏让他快点说，于是他就把除去卫小蓉让他找远途放她出去的事情以外的都说了一遍。
他还强调说：「我只答应了她留心一下小晴的事情，小晴虽然不是什么好孩子，但是你们也想得到被拐卖的妇女的日子有多难过，简直连畜生都不如。她虽然蠢笨，总是惹你们生气，不过更多的错是你们大姑犯下的。」
「于私，小晴犯的错不足以她一辈子都受折磨。于公，作为人民群众，我还是有必要为公家现在在严打的事情出一份力，你们觉着呢？」
卫菁菁点头说：「没想到我老爸说起道理来一套儿一套儿的嘛！您没有做错。」
对于卫大姑这个人，老卫没有心软，这是对的。
而对于苏小晴，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情确实顶多只算得上蠢笨调皮无脑，只是后来她写的那本小说是真心恶毒，应该也是她会穿越到这里的原因之一。
但是卫菁菁也不是不讲道理的。
那是以后的事情，和现在的苏小晴无关，她自己也是女性，在后世也看过很多被拐卖的妇女儿童会是怎么样的下场，如果就以苏小晴之前做过的事情所言，这个惩罚确实未免太大了。
苏小晴会写那本小说，是因为卫小姑的手稿，现在小姑很幸福，她也活的好好的，所以小姑显然是不会再写这么一本「人物传记」来悼念她。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苏小晴通过她爸爸苏文进入的编辑部小说才得以出版，现在看来显然是不可能了，苏文已经是阶下囚，她觉得应该会判枪毙的那种。
不过她以后还是会留心的，免得有什么意外。
所以卫菁菁觉得至少现在这个时间节点，老卫说的是没错的。
陆征也说：「爸是有大智慧的人。」
他说完还挑眉看了眼卫远航，卫远航气唿唿地别过了头。
江氏本来就也和丈夫一样是一个心软的人，于是也连连贊同：「这个你没做错，值得表扬，这个大排骨给你！」
说着，她夹了一块排骨进了老卫的碗里。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老卫的表情却依然有点儿苦闷，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
「其实我有件事情没有告诉过你们，本来一辈子不打算说的，可是我就是怕啊，怕那个人以后又拿着亲戚的身份做一些对你们不好的事情。」
「卫小蓉她，她其实不是我的亲姐姐，更不是你们的亲大姑！」
第315章 知我者，莫过小江同志也
一时间大家的表情都有点儿古怪，除去江氏是第一次知道的完完全全的震惊和陆征本来就是个没什么表情的人以外。
卫菁菁和卫远航简直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她还傻乎乎地问了一句：「爸，你怎么也知道了？」
她说完之后赶紧捂住了嘴巴，不过看过来的只有江氏，老卫好像也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有什么不对。
旁边的卫远航也好奇地心痒痒。
他想不明白老卫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们都是因为卫远途调了档案之后才发现的，而且这个档案还不是一般的难找，是连卫远途都找了很久的东西。
老卫怎么会知道？
反正他最近是不可能知道的，因为首先他们也是才刚刚了解到的这件事情，就一早上的功夫罢了。
但是，倘若是老卫一直都知道呢？
那就更加说不通了，又没有血缘关系，他何至于为一个这样的女人做到之前的那个地步。
卫大姑的行为是个人都是看不过去的，而且老卫还供养了卫大姑不少年头。
那，会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老卫喝了一口汤，才慢慢开口：「我又不傻。」
卫远航：「……..爸你认真的吗？」
「你这小子。」老卫瞪了他一眼，「咱们家最傻的就是你！」
江氏赶紧把两个人的插科打诨给打断了，这俩父子就是这样，幼稚得很，有时候一句话能争个一天。
她也看出来自己是在场唯一一个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了，抓住老卫的衣袖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怎么从来没和我说我？啊？」
江氏说不明白自己的心情是怎么样，曾经的她也为姑姐和自己处不来而伤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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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卫小声说：「本来是想藏在心里一辈子的，但是现在怕她找几个小的的麻烦，所以才觉得应该告诉你们。」
江氏又气又恼，但是她也能懂自己这个老伴儿，闷着声在他的腰上勐掐了几下就作罢了。
「你继续说，不说完今晚都不要回房间睡了！」
老卫一听急了，也不瞎扯了：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只是那时候我爹娘祖母他们都以为我傻，记不得……」
江氏忍俊不禁，「你是傻！」
「好嘛，我是傻。」老卫笑呵呵地去拉江氏的手，生怕她是真的生气了。
他继续说：「那时候我都快四岁了，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记不得？但是祖母和父亲母亲都告诉我，卫小蓉就是我的亲姐姐，让我好好对她，让我们以后相互扶持，我记在了心里。」
「我一直都重感情，又倔，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但是以前也蠢，总想着息事宁人，苦了你们了。」
卫菁菁凝着眼睛问：「所以爸，你当初也是心甘情愿为了卫小蓉……？」
她知道老卫曾经为卫小蓉做的那些事情，一个弟弟撑起了整个家，在现代都是很少发生的事情，更何况是在这个年代。
老卫还没开口，江氏就小声嘆了口气说：「你爸就是这样的人。」
老卫听了转头看向妻子，笑得很憨厚，「知我者，莫过小江同志也。」
江氏看着他得瑟的样子本来还想伸手揪他一把，不过看着丈夫这样深情的眼神，她也害羞地笑着把手放了下来。
这也是她爱了他这么多年的原因。
她自己娘家的条件不差，但是那时候也是铁了心要嫁给老卫，虽然老卫当年也确实是帅，不过她也是厂里的一枝花。
看上他，还是臣服于了他的人品。
老卫说：「以后不会了，我的责任也早就完成了，对这个姐姐也已经死心了。」
卫远航努努嘴，「老卫，大气啊！」
他多少心里有点不舒服，不过不是为的自己，是为老卫觉得不值得。
他们几个小辈顶多都是小打小闹，老卫每次承受的那才叫一个多，而且老卫每次还要为江氏出头，所以往往被骂得更惨。
老卫从前在那卫小蓉的眼里，就是一文不值的废物弟弟，连卫远航都看得出来，卫小蓉对老卫是从来没有感恩之心的。
别说感恩之心了，连一个正常的心理都没有。
就好像她每次过来的意义，就是来嘲讽老卫，来鄙视老卫一家。
也得亏他这老爹每次都受得住。
所以说大气啊，不是一般的大气。
江氏轻轻嘆了口气，温柔地看向自己的儿子，「远航，话不能这么说的。」
卫远航耸耸肩，「那妈，你来说。」
卫菁菁和陆征也一副认真听的样子。
江氏看着老卫说：「你爸爸这个人，不笨，就是心里头啊，太柔软了。你们是不知道，那个时候你爸爸虽然穷，可还是厂里的香饽饽呢！」
「还有这回事，爸，你厉害呀！」卫菁菁挽着陆征的手笑了。
老卫一脸疑惑：「我也不知道啊！」
「你能知道才有鬼了。」江氏一戳他的额头，继续说：「他做事都是最认真负责的那个，也捨得卖力，虽然都知道他供着姐姐又供着妹妹，但是厂里的姑娘也挺多都是心仪他的。」
「换个角度想想，我年轻的时候也简单，找你爸爸也是因为很敬佩他的责任感和性子好，一个人能这样对自己的姐妹，那对妻儿又会差到哪里去呢？我找丈夫的要求也简单，就一个，对我好。事实证明我没有赌错，和你爸爸结婚这么多年以来，除去那个卫小蓉以外，我过得是十分幸福的。」
江氏说完露出了笑，她眼角的皱纹淡淡，却依稀能看见她年轻时候的美艷。
「卫小蓉那件事，我也不怪你们爸爸，他就是这样的人，他要不这样，他就不是他了，我也不会和他走到一起了。」
虽然平时对自家丈夫表现得要多嫌弃有多嫌弃，但是夸起老卫来，江氏心里头的话还是很多很多的。
老卫已经是笑得合不拢嘴了，不过他还有点害羞呢，整个人都歪在了妻子的肩头。
卫菁菁听着母亲的话，莫名就看向了陆征，陆征也刚好看了过来，眼睛底下的是一片如浩瀚星空般的温柔。
她也笑了，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醉人的梨涡。
母亲说得一点错都没有，要是老爹不是这样子那还是老爹吗？他知道卫小蓉不是亲姐，却也为她做到了仁至义尽。
傻傻的，但是却是一个有担当又勤奋努力的男人，老卫同志压根就不傻，他呀，有自己的一套智慧在里头。
所以他的运气总不会差的。
她想：
老天爷不会辜负每一个认真善良的人，如果现在的境遇不佳，那么一定是大器晚成，我们要积极又乐观地等待呀！
就像她的陆征。
想到这里，卫菁菁又抬起了头，男人还在看她，他的眼神永远忠诚而热烈，诚挚又认真。
第316章 虽然吃了之后晕晕的，但是总比饿着肚子强
卫远途本来只是打算去公安局帮苏小晴报个警，不过还真没想到真就能遇上苏小晴。
她看上去瘦了一大圈，不过身子还是很庞大，她的手里拽着一个个子不大的小老头，坐在警察局门口哇哇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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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怎么说巧呢，卫远途是办事回来随便找了一个公安局要报案，还没进去呢，就看见苏小晴在外头，她身边已经围了好几个警察了。
他连忙过去问：「怎么回事？」
不过刚一走过去，他又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这苏小琴身上的味道和那天的卫大姑身上的如出一辙，甚至味儿还更大。
小老头一直在挣扎，他的脸上有好几个耳光印子，头髮衣服也很凌乱，看着是很想从苏小晴的手里出去。
不过苏小晴哭归哭，喊归喊，抓着他的那只手却一点儿也没松动。
甚至还毫不费劲。
苏小晴看着吓坏了，完全听不进旁边人的说话，她手里抓着的老头却一个劲儿地求旁边的公安说：
「警察同志，求你们救救我！我昨天在路边上看见了这个胖姑娘本来是想给她弄口饭吃，没想到她吃了东西反而把我给打了一顿，求你们给我做主啊！」
听到「胖姑娘」三个字的苏小晴忽然睁开了眼睛，又是毫不犹豫地在老头的脸上拍了一巴掌：
「你他娘的才是胖姑娘呢！我都三天没吃饭了，你还说我胖！」
几个公安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卫远途听了也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无语，他屏住了唿吸，走到了苏小晴的面前，又问了一遍：「小晴，你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什么了？」
苏小晴听见这个声音不可置信地慢慢抬头，看见是谁之后苏小晴的眼泪就如同洪水一般又下来了。
卫远途看得出来苏小晴本来是想向他冲过来，他都做好躲的准备了，却只见苏小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把那个老头紧紧抓住。
她哭哭啼啼的说：「我，我昨天。吃了他的东西，就觉得头晕！后，后来……」
可能因为昨天的事情对她来说太可怕了，苏小晴现在说话都有点说不清楚，还被老头把话给抢了过去：「你放屁！我那是好心，你还说你头晕，你头晕能一下子把我给抓住然后发疯吗！」
「你丫的还敢说话！」
老头刚说完，脸上就又挨了一耳光，然后他的嘴就被苏小晴给捂住了。
苏小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几天没洗澡了，身上什么味道都有，她自己是闻习惯了，但是那老头实在是受不住了，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几个警察都认识卫远途，卫远途看着这样子也是扶额，这几天的四处奔波他都没有这样觉得头疼过。
他英俊深邃的眉眼也是头一次露出了几分疲惫，嘆了口气说：「你们先带进去，我旁听。」
前面的苏小晴还在叽叽哇哇，卫远途又揉了揉太阳穴，才跟了进去。
苏小晴到了公安局就不哭了，老老实实的，看着还真就像个未成年的乖胖女孩。
她虽然说话不是很清楚，但是卫远途好歹也大概知道了一点事情的经过。
原来苏小晴和母亲分开之后就想着回沪，但是心里到底是捨不得，又忘记怎么走了，就在苏市郊区的地方一直徘徊。
接受过几个好心人的接济，吃过几顿饭，肉也厚，也找得到地方避避风雪，所以没冻着。
就是饿。
这个老头是昨天晚上的时候找上苏小晴的，据苏小晴所说，这个老头给了她一个大馒头，她还挺礼貌地说了谢谢才开始吃。
还没吃完呢，头就开始晕了，人就不省人事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药效过了，还是是劣质药，苏小晴很快就醒来了，她看见老头正在拿着一根尼龙绳子绑自己。
那还得了？！
苏小晴也听说过不少这边人口拐卖的事情，而且她听说过父亲就是做这个进去的，她虽然脑子不灵光，但是危不危险还是知道的。
于是她就开始暴走了。
她本来力气就大，吃了东西还睡了一觉，又处在惊恐的状态，力气就更大了。
于是苏小晴反手把这个老头给逮住了，还扛着他一路走到了市区来报案。
几个警花听到了苏小晴的英勇事迹都很心疼这个胖姑娘。
她们不了解苏小晴，但是看这个体型也知道，这姑娘肯定是家里受着宠爱长大的，遇到这样的事情，能做出这样的应对，已经很棒了。
于是她们耐心地安慰她，还打算带着苏小晴去洗澡，换衣服。
苏小晴也是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暖了，她笑得傻乎乎的。
「对了，这个是他给我吃的馒头！大哥，给你！」苏小晴临跟着警花们走之前，忽然从兜里掏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依稀看得出来是个馒头，还被苏小晴用自己唯一一条黑乎乎的帕子小心翼翼地包着的。
说没有触动是假的，卫远途也没有想到苏小晴还能这么懂事。
他伸手把东西给接了过来，然后在苏小晴的头上拍了拍，「你受苦了，谁说你是个笨蛋来着，这不是还知道要保留证据，小晴是聪明的。」
苏小晴被夸了一遭，傻乎乎地挠挠头，「我就是想着饿了还能吃，也不知道能帮上忙，虽然吃了之后晕晕的，但是总比饿着肚子强！」
第317章 情分和本分你们分不清楚吗
本来苏小晴还不能休息的，按理来说应该调查清楚，但是几个警花和大一点的警官都挺心疼这个小姑娘的，就给她在里面找了个床，吃了卫远途给她买的东西之后，苏小晴一躺下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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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怜的娃。」有个警花看着苏小晴熟睡的脸庞连连摇头。
卫远途没说什么，去看那个老头了。
也许苏小晴现在是可怜的，但是以前绝不。
不过经过这件事情他对苏小晴也稍微有点改观，他觉得苏小晴的心本质并不能算得上完全黑的，她离开她母亲的时候好像表现得还算正常。
虽然还是不聪明，但是至少不会那么肆无忌惮地任性妄为了。
但是卫远途对苏小晴还是没有什么怜悯之心，他本来就是公事公办。
馒头上面的确实是迷药，至于为什么药效这么短，卫远途听到的解释是和体积有关。
那就没事了，还算正常。
他处理完事情又给关注苏小晴的警花们留了点钱就走了。
那几个不熟悉卫远途的小警花还觉得他太冷血了，看着他的背影议论：
「怎么说也是亲戚，为啥不自己送一把呢？」
「就是就是，也忍得下心，人长的高高帅帅的，居然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哎，也难怪这个小姑娘这么可怜了。」
几个人的唉声嘆气的音量并不小，卫远途本来就只是走出去和别的警察做一点交涉，所以都一一听进去了。
外面的警官用力咳嗽了好几声，才有警花发现卫远途还没出大门，几个人都站在里面面红耳赤的，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虽然她们确实觉得卫远途不咋地，但是人家毕竟是个大领导，还是个大帅哥，就这样被明明白白地全部听了过去，她们其实心里都怪不好意思的。
卫远途没管，和警官交涉完本来想直接就走的，后来想了想，又折了回来。
那几个警花看见卫远途又回来了，紧张地几乎唿吸都屏住了，一个个都低下了头，好像是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她不是我的亲戚。」卫远途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把留在桌子上准备给苏小晴做路费的钱拿走了。
一个警花对他的举动很惊讶，然后心里涌上了淡淡的反感，直接脱口而出问：「她叫你大哥，你也应了，怎么就不是亲戚了？！」
她知道这点钱对于一个团长来说算不了什么，就是这样也太抠门了吧？
她说完之后就后悔了，但是卫远途的目光已经幽幽地看了过来，她强逼着自己和卫远途对视。
只是这男人的气场是真心强大，她又忍不住慢慢地把头给低下了，再也不敢抬头了，甚至都打算道歉了。
卫远途没在意这些，他把钱收好，「你不信可以去查，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这句话冷冰冰的，打在了每个警花的心里。
但是也太冷漠了吧？
这里的警花本身也是自身和家庭条件都不错才进得来的，一个个也都不是什么吃苦长大的孩子，要说真心怕卫远途么，也没有。
于是有个警花还大着胆子问：「那不是亲戚，人家多少叫了你一句哥哥，你帮帮人家怎么了？哪有把钱放下又收回去的道理？」
「你在说什么！」她话音刚落，局长刚好从外面办了事情回来，听了这句话他是又惊又怕，飞快地进了办公室。
她见是局长，眼神一下就怂了，慌忙地说了几句不是故意的就低下了头，放在背后的两只手的手指都紧张地绞在了一起，生怕受什么处分。
对局长大家是真怕，因为局长发起脾气来是会罚人给处分的。
对卫远途刚才大家确实有几分畏惧，只是看着他面目比较和善，说话也温和，就那么小心翼翼了。
而且她们实际上也不知道这个团长的举足轻重。
现在看了局长的态度，除了刚才那个失言了的姑娘，大家都有点怕怕的。
局长也很紧张。
本来部队里的领导是管不到他们市里面的行政的，只是谁都知道，卫远途之前就曾经多次协助过办案，这次震惊了整个长江中下游的人口拐卖案件里他更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他虽然不能直接下达命令，但是他说的话是绝对具有重要性的，而且上头很喜欢卫远途这样聪明能干的年轻人。
所以现在局长的心是悬到了万米高空了，他生怕这个比自己至少年轻了两轮的团长在上头面前说上他几句。
他可是才升上来不久啊！
局长看见卫远途不声不响的，于是狠下心来准备一个个开始训斥。
只是才刚开口，就被卫远途给打断了。
他眉目还是那样，却不怒自威，没有穿什么制服，却好像身上有股子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气势在。
「我没有这个义务管她，情分和本分你们分不清楚吗？难道大街上一个孩子追着你们叫姐姐，你们就要带回去养吗？为人民服务这四个字，你们就是这样理解的吗？」
有个刚才一直没开口的警花打圆场，「我们知道错了卫团长，刚刚只是太想当然了，其实大家都是好心……」
「想当然？」卫远途挑了一下眉毛，一双锐利的眼睛里看着还是温和地带着笑意，但是眸子里给人的感觉确实冷冰冰的。
他整理了一下袖子，似作不经意的说：「你们是警务工作者，工作内容包括了审查，调查，等等东西。」
然后他抬起了头，冷笑了一声，「你们告诉我，如果做不到理性地看待每一件事情，你们做什么公安？任何事情都有很多面，难道你们要听风就是雨？跟个墙头草似的吗？你们的工作是认真的记录和协助办案之类的该做的事情，而不是看见一个人可怜，就对另一个人做道德绑架。你们不是什么普通人，牢记你们自己的身份，记住你们的义务，这种事情在我这里就彻底打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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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远途的语气还是很平和，甚至如果听不见他说的话光看他的表情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他是在训斥人。
他说完话，看着几个脸已经变得苍白的小警花心头又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他平时都是在部队里发火的，里头都是男人，他训起话来也毫不犹豫。
面前这一群女人不管大小都一副要哭了的样子让他有点为难地皱了皱眉，忍不住软和了语气，「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大过年的大家加班都辛苦了，一会儿我让供销社送点糖来。」
他说完话揉了揉眉心，就大步离开了，苏小晴的车票钱他重新留在了原处。
卫远途出去之后局长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几个警花一眼，就急匆匆地追出去了，好像一路都在解释着什么的样子。
站在原地的警花们除了害怕还有点儿惊讶。
怎么，说错了话还能有糖吃？
第318章 要颜值有身材，要身材脸还好看的男人
卫菁菁熬呀熬，终于是熬到了出月子的这一天。
已经是三月了，外面的雪也开始逐渐融化了，很多交通讯息已经开始逐渐恢復了。只是长途的火车因为北上的雪还有没化开的，怕出事故，就没有通，但是横竖也不远了。
「这样可以出去了吧？」卫菁菁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看着还不停在旁边拧着眉心的陆征。
她踮起脚用手去抚平他的眉头，娇声道：「不许老是这样！有什么好担心的嘛，我还这么年轻，身子骨儿可棒了！你都答应了我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扯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她瞥见陆徵用修长的手指把门轻轻一推，然后他的唇就靠了过来。
唿吸交错里，她感受到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热烈，说实话她也觉得有点奇怪，太突然了。
可是要是认真说的话……
她也忍不住开始回应，一个多月了，时间不长但是……
就不说陆征看她像冒着火儿，每天她身边躺着个这么活色生香，要颜值有身材，要身材脸还好看的男人……
这是一个年纪正轻的美女受得了的？！
这回总算是没人打扰了，卫菁菁知道二哥去了小区门口拿信件，家里的其他人……都不会没事儿就来找陆征。
陆征也总算是在口头上尽兴了一回，要不是感觉到怀里的人儿唿吸开始变得急促，他还捨不得放开。
他上下看了眼小媳妇，她穿着一身收了点儿腰的青色棉衣，衬得她的肤色又白又嫩，头髮梳成了两个娇俏的麻花辫大剌剌地散在两边的胸前，乌黑靓丽。
刚才不知道是不是亲得狠了，她的双颊和嘴唇都红红的，一双杏眼里头就像是含着一层雾，看着好不惹人怜爱。
卫菁菁看着陆征这样打量自己，刚想问怎么了，却只听见他微微嘆息了一声：「媳妇，你这样我怎么敢放你出门。」
「啊？」她起初不明所以，不过看着陆征这幅痴汉的样子，她又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于是笑笑调侃他：「怎么？难道你要把我关在家里，像以前的皇帝？从此帝王不早朝？」
他被她这句话惹得燥燥的，捏了一把她的翘tun，她惊唿了一声，他却又像是没有满足一样狠狠揉了几把。
「我倒是想，你也不会愿意。」陆征把她的扣子扣好，又说：「不过，我也不是真想，你也不是什么笼中雀儿。」
卫菁菁笑着拉过他的手，她是明白他的，男人嘛，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占有欲的，不说陆征了，有时候她在外头看见别的女孩儿盯着陆征不放她心里都堵得慌。
「那一起去？」她提议说。
这次出门也不是出去逛街，二姐那边在上次那封信之后就信息全无了，因为后来又再一次来了大的风雪，信件和电报之类的通讯中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前几天才说恢復了一部分，其中就有到h市的电报。
虽然知道有齐队长在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第一次离开二姐和小欢这么久，她的心里还是很挂念的。
于是既是想出去逛逛，同时也是办正事。
陆征犹犹豫豫地看向了小床里睡着的两个娃。
一个月的功夫，两个小的体重基本上都翻番了，不过也多亏了他媳妇的奶水一直足。
最重要的是，两个娃比起媳妇而言更粘他，就不说一直很好带的川川了，连难哄一点的淼淼在他的怀里都立刻变得老老实实。
虽然有点反了过来，但是陆征也乐在其中。
「睡了挺久了，一会儿该醒了，让大哥二哥陪你去就好。」
他恋恋不捨地说。
卫菁菁又忍俊不禁了。
就看陆征这眼神，二哥和小姑说陆征是妻宝男是真没说错，不就一会儿功夫嘛，瞧他这小样子，跟个被冷落了的小媳妇似的。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刚兴沖沖地要说出来，不过还是被人给打断了。
陆征皱了皱眉心，看了眼孩子，还好，两个孩子好像都已经习惯了，所以没什么动静。
卫菁菁听着外面的声音有点儿无奈。
好嘛，二哥虽迟但到。
她看着陆徵调戏了他一句：「你看，你的小老婆每次都是先叫你的名字。」
虽然不止是叫了陆征一个人，基本上是全家人都来了一遍，但是陆征的名字是真真切切被二哥叫在最前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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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征手指抵在了她的唇上，似乎是想起那个解释了大半夜的晚上，紧张兮兮的说：「瞎说！」
卫菁菁笑得要命，她男人有时候还真是怪可爱的，她那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忽然抽了问了一句，搞得陆征后来避嫌了好久。
笑完了她就和陆征前后脚出去了。
「怎么了？」卫菁菁边走边问。
老卫江氏和卫远途他们已经围了过去了，他们都守着一份报纸在看，卫菁菁心里的好奇起来了，于是加快了步子过去了。
卫远航因为已经看过了，所以现在站在一边，看见穿着新衣裳的妹妹过来，他眉毛一挑，「今天这身不错，总算是不穿那身粉色的了。」
卫菁菁白了他一眼。
之前在家里坐月子，就一直穿着江氏给她做的那身粉红色的家居服，挺舒服的，所以每次洗了她都会在火炉子上面烘干。
在卫远航的眼里，就是穿了整整一个月。
卫远航挠挠头，怂了，「快看报纸，大新闻呢！」
第319章 也不错，勤快的男人好找媳妇
卫菁菁没再计较了，走了过去靠在卫远途那边看报纸。
老卫和江氏两个人已经看完了，一脸的沉默，好像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
卫远途帮小妹拿着报纸，视线已经是有点不好意思地挪开了。
其实这些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有说过。
这一下子在报纸上就出来了，确实是有点难为情的。
卫远途看见陆征也过来了，就把报纸给了陆征，自己又回了沙发上了。
卫菁菁看完了，忽然心里觉得发笑，脸上也这么做了。
「这该怎么说，父亲给人贩子行方便，女儿却因为抓住了差点拐跑自己的人贩子上了报纸被表扬。」
她的语气平常，却不难听出来里面的讽刺。
老卫更沉默了，他端着茶杯嘆着气喝了一口。
陆征是最后一个看的，他看完之后就放回桌子上了。
江氏也大嘆了一口气，「得亏是小晴那样不好掌控的孩子，这要是碰上咱们菁菁，那不是早就跑都没法跑了？」
「真是作孽！」老卫忽然把手往下重重一放，但是到底不知道是心疼茶杯还是被江氏的眼神威慑住了，最后茶杯变成了轻轻地放在桌子上。
他现在心里在意的不是苏小晴差点被拐卖的这件事情，而是苏文做出的这一系列事情。
用一个「作孽」还实在是太轻太轻了。
也还好是苏小晴有力气，如果是别的姑娘，这又是谁的家被毁了？
卫远航的脸上也是少有的严肃了，他一开始心大，只把这件事情当成了一个大新闻来看，现在想想，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上次见到小秦同志的时候，她也正在为邻居家丢了个小女孩而四处奔走寻找，他也跟着找了一小段时间，最后是孩子家里哭着说准备放弃了。
他想到这里，说：「苏文这个人渣是要吃枪子儿的。」
然后他独自起身，又去看侄子侄女了。
这段时间除了陆征他算是带孩子带得勤快的，他暗戳戳地觉得要不是不能餵奶，他都能完全带两个孩子了。
江氏恨恨的说：「吃十个枪子儿都不够！」
卫菁菁赶紧去拉着江氏的手安慰说：「这不是相关的人员都已经被抓了嘛，咱们何必为这件事情再生气，以后我和陆征肯定看好孩子，一步都不离开。」
说起孩子，卫菁菁的眼睛忽然笑得弯弯的，她大声的说：「今天是个好日子，要不……咱们去拍全家福吧！」
她的这句话一出来，家里的人都睁大眼睛看了过来。
「全家福？」卫远途的语气里带了一点兴奋。
卫菁菁连连点头，「听说照相馆就能拍，我寻思着这铁路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要通了，到时候咱们都走了，下一次再重聚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老卫第一个被说服了，他立马起来说：「我进去换衣裳！」
他的脸上洋溢着笑，拍个全家福挺好的。
江氏心里是同意的，不过嘴上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担忧，「孩子会不会冻着？外面还是有点冷。」
不过她的眼睛已经在四处看，寻思着照片回来之后放在哪里比较好。
虽然大家一直都没有提过，但是谁都知道别离的日子近了，卫远途和卫远航的部队在通信恢復的第一天就发过通知了，过几天就都要归队的。
部队先行，民众的归期也就不远了。
为了这事江氏还抹过好几次的眼泪呢，两个大儿子她是不担心，反正一个个都不找对象，她看着还烦心呢！
还是闺女让她又爱又愁的，每次看着小宝儿那没心没肺的样子，江氏就开始愁啊！愁她的一双外孙闺女带不带的过来，愁闺女在乡下吃不吃得好，穿不穿得暖。
但是江氏每每愁眉苦脸地和闺女提起这件事，闺女就会大大咧咧地说让她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
为人母的，哪里放得下心哟！
「妈？」
江氏被这一声唿唤闹的回过了神，面前的正是闺女一张疑惑的脸。
她「啊？」了一声。
陆征抱着孩子出来的时候也看见岳母大人神游的样子，他默默地想，媳妇原来就是像了妈。
卫菁菁好笑地又说了一遍：「妈，没事的，你看我二哥和陆征像不像两个大型暖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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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着后面两个分别在给两个孩子换尿布的男人。
江氏本来就想去，于是连连点头，「你说像就像。」
其实她压根也不知道闺女睡的东西是啥，反正听着意思是像暖和的玩意。
她看着现在带孩子已经带得有模有样的二儿子嘆了口气：「哎，远航带娃是带得好，就是媳妇的影子都没有一个。」
卫菁菁听了之后看见二哥的背嵴一僵，手上的动作都有些不利索了，他怀里的川川可能是不舒服了，瘪了瘪嘴巴，开始哇哇哭。
卫远航像是刚醒来似的，动作又麻利了起来，安抚好了川川。
江氏本来是听着川川哭要去帮老二的，才走过去呢，就看见远航的动作快得跟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拆弹夹似的。
她又忍不住感嘆：「也不错，勤快的男人好找媳妇。」
卫菁菁听了这话是再也憋不住疯狂上扬的嘴角， 笑得是前俯后仰。
二哥现在心里肯定是憋屈得很，明明有个对象儿，却死活不能说，还要每次都被妈念叨！
卫远航怎么听不懂后面小妹是在嘲笑自己，他心里是五味杂陈的，于是把锅一甩，「那我哥连带孩子都不会，以后更找不到。」
卫远途正坐在旁边听着热闹嘴角挂着笑意，甚至还端起了茶杯磕起了瓜子，忽然听到这么一遭，他一声勐咳，刚入口的茶水也顺着口水喷了出来。
他喷向的就是卫远航，不过他敢保证是无心的，他刚才明明是看远航笑话才偏头看他的！
卫远航骂了一声：「操！」然后一边飞快地转身，用宽大的背嵴挡住了川川。
还顺便挡住了陆征。
他的怀里是川川，头低着对着的是也同样低着头的陆征，两个人各抱着一个孩子看着对方，各自俊逸的脸上都不自觉地抹上了一丝绯红，一时间有点尴尬得面面相觑。
卫菁菁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拍起了巴掌，「真是般配啊！」
江氏则根本没把这俩人当回事，顺着卫远航的话又开始担心起了老大。
卫菁菁看母亲又要开始未雨绸缪了，于是赶紧把江氏往房间里推，「妈，我来帮你搭配一身好看又精神的，咱们这次可得好好照一张相！」
提起照相没有哪个女人是不上劲儿的，江氏的忘性也和卫菁菁的一样大，她一下子就喜笑颜开地反过来拉着闺女的手进房间：
「好啊，你帮我挑挑，妈的衣裳也不少呢，要拍就拍个好看的……」
外面的卫远途大松了一口气，刚要起来也去换衣服低头对上了卫远航愤愤不平的脸。
他瞥见二弟后背那大片的浇湿，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于是把脸给别开了，一边嘟囔着：「穿什么好呢……」一边走开了。
卫远航失望地摇着头把头转向了陆征，眼神下垂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狗：「陆征……」
陆征左右看了一眼，他无奈地扶了下额，然后熟练地开始安慰他。
第320章 大哥是要找他媳妇儿去啦
几个人都换好了精神的衣裳，就一起在家里等着出门。
至于为什么是等着出门呢，除了老卫和江氏老两口大家都是知道的。
因为刚才本来要准备出发的时候卫远途忽然有些紧张地叫住了他们，说有个朋友有相机，用不着去照相馆拍，外面也是有好景色的。
他这话一出来，卫菁菁哪里会不同意？
大哥是要找他媳妇儿去啦！
卫远航的心里多少有点不得劲儿，被唠叨的是他，躲过一劫的是卫远途那小子。
和对象儿见不到面的是他，能堂而皇之地把对象带到爸妈面前的又是卫远途那小子！
陆征的眉角也是一扬。
没想到大哥开窍得这么快。
老卫和江氏倒是挺高兴的，现在外面还挂着雪，怪好看的，苏市多少年都见不到这么大的一场雪呀，能留下一张照片，是多么好的事情！
不过江氏还千叮万嘱卫远途说虽然是朋友但是要说好钱还是照样给。
卫远途虽然是同意了，但是江氏还是不放心，去衣柜里翻箱倒柜地找红包。
因为今年的大雪，又因为家里有个尊贵的产妇，老卫和江氏两口子就和亲戚们先商量好了过年的时候就不互相拜访了，过完了年再上门。
所以红包也没准备什么。
她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上面写着双喜的红包，她一琢磨，好像是上次弟弟家儿子结婚时多买的。
不过直接给钱，又有点不好，远途都说了是好朋友了，会不会显得很见外？以长辈给小辈红包这个由头显然是更好的。
她一琢磨，就把原本想拿去照相馆拍照的钱塞进了这个有点儿夸张的红包里。
还塞了几个闺女爱吃的奶糖进去，大过年的，给晚辈发几个糖也是应该的，就是远途的朋友应该是男孩，不知道这奶糖合不合他的口味。
江氏把红包收好就出来了，客厅里的是整整齐齐的儿女丈夫们，都穿得精神抖擞的，看着好不气派。
不是她自夸，她是觉得自己这一大家子，单拎一个出来在人群里都是很引人注目的，这一群人一起出去，那还不得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啊？
卫远途回来的也很快，他跑得气喘吁吁的，额头上都是汗，但是脸上的笑却很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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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知道是事情妥了，于是伸着脖子想看看后面有没有姜悦瑾的身影。
她心里也挺开心的。
大哥的声音却适时响起，「我朋友要先回去拿相机，咱们去公园里等，不着急，也就是一下子的功夫。」
卫菁菁瞭然地点点头，这么突然，想必未来的大嫂应该急坏了。
江氏没放在心上，直接说：「那我们就先出去呗，远航，陆征，你俩可得把孩子都给护好了啊！」
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出了门，看着阵仗还真是不小。
就如同卫菁菁说的，姜悦瑾从刚刚卫远途摆脱完这件事情走了以后心里就一直紧张又期待又害怕的。
其实原本她是可以和自己那对象直接去的，卫远途也是这么说的。
但是她哪里愿意！
这不得，好好打扮一番？怎么说也是未来的一家人，得留个好印象才行！
她站在镜子前面转来转去，床上的是一大堆已经换下来的衣裳，什么颜色的都有。
正一筹莫展，门被敲响了，她的心也不受控制地悬起。
「小瑾，你还没出去啊？」
是姜母，姜悦瑾的刚才悬起的心又放了下来，飞快地去把门打开了。
她娇嗔着说：「妈，你觉得我穿什么好？」
还好不是父亲，刚才远途来的时候父亲刚好进屋子睡觉，所以没有打招唿。
但是她也不能确定父亲知不知道，毕竟他刚进去应该没睡着，可能可以听见一些，还有就是父亲母亲房间里的窗户是看得见门口的。
她和远途说话的时候还不停地往这边瞟，不过幸好好像父亲没把这忽如其来的敲门声当回事，窗帘都没拉开。
倒是坐在客厅的母亲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原委。
母亲一向是没有父亲那么严格，也撞见过远途来找她几次，第一次被发现的时候她的心都要被吓得跳出来了，那人居然还能大大方方地打招唿，看着面不改色的样子。
不过母亲好像并不介意，还因此对远途多了几分欣赏，甚至还会为他们打掩护。
所以她才敢直接向母亲寻求意见。
姜母看着女儿那一整床的衣裳就忍不住笑，「你爸带你去参加晚宴的时候都不见你这么上心。」
姜悦瑾的脸蓦地一红，声音也小了点，「那你不是也对那样的场合从来不上心嘛！」
姜母一愣，收拾的动作忽然有点停顿，抬头看着闺女，俩母女对视着忽然就开始笑起来。
「咳。」
她们正笑得开心，门口忽然传来一声闷咳。
姜悦瑾的心脏一缩，紧张地从床上下来，看着门口站着的那个高大威严的男人。
「爸，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第321章 她又不是二哥那样不懂事儿的人
姜父看着闺女亭亭玉立站在他面前面容忐忑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暖和了一点，刚才心里那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也降下去了许多。
他的口气松了松，鹰一样的眸子也看向了那堆衣服，微微嘆了口气，「穿简单点，大方点。」
然后又看向了女儿一头披散的头髮，沉吟了一下，又说：「头髮弄整齐，松松垮垮的，像什么样子。」
都说完之后，姜父想了想，把自己的荷包掏了出来。
如果说前面的两句话已经让姜悦瑾足够震惊失措了，那么接下来父亲这句话才是让她心里忍不住砰砰打鼓的。
连姜母都很意外。
姜父说：「别老让远途那小子花钱，让他这两年把钱给好好攒好。」
然后他看了眼两个傻乎乎站在原地的女人，自己也知道自己的举动太超乎常理了，于是不自在地又咳嗽了几声，关上门出去了。
姜悦瑾还在呆着，姜母已经把她的手拉住了，还有点儿紧张地问：「你们撞见你爹过？」
姜悦瑾飞快地摇头，声音都有点变了，「一次都没有过！」
姜母也奇怪，她皱了皱眉头，「奇了怪了，你爸爸也从没和我说过啊，这老首长，保密工作还是做得好。」
姜悦瑾已经吸取了亲爹的意见，找了一件黑色的袄子穿上，下面就穿着简单的灰色长裤，再把头髮扎成了一个长长的马尾辫。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精神极了，好像忽然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不要喧宾夺主，拍全家福的可是远途一家人。
于是圆圆的眼睛一弯，转身问：「妈，这样是不是真的好多了？」
不过姜母可没这心思看闺女了，她正在检查姜父的钱夹子，脸上带点儿愤愤，咬着牙说：「好啊，你爸竟然还藏了私房钱！」
然后她把钱夹子一放，义愤填膺地起来了，「小瑾，你今天使劲儿花，不花完不准回来！我去教训你爸了！」
姜悦瑾扶额，不过她也不管这些，老夫妻俩小吵小闹一辈子了。
她把钱夹子往口袋里一塞，再拿上自己的相机包，轻快地出门了。
她到的不早不晚，刚好老卫一家人也才过来。
姜悦瑾看着面前的那群人，之前才勉强安抚下去的紧张的心情又起来了。
那一大家子走在路上，就跟拍电影似的，一个个的，高挑又俊俏。
「瑾姐姐！」卫菁菁朝着她这边招手。
其实第一个发现姜悦瑾的不是卫菁菁而是卫远途，不过他不太好意思，于是拍了拍小妹的背，卫菁菁就知道要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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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面前俏丽娇小的姑娘，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江氏倒是奇怪，「菁菁，你怎么认识你哥的朋友啊？」
卫菁菁摆摆手，笑着解释说：「以前苏小晴介绍给我认识的，不过她和小晴可完全不一样啊！瑾姐姐人好着呢！」
她面不改色地把锅甩了出去，一点没犹豫。
老卫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是不是姓姜啊？好像以前听那个谁提起来过，不过我也记不太清了。」
现在卫大姑在他们的嘴里已经成了「那个谁」了，这还是稍微好点的叫法呢！
说起那个谁，卫菁菁又想起了小姑，心里有点惋惜，小姑和丁医生前几天已经走了，部队里离不开军医。
丁医生离不开小姑。
姜悦瑾深唿吸一下，微笑着过来打招唿：「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叫姜悦瑾，是远……是卫团长的朋友。」
她说完之后拍了拍胸脯，差点儿一句「远途」就叫出口了。
卫远途看着她那可爱的样子，唇角又上扬了几分。
和江氏老卫打完招唿之后姜悦瑾又和卫菁菁他们几个打过招唿，江氏拉着姜悦瑾一顿夸赞，夸得卫菁菁觉得大嫂都要紧张死了就赶紧把她拉开了。
大家这才一起商量着拍照的地方和动作。
「小娃娃真可爱。」男人们商量着，姜悦瑾忽然对着卫菁菁的耳畔悄悄说。
她看见陆征和卫远航带孩子的样子熟练又利索，他们家里别的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一点都不在乎周围有的人投来的异样眼光。
心里也有种说不上来的欣喜。
卫菁菁看着长着一张比自己看着还显小的娃娃脸大嫂，小声打趣她：「你和我哥也生个？」
姜悦瑾的脸一下就红到了脖子，刚刚好不容易才平復下来的小心脏又开始砰砰乱跳，她嗔她：「不许乱说！」
卫菁菁更觉得这个嫂子可爱了，于是又笑眯眯地调笑：「那我哥和别人生？」
「那可不行！」姜悦瑾飞快地回答，声音都忍不住大了几分。
远途是她的， 谁都不能抢！
然后她瞥见卫菁菁狡黠的笑，又看着大家因为她的声音而一一注视过来的眼神，一下子就慌了。
「我，我不是说你们不行，我，是我自己不行……」她紧张地做着解释，惊慌失措的时候，她的眼睛就忍不住往他的身上瞟。
卫远途于是对着老卫江氏说：「没事儿，你们继续讨论，我过去和我朋友说几句话。」
「去吧，你和你朋友说，我们都很好相处的，如果她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就说出来，没事的哦。」江氏在儿子的耳边轻轻的说。
话毕她冲着姜悦瑾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
这小姑娘，长得圆眼圆脸的，俏皮又讨喜，性格也好，江氏看在眼里，心里是很喜欢的。
哎，可惜了自己这儿子不开窍，朋友来了还只顾着他们一家老小，真是不懂事！平时不是挺周到一人嘛？
卫远途故作镇定地点点头，刚才忍了一路了，为了避嫌除了一开始的打招唿硬是一句话都没说，现在得了母亲的话，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就过去了。
卫菁菁看着大哥来了，就赶紧走开了，唇角挂着笑去了自己男人的边上，刚才她一直陪着姜悦瑾的，就是怕她不自在，现在大哥来了，她还当什么电灯泡？
她又不是二哥那样不懂事儿的人！
「别担心，累不累？我……会不会为难到你了？」到了自己对象身边，卫远途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这句话。
他说着便顺手把姜悦瑾身上种种的设备给取了下来拿着，他早就想这么干了，这玩意看着就很沉。
姜悦瑾往那边看了两眼，才敢偷偷摸摸地在他的小指头勾了勾，笑得很灿烂，「不为难，我很欢喜。」
「……我很期待，以后正正式式认识他们的时候。」
第322章 还是我家淼淼最爱我，二伯没了淼淼可怎么活啊
几个人的商量很快就结束了。
正式的照片还是要有一张，最后还是去了照相馆，不过是租了他们的场地。
背景板就几个，一家人还是选了个简单的红色幕布。
红色喜庆。
其实架子上面还有能换的衣服，但是这些衣服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穿过了，再加上一家人本来就是打扮好来的，于是好好坐好，就准备拍了。
江氏和老卫坐在前面，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卫菁菁和陆征挽着手站在父母二人的后面，卫远途和卫远航站在妹妹妹夫的身边。
「真俊吶这一家人……」照相馆原来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赞嘆。
他心想，后面那几个年轻人拍画报都够了，一个个高挑俊俏。
拿相机的姜悦瑾听了心里也有点儿自豪，她说：「可不是？」
快门键就要按下来的那一刻，卫远航忽然好像是实在忍无可忍地发声了：「陆征你能不能屈下来点儿，你在中间比我还高呢！」
江氏本来动作就摆了大半天了，怀里的又是好动的淼淼，听了老二的话没忍住回头骂他：「你能不能消停点儿！」
老卫怀里的川川正好尿了，尿了他个措手不及，老卫赶紧把川川往上面一抱，生怕自己的新衣裳被弄脏了，「陆征，新尿布给我一下！」
陆征听了这话心一急，弯腰去抱川川，他旁边的卫菁菁也是有点失措的样子，侧着身子让陆征去抱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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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站得板正的是卫远途，他笑得灿烂，英俊帅气。
刚才卫远航说的时候姜悦瑾的快门键已经按了下去，她无奈地抬起了头，不过心里又忍俊不禁。
想都不用想，这张照片肯定不是传统全家福的样子，可是她心里倒是挺期待的，决定一起洗出来。
「哎哟，这么好的胶捲，浪费了。」工作人员替姜悦瑾惋惜。
姜悦瑾摇摇头，「洗出来就行了，不浪费。」
她想着，又笑了。
远途的家，可真幸福吶！
老卫一家很快又准备好了，江氏和姜悦瑾打招唿：「小瑾啊，我们这次是真的准备好了！」
姜悦瑾看了过去，忍了好久才忍住不笑，「好嘞！」
卫菁菁看着快门键按下去的那一刻，赶紧绽出了一个匆匆忙忙的笑。
她是无语。
拍完之后卫远航从小板凳上跳了下来，期待地走过来问：「怎么样，是不是我最突出？」
卫菁菁微嘆了口气，忍不住揪了自家男人的腰一下，陆征委屈地看了媳妇两眼，不过也说不出话。
这俩人，她有时候真是不知道说谁好。
刚才卫远航死活要陆征屈膝一点儿，陆征死活不肯，最后不知道卫远航从哪里找到了个凳子，站上去比陆征还高了小半个头。
姜悦瑾这下是没忍住地笑了，「突出是突出，就是洗不洗得出来就不知道了。」
靠上的位置曝光严重，她觉得卫远航的脸不一定能清楚地洗出来。
「应该可以吧？」卫远航忽然有点后悔。
江氏走了过来在卫远航的背上用力一锤，「洗不洗得出来都这样了！多大的人了还搞这些名堂！」
卫远航怏怏地闭上了嘴，把江氏怀里的淼淼抱了起来。
淼淼一到了卫远航的怀里就开始笑，卫远航刚才受伤的心瞬间就得到了治癒，他一边用脸蹭着淼淼的脸一边说：「还是我家淼淼最爱我，二伯没了淼淼可怎么活啊……」
不过除了姜悦瑾还礼貌又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别人都没管他。
拍了还算得上正经的全家福，一家人就去公园里拍照片了。
一整片的银装素裹，看着漂亮极了。
拍了几张合影，老卫和江氏就把两个小的给抱在一边去避风了。
卫菁菁和陆征就拉着大哥二哥拍了一张合照。
因为知道胶捲是很难得的东西，卫菁菁也不多提要求，拍完之后就和姜悦瑾道了谢。
「你们不拍张合照吗？」倒是姜悦瑾很奇怪地问。
卫菁菁问：「可以吗？」
陆征直接牵起她的手，「拍一张吧，阿菁。」
他的目光柔和地落在了女人的身上，他记起他们结婚的时候是那么地随便，那天两个人签了字都是前后脚走的。
怎么会有一张照片？
卫菁菁看向了陆征，男人好些日子没有休息好了，但是还是挡不了他的清隽，她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回头笑笑，「瑾姐姐，下次我……我让大哥买一卷胶捲还你。」
她毫不犹豫地把这个球抛到了卫远途的身上。
那边的二老也看了过来，江氏对闺女的行为很赞赏。
卫远途不慌不忙地点了点头，温柔道：「要什么都可以。」
姜悦瑾被这句话呛住了，她看了一眼老卫夫妇，又嗔怪地看了一眼自己这大胆的对象。
不过心是甜蜜蜜的。
真的和陆征拍起合照来，卫菁菁看着那个黑乎乎的极具有歷史感的镜头，心里忽然有点紧张。
这是她和陆征的第一张合照。
也许是感觉到了她的紧张，陆征笑着低头对她说：「媳妇，你今天很美。」
她听了之后心里果然放松了许多，仰头看着他反问：「昨天就不美了？」
姜悦瑾没有说话，直接按下的快门键记录下了这一刻。
面前站在一棵大大的梅树前的女人如同花儿一样稚嫩美丽，她看着男人的笑容半是嗔半是戏嚯，男人望着女人的样子仿佛要把她刻在自己的骨子里一般，英挺的眉宇上挂着的是难以掩盖的笑意。
他们没有做什么刻意的动作，甚至也用不着做，更用不着说。
仅仅凭着那眼波里流动着的爱意，都能让旁边的人清楚的知道，他们的心深属于彼此。
第323章 沉稳严肃的军官碰上小猫咪一样乖巧纯情的记者
后来大家都被姜悦瑾拉着各自都合影了几张，几乎都拍了合照，直到胶捲真的用完了姜悦瑾才念念不舍地放下了相机。
「哎哟，小瑾，真的破费了。」江氏拍得脸上的笑就没消失过，她寻思着胶捲肯定要不少钱，刚才就又在红包里放了些。
只是她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毕竟胶捲可不是什么好买的东西。
姜悦瑾听了江氏的话也笑着摆手说：「哪有，花不了多少钱的！你们一大家子都好看，看着就想拍！」
这话说到了江氏的心坎里去了，更是喜笑颜开了，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也是加倍喜欢了。
于是她掏出了自己一开始准备好的红包，「这是阿姨的一点心意，就几颗糖，你回去吃一吃。」
本来还寻思着要是男孩该怎么说才好，一看是个姑娘，直接说发了几颗糖不就好了！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没办法，一大家子除了卫远途和陆征都是好奇心泛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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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这次卫远途也看了过来，他是没有办法对她的事情做到不上心的。
姜悦瑾被围在中间，看着江氏手上那个写着大大的双喜的红包，她的脸一下子就燥了起来。
心里也忍不住泛起了涟漪，眼睛悄悄地去瞟卫远途。
又羞又热，她以为他是不是和家里人说过了。
虽然没有保持和她的约定，但是她此时此刻心里是欢喜的。
卫远途也是一脸懵，刚要解释，就被江氏眼睛一白，「不然你朋友辛辛苦苦给咱们拍照还费了这么多胶捲，不能两颗糖都吃不了吧？」
接着她把手里的红包笑眯眯地塞进了姜悦瑾的手里。
姜悦瑾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别是江阿姨在给她拿报酬吧？
于是她转手就想还回去，她和远途的关系，真用不着这个。
江氏早就预料到这小姑娘会这么做，该说不说，她看人还是挺准的，这姑娘娇憨，小事上面迟钝了点，但是却是个很有自己主意的孩子，在专业的事情上面也聪明得很。
她已经去陆征的手里接孩子了，顺便和他们笑着叮嘱：「你们在家里的呆着的时间都不长了，都好好一起出去玩玩知道不？我和你爸没事就能来，就不逛啦，我们带着两个宝儿先回去！我也想和我的外孙外孙女多相处相处！」
虽然语气是商量，但是老两口好像早就说好了似的，两个人都把孩子抱了过去。
江氏看着远途和姜悦瑾站在一起的样子心里就高兴，这不还得趁热打铁一把？
于是她又说：「远途啊，带着小瑾多逛逛，人帮了你，你也得送她点儿礼物啊！」
她老早就留心了姜悦瑾穿着朴素，还有意提醒：「小瑾的皮肤嫩白的，很适合红色，去吧，买个红色的头绳，红色的围巾什么的！毕竟也是人菁菁的好朋友，买点好的！」
「我…….」卫远途第一次乱了阵脚，他实在没有料想到母亲竟然想撮合他和瑾的这回事。
他觉得自己都不敢看旁边小小的女人了。
卫菁菁本来还想着要不要解解围，却没想着开口的是看着害羞胆小的姜悦瑾。
她的脸还和红苹果似的布满了红晕，脸上却笑得甜甜的，「谢谢阿姨！」
卫菁菁听完这句话笑了，她看着两个站在一起如此般配的人，脸上露出了姨母笑，人都被甜地忍不住往陆征那里靠。
沉稳严肃的军官碰上小猫咪一样乖巧胆小儿的记者。
这是要磕死谁！
陆征不知道女人笑些什么，不过感受到她的身子，虽然是在外面，他还是用手悄悄的揽上了她的腰。
却没人注意到更旁边的卫远航，他愁眉苦脸的，望着身边这两对只觉得自己跟他们一起出去是命太苦。
江氏和老卫也高兴，老卫虽然性格也和卫远航差不多，不过据他自己常说的一句话是：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所以他也不是不明白媳妇的意思，于是挺高兴地说了句：「别客气，说不定以后一家人儿呢！」
江氏听了脸色一变，赶紧拉着老卫打着哈哈说：「没有没有，你别有什么心理压力啊，你叔叔就是脑子不转的！」
然后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着老卫就往公园外面走，还一边骂他：「你怎么什么事情都往外说你？！」
老卫小声辩解：「我说的不对吗……」
「你小声点！」
「你明明比我大声多了……」
后面的几个小年轻听了个清清楚楚，目送着二老走了之后，卫菁菁拉着陆征转头问：「去哪儿玩呀？」
她看向了大哥，柳眉一扬，似乎提醒他什么。
卫远途是明白妹妹的用意的，刚才母亲提出这件事情之前小妹就已经偷偷和他说过了，他也早就想那么干了。
之前的时候公务忙，没有时间去找她，再过几天就要走了，相处的时间无多。
他直接大大方方地牵过姜悦瑾的手，「我们两个单独出去走走？去逛逛，好久没给你买东西了。」
他也没有商量的打算，直接就把人拉走了。
姜悦瑾意外地「哎」了两声，然后会有看见对着自己会心一笑的菁菁，才放心把头转了过来，「我不要你给我买东西了，我今天有钱......"
她家庭虽好，但是家风严苛，因为还没有正式入职，所以手里头的钱也不多，父亲也只按着月给她少许的零花。
所以之前每次出来她都是约着要么逛湖边，要么逛公园，就是也不想卫远途花钱的意思，不过每次他都会带着小礼物来，她就只能叠叠摺纸回馈。
这回事出突然，他没有准备，不过她心里还高兴呢，她今天可是大金主，一定要好好送他一堆儿的礼物。
男人却因为她刚才那句话大惊失色，脸上严峻又有些茫然，还带着几分不知所措，「还是花我的吧，你不花我的花谁的？」
姜悦瑾白了他一眼，「我爹的，他把钱夹子给我了，咋地，你和他去说让他别给我。」
卫远途的喉咙一噎，未来岳父肯定不是自己能管得着的。
他的声音小了许多，却一样倔强，「那也先花我的，你把你爸给你的留着，就说花完了，自己身上留些钱总是好的。」
姜悦瑾「扑哧」一笑，推了一下卫远途的手，「傻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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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他的钱，反而让她把父亲钱都留着，父亲那边就会以为是她花的钱，这个傻小子自己能讨个什么好？
卫远途看在外面人多了起来就松开了她的手，笑呵呵地说：「傻，但是傻得值得，还能再傻一点！」
第324章 论我磕上了我老公和我二哥的cp怎么破？
又目送走了一对，卫菁菁才去推二哥的手肘，调笑着问他：「二哥，你这是要给我和陆征当电灯泡啊？」
卫远航已经被小妹这样说过无数次，所以他是知道电灯泡的意思的。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好像大概貌似曾经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过很多次，只是心里还是不服气：
「这回可不是我自己闯进来的啊！」
卫菁菁嘆了口气摇摇头，「那你可以出去啊！」
二哥有时候真的跟个傻小子似的，看着他们一对对的，他就不知道做些有对象的人该干的事情吗？
「好啊！你们是打算把我赶走过二人世界是吧！」卫远航一脸的不可置信和赤裸裸的受伤。
他眼疾手快地挽住了陆征的另一只手，大声宣告：「不，我不走，我就要留在这里！」
卫菁菁：「……」
陆征：「……滚开点。」
他这话说完，卫远航粘得更紧了一点。
卫菁菁现在已经不胡乱想了，她看见二哥和陆征这样，虽然知道不是那个意思。
但是还是莫名其妙地觉得很好磕。
冷面俊俏口嫌体正直攻和笨蛋美人粘人妖精受。
多么美好的设定！
刚才媳妇这种眼神看着卫远途和姜悦瑾的时候陆征是不知道什么意思，现在又看着媳妇这样奇怪又兴奋的眼神看着他们俩。
他忽然就懂了，一边慌着说：「阿菁，你别乱想啊！」
一边不停地推搡卫远航，「你一边儿去！」
可是卫远航毕竟是部队出来的，陆征扯了他的一只手，他另一只手就上来了，一副绝对不走的样子。
卫菁菁姨母笑了一会儿，然后忽然想起正事，咳嗽了两声说：「二哥，你可以去找你对象啊！」
浅浅磕一下，还是直接说出来比较好。
一会儿时间就过去了，听说小秦同志住得比较远。
她的傻二哥哟，她现在是愈发不知道他为啥能当上少校了，难道还有两幅面孔？
卫远航一下懵了，力气也小了，陆征看准时机快准狠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然后警惕地退后了好几米。
卫菁菁：「……」
还是很好磕啊！
论我磕上了我老公和我二哥的cp怎么破？
卫远航看了陆征一眼，没管，他的嘴角先是因为想到了今天天气正好，是个约会的好日子而上扬。
只是又很快地耷拉了下来，失望地说：「不行的，我没有提前和她约好。」
「你自己去找她啊！」卫菁菁这下是真的藏不住自己的眼神了，看傻子似的看向了卫远航。
卫远航「啧」了一声，「你怎么能学陆征那眼神呢！换个！」
他经常被陆征这样看，都习惯了。
但是小妹不行，他可是小妹心里最仰慕的二哥啊！怎么能被她这么看着呢！
卫菁菁无语，她翻了个白眼，继续问：「她说让你这样做的？说没有约好的话不要忽然去找她？」
如果是人姑娘有这个要求，她确实就不能让二哥这样做了。
卫远航摇摇头，眼里很纯粹，「没有啊！」
「那你怎么！」卫菁菁忍了又忍，才让自己彻彻底底没有露出刚才那眼神来，不过语气里满满都是恨铁不成钢。
卫远航犹豫了一下，开口说：「万一我过去她没有时间呢？万一她又因为我去了，而放下自己的事情来陪我呢？她平时事情很多的，我怕耽误了她……」
卫菁菁打断了他的话，「那她没有什么事情是你可以帮着做的吗？」
卫远航的漂亮眼睛一亮，然后又很快暗淡，「她可能不会让我做。」
「你试过吗？」他听见小妹这样问。
于是又摇了头，「我看得出来，她不想，她会觉得……」
卫远航眸子里闪过一丝心疼，咬着牙说出了这两个字，「难堪。」
「那你觉得她的事情难堪吗？」说这句话的是陆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过来了。
卫远航理所当然，「当然不会，她的所有事情，我都不会觉得不好。」
「那你就告诉她你不介意，她总要接受你走进她的生活的，可是你在这样的事情要主动。」陆征说完这句话沉思了一会儿， 又补充：「如果她不愿意，也不要强迫她，你如果觉得自己足够爱她的话，你就等。」
他的话掷地有声，卫菁菁抬头看向了自己的男人，觉得本来就高大的他好像更加高大了几分。
她有时候真的觉得，陆征的话好像意识很超前，他好像很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并且都能说到她的心坎上。
她好爱这样的他。
卫远航飞快地说：「我爱她，我什么都愿意的，一辈子我也等。」
他说完就转身走，只是想到什么又回了头，「谢谢你啊陆征，下次再陪你逛街！」
然后他看着陆征变了的脸色，坏笑着走了。
走了几步，又跑了起来，卫远航只觉得自己心里急的冒火，速度逐渐就加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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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陆征说得很对，又觉得小妹和陆征看自己的眼神没有看错。
他之前就是个傻子！
卫菁菁很欣慰，一半是欣慰自己的傻二哥终于有所行动了，一半是欣慰陆征。
她想着，两只圆圆的杏眼都要黏在陆征的身上了，双眸里冒了不少粉红泡泡。
陆征却和她完全相反，他看着好像很心慌意乱，捏住了女人的肩膀，轻轻的摇晃了几下：
「媳妇，你清醒一点，我喜欢女人啊！」
卫菁菁眼里的粉红泡泡忽然破了，脑袋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他忽然说这个干什么？
她眼里的粉红泡泡一个个破了，然后慢悠悠地歪着头困惑：「……啊？难道你曾经为他动摇过？」
第325章 她也是把他的家当成自己的归宿的
本来还想笑话笑话陆征，不过看着他那急的都有点微红的脸，她就好歹是忍住了逗他的心思了，她怕逗多了，把她男人给逗坏了。
「你想去哪儿？」只剩他们两个人了，她想着这二人世界来之不易，便想着问问他。
陆征见她不提那件事情了，心一松，脱口而出：「去供销社那条街？或者你还没去过黑市逛逛。」
知她者莫过于他了，卫菁菁听了心里一动，然后笑着应了：「那就听你的！」
陆征捏了捏她的脸，眼里含着笑，「也不知道是谁往兜里放了那么多钱和票，不是想去逛逛是想做什么？」
卫菁菁的脸在他的手上蹭了蹭，娇声说：「这不是要回去了，好些东西家里那边买不着呢！而且还得给二姐他们买点礼物嘛。」
他听见「家」这个字的时候有点儿意外，然后心里头暖了一片，温柔的点头，「我都听你的。」
她也是把他的家当成自己的归宿的。
两个人手挽着手，先去给二姐发了封电报，里面说了她生孩子的事然后再提了一下回去的时间就再也不敢多发了。
「真贵！」卫菁菁把找回来的钱整整齐齐收了回去，觉得自己心肝儿都疼。
陆征安慰她：「你不是常说，钱是挣回来的，以后还会有更多，该花就花。」
他是看得见她身上的变化的，以前的她花起钱不能说是大手大脚，但是买起东西来是也毫不犹豫的，什么都紧着好的。
现在她是左右都捨不得，心里只想着养好两个孩子。
陆征觉得，搞钱真是迫在眉睫了，虽然现在的存款也算不上少，但是他女人好像得有更多钱才能有安全感似的。
听了陆征的话卫菁菁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头一点，「嗯，该花就花！」
现在手里的钱加上陆征后面还陆陆续续拿回来的那几次已经快有个一千五百块了，缝纫机的钱要从里面扣二百出来，就还剩下一千三。这段日子总不能白吃白住爸妈哥哥的，要是她一个人就算了，还拖家带口的，心里是真的过意不去。
嫁出去的女儿虽然不是泼出去的水，但是也不能做娘家的吸血鬼，老卫和江氏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哥哥们未来也是要娶媳妇的。
虽然她知道爸妈他们肯定是不会介意的，只是这样不好，老两口以后的养老钱她觉得这段时间都被他们吃吃喝喝上花了好些了。
谁家天天吃肉啊？
卫家！
还有那些衣裳，孩子们的东西，加上住院时候的一些花销......所以要留个三百下来才行。
还剩下的一千，她只抽出了五张大团结出来花，多的都存下来，她以前不明白这些道理，有钱就花，反正自己一个人，总不至于还能饿死。
现在不行了，家里好几张嘴，而且一回村里，她就不再是女儿和妹妹了，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
两个人发完电报，就一起聊着天儿往供销社去了。
这边有个很着名的供销社一条街，她在生孩子之前来过一次，那次因为碰到了苏小晴母女没能好好逛，后来生孩子坐月子，就越发没有时间了。
她记得供销社里的好东西就挺多的。
只是越靠近街口，那边的人声就越大，一开始卫菁菁和陆征还以为是不是因为今天天晴所以人比较多，走过去一看才知道是有一男一女在街上打起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两口子，男人的手上拿着一根粗粗的木棍子，女人只能用手去抵挡。
动静很大，不过之后女人挨打的份，女人的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但是围观的人不少，议论的人也不少，只是上去拦着的人却没有。
卫菁菁看着心里有些着急，她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第一次救下二姐的那个下午，不过她也没有贸贸然就想去阻止，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
那个女人叫得实在是悽惨，声音也尖锐，男人的手上的棍子却一下都没有停下来过，一次又一次地打在了女人的身上。
卫菁菁有些急了，她扯了一下陆征的袖子，「陆征！」
说实话她看着大家都没有动静首先是觉得是不是有点冷漠？再就是觉得会不会有些蹊跷？
但是内心某个地方燃起的火焰却让她心里焦地只想看见这样的场面快点停下来。
她看不了这样的事情，穿越前还能刷手机的时候，还能看电视的时候，这样的新闻一个接着一个，挨打的女人，兇狠的男人。
最后好些都变成了新闻里面的受害者和加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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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很可怕，很可惜。
可是这次陆征没有像平时那样去听她的话，反而搂住了她的腰，「再看看。」
卫菁菁抬头看向陆征，她咬咬唇，逼着自己把心静下来。
她也怕万一是有什么诈。
但是对面的声音可不会停下来，她只能不断地安慰自己，陆征都说了再等等那就等等看，他不是一个会漠视女性被家暴的人。
又过了一会儿，卫菁菁觉得自己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也看见有几个和她一样看不下去的人要去阻止了，真真假假也好，她只想让一切都停下来。
身子刚刚探了出去，她的腰身却忽然一紧。
男人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阿菁，不急，应该是有人已经去找公安了。」
她却因为他的这句话没由来地有点恼怒，「难道就是因为有人去叫公安了所以你才不想管吗？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冷漠自私？」
话音刚落，她就后悔了，再一抬头，看见的是男人有点受伤的脸。
卫菁菁情不自禁就把手伸了上去，想去抚平他看着她时有点儿颤抖的眼尾。
陆征却下意识地避开了，避开了又心里懊悔，却只瞧见女人失魂落魄着飞快收回去的手，他立马要去抓，她则因为他松开的手而脱离了他的怀抱。
卫菁菁往旁边站了几步，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气恼什么，刚才陆征躲开她的那一刻，她承认自己是心里一紧。
有些疼。
但是又知道自己之前气急的时候说的那句错话肯定是伤到他了，她男人她知道，体贴入微，是个细节狂魔。
同时也是个敏感的人。
她把下唇咬了又咬，正巧看见公安来了，那两个人已经被强行分开带走了，于是她硬邦邦地说了句：「对不起。」
接着，她转身就走。
「阿菁。」陆征赶紧拉住了她的手臂，知道她生气了，他软下了声音：「我不是那个意思，刚才的时候我也不确定，我现在可以说给你听。」
他从之前就觉得不对劲，刚才公安到的时候他才终于抓到了漏洞。
卫菁菁去挣自己的手腕，发现是无用功之后她气恼地向他的手腕上咬了过去。
咬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松开，反倒是她觉得心疼了，慢慢把头抬了起来，看见他手上整齐的牙印，她鼻头一酸，对着陆征说：「你不是躲的挺好的。」
她觉得现在的心情吧，就是很奇怪，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就是她确实是气的。
只是已经不是开始的那件事情了，是他避开她的手。她知道她是口不择言了，他不想她碰他也有他的理由，她心里是可以理解并且为之愧疚的。
可是脑子里却对陆征的行为暗搓搓地生气。
她不禁嘆了一口气，以前还觉得别人谈恋爱的时候奇奇怪怪，轮到自己身上还不是一样？
哪有什么理智和道理可言。
她刚要和他轻言细语地和好，男人却好像一下子不开窍了似的，和她解释起了刚才那对男女打架的事情，好像只以为她在为那件事情生气。
第326章 该不会是嫂子和征哥闹离婚吧？
陆征絮絮叨叨地解释了一通，说自己是怎么觉得那根棍子不对劲的，说那个女人被这样打了还叫的这么大声又多不符合常理，按理来说被打了这么多下人应该已经虚弱了。
又说旁边的人好像习以为常了，只有几个看着好像也是头一回碰到这件事情的人蠢蠢欲动却被人拉住了，所以他猜测可能是有诈。
最后又说到警察以来那两个刚才打得不可开交的两口子就迅速分开了，公安的样子也很不耐烦，好像不是第一次逮他们了。
总之就是哪哪都不对。
他越说却越觉得越不对劲，怎么媳妇的眼神变得更兇巴巴了呢？
「嗯，知道了，对不起，你不是个冷漠自私的人，是我太冲动误事了。」卫菁菁越听脸色越不好。
她刚才看见那俩人被带走的时候那个女人一下子就自己站起来的样子已经明白了一些，被这样解释一通确实更加清晰了，但是她现在在意的是这一回事儿嘛？
有些事情清楚是清楚，就是心里别扭得紧。
陆征的脸色也有点不好，之前的那句话确实让他有点心里难过，他以为解释清楚她就可以不这么认为了。
可是这个语气，怎么还这样？
而且这两句话，他也觉得有点心里刺挠。
于是声音也有点硬了，眼神也愈发黯淡，「是，我是冷漠，但是那是对别人，不是对你。你是不是也应该在做事情之前好好想想，而且我总不会做对你不好的事情的。」
「那你是觉得我太冲动了差点害了自己和你了？」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觉得我有可能是这个意思吗？」他还没和她吵过架，说实话，他没和谁吵过架，要是别人和他说什么他是根本不会在意的，可是这是她。
而且他是知道她向来看不惯这些的，所以心里一点责怪她的意思都是没有的。
陆征现在已经乱了阵脚了，他看着女人的表情，觉得自己好像说什么都不对，这才想起以前二姐的话，匆匆忙忙地想道歉：「对不起，我……」
卫菁菁转身就走，她眼睛都红了一圈，不过吸吸鼻子又憋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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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能哄哄她嘛！明明一哄就能好的，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陆征追了两步路，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眼睛一闪，停了下来，转身去了别处。
卫菁菁快走了一段路，察觉后面的人好像没追上来，于是苦恼自己是不是走得太快，而放慢了脚步。
又慢慢悠悠地走了一段路，她才不情不愿又充满期待地回了头。
他根本就没有跟上来？！
卫菁菁的眼泪一下子就不争气地流了出来，然后勐的一擦，心里闷闷不乐地嘟囔了几句，不过也没忘记要上供销社逛逛。
她走在路上的时候还忍不住地回想刚才的画面，虽然心里有小委屈在，可是又反思自己是不是不该那样，确实是因为是看见刺心窝子的事情的时候着急了。
还和他说的话好像重了，伤了他的心了。
想着想着，她又飞快地回头，想立刻就去把他给找到。
不过没转身多久，她又不甘心了。
他明明也说了冷冰冰的话的，明明他也有错嘛。
那就等会儿，晾着他一会儿再说。
反正老夫老妻了，总不可能闹离婚吧？要不先……逛逛再说？
想开了之后心里松快多了，她摸了摸刚才流过眼泪之后有点干干的脸，心里开始寻思是不是该买雪花霜了？
购物的念头刚一起来，她就把之前吵架的事情抛之脑后了，美滋滋地走向了买日用品的柜檯。
只是她原本想的是陆征可能气得回家了，却没想着，那男人本来想着追她，只是害怕自己刚才是不是犯了大错了，于是果断拐了个弯进了别处。
他去的是黑市。
来到这里他是轻车熟路的，最近抓得严，黑市也愈发的隐蔽，但他之前出的主意还是管用的，所以利润虽然因为节假日的过去而变得低了些。
不过还是很可观。
不过大部分的都交给王槌了，不过，他偶尔会拜託王槌留意一些东西。
比如说上次的缝纫机。
王槌看是陆征来了，立马摘下了帽子，笑着打招唿：「征哥，你终于来了！那块表都到了好久了，你再不来我都想拿出来试试看了。」
他很快又发现了陆征好像脸色不好的样子，赶紧说：「不过我肯定是不会试的，也戴不进去是不，毕竟是你给嫂子的礼物。」
他直接从怀里把一个精緻的表盒给掏了出来，看着好像已经被随身带了很久似的。
陆征点头，「谢谢，直接从我的那份扣。」
他从王槌的手里拿了过来，直接塞进了兜里，看着王槌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又说：「必须要扣，我心里都有数的，走了。」
王槌眼睛微微睁大，怎么每次征哥都跟知道他在想啥似的？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句再见，陆征就大步流星离开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陆征这么着急的样子，狐疑地摸了摸下巴，猜着说：「该不会是嫂子和征哥闹离婚吧？」
第327章 这么漂亮一女孩，娶回去败家他也乐意啊
「妈，你少买点，我都要提不动了！」刘涛两只手都拿满了东西，气喘吁吁地跟在刘母的后头。
两母子也是看着今天转晴，供销社也进了不少新东西所以才来的，刘母穿着一身新衣裳走在前面，一脸喜气洋洋。刘涛穿着翻新的棉衣走在后面，在这冬日里都大汗淋漓。
刘母摆着手说：「着什么急？反正你近两年也不能娶媳妇，还不如给妈花这钱！」
上次两个人本来是打算过几天就上见过的那个卫家小姑娘的门的，但是也是倒霉，钥匙不知道怎么就丢了，找了一天都没找着。
正值大年初二，配锁的就那么一个，收费还老高了，刘母不愿意花这个钱，就去亲戚家赖了一段时间，出了节才把钥匙给配上的。
这一耽搁，刘母就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头去了。但是刘涛可没忘啊，他一直心心念念那天见过的美人，就闹着要上门。
刘母被缠得不行，自己心里也心动，于是带着刘涛去找姨母算了一卦，说他两年内是娶不着媳妇的，和那个卫家姑娘也就是一个有缘无份。
刘涛虽然心里是半信半疑，但是和母亲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毕竟也是有些迷信在里头的，于是也就作罢了，打听都没去打听了。
没想到知道儿子娶不着媳妇的刘母反倒更松了口气似的，拿了刘涛攒的媳妇本儿就开始毫不留情地大花特花。
刘涛虽然心里不满，但是嘴上却不敢说什么，只能认命般地跟着他母亲后头走了。
他看着刘母走向了卖那些年轻姑娘用的日用品区的时候嘴里还小声嘟囔：「都一把年纪了，还用这些玩意，浪费钱。」
刘母是兴致勃勃，不过后面的刘涛就多少有点心不在焉了，他把东西放在地上然后蹲了下来休息，撑着头到处看。
卖这些东西的地方指定是有年轻姑娘的，年轻姑娘里面指定是有漂亮姑娘的。
眼珠子转来转去，他蓦地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去！」刘涛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却好巧不巧，头撞到了后面不知道被谁打开的门，「砰！」的一声，老响了。
刘涛捂着头，好歹是没有叫出声，生怕被那卫家的姑娘看见自己这狼狈的样子。
别到时候对他印象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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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声音确实是大，而且他的头也的确是硬，都不用他出声，他后面门上面的玻璃都碎了一块然后应声倒地。
巨大的声响几乎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包括卫菁菁的。
她本来正在那儿仔细看说明书，被这刺耳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一看，蹙了蹙眉毛，又把头扭了回来。
竟然是那俩人。
她是知道刘涛和刘母的，刘涛是张朵朵的前对象，俩人因为张朵朵做的那件龌龊事告吹了。
虽然卫菁菁是不喜欢那个张朵朵，但是对这两母子她心里也有种说不上来的犯噁心。
一是因为那天偶然撞见他们俩出来时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就像蚂蝗似的粘在身上，扯都扯不掉。
二是她早先是听说张朵朵和老张已经提着不少东西上门过了，那刘母从张家出来的时候却把自己带的礼品都原原本本地带出来了。
且不说有个东西叫「回礼」，就算你看不上，你也好好说了，不要占人便宜，把东西按照价格还给人家，大家都体面。
再者，她看见了那几袋东西，然后寻思着是不是还比不上老张「特地」送给她们家的那罐子茶叶呢！反正要是真是想结婚的对象，那点东西还不够看的。
刘涛看见卫菁菁把头扭过去之后心里急坏了，直以为是不是她没看出来，于是马上就想过去找她。
不过步子还没迈出去，他就被供销社的两个女人都抓住了。
一个大姐恶狠狠地看着他说：「你还想跑啊你！给我赔钱！玻璃的钱呢！」
另一个身子魁梧的大姐站在他前面挡着，「不拿钱就去派出所！」
刘涛又急又气，他现在身上哪里还有钱？他母亲把他的钱牢牢地握着呢！
更可气的是他刚刚明明看见刘母也看过来了，但是又飞快地装作没看见似的把眼神给挪开了。
刘涛怎么可能不知道，母亲的眼睛耳朵都一向好使，平日里是哪里有热闹就立马去了，这次居然看都不看一眼，就是怕赔钱呢！
于是他小声喊：「妈，妈！要赔钱！不然要去派出所！」
他也不敢声张，觉得丢人。
抓着他的那个大姐笑了，声音爽朗，「你这样喊怎么行？真没想着你一个看着年纪不小的大男人居然身上还点钱，还在啃老呢？！」
刘涛听了这话气炸了，刚要解释，就听见那大姐狮吼一般地喊：「有没有人认识这个男的！他用脑子撞碎了我们的玻璃！赶紧赔钱！不然送公安去了！」
这下看过来的人就更多了，还有几个人在捂着嘴巴笑，刘涛觉得自己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在里面住下得了。
他前二十多的体面啊！
不过还好的是他看向那个姑娘的时候发现她好像一点没听见似的，只顾着逛呢！
刘涛的心里一紧，这不会也是个像他老娘一样的败家女人吧？
但是他又很快想开了，这么漂亮一女孩，娶回去败家他也乐意啊！反正他工资高着呢！明年升了官之后还能涨，估计能有五十块一个月了。
刘母本来不想来的，可听见要送公安她立马就腿脚利索地过来了。
她慢悠悠地掏出钱夹子，不情不愿地说：「多少钱啊？这不是公家的东西吗？还要我们赔钱干啥，公家出钱再配一块呗！」
「公家的钱就不是钱了啊？公家的钱是捡来的啊？你这老太婆真是好笑了！」站在前面那个大姐气势汹汹地插着腰骂刘母。
刘母也不是吃素的，「我儿子又不是故意的！你们这玻璃本来也装的位置不对，我还说你们撞坏了我儿子的头呢！」
俩人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 吵架嘛，最重要的是气势。
刘涛觉得自己真的想逃离这个世界，他赶紧打断：「大姐，你就说多少钱吧！」
又看着自己的母亲，「妈，你也少说两句，你想去坐牢啊？！」
刘母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她确实不想儿子坐牢，儿子坐牢了谁挣钱，谁伺候她？这儿媳妇还没着落呢！
「多少钱，别想着诓我啊，我识东西的！」刘母闷闷地说。
供销社大姐翻着白眼说了一个价格，刘母本来还想争论几句的，但是刘涛一下子就答应了：「好好好，我有钱，我给你！」
他这句话特地说的大声了点，心里只盼望着那姑娘能听见。
他虽然长得不算帅的，但是他身上有钱可以图啊！
「傻二缺！」刘母看见儿子这样子是恨铁不成钢，可是话都说出来了她也没办法了，加上这个价格也不是什么狮子大开口的。
她把钱给了之后那几个供销社的大姐就走了，刘母气恼地看着儿子，刚要指责，就被刘涛捏着肩膀转过了身子。
刘涛看着卫菁菁的时候眼睛都在放光，「妈，你看，这是不是那个姑娘？！」
刘母看见卫菁菁的脸的时候本来还想说那算命的事情。
不过她看见卫菁菁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之后就改了想法了。
能买这么多东西，那是不是条件也不错啊？
第328章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呗，你自己是人是鬼自己不知道啊？
卫菁菁刚买完了东西要出去，就感觉自己的手被拽住了，她吓了一跳，然后下意识地庆幸自己的手抓的紧，不然东西掉地上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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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把手抓得紧了一点她才回头，看见的又是那对母子，她的手上缠着的是老妇人枯树枝一般的手指，长长的指甲还嵌进了她手上的肉里，粗糙的皮肤扎得都有些疼。
卫菁菁飞快地把自己的手往回缩，但是刘母的力气可不小，她的手缩紧，然后一双精明的眼睛在卫菁菁的身上不断地打量着。
卫菁菁这下有点怕了，但是考虑到这刘涛好像是和老卫江氏一个厂的同事，她也就没声张，怕闹得太难看对老卫他们不好。
她冷着声音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放开我。」
刘涛看见卫菁菁的眼睛里冒出的寒意心里也是有些慌，他急忙上去说：「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就是……」
刘母把刘涛的话给打断了，「你安静点！」
她正想看看卫菁菁的手相。
这姑娘的面相是个不错的，眼睛清澈如水，下巴虽然是尖尖的，但是两颊带着点儿的婴儿肥很是有福气，鼻子小而翘，额头饱满，唇中带珠。
是个旺夫的样子！
而且胸口鼓鼓囊囊的，棉衣遮住了的小屁股仔细看着也娇翘，是个生孩子的好料子！
卫菁菁趁着她松手的功夫赶紧把手缩了回来后退了几步，这两个人真是神神叨叨的怪的很！
她一个人只身在外，于是赶紧就想走了。
不过刘母怎么会罢休？她又拽住了卫菁菁的一只手，讪笑着说：「小姑娘，能给我看看你的手不？就一会儿？」
要是手相也好，那岂不是绝配？就是确定之后还要找姨婆看看八字。
卫菁菁气的胸口疼，她把东西稳稳妥妥地放下之后回头说：「看，你，个，屁！」
「你们两个有病吧一直跟着我？觉得我好欺负还是怎么的？我告诉你们这可是大街上，我随便喊两声就有人告公安，刚才街头的事情你们没见着啊还敢闹？有病！」
她说完之后看见刘母又伸过来的手眼疾手快地往后面一躲，「脏手拿开！」
刘母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姑娘抓在大街上骂，她被说倒是没什么，反正她脸皮厚，但是旁边已经开始有人看着了她就心里有点不舒服了。
怎么说她也是厂里以前有头有脸的人物。
「你一小姑娘怎么说话的呢？长得挺好的嘴怎么这么脏？！」刘母掐着腰说，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卫菁菁嗤笑一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呗，你自己是人是鬼自己不知道啊？」
她在内心给爹妈道了个歉，这老玩意她实在是忍不了了。
「你！」刘母觉得这小姑娘是一点脸都不要了，于是也指着卫菁菁的额头骂：「你以为你是什么好货色？不过是一个下了乡的乡下女人，人丑嘴还贱！」
卫菁菁重新把东西提了起来，白了刘母一眼，「你刚才还说我长得挺好呢，你自己就说你是不是在说鬼话吧，前言不搭后语。」
她又说：「别再跟着我，不然我喊人了，我大哥是团长二哥是少校，我男人打你们这样的坏人一打一个准，再跟着我，我不客气了！」
虽然家里的三个男人都不在身边，但是她报起名讳来小嘴是叭叭得飞快。
她会怕？笑话，除非真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歹徒，对于这样的人，你越怕对方就越起劲！
刘母怎么可能让卫菁菁走？刚才平白无故被骂了一顿，旁边居然还有人指着他们母子两人笑，脸丢尽了不说还被威胁了一顿，她又走上前去了。
不过这次她没有再拽卫菁菁的手了，卫菁菁躲了个空。
刘母冷笑一声，心想自己动手落人口实，要论打嘴仗，她这么多年输给过谁？上次在老张家老张一家不是也差点气死？
而且她怕老张去外面说，自己还先把话传了出去，把张朵朵做的那件事是添油加醋的到处说，就是要让自己处在一个道德的上风。
这样的女人，谁能娶回家？万一哪天不高兴了，往你头上泼粪咋办？所以大部分人都觉得刘家这样做一点不妥也没有。
刘母想到这里心微微定了下来，她以前的战绩如此斐然，碰上一个小姑娘她还能怕？
她清了清嗓子，「国有国法，你以为你家出了几个当兵的木头就了不起了？我还真就不怕！我行得正站的直，你骂了我我还要被抓？有什么道理？」
「你也知道有国法了？刚才是谁说打破的玻璃让公家补的？国法让你占公家便宜啊？让你在路上抓着一个陌生人贼眉鼠眼地打量啊？我还说我们国家就是容不下你这种打着国家旗号做着偷鸡摸狗事情的人呢！」
卫菁菁也跟着她把声音提高了，她吐字清晰又说得通俗易懂，也丝毫没有胡搅蛮缠的意思。
还真让旁边路过的人有几分驻足。
第329章 有对象算什么？我孩子都生俩了
刘母被这话说得有点面红耳赤了，尤其是还对上旁边人的指指点点，她忽然有点被沖昏头脑似的喊了一声：「我最后不是赔过钱了！」
卫菁菁又提起自己的东西，轻描淡写了一句：「是啊，怕坐牢所以最后赔钱了呗。」
她提起东西就要走，刘母这样子，看着也不敢来抓她了，她可还有别的东西要买呢。
却又是走了两步，手腕再次被人给拽住了，她刚要不耐烦地回头髮火了，不过只看见刘涛倒地的样子和听着他嘴里发出的那句悽厉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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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的手蓦地就被人给拉住了。
是她熟悉的，暖和的带着点儿薄茧的大手。
卫菁菁的心一动，然后抬头，眼里瞬间有了笑意，两只手攀上了他的手腕，甜甜地唤了一声：「陆征！」
男人却没看她，眸子只紧紧的攥住地上的那对母子，冷声问：「你们在做什么？」
刘母正在仔细查看被一拳打倒在地上的儿子，她听见对方的问责，反而厉声说：「你凭什么平白无故的打人！要是我儿子出了个什么好歹，你担当得起吗？！」
刘涛正在地上捂着下巴，不过他也不好意思呜呜叫，觉得丢面子，但是这一下是真的疼啊，他觉得自己的眼前都有点冒金星了，比刚才撞碎玻璃还疼。
他心想着自己也是倒霉，只觉得自己老娘是不是没说错，他可能还真就这两年不适合结婚了，刚才是撞了头顶，这下是被打了下巴。
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都短了几分。
陆征好像没把刘母的话听进去似的，又一字一顿地问了一遍：「最好说清楚，你们在对她做什么。」
刘母抬头本来想骂回去，可是对上这年轻男人的一双眼睛又莫名其妙地生出了几分心悸。
他的眸子阴沉，漆黑如泼墨般的瞳孔像漩涡似的，好像下一刻就真要把人都生吞了。
不过她也眼尖的看见这男人手臂上攀着的两只小手来自于她之前看上的女人。
于是心里又升起了一道火，她直冲着后面的卫菁菁喊：「你有对象了？！」
卫菁菁也是莫名其妙，她是完完全全把刘母的那些个小变化看在了眼里。
心里也气。
怎么看陆征的时候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一看见她就开始凶她呢？
这口气刚才没人在身边的时候就吞不下，现在旁边站着自家男人，她更加不会怂了。
而且这老泼妇问的话也有未免太莫名其妙了吧？她有对象关他们两母子屁事啊？不过看着她好像是很气的样子，卫菁菁倒是知道怎么说了。
于是她又挺直了腰杆，将陆征的手一拉好让陆征别说话把场子让给她。
「这是我丈夫，扯了红本本的！」她一脸得意，然后又说：「有对象算什么？我孩子都生俩了！」
刘母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被噼了一般，有点抽抽的感觉。
合着她看了大半天，结果看了个已婚的？
最难受的是刘涛，他心里觉得自己为这女人的牺牲可是太大了，喊出来的话都有点破音了，「那你怎么不早说？！」
「你有病吧？我满大街喊我结婚了？神经。」卫菁菁被这句话雷了个彻底，她好像有点看明白了这俩人的企图到底是啥了。
她心里是又觉得荒谬又觉得好气，合着这俩人把她当成供销社里面的商品刚刚在看呢？！
她气得拉陆征的力气都大了几分，把买好的那些个东西往男人的怀里一塞，扯着他转身，「陆征，咱们走！」
陆徵才是觉得心里窝火。
他刚才在外头的时候就看见媳妇好像在里面和人吵架，不过围着看热闹的人有点多，他扒拉了一会儿才走近，一走近就看见这男人在拉扯他女人。
这不气？
只是现在看着媳妇也气得不轻的样子，他回头又看了一眼这俩母子，然后轻声问她：「没吃亏吧？」
卫菁菁的语气软了几分，「没有，你再晚来一点就吃亏了。」
说完这句话她委屈吧啦地看了陆征一眼。
一开始动手动脚的只有刘母，刘涛是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的，虽然刘母的力气不小，但是好歹也是个女人罢了。
如果刘涛真的动手动脚起来，那吃亏的就肯定是她。
陆征听见这句话心一沉，他又想回头，不过却被卫菁菁死死的拉住了。
他看见她的眼神有几分顾虑，「别在外面打人，不好。」
卫菁菁担心的确实是这个，这不是村里，彼此之间打架闹矛盾还能调节。
最近严抓治安，要是陆征被抓了她怎么办？所以她才想拉着陆征赶紧走了。
陆征也明白了媳妇的意思，他心里也不是没有盘算过，一开始想的是大不了把这傻逼男人惹毛了让他和自己对打，他挨几下打也无所谓。
不过他们想走，后面的俩人可不会让。
刘母被刘涛摇晃了半天才如梦初醒般大声喊：「你们打了人就想走？！」
卫菁菁听了这句话之后心一跳，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转身，一脸的平淡，心里却有点儿慌。
都说两种人不讲理，一是孩子，二是泼妇。
所以千万不能露怯，越慌越容易反被拿捏了。
他们最喜欢看见的就是别人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
「我要报警，我要找公安！你们打人！」刘母露出了几分得瑟的笑。
卫菁菁咬了咬牙，心里还盘算着应该怎么说，旁边的陆征却先开口了：
「去吧，我等着。」
刘母和刘涛的眼神一下就疑惑了，刘涛长大了嘴巴，然后慢慢悠悠地说出了一个字：
「啊？」
第330章 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不是他该招惹的
卫菁菁也被陆征的这句话给吓了一跳。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男人，他看着地上的刘母和刘涛，脸上的表情随意又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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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他根本就不在乎他们的威胁似的。
虽然她知道自己男人肯定不是什么冒险的人，但是卫菁菁是不可能真的让公安来把陆征带走调查的。
且不说两个哥哥都不在这里，如果陆征被打走了她估计只有干着急的份。
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今年年底会恢復高考，所以他是肯定不能有什么案底在身上的。
于是她趁着那两母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飞快地补充：「对啊！要就把公安赶紧找来，我和你们两个人素不相识，你们在路上对我拉拉扯扯，我一个良家妇女这男的还敢来直接拉我。」
「你们是什么意思？你们的企图是什么？」
她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顺利地把事情又往之前引了过去。
陆征有点惊讶，想拉住媳妇，告诉她自己有办法，却被卫菁菁怒着眸子一瞪，他摸摸鼻子，不敢说话了。
刘母还在犟嘴：「我摸下你的手还摸不得了？都是女人，你还害起臊了！你说这些就能抵过你男人打了我儿子？做梦去吧！」
「走！我们去找公安！」她把刘涛扶着起来了。
刘涛是一点都不想去，但是也没办法，不过还没转身，俩母子就都被后面那漂亮女人的一声笑给吸引了过去。
刘涛的心里都一抖。
这卫家小闺女的厉害他是见识过了，连他老娘有点说不过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漂亮是漂亮，就是现在看着怎么跟个女鬼似的。
慎得慌！
其实卫菁菁看他们好像真的要去找人样子，心里有些乱了，只是脸上看着还是不慌不忙，除了陆征还能看出她早就慌的一批意外，刘涛和刘母还真被卫菁菁的表情被困惑到了。
怎么这女人好像真的不急似的？
卫菁菁四处张望着，好像在找些什么，她边看边问：「请问有谁看见了吗？我刚才在供销社的时候就被这个妇人死死拉着，然后这个男人一直在这妇人的旁边色眯眯地看着我，直到出来之前拉了我两次，还有一次被我给躲过了，后来也是这个男人想对我动手动脚才被我赶来的丈夫给打了……」
她还有话没有说完，就看见了一个胖胖的大姐站了出来，她身上穿着供销社的衣服，脸圆圆的，看着很有福相。
她大喝一声：「我看见了！」
刘母和刘涛被这声音给震住了。
倒不是因为这声音多大，而是这个大姐就是刚刚逮着刘涛母子让他们俩赔钱的。
刘母的心里一咯噔。
刘涛的心里更觉得这个卫家的小闺女是真的不祥了，咋所有的坏事都能让他一天给碰上？！
他直接拉过刘母的袖子小声说：「妈，别说了，要不我们先走吧！」
刘母当然不肯，她把自己的手一扯，「走什么走！至少让他们把钱给赔了！」
供销社大姐的耳朵尖，又挨得近，听见这句话之后她毫不留情地讥讽：「刚才你们打碎了玻璃让你们赔钱你们还不想赔，现在想讹人家倒是嘴巴快！」
好些看热闹的人听了这句话就开始有点议论纷纷了。
刚才卫菁菁说得时候他们其实还有点觉得她实在虚张声势，现在供销社的都出来说了，旁边那些闲着没事驻足看着的人心里多少都信了。
「我们真的赔了钱！」刘涛憋红了脸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供销社大姐接着说：「赔钱是你应该的！本来你们还想着跑了呢！一个大男人，还要被两个女人抓着才肯承认自己犯下的错，你算什么男人！刚惹了事转头就带着你那不是东西的娘去骚扰人家小姑娘！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就是看人姑娘漂亮看入迷了才撞上玻璃的！」
「你说啥就是啥了？你就是在这里乱说，污衊我儿子的清誉！不要脸！」刘母气坏了，她伸手上去就想掐那个供销社的大姐。
卫菁菁着急地喊了一声：「小心！」
供销社大姐却对她露出了一个「你放心」的笑容。
刘母本来就没想真的掐她，所以刻意放慢了动作，但是看见前面的供销社大姐没躲的时候她还是慌了神，可手已经出去了，刚才她起范又起得足，再收也没能完全收回去。
不过她好歹是把手臂的力收了回来，反而自己受了点急剎车的时候崴了下脚，刚才伸出的手只轻轻拍在了供销社大姐的腰间。
她刚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就看见那个胖大姐已经捂着被她拍到的地方大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刘母忍着脚痛看着她呜呜呀呀地摸着腰躺在地上叫，自己是气了个半死，直骂道：「你还不给我起来！在那里装什么装！我根本就没用力！」
而刘涛着急地去扶那个大姐去了，比起刘母，他是真的一点儿是非都不想惹上，边扶还一边低三下气地道歉。
他是后悔得要死，刚才要不是自己见色起意，现在也不能招惹上这样的是非。
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不是他该招惹的！这两年说什么都不会再处对象了！
刘母看着心里还觉得自己这儿子啊，就是一个窝囊废！
她用另一只脚撑着身子站在那里等着这人起来呢，可那供销社大姐非但不起来，还骂骂咧咧地打开了刘涛的手，对着刘母骂道：
「你说没用力就没用力啊！你自己用了多大的力自己清楚，你意思是我刚刚污衊你儿子的清誉，现在又污衊你的清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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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销社大姐说完就开始小声的哭诉：「哎哟，我在这里上了二十多年的班了，我招谁惹谁了，本来每天站着腰就不好，现在怕是腰椎盘都突出了，可怜我上有老下有小……」
卫菁菁躲在陆征后面看着这个可爱胖大姐一边逼真地喊痛，一边悄咪咪对着自己眨眨眼的样子的样子忍不住偷偷笑了。
她才把笑容收回去呢，就看见陆征在看她，脸上是无奈地担心。
卫菁菁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那边的刘母觉得自己的肺都要被气得烧穿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无赖的人，今天算是齐活了！
还亏的这个大姐学的是她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这叫人怎么不生气？
「你不会想讹我吧？！你好大一张脸！」刘母的手指颤巍巍地指了出去，脸上都是愤恨。
供销社大姐委屈巴巴地说：「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你怎么又来污衊我了？」
刘母气得干脆也瘫倒在了地上，不过她这次不是装的，是真的心肝儿疼，脚更疼，她觉得自己就要气昏过去了。
刘涛看见母亲这个样子眼里忽然多了些责备，没忍住大声训斥：「妈，你是不想我好了是吧！不要再演了，咱们赶紧回去！」
这句话无疑是给了刘母最后一击，她重重地喘着气，对着刘涛「你，你……」了两声，就双目一翻，晕了过去。
第331章 她还散什么心！这辈子都不想再出门了
刘母这一倒下没把刘涛吓到，反倒是把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连地上的供销社大姐都睁开了一只眼睛偷偷看了起来。
卫菁菁的心里也有点紧张，她扯了下陆征的袖子，陆征摇摇头说：「不关我们的事。」
刘涛还觉得刘母在装，心里只觉得丢人，才准备从供销社大姐这边起来过去拉扯自己的母亲，就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
「刘涛，你和你妈在这里干啥呢？」
刘涛转头一看，一看就看见站在靠外边的张朵朵和另一个厂里的女人，他的心里一咯噔，立马站了起来，装作没事的样子：
「没啥，就是来逛逛，来逛逛。」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张朵朵，她看上去瘦了一大圈，腮帮子上的肉都小了不少，看着好像很憔悴，穿的还是挺体面的，不过刘涛看着她的脸的心里还有点小惊讶的。
张朵朵虽然比不上那个什么卫菁菁，但是和厂里的那些女生比起来还是好看多了，现在瘦了，看着好像比以前还好看点。
他心里忍不住想，张朵朵该不会是为了他吃不下饭吧？
张朵朵看见刘涛的眼神不自在地避开了。
其实这些日子她的心里还是想着刘涛的，可是家里的事情也多，父亲生病，母亲又跑了。
她昨天好不容易才把张母给求回来，今天也是张母心疼她状态不对，劝她出来走走，还帮她约了朋友来。
不过她也答应了张母，以后再也不会和刘涛有什么牵扯了。
张朵朵旁边的女生看见刘涛这个眼神心里就不舒服，她和张朵朵虽然算不上什么特别好的朋友，但是张朵朵的母亲一向是对她好。
她是个直性子，谁对她好，她也会对谁好。
所以张母托她陪张朵朵，她也就陪了，之前的事情她也听说了一点，虽然她也看不起张朵朵那样的做法，但是她更觉得刘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是了解老张的，他好面子，肯定送了不少好东西出去，这刘涛，居然一毛不拔！
于是她往张朵朵的面前一站，不客气的问：「你妈妈是逛街逛累了啊！还躺在那里睡大觉！你还不去看看！」
刘涛的视线被她完全给遮住了，这才想起刘母还在地上睡着呢，于是赶紧回头去扒拉刘母：「妈，别闹了！这都被人给看见了！」
但是刘母的身子软啪啪的，他怎么弄她都不动弹，这下刘涛就有些急了，掐人中，扇耳光，一顿操作了一下，张母就是不醒。
旁边有人提醒他：「别是死了吧？！」
刘涛这才流着冷汗把手凑到了刘母的鼻子下面。
他松了一口气，还有唿吸。
不过情况也不容乐观，他立马想把刘母背起来，但是刘母现在是完全昏迷的状态，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去，他求助似的看向了周围，却没有一个人有想帮他的想法。
大家都从刚才的争吵里面大概知道了这两母子的为人，谁敢帮忙啊？万一又被讹上了咋办？
卫菁菁也犹豫着要不要让陆征过去帮一把，毕竟是条人命，不说别的，如果他们两个被牵扯进去了也是一件麻烦事。
不过却被供销社大姐抢先了一步，她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大声说：「大家都看见了！我可没碰她！是她打的我还自己晕倒了，和我是没关系的啊！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帮她一把！」
她说完之后就帮着刘涛把刘母一提，把刘母提着放在了刘涛的背上，刘涛咬牙背上，然后一边喊着让一让一边往医院赶。
他路过张朵朵的时候还看了张朵朵一眼，眼神复杂，张朵朵甚至还在里头看见了一抹带着哀求的泪珠儿。
她的心蓦地一软。
她刚刚也是偶然经过，进来就看见刘母已经倒在地上了，说实话她对刘母是很厌恶的，但是刘涛……
「你可别犯傻！」她旁边的朋友拉了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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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朵朵正要辩解，就听见旁边的人讨论刘涛。
语气充满了鄙夷。
「这男的不会真是个色狼吧？刚刚看上那个姑娘，现在又这样死死盯着这个姑娘，啧啧。」
「真是噁心人，这样的母子，落到这个下场，真是活该！」
「你们是没看见他刚才看那姑娘的眼神，我滴个亲娘嘞，恨不得把人给吞了！」
「嘘，你少说两句，人家姑娘的男人还在这里呢！」
卫菁菁和陆征正在给供销社大姐道谢，陆征听见旁人的话，眉心一拧。
什么叫想把她给吃了？
他的拳头捏了捏，只觉得只打了一下还少了。
张朵朵听了这些话心里有些疑惑，她本来想跟上刘涛的，现在听了旁边人的话，心里忽然有点难受和噁心。
刘涛是个大色魔？盯着人家看？
她忍不住四处张望了一下，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能找到那个姑娘，毕竟她也不知道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可是她的眼睛一下子被那边的卫菁菁吸引住了。
张朵朵的声音都有点变了，「不会是她吧？！」
她的声音不小，卫菁菁和陆征也同时过来，卫菁菁看见是张朵朵，又毫不犹豫地把头反了回去。
「这姑娘还不够好看吶？」她旁边的看见张朵朵的反应还蛮诧异的。
张朵朵呵呵笑了两声，拉着朋友就走了。
「出门散心，结果碰到个丧门星。」张朵朵边走边边恶狠狠地说。
她朋友还连连附和她说：「真是，谁能想到在这里也能碰上那两母子，真倒霉！不过那姑娘确实挺好看的，没想到刘涛还是个老色迷了，不过也奇怪，他以前好像对你的时候还挺正常的啊……朵朵，你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啊！」
张朵朵听着那话眼泪都要出来了。
这段日子首先是她爹因为卫菁菁一家面瘫復发了，还不知道好不好得了；再是她的名声因为卫菁菁那狡猾的二哥坏了，现在是真正的「臭」名远扬；接着对象也因为那事没有了，她以后也不知道还找不找得着对象；最后居然还发现刘涛居然对卫菁菁有意思！
现在自己的朋友还在这里给自己一个劲儿的添堵！
她还散什么心！这辈子都不想再出门了！
第332章 她有时候觉得，陆征就是她的小傻瓜哟
卫菁菁拉着陆征和刚刚那个热心的供销社大姐好好道了谢之后才心有余悸地走了。
她现在是完全把之前两个人吵架的事情抛之脑后了，现在只觉得方才好像差点惹上了大麻烦，现在心里还砰砰直跳呢！
「对不起。」走了几步路，陆征忽然低下头，眼里都是后怕。
要是这不是在大街上，要是旁边没有这么多人，要是对方再蛮横一点。
他不敢想。
卫菁菁的鼻子被这三个字惹得有点酸。
说不清是今天的第几次鼻酸，要是过去的自己肯定会说现在的她没骨气，都是小事，有什么好难受的。
但是可能是这段日子在家里被家里人保护得太好，又或许是陆征平时的时候太顺着宠着她了，她委屈的点忽然变得特别特别的低。
好像真就活成了这个十八岁的姑娘似的。
陆征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生气了，于是急哄哄地解释：「刚才不是故意离开这么久了，我错了，以后我一步都不离开你。」
他本来想立刻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可是想了想，忍住了。
他是打算晚上的时候再给她这个惊喜的。
卫菁菁被陆征的这句话搞得是更加心里头都是软乎湿润的了，她抬头看着陆征，只觉得他傻。
她才刚刚唤了他一声：「陆征……」
他也同时叫了她：「阿菁！」
卫菁菁抿唇笑了笑，「你先说。」
「你先吧。」
这个时候两个人倒是有这样的默契了。
卫菁菁把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捏紧，轻快地说：「那我先说。」
陆征有些像个等着挨训的学生似的点了点头。
卫菁菁捏了一下他没什么肉的手心，她有时候觉得，陆征就是她的小傻瓜哟。
「是我对不起，你之前的想法和做法都是对的，我不应该和你闹性子，还惹上这样一件事情，陆征，我错了。」
她飞快地说完这些话，然后把头别在了一边去，带着点儿腼腆
陆征的唇边漾起了笑容，把刚才心里的忐忑不安抛到了脑后。
原来他想着和她道歉的时候，这小姑娘也在暗暗反思自己。
他的大手落在了她的头顶，揉了揉。
「阿菁，你没有错，错在我。我明明知道你是什么样的性格就应该先把自己的疑惑说给你听，这样你也就会和我一样留心了，你那时候心里着急，我不该不告诉你的。」
陆征的声音温柔得像是春风一般，她听得心里，脸上，都暖洋洋的。
卫菁菁想，再也找不到陆征这样一个爱她的男人了，她把所有运气都用遍了，才遇到这样一个他。
她又攀上了他的手，小小的摇头，「不是这样的，错了就是错了，还有一件错，就是我和你说了那句话，很伤人，这是我的不对，这一定是我该道歉的事情。」
说完之后卫菁菁还是有点怂，她也恨自己那时候的口不择言，于是道完歉之后还偷偷摸摸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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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征的心，是暖唿唿的呀，他虽然看着好像对别的事情都不在乎，可是不管是在村里还是来了苏市，他都是默默做了不少的热心事情的。
男人把她的小手一包，眼里闪过了一抹挪揄。
「那你晚上好好补偿我。」
女人意外地抬头，「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征忍着笑，一只手把手里的东西往上提，另一只手把她的小手握得紧紧的。
「我心眼很小的......除非，你用别的帮我填满了。」
卫菁菁为这句话红了脸，她四处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关注他们才推了他一下，骂道：「大街上的，真不害臊！」
「有什么好害臊的。」男人轻咳一声，面不改色。
卫菁菁白了他一眼，心里也开始有点儿莫名的荡漾，整个人都有点走神儿。
陆征忍着笑把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在想什么？」
她看着他一张清俊的脸上满是调笑，瞬间有点被抓包的羞愧，于是急急忙忙地改口说：「真不知道，二哥找到了小婉姐姐没有。」
「他找得到。」陆征的语气笃定。
卫菁菁问：「你怎么知道？」
陆征提了提手里轻飘飘的几个袋子，指着前边，「刚刚路过了那边，好像在卖好吃的。」
「真的？！」女人的兴趣果然被提上来了，也不等男人回答，扯着他就往前面走了。
其实她也不是不知道陆征在转移话题，不过嘛，男人之间，有点秘密就有点儿吧。
前面不知道是在炸什么，一路飘香，熙熙攘攘的队尾排进了一对年轻的夫妻，男人高大挺拔，女人娇小纤细，女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一样一直仰着头对着男人说个不停。
男人也不觉得烦，眉眼里的温润都要变成水儿流出来了，他不见得会像女人一样说上不少的话，但是她的每句话他都会给她一个回应。
……
卫远航一路找得其实并不顺利，他一路从供销社附近的小公园跑到了秦婉所住的福利院，却半天儿也没有找到她的人影。
他擦着汗气喘嘻嘻地问院长，「张奶奶，我来找小婉，她今天不在吗？」
张奶奶今年七十多了，她是这个福利院的院长，大家基本上都叫她张奶奶，很少叫她张院长的。
张奶奶早就见过这个年轻人了，她看过他和小婉在一起过几次，不过小婉没有和她介绍，她也就没有打听。
只是看也看得出来，这应该是小婉处的对象，好像也是个军人。
她笑着说：「小婉下村里干活去了，现在估计在回来的路上了。」
说起秦婉，张奶奶的脸上很高兴得意。
小婉是五岁的时候被送过来的，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记事了，他们会知道自己是被遗弃的，心里都多少有点自卑。
很少有小婉那样还能大大咧咧长大，还成了国家的骄傲的人。
她是国家的骄傲，也是张奶奶的骄傲，懂事又开朗的孩子总是惹人疼，她疼小婉向来疼得比较多些。
「好，谢谢奶奶，我现在去找她！」卫远航立即就准备转身。
张奶奶看着这个宽厚的背影很欣慰，心想着小婉以后也总算是能有个依靠了。
不过卫远航没走两步又挠着后脑勺回头了，不好意思地问：「张奶奶，哪个村来着？」
第333章 小婉，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
卫远航知道了是哪个村以后马不停蹄地就往那边赶过去了。
不过他的心里也有点忐忑，她的事情，是一向都不想他知道的，他这样过去，真的对吗？
他在进村的口子上踌躇了一会儿，定了决心，还是往村里走了。
犹豫就会败北，再说了，不是说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吗？那他们应该说不定可以在路上碰见，就当他把她接回来不就好了。
他这样想着，还是去了。
陆征说得是对的，如果冒犯到了她，他可以找个地方乖乖呆着等她的，但是他不能总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步子原来越快，快到又要跑起来了，他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差点没有湿透。
之前一直刻意去躲避的事情，忽然之间就涌上了心头，像是上面只盖着一层薄薄的纱布，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把这层白布给揭开。
卫远航心里忍不住想：要是今天小婉不生他的气，他就亲她一口。
可是后来他又有点心里毛毛的，如果他亲了她，说不定她就真的生气了。
进村的路有个几公里，他一路都不敢停歇，不过他走得越远就越觉得奇怪：
不是说都往回走了？怎么还没影儿呢？
大概又往前走了一些路，他看见小路里面白茫茫的树林里面有三五人的影子，他们好像在和谁推搡争吵。
他本来想着不管的。
村里的事情复杂，远不是在城里看见这样的事情扭送找公安就好那样的简单方便，而且就算找了村里能管事的人可能也无济于事，这样的村里大多都是一个姓氏，管了反而容易被倒打一耙。
但是往前又走了一段落，卫远航还是不禁回了头，大吼了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他说完这句话心里为自己小小地嘆了一口气，想着，不要耽误太久就好。
是几个中年男人，他们脸上的表情很是不耐烦，不过也不愿意给自己惹上麻烦，所以回头看着后面的卫远航打了个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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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就是哥们几个聊聊天！」
他的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卫远航又大声说了一句：「你没事吧？！」
不过这句话是对着他们围着的人说的，被围在中间的那个人他刚才只在后头远远的看了一眼，打扮的灰头土脸的，带着个破帽子，长得瘦弱，不高，看着像个小男孩。
中年人「啧」了一声，很不情愿地又推了一下中间的人，低着嗓子说：「报个平安。」
围在中间的那个「小男孩」却怎么也不愿意开口，他紧紧的抿着唇，低着头，两只手捏着拳头捶在裤腿边上。
「快点。」他后面的中年人又推了他一下，他一个踉跄，不过好在好像平时锻鍊的当，平衡是很好的。
卫远航不傻，也看得清楚，他本来就等得有点着急了，于是大步大步走近，面色不善，「你们欺负一个小孩算什么本事？」
那几个中年人也很恼火，本来钱就没要到，这人又不能动，现在还来了个多管闲事的。
「你想怎样？别自己找死！」有人忍不住骂。
他们本来人就多，虽然看着没有这年轻人壮实，不过好歹也都是种地的，力气可不小。
真打起来，他们还担心自己把这人打死了呢！
卫远航的眸子里露出了几分狠戾，「谁找死？」
他这么说完，那几个人已经也在擦拳磨掌了，却看见这个年轻男人忽然停了下来。
本来以为他是不是怕了，不过他的举动好像有点……奇怪？
卫远航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心细地把手套摘了下来，然后整整齐齐地叠在了一起，放进了口袋。
做完这一切他抬起头，下颌一点，轻笑着问：「单挑还是一起？」
说着，他还把外套给脱了下来，随手一扔，里面只穿了一件衬衫，衬衫上的「航」字依稀可见。
这几个人看着他好像真的要开打的样子，心里莫名的都有点紧张。
刚才这男人穿着外套的时候还看着有点瘦，此刻他上身的肌肉像是早就蓄势待发了似的，绷的紧紧的，不用猜都知道里面的爆发力。
不过卫远航的那句话还是让他们都觉得羞怒。
再厉害又怎样？还不就是只有一个人？
「这么狂？看不起谁呢？！」
几个男人也不是吃素的，平时下地上山，怎么会怕这样一个城里的混小子？
「等等！」
就在他们要打起来的时候，那个中年男人们身后的小男孩忽然出声了。
卫远航的眉毛一抖，扬起来的拳头缓缓放了下来，他问：「你和我说，他们是在做什么，在欺负你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和，听着还真像是在哄小孩似的。
几个中年男人把目光移在了小男孩的身上，好像是在提醒他谨慎点儿开口。
小男孩心里微微嘆了口气，只愁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不过他的目的和这群人差不多。
都是恨不得卫远航马上就走。
他清嗓子的声音都很细微，好像生怕被人听见似的，吞了口口水，才用鼻腔里厚重的声音开口：
「这些人是我的亲戚，我做错了事，他们只是在教训……」
那个「我」字还在喉间，他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给扯住了，他觉得自己的身子仿佛都要被他轻飘飘地提起来了，他仰着头看着那个眼尾猩红的男人，刚才就一直忐忑紧咬的下唇在这一刻透出了点点的鲜红。
他扯了下自己的帽子，不敢看卫远航的眼睛，可是耳朵却不是想闭就能闭上的。
他听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小婉，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
一时之间旁边的男人们都有点分不清楚状况。
这又是闹哪出？
第334章 我的女人怎么会不行
卫远航把这个他心尖尖上的小人儿推在了后面，语气是难得的生硬，「你在旁边等着。」
从刚才的那句声音，他就听出来是她了，他能承认自己是迟钝，可是迟钝不是不聪明。
他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被扎进了一根荆棘，很疼。
她不愿意他知道她的事情就罢了，她甚至遇到危险的时候都只想着他走！
秦婉是第一次在不是部队的地方感受到了卫远航的脾气。
她想去拉他的手，可是临到要碰到他的指尖的时候她又飞快地往回收。
不过下一刻，那只怯弱的小手就被握得紧紧的。
「想牵就牵啊！」她又一次看见了男人的恼怒。
卫远航说完这句话之后瞥见了那几个男人眼神困惑地靠近，他的脸色一变，「还是等会吧，你也最好想想，等会怎么和我说。」
然后秦婉就感觉到男人的手松了，他心细地在松开手之前捏了捏她的手心，好像在安慰她似的。
她忍不住一笑。
也不是什么老大粗嘛。
只是她也没有退缩的打算，而是擦了把下唇的血渍，扬声说：「钱，我不会给你们的，挨顿打再走还是直接走，你们自己选！」
卫远航瞳孔微缩地转头看着后面的女人，好像在说：不是让你躲着吗？
秦婉挑眉笑笑，很是潇洒的样子，「你觉得我不行？」
她一直追随着他的脚步，他做到了男人堆里的第一，她也要做到女人里面的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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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队比武，她也是女子里面的翘楚。
卫远航也笑了，他点点头，「我的女人怎么会不行？」
那几个男人显然是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们交头接耳了几句，就扬着拳头上了，卫远航看了一眼秦婉，伸开了胳膊，先把前头最强壮的三个男人扑倒在了一边。
秦婉看着剩下的那个瘦小男人，心想，那就受一回他的照顾吧。
她轻声说：「庆哥，这个钱你今天是拿不回去的，要不你走吧。」
被称唿为「庆哥」的人原本还有些犹豫，听见「拿不回去」四个字他眼里的狠劲就上来了。
「不给我，我就打死你！」他吼了一声。
秦婉这边还好，卫远航那边真就是两个拳头挥都挥不过来，不过也没人能从他这边过去就是了，他本来就不怕打，也仗着自己的肌肉健硕，所以一点不躲，只顾着进攻。
好像就只想赶紧结束自己这边似的。
三个大男人很快就知道了这是个不怕死的，他们说不上来哪边打哪边比较多，只觉得明明自己好像力气也不小，可是打在这年轻男人身上就像没感觉似的。
但是他打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那可跟个大锤子似的。
生疼！
「走，吗的！」一个中年男人扯住了旁边的那两个。
这两个也早就不想打了，他们感觉这顿打是他三十年多来被揍得最狠的一次，可怕的是他们还隐隐约约感觉到对方好像生怕把他们打死了似的，拳头都避开了要害。
要是真的放开了打......
他往后趔趄着起来了，还不忘对着瘦小的那个人喊：「庆子！走了！」
庆子本来就落了下风，心里还正不服气着自己在挨一个女人的揍，正想说句你们先走，就看见了步步走来的那个年轻男人。
他「呸！」了一声，赶紧也跑了。
秦婉把手放了下来，揉了揉手腕，然后向着卫远航那边小跑过去，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走近之后她的眉心都拧在了一起，手忍不住摸向男人的脸。
他的唇角破了，脸上也有挂彩了的地方，脖子上还被挠了几个血印子。
卫远航本来想把她的手打开，他心里还气着呢。但是看着秦婉眼里的泪花，他站在原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她穿得破破烂烂的，头上戴的帽子上面也有一个大补丁，他的心蓦地就有些疼了，忽然就意识到了为什么每次见她除了军装以外就是两件少量补丁的衣服轮着来。
她已经没有别的更好的衣裳了！
帽子下面女人的脸是健康的小麦色，双颊和唇瓣都是红红的，琼鼻微微挺翘，下巴削尖，一双眉毛看着格外的有英气，眉毛下面是两只亮的跟黑葡萄似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握住她的手，想问的想说的都有很多。
他想问问她，那些补贴都拿去做什么了，为什么不给自己买身舒服的衣裳穿，想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被这几个人为难。
但是话到了嘴边，卫远航却直勾勾地脱口而出：「小婉，你好漂亮。」
刚才内心还忐忑着等着他责问的秦婉听了这句话之后愣了一秒，然后笑了，又忽而想起什么似的捂住了嘴。
卫远航本来也为自己的话觉得有些难为情，怎么就把真心话说出来了呢！
不过看着她这样，他「啧」了一声，把她的手拿了下来，「虎牙也很好看。」
秦婉又笑了，不过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想起男人的伤口，她飞快地要去帮他捡他扔在地上的衣服，可是随着自己的手臂被人轻轻一扯。
她半是意外，半是顺从的，进入了男人的怀抱。
「你没事吧？吓到了吗？」卫远航把怀里的女人搂的紧紧的，声音轻轻的。
秦婉在她的臂弯里，都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男人的肌理很硬朗，刚刚出了一身汗，现在身上正冒着热气。
他不会哄人，她听得出来他已经尽量学着温柔却还是有些别扭生涩，明明是他自己要抱，他却紧张得唿吸急促，那温热的气息一下一下地打在她的头顶。
秦婉觉得脸上忽然湿湿的，她觉得肯定是他太炙热，把她的眼泪都烫出来了。
她摇摇头，带着点儿鼻音，「没吓到，你还不知道我，就是对上野猪野狗也都稳得住呢！」
卫远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应该说『我很害怕，我很需要你，多亏你来了』！」
不过他说完之后好像自己都觉得好笑，又弱弱地解释：「不然我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秦婉是又被他给逗笑了，她抬起头怔怔的看着他，眼泪都忘了擦，还一颗颗像珍珠似的落着。
卫远航慌乱地去抹她脸上的泪渍，以为她是生气了，又说：「你不说也成，我自己脑补也成！你这样很好，真的！」
他一着急，另一只还在她腰间的手都紧了点，两个人的身体蓦地就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男人身上的温度好像毫无缝隙地传来，秦婉一下子小脸都红透了，她急忙把他的胸膛推开，下一刻却再次被他拉了回去。
「小婉，我能吻你吗？」
卫远航小心翼翼地开口，他眼帘下垂，紧张得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第335章 不管你是什么样，我都喜欢你，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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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婉的心也像是在跳着踢踏舞一样，一下一下动的飞快，几乎都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了。
她本来还在犹豫，只是想着男人的伤和他倔驴一样的性子，不让他亲上一口，可能今天他都不愿意走了。
于是她生硬地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脖颈，嘴唇贴了上去。
不过，秦婉显然是不会接吻的，只会把唇瓣印在他的唇瓣上，却一下都不敢动弹。
卫远航的手搂着她的腰一提，狠狠地，暴戾的，加深了这个吻。
他也不会，但是明显比她要好上很多，他啃食着她的舌尖，舔去她唇瓣上的血腥。
直到秦婉觉得自己再不暂停这个吻，这傻男人估计得亲到天黑去。
她在他的胸口拧了一下，男人跳了一下疼得躲开了。
「小婉！？」卫远航的眼神意外又委屈。
秦婉去给他捡衣服，捡起来一边拍一边说：「你得去包扎伤口。」
男人的心里有些意犹未尽，但是也算得上满足了，他舔了舔嘴唇，过来穿衣裳，然后淡淡地说：「那一会儿，你要把你的事情都告诉我才行。」
「我！」秦婉本来在低头给他扣扣子，听到这句话之后头一下子抬了起来。
卫远航盯着她，深邃的黑眸里好像写着「不能拒绝」这四个大字。
她怏怏地低下头，还想做点抵抗，「今天这事其实……」
男人打断了她的话，「不止今天，所有，包括你的所有事情，婉，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卫远航说完这些话，自己的心里都为自己捏了把汗，他是学着陆征的语气的，尽量平淡，但是坚定不容拒绝。
秦婉听了有些沉默，长长的睫毛耷拉了下来，在眼下打出来了一两道黑黑的影子。
他看着她这样，差点就要缴械投降了，像陆征说的一样不逼迫她了， 却没想着女人忽然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主动地搂住了他的腰，说：
「好，我都告诉你。」
卫远航自然是伸手把她搂住，安慰她说：「不管你是什么样，我都喜欢你，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是你。我不用你做什么，你也同样喜欢我就可以了，别的事情都交给我。你知道我傻，认定什么就是什么。」
秦婉的眼泪又要下来了，她只知道他一向在感情方面是傻傻的，可是傻子说起真心话。
怪感人的。
她把头埋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不想再哭了，闷闷地答了一句：「我都听你的。」
反正，不是也想着要和他说吗？不可能真的让他一直装成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的样子吧。
她也不是不知道，一直以来为了假装不知道，他一直很迟钝的样子。可是他怎么会真的迟钝呢，他是少校呀。
好像，一直以来对他都有点不公平。
两个人约好之后反而各自都有点尴尬，秦婉拉了拉自己短了一小截的衣袖，低着头，往前面走。
「小婉！」卫远航大大咧咧地追了上去。
秦婉下意识把手臂往里面缩了缩，小声道：「得快点回去了。」
「知道。」他拉过她的手，把自己刚刚仔细收好的手套拿了出来。
「你干嘛？」她赶紧往回缩，顿了顿，又补充：「我今天干了不少脏活，一会儿你的手套脏了……」
秦婉是知道这手套是卫远航的妹妹做给他的，他珍惜得不得了，刚才他把手套收好的样子她也见到了。
她不觉得吃味，只觉得别把小妹的一番苦心给弄脏了。
只是他向来是不太听她的话的，男人的力气比起刚才那个小瘦子可算是大巫见小巫，她挣脱也挣脱不开，一直被他抓得牢牢的。
卫远航一边仔仔细细地帮她把每一个手指都套上，一边絮絮叨叨地说：「我小妹不会生气的，她性子好极了，要是知道我这样做，回去指定还会夸我呢。」
手套是短的，他戴在手上恰好能露出一截指头，不过在她的手上只堪堪露出了一点儿指甲。
戴好了秦婉本来就要把手缩回去的，手却还是拔不出来。
她不明原因，于是脑袋一灵光，说：「我下次洗干净还给你，我保证洗的干干净净的！你等我几天就行了。」
她只以为是他还在捨不得这手套，她并不介意，这样舒服的手套她还是头一次戴，像是羊毛织的，舒服又暖和。
要是她有一副，她也能把它当成宝。
听见她的话卫远航只觉得这个世界上哪里没有比自己还傻的人了？
他张开了嘴，本来想说她句笨，看着姑娘一双好奇的眼，他又憋回去的。
卫远航的指腹不停的在她的手指关节的地方摩挲，脑子里只想着自己刚才看见的那样红红肿肿的冻疮，只懊悔这段时间还真的如了她的愿没来找她，她什么时候这样了他都无所发觉。
「等会我给你买一瓶手油，这手套你也留着，不要给我了，等会去医院你看看手。」他微微嘆了口气，温和地说。
秦婉的眼睛微微睁大，她拒绝的话还没说，就感觉自己被他拉着往前走了，又听着他小声说：「你呀你，就是不知道珍惜你自己，等会你一件事都不准瞒着我了，以后你要做什么都叫上我，我来干。」
「哪有姑娘的手是你这样的？我小妹没事儿就拿着手油涂，那手都要嫩得跟淼淼的差不多了，以后你也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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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欲张口解释，男人又语气烦闷地打断了她的话，「好像也不行，你在部队的时候还得训练。」
「不过也没事，你晚上回去涂，受伤了记得告诉我，别瞒着我，每周我都要检查一次的。不过我事先可说了啊，我可没嫌弃你的手，我怕你……」
男人的声音忽然到这里就断了，秦婉偏过头，疑问地「嗯？」了一声。
「怕你疼。」
卫远航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似的，他别开脸，不敢看她。
这三个字把刚才秦婉组织的解释的话都给堵了回去呀，打了她个措手不及，她望了他半晌，心里却汹涌澎湃地翻起了千层浪。
他爱她。
她缓缓地把视线又挪向了前方的路，弯弯的小路，被一片白茫茫所覆盖。离远了看好像都被雪给埋没了似的，只是走近了就能看见那又陡然出现般的小口子。
好像吃的每一次苦，都在这个时候被瓦解了一样，心里的那个路口，终于不用摸着黑忐忑地走很久才知道有没有了。
「知道了吗？」男人低声问。
秦婉的唇边扬起了笑意，「知道了，啰嗦。」
第336章 你怎么不说人家是因为谦虚有能力才能当上团长的呢
卫远途和姜悦瑾去得地方简单，也算是了了她的心愿，陪着她和她的姐妹们见了一遭。
也不算是什么突然间的约会，原本姜悦瑾就被一个家里没人的姐妹约着年后这天见一面，这不，也算是正好。
卫远途只有跟着她走的份，不过他也乐得被她这样着急忙慌地拉着走。
到了一处厂里食堂边上的一处小平房面前，姜悦瑾拉着卫远航停下来了。
这处房子显然像是食堂分配给贫困员工的，不大，里面看着像是一房。
姑娘显然不是什么看身份交朋友的姑娘，但是还是有点臭美在身上的。
姜悦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回头问卫远途：「这样可以吗？要不要重新梳一下辫子？」
她本以为他会直接说可以，每次在家母亲问父亲的时候，他都是这样回答的。
却没想着男人看得仔仔细细，还真就像是想要把她揉进那深邃的眸子里看个遍。
「怎，怎么了？」被这样盯着，她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卫远途笑着摇摇头，然后蓦地把她的辫子给解开了。
他是发现了她今天刻意穿得朴素的，这衣服确实不显眼，但是也看得出来质感，手工也是精巧细緻的。
他私以为，已经有整洁的东西了，头髮大可以比起规整的时候显得俏皮一回。
姜悦瑾还有点不明白男人的用意，她用手指顺了几下头髮，还若有所思地说：「看来还真需要重新梳一下了。」
「哎！」卫远途把她的手拉住了，说：「现在这样就很好。」
及腰的乌髮柔顺又有光泽，若是论五官上来说，小瑾是可爱娇俏的，此刻却因为这头温顺的发多了几丝属于女人呢的妩媚在里头。
她平日里最喜欢那些娇嫩的颜色，看着很有学生气，现在这样倒是有几分小女人的样子在里头。
姜悦瑾看不见自己现在的样子，可是男人眼里难以掩饰的惊艷她却捕捉了个一清二楚。
她又顺了几下自己的秀髮，才掩着笑意敲了敲门。
卫远途也站直了身子，心里有点儿紧张。
门一敲就开了，开门的是个短髮齐肩的女生，她开门之后看着挺拔如青松的男人还有点惊讶，「小瑾，这个就是……?」
里面的那个女生听了这话以后也把目光投了过来。
姜悦瑾羞涩地点点头，「他就是远途，我的对象。」
然后她向卫远途介绍起了两个姑娘，「短髮的是小燕，这里是她家。后面那个是小雯，我们三个是高中同学。」
卫远途和她们打过招唿之后就跟着姜悦瑾一起进去了。
屋子里面也不大，不过东西很整齐，墙壁上还挂着一张整齐的全家福，看得出来是好好生活的一家子。
带着卫远途和姜悦瑾坐下，小燕还有些拘谨，腼腆地笑了几声，想起什么似的说：「我去给你们倒红糖水喝。」
卫远途本来想说不用，红糖现在在谁家里都是稀罕东西。
不过旁边的姑娘就像是和他心有灵犀似的，在他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的时候就扯住了他的手臂。
卫远途就悄悄地又坐了下来。
他刚一坐下，耳边就响起她悄咪咪的声音：「你不要小燕心里才会不高兴。」
这个卫远途是瞭然的，他微微咳了一声，点了点头。
姜悦瑾嘴角一弯，心里有些得意，没想到有一天还有她给他提醒的时候。
她本来想和小雯说几句话的，嘴巴才张开说了个「小」字，小雯就立马弹了起来，她指着门外说：「我去帮帮小燕。」
姜悦瑾心里有点儿奇怪，不过也没有多想，笑着点了点头，就看着小雯逃也似的出去了。
她回头看了两眼，外头的小雯好像正要凑在小燕耳边说悄悄话的样子，不过看见她的目光，小雯又警惕地低下了头，一副专心洗杯子的样子。
姜悦瑾的心里就更加困惑了，不过她把头转过来，又安慰自己不要想太多了。
「怎么了？」倒是卫远途注意到她的变化之后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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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摇头，只说没事，女孩子的心思来的快去的也快，她很快就兴高采烈地找了个话题和男人聊了起来。
卫远途顺着她的话侧着身子温和地接着她的话，好像也没有在意的样子。
「小雯，你洗了两遍了。」小燕早就把水壶洗了干净，看着旁边还使劲搓杯子的小雯她忍不住提醒。
其实她的心里还怪担心自己的杯子的，家里的杯子不多，一家三口只用三个杯子，剩下的一个杯子还是刚刚去保安室里借来的。
这样搓，别搓坏了才好。
小雯被小燕这么一叫，像是大梦初醒般勐的把视线从屋子里面移到了自己的手上，然后迅速地把杯子放了下去。
她又看了几眼里面，最后心一横，凑在小燕的耳边说：「我怎么觉的这个卫远途好像有点瞧不上你家的意思呢？这么年轻就当了团长，心里肯定傲得很。刚刚我看见他一直在看你家的样子，该不会是觉得简陋得很吧？」
她说完话又看向了里面，然后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不知道为什么，她老觉得里面那个男人好像似有若无地在看自己似的，搞得她刚刚一直没有找到说话的机会。
小燕听见小雯的话心里一缩，有点儿难受，但是她嘴上还是不在意地说：「你怎么不说人家是因为谦虚有能力才能当上团长的呢！而且，而且……」
她咬咬牙，坦然道：「而且我家本来就破，他心里有点想法不是正常？毕竟小瑾家条件那么好，他忽然看见她的朋友家是这样，心里惊讶是正常的。」
第337章 脸长得这么好看，看着就像草包
其实说完这句话，小燕自己心里都觉得是有点倔强的牵强在里面了。
小瑾一直是她们三个里面条件最好的，这个她心里从来都是有数的，但是她们做了多年的朋友，彼此之间都是怎么样对待彼此，她的心里更清楚。
小瑾从来不会因为她的家世看低她，她们家的全家福还是小瑾帮着拍的呢！
可是这个卫团长她确实不怎么了解，心里也会因为他锐利的眼神而觉得怪忐忑的，不过她心里是不愿意多想的。
她想着，小瑾是小瑾，卫远途是卫远途，两个人一个是她好朋友一个是她好朋友的对象，只要小瑾对她心里没有看不起的想法就够了。
她管小瑾的对象做什么？先不说人家是不是这样的人，再者，她相信小瑾，而且也不应该因为这个卫远途怎么样就对小瑾有什么想法呀。
小雯听了小燕的话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一方面是她觉得自己也是好心才说的，另一方面觉得小燕果然是和小瑾更要好。
她冷哼了一声：「小瑾家里条件这么好，不也没有拒绝你的红糖水吗？这些是你爸爸年终才发的一点糖票，我就不信她还不知道了。」
她说话的声音不小，小燕心里一惊，扯了把小雯，「你说什么呢？小瑾本来就不知道，再说了，知道了又有啥的？每次我们去小瑾家里小瑾还泡牛奶拿饼干给我们吃呢，一点红糖怎么了？可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她拒绝我我心里才会不舒服呢！」
小燕说的情真意切。
小雯看着小燕眼睛下面重重的黑眼圈，心里还是有点芥蒂，其实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这样的感受来自于哪里。
小燕看小雯好不容易不说了，就带着小雯去泡红糖水了，她家是没有小厨房的，不过厂里又能公用的热水，算是补贴员工的，不过一个月也要收点钱。
在路上的时候还叮嘱了好几次让她不许乱说话。
「好好好，我都听你的，行了吧？」小燕说第五遍的时候小雯烦闷地捂住了耳朵。
不过才安静了一会儿，小雯就又忍不住想嚼舌根了，还带着点儿闷闷不乐，「不是我说，这么年轻就做了团长，肯定是找了点路子的，说不定还走了小瑾爸爸的关系呢！」
小燕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小雯，无奈地轻声劝她：「这话也别说了，你管人家呢？小瑾又不是什么笨蛋，这样的男人她瞧得上眼吗？」
她是知道小雯心里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了，她们三个里头小雯是心思最多的，她性格敏感容易自卑，又常常喜欢说三道四的。
不过平时小雯也喜欢手工，经常做些好看的小东西送她们，平时和她说些什么，她是最上心的，因为小雯的同理心强，很能感同身受，所以之前她有什么话更爱和小雯说。
除了心眼儿小和有时候神神叨叨的，倒也没什么别的坏毛病。
所以小燕没有把她说的话太当回事。
小雯被小燕说了两次，心里就更加不舒服了，她把几个杯子一拿，气鼓鼓地说：「我就觉得是的，以前小瑾不是说过，那个什么卫远途和她爸的关系不错，也许她之前就是诓咱们，还说什么她从不找她爸爸走后门呢！这次考试就她过了，你敢说没有她爸爸的关系在里头？她找的这个对象也不对头。」
她顿了顿，说：「脸长得这么好看，看着就像草包！」
小燕：「……」
她们三个是一起考的记者证，确实是只有小瑾一个人录取上了，但是小燕却不觉得是小瑾走了后门。
虽然三个人里小瑾看着是最不上心的一个，偶尔还会听说她去哪儿玩了，小雯则努力多了，备考的时候几乎都约不上，但是她们都清楚，记者并不是考试高分的人就能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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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试小雯是第一，小瑾第三，但是面试小瑾拿了第一，小燕心里是服气的，反正她是找不到另一个像小瑾这样说起话来落落大方又毫不怯场的了。
但是从那以后，小雯心里就一直有芥蒂，觉得是小瑾找了她爸爸和面试官打招唿了。
其实哪有这么容易？小燕心里是心知肚明的，有些事情是从小就培养出来的，她不行，小雯也不行，小瑾能做到这样，也只有她能做到。
归根结底，因为家世，因为见识，她是有自知之明的，心里会羡慕，但是也很明白这件事情和小瑾的父亲无关。
她也能理解小雯心里不服气，小雯的的努力她都看在了眼里的，作为朋友，她也心疼小雯。小雯的家庭条件其实也是不错的，只是她因为父母的严苛和守旧，她的骨子里总是带着点儿怯弱。
谁不想像小瑾那样被宠着爱着长大？可是这能是小瑾的错吗？
之前的时候小雯已经私底下和她说了很多次这件事情了，也在有意无意地疏远小瑾，她开导过几次，小雯才慢慢好像是把这件事情放下了，所以她才会借着这个空子，把两个姐妹请到自己家里喝喝糖水吃吃饼干。
为的就是让两个人重归于好。
「你是不是还在气上次小瑾拿证那件事？」想了又想，小燕这样说：「你等会儿大可和小瑾直接说，你可以直接问她的，她不是什么藏着掖着的，你问了她就会和你解释清楚，而且她气量也不至于这么小。」
两个姐妹的性格可以说是截然相反的，问出来小瑾也许也会心里不舒服，但是她还真不至于就这样和小雯闹掰，倒是小雯，这个疙瘩不解开，她怕是要在心里钻牛角尖钻一辈子。
没想到的是这句话反而惹了小雯的不高兴，她把杯子和热水拿好，甩了一句：「那你意思是我小气了？」就走了。
小燕拿着一小盒红糖，在原地不知所云。
她怎么又生气了？
第338章 但是既没有挨过饿，也满足了嘴巴，已经很好了
其实两个人迟迟没有进来的时候姜悦瑾心里已经有点儿尴尬了，但是又因为卫远途也在，她也不好走开，于是一直找着话题和他喋喋不休地聊着。
在她绞尽脑汁想着最近还有什么新鲜事情的时候，男人蓦地打断了她，他轻柔地把她快要到嘴边了的头髮撩起来，问：「要不要出去看看她们是不是需要帮忙？」
小雯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虽然她对于男女之间的关系一直以来并没什么感觉的，在两个好姐妹的面前也是常常说自己不需要什么对象，以后也不想结婚。
但是看见这样的画面她也不是不羡慕的，不过也就是一瞬，她很快又觉得他们这样子有点儿碍眼。
这又不是他们自己家，动手动脚的，传出去影响多不好？
加上她本来就对这两个人心里都有意见，就更加瞧不上眼了。
厌恶地咳嗽了一声，她就端着东西上了桌子。
「小雯，你来啦！」
小雯的到来毫无疑问对姜悦瑾来说是解了围，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来着，刚才又看见小雯好像是要和小燕说悄悄话的样子，她也不好意思出去打扰。
而且也不能把自己男人单独留在这儿。
小雯点点头，语气一般，也不看卫远途，只硬邦邦地说：「你们可得省着点儿，总不能把小燕家的东西都吃完吧。」
她眼睛瞟着的是桌子上那块被吃了一半的饼干。
姜悦瑾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有点儿尴尬，那是她刚才顺手拿起来吃的，不过吃了一口又觉得没等她们不太好所以给放下了。
听见小雯这样说，她还有点没有听出来这句话里面的话，慌里慌张地解释了一句：「我刚才有点饿了，就吃了一口，我应该等你们一起的，放心，我和远途就吃这一块儿！」
她只以为小雯是为小燕着想，虽然心里有些怪怪的，但是也没有太往心里去。
横竖就是一块饼干，她回家也能吃的。
「说的什么话！」小燕匆匆赶了进来。
她捡了几块饼干在姜悦瑾的前面，然后又给她倒上了一杯糖水，才说：「你们三个爱吃多少吃多少，说了请客，还扣扣搜搜的不成？」
小燕说完还怕小雯会不高兴，回头哄了哄她：「你也是，小雯，多吃点，不用留的。」
小雯冷笑了一声，刚想说我才不会多吃，就看见对面的卫远航已经捻起了一块饼干塞进嘴里，斯文地咀嚼了一会儿，然后夸着说：「很特别，好吃。」
她看着那几块看起来就不怎么起眼的饼干，心里是觉得卫远途这个人又虚伪又喜欢占小便宜，还跟听不懂人话似的。
这饼干，她就不信卫远途真的能看得上。
小燕听了这话倒是开心地合不拢嘴，她笑眯眯地问：「真的？卫团长不是诓我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还抹过了一丝丝自豪。
姜悦瑾连忙给自己对象做解释：「远途从来不撒谎的！小燕，我也觉得好吃！」
卫远途看着女人这幅急哄哄的样子，也忍不住莞尔，又吃了一口，才看向满眼期待的小燕。
「是好吃，不甜，但是特别的香，也酥脆，挺独一无二的。」
他说的是实话，不过他也存了几分故意的心思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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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饼干看着不像是买的，虽然有刻意做得整齐，但是和供销社里买的看着还是有区别，他平时买这些小零嘴儿买的也多。
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不是买的了，那就只能是自己做的，他方才听说小燕的爸爸是工厂食堂的员工。
这夸赞很真诚，听在耳里也丝毫没有夸张的成分在里面，又是从卫远途这样身份的人嘴里说出来的，小燕脸上的笑意就更强烈了。
她得意地说：「卫团长就是卫团长，这个你在外面可吃不着哦，这是我爸爸在食堂里烤的，只花了点儿食材，你们放心吃！无毒无公害，也不花什么钱！」
卫远途点点头，「承蒙招待了。」
他说话一向是习惯看着人的眼睛，这也是他训下属的时候训惯了，不过在外头的时候，就看着多了很多诚挚。
小燕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她很少能和这样清隽英俊的男人说上话的，于是迅速地点了点头，就把目光挪开了。
姜悦瑾被小燕这样一解释，心里就没什么负担了，又把饼干拿了起来，笑的眼睛弯弯的，「难怪我说这么香喷喷的呢！小燕，以后叔叔烤的时候给我留一小袋儿吧，我买他的！」
小燕摆摆手，「买什么买，下次我给你送去！」
她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自己家里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她知道，本来还有点担心这样的招待会不会被他们瞧不上眼，没想到却意外收穫了这么好的效果。
姜悦瑾故意板着脸说：「那可不行，你是觉得叔叔的手艺比不上供销社的师傅呀？」
「那当然比他们厉害多了！」提起自己的父亲，小燕的脸上就很自豪。
虽然家里没什么钱，也吃不上什么特别好的东西，但是即使是粗茶淡饭，她爸爸都能做得很好入口，特别好吃说不上，毕竟食材限制了。
但是既没有挨过饿，也满足了嘴巴，已经很好了。
她想着，虽然家里穷，但是她也很幸运呀，好东西是吃不上什么，但是好吃的东西她却吃过不少呢！
「我也想买一份，我妹妹喜欢吃饼干，可以吗？」卫远途也问。
要是说对于刚才小瑾跃跃欲试要买的样子小燕还觉得有点姐妹间的互夸成分在，可是这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说，她的心里也有点儿动摇了。
早前她就觉得是不是可以让她爸爸试着卖给几个熟人看看，给母亲补贴一点药钱也好。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小雯看着他们几个有说有笑的样子，差点没忍住想直接甩脸色走人了。
虽然她没直接说出来，但是她一开始也是打心底觉得卫远途指定是看不上这饼干的，这下可好，不仅看上了，还说要买。
要是以前的她肯定就也顺着说了，说不定还会跟着一块儿买，但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她鬼斧神差地说了一句：
「小燕，这是犯法的事情，你不会真的要做吧？到时候被人给举报了，你爸爸的工作怎么保得住哦。」
第339章 说她她无所谓，说她男人，那可不行
本来这边的三个人气氛还算不错，原本还生疏的小燕和卫远途也因为饼干的话题而变得融洽了一点，小燕现在是完全不觉得这个年纪轻轻的团长瞧不上自己了。
不过也就这一句话，就好像让现场的温度又低了不少。
小燕的脸色都有点难看了，她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眼神复杂，不过什么都没说。
姜悦瑾察觉到不对还拼命地打着圆场，「我们都是说说罢了，又不是真的，而且拿了吴叔叔的饼干总得给点给他一点材料费吧？」
她都不敢直接说是辛苦费，生怕小雯又抓住什么由头了。
小燕的爸爸姓吴，她们一般都是叫吴叔叔。
不过她说话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语气也是半开玩笑的样子，其实她心里也不是不知道小雯对她肯定是有点意见的，她也有意想缓和一下她们彼此之间的关系。
所以才把远途带了过来，之前囔囔着想看看的也是小雯。
小雯阴阳怪气地看了姜悦瑾一眼，「谁知道呢？」
「而且小燕，你也得好好和叔叔说说，厂里的食堂毕竟是公家的东西，你们这样要是被查到，也不好。」小雯说这话的时候眉毛蹙了蹙，神态很是担心。
小燕也僵硬地笑了两声：「是，是。」
她的心里是一团火在烧，小雯这分别不是好心，更像是无差别攻击了，她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又把小雯给惹了。
不过现在有外人在，她也不好说什么，想了想，还是解释说：「这是厨师长允许的，也没有浪费火浪费电，就是剩下的，我爸爸觉得在那烧着可惜了所以就……」
小雯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冷言道：「可惜什么可惜，吴叔叔看什么都觉得可惜。要是被有心人给举报了，这工作都要保不住的！」
不说她的两个小姐妹，连卫远途都眉心一跳看了过去。
他是懂小雯在说什么的，这屋子里的大半东西都有修补的痕迹，要么是用了很多年的，要么就可能是垃圾站捡来的，看着虽然是有点陈旧，不过也还能用。
他也早就看出来小雯眼里对他和小瑾之间的那股子敌意，不过，他之前还觉得无所谓。
但是这个小雯能三番两次地说出这样的话，他也挺惊讶的，手心很快就被被握了握，于是他低头喝了口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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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的脸更黑了，只是她还是忍住了，淡淡说：「我家没钱，当然看什么都可惜。」
小雯听了小燕的话，一时间也觉得自己失言了，至少不该这样说小燕。
姜悦瑾拉着小燕的手安慰：「没事的小燕，哪有那么无聊的人，你们很好，别担心。」
小燕看了姜悦瑾一眼，微微笑着点头，「我知道。」
「那你的意思是我会是那个无聊的人了？」小雯却忽然又听着这句话刺耳了。
卫远途忽然不重不轻地把茶杯放下，「啪」的一下，在小小的房间里还有点刺耳。
姜悦瑾知道这是大名鼎鼎的卫团长要训话了，她本来想阻止，不过却被小燕拉住了。
她看了一眼小燕微红的眼，心里微微嘆息，心疼地又拍了拍小燕的手。
有的事情，虽然她本人可以很自在坦然地说出来，但是不代表被人家说的时候她心里就真的无所谓了。
小燕常常大大咧咧地说她家穷，不过她心里对这个到底是有些觉得低人一等的，尤其是在她和小雯的面前。
「这屋子里就我们几个人，刚才也是顺口提了一嘴巴的事情，如果有人举报，那就一定是你。」
卫远途语气锋利，眼神里也带着点儿怒气。
小雯「我，我。」了几声，最后才说：「我不会说出去的。」
她没想到这个男人会讲这样的歪理， 她本来以为他是要说教的，可是这歪理却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她的脸上，啪啪疼。
可不是？房间里就这么几个人，要是真的传出去了，大家肯定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
说完之后她又觉得自己的解释好像多少有点多余了，就好像她真的就会举报似的。
于是有点恼羞成怒地看着姜悦瑾，「小瑾，你就看着你对象挑拨离间？」
「他说的是实话。」姜悦瑾也有点气了。
说她她无所谓，说她男人，那可不行！
「行，你们说你们的『大实话』吧，我不配和你们这样的人为伍。」小雯气得脸色都有点涨红了，她本来长得还算是小家碧玉，生气起来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凶神恶煞在里面了。
她既是生气小燕不识好人心，也气这卫团长非要和她对着干，更生气小瑾本来就占了她的名额居然还不帮她说话。
卫远途好笑地问了一句：「什么叫我们这样的人？」
他发觉这件事情好像越来越好笑了，小姑娘的这个朋友，有点别的意思。
「远途。」姜悦瑾担忧地轻声唤了一句。
她知道他的，他平时生气的时候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男人温和地点头，然后把她的手放进自己的手心里，小声安抚：「聊聊天罢了，她要是聊不起也没事，放轻松点。」
「聊不起」这三个大字像是一个大钉子一般把小雯的脚钉在了原地，她不可置信地回头，失声道：「你的意思是说聊不起的是我咯？」
「还有别人吗？」卫远途也没有想把话绕来绕去的心思，这也是他和卫远航最相似的一点。
小雯想起今天和之前的种种，觉得有点窒息得喘不过气来。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确实有几分魄力在身上，不过这也不是他能走后门的理由，先是姜悦瑾把她的名额明晃晃地拿了，再是她今天在这里受了她这个对象这么多无端的闷气。
她原本也想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和她和好的！
于是她直截了当地说：「我从前年就开始准备记者证考试，每天都没有松懈过，每天四点就起来了，冬天也不例外，勤勤恳恳……」
卫远途头一遭打断别人说话，他的神情颇有点不耐，「这和今天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没考上记者证，姜悦瑾却能考上，我比她努力上进多了，笔试还是第一名，凭什么让她给拿了？！」
小雯说到这个，有些失控了，她悽厉地把那些埋在自己心底已久的东西全部都吼了出来。
第340章 现在却忽然觉得脑子里一直为小雯紧绷的那根绳子，断了
「小雯，你要是对这件事情有意见我们可以私底下说的，你自己也清楚，考试分笔试和面试两……」
姜悦瑾一脸难堪，嘴里的那个「种」字还没说出口，她的手忽然就被小雯给拽住了。
不过下一秒小雯的手就被她旁边的男人给重重地扯开了，姜悦瑾看见卫远途站到了自己的身边，他的脸色如寒冬一般凛冽，眼神警告地看着小雯。
小雯的眼神一缩，不自觉也蹑手蹑脚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体会到了一种在父亲那里常常会感受到的压迫感。
很难受，很压抑，让人……很想逃。
尽管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小雯不敢再去看卫远途的脸色，但是现在走也不是，话都说到了这里。
小燕看着三个人这样，于是出来打圆场，「你们说的什么话，小雯，我早就和你说了，小瑾的证来得名正言顺，你以后真的别再说了，没人抢了你的东西，咱们都是好朋友，别因为这个过不去。」
「可是你明明知道我为这个考试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小雯握紧拳头，鼓起勇气大声说了出来。
卫远途冷漠地说：「你只看见你自己付出的努力，你又知道小瑾就不努力了？其次，你想做记者，就靠你这样的反应力和情商吗？锱铢必较，说话无脑，哪个报社敢要你这样的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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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雯被他说的有点难以启齿，现场的气压已经很低了，她觉得自己好像喘不过气来了似的。
「那你呢？你觉得姜悦瑾就可以，你自己这个团长也是名正言顺的吗？」她鼓起勇气，反驳了这么一句。
她父亲虽然说官职不大，但是在里也厮混了这么些年，她也跟着了解甚多。
一个入伍的兵想要升官这么快，要立很多功，还都是那些一不留神就容易把命都豁出去了的那种，她不信卫远途就能一路走得这么顺利。
在没有贵人相助的情况下。
姜悦瑾看见身边的男人下颚已经绷紧了，脸色黑得像锅底似的。
她心里只比他更气，全然没有发觉自己的手都气得在发抖。
她咬咬牙，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往前走了一步，「列小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侮辱国家干部，你是要被请到派出所喝茶的。我们的事情是我们的，远途是远途，你想针对我，别牵扯到了别人。」
小雯被这些话说得哑口无言，她还真被这几句话给吓到了点。
心里忽然有点忐忑，到底是他们走了后门，还是她从一开始就错了？
小燕看着三个人这样，心里是又急又气，她觉得自己刚才和小雯说的都白说了，又觉得自己被小雯也伤到了心。
她想，自己好像也没有再为小雯说好话的必要了。
这么多年来，她和小瑾一直都在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小雯的情绪，她什么时候不高兴了，两个人就得服软，就得逗她开心。
好像过了这么久，这样的事情已经成了她和小瑾之间的一种默契。
其实是因为两个人都重感情，心里也柔软，捨不得说什么重话，她是这样，小瑾就更加了，小瑾从来都不会生气的。
现在却忽然觉得脑子里一直为小雯紧绷的那根绳子，断了。
好像这些年她和小瑾对小雯的付出，仅仅因为小雯自己心里的猜忌和不服气，就能这样被轻易的忘记。
每一次都是这样，每次几个人有矛盾了，小雯都恨不得把所有脾气都发出来，有的事情甚至就完全没有发生过，仅仅凭藉着她的想像和猜忌就能发一通脾气。
太累了。
小燕轻轻地把被小瑾说了之后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的小雯拉了过来，忍着鼻音，小声说：「小雯，你走吧。」
小雯的眼睛都快掉下来了，刚才卫远途和姜悦瑾的话虽然都难听，她的心里虽然难受，却还想要怎么扳回一城。
可是现在在赶她走的是小燕。
她的脸都有点儿扭曲了，她愤怒地说：「我知道你偏向姜悦瑾，好，好，你们都这样，很好，以后我们都绝交，行了吧？！」
小雯的眼泪都出来了，往常的这个时候她的两个姐妹早就来哄她了，而且不过是说了几句心里头的话而已，就算不是真的，他们好好解释给她听不行吗？
怎么今天受委屈的是她，她们还偏偏都要和她对着干？！
小雯说完这句话之后姜悦瑾和小燕都沉默在了原地，卫远途倒是对列小雯能说出这样的话毫不意外。
两个好朋友的沉默毫无疑问让小雯的心里从失望变成了忐忑，她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样子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那我走了......？」小雯的指甲捏紧了手心，她咬着牙，问出了这句话。
小燕点点头，温声说：「那就再见了，小雯。」
她的语气很轻，声音却是格外的清晰，好像是在做着什么离别似的。
姜悦瑾的心里一怔，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小燕这样说出来，她的心里还是有点唐突的难受。
于是下意识地看向了卫远途，后者的表情温和，让她觉得又好像轻松了一些。
小雯的表情变得更复杂了，她的眼睛红红的，里面有惊讶，有难受，有愤怒，有埋怨。
「那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她动了动腿，还是没能劝服自己走出去，又恶狠狠地抛出了一句话。
她心里还想着，如果她们现在来哄她，她也就算了，就顺着台阶下去了。
小燕的神色没有变化，她笑了笑，「知道了，小雯，以后好好的啊。」
小雯的眼泪一瞬间就下来了，她还不死心地看向了姜悦瑾，眼里带着点儿卑微的渴求，好像想让她为自己说上几句话。
她们可是认识了六年的姐妹啊！
第341章 无关重色轻友，只是对这个朋友失望透顶了
姜悦瑾的眼神黯淡，「小雯，你前段时间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太重的话她也说不出来了，不过她看得出来小燕已经完全对小雯失望了，其实她也是。
考试被诬赖走后门了是一方面，小雯这样毫无理由地说远途是另一方面。
无关重色轻友，只是对这个朋友失望透顶了。
小雯讪笑几声：「你们应该早就想把我甩开了吧，我就知道。」
她擦了把眼泪，还是不愿意就这样离开，心里好像还在希冀着自己能得到只言片语的挽留。
「那就如你所言，也如你所愿。」小燕说完这句话就差把她请出去了。
小雯的心一下子如被烧干的灰烬一般，她把自己的那个杯子拿起用力地摔在了地上，大喊着说：
「好啊，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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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子被砸在地上，「啪」的一声脆响，变得四分五裂。
卫远途眼疾手快地把自己对象和小燕都挡在了后面，他的眼里是难以掩盖的愤怒。
他对这个女人的了解是，冲动，易怒，又愚蠢。
这样的人，知识的输入对她们而言反而是负增长，带来的只是自以为是的傲慢和肆无忌惮地高高在上。
他把自己有点儿刺痛的手放下，往前走了几步，拦住了要走的小雯。
「你要干什么？卫团长不会想打人吧？」小雯在卫远途的手上推了一把，不耐烦地冷言。
卫远途没有动，他拽住她的衣领，低声说：「把玻璃清理干净，钱赔了。」
他的语气虽然是淡淡的，但是却有种不容拒绝的严肃。
小雯的心里一紧，愤怒地说：「凭什么？我不做，你们两口子不是热心肠又有钱？」
小燕听着小雯的话，心里的疲惫感更重了，她刚想摆摆手说算了吧，就被姜悦瑾给捂住了嘴巴。
她看见小瑾朝着她面色沉重地摇摇头，说：「这是她该做的，不是你要承担的。」
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未成年人的所作所为由他们的监护人负责，成年人的过错理应自己承担。
小雯就是永远都不知道这个道理，虽然她的父母对她严苛高要求，但是却从没有让小雯做过任何家事，一直把她保护得很好。
她从来就不懂，该为自己说的话和做的事负责，所以每一次才都是这样肆意妄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姜悦瑾也没有想着通过这一次就让小雯能幡然醒悟，她只是觉得，小燕不应该再承担小雯的任性了。
小燕缓缓缩回了手，她懂姜悦瑾的意思。
卫远途把她往里面拽了几步，面无表情地说：「你姓列，这个姓氏的并不多见，你爸爸是做什么的我一查就能知道，你是想自己做，还是要我把你老子请过来做？」
他的声音本来就低沉，带了点儿情绪在里面的时候更像是里面掺了点冰渣子，瘆人。
姜悦瑾吃惊地看了一眼对象，然后小小地勾了一下唇角。
威胁人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做。
「你……」列小雯听到卫远途提了自己的父亲整个人都有点腌了，她看着面前这个面容温和却说起话来像个无赖的男人无计可施。
「我什么我，我给你三秒，三，二，一。」卫远途倒数完了居然还真的就往外走，那风尘僕僕的样子，好像还真要现在就去把列小雯的亲爹给找来似的。
列小雯急了，忙冲出去想拽住卫远途，却被那高大的男人敏捷地躲开了，他清隽的脸上好像写了四个大字。
别，来，沾，边！
她又尴尬又气恼，刚才他把那两个姑娘一起护在身后的表情可不是这样的。
她比不上小瑾，难道还比不上小燕吗？
不过烈小雯也不敢在这件事情上面计较了，她用力地「哼」了一声，就去门外找扫帚。
卫远途又回去坐下，默默地把手心里扎上的那一块小玻璃给拔了出来，然后掏出手帕随意一擦又塞了回去。
姜悦瑾坐在了他的身边，小燕是完全有点坐立不安，只想着要出去看看。
「小燕，你还没吃饼干。」
小燕忽然被点了名，她回头，卫远途正表情温和地让她也坐着休息会儿，姜悦瑾则坐在他的身边，表情也是贊同的。
小燕考虑了一会儿，脸上轻松了点儿，坐了过去。
「不得不说，你们两个还真般配！」她捻起一块饼干，大大方方地打趣，「小瑾，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姜悦瑾被这句话说红了脸，她想起早上父亲母亲的样子，又想着今天和卫家人相处的画面，心里就高兴得很。
她觉得自己老爹十之八九是已经知道了，而且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妈妈就更不必说了，她原本就觉得远途是个值得託付的男人。
江阿姨和江叔叔就差直接来撮合她和远途了。
她也觉得快了。
不过没有确定的事情，她也不会妄自说什么，只腼腆地笑笑说：「等见了家长之后才行。」
卫远途点头，「都按照小瑾的来。」
两个人妇唱夫随的样子让小燕忍俊不禁，她想到姜悦瑾的父亲，问了句：「你爸爸那关，不好过吧？」
说完之后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失言，于是对着卫远途解释说：「不是说你不好的意思，卫团长说出去都威风凛凛的，就是小瑾家里就这一个姑娘，她爸爸妈妈又把她当个宝儿，就难免严苛了点。」
其实卫远途自己都有点拿不准，说起这个他也是紧张的，不过脸上还是一副瞭然的样子，「我知道，瑾这样好的姑娘，她爸爸要求高是正常。」
小燕情不自禁地为姜悦瑾高兴，对卫远途更是刮目相看了。
现在的男人，多少都有点自视清高在里头，她虽然自己条件差压根没想着结婚，但是之前列小雯相亲过的几个她都略有耳闻。
明明自己各条件都比不上女方，却对女方的要求颇高了，言语之中还觉得列小雯不该这样花钱花时间准备考试，反正以后在家带孩子生孩子做家务就行了。
最好是把这笔钱省下来，以后结婚了还能补贴家用。
条件普通的男人尚且如此，条件稍微好点儿的就更加了，自己长相身高都不过关就算了，还对女方挑挑拣拣，胖了瘦了矮了都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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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还有的一上来就很无礼地盯着人屁股看，还信誓旦旦地说屁股大好生孩子之类的话。
真是噁心透了。
卫远途这样的男人，是她见过的里面最好的了，也不怪小瑾被他拿下。
而且她也丝毫不觉得卫远途就配不上小瑾了，只要懂点儿的都知道，卫远途现在还这么年轻，好好发展，以后不一定就会比小瑾的父亲差了。
卫远途被小燕的满眼赞赏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他的耳朵都有点儿红了，好像现在他不是什么团长，就跟是姜悦瑾的小媳妇似的。
姜悦瑾看着男人忽然拘谨的样子有些失笑，虽然她很想安慰安慰这个笨蛋说她爸爸估计也很中意他这个女婿。
不过她老爹的心思她还是有点捉摸不透，一切还是稳着来，他们都稳了这么多年了，已经不急这一时了。
于是她说：「我爸爸还不知道，他就是觉得我还小结婚还早，倒不是不喜欢远途。」
小燕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卫团长这样的男人，少有哦！」
小燕没有在意的话却被在地上蹲着捡玻璃的列小雯听进去了。
她也知道，姜悦瑾的父亲有多疼她。
她的心里忽然起了点想法……要是她把这件事情告诉姜悦瑾的父亲呢？他会不会大发雷霆，让姜悦瑾和卫远途分手？
第342章 吃一堑长一智，不是说说而已
说不定还会不让姜悦瑾去做记者了。
如果是按照姜悦瑾和小燕的说法那么她之前所想的卫远途通过姜悦瑾的父亲才能晋升这么快的思路是彻底错了。
她们的意思好像是姜悦瑾还没有带过卫远途见姜叔叔，她之前还以为两个人能这么亲密的样子可能是婚都快定下了。
列小雯忽然有点懊恼，她刚才居然没想到姜叔叔那一茬。她和小燕的关系更好，而且这两年三个人能聚的时间不多，大多数时间又都是她在诉说自己的事情和烦恼。
所以对姜悦瑾的近况可以说是一问三不知。
她们的话里，好像姜叔叔对卫远途并不满意，什么年纪小，小瑾的年纪还小？二十一岁的人了，她和小瑾一般大，之前都相亲了好些个了。
姜叔叔不可能不急，那就一定是看不上卫远途了。
如果她去姜叔叔面前说一说，姜叔叔一气之下会不会在卫远途晋升的路上使绊子？
列小雯这样想着，心里舒服了一点，她今天实在是太受气了。
她很快又皱起了眉头。
如果这样说的话，那卫远途就真真切切是凭自己的实力坐上这个位置的了？
列小雯又觉得自己的胸腔里像是被砸了一块大石头似的。
她是个敏感的人，刚才也敏锐地发觉到了这个男人对姜悦瑾的爱护和尊重，尤其是一些小细节，他好像什么能注意得到。
原本还觉得他是因为姜悦瑾的父亲帮助了他才会对姜悦瑾这样的，没想到却是真心的。
凭什么她就遇不到这样的男人？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刚刚进来的时候他们都坐在桌前有滋有味地吃饼干，让她的心里一下子落差得像是从天上掉到了地上。
就在一个小时前，甚至半个小时前，明明姜悦瑾和小燕都是在哄她的，现在居然真的就能做到对她视而不见。
她不过是说了几句……也许算得上是不该说的话，她们也不应该这样对她吧？
而且那个饼干居然闻着还真的挺香的，她之前说实话自己心里都有点瞧不上来着。
列小雯的心里想着，要是小燕和姜悦瑾在她做完卫生之前还是邀请她一起上桌喝糖水吃饼干的话……
她也许，也许就能接受和她们重归于好，就能不去做告发姜悦瑾和卫远途偷摸搞对象这样的事情。
不过她这一眼却不偏不倚地被卫远途给捕捉住了，她觉得心里害怕得很不过却大着胆子没有把视线挪开，看向了自己昔日的两个姐妹。
姜悦瑾也有点不忍心，她一向性子软，不过依然是咬咬牙没说话，不去看列小雯。
小燕也是如此，甚至她想明白了之后心里更加坦然了，觉得本应如此，自己做错的事情就应该自己承担代价。
她该劝的已经劝过了，该说的也已经说完了，却依然落不下什么好。
再多余的事情，她不会去做了。
列小雯的眼圈再一次红了，她吸了下鼻子，又低下了头气唿唿地捡玻璃渣子。
「呀！」
她的手上忽然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疼，她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细细小小的玻璃划破了她的手指，几滴鲜血立马就溢了出来。
列小雯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头，她当下就想站起来走人，不过心里对卫远途还是忌惮的，她又难受又觉得手痛，小声啜泣了起来。
姜悦瑾听见了列小雯的叫声，她没忍住屁股离了凳子，却又很快被拽了回去。
「她好像受伤了。」她知道男人肯定不让，语气弱弱的小声说。
小燕的心里也有点儿触动，不过她没动，她刚才看见了，不过是个小玻璃渣子罢了，她平时做活受的伤不比这个小。
她觉得列小雯吃一次苦头也不是坏事。
吃一堑长一智，不是说说而已。
卫远途看着姜悦瑾小脸焦急，把藏了许久的手背摆在了她的面前，眉眼里尽带了委屈，「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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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背上有一道清晰的划痕，看得出来被擦过了，不过又溢出来了一点血，因为天气冷，已经结了淡淡的血痂。
「呀。」姜悦瑾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卫远途给吸引走了，她心疼地脸都纠成了一团，「怎么不早说？」
小燕也看见了，她马上就起身，「我家有医药包，我拿给你！」
「好，谢谢你了小燕！」姜悦瑾说完就嗔怪地看着卫远途，男人的脸上却还带着笑意，好像挺高兴她担心他。
她来不及埋怨他，小燕一把东西拿过来她就急哄哄地包扎了起来，仔细又认真。
列小雯被这样一幕死了心。
她紧紧咬着后槽牙，捏紧了那个让自己疼痛的小伤口，速度快了起来。
第343章 我倒是还想再坏一点
列小雯收拾完擦干眼泪还冷冰冰地说了句：「那我先走了。」
小燕看着她这个样子还有些于心不忍，她原本想起来送送的，头上就蓦地落下来了几张东西，她拾起来一看，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是工业券和一块钱。
这个给钱的方式，着实像极了打发乞丐。
她愤怒地抬头，正好看见列小雯眼里的快意。
小燕于是转而一笑，把钱和票都收了起来，说了句：「托你的福，能买个不错的杯子吧。」
一个杯子可要不了一块钱，她知道列小雯是故意的，本来不打算要，现在想来，倒不如反过来。
这可是她自己给的。
列小雯被她这句话有点整不会了，她原本是存了几分羞辱的意思在里面，她知道小燕最敏感的就是家庭条件。
却没想到她还真的好意思收下来！
列小雯家和姜悦瑾家相似，她们家里的条件虽好，但是父母给的零花钱却有限，她家的条件因为还不如姜悦瑾家，所以零花钱更少。
她刚才是想撒气才这么做，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这些钱她早就计划好了要怎么花的。
「你，你不要脸！」她恨不得指着小燕的鼻子骂。
卫远途纠正她的话，「是你摔坏了杯子，也是你自己给的，而且你赔偿的方式很没有素质……」
他一顿，想起了要是是小妹的话还会留下一句什么样的话，于是勾了勾唇角，忍住笑意：
「你放心，你这样的人一辈子都拿不到记者证。」
列小雯的脸都被这句话给气歪了，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然后狠狠的剜了卫远途一眼，流着泪离开了。
尽管刚才的时候姜悦瑾一直没有多说什么，但是看见列小雯真的离开，她的心头还是有些淡淡的难过。
不过也只会是淡淡的。
「我们继续吃饼干嘛！刚刚你们都没有吃多少，要不你们和我说说你们的恋爱小故事？好让我以后也取取经！」
小燕看见了姜悦瑾脸上的怅惘，连忙又把两个人的注意力要招唿回来。
姜悦瑾也不去想那些了，只拉了卫远途的手，看了看手錶，就又坐了下来。
三个人几句话几件趣事就聊开了，也心照不宣地不去提刚才的事情，时间渐渐过去，几个人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轻松。
看着天色不早了，两个人就离开了。
「现在去哪里？」姜悦瑾小声问。
好不容易爸爸准她出来和他一起，她可不想这么早就回去，而且她的手里还有巨款，还没花过呢！
卫远途沉吟了一会儿，说：「找我小妹？」
「好呀！……不对，你们什么时候约好了吗？你知道菁菁在哪儿吗？」姜悦瑾点点头，不过又有点疑惑。
她是直接就被他拖着走了，是一点都没看见远途和菁菁说过话什么的。
卫远途想也不想，「她肯定在供销社逛。」
「啊？是嘛……」姜悦瑾将信将疑。
「那我们打赌。」卫远途笑着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颊。
女人摇摇头，「我不和你赌，每次我都输！」
这个男人料事如神不止一次了，有时候她还真觉得他是不是有点玄学在身上。
比如说是个黄大仙什么的......
卫远途不应，自顾自地说：「就赌一个吻吧，上次没亲够。」
出了巷子，两个人的手就松开了，不过流转之间的暧昧气息却一直把两个人连着的。
「啊？什么嘛，那我赢了的话呢？」姜悦瑾的脸娇红娇红的。
不过，她是不排斥这样的赌注的。
「我赢了我亲你，你赢了你亲我。」外面人多，男人低哑的声音随着轻轻的风传来，挠得她的耳朵微痒，心脏砰砰地跳。
她是愿意的，不过言语上还是扭捏着，「这不是都一样，不公平。」
「我就要这个。」
「你坏死了！」
卫远途听了这句话之后脚步忽然停了，他站在原地，看着矮了一整个头的女人，眼神炙热。
姜悦瑾还以为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心里有些忐忑，正想解释，男人又缓缓地开口了：
「我倒是还想再坏一点。」
……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包扎完的卫远航也想着去和卫菁菁汇合，刚刚听完秦婉的一切，他还有点缓不过神来。
她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承受了很多。
「想不想和我小妹玩，那个谁，姜悦瑾应该也能在。」想着让她散散心，卫远航小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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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熙熙攘攘的，天色不早不暗，他想着要不就一起去国营饭店吃个饭，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估摸着也没什么机会了。
秦婉摸了摸自己的破洞帽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要不然我回去换身衣服，这个好像不太礼貌。」
「没事的。」男人心疼得眼睛都缩了缩。
他觉得自己这二十二年以来，只为两件事失去了分寸，一次是知道下乡的菁菁结婚怀孕，一次是刚刚知道了小婉的那些不堪过往。
他下定决心，自己要用后半辈子来守护好她。
反正小妹已经有人守着了。
「但是，你知道他们在哪里？」秦婉也不是什么扭捏的人，她也只是觉得自己作为卫远航的对象，这个样子难免有些不体面。
远航都不介意，她又怎么会看轻了自己？
卫远航一下子被这句话问得站在了原地，眉心一拧，「我想想……我们是早上出来的，我小妹说要买东西，但是现在时间过去这么久……」
他一拍脑袋，「不会就回去了吧？！」
秦婉看着他这傻样就忍俊不禁，想了一会儿，说：「我觉得可能还在。」
女人逛街可不是男人那样的走马观花，虽然她不喜欢，但是她也知道，大部分的姑娘都是享受这个过程的吗，而且那条街她知道，很多好东西。
所以时间应该不会短。
「不能逛这么久吧？几条街都该走完了。」卫远航的脸上写着不信，不过他转念一想，又说：「我带你去逛逛！我们买点那个叫什么，情侣装！」
这个词是他在小妹那里听来的，他本来就心心念念要给小婉买身新衣服穿，又害怕只给她买的话她不愿意接受，这下正好有个由头了。
「啊？还是不了吧我这个正……」
那个「好」字被男人给硬生生地掐断了，她看见他一脸兇巴巴的样子和她说：「你是不是就是不想别人知道我们在搞对象？」
秦婉有点摸不着头脑，她觉得很迷煳，一般不是姑娘家才会这样说话嘛？
不过她还是软言安慰：「我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就是……」
卫远航在部队以外的地方少有地反应极快地说：「那你就听我的，我们走吧，你不知道，我小妹说她要给自己和陆征做一身的时候我有多羡慕。」
秦婉无奈地大步跟上男人的步伐，她抿着唇笑了笑。
那就依他这一回。
第344章 她这样想着想着，觉得生活不知道多有盼头呢
所以卫菁菁从供销社和提着大包小包的陆征出来，就看见了带着对象的大哥，和远远走过来的二哥。
「你们约会完了？」她惊讶地问先过来的大哥。
就还真够巧的，还能在这里遇上了。
卫远途去拿陆征手里的袋子，帮他分担了一些个走，点点头说：「差不多，带着小瑾和你们聚一聚，再不聚就没时间了。」
说完他看了一眼身边的脸上红晕还未消的小女人，扬了扬眉，似乎在说「我赢了」。
姜悦瑾抿唇笑了笑，说：「菁菁，你们是也要回去了吗？」
卫菁菁没否认，说起这个还是有点惆怅的，城里确实比村里方便很多。
不过她很快就想开了，村里也很好，而且还有亲人朋友，这样想着，她又很期待回去了。
反正不可能不回，还不如高高兴兴的。
她回城之前在家里做了不少的腊肉，二姐和小欢应该不捨得全部吃完，等她回去做上香喷喷的一大锅，再叫上朋友们一起，不比在城里的差；两个孩子也满月了，回去的时候二姐看见不知道多开心呢，她给小欢买了不少奶糖，他估计得高兴得跳起来；等到回去的时候天气也没有寒冬腊月里那么冷了，院子里的菜又能种上了，想吃什么就种什么，比这里市场有什么才能吃什么方便多了；还有在h市里面的生意，不往高的想，挣个养孩子的钱肯定还是不难的，而且说不定新年之后还能扩张点儿呢；还有就是今年底就高考了，参加了高考，离回城还会远吗？
她这样想着想着，觉得生活不知道多有盼头呢！唇角也不自觉地开始上扬。
「火车通了就回去啦，明年还要春耕呢！」
卫菁菁说完之后，有些沉默了下来，她都快忘了陆征还要上工这回事了，于是回头望了望男人，眼里有几分心疼。
陆征在城里待了几个月，长了些肉，看着没有以前那样削瘦了，皮肤也白了不少，比起以前那个糙汉子形象，他现在活脱脱像个斯文的读书人了。
陆征懂她的意思，他说：「春耕还好，你也不是不知道，农活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
他是无所谓干活的，从小干到大，也习惯了。
更不可能因为这里的几个月，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他现在更想琢磨的是怎么能够带着一家人进城里来。这是他前二十年没有想过的事情，现在有了妻儿，又见识到了城里的好，脑子里的事情自然就多了。
卫远航过来之后一声不吭地也把陆征手上的袋子拿了几个走，还心细地把小妹手上那两个看着就轻飘飘的纸袋子拿走装在了一起。
秦婉知道卫远航这是捨不得了，于是安慰他似的问卫菁菁：「过了农忙能回来吗？时间过得挺快的，一眨眼就过去了。」
卫菁菁这才看见卫远航后面的秦婉，因为她的穿着，他们之前都没有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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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婉姐姐，你也来了！」她高兴地凑到了秦婉的旁边，还顺带着把姜悦瑾一起拉了过来。
姜悦瑾和秦婉也是老熟人了，两个人见面也不拘谨。
几个女人聊了几句之后，卫菁菁才想起来埋怨二哥：「你把人落在后面干嘛，差点就没注意了。」
卫远航撇撇嘴，「那是你眼睛不好，我一眼就认得出。」
秦婉听了他的话想起刚刚在小树林的事情，她脸一燥，赶紧打圆场，「没事的，我不在意。」
姜悦瑾看了看秦婉的打扮，心里对她去了哪里也是心知肚明，加上自己手里头也有钱，于是提议说：「要不再去逛逛？反正时间还早，我今天可算是有点钱了，走！给你们买礼物去！」
她说完之后还怕被拒绝，又连忙说：「你们谁都不准说『不』字，上次过年的时候小婉给了我吃的，菁菁也送了自己做的礼物给我，你们要是把我的礼物给拒绝了，以后我还怎么好意思收？」
卫菁菁失笑，她这大嫂呀，这也记得。
上次是自己给大哥二哥做手套的时候还剩下了一些毛线，横竖也不多，就给未来大嫂和二嫂分别扎了一只小猫和一只小马。
想来，大嫂是很喜欢了。
「好呀，那下次再给瑾姐姐回礼！」卫菁菁回她说。
秦婉本来想拒绝的，不过迫于姜悦瑾满脸的「胁迫」，她也无奈地点点头，「不准买贵的啊！」
「走咯！」姜悦瑾得了两个人的答覆，高兴地拉着她们走在了前头。
后面的卫远途和卫远航手里提着东西面面相觑，这是又要逛上了？陆征倒是很平常地第一个跟了上去。
卫远途说了声：「还不走？」就也迈开了步子。
卫远航在最后面还有些不理解，他觉得怎么女人间说话比男人和女人说话容易多了？
不过他心里也是高兴的，喊了句「等等我！」就小跑着过去了。
这一路上女人们走在前头，男人们提着大包小包走在后头，也算得上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了。
反正这么标緻的男男女女原本就少见，还都走在了一起了，可不算得上是稀有嘛！
随着女人们在各个供销社里面进进出出，男人们手上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第345章 姑娘像你，儿子像陆征
随着女人们在各个供销社里面进进出出，男人们手上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直到太阳终于快下山了，供销社也要关门了，卫菁菁她们才意犹未尽地从这条街出来。
「这次逛爽了，菁菁，你可真厉害，东西好不好一摸就知道了！」
姜悦瑾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闪闪发亮，头上那根红绸子头绳随着风一摆一摆的，看着好看极了。
这是卫菁菁挑的，卫远途买单的，她可喜欢了，当场就带上了，卫菁菁还手巧地给她梳了个丸子头，看着清纯又可爱。
是她平时没有试过的风格，却格外的搭调。
卫菁菁笑着说：「其实这个东西不难缝，下次我给你们都多缝几条！」
刚才看价格的时候她默默记下了，心里盘算了一下，就这样简单地缝一下就能卖个两毛五，还得搭上工业券，她回去自己买绸缎的话两毛五的布估计能缝个五六根呢！
是门好生意。
「菁菁，我就不要了，我是短头髮，用不着！」秦婉连连摆手拒绝。
她这一路上不知道被她们有意无意塞了多少礼物了，卫远航为她花起钱来也毫不手软，再收下去她自己的手都不想要了。
不过她虽然是不想收，但是卫远航可不讲客气，卫菁菁和姜悦瑾送他就大大咧咧地边说谢谢边替她拿在手里了，搞得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瞪了一眼后面那和陆征他们插科打诨的男人。
卫远航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遭小婉的瞪了，他一开始还有点紧张，现在已经能不紧不慢地回个媚眼过去了。
秦婉觉得自己的心一梗，看着他的眼神就变得又无奈又宠溺。
好吧，好吧，知道笨男人是为她好。
「那是，刑老师吗？」卫菁菁走在前面，眼尖地看见了前面手里提着菜慢悠悠拄着拐杖走的老人家。
除去陆征，其他几个人都是一个高中的，虽然秦婉和姜悦瑾都不是邢老师的学生，但是邢老师是学校里出了名的科研分子，所以她们也是知道他的。
秦婉眯着眼睛看了一下，「还真是。」
「我去看看。」陆征看见这个小老头一瘸一拐的样子心里起了一点儿担心，他在城里的数学和物理的书籍，还有之前陈茹一家的事情，都受了邢老师的照拂。
他本身就重情谊，大步走着就过去了。
「邢老师？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陆征弯腰把邢老头手里的菜顺手提了上来，卫菁菁见了赶紧接过了他另一只手上满满当当的东西。
她买得多，他手上的东西本来就是最多的，还死沉了，她怕他太辛苦。
陆征原本下意识地松手了，看见是自己女人又把东西拿了过来，「这个沉。」
「那给我拿菜。」她小声说。
陆征看见她倔强的小脸也不多说些什么了，把菜递了过去叮嘱了句：「要是累了别勉强自己，给我。」
男人这话说得一点都不避讳，卫菁菁看着刑老头脸上看着陆征慈祥中带着几分欣赏的笑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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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也看着刑老头的腿担心地问：「邢老师，怎么回事呀？」
刑老头苦笑着摆摆手，「摔了，一把老脆骨头，一摔就断了，没用咯！」
「哪能这么说？」卫远航他们几个也过来了，他眼睛朝着卫远途一使，卫远途会意地把他手上的东西拿走，还顺带着的拿了卫菁菁手上的东西。
卫菁菁回头刚要说些什么，卫远途的唇角一扬，「我是大哥，还能照顾你几天？」
姜悦瑾也跟着说：「别担心，他力气大着呢！」
卫菁菁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就释然了，大家都在照顾她，推推搡搡的反而添乱。
她甜甜地说了句谢谢大哥，就去前面看刑老头了，刑老头正被卫远航强迫着背在了背上，他正拍着卫远航的肩膀骂骂咧咧的呢！卫远航旁边的秦婉贴心地接过了刑老头的拐杖。
姜悦瑾看着几个人在前面走了一段之后，望着卫远途手里密密麻麻的袋子也是有点忧心的，虽说让卫菁菁放心，可是到底也是心疼她对象的。
「重不重呀？」她凑在他的耳边问。
卫远途撇了她一眼，眸子里那股子温柔都要淌出来了，「加上一个你都行。」
「呀！」姜悦瑾跺了跺脚，然后紧张地看了眼前面，发现没人注意才放松警惕，嘱咐他说：「现在在外头呢！」
不过，她也挺爱听的。
「我说，我还能走呢！你小子快放我下来！」邢老头还在卫远航的背上扭来扭去的，老脸都有点红了。
他自己生活了一辈子，被人这样照顾着还有点害羞，之前学校要派人来照顾他的起居都被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就怕给人添麻烦。
卫远航把他往上面一背，「你现在可没我力气大，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
他说话的时候笑嘻嘻的，看着很欠，刑老头鼻子都气得冒烟了。
「怎么伤着了还不请个护工？」陆征赶紧把话题岔开了。
两个人吵了好一会儿了。
邢老头的喉咙一噎，「又不是什么大病，请护工干啥，没必要！」
「怎么没必要了，邢老师，我没记错的话你住四楼呀，还自己买菜，不会还要自己做饭吧？」卫菁菁跟着陆征的话引子一起问。
刑老头向来喜欢这对小夫妻，更喜欢这个好学做饭又好吃的小姑娘，他清了清嗓子，说话声音轻了些，「这又没啥，哪有那么矫情，又不是小孩了。」
「对了，之前听远途说你生了，怎么样，小娃娃可爱不？」
刑老头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恨不得冒金星了，他看着很期待的样子。
提起孩子卫菁菁的脸上就一片柔软，「可爱的，女儿闹腾点，儿子文静。」
「姑娘像你，儿子像陆征！」邢老师言简意赅地总结了一下。
卫菁菁和陆征对视了一眼，笑了。
陆征拿满东西的手抬了抬，把她耳边的碎发别到了耳后，潋滟的桃花眼笑得弯弯的。
卫菁菁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邢老师，要不一会儿我给你做饭吧，多做点儿，明天你也能吃。」
那一大袋子菜，一个腿瘸了的老人怎么方便做？邢老师帮了他们这么多忙，她做顿饭又有什么。
她还寻思着，之后让陆征来送送饭，顺便帮着刑老师做点他不方便做的事情。
比如……刑老师的头髮看着乱糟糟的，应该很久没洗过澡了，身上也有点儿味道了。
要搁平时刑老头就拒绝了，可是这是卫菁菁做的饭菜……
他犹豫了一会儿，有些忸怩着点了点头，只是心里还过意不去地问：「菁菁啊，你还需要什么书不？你告诉我，我这里都有！」
卫菁菁怎么不知道刑老师在想什么？她抿着唇笑了笑，然后若有所思了一会儿，顺着这个可爱小老头的话说：「还真有，刑老师，又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想要什么就拿什么！」邢老头听了这句话心里就轻松多了，甚至都高兴想哼小曲儿。
他本来手艺就不好，这几天自己不方便就更是能煳弄就煳弄，现在能吃顿好的，心里别提多期待了！
第346章 他虽然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但是也算得上一个老童子啊
现在才过了年没多久，一路从供销社的街口走到了学校给刑老师分配的房子，到处都还洋溢着浓浓的年味，唯独刑老师家冷冰冰的，一点儿年味都没有。
他家甚至都没有煤球儿，南方虽然说是不及北方那么天寒地冻的，但是往年也是要烤火的，今年就更加了。
陆征扭头就走了出去，「我去弄点儿煤球来。」
能享受被学校分配房子待遇的老师不多，刑老头上下隔壁也都没住人。
其实之前曾经也住过，不过经歷了一些事，现在没有了。
邢老头原本看着自己乱糟糟的家还有点不好意思，来的都是晚辈，姜悦瑾和秦婉他虽然不算熟但是也认识，卫远途和卫远航两个大男人还没什么。
几个年轻的女人在这里，他还是挺过意不去的，原本想着让他们坐坐，看见满是杂物的沙发，他难堪地把张开的嘴巴闭上了。
好在姑娘们一点不在意这些。
卫菁菁把大哥手里的菜接过来，说：「我去做饭。」然后就麻熘地走进了厨房；秦婉把拐杖放下了，默默地开始收拾起了屋子；姜悦瑾也没闲着，她也不是什么娇气的人，立下就进了卫生间拿了扫帚和拖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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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老头有点愣了，他 想伸手阻止，身子就忽然一空，然后他发觉自己又被背了起来。
卫远航说：「刑老师，要不，洗个澡？」
「哎。」刑老头心里正想着几个姑娘干活的事儿呢，这下意识就给答应了。
等他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两个大男人给弄到卫生间去了。
「哎哎啊！你们要干什么？别扒拉我衣服啊！」刑老头死劲儿拽着自己的衣裳，不让卫远航解开。
卫远航不耐烦地哼哼两声，然后大直肠子实话实说：「邢老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见啥外啊！咱们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有啥害臊的，你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
邢老头语塞，老脸是又红又热，脑子里还一股子脾气上来了。
但是到嘴边的话是憋的脸都紫了也说不出来。
他虽然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但是也算得上一个老童子啊！
不过他两只眼睛一闭，就不去管卫远航，任由他去了。
没办法，他自己也知道，上次洗澡。
还是在遥远的上次呢！
那边卫远途已经放好水来了，还好家里热水还是不缺，不然更加一点温度都没有了。
他也不闲着，抱着换下来的衣服还有外面的一些脏衣裳就又拿了个桶开始一声不吭地洗衣服。
刑老头的脚不能洗，卫远航就找了个凳子把他的腿放上去，别的地方能沖的就沖，靠近伤腿的地方就里里外外地擦。
刑老头悄咪咪地睁开了一只眼，他看着卫远途和卫远航在自己旁边忙活的样子，心里想着远途从小是个严谨的孩子他知道，没想到远航这小子干活也还挺细緻的。
就是怎么都不找对象呢？俩人的小妹孩子都出生了呢！
一会儿上桌了得好好说道说道他俩，看着也不是找不到对象的人，估计是要求高，太挑了！
上下都没什么人，要么就是不卖煤球，陆征也不灰心，一户一户地找，找到一楼才被一个老太太答应了卖几个煤球来。
「我只能匀你四个，够了不？」老太太试探着问。
她说是这么说，但是脸上又挂着担心，好像生怕不够了似的，不过或许是考虑到自己也不多了，于是狠了狠心说：「只能四个，要多的也没有。小伙子，你拿走吧，我不收你的钱！」
陆征点了点头，「谢谢，但是该给的还是要给的。」
老太太看了陆征一眼，问：「你是邢老师的学生啊？」
陆征摇头，然后老太太也不再问了，拿好煤球，陆征留下了两分钱又道了句谢谢才走的。
老太太悄悄打开了门，沿着栏杆的缝隙眼看着陆征上了四楼，才放心地把门给关上了。
嘴里还在嘀咕：「怪不得最近看不到人了，原来把腿给摔断了。」
她又站了一会儿，才神色担忧地回去。
卫菁菁听见陆征进来了就喊着他赶紧把火给生上，她是生怕一会儿邢老师洗了澡出来受了凉了。
这个天气，说不准的。
她准备了四个菜，一会儿邢老师吃完她给这饭菜多分几份，他一个人吃个两天是不成问题的，热一热就好。
也好在邢老师家里的干货还算多的，新鲜的菜只有半只鸭子和一些蔬菜，干货就不少了，腊肠腊肉应有尽有。品质虽然她自我感觉是比不上她做的，但是也很不错，看着像是谁送来的。
「我来帮你。」
她正烧水准备把腊肉煮一煮再切，陆征就来了，卫菁菁回头看了他一眼就忍不住莞尔。
男人灰扑扑的，白皙的脸上也沾上了煤灰，她伸出手想帮他擦，却没想着陆征刚好往前了一步，她的小手蓦地就从他的喉结上划过。
她感受到他的喉结快速滚动了一下，那双桃花眼里面像是嵌了宝石，能清晰地看见他灼热目光下自己的倒影。
第347章 他向来不信鬼神，怎么这事儿好像还真的有点邪乎呢？
卫菁菁飞快地把自己的手放了下来，然后故作镇定地帮陆征把他脸上的煤灰擦去，小声说：「我总感觉我二哥肯定得来。」
陆征的心都忍不住跟着女人的这句话一梗，不自觉地舔了舔后槽牙，忍住了那一点点的冲动，不过嘴巴上还是说：「他还没从厕所出来，没这么快。」
刚才生完火的时候他还听见厕所里面有稀里哗啦的水声，怎么可能现在就出现在这里。
不过，陆征还是老老实实地拿刀和媳妇儿一起备菜。
卫菁菁看见男人一脸怅惘的样子，偷偷笑了笑，然后说：「那可说不定。」
她的话音刚落，门就从外面被打开了。
「陆征，你火生好了不？」
卫远航忽然从外面探了个脑袋进来问。
卫菁菁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手里的菜都要拿不稳了。
她现在是觉得什么都没有她二哥神，说来就来。
她还想着看看陆征是什么表情，只看见陆征看见她笑成这样颇为无奈，又对卫远航的「如约而至」十分不满，冷冷地回答他：「嗯。」
「那就成咯！」卫远航高高兴兴地又关上门走了，不过走之前他还是摸不着头脑地问了句：「笑啥呀？」
一开门小妹就在那儿笑，他心里还有点莫名其妙呢！
门一被合上，卫菁菁就忍不住打趣陆征，「怎么样？我二哥没让你失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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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忍不住又笑了，她捂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的。
女人一张明丽的脸上那肆无忌惮地笑让陆征心里觉得又是难为情又是心痒痒。
他好像恨不得......现在就狠狠的堵住她的嘴，掐紧她的腰肢！
实际上陆征也不自禁就靠近了过来，然后随着卫菁菁的一声惊唿，她就已经被他轻而易举地扯进了怀里。
「你干嘛，我二哥呢！」她推了推他的胸口，神色慌张。
有时候不是她觉得，是这男人实在是胆大包天，这还不是自己家里呢！她又推了他一下。
陆征纹丝不动，他薄唇轻启，嘴角噙着笑意，「就一下，亲一下，他刚刚走了我就不信他还能来。」
说完他弯下了腰，捧着女人的脸飞快地亲了一口。
只是都碰上了他最想要的地方，又怎么只一口就能止得住？他捏紧她的下颌，像是掠夺似的，一口接着一口，蛮横又温柔。
她起初是心慌的，可是被男人这么轻轻一撩拨，身体永远比脑子诚实。
「够了，够了。」过了一小会儿，卫菁菁轻喘着气把陆徵用力推开。
不说陆征，她都觉得这感觉久违又令人上瘾了，她摇摇头想着，他的技术是越来越好了。
卫菁菁面色早就潮红了起来，一双眼都像是盖上了一层雾气，望着面前的男人，欲言又止。
她瞧见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然后长指一伸，在她的锁骨间轻轻划过，带来了一阵电流般的酥麻。
陆征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委屈，「刚才我就是这样的感觉。」
卫菁菁往后一退，小声说：「又不是故意的，亲也亲了，我们得抓紧了。」
「才一分钟不到，急什么。」男人话是这么说，不过他也知道再做点什么女人指定要忍不住发飙了。
不过，他也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了。
他们虽然常常接吻，但是之前的时候都明白，所以吻得再放肆，他也懂得自己要克制。
可是今天开始就可以了……脑子里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那禁慾的牢笼像是被他心中封存已久的困兽挣脱了似的。
居然有种一发不可收拾的感觉，很奇妙，很......容易失控。
不过也巧，两个人才刚刚分开，门又被打开了，又是卫远航，他拿了条毛巾，小声问：「小妹，邢老师问你晚上吃啥啊？」
他本来是不想进来的，但是经不住邢老头的念叨，方才的时候他再傻也知道小妹是在笑自己，这下就更小心翼翼了。
卫菁菁和陆征对视一眼，心想着二哥还真会赶巧儿，陆征脸色不佳地别开了头。
他向来不信鬼神，怎么这事儿好像还真的有点邪乎呢？
陆征不耐烦地把卫远航往外面赶，不过关门之前还是把要做什么简单地说了一下。
卫远航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好像一点都不在意陆征的不耐烦，笑嘻嘻地往客厅去了。
「你就宠着他吧。」卫菁菁又笑话陆征了。
陆征已经习惯了她的打趣，不过还是有点不自在，嘟囔着说：「这叫尊重他，不值一提。」
卫菁菁抿着唇笑了笑，就开始正式着手做饭了。
刚才陆征赶人的时候门没有关紧，此刻外面的人只听见里面嚓嚓嚓清脆利落的刀落在案板上的声音，本来还在说话的，现在声音都不自觉地小了点儿。
好像听见这个声音，就带给了自己一些什么期待似的，尤其是吃过卫菁菁做的饭菜的那几个大男人。
内心的馋虫早就蠢蠢欲动了。
第348章 卫远航，你又上哪儿打架去了
邢老师家里的东西都是好的，刀具也是一整套的，不过卫菁菁觉得邢老师估计是不太会用，除了一把大的，其他的刃都看着没开似的。
她取了一把锋利点儿的，开始切腊肉和腊肠。
红白相间的腊肉被她斜着切成了薄薄的片状，米饭是最早蒸上的，此刻已经半熟，她把切好的腊肉和腊肠整整齐齐地排着队儿码在了米饭的上面，一起蒸。
紧接着她接过了陆征剁好了的鸭子，这只鸭子肉质很老，光炒着吃她担心咬起来费劲，又瞧见了砂锅，就想着炖个酸菜老鸭汤。
酸菜邢老头的家里是没有的，不过今天卫菁菁在黑市买了点，她本来是预备过两天大哥二哥走的时候包个酸菜猪肉馅的饺子的。
煲汤自然是得心应手了，紧接着她又打了几个鸡蛋，里面加上切好的韭菜丁儿搅散就倒进了油锅里开始煎。
厨房里浓郁的香气从门缝里飘了出去，香得外面的几个人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这丫头怎么这么能做饭？」邢老头咂咂嘴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
他的心啊，早就跟着进厨房里去了，刚才几个人聊些什么他都忘光光了。
饭做完的时候都不用吆喝，外面的人就已经都蜂拥而至了，就连秦婉都站在外圈巴巴的看着。
其实秦婉和姜悦瑾听着各自的对象说卫菁菁做饭一绝这句话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秦婉不是什么重口腹之慾的人，但是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的饭菜味。
那酸味，闻着口里生津，那腊肠的香，可以说得上是直击人灵魂了！
原本大家都心知肚明这饭是做给邢老头吃的，只想看看，后来邢老头发现他们都不动筷子，就呵斥着让他们赶紧开始吃，卫菁菁又提议说这几天干脆让陆征过来送饭，几个人才不好意思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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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上的饭菜热腾腾的，屋子里生了炉火暖烘烘的，家里还来了这么些个小年轻，热热闹闹的。
邢老头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他以水代酒，高高兴兴地举起了杯子：「来！咱们喝一杯！就当我今天过年了！」
他一辈子不娶妻，自然也没有孩子，侄子侄女眼睛只盯着他老邢头的财产，专利，和房子，所以渐渐也疏远了。
甚至为了避开他们，他还主动要求下放去农村里教技术，应用技术。
这样的场面，他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见过了，最重要的是，大家都是真心实意的。
卫菁菁听着这话不是滋味，其实不止是她，大家都不是滋味。
大过年的，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却形单影只的，这对他们之间的谁来说，都不过是顿饭而已。
其实在卫家，每天都是如此。
「来，希望邢老师可以快点好起来！」卫菁菁心酸了一会儿，就第一个举起了杯子。
然后大家接二连三地都把杯子拿了起来。
简单清脆的碰杯声和大家还真顺着刑老头的话把这当成过年的彼此祝愿声交错，在这变得焕然一新干净亮堂的屋子里……
很快就只剩下了吃饭的咀嚼声，和筷子夹菜的碰撞声。
「好吃！菁菁，这比我以前和我爸爸去的所有饭店里的都好吃！」姜悦瑾抽空竖了个大拇指。
秦婉也笑着说：「还真是，这饭菜，真让人稀罕。」
卫远航连连点头，他今天干的都是体力活，这下是累坏了。
邢老头本来想好好品尝一下的，但是看着这几个人，尤其是大男人们居然还真一点客气不讲的样子，他心里有点慌了。
不过好在他旁边坐的就是陆征，体贴到刑老师有的菜不方便夹，他在刑老师的面前放了一个空碗，然后看见什么菜快没了就给他迅速地补上。
邢老头心里别说多痛快了，他刚刚喝了一碗炖的暖暖和和的老鸭汤，之前在路上看着有点虚弱的面孔潮红了许多。
他又夹了一块饭里头的腊肉吃，那腊肉红白相间格外分明，被蒸得润润的流转着一层漂亮的油光，看着格外地诱人。
腊肠入口的时候，他才知道这到底是怎样的美味。
烟燻过的肉的滋味好像还夹杂着几分木头的香气，肉不咸不淡，每一口的咀嚼都好像在刺激着他的味蕾。
明明还有许多，他却捨不得它咽下去。
好吃，太好吃了！
邢老头这样想着，内心一阵后悔。
这肉和肠是每年他朋友都会送他的，他拒绝也无门，人家只当他讲客气。
不过他却从没觉得这些东西原来这么好吃！
他以前该是有多暴殄天物啊！
腊肠还好，腊肉是真的硬邦邦的，他怎么切也切不开，所以他往往是剁开之后直接炒了，又硬又咸，他觉着一口能下一碗饭的那种。
所以渐渐的干脆都送人，不然在家看着可惜！
「菁菁啊，你这个是怎么做的？你怎么切这么薄的？而且正正好！不咸也不淡！」邢老头很快就吃完了一碗饭。
不过又让陆征给帮忙添了一碗。
他虚心请教的样子让卫菁菁忍俊不禁，她放下筷子耐心地说：「如果腊肉很硬的话，切之前是可以多煮煮的，这样不仅仅能去除表面的灰和盐味儿，还能更好切开。」
她说完之后眨了眨眼睛，这才发现好像大家都在看她。
她心里有几分奇怪，怎么，都要学啊？
邢老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燥着脸不好意思地开口：「那我可以把我的都给你不？你做的时候给我留一点点就行，我……」
卫菁菁答应地很果决，「可以的呀！」
她知道这个可爱的小老头内心其实是个极度不愿意给人添麻烦的人，总想着要拿自己的东西来换。
在火车上他用知识换饭吃，刚才的时候他又用自己的这顿饭招待帮他干活的年轻人们，现在又想用家里的干货来让陆征给他送饭这件事情不让自己的内心有亏欠。
要是拒绝了他，他肯定要想着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其实卫菁菁是觉得，邢老师之前给她提供的那些让她抄的数学物理书，价值已经远远超过这一切了。
邢老头得了答应心里更乐乐呵呵了，他吃了两碗饭，第一碗饭的时候因为肚子太饿吃得狼吞虎咽，第二碗又都细细品尝了一遍才恋恋不捨地停下了筷子。
陆征还试探地看着他，好像再问还要不要吃点什么。
邢老头摆摆手，陆征点了点头，自己顾自己的去了，得了空，他又忙不迭把自己碗里的肉夹给媳妇。
邢老头看着这对小夫妻的样子，感触良多，一方面嘛，自然是又在可惜自己没有跨入婚姻这回事，想当初，也不是没有一段缘分的。
可惜胆怯了。
另一方面就是想着怎么这俩学生还不找对象呢？做妹妹的娃都生了，做哥哥们的还没点进度怎么行？
卫远途和卫远航坐在他的左边，秦婉和姜悦瑾则坐在对面。
邢老头把头扭向了自己的左边，认真端详了两个人一会儿，忽然眉头越皱越深，蓦地大喊了一声：「卫远航！你又上哪儿打架去了？！」
第349章 所以遇到喜欢的，一定不退缩，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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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远航吓得嗓子一噎，然后快速地拿过卫远途的水一口喝下。
「邢老师，小声点，我不经吓。」他咳嗽几声才把噎住的东西吞了下去。
刚才那一瞬间还真有点回到高中了的意思了，好像回到了以前那个调皮捣蛋抓住的无数个放学后。
几个老师里面罚他罚的最狠的就是邢老师，对他来说每一次都是阴影，以至于现在年纪这么大了又在部队歷练了这么多年，还能照样被吓着。
他眼睛瞥见侧面秦婉担忧的眼神，他还微微摇了摇头，傻乎乎地笑了笑。
秦婉的心松下来了，把自己捏紧水杯的手放了下来。
刚才还没注意到的恐怕只有卫菁菁和姜悦瑾了，刚才逛街的时候三个男人一直呆在一起，该问过的已经问过了。
她们两个一是因为卫远航长得高，说话的时候下颌又习惯上扬，所以看不大见；二是因为秦婉在，两人都下意识地避嫌。
姜悦瑾因为本来就和卫远航不熟，所以打了个招唿就没说过话了，卫菁菁则是因为太熟怕秦婉心里会有些不高兴，刻意和二哥保持了距离走。
听到邢老头的这句话，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卫远航，这不看不知道，一看那眉角和唇边好像还真有些伤口。
姜悦瑾疑惑地推了推秦婉，卫菁菁则急的直接站起来凑近去看卫远航的脸了。
卫远航不自觉地把头往下低了低，嘴上嘟囔着说：「没打架，我都多大了还打架，刚才走路的时候撞树上了，不疼。」
秦婉的脸上多了一分揶揄。
刚才是去包扎过的，她虽然是很紧张，不过男人的也皮实，除了点擦伤几乎也没有别的了，涂了点药就走了。
好笑的是他脸上的伤口还没有他关节处的伤口看着严重，揍人倒是把自己的手还揍伤了。
邢老头笑了一声，「你哄鬼呢！没想到你小子还有怕的人！」
卫远航和卫远途从初中起就是他的学生了，在他们参军以前都是他在带，两兄弟简直是磁铁的两极。
卫远途有多服从管理，卫远航就有多调皮捣蛋，两兄弟常常被放在一起说。
不过就是一个是推崇大家学习的标兵，一个是天天在榜的反面教材。
要是单单就是调皮还好，就是这卫远航虽然调皮捣蛋，但是该考满分的是一科都没落下过。
所以邢老头才头疼啊！恨他的时候还想着要把他赶回家去得了，看着他的成绩又觉着这学生怪给自己争光的。
卫远航也是油盐不进，跟个二哈似的，好好说话是怎么都到不了他的耳朵里，体罚吧他当时是会求饶，不过下次又忘的干干净净。
这还是邢老头第一次看见这调皮蛋的脸上出现了惶恐。
「二哥！」卫菁菁怎么没听懂刑老头的话，她是恨不得把她二哥的脸掰上来看看。
卫远途捅了捅卫远航的腰，「你给小妹看看。」
卫远航下定决心似的把脸抬上来，「吶，真没事。」
虽然不严重，不过卫菁菁才不信什么「撞到了树上」这样的鬼话，她把脸挪向了卫远途。
卫远途的瞳孔一抖，怎么还把自己扯进去了？
他犹豫了一秒，清了清嗓子，「我也不知道。」
卫菁菁把他们两个人一人瞪了一眼，然后才慢慢悠悠地坐了下来，给他们准备了个台阶，「以后别这样了，二哥，回去我找找看有什么药之类的。」
言下之意是回去再好好问他。
卫远航冷汗流了一颗下来，「知道，知道。」
邢老头看着这一幕是越看越有意思，最后嘴里脱口而出一句：「你俩都该找个女人治治！」
这话一出，就轮到他对面的两个姑娘咳嗽了，姜悦瑾甚至脸都涨红了，直往厕所走，秦婉也尴尬地陪着她去了。
卫远途看着两个姑娘的背影，神色有点淡淡的担忧。
「今天你们是怎么了，我一老头子吃饭都吃得利索呢，你们小年轻，咋回事？」邢老头习惯性地摸向了自己的鬍子，不过他摸到自己光洁的下巴之后又把手灰熘熘地放了下来。
再次瞪了卫远航一眼。
卫远航这次是真不敢说一句话了。
刚才他给邢老头理髮，顺手把他留了多年的鬍子给剃了。
所以他身上都是水渍，被揍了好几下呢！
「远航啊，你们都喜欢什么样的对象，要不和我说说？」邢老头摩挲着拳头笑眯眯的问。
然后他一顿，又解释说：「我可不是有什么要给人家介绍对象的怪癖啊！我就是知道……」他的神色忽然落寞了几分，眼神情不自禁地从光是坐在那里都看着是对幸福夫妇的陆征和卫菁菁身上掠过。
要是他当初勇敢一点……
「我就是知道一个人的苦了，年轻的时候没什么，有理想有抱负，觉得我就该把自己奉献给国家；到了中年，看见别人牵着孩子有说有笑，我那时候虽然也会期盼，但是科研任务的繁忙替我弥补了这一方面的空缺；到了老年了，每逢别人家过年过节热热闹闹，才觉得自己一个人有多孤单。其实倒不是觉得我的腿伤了没人照顾，人嘛，总想要人关心关心，问候几句，一顿热饭。所以遇到喜欢的，一定不退缩，不放手！」
第350章 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就会在她面前服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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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仅是桌上的人，连从厕所出来的秦婉和姜悦瑾都觉得心酸不已。
感觉到的时候是一回事，从当事人的嘴里说出来是另外一回事，尽管他已经说得很轻描淡写，可是那言语中的遗憾，是再也弥补不回来的。
邢老头是理科生，少有长篇大论的时候，看着这群小辈们的反应，他干笑了几声：「瞧你们这样子！我就是说说，其实我自己过得挺舒服的！」
他说完话，不自在地要去摸下巴的鬍子。
又摸了个空。
「哈哈哈哈哈哈哈吃饭吃饭，你们多吃点！」
为了缓解尴尬，邢老头赶紧把话题岔开。
接着就更沉默了，他迟疑着开口：「你们是不是中午都没吃。」
他的心在狂痛！他原本还想着剩下的就明天早上对付一口！
卫菁菁看着空空的盘子忙说：「我给您留过了！」
也算不得留，就是刚刚老鸭汤和饭有点儿多了，她觉着可能吃不完，想着先留一点出要干净些。
没想到大家这么给力……
邢老头听了这话才松了一口气，话题一挪开，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去提了，东西收拾完，各自说了几句话还约定了明天送饭的时间，大家就打算走了。
大哥二哥送各自的对象回家，卫菁菁原本想着等一等的，可是实在想两个娃了，再加上也挂记他们今天吃的是奶粉没有母乳营养，就和陆征提着东西步子加快着想赶紧回去。
卫远途和姜悦瑾走在路上的时候小姑娘还捨不得地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菁菁的手艺是真的好，我以为她只是做糕点好吃呢！」她还是没有忘记过年的时候和礼物一起被送过来的点心，还很后悔给亲戚家的小孩分出去几块。
没想到做饭做得更好吃，她都有点吃撑了，裤子变得紧了点。
念及此处她还有些不好意思，小小的吸了一口气，把腰腹收了收。
今年过年因为考上了证又因为卫远途难得回来待这么久，虽然他们见面的几乎不多，但是知道就待在一个城市，心里也莫名觉得开心。
所以就多吃了很多......
卫远途笑笑，清淡的声音里泄露着难以掩饰的骄傲，「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
他犹记得第一次和她说的时候她眉眼里的平淡，和今天尝到饭菜的眉飞色舞完全不同。
姜悦瑾的脸上不免有几分害羞，那时候她仗着自己和父亲去过不少知名的饭店吃饭心里还真有点小瞧了菁菁了。
她想到什么，忽然垫着脚说：「远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男人鼻腔里发出淡淡的疑惑。
姜悦瑾咬了咬唇，看见他皱起的眉头，又赶紧松开了下唇，一鼓作气似的说：「我爸爸，他好像知道了。」
「嗯，下次真的不准咬嘴唇了。」他还停留在刚才，然后忽然意识到了她说的是什么，深邃的瞳孔微微放大，里面是难以掩饰的兴奋，「你说姜首长已经知道了？！」
她第一次看见他这样好似失控的样子，心情也跟着更加愉悦，「就知道你知道了会开心的，他是知道了，还让我别老花你的钱来着！」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又微愠，「不过你还是一分钱没花出去。」
卫远途笑了，摸摸她的头髮，语气止不住地上扬，「没关系，留着也都是你的。」
他趁着没人，还抑制不住胸腔里的激动，重重地在她的发梢留下一个吻。
「你就知道他一定能答应了？」姜悦瑾小小的打趣了这个看着都眉眼飞扬的男人一句。
说实话，她也很快活，他们这么多年的地下恋情，终于在今天有了眉目。
卫远途的声音都比平时大了些，他恨不得现在就能把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姑娘给娶回家，「他要是不答应还能放你出来？还能给你钱包？小瑾，我们先谈谈结婚的事……」
「这么快呀？这还只是第一步呢！」她有些腼腆地说。
其实天知道她现在心里有多开心，早上的时候已经开心了一回，现在看见他这么快乐她又开心了一回。
「不快，一点都不快，你都不知道我想了多少次了......」
他飞快地回答，她怔怔地看着他，两个人的中间好像已经描绘出了一副关于他们两个小小家的蓝图。
……
「你怎么想？」
福利院偏僻，这条路上也窄，卫远航想了半天，才蹦出这么两个字。
秦婉疑惑，「我想什么？」
「我说要结婚，要公开的事。」卫远航扯着她的胳膊，站在了原地。
不远处唯一亮着一盏灯的地方就是福利院，再往前走，就到了。
他捨不得。
女人整理了一下帽子，无奈地把他的手拿下来，眼里看着他手里提着的东西，小声问：「这里花了多少钱？」
「这个你别管。」卫远航粗声打断了她。
秦婉抬头看着这个忽然兇巴巴的男人，她虽然知道他是为了她好，可是心里却莫名觉得有些不开心，语气也不免有些生硬：「我怎么不能管？这些都是你们为我花的钱，我不能……」
她说着的时候就有点难过，她和她们，和别人，和任何人，都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她是没有父母的孤儿，是福利院长大的弃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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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远航的心也跟着蓦地一疼，他今天可算是懂了为一个女人生气，恼怒，焦急，难受，还有心疼的滋味！
他低下头趁着她还在发愣的时候，用力又强硬地亲了上去。
她挣扎了片刻，却纹丝不动，秦婉还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个男人的力气有多大，也发觉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她那些引以为傲的技巧好像一点用都没有。
至少对他没有用。
想到这，她的眼睛忽然出现了一点点的不可置信。
那以前两个人过身手，他那败在她独创造势下的样子，是故意的？
他为什么故意。
小瑾说，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就会在她面前服软。
秦婉忽然唿吸急促了起来。
那是不是说明其实他也早就喜欢上她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心里的什么东西被冲破了，一时间，化成了无法控制的喜悦。
女人忽然的不挣扎还让卫远航有点不适应，不过他想着这样正好。
早就想这样干了。
他亲完以后，迅速地站直，一副准备挨批的模样，「我错了，你可以罚我。」
秦婉看着他，「扑哧」一声，笑出了两排大白牙。
她知道他，虽然知道挨打要立正，但是任性的时候也毫不含煳。
「可别的地方我没有错。」他弱弱地补充。
秦婉的心里不是不动容，她的手指微微一动，就又被他大着胆子给握住了。
她闷笑了一声，却严肃着说：「知道自己错了还继续犯错，立正！」
卫远航摇头，勾着唇角说：「你罚我吧，那你就多罚我，我不怕。」
秦婉的心里蓦然一动，主动搂了他的腰入了他的怀里：
「那罚你一辈子都喜欢我。」
第351章 参与可以，别又中奖了
卫菁菁和陆征先一步进了家门，回来的时候天色很晚了，老卫和江氏已经睡了。
孩子们睡得跟小猪似的，唿吸声均匀缓慢，淼淼甚至还有点小小的唿噜声。
「你看淼淼像不像你？」两个孩子都进了婴儿床，卫菁菁指着淼淼小声说。
陆征没看淼淼，满眼只有自己的女人，他看着她那如水般的温柔流淌在她美丽眉眼里，心里也泛起点点温暖。
去年的年，他还是一个人守着陆家过得。
「像你。」他轻轻地撩起女人垂在耳边的发，把它温柔地别在了她的耳后，低哑着嗓子说：「淼淼像你，川川也像你。」
都像她，像她一样美好，像她一样，都是他生命里的光。
卫菁菁又握了握川川的手，给两个孩子掖好被子，仔仔细细看了一阵，才回头笑他，「合着你就是个谢谢参与奖？」
陆征起初不懂什么意思，他愣了半刻，才低低笑了一声，把她搂进怀里，手在她的腰间不断摸索：
「今晚再参与参与。」
她被他这赤裸裸的话说得面红耳赤，心跳也跟着加速。
男人呢的眼神火热，她甚至开始回想，在一开始的时候，那个摆着凳子睡着门口的傻小子和现在面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参与可以，别又中奖了……」她低声呢喃了一句，又抬头担忧地看着他。
陆征一副很自信的样子，「不会，我有办法。」
她嗔了他一眼，去拿衣服，「那我先去洗澡。」
等到卫菁菁出去之后，陆徵才小心翼翼地把口袋里那个手錶拿了出来。
他心里想着她一会儿开心的样子，眉眼里都有着藏不住的笑意。
卫菁菁洗过之后，陆征也去了，他洗的时间不长，很快就回来了，像是迫不及待了的样子。
她正在餵奶，被他这样忽然闯进来还有点不好意思，遮掩了一下衣服，怒了一句：「要敲门的！」
不过她的声音也不好太大，怕孩子醒了。
陆征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道了个歉，但是满脑子都是刚才看见的香yan，虽然不是没有见识过……
但是每一次再看见，心里那股子冲动还是永远不会减。
他闷闷地等着她餵奶，怕她又生气，是一点儿都不敢再靠近了，坐在桌子前，拿起了书来看。
陆征觉得自己现在得表现好一点，一会儿媳妇才能乖一点。
卫菁菁瞥见陆征在看书心里挺欣慰的。
他们都不知道，今年年底就要恢復高考了，邢老师只当他们是热爱学习。
要是年底的高考顺利，后面的回城也能顺利很多。
她温柔地把吃饱喝足睡得香喷喷的孩子们放进了婴儿车里，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陆征的身后。
原本她想着的是从后面抱抱他，主动一点儿，这么久没有过，她的心里也是期待的。
可是才刚到了男人的身后，她的身子蓦地就被搂起，她小声的唿叫了一声，自己整个人就被轻而易举地被男人抱在了腿上。
他的腿向来长而结实，她稳稳噹噹地落在了上面，还能感受到薄薄裤腿下面的体温。
这样的触感按理来说已经是老相识了，但是卫菁菁还是莫名觉得有点儿心惊，惊得发痒。
她的口水下意识咽下，又不想被他察觉到，于是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你就是这样学习的？」
白炽灯下，男人的脸庞英俊深邃，不再是她初见他时候的那么削瘦，看上去更有一股子日渐成熟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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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招人稀罕的一张脸啊，卫菁菁在现代的时候甚至痴痴地想过，要是谈不到自己想要的恋爱，她就养个男模回家。
陆征毫无疑问满足了她对另一半的所有幻想，他甚至比男模生得更加好看，身材也是没得说的好。
「是不是越看越喜欢？」看着她发愣的一张小脸，他闷闷地笑了。
他想，看来这段时间的保养还是有点用，以后还是要继续蹭蹭媳妇的雪花霜用。
蹭不到雪花霜，蹭点手霜涂脸上也行。
卫菁菁收回眼神，在他的胸口轻轻拧了一下，然后把光着的脚丫子塞进他的怀里，「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说着，她又肆无忌惮地看了起来。
她男人，她有什么好羞涩的？
她不仅能看，她还能伸手呢！
他的脸，他的喉结，他的锁骨，无一不是如同女娲的毕设作品一般精緻得不像话，往下的胸肌，腹肌，人鱼线……
「宝贝，慢点。」陆征哪里受得了这些？
光是在喉结的时候，他就巴不得赶紧投降，但是想着她兴致正浓，自己又是靠「美色」吃饭，就忍着让她调皮了个遍。
不过陆征越是这样，卫菁菁就越想使坏，她一张明艷俏丽的脸庞笑得肆意灿烂，她的身体他熟悉，他的她未必就不熟悉了。
「你不乖。」男人难耐地把她往床上一扔。
卫菁菁洗了澡本来就没有穿得很多，和往日厚厚的家居服有些不一样，晚上睡觉的睡衣是薄一点儿的，曲线尽显。
她笑着伸着长腿去踢他，却没想着她的脚丫子又被他揽入了怀里。
男人穿得更加单薄，她踩在他的胸膛，隐隐约约还能感觉到那衣服下紧实坚硬的肌肉。
她的脚趾动了动。
陆征的目光渐渐幽深，他捏着她白里透红的小脚，指腹微揉。
一股子突如其来的痒意和直往心底钻的电流般的酥麻让卫菁菁的身子一抖，直想把自己的脚丫子给收回来。
但是这个时候他怎么肯？女人的力气在常年下地劳作的男人面前不值一提，他掌间的薄茧在她脚背上的肌肤上轻轻揉擦，让她又想挣扎又恨不得这痒意来得更彻底一些。
就在她习惯了这感觉的时候，男人忽然俯下身，拿出了什么。
她看见了低笑了一声，「这就是你的秘密武器？」
陆征点头，小心翼翼地回忆着王槌说的使用方法，打开了它。
第352章 川川和淼淼是你的宝，你是我的宝
两个人准备睡觉的时候卫菁菁还在忍不住笑。
刚才他自信满满地把袋子打开了，不过是半天都理不清楚。
最后还是她帮的他。
这玩意他不知道怎么使用是正常的，本来现在就不时兴这东西，这个年代，没人会有这种想法。
他们是打算有川川和淼淼就够了，所以一些有必要的措施是一定不能少的。
不过他那急的满头大汗的样子，是她回想起来就想大笑的。
是憋坏了，倒在最后一步了。
「不许笑了。」陆征把怀里女人的脸掰过来，尽量一副兇巴巴的样子看着她。
卫菁菁一脸委屈，「可是真的很好笑嘛！」
他心里的羞意忽然少了许多，揉了揉她发，问：「阿菁，你现在快活吗？」
卫菁菁眨了眨眼睛，快乐，快活，快乐的活着。
她搂住他的脖颈，上面还有她刚才留下的淡淡印记，她眼神一挪，瞧见了后面还在睡得唿唿作响的两个娃。
「很快活。」她粲然一笑，眼里闪烁如星光。
陆征只觉得自己更快乐了，他最乐得见的时间就是她的愉悦。
他把手往床底下一伸，拿出一个小盒子在她的面前，低声说：「那就更快活，好不好？」
卫菁菁困惑的看着那个盒子，问他：「陆征，这是什么？」
不会是戒指吧？她心里紧张地做着猜想，可是又觉得不大可能，这个年代还远远没有说结婚要戴戒指这样的说法。
陆征迎着她困惑的眼神，只是笑，他捏了捏她的脸颊，「媳妇，把你的手给我。」
卫菁菁的心里就跟炸开了一样，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楞楞地把手伸了出去，还特地把手指分开了。
她其实一向是不在乎首饰这类的东西的，现代的时候爱收藏，不过也是收藏一些值得稀罕的艺术珍品。
和材质，和价值无关。
不过如果是陆征送的，她一定会很欢喜的。
陆征看着女人如玉般的手指微微张开，他也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不过没有多想，而是迫不及待地把她的手腕握住，让她闭上眼睛。
卫菁菁带着心跳把眼睛给闭上了，片刻，她只觉得手腕上微凉，然后有了点儿沉甸甸的下坠感。
她心里有点不明所以，所以也不等男人叫，迫不及待地就睁开了眼睛，看见是什么的那一刻，眉眼瞬间就上扬了。
是一只小巧的银白色的表，指针在里面沙沙地转动，錶盘算不上多么有款式，但是做工确实精緻的，还有着淡淡的银光。
「原来是它。」卫菁菁握着錶盘笑脸盈盈，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心都像是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她早就想要一块表了，马上要回村了，在村里，只能自己估摸着时间，很不方便，而且随着季节的不一样，也很难掌握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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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手錶就方便太多太多啦！
而且这块表，她曾经心痒痒过的。
陆征在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你原本以为是什么？」
他虽然感觉到了她是快乐的，可是也敏感地察觉到了这个礼物好像和她刚才所想的并不一样，他想着，下次要送她什么好呢？
卫菁菁摸着表爱不释手，时间看了一次又一次，最后她搂住陆徵结实的腰，声音有点低哑：「够了，够了。陆征，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想要块表的？」
她从来都没有提过，甚至都没有像打听缝纫机一样去打听过手錶。
因为对她而言，这个还不是最必要的，不像缝纫机一样可以创造价值，又要花不少的钱。
她捨不得为自己花这个钱，因为有家，因为有孩子。
陆征把她摁在怀里，摸了摸她的脸，「在供销社的时候，你看了它好几眼。」
他看见了，然后记下了，就是为了她一刻的满心欢喜。
卫菁菁的眼泪在听到了这句话之后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接连不断地流了下来，她紧紧拽着陆征的衣摆，不敢让自己哭出声音。
她想起来白天的事情，他多好，她却还那样说他，她从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充足的安全感告诉她，她被这个男人放在心尖尖上宠着爱着呵护着。
「不哭，不哭，我知道我能给你的不多，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寻来，川川和淼淼是你的宝，你是我的宝。」他用指腹抹去她的眼泪，把她的身子翻过来，让她趴在了自己的身上，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卫菁菁傻乎乎地把自己的手伸过去，抽抽着鼻音说：「给你咬一口，我今天做得不好了。」
陆征哑然失笑。
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惦记着早上的事？他早就忘光了。
不过送上门来的软香玉他怎么会拒绝？不过就是换一种方法罢了。
「这里可不行。」他说完话就咬上了她的唇，不带惩罚，但是很有侵略性。
卫菁菁努力又认命地任由他去，辗转缠绵，她觉得自己胸腔里的空气在一点点的被抽走，像是离开了水的鱼儿，干涸地喘不过气，眼泪也掉得更快，打湿了男人的脸。
陆徵才捨得放开她，他这次也亲得痛快了，把她紧紧搂着，微喘着气，声音愉悦：
「阿菁，我和你说过，我们本来就不同，看事情的方式不一样，对事物的理解也就不一样。你没有错，又何来做得不好，你很好，再也没有比你更好的姑娘了。你大方善良，还聪明，你乐于帮助女人，二姐，秀姐，小兰，哪个没有接受过你的帮助呢？你说得对，这个社会对女性本来就不像对男人一样，在遇见你之前我也不太在意，现在我也慢慢能理解了。」
他狠狠地捏了一把她的脸，「所以媳妇，你有那样的反应，是正常的，你没有做得不好，我该早点和你说的。你不是也常常说我有个坏毛病，就是什么事情老是想等着有个结果再告诉你。」
卫菁菁本来还在不好意思，听到这个她还是微微点了头，手指勾了勾他的鼻子，「但是这件事本身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看清楚，太着急了，和你的这个坏毛病没有关系。我还是要向你道歉的陆征，我不好，我乱说话。」
陆征笑了笑，「傻。」
他忽然想到什么，「那阿菁要弥补我吗？」
「嗯？」她的眼睛一亮。
「像刚才那样亲我。」
卫菁菁听着这句话还在回想刚才那个绵长的吻和刚刚才结束的和谐运动，不过还没有想多久，她的身子就一阵天旋地转，抬起眼，看见自己又到了下面。
陆征灼热的目光如滚滚的岩浆，好像恨不得把她整个人给烧穿，他直勾勾地看着她：
「我亲你也是一样的。」
卫菁菁恍惚了一下，男人热烈的吻仿佛点醒了她，她大惊失色。
不是吧？还来？！
第353章 陆征，你这脖子怎么了？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卫菁菁是果不其然的赖床了，等她醒来的时候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她摸了上去，冰冰凉凉的，陆征已经不知道起来多久了。
两个小的天将亮的时候餵过一次，现在想来是被抱出去了。
卫菁菁在床上翻了一会儿，就一鼓作气地起来了。
冬天起床，没点勇气还真做不到。
她穿了衣服，就出了房间门。
三个大男人在沙发上坐着，婴儿床在中间摆着，陆征在写数学题，大哥二哥在下棋，老卫和江氏不在家。
卫菁菁走过去先是问了点孩子们的情况，然后转身叫了卫远航：「二哥，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昨天在外面的时候她没追问，晚上的时候被陆征闹到了半夜，也就没精力问了。
这起来的第一件事，肯定是要把这件事情问上一问。
卫远航摸了摸自己的伤口，支支吾吾地说：「都快好了，没事。」
她看过去，确实是快好了，要是昨天邢老师不点名，可能今天她都看不出来了。
卫菁菁看了眼卫远途，后者把头一低，她估摸着陆征应该也知道，眼神刚刚瞟过去，陆征的笔就猝不及防地在纸上戳了一个洞。
然后他飞快地翻了一页，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卫菁菁轻轻嘆了一口气，这事要是是普通的，别说陆征了，大哥二哥都不会瞒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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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男人难得这么默契，而且陆征少有会不告诉她的事情，他不愿意说，应该有他自己的考量。
于是她轻轻说：「快好了就行，那我不问多的，我就问你，这事是不是和小婉姐姐有关？」
卫远航被小妹的敏锐惊地抬起了头，半晌，他才微微颌首。
卫菁菁抿了抿嘴，又让二哥站起来给她看了看，确认了没有什么别的问题之后才说：「那我就不问了，就是我说二哥……」
「小婉姐姐没伤着就行。」她说完就走向了餐桌，那里有给她留下的早餐。
卫远航愣了一会儿才坐下，三个男人小心翼翼地对视了一眼，任谁都没想到这件事情这么快就过去了。
卫菁菁怎么不知道他们的小动作。
她一边吹粥，一边夹着榨菜丝吃。
她本来就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三个男人也不是什么会做坏事的，问下去，把人家姑娘不愿意说出来的隐私问出来了又有什么意思？
二哥总的来说是个靠谱的人，他说没事，那就不会有事。
「陆征，你这脖子怎么了？」卫远航也没心思下棋了，就来和陆征一块儿做题，做着做着他又开始走神，眼睛一下子就看见了陆征脖子上淡淡的粉色。
卫菁菁差点噎住。
她咳了一声，朝陆征眨了眨眼睛。
陆征看见女人心虚的样子，唇角勾了勾，淡淡说：「蚊子咬的。」
卫远航大剌剌的信了，倒是卫远途收棋子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露出一个了解的表情。
陆征是无所谓，倒是卫菁菁端着碗匆匆进了厨房。
不过她进厨房之前又听见卫远航问：「这天气哪有蚊子，你怎么和妈一样诓我！而且……蚊子咬你你笑什么？」
卫菁菁「砰！」地一声把门给用力关上了，她躲在门口燥红着脸深唿吸几口。
以后还是不要抱着陆征亲了。
下一秒她就听到了门锁被打开的声音，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被直接推开，而是变成了「叩叩叩」的敲门声。
「媳妇，我能进来吗？」
是陆征。
卫菁菁「扑哧」一笑，合着这人还记着昨天被她说的那事儿呢。
她也郑重其事地说：「请进吧。」
陆征手脚麻利地打开门进来了，又赶紧把门给关上，然后站在了卫菁菁的面前，眼神里带着点儿忐忑，「阿菁，等会我去送饭的时候可能要和大哥二哥出去一会。」
卫菁菁想也没想，「好，孩子我一个人可以搞定的，爸妈应该也快回来了。」
她心里想着，可能是为了二哥那事。
陆征见她这么快就答应了，心里反而多了几分内疚，伸出了手就要去抱她，不过又马上把手收回来转身先锁上了门。
他反正是怕了。
卫菁菁看着他这样子忍俊不禁，「别担心我，你们去吧，事儿办完了想玩的话就玩会儿，不用想着我。」
陆征也不多说了，他点点头，把女人的手握了握，「辛苦你了，我早点回来带孩子。」
她被陆征这愧疚得跟什么似的样子给彻底逗笑了，觉得他好像可爱得过分了。
应了他之后，她还是叮嘱了句：「别把自己弄伤了，还有啊，想玩就玩会儿，昨天邢老师不是说他有篮球场的钥匙？」
她反倒是希望他多在外面玩玩，孩子出生之后，陆征就很少出门了，出去也是办事。
陆征揉了揉她的发，「好。」
老卫和江氏是去买菜了，他们回来的时候卫菁菁刚从房间餵了奶出来，问了句买的什么菜，就打算捋起袖子干了。
「哎，你做什么，我来我来！」老卫看见闺女往厨房走，赶紧衣服都没换就来了。
卫菁菁打趣他：「爸，过几天我回去，你就再也吃不着了，这几天我还能做，你不想吃啊？」
她知道老卫他们是怕她累着，她这个月子坐的是极好的，本身自己的身体素质就不错，顺产恢復得也快。
基本上除了餵奶和除夕夜的饭菜，都没做过什么了，说实话，她觉得自己都要被养懒了。
老卫听了这话步子不自禁就停了。
对啊，闺女做的饭菜，不吃，就没得吃了！
第354章 谁家媳妇生孩子还能长胖的
这顿饭卫菁菁做得格外认真，老卫和江氏买的菜都是好东西，老两口知道几个子女女婿们也呆不了多久了，最近几天的伙食直逼过年那几天。
顿顿有肉。
是六分肥的五花肉，卫菁菁捻了捻，重量不小。
除了五花肉，还有两根大棒骨，上面只有一点点的肉星子，看着像是买五花肉送的。
也是，五花肉的价格可不便宜，现在肥肉比瘦肉贵，物资匮乏的年代，谁都想自己的嘴里多上一口油水，看得出来老两口是下了狠心了。
卫菁菁琢磨了一下，觉得做粉蒸肉比较靠谱，切的薄薄的五花肉混着豆粉蒸在一起，别提有多香了！
大骨头和泡发的海带一起熬汤，海带就是最好的调味料了，放点盐就好，这个正好还能给邢老师的腿补补钙。
没有豌豆粉，她用了黄豆粉，每一片肉都切得薄薄的，和调料豆粉一起腌制了半个钟头，就开了小火慢慢蒸。
肉的香味和黄豆粉的香味就像是天生一对似的，互相纠缠着就从厨房的窗户里飘了出去，卫家的厨房离楼道近，美妙的香味顺着一圈一圈的楼道飘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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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围着下跳棋的几个老头都忍不住抬起了头。
「又是老卫家的闺女在做饭吧？看来是出月子了，真香啊……」
「哪天要是他家闺女开个饭店我一定要去尝尝！」
「得了吧你，人姑娘都嫁北方去了，怎么，你坐火车去吃啊？」
「谁说不行了，我和你说，也就是一封介绍信的事！」
除去他们，最难受的还属老张一家，他们家早就吃过饭了，小青菜配玉米煳煳，还稀得跟清水似的。
老张和张朵朵闻着这味道，原本就虚弱的脸更苍白了，也不是病了，就是连着没吃饱，饿的。
要说往前面些日子，张家倒也没有这么困难，两个工人的家庭，怎么说都算的上是富足的。
之前老张的面瘫他们花了不少钱去治，结果还碰到个庸医，没治好不说，钱是大笔大笔花出去了，上门找过，却因为没有证据，被赶出来了。
家里的现金不多，钱在银行存摺死期，取不出来。
不过虽然花了不少，但是也不是没有结余的，瘦死的骆驼总是比马大是不是？
之前老张媳妇不在家，老张和张朵朵也没脸出门，就靠着家里剩下的以往不怎么吃的一些粗粮过日子。
昨天老张媳妇回来了，她心疼张朵朵瘦了不少心情也不好，就让老张把剩下的钱给了张朵朵，让她去外面散散心，买点自己想要的，顺便买些菜和粮食回来。
给的钱也不少了，撑到工厂开工是肯定可以了，开工之后厂里有员工餐，虽然也要钱，但是可以从工资里扣。
后来张朵朵在路上遇到了刘涛，她那个好朋友拉都拉不住她，张朵朵明明知道了那天那些事情的原委，还是巴巴地买了东西过去。
这还不够，还替刘涛垫了些钱。
「你说你蠢不蠢！」老张媳妇想到昨天的事情，就恨铁不成钢地在张朵朵的脑门上戳了一下。
这叫什么，谈了个对象脑子都没有了！不仅仅是脑子没有了，那个女生甚至都气得再也不愿意和张朵朵说话了。
她唯一的朋友也等于是没有了。
昨天老张媳妇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气得够呛，恨不得马上又走了。
最后是这对父女双双跪倒在她的面前，她才没有狠下心，加上娘家回的太经常也怕别人说说三道四的。
张朵朵「呜」地一下哭出声来，她其实已经后悔了，尤其是在闻到这股子让人冲动的肉香的时候，她差点就要忍不住让她妈妈去要点菜来吃了。
可是她心里又抱有了一丝幻想。
昨天医生说刘涛的妈妈醒不醒得来难受，这脑梗可不是说好就能好的，就算醒过来了……
能不能说话，有没有自理能力，都是问题。
张朵朵巴不得刘涛的妈妈醒不来，或者她醒来没有语言能力也行。
只要刘母不开口逼逼叨叨的，刘涛怎么会不娶她？
想到这里，她的哭泣声小了一些。
老张媳妇又在她的后脑勺拍了一下，气鼓鼓地说：「你现在赶紧去把钱要回来！上次你们两父女上门就把家里的好东西都送过去了，你看看你们得了刘家的一点东西没有？这下倒好，家里的钱都给你这蠢婆娘给送出去了！那个刘涛有什么好？我看还没有对面那卫菁菁那个乡下丈夫好，人家又能干活还体恤媳妇，你们是不知道，卫菁菁这个月子坐的，不仅没瘦，还看着丰腴了！」
她的语气也带着点儿酸熘熘的。
谁家女人生孩子还能长胖的？餵奶，带孩子，都是耗精力耗精血的活，哪个女人出了月子不是要脱层皮的？不然还能被人说道，没好好带孩子。也就是老卫家的闺女了，亏她生的还是龙凤胎！
本来老张媳妇是对老卫家没有一点想法的，可是自己家这日子过得越来越不是滋味，对家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越来越红火，她再没想法心里也多了几分不平衡。
再加上自己家里的事情多多少少是和卫家有点儿关系，虽然是她老张家有错在先，但是老卫家那几个小子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该抖落的事情，全抖落出去了，该丢的人，全部都丢光了。
别说张朵朵了，她自己出去的时候都有意避开人，生怕别人问了。
因为这几件事，她也对卫家有点儿怨，所以疏远了卫家，现在和江氏的关系也再不如之前那样好了。
张朵朵挨了打也不吭声，她垂下眼，小声说：「我有自己的打算。」
「你什么打算你？你又打算巴巴缠上去？我告诉你，你这个班别去上了，我自己上！你别整什么么蛾子，自己去外面找事情做！」老张媳妇想到这些就气不过。
她算是明白了，这丈夫和闺女，都没用！
自己挣了钱才是自己的，自己手里拿着的才香！
而且她那闺女和老头子，就是两个蠢蛋！
第355章 要是他们俩过去，这不得被轰出来啊？
张朵朵听到这句话立马就急了，如果不让她去上班了，她又能找什么样的工作呢？
她年纪不小了，又不像卫菁菁那样立马就能嫁人，听说她在村里都没有上过工，是她男人和她的二姑姐养着。
张朵朵虽然心里是瞧不上那村里的生活的，但是对卫菁菁的好运气，她心里还是很羡慕的。
她也明白刘涛肯定是不会这样的，他能看上她，也就是觉得她有工资，能养活自己还能补贴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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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不知道卫菁菁过的是什么日子的时候还好，现在知道了，心里自然是有意见，她觉得自己比起卫菁菁也不差多少，至少她现在比起卫菁菁好的地方还不少呢！
她可是正正宗宗的城里姑娘！
不过她也是想不通，为什么刘涛能在大街上看上卫菁菁，他虽然不知道卫菁菁结过婚了，但是也对于卫家的小闺女下了乡这件事没有人不知道呀！
张朵朵也疑惑，为什么到了卫菁菁的头上，刘涛就不介意了呢？明明她既是乡下人了，又什么都不会，还没工作呢！
她的心里不舒服，但是也很快想到了卫菁菁的两个有出息的哥哥，然后一口咬定了自己的想法，觉得就是这样。
可是她没有这样的哥哥呀，所以怎么能失去这份工作呢！
她马上站起来了，拉着母亲的手苦苦哀求：「妈，我真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您也知道，现在各个厂里都不招人了，我要是不在厂里做事能做什么？我可不想去端盘子，卖东西！要是我没有工作就更加没人看得上我了！而且我总不能在家里啃你和爸爸的老吧？」
老张的心里有些被说动了，但是他是不敢劝说自己媳妇的，只对着张朵朵说：「朵朵，你现在就去把钱给要回来，然后上供销社买点米和菜回来。这都一天过去了，那刘涛该把钱取回来了。」
他说完之后看了眼媳妇。
老张媳妇脸上的表情果然是有些松动了，她看着张朵朵，心想着，要是朵朵今天能上门吧钱给要回来，就也不算是完全无可救药。
她也捨不得张朵朵真做些粗活累活。
现在厂里不招工，外面招工的机会也少，但是找找关系不是进不去的，她原本就想着和自己的弟弟说一声，让张朵朵去国营饭店做服务员。
谁着掉张朵朵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那可不行，爸，你不知道，那刘涛他妈现在……」
张朵朵正说得眉飞色舞的，脸上忽然「啪」的一声，被老张媳妇给打了一个结实的巴掌。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她长这么大，挨过的打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最近她母亲是不是拍下她后脑勺或者后背就算了，这怎么还上脸了呢？
张朵朵气急败坏地重重地跺了一下脚：「妈！」
老张也惊讶了，他赶紧起身，不过一下子没站稳，眼前一黑，身子往下面一瘫。
「爸！」
「老张！」
张朵朵和老张媳妇同时急的大喊，两个人都跑了过去。
老张没有晕过去，他扶着头，迷迷瞪瞪的，虚弱地说：「没事，没事，就是有点没力气。」
老张媳妇狠狠地瞪了张朵朵一眼。
饭都吃不饱，能有力气吗？而且还不止是一顿没吃饱了，连着都不少天了。
张朵朵被瞪得弱弱地低下了头，不敢吭声。
她又何尝不饿？饿的时候只想着吃肉，吃米，吃细粮！
刚才闻到卫家的肉味，她都恨不得马上冲出去了。
老张伸出手，去拉张朵朵的手腕，拉到以后他几近哀求着说：「朵朵，让爸爸吃顿饱饭吧。」
张朵朵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虽然她对刘涛的感情挺深挺捨不得的，但是这毕竟是她爹啊！
老张又去拉自己媳妇的手，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了，让张朵朵自己好好想想清楚。
老张媳妇黑着脸，别开头去不想看张朵朵。
张朵朵低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眼睛一亮抬起了头，不过她看着母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想了半天，她才试探性的问：「爸，妈，你们觉得卫菁菁家这个肉香不？」
老张听了之后脸上迫不及待地出现了笑容，他是直以为闺女要了钱就要去买肉回来呢！
他连连点头，「香的很！」
接着甚至还问：「要不要爸爸陪你去？」
张朵朵皱着眉毛摇头，「不行，爸，我可不能去，我觉得你也别去。」
想啥呢，卫家最不待见的就是她和她爹，要是他们俩过去，这不得被轰出来啊？
说完这句话之后，迎着老张困惑的眼神，她看向了自己的母亲，怯怯地喊了一声：「妈。」
老张媳妇回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去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可给我听好了，以后可什么么蛾子都不能给我搞出来了！」
其实她觉得自己去要钱更好，她闺女，是个脑子里只有那点情情爱爱的蠢货，她丈夫，又是个唯唯诺诺的憨货，她去了还好，一口气，该要的全部都给要回来！
张朵朵听了立马笑了出来，脸上那红红的巴掌印她都不在意了。
「妈，那你去吧，记得多要几块！」
这么久没吃肉了，要是能多吃几口肉就好了！张朵朵寻思着反正她妈妈和对面那个江阿姨的关系好，多要几块也能要得到。
老张媳妇也不含煳，起身去穿衣服，「我当然要多要几块了，上次你和你爹带过去的东西我估计应该是要不回来了，多给我们几块钱，都是应该的！」
老张也说：「那是，那堆东西可得花个七八块呢！媳妇，就靠你了，回来的时候多买点肉啊！」
他想着都馋，肉啊，除了过年那两天还吃了点，这都多久没有吃到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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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媳妇的眼里带了点笑意，「瞧你那点出息！」
张朵朵听着老张和老张媳妇的对话忽然是煳涂了，「爸，妈！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多要几块钱？」
老张媳妇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问刘涛多要几块问谁要？是他欠你的！」
张朵朵被这句话搞得脑子一懵，然后赶紧上前去拉住了母亲的手，生怕她出去了：
「妈！我说的是上卫菁菁家要肉吃啊！你想哪里去了？！」
第356章 面子哪有肚子重要，你觉着呢？
这句话不仅仅震碎了老张媳妇的三观，连着老张的那半张能动的脸都变得震惊不已。
这死丫头说的什么话呢？！
老张媳妇都要被气吐血了，她的身体本来就不算好，现在更是跌坐在地，张朵朵赶紧又去扶母亲，却被一把推倒在地。
她也摔在地上，不知所措。
一时间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地都坐在地上，一个心如死灰，一个惶恐不安，另一个不可置信。
「妈，你不是和江阿姨的关系好吗？」张朵朵还没有意识到什么，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老张媳妇的瞳孔一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
她人生中第一次觉得自己想把人掐死，让那人赶紧闭嘴。
亏得这个人还是她亲生闺女！
张朵朵看了她爹一眼，她想着等会儿她妈要是发神经还想揍她，她就躲自己亲爹后面去。
对面的菜好像已经出锅了，那味道更大了，她觉得自己的肚子又咕咕叫了，于是鼓足了勇气说：「妈！我们都多久没有吃过肉味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意思，但是事情都是我和我爸做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上次江阿姨不是还主动给你送了饭菜嘛，她家条件那么好，肯定不会吝啬的！」
说完之后她想了想，还自作聪明地补充了一句：「妈，面子哪有肚子重要，你觉着呢？」
老张媳妇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她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闺女会是个这样子的，她觉得张朵朵虽然各方面都很中庸，但是不至于是个没有一点廉耻之心的。
她抬眼去看老张，心里是十分痛恨，她觉得朵朵会变成这样老张至少要负百分之九十九的责任。
可是她看见老张也是一脸的惊奇心痛。
老张媳妇才不管这些了，她站起来，抽起旁边的扫帚，就要去打张朵朵。
张朵朵看见了心想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于是赶紧往自己老爹后面去躲，却没想着反而被抓住了。
「老张，你今天要是再敢惯着她，我就连着你一起打！」老张媳妇插着腰站在那里，怒气沖沖。
张朵朵还在挣扎呢，老张用力把她往地上一按，看着闺女这模样，他何尝不心疼？但是这死丫头的脑子居然比他的还奇葩。
他回头说：「我帮你按着，你来打！」
老张媳妇一愣，不过也没犹豫，扫帚一下下毫不留情地打了上去。
翻了天了，这样的闺女，不把她好好揍一顿，她还真脑子就转不过来了！
张朵朵没料到是这样，她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嚎哭，大声的喊叫，声音不绝于耳。
她是又后悔又生气，她是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为什么自己要挨打？
而且还是男女混合双打！最重要的是隔壁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放起了歌，刚才他们吵得激烈没有注意，现在那响亮的歌声就像是某种进行曲，让老张媳妇的扫帚一下一下，用力又有规律的落在了张朵朵的身上，打得她是皮开肉绽！
隔壁的卫远途吃饭的时候坐得离门口最近，他皱了皱眉头，「怎么还有叫声？是收音机里的？」
卫远航上午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弄回来一个坏的收音机，他让陆征捣鼓了一阵，还真就好了。
就是声音调不了，蛮大的，里面的是一些军队的歌，听着也很振奋。
两个小的醒着，在挥手玩摇摇床上面的风车，本来家里除了卫远航以外的人都觉得收音机吵，要关掉。却没想着两个小傢伙好像很爱听，声音一关他们就开始哭。
卫菁菁没辙，就随着卫远航去了。
卫远航高兴死了，一是自己能听歌了，二是兴奋两个小娃娃爱听，还囔囔着他们说不定也是当兵的好料子呢！
陆征恨不得把自己闺女的耳朵给堵上。
儿子想干嘛干嘛，他闺女他还是想她文文静静的，最好和她妈妈一模一样。
陆征和卫远途坐的面对面，加上他本来耳朵也挺敏觉，该听见的早就听见了。
不过他就当没听见，对面那家的事情他想都想得到，而且都是活该罢了。
昨天刘涛调戏他媳妇的事情，他下午也得过去好好把帐算一算。
卫远航也听见了，他夹了一片肉，无所谓似的说：「好像是这首歌里的。」
然后他把肉含在嘴里慢慢抿化他，下面的脚踹了一下卫远途。
他是怕江氏又心软了。
看见卫远途没吭声了卫远航才好好享受起来了这片肉。
肉蒸得软烂油乎，在嘴里轻轻一抿就散开了，美妙的肉味和黄豆粉的味道直击味蕾。
太好吃了！
老卫和江氏本来就耳朵不大好使了，刚才卫远途说的什么他们压根没在意，一门心思都在桌子上的菜上面了，哪有空管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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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卫更是懂得享受，用软乎乎的肉加上汤汁一起拌着软糯得粒粒分明的米饭一起，人都要香迷煳过去了。
卫菁菁倒是好像听到点什么，不过她懒得去管闲事，尤其是别人家的。
楼下的人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原本老卫家为了一会儿送饭的事情开饭就开的早，楼下的几个老头还没有到吃饭的点自然是不想回去的。
回去还得干活呢，除了老卫，小区哪里还找得到第二个勤快的老头子。
再就是卫家的饭菜实在是香，就算是吃不到，大家也捨不得离开。
原本这饭菜香伴随着那响亮的军歌还挺让人心里兴奋舒服的，就是没过一会儿，又传来了女人悽厉的叫声。
两家的窗户都开着，这声音自然是都往下面来了。
「哎妈，这谁啊？谁在打老婆？」有个老头被吓了一跳。
老李头思索了一阵子，「怎么听着这么像老张家闺女那声音呢？」
他是小区的保安和收垃圾的，平时对小区里的人都挺熟的，毕竟都认识，大家都会打个招唿。
大家抬头看了看，好像这声音还真是从老张家传出来的。
「那也有可能是老张在打媳妇啊！」有老头坏笑着说。
反正事不关己，大家都是看热闹的心态。
他旁边的老头一下子就笑了，「你看老张敢打老婆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这话一说完，大家就开始哄堂大笑起来。
对了，谁都有可能打老婆，老张肯定不敢，他那媳妇看着文文弱弱，实际上厉害着呢！
不过也有人嘀咕：「他家那闺女也不小了，和她同岁的老卫家那闺女孩子都生俩了，她家怎么还在教训闺女呢！」
「不争气呗！」老李头轻蔑地说：「你以为谁都能像老卫家闺女似的，啥啥都好，在乡下都能把日子过得这么红火！」
他本来就和老卫家的关系好，自然是偏向老卫一家，而且现在说的也是实话。
「你说的也是，而且啊……老张家的闺女是真长不大似的，上次不是还做些那种事情？我家孙子都做不出来呢！「
有人有心的又提到了上次张朵朵倒粪水的事情。
大家又开始闹笑成了一堂。
这就对了，正常孩子哪能做出这种事情？别说这事本来就噁心别人，更加噁心的是自己呢！亏她一个大姑娘家家也做得出来！
第357章 小妹是他们一家的掌中宝，刘涛那都是什么玩意
卫菁菁对外面发生了什么是一点都不知道，她先吃过饭，就替了陆征看孩子去了。
两个孩子听着歌儿眉飞色舞的，手脚也轻轻地动着，别提多可爱了。
她想着孩子，忽然就回头望向了还在吃饭的一家人，她看着家里人快乐干饭的样子，眼里忽然多了几分惆怅。
回去就见不到大家了，下一次见面，可能要来年过年了。
不过她很快也想开了，等高考结束，户口迁回城里，能相处的机会只会更多。
她还想着要把二姐带过来，二姐离婚了，把她和小欢两个人留在村里太孤零零的了，二姐不像是大姐和三姐，她们在村里还有个家。
二姐村里除了陆征，就没有别的依靠了。
齐国栋是大哥的高中同学，这件事情她已经打听过了，78年是知青返乡的热潮，齐国栋很大可能是可以回城的。
至于到时候他会不会想办法把二姐和小欢带回来，就看二姐和齐国栋两个人了。
其实卫菁菁是对二姐和齐国栋两个人有信心的，可是她不会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齐国栋的身上，她心里也有两手打算。
正思量着以后的事情，陆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她顺手把他的手握住，问他：「是要出去了吗？」
陆征点头：「嗯，和你说一声。」
卫菁菁叮嘱了几句就放他们走了，她听见门关上之后，二哥在外面发出了巨大的笑声。
她满头黑线，无奈地摇着头笑了，然后带着孩子们进去餵奶了。
「你小声点！」卫远途忍无可忍地回头怒了一声。
卫远航瘪瘪嘴，「高兴还不行嘛。」
他说完这句话心里还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于是回头看向了陆征，那句「陆征你觉得呢？」还没说出口，陆征就飞快地点点头：
「你说得都对。」
卫远航心满意足地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陆征刚想一个白眼翻过去，对面的卫远航脸上的笑却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消失了，转而看向了陆征的身后。
不过也就一眼他就把头别了回去。
陆征不明所以地回头，看见老张媳妇拉着哭哭啼啼的张朵朵从屋子里面刚刚出来。
她们走得飞快，好像赶着去做什么一样，看见陆征回头，张朵朵把眼泪一擦，难堪地往自己母亲的后面躲了过去。
她虽然不喜欢老卫一家，但是也承认老卫家的三个男人都是个顶个的帅，看见就会有有点儿害羞的程度。
老张媳妇倒是不在意，她拉着张朵朵的手，跟跑着似的从楼梯上下来，一点也没顾后面被扯得踉踉跄跄的张朵朵。
张朵朵还有点挣扎，老张媳妇的脸一横，「今天要是要不回来钱，你就上刘家住着去吧！」
张朵朵听了心里还想着，倒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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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媳妇要是知道自己的闺女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的话指定能气死，不过张朵朵是再也不会犯这个蠢，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了。
不过她的话，倒是让三个男人心里都一咯噔。
昨天的事情卫远航和卫远途本来是没有听说的，是陆征提了一嘴今天要比他们都晚点回来，卫远航才把这件事情给问了出来。
想到这件事情卫远航和卫远途都是牙痒痒。
小妹是他们一家的掌中宝，刘涛那都是什么玩意！
卫远途朝后面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
卫远航微微点头，跟了上去。
村里的事情尚且可以等着，那些人总不至于搬家，但是刘涛确实不好找，哪个医院哪个病房都是查的。
这下得来全不费功夫了。
陆征自然是最为关注的一个了。
三个大男人，隔着一段长远的路，跟在张氏母女的后面，看着小心翼翼，一个个却又大摇大摆的。
老张媳妇和张朵朵自然是没心思管后面的事情了，她们两个人拉拉扯扯地走在前面，一个着急忙慌，一个不情不愿。
她们也死都想不到，后面竟然跟了三个想把刘涛狠狠揍一顿的人。
到了医院，张朵朵就不肯往里面走了。
她觉得既难为情又丢人。
老张媳妇看着闺女这不争气的样子，就差又给她揍一顿了。
她咬着牙，扯着张朵朵的耳朵，「你给我进去，你要是不进去你这辈子都不要进家门了！」
张朵朵眼泪婆娑地抬头看着母亲，眼里几乎都是哀求，不过老张媳妇不仅无动于衷，还又给了张朵朵一耳光。
张朵朵脸更肿了，她呜呜咽咽地哭着，死心般的把母亲往里面带。
卫远航刚要跟着进去，衣服就被陆征一拉，他不明所以，但是也和陆征有这个默契。
朝着陆征拉的方向一看，他们三个看见了拿着盒饭大摇大摆走过来的刘涛。
卫远途勾了勾唇角，这叫什么，得来全不费功夫？
刘涛拿着从供销社买的饭正要进医院呢，蓦地就看见前面站了三个人，三个大男人。
他抬起头，手里的饭差点都掉在了地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怎么这三个人看着他的眼神好像在发亮似的，还虎视眈眈的呢？
第358章 他们要教训他，本来就没打算藏着掖着
刘涛把东西拿好，刚准备绕过几个人走向医院，身子忽然被蓦地一拦住。
他抬头一看，恰好对上了卫远航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他尚且能想到可能是因为自己昨天做的事情，不过转念一想。
说到底不过就是一个误会不是吗？谁知道那卫菁菁这么年轻就结婚了，这让谁想都想不到这一层啊！
而且最后晕倒是他老娘，可花了不少钱呢！还不是被卫菁菁加上那个供销社的婆娘气的，他没找他卫家赔钱就算好的了，他们怎么还敢找上门的？
于是他理也直了气也壮了，往后退了一步，抬起胸膛问：「怎么了？你们有什么事情吗？有屁快放，我现在可忙得很！」
卫远航忍着怒气，把他往旁边拽。
他们教训人本来也没打算藏着掖着，让刘涛闭嘴的方法有很多，卫远航找到了很多他难以启齿的东西，但是在医院门口还是不太好。
刘涛挣扎都没什么用，他的体型在卫远航的面前就像是一只小鸡仔似的，他倒是想叫唤......
就是陆征站在他的面前，那眼神跟要把他给杀了似的。
他边趔趄地走着边小声絮絮叨叨地连连道歉。
人要识时务，虽然他觉得至少这里面两个人都是当官的，应该是不会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对他一个良民做出什么，但是光看着他都怕啊！
刘涛被扯着走到别处的时候，张朵朵和她母亲才刚刚到病房。
张朵朵是来过病房的，所以走起来也算是轻车熟路。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她觉得难为情，并不是很想进来，可是想着刘涛，她心又有了点儿期待。
甚至还开始盘算着，一会儿她妈妈要钱，她要好好的站在刘涛的那边，让刘涛看看她的善良和大气。
她心里对刘涛还是舍不下，而且也清楚自己的名声已经这样了，不找刘涛又能找谁？一个女人能拖几年？一辈子不嫁人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想到这里张朵朵的心一凛，好像那个卫家的小姑就没结婚吧？
她嘴角露出了几分嘲笑。
没人要的女人混的再好都是空的，家里没个男人，主心骨都没有。
以后没孩子，也没人养老了，孤苦伶仃的，死了都没人收尸！没想到卫家出了个这样的人。
「医生你好，我想问下这床的陪护呢？」老张媳妇进来转了一圈都没有看见刘涛，只看见还躺在病床上没醒的刘母。
她再恨刘家人也不会和一个病人计较，现在只想着赶紧找到刘涛，把自己的钱拿回来。
张朵朵也指望不上，老张媳妇一看自己闺女那一脸傻笑的样子她就知道，这蠢婆娘肯定又在幻想什么美事。
于是直接找了护士。
护士说：「出去买饭了吧？你们是这家人的亲戚？你们和那个男的说一下，让他赶紧把费给交了！」
说起来这个病人和她的儿子护士的心里还很气愤，昨天晚上的时候其实病人已经醒来过了，她高高兴兴地去找了医生，毕竟这已经算得上是奇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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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也挺高兴的，当下就来看了，然后还提了一些注意事项什么的，最重要的是该做的治疗还是得做了，虽然病人现在是醒了，但是隐患还在那里，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刘母的心里本来就对检查住院还有用药花了不少钱而心里不舒服，一听说手术的价格，她就更加了，虽然虚弱，但还是强撑着精神和医生吵了一架。
医生一开始还在劝，后来摆摆手，生着气就走了，这床的病人他也不想管了。
护士也是跟着被骂的，医生尚且还能不来查房了，护士却不行，换药水打针什么的都得来。
每次没少受白眼，就好像是她挣了他们的钱似的。
所以看见这床病人的熟人还是什么的来了，护士也没给什么好脸色。
老张媳妇的心里一咯噔，怎么？这刘涛是交不起费？
她回头看着张朵朵，问：「你处对象的时候到底打探清楚没有？不是说他有些家底的？」
张朵朵本来想说指定是不知道存摺的密码，因为她也清楚刘涛的钱都在刘母的手里握着，他每个月也是拿点零花钱使。
不过还好她瞥见了好像要醒来的刘母，于是转口一变，一脸真诚地说：「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打听这些事情的人，刘涛家有钱也好没钱也罢，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
她话才刚刚说完，就看见母亲的手巴掌又举起来了，张朵朵的心一横，还把脸给送了上去。
张朵朵是寻思着，表表态度，刘母对自己的印象就说不定能好一点。
她闭着眼睛仰着脸了半天，却没有熟悉的刺痛，张朵朵试探着睁开了眼睛，看见的是一脸震惊的母亲。
老张媳妇一只手握着自己的另一只手，不可置信的问：「朵朵，你和妈妈直说，你和那个刘涛，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了，怎么刘涛这样一个男人就能让她家朵朵这么死心塌地呢？还能心甘情愿地挨打？
不会是两个人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过了吧？
张朵朵皱了皱眉头，不明白自己母亲心里在想什么，干脆说：「妈妈，你不是都知道了！」
老张媳妇的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她颤巍巍地后退，嘴里囔囔道：「苍天啊......"
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她这闺女是真的让她的心死的透透的了！
张朵朵什么都听不懂，床上的刘母却什么都听进去了。
她压根就没有因为张朵朵说的那句「喜欢刘涛这个人」而觉得内心有什么触动过的。
她儿子那么好，谁能不喜欢？
后面老张媳妇的话和张朵朵的默认，却让她内心一跳。
她寻思了一阵，觉得还真不是没可能，这个张朵朵看着什么都愿意为她儿子豁出去的样子。
刘母的心里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虽然这个张朵朵不行，但是……
她没有力气起来，于是在床上咳嗽了两声。
老张媳妇和张朵朵都被这声音吸引了。
看见刘母醒来了，老张媳妇心想坏菜了，想去拉张朵朵，可是自己那不争气的女儿早就到可刘母的床头去了，还亲切的喊：「阿姨，你醒了？我和我妈妈来看你了！」
第359章 怎么这傻儿子买个饭能买这么久？不会是路上偷吃了吧？
刘母白了张朵朵一眼，她的头还痛着，只觉得张朵朵咋咋唬唬的。
她不预备马上就说话，准备先晾着这对母女一会儿。
这种事情怎么都不可能会是她家刘涛吃亏，她现在是不急了，让张家急去！
老张媳妇看见刘母这副瞧不上她们俩母女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现在心里是又气恼又焦灼。
女人的清白，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啊！
张朵朵还不明所以地往刘母边上凑，看着乖巧懂事，一副讨好的样子。
她打心底是希望刘母醒不来的，可是转念一想，这老太婆醒不来，那存摺密码就不知道，听刘涛说这里面可是有好大的一笔钱呢！
刘母抿了抿干涸的嘴，一双三角眼往张朵朵的脸上轻轻一瞥，张朵朵赶紧去拿杯子了。
「阿姨，喝水！」张朵朵端着水杯过来了。
刘母刚要费劲地起身，张朵朵就立马去扶，不过她的手才碰上刘母的手肘呢，就被进来的护士阻止了， 「你别这样去弄！你不知道这个病人的淤血还没通吗？随便动是会出问题的！」
虽然她是对这床的这个老妇人极其的厌恶，但是人家至少还是她管护的病床，要不是怕出什么问题她可能得担责，这样的人她是真的不想管！
张朵朵一时之间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后面的老张媳妇叫住她：「朵朵，给我过来！」
张朵朵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又把目光挪向了刘母，一脸的不情愿，慢悠悠地到了自己母亲的身边。
刘母的心里「嘁」了一声，然后说：「扶我起来。」
张朵朵心花怒放地又想过去。
老张媳妇留了个心眼，她虽然不知道刘母的病情，但是看护士的反应，好像还挺严重的，她张朵朵死死拉住了，低声命令她：「不准过去。」
刘母的耳朵一向是好使，虽然她现在眼睛还是重影偶尔也会想吐噁心，不过耳朵还是好的。
她听见了老张媳妇的话，心里有点不痛快，其实本来也没有多想张朵朵来扶她的，她觉得自己也不是起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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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现在心里的胜负欲起来了，她还真要看看这张朵朵到底是向着她自己家还是向着她老刘家。
要是向着娘家的可不行，这样的姑娘呆不住的，也不好控制。
就像那个卫菁菁似的，一个结了婚的大姑娘家家还在娘家一住就是好几个月，还带着自己男人也来了，这怎么像话？所以她压根就也没想过卫菁菁已经结婚了的问题。
现在想来，刘母只觉得那个卫家的闺女是这个时代的另类，也就是她男人无父无母，不然这哪对公公婆婆能容忍这样的事情？
好好的一儿子，跟个上门女婿似的！
所以她倒是要看看这张朵朵到底是听谁的，还有就是她干活到底利索不。
「朵朵啊，我想喝水了。」刘母故意哑着嗓子开口了。
在帮别的床换药的护士听了连忙过来阻止，她没好气地说：「老人家，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你现在还不能喝水也不能动！要是嘴巴干得难受就拿棉签沾沾！」
「那我渴了怎么办？你们护士就是要把人给渴死的？！」刘母觉得自己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这样说了，脸上的面子挂不住，于是语气也开始激动了起来。
护士皱着眉头，声音也大了：「我这是为你好，你怎么不听呢？你这个情况是很容易留下后遗症的你不知道啊？医生不是早就和你们说过了？真是的。」
小护士的心里也恼火，虽然很多病人他们对疾病和症状都不是很懂，但是最基本的，遵医嘱是能做到的。
这个老太婆，不仅不遵医嘱，还压根就不把自己这个病当回事，还骂人，她能不气吗？
刘母也恼了，「你什么意思？你们医院给人治病就是既不给人吃又不给人喝啊？你是要把病人给活活饿死啊？我知道你们就是想挣我的钱，我这不是在这里好好的，你们就是一个劲的要我做手术要我开药吃，不是诓我钱是什么？我老太婆能吃能喝能睡，你们休想从我手上挣到一分钱走！」
她这是卯足了劲，再没什么力气也扯着嗓子吼了这么一段话，整个病房的人都看向了她。
刘母还沾沾自喜，觉得是因为自己说的好，说的对，把他们心里想说不敢说的都说出来了。
她还对这些人有点儿看不起，觉得他们蠢，只知道听医生的，一点自己的判断力也没有。
就拿她之前那个对床来说，她早上醒来的时候看见他还好好的能说能笑，动了个手术出来命都去了半条似的，在床上叫唤，要死不活的。
这就是做手术？这还是治病啊？这不是把人越治越难受了？而且她打听了，这手术要花上千块钱呢！啧啧，多黑心！好好一个人治成了这样不说，还要赔上人一辈子的积蓄。
她可干不出这样的蠢事！
刘母看见小护士眼里的愤慨和隐隐约约的泪水，就更加来神了， 她撇了一眼站在角落心事重重的老张媳妇，又说：「现在的人啊，就是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的脑子是从来不会转一下，别到时候钱也没了，人也没治好，人财两空！」
老张媳妇的脸色瞬间就更加黑了，就连张朵朵都听出来了刘母说的就是她爹那事情。
虽然是说他们一家蠢，但是张朵朵还莫名地觉得挺有道理的，要是不开那些臭乎乎的中药把家里的钱开没了，现在也用不着上来难为情地讨钱。
护士气得脸都绿了，她指着刘母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呢！你们的钱又到不了我的手里，我叮嘱你那些东西都是为了你自己的身体，你怎么不明白呢！」
刘母「呸！」了一声，「假惺惺，我今天就要出院！」
她说完这句话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心里还犯起了嘀咕，怎么这傻儿子买个饭能买这么久？不会是路上偷吃了吧？
第360章 他花张朵朵的钱的时候，可从来没想过要还啊
正这样想着，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刘母心里想着是不是儿子回来了，肚子正饿得咕咕叫呢，于是期待地看了过去。
不过她眼睛花的，还没看清呢，就听见张朵朵惊唿了一声：「刘涛，你这是怎么了？！」
她的声音尖锐，好像是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
老张媳妇本来不想去看，被女儿的声音吸引，也忍不住看了过去。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就笑出了声。
这刘涛不是说剪头髮去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病房里的人看着刘涛也憋着笑窃窃私语，刘涛看见张朵朵还有些难为情，但是想了想，经歷了刚才那一遭自己已经是身心俱疲，虽然心里难堪，但是也没空去在意了。
「你来了啊？」他无力地说完这句话，就去了病床旁边，对张朵朵和她的母亲视若无睹了。
不是他不想，是实在是太丢人了，丢人到他觉得自己多说一句话都能让人发笑，更不要说他已经看见病房里不少人在笑他了。
刘母这才看清楚自己儿子的模样。
即使是亲生儿子，她的心里也生出了一股子嫌恶，往旁边艰难地挪了挪，问：「你干啥去了？」
刘涛闭上眼睛，不忍回想，把刘母叮嘱的饭盒留了下来，就逃也似的跑了。
他刚才被带到巷子尾的时候本来以为自己是不是要被揍一顿。
他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准备挨打，没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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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涛看着镜子里面自己狼狈不堪得有些滑稽的脸和破破烂烂的衣服，再也没忍住，蹲在厕所的地上开始痛哭。
他没挨打，也没受伤，但是他留了半年多的中分被剪了个狗吃屎，他的脸上被涂成了关公，他的衣服被剪成了布条子。
不仅被威胁了一通，报警也无门，还被勒令着必须要进病房，不然下次这样的事情他还要再经歷一遍。
刘涛想到这里，颤巍巍地起身，看向了那边的窗外。
他松了一口气，那边已经没有了人影。
「恶霸，真是恶霸！」刘涛重重的把拳头砸在了窗户上。
然后他掏出了口袋里的几张纸币，那是陆征让他买衣服的钱，刘涛瘪了瘪嘴，这钱还挺够的，至少比他娘给他买衣服的钱多多了。
他现在说不上来什么心情，刚才被张朵朵看见了就看见了，反正他早就把这女人给拿捏住了，而且他觉得自己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创伤。
刘涛发出了怪异的声音，然后打开水龙头，开始疯狂地搓脸。
外面的几个想上厕所的人都有点不敢进来，他们看着里面那个行为举止都怪异极了的男人有些害怕。
「这不会是个疯子吧？」有人悄悄的问。
「你去找保安来。」另一个人出了主意。
所以刘母是怎么都没有等到自己的儿子回来，张朵朵还傻乎乎地跑出去找了，留下老张媳妇待在病房看着瞎闹腾的刘母内心反感。
全说了自己不知道多久才没有和她吵起来。
刘母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老张媳妇不说话，她还想找些事情来吵呢。
老张媳妇被她挑事挑了一阵，也就没忍住和她吵了起来，两个人都气得够呛，刘母更加是不知道是没吃东西还是本来身体就不好，吵到最后居然一翻眼睛晕过去了。
老张媳妇没管，她出了病房门就气唿唿地走了。
病房里的几个病友也不待见嘴巴狠毒的刘母，除了护士，病房里的人都被她冷嘲热讽了个遍，尤其是她对床的，才做了手术本来就不怎么舒服，还被刘母说成是花钱找罪受。
于是就也没人管她，连护士都没人叫。
老张媳妇出去之后把张朵朵给抓住了，狠声警告她：「你还是不是完壁之身我不管，你要是非要嫁这个刘涛你就和我签个字，咱们从此断绝母女关系。」
她对张朵朵也是已经心如死灰，她是没想到一个姑娘家家可以这么蠢，这么倒贴！
张朵朵不知所措，「妈，你说什么？什么不是完壁之身，我怎么听不懂？」
「你没和他发生过什么？」老张媳妇紧张地抓住了张朵朵的手，眼神期待。
难道是她刚才想错了？
张朵朵忽然意识到了母亲在说什么，她一跺脚，害羞地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发生什么？他是正经人！」
其实她倒也不是不愿意，就是刘涛好像是没有这个想法，对于张朵朵来说要是先怀上刘家的孩子再嫁进去岂不是就更加容易了？
老张媳妇瞬间就笑了出来，「好，好，咱们现在找刘涛要钱，然后回家！」
张朵朵还不愿意，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就眼尖地瞥见了那边和保安推推搡搡的刘涛。
她可是找了好一会儿呢！
老张媳妇也看见了，于是赶紧拉着张朵朵就过去了。
刘涛正和保安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不过他本来脸也是红的，之前的那些红色颜料一样的东西可没这么容易洗干净。
看见张朵朵她们俩母女过来了，刘涛第一反应是羞耻，后来又生出了恼怒。
他是不知道张朵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还带着她妈妈来了，要不是她们在他刚才也用不着那么快的离开，也就不会想赶紧把脸给洗干净，也就不会被当成神精病赶出去。
于是他没好气地说：「你们来干嘛？张朵朵，你不是不知道我妈又不待见你，你非要过来找不痛快干嘛？快走！」
张朵朵本来是想过来安慰刘涛的，她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当成是他受了刺激。
被这样说了几句她心里也不舒服，但是还是软言说：「我就是看看你妈妈怎么样了。」
「朵朵，别说了！」老张媳妇把张朵朵往后面一拉，然后自己站到了刘涛的面前，伸出手就要钱，「前几天我家朵朵给你垫的钱呢？还我！」
刘涛本来还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听见是来要钱的心里一咯噔。
他花张朵朵的钱的时候，可从来没想过要还啊！张朵朵也没说过让他还钱的事情， 他只当是她愿意的。
于是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张朵朵，一脸痛心疾首的失望。
张朵朵嘴巴还没张就挨了一巴掌，她捂着肿的老高的脸，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她又不蠢，刘涛的态度是这样，她就算去了刘涛的家里刘涛能让她白吃白喝？刚才她明明什么都做得很好，还挨了刘母的一顿骂。
「还钱，那钱是我的，张朵朵做不了我的主意！」老张媳妇的手都要伸到刘涛的鼻子底下了。
几个保安插着手站在旁边也催：「赶紧的，还了钱赶紧走，别来这里闹事了！不然还真把你抓派出所去！」
刘涛听见「派出所」三个字心里就怕，他是差点进去过的，他咬咬牙，恶狠狠地把刚才陆征给他的钱给掏了出来，用力往老张媳妇的手里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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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朵朵，你以后都别来找我！」
老张媳妇看了一眼这几张钞票，「不够！」
刘涛心虚地说：「不就差个两块多，这么计较做什么？」
老张媳妇清了清嗓子，大声说：「我家老张和朵朵第一次上门给你送的礼，值五块钱；我家朵朵给你送了一年的早餐，值四十块钱；你们两母子上次上我家喝的热水吃的饼干，值一块钱；再加上你还差的这两块钱多钱，给我五十块！」
医院本来就是人多的地方，刘涛不是第一次被围观了，不过这内心深处就像被整个扒开的羞耻感还是瀰漫了他的全身。
他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去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
而且他是没想到这老女人居然还会翻旧帐，都过去多久的事情她是一点都不善罢甘休的，他已经听见有人说他是个吃软饭的。
刘涛解开裤子，从秋裤旁边掏出今天早上才知道的存摺密码取出来的钱，又加在了老张媳妇的手上，然后朝着地上恶狠狠地吐了口口水，回头大步走了。
第361章 邢老头私底下是希望对陆征开点后门的
这边的三个男人从医院离开之后就分开了，两个人去了村里，陆征则直接去了邢老头的家里。
差点忘了送饭这回事。
陆征上楼时候，正好碰到昨天借煤球那老太太站在邢老头的家门口，一副犹豫不决要不要进去的样子。
看见陆征来了，老太太连忙干笑了几声：「我就是想来看看这老头子吃饭了没，我们之前都是同事，没别的什么意思。」
陆征「嗯」了一声：「我给他带了饭。」
老太太的眼神忽然一黯，然后又笑着抬头，「那就好，那就好，你进去吧，我不打扰你们。」
刚才老太太眼里的失望都落在了陆征的眼里，他拿出邢老头给他的钥匙，嘴里问：「老师要不要进去看看。」
既然都说了是同事了，那就一样是老师了。
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本来就是看他有没有饭吃，既然已经有了我也没必要看了，辛苦你了小伙子。」
她说完扶着栏杆就往楼下走了，慢悠悠的，看着腿脚也不是很利索的样子。
陆征看着她下了楼，才打开门进去。
「你来了？！」邢老头正坐在沙发上写些什么，听见门开的声音，眼睛一亮。
他看见陆征的时候就忍不住咽口水了，心里只想知道陆征给他带了什么好吃的来。
陆征看着刑老头这个样子忍不住一笑，他心里觉得邢老头还真就像个小孩子了，除了在学术上面，别的方面都有股子单纯劲儿。
他把饭菜都布置好，放在了邢老头的面前。
邢老头都要被一桌子的肉菜香迷煳了， 虽然他早上就着昨天的剩菜还吃了不少的面条，明明还不饿，但是闻着这味儿他是恨不得吃个三碗饭！
「慢点吃，别噎着了。」陆征忍不住提醒。
邢老头想起什么似的连连点头，「哦对对对对，我要吃慢点，今天没人跟我抢了。」
昨天的时候他想慢慢品尝都不行，稍微吃慢一点，这东西可就到别人嘴里了。
今天就他一人，不好好细品一下怎么能行？
陆征无奈地笑笑，他懂，他起初吃他媳妇做的饭菜的时候也是恨不得连盆带锅的。
他坐在了沙发上，眼睛却被刚才邢老头在整理的东西吸引住了。
邢老头看见陆征眼里的兴趣，又知道他不是一个会随便碰人东西的人，于是似做漫不经心地说：「你要不要看看。」
说完这句话之后邢老头一个劲儿地往陆征那边瞟，好像生怕他不看似的。
这是上头忽然让他出的一套物理题，不知道怎么的，他心里有种好的预感。
随着大运动的结束，好像该开始的应该要重新开始的，人们生活也应该要回到正轨了。
比如说学习，比如说高考。
尽管他知道这套题目肯定不会是最终出现在试卷上面的，毕竟那题目要去首都一堆老师一起绞尽脑汁出，但是上头既然要，那就肯定是有它的用处在里面。
邢老头隐隐地希望，陆征可以看见，最好可以抄一份拿回去做。
这个小子是有希望的，他是邢老头见过的少有的有天赋的学生，陆征又不像卫远途和卫远航，他们天生就有这个资源去学习，去上进。
所以邢老头私底下是希望对陆征开点后门的。
陆征原本也很有兴趣，手都伸出去了，不过看见旁边牛皮纸上面的「保密」两个字，他又把手给缩了回去，目光都挪开了。
邢老头反而急了，「你看看，又没事！」
陆征对邢老头的剧烈反应挺诧异的，他摇摇头，「没事，您上次给我的题目还没有做完。」
邢老头嘴里的东西都要没有味道了，他砸砸嘴，又抛出了一个诱惑点，「这些是新式题目，和你做的不一样，你看看以后就有经验了。」
陆征被「经验」这两个字有点惊讶到。
他觉得很奇怪，邢老师的话和他媳妇的话如出一辙。
他做题目一是因为卫菁菁的要求，二是因为自身也感兴趣。
可是媳妇和邢老师让他做题目的原因好像并不仅仅是这个，他们就好像有着什么共同的目的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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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他没想到会有一个男人，甘愿为一个女人做到这样
邢老头看见了陆征眼里的错愕，于是也不隐瞒了，横竖这其实只是自己的一个猜想。
能不能实现另说，现在还只是八字没有说过一撇的事情罢了，何况陆征也不是会乱说话的人。
他喝了口水说：「陆征，你有没有想过，现在什么事情都在往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你有没有想过，也许——」
邢老头的声音一顿，忽然停住了，虽然隔壁不住人，但是他显然还是一副生怕自己失言了的样子。
生怕隔墙有耳了。
陆征疑惑地「嗯？」了一声。
他觉得很奇怪。
邢老头神色复杂地看着陆征，声音小了很多，「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哪一天，高考就真的恢復了。」
陆征愣了一会儿，才轻声说：「真的吗？没有想过。」
话是这么说，他的心里却是勐然一跳。
邢老头像是试探又像是催使，他的语速加快了许多，「原本就是要有这个政策的，这么些年guo家损失了多少人才，有多少现在在岗位上的科研人员其实在滥竽充数，多少需要学识需要技术的岗位上仅仅凭藉着互相之间的关系就能进去——」
他越说心里越生气，好像对这样的行为早就痛恨已久，然后一拍桌子：「高考恢復一定是必然的，真正有知识有文化的人们应该被公平地选拔出来，那些没有关系没有财富的人们也应该得到一个可以站在国家的前沿的机会，他们就缺这样一次正式的大规模的，这样一个能被所有人认可的考试！」
邢老头是前几年下的乡，他下乡一是为了把技术带到乡下，另一方面就是对这边所谓的「高端」事业的摒弃。
早些年大家一起研究学术，带新人，后来那些老同事被诬陷的被诬陷，自己辞职的也有，还有一些有风骨的，妄想着和这些不公平的事情抗衡的。
他们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邢老头一向轴，他看不得这些东西，也学不会这样的模式，所以他干脆离这些是非之地远远的。
陆征听了邢老头的这么一段话，内心也开始汹涌着什么难以表达的情绪。
「你别担心，我可不是吓唬你，你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了，陆征，我相信你一定考得上，你要是考不上，就没有能考得上了！」
邢老头看着陆征一脸复杂的样子，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吃了一大口肉，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笑。
吃好吃的心情就是好！
陆征也笑了，他摇摇头，「我不会去高考的。」
他不能确认自家媳妇是不是也和邢老头一样是猜到了会恢復高考才让他学习的，但是他估摸着应该不是，邢老头都是才知道的这回事，他媳妇一直在乡下，不可能早就知道了。
况且，他现在也不能去参加高考了。
「为什么啊？你就甘心做一辈子农民？陆征，你说什么傻话呢！」邢老头听见陆征的话都震惊了，震惊之后胸腔里团聚了巨大的怒火。
他会和陆征说，就是希望他可以珍惜这个机会，开始提前准备。
陆征有着怎么样的聪明才智，邢老头再清楚不过，他要是参加，肯定考得起的呀！
这就像是一块肉放在了一个濒临饿死的人的面前，他却看都不看，转身就要走。
邢老头能不急吗？！
陆征笑笑说：「我这都当爸爸的人了，就不去了，我听说读大学要四年。」
「四年怎么了？你今年才二十一，四年之后也才二十五，还年轻着呢！」邢老头脱口而出。
陆征听了，沉默了许久，在邢老头一脸焦急又要张口之前才说：「我怎么能把我的家人都放在乡下自己一个人呢去上大学，而且……」
他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邢老头给急匆匆打断了。
「四年而已，你知不知道一个家里出个大学生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你成才了，你媳妇孩子，甚至你的姐姐都能好过，都能从农村里出来的呀！」
要不是腿脚不便，邢老头恨不得过去狠狠地把陆征给打醒。
他恨铁不成钢地补充：「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陆征无奈地勾了勾唇角，他知道邢老头为什么这么急，他知道邢老头对他有着特别的赏识，他更加知道这个小老头所希望的，期盼的，是什么。
他不紧不慢地解释说：「好些东西都是我媳妇教我的，让我学习也是我媳妇说的， 她比我要厉害得多，如果一家人里面真的一定要出个大学生，那也应该是阿菁。」
陆征是真的这么想的，他从一开始就是在卫菁菁的引导下面学习，她的文化功底要比他厉害太多。
思及此处，陆征的眉心一拧，觉得让媳妇去读大学这个主意是很不错的。
不是没有想过两个人一起去，一来是因为读大学的费用问题，二来则是因为孩子们才刚出生，不可能全然交给二姐一个人，村里要上工，平日里家里的琐事更是不少，三来是孩子们的成长，不能父母两个人都不在。
陆征知道她未必是会不愿意帮忙带孩子，甚至以二姐那个傻乎乎的性子，她还会希望这么做，她总是觉得亏欠他和阿菁太多，是恨不得拿自己能给的任何来弥补。
可是陆征却不能这样对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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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四年是四年，二姐的四年就不是四年了？他一家的幸福是幸福，二姐和小欢的幸福就不是幸福了？
所以让他媳妇去上学，他在家里带孩子，最好。
还能做些木工，给他媳妇挣学费生活费！
邢老头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先是没想到陆征的学习竟然是卫菁菁在教，这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再就是，他没想到会有一个男人，甘愿为一个女人做到这样。
他不由想起了自己当初。
第363章 都是念书，就一定是男人念比女人念更好吗
要是他也可以笃定一点，大度一点呢？
才刚刚起了这么一个念头，邢老头的心里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刺痛刺痛的。
他忍不住想要试探，于是换了语气，小声的问：「那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也许哪一天，她飞黄腾达了，把你抛下了呢？没有冒犯的意思，我就是觉得男人要有自己的本事，陆征，你的底子不差……」
他好像对这个年轻人多了无限的好奇，他很想知道，陆征会怎么说，又会怎么做。
陆征的心里有点古怪，他深深地看了邢老头两眼，才说：「现在的她对我之前来说已经是『飞黄腾达』，阿菁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男人应该有自己的本事，女人就不该有能傍身的东西了吗？邢老师，这样的话不应该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我记得你那个时候也很欣赏她的。」
他说的都是实话，在遇到卫菁菁之前，他的生活就像是在泥泞里，而她是阳光大道而来的姑娘，再者，他也为邢老头言语里的轻视而不满。
陆征的直言不讳说得邢老头的脸上有点燥，他确实一直都是很欣赏卫菁菁的，不过是欣赏她做饭好吃，欣赏她打扮得体，欣赏她衣裳做得好。
可是下意识的，他却因为和卫菁菁没有太多别的交流，而忽略掉了她的内在，反而看陆征的比较多。
现在想来，自己真是羞愧难当，活了这么多年，居然不如一个小子想得通透。
那个姑娘，也确实有着许许多多的不同寻常之处。
不过他还是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完全推翻，想接着试探，也是寻找一个更加确切的，能一击把他击溃的答案。
好像是为了什么，又好像是不为了什么，他的心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拔绳，绳子中间绑着一根刺，两个小人越使劲儿，中间那根刺就越深。
邢老头把筷子放了下来，「她还年轻，四年之后也才二十二岁，你毕业之后她也可以去念书，那时候你们的孩子也大了，而且她是有手艺的，你离家之后也能放心，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征给打断了，邢老头看向陆征，心里却忽然有些紧张。
因为这是他头一次在陆征的脸上看见他对他的不耐烦。
「邢老师，时间对于任何一个人都很重要，我捨不得也不愿意她等我这么久，更不愿意留着她在村里自己拉扯孩子长大。大家都是人，都是念书，就一定是男人念比女人念更好吗？未必。那一定是女人做家务带孩子才行吗？我想也未必。」
陆征的眸子黑黢黢地，他静静地凝视着邢老头，薄唇再次轻启：「邢老师，以后这样的话也不要和我再说了。」
邢老头莫名被他这句话说得有点憷，刚才陆征的那几句话一直环绕在他的脑海里挥散不去。
他用帕子擦了嘴，慢慢拄着拐杖起身，陆征见状走了过去。
邢老头以为陆征是来扶他的，却没想着陆征是来收拾碗筷的，于是他本来预备搭上去的那只手就落了空。
他的心里有些尴尬，不过关注点很快就被别的东西吸引住了，他看见收东西麻熘的陆征忍不住出声阻止：
「哎！我还没吃完呢！我晚上还得吃的！」
陆征一愣，他看着只剩下些豆粉和汤汁的盘子，是确实没有想过邢老头居然还要留下。
但是也许是赌气，也许是为自己的女人不平，他淡淡说：「这些都是你看不上的我媳妇做的，她聪明善良学习也好，还费劲心思做了这些饭菜。你却那样说她，你不配吃她做的东西。」
邢老头为他这话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好像是陷入了什么巨大的回忆里，居然一时间有点久久不能把自己抽身出来。
陆征东西收完准备走了，邢老头才轻轻拍了陆征的肩膀，放轻了音调，说道：「你是对的，你说的都是对的，对不起，是我错了。陆征，你是好小子，你媳妇也是好姑娘。」
他不知道原来还有男人真的会这样想，他也不是没有这么想过，他不是没有想过要为一个人放弃过。
只是一步错步步错，他不知道有些决心，她是抱着怎样一种心理做下的。
一时的犹豫，给了那个人巨大的不安全感，最后两人分道扬镳，从此再见就是陌生人。
陆征不可置否地看了邢老头一眼，然后手一收，「她怎么样，我最清楚。」
他媳妇好，他媳妇顶好，他媳妇最好。
邢老头为他这句话失笑吗，也为陆征脸上的点点星光般的骄傲而动容。
陆征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少年气，好像只有提到他媳妇的时候他才会变得不那么成熟稳重。
他好像这个时候心里的原本平稳的秤砣会稳稳地偏向他妻子的那一边，毫不犹豫，付诸全力的偏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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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老头不知道为什么，眼眶有点湿润。
他重新重重地拍了下陆征的肩膀，郑重其事道：「陆征，你真是找了个好媳妇。不过你也必须要承认，你媳妇有了你，也很幸运。我问这些也是我自己无聊闲的，有些事情想从你嘴巴里重新了解一遍，再次和你道歉。」
时间倒转四十年，她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因为他自觉不如陆征这样，没有他的思想，也没有对她足够的偏爱，更没有愿意无条件付出的勇气。
所以他孤独到了现在。
陆征看着邢老头忽然像是老了十岁的脸，心里也跟着一揪，这么多天以来他早就把邢老头当成了自己的长辈了。
他把后面的碗轻轻端出来，放在了桌子上，别扭地说：「没倒。」
他不是不了解邢老头，在他说出那些刻意带着点儿引导性的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出了邢老头是在试探他。
不过就算是知道是试探，陆征也动了点怒，后来被一个老人拉着连连道歉，他又觉得不气了。
邢老头看见汤汁的眼睛都放光了，他揉了揉圆滚滚的肚皮，忽然兴致勃勃地抬起头，「要不你去帮我下碗面条吧乖学生？！」
陆征：「……」
不知道怎么的，他忽然觉得邢老师不着调的样子和他那二舅子是一模一样。
陆征摇摇头，嘴里却下意识道：「哦。」
第364章 他能给的，只有知识
陆征没敢煮多了，只煮了一小碗，他知道邢老头已经是吃饱了，只是嘴里还馋着，一点点过过瘾就好了。
邢老头吃得心满意足，陆征又给他擦了澡，等把邢老头的衣服也洗了，他看了眼时间，决定在沙发上等一等那两个。
「陆征，你真的不看看？」邢老头又拿着那份已经被陆征好好盖住的试卷过来了。
他满眼期待，兴致勃勃。
这里面的题目可不简单，好些都是他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他现在是起了几分讲课的心思。
为人师表，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遇到一个一点就通的学生。
陆征就是这个好学生，举一反三，什么都会，每次邢老头自己都是满满的成就感。
陆征赶紧把脸别了过去，「不用！」
他还顺带着把邢老头手里的试卷拿开了。
倒也不是不想看，一开始的时候是挺好奇的，知道了其中的厉害之后他就刻意不愿意去看了。
他视力好，记性也好，生怕自己看清楚了回去忍不住琢磨。
「嘿！我这又不是最终的定稿，你怕啥！」邢老师反而急了，还伸手去抢。
不过陆征腿长手也长，他往上头那么一伸，邢老头就怎么也够不到了。
「我真是服了你这个人了！」邢老头扑了个空，嘟囔着坐在了一边去了。
但是他想着，不能让陆征和他媳妇白白给自己又送饭又做事的，又知道这两口子也是实诚人，从来不会弄什么虚的，更不愿意收钱。
昨天他送出去的那个腊肉腊肠，今天他的碗里有不少，他估摸着小姑娘可能只给他弄了，不想占她便宜。
他能给的，只有知识。
「想不想学点数学？」邢老头试探着问。
陆征想也没想地点头，「最近有几个不会的，老师教教我。」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然后小心仔细地打开，露出了里面的文字。
邢老头的脸上却没有一点嫌弃，反而还觉得挺开心的。
他乐呵呵地想，一会儿送这小子一些草稿纸，他总不该拒绝了吧？
陆征没怎么看邢老头脸上的表情，他看见那让他苦思很久的题目之后就又一股脑子给钻进去了。
很难，很复杂，他做了好几天了。
邢老头也把视线挪在了纸上面，认真看了一会儿，也皱起了眉头。
就说呢，什么事情能把陆征都给难倒了……
……
卫远航和卫远途上邢老头家楼的时候已经快两点半了。
卫远途看过手錶之后就把手放下，然后摸了把脖子，撇了卫远航一眼，「多大的人了，只会用蛮力。」
刚才他本来是打着好好讲道理的想法，他这莽撞的弟弟却一言不合就开打，他也无可奈何。
他想着，还好没有认识他的，不然传出去，怪丢人的。
「切。」卫远航刚要白卫远途一眼，身子就蓦地被卫远途给扯开了，他一个趔趄抬头一看，才发觉自己差点撞到一个老太太。
这个老太太他并不陌生，是高中时候的英语老师，听说之前是留过洋的，原本学的是化学。
因为那件事情，不让教了，后来也不教他了，就不清楚了。
「何老师，不好意思啊！」他想了半天才想到这位老师的姓氏，挠挠头，大大咧咧地道了个歉。
何老师点头，微微笑着说：「去看邢老师啊？」
卫远航点头：「是啊，邢老师腿受伤了，一个人不方便。」
他想着之前好像瞧见过何老师是住在楼下的，可是却是从楼上下来的，于是没心没肺地问：「何老师是刚刚看过邢老师了？」
何老师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她张张嘴，几度要开口，却一副好像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样子。
卫远途又扯了一把卫远航，下颌一抬，不知道是示意卫远航看何老师手里，还是在提醒何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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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去收被子吧，最近难得天气好。」
何老师忙不迭地点头，顺便把手里的杯子舞了舞，「是，是！昨天洗的。」
卫远航这才注意到，「也是。」
他想着时间不早了，于是推了一把卫远途，然后和后面一副大梦初醒样子的何老师打招唿：「何老师，我们就先上去了，你小心点儿啊！」
说完，卫远途也微微点头对着何老师笑了笑，两个人就一前一后地进了邢老头的家里。
后面的何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头，看见那个紧闭的门，她想起刚才卫远途的话，又看了眼手里的被套。
心里庆幸着，还好是自己提前准备了个藉口，不然真被知道了，像什么话？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回忆起刚才卫远途那眼里淡淡的不带任何惊讶的神色，又心里一沉。
卫远航一到邢老头的家里就开始嚷嚷：「邢老师，你的钥匙呢！我要去打球！」
自从昨天知道学校为了方便邢老头搞科研把学校的钥匙给了邢老头之后，卫远航就很急切地想把钥匙要走。
就因为那上面还有体育馆的钥匙。
「你急啥！别把陆征的思路给打断了！」邢老头急哄哄地拿拐杖敲了一下卫远航的手背。
刚才他提前让陆征把门打开了，就是不想被打扰到。
没想到陆征没说错，没有敲门声，也会有别的声音。
邢老头觉得卫远航跟个喇叭似的，没忍住又白了他一眼。
卫远航摸摸鼻子，嘟囔着委屈巴巴地坐了下来。
他心里可难受了，之前被卫远途扯了两下，刚才又被邢老头给敲了一下， 他觉得怎么自己就跟一根草似的？
卫远途则看着拧着眉头坐在那里一丝不苟地陆征，有点好奇地看向了他在看着的东西。
看清楚是什么之后，他也颇有兴致地坐到了陆征的对面，拿出纸笔。
卫远航本来想寻求一下安慰，却蓦地看见三个人都拿着纸笔在沙沙沙地演算着什么的样子，心里一痒，也加入了其中。
第365章 有时候男人的精力太旺盛，需要一点东西分散他的注意力
这题目确实刁钻，几个人一起琢磨到了晚上的时候才出了个结果。
就不说邢老头了，卫远航和卫远途之前也都是理科的高手，在入伍之前，成绩都是学校里数一数二的。
反正不是卫远途第一就是卫远航第一。
陆征把这张纸收起来，解出题目之后内心是轻松多了，他撇了一眼卫远航和邢老师此时此刻已经成了鸡窝的头髮，也情不自禁地顺了顺自己的头顶。
邢老头见状也理了理头髮，他是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的，思考的时候喜欢挠头髮。
卫远航是完全没注意，但是三个人也默契地没有一个人提醒他。
邢老头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装作无意的样子问：「你这题目是哪本书来的？我咋没见过，挺新颖的。」
陆征说：「我媳妇给我出的。」
「真的？！」其他三个人都惊讶了，异口同声的。
卫远航反应最快，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不愧是我妹妹，智商像我！」
卫远途白了他一眼，眼里也满是欣赏的意思。
当初小妹上高中的时候他们都当兵去了，正是忙碌的时候，所以没有怎么过问过她的学习。
现在看来，居然这么厉害，随手写在一张破纸上面的题目居然邢老头都解不出来！
邢老头本人更惊讶，刚才他听陆征说他的学习都是卫菁菁教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对这个小姑娘很震惊了，知道这个别具一格的题目是卫菁菁出的以后他更是对她刮目相看。
直说：「陆征，我觉得你在家带孩子挺好的，你媳妇才是有可能成为栋樑之才啊！」
有人加入，卫远航就夸得更加起劲了，卫远途也含蓄地加入了夸夸团里面。
这也是他妹妹，亲生的！
陆征沉默的看着三个人，淡淡说：「走吧。」
「也是，时间真的晚了，陆征，别怕，我会让着你的！」卫远航拿起钥匙走在了最前头，卫远途也一脸兴致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陆征把门关好，走在了最后。
他觉得，媳妇确实很厉害，但是还是少出点这个题目好。
卫菁菁要是知道了哥哥们和邢老师心里对她的赞不绝口，估计也满脑子黑线。
天知道这题目她自己都是解不出来的，这题目是她当年读大学的时候，专业老师出给他们的，说谁解出来期末免考。
自然是没有人解得出来……其实卫菁菁估摸着是不是这是老师要写论文的，故意让他们这群学生帮忙。
不过这题目她倒是记了很久，因为她也曾经琢磨过一段时间。
至于为什么会出给一个没上过大学的陆征这回事。
说来话长，也话短。
有时候男人的精力太旺盛，需要一点东西分散他的注意力……
就好比这解不出来的数学题。
进了校园，就是卫远航的天地了，他颇为怀念地到处转了转，打着带着陆征玩一玩的名义让卫远途和陆征陪着他好一顿逛。
最后才进了体育馆。
里面居然已经有人了，看着是高中生的样子，卫远途估摸着是老师的孩子，不然也没人能进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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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加几个人不？」卫远航不见生，直接大步过去了。
高中生正愁自己人少打得不痛快呢，赶紧答应了：「行是行，就是哥哥你们会打吗？知道规则吗？」
卫远途被着带着点儿挑衅的态度激得一挑眉，平时对什么都无所谓的他心里忽然起了几分好胜，于是悄咪咪问陆征：「刚才的规则，你都听明白了吗？」
之前的一路上他是没闲着，把打篮球的规则都细细和陆征说了一遍。
陆征笑笑，故意说：「忘了。」
其实小时候他是打过篮球的，他叔叔年轻的时候就喜欢点时兴的玩意，那时候家里也有钱，地方大，就搭了个球场。
他也跟着玩过，虽然时间久远，不知道是不是手生，但是规则的变化并不大。
他是会的。
卫远途没在意他的话，拍拍他的肩膀，「看你的了。」
那边卫远航已经蛮不服气地要急着和几个小子切磋了，正商量怎么比的事情了。
卫远途和陆征对视一眼，耸耸肩，有点无奈。
比赛刚要开始的时候，卫菁菁就悄悄地从门口进来了，特地找了个角落坐下。
她在家带着两个孩子餵了奶哄睡之后就被老卫两口子赶出来了。
她晓得父母的好意，他们知道她在城里能呆的时间不多了，特地想让她多出来走走玩玩，之前两口子还被卫小姑说的什么产后抑郁啊，焦躁啊，给吓到了。
就巴不得卫菁菁多散散心，不过，他们两口子自己也是很稀罕一双外孙的。
卫菁菁也乐得接受了，出门的时候还遇到了张朵朵和她妈妈，虽然平白无故遭了顿白眼，但是看见张朵朵那肿的老高的双颊她还是不厚道地笑了。
她想起了那个表情包「妈妈再打我一次」。
边下楼的时候还笑出了声，她猜都能猜到后面的张朵朵的脸色有多难看。
不过，她也不在乎。
她估摸着家里那几个大男人是不是玩嗨了，晚上还要给邢老头送饭，她寻思了一下，决定就干脆去邢老师家把饭给做了得了。
出了家门她轻车熟路地去黑市买了点菜，手里头的肉票之类的她是捨不得用了，等回去之后这东西就珍贵多了，毕竟在乡下不像是在城里，一家子四口人都在上班。
要省着点了。
上了邢老头家，她把菜放下，知道了陆征他们在哪里，就迎着邢老头赞嘆，欢喜，欣赏的眼神出门了。
她到现在的都没有想明白，她不就是做了个饭嘛！
比赛的口哨吹响了，卫菁菁赶紧坐正了，目不转睛地看了起来。
她主要是看陆征。
不过吧，时隔久远加上刚刚才把新规则吃透，陆征打起来还是有些手忙脚乱的，几次都被高中生给抢了球，还犯了一次规。
高中生们是眉飞色舞的，还有人笑陆征：「大哥，你行不行啊？！本来还看你是个大高个才让你加进来的呢！」
有人附和：「是啊，这和你这么不行的人玩着有什么意思，虽然我们缺人，但是宁缺毋滥啊哈哈哈哈哈哈！」
这话说完，几个男生都开始笑了。
第366章 这样的体格子，不当兵真的可惜了
卫远航听了心里很不舒服，他刚迈开步子想过去理论理论，陆征就捏住了他的肩膀。
他目光冒火地看了那群小孩一眼，嗤笑一声，「接着来！」
几个小屁孩还不知天高地厚了！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安慰安慰陆征，于是撇过头说：「没事，一开始都这样，你打得很好速度也很快。」
还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得见的声音小声说：「别担心，我帮你打哭他们，一群混小子。」
陆征哭笑不得。
他压根就不在意，还觉得运动一下挺开心的，这样的话他不知道听了多少回了，比起之前的来，小孩们说的话就像毛毛雨似的。
惊不起什么波澜。
不过二舅子这样子跟他媳妇似的，让他的心底怪暖的。
后面的卫远途心里也有点气，他暗暗地把鞋带绑紧了，摩挲了一下拳脚。
刚要重新开始呢，角落里蓦地就传出来几声冷笑，「我看你们除了打得熟练一点，哪一点也比不上他！一群小鸡崽子似的，还嘚瑟得很！」
球场虽然大，但是一是因为空荡荡的，回声响，二是因为那几个高中生嘲笑的声音也没有怎么收敛，卫菁菁听的一清二楚。
本来想忍着的，但是胸腔里那股子火一直在冒，她实在是看不了她男人被欺负。
她心疼他。
「怎么来了？」他听见是她的声音，马上就扬着眉眼过去了。
半天不见，怪想的。
卫远航摸摸鼻子，知道这两口子又要开始腻歪了。
卫菁菁蹙着眉头看着他急沖沖的样子，忍不住提醒，「慢点！」
地上刚刚被带了点水进来，滑着呢，她看见陆征还穿着她给他做的棉鞋，心里又是一酸。
棉鞋保暖，但是防滑效果没有球鞋好，人家都穿着球鞋，就只有她的陆征——
他连双球鞋都没有，她居然也没有想到这个，现在心里内疚地都要成了一团了。
「怎么了？我没事的。」陆征被小媳妇脸上心疼的表情搞得也紧张了，赶紧说：「我多大的人了还和孩子置气吗？你也不生气了，我陪你在这看他们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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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听得心里直抽抽，她推了他一把，「我不生气，你去打吧，注意点儿，别摔了。」
她是看见了他刚刚打球时候笑着的样子的。
那么肆意，那么纯粹，他是快乐的。
「陆征，快过来！我小妹哪有那么娇气，是吧？」那边的卫远航已经等不及了。
他也看见了卫菁菁脸上的闷闷不乐，现在恨不得把这群小孩给揍瘪了！
高中生们也一脸的不耐烦，球打在地上拍得啪啪响。
卫菁菁推了把陆征，「去吧。」
陆征揉了揉她的发，然后把自己的外套垫在了凳子上，「坐这不会凉。」
男人脱去了一身臃肿的棉衣，里面只穿了一件老旧的衬衫，不过却没人在乎在衬衫的成色，只被他一身的腱子肉给吸引住了。
由上到下的线条流畅结实3，他刚刚叠衣服的时候，胳膊上那肌肉若隐若现，不用想也知道里面蕴藏着是多么巨大的能量。
就连这两个部队里出来的也有点觉得吃惊，平时陆征在家里都是穿得整整齐齐的，少有这样的时候，而且大家都是男人，他们对陆征也没兴趣。
之前在村里一起洗澡的时候稍微看过一次，那时候陆征还是精瘦精瘦的，怎么这才几个月，看着变化这么大？
这样的体格子，不当兵真的可惜了。
几个高中生就更加了，陆征身材修长，看着偏瘦，没脱衣服的时候他们只觉得这男人高是高，不过就是个高大一点的骨架子。
现在看了，为首的那个高中生就连回呛刚才那女人说的那些话都忘了。
别人看着惊讶，卫菁菁却习以为常了，不过神色里还是挺得意的。
这算什么，她每天都能看着呢，而且还能光着看。
不，不对，光着看也不算啥，她还能上手摸呢！那触感才叫真的一绝！
不过还是那学生不服气，「光有蛮力有什么用，打球也要靠智慧好不好！来，我们商量一下！」
那个打球的头头大手一挥，把几个男生吆喝在了一起，好像在商量着什么战术。
卫菁菁嗤之以鼻。
智慧。
这玩意陆征可多的是！
陆征他们几个倒是没什么顾忌，简单说了几句，就开始热身了。
下半场开始了。
高中生们的进攻显然比刚才还要勐烈了，而且看着就像是针对着陆征来的，一个接着一个，兇狠极了。
陆征除去一开始的时候还被绊了几下，剩下的他都是能避则避。
卫菁菁本来还很气愤的，不过看见二哥，她又感觉......
这几个高中生还挺惨的，也不看看自己惹上的是谁。
后面卫远航看着完全都不像是打球的样子了， 谁撞陆征，他就跟着去撞谁，活像是陆征的护花使者。
卫远途的身手也好得不得了，他就负责抢球，抢了球之后给陆征。
让陆征投球，让他出风头。
起初的几个球陆征还扔的有点偏，后来的球是越扔越准。
看着自己这边的优势越来越大，卫远航就不担心了，他冲着几个黑着脸的学生吹了几下口哨，也正式加入了比赛当中。
闹呢？他也是要玩儿的！
那个高中生头头眼看着要打不过了，就干脆把目光盯向了陆征，他们知道坐在那里的是这男人的媳妇，长得挺漂亮的，不过刚才被这女人怼的样子他们也还歷歷在目。
他是存了心想让这个男人在他媳妇面前丢脸的。
再者就是陆征表现得太风轻云淡了，不管是他之前对他的羞辱，还是后来他的针对，陆征都不在乎，应对自如。
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软棉花上面，令人吃瘪。
第367章 他人就站在这个门的面前，比锁了门还有威慑力
于是刚刚为首的那个卯足了劲去撞陆征。
「哎哟！」他的身子一撞上去久被陆征回撞了一下。
他是没想到这股子力气能有这么大，于是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
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卫远航和卫菁菁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嘲笑声，高中生被这笑声搞的脸红脖子粗的。
他甚至看见自己的同伴们都有点隐隐憋笑的样子。
卫菁菁是看得扬眉吐气。
不过吧她男人看来是真不在意，还伸出了一只手在高中生的面前。
高中生看着那只大而有力的手，想着自己刚才的丢人模样，顿时羞愤感更强了，他撑了下地板，自己起来了，然后过去把球捡了起来。
「张强，还打不打？」看见他迟迟不把球扔地上，后面的同伴都有点疑惑。
张强大声嚷嚷着说：「不打了不打了！你们自己玩吧！」
他拿着球，一甩头髮，就大步流星地要走。
卫远航从兜里拿出钥匙，往篮球场外面走去。
「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不是你把我们叫出来的吗？这才打了多久啊！」另一个不满地朝着张强嚷嚷。
张强一回头，瞪了他们一眼，「你们要打自己打啊！这门我不锁你们的行了吧？」
「你有病吧，没球怎么打？」有一个人走到前面来了。
张强「切」了一声，神色张扬，他又瞪了陆征一眼，往地上「呸！」地吐了一口口水，「门是我开的，球是我带的，老子说玩就玩，说不玩你们谁都玩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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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这句话还得意地看着陆征，对面的陆征却看着脚底不知道在想什么什么。
张强顺着陆征的眼神看了过去，看见了他的那双滑稽的不合时宜的棉鞋。
顿时又起了嘲笑的心思，「怎么，这么怕冷啊？打球还穿棉鞋，上半身不怕冷？」
他指的是陆征把衣服给脱了。
有个和他一起的高中生看不下去了，他说：「张强，你这样过分了吧？」
张强毫不在意地说：「本来就是，破破烂烂的，球都不会打还来丢人。」
「说话客气点。」卫远途走到了陆征的身边，他剑眉星目，直视着张强。
两个这个高大的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张强还真的心里有点怂，他最后「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卫菁菁也气不过，但是刚才陆征和她说的话还在耳边，这样的蠢人她确实犯不着和他生气，可是他这样的行为她实在是忍不了。
正好看见卫远航拿着一个新篮球进来，她连忙喊住他：「二哥，关门！」
卫远航听了不明所以，不过动作很快，门一下就被关上了。
虽然并没有锁，但是他人就站在这个门的面前。
比锁了门还有威慑力。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张强又是生气又是恐惧，他回头大声问。
几个高中生也有点紧张，「哥哥，你们不会真的要打人吧？我们不是做坏事的。」
「是，是啊，这个哥哥，我向你道歉，我刚才不该那样说你。」之前说了陆征的学生也站出来了。
陆征低头看了他一眼。
这个小孩看着是最小的，瘦瘦的，陆征摇摇头，「没事。」
小孩刚松了一口气，就看见陆征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把张强的领子拎起来了。
他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卫菁菁和卫远途也瞬间有点紧张，陆征不会真的要揍这小孩吧？
不过他们也没有一个有阻止的打算，这孩子，就是欠收拾！
本来卫菁菁还想着骂他两句呢，教训教训更好。
那边的卫远航则默默地守住了门，牢牢实实的。
「擦干净。」
陆征淡淡地说。
张强差点被吓得尿裤子了，他还真以为要挨揍了，听见这三个字他愣了几秒，「什，什么？」
合着他刚才不是看自己的棉鞋，是在看他的口水？
卫菁菁轻轻笑了一声，她男人是个爱干净的。
陆征没有再废话，直接把他扔在了他刚才自己吐的口水上面，然后拖着张强的腿好一阵拖才放开。
陆征的手一松开，张强就发出了尖叫声，他像是弹簧似的一下子弹了起来，还一边喊着：「我的新裤子！」
「哈哈哈哈哈哈。」旁边的几个学生都发出了闷笑声。
张强之前还在炫耀呢，这裤子是他爷爷给他买的，听说是时髦的牌子。
现在嘚瑟不起来了吧？
张强心疼的直抽抽，拿着自己的衣服用力擦了几下屁股，又看见了那被他擦的锃亮的地板，气得差点吐血。
他听着同伴们的笑声，狼狈地往外面跑。
「二哥，让他走吧！」卫菁菁适时提醒到。
这个教训，应该比打一顿来得更加沉重了，瞧他那一脸衰样儿。
张强仓皇地跑了之后，卫远航就拿着球进来了，那剩下的三个高中生面面相觑，站在那里，走也捨不得，不走也不好意思开口。
「你们还想玩？」卫远航抛了几下球。
这几个小孩刚才虽然有一个跟着那个叫张强的说了几句混帐话，但是刚才也道过歉了，而且之前也有小孩有替陆征讲话的意思。
「真的可以？」他们眼睛一亮。
卫远航看向陆征。
陆征点点头，笑着说：「来吧。」
几个学生看他答应了都兴高采烈的，他们看着那个新篮球，心里可期待了。
张强的篮球又点儿瘪了，漏气，一直没有补气，打着可不舒坦了。
「这个是不是办公室里的？」有个高中生问。
卫远航眉毛一扬，「你管呢？」
「来，接球！」说着，他的球就已经抛了出去。
陆征跳起来把球接下，然后顺手一扔。
「三分三分！」有个小孩起闹地大声嚷嚷。
陆征摇摇头笑了，「再来！」
刚才明明就什么都没有扔中。
不过气氛却好了起来，很快就玩到了一块儿去了。
卫菁菁坐在位置上看着陆征再球场上挥洒着汗水的样子笑得眼睛弯弯的，心里也很畅快。
现在的陆征，和梦里那个浑浑噩噩，行尸走肉般的陆征，哪里还是一个人？
而且他现在打球的样子哪里还像之前那么生疏？偶尔甚至还有一点儿自己的小技巧了。
她忽然抬手看了眼手錶，心里估摸了一下时间，悄悄地走了出去。
现在去供销社，应该还来得及。
第368章 要让这个二货当大哥，他还真死都放不下这个心了
她买完之后就直接去了邢老头的家里，晚饭过后，四个人就结伴往家里走。
不过卫菁菁总算是知道邢老师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连带着两个哥哥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起来，走在路上还和她讨论起了那道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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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求助似的看向陆征，陆徵才好笑地帮她解了围。
回到家里先给两个孩子餵了奶，都洗漱之后已经十点多了。
卫远途回房间休息的时候还无意中提了一嘴自己的票被改成了明天一大早，让他们不用惊讶也千万别起来送。
卫菁菁听了之后心里一凛，问：「大哥的新首长提的？」
卫远途很奇怪，「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情他还没说过，是昨天收到的电报，只告诉过姜悦瑾。
卫菁菁正想着怎么搪塞过去，就听见大哥又笑着说：「见过她了？」
卫菁菁一怔然后点头，打着哈哈说：「见过啦，不然就没机会见了。」
她知道大哥指的是谁，心里忍不住庆幸，还好几个人之前约好了要见面的，不然大哥可不像二哥那样好搪塞。
卫远途本来还想问几句的，卫菁菁忙不迭把他给打断了。
之前的梦境还歷歷在目，她现在是火急火燎了，结合大哥去世前的景象和后来有姜悦瑾和秦婉的那个影像，她觉得上一世大哥的死很有可能就是和这个首长有关的。
于是她把大哥拉进房间里，正准备说呢，就听见了一声尖叫。
卫菁菁吓得跳了起来，看清是谁之后她白了卫远航一眼，「二哥嗓门真好。」
刚才光着膀子的卫远航现在正把被子往自己的身上拉，一边拉还一边愤愤不平地说：「我嗓门向来是响亮的！」
卫菁菁：「……」
好的呢。
卫远航见外面没反应，还继续说：「你一姑娘，进我们男生寝室干啥呢？卫远途走了就走了呗，我不是还可以陪你两天……」
然后他把头往外面一探，「对吧？！」
卫菁菁不忍失笑，二哥真是可爱得要命，真就是个大男孩的样子。
可是这个大男孩，最后因为她死在了他一直引以为傲的水里。
想到这里，卫菁菁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她这么好的二哥。
卫远航看见了卫菁菁眼里似有若无的泪，忍不住急了，忙解释说：「菁菁，我没怪你，真的，你要是想看我就看吧，我把被子脱下来给你看。」
「扑哧」卫菁菁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不过她也知道二哥这是在逗她呢，二哥什么人，他可是在陆征那里学习过男德的人，怎么可能把自己的身体随便给别人看。
她摆摆手，「不看。」
转身的时候卫菁菁看见卫远途给卫远航翻的那个大大白眼又忍不住笑了，她心里一皮，小声说：「谁能有陆征的好看，不看不看！」
外面陆征正拿着湿了的尿布经过，听见这句话，他的嘴角立马就上扬了。
上铺的卫远航就一脸闷菜了。
他把头塞进去顺着透进来的那点儿光看了下，心里暗暗想，是不是这段时间吃得多了？
不对，他明明也有锻鍊啊！每天的体能练习可是一点都没落下的。
陆征也经常跟着一起来着，他们两个只有他比陆征练得更多……
想到这里他勐然把头探了出去，眼睛瞪的圆熘熘的。
难道是陆征偷偷练了？！
他本来想问问卫菁菁的，不过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卫远航的眉心也拧了起来。
下面的卫菁菁说完之后还担忧地抓着卫远途的袖子不安问：「大哥，你都记住了吗？」
她已经尽量把梦境还原了，第一次做这个梦的时候甚至她每一个细节都刻意记了下来，还拿纸笔写下来过，现在这张纸在卫远途的手里，她解释了一遍又一遍。
她知道上面还有个二哥，她一点都没有想着要避开二哥。
二哥关键时候还是靠谱的，而且他们三兄妹，本来就是互相依靠。
卫远途笑了笑，看了一本正经的小妹一眼，然后像小时候一样揉了揉她的头髮，「你别担心，一个梦而已，你大哥是什么人？」
卫菁菁不依不饶地把卫远途的手从头顶上拿下来拖住，认真地摇头，「不是的大哥，你一定要当回事，一定一定，好不好？」
卫远航把短袖一套，麻熘地从上铺跃了下来，卫远途看见他这么大大咧咧的样子赶紧把旁边的小妹往身后一护，「啧」了一声：「你不能爬梯子？」
卫远航没理他而是把那张纸从卫远途的手里抽了过来，低头沉思着什么。
「二哥，你劝劝大哥！」卫菁菁见卫远航这么上心的样子赶紧准备趁热打铁一把。
卫远航颌首，然后搬了个凳子坐在了卫远途的面前，苦口婆心的说：「你就听小妹的吧，我看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这纸上起因经过结果不是也写得很清楚吗？你怎么跟头倔驴似的呢？」
卫远途听见这声「倔驴」默默地回头看了卫远航一眼。
那眼神好像在询问：你叫谁倔驴？
卫远航「嘁」了一声，然后想起什么似的小声说：「虽然现在guo家不准封建迷信，但是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你想想要是你没了，我不就得当老大了？当老大多苦啊，我不当啊！」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这些话的样子，卫菁菁是真忍不住笑了，刚才心里的阴翳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二哥好像真的有什么让人可以很快开心起来的本事。
卫远途也笑了几声，他看着一双弟弟妹妹，眼神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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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是他的家人，他们互相爱着。
想了一会儿，他把纸条好好收了起来，这才看得出来神色认真了几分，「好，我都记得了。」
卫远途顿了顿，又补充说：「放心，你们的大哥永远都在，以后老了也要死在你们后头，帮你们把事情都给料理好。」
卫菁菁的眼泪是被这句话给催下来了，她感动极了，下意识地就想和弟妹里面的「弟弟」卫远航对视一眼。
目光瞥过去，她就无语了。
「菁菁，陆征有几块腹肌？六块儿？八块儿？」
卫远航正撂开自己的衣服对着镜子数着，看见卫菁菁的眼神过来，他问出了这个让他好奇了好几分钟的问题，甚至都忘了把衣服放下来了。
卫远途沉默地捂上了卫菁菁的眼睛，送她出去了。
回房里的时候他看着还在耍宝的卫远航摇摇头。
要让他这个二货当大哥，他还真死都放不下这个心了。
第369章 哪有人每天都做那事的？
回到房间里，床上的陆征正坐在床上等她，一双桃花眼微微扬起，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卫菁菁看了眼孩子，都睡得好好的。
之后就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懒洋洋的说：「明天大哥就要走了，好捨不得哦。」
「阿菁，以后还会见的。」陆征有些焦急地安慰，他的眼睛一直往衣柜顶上瞟，好像在等着什么的样子。
可是他怀里的姑娘显然是没有意识到他的焦灼，甚至好像都没有听他说的话。
卫菁菁抓起他的一只大手，手指在他的手心慵懒地转来转去，嘴里漫不经心地说：「不行，这件事情明天我还要去和瑾姐姐说一下，我才能安心。」
她心里寻思着，大哥毕竟是个男人，再细心也不如女人。
梦里面的姜悦瑾为了一个真相苦苦追寻了十多年，关于大哥的事情，她一定会注意的。
这样想着，她恨不得现在就去姜悦瑾的家里把这件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她。
陆征微微嘆了一口气，他是知道她的那个梦的，于是把心底的兴奋压了一压，安慰她说：「那明天早上我陪你一起去。」
他开始怀疑，她好像根本就没有在听他说话。
陆征没有想错，卫菁菁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一下又把陆征的手给举了起来，然后忽然眼睛瞪得熘圆的看着陆征，「我觉得我还要再去和大哥说一说，好好强调一下！」
她总觉得大哥有点不相信的样子，其实要是换作她，她也将信将疑，可这事当不得小事。
卫菁菁这样想着，就要起身，没想着腰被一揽，她就落入了那个结实的怀抱。
她小小地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被他禁锢着的时候根本动弹不得，于是扬起小脸，傻乎乎地问：「陆征，你有事吗？」
陆征看着这张无暇还带着纯真的小脸，刚才憋着的那一肚子火都消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说：「大哥是个严谨的人，你和他说了那些话他即使现在心里有所疑惑，但是怎么都会提起戒心，要是真的有什么不对，凭他的敏锐性，他肯定是可以发现的。」
「我也贊同明天你去和姜同志说一说，不过你要想好，如果是明天一大早的话，这样做是不是就打扰了大哥和姜同志最后的独处机会。反正姜同志的工作时间还在后面，我们也不是没有时间和她细说。」
陆征的话像是一语惊醒了卫菁菁似的，她一拍脑袋，「对哦，大哥说了让我们都别起早去送，应该就是为了这个！」
她这才知道了大哥最后那隐晦眼神的意思。
「陆征，你真聪明。」卫菁菁捧着男人的脸「吧唧」亲了老大一口。
把陆征的脸都亲红了，这让卫菁菁忍不住自我怀疑，是不是她亲得太用力了？
陆征捏着怀里女人的下颌，轻声说：「最后……」
才提了两个字，他的耳尖忽然也红了。
他早就看见她给他买的礼物了，他很开心，不过没有打开，他等着她亲自来。
不过她一晚上都心不在焉的，这让陆征心里很急迫地想要提醒她，可是，话到了嘴边了，他却又觉得害羞了。
「怎么了陆征？」她直起来了上半身，纤细的手臂搂紧了陆征的脖子，一双杏眼跟春天的水儿似的望着他。
男人被她一个眼神看得心底都柔软了，他的手托着她的臀往上一提，声音沙哑，「媳妇，你忘了件事。」
说着，他轻轻地在那软绵绵的地方捏了一把。
卫菁菁嘤咛了一声，把他的手拿开，忍不住不好意思地提醒他说：「咱们说好了，要隔天才行，哪有人每天都做那事的？」
昨天让陆征放肆了一把，她今天又忙了一天，别的都还好，这个腰是真的有点不行了。
陆征捏捏她的鼻子，「我说的还真不是这个。」
然后他的眼睛愉悦地弯了起来，笑话她，「是谁在想？嗯？」
不过不说还好，被她这么一说，他还真就起了那方面的意思，陆征拼命克制，才稍微冷静了一点。
卫菁菁被他说得红了脸，嗔怒着问：「那还有什么？」
她还差点还脱口而出：「那你捏我屁股做什么？」
陆征也不藏着掖着了，「今天轮到你送我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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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脖子都要红了。
这么些年，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他向来不主动提的。
有时候是不想，有时候是知道轮不上自己。
不过这个人是他媳妇，是给了他足够多的偏爱的媳妇，
卫菁菁恍然大悟，然后弯起了唇角，「你看见了？」
「嗯。」陆征微微点头，眼神期待。
虽然他能猜出来是什么。
卫菁菁点了一下他的额头，「等着啊，我这就去帮你拿。」
她说着就站在了床上，踮起脚尖，把那个鞋盒子轻轻拿了下来，抱在了怀里，一双眼睛笑得跟月牙儿似的，唇边的梨涡浅浅。
陆征现在才深深觉得，酒窝为什么叫酒窝呢？
因为它真的能醉人。
她打开盒子，放在了他的面前，期待地问：「怎么样？喜欢吗？」
陆徵才把视线从她的脸上挪开。
鞋盒里面躺着两只白色的球鞋，干干净净的，漂亮精緻。
他认得这个牌子，它叫做「回力」，是现在时兴的牌子，躺在供销社的玻璃柜里面。
现在在他的面前。
「喜欢。」陆征把鞋子又仔仔细细，万般珍惜地收了起来，然后轻轻把女人带入了怀里，轻轻嗅着她发梢上他熟悉的茉莉花香。
这样一双鞋子，是他一个泥腿子从来没有想过的。
土地里不适合穿这么纯白的鞋子，他要带着她，带着他的一双儿女，快点到城里来。
第370章 这面条他是吃多少次都吃不腻的
第二天一早，卫菁菁还是听着外面的声音起了个早床。
大哥回部队之前，可就这么一顿饭了。
卫远途的动作很轻，她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多了。
做包子是来不及了，做一顿手擀面还是可以的。
卫菁菁看了眼时间，就开始火急火燎地干了起来。
这样的凌晨，最暖胃的就是一顿阳春面，面粉在她的手里被揉成一个光滑的大面团，柔软的面团在她的手上被反覆捶打，然后反覆地拉长，柔软的面团就变成了一根根有筋道的面条。
面条在这边的锅里煮着，那边另外起锅烧油煎鸡蛋。
鸡蛋算得上是最简单的荤食，但是在一点点底油里面一煎，那香味是让人不得不牵肠挂肚的。
卫远途在外面等着，他闻着这味道，心里想着，还好刚才小妹坚持要做。
本来他还想着等会在车站随便吃点就行了。
现在胃里的馋虫已经被赤裸裸地勾出来了，开始咕噜噜叫了。
汤头也简单，简单的调味加上葱花和一点点干紫菜，就是一碗鲜美的底汤，煮好的面条再往里面一夹，鸡蛋像被子一样的盖在上头，滴上几滴香油，一碗最简单的面就好了。
面条才刚刚盛出来，卫远途就迫不及待地自己去端了，卫菁菁一回头还看见顶着个鸡毛掸子似的头髮的二哥。
「有我的不？」卫远航挠挠后脑勺，睡眼惺忪地问。
他本来是不打算送的，不就是要走嘛，又不是见不着了，而且大男人的还特地起来送怪肉麻的。
唤醒他的是这面条的香味儿，脑子没醒，胃先起来了，心里想着这几天吃一顿少一顿，就干脆起来了。
卫菁菁笑着说：「马上。」
家里每个人都有份，鸡蛋和汤底都提前备着的，不过面条要现煮。
没过一会儿，卫远航就心满意足地端着自己的那份出去了。
他也不管汤烫不烫，敷衍地吹了吹，就喝了一小口。
他最喜欢这面汤了，没有一点儿面腥味，鲜美清爽，还透着淡淡地油脂香，美妙的滋味荡漾在口腔里，卫远航的眼睛都睁开了。
他现在是彻底清醒了，刚才还迷迷瞪瞪呢，现在取而代之的是大口大口吃面的呲熘呲熘，额头上都沁出了薄薄的汗，但是也一下捨不得停下。
卫远途很快吃完了一碗，又自己去煮了一点儿，他知道小妹向来有多准备一些食物的习惯。
第二碗的时候他忍不住认真品尝了一会儿，这面条柔韧爽滑，是别的地方吃不到的。
至少他打心底觉得，哪里的面都没有他小妹做得好！
这面条他是吃多少次都吃不腻的。
他们吃面的时候卫菁菁也不闲着，她去箱子里拿自己前段时间做好的榨菜丝萝蔔丝，各两瓶，都收到了大哥的行李箱里。
卫远途心满意足地擦着嘴巴，看着这几罐子下饭菜，心里知足极了。
送出门就不是卫菁菁他们的活了，她远远的就在窗口里看见了楼下的姜悦瑾。
她挥挥手，打了个招唿，就拍着哈欠回房间了。
陆征正好换了尿布出来，看见她脸上的倦意，他说：「再去好好休息一会儿，我等下先去送饭。」
卫菁菁下意识点了点头，进去了。
不过她也没睡多久，醒来之后吃了几口面条，做了一些小甜点打包好，把奶餵了，就穿上外套出门了。
她要去找姜悦瑾。
尽管那件事早上的时候又说了一次，但是她还是不怎么放心，关乎生死，总要稳妥稳妥再稳妥。
她寻着地址来到了姜家，到了姜家门口，她都忍不住微微张了张嘴。
独栋的红砖房，外面还有自己的小院子，虽然豪华程度不及后世的那些别墅，但是在这个年代还真是少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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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甚至都比白香家的好，这边看着更加幽静些。
她简单敲了敲门，是一个和姜悦瑾有八分像的女人开的，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姜悦瑾的母亲，卫菁菁说明自己的身份和来意之后，姜悦瑾的母亲很热情地把她带了进去。
卫菁菁还觉得有点不知所措，这也太热情了吧？
等她被姜悦瑾带进了房间，姜母还在外面拉着姜父说：「你看这小姑娘，多水灵呢，不愧是人远途的妹妹。」
姜父咳嗽几声，压低了声音说：「人家才刚刚进去，你在这里讨论，像什么话？」
「行了行了，姜首长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要去看看这次小姑娘做了什么好吃的来。」姜母高高兴兴地就去了客厅。
上次过年的时候姜悦瑾也带回来了卫菁菁做的甜点，是桃酥和糖霜山楂，可对味了。
她好几次让自家闺女问问人姑娘能不能做点儿，她买，但是都被姜悦瑾给拒绝了。
一是因为不熟，二是姜悦瑾怕卫菁菁心里不舒服。
久而久之，姜母就把这事给忘了，今天又收到了她梦寐以求的甜品，肯定是又惊又喜，恨不得马上就吃到嘴里。
姜父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离开。
他看着客厅妻子的样子，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这个姑娘是不错，他还没退休之前就听说过卫远途有个妹妹了。
不过听说的是这个小姑娘被宠坏了，蛮横不讲理，做父亲的，总是会为闺女多想一层。
虽然只是小姑子，但是他还是生怕自己闺女被欺负了。
姜悦瑾和卫远途之间的那点子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尽管嘴上说着不想闺女这么早就嫁出去，不过私底下还是把卫家给摸了个透。
当然了，也只是打听，要说去特地查资料什么的他也不是做不到，就是觉得对人家太不尊重了。
之前他是和李家吃饭的时候旁侧打听了几句，李家和卫家那个大姑姑的关系不错，卫家大姑，怎么说都是亲戚，所以姜父觉得应该是靠谱的。
得来的都是说卫菁菁不好的，听说还是个暴力姑娘，总是欺负卫小蓉家的那个胖闺女。
现在看来也不是这样啊，人家小姑娘可懂礼数了，手艺还好。
姜父想到这里心里更放心了一点，不过他觉得，还是要多观察观察。
第371章 和蔼这个词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是说自己的
「怎么了？怎么来找我啦？」一进房间，姜悦瑾就拉着卫菁菁紧张兮兮地问。
两个人虽然见面的时候相处还不错，但是平时交往还是很少的，忽然被找上门来，她的心情还是挺紧张的。
生怕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好，是不是上次的照片的事情。
她想到这里赶紧补充说：「照片还有个一两天就洗出来了，如果急着要的话我还可以去催的！」
卫菁菁把她一副小姑娘的模样都看在了眼里，忍不住失笑道：「不是的，爸妈都不着急，哥哥们的直接寄过去就好了，都不着急！而且上次大家都可开心可满意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谢谢你呢！」
姜悦瑾的心放了下来，她松了口气，这才想着要请卫菁菁坐下，不免有点不好意思，「你坐凳子上，刚才看见你忽然来了我一下子急了，让你站了这么久，不好意思哦。」
「这都多大点事。」卫菁菁摇头，然后想着正事要紧，于是拉着她一起坐了下来。
姜悦瑾原本放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她紧张地咬了咬下唇，问：「到底什么事？远途出事了？」
不是相片的事情，那就只能是他的事情了，可是她不是刚刚才送他上火车吗？
姜悦瑾的心里一紧，「火车出事了？」
卫菁菁赶紧否认，「不是不是，哪可能呀，你别瞎想！」
她看见姜悦瑾还要问些什么的样子，赶紧把她的话给抢了，「我和你慢慢说，你先别着急。」
卫菁菁觉得自己再不说这傻姑娘不知道能想到哪个东南西北去了。
姜悦瑾咽了口口水，睁大着眼睛点了点头。
卫菁菁就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那个梦给说了，她说完之后还有点忸怩不安。
这事在家里说就算了，在外面这样说出来还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一个梦而已，别被人当成神经病了。
她半天没听见姜悦瑾有反应，于是小心翼翼地想去看她的表情，心里还寻思着要是她不信的话自己就再说一遍，多说几次。
却看见了一张害怕，思虑，恐惧，几乎要落泪的一张脸。
「你别害怕，这不过是我现在的一个梦，我只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才来找你。」卫菁菁把姜悦瑾的手拉进了怀里，心里也又难受了起来，一个劲儿的安慰。
不过她的心里又有些微微欣慰，除了自己这个未来的大嫂，她觉得家里那三个男人是一个比一个不当回事，陆征还好，二哥排中间。
至于大哥，她是不知道他到底信没信，就是担心，才会来找大嫂。
姜悦瑾听到刚才卫菁菁的那个梦心疼地几乎说不出话，不知道怎么的，她一下子就带入了进去，尤其是听见自己后来为了卫远途苦苦追寻真相的事情——
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是经歷过了一遍一样，那一瞬间心疼的几乎都没有办法唿吸，只想大口大口地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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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一会儿才抬头，灵魂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心里还一抽一抽的痛着，勉强扯出了个笑，「我知道了菁菁，我一定会想办法的，谢谢你告诉我。」
卫菁菁听着都有点不好意思，她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一个梦可以这样被认真的对待。
她刚想再安慰安慰姜悦瑾，对方就边擦着眼泪又开口了：「我早就觉得那个吴首长不对，之前爸爸还没退位的时候，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后来爸爸退休了，吴首长像是从天而降一样忽然就来当首长了。」
「他来了以后，远途就成了他的直部下属的下属，你们都不知道，这几年远途执行了多少危险的任务都是他派出去的，他受了好多好多的伤！」
说到这里，姜悦瑾一脸的义愤填膺，好像已经忍了很久的怒火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她起身来说：「菁菁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估计远途不会太上心，我一定会把它统统都给弄清楚的。」
卫菁菁听了之后心里也松快多了，但是又有点过意不去，「那就辛苦你了，大嫂。」
姜悦瑾被这句「大嫂」弄得一愣，然后害羞地红了脸，小声说：「不辛苦，远途是我对象，我对他上心是应该的，他对我也可好了……」
说到这里她一低头，看着坐在凳子上的卫菁菁，笑了，「而且你不是叫我大嫂嘛，以后都是一家人，别这么见外。我这也是为了我自己，不辛苦，也不麻烦！」
正事说完了，卫菁菁这一直焦灼的心也放下了，两个人说了不少的体己话，卫菁菁就打算着要走了。
「不如干脆留下来吃饭？」姜悦瑾说：「今天有人会送一点三文鱼来，听说还新鲜着呢，要不一起尝一尝？」
卫菁菁连忙拒绝，「下次吧，我还要回去看看孩子，你们好好享用就好。」
这样的天气，鱼都是稀罕货，更不要说三文鱼这样的东西了。
不过自打穿过来，生鱼片这东西，她确实再也没碰过了，现在心里还真有点馋。
姜悦瑾又劝了几句，卫菁菁都婉言拒绝了，她无奈地点了点卫菁菁的额头，「你呀，吃了你这么多好东西了，想回馈你一点都不行，这样，下次一定不能拒绝我了。」
卫菁菁笑着说：「那敢情好。」
两个人从房间里出去的时候已经是有说有笑的了，外面的姜父姜母正在边喝茶边吃绿豆糕，还开了个收音机在听。
看见卫菁菁她们两个笑脸盈盈地出来，姜父浅浅喝了一口茶，点了点头，「聊好了？」
姜悦瑾忍不住说：「爸，你别这么严肃嘛，人家菁菁年纪还小着呢！」
卫菁菁连忙拉住姜悦瑾，摆手说：「哪里，我没事的，叔叔人挺和蔼的。」
她觉着姜父已经比她想像中的好太多了，她一直以为姜父是个不苟言笑，严肃地像天安门口的狮子似的人物。
可是她却看见他偷偷看了她们好几次，有时候还像是在悄悄思考着什么，还会悄悄地笑，可爱极了。
姜父顿了一会儿，听着这小姑娘的话，忍不住笑了。
小辈们没有一个不觉得他兇巴巴不苟言笑的，和蔼这个词他还是第一次听见。
刚想问问，门铃就响了。
姜母一下子像是从沙发上弹起来了，「哟，是三文鱼来了！」
第372章 他想着还好有他，不然人姑娘这下都走了
「哟，这个颜色啊？」姜母拿了鱼就迫不及待地打开看了一眼。
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个颜色的鱼肉。
三文鱼这个东西其实以前也不是没有机会吃到，不过她家老头子吧，是个实诚人。
在位的时候是一点特殊待遇都不愿意接受，每每出去参加饭局还要一再打听饭菜的种类，如果食材太过名贵，他多半就推了。
所以他的那些部下只能在口味上下功夫。
这三文鱼是姜母馋了很久的，他们自己订的，虽然也用了一点关系，但是也不是什么大事。
横竖都是自己花钱买的。
姜父瞥了一眼，心里也挺惊讶的，但是面上却不显，语气淡淡地说：「就是这个颜色吧，看着还不错。」
姜母白了他一眼，心想，你不是也没吃过嘛，说的好像早就知道了似的。
姜母把鱼放厨房，正好听见客厅的卫菁菁在说告辞的话了，小姑娘东西都拿好了。
她刚要冲上去留人，就看见自己的老头子一个劲儿的给她使眼色，姜母闷闷地笑了，她知道，老姜呀，这是要留人吃饭又觉得不好意思呢！
不过就不说他，她自己也有一定要把小姑娘留下来吃饭的意思，好东西要一起分享才更美味嘛。
就是啊，她这回还真想看老姜自己拉下老脸的样子了。
姜母想到这里眉眼就飞扬了，于是走了过去，先是在老姜看不见的地方朝着自己闺女和卫菁菁两个人使了使眼色。
她知道这个小姑娘聪明，一定看得懂。
姜悦瑾也高兴极了，她刚刚一个人留卫菁菁吃饭被拒绝了，这下老爹老妈都要出马了，菁菁可就拒绝不了了吧？
其实卫菁菁刚才就看见了老姜朝着姜母挤眉弄眼的可爱样子了，她猜想多半是要留她吃饭，这下又看见了姜母给自己使眼色，又看见更开心了的姜悦瑾，心里无奈地想，今天这顿饭是躲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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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父看着姜母朝着他挑眉走过来的时候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都轻松多了，老夫老妻一辈子了，他觉得姜母肯定懂。
于是他起身转移刚刚卫菁菁说自己要走了的话题，「小卫啊，你这绿豆糕真的做得好，不甜不腻的，我吃着好像还有股子牛乳味，是放了牛奶吗？」
卫菁菁点头，「放了点儿奶粉，刚好可以代替一部分的糖。」
姜父点点头，一股恍然大悟的样子，他的眼睛不住地向姜母那边瞟，见她好像一言不发的样子心里急了，咳嗽了两声。
别说卫菁菁觉得新奇可爱了，姜悦瑾都觉得这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要不是使劲憋着，她还真怕自己笑出声音来。
她又默默地看了卫菁菁一眼，心想真好呀，她就知道，菁菁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
姜母走过来惊讶的说：「还有这个道理呢，菁菁，你可真聪明呀……」
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肘被拍了一下，回头看见姜父又在使眼色了，她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又说：「菁菁这是要走了吗？小瑾，你去送送！」
姜父刚刚才因为妻子的点头而放宽了的心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勐然跳了一下。
卫菁菁摆手，「不用，大白天呢！谢谢阿姨，我自己回去就好啦！」
姜父听到这句话更不得了了，他可是一心想要留卫菁菁在家里吃饭的啊！
看见卫菁菁已经准备要出去的样子，他连忙「啧」了一声，卫菁菁回头疑惑地看着他，眼神里还带着点儿怯，好像生怕自己是什么时候惹了姜父不开心的样子。
就连姜母和姜悦瑾都有点不明所以地看了过来。
姜父心想怎么今天老伴和闺女都不留人吃饭呢？平时她俩不是最喜欢留人吃饭了，热情的很呢，该留的不该留的统统好生招待。
怎么今天遇到该请吃顿饭的就不留了呢？姜父的眉心都拧在了一起，不过他想着刚才小姑娘的表情，又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太兇巴巴了，于是换了个态度，清了清嗓子说：
「小卫啊，今天我家到了一些三文鱼。」
他说完之后就没往下说了，但是满眼期待的样子，任谁都看得懂他的言下之意。
卫菁菁忍着笑，一本正经地点头说：「听说是好东西呢，叔叔你们好好享用。」
她说完就去开门，没想到这门还有点儿复杂，一下子还没能打开得了。
姜父「哎！」了一声，然后对着姜悦瑾说：「小瑾啊，你去看看。」
姜悦瑾赶紧过去了，「我来，这个门确实麻烦！」
姜父听了之后急的又「啧」了一声，他就差拍大腿了，心里急得要死，怎么这傻闺女今天就不开窍呢？平时偷偷摸摸去约会的样子不是挺机灵的？
姜母看着姜父这个样子已经笑的不得了了，她准备添最后一把柴，于是说：「菁菁啊，路上一定小心啊！下次咱们再聚聚！」
姜父听了这话脱口而出：「哪里用得着下次？就这次！一起吃个饭吧小卫！」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又因为急，音量也大，他话一说完，大傢伙都回头看着他。
姜悦瑾和姜母是再也憋不住了，开始哈哈大笑，卫菁菁的脸上也带着浅浅的笑意，她想着，大哥这未来岳父是真的挺可爱的。
姜母也赶紧捂着嘴笑着说：「菁菁啊，我都忘了这茬了！今天就是个好日子，一起吃个饭吧！」
姜悦瑾也是一副好像才反应过来的样子，把卫菁菁的手一拉，「也是，你今天说什么都不能走，我们一起吃个饭可好？」
卫菁菁看着这热情的一家人，心中有些无奈，她确实是不想蹭姜家的好东西吃，不过也不好接二连三地拒绝，刚刚在房里都把拒绝的话说完了，于是微微点头不好意思答应：「那就多谢款待，今天有口福了。」
姜父松了一口气，他白了姜母和姜悦瑾一眼，她们俩不也挺高兴的嘛，这下都开始张罗了。
他想着还好有他，不然人姑娘这下都走了！
第373章 真有的小姑娘让人看着就喜欢，就想对她好
姜母得了一块这么新鲜的三文鱼心里当然是高高兴兴的，可是刚才想着逗她老伴儿，一时间居然忘了怎么吃。
之前也没吃过呀！
她摸着这块鱼肉站在原地犯了难，不知道如何是好。
难道炖了？她心里这样寻思着。
不过因为这条鱼太贵，她还是觉得去隔壁老叶家问问看，住在这一片的，除了老姜首长，应该都吃过的。
她这不知道如何下手的样子正好落到了来放杯子的卫菁菁的眼里。
她看着姜母好像很是头疼，又看见了她手里的那把刀和那砧板上一块近乎于完美的三文鱼肉，心里有点痒痒的。
刀显然是把极好的刀，肉也是好肉，她的刀工不错，片三文鱼肉的也不在话下。
「阿姨，要不，我来帮你？」于是卫菁菁主动请缨。
姜母的眼睛一亮，问：「菁菁啊，你来得正好，我听小瑾说你做饭很好吃，这个你会做不？」
卫菁菁想了想，这个年代的自己应该是没吃过这样的玩意的，她不由地摸了摸鼻子，小声说：「我在书上看见过，应该会。」
姜母迟疑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就释然了，笑着说：「那我能交给你吗？你放心，我给你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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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着，好吃就行了，买这玩意回来不就是为了尝尝鲜，就算小姑娘做的方法不对也没关系，味道才是最主要的呢！
姜母的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姜悦瑾急匆匆的脚步声，她在卫菁菁后一脚进来放杯子，特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该听见的都听见了。
她打开门小喘着气说：「我来不行吗？妈，我也想学做饭。」
今天早上送卫远途的时候他还在夸卫菁菁煮的面，还炫耀了一把自己得来的那几罐子下饭菜。
搞得她一直想着，自己也得学着做些好吃的，把他的胃像这样抓住。
这下正好，想什么来什么，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姜母很意外，这丫头之前不是说什么都不想学吗？
不过她心里也对姜悦瑾的态度转换满意得很，女孩子，学着做点饭菜肯定是好的，倒不是说嫁了人好照顾家里，纯粹是因为姜悦瑾开春也要去工作岗位了，那里可不比家里，要么吃食堂，要么自己做点饭吃。
她当然希望闺女自己会一点手艺，食堂姜母知道，去晚了要么没饭吃，要么吃冷饭。
别人有怎么都比不上自己有！
所以她马上就答应了，「那成，你多学着点，菁菁比你还小呢！人家懂的可不少！」
卫菁菁不好意思的说：「哪有的事，每个人各有所长，我就爱做做饭做做手工，要让我拍照，搞採访，我还一窍不通呢！」
这话说的姜悦瑾的眉毛一扬，弯着眼睛说：「妈，你看菁菁说得多好，以后你可不能再数落我了！」
姜母也挺喜欢卫菁菁那句话的，以前老孙家就总是说她家把闺女养娇了，搞得这么大个人了连做饭都不会，她自己当然不会觉得闺女不好，不过心里也是堵堵的，每次老叶一提起就不舒服。
现在听了卫菁菁的这句话，她心里倒是觉得挺对的，人各有所长，她闺女不会做饭做家务怎么了，她别的地方可优秀了！
她现在看卫菁菁是越来越欢喜了，她带来了好吃的甜品，还能让自家闺女主动学做饭，而且吧说话还这么的得体。
和远途拿孩子一样好，两个孩子都这么优秀的家庭一定不会差！
姜母的的嘴巴都笑得合不拢了，只是看着闺女脸上的得意，她还是戳了戳她的脑门，提醒姜悦瑾说：「那你看人家的优点那么多，你还不多增加几个。「
「知道啦！」姜悦瑾笑着把姜母推出了厨房。
她还若有其事地把门一关，然后神秘兮兮地和卫菁菁说：「菁菁，你能教我做面条吗？就是远途早上吃的那个，我想学。」
卫菁菁想起大哥那一脸享受的样子，心里寻思着肯定是大哥又在背地里夸她了。
那瑾姐姐想学，也是为了大哥吧？
她忽然想逗逗姜悦瑾，「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上次大哥说你不爱吃面条来着。」
姜悦瑾的脸一红，「他说这个干什么……」
不过她想着，心里又一阵暖唿唿的，那人一向对她的事情记得牢牢的。
卫菁菁含着笑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不说话。
姜悦瑾被她看得整个人都燥了，又怕她不教自己，于是一鼓作气地说：「他很喜欢你做的面甜，我想以后都可以做给他吃。」
她坦荡荡的话反而让卫菁菁一愣，这下是说不出话来了。
原来大哥多么真诚地对姜悦瑾，姜悦瑾就多么真诚地对大哥。
她郑重地点头说：「好，我教你，保证很快就能学会。」
姜悦瑾的心里一松，又重新露出了笑，「好，不过我还想学你的那个什么，下饭菜？可不可以呀？」
她从卫远途那里弄了一瓶过来，本来看着男人念念不舍的样子她还有些心里不悦，吃了之后才觉着......
自己原先觉得不起眼的榨菜萝蔔丝竟然能这么美味，要是是她她也肯定捨不得，心里的愧疚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这要是学会了，自己做好了给他寄过去岂不是更好了？
她想到这里，眼神里就充满了期待。
卫菁菁看着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似的姜悦瑾无奈地笑笑，「可以，你还想学什么？只要材料足够，我都能教！」
姜悦瑾适可而止地摇摇头，「够了够了，菁菁，要是远途知道我让你这么辛苦非要说我不可！」
卫菁菁说：「可别这么说，大哥最心疼的是你才对，要是他知道你为他学了这么多东西，不心疼死你才怪。」
她是永远忘不了梦境里的大哥看见他亲爱的小瑾同志穿着坡跟鞋时候眼里的心疼。
姜悦瑾心里甜得跟吃了蜜似的，她也不耽误了，立马就弯下腰来找东西，嘴里还一边温柔地说：「以前不知道为什么远途对他的妹妹那样好，那样宠爱。现在看了你才明白，原来呀，真有的小姑娘让人看着就喜欢，就想对她好。」
第374章 做饭的，不就是图吃饭的嘴里的一句赞赏嘛
两个人做起事来就快了，卫菁菁还在装三文鱼的袋子里看见了一小只芥末，心里想着，这还真周到，她本来看姜家没有，还打算弄点酱油就算了。
生吃的三文鱼，和别的东西都不对味。
姜悦瑾看着卫菁菁在三文鱼上得心应手的样子十分赞嘆，她看着那条滑嫩漂亮的鱼肉在卫菁菁的手里是那样的乖巧，她的动作又是那样的从容麻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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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睁睁看着卫菁菁先是挑了刺，然后再把三文鱼剔除鱼骨，分成几根长条，最后顺着它的纹路片成了厚厚的鱼肉。
看着就赏心悦目。
卫菁菁切好之后把鱼肉整整齐齐地摆在了盘子里，然后旁边放上了一个小小的味碟，里面挤的是她从没见过的绿色的东西，还有酱油。
她原本以为卫菁菁是要蒸，没想到她做完之后就放在了一边，没有再管过了。
「我先教你擀面条，其实不擀面条也成，有现成的挂面可以买，不过自己擀出来的面条口感会不一样，你要不要试试？」卫菁菁取出面粉，分成两份，一份放在自己的面前，一份放在了姜悦瑾的面前。
姜悦瑾却好像没注意她说什么似的，楞楞地说：「那个就这样吗？不炒或者煎一会儿吗？」
卫菁菁有些疑惑，于是姜悦瑾指了指被她放在一边的三文鱼。
她恍然大悟，然后把它端了过来，笑着说：「就这样吃，要不要试试？」
姜悦瑾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 然后迟疑着不好意思地问：「那，会腥吗？」
她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倒也不是怀疑，毕竟她自己也是没有吃过的，但是看着这盘菜，她还是有些胆怯。
生的鱼肉，多腥呀！
卫菁菁摇摇头，「这个不一样，我保证，没有一点腥味。」
「你要不要试试？」她拿了一双筷子在姜悦瑾的面前。
其实卫菁菁的心里也挺忐忑的，三文鱼虽然最主流的吃法是生吃，但是弄熟的吃法也有，就是她看着这么好的鱼肉，心里觉得弄熟了可惜。
可是刚才一下子竟然没有考虑到姜家人能不能接受得来这回事。
姜悦瑾看着伸过来的筷子，下意识有些反胃，但是她还是接了过来。
这是她看着卫菁菁切的，她切的那么仔细认真，就像是在对待一个艺术品似的。
她怎么能让人的辛苦白费？
于是她拿着筷子，迅速地夹上了一块鱼肉，就要往嘴里塞。
卫菁菁看着姜悦瑾这么一副大义凛然地样子心里又好笑又无奈，看她要闭口闷下去的时候她连忙拉住了姜悦瑾的手说：「不是这样吃的！」
姜悦瑾的手停在了半路，她傻傻地问：「那是怎么吃的？」
「蘸着这个。」卫菁菁指了指味碟，然后又提醒她，「有点呛，别弄多了，和三文鱼很配。」
姜悦瑾似懂非懂地把鱼肉小心翼翼地在味碟里面沾了沾，然后一股脑放进了嘴里。
几乎是忽然之间的，一股子火辣的呛直冲脑门，让她张开嘴巴直想找水，但是她还没有接完水呢，这股子辣味就下去了，紧接着而来的是鱼肉的甜，和酱油的鲜美。
她试着咀嚼了几口，然后一口吞了下去。
直到鱼肉下肚姜悦瑾都没有尝到那想像中的腥味，她欣喜地抬头，「真的没有腥味！一开始味道有点沖，但是沖味儿下去了就好吃了！」
姜悦瑾说完摸了一把额头，上面已经有被辣出来的薄薄一层汗，她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儿堵塞的鼻子都通了些，吃了之后整个人就两个字：
舒服！
卫菁菁看着姜悦瑾的样子松了一口气，「你喜欢就好。」
「喜欢！」
姜悦瑾又吃了一块，卫菁菁重新整理了一下摆盘，两个人才开始一个教做饭，一个学做饭。
面条比起早上的时候可以升级一点，其实大哥更喜欢吃肉酱拌面，现在有食材又有时间，她想着，不如就教姜悦瑾这个。
横竖阳春面的面汤简单，那个她打算把方法写下来给姜悦瑾。
姜悦瑾听说卫远途有更喜欢的当然是一口答应了。
肉酱炒完，面条擀好先放在一边，卫菁菁就拿起了榨菜头和干萝蔔。
榨菜丝和萝蔔丝做起来就简单多了，卫菁菁也是真没想到姜家的食材居然这么多，可以说是平时常见的什么都不缺了。
她照例把榨菜头和萝蔔都切成合适大小的丝，然后还多洗了几遍，去除了上面的涩味和多余的盐味。
炒起来就简单了，这个最重要的是火候和足够多的油，热锅热油下去迅速地翻炒，然后加入配料和早就备好的调料继续翻炒，出锅的时候也要快，不然就会不够脆。
这个菜的配料放得足，油也多，顿时整个厨房都飘着诱人的香味，还沿着厨房门的缝隙往外头窜，惹得外面的姜父姜母不停地咽口水。
「小卫这厨艺，看来是相当不错啊。」姜父连报纸都看不下去了，眼睛时不时就往厨房看，恨不得马上就能吃得上。
姜母也边咽口水边连连称赞：「是真的香，你说那鱼肉做成这样能不好吃吗？」
她还以为卫菁菁在炒鱼肉。
姜父果断点头，「好吃，肯定得好吃！」
老两口的心思就这样都放在了厨房里，在外头等着的每一分钟都跟度日如年似的。
「这个也就这样就好了？」姜悦瑾不可置信。
她想起之前姜父在家里举办家宴的时候请的那些大厨师，他们做的饭好吃，但是每个菜都老久了，她还做好了今天要晚点吃饭的准备呢！
卫菁菁失笑，「是啊，你尝尝？」
其实都不用她提醒，姜悦瑾已经伸出筷子了。
那炒的红油光亮的榨菜丝看着就香，她看着卫菁菁翻了可多遍，每一根榨菜丝上面肯定裹满了足够的料味，虽然早上的时候尝过了，但是她现在又想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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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真好吃，这么简单的东西也能这么好吃，真有你的！」
姜悦瑾夸起人来也是毫不犹豫的。
不过是真好吃，新炒出来的比装在罐子里的还要好吃，脆脆的，热热的，香香的，每一口油脂包裹着的榨菜丝都恰到好处地刺激着她的味蕾。
她吃了好几口才恋恋不捨地放下筷子。
看见姜悦瑾这么满意，卫菁菁的心里也挺高兴的。
做饭的，不就是图吃饭的嘴里的一句赞赏嘛！
两道菜都出锅了，生面条和拌面的酱都准备好了，卫菁菁就寻思着要做最后一道菜了。
她瞧上了那堆还带着些肉的鱼骨，上面的肉她刻意没有剃干净，就等着这最后一道菜。
现在的三文鱼是稀罕物，她得好好利用起来。
最后一道菜就做三文鱼骨汤。
第375章 夫妻应该互相扶持，让彼此都感受到自己的价值
姜悦瑾看着卫菁菁去腌制那堆她以为是要扔掉的鱼骨新奇极了，不过这次她不多说什么了，只睁大眼睛看着，想牢牢的记在脑子里。
她吃过几次卫菁菁做的饭菜了，没有一个东西是不好吃的，而且刚才她都不知道吃法的三文鱼肉卫菁菁也懂，现在姜悦瑾对卫菁菁做什么，怎么做，是一点质疑都没有了。
卫菁菁先是把三文鱼骨洗干净，沥干水分，然后用盐料酒胡椒粉腌制。
腌制的空档也不闲着，可以备菜。
这个汤是她以前在一个主厨那里学来的，三文鱼骨汤的肉少，要想不单调，配菜就要多一点。
鸡腿菇和胡萝蔔切片，嫩豆腐切成一块一块的放在一边，备用。
这个时候三文鱼骨也腌制好了，姜悦瑾看着这一切都觉得很新奇，她喝过鸡汤排骨汤猪脚汤，普通的鱼汤也喝过，就是没有喝过着鱼骨汤。
不知道会是什么滋味。
她瞧得更加仔细了，生怕自己漏了一点点细节。
卫菁菁笑着说：「大嫂打算以后给我大哥做吗？」
姜悦瑾被忽然问了着么一句，喉咙忽然像是噎了一下，想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我自己吃也成的。」
卫菁菁看着姜悦瑾傻乎乎的样子笑了。
她曾经也是这样情窦初开的样子对陆征，那个时候，陆征每天又累又忙，她恨不得把所有好吃的都做给他。
现在姜悦瑾的样子，又何尝不像她一开始的时候？
「菁菁，你是不是觉得我傻？」姜悦瑾犹豫了一会儿，小声说：「我也不怕告诉你，以前我不想学做饭，就是因为觉得老是女人做饭不公平，我不想做那个围着炉灶边的女人，女人能干，男人怎么久不能干了？」
卫菁菁一边把鱼骨放进热油里面和葱姜蒜一起煸炒，一边贊同她的说：「你说得很对，男人和女人之间不过是一点点的个体差异，但是好像理所当然的很多事情都落在了女人的头上，这样不对。按理来说男人的力气和精力都更足，难道不该男人做吗？」
姜悦瑾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她原本想着，卫远途是卫菁菁的哥哥，她怎么都应该会替自己的哥哥说一两句话，她之前还担心，卫菁菁会不会心里觉得她太懒了。
毕竟人小姑娘比她还小，会的却比她还多。所以她的这些话，在姜悦瑾看来，挺不可思议的。
她看了卫菁菁几秒，然后点点头说：「之前的时候我也以为你为陆征洗手羹汤，后来才发现不对，陆征是个好男人，他也会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帮你做很多事情，比如远途和我说，平时都是陆征带孩子，是陆征做家务，甚至他还会修家具，很多很多……」
姜悦瑾想到什么，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忍着笑说：「说这句话你不会介意吧？远途说陆征做饭不好吃。」
卫菁菁正给锅里倒热水，听了这句话她的唇角一扬，把热水加进去盖上锅盖她才侧头看着姜悦瑾点头，「这是实话。」
她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那时候陆征做饭难吃到，她觉得是在纯纯的浪费粮食。
姜悦瑾笑了一会儿，忽然停下了笑，然后认真地说：「所以我现在知道，两个人在一起，也不是我想的那样才是对的，我知道远途不会介意给我做饭，可是我思来想去，万一有时候他很辛苦呢？要认真来说，两口子何必计较那么多，没有非要女人做，也没有非要男人做，两个人在一起谁有时间谁就做，谁不累谁就做，要是两个人都不累的时候还可以一起做。」
姜悦瑾的话卫菁菁是欣赏的，她把豆腐放进烧开的水里，又加了点盐，「两个人就是要互相体谅，不应该总是计较自己付出了多少，要多看看对方付出了什么，要是生活里连洗一只碗，做一件衣服的事情都要计较，那还过不过啦？」
「不过也不全然是这样，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正常情况下，夫妻互相扶持，让彼此都感受到自己的价值，这样能心甘情愿地走得长远。」卫菁菁又补充了一点点。
其实说实话，她也不太明白这些东西，都是第一次恋爱第一次结婚，她能知道的都是从陆征，从身边那些感情好的伴侣们里面感受到的。
比如说老卫和江氏，又比如说卫小姑和丁唯。
「你说得对！」姜悦瑾笑得眼睛弯弯的，她这是第一次和别人说起这个话题，一开始还小心翼翼的，却没想到有意外的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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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哪敢和别人说，就算是和疼爱自己的母亲，也只能说到个皮毛，要真往内里去了，母亲也是有她的传统思想的。
男主外女主内，这好像是每个家庭的固有思想，但是姜悦瑾却觉得不是这样的，现在就不说有很多厂里的员工是女性了，当兵的，或者做领导的，都有女人。
她们也能挣钱，也能减轻家庭的经济负担，怎么就只能主内了？那同理的是，男人们当然是可以做家务的啦，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两个人话说开之后就聊得停不下来了，彼此之间的眼神都多了一份欣赏和兴奋。
外面等的着急了的姜父姜母闻着不断飘出来的饭香味心里痒痒的，不过听见里面的欢声笑语，他们又捨不得去打扰了。
第376章 但是爱屋及乌，她现在心里也和当初的卫远途一样，很自豪
不过也没等多久里面的姑娘们就端着菜出来了，姜父和姜母看见门打开了都非常有默契的一起起身去帮忙端菜了。
虽然刚刚吃了绿豆糕还不饿，但是闻着这味儿都垂涎欲滴了。
姜悦瑾看着父母这期待已久的样子比谁都高兴，虽然卫菁菁不是她的亲妹妹，但是爱屋及乌，她现在心里也和当初的卫远途一样，很是自豪。
不过说巧不巧，饭菜才上桌，门铃就响了。
「你说这不是闹嘛！」姜母刚拿起筷子，不情不愿地就去开门了。
刚要享用美食呢！
其他几个人也停下了筷子，不过唯有姜父不好奇外面是谁来了，只盯着那盘看着还是生的的鱼肉眼里露出了一丝丝困惑。
卫菁菁还没来得及解释，外面的人就边打趣着边进来了，嘴里还说：「老姜啊，听说你们家今天第一次吃三文鱼，我来看看做得怎么样！」
姜父一抬头，看见正是刚才姜母说要去问问的老孙。
他看着盘子里的生鱼肉，又想着卫菁菁信誓旦旦的样子，心里虽然疑惑，但是也选择相信这个小姑娘，于是站起来说：「不就是这样吃呗，你吃了不？要不要一起吃？」
姜悦瑾也起来不情不愿地打了声招唿，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孙叔叔，人是还行，就是嘴巴老多了。
卫菁菁则是起来对着老头礼貌地笑了笑，虽然不认识，但是住在这一片还和姜老首长关系这么好的……
一定不是一般的人物。
「哟，你们这是还没做啊？」老孙确实是特地饿着肚子来的，他是想蹭蹭这三文鱼肉，不过才看了一眼桌子就有些愣了。
怎么做都没做呀！
老姜的心里也起了一点古怪，姜悦瑾赶紧说：「孙叔叔，这是做好的，就是生着吃的，你要不尝一尝？」
她生怕自己亲爹说出什么话来让卫菁菁不高兴了，于是就先替她解释了。
老孙头的眉心拧在了一起，他奇怪道：「这生吃怎么吃呢？我上次吃的不是这样啊……」
然后他笑了起来，「我知道了，老姜啊，这鱼肉切倒是切得不错，不过你们家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做啊？！」
他是记着前两天姜母还在说这老姜家第一次吃，得好好料理一番，结果就做成了这个样子？
他上次在饭店可是吃过的，红烧的，可好吃了！
于是又故意笑姜父，「你们不会做可以问问我啊，我上次在饭店吃了，那叫一个香啊！你们这样不行，不对！」
姜父倒是没有把他的嘲笑当回事，虽然他心里也打鼓，毕竟老孙这是真吃过的人。
但是他现在也不在乎了，而且姜父是个极其护短的人，他也下意识把卫菁菁当成自己人了。
于是一本正经地说：「这玩意有很多种吃法，生吃也是一种。」
卫菁菁本来想解释几句，不过姜父已经夹了一筷鱼肉了，他倒是知道旁边的这个小味碟是什么意思，于是在芥末酱油里面狠狠地沾了一下，卫菁菁看见这一幕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赶紧起来阻止。
「别！」
只是她才说了一个字，那边老姜已经把整块鱼肉塞进了嘴里。
卫菁菁觉得自己好像都要跟着一起冒汗了，于是赶紧递了杯水过去。
那边的姜父刚想说不用，忽然一股子沖味就上来了，他觉得整个口腔都在燃烧，一下子脸都憋红了。
他端起卫菁菁倒过来得水，「咕噜咕噜」喝了个精光。
不过芥末的沖味怎么是水能缓解的？老姜喝完水，还张着嘴哈着气。
姜母赶紧又去倒水去了。
一旁的老孙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他边指着姜父边哈哈大笑，「我就说了不是这样吃的，腥吧？你们家的饭菜看来我是无福消受了，我也吃了饭了，这样，这是谁做的啊这么不靠谱，你们赶紧再去加工一下吧！」
卫菁菁对他的冷嘲热讽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她只担心姜父，不过嘴里还是实诚地承认说：「是我做的。」
其实老孙早就猜这桌饭菜是不是这新来的小姑娘做的，平时他没少来蹭饭，姜家的菜系和菜色是什么样子他都知道的，他还想着嘲讽几句呢，却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憨直，把他给整不会了。
卫菁菁也不在乎这老头，她说完又担忧地看着姜父，提醒他说：「叔叔，您闭上嘴巴平静几秒，很快就不难受了。」
她心里还很犹豫，要不要现在去把这鱼换个口味做，不过刚准备起身就被右边的姜悦瑾把手一拉，于是又「扑通」一声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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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悦瑾朝着卫菁菁轻轻地摇了摇头，她知道父亲只是沾太多了那个绿油油的东西所以一时难受，她之前也体会过一次，不过这鱼肉生着吃是真的好吃，品质也好。
而且她心里还挺生气的，觉得孙叔叔说话一点分寸都没有，但是也不能表现什么于是说：「这样吃是不对的，爸，你看我。」
她说着夹了一块鱼肉轻轻的在味碟里面沾了一下，然后放进了嘴里咀嚼。
美味的鱼肉和那恰到好处的辛辣味十分合适，她吃着吃着忍不住又弯了嘴角，也忘了生气了，直告诉姜父说：「爸，就是这样，好吃极啦！」
老孙嗤之以鼻，又说：「你看你爸那样，像是在享受嘛？」
姜母端着水过来，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
老姜这样本来就难受了，怎么这老孙还在这里火上添油呢？
老孙说完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于是留下一句：「红烧着吃啊！」就准备走了。
不过也就是一个转身的功夫，后边的老姜已经完全缓过来了，他最后才感受到了甜甜的嫩嫩的鱼肉是怎样的滋味。
而且那股劲儿过去之后，他居然觉得……
还挺舒服的？
他不自觉地长唿一口气，说：「爽！」
老孙听了之后一愣，迟疑地回头，然后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姜父，「啥？」
姜父兴高采烈地又吃了一口，已经完全把刚才老孙说的话抛之脑后了，只恨现在没有酒。
他又学着刚刚闺女说的样子吃了几块，越吃越舒服，大块大块地往嘴塞，吃了一小会才抬头看老孙，好像才注意到的样子，问：
「老孙啊？你还没走啊？要不，吃点儿？」
第377章 老孙啊，为了你的胃，我可不能把你给撑着了
老孙站着不走除了好奇还有就是就是有点留下吃饭的意思在里面，这生鱼片他不吃，但是这桌子上别的菜可都看着色香味俱全啊！
但是看着老同志这无比真诚的眼神，他又不好直接答应了，刚才他可那样说了，这下又答应在这里吃，多没面子？
于是老孙摆摆手，「我吃过饭来的，怕你们不会做糟蹋了好东西，特地来看看。」
不过他的眼神却一直在桌子上面打转转，桌上的人都懂他的意思。
姜母白了姜父一眼，觉得他多此一举，她刚才也试过生鱼片了，觉得很对味。
至于是不是老孙说的应该红烧着吃，她也不在乎了，白猫黑猫，能抓到老鼠的猫就是好猫。
三文鱼不也是一样的道理，好吃不就行了？
再说了，什么鱼不能红烧？好不容易得来一样好东西，红烧了多可惜，还别说，这肉质是真正好，不知不觉间已将好几块肉下肚了。
姜悦瑾则在唿哧唿哧地吃着肉酱面，还舀了两大勺榨菜丝和萝蔔丝放在里面，吃得小嘴儿油亮油亮的也不想停下来。
旁边还摆着一碗三文鱼骨汤，干了就喝一口，别提多舒坦了。
她已经没有心思再管后面那老孙头了，饭得趁热吃才行，错过这顿就没下顿了！
就连姜父也又把老孙给忘了，他正在喝汤吃肉，很是享受。
老孙站着都不好意思了，他咳嗽两声，「那我先走了！」
姜父又一副好像早就把他给忘了的样子，他一拍脑袋说：「老孙啊，你还在啊？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他这话一出，老孙的脸色就变得铁青铁青的，「我一个大活人在这你还看不见啊？真是！」
姜悦瑾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来，她是真的乐坏了，她老爹怎么可能是这种人？多半是装的！
而且平时父亲和孙叔叔的关系还不错，有时候孙老头把她说不高兴了姜父还向着孙老头来着。
这下是针扎到自己身上知道疼了吧？姜悦瑾对着父亲扬了扬眉。
好像在说：您也会这样呢！
姜父不慌不忙地把视线挪开，清了清嗓子对老孙说：「老孙啊，既然来都来了，这新吃法你就尝一块吧，真的好吃，而且一块鱼肉而已，又占不了多少肚子。」
这句话正中老孙的下怀，他麻熘地就坐了过来，嘴里还说着：「那我就给你这个面子，不过我只吃一块啊！别给我夹多了！」
姜母看着老孙一脸得瑟好吃的样子狠狠地踹了姜父一脚。
她是觉得自己这老头子是不是退休之后脑子越来越煳涂了，人家怎么说他怎么对他他听不出来啊？
姜父拧了下眉毛，心想媳妇这脚踢的还不轻呢。
姜悦瑾心里也不舒服，不过还是起身给老孙拿了副碗筷。
「小瑾，给我，我来给你孙叔叔餔菜。」她一拿过来，就被姜父给叫住了。
姜悦瑾的小嘴都微微张开了，她也觉得父亲是真傻，还亲自给人餔菜，他虽然退了休但也是老首长啊！哪有他给人餔菜的道理？
更何况，这个老头子根本就不配！
不过在外人面前，她还是心堵的把碗筷递给了姜父。
卫菁菁也看着呢，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在姜父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丝狡黠。
结合他刚才的那句话，她忽然轻轻笑了。
「笑什么？」姜悦瑾小声问，然后又自顾自答地说：「是该笑。」
别说卫菁菁一个不了解自己父亲的人了，她作为父亲的女儿，这下都气的心里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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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坐在这张大饭桌的最边上，又是两个女孩，加上姜悦瑾根本不在乎这个老孙，所以说起悄悄话来也肆无忌惮。
卫菁菁摇了摇头，眼睛里泛着机灵，「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姜悦瑾茫然地抬头。
姜父已经端着碗站起来了，老孙眼里得意，觉得虽然年轻的时候自己总是低老姜一等，但是现在在他家做客，他不是还得这样给他夹菜？
于是老孙假惺惺地阻止了几句，也没有站起来，在姜父的一再坚持下，他才好像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看得姜母和姜悦瑾心里更不痛快了。
不过下一刻大家都有些惊讶，除了卫菁菁。
只见姜父在那盘鱼肉面前站了一会儿，然后挑了一块边角料，沾了恰到好处的调料之后就放进了碗里，然后单手搁到了老孙的面前：
「吃吧。」
老姜的脸上虽然是笑，但是却有着令人生畏的威严，「我怕太多了，撑的你难受。」
卫菁菁见了都忍不住有点紧张，她想，这老首长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老孙看着大大的空碗里面躺着的那一块小小的鱼肉，差点就脱口而出：你就这么抠门吗？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但是嘴里还是不饶人，「那就多谢姜首长了，真贴心吶。」
姜父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你不是说要尝一块的？不然你还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夹。」
这话里的低气压搞得老孙的脸一僵，他忽然想到自己的儿子好像还在那个卫远途的麾下当兵，而他一向和姜父关系好。
于是他夹起鱼肉，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塞进了嘴里。
一塞进嘴里的时候，他差点没忍住吐出来，因为他也同样感受到了那舌头上的刺激。
不过因为姜父已经会吃了，所以虽然只选了一块最小的肉，但是上面的蘸料却是恰到好处的，那股子有点瀰漫在鼻子，喉咙的辣味很快就散去了。
留下来的是被刺激过后的暖，这冬日里难得的鼻子暖了起来。
还有就是属于鱼肉的甜滑嫩，还有酱油的鲜。
老孙很快就露出了姜父之前的表情，然后迫不及待地把鱼肉给吞了下去。
他吃完一块之后不由地就想厚着脸皮再夹一块，但是筷子却被重重一打，正对面的姜父笑着说：
「看来你也觉得很好吃，但是太可惜了，上次你媳妇还和我说了你肠胃不好，老孙啊，为了你的胃，我可不能把你给撑着了。」
第378章 这老头看着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
老孙怎么听不出姜父口气里的阴阳，他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起来想走。
「你上次不是说想让我看看你儿子的履歷，我想想啊，好像还要从远途那里调过来才行。」老姜淡淡地说出了这句话。
老孙起了半边的身子僵住了，然后又坐了下来，满脸挂笑地说：「这么快？我还以为要等上一段时间呢！」
上次姜父没有表明，但是他知道多年的老朋友了，他肯定会帮这个忙。
这下不就有结果了？
但是他想着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不免心里有点虚，于是又说：「你慢慢吃，我在旁边等！」
姜母看着老孙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真是求人时候把人当人，不求人的时候把人当笑话。
卫菁菁和姜悦瑾都是为了「远途」两个字抬起了头，不过一个是疑惑一个是着急。
姜悦瑾是着急姜父是不是真要远途给人开后门，别说卫远途了，她第一个都不能答应！
姜父把闺女的表情看在了眼里，他无奈地笑笑。
他是知道了，他这个闺女啊，虽然现在坐在家里，但是心啊，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他点头对着老孙笑着说：「那你就看着吧。」
姜父要的就是老孙在旁边看着。
刚才他也听到了老孙的话了，心里虽然不至于到了生气的地步，可觉得好像自己也太被小瞧了。
再者，两个晚辈在这里，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这不就想也好好「招待招待老孙，平时老孙没少来蹭饭，他是不在乎那点伙食费，所以都随他了，现在看来是以前的饭菜都餵了狗。
不过他也知道，老孙最爱的就是吃上几口称心的东西，说真的，老孙还没退休的时候参加的饭局可不比他的少，甚至高档的饭菜都吃过好几次了。
所以老孙的嘴巴其实更刁，人也好吃，现在估计是难受死了。
想到这里姜父还特地放慢了进食的速度，他吃的那叫一个慢条斯理，但是看着又很香。
老孙还真就坐在那里看着这一家子吃饭，他是越看越觉得自己肚子在咕咕叫，越看心里越痒，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天知道他为了姜家的这顿三文鱼肉可是中午没吃的，甚至早餐都没怎么吃就过来了。
他后悔死了刚才嘴贱的自己，这生鱼肉居然出乎意料的好吃，是他从来没有吃过的。
他心里想着，自己下次也要这么吃。
于是老孙想打听打听这蘸酱是怎么做的，他直接问卫菁菁：「小厨娘，这是你独创的吃法啊？你说说看，你这蘸料是怎么回事啊？还挺独特的，吃起来味道古怪，但是隔了一会儿还真不错。」
老孙说完这句话还看了两眼老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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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一半是真心想知道这蘸料的配方，一半是为了讨好老姜。
他心里想着，自己这句话算是承认刚才说老姜吃错方法是错的这回事，老姜应该心里会舒服点了，而且他还「不耻下问」一个做饭的厨子，算是看得起了。
他又不像老姜。
姜家和孙家都偶尔会请国营饭店的厨子上门做饭，但是姜家吧，老孙是觉得有点太客气了，每次他都能看见姜家邀请着厨子上桌一起吃饭。
他家就不会，老孙是觉得，该是怎样就是怎样，一个做饭的，怎么能上桌吃饭呢？
所以他是觉得今天自己挺客气的了，也算是给了老姜的面子。
「你说什么小厨娘？这是我家的客人，小瑾的朋友！」姜父被这句话惹的很不高兴，声音都比平时大了不少。
老孙很意外，但是也懂姜父的脸色，他赶紧道歉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
他说到一半自己又觉得老脸上的面子挂不住，就算是朋友，哪里有长辈给晚辈道歉的道理？
不过老孙还是勉强笑了一声：「都是误会，误会啊！姑娘的打扮朴素，我看不出来还不正常？」
他这是在给自己找台阶呢。
姜母的心里头怪怪的，她看向姜父，姜父冷哼了一声。
姜悦瑾刚要说话，卫菁菁赶紧拉住了她愤怒的小手，她寻思着姜父和姜母都没说什么，一会儿姜悦瑾不管说了什么都显得没大没小，别又被这个老孙给抓住小辫子了。
这老头看着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
姜悦瑾感受到了卫菁菁的劝，才不情不愿地把伸出去的半个身子给收回来，一脸的不甘心。
不过她也知道，卫菁菁是在为她着想。
卫菁菁看着姜悦瑾这个样子，心里觉得暖唿唿的。
她停了筷子，忽然露出了小小的笑声。
桌上本来因为老孙的话变得安安静静的，此刻大家是都抬头看向了她。
姜父和姜母是不解，老孙的脸上就更加是瞧不上了。
他本来就因为这个小姑娘被姜父刺挠了两句，心里正不舒服呢，现在更加是觉得这女人没礼貌，吃饭就吃饭，他看见好几次她和姜悦瑾说说笑笑交头接耳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肯定啊，十有八九是在笑他！
第379章 我有个兄长你可能认识，不过我觉得你找他也不好找吧
不过老孙觉得自己刚刚那讽刺她穿得跟个厨子似的话已经给自己出了点气了，而且他还有事要求老姜那之前的得力部下呢！所以现在他只露出厌嫌的表情看了卫菁菁两眼，并没有说什么。
本来老孙的安静还让卫菁菁暗自有点失落，她还等着他继续找茬呢！
不过还是姜悦瑾很懂她地问了一句：「菁菁，怎么了？」
她其实不是很明白卫菁菁的意思，也不知道卫菁菁其实是在等着一个人引出她接下来的话。
姜悦瑾只是单纯的看不惯老孙的眼神，既然他觉得在饭桌上说笑时不礼貌，那她就陪着卫菁菁一起，什么眼神也一起受着！
卫菁菁张开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还特地用为难的眼色看了几眼老孙，最后还是把嘴给闭上了。
这倒是很快地引起了老孙的不满，他梗着嗓子硬邦邦地问：「看着我干嘛？笑我啊？」
他最讨厌这种被打量时候的眼神了，以前他的部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生怕他发火。
现在被一个小姑娘这样盯着，他心里当然不舒服。
卫菁菁赶紧摆手否认：「怎么可能，没有，没有笑您！」
「那你看着我是几个意思？」老孙的眉心都皱起来了，看着卫菁菁一副惶恐得唯唯诺诺的样子，他心里一点放过这个小姑娘的想法都没有，反而更加咄咄逼人的说：「你不知道看着人笑很不礼貌？你家大人没教过你？长得端端正正，怎么一点礼数都没有？！」
他说完之后还挺了挺胸脯，很理直气壮的样子。
这事总不怪他了吧？他就不信老姜被一个小姑娘这样嘲笑还能坐得住！
姜父胸腔里的怒气更浓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看见那个小姑娘朝着他狡黠地眨了眨眼。
他有些奇怪，不过心里到底还是忍住了一些，还顺带着拉住了早就气的面红耳热的姜母。
卫菁菁这才一脸惋惜，深深地嘆了一口气，看着老孙轻声说：「我当然没有笑您了，我是在笑那个教您三文鱼该红烧的人，笑是觉得他无知。我一个小姑娘都知道三文鱼这样好的东西不应该拿来红烧暴殄天物，他一个厨子怎么能不知道？还深深把您给误导了，真是无知透顶了……」
这话说得老孙是一愣一愣的，他心里在想，她说厨子无知，那把厨子说的话当成圣旨一样在姜家指点江山的他呢？
想到这里老孙的心里更怪了，他感觉胸腔里更有什么东西在打鼓似的，越来越不舒服。
卫菁菁还在接着说：「我还觉得他很愚蠢呢！自己不会做就算了，怎么不去问问别人呢？红烧这么简单的做法谁想不到？他怎么还能理直气壮地告诉您该这么做呢，也就是欺负您不会做饭！」
她越说越义愤填膺，好像真的很为那个误导老孙的厨子生气的样子，一张小脸都微微发了汗，「不过很多东西都有很多种做法是真的，三文鱼还能煎能煮能能烤……就是没想到，他居然用了一种最埋没食材本身品质的做法，真是浪费客人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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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说完，还轻轻拍了一下桌子，看着真的是气坏了。
姜悦瑾都有点吓住了，她觉得是不是卫菁菁太爱做饭了，所以看不了这些浪费东西的事情？于是她赶紧想要安慰她：「没事，没事，这不是还好你来了， 我家的三文鱼可没红烧，咱们不浪费就行。」
卫菁菁笑着点点头，「瑾姐姐，你真好。」
她用余光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老孙，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她心想，这老头心胸狭隘，她的心胸也见不得有多宽广。
本来这是姜家的事情，她之前虽然也有点气，但是却也一句话没说。
可是老孙的话引子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的身上，她可不想白白受这份气，她今天出门确实匆忙了一点，只穿着之前二姐那件宽大老旧的藏蓝色袄子。
不过，这个老孙可没资格因为这件衣服就把自己之前说错话的事情给搪塞过去了。
姜悦瑾听了这句「你真好」心里开心的同时又有些觉得奇怪，想了一会儿她才笑出了声：「你更好。」
两个女孩子之间的这两句悄悄话是彻底惹怒了老孙，他脑子里盘算了好一会儿，才确定刚才卫菁菁肯定是在隐射，这下又看见那个姜悦瑾也在笑，心里更是觉得这两个小姑娘是在笑他了！
「我也是抱着不想你们浪费东西的心思才来告诉你们怎么做的，一片好意被你这样说，你不知道不知者无罪？我又不是故意的，老姜，你姑娘这朋友我劝你是让她们别来往了，别教坏了小瑾！」老孙气的要死，直回头找姜父抱不平。
他觉得自己在姜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或多或少老姜都不应该只是看着了。
卫菁菁奇怪地问：「可是，我没有说你啊，我说的是厨子又蠢又无知您又不是厨子，怎么会觉得我在说您呢？我还为你们这些作为客人的鸣不平呢，叔叔，是您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她这样一说，姜父都差点要笑出声音来了。
卫菁菁的脸上充满了茫然，不解，委屈。
要不是之前看见这小姑娘朝着他那调皮的小眼神，他还真就信了。
他心里在想，不得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她可是卫远途的妹妹，远途那样的孩子，也是他当兵这么多年没见过的标杆！
想到这里姜父忽然灵光一现。
对啊！她可是卫远途的妹妹，这蠢老孙不是要找远途办事吗？！
老孙的胸口被卫菁菁的话说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这姑娘怎么还强词夺理呢？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真的听不出来？
于是他直接起来拿手指着卫菁菁说：「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好像在说厨子，其实不就是在说我？！」
「叔叔这么说我可就也不高兴了。」卫菁菁也站了起来，不卑不亢地看着老孙，「那您这么喜欢对号入座，是不是因为您觉得自己也是这样的？您说我无礼，可我有过一句话戳着你的嵴梁骨冒犯你？你拿我的衣服说事，我可有因为这个像你一样胡搅蛮缠？」
老孙看着卫菁菁一张无辜美丽的脸气噎了半天，他的胸脯都一上一下的，老孙觉得自己虽然是没有做过一把手，但是这么些年什么时候受过这样大的怒气？
他回头一脸震惊地看向姜父，看着好像是想让姜父主持公道的意思。
却正好瞥见闷声笑的姜母，姜母见状赶紧把笑给收住了。
老孙更气了，他也不找姜父了，直接又回过身问卫菁菁：「你是哪家的姑娘？我倒要去你家问问你的长辈，他们是怎么教出一个你这样不伦不类，伶牙俐齿的姑娘！」
卫菁菁摊摊手，「我姓卫，我有个兄长你可能认识，不过我觉得你找他也不好找吧……」
她说着还眨巴眨巴眼睛笑了，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我大哥卫远途已经回部队了呢。」
第380章 鱼我就不吃了，我不爱吃红烧鱼
「你，你是卫远途的妹妹？」老孙的眼睛都要直了。
他是从来没有觉得这个小姑娘是个什么人物过，甚至看她的穿着打扮，只觉得有的工厂的女工都打扮的比她花枝招展的。
听说卫远途就一个妹妹，一家人都疼的紧了，怎么会是这样？
而且她什么时候和姜悦瑾成了好朋友的？
老孙是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他心里想着自己刚才还在寻思让卫远途帮自己儿子一把的事情。
要早知道这女的是他妹妹，他刚才怎么可能那样说话？
卫菁菁点点头，「我和我哥哥还是长得挺像的，要不您再仔细看看？」
她还气死人不偿命的把脸凑了过去。
旁边的是使劲儿憋笑的姜家一家三口。
老孙还真就仔仔细细端详了一会儿，这回轮到他欲言又止了，老孙一张嘴巴跟腌巴了似的，抖了一会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真是…….」他憋了半天，说了句这样的话就坐下了。
卫菁菁也笑了笑，坐下了。
这下老孙是真的哑巴吃黄连了，他觉得自己心里是千苦万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老姜家还在继续吃饭，吃得那叫一个其乐融融，不过啊现在老孙连嘴馋的功夫都没有了，只一心想着怎么在这个小姑娘面前找补回来。
一顿饭没有别有心思人的打扰很快就吃完了，不说姜家一家三口了，就连吃惯了自己手艺的卫菁菁都觉得十分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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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有事求人，所以她这顿饭做得格外用心，加上姜家的食材好，做出来的饭菜比之前还好吃。
卫菁菁忍不住想，还是要现买现吃是最好。
可是平常人家哪有这个本事想吃什么马上就能买得到？尤其是在之前冰灾的特殊时期，有肉吃得上都算不错的了。
吃过饭后，老孙还没走，姜母和姜悦瑾收拾东西去了，卫菁菁被要求「必须」在沙发上喝茶吃点心。
姜父没有邀请老孙一起喝茶，但是他想了想，还是厚着脸皮跟着去了。
坐在沙发上，老孙是一脸的无所适从。
他的眼睛时不时瞟着卫菁菁，手里拿着水杯，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
就在这时，他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几声，在这平静的午后，还显得挺响亮的。
卫菁菁和姜父都看了过去。
姜父问：「你不是吃过饭才来的？」
他是明知故问。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每次老孙知道他家有点什么好的都是空着肚皮来的？之前不说是因为一是两个人关系还行，经常一起钓鱼。
二则是因为，他实在是没有必要在乎这几口饭菜，吃了就吃了。
今天他是实在不想给老孙这个面子了。
老孙老脸一红，「消化完了吧？」
「才一顿饭的功夫……」老姜一副转念一想的样子，「你媳妇不是说你消化不良？今天怎么消化这么快了？」
「我……」老孙说不上来是饿迷煳了还是被今天的事情给搞迷煳了，一时间居然没有答上来话。
卫菁菁笑着说：「孙叔叔这么会吃，想必是闻到味道，饿着肚子找上门来了吧？」
「你......」老孙听了这话心里又是一堵，他看着卫菁菁那张笑脸就更难受了。
虽然这话说得不错，他也知道每次老姜都是心知肚明的，可是被人说出来，尤其是还是这样一个小姑娘，还是挺埋汰人的。
只是吧，他现在不仅仅是有苦说不出，他现在是有气也无处发了。
谁让这人是卫远途的妹妹呢？
他本来还想等着卫菁菁或者姜父搭话，谁知道两个人光顾着喝茶吃点心，一句话也不说。
而且那点心看着就是平常的绿豆糕，但是怎么感觉闻着更香了？好像有种不同的滋味似的。
「你哥哥几时走的？怎么没听说呢？」老孙想了半天，才拉下脸来搭话。
卫菁菁吞下一口绿豆糕，「早上就走了。」
老孙的心里一咯噔，有些懊悔，怎么还偏偏就是早上啊。
「你们平时写信不？」老孙不死心地问。
卫菁菁大剌剌的说：「写啊！」
老孙的眼睛一亮，「小姑娘，这三文鱼你还吃不？下次订了我给你送去。」
然后又转头看着姜父，「老姜，下次我来订，你们上我家来吃，怎么样？」
他心里想着，吃人家的嘴软，这两个人他都有事要求，刚好一起请了。
请两次还要花两道钱呢！
卫菁菁把茶杯慢悠悠地放下，「叔叔，你观察地不仔细吧，刚刚那鱼肉我都没怎么吃，我哺乳期，吃不了。」
她刚才没敢多吃，还要奶孩子，于是尝了一块就不吃了，姜父和姜母没少给她夹，她也说了原因。
老孙刚才脑子里都被「卫远途是我哥哥」这句话给搅成浆煳了，自然桌子上的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而且无功不受禄，叔叔，您还是自己吃吧，就是记着别红烧了。」卫菁菁眨眨眼睛补充了一句。
老孙默默喝了一口水，他算是明白了。
这个小姑娘看着人畜无害，内里却是一个死心眼，老记仇了。
他想了想，眼睛一亮，「怎么没听说过你什么，是不是平时和你哥哥的联繫不多？」
姜父「啧」了一声：「老孙，你怎么越活越倒退了呢？人远途难道还要挨个儿就说自己有个妹妹吗？」
老孙又吃瘪，他不自觉把手伸向了桌子上的绿豆糕，不过还没拿到呢，那绿豆糕却忽然「起飞」了。
是姜母。
她也笑脸盈盈，好像根本没有看见老孙伸出去的手一样，说：「我擦擦桌子。」
她拿拿着块抹布，把桌子上的绿豆糕渣子一扫，然后把这盘绿豆糕给拿到了坐在最边上的卫菁菁面前。
老孙看着那离他越来越远的绿豆糕，砸了砸嘴，口水又吞了回去。
「联繫啊！怎么不联繫。」卫菁菁轻而易举地把绿豆糕塞进了嘴里，「平时啊，经常写信，生活里发生什么，事无巨细的，我都会和我哥哥说。」
她的下一句话直接把老孙给气走了。
她说：「今天这事恐怕一封信都写不完了，孙叔叔，你教教我，我该怎么精简一点写才好？」
老孙本来就觉得自己像个气罐子了，现在听着卫菁菁的话，看着她的笑，只觉得她是在挑衅自己。
「你爱怎么写就怎么写！老姜，我先走了，记得上我家吃鱼！」老孙实在是忍不了了，他一拍衣服，大步大步地走了。
不过他终究是没有把卫菁菁放在眼里，不过一个小姑娘而已，是妹妹又怎么样了？哪家的男人听女人的话了？
老姜就不一样了，他知道，姜老首长的话，即使在他退休之后的现在也还是有用的。
不过接下来下台阶的他差点一个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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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孙听着姜父在后面还补充了句：「老孙啊，鱼我就不吃了，我不爱吃红烧鱼！」
第381章 你只要幸福就好
走了老孙之后姜家就清净多了，姜悦瑾也从厨房洗了碗出来，看清楚之后才坐下。
卫菁菁又陪着姜家父母和姜悦瑾聊了一会儿才起身就走。
出了姜家门，她才松了一口气，然后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刚才她又和姜父把那件事情说了一遍，这下是彻底能放心了，不过在姜悦瑾的暗示下，她没有说那个梦。
说的是卫远途被提前调走和休假在家时也一直在外面忙工作的事。
姜父果然挺不满的，还说了声：「人业务能力强也不能当牛使。」
卫菁菁就知道他不会光看着了。
原本她想求助的对象是姜悦瑾，现在多了一个这么厉害的人物参与到里面，她的心是彻底落下了。
不过之后还是要多关注一下这件事才行。
她脑子里不断地想着，连旁边站了个人都不知道。
「又走神。」那人低声埋怨了一句，就把她的手给拉住了。
卫菁菁心里吓了一跳，抬头一看，然后惊喜地瞪圆了眼睛，「陆征！你怎么来了？」
她没告诉他让他来接她来着。
陆征看着她一张红彤彤的小脸，径直地伸手摸了摸她的手，冰冰凉凉的，然后用自己的手把她的小手包裹住，「阿菁，太久了。」
除了她生孩子那次，还真没有分开这么大半天过。
他记着路，把孩子交给老卫和卫远航，就来了。
卫菁菁的心里一甜，甜上了嘴角，她的小手攀上了他的手腕，心情愉快地说：「陆征，大哥不会有事了，我给他找了个大大的帮手。」
「嗯。」陆征看着她开心也不免莞尔，他揉了揉她乌黑的头髮，然后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拿出了一串冰糖葫芦，递给了身边的女人，声音里带着小小的邀功，「上你你想吃没吃到的。」
卫菁菁把陆征给的糖葫芦拿在手里，看见上面写着的「百年老点心」字样的包装纸，欣喜地说：「你今天买到了？！」
这家店是苏市的老店了，味道好，卫菁菁老早就想尝尝了。
但是因为这百年难遇的冰雪，什么资源都短缺， 更不要说糖果点心了；还有就是和正处在春节前后，大家都攒着钱要买一块糖尝尝，所以每次店门口都是排着长队的。
卫菁菁最怕排队了，每次看见那不见尾的队伍都赶紧拉着陆征走了。
没想到临近回村里了还能吃上。
陆征嘴角噙着笑，帮她把牛皮纸撕开递给她，然后把包装纸塞进了兜里。
里面的山楂是包着糯米的，看着一个个个胖乎乎的可爱极了。
「你排了多久？」卫菁菁咬了一个下来，美滋滋地在嘴里咬着，和她想的一样，软软糯糯，酸酸甜甜。
刚吃饱吃这个可消食了。
她吃了一个之后把糖葫芦递给了陆征，陆征也顺着咬了一口， 才慢悠悠地说：「今天运气好，遇上一波刚做好的，很快就排到了。」
「真的？」卫菁菁不信。
陆征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煮的。」
姜父站在自己房间的窗户前，正好就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看着两个年轻人之间甜甜蜜蜜的样子，自己的嘴角都忍不住勾了上来，卫菁菁嘴里吃的糖葫芦他也晓得。
早上的时候他本来想让替他们买鱼的人顺道儿买回来，那人说要是买得到就会排着买，送鱼的时候没看见，估摸着是没买着。
不过卫菁菁的手里却有。
他原先以为卫远途那样的男人已经是少之又少了，男人嘛，最了解男人，所以他才能够做到对闺女的地下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
而且姜父听说卫菁菁是生了两个孩子，现在两个人都在这里，这说明卫菁菁这丈夫应该和卫家都相处得很好。
他是始终相信很多东西都有它特定的磁场，互相都是会有影响，他觉得卫家绝对算得上是这么多家庭里面最独特最有爱的一个。
姜父看了一会儿才下楼，他想，这样的家庭，小瑾去了，一定也能很幸福。
「爸，我说你能不能换个人一起钓鱼？」姜悦瑾看着父亲下楼，捻了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大大咧咧地说。
姜父咳嗽几声，「咳咳，嗯。」
以往都是他说他闺女，哪有被闺女说的时候？
不过闺女说的没错，他也就听了。
等到姜父坐下，姜悦瑾才声音放低着说：「爸，那，那远途的事情呢？你怎么处理？」
「就知道你要问这个。」姜父看了姜悦瑾一眼。
姜悦瑾吐吐舌头，缩了缩脖子。
能不急吗？
姜父说：「我明天会出门一趟，我确实是想看看，这个新首长到底是什么来头了。」
「真的？！谢谢爸爸，爸爸最好了！」姜悦瑾一下就坐到了父亲的身边，挽着姜父的手摇来摇去。
姜父想到刚才卫菁菁挽陆征手的样子，看着闺女还俨然一副小姑娘的模样，笑着问：「以后嫁了人，还这样和爸爸撒娇不？」
姜悦瑾的脸一红。
嫁给卫远途，从她爸爸的嘴里说出来，也算的上是一件稀罕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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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一会儿，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会的。」
姜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拍了拍姜悦瑾的手，心想，那就交给我吧闺女。
你只要幸福就好。
第382章 一个人活着容易，但是一个人生活很难
接下来的时间就过得飞快了，一家人送走卫远途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因为他在家里本来就是安安静静的，又或者总是在外面有事情要忙，在家里的存在感并不高。
送走卫远航的之后整个家就像是冷清了下来似的。
这是江氏几个月以来头一次觉得家里这么安静，她和老卫说，老卫还大大咧咧地说安静好，这段日子老二吵得他头髮都掉了不少。
江氏翻了他个白眼，心里很是怀念，说真的，之前几个孩子都在家的时候，老二在她心里自然而然是排在最末位，每次有什么事准使唤他。
不过也是因为卫远航平时喜欢添乱咯。
现在这个惹祸精一走，她心里反倒是空落落的，老没人在身边叫自己一声「妈」了。
虽然他都是要吃这个要吃那个的。
想到这里江氏又觉得心烦了。
她觉得可能就是因为卫远航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幼稚天天想着吃，所以到现在还单着，也没有说哪家的姑娘看上他了。
走了好，走了她心就不烦了！
又过了没几天，就要到了卫菁菁和陆征走的日子了，这几天卫菁菁和陆征已经在陆陆续续地收拾行李，车票也已经买好了。
江氏这下子是真的心里跟少了一块肉似的了。
女儿女婿她捨不得，两个外孙她更捨不得！
她现在每天都抢着带淼淼和川川，要不是精力不足，她是恨不得睡觉都带着两个孩子一起。
还直说：「菁菁，你们就不能多留段时间吗？或者要不留个孩子在妈这里，妈来带！两个孩子也行，妈带得住！」
江氏一是担心闺女照顾不过来，二是心里实在是捨不得孩子。
横竖也不是没人这样做过，现在把孩子偷偷留在城里的大把呢！
其实打心底里，江氏也希望两个孩子能有城里的户口，不过她也知道，按照现在的政策，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是万一有希望呢！
陆征听了没吭声，他把川川抱出来，轻柔地给儿子添衣服。
卫菁菁拿着奶瓶过来了，她把奶瓶递给陆征，然后回答江氏说：「那可不行，妈，孩子可离不开父母。」
她知道母亲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她固然也是希望以后孩子们可以成为城里人的，可是这样对陆征，对两个孩子都不公平。
没有一个孩子会希望从小久离开自己父母的怀抱。
何况回城也就这两年的事情了，不耽误孩子上学。
江氏好像还不死心地想说些什么，她甚至隐隐地想要陆征跟着劝劝自家闺女。
房里却忽然传来了老卫的声音，「老婆子，我的剃鬚刀呢！」
江氏听了心里就冒火，一次两次无数次，每次给他收好又找不着的。
她回头喊着说：「在柜子的抽屉里，自己找找！」
然后她又再次想要和陆征说上几句什么，老卫在里面又喊了：「找不着啊！」
伴随着的还有他翻箱倒柜的声音。
江氏忙起身，「你别把东西都翻乱了，我来我来！你呀，真不知道你一个人生活要怎么办！什么都找不着！」
她边骂骂咧咧边进去了。
卫菁菁看着江氏的背影笑了，她对陆征小声说：「我看妈没有爸也不行，昨天她还悄悄问我燃气灶怎么开来着。」
家里的事情都是老卫在做，饭就是老卫和卫菁菁谁有空谁做，江氏是很久没有做过厨房的活儿了。
前两天老卫和江氏拌嘴，老卫说江氏说不准连家里新换的燃气灶都不知道怎么开了，江氏气坏了，不过换好新的燃气灶之后她确实没有做过一次饭，所以还真被老卫给说准了。
不过她才不承认，于是悄悄问了闺女，这才在昨天学会了开新的燃气灶。
陆征看着川川的小脸，一手给儿子餵奶，一手轻拍着小床里的闺女，淡淡说：「一个人活着容易，但是一个人生活很难。」
他忽然回头看着凑在自己身边认真听他说话的小女人，笑了笑，「阿菁，我现在也再也离不开你了。」
一个人活着的时候，不饿死陆征就觉得还能凑合。
现在，他想要吃不完的肉，想要买能装进他们一家人的大房子，想要儿女媳妇都活得自由自在。
不过，也只有他们在的时候，他才会想，如果没有妻儿，他觉得自己可能还是老样子吧。
很多东西相辅相成，得到的越多，欲望就越大。
「我也离不开你。」卫菁菁把头埋在了他的肩头。
以前她也是一个人，甚至一点恋爱的想法都没有，后来遇见陆征，爱上他，两个人生儿育女，一起努力的生活......
谁又还能离得开谁呢？
第383章 所以他那时候拼着卖血也要让妻子孩子妹妹过上好日子
江氏一进去就看见站在柜子前的老卫，她拧着眉心走过去，然后刚想好好说说他，就看见他的手里分明是拿着剃鬚刀的。
「找到了还叫我，我不累啊？」江氏白了老卫一眼，转身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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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卫赶紧拉住了江氏的手，说：「哎，你可不许和人陆征说那样子的话了！」
他还紧张兮兮地把门给关上了，生怕里面的声音传出去似的。
江氏的本来就觉得和陆征说那样的话不好，现在被老卫一说心里更虚了，不过她嘴上还是嘟囔着说：「我不是还没说嘛！」
「我看你看陆征那眼神就是想说了。」老卫关完门回来又把媳妇的手给拉住了。
他刚才正准备去刮鬍子呢，听着江氏说话好像有点不对劲就多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后来又看见江氏看着陆征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家媳妇肯定是想让陆征帮着劝劝闺女了。
江氏小声说：「可是我又没说错，话糙理不糙，孩子们当城里人肯定比在村里长大好，陆征这次也见识过了，他知道这个道理的。」
老卫「啧」了一声：「小江同志，我这回可得说说你了！」
江氏白了老卫一眼，「你要说什么，让我听听你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老卫把江氏拉着坐在了床上，然后他把妻子额前的髮丝轻轻一别，才缓缓开口：「你以前不是总是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依我看，川川和淼淼的事情，你不应该想得这么长远。」
江氏反问老卫：「可是这事不是小事，我怎么就不可以想的长远一点？再说了，城里不比村里好？你想川川和淼淼以后也一样，上工，？」
她想到她的两个粉雕玉琢的外孙会为了工分累死累活就觉得心一揪一揪地疼，直比当初知道闺女嫁人的事情了。
「小声点，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老卫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严肃，「劳动又不是坏事，是国家提倡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这句话你不记得了？不然国家怎么提倡上山下乡？」
「退一万步说，小江，这是菁菁和陆征两口子的事情。」老卫的眼神凝重了，「你要把两个孩子留在这里，以什么身份？上哪里的户口？和谁姓？」
江氏的喉咙一噎，说不出来话了。
也是，孩子们要留在城里，上哪里的户口呢？又是不是要改姓呢？
「陆征就不值得有这样两个孩子吗？就因为他现在是乡下人，他就不配有孩子了吗？」老卫继续问。
江氏的脸一白，「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为孩子们好？陆征和菁菁就不想孩子们好了？孩子们跟着我们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
老卫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打了江氏个措手不及。
是啊，谁都不会有陆征那么希望孩子们好，他什么都愿意为他媳妇，什么都愿意为他孩子。
老卫接着说：「你要是和陆征说这件事，陆征肯定会答应的。但是你要陆征怎么想？他心里肯定想着，他是乡下人，菁菁是城里人，是他耽误了菁菁和两个孩子。他只是嘴巴上从来不喊苦不喊累，但是人孩子就真的不会难过了？真的就不会苦不会累了？你要陆征这样吗？你希望陆征这样吗？」
身为男人，他怎么不懂呢？那种对自己的质疑，心中的自卑，他也曾经深深的感受过。
所以他那时候拼着卖血也要让妻子孩子妹妹过上好日子。
陆征这样的孩子，比他只会更甚。
老卫看着江氏默默不说话的样子，趁热打铁说：「而且两个孩子离开父母未必就会过得开心，以后他们问你爸爸妈妈呢，你怎么说？真让菁菁一年见一次孩子啊？要搁你身上你做得到啊？」
江氏立马摇头，「做不到。」
她那个时候为了上班上午把孩子们送回了娘家，第二天半夜就想得受不了，又去把远途远航接回来了。
还好有小紫帮一把，不然她也会和孩子们分开了。
「而且，你现在想着孩子们成为城里人，日后肯定又想着你闺女回城，那都回城了，人陆征怎么办？」老卫抛出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江氏蓦地抬起了头，瞳孔在抖。
也是，陆征有成分问题，现在知青回城都难，更不要说陆征了。
要是真的让孩子留在城里，那孩子们还能说是陆征的吗？那菁菁呢？
她现在才觉得，自己是真的错了，想的太少，太狭隘。
农村里不一定不好，以后孩子们争气，也可以在村里上课，或者让远途远航帮一把进部队，人的一生是有很多条路的，不是在城里窝着就一定是好的。
他们老两口那时候虽然在城里，但是条件也算不上好的，现在孩子们不是也个个都争气？
而且菁菁回来之后还不止一次夸过村里的地方大，空气好，陆征盖了新房子住着可舒服了。
一向娇气的闺女都这样乐观，她怎么就不能相信孩子们自己一次呢？
江氏默默低下了头，「是我没想周到，想着孩子去了，没想陆征。」
她越想越觉得愧疚，刚才她说那话的时候，其实是有想过的，但是没有想那么深。
而且她念着自己是为孩子们好，所以咬咬牙还是说了，陆征在旁边肯定听了一两句进去，不知道他现在脑子里是怎想的。
江氏一拍大腿，眼眶都有点红，「是我不对，我现在就去给陆征道歉，陆征那孩子一向是敏感的，他会不会已经……」
江氏说着就要起身出去了。
老卫赶紧把她又扯住，说：「你就再也不要提这件事就好，何必再把这件事情揪出来伤人陆征的心呢？人孩子好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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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氏急了，她是那种做不得自己良心过不去的事情的人，虽然刚才没来得及说，但是也有那个意思在里面，陆征肯定听进去了，她觉得自己必须要给陆征补偿回来。
不然这心一个月都不会安。
「那怎么办？我话都说了一半了，陆征能不明白吗？不行，我还是要好好给人道个歉！」江氏说完就使劲儿去挣老卫的手，却怎么都挣不开。
老卫看着瘦，但是力气大。
江氏停了下来，嗔怒地看着老卫，老卫被媳妇这带着水雾似的眼睛看的心里一抖，忙说：「你这段日子带孩子不辛苦了？人陆征不是计较的性格！」
他说完这句话，江氏的心里松了点，没错，她这段日子确实帮着陆征分担了不少。
但是这是她乐意做的呀！
想到这里江氏的心又开始像个无底洞了。
老卫灵机一动，「你不是说你会做饭？你给人陆征做顿饭呗，这不是诚意满满？」
他看见江氏眼神松动的样子，还补充说：「陆征还没吃过你做的饭，听闺女说，陆征和他的母亲感情最深厚了......."
江氏听到这里立马打断了老卫的话，站了起来，「好！我给陆征做顿饭！」
不过说完之后她的心还虚得厉害。
做饭，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她还能做得出来吗？
可是转念一想，他们家就没有做饭不好吃的，即使是远途和远航那两个小子，也是有自己的拿手菜的，就是这段时间妹妹在，他们都想吃菁菁做的去了。
想到这里江氏的脸上才好不容易出现了笑意，她打开门，正好看见依偎在一起的两口子。
「陆征，菁菁，今天妈给你们露一手，你们谁都别来帮我啊！」留下这么一句话，江氏就把门一关，进了厨房。
第384章 那样东西是在床上吗
卫菁菁被母亲的那句话搞得有点懵，不过还没问上话呢人就没影了，她只得把目光移向了后面跟着出来的老卫，「爸，妈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想起做饭了？」
老卫看着陆征背影对卫菁菁眨眨眼，「还不是想给你们露一手？我去跟着看看啊！」
虽然老婆子说她会，但是老卫还是不放心，站在厨房外面敲门。
陆征回头看了一眼，把哄睡了的孩子们都放进摇篮里，「我也去帮忙，你看孩子。」
卫菁菁哑然失笑，孩子们都睡着了，哪里还要看？他不过是又想她找机会偷懒罢了。
老卫赶紧回头说：「不用，陆征，尤其是你，你坐下！」
陆征被老卫说得站在了原地，有点茫然地看着媳妇。
卫菁菁拉着他的手，拿起之前被看了一半的书，笑着说：「你读书给我听。」
她从刚才老卫的眼神和老卫非不让陆征进去的动作里差不多知道了，江氏这顿饭是做给陆征吃的。
她心里想着，不仅仅她听出来了母亲的用意，老卫肯定也听出来了。
想到这里卫菁菁的嘴巴微张。
所以刚才不会是老卫在里面说他媳妇吧？
卫菁菁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然后忍不住笑了，心想，老卫现在还挺厉害了嘛！
「听哪一篇？」陆征拿着书坐了下来，孩子们已经被他抱进去了。
卫菁菁挽着他的手，靠在了他健壮的手臂上，「读诗，我想听你读古诗词。」
这段时间陆征的理科是抓上去了，现在卫菁菁已经不担心陆征的物理数学了，只关心他的语文了。
陆征把手从卫菁菁的背后伸过去揽着她的小腰，翻开了书本，薄唇轻启，「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
卫菁菁被这浑厚低沉的声音惹得昏昏欲睡，她抬头看着陆征的侧脸，忍不住亲了一口。
陆征的声音没有停，但是唇角却不自觉勾了勾。
「房间里有个东西，你要不要看一下？」
隔了一会儿，他忽而侧头问。
一双桃花眼潋滟生辉，清澈又纯情。
卫菁菁觉得，谁说男人不能清纯了？
她心里一动，「看什么？」
陆征的声音哑了，他低低地说：「那你先跟我进去，好不好？」
似疑问，似恳求。
卫菁菁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她狡黠地笑了，趴在他的耳边问他：「那样东西是在床上吗？」
「错了。」陆征在她的娇臀上轻拍了一下，然后憋着笑说：「老婆，你在想什么？」
他只有在调笑她和在那样的时候才会叫她老婆，还有就是偶尔有点请求的时候。
现在明显是调笑了。
卫菁菁红了脸，她刚才明明感受到了他肌肤上炙热的温度。
猜错了？
她害羞地从他的怀里出来，率先起了身，「看看就看看。」
陆征跟着卫菁菁，迈着大步伐进去了。
一进去卫菁菁就转过身，「说吧，我看看是什么？」
陆征轻轻把门关上，然后上锁，才站在了她的面前低头看着她。
男人熟练丝滑的动作真是让她不得不想歪，卫菁菁蹙了蹙眉，「怎么了？」
倒不是不耐烦，是忽然就猜不出他要做什么了。
「手錶可喜欢？」陆征猝不及防地问。
听到这个卫菁菁就可来劲了，自从有了手錶，她时不时就要看下时间，稀罕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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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甜甜地笑着，「很喜欢，谢谢你陆征。」
「那天去姜家，小瑾姐姐和姜阿姨都说它漂亮呢！」卫菁菁一脸得意。
她说着，还露出了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惊讶道：「就十点半啦？」
她怎么觉着明明刚刚才吃完早饭的功夫呢，本来还想说江氏和老卫去做饭会不会太早了，现在想来应该是刚刚好。
卫菁菁微微嘆了口气，这段时间越来越懒散了，所以才会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她虽然不上工，但是每天也可以做可多事情了。
她默默地想，回去了之后可不能这样了，搞钱要紧！
「又在走神。」陆征把发呆的女人一拉，她就到了他的怀里。
男人的怀抱如春天的暖阳般舒适，卫菁菁也不介意，顺势就搂着他的腰把身子的重量都懒懒地压了上去，「好吧，我错了。」
陆征捏了捏她的鼻子，脸上忽而出现了难测的笑，「十点半刚好。」
「啊？」卫菁菁茫然地抬头，「什么十点半刚好？」
陆征轻轻咳了一声，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说：「手给我。」
卫菁菁现在已经习惯了陆征偶尔的惊喜了，她麻熘地就把手摊开身出去了，笑眯眯地说：「我准备好啦！」
虽然刚才已经在想是不是陆征又给她买了礼物，但是知道的这一刻，心里还是高兴极了。
「不是，你要背过去。」陆征就征她。
卫菁菁愣了一下，然后把手傻乎乎地背了过去，还贴心地露出了手腕。
「傻。」陆征轻轻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着问：「上次你是怎么做的，这次怎么就不会了？」
卫菁菁更茫然了，她睁着眼睛看着陆征，回想了好一阵，才试探着把手指摊开，怕闹笑话，还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是这样吗？」
上次她是以为他要送她戒指，所以......
难道这次是？
她的眼睛眉毛忍不住微微上扬。
「嗯。」陆征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
他的手大，盒子小，心里又紧张，打开锁扣的时候好几次都有点滑，弄了一会儿都没有打开。
卫菁菁已经看出来是个戒指盒了，她兴奋地说：「要不我来？」
「不行，这个只能我来。」陆征把她的手毫不留情地打开。
卫菁菁小声哼哼唧唧了一会儿，然后就老老实实脸上挂着藏都藏不住的笑看着陆征。
她越看陆征其实越紧张，不过随着「啪嗒」一声，还是打开了。
随着盒子的打开，里面那枚戒指就露了出来，那是一枚小小的银质戒指，但是看得出来被打磨的很好，很光亮。
陆征心里松了一口气，其实他昨天已经演练了一遍，不知道怎么的，今天还是失误了。
不过也不要紧，他把戒指拿出来，露出了温润的笑，把戒指摊在自己的手心里展示给她，「上次你把手指伸给我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晓得了。」
卫菁菁高兴地声音都轻了不少，「我好喜欢，那你现在给我戴上。」
她从来没有想过陆征会真的知道她那天的意思。
就像她那天事后想的，戒指在这个年代从来不是什么时兴的东西，大家都是要干活的人，手上戴着个东西怎么干活？
所以她也不失望，只是隐隐想着，要是陆征以后能送她一个就好了。
没想到现在就能到她的手上。
虽然它小小的，银子也不值钱，但是对于卫菁菁来说却是无价之宝，它有着它最深刻的意义。
她不是一个很注重仪式感的人，可是她心里对戒指这种东西却有着天生的好感。
好像戴上了它，就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了似的。
陆征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戒指这玩意确实不好找，而且他也没有多余的钱了，这个戒指他看见的时候也觉得是实在细了点。
看见卫菁菁的表情，他的心里也跟着高兴，可是又觉得他媳妇傻，他听说人家都喜欢大的粗的，就她，这么一点点的她也看着爱不释手的样子。
不过，他也不是不能给她大的粗的。
第385章 这小子，怎么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呢？
想到这里，陆征觉得自己的心像是烤在火上烧，免不得就想加快点送礼物这件事情的进度。
「等等，我想让你看看这里面。」他把戒指小心翼翼地拿了起来，放在光下，让卫菁菁看戒指圈的内侧。
卫菁菁这才注意到，这小小的戒指内侧藏着多么精緻的东西。
「这，这都是你刻的？」她捂住了嘴，惊讶得差点说不出话。
陆征含着笑点了点头，「你不是喜欢我写的字。」
卫菁菁忍着心跳，把头凑了过去，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
里面刻着的是卫菁菁和陆征的名字，旁边的数字是他们领证的日期。
她的眼眶一下就红了，望着陆征问：「也难为你记得。」
「这么小的戒指，肯定不好刻吧？」她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卫菁菁知道，他们结婚的时候他还是厌恶他的，但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把所有事情都牢牢记着。
他记着特殊的日子，记着她的喜好，甚至连她多看一眼的东西，莫名其妙的动作，都会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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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徵用手指揩去了她的泪水，「是很难，但是也不是不行，不过戒指可不是我做的。不哭了，我送你这个可不是惹你流眼泪的。」
他说完低头想给她戴戒指，但是看着她的五根手指，他犯了难。
首先大拇指和小拇指可以排除，但是食指中指无名指到底该戴哪一个？
陆征怔在了原地，他买的时候，居然忘了问了。
卫菁菁被男人傻乎乎的样子惹得「扑哧」一笑，她把无名指往他温热柔软的手心戳了戳，「这个。」
「傻小子。」她还忍不住笑他。
陆征顺利的把这个暗藏精緻的戒指穿过了她的无名指，然后一把把她搂进怀里，「你不是就喜欢傻乎乎的。」
「我只是喜欢你傻乎乎。」卫菁菁把手伸在面前，左右看着，爱不释手。
陆征看着女人高兴，自己心里都比吃了蜜还甜。
还觉得哪里热，哪里痒。
卫菁菁忽然感觉到男人的唇咬在了她的耳边，他的声音又轻又哑，好像在忍着什么。
「现在才十点半，我们……」
卫菁菁心里一跳，不过想到刚才男人的调笑，她此刻也起了点调皮的小心思。
于是转身子，歪着头问了句：「十点半怎么了？接着念书呀！」
陆征有些郁闷，他刚才就不该呛她的。
他说：「都背得了，不用念了。」
「那我去看看妈做饭做的怎么样。」她作势就要出去。
手臂毫无意外地被男人一拉，然后整个人撞到了他的身上，随着身子的忽然失重卫菁菁小小的惊唿了一声。
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这个无赖给拦腰抱在了怀里。
她故作气恼地说：「刚才是谁说，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想什么？」
陆征把她轻扔上床，手已经开始不安分地乱动了起来，她挣扎了一下，就随他去了。
反正她男人的手大而暖柔，她有什么理由不享受？
不过该惩罚的还是要惩罚，在他想更近一步的时候卫菁菁忽然把陆征的手一拍，佯装还在生气，「那可不行，我可没想……」
她的小嘴很快就叫他给堵住了，他摁住她乱动的手，语气轻挑，「是我想，是我每天都在想。」
卫菁菁知道陆征是一向大胆的，不过他这样的直接，还是让她的心怦怦直跳。
对于所爱之人和自己说这样的话，她的心里非但不会觉得被冒犯，还会有种莫名其妙的欣喜感和满足感。
她的身子也不由的一曲，开始慢慢地配合他。
陆征被小媳妇今天难得的不折腾给意外到了，他的心里瞬间就不堵得慌了，也怕错过这难得的机会，动作愈发麻熘了。
……
「怎么样？」
饭桌上，江氏坐在对面笑眯眯的问。
陆征点头，「好吃。」
卫菁菁看着桌子上有些黑乎乎的菜们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她不由内心悱恻陆征：
累了吃什么都好吃。
老卫坐在江氏旁边，脸上的表情也很是难堪。
他刚才确实是进了厨房，不过除了点火，啥也不让干。
一桌子人只有陆征吃得欢，就连江氏自己都有点觉得噎喉咙。
可是看着陆征的样子，她心里又莫名多了几分自信。
还对着老卫得意地说：「以后每周给你做个两三次饭，怎么样？」
老卫看着妻子的笑脸冷汗都要下来了，他「呵呵」笑着点了点头：
「你喜欢就好。」
他说完之后看着陆征的眼神多了几分怨念。
这小子，怎么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呢？
第386章 容易满足的人，就是容易快乐
后天就是回乡下的日子了，卫菁菁自己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开始为老卫和江氏准备东西了。
她问江氏捨不得什么，江氏还是红着眼眶说捨不得她的一对外孙。
不过卫菁菁这次知道，江氏只有捨不得，没有想要把两个孩子留下来的心思了。
对于这个卫菁菁没有办法，她只得让江氏多带带孩子。
这样也好，她就能腾出手来做别的事情。
比如老卫说，他捨不得卫菁菁做的饭菜。
他刚说出来的时候还遭了江氏的一记白眼，不过等到闺女真的在厨房里捣鼓东西的时候，江氏又心痒痒地跑过去眼巴巴的说：
「闺女，上次你做的那个什么黄豆粉蒸肉还能做不？妈想吃。」
卫菁菁笑着说：「有什么不行的？」
江氏这才笑眯眯地走了。
她喜欢吃闺女做的肉，好像和谁做的都不一样，吃上去有种格外幸福的感觉，比她在国营大饭店吃的还好吃不少。
原本每年过年家里多多少少都要下一两次馆子，今年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了。
家里就一个现成的大厨摆着呢！
卫菁菁让陆征拿了票和钱去买肉，本来江氏要给，她怎么都不肯让陆徵收，陆征也机灵，一熘烟就没影了。
陆征走了之后卫菁菁就在家里想着都要做些什么菜，她心里寻思着，老卫要吃卤排骨，酱鱼，点心，炸丸子，江氏要吃粉蒸肉。
这些个东西都保存不了太久，现在天气虽然还不热，但是家里总归是没有冰箱，十几吨就没了。
于是除了它们以外，她还打算烘一些腊肉腊肠，这个可以储存的时间久，能吃上不少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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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着，以后爹妈想她了就吃一块，就能尝到她在家里时候的滋味了。
陆征也是个能办事的，不一会儿，他就买了最好的五花肉和排骨回来，鱼是特地去乡下买的，还是活的。
别的蔬菜更不用说了，他去找王槌，王槌都恨不得白送，现在这些小商贩都是王槌在管，利润不少呢，不过也很辛苦就是了，毕竟离开了过年那段时间人流量也少了，大家也捨不得买贵的东西了。
只是陆征都说了抽身，就怎么也不愿意白拿王槌的东西了，只是享受了王槌的便利，买了些好东西。
除此之外，他还体恤地买了一些卫菁菁馋了可就的下水。
她和陆征在厨房里面忙活，老卫就在外面伸着脖子看着，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卫菁菁笑着问：「爸，你是想学吗？」
被闺女戳破心事的老卫脸一燥，不过他是个实诚人，当下就点着头说：「哎这不是我想着这些菜吃完就没有了？我不是寻思着以后我和你妈两个人在家偶尔也能做做，你能教我的话当然是最好了！」
不过他一股脑子把心里话说出来之后又觉得自己好像在给闺女他们添乱似的，他知道菁菁做饭一向是麻利，加上时间紧，他提出的东西也不少。
顿就有点不好意思了，于是老卫又赶紧补充：「要是时间不够就算了，我不给你添麻烦！」
卫菁菁看着这一地的菜，大半是老卫点的，她打趣老卫说：「爸，你看，都是你给我添的小麻烦。」
老卫看见地上那满满一地的食材老脸一下就红了，嘟囔着说：「这么多啊？那我不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去帮你妈妈看看有什么事情要做。」
老卫说完就要走，卫菁菁赶紧把他给叫住了：「爸！我的意思是说，你点了这么多菜，你自己不上上手啊？」
她说完对着陆征使了个眼色，陆征瞭然一笑，然后把手洗干净，拍了拍老卫的肩膀，「爸，辛苦你了。」
他走之前还看见卫菁菁对他对着口型说：真乖。
陆征的心里怪怪的，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
他也对着口型回去：晚上你乖。
卫菁菁的脸一下就红到了脖子。
什么人嘛！
老卫没注意这些，他已经兴沖沖地从外面进来了，他可早就想进来了。
他也不是不知道，闺女的意思就是要好好教教他，要是觉得他麻烦，何必买的东西还有多出来的？
他接了陆征的班，站在水池边上，两眼放光的看着闺女，「菁菁，我们先从哪里开始？」
卫菁菁「扑哧」一笑，「我们先准备食材。」
老卫得了指令，就哼着歌儿洗菜去了。
卫菁菁看着老卫的背影，心里暗暗感慨，容易满足的人，就是容易快乐。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想起了早就被她抛之脑后的卫大姑。
要是按照实际情况来说，卫大姑在苏文倒台之前，她的条件可以说是相当不错了。
自己是这个年代的大学生，丈夫是高官，女儿也大了，住着大房子衣食无忧。
可是卫菁菁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的脸上出现过笑脸，就连老卫除夕前大扫除翻出来的几张老照片里，卫大姑也是板着个脸，不苟言笑。
她好像总是不快乐，即使拥有了这么多，也不快乐，嘴角总是是下垂的，看着跟她高中的教导主任似的。
不过教导主任不在学校的时候也会笑，卫大姑是完全不会。
她想，就是卫大姑太不容易满足了。
还有就是她想要得到的满足感总是是从别人的身上获得，比如说她想从他们老卫一家得到优越感，她希望苏小晴样样厉害来获得自豪感。
这样的思想是畸形的，而且除了自己的别人也是靠不住的。
要不然为什么人是独立的个体？
第387章 老卫看着闺女的笑，这才有了离别的感觉
老卫这还是第一次跟着闺女一起做饭，一开始的时候他还觉得自己看了就能会做，毕竟自己也是会做饭的人。
确实起先的时候还算好，不过是一切刀法的注意和腌制的先后顺序。
但是到了后面就不行了，老卫这才知道闺女做菜为什么这么好吃。
时间有讲究，调料的用量也有比例，不然味道都会有偏颇。
所以老卫赶紧擦了把手去外面拿了纸笔进来，一笔一划地记着。
卫菁菁看着自己老爹俨然一副女儿的学生的模样就忍不住笑，她笑了好几次之后老卫忍不住了，他理直气壮地说：「我不记下来，万一做得味道和你的不一样怎么办？」
卫菁菁眨眨眼睛说：「爸，哪用得着一样嘛，我教你的时候肯定认真些，但是你自己做的时候你就适量就行了。」
「您又不是不会做饭。」她吐吐舌头。
老卫这才放下了纸笔，心里想着，好像也是这么个理儿。
要是每次做饭都按着这些东西来，多费劲吶，估计做个几次就不想做了。
教老卫做就不像是教姜悦瑾那样要手把手地教，因为老卫有多年的做饭经验，所以很多地方卫菁菁都是只说，让老卫自己动手。
起初老卫还有点畏手畏脚的，后来听着闺女说的都是一些自己会做的事情，就放开来了，心里也轻松多了。
不得不说，脱离学校这么多年再次做学生心里还是很紧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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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还是闺女的学生。
卫菁菁现在就成了一个打下手的了，她原本觉得打下手很简单，只需要把需要的东西递给主厨的人就行。
现在才发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偶尔还会少一样两样的配菜，要赶紧切了，或者偶尔还要洗洗锅，没热水了也要烧，她第一次给人打下手，倒还有些手忙脚乱的。
她想着，在村里的时候，打下手的人还要看着点火候。
虽然平时做几样菜的时候她自己就能搞定，但是家里人多的时候，都是陆征在给她打下手，基本上她要什么马上就能拿到。
火候也都正正好。
她忍不住想，怎么陆征什么都做得好呀？
最后一样就是做腊肉了。
「爸，这可不是一般的腊肉，这是我的独门秘制，别人不知道的哦！」做起腊肉，卫菁菁就颇为自豪起来了。
老卫咂咂嘴，想起了上次闺女从那个刑老师家里带回来的腊肉，虽然他只尝过一次，但是还记着那样的美味。
于是他问：「上次那个就是你做的吗？」
卫菁菁怎么不知道老卫说的是刑老师家那个？她神秘地笑了笑，毫不自谦地说：「比那个还好吃！」
老卫一听也兴致来了，又掏出了纸笔。
上次的腊肉已经让他念念不忘了，既然闺女说她做的腊肉比这更好吃，那肯定是要好好记下来的。
管遭不遭嘲笑呢！
卫菁菁看着老卫这样子，没说话，她心里知道，这个确实要复杂些。
这个方子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那时候在国外留学，她最馋的就是这一口。
国外买到的都不对味，她就想着自己做，她在做饭这方面又多少有点强迫症在里面，这个方子是实验了不知道多少次才成功的。
她的方子里熏出来的腊肉腊好后透明发亮，肉质紧实又顺滑，吃起来肥而不腻，味道不那么重，却很醇厚。
卫菁菁先问老卫要了白酒，老卫想了想，心一横，拿出了自己珍藏了多年的老酒来。
「爸，你也捨得了？」卫菁菁的记忆里有这罐白酒的，她还记得原来是有两罐。
还有一罐，被二哥给摔了，因为这事，二哥光是挨打就挨了好几顿。
反正老卫是想起来，心一痛，就抓着卫远航打一顿。
老卫一笑，眼里又出了几分心疼，他小声念叨着：「本来是一对儿呢，我特地留着的。」
「那就留着嘛，散酒也可以的。」卫菁菁开导他。
没想着老卫手一摆，说：「不留着了，本来就是打算你结婚的时候开着喝了，没想着这好好一闺女下了乡，还没有一年外孙都给我报回来俩，我还留着干嘛？」
老卫的话说得卫菁菁的脸一热。
不过她还没想到怎么回答呢，老卫又继续说了：「然后我就想着留给我的最年长的外孙得了，谁知道有两个呢？留给谁都不合适，还不如用来做正事……」
他说着又有点义愤填膺的，「都怪卫远航那死小子！不然川川和淼淼一人一瓶多好！」
卫菁菁看着老卫捶胸顿足的样子就发笑，她觉得啊，二哥就是像了老卫了。
这么可爱。
「爸，你看这肉多好，陆征挑的呢！」卫菁菁赶紧把话题岔开，不然老卫不知道还要骂二哥到几时。
老卫看着那一块块红白分明得恰到好处的五花肉，笑了，「真好，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好的肉了，陆征那小子，还挺会挑的。」
卫菁菁也笑了。
是了，现在供销社的五花肉是良莠不齐，这个年代的肉都是越肥越好，谁家买五花肉都是想嘴里多点油脂的滋味。
所以有的供销社大姐就会把肥肥的肉故意切走自己买或者留给熟人，留下一些只带着一点点白色脂肪的肉在那里卖。
卫菁菁倒是不喜欢太肥的，但是这瘦肉这么多的她也看着很头疼，五花肉最好的就是间隔着的，好看又好吃，吃起来也肥中带瘦最好。
老卫跟着卫菁菁吃，现在也知道最好的就是这种的了，可惜，好的总是难得买。
他忍不住说：「所以才配得上这罐酒嘛！」
卫菁菁无语凝噎，又绕回去了。
于是她不回话了，开始教老卫做五花肉。
刮毛去皮的事情谁都会，做完这些之后她说：「现在洗干净，然后烘晾干，用白酒浸泡一会儿，猪肉味儿就没有了。」
漂亮的肉处理完之后被放在了一个大盆子里，放上糖，白酒，香料，和卫菁菁独创的酱汁，搅拌均匀让肉的每一处都沾上调料。
这个时候已经很香了，老卫不停地吸着鼻子，然后把闺女刚刚调的那碗酱汁给记下了。
紧接着陆征拿着捡好的干树枝进来了，卫菁菁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拿着东西去了屋顶。
被树枝熏过的腊肉才是最纯正的。
熏好的腊肉放在密封的大罐子里晾晒三天然后再取出来晾在阳台上，晾个一周就能吃了。
「爸，接下来的事情就要你自己做了。」卫菁菁把陶罐的盖子盖上，又压上了一块大石头，才笑眯眯地对着老卫说。
老卫看着闺女的笑，这才有了离别的感觉。
他有些伤感地点点头，「那好，明年你回来，还要给我做啊！」
第388章 我们闺女是真的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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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家厨房里的香气不可遏制地从厨房里飘了出去，小区下面下棋的老头对这股子味道是又爱又恨的。
这香喷喷的肉味，谁闻了不迷煳？
就是吃不进自己的嘴里，太可恨了！
「要不咱们换个地儿吧？」老李头吞着口水说。
明明才吃了饭，闻着就是觉得馋。
他对面的老头直摆手说：「吃不到，闻着也好啊，等老卫家闺女回去了你想闻还闻不到了呢！」
「也是……」老李头仰着脑袋看向了卫家的厨房。
那满满的烟火气，说起来，好像也是那么回事。
……
两天后，卫菁菁和陆征被老两口送着来到了车站，同行的还有个邢老头。
刑老头的腿脚比起之前已经利索多了，他的东西不多，所以自己提着就行。
卫菁菁和陆征这边就不少了，大包小包不说，还有两个娃。
不过还好就是车站的人通融了一下，让老卫和江氏也进了车站帮忙，几个人大包小包的，一趟就都上去了。
临走之前她还给了老卫和江氏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和父亲的拥抱如蜻蜓点水一般带过，和母亲的就恋恋不捨地抱了久了。
「就这样走了……」江氏站在车厢外头直抹眼泪。
她是真捨不得啊，这下次见面又该是一年后的事情了。
老卫也有点鼻酸，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两个小外孙，心里沉重得很。
卫菁菁看着老两口这样也不好受，她的眼眶也跟着一红，「妈，记得多写信啊！」
「哎！」江氏赶紧把眼泪一擦。
陆征也挥了挥手，「爸，妈，再见！」
列车要开了，卫菁菁的心里更难受了，「爸！少喝点酒啊，对身体不好！妈你要多走走，运动运动！你们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外面的老卫和江氏连连答应，江氏还不放心地又嘱咐了一遍：「回去给我打个电报！」
「好！」卫菁菁大声回答。
刑老头看着这一幕心里是感触颇多了，他想着，要是当年他也结婚了，现在是不是也能多些子女惦记？
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列车已经开出去老远了， 老卫和江氏才不舍地走出了火车站，两口子都沉默着，一句话都不想说。
「诶？这是什么？」江氏把手插进兜里取暖，却蓦地摸到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包。
老卫也伸着头过来，「啥玩意？」
江氏白了老卫一眼，把那东西给掏了出来。
这才看见是个红色的纸袋子。
江氏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迷惑，她怎么记着自己出门前没往兜里放东西啊？
她打开了袋子，里面那崭新的钞票就露了出来，看得出来是特地换的，江氏愣了一秒，然后眼神里就显现出了心疼。
「傻姑娘！」江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这只能是她闺女给的，她估摸着是闺女怕她不要，就悄咪咪给塞进了她的口袋了。
老卫问：「菁菁给的？」
他也看见那钱了，也跟着嘆了口气。
「除了她还有谁？」江氏摇摇头，心口闷闷地疼。
老卫不高兴，嘟囔着说：「这姑娘是把自己当外人了呢，她老爹的钱她都花不安生了？」
江氏不满意丈夫说女儿的不好，她拍了一下老卫的背，纠正他说：「人家这是懂事！我们闺女是真的长大了！」
老卫摸了摸背，抬头看着天，小声说：「又要开始盼了。」
江氏也跟着惆怅，心里想着的都是两个可爱的小外孙和女儿女婿，带外孙的时候她觉得每天都乐此不疲，现在整个人跟没了精气神似的，焉了。
这一去，又要等明年过年吧？
「刑老师，你饿了不？」火车开了一程了，给崽子们餵饱了，卫菁菁自己也有点饿了。
因为早就说好一起回乡下，所以卫菁菁也给刑老头准备好了饭菜。
刑老头早就等着开饭了，他听着这句话眼睛一亮，「饿了！」
他现在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吃饭，天知道这小姑娘每天都能换着花样做美食，可算是把他的胃给牢牢抓住了。
卫菁菁抿着嘴一笑，把包给了陆征，拿开上面盖着保温的旧棉衣，里面最上头稳稳噹噹放着三个饭盒。
陆征把饭盒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一一打开，里面那金灿灿的蛋炒饭就露了出来，早上炒的，现在还温着。
「哟，这么丰富呢！」邢老头麻熘地接过陆征递给他的那一盒，迫不及待就吃了一口。
里面不仅仅是蛋和饭，还有豆子，腊肉，和榨菜丝儿，味道好极了。
米饭一看就是用的隔夜饭，粒粒分明的，鸡蛋碎碎地埋在米饭里，像是稻子似的漂亮，豆子被炒得软软糯糯的，腊肉咸香，榨菜丝脆爽。
这一下去，什么滋味都吃着了，一点儿也不单调！
刑老头一口接着一口，吃得喷香，隔壁铺的小孩都馋哭了。
「妈妈，我也要吃蛋炒饭！」小胖孩窝在母亲的怀里眼巴巴地看着刑老头，直吸着哈喇子。
刑老头看着小胖子可爱的样子，本来想要不匀点出来给他，就听见了小孩妈妈说：「宝儿，吃什么蛋炒饭，等下妈妈给你买火车上的盒饭，里面可有红烧肉呢！比这个不好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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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让刑老头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干脆背过去吃，不让小胖子看着了。
小胖子抿着手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红烧肉更好吃。」
刑老头心说，那可不一定。
卫菁菁看着刑老头脸上的表情，以为他是馋肉了，就笑眯眯地告诉他：「刑老师，晚上我们也吃肉，吃大块大块的肉！」
刑老头连忙抬头，「什么肉？」
卫菁菁神秘一笑，吃着蛋炒饭说：「晚上你就知道了。」
他们吃饱喝足了，火车里的餐车也来了，小胖子的母亲豪横地买了两份。
「宝宝，吃这个，这个才是好东西！」她把盖子打开，把饭盒摆在了小胖子的面前。
刑老头瞅了一眼。
那肉看着跟没炖烂似的，油油腻腻，米饭也是看着硬邦邦的。
他「切」了一声。
这也算是好东西啊？
收回目光，刑老头打算美滋滋地睡一觉，他心里已经开始惦记晚上的那顿肉了。
第389章 她是越来越觉得陆征把她当孩子了
午饭过后，车厢里就变得静悄悄的了。
卫菁菁也开始忙活手里的东西，她之前说好了要做头绳，东西也都买齐了。
她心里想着，这东西简单好做，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卖，要是好卖的话估计也能挣一笔钱呢！
光是这样想，她的脸上就冒出了笑容，好几个月没挣钱了，她现在心里就开始期待了。
陆征看着小媳妇傻乐着捣鼓东西的样子也跟着露出了浅浅的笑，他拉过她的手腕看了眼时间，叮嘱她：「再做一会儿你得休息了。」
卫菁菁被陆征一本正经的口气逗笑了，「我又不是川川和淼淼，我自己能掂量着。」
她是越来越觉得陆征把她当孩子了，尤其是他带孩子带多了以后。
「你还不如川川和淼淼呢。」陆征的手在卫菁菁的鼻子上轻轻一刮，「他们作息可规律了。」
卫菁菁知道陆征指的是自己这几天熬着夜做东西的事情，于是吐吐舌头，「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休息。」
她说完就往上铺爬，陆征看着她顺顺利利地爬了上去才放心。
陆征带孩子，睡下面方便一些，他把孩子的被角掖了掖，也准备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不过才安静不久，到了下一个车站的时候，另一节车厢传来了吵吵闹闹的声音，那声音大的，直往这边来。
卫菁菁他们的位置离另一节车厢最近，于是都被吵醒了。
「你现在要么补票，要么下去，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啊！」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着像是之前的列车员。
女的的声音有点歇斯底里的，「我明明买了票，你看，这不就是我的车票？」
卫菁菁没有看闲事的想法，但是横竖都被吵醒了，于是就下了床，打算看看孩子，陆征看她下来了就拿着水壶接热水去了。
邢老头看着倒是有几分兴趣，伸长了脖子去看。
不过他这样的行为倒是让那小胖子的母亲好一顿白眼，于是她抱着小胖子小声叮嘱说：「别人的事情咱们不管，不看，这样很低劣，知道不？」
卫菁菁听了这句话换尿布的动作一停，眉头不由自主地就皱了起来。
邢老头的脸一红，把脖子缩了回来。
偏得那个小胖子还一脸天真地问了一句：「妈妈，就像那个老爷爷一样，是不？我今天还看见他看我的红烧肉了！」
他妈妈点了点头，「对呀，咱们要做好孩子。」
童言童语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有人还发出了笑声。
邢老头被点名道姓之后脸就更红了，他的心都噗噗噗地跳，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是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要在外头遭人这样说，他刚才是听着那边吵架的女的的声音有点耳熟才注意了一下的……
卫菁菁轻笑一声，把怀里的淼淼一放，看着那个女人，声调放高：「好奇怪，你怎么知道我老师在看热闹？小朋友，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个爷爷在看你的红烧肉？」
女人没想到自己会被这样问，她皱了皱眉，说：「我看见他在看热闹，还能是假的？我家小孩也是亲眼看见他中午的时候盯着红烧肉看，小孩子还能撒谎？」
「你好好笑。」卫菁菁挑了挑眉，「你刚刚还说别人的事情不看不管很低劣，怎么转眼就说你看见我老师怎么怎么样，你不是也在偷偷观察我老师吗？那这样的话你是不是更低劣？至少我们是光明正大的看，你呢？偷看？」
她想着刚才这个女人说的话心里就冒火，而且说实话，她都不止一次看着这个女人在打量他们这边了，尤其是她餵奶的时候，明明支了布盖着，这女人还是时不时瞟一眼。
卫菁菁本来是不打算说什么的，大庭广众之下餵奶是难堪，但是她也不是没有遮，横竖别人什么都看不着。
她看着邢老师一张老脸尴尬又委屈的样子，心里气不过才没忍住。
不过这话也是有效果的，车厢里原本就有几个乘客是和邢老头一样爱看热闹的，那个女人的话出来的时候他们心里也跟着有点不舒服。
不就是看个热闹嘛，咋就低劣了？还犯法啊？
现在卫菁菁的话一出来，就也有人跟着帮腔了，「是啊！怎么就低劣了？这不偷不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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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自己在外头这样说一个老人家，你才低劣！」
「这小姑娘说得太对了，你不看人家你怎么知道人家在看热闹？」
都是一个车厢，说话的声音都听得见，女人的脸很快就黑了。
她怀里的小胖子也缩了缩脑袋，他虽然还有些不明白这些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看着母亲的脸色，他也有几分害怕了。
女人辩解说：「就在隔壁，随便一看就看见了，我还用得着偷看？」
「那你意思是你在光明正大的看？」卫菁菁反问。
女人的喉咙一噎，想了想觉得没毛病才点头，「是啊，我就是光明正大的看！」
卫菁菁发出了一声嗤笑，「你刚才不是说别人的事情不看不管？你不仅看了，还对我老师指手画脚，说那样粗鄙的词彙，你应该向我老师道个歉！」
邢老头听了这句话直摆手，「不用不用，我没事！」
他说完感激地看了卫菁菁一眼。
刚才的时候真是要多难为情有多难为情，现在被这小姑娘一顿维护，又听了车厢里别人的几句话，他已经不难受了。
邢老头向来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已经不把这件事当回事了。
不过嘛，就是有点心疼那孩子，他承认自己确实因为这小胖子可爱多看了几眼，现在他可不敢看了，免得一会儿又被说。
「我说的话粗鄙？你可听见我说了一句脏话了？我看你这样才是咄咄逼人，别把我儿子给吓着了！还想我道歉，没门！」女人发现自己被卫菁菁给绕进去了，心里就更气了，声音忍不住更大了。
卫菁菁沉默了一会儿，看见她怀里瑟瑟发抖的小孩，心里也是一软，她嘆着气摇摇头，坐了回去。
反正这事她也说清楚了，看车厢里别人的脸色，也达到了她想要的结果。
「你嘆气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没想到她屁股才挨着床，对面那个女人却好像是被她这声嘆气给彻底点着了似的，直接把孩子往床上一扔，站在了卫菁菁的面前。
第390章 反正不就是撒泼打滚嘛，他也不是不行
卫菁菁下意识把手伸开护住孩子，眼里带着冷意看着这个女人，轻轻地问：「你想干什么？」
她的身上像是长出了刺似的，好像这个女人再靠近一步，她就要和这个女人拼命似的。
饶是上面的邢老头也被这吓了一跳，他蹑手蹑脚地往下爬，嘴里还生气地说：「你想干什么？你还想打人啊？我告诉你我老头子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也不是好惹的！你赶紧给我滚开！」
也不怪他们两个都这么警惕，这个女人长得高高壮壮的，看着又是来势汹汹的，她的小胖孩已经被吓哭了不说，有几个乘客也在一直关注着这边。
「我要她给我说清楚，她刚才到底在嘆什么气！」女人把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卫菁菁起身，站在了邢老头的旁边，然后和邢老头轻声说：「邢老师，你帮我看着孩子。」
邢老头不知道卫菁菁要做什么，但是他本能的就要拒绝，可是卫菁菁已经站在了他的前头，看着比他还要高一小截。
邢老头瘪瘪嘴，看了一眼自己还没好的伤腿，他心里是又气又急，也是自从腿受伤以来第二次觉得自己怎么这么没用。
不过他很快又乐观地开导自己，既然他嘴皮子没人小姑娘利索，身体也没有人小姑娘健康，那自己就算是拼了老命都要把两个小孩给护住了。
他还想着，要是这女人要动手，他就冲过去往地上一躺，一顿叫唤。
他相信，凭着他是老年人弱势群体和国家科研人员的双重身份，肯定是不会让那个女人好过的。
反正不就是撒泼打滚嘛，他也不是不行！
就是陆征怎么接个水接了这么久？邢老头心里是盼着陆征赶紧回来，那男人往这面前一站，别说他媳妇卫菁菁了，就连他这个老头子都是很有安全感的。
卫菁菁刚张开嘴，对面的小胖子忽然「嘭！」的一声从铺上摔下来了。
这对母子住在上铺，卫菁菁看见这一幕吓了一跳，纵然是在讨厌这个女的，可是孩子总是无辜的。
虽然她相信这个女人肯定听见了身后自己孩子的呜呜大哭声，但是还是忍不住提醒说：「你的孩子从床上摔下来了。」
女人淡淡地嗯了一声，还是逮着刚才的问题不放，手指就差指到了卫菁菁的脑门上了，「你刚才在嘆什么气？我们母子有哪一点是需要你这样的人来嘆气的？」
她问完了这个问题好像还觉得不够，又加了一句：「你刚才那几声笑又是什么意思？嘲笑我？我告诉你，你不要不知好歹，我林慧就不是一个会受气的人！」
卫菁菁深深地凝视了这个名为林慧的女人一眼，然后没有理会这个在她心里俨然已经是个疯子的人，径直走向了她的身后，把小胖子给扶了起来。
她看着这个白白胖胖的孩子，心里想着的是自己的川川和淼淼，要是是他们两个之中的谁摔了，她肯定得心疼死。
卫菁菁左右摸了一下，没有摸到手脚关节有什么不对，小胖子是屁股着地的，头上也没有伤口。
她松了一口气，笑着小声在他的耳边安慰说：「小胖子的肉肉有大用处哦，不要紧，一会儿屁股也会不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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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一方面是这小孩的肉确实多，起到了缓冲的作用，另一方面就是现在天气还冷，穿得多，所以没什么问题。
小胖子听了这句话破涕为笑，他觉得这个姐姐好有意思，她说的话都是他妈妈说不出来的。
林慧看着这个陌生女人现在正在仔仔细细检查自己孩子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口的样子，心底里忽然有了一丝异样的动容。
她也没忍住跑过去，把孩子从卫菁菁的手里抢了过来，匆匆忙忙地检查了一遍之后就警惕地看着卫菁菁。
卫菁菁翻了个白眼，对着小胖子小声说：「不哭了，下次注意点。」
「谢谢姐姐。」小胖子很有礼貌地说了一声。
不过他才说完就被自己的母亲给扯了一把手臂，他又低唿了一声，泪眼朦胧的。
卫菁菁看着小胖子这可怜的样子本来想说给他掏块糖吃，可是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她起身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觉得很有可能自己的好心也会被当成驴肝肺，不如不要多此一举。
邢老头看见卫菁菁过来了就赶紧起身坐回了自己的床上，他是向来对男女之间是有距离感的，即使是小辈也不例外。
他也迅速地瞅了一眼那个小孩，不过他这次很有分寸的只看了一秒。
他觉得小孩可怜。
心里正复杂着呢，眼前蓦地就出现了一颗奶糖，邢老头抬眼一看，卫菁菁正捏着一颗「大白兔」奶糖笑眯眯地举在了他的面前。
「邢老师，没事了，吃颗糖压压惊！」卫菁菁笑着安慰他。
她又怎么看不出来这个可爱小老头心里的担心和不悦。
邢老头和老卫还有卫远航三个人在卫菁菁的心里都是属于最可爱的那一类人。
他们的喜欢和不喜欢表达得很明显，几乎都写在了脸上，直来直去的，很容易就能明白他们的意思。
简单言之，就是相处起来是极其容易的。
邢老头把糖拿过去，笑着说：「你哄小孩呢！」
他越想越乐呵，戳开糖纸就想吃，不过他心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侧头看了一眼。
那个小胖子的脸上还挂着泪，此刻正含着手指看着他。
邢老头的心头一软，差点就要把糖递出去了，那女人却又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怎么的，她说：「糖吃多了牙会坏，牙坏了可就吃不了肉了小圆。」
邢老头于是麻熘地把糖扔进了嘴里，毫不犹豫。
第391章 毕竟这可是曾经被邢老师介绍着要做自己二嫂的人呢
没有什么滋味比甜甜的奶味更好了，奶糖在嘴里慢慢融化着，那股子甜甜进了邢老头的心里，让他的心情不由自主地就好了许多。
「是的妈妈，我和你说，就是因为吃了肉我才长得这么胖，然后就是因为我这么胖，所以，所以才……」小胖子犹豫了一下，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想到了刚才那个漂亮姐姐抱着自己小声安慰的样子，他扬起头，看着卫菁菁这边，奶声奶气地说：
「妈妈，之前爸爸总说我太胖，一点用都没有，今天我的肉肉可保护了自己呢！等见到他我一定要告诉他这件事！」
林慧的脸色又黑了，她打开小胖子手舞足蹈的手，「不许告诉他！」
陆征正好倒了水过来，看见女人打孩子他的眉心一拧，不过没做声，径直走向了自己的铺位。
卫菁菁也很反感这个女人了，只是别人家的事情，她不会管太多，正好陆征来了，她也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了。
这个孩子虽然很惹人怜悯，但是总的来说看着好像是被好好照顾的样子。
年代所致，很少有这样白胖的孩子，他的妈妈再不济，也把他照顾的好好的。
至于那个女人，卫菁菁都懒得和她扯，懒得和她计较，反正刚才林慧说的话她都怼回去了，邢老师失了的面子她也都帮着找回来了。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才因为和林慧扯皮而忽略的另一节车厢的吵架声，现在是愈演愈烈了。
卫菁菁是不想听也得听，没办法，她离那节车厢太近了。
两个孩子都被吵得有点闹腾，她和陆征一人哄着一个，孩子抱在手里，耳里听着那边车厢女人的声音却越来越心惊。
她睁大眼睛看着陆征，陆征点了点头，回答她说：「是陈茹。」
他之前就听出来了，不过没说。
卫菁菁的心里一顿，看向了邢老头，邢老头现在也是皱着眉头听着。
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邢老师刚才会那么留意那边的事情了，竟然是因为是老熟人。
车厢里也有许多并不认识陈茹的现在正探着脑袋看热闹。
「哟，你也看热闹呢？不怕被埋汰？」有人打趣身边那半个身子都快伸出去了的人。
那人满不在乎地回嘴：「我可是光明正大的看，有什么好埋汰的？又没偷偷摸摸的……」
林慧不自在地咳嗽一声，头别了过去。
卫菁菁没忍住轻轻笑了一声，是啊，看热闹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看，怎么了？
这样想着，她也好奇地伸出头看了过去。
毕竟这可是曾经被邢老师介绍着要做自己二嫂的人呢！
那边的陈茹被两个列车员扭住，现在正在不断地挣扎呢，她边挣扎嘴里还边喊着：「我的票不是假票！这可是我花了两倍的钱买回来的！你们不能赶我出去！放开我，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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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哪里还有卫菁菁第一次看见她时候的利落清爽模样，人家过年都是身上长肉，就连陆征这样怎么都吃不胖的人身材都更加健硕了，邢老头最近也肉眼可见的添了不少肉。
可是被按着抵在墙上的陈茹却瘦了一大圈，她的双颊凹陷，眼下乌青，头髮像是卫菁菁见过的村里女人卖完头髮的样子。
通常收头髮的人都是收得越多越好，于是根本就不会管收完头髮的女人髮型如何。
陈茹现在就是那个样子，头髮乱糟糟的像个鸡窝似的，卫菁菁觉得陈茹着头髮还不如二哥每天早上起来时候的髮型呢。
不过看着也挺可怜的。
对面的邢老头更是半个身子都起来了，他这样子落在别人眼里，可是个十足的「爱管闲事看看热闹的人」了。
邢老头现在是百感交集，心里只比刚才的时候更加复杂。
他曾经没有看清楚陈茹的真面目的时候是很欣赏陈茹这个年轻人的，几个月前他和陈茹一起从乡下回来的时候，陈茹和现在几乎是两个样子。
陆征把热水放好，就准备泡奶，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点什么，有点不对劲。
刚想问几句，却发现媳妇和邢老头的姿势简直一模一样，都半个身子伸出去看热闹去了。
他忍不住一笑，觉得可爱极了。
甚至为了方便媳妇，他还体贴地把媳妇手里的儿子给抱过来了。
「啊？」卫菁菁手里忽然空了还吓了一跳，直以为是谁把她孩子给抱走了，看见是陆征她才松了一口气，小声问他：「怎么了？」
陆征把儿子和哄好的闺女并排放在一起，说：「你认真看，我看着孩子就行。」
坐火车无聊，又是熟人，他知道她心里肯定免不了有几分好奇。
想看就看呗，打发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卫菁菁摸摸鼻子，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她觉得自己是个不爱凑热闹的人，这下怎么也......
她想了一秒，就默默地把这件事情怪在了二哥的头上，觉得肯定是因为这个陈茹和二哥相亲过，自己才会这么特别关注她。
对，没错！一旦这个念头形成了，卫菁菁就看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她才不管那个林慧怎么想她呢！
不过她心里也默默地觉得，她的陆征，可真好啊。
一万个好。
那边的陈茹已经开始撒泼了，她躺在地上四肢手舞足蹈，说什么就是不肯补票也不肯下车，哭的嗓子都哑了。
她身边的几个列车员看着她这个样子是无奈又愤怒。
邢老头为陈茹这件事情吃惊之余也忍不住羞愧地摸了摸下巴。
原来在地上撒泼是这个样子，也太难看了吧？亏他刚才还想着自己这样做……
不行，以后绝对不能有这样的念头，多难为情啊，一辈子的老脸哦，都会丢完了！
陈茹此时此刻也是苦不堪言，她的心里早就崩溃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她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是个疯婆子，这样她就什么也不用管，什么也不用顾，只用在地上发疯就好了。
可是她不是，非但不是，她还念过书，当过村干部，所以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自己的世界都仿佛在崩塌，没有了一丝光亮。
她的嘴巴还在呜呜哇哇的，眼睛漫无目的地乱瞟。
忽然，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脸庞，再定睛一看，又多了一个。
她好像抓住了什么希望，睁大了眼睛喊了声：「邢老师！」
第392章 可是别惹这小姑娘不高兴了
邢老头听见陈茹的这声叫，第一反应居然是麻熘地就把头给别开了。
他觉得有些许丢人。
陈茹的心凉了半截，不过她也不放弃，她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形象早就在邢老师这里是一落千丈了，甚至过年的时候她都没有去看望过。
可是现在能帮她的只有邢老头了，那个卫菁菁她是指望不上的，陈茹觉得卫菁菁不火上添油就不错了。
她到现在还记着卫菁菁那伶牙俐齿的模样有多气人。
于是陈茹又喊了一声，「邢老师，你能不能帮帮我啊！我是遭人骗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有点难以启齿，不过她现在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她都这个样子了，还怕丢人吗？
可是那个「骗」字一出口，陈茹的心还是不可遏制地一痛，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是啊，她觉得自己一向聪明，这回，可算是栽了个大跟头了。
事情还要从她妈妈逼着她去卖头髮的时候说起。
之前陈斌惹事的那件事，使得她和母亲赵氏被陈爱国从家里赶出去了，赵氏因为自己平时的作风问题丢了工作，陈爱国更是直接和赵氏离婚了。
她也因为没钱，被赵氏赶去国营饭店上班，赵氏则去巴巴的讨好陈爱国。
不过她在国营饭店的班也没上几天，上次又是因为遇到了卫菁菁，导致她有点分心，所以丢了工作。
她心里是恨死了卫菁菁的。
要说有什么事情让她前段时间有点扬眉吐气的，那就是陈爱国也卷进了大案子，进去了。
不过又是好景不长，陈爱国进去了，陈斌可出来了。
他本来就因为是未成年人，又因为警力不足，都去办大案去了，少管所的就提前给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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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居然还蠢到要去讨好陈斌，这可把陈茹给气坏了。
可是有什么办法？家里的钱都在赵氏的手上，赵氏把钱捏的紧紧的，自己捨不得吃捨不得穿，也捨不得给陈茹花，一股脑就全部都花在了陈斌的身上。
两母女忍飢挨饿，陈斌吃香喝辣。
后来到了返乡的时候，赵氏甚至连陈茹的一张车票钱都拿不出来了，陈斌看见赵氏没钱了，赶紧就跑回了自己爷爷家。
气得赵氏是三天吃不下一口东西，不过也没东西给她吃就是了。
陈茹到处找事情都找不到，她没办法，只得被她妈妈逼着去卖掉了自己的一头长髮，换了点钱。
没想到这头髮刚刚卖了，钱还没捂热，赵氏就来巴巴问她要钱了。
陈茹哪里肯给？她宁愿早点回乡下都不愿意待在城里和这样的母亲一起住了，可是没有关系怎么可能买得到这第一班车的票？封了这么好几个月，要乘火车的人数不胜数！
于是她就花了高价钱，买了一张黄牛票。
谁知道才坐了一站，就有人找到了她的位置，直接就说这位置不是她的。
本来她起来站在一边，站过去这车程也就罢了，反正车上也有不少人的票是站票，安安静静的站着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可是陈茹的脑子一下就抽了，她觉得自己花了这么多钱买的票怎么可能是假的？于是就和那人吵了起来。
不过对方也不是吃素的，人家之前还劝了她一两句，说她可能是买了假票，让她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等着就行了。
后来是陈茹实在是说不通，那人就干脆找了列车员来，两张票一对比，很快就知道了。
这样的情况要么就是补票，要么就是立马下车。
可是陈茹哪里还拿得出钱来补票？她也不愿意下车，于是就发生了后来的那一幕。
她现在想想还骂自己蠢，要是刚才的时候不这么理直气壮就好了，也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了。
现在她只希望邢老头可以帮她把票给补上，哪怕是站票也行！
邢老头看着陈茹满眼放光的看着自己，心里也不太好受，不过多少还是问了一句：「你怎么被骗了？」
但是邢老头说完这句话不自主地就看向了卫菁菁，他是知道卫菁菁和陈茹不对付的，自己心里现在也不知道要不要帮陈茹，一张车票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别惹这小姑娘不高兴了。
卫菁菁看着邢老头这个样子，没搭腔，向他无所谓地笑笑，把头给挪开了。
她晓得邢老头是个心里柔软的人，而且陈茹也没有对邢老头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所以邢老头现在心里犹豫很正常。
甚至他帮助了陈茹，都挺正常的。
她把身子缩了回去，不想管。
第393章 我对你是真的仁至义尽了
这是邢老头自己的事情，她和陈茹虽然是关系不好，但是之前看着陈茹好像和邢老师的关系不错的，她往里面一坐，也是想和邢老师表明，他怎么做都行，不用顾忌她的感受。
陆征就更无所谓了，孩子们都哄睡了，他把看完热闹坐进来了的卫菁菁拉着她往自己身上一靠，低声说：「刚刚没睡多久吧？再休息一会儿。」
他的手里拿着书，另一只手拿着铅笔，看着认真极了。
卫菁菁又看了一下什么时候都能睡得香喷喷的孩子们，笑意涌上了双颊，她拿出刚刚做的手工，「你这么努力，我也得努力才行。」
邢老头看了这一家子的小互动，心里好受多了，刚才看见陈茹的时候是又糟心又难受，看见卫菁菁和陆征一家的那些暖心小行为，小动作，虽然都和他没有多大的关系。
可是莫名的，就有一种治癒感。
「邢老师，你在听吗？」陈茹已经站起来了，她身边的列车员看她好像是找了一个靠山就也不敢拦着她了，他们也只是工作人员，履行自己的职责罢了。
这要是有人给她买票，当然是最好的。
他们也不是什么不通人情的人。
「啊？」邢老头才注意到这边，他刚才光顾着看卫菁菁陆征他们去了。
不过他还是好脾气地又问了一遍：「不好意思啊，刚才没有听清楚，你能再说一遍吗？让我知道一下事情的原委才好帮你啊！」
他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陈茹现在是怎么样，之前在村里的时候她还是对他有些照顾的，虽然他也会给陈茹走走后门，但是这份情谊总不是说没了就没了的。
陈茹刚才说的口干舌燥，这又要再说一遍，难免心情有点不太好，不过她忍了忍，还是又重头开始说。
邢老头越听心里越不舒服，这絮絮叨叨的一大段话，可不就是从那次在警察局门口和陈茹分开的时候开始的？
怎么就抓不住重点说呢？
于是他摆手打断说：「陈茹啊，你能说点有用的不？」
他总算是知道自己和陈茹说话那心里就冒出来的郁结之气是怎么来的了。
这姑娘太能扯了，他之前看过一篇鲁迅的文章，叫《祥林嫂》，他现在觉得陈茹和祥林嫂是一模一样。
她明明还没祥林嫂那么可怜呢！
「邢老师，我就是在和您说啊，我这段日子，是真的不好过，所以才会……」陈茹一副怯生生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邢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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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老头的眉头却拧在了一起。
他想起以前在乡下的时候陈茹也是在他面前这样可怜巴巴地哭诉，说她多可怜，多无助，然后每次邢老头都不由自主地就开始怜悯她，然后给她行点方便。
一定程度上来说，陈茹是因为邢老头的关系，才能在村里混的这么好的。
不过现在他看着头髮凌乱，衣服上都是脏污，整个人灰头土脸的陈茹，忽然就觉得心疼不起来了。
他忍不住骂自己肤浅，难道自己以前还真是因为姑娘长得标緻才帮她的？邢老头有了这样的念头之后赶紧在心里「呸」了一声，啐了自己一口。
虽然自己知道自己对陈茹这丫头肯定是没有过任何的非分之想的，一心只把她当成一个好学的学生，可是自己这样的念头还是让自己都瞧不上。
然后他起身问：「那我借你钱，你看看要多少？」
邢老头说着都准备掏钱了，不过陈茹却一脸吃惊，「借？」
她以前每次回城的票都是邢老头买的啊，说实话，她是从来没有想过借钱的。
陈茹知道车票有多贵，这钱，她是怎么都还不上的。
邢老头感受到了陈茹的意外，毕竟她的嗓子都有点破音了。
他内心有点小嘀咕，不过还是给陈茹留了面子，好声好气地说：「你等秋收的时候再还也行，我不着急。」
虽然刚才陈茹的话让邢老头觉得很烦闷，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听进去，他知道陈茹可能现在经济上是有点困难的，于是就说了秋收的时候还。
秋收的时候，谁的手里都会有点钱。
其实已经够有好心了，哪家借钱这么久才打算收回来的？
列车员都觉得这个老头看着更加和蔼了，他和陈茹说：「你还不谢谢你老师，这是你老师，又不是你爹，对你比你亲爹对你还好吧？」
他刚才隐隐约约听到陈茹说被她什么父亲什么的赶出去了，虽然陈茹在车山高的行为无赖又可恨，但是列车员觉得这个女孩子还是挺可怜的，就情不自禁地劝了她一句这样的话。
刑老头赶紧拉了一把列车员说：「你别这样说。」
陈茹的思想还停留在那个「借」字上面，她的心里还在盘算着要怎么样赖掉这笔钱，耳里忽然就听见了这样一句话。
她的亲生父亲很早就过世了，在她的记忆里，父亲在的时候对她是极好的。
和父亲的回忆也是她难得的内心一处柔软之地。
列车员的这样一句话，像是一个巴掌一样抽在了她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她忍不住想，要是她父亲看见了她这样，是不是会很心疼？
于是她忽然悲从中来，对着列车员破口大骂：「你凭什么这样说我的父亲？我的父亲对我比任何人对我都好，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谁都比不上他！」
列车员摸摸鼻子，「不是你刚才说你被你爸爸赶出家门了嘛……」
陈茹还想说些什么，但是邢老头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了，他觉得陈茹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忽然就好像一点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住了？
他摆摆手，直接问列车员：「那笔钱是多少？我来出。」
邢老头想着，那不还就不还吧，他也不缺这个钱，就当把他和陈茹之间的师生情谊都买断了，以后他是不想再和陈茹扯上关系了。
于是他对着陈茹说：「不用还，你就安安静静坐着吧。」
他甚至看着陈茹这落魄的样子还觉得应该给她买个卧铺或者坐票，这样她会舒服很多。
陈茹一下子有点沉默，她顿了一刻才低声说：「邢老师，我可买不起坐票，我还不上，您还是付站票的钱吧。」
虽然她话说得没什么错，但是语气多少有点阴阳怪气了，卫菁菁听了心里都觉得陈茹不识抬举。
邢老头也被这句话搞得挺不舒服的，他的声音有点冷了，「我没说要你还。」
他又转头看向列车员，「你能帮我查查还有什么票不？卧铺最好，不然有个位置也行……」
他话还没说完，陈茹又开口了，她一副凄凉的样子，笑着说：「算了吧邢老师，我不配，我又不是您的女儿，我爸爸早就死在了十八年前了。」
陈茹忽如其来一句这样的话可谓是彻底把邢老头给惹毛了，他忍了半天才没有伸出手去指陈茹的鼻子，因为卫菁菁那姑娘曾经说过，指着人说话不礼貌。
不过他也是气得声音直打颤，声音也大了起来，「我是哪点对不住你了？在村里的时候，我可怜你一个女孩子，没少给你找路子行方便你忘了？我给你的那些恩惠可都是实打实的，钱都买不到的啊！你呢？我的腿伤了这么久，你敢说你一点都不知道？」
他说完还痛心疾首的说：「连我学生的妹妹，和我原本没有半点关系的人，都想着要来看我给我送饭，还让她丈夫来照顾我，你可是我真正的学生！还在我这得了那么多的好处，却一眼都没来看过我！」
「我对你是真的仁至义尽了！」
第394章 陆征的声音泛着凉意，让人听着就像是冬天里的冰窖似的
邢老头极少有发火的时候，他这声怒吼，连带着卫菁菁和陆征都被吓了一跳。
刚才邢老头和陈茹两个人的对话她没怎么听，但是她的第一反应也是赶紧安慰邢老头，「邢老师，别气，对身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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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转着头看了一眼陈茹，淡淡地说：「你不是就差人补票吗？我帮你，不过下乡之后你立马还我。」
这件事情是她刚才就听见的，动静那么大，整个车厢里恐怕都没人不知道有个人逃了票的事情了。
她寻思着，陈茹找邢老师也就是为了这事罢了。
她愿意借钱当然不可能是为了陈茹，邢老师看着是气坏了，她只想赶紧把这件事给消停了。
陈茹自己也是一脸懵，她还看着邢老头呢，嘴里好像还想说些什么的样子。
邢老头冷冷的说：「陈茹，你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再过问了，以后在乡下，你也不要来找我。」
他说完就头一撇，看报纸去了，显然是不愿意再管这边的事情了。
他也是气坏了，倒不是因为陈茹说她父亲怎么怎么好之类的话，他本来也只是因为以前看陈茹懂事可怜才帮她，可没有给人当爹的心思。
可是陈茹那一番话，也太没良心了，好像一下子就把他以前对陈茹的的那些好全部都被她给抛去了。
她也不想想，要不是因为他邢老头，陈茹一个下乡知青，能当上记分员吗？能在村里混上干部吗？
还不都是因为他！
陈茹听着邢老头的话心里很慌，她刚刚也是因为邢老头说那钱是借给她的事情气到了，故意说了那些话。
她没想到邢老头会是这样的表现，她以为邢老头还会和以前一样心疼她，软言对她。
而且陈茹更没想到的是，邢老头居然还会提他的腿骨折的那件事情，这件事情她确实知道，但是那段时间她忙的厉害，又是过年，自己连饭都吃不起，还怎么去帮他呢？
所以她理所当然没有去，也暗戳戳地觉得，邢老师这样德高望重的老师，肯定有很多人争着照顾他，她去凑这个热闹无外乎就是这些人里面的其中一个，邢老师就算心里面有感激之情，她也分不到这里面的多少。
还不如下乡之后多在邢老师的面前转转，刷刷存在感，提升好高度。
谁知道邢老师这意思好像听着是他没找人帮忙，居然是卫菁菁他们一家主动去帮忙的。
陈茹心里是悔不当初，要是早知道的话，她一定第一时间就过去，邢老师可是一个香饽饽啊……
其实邢老头对她多好她心里很清楚，她一开始下乡的时候还想着，这次下乡一定要和邢老师的关系再次搞好。
她急的就要走到邢老头的旁边去，卫菁菁轻轻推了一下陆征，陆征就站了起来，挡在了邢老头的面前。
他低着嗓音说：「别动手动脚的。」
陆征的声音泛着凉意，让人听着就像是冬天里的冰窖似的。
他的这句话不仅仅是陈茹，就连林慧的心里都有点憷，她偷偷看了一眼这个高大健壮的男人，心想还好他刚才不在，不然她还真觉得这男人会动手。
不过陈茹的身子一怔，心里也知道自己是没有退路了，刚才卫菁菁那居高临下地一句「我帮你补票」让她本来就为数不多的自尊心更是受到了打击。
她是不愿意让卫菁菁给她补票的，别说她本来就极度讨厌卫菁菁，而且卫菁菁说让她一下乡就把钱给还上这种话她也做不到。
她忽然觉得刚才邢老师要给她买票的时候她推脱的行为特别蠢，于是赶紧探着头想去看，奈何陆徵实在是太高，把后面的景象整个都给挡完了。
陈茹也不敢硬闯，她是知道这卫家的男人，不管是姓卫的还是外姓的，除了他们一家子，对外面的人那叫一个毫不留情。
她只敢伸着脖子喊：「邢老师，我不该那样说您，我刚刚，刚刚也是这个列车员大哥说的话想起了我早逝的父亲伤了心，您能原谅我吗？」
「我保证，秋收之后肯定还给您！」陈茹咬着牙补充了一句。
就算是这样，也比从卫菁菁那里拿钱好多了。
不过她说完这话，旁边的列车员很是不高兴，但是他也自知理亏，瘪了瘪嘴，只说：「赶紧的啊，又快到站了，你别给我整什么么蛾子了！」
卫菁菁听了陈茹这话，站到了陆征的身边，看着陈茹的眼睛确认了一遍说：「你是不需要我的帮助了对吧？」
陈茹的心里还是怕的，可是看着卫菁菁这精緻眉眼里面毫不掩饰的厌恶， 她点点头，心里忍着火气，态度很好地说了一句：「谢谢，不用了。」
于是卫菁菁飞快地坐了回去。
她本来就不想帮，刚刚是怕邢老师又被缠上，或者是邢老师动了怒气伤身子，不过她看了眼邢老师现在风轻云淡看报纸的样子，心里大概是有个底了。
又忍不住回头看着陈茹摇摇头嘆了口气，卫菁菁知道，陈茹呀，这回是把邢老师给彻底伤着了。
她是发自内心地觉得陈茹傻，或者说像是陈茹这样的行为傻，她怎么丝毫感觉不到自己是在求人呢？
求人的时候既要面子，又要里子，还幻想帮助自己的人哄着自己，有可能吗？
没有谁帮谁是理所当然的，请人帮忙，就要有请人帮忙的样子，不然最后丢人的是自己。
第395章 我可不像你，没多长时间就累坏了
卫菁菁没想错，邢老头是真心不想理陈茹了，刚才陈茹的那段话他就跟没有听见似的。
眼瞧着就要到站了，陈茹急得满头大汗，又是道歉又是说好话，别说邢老头了，就连挡在邢老头面前的陆征都是一动不动的，陈茹甚至还看见这男人好像是在嫌她吵，挠了挠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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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安静点啊？我女儿在睡觉呢！」
陈茹一直不停嘴，倒是引起了车厢人的不满。
热闹看完了，就觉得吵了。
「是啊，这都说个没完了还，之前人家老先生要帮你，不是你自己给拒绝了？赶紧收拾收拾下车吧，别一会儿行李都没时间拿了。」
还有人在笑陈茹，「我说你也忒有趣了，怎么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呢？我看你啊，还是收拾收拾自己准备下车吧。」
有人开了这个头，大家都开始笑了。
是了，这个叫陈茹的女人未免也太不知好歹了，自己连着拒绝人家的帮助，现在又在求，鬼才会搭理她呢！
邢老头听了这些议论，刚才自己心里还又有点起来的迟疑和心软是彻底被熄灭了。
没错，刚才陈茹是怎么表现的他是一清二楚，一开始她是不愿意借钱，只想着他帮她出钱，后来他说要给她出钱了，她又扭扭捏捏惺惺作态说什么当不上。
而且她对他过年那段日子骨折了的事情是闭口不谈，看来还真是故意没来。
邢老头干脆起身去厕所了。
陈茹看见邢老头走了心里像是被石头狠狠砸烂了一样，她知道自己是再怎么悔过也没有用了，于是又腆着个脸看着卫菁菁，整个人都难堪得有些亏虚，她说：「你，你刚才说的话还作数吗？你放心，我一下车到了村里就赶紧把钱给你送过去！」
她想着卫菁菁这女人的钱她是肯定赖不掉的，别的不说，陈茹知道卫菁菁是向来一点亏都不肯吃的，就算两个人不在一个村，她也相信卫菁菁这人找都会找上门来的。
所以她也是真心要这样许诺的。
接下来的两句话让她的心是死了又死。
先是广播里广播员冰冷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列车即将到达下一站，请要下车的乘客准备下车。」
再是卫菁菁不耐烦地抬眼，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不作数了。」
卫菁菁心里觉得好笑，陈茹是怎么想的？她觉得她们之间有什么交情吗？
陈茹的身子一下就软了，她今天是丢人也丢完了，作死也作完了。
列车员赶紧把她给拉住了，「你可别装死啊！装死也要下车，走，赶紧去拿东西！」
接着两个列车员就把已经是没什么力气挣扎的陈茹给架走了。
陆征看着陈茹走了，才又坐了回来，邢老师也「刚好」回来了。
他看了眼陈茹的背影，还有点嘆息，过来的时候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了。
小胖子小圆也看见了这一幕，他虽然怕妈妈骂，不过还是大着胆子安慰了一下这个曾经想给自己分东西吃的慈祥老爷爷说：「爷爷，你再吃块糖，心里久不会难受啦！」
邢老头听了一愣，然后笑了笑，「好，好，爷爷吃糖。」
卫菁菁听了之后也笑着又掏了块糖过去，邢老头接了下来，看了小圆一眼，小圆也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他，不过随着母亲的一声咳嗽，小圆又把头给缩了回去。
邢老头于是把糖揣进了兜里。
经过了这样两次闹剧，邢老头也累了，和卫菁菁陆征打了招唿就唿唿大睡了起来。
卫菁菁把手里做好的一根髮带收起来，眼睛看着窗外想放松放松，却恰好看见了提着大包小包的陈茹。
她的背影消瘦落魄，卫菁菁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了在电影院相见时，陈茹化着妆，穿着漂亮裙子，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
彼时，她的继父是公安局局长，她的母亲是医院的护工，都算得上是体面的工作。
她自己虽然下了乡，但是在村里的表现良好，每一年都能受到表扬。
那时候陈茹自身的条件和状态简直不要太好。
可是一发动全身，随着陈爱国的倒台，陈家的所有一切都开始慢慢崩塌。
没有了丈夫的庇护，赵氏失去了工作，不过这也是她应得的，卫菁菁现在还记得当时那个医生为她检查的时候对赵氏一副很是愤愤不平的样子。
再就是她在国营饭店遇到了做工的陈茹。
其实在过年之前还能找到工是很不容易的，而且是国营大饭店这种单位，卫菁菁听说进去都是要靠关系。
可是陈茹不也没有珍惜这个机会吗？她总觉得自己不该做这样的事情，觉得丢了面子，拉不下脸来做，所以才会工作失误，又把这份工作给失去了。
这些都是因果。
陈爱国的入狱对她们固然有很重要的影响，可是如果她们原本就是勤奋积极的人，也不致于失去了陈爱国这个保护伞之后久连生活都生活不下去了。
归根结底的说，还是自己。
陈茹落到这样的地步，也完全是因为她自己。
列车又开了，天色也暗了，卫菁菁让陆征休息了一会，她自己餵了奶，和孩子们玩了一阵子，陆征也就醒了。
两个人休息都是去上铺，孩子在下铺带方便，一个人守着，一个人睡觉。
不过还是卫菁菁休息得多，陆征着还是今天起老早赶车之后头一次休息。
也就休息了一个多小时。
卫菁菁心疼他，只想把他赶上去再睡一会儿 ，她看了眼手錶说：「还早，一会儿吃晚饭的时候你再下来。」
陆征长腿一跨，人已经稳稳噹噹地站在了她的面前，他摇摇头笑着说：「我精力好，恢復快，现在已经休息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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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他的这句话就让卫菁菁觉得有点怪怪的了，结果陆征又贴在她的耳边贱嗖嗖地补充了一句：「我可不像你，没多长时间就累坏了，好了，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
卫菁菁一下子就想到了做那事的时候，她顿时面红耳赤，悄悄地在陆征的胸口用力掐了一把。
陆征吃痛，他的眉心拧在了一起，却不敢发出声音来，只委屈巴巴地看着她，「怎么这么不温柔？」
卫菁菁笑得合不拢嘴，她起身让陆征坐到孩子身边，吐了吐舌头，「谁让我是母老虎？」
既然陆征都下来了，她就也不矫情了，决定赶紧上去休息一下，两个人都该保持好体力和精力，带孩子可不是闹呢。
陆征吃瘪，他心想，母老虎他在山上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逮着过。
他觉得，她更像小兔子，不过是逼急了也会咬人的那种。
第396章 之前在村里见过的鼻涕虫都不见得这么粘人的
卫菁菁休息了好一会儿才醒来，这个时候车厢里已经有了饭菜香。
她看了眼手錶，已经快七点钟了，于是连忙下来了。
不过因为太急，脚一下子有点没站稳，往下面一滑熘。
她心里想着这下糟了，然后闭上了眼睛。
只是想像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卫菁菁觉得自己的身子轻，再睁眼的时候自己已经稳稳的到了男人的怀里。
她看见陆征微怒又带着担心的眉眼忍不住别开了脸，小声辩解，「我这不是觉得睡过了，急着下来嘛。」
可是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的心还是虚，于是头干脆侧了过去不敢看他。
却蓦地看见了那边的女人林慧在看她，眼神冷冷的，好像还有点鄙夷。
她心里也有些不自在，虽然是一个意外，但是这样的亲密接触在这个年代，还是很不妥的，不过还好，她迅速地看了一下， 好像除了那个女人以外也没有人多给她们这里什么眼神。
是了，自从大运动结束之后，作风问题抓得本身就没有那么严了，再加上车厢里没有不知道她和陆征是两口子的，又是个意外，抱一抱就抱一抱呗，也没什么问题。
最主要是，现在可是吃饭时间，谁愿意抽空看这无聊事？
不过卫菁菁还是挣扎着要下来，那林慧的眼神跟牛皮糖一样粘得她紧紧的，她心里不舒服。
可是也不由自主地觉得反感。
这林慧也太双标了吧？邢老师看热闹，就要被她说爱看热闹管闲事，她自己这不也是在看？
陆征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动了气，只管把她抱在了下铺的位置，手却还禁锢在她的腰间，眼神紧紧地攥着她，跟个狼崽子似的。
卫菁菁心里还想着林慧的眼神，瞥了一眼，发现她还在看。
她心里更不爽了，于是去拨陆征的手，一边说：「陆征，我发现总有人爱关注我们的事情，你快松开，我没摔着，腰也没扭着。」
她这话说得很清楚了，陆征是怕她摔着伤着才没放她下来。
而且刚才她差点摔跤还是发出了些动静的，也有人看着了，有了这句话，更没人在意人家两口子的事情了。
除了林慧，不过她的眼神倒是避讳了一点。
卫菁菁还觉得不解气，又补充了一句：「之前在村里见过的鼻涕虫都不见得这么粘人的。」
陆征的眉毛一挑，回了头，刚好就对上了林慧带着怒气的眼神。
鼻涕虫，那不是在说她嘛？
可是被陆征这样一看，林慧的脸不自觉就转开了，她只觉得这男人的气场太强大，对上他她总是有点心悸。
她心里也暗自嘀咕，一大男人，老是听着自己女人的话做什么？还老是一副这样的表情，跟要杀人了似的。
她又不由自主地把屁股往里面挪了挪。
「妈妈，这个肉我咬不动！」小圆看见妈妈过来了，就赶紧把自己碗里的肉夹给了母亲。
他一张胖乎乎的脸上笑眯眯的，吃饭也干净，看着很是可爱。
林慧把小圆手里的肉不耐烦地往他嘴里一塞，说：「咬不烂就多咬一会儿，给你买的你就浪费啊？一点都不知道我挣钱有多难！」
小圆听了这话头怯生生地低了下去。
其实咬还是咬得烂的，他只是，他只是想让妈妈也吃肉肉。
「闹矛盾了？」见林慧不看了，陆征就把眼神收了回来问旁边准备饭菜的小媳妇。
邢老头想起下午的那件事心里也不舒服，不过他知道那事和卫菁菁无关，怕陆征心里犯嘀咕，于是赶紧解释说：「不是丫头的错，是我，是我惹了人不高兴了！」
卫菁菁听了「啧」的一声抬头，手里的动作也停下来了。
邢老头听着这声不由自主就有点心里怕怕的，于是紧张兮兮地看着卫菁菁，生怕自己是不是说错了，做错了什么。
虽然小姑娘年纪不大，但是他知道卫菁菁是个有主意有能力的。
这样的女人很容易就让人有了三分敬意。
不过吧，邢老头听了卫菁菁和人吵了那么多次架，现在心里可不只是有三分敬意了，七分都有！
剩下的三分嘛......是有点怕。
卫菁菁看见邢老师这个样子有点失笑，她忍俊不禁道：「邢老师，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怕我干啥？」
除了邢老头，她看见陆征竟然也是看着她，有点好奇，又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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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这样子，还真有点像是父子。
她就像是欺负老公和公公的恶媳妇。
看着他们一副等着她发话不敢作声的样子，卫菁菁的心里还真泛起了嘀咕，于是奇怪地问：「我平时有那么凶吗？你们还真把我当个母老虎啊？」
她回忆了一下，觉得自己平时挺温柔的呀，除了那次和陆征闹小性子，几乎都没有发过火，平时虽然偶尔会和一些不讲道理的人起一些小小的争执......
不过她觉得她都挺心平气和，说话也有条有理的呀！
怎么就这样了呢？
邢老头和陆征同时摇头，「没，没有。」
他们这样子就更让卫菁菁这样觉得了，她没忍住一人翻了个白眼，然后回到之前的那个问题，和陆征解释说：「我没错，邢老师也没错，就是一个小插曲，要不咱们还是吃饭吧？」
说到吃饭的时候邢老头的肚子很配合地响了一声，卫菁菁嗔陆征说：「怎么不把我叫醒？人家都吃饭了，或者你们自己先吃，不用等我的。」
邢老头又急着替陆征解释：「不是，是我刚才看报纸看入迷了，也不饿，就没让他叫你。再说了，饭要大家一起吃才香呢！」
他可吃够了很多年一个人的饭，把一个人吃饭的寂寞都尝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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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公公和媳妇之间相处这么和睦的
晚上的菜是回锅肉炒蒜苗，大片大片的，每片上面都裹着看着就忍不住冒口水的红油，每一片肉都切得薄薄的，肥瘦相间，卫菁菁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香得人迷煳了。
更不要提被陆征这么一热了，他早先去打热水还真是有先见之明，现在正是吃饭的点，热水那边的队伍可长了呢！
主食是她做的大饼，还有一个清炒土豆丝，一一热过之后，这边的香味才真叫一个透透的。
车厢里离得近的早就闻到了，即使是吃过饭了也忍不住伸着脖子过来看呢！
上午卫菁菁他们吃的蛋炒饭就已经闻着很惹人馋了，晚上这回锅肉就更加了，香喷喷的肉味和刺激着嗅觉的豆瓣酱的味道一起，谁能不多看一眼？
卫菁菁先拿起一张饼子里面满满登登地放上了两块肉，再加上了一把土豆丝，捲起来，递给了邢老师，「您吃。」
邢老头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客气不客气了，他是真的饿坏了也馋坏了，说了句谢谢就把饼子接了过来狠狠地咬了一口。
卫菁菁本来还想问问好不好吃，却看见邢老头嘴巴忙的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一口接着一口，很快就吃完了一张饼。
「您慢点儿，还有可多呢！」卫菁菁又把自己手里卷好的递了过去。
她做东西，向来只多不少，虽然现在省钱很重要，但是填饱肚皮也一样重要。
而且不仅仅要吃饱，还要吃好呢！
邢老头嘴里还在咀嚼着呢，这边的卷饼已经递过来了，他本来是不好意思再接的，毕竟让一个小姑娘伺候自己一个糟老头子吃饭多不好意思。
可是嘛，行动总是快脑子一步，反应过来的时候卷饼已经在手里了。
他又不由自主地咬了一口，含含煳煳地说：「谢，谢谢丫头。」
卫菁菁抿着嘴笑了，「还和我讲客气呢！」
她一低头，手里也被塞了一个卷饼，看着就鼓鼓囊囊的，里面很充实。
她侧头，是一双桃花眼温柔的都要溢出水来的陆征，他正在给自己卷。
卫菁菁的心里一甜，轻轻地咬了一口。
可多肉了！
他们这边热火朝天地吃着，林慧原本还在看，不知道看到什么时候，她觉得有点心里堵得慌，就彻底不关注这边的事情了。
倒是她的儿子小圆一直忍不住往卫菁菁他们这边看。
他觉得，他们一家人的感情真好呀，比他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在一起的时候开心多啦！
而且，而且那个肉看着比中午的蛋炒饭更好吃，还一咬就成！
小圆的心里可羡慕了，不过他也只敢看着，他知道妈妈肯定不准他吃的。
可是看着看着，小圆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幻想着，要是他能吃上一口该多好呀！
除了小圆，还有人在看着，是个和邢老头年纪相仿的老人家，他本来是被这味道吸引着看过来的，后来却被这一家子的相处模式给打动得挪不开眼球。
卫菁菁和陆征是早就发现人在看他们了，卫菁菁是因为下午那个林慧的事情，所以没有搭理。
陆征是本来就不怎么搭理陌生人，所以视而不见。
可能是他看得太入迷一点都没有掩藏自己的目光，连一向迟钝的邢老头都发现了，他撇过头过去问：「咋了同志？」
邢老头心想，该不会是看上了他手里的饼吧？他可不想分出去，而且这老头刚才不是吃了盒饭了嘛…….
那老头看着邢老头几度想说什么，但是又都憋了回去，眼神却没捨得挪开。
邢老头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在回苏市的火车上，他是不是也是这样看着卫菁菁和陆征吃饭的？
顿时就一股子迟来的羞涩涌上了心头，忽然就对眼前这个老头子有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
毕竟当时的自己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嘛！
于是他大方地想把自己的最后一个饼给出去，又问那个老头说：「你要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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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的手还跃跃欲试想给。
那老头赶紧燥着脸摆摆手，「没有没有，我刚刚已经吃过饭了，就是看你们……「
他的话把卫菁菁和陆征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老头有点不好意思了，于是他不自在地挠挠后脑勺，这才把自己心里想的说了出来：「饭很香很香，但是你们之间的关系也是真好，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公公和媳妇之间相处这么和睦的。」
说完他看见对面三个人的脸上都有些惊讶，尤其是那个小姑娘。
老头看着卫菁菁，拍了拍邢老头的肩膀，「老伙计，你儿媳妇好啊，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他这话算是说开了，卫菁菁陆征和邢老头互相看了几眼，都不约而同地笑了。
邢老头笑过之后，心里又觉得有点空落落的，他看着面前高大帅气的陆征，和漂亮能干的卫菁菁，忽然想着，要是陆征真是他儿子，卫菁菁真是他儿媳妇该有多好啊，还有一对这么可爱的孙儿.……
可惜他却连妻子都没一个，又怎么会有儿子，儿媳，怎么会有孙子孙女呢？
有的人和事情，错过了，可不就是一辈子。
卫菁菁看出了邢老头脸上的惆怅还有刚才那个老头看着他们三个相视一笑的不知所措，于是她笑着问老头：「不该是我丈夫应该好好珍惜我啊？哪有公公珍惜儿媳妇的理儿？」
陆征听了把她的小手一握，「珍惜的。」
可珍惜了，可稀罕了。
老头的脸上的窘迫这才消失，他笑着拍拍陆征的胳膊说：「是啊，小伙子，你看你媳妇多好，对你爸爸跟对自己亲生父亲似的，这样的女人不多见，你可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陆征顿了几秒，点点头，「谢谢您，我会的。」
又一次被说成是邢老头的儿子，他的心里其实也有点异样，说不上来，就是酸酸的。
他早就没有父亲了，早就只靠自己一个人支撑起整个家了。
卫菁菁也跟着有点伤感了起来，她的手指在陆征的手心挠了挠，担心地看着他。
陆征浅浅笑了一下，示意她没事。
后面的邢老头却忽然大咬了一口最后的那个卷饼，没滋没味地嚼了几口，才说：「这不是我儿子，也不是我儿媳，他们只是我的学生。」
卫菁菁和陆征被邢老头这句话说得心里莫名就一低。
他们同时回头，发现刚才还乐呵呵意气风发的邢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看着沧桑了不少
第398章 他也想感受一下这遭学生爱戴的天伦之乐
倒是刚才那个老头有几分说错话的无所适从，他连连告歉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我看着你们像是一家人的样子……」
卫菁菁也赶紧看着邢老头补充说：「只是血缘上面不是嘛，我和陆征早就把您当成自己的长辈了！而且啊，邢老师，难道以后川川和淼淼叫你一声爷爷你就不应了？」
她的心里其实也有点为邢老头伤感，其实上次在邢老头家里的时候她已经感受到了他内心里的那份孤独落寂，现在被这么一误会，又像是提起了他的伤心事。
这话说得邢老头舒服点了，嘴里的肉也跟着香了一些，他抬起了头看着面前的两口子。
小姑娘情真意切，生怕他伤了心了的样子，小伙子一向是沉默寡言没什么表情，现在脸上也多了几分担忧。
旁边那老头也又发自内心地说：「其实是不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一定是个好老师吧，学生才对你这么好……说实在的，比很多公媳之间的关系可好多了。」
这句话说完，老头勉强扯了个笑，双手抱拳又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歉意，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哎！你说得对！我呀，虽然没有孩子，但是好学生不少呢！」邢老头一拍大腿说。
不过吧，这些对他多加照顾多加关爱的学生们都来自于一家人......
但是也不错了！
老头点点头，就上了自己的床，双手枕着头，闭着眼睛好像睡了。
血缘关系到底是什么呢？是人和人关系的纽带，还是把人与人捆绑在一起的束缚？
就拿他来说吧，一把年纪了还要为了儿子的家庭打拼，每次儿媳妇上门要么就是要钱，要么就是要房子。
不然他也不能回乡下住啊……好不容易从乡下出来的。
可是转念一想，每天被叨扰，还不如回乡下住呢，至少图个清静，以他的手艺，在生产队找份事，吃饱饭不成问题。
就是应该吃不到那么香的饭菜吧？
老头这样想着，又半睁了眼睛看了过去。
那边的邢老头已经完全恢復之前的状态了，他的情绪向来来得快去得更快，现在吃完了饭菜，正在喝那小姑娘给倒的水呢！
不对，看着又不像水……老头的心思已经完完全全地跑到他们床那边去了，目光是怎么也挪不开。
他觉得自己就该收个徒弟，原本他是想着自己的传家吃饭的功夫不能交给别人，可是他就一个儿子，儿子在城里的厂里做事，不愿意学，他自己也退休老久了，于是久荒废了。
现在是觉得，一方面不能让手艺在自己的手上失传。
二嘛......
他也想感受一下这遭学生爱戴的天伦之乐。
火车就这样慢慢悠悠地朝着目的地开着，坐车无聊，但是邢老头的心里却一直有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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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盼着每顿饭吃什么！
卫菁菁也真是从没有让邢老头失望过，新鲜的热食吃完了，她就从包里掏出了滷味，卤大肠，卤猪蹄儿......
菜是不少，饭是在火车上买的，一毛五就有满满一盒，虽然米的质量一般，但是好在热乎乎的。
卫菁菁和邢老头分着吃一盒，陆征自己吃一盒。
邢老头最爱的就是啃上猪蹄儿然后用滷汁拌着饭，吃得是满口鲜香，有滋有味得不得了。
后来卫菁菁看着滷味挺多的，又觉得那个老头自己一个人有时候就是吃个冷窝窝头或者随便吃个素菜的样子可怜，于是就分了一点出去。
一开始老头说什么都不要，他向来不白吃白拿别人的东西，而且这次回乡下之前，他身上剩下的钱都被儿媳妇给要走了，就留了点生活费。
还是邢老头劝的，他看着这个同龄人好像也不咋好过的样子，心里有几分同情。
老头最后是答应了，不过他可不是因为邢老头的话答应的，他是被邢老头吃饭的样子和这滷味给香迷煳了。
他也想尝尝那香喷喷的滋味。
吃了第一次，老头就被这味道给征服了，他也就相信了邢老头这一把年纪还那么夸张的样子居然还真不是装的。
而且这肉啊！吃着可比闻着还香呢！
吃完第一顿，老头就做了自我介绍：「我姓谢，叫谢兵，我这次是要去乡下养老。」
在座的人听了心里都有点怪怪的。
尤其是卫菁菁。
七十年代不比以后，现在大家是能往城里住就往城里住，城里方便，还什么都有。
哪里还有回乡下养老的道理？二十一世纪回乡下养老是为了远离城市的喧嚣和空气污染，现在城里可比乡下好太多了，天也还是蓝的。
邢老头更是直接问：「你不是有个儿子？他不给你养老？」
他就是纯纯的这个年代人的观点了，虽然他没结婚没孩子，但是他也知道，儿子养老是必须的也是正常的。
也有靠女儿的，但是不多，很多人嫁女儿的时候收的嫁妆高，几乎就等于把女儿的下半辈子给卖了。
得来的钱就给儿子娶媳妇，所以老人一般是跟着儿子儿媳妇住。
谢老头干笑了两声：「一个人自在，孩子们闹腾，我还不喜欢呢！」
他又怎么好意思说，自己被儿子儿媳妇把房子都给占了，这才一个人灰熘熘地跑回了乡下。
说出去他都觉得丢人！
谢老头说完之后把嘴巴一擦，就走向了自己的床铺。
卫菁菁赶紧眼疾手快地把人给叫住了，「谢叔叔，喝杯热水，促进促进消化！」
谢老头蓦地就想起上次邢老头端着杯子笑眯眯喝着的样子，刚才被说到了伤心处，他本来想着把东西送了就睡了，毕竟也不可能真白吃白喝，他现在拿得出手的就只有自己的手艺。
只是听了这句话，他的身子不自觉地就停了下来，嘴里嘟囔着：「正好渴了。」
卫菁菁赶紧把手里的瓷杯给递了出去，这是她吃饭之前就沖好的山楂水，怕太酸，加了点儿蜂蜜。
第399章 我儿子都给你生俩了，还能是朵啥也不懂的小白花啊
谢老头接了过去，他本来想一口喝完，但是想着上次邢老头那一小口一小口满足的样子他也忍不住只抿了小小的一口。
「舒服！」温度刚好酸酸甜甜的山楂水下肚，谢老头情不自禁地比了个大拇指。
卫菁菁笑着回答：「不够还有，您慢慢喝，要不在这坐会儿？」
她指的是邢老头的铺，刚才邢老头就给她使了眼色，她心里觉得好笑，知道这个小老头肯定是因为刚才自己的直言直语觉得心里不好意思着呢！
谢老头点点头，端着杯子坐了下来，他也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很是珍惜。
两个老头排排坐，一个专心享受着手里的山楂水，一个一直悄咪咪地观察另一个，看着和两个小朋友似的。
卫菁菁本来想给他们抛个话引子出去，不过想了想，她还是坐了回去，和陆征挨着。
她觉得，就算没有她，他们俩啊，肯定也能说上话的！
果不其然，也就一两分钟邢老头就坐不住了，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谢老头没有表情时严肃的侧脸问：「刚才说的话不好意思啊，我这，我这就是……」
谢老头打断了他，「不知者无罪，而且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邢老头的心放下了，他想着要安慰一下谢老头，于是把自己的事情搬了出来，小声说：「你还有个儿子呢，我和你说，我孩子都没一个，你比我还是好多了。」
他说完之后心里舒服多了，比惨，他觉得没有比他更惨的了，孤独终老啊这可是！
不过邢老头觉得，生了儿子不养自己也挺惨的，尤其是在感受过陆征和卫菁菁两口子的好之后，他甚至觉得有些孩子，还不如从来没有过。
谢老头皱着眉头侧头看着邢老头，过了半晌才说：「你……」
邢老头以为他是可怜自己，于是赶紧摆摆手说：「我没事，我都习惯了，你看我现在不是也挺好的嘛！」
他的话音落下之后谢老头嘆了口气，又继续喝水去了。
「你生不出？」过了几分钟，谢老头实在是忍不住心里的这个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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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老头可是个老处男了，他第一时间居然还没听懂，呆愣愣地摸着脖子「啊？」了一声：「啥意思啊？」
然后又反应过来说：「我当然生不出了，我又没那功能！」
他又不是女的，怎么生孩子，是吧？
谢老头看着邢老头的眼神忽然从疑惑变得同情，最后十分复杂地变成了怜悯。
他觉得自己之前对这老头气的情绪实在不应该，他比起他确实还是要好多了......
于是谢老头重重地拍了下邢老头的肩膀，「你更不容易啊！」
生不出孩子，这么多年，肯定受了不少白眼吧？
他还好，只用受着儿子儿媳妇的白眼就行了。
一个男人不行，可不会少遭议论的！
对面的卫菁菁和陆征两个人都悠悠地抬起了头，然后陆征把媳妇的耳朵一蒙，让她坐里头去了。
卫菁菁被陆征的行为给弄呆了，她看傻子一样看了几眼陆征，然后无语地凑着男人的耳边小声说：「我儿子都给你生俩了，还能是朵啥也不懂的小白花啊？」
陆征的耳尖被她说得话弄得红彤彤的，他清了清嗓子才说：「你才十九岁不到……」
卫菁菁失笑，原来是因为年龄。
不过这个年纪确实是小的很，她才满十八岁就嫁人怀孕，现在孩子都生了俩了，十九岁生日都还在下个月呢！
于是她笑陆征：「那你还真是个……」
卫菁菁的声音忽然放得更低，听起来多了一分软柔，「禽兽。」
两个字像是会传输什么电流似的让陆征一激灵，他低头看着娇花似的妻子，忍了又忍才没在这满是人的车厢里咬上她娇艷欲滴的嘴唇。
不过他忽然想到什么，于是也学着她在她的耳边语调轻快地说：「第一次，可是你把我给……」
卫菁菁话都没听完就把身子往后一躲，陆征见了她这么大的反应眼疾手快地把手垫在了她的后脑勺上面，这才让她避免了撞上墙。
「冒冒失失的。」陆征又忍不住责怪。
卫菁菁瘪瘪嘴，然后心疼地把陆征的手拉了下来。
她的头是没什么事，但是陆征的手背红了一片。
卫菁菁的心里是又心疼又自责，她捧着陆征的手在嘴边吹吹，然后才说：「谁让你说那些话了。」
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了，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提及，尽管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她的心里还是有几分羞涩的。
她刚刚说他是禽兽，那要这么说的话，岂不是就反过来了？
陆征反手把她的手拉住，眼眸里都是亮晶晶的狡黠，他说：「我不介意你再当一次。」
卫菁菁的脸是彻底红的没边了，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是哑口无言。
别的地方她说他他指定是什么都说不过，但是每次的话题只要带着点儿这个，她每每都能被他给牢牢的压制住。
这，这难道是男人与生俱来的？
对面的邢老头和谢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相聊甚欢了，他们心里有着对彼此的怜悯，所以说起话来又客气又不缺乏真心实意。
「你是做什么的？是在乡下当老师？」谢老头问邢老头。
邢老头回答他：「我以前是物理老师，现在已经不教书咯，在乡下做技术指导。」
谢老头瞭然地点点头，「技术指导更受人尊重！」
在村里搞技术，造福的可直接就是老百姓，肯定很受老百姓的爱戴。
邢老头说起这个也挺高兴的，虽然在乡下工资低还苦哈哈的，不过大多数的乡亲们都是很淳朴的，他们看他就像看恩人一样。
不过邢老头没好意思得瑟，于是问谢老头：「你呢，你是做什么的？」
谢老头听到这个问题忽然一拍脑袋，「你不说我还忘了！」
「等着啊！我不可能真吃霸王餐的！」他说完就快步回了自己的床，翻箱倒柜不知道在找什么。
留下邢老头和卫菁菁陆征三个人面面相觑。
第400章 专业生遇到个专业对口的老师，淡定不起来了
谢老头从自己的包里掏啊掏，掏出了一个精緻的木制小魔方出来，然后献宝似的拿到了卫菁菁他们的面前。
「你们猜猜看，这是什么？」谢老头一脸得意。
卫菁菁是一眼就看出来是个魔方了，但是没敢说。
因为她看见邢老头看见这东西的时候眼里都很迷茫，魔方这东西具体几几年出现的她不清楚，但是连邢老师都疑惑的东西，她还是「不知道」的好。
不过她倒是惊讶，这个魔方居然是木质的，只是还没有上色。
是这个谢老头做的？她心里忍不猜想，然后看向了陆征。
陆征果然一副对这个东西很是好奇的样子，眼里似乎还多了几分跃跃欲试。
他自己就是个木工，对木质的东西很敏感。
面前的这个小方块分成了六面，每一面是九个小方块，这样的结构已经震惊到了陆征。
更让他心里发痒的是，这些个小方块看着好像还能扭动……
谢老头是看见了这个年轻人的兴趣的，他把魔方摆在了他的眼前，介绍了起来，「这个东西叫做魔方，你们不知道吧？」
他自豪地说：「这个东西才被发明出来几年呢！上次我孙子去沪市的时候看了一个展览，这玩意新奇，好多小孩都想玩！后来他回来之后就哭着闹着要一个，这玩意买一个可贵了，于是我就想着给他做一个，结果还真做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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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头说这段话的时候眉飞色舞的，好像说起自己的孙子他一双浑浊的眼睛就跟能发光似的。
只是很快就一抹落寂从他的神色里飘过，他把这个魔方放在了陆征的手里，「可惜还没送给他就上车了，不过没关系，我下次可以再做一个给他。」
小孙子是他唯一的挂念了，他对儿子和儿媳妇都失望透顶，唯独还看重这个孙子，恨不得什么好的都给他。
只是可惜儿媳妇给他买的票太早了，他连孙子的面都没见到就上了火车。
这一次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见面了。
陆征也是破天荒地收了别人的礼物，他平时是能不和人扯上关系就不和人扯上关系的，他说了声「谢谢」就把那个小魔方捏在手里把玩。
卫菁菁看他这样，知道他是很喜欢的，只是心里也知道这个魔方的价格肯定不是一两顿饭比得上的，于是她赶紧想要掏钱给谢老头。
谢老头看见她掏钱的动作就赶紧阻止了，「可别，我这是自己做的，几块木头而已，不值钱！你们喜欢就好！」
他说完之后赶紧又拉着邢老头坐床上唠嗑了，一副完全不想搭理这边了的样子。
卫菁菁无奈地把钱收了起来，说：「那接下来一定要把您招待好了才行。」
不过她也惊讶，这东西居然还真是这个老人家自己做的。
她想起什么似的问：「谢叔叔，您回的乡下是哪个村啊？」
谢老头笑着说：「大林村，怎么，凑得上一个伴儿不？」
刚才通过谢老头和邢老头聊天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谢老头也是去s市的，那时候卫菁菁就一直想问，不过是没有机会问出口。
现在知道了她的心里一惊，然后也笑眯眯地说：「那敢情好，我们还真能结个伴！」
谢老头听了之后一下子站了起来，「真的？！」
一个人孤单，多几个人就不会了呀！而且以后和小两口一个村，是不是还能蹭个饭什么的......
他看着卫菁菁和陆征刚出生的两个小宝宝，心想，以后他可以做玩具，做家具，做很多东西给这两口子呢！
当然，等有钱了也会带上自己的钱和票！
「骗您干啥？」卫菁菁觉得谢老头也挺可爱的，虽然他有的时候确实看着一本正经的，但是可爱起来，可不下邢老头呢！
谢老头心满意足地坐下了，「等会儿我还能帮你抱孩子……哦不，扛行李，扛行李！」
他觉得抱孩子还是算了，虽然他是很想抱抱那两个白胖的小孩子，但是这才第一次见呢，他怕人觉得自己是人贩子，有啥不良居心了。
邢老头心里有些酸熘熘的，他的情绪都在脸上，现在嘴巴瘪着，看着很不高兴的样子。
他们都去大林村，就他一个人去永田村，多寂寞啊！
卫菁菁见了赶紧安慰：「横竖也就八公里，咱们偶尔聚一聚，吃个饭还不方便啊？」
邢老头嘟囔着说：「那还是一个村方便，要是我也能和你们住一块儿就好了。」
他心里是痒痒的，而且这段时间天天吃卫菁菁做的饭菜，让他现在心里是对别的饭菜一点点兴趣都提不上。
他想着想着，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眼睛一亮，刚要说，那边却蓦地响起消失已久的陆征的声音：
「媳妇，我的工具放在哪个袋子里？」陆征走到了卫菁菁的身边，眼神看着还真有几分急躁。
卫菁菁本来想和他说要不回村再弄，可是想着这男人少有这样的样子，于是便点头说：「我去帮你找。」
陆征点头，「谢谢媳妇。」
他修长的手指拧着这个魔方转来转去，虽然是能转，可是并不顺畅。
而且他也迫切地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构造。
他的眼神扫过看着他玩魔方的谢老头，想起什么似的说：「谢叔叔，我想拆开看看，您介意吗？」
自己的话音刚落下，陆征又忙不迭地问：「这是您自己做的吗？」
谢老头点点头，「这还有假！」
他对陆征想拆魔方的举动不介意，他送都送出去了，这就是人家自己的东西了。
不过为什么要拆呢？他想不通，于是问：「你拆了做啥？」
陆征对这个魔方出自于谢老头之手还是有些惊讶的，惊讶到都忘了回答谢老头的问题，而是又抛出了一个问题：「您是木匠吗？」
谢老头觉得自己没必要否认，于是说：「我家里祖祖辈辈都是木匠，我之前在厂里打家具的，做这些东西当然简单了。」
陆征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眼神里多了几分别样的情绪。
卫菁菁正好拿了陆征的工具包过来，看见陆征那求知慾爆棚的眼神心里发笑。
这不，专业生碰到个专业对口的老师，平时在风轻云淡的人这下不也淡定不起来了？
「喏，小心点拆，记得装回去。」卫菁菁把陆征的工具包递给他。
陆征接了过来，理所当然地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辛苦了。」
「啧！」卫菁菁看着对面那两个小老头赶紧把陆征给推开了。
这男人，真是！
第401章 她不在了也好，就不用看见这些糟心事了
陆征也才反应过来，有点脸红。
刚才脑子里一下子被这个独特的木制品给搞兴奋了，后来又得知了谢老头是木匠，心里就好像给点燃了一道火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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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狂热，有点发懵。
不过还俩老头没有一个在意，谢老头还赞赏地点点头，「两口子感情好啊！」
他不由地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在没人的地方，比这可还热烈多了。
想着想着，谢老头又多了一分神伤。
他的妻子去世多年，他自己一个人拉扯着儿子长大，现在竟然还落到了被赶回乡下这样的下场。
要是她知道，该有多难过啊？儿子小时候她最疼他了，眼瞧着手心里的宝儿长成了现在这个模样，要是妻子还在，肯定伤心欲绝。
思及此处，谢老头的心里又多了几分欣慰。
她不在了也好，就不用看见这些糟心事了，也用不着和他一起被赶下乡下受苦。
不过很快他就没功夫想了，因为他看见了陆征那套完完整整的工具。
那无疑是对任何一个手艺人来说都很具有吸引力的，谢老头甚至都站起来伸着脖子过去看了。
邢老头也被吸引住了。
卫菁菁看着三个男人这个模样，哭笑不得地把陆征给赶到了邢老头那边去，「你过去，别吵着孩子们了。」
陆征也全然忘了旁边两个睡得老香的儿子女儿。
他点头，然后询问邢老头：「邢老师，你那边方便不？」
「方便方便！」邢老头连忙拉着谢老头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留下桌边的位置给陆征。
不过他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孙老头往旁边一扯，「要不你坐边上？毕竟我专业对口。」
邢老头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句：「成吧。」
他看着谢老头，咂咂嘴。
这话听起来是商量，但是这老头哪有和他商量的意思？！
陆征被谢老头看着的时候还有几分紧张。
平时他随便怎么捣鼓都行，毕竟除了他也没个内行人。这下内行人来了，他倒有几分无从下手了。
谢老头的心思还留在这套工具上，他从来没见过这么齐全的工具，主要是看着就是为了做精细活准备的，每个东西都小小的，但是什么都有。
他早就想要一套了，但是他知道贵，而且儿媳妇说是浪费钱，反正他现在都退休了，还花钱买这些破东西做什么？
现在这堆他梦寐以求的「破东西」从一个小年轻人的手上出现，他心里是羡慕极了。
谢老头说：「你平时也做啊？这工具还真不赖。」
陆征想着这工具的由来，也是微微一笑，眉眼里都多了几分柔和，「这是我老丈人送给我的。」
他还记的那个过年前修完桌子的下午，老卫出门了一趟回来之后就神秘兮兮地把他拉到了一边，给了他这样一个黑色的小箱子。
他还特地叮嘱他不要和任何人说，这是他花他的私房钱买的。
陆征当然郑重其事地答应了，老卫当时看着他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还欣慰极了，直说这钱没花错。
不过晚上的时候就暴露了。
晚上的时候江氏久扯着老卫的耳朵问：「你藏在柜子后头的私房钱哪去了？你买什么东西花了这么多？」
老卫还很惊讶，「你怎么知道我的私房钱在那里！」
陆征看见江氏一怔，然后理所当然地说：「你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快给我如实招来！」
于是陆征赶紧去给老卫解了围。
江氏知道之后还夸老卫这钱花得不错久回房间了，可怜老卫还一直在想自己是怎么暴露了私房钱的位置的。
......
想到这里陆征的心不自觉久平静了下来，他手里的动作也快了起来，谢老头看着陆征的手法技巧和那被拆成一小个一小个正方形的魔方，心里是又惊讶又欣赏。
他本来还以为陆征只是个对这东西有点儿兴趣，没想到还真的有一手。
不过心里还是盘旋着陆征刚刚的那句「这是我老丈人送给我的」和他说起这句话时候发自内心的开心和自豪。
谢老头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儿媳妇和老丈人，都是后来的亲人，为什么他儿媳妇就说什么也不让他买呢？
而且人家陆征是老丈人送的，是送！
他想花自己的钱买都不行。
不过也怪他的退休摺子早就给了儿子一家，不然他买什么东西还用得着去报备？
他这样想着，那边的陆征已经全部拆完了。
邢老头是头一回见到陆征的这一面，他惊唿了一声：「陆征，你还装得回去不？」
虽然他不懂刚才那个魔方是干啥玩意的，但是他也识东西的好坏，知道那样东西肯定是做起来不容易的。
所以他刚才为陆征的手法感嘆，现在又忍不住为这件东西心疼了起来。
谢老头反过头来说：「这不是还有我嘛！」
邢老头点头，「也是哈，你可是做这玩意的人呢！」
两个人又看了过去，陆征捏着这些被拆开的组件，陷入了沉思，明明粗细看着都是完美贴合的，木头本身也被打磨得足够光滑，为什么拧起来还是会有阻碍呢？
他问：「谢叔叔，我能改一改吗？」
谢老头说：「这是你的东西，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过问我的。」
陆徵得了肯定的回答之后笑了笑，才解释说：「我知道做它不容易，这是您的心血，既然你答应了我就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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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头听着「心血」两个字心里一暖。
还是有人在乎他的努力，还是有人珍惜他的东西的。
他大手一挥：「你随便玩，弄坏了我再给你做一个！」
第402章 苦什么不能苦自己的胃
卫菁菁就眼睁睁看着三个人一直琢磨这个玩意琢磨到了晚上。
邢老头虽然是不太懂，但是他也是喜欢琢磨新东西的人，看着这新奇玩意，理工生的心都被打动了。
他虽然不会木工什么的，但是他懂点儿建筑学啊，这下也能派上点儿用场。
卫菁菁看着三个人认真的样子，也觉得挺好的。孩子好带，两个来月的孩子现在还只会唿唿大睡呢！
而且她也乐得陆征这样玩，这男人，平时的责任感太强，又心疼她的紧，还觉得等会村上工了之后看孩子的大头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三个因素，让陆征恨不得自己二十四小时看着孩子，好让她能好好休整休整。
而且不知道上次他从哪里听说了坐月子坐一百天最好那一套，更是一点累都不想她受，只要他能站着，就不会让她站着，他自己可以做到的，就绝对不会叫她。
所以卫菁菁觉得陆征最近虽然身体补上来了，但是精神气还是比以前缺了点，孩子再好带也是正需要人的奶娃娃呢！陆征眼下的黑眼圈从孩子出生之后就没下去过。
她也心疼他的紧，这不，带着孩子一声不吭的，还去打了热水回来。
卫菁菁提着热水壶往回走的时候才觉得这玩意原来这么重，亏得她男人还能一手一个，每次拎小鸡崽儿似的拎回来，很是轻而易举。
搞得她也信心满满地提了两个水壶去，她想着虽然陆征是个男人力气大，但是她也年轻，最近养得也好，两个肯定是不成问题的。
所以这下可好，累得够呛。
回到自己的床铺的时候，卫菁菁看见了一个人在床上乖乖呆着的小圆。
他的眼睛和他的名字一样圆熘熘的，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陆征他们三个，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卫菁菁的心里忽然有一丝柔软，他母亲的三观像个歪瓜裂枣似的，可是小圆却实打实是个好孩子。
她正想着要不要让陆征把他邀请下来一起玩，林慧就回来了，她看着像是从另一个接水口打热水去了，手里也提着一个水壶。
林慧看见卫菁菁看着自己的儿子，用力的咳嗽一声，然后看了卫菁菁一眼，上床了。
她心里虽然对卫菁菁还是不怎么喜欢，可是之前卫菁菁对她儿子那样仔细的样子，也让她没法再在她身上挑刺。
而且她男人还那样强壮……
这一声咳嗽不仅仅让卫菁菁死了这条心，也让陆征抬起了头，他捏了捏脖子，就看见在自个儿眼里弱得像个小鸡崽儿似的媳妇正提着两壶热水站在外头。
他赶紧过去，把她的两个水壶都接了过来，知道她是体谅他，他也不忍心说她什么，只是心疼。
放下水壶之后还贴心地给她把手腕给揉了揉。
林慧看见这一幕又觉得刺眼。
她刚才也去打热水的，但是她倒霉，去的那个接水口热水都被打完了，本来想着去另一边，撞见卫菁菁之后就不想去了。
她看着那高大男人眼里的心疼，嗤之以鼻地小声说：「打壶水也这么矫情。」
小圆听了仰着头问：「妈妈，什么是矫情啊？」
卫菁菁和陆征听了这句话也抬头，林慧的目光赶紧一缩，打了小圆的手一下，「大人说话你听什么！」
小圆委屈巴巴地捏着手说：「我还以为你在和我说话呢！这里又没有别人！」
林慧瞪了一眼小圆，「你还顶嘴啊你！」
小圆就不敢说话了，圆圆的身子也缩了回去，他觉得好奇怪，为什么妈妈上了火车之后整个人像是吃了个炸药桶似的，怎么随时随地都在生气呢？
林慧那上铺是安静了，不过下面的陆征和卫菁菁可不就都知道这林慧是在说的是他给她揉手腕的事情了嘛。
陆征的眉心微拧，想说些什么，不过卫菁菁赶紧把他给拽住了，颇有些无奈地耸耸肩膀。
她觉得说吧说吧，反正她不痛不痒，而且……
卫菁菁觉得她也没说错，她觉得自己在这个年代，确实是属于有点矫情的存在。
不过谁让陆征他也愿意宠着呢？
她这样想着，心里反而还美滋滋的。
「傻乐。」陆征看她傻乎乎的被人说了还眼里藏笑的样子，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
卫菁菁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傻乐总比斤斤计较强吧！」
林慧的表情又不对了，斤斤计较？是说的她？
陆征的眼神从林慧的身上掠过，淡淡地说：「是。」
然后他又凑在小媳妇的耳边，「不过不计较也不行。」
他说完轻轻笑了一声，拿起卫菁菁的手腕看了眼时间，说：「我去热菜。」
不知不觉居然到了吃饭的点了，他只懊恼自己居然没有发觉，于是陆征先去看了孩子，然后就把晚上的餐盒拿出来了。
这也是这次旅途的最后一顿了，明天早上就该到了。
卫菁菁的心里还想着刚刚陆征的那句「不计较也不行」和他脸上好像漫不经心地表情。
她忽然觉得，她男人是不是有几分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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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很快她就摇着头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收拾收拾，咱们吃饭啦！」卫菁菁笑眯眯地对着还在琢磨魔方的两个小老头说。
谢老头和邢老头听了都开始起身麻熘地收拾东西，每一块木头都仔仔细细地吹了灰收了起来，桌子也擦得干干净净。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何况是这厨艺高超的小姑娘做的饭？
卫菁菁看着他们这样子都有点忍俊不禁，不过说实在的，她自己都馋这最后一顿饭。
因为最后这一顿啊，可以说是整个旅途里面最能暖胃的一顿了，这趟车是从南方开往北方，越往上面越冻人，这种天气，怎么能不吃一顿羊蝎子？
羊蝎子是她提前炖好的，这种天气保存个一天多一点问题都没有，骨肉和汤分开放的，汤是乳白色的，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有点凝固了。
两份白萝蔔羊蝎子，两份汤，都放在铁质的餐盒里面，这也是她带的伙食里面最占地方的一样。
不过想着苦什么不能苦自己的胃，加上陆征也万分贊同，她也就带上了。
反正之后带上车的时候累点，下车的时候拿着空碗又有二姐和齐国栋来接，不会太累的。
她让陆征去火车餐车那里借了一个大盆过来，把两壶热水倒了一壶到了这个铁盆里，然后把几个铁盒都放了进去。
羊蝎子一定要吃热热唿唿的，于是这顿饭热的时间也比以往的久，其间还加了几次热开水。
四个人都眼巴巴地看着，搞得车厢里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边，他们看着这几个人围着桌子上那个盆虔诚又期待的样子，心里也忍不住嘀咕：
这次，又是什么好吃的呢？
卫菁菁做的饭菜远的铺位可能闻不到，但是近的几个可以说是「深受其害」。
原本坐这列车厢的都是有点关系，或者有点派头的，大家都不缺一口肉吃。
不过普通的肉，和这一家子人吃的肉，好像就硬是不一样的滋味似的，闻着比新鲜出锅的红烧肉还香呢！
而且那几个人吃得更香！
坐火车嘛，也没什么事，看看热闹，或者比较比较吃食也就过去了。
所以基本上都有点关注，心里又爱又恨，甚至还有的人和邢老头谢老头一样期待了起来。
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卫菁菁也觉得时间难捱，两壶水都加进去之后，她用手摸了摸饭盒的边沿，然后又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滚烫！
她欣喜地说：「吃饭吃饭，咱们可以开饭了！」
第403章 这要是二哥在，肯定嚷嚷着不够不够了
于是几个人开始傻乐傻乐地忙碌起来，陆征去倒水还盆，卫菁菁麻熘地把盒饭打开，上午他们买过饭的空饭盒还在，她特地留着的，准备等吃了这顿饭一起去换了，加上晚上又买了三盒饭，一个就有四个饭盒了。
陆征吃一碗饭，邢老头谢老头卫菁菁三个人吃另外两份，最后一个碗里她放了些榨菜丝和萝蔔条，怕这羊蝎子太单调清淡了。
分了饭之后一人一个碗，卫菁菁就开始分肉，一人两块儿挂着满满当当肉的羊蝎子打底，再加上好几块萝蔔，然后把鲜美乳白色的汤汁浇上去。
热汤热饭热肉，香味一下子就出来了，而且那叫一个鲜吶！闻着就觉得能鲜掉舌头！
「本来分开吃肉喝汤最好，不过没有这个条件，肉也不多，下次回村了我请你们上门吃顿好的！」分完之后卫菁菁看着还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这要是二哥在，肯定嚷嚷着不够不够了。
谢老头听了卫菁菁的话很惊讶，他端着碗看着里面的两块大肉本来还内疚着呢，觉得自己吃了人家这么好的东西，不知道拿什么还才好。
所以他赶紧说：「这还不多，小姑娘，不是我说笑话，我过年都没吃这么多肉呢！」
邢老头一边吃饭一边附和说：「我也是！菁菁啊，这个很好了！不过以后能有机会吃更多就更好了！」
卫菁菁愣了一会儿，她想着，谢老头能坐上这个列车说明他之前要么就是技术工，要么就是zhen府机关的，退休工资肯定也不会低，怎么会过年也吃不上些肉呢？
联想起之前的，她开始有点怀疑谢老头是不是在家里被虐待了？被他儿媳？
然后又想到邢老头，她知道过年那几天刚好是邢老头摔断腿的时候，他还倔强地不告诉任何人，想必过年还真没吃好。
想着想着，她心头一酸，觉得两个小老头又可爱又可怜的，于是干脆落实了这个许诺，「不然就地里开始做活的前一天吧，咱们好好的美美的打个火锅吃！」
她说完之后才想起没问过陆征，于是赶忙就看向了陆征，陆征轻轻点头，「你决定就好。」
两个吃着汤饭啃着羊蝎子的小老头听了之后两眼放光地抬起头，他们惊喜地对视了一眼，虽然都看出了对方的眼里有几分不好意思，但是两个人都厚着脸皮答应了：
「一言为定！」
「那敢情好！」
说完之后又都不约而同地吃饭吃肉去了。
陆征也吃得很满足，他斯文地把骨头上的每一块肉都抿进了嘴里，感受着每一块羊肉的鲜，额角都吃得微微发汗。
卫菁菁就更加了，她本来就是爱吃羊肉的人，不过她也馋点有口味的东西，于是偶尔也夹上一筷子榨菜丝萝蔔条吃，脸上的表情都很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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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隔壁小孩了，隔壁的大人都要馋疯了。
闻着这么鲜又没有羊膻味的羊汤，谁不想尝一尝啊？
小圆觉得好羡慕那个原本住他们对面下铺的谢爷爷啊，谢爷爷就能大大方方地和漂亮姐姐帅气叔叔还有那个有些幼稚的老爷爷做朋友。
他就不行，他要是真去和他们交朋友了，妈妈会骂人的。
他想着，悄悄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居然神奇地看见母亲也看着那边咽了一口口水。
小圆捂住了惊讶的嘴巴，他还以为妈妈一点都不馋呢！
而且，而且她都不让他看那边，怎么自己还老是在看呢！
别以为他没发现，都好多次啦！
吃饱喝足之后，陆征把碗一起洗了还了，卫菁菁躺在两个孩子的身边休息，他们三个就又开始了。
卫菁菁看了眼时间，七点多，就随他们去了，决定自己躺在孩子们的身边眯一会儿。
迷迷煳煳地睡了一会儿，听见对面传来压抑地惊唿，卫菁菁才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眼睛。
「媳妇，你看。」陆征见她醒了，就拿着他们的战利品过来了。
卫菁菁看见陆征一副献宝的样子很捧场地拿了过来，然后假装不会地问：「这个怎么玩呀？」
陆征眉梢微扬着在她面前示范了一遍，还边说着：「本来它只有这些能拧，中间的动不了，我和两个老师研究了一晚上，现在都能动了。」
「真的？」卫菁菁有些意外， 她笑着夸了句：「你们真聪明。」
其实她之前也拿着把玩了一会儿，已经发现这个问题了，围着外面一圈的都可以动，里面的却拧不了，这也是陆征觉得奇怪的原因。
可是她不该知道呀，所以就一直没说。
被夸奖了的三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有点害羞的得意，几个人又兴致勃勃地玩了一会儿，研究了回去之后要拿什么上色之后，整个车厢就陷入了安静。
卫菁菁看着外面的漆黑一片，心里期待又高兴。
睡一觉其俩就到了终点站了。
第404章 搞得他媳妇好像才是他二姐的亲妹妹似的
列车要到的时候卫菁菁就起来了，车里面的温度比外面的稍微高一些，他们穿得还不算多。
可是这是北方的入春，还冷着呢！她给孩子们准备了厚厚的冬装，还都戴着帽子，围得严严实实，只留一个小嘴小鼻子在外面唿吸。
这么小的小孩，卫菁菁还真就生怕他们冷着了，这个年代的医疗技术可不如后世，如果感冒了肺炎了都不是什么小事。
列车是第二天的凌晨五点多到的，天还没亮，外面的冷风夹着雪花儿映着车厢里面的灯光就已经显现出来了。
卫菁菁裹好自己的围巾，她抱一个孩子背着不重的碗筷和一些带回来的礼物，陆征则一手抱着另一个孩子一手拿着行李箱，最后一个行李箱是谢老头帮忙拿着的，邢老头本来也想拿一些，但是卫菁菁说什么都不肯。
她想着邢老师的腿脚还不利索，能照顾好自己都算不错的了。
火车一到站，虽然艰难，但是四个人还是稳稳噹噹地下了车。
一出站就看见了站在外面的陆二姐和齐国栋，二姐的头髮剪短了，一个冬天之后白了点，脸上看着也肉乎了点，穿着的还是卫菁菁之前给她做的过冬的袄子，她和齐国栋一起站在拖拉机前面，看着精神极了。
卫菁菁赶紧对着他们招手：「二姐！齐大哥！」
看见二姐和齐国栋站在一起的样子，卫菁菁是既欣慰又高兴，她想着，两个人肯定更进一步了吧？
也高兴二姐的气色看着比之前的还要好很多。
陆二姐听了有人喊她就赶紧看了过来，这一看见分别抱着两个孩子的卫菁菁和陆征啊，她的眼眶就红了，赶紧就往这边跑。
天知道她收到电报的时候有多高兴，她也没想到两个人一走就是小半年，这孩子都出来了她都没见着。
前几天得了他们几时候回来的电报之后，她就开始兴奋地坐立不安了，东西都准备了不知道多少，就等着这一家四口回来住了！
今天更是一大早就喊着齐国栋出来了，小欢自然是又放在了隔壁的张秀家。
哦不是，应该是张秀刘一方一大家子！
「二姐，慢点！」卫菁菁看见陆二姐跑过来的样子都觉得心惊肉跳的。
齐国栋也跟着后面跑：「静儿，你慢些个！」
两个人的话音才刚落，陆二姐还真就摔了个跟头。
卫菁菁和陆征都吓了一跳，脚下的步子都默契地加快了，卫菁菁担心地大声问：「二姐，没事吧？」
陆征虽然也担心二姐不过还是提醒身边的媳妇，「你也慢点，别摔着了。」
卫菁菁看着齐国栋把二姐扶了起来才点头把步子慢了起来。
后面跟着的是邢老头和谢老头，邢老头的腿脚不好，谢老头跟着他慢慢走。
两个老头看着这一家子着急着团聚的样子心里都酸熘熘的。
有的人是没家人，有的人是有家人也和没家人一样。
齐国栋才扶起陆二姐呢，陆二姐连身上的雪花都没来得及拍就往陆征他们那边快步走了。
「哎，你别老这么快！」齐国栋跟着后面忍不住嘟囔。
不过陆二姐心里急呀，他也没办法，只得自己也加快着步子跟着她后面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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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一汇合，陆二姐就赶忙抱过了卫菁菁手里的孩子，然后指挥齐国栋接过卫菁菁背着的行李，最后才眼睛只看着卫菁菁说：「没事吧？我看看你。」
说完她围着卫菁菁前前后后看了个遍，然后又凑近看清楚了卫菁菁的脸色，才说：「不错，胖了，养的也好。」
她见着这走之前还有点瘦瘦的弟妹胸脯大了些，屁股也翘了些，脸虽然还是尖尖的，不过面色红扑扑的，眼睛也亮晶晶的。
陆二姐是生过孩子的，所以一眼就看得出来，弟妹这养得那叫一个滋润呀！
卫菁菁被二姐这满眼都是自己的样子弄得心里暖乎乎的，她问：「二姐，刚刚没摔着吧？最近过的好吗？小欢呢？」
陆二姐低头望着手里还睡得喷香的小宝宝，声音也忍不住轻了很多，「没摔着，你给我做的衣裳厚实着呢！家里都好，小欢呀，最近皮了不少，我每次都拿陆征吓唬他呢！」
说完这句话，陆二姐才想起陆征，她赶忙抬头看了眼陆征说：「咋样？没遭人嫌弃吧？」
陆征：「……」
搞得他媳妇好像才是他二姐的亲妹妹似的。
「行了行了，咱们回车上再说，外面冷，别把他们娘仨给冻坏了！」
说着她就招唿齐国栋回头上车。
陆征：「？？？？？」
他没想着跟着媳妇回了一趟娘家，自己家也不是自己的了？
卫菁菁憋着笑看了眼陆征，悄悄拉了他的手说：「我稀罕你，可稀罕了。」
然后她回头看着才跟上来的邢老头和谢老头，转头对着前面的二姐说：「二姐，多加两个人！」
「成！」陆二姐头也没回地回答，她生怕怀里的小侄女冻着了。
弟妹要带上的人，肯定不会是什么坏人，小侄女粉雕玉琢的，不能挨冻啊！瞧这小鼻子，已经红彤彤的了！
几个人坐上轰隆隆的拖拉机之后，这才正式地踏上了回家的乡村小路。
陆二姐一下子看看怀里的侄女，一下子看看陆征抱着的侄子，心里欢喜极了，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车里多了两个陌生人。
看着还年纪不小，于是陆二姐不好意思地问卫菁菁：「刚才急着看孩子去了，这两位是？」
说着，她冲着邢老头和谢老头抱歉一笑。
邢老头摆摆手无所谓说道：「没啥！我是永田村的技术工，之前和菁菁陆征也是在去城里的火车上认识的，这不就结伴回来了！」
然后他还想着要在陆征二姐面前夸夸卫菁菁，说：「小姑娘可能耐了，漂亮又能干，陆征好福气啊！」
陆二姐听着邢老头夸卫菁菁也一脸自豪，「那是，我弟妹是全村最好的姑娘！」
邢老头赞赏地点点头，顺带说：「陆征也不错。」
陆二姐摆摆手，「还行，还行！」
陆征：「……」
他媳妇全村第一，他还行还行。
卫菁菁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去了，她觉得二姐和邢老师两个人一起可太逗了。
相比较而言谢老头就没有那样自来熟，于是卫菁菁主动介绍说：「二姐，这个是谢叔叔，他回乡下……准备住一段时间，是在回来的车上认识的，他人也可好了，还给我们送了东西帮我们抬了行李呢！他和我们一个村的！」
谢老头本来坐在旁边沉默寡言，正思考着要怎么自我介绍，忽然被卫菁菁这样一顿夸，他心里是惊讶又觉得挺乐呵的。
谁不喜欢被夸呢？是吧？
而且小姑娘还体贴的帮他的「下乡养老」找了一个更体面的说辞，这也让他的心里有些感激。
下乡养老也是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而找的藉口，说出来的时候看着邢老头和卫菁菁眼里的怜悯他就觉得自己说错了。
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
下乡住一段时间这个藉口更好，说的好像是他城里日子过惯了来乡下体验体验生活似的。
其实，他是被赶下乡的。
第405章 哪能让姐姐们下乡呢，都是姑娘家家，吃不得苦
「哟！那可真谢谢您了！」陆二姐赶紧对着谢老头一脸感激，然后还感慨着说：「现在大家都爱往城里跑，您俩老这样愿意下乡的不多了，城里人下乡都是为了做建设，还真是谢谢你们了。」
谢老头的脸都有点红了，被两个女人这样夸，他还是头一遭，他妻子走的早，之后就没接触过女人了。
后来再接触的异性就是他儿媳妇，她除了要钱要东西的时候好声好气的，平时对他是骂骂咧咧的。
所以现在他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了，挠着头内敛地说：「你弟妹弟弟也给了我很大的帮助的，我，我也不是搞什么建设，就是做点手艺。」
「那就是搞建设，您呀，别谦虚啦！以后咱们一起把大林村越搞越好！」前面的齐国栋乐乐呵呵地说。
他虽然在开车，可是也时刻注意着后面几个人的对话，这不，听着感兴趣的之后马上就搭腔了。
卫菁菁这才想着还没介绍齐国栋这个大队长呢，于是连忙和邢老头谢老头说：「这个人是我们村里新任的大队长，姓齐，叫齐国栋，谢叔叔，以后你会和他认识的。」
她的话音刚落，谢老头点了点头，倒是邢老头有些疑惑地皱起了眉头，「齐国栋？！」
前面的齐国栋听了这声音下意识喊了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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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和陆二姐连带着陆征都有点疑惑。
不过陆征很快就理清楚了点，小声和两个女人说：「齐大哥之前和菁菁的大哥不是说是同学，邢老师是大哥的老师，说不定也是齐大哥的老师。」
卫菁菁和陆二姐这才瞭然。
陆二姐看邢老头的眼神就更敬佩了，原来这就是齐国栋的高中老师啊？看着真的很厉害呢！
「还真是你啊？」邢老头探着脖子看了一眼前面的齐国栋确认了之后声音就更加兴奋了。
两个人刚才没碰着面，齐国栋急着搬东西回来启动拖拉机，邢老头走在后面腿脚不是很利索，所以还真没第一时间就看见对方，这下对视了之后，齐国栋牛一样的圆眼里都多了不少的震惊：
「邢老师，您怎么也下乡来了？！」
他在齐国栋的头上拍了一下，又有些生气地说：「就是你小子，不辞而别！还问我怎么下乡，我问你，你为啥下乡了？你家这么多孩子，怎么就轮到你头上了？」
没记错的话齐国栋家里是有五个孩子，他上面三个姐姐，下面一个弟弟，那个时候姐姐们也都没嫁人，原本下乡于情于理都不该是才十五岁的齐国栋。
可是谁知道这小子自己提交了申请下来了，这一下来就是这么些年。
他那时候还记着，齐国栋和卫远途玩的好，但是两个人就是两个极端，一个一听就会，一个还真就跟头牛似的，怎么教都教不会。
没想到下了乡这么多年还当上了大队长呢！
邢老头的内心很是为齐国栋高兴，觉得也是，当大队长也不用学习数理化，齐国栋除了理科差，别的能力可是一流。
记得那个时候齐国栋还是班长呢，虽然是全年级四个班成绩最差的那个班长。
齐国栋挠挠头，憨厚地笑着说：「哪能让姐姐们下乡呢，都是姑娘家家，吃不得苦。弟弟太小，还是我来，我来就好！」
其实一开始下乡，只是受不了家里的重男轻女，那时候虽然他才十五岁，但是父母已经在计划着把大姐「嫁」给一个老男人，那笔钱给他娶媳妇了。
他是真不愿意这样，于是偷偷摸摸写了申请，一被同意，就马上下乡了。
他不希望大姐为自己葬送一生的幸福，同时也是不想在那个家里待下去了，压抑！
齐国栋的话让卫菁菁再一次对他另眼相看，她看了齐国栋之后又看了眼二姐，正好瞥见二姐一脸花痴的样子看着齐国栋。
她忍不住打趣地戳了一下陆二姐的手肘。
陆二姐见被发现了就赶紧红着耳朵急匆匆地把眼光收了回来，嗔着看了一眼卫菁菁，不好意思极了。
邢老头这才知道齐国栋的想法，说实在的，他那时候还觉得齐国栋是不是为了逃避学习才下来的。
不过他还是佯装生气道：「那你一封信都不写给我，你还当我是你的老师吗！」
「害！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嘛！」齐国栋大着哈哈笑着。
其实他那时候和谁都没有联繫，除了在部队里面的卫远途。
他是生怕自己的父母知道自己在哪里，所以干脆就没有联繫，过了几年之后才慢慢联繫上的。
齐国栋赶紧想把这个话题给转了，于是说：「邢老师，你住哪儿啊？我一会儿一定给您送到家门口！」
邢老头一听觉得也挺好，于是说：「我就住在永田村的生产队……」
他说的这里忽然停了下来，「等会儿，你说你是大林村的生产队长？！」
第406章 你能把我调你们村来不？你们村就不用搞建设啦？
不说齐国栋，车里的人都有点被邢老头的忽然大声给惊讶住了，两两个孩子也好像被吓到了，开始不安地哭闹。
陆二姐抱着淼淼哄了哄，淼淼却越哭越大声，卫菁菁赶紧把淼淼接了过来，温声细语地哼着儿歌哄了一会儿才好。
川川就好哄了，不过也是因为陆征对俩小的太了解，所以没几秒就给哄好了。
等哭声停止，邢老头才不好意思地小声说：「刚刚声音大了些，没吓着吧？」
卫菁菁笑着安慰：「没有，是他们饿了所以才比较躁动。您可不知道，平日里在家里的时候他们听着我二哥放收音机最大声都吓不到呢！」
她没敢说，甚至淼淼听了那些军歌还兴奋得手舞足蹈的。
陆征可不希望他闺女喜欢这些，不过卫菁菁觉得，就算是最后淼淼真心喜欢，估计陆征也没辙，只能无奈地同意了。
邢老头这才心里好受点，说起卫远航，他的唇角也噙着几分笑意，「那小子，在家也这么不懂事。」
前面的齐国栋这才插上话：「邢老师，我是生产队长，咋啦？」
邢老头这才又想起来刚才自己心里想的事情，说：「你能把我调你们村来不？你们村就不用搞建设啦？不是也要做建设的嘛！这样，你也申请，我也提申请，我感觉能成！」
齐国栋想了想，马上开春了，搞建设和搞生产都是重要的，他才接管大林村也没多久，不过也发现了很多问题。
以前林建平当大队长的时候，可是没捨得拨钱力和人力在技术建设方面，村里不仅仅没几口井，别人早就用上的便捷生产方式也没有，一直都是老路子。
打水去河里，收割也是按照以前陈旧的老方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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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有专门的技术人员指导，多打几口井，以后不管是灌溉还是村民的生活用水都会方便不少。
生活便捷了，才能发展别的业余的娱乐。
比如说之前隔壁村都有的，偶尔放放电影啦之类的。
但是齐国栋也不敢一口答应，现在经济吃紧，之前林建平也没有把空子给补上来。
其次就是技术人员珍贵，他是想要，不一定人家永田村就会给。
于是齐国栋只能说：「这个我还要去和永田村的村干部商量一下。」
邢老头有点失望，不过也想得明白，他也不是什么任性的人。
于是说：「成，那我就等你好消息！」
齐国栋点点头，笑着说：「一定尽量给您一个好消息！」
十来公里的路说长也不长，几个人坐着拖拉机，很快就到了村里。
才进村口，村里就有不少人围上来热情地打招唿了。
「菁菁啊，你回来了？孩子生了吧？男孩还是女孩啊！」这是马大娘，她的身边站着好闺蜜陈平分，两个老太太过了一个年脸色也红润极了。
「菁菁！你总算回来了，你爸妈都还好吗？」问这话的是赵小兰。
不知怎的，卫菁菁觉得赵小兰好像憔悴了不少，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她左看右看，都没有看见二狗的影子。
不过问话的人太多了，也不乏看笑话的，他们笑的的是陆征，还有几个男的吹着口哨问陆征岳父岳母家的软饭好不好吃。
卫菁菁骂了他们几句，他们就散开了。
陆征沉默，可是陆征媳妇可不好惹，这是村里人的共识了。
关于其他的，卫菁菁没有一一回答，只和几个玩的好的打了招唿，然后悄悄和赵小兰说让赵小兰一会儿来找她。
赵小兰沉默地笑着摇摇头，卫菁菁还想问些什么，拖拉机已经开出去老远了。
她心中虽然有疑惑和担心，可是当看见自家大门的时候，这些想法都被她暂时的抛之脑后了。
「这个是你们自己写的？」卫菁菁看着门帘上的春联说。
齐国栋挠着头解释了一番：「是我写的，字不好看，图个喜庆！」
「你还知道你的字不好看呢！」邢老头说。
这是他第一次上陆征和卫菁菁的家里，虽然他不住在这个村，但是也忍不想下来看看。
谢老头也不由自主就跟着下车了，他原本是个比较怕生的人，可是面对着卫菁菁和陆二姐的盛情邀请，他也就半推半就地进来了。
进来之后，不说邢老头和谢老头两个人，就连带着卫菁菁和陆征都被眼前的景象给惊住了。
卫菁菁兴奋地回头，又是惊喜又是心疼，「二姐，这些都是你干的啊？」
陆二姐点点头，小声说：「还有齐队长。」
有外人在的话她就不方便叫国栋了，齐国栋还有些不高兴，不过当卫菁菁感激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他又憨厚地挠了挠头，笑得傻乎乎的。
整个房子像是被翻新过了一样，看着亮亮堂堂的，屋子之前破了的地方全部都被补好了，后面的新房子也没有被大雪压倒，反而还挂上了喜庆的红色装饰灯笼。
厨房里放柴火的地方被建起了一个隔间，更安全了，而隔间里面的柴火堆得满满登登的，让人看着就很有安全感。
前院的小菜园被分了好几块儿出来，虽然现在天气冷还种不了菜，但是新分出来的格局很好，卫菁菁已经开始幻想要在哪里种上什么菜了。
旁边还有一个小围栏，上面有个小棚子，看着是养鸡养鸭的，小小的，很可爱。
卫菁菁简略地都看了一遍，就带着陆征进去给孩子们餵奶了。
陆征路过齐国栋的时候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谢谢齐大哥。」
他还顺带着看了一眼站在齐国栋身边像齐国栋的小媳妇似的二姐。
陆二姐看见弟弟的眼神，害羞地迴避了过去。
陆征不可觉地勾了勾唇角，停在齐国栋的身边用他们俩之间听得见的声音问：「这就快拿下了？」
齐国栋看了一眼陆征，眼里带着点儿小骄傲：「早就拿下了。」
他忘了克制声音了，大家听了之后反应各不同。
陆征内心无语，抱着孩子先进了房间。
卫菁菁是直接停了下来，虽然她已经想到了，但是从齐队长的口里说出来，她还是有点意外。
陆二姐则脸都红得跟熟透了的苹果似的了，她咳嗽了好几声，藉口去接小欢匆匆走了。
谢老头早就觉得这俩人是一对了，所以也并不意外，只觉得登对。
只有邢老头傻乎乎地探着头问：「咋啦？拿下啥啊？」
第407章 以后再也没有什么林招娣，林盼娣，只有昭昭，盼盼
卫菁菁本来想留邢老头和谢老头吃饭的，但是他们一个还没有住处，一个还急着回永田村，于是就约着过两天一起吃饭。
两个老头都是齐国栋送，一个谢老头，他离开大林村几十年了，有个老宅子，钥匙在生产队，确定了身份就可以给他住进去。
另一个邢老头则是齐国栋开着拖拉机送，永田村虽然离这儿不算远，邢老头的行李也只有小小的简单的一只箱子，但是邢老头的腿脚不方便，齐国栋作为他曾经的学生当然是义不容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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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出来的时候还遇到了带着小欢的陆二姐，后面跟着的张秀和刘一方还有张秀的两个大点儿的女儿，他们看卫菁菁和陆征他们回来了都想来看看。
「那我先去忙，晚点再来找你。」齐国栋路过陆二姐的时候顺道儿说。
陆二姐心里想着这冤家还真是一点都不避讳，她飞快地点了点头，带着小欢进去了。
刘一方和张秀也对这两个从陆征家出来的老头礼貌笑笑，就进去了。
齐国栋和谢老头上车了，邢老头还站在原地对刚才齐国栋和陆二姐的话琢磨来琢磨去，他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头，可是又想不出来是什么。
挠了挠头，那边催着，他就赶紧上车了。
这边的张秀一进屋就扯开嗓门喊：「菁菁妹子，听说你生了两个娃回来了！」
她身边的刘一方赶紧拉了拉她，小声说：「媳妇，你这太直接了。」
张秀瞪了他一眼，不过嘴里还是嘟嘟囔囔地问：「那我该咋说？文化人！」
刘一方的嗓子一噎，看着张秀瞪圆了看着他的眼，他心里有点虚，把拐杖一撑，别过头，「这样也挺好的，直接明了，符合你的性格。」
「就不喜欢和你这样的文化人打交道。」张秀翻了个白眼，看见那边的卫菁菁和陆征出来了，就迎着过去了。
她的两个小闺女早就跑过去了，笑着和卫菁菁打招唿：「菁菁姨！」
到了陆征那里两个小女孩就有点怕怕的，声音都小了不少：「陆征叔叔。」
陆征点点头，就往刘一方那边走过去了，他看见刘一方空荡荡的裤腿，心里也是一紧。
刘一方见了陆征这个样子，无所谓地摆摆手，「横竖留着也没用，每次见着那歪腿儿还不舒服，现在没有了正好，眼不见为净！」
他身边的刘秀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微微低下了头，刘一方感觉到了，就把她的手握紧了一点儿。
陆征郑重地拍拍他的肩膀，眼里含着笑问：「扯证了？」
他这问题直白明了，一向大大咧咧的张秀都有点脸红，她松开刘一方的手飞快地说：「我去看看菁菁妹子。」
然后人一熘烟儿就走了。
刘一方还在后面无奈地笑着说：「她呀，就是害羞，小女孩心思呢还是！」
陆征认同，「女人都有这一面，刘大哥以后享福了，秀姐是个好女人。」
刘一方十分贊同这句话，「可不是，现在就在享福咯！三个闺女，享不尽的福！」
上次腿断了那次他去医院检查的时候，顺道儿还得知了自己是没有生育能力的，张秀很是为他伤神，因为她想着如果自己嫁给了刘一方，怎么都得给他留个一儿半女才好。
刘一方却十分无所谓，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着自己能结婚，现在不仅结婚了，还是和自己早就中意的女人结婚了。
而且白来了三个闺女，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陆征的心里也跟着刘一方的脸上洋溢着的幸福而高兴，他点点头，就去搬东西了，那边的陆二姐已经开始收拾了，刘一方想了想，也跟着去了。
虽然搬不了什么重的，但是轻的还是可以，他是也不想打扰媳妇张秀和她好姐们的久别重逢了，几个女人之间说话肯定是不想他参与的。
陆征看见他过来，也不客气，递过去了几个小包袱。
刘一方挺高兴的，他要的就是这样没什么区别的对待，他想到这里忍不住心里点名批评齐国栋，自从他截肢了，齐国栋每次碰着他都小心翼翼的，而且那人吧又不会掩饰情绪，村里的事情给他行方便都明目张胆的，每次搞得他心里老过意不去了。
虽然村民们大多数都没什么意见，但是他心里还是觉得不要这样为好。
后面的卫菁菁则高高兴兴地把向着她跑来的两个小女孩搂住和她们嘘寒问暖，小欢刚刚已经进房间看了，现在小脸上都是兴奋，忍不住就和两个小女孩炫耀：
「昭昭姐姐，盼盼姐姐，我现在也有姊妹了，我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了呢！」
小欢边说边手舞足蹈的，黑黢黢的眼睛亮晶晶的，笑得比花儿还甜。
卫菁菁却停留在他的称唿上面。
昭昭，盼盼？
张秀恰好走过来，看着两个闺女缠着卫菁菁的样子忍不住叮嘱说：「昭昭盼盼，人菁菁姨才生了孩子呢，不许这么闹她！」
卫菁菁一边说着没事没事，一边掏出糖给她们吃，两个小姑娘拿着糖和小欢又追着玩去了。
「改名儿了？」卫菁菁也把几颗糖放在张秀的手心，试探着问。
张秀笑着点点头，「是改了。」
然后又把糖要还给卫菁菁，「我都多大的人了，真是的，该是我给你们发糖呢！」
面对好姐妹的时候，张秀还是大大咧咧多了。
其实不知道为什么，她面对陆征的时候，心里总有点儿不敢和他说话，陆征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身上总有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意味。
加上陆征也不怎么和女人说话，她也干脆不和他说。
卫菁菁的眼睛一亮，问出了和陆征一样的的问题：「已经扯证了？」
尽管是面对着卫菁菁，张秀的脸上还是有点燥，她嗔着打了一下卫菁菁的手，害羞地点点头，「要不怎么说是两口子，刚才陆征也是这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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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笑着说：「哎呀，两口子嘛！」
她紧接着又说：「你和刘大哥现在不也是两口子了，和我们不也一样？」
张秀点点头，脸上露出几分幸福的笑，「一样，当然一样！我们结婚了，扯证了，以后也没有什么林招娣林盼娣，只有我们的刘昭昭，刘盼盼了！」
第408章 咱们女人多好，能干又体贴，他们男人我们哪一点比不上了
卫菁菁也是真心高兴，她的眼眶都有点红了。
这个世界上每一个孩子的出生都应该是为了自己，她们有自己的人生，从名字开始，他们的一切都应该只是为了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人而存在。
没有谁是谁的附属品，孩子不是父母的附属品，妻子不是丈夫的附属品，姐姐更不是弟弟的附属品。
她希望以后这个世界上都没有招娣盼娣这样的名字，每个小姑娘都是一个小花骨朵儿，她们应该肆意的，快活地长大！
等齐国栋回来了，收拾屋子就彻彻底底成了他们男人的活儿了，陆二姐和张秀还有几个孩子被卫菁菁带着回了房间。
三个女人喝着水磕着瓜子聊天，孩子们都围着两个小的看。
不过他们可被各自的母亲一再叮嘱了，只能看，不能碰，更不准吵！
几个小孩点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安安静静地就围在床边看着。
「你弟弟妹妹可真好看呀。」昭昭小声说。
小欢一脸得意，声音压抑着高兴，「那是，这可是我舅妈生的呢！舅妈最好看了！」
昭昭和盼盼对小欢这句话也无话可说，笑着点点头，然后捧着脸继续看着，嘴里还含着卫菁菁给的甜滋滋的糖。
她们也觉得，菁菁姨是她们见过最好看，做饭最好吃的女人了。
真希望以后长大了能和她一样一样的！
卫菁菁想起什么似的又在自己带回来的袋子里狠狠地抓了一把杏仁，给孩子们分过之后就带着剩下的放进了装瓜子的碗里。
她的房间暖烘烘的，一问才知道，是二姐提前烧好了炕，就等着他们一家四口回来住。
别的东西也一应俱全，甚至卫菁菁准备让二姐他们过年的肉陆二姐都没吃多少，她心心念念想着卫菁菁生了孩子要补身子，就捨不得吃。
尽管后来火车一推再推，她也没捨得动。
「二姐，你也是的，你不吃小欢得吃的呀！」卫菁菁听了之后对着陆二姐嗔怪道。
陆二姐摆了摆手，「一起吃肉才香，我手艺差，怕浪费了。」
这句话也是她发自内心的实话，自打吃了弟妹做的饭菜，她觉得自己做什么都差劲，尤其是肉菜，做了也是浪费。
不过有时候小欢馋得紧，她就会拿出卫菁菁在走之前做好的腊肠腊肉出来给他蒸着吃。
蒸东西没有什么技术含量，而且光是蒸出来就好吃。
所以也不算是亏待了他们自己。
而且......
陆二姐才想到这里，张秀就捂着嘴笑着帮她说了：「你也用不着担心，你二姐捨不得吃肉，有人就巴巴给她送上门呢！」
卫菁菁听了也笑了，打趣陆二姐说：「二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和齐大哥领证啊？」
陆二姐的刚才还被张秀说得有点害羞的脸现在倒是有几分迟疑了，她看了眼卫菁菁，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和齐国栋约定好的是，在弟弟和弟妹的两个孩子长大之前，她都会帮衬着，所以不会考虑个人问题。
只是这样的话，她不愿意和卫菁菁或者陆征说，也没有准齐国栋告诉别人，怕他们心里会多想。
卫菁菁只以为二姐这样是心里还觉得自己配不上齐国栋，于是她蹙了蹙眉毛，劝她说：「二姐，齐大哥人是不错，可是你也不差啊，别想着是不是自己会耽误人家之类的。」
她说着，想起什么似的分别拉过张秀和陆二姐的一只手说：「咱们女人多好，能干又体贴，他们臭男人我们哪一点比不上了？」
不过说完这句话，卫菁菁自己还是有点心虚的，她清了清嗓子补充了一句：「陆征是个例外啊，我确实有挺多地方应该向他学习。」
比如说不要冲动，比如说看问题要全面。
她心里一直记着上次那件事情，并且引以为戒，她也从此知道了，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对所爱之人出口伤人。
陆二姐「啧」了一声：「你瞎说，陆征那小子怎么比得上你？你呀，就是自己不知道自己多好！」
她说着还宠溺地戳了戳卫菁菁的脑门。
「都好，都好！刘一方也好，齐国栋也好，我也好，你也好！」张秀大手一挥，一个个都夸了个遍。
「对啊二姐，所以你也别老扭扭捏捏的，我看得出来你对齐大哥也不是没有情义，怎么着，两个人还打算这样一辈子啊？」卫菁菁又把话题绕到了陆二姐的身上。
陆二姐思来想去，最后说：「不是的，我是觉得一时的感情简单，一世的感情难。我和齐国栋说了， 想结婚，就等两年，我想多处处，毕竟……」
她笑了笑，「毕竟说一辈子容易，处一辈子难，我们两个比起刘大哥和秀儿还是有区别的，我们没有那样生死之交的事情来加深情义，所以只能依靠时间了。」
这一点，也是实话。
之前嫁给何方伟，她是煳里煳涂就嫁了，这一次，她怎么也不想轻而易举就把自己给交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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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无关她就觉得齐国栋高了，她低了，她只是觉得，有的事情可以急，有的事情可以慢一点，她和齐国栋也说清楚了。
要是他中间移情别恋，她也没意见，要是他愿意等，她也会好好对他。
张秀看着陆二姐的眼神还有点担忧，她说：「但是静儿，幸福要趁早，你说呢？」
陆二姐看着卫菁菁，实现又环绕了一下那边的小欢和床上的侄子侄女，笑眯眯地说：「我现在就很幸福，我要考虑的事情多着呢！小欢要上学，我侄子侄女刚出生，而且我还得挣钱呢！这叫什么……」
她想了想，卫菁菁也眼睛一亮。
两个女人对视着说了出来：「幸福的烦恼！」
话音落下，三个女人哈哈大笑起来。
第409章 二狗订婚了，不是和小兰
只是言归正传，三个人笑完之后，卫菁菁又一本正经地说：「二姐，川川和淼淼绝对不是你追求幸福的阻力，你可千万不要把他俩小的当回事了，小孩很快就能长大的。」
她看见陆二姐的有点委屈的脸色，赶紧又补充说：「就算你和齐大哥好了，不也是在一个村嘛！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还会和你讲客气？」
卫菁菁说到这里陆二姐的脸色才好一点，她笑了笑说：「哪能就因为这个？真不是，菁菁，你和我说过，人生的路很长……」
陆二姐说到这里忽然不知道怎么表达了，她张了张嘴，只说：「齐国栋他也有自己想做的事业，他也，他也……」
卫菁菁笑了，她觉得二姐和齐国栋，简直不要太相配，同时她也算是真正明白了二姐的想法了。
「二姐想说的是有很多事情，比婚姻，比恋爱，更重要是不是？比如说亲人，比如说事业，比如说自己，你是这样，齐国栋亦如此，对吗？」她看着陆二姐，轻声细语。
说完这番话，卫菁菁自己心里都满是感嘆，她想过二姐通透，但是没有想过二姐这么通透。
在她们刚认识那会儿，二姐还是个被前夫家暴得不敢逃出牢笼的雀儿，现在她在自己的一片天里翱翔，吶喊，欢唿。
多好呀。
她觉得自己有的时候真是小瞧人了，小瞧了这个年代女性的力量。
张秀也连连点头，「静儿，你能这样想，我也为你高兴！」
她是看着陆二姐怎么被救回来，怎么被前夫找上门，又是怎么鼓起勇气和前夫说清楚最后离婚的。
有一说一，陆二姐当时的状况可比她难多了，她有村长爹，支书姐夫，还有支持自己的姐姐，又恰好林杰一家散的散，蹲牢子的蹲牢子，所以离婚容易多了。
陆二姐的前夫和她那前婆婆，那可都不是人。
虽然看上去那天是被卫菁菁给唬住了，但是张秀觉得没有陆二姐的威胁，这些人肯定还不会答应离婚。
所以陆二姐的成长，绝对是极为迅速的。
陆二姐笑出了泪花儿，她只顾着点头和抹眼泪去了。
那个夏夜，弟妹拉着她的手和她说她的一辈子还有很长的时候，她还半信半疑，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一眼看到头了。
现在她是发自内心的觉得，她的新生才刚刚开始，现在人能活的时间可久了，她前二十几年没过好怎么了？
她还有二十年，四十年，甚至六十年可以好好过呢！
东西都收拾完，卫菁菁就开始给大家发礼物，礼物都不算贵重，但是很能表达心意，所以大家也就没有什么负担地收下了。
拿到想送给二哥的针织帽子和赵小兰的书的时候，卫菁菁的心里一堵，想起了上午看见的小兰那憔悴的样子。
二狗也到现在都没有踪影，虽然她知道二哥他娘是不准他和他们一家来往，但是按理来说，不应该一面都见不着。
她拿着东西站起身来，问：「秀姐，二姐，你们知道小兰和二狗怎么了吗？怎么他们两个谁我都没见到？」
卫菁菁一提到这两个人，张秀的脸色就黑了，陆二姐还好，只是也重重的嘆了口气。
陆征也问刘一方：「刘大哥最近没看见二狗吗？」
刘一方摆摆手，「现在谁请的到他哦！」
他说完这话也是一副不想提的样子。
两个不知情的两口子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看向了陆二姐。
连一向好脾气的刘一方都颇有怨言，看来这事不小。
陆二姐看着弟弟和弟妹一个低沉一个担心的眼神，心里也知道这事不可能瞒得过去，再加上......
她也希望，弟妹也许可以替赵小兰想想办法，于是才说：「二狗订婚了。」
陆二姐说完这话卫菁菁就懂了，二狗订婚了，肯定不是和小兰，不然小兰也不会脸色那么差。
她直接问：「什么时候订的？为什么这么突然？是哪家姑娘？」
陆征也跟着问：「二狗自己同意的吗？」
二狗是他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他是怎样的人陆征最清楚，以前陆征被全村的同龄人排挤，只有二狗不厌其烦地来找他，他怎么赶都赶不走。
所以陆徵才交了二狗这个朋友，在之前的很多年，二狗也是他唯一的一个朋友。
以他对二狗的了解，二狗不是会这样辜负女人的人，更不是会一句话不说就疏远了兄弟的人。
张秀听了这些问题，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可不是，聘金礼金送了不少，二哥那小子，订婚那天一张脸笑得褶子都开花了，要说是他不愿意才有鬼了！小兰那天见了眼睛都哭肿了二狗也不带看一眼的，满心满眼就只有他那个新订婚的姑娘，负心汉，丧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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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一方赶紧拉住张秀的胳膊，「别这么说，二狗人以前可还是不错的。」
虽然他心里对二狗也颇有怨言，但是听见媳妇这么说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维护二狗一下。
「我还真没说错，你自己想想，过年的时候我们给二狗送礼，二狗说了一句谢谢没有？之前那次二狗他娘生病，还是我，静儿，齐国栋想方设法送到县里医院去的，那天雪多大啊！多难啊！后来也没见他二狗一家出来道谢，反而怕我们问他要住院的钱躲着我们走！」
「对了，上次咱们在山上差点把命给丢了那事，二狗不也没有露过一次面？」张秀越说越气愤。
但是她骂归骂，气归气，说到底，还是对二狗有感情的，所以说着说着，声音也没有一开始那样愤愤不平了，转而变得很惋惜：
「二狗以前多好一个小伙子，也算是看着长大的弟弟，我们和他之间的事情暂且不提，他们欠的钱是生产队垫上的，以后秋收怎么也能收回去。就是小兰，他可是辜负了小兰啊！小兰多好一个姑娘，之前还闹过一回上吊，救回来以后也是郁郁寡欢，门都不出了！」
张秀说完这些话，想着上次见到赵小兰的样子，眼眶就红了。
卫菁菁的心里也震惊又失措，她怎么也想不到，也就几个月事情会变成这样，但是她还是觉得二狗不该是这样的人。
她身边的陆征就更加了，听了这些话，陆征已经披上衣服大步往外出去了。
第410章 不能用这样的话去说一个女人
卫菁菁本来想叫住陆征，她看着陆征的样子心里很不安。
村里的人虽然现在对陆征的态度好很多了，可是还是有不少是不待见他的，二狗的父母就是，她是怕陆征遭人冷言冷语吃亏了。
可是转念一想，她能想到的陆征就想不到吗？卫菁菁重新坐下来梳理了一下思绪，然后准备出门去找赵小兰。
「二姐，孩子你能看一下吗？我很快就回来。」卫菁菁回头对着陆二姐说。
陆二姐知道劝不动，弟弟是一直坚硬直接的性格，弟妹虽然看着软绵，但是骨子里却是个很有主意的。
她点点头，「你注意自己的身体，快去快回。」
刚刚回来的时候卫菁菁才餵了奶，所以短时间内陆二姐也不用操心餵奶的事情，除去餵奶，别的事情对她来说就是轻而易举了。
卫菁菁谢过了二姐又和张秀刘一方打了声招唿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不过出去没一会儿她又进来了，拿出刚才准备送给赵小兰的书，她又火急火燎地往外跑了。
「还真是两口子嘿。」张秀站在刘一方的身边嘀咕着说：「小兰就算了，她虽然现在消瘦不爱说话，但是至少性格还和之前差不多。「
「陆征去找李二狗，还真不知道会不会吃瘪呢！」
刘一方拍拍她的手背，「不会，陆征是什么人？二狗之前把陆征看成天呢！」
张秀嘴巴张了张，想反驳，却又一下子说不出话。
陆二姐也想着，是啊，村里人谁不知道，二狗之前就是陆征后头的跟屁虫，征个儿去了，应该能和二哥说上几句话吧？
......
谢老头的住所很快就安排好了，房子是他自己的，他拿了户口本自证了身份，齐国栋很快就把钥匙给他了。
接着齐国栋还嘱咐了生产队的几个工作人员多帮衬着一点，就领着邢老头开着拖拉机走了。
谢老头进了生产队之后看了一圈，发现一个熟人都没有了，他内心有点嘀咕，于是问：「林队长搬走了？」
他离开村里之前，还是林建平当大队长，那个时候他和林建平的关系虽然算不上好，只是人到了这把年纪了，难免想看看老熟人。
却一眼都没瞅到。
几个工作人员都是中年人，不认识谢老头，不过也正常，谢老头已经离开这里三十年了。
有一个工作人员笑着说：「这要是林建平还在这里当大队长，你这房子可不会这么容易就还给你了。」
之前林建平的所作所为可谓是人尽皆知了。
虽然好些村民在林建平被抓之前就是知道一点儿苗头的，不过具体的还真不清楚，也是后来才知道林建平是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现在提起，大家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鄙视。
谢老头说：「不能吧？我记得以前他挺勤快的啊！那他不当大队长了他做啥去了？」
另一个人说：「坐牢去了呗，您不知道吧？林建平可是个人渣，这些年不知道贪了村里人多少东西，你知道不，他连村里那些弱势群体的东西都贪！真不是人！」
谢老头听了脚步一停，内心也是唏嘘，也谈不上来信不信，就是觉得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变成这样了。
「哦对了，你这次应该是和他家老三做邻居，到时候你可以问问看。」刚刚那个人以为谢老头是和林建平的关系好，所以特地说了。
谢老头刚想点头，又觉得不对，「林家不是住在村中间，怎么换村头来了？」
他家的老宅就是在村头的。
有人回答他：「害，林家早就散了，现在村里只剩下个林天和林浩，林浩做了人张家的上门女婿，娶了老张家的张春绿呢！」
「哈哈哈哈，那个胖婆娘，说真的，我那个时候还真同情林浩，没想着他做个上门女婿，守着一个老丈人和一个胖婆娘，也能把日子过好。说实话，佩服佩服！」之前最爱搭腔的那个工作人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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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谢老头知道，不过他走的时候老张还没退伍，所以他也不熟悉，至于这些人说的其他的他就更不明白了，于是背着东西自顾自往前走着。
虽然老张没问了，但是几个人的话匣子确实彻底打开了。
那个时候林浩娶了又胖又懒的张春绿，村里多少青年男人等着看笑话。
为什么？那还不是因为在林家还没有倒台之前，林浩可算得上是村里最抢手的男青年，村里不少姑娘都想嫁给他。
遭遇变故之后，林浩和林杰在村里混了一段时间，最后竟然为了自己能有一处安家之所就娶了张春绿，张春绿可是村里的老鳏夫都看不上的女人啊！
听说她又胖又丑，又脏又臭，又懒又馋，大伙儿路过张家门口都能闻到臭味。
据说就是这张春绿身上的味儿。
而且她还有个倔老头做爹。
那时候大家只觉得林浩「嫁」进去之后日子肯定不好过，听说那个老张是会打人了。
可谁知道林浩居然还带着张家把日子过得好了起来，他们就眼看着林浩勤快地忙前忙后，早出晚归，除了上工还带着老张和张春绿修房子，养小鸡，种小菜。
这日子还真就好起来了。
张家大门口不仅不臭了，之前种菜的时候，还带着点儿清爽的味儿，张春绿虽然还是胖，不过看着可干净多了。
好看是不好看，可是白白胖胖的笑眯眯的看着就有福气。
「你们知道不？张春绿还怀孕了呢！」不知道是谁抛出了这样一个重磅消息。
「真的？林浩还真下得去手！别的不说，这点我是真佩服他！」另一个人捏着鼻子做着噁心的样子往后退了几步。
之前挑起这个话题的人说：「你别这样说，人张春绿现在比以前好多了，而且齐队长说了，不能用这样的话去说一个女人。」
「切，你可别告状啊！我等会还真要去看看，张春绿到底怎么好了。」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一会儿还要干活呢！」说这句话的是副队长，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大家就嘘声了。
谢老头听不懂，也没有心思听别人的事情，他本来就不是一个爱听闲话的人，他独自走在前面，身上扛着自己的行李。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当时被儿子儿媳从城里赶走的时候他挺难受的，可是回到了老家的土地，他的心里又多了一份憧憬。
他想着邢老头，想着卫菁菁一家，又想着大队长齐国栋，觉得虽然没有家人在，但是也不是没有温暖。
而且现在还有人帮他搬东西，理房子，比之前在城里的时候还要强点呢，他虽然有儿子有儿媳妇有孙子，不过还是一个人的时候多。
谢老头抬头看了看天，来的时候时间太早还是灰濛濛的，现在天大亮了，现在是三月底了，虽然那场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雪让处于北方的小村庄的这里气温还是很低，不过这里的空气虽然冷冽，却清新熟悉，还有那山，那冰封的河流。
还有他带回来的手艺，和他心里已经默默想要找的徒弟。
谢老头忽然觉得，人生除了窝在他城里的二室一厅等死，好像又有点盼头了。
第411章 人啊，真是不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会怎么样
刚走到门口，谢老头就碰到了大步流星的陆征，他本来想打声招唿，却见着那他中意的年轻人阴沉着脸往前面赶着，好像别的什么都没放在眼里似的。
谢老头不由好奇地看了几眼，心里寻思着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那几个生产队的也看着陆征，眼里有羡慕，有嫉妒，有鄙夷，还有几个觉得很是唏嘘。
除了林浩，他们之前在私底下讨论最多的就是陆征了。
陆征可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不仅仅娶了城里媳妇，还跟着进了城，以后不知道是不是还能成为城里人呢！
几个人对视着摇摇头，陆征也是被禁止讨论的对象，且不说齐队长不准，他们觉得要是私底下讨论了传到了陆征那狼崽子的耳里，免不了遭顿打。
陆征一向是个混不吝的，又狠。
转眼他们又看见站在门口晾衣服的林浩，似乎还在和屋子里的人说着话，脸上还在笑呢！联想着拥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陆征，心想，人啊，真是不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会怎么样！
陆征没有直接敲李家的大门。
他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就像刚才那些人看他的眼神一样，他是知道自己除了在那一圈朋友和自家媳妇家人中间除外，在村里头还是不怎么遭待见。
不过他也不在乎。
他站在不远处的树后面想着，要不要直接从李家大门的后面翻进去，因为二狗家人多，自打二狗的哥哥们结了婚，他就没有自己的房间了，一直在后院的一个小小的杂物房里面住着。
陆征以前都是这样去找二狗的。
不过人还没进去，二狗就从那边过来了，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女孩，皮肤白白的，单眼皮，长得算是清秀挂。
不过这个女人看着心气挺傲的，她推了一把二狗，「你认识啊？」
语气挺冷淡的，不过眼神看见陆征的时候倒是特别看了几眼，她心里虽然看不上二狗的村里伙伴，但是这人帅是真帅。
陆征看了一眼，心里一沉，就把眼神看向了二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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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张秀和二姐说的都是真的。
二狗的脸上有点尴尬，他讪笑了两声：「征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其实早上的时候他正好出村去接这个订婚了的回家吃饭，是看见了齐国栋的拖拉机的，不过他躲开了。
说了慌，眼神不自觉就有点闪躲。
陆征看出来了，但是没理会这个，他管二狗是不是知道呢？现在重要的是别的事情。
「新朋友？怎么不介绍一下。」陆征直接说。
他原本就不喜欢拐弯抹角，现在心里也多了几分气，不过不至于对别人撒，黑黢黢的瞳孔如泼墨一般，把二狗整个人都给罩住了。
二狗的心里又怕又觉得不是滋味。
他知道征哥这是生气了，可是，他，他真的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和赵小兰没有结果，自己就不能再找一个吗？
他也毫不避讳的哈哈笑着介绍说：「征哥，你不知道吧，这是我刚订婚的对象，以后结婚了请你们来喝喜酒啊！」
二狗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拘谨地看了对象一眼，之前她是明令禁止二狗和他村里的朋友们来往的，不过这是征哥，他也不敢得罪。
没想到对象还真伸出了手，眼神明亮地打招唿：「你好，我叫朱霞，以前是市里人，二狗的……」
说到这里她的顿了一下，不过还是接着说：「二狗的未婚妻。」
陆征没看她伸过来的那只手，他沉默地看了二狗一会儿，然后对着朱霞微微点了下头，留下一句：「晚上村头见。」
就走了。
有外人，他不方便说什么，而且在人未婚妻面前提二狗的前任，也不好。
二狗的感情生活他也不是很感兴趣，毕竟这种事，他自己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好娶了个好媳妇，其实是一窍不通的。
他在乎的是，二狗为什么会对刘一方，张秀，齐国栋，二姐，是那样的态度。
换了个对象就不要朋友了？
二狗摸了摸鼻子，扯着朱霞就往家里走。
「你妈买什么好吃的了？我可告诉你，下午你可要让那个什么齐国栋开拖拉机送我回去啊！我这一来一回，走不动！」陆征一走，朱霞刚刚还在脸上的笑容就垮了下来，对着二狗没好气地说。
二狗陪着笑说：「我妈过年前存下的肉，特地叫你来吃呢！」
说起齐国栋，二狗的心就是虚的，他结结巴巴地说：「我等会背着你回去，不会累着你。」
朱霞不耐烦地说：「你背上哪有拖拉机舒服？你不是说你们都是好哥们儿？早知道就一块肉我就不来了，你那一大家子人，我能分到个屁！」
二狗听了笑嘻嘻地凑在朱霞的耳边说：「我妈说了，都给你，在我屋子里吃。」
「真的？」朱霞有兴趣了。
二狗的手搭在了朱霞的肚子上，打着包票说：「那还能有假？」
朱霞这才高兴起来，跟着二狗走了。
等他们走远之后，陆徵才从前面的草垛里出来，他拍了拍衣服，眼神凌厉，往出村的方向走了几步，却又想起什么似的，悠悠往家里走去。
第412章 就陆征那体格子，一拳我就死了
那边的卫菁菁正刚到赵小兰的宿舍。
进来之前她厚着脸皮和一些女知青们了解了一下情况，毕竟之前要钱的事情闹得太难看，有些知青还是看卫菁菁不太顺眼。
卫菁菁听完之后心里一惊，拿着书的手忍不住捏得发红，不过她也不迟疑，紧接着就敲了赵小兰寝室的门。
「谁啊？」里面的声音虚弱又无力，是赵小兰没错。
不知道为什么，卫菁菁听着这声音心里都禁不住一颤，她觉得怎么好像赵小兰这个声音既是熟悉，又是陌生。
知道是她，可是从来没有从她的语气里听过这样的…….悲凉。
她忽然想起秀姐和知青办里面的人说的，她们说赵小兰几乎已经不出门了。
又忆起早上看见的小兰，那应该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出门吧？她听说了他们一家要回来，所以再难受也起来站在了门口和大家一起等着，再痛苦也能对她露出一个微笑。
卫菁菁想到这里，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她的小兰，她的傻姑娘。
于是赶紧回答说：「是我，小兰。」
里面稍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卫菁菁听见了仿佛起身的声音，她赶紧阻止，「我直接进来，可以吗？」
说着但是她还是犹犹豫豫没有推门，如果是在以前，她都是敲了门就进去的。
可是现在她的心里有点顾虑了，她怕自己就这样进去会看见一些赵小兰并不想她看见的东西，她也担心自己会不会冒犯到小兰的尊严。
「卫菁菁，你直接进去呗，赵小兰不会开门的，她从来不给人开门，你叫破嗓子都没有的。」旁边有一个女知青路过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
她身边是另外两个女知青，几个人像是关心，又像是好奇一样站在那里。
赵小兰平时虽然不和知青办的女知青们来往，但是她为人善良随和，大家之间虽然谈不上朋友，可是也能说的上是「同事」关系。
赵小兰变成这样她们也是看在眼里的，包括那个什么，村里现在最穷的那个李二狗。
不过说到底，都是同僚，年纪都差不多。又都是一起下乡的，所以眼里还是担忧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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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还是没开，卫菁菁站在门口内心焦急却极为有耐心地哄着，等着。
另一个女知青看不惯了，她直接说：「我看你还是直接进去得了，你们不是好朋友吗？而且……」
她顿了一下，然后狠心直说：「而且我觉得赵小兰这样都是她自找的，知青办之前又没少她吃又没少她穿，她心情不好状态差我们还给她砍柴帮她洗衣裳呢！不就是为了一个男人，至于吗！那李二狗人又不好，胆小怕事不说，这下还直接和人先斩后奏订婚了，赵小兰要是还为他寻死觅活，我都看不起她！」
卫菁菁回头看了那女知青一眼，那个女知青被卫菁菁这么一眼倒是看得有点毛毛的。
卫菁菁生得好看，眼睛也水灵灵的，本来应该赏心悦目的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被她这么一看女知青还真觉得慎得慌。
就好像那眼睛里藏着一个黑洞似的，要把她给吞了。
她结结巴巴强撑着说：「你，你看我干啥？本，本，本来就是这样！现在吃饱饭都不容易，要不是，要不是有齐队长，经歷这么一遭雪灾大家都该挨饿了。她还在乎这些，情情爱爱什么的，本来就不应该！你就算，就算……」
女知青好像想到什么，身子都抖了抖，然后还是一鼓作气地说：「你就算要揍我，我也是这么说！」
卫菁菁的眼睛里忽然露出了一丝疑惑，然后哑然失笑，「我打你干啥？现在法治社会，哪有人大街上打人的啊？」
卫菁菁看着她只是因为她觉得这女生虽然说话直接，但是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所以才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女知青明显松了一口气，卫菁菁想了想，这个人的名字好像叫谭清，是个首都虎妞，大大咧咧的性格。
在她的记忆里，这个谭清因为和景琛一样是首都人，原主之前又对景琛那样死缠烂打，所以很不待见原主，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呛锅原主好几次。
不过卫菁菁有些疑惑，那至少说明她是不怕原主的呀？为什么现在又在她面前看着畏畏缩缩的？
谭清明显松了一口气，才拍着胸脯说：「你不会打人，但是你太聪明了，没准儿下次我就进你的套里头去了。而且你不打人，你丈夫，你哥哥都会打人，就陆征那体格子，一拳我就死了。」
卫菁菁：「……」
她首先不知道谭清这个思想是从哪里来的，虽然她之前用过一些小聪明对付人，不过对付的都是坏人呀！
其次就是她回想了一下，她二哥上次在知青办把蒋丽绑走了这事，其实是没有人看见的，但是就是没有人看见，所以传得才更加神乎其神的，她平时离这边远，都是赵小兰告诉她的。
但是她寻思着二哥估计大大咧咧的也不会在乎，加上她一方面是不想和这边的人打交道，一方面是觉得这个确实挺有震慑力的，就没管，谁知道传成这样了。
最后就是陆征那拳头确实硬，好像说的也没错......可是没道理啊，陆征在村里根本没有和人动过手。
不过她还是刻意温声解释了一下：「陆征不打人的，真的，我哥又不在，我就更不会打人了。」
谭清说：「那可不是呢，之前从那个谁，何什么来着......"
谭清仔细回想了一下，是在是有点想不起来了。
卫菁菁眉心一拧，「何方伟啊？」
姓何的她只知道这么一个，二姐的渣男前夫。
「阿对对对，就是他！之前他过年的时候家里的粮食没了，还上你家找你二姑姐要粮食去了，不过齐队长人好，带着大家一起把他轰出去了。」
谭清说完又有点停顿，好像在寻思怎么说，她旁边那个女青年都被她搞得有几分急躁了，于是替她说：「是那个何方伟说你家陆征爱打人了，打了他好多回呢，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卫菁菁心想，居然还有这回事，可能时间太赶，二姐还没来得及说。
虽然这事是真的，陆征确实是把何方伟打了一次又一次，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些日子陆征的手关节一直都是红红的，估摸着就是打何方伟打的，但是卫菁菁觉得这何方伟是值得的。
不过她还是要为陆征「辩解」一下，之前陆征不在乎自己在村里的名声，但是名声好点总不会是坏处。
于是卫菁菁郑重其事地说：「没有的事，陆征从来不打人，他看着虽然凶了点，但是人很好的。而且你们想，以何方伟那个性格，要是他真的挨打了，能不大闹特闹？再者就是，我二姐这么心疼陆征，要是是真的，她肯定都心甘情愿就把自己的粮食奉上了，还用得着何方伟大过年没粮食过不下去了才来我家闹事啊？」
第413章 我相信陆征不会打人，你看着也不像是挨过打的样
被她这么一说，谭清她们几个很快就倒戈了。
本来也是道听途说，虽然何方伟的各方面描写都很细緻，但是卫菁菁说得更加清楚有条有理的呀！
而且她的声音温和，比何方伟的鬼哭狼嚎可听得进去多了。
谭清往前一步说：「那这次我占你，我相信陆征不会打人，你看着也不像是挨过打的样子。」
卫菁菁：「……我谢谢啊。」
她知道谭清在想什么，以前原主那样痴迷景琛，转眼就嫁给了陆征，现在农村里打媳妇的事情屡见不鲜，按她们的思想，就觉得她怎么都得挨一两次陆征的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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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反而看着过得这么好，实属不应该。
谭清也觉得有点失言，她寻思着自己怎么把真心话就这样说出来了呢？
她自己拍了一下嘴巴，又看着还没开的赵小兰房间的门说：「要不我帮你推？」
自从上次赵小兰自杀被她救下来这件事情发生以后，赵小兰房里的门锁就被卸下了，以防她再发生什么意外。
不过平时没事的时候，也不会有人进去。
男宿舍和女宿舍本来就被分开两栋楼了，男知青一般是进不来女宿舍的，所以不用担心男生的问题。
女生就更不想进去了，本来就没什么交情，谁想趟这趟浑水？
据说里面又脏又臭的。
卫菁菁刚想说不用她自己来推，毕竟现在时间过了这么久也没动静她这心里还真有点怕是不是有什么事。
不过门忽然「啪」一声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卫菁菁赶紧看了过去，后面的谭清也跟着探头探脑的，另外几个知青闻着有味儿就赶紧走了。
是有味道。
而且味道还不小。
卫菁菁看着眼前蓬头垢面，眼窝凹陷的赵小兰，眼眶一下就红了，「小兰，你到底怎么了？」
她就好像没闻到里面的味道似的，想跟着进去，原本卫菁菁的心里就不安，现在看见赵小兰这副样子，就更加难受得紧了。
明明她回城里之前，赵小兰还是个乐观，爱学习，善良自信的女青年。
可是现在却一下子跟变成了两个人似的。
赵小兰勉强地笑笑，眼神从后面的谭清身上掠过，然后声音小小地说：「我没事，刚刚换衣服，开门晚了点，对不住。」
卫菁菁可不相信她的这句「没事」，她认得赵小兰身上的衣裳，这套衣裳是她亲自给赵小兰做的，款式在全村都找不到第二个一样的。
赵小兰爱美，但是也是个懂事的姑娘，只挑了耐脏的藏蓝色料子，卫菁菁也是花了心思才给她做得别具一格的好看的。
首先就是要合身。
可是现在看过去，除了衣服还认得出来是之前那件，也干净整齐，说合身，是一点都说不上的。
她觉得赵小兰现在就像是小孩子穿着母亲的衣裳，宽大，空荡荡。
卫菁菁赶紧想去拉赵小兰的手，想和她进去说话，赵小兰却不自在地把手一缩，拒绝她说：「看过了，也说过话了， 你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我不。」卫菁菁的态度强硬。
她的泪花都已经出来了，赵小兰的这个样子，一点生气都没有。
和她的房间里一样，好像有股子腐烂的死气。
她怎么可能放任好朋友这样不管？！
卫菁菁第二次才把赵小兰的手拉住，她直接把赵小兰拉进了屋子，没有管赵小兰弱弱的挣扎。
因为她知道，赵小兰现在这样的状态和抑郁症很相似，如果她真的放任不管，才是拒绝了赵小兰的求救。
赵小兰愿意主动给她开门，这对于抑郁症患者来说，本来就是一种微弱的求救信号。
进来之后她差点没忍住要捂鼻子。
这还是人住的地方吗？
里面可以说是杂乱无章，地上有带着血迹的衣裳，桌子上的都是没有动过任起发酸发臭的饭菜。
卫菁菁深唿了一口气 ，然后对着赵小兰说：「小兰，你吃饭了吗？你休息一会儿，等等我再和你说。」
身处在这样子的环境，不管这些东西是不是她造成的，这样脏乱差的地方就是会让一个人原本久郁郁寡欢的心情变得更差。
她觉得自己至少要帮赵小兰把这个屋子给弄干净了再说。
赵小兰想阻止，可是却没什么力气，饿了太久，说话的声音也如丝如缕，而且卫菁菁根本就听不进去。
她只得用尽全力踢翻了面前的一个碗，「你，你出去。」
赵小兰已经满脸是泪水了。
对于卫菁菁，她是想念的，在这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既希望卫菁菁快点回来，又害怕她回来看见自己的这个样子。
刚才听见卫菁菁敲门的时候，她心里是激动的，激动之后又是满满的不安。
她用尽全身力气换了一身最最体面的衣裳，才慢悠悠地开了门。
可是开门之后的现在她却后悔了。
她不怕自己的尊严被践踏，反正她早就没有这号东西了。
她是怕，怕卫菁菁嫌弃她，嫌她臭，嫌她蠢，嫌她把自己生生过成了这个样子！
第414章 她是真想赵小兰赶紧把李二狗那道臭水沟给跨过去了
卫菁菁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不顾赵小兰的挣扎把「扶」到了床上，给她盖上被子，然后才坚定地说：「我不出，你也别想着把我赶走，你了解我的。」
赵小兰张开的嘴巴合上了。
她默默流下了一滴眼泪，眼里忽然像是有了点什么希望。
是的，她了解卫菁菁，刚刚如果她没有开门，卫菁菁不一定会直接闯进来，可是只要她开了门，再让卫菁菁走，就不可能了。
赵小兰猜到了，所以她开门了。
卫菁菁看见了赵小兰干枯脸上的一丝丝动容，她的心一疼，蹲在了赵小兰的床前，用平时哄川川淼淼时候的温柔语气哄着赵小兰说：
「没事，不着急，你先好好睡一觉。我先给你把屋子收拾了，然后再弄些吃的来给你，给你洗个澡，换个被褥床单，最后我们再慢慢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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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孩子之前你就很想玩一玩逗一逗小宝宝了，你快点好起来，过几天上我家玩小不点们去，两个小的长得肥嘟嘟的，可好看了呢！」
她说话温柔，声音软绵，又很有诱导性。
不说赵小兰一时间忘了拒绝，就连门口的谭清都开始浮想联翩。
干净的屋子，可口的饭菜，洗过澡后舒适温暖的身子，还有两个萌娃。
卫菁菁的形象在谭清的眼里一下子就高大了起来，她真觉得卫菁菁其实挺温柔的，也挺好的。
她也挺想赵小兰赶紧好起来的，之前赵小兰还教她做题呢！
而且虽然她刚刚的话说得难听了点，可是也是真心实意的，有吃有穿，又有什么过不去的呢？她是真想赵小兰赶紧把李二狗那道臭水沟给跨过去了。
于是她赶紧伸出了手说：「我也来帮你，这一时半会可能都做不完呢！」
卫菁菁看着谭清积极的模样，心里挺意外的，又想起刚才谭清说的那些她都有些贊同的话，更是觉得谭清好像还不错。
她确实需要人帮忙，不过这还得看赵小兰的意思，于是卫菁菁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转头看赵小兰，「可以吗，小兰？」
赵小兰没说话，她默默地把头偏了过去，任由泪水横流。
卫菁菁正想着小兰这样应该是答应了吧？那边谭清已经挺高兴的了，「没说话就是答应，你是不知道，以前赵小兰拒绝我都是直接让我滚开来着，来吧，咱们干起来！」
卫菁菁：「……谢谢你啊谭清，我下次请你吃饭。」
她觉得谭清人挺好的，就是说话有时候吧，太直接了，谭清长得也高高瘦瘦，不过骨架子挺大的，又是短头髮，从后面看根本看不出男女。
不过这样率真的人是她最爱打交道的，有事说事，挺好，最重要的是谭清是有一份好心在里头的，和外面看看热闹就走的人不一样。
听了卫菁菁说要请自己吃饭的话谭清也没客气，她一甩刘海说：「成，哪天啊？我要落实一下，都说你做饭香，我早就想尝尝了。」
卫菁菁忍俊不禁，这个谭清还真是有意思。
于是她也认认真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伸出手指头比了个「二」，「就两天后，怎么都要招待你吃顿好的，怎么样？」
再等段日子就要等着春种了，现在外面虽然还冷，可是她听说春种之前还是有不少活要干的。
而且雪一停，晴天一到，暖和起来就快了，据二姐说之前的雪更大，现在的雪已经算小的了，莫约就要停了。
她不懂，但是二姐他们在村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说的话肯定是错不了的。
谭清的眼睛都一亮，「成，我带票去！」
「不带也行。」卫菁菁说：「请人吃饭就是请人吃饭，哪有收票的道理？」
谭清「切」了一声，想起什么似的说：「我可不是白吃白喝的啊！你现在生了两个孩子，日子估计紧着呢，虽然我们也不算是什么朋友，我也犯不着为你着想，可是真白吃白喝说得过去？再说了，我说给你票也没说带钱啊！你买东西还得自己花点钱呢！」
她说完之后就出去拿工具了，还直摆着手，留下一个坚决的背影，「可别说了啊！耽误我干活！」
卫菁菁听了谭清的这一番话，是更加哭笑不得了，她像是对赵小兰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说：「谭清人还挺好的嘛。」
床上的赵小兰是听进去了，她的心情也因为谭清那几句虎言虎语变得有几分明亮。
赵小兰虚弱的说：「那时候，是谭清救了我。」
她是怕卫菁菁介意谭清的话太直接，心里不舒服，所以才把这件自己难以启齿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卫菁菁听了之后又走到了赵小兰的床前，她的手温柔地从赵小兰的脖颈抚过，那上面还清清楚楚地有几道绳子的勒痕。
她第一时间就看见了，不过没敢问，赵小兰主动提起那件事，她还不说她几句？
而且小兰居然是谭清救下来的，这个认知让卫菁菁对谭清更加刮目相看了，她想着后天的那顿饭她一定要好好做，要做顿好饭来感谢谭清。
卫菁菁在赵小兰的耳边说：「就你最傻，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准再寻死觅活的，道理我就不说了，你自己不是也说过很多？」
以前的赵小兰，虽然也处于一时的困境，但是她一直都是相信自己可以走出来的。那个时候卫菁菁是真心为赵小兰乐观积极的心态所折服。
所以她现在也用赵小兰以前的态度，来劝服赵小兰自己。
赵小兰看着卫菁菁一脸认真和担忧，还有那藏在卫菁菁眉宇里的心疼和难受，她自己的心里都跟着愧疚起来。
她知道卫菁菁才生了孩子没有多久，又是刚刚从城里赶回来，本来该是好好休息的时候，却因为她的事情一副怎么赶都赶不走的样子。
都是为了她。
她又在卫菁菁的提醒之下想起了自己以前说出过的「豪言壮语」，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
赵小兰露出一个淡淡的笑，点了点头，「我晓得。」
卫菁菁这才真正放心，她想学着陆征平时安慰自己的样子去伸手去摸赵小兰的头却被赵小兰给迅速躲开了。
于是她打趣：「走路不利索，躲得倒挺快。」
赵小兰被她说的本来心里就轻松一点了，听了这句话更是连脸都不自觉一红，小声说：「我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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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都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清理过自己的身子了。
只知道自从知道那件事情之后，她就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浑浑噩噩，一直到了今天。
「傻姑娘。」卫菁菁重新把手放了过去，她的手软软热热，在赵小兰的发上轻轻地揉了好几下，又点了一下赵小兰的额头，「我怎么会嫌弃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赵小兰呀！」
赵小兰的眼泪又不由自主地下来了。
不过这次不是羞愧，不是难堪，而是感动和温暖。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第415章 那我又没死可不是活宝嘛
谭清出去拿东西的时候还顺便问了一句有没有人要来帮忙的，不过最后进来的只有她自己。
她走进来的时候还有点骂骂咧咧的，「一个个说的好，说担心啊巴拉巴拉的，让她们做几件实事一个都不来！」
之前赵小兰出事，那些人私底下没少议论，谭清一说让她们别老逼逼叨叨说人家的时候一个个就都说自己是担心赵小兰。
这下可好，轮到做事了，一个个脸黑得跟墨水似的，虚伪！
卫菁菁在收拾垃圾，她听了之后也不觉得奇怪，也就是谭清，要是让她这样帮助一个算不上朋友的人，她扪心自问。
做不到。
只是因为是小兰，所以她才心甘情愿，不然面对这样一间屋子，她本来就有点洁癖，肯定也会直接拒绝的。
于是卫菁菁的心里就更加对谭清有好感了，对她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就和对赵小兰一样温柔起来，「没关系，咱们两个手脚麻利点，很快也能做完不是？」
谭清说：「这倒也是，不过看不出来啊，你干活还挺细緻的，我以为你就是那种家里的娇娇女，干啥啥不行呢！」
她一边挥着扫帚扫墙上的蜘蛛网一边没心没肺地说。
不过说完之后谭清有觉得不对头，她的脸色一变，慢悠悠地侧头观察了一下卫菁菁的脸，看见卫菁菁无语的样子，她又飞快地把头扭了回去，打着哈哈说：
「你别当回事啊！我这个人嘴最欠儿了，不然也不能被我爸妈送下乡来锻鍊，他们说眼不见心不烦，免得成天都想给我吃大嘴巴子！」
她这段「自我解释」的话说完，卫菁菁是真的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了起来，她捂着肚子说：「没事，我一点都不在意，谭清，你真是个宝。」
「什么宝？」谭清顺着卫菁菁的话问。
卫菁菁笑着说：「活宝！」
谭清瘪瘪嘴，「那我又没死可不是活宝嘛！」
这句话让卫菁菁更加暴笑如雷了，连床上的赵小兰的脸上都有笑了。
卫菁菁的心是又放下来了一点。
她心想，这才好嘛，这才对嘛！
还能笑，能听人说话，就说明她的赵小兰同志还不是一个完完全全放弃了自己的人。
只要赵小兰自己还给自己希望，她就有把握把赵小兰给拉出来！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做起事来也快，垃圾是一堆一堆的清了出去。
外面的还有几个女知青有点议论，说赵小兰一个人一个屋子，就是这样利用空间的之类的话。
卫菁菁本来想怼回去，可是心里想想，没必要和这些人多费口舌。
有的人你和她们交流反倒是拉低了自己的智商。
有些沟通最后只会成为无效沟通。
谭清倒是没听着，因为谭清的性格大家也不是不知道。
大大咧咧的，又无所无谓，还经常语出惊人，所以大家有时候说话的时候都会避开她点儿。
搞完卫生之后已经到了大中午了，卫菁菁也是很久没有这样劳动了，这样动了一上午，她是出了一身大汗。
不过屋子总算是重新亮堂了起来，垃圾倒了，该擦的擦了，地板也拖了好几遍，卫菁菁还在后面山脚的摘了几支梅花找了个高瓶子插上放在了桌子上。
脏乱的窗帘布被她卸下来了， 取而代之的是两块谭清贡献出来的淡绿色的帘布，掉木屑的桌子和桌角也被卫菁菁用旧报纸一一给包裹住了，上面的是点缀整个房间的梅花，还有着淡淡的清香。
其实应该开窗户好好透一透，不过卫菁菁想着赵小兰的身体现在不好，就没开窗户。
不过刚才她可没关门，人又一进一出的，味道也散了不少。就是味道也带了出去，让刚才站在厅里说闲话的几个女知青对着卫菁菁好一顿白眼，最后实在忍无可忍，都被熏跑了。
卫菁菁也把白眼翻了回去，不是喜欢说风凉话？
然后她打开了宿舍的窗户，好把厅里的臭气出去。
卫菁菁和谭清都对此很有成就感，把一间杂乱不堪的屋子一步步变整齐，过程虽然很辛苦，但是看着现在整个屋子焕然一新的样子，是很治癒人的。
「哟，这房间比我的房间还整齐亮堂多了，要不我来这住吧？和赵小兰也算是可以做个伴！」谭清的脸上露出了期待。
卫菁菁心里觉得这样也好，不过还是要看赵小兰的意思。
赵小兰没有直接答应，她轻声说：「我现在只会给人添麻烦。」
谭清皱了下眉头，摇摇头直接说：「你就不是会给人添麻烦那人儿！之前村里干部要给你帮助你都拒绝了不就是不想麻烦人家？只要你不是故意给我找事，一点小麻烦算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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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清的直言直语倒是让赵小兰的心里挺舒服的，她不由自主地点头，「那好，横竖也是宿舍。」
赵小兰本来也没想着拒绝，她也没这个权利，只要谭清去找管理宿舍的干部申请，不会不答应的，甚至还求之不得。
因为赵小兰知道，谁都希望有个人来看着她，谁都不想她死在宿舍。
第416章 这是不是说明其实人嘛，还是要多接触才知道她到底好不好
紧接着卫菁菁找了知青办原先赵小兰洗澡的桶，又和谭清一起烧好了水，找了几个谭清能说得上话的女知青一起抬进来了。
「卫菁菁，还真有你的，也亏得你受得住。」出去拿洗浴用品的时候，刚刚一起抬了水桶的女青年有些佩服地对着卫菁菁说。
其他几个人也是笑着看着卫菁菁，眼里有赞赏之意。
卫菁菁回头看着她们，她知道自己的这次的行为，算是颠覆了她以往的形象了，她心里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其实这帮子女知青，除了有几个特别不对付，其他的也没有说特别不好的，就是女生之间八卦传得肯定不会少，尤其是女生这么多的地方。
她原本的形象就差，后来嫁人之后又破罐子破摔回来要了一次钱，大家对她的印象就更差了。
不过说实话，她原本也不太在乎这些东西，但是对这几个叫得动的女青年，她也是真心感激。
她和谭清，还真的搬不动那样大的水桶。
想到这里卫菁菁的心里一动，眉眼之间也带了几分敞亮。其实她之前也不太待见这群看见她就交头接耳的女知青，但是她们其中还不是有几个愿意帮助她的？
这是不是说明其实人嘛，还是要多接触才知道她到底好不好。
于是卫菁菁笑了笑，在兜里掏出了几颗奶糖给三个女知青一人分了两个，说：「辛苦你们了。」
「哟，是大白兔！那我可真不客气了啊？」有个年纪看着不大，脸圆圆的女知青眼睛一亮。
转眼间她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撕开了包装纸把奶糖含在了嘴里。
剩下的两个看有一个人开了这个头，刚刚还有点犹豫的心也放下了，又对上卫菁菁善意的眼神，她们也道着谢收下之后结伴走了。
这几个女知青走了谭清才好意思问：「卫菁菁，你这次不要她们还吧？」
卫菁菁听着谭清的话心里就觉得哽住了，她扯了个尴尬的笑摇摇头，「这个肯定不要的啊。」
「走吧，一会儿水该凉了。」卫菁菁微红着脸推着谭清去拿东西了。
说实话，她自己后来也觉得那次上知青办要东西确实大胆了点，但是再来一次，她还会这样干！
要回去的钱和票，可让她和陆征吃了一段时间的好米好面好肉呢！
赵小兰是自己洗的澡，她实在是接受不了卫菁菁和谭清给她洗，谭清倒是没说什么果断的就出去了，卫菁菁心里是不放心的，不过晚点也出去了。
关门的时候她还是无意中扫到了赵小兰的身子。
说是一幅柴骨一点都不为过，卫菁菁看了都觉得有点内心慎得慌。
然后就是心疼和愤怒。
她也了解到了，赵小兰之前去找过好几次李二狗，每次都被拒之门外了，但是这个倔强的姑娘哪里是这么容易放弃的？
不过她后来也没有再多去找他了，只是经常在找人了解李二狗的情况，据说从那个时候开始赵小兰的状态就很差了，经常整夜整夜地坐在大厅里，也不怎么吃饭了。
后来是李二狗，带着他的新未婚妻，找上了门来。
他的新未婚妻也对赵小兰的行为很不满，于是就胁迫着李二狗一起来了，谭清提起当时的状况都直说李二狗是渣男。
她的原话是这样的：「李二狗那个丧良心的东西居然任由着他那个未婚妻说小兰是个上赶着抢她男人的贱货！他站在旁边唯唯诺诺，居然一句话都不敢说！亏我之前还觉得李二狗虽然人丑又穷但是至少是个好人呢！」
卫菁菁听了前半句话的时候也跟着很是生气，听了后半句之后又忍不住笑了，她觉得很贴切。
可是到底是不了解实情，她也就没有多做评价，赵小兰是她的朋友，李二狗也曾经是，她还是想把事情都自己弄清楚再说话。
做完这一切之后卫菁菁下意识看了眼手錶，然后心里还挺惊讶的，「就一点多了？我回去弄点吃的，一会儿给你们一人送上一份。」
「恭敬不如从命！」谭清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也就忘了惊讶卫菁菁带了块手錶的那茬。
卫菁菁点点头，就从女寝室出来了，不过一出来她就和门口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哎哟。」她捂着头退了几步，手却被那人给扶住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浑厚，好像吹了不少的冷风，还带着点儿哑，「这才想起要回家？」
第417章 笨蛋就笨蛋了，就是你的笨蛋了
卫菁菁一抬头，一双眸子瞬间就像是被刷上了一道漆，亮晶晶的，「你怎么来了？路过了？」
陆征看着她这样，刚才心里的担心也少了大半，他摇摇头，「特意来的，怕你受欺负了。」
他知道自己啊媳妇的性子说软也软，说烈也烈，不过横竖是和知青办的这些女知青们不怎么对付，刚才他回去看了下孩子们就担心地往这边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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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情遇上他媳妇都要放一边去。
尤其是经歷过上次那次之后，她离开他身边的时候他都会有点心慌的，但是这里是女生寝室，他也不可能直接闯进去。
不过后来他也从大家的门窗瞧见自家的小媳妇在走来走去的做事，身边还跟着一个高高大大的女知青，不过两人看着相处挺和睦的。
心虽然是放下了，但是还是想着等她一等，于是就站在了宿舍旁边等着。
卫菁菁听了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她跟陆征并排走在一起，笑着说：「我还能遭欺负去，瞎操心。」
她还记着上次她从知青办要钱出来，陆征也是站在外面，他说他是路过，现在想来是不是也是故意跟着来的？
于是她抬起狡黠的小脸，像是抓包了似的问：「那第一次的时候，你是不是也不是路过？我看你也是特意过来的吧？」
提到那次陆征的反应先是一懵，然后就红了耳尖。
卫菁菁看见他白白的带着点粉儿的耳朵，就知道这男人又在不好意思了。
陆征害羞的时候和别人不一样，他上脸的时候少，但是耳朵的反应却十分的敏感。
于是她更乐了，笑着说：「我看啊，你那时候就是生怕我回来找……」
她话才说了一半，陆征就赶紧捂住了她的嘴，脸上少有的带了几分少年气，他紧张兮兮又委屈巴巴地说：「你知道还说。」
卫菁菁把他的手拉下来，然后自己的小手一钻，就到了他的大手里。
「笨蛋。」
她的声音软绵，像是一阵暖风一样钻进了他的耳朵里，暖暖的，痒痒的，他不由自主的就把她的一双小手握紧了。
笨蛋就笨蛋了，就是你的笨蛋了。
后面的女宿舍的几个知青早就看见站在那边等着的陆征了，虽然陆征之前在村里的存在感并不高，但是也没有人不认识陆征。
至少女的，多多少少看见陆征的时候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之前陆征和卫菁菁关起门来过日子的时候她们还不知道原来这两夫妻的关系这么好，心里还会默默幸灾乐祸地觉得卫菁菁长得好家世好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嫁了个泥腿子，这下好了，都不敢出来见人了。
后来卫菁菁的一双哥哥们来了，她们先是惊讶于知道卫菁菁的家世好，可是居然有这么好，紧接着她们还更震惊地得知卫菁菁是怀孕了。
再接着，她们了解到陆征这个她们瞧不上眼的乡下小子勤劳肯干，把卫菁菁当宝贝一样供在家里不让她上工，这别说乡下，是城里人都没有的待遇。
不仅仅是陆征，陆二姐甚至陆二姐的儿子小欢在外面都是一直维护着卫菁菁，根本不让别人在他们面前嚼舌根。
所以现在看着这对年轻夫妻并着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样子，心里也有点羡慕。
谁在下乡之前，都是豪言壮语地说一定要回城，或者争取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可是名额今年听说已经落到了景琛的头上了，其他人就要再等一年，回城更是遥遥无期。
原先怎么都看不上的乡下男人，现在大家也开始慢慢物色，眼看着这春种就要开始了，谁不想多个人帮自己做活儿？
就不说陆征这样的，就连那时候李二狗都悄悄咪咪地帮了赵小兰干了不少，她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卫菁菁和陆征可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他们现在一个想着做点什么吃的方便，一个想着等会去城里了解一下二狗的事情。
「你找到二狗了吗？他怎么说？」一进家门，卫菁菁就迫不及待地问了。
刚才从那边回来的时候其实路过二狗家了，陆征直接拉着她就走了，绝了她想问问的念头。
陆征的脸色不好，语气淡淡地说：「我见过二狗和他未婚妻了，下午打算要去城里看看，我让二姐看着孩子，你去处理你的事情，别累着自己，可以吗？」
他也知道，她肯定不会就照顾完人就了事，知道她累，但是也劝不住，还不如让她安心去做了。
卫菁菁点头说：「可以的。」
她的神色有点担忧，这个时候就急着进城，她担心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刚要去做饭，就看见饭菜已经在桌子上有了。
陆二姐看见两个人进来都齐齐看着桌子的眼神赶紧解释说：「是秀儿送来的！」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飞快地看了一下两个人的脸色，果然俩人看着都像是松了一口气。
她好笑地去厨房给他们拿饭：「你们出去的时间太长了，我和秀儿收拾完了东西之后她就和刘一方回去做饭了，顺道给咱家也做了一份，省的你们忙完回来还要做事。」
「秀姐真好！」卫菁菁笑着坐了下来，然后接过二姐递过来的饭碗之后又赶紧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二姐更好！」
陆二姐和陆征都被她这样子逗得一笑，陆征把肉菜给卫菁菁都夹了过去，实则这是张秀家自己的饭菜，肉没有他们平时自己吃饭放得多，但是对于张秀家已经是很奢侈的了。
陆二姐很满意弟弟的行为，她看着俩人，本来想问问赵小兰和二狗的事情的，可是想着刚才两个人进家门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的样子，就把话头憋了回去，转身做事去了。
吃饭的时候说不开心的事情最扫兴了。
卫菁菁正想着一会儿自己吃饭做点什么送过去，抬眼就看见自己碗里满满登登的肉，旁边的男人慢条斯理地吃着米饭配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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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好气又好笑地分了一些过去，然后郑重其事地勒令了一番，就母鸡护崽一样抱着碗吃饭去了。
吃了饭陆征换了身衣服就走了，卫菁菁则给两个小的餵了奶之后急匆匆下了两碗蛋花儿清汤面就赶着往知青办走。
一进女寝室，谭清就迎了出来，她眼里盯着卫菁菁提着的食篮都要饿的冒星星了，赶紧接了过去说：「我帮你拿着！」
卫菁菁松手之后赶紧擦了把汗，雪路不好走，她又住村尾，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然后就跟着谭清进了房间。
赵小兰已经被谭清抱着坐在了桌前，她的身上穿着袄子，还被贴心地包着被褥。
她看见卫菁菁进来，颇为无奈地笑笑。
谭清说：「怎么样，我干的，做得好吧？」
刚才赵小兰想坐在凳子上，她洗了澡之后就更没什么力气了，于是让谭清帮着扶了一把，谭清嫌麻烦，干脆抱上去了。
这不抱还好，一抱谭清当时眼睛都瞪圆了。
直说赵小兰比她九岁的弟弟还轻，于是就当宝样的，轻拿轻放，还加上了这床被子。
卫菁菁点点头，「你很厉害。」
谭清一甩刘海儿，「那是！」
接着她也不贫嘴了，打开食盒就开始吃面，她是北方人，看见是面条的时候胃里就开始咕噜噜响了，更不要说是闻着这个味道了，拿出碗就「刺熘儿」了起来。
赵小兰本来胃口还是不好，但是听着谭清吃得这么欢快声音和闻着这熟悉又迷人的香味，她的嘴里都忍不住生津。
「吃吧。」她正想着把手伸出来，一口卷好的面就到了口边，顺目过去是卫菁菁一双明澈的双眸。
赵小兰看得有点恍惚了，一时间居然忘了张嘴。
这几个月，她真的有种身处地狱的感觉，那样的痛苦真实的像每天都在受尽折磨。
她忽然觉得现在不会了，以后也不会了，苦痛会离她而去，她也即将被从深陷的泥沼里被拉出来。
第418章 二狗就告诉他陆征更是个疼老婆的他还不信
陆征是走进城的，现在还没有车，也不可能再让齐国栋给他走后门了。
他直接去找了坤哥。
坤哥之前带着他和二狗一起倒卖珠宝，后来他做了木工，对倒卖这件事情关注得就少之又少，不过他知道，二狗还在做。
他提醒了二狗要注意下坤爷的地方也就没有管了，陆征也知道后来二狗也一直在做些小倒卖的活攒钱。
但是这些小钱，是绝对不足以娶那个女人的，他虽然没有接触过什么女人，但是接触过很多人。
这个女人穿着体面，甚至还戴了首饰，头髮确实枯燥暗黄，脸色也差不多。
不像是过惯了好日子的样子，更像是最近才有了点钱，而且她的眼神里一开始对陆征的看不起，陆征也看得真真切切。
后来为什么变了他不知道，不过他接受过很多那样的目光，所以一眼分辨得出。
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找二狗？
二狗又哪来的钱和这样一个女人订婚？
陆征觉得很古怪。
而且他对于二狗迅速地和赵小兰断了的这件事，也想不通。
要让他和他媳妇分手，光是想想他都觉得心脏有点窒息。
坤哥住在城里的楼房里，这里的环境不好，陆征走得格外小心。
他可不想把媳妇给他做的衣裳给弄脏了。
到了最角落的一间房，陆征敲了敲门。
门「啪！」的一声被打开了，里面是个陌生的中年女人，她看见外面站着的是个生人，也不敢开门，只探出了个头，裹着衣服尖着嗓子问：「你找谁啊？！」
陆征直接说：「刘坤。」
刘坤是坤哥的本名，后来他自称了坤哥，陆征他们又是跟着他一起做事，也就这样叫了。
女人的神色一沉，然后才说：「他不住这里了。」
然后她伸手就想把门给关上，却没能动得了。
「你！」她刚说了一个字，看见男人黑黢黢的眼神就不敢说话了。
这是老楼房，治安本来就差，而且她心知肚明自己这房子怎么来的，于是也就不敢声张了。
陆征压低声音问：「哪里可以找到？」
女人犹豫了一下，随着后面的一声唿唤她名字的声音「红姐！」她忙不迭就把地方说了。
陆征点头，轻声道了句谢，便扭头就走。
要关门的红姐被他这句谢谢弄得站在原地一阵嘀咕：「怎么现在的小混混还挺讲礼貌的。」
屋里的人又喊了一声，她边关门边骂了一声：「急什么急什么，一块钱的事早就完了，接下来要加钱啊！」
红姐说的地方很好找，是h市里新建的小区，红砖白墙，新得很。
陆征站在小区门口看了一会儿，然后身手敏捷地找了个不太高的墙翻了进去。
这种小区都是有门卫的，没人领，进不去。
他觉得挺高档，挺安全的，挺适合他媳妇和淼淼川川的。
红姐没说门牌号，但是坤哥的名字在哪里都有人知道，他在小区里面一问就上了楼了。
「最近谢坤的客人挺多的嘛，他到底是做什么的你们知道不？」有人忍不住问。
另一个人回答：「谁知道呢，反正不是咱们厂的，不过看着是个小领导吧？这么多人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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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我看你们还是别打听了，人家的来头可和咱们这些不一样！」
这一句话出来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把嘴巴给闭上了。
这个小区是钢厂的安置房，员工可以低价买，剩下的就卖给城里有钱买的人，所以也不少像谢坤这样神秘的「有钱人」买。
陆征很快就敲开了门，开门的是个女人，涂着白粉大红嘴儿，穿着旗袍，有点露骨。
这个妆容他不由得就想起了陈茹和卫远航相亲的样子。
好像这是现在流行的？
坤哥本来坐在客厅，手里把玩着什么东西，看见陆征来了很是意外，不过他反应也挺快，迅速地把东西往盒子里一扔，然后起来笑着说：「哟，什么风把我们征哥吹来了，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说着，他还自己亲自出来迎接了，「有什么话我们里面说，是又要和我合作了？」
陆征打量了这个客厅一眼，正好瞥见女人正在神色匆匆地收刚才那个盒子。
他被带进了书房，刚才的客厅还算得上简单朴素，但是这个书房就不一样了，恢宏大气，甚至看着比客厅还要大。
坤哥看见陆征打量屋子的神色脸上抹过一丝得意，不过他脸上却表现得很谦虚，他笑笑说：「最近发展了一些新的生意，你一直没有回来就没有告诉你，怎么，有没有兴趣？」
陆征看了坤哥几眼，然后缓缓开口：「愿闻其详。」
「坐，你坐！」坤哥请着陆征做到了他的对面，陆征也就顺着他的意思先坐了下来。
这岂止是不简单。
坤哥把陆征当作自己人，毕竟之前白厂长的生意就是他拉拢的，后来因为白厂长他还多了不少别的生意，都是些有钱人，出手也阔错。
而且因为陆征的成分和之前的名声，再加上之前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李二狗不也被他成功拉拢了吗？所以坤哥想当然就把陆征当成了自己人，说起来也没什么掩饰。
当然，这也是因为陆征做事可比二狗牢靠多了，要是能把二狗换掉是最好的。
只是坤哥觉得以二狗和陆征的关系，陆征肯定会为二狗说几句话，不换掉也行，以后还是让二狗跟着陆征干就好。
坤哥说了很久，说得水都喝了好几杯，他一面说还不忘一面观察陆征的神色。
他也是个谨慎的人，很会察言观色，如果陆征稍稍一皱眉或者露出什么反感的意思他都不会说下去。
让坤哥内心可喜的是，陆征的眉毛微扬，漆黑的瞳孔好像还闪烁着兴奋。
就像他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一样。
于是坤哥趁热打铁，「你媳妇也生了，之前听二狗说她怀的是双胞胎，三口人可不好养啊！加上你媳妇一个城里人，要不是被你吃干抹净了哪里愿意和你过乡下日子？你跟着我干，明年也买套房子，你媳妇绝对对你就忠贞不二了，你的孩子们也……哎哟！」
他说到一半，脸上忽然挨了重重的一拳，坤哥心里一惊，第一反应是还手，他长得是北方汉子的高大，不过挥了几拳都没有落到陆征的身上，还有一下还重重的砸到了梨木桌子上。
不过他却来越兴奋，甚至还猩红着眼睛看着陆征说：「原来你还是个练家子，没想到啊！很好，很好！」
陆征把坤哥的衣领抓过来，面色阴翳地看着他，一张桀骜的脸在坤哥的面前逐渐放大。
「给我妻子道歉。」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像是一把把锤子一样砸到了坤哥的头上。
坤哥愣了一秒，然后迅速地抱拳求饶，「抱歉抱歉，是我不了解了。」
早先他看二狗对他那个订婚对象那么百依百顺的时候还嘲笑过二狗，那时候二狗就告诉他陆征更是个疼老婆的他还不信。
陆征又沉默地看了坤哥一阵，直到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外面的女人担心地问：「怎么了坤哥？动静这么大。」
坤哥说：「没事，你去做点好的！」
女人隔了一会才答了句好，脚步声渐行渐远。
「怎么样？干不干？」坤哥又兴奋地问陆征。
他正缺人手，刚刚虽然挨了打，不过他也不怎么当回事，他一男子汉还计较这一两拳？当然是正事要紧。
陆征点点头，「嗯。」
坤哥听了之后脸上洋溢出了发自内心的笑，他知道陆征这人，一言九鼎，之前陆征跟着他干的那两次，他没少挣钱。
陆征看着坤哥，眼神里露出了不可察觉的嫌恶，打开门就出去了。
「哎！留下来吃个饭啊！我女人的手艺不错的！」坤哥连忙阻拦。
陆征看着手臂上的那只手，慢慢地把他拔开，「不吃了，我媳妇做了饭。」
他的语气平淡，动作看着也比刚刚柔和，可是透露出来的却是不可拒绝的意思。
第419章 小兰，冬天就要走了
「也行，也行。」坤哥松开了手，讪讪地后退了几步。
陆征毫不犹豫地走了。
女人这个时候才从厨房走出来，她过来挽住坤哥的手，娇嗔着问：「你脸上被他打了？他是谁啊？看打扮不像什么……」
她剩下的话没有说就被坤哥打断了，他不耐烦地在女人的腰间捏了一把，「这些事情你别问，去做饭！」
「哦。」女人闷闷地转向了厨房。
出来的时候自然是走大门，门卫奇怪地看了陆征几眼，觉得好像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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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陆征面不改色，又昂首直步的样子，看着也是个正人君子。
又回忆了一会儿，这男人已经礼貌地请他开门了，门卫自然而然就把门给打开了。
直到陆征已经走了老远他才觉得不对劲，一拍脑袋，肯定自己是没有见过这个人的。
张成这样的，他还能没印象？
不过陆征这个时候已经走得老远了。
出来当然不仅仅是为了二狗的事情，他也算是知道了一星半点。
坤哥做的这个事情，他自己嘴里说的是男人女人「各取所需」。
实际上就是做些违法的勾当，之前他们做的倒卖和这个比起来，可谓是小巫见大巫。
也亏得二狗会答应去做，他之前嘱咐过二狗的底线，想来二狗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刚刚他是拒绝不了了，坤哥把什么事情都说了，他什么都知道了，这事情被告发就是牢底坐穿，那已经不是可以拒绝的情况了。
出来之后他也没有直接回家，不自觉就走向了黑市，不过掏了掏口袋，却只找到两毛钱。
两毛钱能买啥？陆征遥遥嘆了口气，他寻思着以后身上还是带个五毛一块的，得向媳妇好好申请一下了。
不过来都来了，两毛钱也物尽其用吧。
......
谭清吃完饭就把碗拿去洗了，顺便的，她打算先把自己的东西搬过来，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卫菁菁和赵小兰。
卫菁菁坐在赵小兰的床边，怀里还揣着自己原本要送的书。
赵小兰吃了东西看着已经好了不少，加上谭清给屋子里点了炉子又换了被褥，赵小兰的脸色都看着多了不少血色。
不是苍黄苍黄的了。
卫菁菁想了很多，却不知道怎么说，坐在床边放空了一阵，倦意才如同洪水勐兽一般上来。
赵小兰看着卫菁菁为自己搞得这么累，心里也不是滋味，她说：「你回去休息一会儿，哪次我都给你说了。」
卫菁菁看着赵小兰现在的样子，深深嘆了一口气，她看了赵小兰一阵，又摸了摸她已经变得温热的手，才想张口：「和二狗是完完全全一刀两断了？」
她不明白其中就里，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对赵小兰被折磨成了现在这副样子的事情，卫菁菁到底是对二狗存了不少的怨气的。
二狗订婚是他自己的事情，但是他不该这段感情还没有断就和别人订婚，更不应该容忍自己的现任来侮辱自己的前任。
但是只要了解到赵小兰的决心，不管陆征怎么想，她都是毫不犹豫站在赵小兰这边的。
赵小兰飞快地别过头，擦下眼角的一滴泪，「从此以后，我就当没有这么一个人。」
她的声音是无比的清淡，却又让人无比的沉重。
卫菁菁听了之后也不说别的，从怀里拿出那本被她早就捂热了的书，笑眯眯地递给了赵小兰，「送给小兰同志的新年礼物。」
赵小兰把头又转了过来，「我还有礼物呢？」
在看见是什么东西的那一刻，她差点没忍住尖叫出来，「你从哪里买到的？！」
赵小兰欢快惊喜的模样让卫菁菁的心里也很开心，送礼物的人不就图收礼物的人是这个状态？
赵小兰珍惜地把书封打开，上面写着几个大字「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她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枕边，又说了句谢谢。
卫菁菁含笑看着赵小兰，「这本书来得正好，小兰，冬天就要走了。」
赵小兰也跟着若有所思地说：「嗯，春天已经将至。」
第420章 忽如其来，却又意料之中的
赵小兰当下就拿着书看了起来，卫菁菁不打扰她，只觉得这礼物是真心送对了。
之前还在村里的时候，她和赵小兰去过好几次供销社，赵小兰都在找这本书，不过都无功而返，卫菁菁记住了，又在苏市看见了，就给买了回来。
赵小兰求知若渴的样子，还真没有辜负卫菁菁的好意。
卫菁菁也是真心希望，小兰看见这本书之后内心能真正强大起来，管他什么男人，管他什么爱情，和自己的生命和所追求的事情比起来，都可以统统让边！
后来卫菁菁又帮着谭清整理了一下宿舍，这回到家之后天也快黑了，现在的天还是黑得比较早的。
说来也是默契，她前脚刚进门，后脚陆征就进来了，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看着跟大採购了似的。
卫菁菁挺欣喜的，她本来打算明天去一趟，之前说好要请客的，家里的粮食还有不少，但是菜却略显寒酸，平时二姐带着小欢也是能省就省，所以一般不怎么买东西。
「你还真是，我想什么你就能带回来什么！」她又返身迎向陆征，笑眯眯地去接他手里的几个小袋子。
陆征觉着不沉，就松了手。
两个人提着东西说说笑笑地进屋之后，卫菁菁才觉得不对，她疑惑地问：「不是你兜里只有两毛钱吗？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你又藏了私房钱？」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忽然放大了：「等等，没给我买啥吧？！」
她说完叉着腰看着他，一时玩心大起，假装生气的样子看着他。
其实打心里来说，卫菁菁知道陆征不是一个会乱花钱的人，他花的大笔大笔的钱都是给自己买礼物去了，其他的都是一些实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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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越往村里走，她的心里就越不安，钱这东西，不禁花的。
她不准陆征手里头有钱，其实主要是不想陆征给自己再买东西了，这男人，对自己一度抠抠搜搜，对她却大方得不得了，别的姑娘有的或者没有的，她都有。
收礼物是好，只是卫菁菁更想攒钱，她觉得像小松鼠一样把钱攒够，才有安全感。
陆征看着小媳妇装凶的样子是哭笑不得，他把她手里的袋子拿过来，蹲下来整理，「没有，我就那两毛钱买的。」
「真的？！」卫菁菁一脸不可置信。
地下的男人显然被她惊讶的语气给取悦到了，他抬起头，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春风得意，「你不信你男人的本事？」
然后陆征小小地解释了一下过程，其实不外乎也是倒卖，不过这个倒卖的技巧可比在苏市的还要厉害，卫菁菁听得是瞠目结舌。
她的小嘴渐渐张大，然后又勐的咽了一下口水，发自内心地说：「陆征，你可太厉害了。」
短时间内把钱翻倍，这样的男人不发财谁发财？
不过她也晓得，这样的方法和在苏市那样长久共存的不同，偶尔一次行，太多次她还真怕陆征挨打。
要在后世，有种「搅乱市场生意」的意味。
陆征把东西都放好，才来得及起来揉揉媳妇的头髮，然后才坏坏地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就二毛钱，嗯？」
卫菁菁的脸一红，虽然她也是收衣服的时候偶然看见的，但是被这男人这样一问，还颇有点她查他帐被发现的意味。
不过理也直气也壮，加上陆征是她男人，她不能看？
她挺胸抬头说：「我帮你收拾的时候看见的，怎么啦？」
只是说完之后脸还是红，眼睛都有点儿抖。
倒不是怕他不信，就是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就成了一个管家婆似的，陆征就像个妻管严的男人。
陆征的手在她的髮丝里停留了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闷闷地笑了出来，「嗯，谢谢你帮我收拾衣服。」
卫菁菁的脑子「轰」的一下像是火山迸发了一样。
硬拳头打到了软棉花上面不说，那高大的男人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样子也让她觉得很难为情。
一时气恼，她把他的手抓住，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咬了好几秒，她却一直没有听见他吃痛的声音，再抬眼，她看见了他的桃花眼变得更清红灼热。
卫菁菁无语，她放开他的手，「今天太累了。」
陆征挑眉，「放你一马。」
「不过腻一下总可以吧？」
卫菁菁刚觉得松了一口气，男人的声音就响起在了耳边，紧随着的是洒在脖颈里一阵阵温热的气息。
那股子热夹杂着一点点湿润，卫菁菁觉得自己脖子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这样的感觉不是第一次，她和陆征在某个方面也可以说是有着彼此之间的默契和熟悉。
可是每一次她觉得自己都敏感的像是触电似的，整个身子都忍不住抖上一抖。
那个始作俑者还一脸的得意，他干脆伸手揽过好像要站不稳的女人的腰，毫不顾及的在她的柳腰上面揉了一把。
「陆征！」卫菁菁情不自禁地惊叫出口，然后紧张地左右看了一眼，看见没人在才放下心，嗔怒地在男人的大腿上掐了一下。
这一掐不要紧，就像是触碰到了哪里的开关似的，陆征迅速地侧过身子把门一关，下一秒卫菁菁就感觉到了久违的悬空的滋味。
他一向是狂热的，卫菁菁忽然有点招架不住，他的头就在她的颈间不断地，热烈地索取。
她的口中飘出有意无意的浅吟，眼神漫不经心地飘向闭合的窗户，身子半是疲惫，半是被男人催上来的躁。
「认真一些。」陆征掰过女人小脸，眼里像是揉着散落的火星子似的望着她。
卫菁菁被他看得心脏狂跳，她不再去想会不会有人经过，只顾着用力咬了咬嘴唇，把头一点。
下一秒就是忽如其来，却又意料之中的……
来自于男人的爱意。
第421章 别人就算了，她的小兰现在是最重要的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卫菁菁起来的时候已经天大亮了，两个孩子被抱出去了，她还记着呢！那时候天是蒙蒙亮的，她刚餵了奶，陆征就和陆二姐一起把孩子抱走了，好让她再多睡一会儿。
之前陆征就已经做好了婴儿床，现在也用上了。
卫菁菁寻思着应该是在被他们俩之前的屋子改成的主屋里头，那间房子大，估摸着小欢和二姐也都在，平时二姐干活，小欢学习，都很好。
她看了一眼这间新房，虽然比起后世的那些装修漂亮的房子可以说是不值得一提，但是住的舒服呀，而且东西都是陆征一锤一打亲手做的，既合适又好用。
旁边的床早就已经空了，陆征回了村里之后就好像已经彻彻底底把在城里的生活忘了似的，一有时间就找事情做。
卫菁菁现在开始想的是，昨天晚上陆征和她说的那件事。
本来两个人从厨房出来就已经都累了，虽然陆征不承认，但是卫菁菁还是捕捉到了陆征眼里的倦意。
随便吃了些中午剩下的面条做的馒头就着榨菜就该睡下了，却没想着眼睛才合上她就被男人叫起来了。
本来还想着他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事，要拒绝了的，却被陆征那对着她难得的严肃的样子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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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接下来她就得知了这些事情。
说实在的，尽管这样的事情在哪个年代都是存在的，但是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把这样的事情做成某种产业链，卫菁菁还是怎么想都想不到。
尤其还是在严抓作风的七十年代，虽然现在比起那个什么被粉碎之前还是要好些，可是这未免胆子也太大了点。
她想不通。
更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二狗会去做这样的事情？他就没有一点自己的判断力吗？
这件事情陆征已经被卷进去了，她虽然担心，但是一方面是相信他可以做到全身而退，虽然这毕竟是脱离了原小说太多了，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被提及过。
可是那是陆征，她不怀疑他的聪慧。
另一方面则是做两手打算，他们现在在这里也不是没有人脉的，最后就是实在不行可以请救兵嘛，有关系不用才是傻子。
卫菁菁想到二狗就想起赵小兰，在温暖的被窝里又赖了一会儿，她就一骨碌翻身起来了。
别人就算了，她的小兰现在是最重要的。
她起来的时间晚，要做早餐的时候陆二姐连忙说他们已经吃过了，因为不知道卫菁菁想吃什么，所以就没有做她的份。
卫菁菁连忙摆手说这有啥的，本来想看看孩子，却蓦地瞥见小欢手里还拿着的那个玉米馍馍，心里知道二姐哪里可能不做她的，只是二姐怕自己做的她吃不惯，二姐给自己陆征和小欢做的也都是随便煳弄几口。
看得她是一阵心酸，她原本觉得再不济也是蒸几个大馒头之类的。
于是卫菁菁问小欢说：「小欢，想不想吃点别的呀？」
小欢的眼睛瞬间一亮，他早晨的时候还以为舅妈回来了就可以吃舅妈做的饭菜了，后来没想着又是老妈做的玉米馍馍，他还正失望着呢！
现在舅妈这样一问，他的心里是又激动又有几分顾虑，小嘴张了张，手里的馍紧紧捏着，怯生生地看了眼陆二姐。
陆二姐看着孩子这样无奈又心疼，她笑骂道：「平时没少给你好东西吃，就早上吃点玉米馍馍咋啦？行了行了，让你舅妈顺道儿给你做一个，可以吧？」
她说完回头对着卫菁菁一笑，「他吃了两个馍，你就给他做一小份就行，可不兴多啊！」
一家人没必要讲客气，卫菁菁问的时候陆二姐就知道她这弟妹有这个意思，不过家里的粮食虽然不缺，但是也不能这样造啊！哪家小孩子吃两顿早饭呢？
村里不少人家不上工的时候一天就吃两顿，甚至吃一顿的都是有的！
卫菁菁答了句：「晓得啦！」看过孩子就打算进厨房。
不过她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说：「二姐，能杀只鸡吗？」
家里的鸡都养到后院的棚子里去了，还放了不少的干草保暖，不然天冷了怕冻死。
「当然可以！」陆二姐立马就起来了，「小欢，你看着弟弟妹妹啊，哭了就喊一声！」
小欢连连点头，「收到！」
他小脸崩得紧紧的，有些严肃。
卫菁菁看着这俩人的样子，也是忍不住嘴角一扬，大傢伙儿看来都是想吃鸡肉的。
她摸了摸小欢的脸，亲了一口，就进了厨房。
家里别的不多，干货和腊货最多，别的就是酸菜，还有一些昨天陆征买回来的新鲜的猪肉。
她前段日子吃够了腊肉，于是果断取了新鲜的猪肉和酸菜，还另外泡了一点细粉丝。
卫菁菁心急，就没有做复杂的，面一和，揉成软乎乎白嫩嫩的面团放在一边醒着。
这边粉丝也泡好了，猪肉剁成泥，酸菜水洗两遍沥干水分和粉丝一起切碎，把调料成比例加进去，搅合上劲儿就行。
她做得又快又好，每一个包子都是皮薄馅儿大，她想着给陆征他们也做上几个，二姐说陆征去了山上去了，但是卫菁菁怎么不晓得，这男人多半是进城了。
想着她又开始心疼他早上就吃了两个馍馍走，现在肯定饿了，玉米馍馍她知道，消化得快，不顶饱。
于是手上的动作就开始加快。
没多久香喷喷的酸菜猪肉粉丝儿包就好了，在院子里杀鸡的陆二姐闻着这味儿就开始滋滋冒口水。
虽然蒸包子的味道都差不多，但是她怎么都觉得自家弟妹蒸的是最好吃的。
不过吃不着也没关系，还能吃鸡肉呢！
卫菁菁蒸好之后就端着盘子出来了，盘子上面是个顶个儿大的包子，还唿唿地冒着热气儿。
屋子里的小欢早就眼巴巴地望着了，外面的陆二姐是一眼也没敢看，她生怕自己看了就挪不动眼睛了。
卫菁菁看着二姐的可爱样子抿着嘴儿一笑，用极其夸张的语气说：「哎呀！这个怎么掉地上了呀，算了，还是扔了吧……」
她还没说完，就听见陆二姐激动的声音：「咋能扔了呢！掉地上不要紧，我来吃！」
今天出了大太阳，开始化雪了，地板上湿漉漉的，院子里虽然打扫过，但是农村嘛，免不得有点泥水。
陆二姐能想像拿包子掉进泥水的样子多么可惜得惨不忍睹，可是让她真的看着包子被扔了，就更加做不到了。
想着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的就已经起身了。
正好对上卫菁菁一双狡黠的眸子，她笑着说：「包子没掉，是二姐的心飞了，来吧，大家都有份！可别和我说客气话，我回来还没好好做上过一顿饭给你们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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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二姐的脸上一阵燥热，她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说：「成！我洗把手！」
人话都这么说了，再推脱就说不过去了，再说了，她也馋了……
第422章 妈呀，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
卫菁菁没来得及吃，她打包了几只包子挎在篮子里，就走向了女寝。
她这次进女寝不像昨天一样了，要她厚着脸皮叫才有人开门，之前那几个吃了她的奶糖的姑娘看见她来了忙不迭就来开门了。
昨天卫菁菁来这里和谭清一起帮着赵小兰做了那么多事，居然还有女知青说卫菁菁不知道又是在做什么秀，她们没敢在谭清面前说，因为谭清那性格不和她们吵起来就怪了。
就避开谭清说的，不过却被她们三个就只因为搬了下水桶就吃到一颗奶糖的人听见了，顿时心里就起了不服气，为卫菁菁解释了几句，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却还引起了大家的不满。
几个轮迴的争论下来，她们三个和另外一大群人最后打赌，就赌今天卫菁菁还会不会来，输了的要给粮票的。
所以她们三个今天一大早就起来了，在门口有意无意地转来转去，就等着卫菁菁来了，期间还遭了几句冷嘲热讽来着。
「你总算来了！来来来，快进来！外面冷得很！」那个名为杜小娟的短髮圆脸姑娘拉着卫菁菁的手就往里面走。
卫菁菁有点奇怪。
怎么这些人现在对她这么热情了？
不过外面确实冷，化雪嘛，冻人一点，一进来确实是暖和了。
她微笑着道谢说：「谢谢你们啊，那我去看小兰了。」
「去吧去吧！你还给她送包子呢！真好呀，什么味道的呀？」刚才她们拉卫菁菁进来的时候那篮子上面盖着用来保温的布不小心被挪开了，映入眼帘的是几个白白胖胖的大包子。
她问完之后才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好不对劲，好像是对这包子另有企图似的，于是忙忍着馋摆手说：「我不是想吃，就是好久没见过包子了，想问问！你别多想啊！」
刚才卫菁菁进来的时候参与了这个赌局的女知青们都出来了，此刻也都自然而然地顺着杜小娟的话看了过去，那包子，别说，还真不赖。
不管包的是什么馅，她们光是看着这几个圆润雪白的包子心里就忍不住浮想联翩。
包子的每一个褶子都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似的，很精緻养眼，而且这皮薄的都能看见包子底部那隐隐透出的汤汁颜色，看着应该是刚刚蒸出来的，上面还飘着热气儿。
卫菁菁没注意到别人的眼神，倒是对刚才杜小娟的话有点忍俊不禁， 她哭笑不得地说：「酸菜猪肉粉丝馅儿的。」
酸菜，猪肉，这两个词彙都是让人的口水忍不住往外冒的。
杜小娟勐咽了一口口水说：「真，真好呀！」
她身边的那两个女知青也一个劲儿的吞口水，还逼着自己把目光挪开。
卫菁菁的心里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今年她的票是大哥买的，买的早，所以得以回了趟家。
她知道知青办很多知青都因为那场大雪没能回家，不仅没能回家，其实通信也是进不来的，有的知青虽然家境不错，但是家里的钱和票到不了这里，也就没钱给自己补充补充油水。
卫菁菁看着这个脸圆唿唿的小姑娘，估摸着也不过十五六岁，这么小就下了乡吃苦，也很不容易的。
她有些恻隐，于是大方地拿出了一个包子递给她们三个，笑着说：「我也是第一次做这个味道的，要不你们帮我尝尝？就是做得不多，你们三个分着吃一个可好？」
卫菁菁的话无疑是让杜小娟她们三个的心都要起飞了。
而且卫菁菁的话说得很好听，明明是卫菁菁自己看出来她们仨嘴馋得要命，还偏偏能体贴地说出「帮我尝尝」这样的话。
既然是给她们三个的，杜小娟也就不好意思自个儿私自就接下来了，其实说实在的，她是真的想吃，也愿意以后拿票和钱还回去。
她迟疑地左右看了一眼，得到了两个人的首肯之后才兴高采烈地去接，她高兴地说：「卫菁菁，你可真好呀，下次我一定……」
「还你」两个字忽然停在了杜小娟的口中，她忽然改口换了个说法，「下次我能请你帮我尝尝我的东西吗？」
「还有我的！」
「我的也是！」
另外两个女知青也跟着说。
卫菁菁被她们整懵了，三个姑娘笨拙的想还礼的方式让卫菁菁的心里起了一丝触动，她张了张口，最后灿烂一笑，「当然可以！」
说完，和她们打过招唿，卫菁菁就进了赵小兰的房间。
赵小兰正在床上看书，看得就是她昨天送的那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她看得很是入迷仔细，卫菁菁还看见赵小兰的旁边还放着纸笔，好像是在做笔记。
她专注得都没有发现卫菁菁进来了，卫菁菁敲了几下门，她才反应过来，抬起了头看见是老朋友，于是笑意就上来了，「你来了？」
赵小兰不知道是不是对书里的哪个部分有了感触，眼里都有点红通通的。
卫菁菁不知道，以为她又在难过，于是连忙把篮子给谭清让她自己先吃之后就过赵小兰床边去了，「不是说不想了？你呀你，不许哭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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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兰连忙撇清，「不是在想那个谁！是这本书！写得真好！」
卫菁菁这才放心下来，刚想说那我们吃饭吧，后面却忽然响起谭清的惊唿声：
「妈呀，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
第423章 她的眼神坚定而强大，一双手有力而温暖
听了谭清的话卫菁菁有点哭笑不得，「有这么好吃吗？我知道你想夸我，太夸张了啊！」
谭清听了卫菁菁的话顿时皱起了眉头，不过等到口里的包子咽下去她才捨得说话，就好像觉得吃着它说话的每一秒都是浪费她品尝东西的时间。
她尤其郑重其事地说：「你这样说就是高看你自己了，我像是那种会因为和人关系还行就夸人的人吗？我这人公正不阿，有一说一，你这包子确实不赖。」
卫菁菁：「……谢谢你啊。」
她一时间居然都有点分辨不出谭清这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了，不过最后那句包子不赖加上谭清那一脸的享受，她暂且当作是在夸人吧......
但是她也觉得，谭清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卫菁菁又拿了自己和赵小兰的过来，两个人才开始慢慢享用起来。
她不知道的是，在这小小的房间外面，她的手艺才是得到了真正的认可和夸赞。
杜小娟把包子平等地分成了三份，三个姑娘都拿了各自的碗，坐在厅里的桌子前面享用着。
女寝就那么大，打赌的知青刚刚就都走出来了，本来是听了外面的声音来确定真假的，却被这香味给吸引得走不动道儿。
被分开的包子露出来里面丰富美味的馅料，那裹着酸菜和粉条的猪肉末色泽鲜亮，份量厚实，一个包子分成了三份，每个人的碗里都能占上个小半碗，皮还肉眼可见的薄。
比国营饭店卖的还要实在。
再配上杜小娟那满嘴的赞不绝口，看着的人心里嘴里眼里都更馋了。
卫菁菁的手艺，有一说一，还是不错的，知青办里好些人之前都占过卫菁菁的便宜，吃过她做的东西。
现在这包子看起来更加了，既是精緻了不少，又闻着就令人口齿生津，再者，现在也是少肉缺细粮的时候。
在众目睽睽之下，杜小娟更是以一种拉仇恨的姿态，美滋滋地开始吃起了包子，她每一口都咀嚼得很是享受，就好像手里的不是包子，而是什么龙肝凤髓似的。
旁边已经有人开始砸砸嘴了，还有人干脆不看这个热闹，吞着口水回房间去了。
另外还有人忍不住遐想，要是昨天她答应了，是不是也能分到一点儿包子吃？
不过也不乏既打赌输了，又要眼巴巴看着她们吃的人，她们酸得直说：「你们吃吧，别到时候卫菁菁又问你们要回去！我看你们怎么还！」
上次卫菁菁过来要钱的样子她们还歷歷在目，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出了钱或者粮票，那时候她们一个个都难堪得要命，不过也都迫于卫菁菁的威胁，咬牙切齿地还了。
听了这话的人心里从羡慕嫉妒忽然就变成了一副看戏的姿态。
「是啊，你们忘了上次卫菁菁怎么要钱了？还敢吃，疯了吧？」
「就是，也就你们敢，这包子啊送到我嘴边我都不敢吃呢！」
「没错没错，等到时候卫菁菁给你们漫天开价，你们就有的受了！」
杜小娟听得脑子一阵火气，她大声说：「我们可没有打算白吃！以后我们有了好东西，也是会分给卫菁菁的！」
旁边的两个姑娘也放下筷子一一点头说：「而且卫菁菁根本就不是你们说的那样，你们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有个之前和蒋丽玩的好的女知青说：「谁知道呢，你们别把她想的太好，你们没看见她之前和蒋丽的关系不好，后来就让她当兵的哥哥把蒋丽给送去劳改了？人家稀得对你们几个这样啊？肯定是心里有什么别的鬼！」
杜小娟包子都吃不下了，她直接走过来站在那个高个子女知青面前抬着头不服气地看着她，气得心里直打鼓，又有点害怕，但是还是强忍着站住了，不过她的声音有点颤抖了：
「之前蒋丽是无缘无故举报国家军人，加上偷卫菁菁的东西，才被抓进去了，你和蒋丽玩得这么好，最心知肚明的不应该是你吗？而且卫菁菁哪里不好了？你觉得她能图我们啥？赵小兰现在正是困境，人家不是也没有像你们一样落井下石反而伸出援手帮助赵小兰吗？我看你就是酸！酸的牙都要掉了！」
高个子知青的脸都绿了，她推了一把杜小娟，杜小娟往后一个趔趄，她正惊慌失措地挥舞着手，却发现自己的双臂被人蓦地稳住了。
杜小娟一回头，看见的是卫菁菁。
这是她头一次这么近的看卫菁菁，她现在十六岁，直到很多年后的六十岁她也能牢牢地记得这样一幕。
太深刻了。
卫菁菁的五官精緻，皮肤白皙细腻，眼神坚定而强大，紧握着她的一双手温暖又有力。
「你没事吧？」卫菁菁把杜小娟扶起来问。
杜小娟连忙不好意思地擦了一把嘴，刚才那样吃包子，嘴上肯定有油，面对别人就算了，被卫菁菁看见她还是心里会有点不明所以的难为情。
「没啥事。」
卫菁菁点头，然后把杜小娟往后一推，自己和那群女知青面对面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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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娟本来还有些担心，但是站在卫菁菁身后高壮的谭清，和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起身了的两个小伙伴，又或许是刚刚卫菁菁的动作太过霸道，她居然一时间没有了胆怯，也挺胸抬头地站在了卫菁菁的后头，好像要给她加油鼓劲似的。
卫菁菁看着这不算少的一波女青年，内心平静又不免头疼，她一向被诟病的事情自己也不是不清楚，可是她无所谓，也就一直不把这些事情拿在檯面上来说。
但是看见别人因为维护自己受了委屈，她可接受不了，之前在里面的时候她就已经听到了一些什么，但是对于这些人的冷嘲热讽谭清和赵小兰都比她反应大，要不是她拉住，谭清早就冲出来了。
是听见杜小娟颤抖着声音为她解释，她才心里有一丝波澜的。
她能忍受无关人的误解，甚至谩骂，可是却没法忍受别人因为对自己的一腔好意而收到另外人的伤害。
卫菁菁深吸一口气，勾了勾唇角，绝美的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凉意，她冷笑一声问：「你刚刚说什么，有没有这个本事再说一遍让我听听看呢？」
第424章 她现在何止是羡慕啊，简直是敬佩，哦不，敬畏
她的口吻平静，却一点都不缺尖锐，和她如腊月寒冬的脸色一起，好像一把刀子似的狠狠地往高个子女知青的心里钻。
女知青觉得难为情，又有些后怕。
刚刚说那些话的时候她是笃定卫菁菁不会计较的，其实大家也后知后觉的清楚，卫菁菁来知青办找赵小兰的次数也不少，可是从来没有管过她们这些之前没少说卫菁菁坏话的人，所以她们明白，卫菁菁压根不在乎这些。
这次舞到了卫菁菁的面前，也不过是心里不舒服，加上内心早早就有的不服气。
谁知道冒出来个杜小娟？
之前也没看她们玩在一起，怎么关系一下子就这么好了？还为她说话？
女知青正想着怎么回答，卫菁菁又开口了，她轻轻笑哼了一声，眼神犀利，「怎么？有在我背后说我坏话还欺负人的本事，在我面前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高个子女知青才说了一个字，就被卫菁菁飞快地接了过去。
她听见卫菁菁的语速飞快，看见她的下颌一抬，虽然比她矮上一些，却好像把她踩在了脚底似的，「我什么我？你说啊！」
杜小娟看着卫菁菁这个样子，眼睛都要冒星星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可以像个男人一样，这么美又这么帅，这么温柔又这么霸气，还有一个词叫什么来着？
对！炫酷！
她觉得自己可太羡慕了，太想成为这样的人了！
高个子女知青又被这样一噎，刚刚想要说出口的话都忘了个大概，她的眼眶抖了抖，才硬撑着说：「我刚刚说的你不是听清楚了吗！还要我再说一遍，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她说完之后想着虽然卫菁菁看着气势强，但也不过是个女人，她家男人，哥哥，都不在这里，算得了什么？
她后面可一帮子和她一起说过卫菁菁坏话的人呢！按理来说，她们都是一边的！
于是她往后看了一眼，确保人都在之后，就朝着卫菁菁投去了一记不屑的眼神。
卫菁菁也就看了一眼，就不置可否地摇摇头。
那群女知青的眼神她可太熟悉了，这种四面八方犹如潮水一般汹涌喷射而来的的眼神，有嘲讽，有不屑，有看热闹的。
不管是在现代还是穿越来之后，她都体验过这样目光的滋味，但是这一次，她不再不在意了。
她把所有的事情一件一件的盘起来，「你说蒋丽是冤枉的，那我想问问你，蒋丽哪里是冤枉的？那信和她的字迹一模一样，平白无故污衊国家军人是犯罪，你们不知道？而且我的东西她拿了多少你不清楚？我猜猜看，说不定你的房里还藏着有蒋丽从我这里偷出去的东西。」
卫菁菁说着，忽然向前走了几步，吸了吸鼻子，笑了，「哟，茉莉头油的味道。」
其实她自己也确定不了这头油是不是自己的，那时候确实依稀记得丢了两瓶头油，不过时间也算久远了。
只是她们不是惯会用这样模稜两可的话来说她？那么她效仿一下也没有什么错吧？
高个子女知青一时间有点慌，这头油，还真是卫菁菁的，那时候蒋丽大着胆子拿了两瓶，怕被发现就暂存在她这里，后来蒋丽被抓了，她就自己拿着用了。
也就是偶尔用一次，谁知道这么巧就碰到卫菁菁了，还亏的她跟个狗鼻子似的。
她深吸一口气说：「那你说的就是对的了？蒋丽是不是被冤枉的，你们自己心里不是比我更清楚？而且你那个时候送了那么多东西给她，谁能说清楚哪件是你给的哪件是她偷的？最后，这茉莉头油又不是，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你能用，我就不能用了？」
高个子知青说完这些话，她身后的女知青们也深以为然，甚至还有几个小声附和的
卫菁菁的眉毛都忍不住一扬。
有意思，这个女知青是个有脑子的，又把问题全部都给她抛了过来，同样的是模稜两可。
那她就不再用这种话术了。
那就把她们的错责肯定下来。
卫菁菁清了清嗓子，一脸奇怪地看着她说：「蒋丽当然不是冤枉的了，你疯了吗？她要是被冤枉的，那你是说公安也是向着我一家的咯？现在说话可要小心点，你们后面的也是和她一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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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送蒋丽东西了？我没事做？我自己的好东西自己不要拿去送人？你们会这样吗？」
她说完这句话就环视了一圈那些知青。
其实说完前面那句话，知青门的脸色就变了，毕竟她们只是想看卫菁菁吃瘪，并不是要贊同高个子女知青的观点，更不像自己摊上事。
后面那句话就更加了，物资匮乏的年代，谁会把自己的东西送人啊？还大把大把地送，这卫菁菁看着也不是傻子啊！
谭清更是直接说：「我不会！我自己都不够用，还送人，做梦！」
她的嗓门一向大，这一句话说出去，高个子女知青的脸是红了又紫，然后又变得铁青。
卫菁菁看她这样样子看得内心一阵痛快，她可不想再给这人开口的机会了，于是再接再厉，「我从没说我用的是茉莉头油，你怎么知道我用的是茉莉头油？」
她微微眯了眼睛，「你在我的梳妆檯上看过？」
「我，我没有！」高个子女知青有点破防了，卫菁菁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她都无从回答起，更加没法回答！
而且卫菁菁最后的那句话，好像就坐实了她和蒋丽一起偷了东西似的。
卫菁菁也不想管这之前的事情了，现在女知青的这个状态她就挺满意的，于是她背着手笑眯眯地说：「那你说的话，你觉得对不对？」
就不说被她针对的女知青了，她身后的杜小娟都忍不住对卫菁菁赞不绝口。
她现在何止是羡慕啊，简直是敬佩，哦不，敬畏！
第425章 我不也和你们一起住了这么久，不还是不待见你们这样的人
高个子女知青的脸上露出了难以启齿的表情，这么多人在，她觉得很是丢人。
卫菁菁没有耐心再等，她的眼神稍稍凌厉了一点，朱唇轻启：「给我道歉，给杜小娟道歉，现在。」
高个子女知青的眼睛都睁大了，她微微回了一下头，后面的女知青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她，有同情的，也有可怜她的。
她什么时候经歷过这样的事情？这么多人，她刚刚在杜小娟面前的时候有多气势汹汹得意洋洋，此时此刻内心就有多么的焦灼不安。
卫菁菁又咳嗽了一声，高个子女知青赶紧回头，她现在觉得卫菁菁就像法院里给她做审判的法官似的，让她内心恐惧极了。
她咬了一阵牙，直到牙龈生痛，才飞快地说了一句：「对不住。」
接着就想转身离开，只是下一刻，一只嫩白纤细的手就拽住了她。
卫菁菁说：「这可不行，你因为什么道歉，给谁道歉，说清楚。」
不光是这个当事人高个子女知青，连她后面别的知青们都觉得卫菁菁有点过了，一点面子也不给人留。
于是就有人劝着说：「卫菁菁，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们都知道真的了，你就别为难小燕了。」
「是啊，咱们怎么说都是同期，一起下乡来的，你这样对人家太不够意思了。」
「小燕都哭了，就别得理不饶人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向着卫菁菁袭来，卫菁菁后面的杜小娟站不住了，她站到前面来说：「做错事情本来就要道歉！我可以算了，但是文小燕必须给卫菁菁道歉！」
很快就有人出言讥讽杜小娟了，「杜小娟你也是的，不就是吃了卫菁菁点东西，咱们一起住了这么久，有些吵吵闹闹不是正常的？你何必还在这里添把火！」
谭清的眉头一皱，「你这话我怎么听的心里这么噁心呢！一起住怎么了，我不也和你们一起住了这么久，不还是不待见你们这样的人！」
她还担心卫菁菁心软了，于是不安地叮嘱卫菁菁说：「不能就这么算了！」
谭清的稳定发挥让卫菁菁又笑了，她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文小燕，相反，她还要借着这个机会，让以后知青办没有敢嚼她舌根子的。
她抬眼去看后面刚刚替文小燕说话的人，不过这目光才扫过去，她就看见她们微微迴避的样子。
于是她说：「造谣生事的不是我，在外面欺负人的也不是我，我和小娟都是受害者，怎么就成了为难人？刀子不落在你们身上，你们是真不见血，这样吧，谁心疼文小燕，谁出来替她道歉也成。」
后面的女知青面面相觑，都闭上了嘴。
卫菁菁嘻嘻一笑，「我对你们这样的人没有道德，你们的那些三言两语绑架不了我，都不说话了是吧？文小燕你来说。」
她还好心对着文小燕提醒说：「你可要把事情都说清楚了，不然你刚刚说的话，我是会举报的，你们不是都知道，我可是得理不饶人的。」
文小燕看着卫菁菁一张让她又恨又气的脸，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两滴清凉的眼泪从脸上划过，她闭上眼睛说：「我不该推杜小娟的，对不起，我也不该说一些没有依据的话造谣你，对不起！」
她说完之后睁开了眼睛，好像在问：这样够了吧？
当然不够！
卫菁菁把杜小娟拉过来，说：「听说你们还以我为引子打了赌，现在大傢伙儿都在，兑现承诺吧！」
那个赌约是卫菁菁从谭清那里听说的，这种啼笑皆非的事情在她看来本来笑笑就过去了，只是现在拿出来提也不是不行。
主要是为了让文小燕这个教训更加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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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来吧。」卫菁菁和文小燕说。
文小燕这下哪敢再多说什么？她只管从兜里掏了一张二两的粮票塞进了杜小娟的手里，「这下我可以走了吧？」
卫菁菁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就一副等着的样子看着接下来的人。
那些女知青们知道卫菁菁的厉害了，又有一个带头的，现在她们再心不甘情不愿也不得不忍痛掏出了粮票来。
杜小娟收得美滋滋的，这白来的粮票不收白不收，她之前可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她们能给呢！
等到最后一个知青把粮票给了之后，卫菁菁还露出了她的招牌笑容，气不死人似的说了一句：「谢谢你们啊，以后再有这种赌约加我一个啊。」
知青们连白眼都不敢翻了，一个个忍着心里的不痛快走了。
她们走了之后杜小娟抽出一半的粮票给卫菁菁，「这个给你，毕竟我们也是因为你才得了这些粮票的。」
她旁边站着另外两个和她一起打赌的女生，她们三个都看着卫菁菁，很是友善。
卫菁菁摆摆手，笑着拒绝了：「这是你们赢的，我又没打赌，下次要是我也打赌了我肯定收下。」
几个人还想说些什么，不过卫菁菁已经趁机和她们迅速地打了声招唿就拉着谭清进了房间了。
杜小娟「哎」的阻止声都还没说出口呢！
她捏着粮票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她心里现在好羡慕谭清和赵小兰啊，要是她也能和卫菁菁交上朋友就好了。
「怎么之前没发现卫菁菁这么厉害呢？」和她一样愣在原地的人还有两个。
杜小娟回过神，左右看了一眼，发现大家都是一脸怅然若失的样子，不免笑了，「这下好了，估计没人敢说她了，真好！来，我们分票！」
她舞了舞手里的票，又想起桌子上还有没有被吃完的包子，几个人的心情更雀跃了。
她们心里想着，卫菁菁可真是个福神呀，昨天那桶水可搬得太值得了！
第426章 男人遍地都是，比杂草还多
卫菁菁一回到房间了，赵小兰就立马问：「没事吧？我看你们闹得很兇的样子，谭清把门锁了，我刚刚出不去，急死我了！」
她说完之后还小力地拍了一下谭清，谭清「嘿嘿」笑着说：「我这不是怕你这身子骨扛不住，一人说句话我都怕喷得你站都站不稳，你又不是我，这么大个块头杵在那里，谁敢来我一巴掌！」
赵小兰被谭清说的又好气又好笑，她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如同枯骨一样的手，忽然一阵沉默，最后小声应和了一句：「你说的对，我这样出去，一点忙都帮不上就算了，说不定还要给你们添麻烦，她们应该也没少在后面说我。」
「小兰。」卫菁菁把自己的手放在了赵小兰的手上，轻声安慰她说：「没事的，只要命还在，失去的我们都可以找补回来，瘦了可以养胖，人没精神了也能被精神气找回来，男人遍地都是，比杂草还多。一个李二狗而已，错过了也不可惜！」
她这一番发自肺腑的话把赵小兰逗笑了，她知道卫菁菁脑子里的歪理向来多，不过「男人遍地是，比杂草还多」这句话她还是第一次听着。
只有人说女人多。
卫菁菁以为赵小兰不信，急了，「真的，离开李二狗是正确的选择，你相信我！」
她不确定赵小兰都知道些什么，所以只能一再强调这一点。
二狗做了那样的勾当，卫菁菁已经在心里唾弃了他十遍，百遍都不止。
赵小兰平静地点点头，「是的，我已经放下了。」
卫菁菁的心里一松，谭清也跟着说：「李二狗又不帅，你老是惦记他干嘛？以前卫菁菁缠着景琛我还觉得情有可原，你为一个李二狗寻死觅活的，我瞧不起你啊！」
卫菁菁：「……我谢谢你啊。」
她内心也为那些事情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也没有怪谭清的意思，一是谭清也没什么恶意，她性格如此，二是她自己做过的事，向来都敢做敢认，没什么不好让人说的。
虽然这是原主做的事情了。
谭清摆摆手，「不客气，你眼光确实好，你看你家陆征，有一说一，比景琛可帅多了。」
这话卫菁菁爱听，她立马露出了个笑，「那是，我在城里都找不到几个比陆征好看的。」
赵小兰也忍不住打趣，「是是是，你们的眼光都好，就我，我看走眼了！」
这话听在耳朵里还是有几分酸楚，不过赵小兰这样开玩笑似的说出来，卫菁菁和谭清倒是都放心了不少。
三个人坐在床上又聊了一会儿，气氛轻松了很多，卫菁菁看着赵小兰现在也能和她们说说笑笑的样子，心里想了想，觉得应该问出来了。
话刚好就到了她这里，谭清和赵小兰都眼里含笑地看着她，两个姑娘年纪都不大，两双眸子漆黑透亮，就好像里面有星星似的。
卫菁菁看着赵小兰，于是轻声温柔地问了出口：「小兰，你能和我说说你和李二狗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他好像在做一件不那么好的事情，陆征在查，你要是方便的话，能和我说说细节吗？」
谭清听到这个赶紧起身，「你们说，我出去干活啊，我不听，我嘴巴大，我怕说出去了。」
她说完一熘烟就跑了。
谭清自己很是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一向嘴巴是没有个门把手的，该说的不该说的，只要别人一问，那话都不过脑子地直接从嘴里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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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了不少事，以至于她现在是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谭清走了，赵小兰和卫菁菁忍俊不禁地对视了一眼。
「谭清人还挺好的。」卫菁菁又感嘆了一句：「你和她一起住正好，互补得很，而且她这么有趣，你也不会每天郁郁寡欢。」
赵小兰点头，「是这个理儿。」
然后她一顿，说：「我什么都告诉你，如果有漏了的你尽管问，我们之间不讲秘密。」
赵小兰经歷过背叛，又经歷过生死，要不是卫菁菁回来的及时，她觉得自己能把自己活活饿死在床上。
卫菁菁心疼地握住了赵小兰的手，然后用力地点了一下头，「说出来，你自己心里也会好受的。」
赵小兰的眼里瞬间含了泪，嗔她说：「是，你都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堵得慌，我现在是真理解祥林嫂为什么逢人就说自己的不幸了，其实我也想那样做，只是没有人，你啊你，等你好久了。」
「我来晚了。」卫菁菁也跟着涌出了泪。
被人信任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赵小兰一五一十地说了，说到某些地方，她还会激动地直起身子，眼泪更不必说了。
卫菁菁一边心惊，一边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拍着赵小兰的背，帮她擦着眼泪。
这件事情要从卫菁菁和陆征走之后说起，在那之前赵小兰和二狗之间的关系就已经摇摇欲坠，他们之间本来就存在着矛盾，再者就是关于二狗的母亲。
二狗的母亲生了好几个儿子，二狗的哥哥们也都娶了妻子。二狗的娘本来就是媳妇熬成婆，又整过了这么好几个媳妇，现在自然已经是一块老姜了。
所以当她知道二狗和赵小兰在偷摸搞对象的时候，内心那叫一个雀跃，只恨不得赵小兰马上过门，他们家也算得上是有一个城里人媳妇。
她还盘算着让赵小兰的家里把她的大孙子弄进城呢。
后来赵小兰不得不和二狗在明面上断了，两个人也达成了约定，等他们一起挣到能盖一个小房子的钱，就结婚，自己过自己的日子。
虽然辛苦了些，每次见面也偷偷摸摸的，但是总算是有一个盼头，只是这个盼头还需要很多的时间和金钱才能填满。
事情就发生在年前，雪崩之前。
二狗忽然找到赵小兰说，他要挣大钱了，让赵小兰再等他一小段时间就好。
赵小兰虽然不知道二狗为什么这样说，但是她的内心也是高兴的，一心等着。
只是等啊等，不知道从哪一天起，二狗就不再赴赵小兰的约了，还躲躲闪闪的，甚至刘一方出了那样的事，二狗也没有漏面过。
赵小兰心里是又气又急，直到有一天她气不过，悄悄跟着二狗去了城里。
那是后来所有痛苦挣扎的开始。
第427章 你不愿意给我的，有的是黄花大闺女愿意
赵小兰看见的无疑是令她的三观震碎的一幕，她亲眼看见二狗带着几个男人进了一个房间，里面很快就传来了不堪入耳的声音。
那声音让她又羞愤又心惊，那样明显的呻吟声让她臊得马上就想走，可是心里又恨不得当面和二狗进行对峙。
她选择了留下来。
等到里面的声音结束，大家都离开，她才走出去气沖沖地站在了二狗的面前。
二狗起初看见她的时候无疑是慌乱的。
赵小兰回想起那一幕，嘴角出现了一丝带着嘲讽的苦笑，她摇摇头，「原本他还在解释，那时候我真的很想去相信，但是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和思想，让我没有办法欺骗自己。」
「随着我的质问越来越多，他越说不出话来，他的脸上再也没有我一开始喜欢的干净纯粹，他在不停地妄想用一个谎言去掩盖另一个谎言，漏洞百出。」
卫菁菁的心里也跟着一疼，这下来的是惋惜。
她没有接触过现在的二狗，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但是她知道二狗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他会傻傻地跟着陆征的后面征哥征哥的叫，会在每一次吃到她做的饭菜的时候都毫不掩饰地伸出大拇指来夸赞。
他善良单纯，勤劳上进。
怎么人变起来可以这样的快呢？
赵小兰看见卫菁菁的表情，还出声安慰她：「没事的，人都是这样，你我不会变，你我的情谊不会变就好。」
卫菁菁用力地点了点头，又好笑自己居然还需要小兰的安慰，好像是不是心里太脆弱了。
赵小兰接着说：「后来他解释不出来了，索性藉口都不找了，我记得他是这样对我说的……」
赵小兰说到这里先是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笑，然后还轻轻的笑了出来，她说：「我说出来，你可别笑我啊，怪丢人的。」
卫菁菁连连点头。
她这才开口：「李二狗的原话是这样：』我做这些事情还不是为了你！本来你嫁进我家一点事都没有，就是你总是闹着要我分家，你知道我心里压力有多大吗？而且我娘生我养我，我跟着你分家出去，以后谁照顾我娘？做这个这个来钱快，所以我就做了，我不觉得有什么可耻的，更不需要你这样对我咄咄逼人！『。」
卫菁菁觉得自己的三观好像在被人放在地上重重地才，她无语又气愤，不过她更担心的是赵小兰，「这些鬼话你没信吧？他自己不行，所以把一切都赖在你的头上。你说过了会等他，他是自己好高骛远，急于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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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急慌慌地说了这段话，气得双颊都有点红。
这样的男人现实中最多了，她没想过还真能在身边这么近的地方遇到，没有道德就算了，责任心也没有，一出什么问题都是女人的错，多少女人为过这样的男人背过黑锅。
更重要的是他们在这样的时候可谓是一点道理都不讲的，胡搅蛮缠，狡辩的时候却又往往声音洪亮，好像谁声音大谁有理，更有这样的男人，会对女人动起手来。
他们觉得理所当然，你不听话，我当然要打你，把你打服了，你不就觉得我说的是对的了？
卫菁菁想到这里，忽然掰过赵小兰的肩膀问：「他没打你吧？」
赵小兰怔了一会儿，眼帘下垂，小声说：「打了一耳光。」
卫菁菁气得立马就站了起来，「那个李二狗，我叫陆征揍死他！」
她说着还真想出去了。
赵小兰赶紧拉住她说：「哎，别！都过去了，你不想听完吗？后面还有呢！」
她也着急忙慌地起身了，别人说要怎么怎么她还能抱有怀疑的态度，但是卫菁菁说什么就做什么她是知道的。
「我倒不是心疼那个渣男，我是怕耽误正事！」赵小兰又补充了一句。
卫菁菁这才恨恨的回头，「行，但是他打你的这一耳光，我要他双倍，哦不，十倍奉还！」
小兰是她见过最温和最通情达理的姑娘，她想像不到李二狗是怎么下得了这个手打的。
赵小兰被卫菁菁这义愤填膺的样子搞得又好笑又感动，「我当时就把他的话给反驳了，我又不傻，哪有这么容易自己怪自己？他想分家，想离开自己的原生家庭，是他自己亲口说了一次又一次的，我直接就这么说了，所以他恼羞成怒了吧。」
「不过我也蠢，那时候我还是不死心，但是他一直躲着我，我也找不着他。后来再听说，就是听说他要订婚的消息了。」
卫菁菁的表情一凛，「渣男，铁渣男，和你都没有好好结束就忽然订婚！」
赵小兰说：「那个时候对我的打击确实大，之前的时候我还能自己骗自己，从那天起就不行了，我不信也不甘心……」
她说到一半忽然戛然而止，然后转移了话题，「听说是怀孕了才急着结婚的，但是那个女人没记错的话我见到过，后来不是找二狗找不着了，我就自己去打听，虎妞也告诉了我一些……」
「我在一个小破屋子里，见到过这个女人边扣扣子边出来，后面跟着出来的男人不是二狗。」
卫菁菁一惊，「她也是？……」
赵小兰点头。
「李二狗知道吗？」卫菁菁小声问。
赵小兰摆摆手，「不知道吧，你知道他后来还和我说了一句什么话吗？」
卫菁菁听到这里正襟危坐了起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他说：你不愿意给我的，有的是黄花大闺女愿意。」
赵小兰说这句话的时候平静又毫无波澜，就好像在说一件完全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不过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勐地看向了卫菁菁。
卫菁菁一直在看赵小兰，赵小兰一侧头两个人就对视上了。
她们抿着嘴看了对方一会儿，然后慢慢的不知道是谁先开始，嘴角的弧度忽然就变大了，有一个人先这样另一个人也就忍不住了。
第428章 现在的陆征看着十分的野性，男人味十足
银铃般的笑声就这样从房间里传了出去，把在厅里坐着打瞌睡的谭清都给惊醒了，她嘀嘀咕咕地说：「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卫菁菁和赵小兰笑了一阵，然后直起身子说：「李二狗还真不愧是李二狗，还黄花大闺女呢，我可去他的吧！他居然还给你提这个要求，真是混蛋！」
赵小兰跟着勐点头。
「小兰你真是有福之人，一个人要变坏和环境有关，但是和他自己本身心里的底线在哪里也有很大的关系，李二狗这样的人要不得，还好你还没和他结婚！你放心吧，我和陆征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赵小兰看着卫菁菁小嘴叭叭地动的飞快，她恍惚了一下，连卫菁菁在说什么都有的没听清。
不过她觉得自己空洞的内心，正在被无限的安全感给充斥，她的手里情不自禁就捏住了那本书。
钢铁就是这样炼成的。
陆征忙到晚上才回来，本来卫菁菁都带着孩子上床了，听见外面有声音她赶紧下床出来了。
「陆征？」外面黑的很，月光都没有，卫菁菁只看见院子里有个高大的男人，肩上背着一个大袋子，正在大步往里面走来，给她的感觉是他但是又不太像。
不会是偷孩子的吧？她紧张地悄悄捏住了放在门口的棍子，正想大声唿唤二姐，自己的嘴巴就被蒙住了。
不过卫菁菁也不是吃素的，自己的手被桎梏住的那一刻另一只手的棍子已经在男人的背上敲下去了。
她本来害怕的要死，但是却发现男人除了闷哼一声，别的一点动作都没有，于是奇怪地抬起了头。
「是我。」陆征的声音闷闷地传来，不难听出他语气里还有几分好笑和无奈。
他一进来就看见媳妇穿着单衣站在那里，他的视力好，一下就捕捉到了她拿棍子的举动。
不过他第一反应是穿着单衣冷不冷，于是忘了出声，直接就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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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听出是陆征，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想起自己刚刚那一下可不轻，又是心疼又是嗔怪地去摸他的后背，「怎么不说话？我还以为是谁来偷孩子呢。」
陆征摸摸鼻子，搂着她进房间，「外面冷，进去说。」
他把那个大袋子放在了门口。
进了礼里屋，有了光，卫菁菁才看清楚陆征的样子。
暖色的灯光把整个屋子照得清清楚楚，男人现在的样子也清晰得不得了。
卫菁菁终于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没认出来了。
陆征剪头髮了，他原本的头髮一直是卫菁菁剪的，每次剪完都不算短，利落整齐。
这次不知道这男人上哪里去剪了个板寸回来，左边的额角好像还被刻意地颳了一道。
虽然陆征以前的时候不是没有剪过，但是他那时候身型消瘦皮肤也是黝黑，现在经过了这么几个月，看着精壮了不少不说，皮肤也养得白皙了。
卫菁菁觉得和自己之前见到的他完全不一样。
寸头本来是最容易暴露人的缺陷的髮型，之前她就是觉得陆征太瘦，剪个寸头看着跟劳改了似的，所以才会给他把头髮蓄出来点。
现在的陆征，寸头在他身上简直是锦上添花。
他的头型漂亮，后脑勺很饱满，五官也是俊美精緻，一双桃花眼在这样的髮型的衬托下也显得俊朗了不少，本就好看的眉眼更加出挑。
有一种凌厉的好看，高挺的鼻樑和微薄的嘴唇看着也很是不好接近。
卫菁菁现在知道「危险的迷人」是什么意思了，之前她给陆征剪的头髮偏向于她在现代见过的男大学生的髮型，现在的陆征看着十分的野性，男人味十足。
不过男人一遇上她可就「危险」不起来了。
陆征被媳妇看得心慌意乱的，内心把自己最近做过可能会惹媳妇生气的事情全部都梳理了一遍，最后得出的结论是。
毫无结论。
他不自在地摸了把头，刺刺挠挠的，手心痒痒的。
不过也使他一下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他把手放下来，解释说：「我今天在城里转了一圈，坤哥带我了解了一些那些事情，后来他带着我去理了个发，说是好辨认。」
「下次不剪这么短了。」他保证说。
卫菁菁看着这在外面冷眼不好惹的男人在自己面前这小媳妇一般的样子忍不住莞尔，「很好看，我喜欢。」
女人大剌剌的表白让陆征的耳尖发红，他刚要说话，肚子却发出一声「咕噜」。
卫菁菁难免心疼，「我去给你炒碗面吃，不是给你兜里放了钱，怎么不买点吃的？」
陆征听了心里暖唿唿的，他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不好意思地说：「买别的了。」
卫菁菁剐了他一眼，想到了那个大袋子，她也不急着问了，填饱她男人的肚子要紧。
她早上包了包子，本来有陆征的份，没想着这人回都没回来，于是晚上她和二姐她们一块儿吃了剩下的。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揉了块面放着，用得上就用，用不上第二天早上也当省事儿了。
这不就用上了。
陆征本来还想跟着去生火的，卫菁菁说：「你去洗漱，我来就好。」
于是他把自己的大棉衣给她裹上，眉眼愉快又幸福地上扬，「有媳妇真好。」
卫菁菁被夸得也是心花怒放，嘱咐他热水留在哪里就去了。
陆征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这个小小的背影，嘴角一勾，去找热水了。
卫菁菁炒完了面，看着满满的一大锅，自己内心都无语。
她炒面的时候想着陆征饭量大，陆征爱吃鸡蛋，青菜也不能少，炒面放点腊肉也行，胡萝蔔可以补充维生素……
然后这东西就越放越多，直到最后炒出来了满满一大锅。
「媳妇，好了吗……」陆征肩上还披着毛巾就进来了，他看见锅的那一刻，也喉咙一噎。
然后他调笑她，「这么怕我饿着？」
卫菁菁恼着说：「我自己也来一口。」
刚刚看了一眼二姐的房，估计都睡了，她也没好意思去叫，炒着炒着她自己倒是馋了。
陆征麻熘儿地把面盛了出来，一个大碗一个小碗，两个人前后脚进了房。
第429章 老婆孩子热炕头，他都有了
陆征吃的很快，虽然他平时吃得也快，但是他有个好习惯，就是吃饭一点声音都没有。
今天似乎饿得不轻，吃面的时候都嗦出了声音。
卫菁菁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有点疼，只管着往自己的碗里给他夹配菜，小声说：「以后还是要在你的身上多放点钱，饿了就买点东西吃。」
接着想起什么，又问：「不会除去早上的玉米馍馍就没吃过了吧？」
陆征擦了把嘴，「吃了，带了两个馍馍在身上。」
他早上的时候想着这玉米馍馍他媳妇可能不乐意吃，怕浪费，就带出去做午饭了。
卫菁菁刚夹了口面进嘴里，听到这句话之后连咀嚼都好像忘了，她愣愣地抬头看着陆征说：「就吃了那个啊？」
陆征看着小媳妇这一脸的心疼和愧疚手上的筷子一顿，然后另一只手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又没什么，我吃了快二十年，哪里现在就吃不得了？」
「就是吃了很多年，这辈子的都吃完了，所以以后才不能再吃了。」卫菁菁郑重其事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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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征的心里一暖，他低下头，声音有点哑，「好。」
两个人又小声聊了一会儿，陆徵才把碗给收进厨房洗了，他进屋子的时候卫菁菁正在餵奶。
只点了一根蜡烛，烛光暖黄，炕上的女人一面餵奶一面低下头给给孩子整理衣裳，她额前的碎发低落，侧颜温柔娴静。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剩下婴儿的吮吸声，但是这声音反而更加衬得静，不过也让他的心里有点浮想联翩。
陆征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捨得进去。
老婆孩子热炕头，他都有了。
炕烧得热，他睡觉时只穿着背心大裤衩，刚一上床，暖意就传遍了全身，卫菁菁见他来了放下了孩子，指了指尿布。
陆征明白，于是轻车熟路地给孩子们换好尿布，才搂着卫菁菁钻进了被窝。
两个人的身子紧贴，卫菁菁甚至都能感受到男人胸口的肌理纹路，她的内心一阵荡漾，忍不住屏住了唿吸。
没想着后面的人却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唿吸声，一上一下的，还带着小声的唿噜。
卫菁菁心里堵了一会儿，然后无奈地侧过身子，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陆征现在的刺头儿，在他的脸上亲了口，就钻进他怀里，嘟嘟囔囔着说：「今天就放你一马……」
第二天一大早，吃了饭之后卫菁菁就跟着陆征一起进了城里。
买东西是一回事，另一回事就是要想办法挣钱回来了，卫菁菁把这段时间自己做的头绳给带上了。
这几天一直都在家里坐吃山空，让她的内心很不安，虽然存款还有个七百多，可是现在花钱快，又有孩子，可不能就这样造了。
和陆征约好一会儿在哪里见面之后，卫菁菁就直接去了白香的家里。
白香家在高档小区，不过保安认识卫菁菁，知道卫菁菁是白香的朋友，所以就直接把她放进去了。
是陈姨开的门，她的口音还是没变，热情地把卫菁菁迎接进去之后就去找白香下了楼。
白香看见是卫菁菁来了，惊喜极了，「好久没见着你了！你终于来了，再不来，开春我就没有新衣裳穿了！」
她是知道卫菁菁回城过年的事情的，心里也是想得慌，想卫菁菁做的吃的，想穿新衣服。
卫菁菁笑着说：「这不是一回来就来找你了，之前封路啦！」
白香知道，她点点头，心里也不由对卫菁菁的家里产生了点儿好奇。
封路她肯定是清楚的，只是这才一解封卫菁菁就能买票回来了？
她心里忍不住开始猜卫菁菁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了。
白香刚想问，眼神却蓦地莫名被卫菁菁给吸引住了，然后她看卫菁菁看了一阵，心里有点古怪，觉得左看右看怎么都不对劲儿似的？
卫菁菁被她看的心里毛毛的，于是小声问：「怎么了？」
白香的眉头一皱，然后一拍巴掌，惊讶地说：「你已经生了孩子了啊？！」
卫菁菁被她这句话逗笑了，她摸了摸自己现在平坦的肚子，说：「是，一男一女，女孩儿是姐姐，男孩儿是弟弟。」
白香也替卫菁菁高兴，她拉着卫菁菁的手问了一会儿，然后羡慕地说：「我也喜欢小孩，你和小木匠的小孩肯定很好看吧？」
两口子都生得好，小孩肯定差不了。
卫菁菁毫不自夸的说：「以后大点儿来城里拍照的时候带给你看看，都很可爱。」
白香连连拍手答应。
「这是什么？」她的眼神忽然被卫菁菁手上跨着的布袋子给吸引住了。
卫菁菁刚刚正盘算着怎么开口，这猝然被问到了，心里还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上门推销产品，她也算得上是头一遭了。
她笑着解释说：「这是我新做的东西，一点小饰品，你想不想看看？」
「看看看！当然要看！你不早说！」白香一听到「饰品」两个字，眼睛就直泛光。
她别的还好，就喜欢打扮，而且卫菁菁做的东西一向好看时髦，她现在是恨不得自己打开看看。
卫菁菁看她这么急，就赶紧打开了。
露出的是里面精緻漂亮的头绳，各种颜色，各种大小的都有，一个个的被缝得针脚密实，还每个都有独特的花样，有小动物，有小花朵。
白香简直要被萌化了！
她拿出一个又一个，满眼放光的说：「这个怎么卖？我都要了可以不？」
每个都好看，她心里想着，每天换一个都能换好些天呢！
卫菁菁的心里一顿，然后开始解释：「这个我不卖的，是用来送的，不过……」
她有些说不出口，不过迎着白香期盼的目光，她咬咬牙直接说：「我想着上次你不是带我上了饭局，就想多扩展一点生意，这些头绳也是想送出去的……」
卫菁菁说到一半，白香就明白了，她笑着说：「怎么不可以？我让陈姨帮忙送送就好了，不过我可说好了啊，我得先挑！以后我的衣裳你也要先做哦！」
她说完之后还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卫菁菁松了口气，她知道白香是看出她的难为情了，所以自己把话给说了。
卫菁菁自然是满口答应：「那当然，以后做了新东西，我都白送你！有新的设计稿，我也先给你看！」
白香也被她的这句许诺搞的情绪高涨，两个女人顿时一拍即合，白香还先定好了春装，不过她只钟爱旗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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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答应给她做一件好看又保暖的，白香高兴得嘴巴都要合不上了。
她把早就买好的布给了卫菁菁，就送卫菁菁出了家门，然后转身不舍地从哪堆头绳里面挑了几个最喜欢的，就嘱咐着陈姨把东西送出去了。
第430章 能多挣一块钱是一块钱
卫菁菁从白香家里出来之后，不知不觉就走向了黑市。
那里可是她发家的老地方呢！
年后的黑市还是热闹的，虽然一个个的都小心翼翼地生怕被发现了，不过这里的氛围还是挺足的。
卫菁菁转了一圈儿，买了两斤猪蹄，又买了一些下水，还买了根大火腿，然后往里面走了走，发现有不少在买自己做的吃的的。
她一个个的都看了看，有卖包子的，有卖糕点的，还有卖炸油圈圈的，不过可能是她来的晚了，都没剩下多少了。
她想着陆征现在的饭量和他昨天饿得发狠的样子，免不住就想掏钱买点吃的一会儿给他。
卫菁菁看上了那个油圈圈，就剩最后两个了，看上去还是热乎的，她忍不住问：「这没卖多久吧？怎么卖？我要两个。」
卖油圈圈是个大姐，她笑呵呵地说：「卖的快！我炸了四十多个呢，才一会儿就卖完了，你再来晚点还真没有了。五分钱一个，我这就给你包起来！」
卫菁菁掏了钱，拿到油纸袋之后闻着这个味道她自己忍不住先吃上了。
走了一上午也饿了，主要是油炸出来的东西本来比一般的要吸引人。
她轻轻地咬了一口，然后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这个油不知道用过多少次了，吃着有点味儿，但是她也捨不得扔。
不过除此之外还算得上好吃，她很快就吃完了一个，眼里看着这些卖小吃的人，心里也忍不住有了盘算。
现在衣服的单子只接了一个，横竖最近估摸着也要往城里跑，倒不如顺便做点东西出来卖。
能多挣一块钱是一块钱。
这样敲定之后她就提着东西站在约好的地方等陆征了。
也没等多久，陆征有心早点过来，就没跟着去更多的地方。
他一来卫菁菁就把放在兜里温着的油饼给他，「垫垫肚子。」
陆征拿油纸袋的时候顺便把她手里的那些零零散散的袋子给拿走了。
他咬下去第一口的时候也和卫菁菁一样，眉心微拧，「没你做的好吃。」
他说得倒是直接。
卫菁菁打趣他：「我可没做过油圈圈。」
「你做肯定好吃。」陆征三下五除二就把剩下的给吃了，然后油纸袋往兜里一塞，回去扔。
卫菁菁的心里忽然起了个主意。
油炸的东西怎么都不会难吃，现在谁肚子里都缺口油水，所以那个大姐的油饼虽然油不咋地但是还是卖的很好。
她的价格也不低了，五分钱一个，卫菁菁今天买的猪蹄子才二毛一斤呢！
于是她说：「那我明天做给你吃！葱油饼怎么样？」
卖一样的东西不太好，她打算换个东西卖，最好也不要这么费油的。
她是不愿意一锅油反覆用的，但是为了卖个饼隔几天就用那么多油她也不乐意。
葱有种，面粉也有，之前发粮食的时候领了那么多，吃到秋收都吃不完。
做葱油饼的原料问题很好就解决了，等于不要什么成本了。
葱油饼烙就好，也有油水，也香！
主意敲定，卫菁菁的心里现在就雀跃了起来，她该卖多少钱一只呢？也卖五分钱？
陆征点头，「你做什么我都爱吃，走，回家。」
现在还没有通车，卫菁菁和陆征走回去的路上还遇到了李二狗和他那准媳妇。
二狗背着那女人走在前头，嘴巴还喋喋不休地说着话，女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答着，好像并不太想理会二狗样子。
卫菁菁回村一来还是第一次看见二狗，又加上她对那个女人其实也是充满了好奇的，就不免多看了几眼。
她的打量倒是让陆征会错了意，他把东西理好，问她：「我背你？」
这条路窄，又只他们几个人，前面的二狗和朱霞也听见了，两个人都回了头。
朱霞先是看见了陆征，然后才看向卫菁菁，她细长的眼睛在卫菁菁的身上上下扫了几下，又回到了陆征的身上。
二狗一脸尴尬，不过也打了个招唿：「征哥，嫂子，巧啊。」
他忽然发现陆征的新髮型，有点愣住了。
卫菁菁没回答他，她撇开眼，回答刚刚陆征的那句话：「我腿脚利索着呢，也不懒，自己走就成。」
陆征听了轻轻 地「嗯」了一声，他也像是没看见这两个人一眼，跟在媳妇后面走，看着清隽又带着点邪气，走在卫菁菁后头却乖巧得很。
而且看得出来，他有在控制自己的步子，不然这么长的一双腿，早唰唰唰走了。
卫菁菁的那句话无疑是在说朱霞，朱霞听了用力拍了一下二狗的肩膀，二狗闷哼一声，没有说话。
「她说我懒，你就不做声？」朱霞小声质问。
二狗瘪瘪嘴，说：「人家的话听来干啥？没事没事，我背你一辈子都成！」
他想到什么似的，笑眯眯地说：「只要你和儿子好就行！」
朱霞听了这句话之后别扭地侧开头，「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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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嘞！」二狗高高兴兴地有深一步浅一步走了起来，嘴里还哼着歌儿。
朱霞看着前面渐行渐远的两个身影，心里闷闷的，她又看了眼二狗傻乐的脸，嫌弃地摇了摇头。
「你多拉点客，存点钱办个酒席。」她想着说。
二狗勐点头，「好！」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陆征的头髮侧面的那一道，心里觉得有点怪怪的，又带着点儿羡慕。
第431章 她偶尔真觉得，山上是陆征的第二个家
回村之后卫菁菁先去看了赵小兰，经过了两天的时间赵小兰已经不是之前那个躺在床上病怏怏的样子了，虽然看着还是弱不禁风，但是好歹恢復了一点活力。
现在卫菁菁去女生宿舍那边基本上有人看见就会主动开门，她也有点意外。
好像自打她上次在宿舍里面发了次难，这些女知青对她反而礼貌了起来，还有点讨好的意思。
人家礼貌，她也礼貌，不过是点个头打个招唿，都是成年人了，该过去的就让她过去。
不过倒是每次过来都没有看见文小燕。
听谭清说的是，上次文小燕丢人丢大发了，这几天一直不怎么出来，要么就是直接出去，连吃饭都没见到出来过。
卫菁菁耸耸肩，「那可算是她自找的。」
赵小兰抿着嘴笑，「她该！」
卫菁菁看着赵小兰的样子，脑子里就浮现出了二狗背着的那个女人的样子，她对女生的外貌向来不多做评价，不过看着小兰，心里还是由衷地觉得小兰好看多了。
至少看着正气多了！
她没想着多待，确定了一下赵小兰的状态就准备走了，临走之前她看见那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被放在了桌子上最显眼的位置，旁边赵小兰用来做笔记的纸已经写满了。
赵小兰看卫菁菁看着桌子，说：「真的谢谢你送我这本书，我受到了很大的启发，现在心里已经和之前的想法完全不一样了。」
卫菁菁笑着说：「你喜欢就好，我送你就是觉得你会喜欢，毕竟你是爱看书的赵小兰同志呀。」
说起读书谭清就头疼，她甩了甩额前的刘海，大大咧咧的说：「我是爱吃饭的谭清同志，卫菁菁，我能上你家蹭饭不？我给钱给票成不？」
谭清说话直接，向来是想啥说啥，卫菁菁喜欢和这样单纯的人来往，横竖也是多一双筷子的事情，不难做。
她点头说：「成，你和小兰没事就可以来，我能做！」
谭清高兴坏了，她做事和说话一样直接，立马就去取了钱和票给卫菁菁塞了个满怀，还准备去拿自己的粮食。
卫菁菁赶紧打住她，「成了成了，够了够了！」
她生怕谭清真给她两麻袋粮食拎回去，赶紧逃也似的走了。
回去之后她换衣服的时候才来得及收拾谭清给她的钱票，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还真的吓一跳。
「还真多……」卫菁菁有点吃惊。
她刚刚只看见谭清是随手一拿，这里有粮票，肉票，油票，还有一张大团结和一些零零碎碎的毛票。
倒不是因为她没见过钱，而是能轻易拿出这么多钱的，谭清应该不是什么普通家庭出来的吧？
不过收了人家的钱她还真会有点觉得过意不去，她想着那天让二姐杀的鸡因为忙一直就没有做，这下正好，晚上一起做了招待了。
下午她餵了奶，带着孩子们休息了一会儿，就开始准备收拾收拾做晚饭了。
陆征去了山里，他想看看雪崩之后他做的那些陷阱和之前收起来的工具怎么样了。
卫菁菁是白了他一眼又一眼，最后嘱咐了句注意安全就让他去了。
她偶尔真觉得，山上是陆征的第二个家。
想着想着她又笑了，把孩子们托给了二姐照顾，就开始收拾起了那只鸡。
鸡的内脏已经被取出来放在一边了，卫菁菁看着洗得干干净净的内脏鸡杂内心已经浮现出了一道光是想着就让人口齿生津的菜——酸辣鸡杂。
这是一只母鸡，她家两只母鸡一只公鸡，都养得膘儿肥，这也得益于小欢没事儿就想着给鸡抓虫子吃。
她极其耐心地把一只鸡分成了两份，鸡胸脯那些吃着口感没那么好的肉卸了下来，其他的都斩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开始炖汤。
鸡和羊一样都是很实在的食物，只要你足够耐心，炖得足够久，它们甚至都不需要太多的佐料，就能炖出一锅鲜美的汤来。
鸡肉焯水之后加上枸杞干香菇和姜片，再放进砂锅里慢慢炖，火光在砂锅的边缘跳跃，也让这件小小的厨房升起白色的雾气。
陆二姐在院子里洗衣服，她看着厨房里再次升起的烟火气，擦了把汗，内心觉得无比的满足。
之前她和小欢两个人的时候能凑合就凑合，小欢好不容易养胖的一个小身板又瘦下去点，其实不是她这个做母亲的狠心，好东西她也做给小欢吃，她也乐意拿自己的积蓄上城里买肉。
就是怎么做怎么都不对味……
还是弟弟弟妹回来了好，主要是弟妹，不过弟弟也挺重要的，他得伺候弟妹！
小欢只比母亲更高兴，他在屋子里坐在桌前写卫菁菁给他布置的作业，正对着的是熟睡的弟弟妹妹，不过也不是说让小欢看孩子，房间的窗户开了一个，外面的陆二姐做上几分钟事情就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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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欢的心现在是只飘到了厨房去了， 时不时就看几眼，只盼望着马上就可以开饭。
随着厨房里飘出去的雾气越来越浓重，鸡汤也逐渐被炖出了精华。
卫菁菁打开看了一眼，自己心里都忍不住想要夸自己。
这鸡汤炖得，那叫一个好，红红的枸杞在汤水里面翻滚，干香菇变得圆润，既释放出了自己的鲜味，又吸收了不少鸡汤的鲜美，砂锅的边缘有一圈淡淡的金黄色的油脂，这是卫菁菁最爱喝的鸡汤的状态。
不至于太清汤锅水，又不油润厚重，这样的鸡汤喝下去，刚刚好。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把这边的火烧得更小。
就开始着手做酸辣鸡杂，这是一道下饭的硬菜，简单的菜讲究的是火候，另外一个灶台刚刚烧好，卫菁菁就开始炒。
等到酸辣酸辣的味道飘满了整个院子，甚至飘了出去之后，正走在路上的谭清忍不住拉着赵小兰加快脚步。
第432章 难道昨天是她在主动索要？
「走走走，吃饭吃饭！」谭清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赵小兰本来就有几分顾虑，闻着这味道更加了，她手心里抓着的那点儿票和钱都有点湿了。
谭清明显看了出来，她拍着胸脯说：「没事儿，你就当我把你的那份也给了，再说了，卫菁菁不是说了让你也一起来？你以后有钱了给她也成！」
赵小兰本来还想说几句，前面却蓦地走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她和谭清同时抬头看去，是陆征。
他手里拿着麻袋，里面好像还有东西在动，整个人高高大大，虽然穿的是上山专用的破袄子，也不难看出他整个人身上藏着的清冷阴郁。
赵小兰晓得，没有卫菁菁的时候，陆征一向都是这样。
不过没有卫菁菁的时候，她也不敢和陆征单独说话，别说她了，就连她旁边一向大大咧咧的谭清也吞了吞口水，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倒是陆征先开了口，他的嗓音低沉，「来吃饭？」
自己家里飘出来的香味他老早就闻到了，火急火燎下山也是赶着吃饭来着，不过遇上了生人，他也不自觉收敛了一点。
说到吃饭谭清可就不怕了，她连连点头，「我们和卫菁菁说好了，所以来了！」
陆征点头，「那就进去吧。」
说完他打开门走在了前头，拿着麻袋就进了厨房。
谭清和赵小兰愣了一会儿才想着进屋子，进屋子之前谭清还对赵小兰说：「你看看卫菁菁找的，你再看看你找的，那李二狗长得贼眉鼠眼的，你还为了他要死要活，你是不是瞎？」
赵小兰：「……是。」
现在说起李二狗她的心里已经毫无波澜了，人只要一想明白，内心的那团迷雾就会越来越散开，她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下蛊了，怎么就爱得死去活来了呢？
这人生不是还能看书写字，吃好吃的，还有挣钱吗？
一共三菜一汤，酸辣鸡杂，香煎豆腐，还有一个青菜，最后的是鸡汤。
菜色不多，不过份量是够大的。
每个人都分到了一碗汤，饭是红薯饭，红薯块儿和掺着糯米的大米一起煮的，最后搅拌均匀，吃起来口感比大米饭的还好。
谭清是赞不绝口，她夸人夸东西的方式都很直接，不过就是这样的直接，让卫菁菁开心得冒烟儿。
赵小兰悄悄把自己带过来的票塞进了卫菁菁的手里，还小声说：「我知道不够，我之后再补上。」
她吃了好几天卫菁菁做的饭菜了，这次又被谭清拉着过来一起吃饭，现在心里是真不好意思。
卫菁菁嗔怪地看了一眼赵小兰，不过也没有拒绝，她收了起来说：「那我收了你的钱，你以后就不要和我见外了。」
赵小兰没好意思点头，她开始小口小口地喝鸡汤，滚烫鲜美的鸡汤喝在嘴里甘醇又浑厚，香菇的鲜和枸杞的甜给鸡汤带来了升华，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乡。
小时候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喝上一口这样的汤，仿佛儿时母亲的呵护也融入了这汤里，过了一整个寒冷冬天的赵小兰第一次感受到了属于家的温暖。
她家女儿多，就一个弟弟，虽然是重男轻女的家庭，但是父母也没有因为看重弟弟就完全不顾她们几个姐妹。
在一定程度上来说，虽然贫穷，但是一家人过得还是开心的。
她又想到了大姐，心里更是觉得自己之前真是大错特错，她有家人，又一个自己一定要管着的大姐，她怎么能够想到要去寻死？
她喝着喝着，偷偷擦了一把眼角，内心的力量更加充沛了。
吃过饭，谭清和赵小兰张罗着收拾了残局，卫菁菁也没阻拦，倒是陆二姐首先还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谭清是第一次来，赵小兰她之前也知道的，状态不好。
不过没过一会儿她就被谭清的风风火火和赵小兰的认真仔细给弄服了，于是也不管了，做活去了。
陆征则在收拾从山上带下来的东西，卫菁菁就去管孩子，检查小欢的作业了。
赵小兰和谭清收拾完之后还来和卫菁菁打了个招唿才走的，卫菁菁看见赵小兰一张脸不知道是做活热了还是吃得好了，出了点汗，看着也神采奕奕的了。
她还挺欣慰的。
美食在一定的时候，是最能抚慰人心的，至少对于她来说，她不开心的时候就想吃点好吃的犒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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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胃里舒服了，那件不开心的时候也就没什么所谓了。
她去看了眼陆征，男人做事的时候认真，眼里泛出凌厉的光。
不过他的手法却很是小心翼翼，卫菁菁看了一下就乐了，原来是在剐兔子皮。
自打她说过要这玩意，陆征每次都剥得很是仔细，而且这男人好像做事做东西的时候都有点强迫症在身上，每次给她的都是完整的一块。
「这个给淼淼做个小帽子。」陆徵收了个尾，一张兔子皮就下来了，白色的毛好无污染，看着就滑亮舒服。
卫菁菁问他：「那你儿子呢？」
陆征眉毛一瞥，「男人用不着这么精细，二姐给他织了个毛线帽。」
他说完就走了，没觉得自己这句话有什么问题，把兔子皮拿去洗了。
卫菁菁内心无语，才两个多月的娃娃就说男人不男人的了，她早就看出陆征是个重女轻男的主儿了，她掂量了一下这块兔子皮，心里寻思着两个孩子的帽子都有两顶了，做帽子未免浪费。
给他们一人做一双舒服的小鞋子刚好！
敲定主意之后她给孩子们擦了澡，给自己也洗了个澡，就早早带着上床睡觉了。
明天还要做葱油饼呢，她不想错过这段好挣钱的日子，苍蝇腿也是肉，何况卖的好的话钱也不少呢。
她点了根蜡烛，在床上迷迷煳煳就睡了，又模模煳煳感觉到陆征进来了，甚至隐隐约约感觉到他在折腾自己......
卫菁菁把他的手不耐烦地打开，「昨天就不做，今天不做了！」
陆征被这句话整的有点懵，昨天？昨天他是没这个打算啊......
他回想了一阵，想到了昨天那紧紧贴着自己的身子，心里一阵古怪。
难道昨天是她在主动索要？
陆征懊悔死了，碰上她主动那叫一个难得，不过此刻看着女人熟睡了的脸庞，他也就不忍心再闹她了，心里只默默想着，明天一定要早点。
最好再引诱她主动一回……
第433章 我吃你的饼子，帮你招客人
第二天是卫菁菁破天荒头一遭起的比陆征还早，被窝里的陆征还熟睡着，他睡着的样子很平稳，他睡得板直，以前卫菁菁还觉得这人是不是睡着睡着就死了呢。
还去探过他的鼻息。
想到这个卫菁菁还觉得好笑，她轻轻在陆征的脸上亲了一下，给孩子们掖好被子，就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外面陆二姐也已经起来了，卫菁菁小声说：「二姐，娃娃们还在睡，你再去休息一会儿，陆征在呢！」
陆二姐这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摆摆手，「没事，我干点活，你起来这么早干啥？快去多睡一会！」
卫菁菁笑了笑，然后赶紧熘进了厨房。
她又看了一眼二姐，心里感激极了。
这几天白天都是二姐在看孩子，哪怕是再好带的孩子，都要废不少功夫。
卫菁菁知道二姐的辛苦，但是也知道没多久就开始春种了，自己也得趁这些日子能往城里多跑几趟就多跑几趟，挣钱也是很要紧的。
葱油饼算得上是做起来最简单的东西了，但是怎样把简单的东西做出花样，才是能让人掏钱买的关键。
面要有劲道，小葱要新鲜，油要捨得放......
缺一不可。
卫菁菁这次做得比什么时候都仔细，做这些东西不难，而且带来的回报虽然没有做衣服的那么多，但是也是可观的，至少它的回报周期短。
除了简单的葱花以外卫菁菁还灵光一现把昨天买回来尝尝鲜的大火腿切成了小丁加上了。
火腿肠带着肉味的，不贵，虽然淀粉居多，但是味道实在。
加入了火腿的葱油饼果然不一样了，随着油煎着饼子冒出来的滋滋声，葱香味，面香，还伴随着火腿丁儿的香味从厨房里渐渐冒出。
她不敢做多，昨天大姐说她做了四十多个，卫菁菁今天早上就只敢做了五十个，不是她自吹自擂，她是真觉得如果别人四十个卖的出去，她的五十个肯定也不是问题。
卫菁菁做完之后陆征刚好也醒来了，他进来问：「怎么做这么多？」
卫菁菁就把事情都给他说了一遍。
她越说男人的眉心拧得越紧，最后他直接说：「我去帮你卖，你在家歇着，你一个人不安全。」
卫菁菁赶紧说：「那不行，我还有别的事情，而且你最近不是也忙得很？你忙你的，我忙我的，互不打扰啊！」
接着她还笑着补充了一句：「以前我就去卖过吃的，不知道吧？你可别小瞧我！」
陆征的手在卫菁菁的鼻子上捏了一下，「你还好意思说。」
卫菁菁耸耸肩，给家里人把吃的都留好，就开始收拾东西。
她装备了一个小挎篮子，用干净的白布垫在底下，然后把一块块葱油饼整齐码好，在盖上了保温的小被子，小心翼翼地挎在了手上。
天还没有亮，整个大林村还是黑黢黢的，卫菁菁一边吃着一块可口热乎的饼子一遍往前平稳地走着。
走着走着后面忽然一道手电筒的光过来了，卫菁菁回头一看，是陆征。
「我和你一起去。」陆征闷闷地跟了上来。
他以为媳妇至少会等他一会儿。
卫菁菁奇怪，「你这么早就要去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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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征面不改色地说：「嗯，有事，接了个活儿。」
卫菁菁自然知道陆征说得是木工的活儿，她点点头，然后问了句：「能有多少钱？」
陆征笑着在她脸上捏了一下，「小财迷。」
「不是什么装饰物什，之前木材厂老闆的儿子结婚，要一套家具，整套五十。」
卫菁菁点点头，然后绽出一个笑容，「真好，我家陆征真棒呀！」
她心知不是所有的单子都会是大单子，像之前那个屏风，已经是走了狗屎运了，更多的还是做做小单子，挣点零头的钱。
只是整套的家具可不少，一套房子里的木工还是很难做的，以前二狗还能跟着帮忙，现在也不行了，卫菁菁也不稀罕他。
算是辛苦钱。
其实轮到她自己身上也是一样的，带点设计的东西收费高点，只要有人买帐就行，但是这样贵客可不多。
大多数都是像之前买一件一件的衣裳一样的，一件衣服挣个五毛一块的也算不错了。
想到这里，卫菁菁不免想着等会一定要留着点儿葱油饼出来，给白香送去。
毕竟贵客也是要笼络的嘛！
媳妇的夸赞陆征一向是受用的，他先是接过了篮子，然后再把自己的手一伸，卫菁菁理所当然地把自己的手塞了进去。
两个人前脚后脚并排走，有说有笑的，消失在了这浓稠的夜色中。
卫菁菁和陆征告别之后直接把篮子又接了过来然后去了黑市，现在日头刚刚亮，已经有不少小商贩了。
她没好意思走到昨天买饼子那个地方去，她找了个台阶坐着，寻思着是不是应该吆喝几句。
不过没一小会，就遇到了一个老熟人。
只是那人好像并没有认出来她，直直地就往她的面前路过去了，卫菁菁忍不住叫了声：「虎丫！」
黄小虎听了这声音愣愣地回头，看见是卫菁菁之后她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然后飞快地到了卫菁菁的面前，「菁菁姐姐！你回来啦！？小宝宝也生啦？」
她说着比划了一下肚皮，看着可爱极了。
卫菁菁笑着点点头，她伸手摸了摸黄小虎的一双羊角辫，说：「哟，咱们虎丫是大丫头了，会留辫子了！」
她依稀还记得第一次见虎丫的时候还以为虎丫是个男孩呢，从那次之后虎丫和她奶奶在赵小兰的帮助下看来已经走出了困境，虽然还是瘦巴巴的身上没什么肉，但是看着是精神极了。
黄小虎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她眼尖儿地看见了卫菁菁的篮子，这个她熟悉，于是问：「菁菁姐，你也是来卖东西的吗？」
卫菁菁点头，「是的，你吃过饭没有？我给你拿一个。」
黄小虎吞吞口水，她心里确实馋卫菁菁做的东西了，所以也没有拒绝。
她接过卫菁菁的饼子，又看着那篮子里剩下的份量不小的饼，拍拍胸脯说：「姐姐，还是老样子，我吃你的饼子，帮你招客人！」
这句话一下就戳到了卫菁菁的心里，她第一次卖卤大肠就是黄小虎帮的忙，很快就都卖完了。
于是她说：「成，那我等你好消息。」
「得嘞！」黄小虎说完就捧着饼子一熘烟儿跑了。
第434章 他的眼里是又惊讶又羡慕，同时还挺打脸的
卫菁菁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放心，不过她也没有完全就靠别人的打算，而是往周围路人留意了起来，同时还观察别人是怎么招客人的，自己也打算试一试。
她跃跃欲试地跟着旁边的商贩一样小声的吆喝。
那边的黄小虎机灵地跑到了离黑市最近的工厂的门口，然后洗了把手，擦干净。
她小心翼翼地把饼子撕成了一小块儿一小块儿，饼子还烫着，她的指头都烫得发红，但是却不停歇，每一块儿都撕成相同的大小放进槓槓的油纸袋里，再找来一根签子，就开始吆喝了。
「葱油饼！带火腿的葱油饼！免费试吃！都来尝尝啊！」
黄小虎的声音响亮，来上早班的工人都听见了，免费的东西谁不想吃？一个两个，接二连三的就都快来了。
他们也没有那么讲究，直接捻起来就吃，这葱油饼的味道好，还有人想吃第二块，不过被黄小虎给笑着拒绝了。
这胃口不就钓上来了。
随着大家一个个试吃，不少人都开始问哪里有卖，黄小虎都给他们一一指明了方向，连人都描述清楚了。
那边的卫菁菁小声吆喝了一阵，但是效果实在是不明显，而且这毕竟是做投机倒把的勾当，她也不敢喊的太大声了。
大早晨的人来人往，她还真没吆喝来几个客人。
不过也不怪人家，好些人是听见了的，但是看卫菁菁面生，心里都是有顾虑的。
毕竟不仅仅是投机倒把犯法，买东西的人一样会被抓的。
所以一般来说，都是找老卖家买，再加上卫菁菁怕东西凉了就没有摆出来，人家也都不知道是什么。
倒是有人觉得她长得不错，多看了几眼。
「你这样卖怎么行？你得上里头去，但是我和你说啊，里头的人都排外的，你过去可得小心了，要不这样，你给我点佣金我来帮你卖？」
卫菁菁旁边站着的一个卖鸡蛋的中年男人说。
卫菁菁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不用了，我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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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问她：「你不会还真等着那小孩儿找人来吧？我和你说，你那葱油饼估摸着就是白给了。」
他说完耸耸肩，看傻子一样看着卫菁菁，而后又想起什么似的问：「好像还加了火腿是不？你这亏了，亏了啊！」
卫菁菁内心无语，她没看他了，无所谓地说：「一只饼罢了，而且我和她认识，她白吃我一只饼我也不觉得有什么。」
中年男人刚想说话，就有人买鸡蛋了，他又阴阳怪气了一句：「看吧，你一个新人，哪有人买你的东西？」
然后对着客人说：「来喽，来喽！」
卫菁菁摇摇头，虽然来的时候吃了一个饼子，但是走了这么远，又站了这么久，她的肚子又有点饿了。
她也不亏待自己，捡了一个有点儿缺口的饼子就出来吃。
旁边买完鸡蛋的妇女闻着卫菁菁吃饼这味儿馋瘾上来了，她凑过来问：「同志，你是卖饼的？」
卫菁菁赶紧把饼放下，「是，我卖的是葱油饼。」
「多少钱一只？」中年妇女在卫菁菁刚刚咬过的那个饼子瞅了一眼，不自觉吞了口口水。
饼子看着柔软有韧性，外面油酥酥的，翠绿翠绿的葱花挟裹着淡粉色的火腿丁儿，似乎都不用尝就能知道它好吃。
卫菁菁说：「五分钱一只，带火腿丁儿的，肉票，粮票，别的票也能抵，我都可以。」
家里的票据虽说还有，但是囤着点总能以防万一。
中年妇女的心里一咯噔，不过也没有怎么犹豫，五分钱虽然不便宜，可里面的商贩卖的小吃大部分都是这个价格。
就说那油圈圈，闻着是挺香的，但是颜色都有点发黑了，不用说都知道那油不知道用了几个月了。
这个饼子看着色泽黄亮，还沾着点儿肉味儿，倒是值得。
她一口气买了两只走，一只打包，一只她拿到手就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万事开头难，有一个人买了走了很快就来了第二个，第三个，甚至不知道哪里来了一波大部队，他们穿着厂里的工作服，一进黑市好像就有目的地似的，直接就往卫菁菁这里来了……
卫菁菁一下子就忙了起来，打包饼子，收钱，她的动作不算快，但是却很干净麻利，加上现在的时间还早，大家也都愿意等。
主要是那布一打开，饼子的味道就出来了，早晨还冷着，闻着这香喷喷还冒着热气的饼子，又看着这里这么多人排队，很多别的路过的都不知道是卖什么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站在后面排着。
也就二十分钟的功夫，卫菁菁的饼子就卖完了。
后面没买到的人看着前面的人吃着饼子走，都吞了口口水，很不甘心地问：「就没了？你下次还来不？」
卫菁菁笑着说：「也许吧，各位不好意思了。」
出于谨慎，她没有说：明儿个还来这种话。
不过她也不担心了，至少自己算是在黑市里冒了个尖儿了，下次卖东西就不会像这次这样等这么久才开张了。
她的东西收好，人也散了，卫菁菁跨上篮子，准备走的时候被后面那个卖鸡蛋的中年男人叫住了。
刚才卫菁菁一下子就把饼子卖完的动作他看在眼里是又惊讶又羡慕，同时还挺打脸的。
不过他也知道这年轻女人留了几个饼子没卖，心里忍不住就想尝尝鲜，「你那儿不是还有饼子吗？要不然卖一个给我？」
卫菁菁一怔，然后摇头诚实地说：「我给别人留的。」
「倒是你这鸡蛋怎么卖？要不卖点给我？」卫菁菁瞥见这个男人篮子里那又大又漂亮的鸡蛋，心里一松。
鸡蛋，可以做更多好吃的的东西。
第435章 积少成多，能有收入的感觉就是好
虽然没有买到饼子，但是眼看着来活儿了，中年男人心里也挺高兴的，他把遮着篮子的布给打开了，说：「我这鸡蛋都是乡里乡亲那里收来的好鸡蛋，个头没这么大的我还不收呢！两分钱一只！你要多拿，我能给你便宜。「
卫菁菁蹲下身子拿了几个掂量了一下，确实不错。
她开口说：「我都要了。」
「啊？」中年男人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嘴巴张开老大，能放进一个鸡蛋。
卫菁菁不免笑了，她又说了一遍：「我说，我都要了，成不？」
鸡蛋能做的东西可多，鸡蛋糕，鸡蛋饼，滷蛋，炸蛋……
她现在看着篮子里的鸡蛋，觉得这哪里是鸡蛋啊，这都是明晃晃的钞票！
中年男人很不可置信，「你，你全要了？我这有三十多个呢，你全买了？」
卫菁菁看着他的脸上的震惊忍不住莞尔，虽然这男人刚刚还有点嘲笑她的意思，但是淳朴也是真淳朴，她甚至看见这男人的瞳孔都惊讶得有点儿发抖。
她肯定地回答：「嗯，我全要了。」
「得嘞！我帮你包起来！」中年男人高兴极了，马上就开始把自己筐子里的鸡蛋往卫菁菁的筐子里拿。
两个人再一交谈，发现这男人住的就是邢老头在的永田村，卫菁菁想了想，分出了一个饼子，麻烦中年男人带了过去。
中年男人一口答应了，不过他还是问：「你这人怪有意思的，你就不怕我偷吃了？」
卫菁菁对这个男人总是有的这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很无奈，她还是笑笑，说出了一样的话：「就一个饼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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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这一下子就卖完了鸡蛋，起身准备回去了，他也对卫菁菁露出了笑容，脸上的褶子都叠在了一起，「成！我一定给你带到！以后你要是要买鸡蛋还找我啊！」
卫菁菁问他：「那你能送上门不？以后有我都要，你直接送我家去成不？」
两个小的也要开始准备辅食了，小欢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家里的母鸡一天一只蛋，怎么都是不够的，也不能多养鸡，规定了一家一户只能养三只鸡。
中年男人当然是答应，大林村离永田村的距离可比到城里近，而且还能一次性都卖完，他巴不得呢！
脸上的褶子笑得更深了，「成！我一有就给你送过去！」
卫菁菁点头，然后就站在原地等黄小虎。
刚刚两人约好见面的，她也隐隐约约猜到这些工人是黄小虎招来的，心里还挺佩服这小姑娘的本事的。
顺便整理了一下收到的钱和票据。
除去刚刚买鸡蛋的钱，还剩下一块多，零零散散的票据也不少，她整理好仔仔细细收了起来，心里满足极了。
积少成多，能有收入的感觉就是好。
金钱的安全感，真是实在，她心里想着明天要不要做更多，每天积少成多也是好的，横竖一共也不花多长时间。
最好做点能卖出高价钱的。
她正这样打算着，一声清脆的「菁菁姐姐」就响在了耳边。
卫菁菁看了过去，对着黄小虎露出了感激的笑，止不住地夸她：「你可真厉害，我这葱油饼一下就都卖完了，你怎么吆喝的，教教我呗！」
不一定每次都能恰好遇上黄小虎帮忙，她自己也得学着两手呀！
黄小虎不好意思地笑笑，「就是死办法，让他们都试着吃吃，那是姐姐你的手艺好，他们一吃就都想买了！」
卫菁菁听了之后问：「那你吃了吗？」
黄小虎舔舔嘴皮子，用力地点头，「当然吃了！我又不傻，哪能全部分出去呢！」
她说完肚子还很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卫菁菁忍不住笑了，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傻丫头。」
然后她把刚刚自己准备填肚子的那个拿了出来，「我咬了两口，不介意吧？」
黄小虎的眼睛一亮，「怎么会介意！」
她拿过饼子，先小心翼翼地撕了一大半出来，才一小口一小口地珍惜的吃着。
刚刚给人试吃饼子，她没吃，只舔了舔撕饼子的手指，那个时候她就觉得味道好极了，现在就更加了，面粉和油都是最能给人即时满足感的东西。
卫菁菁知道黄小虎是要给她奶奶留，于是也没说什么，她也想着要不要去找老太太借几本书来看看。
她跟着黄小虎左拐右拐，拐进了她们住的那个小平房里。
她奶奶冯姨的身体也已经大好，看着像是刚刚铲完垃圾的样子，正在水池旁边洗手洗脸。
看见卫菁菁来了，冯姨很高兴，「贵客，贵客！进来坐坐！」
她说完之后还朝着卫菁菁的身后探头，然后脸上有点淡淡的失望，不过对上卫菁菁的眼睛的时候，冯姨又迅速地把这股子失望给藏了起来，请她进去吃水。
「没有茶，喝杯热水可以不？过年的瓜子还有点，虎丫，你给拿出来！」冯姨把凳子上的东西扫了扫，给卫菁菁腾出了一个座位。
卫菁菁看着冯姨脸上的欲言又止，心里也是瞭然的，她问：「冯姨，你是不是想问小兰的事情？」
冯姨惊愕地抬起头，然后也不否认，她坐在了卫菁菁的对面，嘆了口气说：「是，好久没见到那丫头了，上次我看见她之前那个对象和别人在巷子角落里做…….反正就是做一些亲密的事情，我当场就大喝了几声，结果还真是那小子。」
卫菁菁的心里对二狗又多了一丝鄙夷。
冯姨继续说：「后来我一直想着要不要问问小兰，但是她一直没来，我给她准备好的书她也没有来拿过，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卫菁菁只把赵小兰被甩，二狗订婚了的事情说了一遍，别的她不敢说，也不好说。
冯姨听完一脸的气氛，「那个小子真不是东西！之前我看着他虽然条件不咋地，但是人勤快，虽然是高攀，但是两个人两情相悦就也不错，没想到是个这种劳什子玩意！」
「不行，我明天要去乡下看看小兰！」冯姨当下就下定了决心。
卫菁菁本来还想劝几句的，但是老太太脸上的坚定和门口黄小虎脸上的担心，她没有开口。
小兰和冯姨小虎的关系还算得上亲密，之前的时候小兰隔三差五就回来帮忙，她知道这小兰已经把冯姨当成自己的奶奶在看了。
冯姨也是真心稀罕这个爱学习的小姑娘。
她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一拍脑袋说：「行啊！你们明天都来吧，上我家吃饭！」
明天是她答应邢老头和谢老头要小聚的日子，聚会嘛，不怕人多，人越多越好！
而且小兰看见冯姨和黄小虎，心情肯定也会好的！
冯姨没拒绝，她这几个月还真攒了点钱，小虎偶尔也会去黑市挣点钱来，奢侈一次，没什么的。
「那成，我们也去你家做做客！看看小兰！」
第436章 没错，我就是财迷，还是财迷心窍的那种
又找冯姨借了几本书，说了几句话，卫菁菁就准备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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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冯姨她们告别之后卫菁菁又马不停蹄去了白香家里，白香不在家，她也没所谓，把饼子给了陈姨，就要匆匆离开了。
「哎！妹子！」后面的陈姨忽然喊了一声。
卫菁菁回头，疑惑道：「怎么了陈姨？还有什么事情吗？」
陈姨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然后才说：「俺，俺也想要你那个头绳，怪好看滴，你咋卖啊？能卖俺几个不？俺的朋友也想要！」
昨天她去送头绳的时候看见了这头绳的样子，新颖得很，而且她觉得有几个颜色她这样的老太婆也能用。
女人嘛，都爱美。
卫菁菁一愣，然后用力地点头，「有有有，一毛五一根，你们要几根？」
头绳做起来简直不要太简单，碎布加上一些小图案就是了，还用不着双面绣，她的手快，几分钟就能绣上一根，缝起来也是系统的活。
这个价格不算贵，供销社的头绳都要二三毛一根，还要票。
陈姨大手一挥：「五根！」
卫菁菁说：「好，后天我拿来给你！」
她自己回去了，陆征说他不定什么时候，就让她先回。
风尘僕僕回了家，今天天气好，陆二姐正带着两个娃在院子里晒太阳，张秀也在，她的手里拿着毛线，正在织衣衫。
看得出来，是男人的衣裳。
卫菁菁的心里一动，要是头绳能流行起来就好了，那这些东西秀姐她们也都能做，大傢伙又能一起挣钱了。
年前的时候倒是有不少衣服的单子，只是到了年后单子就少了，现在几乎就没有了。
要干活了，谁还做新衣裳呀？做新衣裳贵不说，穿着干活也不方便。
但是头绳就不一样了呀，扎在头髮上，既不影响干活，还美观！爱美可不分年纪，连陈姨都想着打扮打扮自己，这些村里的年轻姑娘就更加了。
她打定了主意，把鸡蛋一收就进了房间把自己做的剩下的头绳拿了出来。
之前她在城里的时候没事就做，所以做了很多，而且都是攒的碎布头，除了时间成本，几乎没花什么钱。
「这是啥？」张秀看着卫菁菁手里的包袱问。
卫菁菁神神秘秘的说：「这是咱们之后挣钱的东西。」
说到挣钱，陆二姐和张秀就都来劲儿了，她们各自把手里头的东西一放，目光灼灼地看向卫菁菁。
卫菁菁忍不住「扑哧」一笑，「你们两个大财迷。」
张秀毫不在意这句话，甚至还有点得意地说：「没错，我就是财迷，还是财迷心窍的那种！」
陆二姐则说：「我倒没有秀儿这样走火入魔。」
卫菁菁笑得声音更大了，差点就把俩小的吵醒了，还是陆二姐拉住了她。
卫菁菁这才收敛了笑，看着两个娃，眼神一片温柔。
另一边张秀姐家传来的是女孩儿和男孩的嬉闹声，卫菁菁知道是小欢和秀姐的两个大点的闺女在那边玩。
她们三个都是母亲，想着挣钱，都是想给孩子们一个更好的未来。
卫菁菁就简单地把这件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她不仅自己选了一个头绳，还让张秀和陆二姐都挑了个用。
「我们就就不用了吧，还是卖出去的好。」陆二姐听说这头绳可以卖一毛五一个之后原本还伸出去的手赶紧缩了回来。
张秀也说：「我们一把年纪了还扮俏干啥？不要！」
卫菁菁笑着说：「我们秀姐和二姐都年轻着呢，怎么就不能打扮了？城里好些老太太七老八十了还精緻着呢，咱们怎么不行了？」
她接着说：「而且啊，我的目的可不单纯呢！」
「啊？啥呀？」张秀疑惑了。
卫菁菁笑着说：「这算是『gg』。」
「gg？！」两个女人异口同声地问。
卫菁菁于是解释了一番，陆二姐和张秀这才懂了， 她们一脸的恍然大悟，然后也不再忸怩了，各自都选了一个自己喜欢的。
于是卫菁菁给两个女人都梳了一个新髮型，乐得二姐和张秀镜子都捨不得放下，两个人左照右照，眉眼飞扬。
卫菁菁看着也高兴，乡下女人怎么了？每个人都可以在自己能做到的能力范围内收拾自己，这不叫「发sao」，这叫热爱生活，热爱自己。
三个女人正有说有笑的呢，门就被推开了。
「往里走，一方你跳开！我来抬！」
是齐国栋的声音。
里面的女人们听了不免笑了，陆二姐的脸上还有淡淡的无奈。
「跳」这个字挺生动的，很符合刘一方单腿的形象，就是这样说出来吧......
要不是关系好，陆二姐还真觉得齐国栋会挨揍。
卫菁菁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东西看着还挺大的，她和陆二姐赶紧起身去把门开到最大。
那样大东西也就出现了在她们几个人的眼前。
那是一台崭新的，漂亮的，这个年代特有的，缝纫机。
抬着另一边的男人是陆征，他看见卫菁菁眼睛里的惊喜眉眼一扬，说：「给你弄回来了。」
卫菁菁感动坏了，要不是有人，她恨不得立马就亲陆征一大口。
这可太好了，这可来得太及时了！
第437章 这两口子，还不知道到底谁压得住谁
缝纫机这样的大件，城里都不是每个家庭都有的，村里就更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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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征把这个东西弄回来的时候就有不少人看见了，缝纫机这东西，最吸引的还是女人。
不过经过了上次齐国栋在村里开的大会，现在村里说闲话的人少了很多，对于陆征和卫菁菁两口子就更没人说了。
谁都知道，那卫菁菁一张嘴能呛死人，陆征一瞪眼好像能杀人似的。
这两口子，还不知道到底谁压得住谁。
卫菁菁让陆征他们把缝纫机放进了房间里，然后就和陆二姐张秀两个人开始研究了起来。
虽然她在后世见过更高级，更多功能的缝纫机，但是此刻也是很开心惊喜的，有了缝纫机，以后做东西可就快多了。
陆二姐和张秀也一脸新奇，不过她们只敢用手摸摸，还是轻轻的碰，生怕弄坏了。
卫菁菁就直接上手了，缝纫机她从小从学刺绣的时候就会用，各式各样的都用过，这个老式缝纫机对她来说也是轻而易举。
陆二姐和张秀站在一边跟看表演似的看着卫菁菁用缝纫机，聚精会神的。
「二姐，你能给我找几个布头来吗？」卫菁菁问。
陆二姐连忙答道：「哎，好！」
碎布头拿到手，卫菁菁就开始教陆二姐和张秀怎么用了，起初两个人都不敢上手，后来卫菁菁一阵鼓励，陆二姐才先坐了上去。
「二姐，别紧张，你试试把它们缝在一起看看。」卫菁菁把布头一叠，就让二姐用了。
陆二姐虽然心里有些忐忑，但是她是沉稳的性子，刚刚又被手把手指导了，她咽了口口水，就开始用了。
不过她脚踏得太快，差点扎了自己的手，卫菁菁吓了一跳，「二姐，不急，不急！」
陆二姐也是心惊肉跳，不过经过了这样一试，她倒是掌握了一些门路了，接下来也顺手多了。
卫菁菁看着二姐会了就让二姐把张秀也教教，自己就准备先出去了。
「哎，菁菁，你不用了啊？！」张秀还有点惊讶，「你不在万一我们哪里不清楚没弄好给你整坏了就不好了。」
这么一个好东西，这姑娘还真就敢留下来给她们使了？而且按理来说，最爱不释手的不应该是她嘛！
卫菁菁笑道：「你们玩，随便玩，坏了陆征修！」
她说完就潇洒地走了，留下陆二姐和张秀在里面面面相觑。
「菁菁这性子，是真洒脱。」张秀憋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随便玩，坏了修，还真说得出口，这可是一台崭新的机子呢！
陆二姐淡定地拍拍张秀的肩膀，「菁菁的性子还用说啊？好得很！来，你试试。」
男人们在院子里干活，除了缝纫机，陆征还拉了木头回来，厂长自己叫的拖拉机配送的，所以也没滥用村里的资源。
卫菁菁看见那堆红木的时候还吃了一惊，「这厂长还挺阔绰的。」
陆征说：「自己就是木材厂，肯定给自己订最好的。」
他看了一眼媳妇，然后问她：「早上怎么样？」
说起这个卫菁菁的眼睛就笑得弯成了月牙儿，「那当然是丰收咯～」
她说完就快着步子进了厅房看孩子去了，手里还拿着晒干了的兔子皮。
……
陆征一直干活到了晚上，齐国栋和刘一方早些时候回去了，吃了饭之后陆征又做了一会儿，不过他没做太久就去洗澡了。
他洗澡的时候回想了一下自己那天是怎样的，有意打多了点香皂，思考了一下，觉得还不够，又加了点儿。
进屋子的时候他还有点紧张，不过还好媳妇还没睡，还在拿着兔子皮缝缝补补。
陆征轻轻咳了一声。
卫菁菁飞快地抬了一下眼，然后说：「今天这么早？」
陆征看着媳妇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别处的样子，心里有点淡淡的失落，他直接坐在了她的身后，问：「缝的什么？」
忽如其来的温热让卫菁菁的身子一抖，她不自在地往里挪了挪，嘟囔着说：「那么宽的地儿，贴着我干啥。」
「和自己媳妇还不能贴着了？」陆征有点小委屈。
卫菁菁听着他的声音，好笑地回头，「能能能，来，使劲儿贴！」
男人被这句话搞得心里更不痛快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终于说出口，「你来。」
说着，还伸开了双臂，一副等着卫菁菁把自己的身子靠上去的样子。
卫菁菁凝了他一会儿，把陆征的耳尖看红了不说，把她自己也看得春心荡漾。
他穿着的是睡觉的时候穿的大汗衫，洗的发白的棉布都有点薄了，他张开手的时候布料隐隐约约贴住了他的肌理，服帖地勾勒了出他的肌肉走向，和那宽大的，令人有安全感的骨架。
卫菁菁还真就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
是好闻的香皂味，闻着很有少年的荷尔蒙。
她忍不住搂着陆征的脖子勐吸了几口，她最喜欢的就是陆征的锁骨，精緻漂亮，看着很容易摧残。
女人好色起来可不比男人轻，更何况她面对的还是这样一个极品。
同时这个极品还在勾引自己。
陆征算是得偿所愿了，但是很快他就不满足于女人缓慢的动作了，他反身一扑，就如饥似渴地啃了上去。
窗户上两个人重叠的倒影暧昧，屋子里一片暖色。
「要不试试换过来？」卫菁菁撩了把头髮，忽然眼睛亮晶晶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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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征脑补了一下，内心已经有点隐隐地抵抗不住了，他像个小媳妇一样，害羞地点了点头......
他们两口子，谁也压不住谁，不过偶尔谁也压得住谁。
第438章 曾经他也是里面的一员，曾经他们也是有说有笑的
第二天一早，卫菁菁吃过早饭休息了一会儿，客人们就陆陆续续赶来了，约好的是中午，晚上怕晚了路不好走。
赵小兰看见冯姨和黄小虎出现在了宿舍门口还挺惊讶的，冯姨的手里拿着书，黄小虎牵着奶奶的手，站在门口眼睛一直在往里面看。
「这就是小兰姐姐住的地方呀？真好呀！」她感嘆说。
冯姨打了一下黄小虎的手，「这样不礼貌，上别人住的地方眼珠子不准乱转。」
赵小兰笑着说：「哪里，随便看，要不进来坐坐？」
冯姨没有拒绝，拉着黄小虎进去了，她看见了赵小兰桌子上的那本书，想了想，还是问：「你还好吧？我听说了你和那个人的事情，所以想着来看看。」
赵小兰无所谓地耸耸肩，「早就好了，您看，我现在还像是有事的样子吗？本来还想着过两天去城里看看您的。」
冯姨松了一口气，「没事了就好，那个男的太不是东西了！我给你带了你之前想学的书，咱们不把时间浪费到男人的身上！」
「好嘞！」赵小兰笑得眼睛弯弯的。
谭清早就和黄小虎玩到一块儿去了，两个人的性格还挺相似的，所以谭清很喜欢这个小姑娘，把自己珍藏的口琴都拿出来了。
冯姨本来还想说点什么，被赵小兰一拉， 「让她玩去吧，才多大的孩子。」
冯姨心想也是，就没管了。
她们一起从宿舍出来向陆家走去的时候， 还遇到了二狗，二狗看见赵小兰，下意识地别过了脸。
但是又忍不住偷偷看了她几眼。
却没想着赵小兰根本就当没有看见他似的，继续和旁边的谭清有说有笑的，倒是冯姨说了一声：「晦气！」
二狗听见了，他缩缩脖子，走了。
走到前面又遇到了齐国栋和刘一方从生产队出来，他们也是上陆家吃饭的，齐国栋还在说：「好久没吃陆征媳妇做的饭菜了，不知道今天做的是啥！」
刘一方拄着拐杖走在他身边，他笑着说：「反正人姑娘从来没有亏待过你的嘴，你管是什么，好吃就完事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看见了前面的二狗，刘一方有素质，还淡淡地点了一下头，齐国栋鼻腔里「嘁」了一声，没理，直往前面走。
二狗本来想避避的，却没路躲了，看见刘一方打招唿吗，他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望着刘一方那条空荡荡的裤腿说：「刘大哥，好些了不？」
刘一方温和地笑笑，「挺好，我们还有事，就不闲聊了。」
他说完赶紧去追走到前面的齐国栋，「国栋！你走这么快干啥！」
二狗摸了摸鼻子，忍不住就看向了他们的背影，和村尾那户人家升起的裊裊炊烟，光是看着那烟，他就开始忍不住想卫菁菁做的好吃的饭菜了。
他想起第一次去陆征家吃饭，卫菁菁的手艺好吃得他想哭，那时候陆征和卫菁菁也都心疼他在家的遭遇，对他很好，隔三差五就能请他开次荤。
想到这里二狗的心忽然很酸，很酸，曾经他也是里面的一员，曾经他们也是有说有笑的。
但是哪儿还能回头啊？他做的那些事情，可是把这些人一个个都伤透了，而且他的新媳妇也不让他和村里的人来往，嫌他们土气……
他们进了陆家就开始默契地找事情做了，进厨房帮忙的进厨房帮忙，在院子里砍柴的砍柴。
陆征则继续和那堆木头较劲儿。
等到那滚滚的势不可挡的香味从柴房里传出来的时候，邢老头和谢老头也到了，他们是约着一起来的，走到半道的时候就恨不得赶紧跑过来了。
邢老头进来之后直奔厨房，卫菁菁看着探头探脑的小老头笑着给他夹了点菜，让他帮忙尝尝味道。
邢老头抱着碗埋头吃完之后使出了之力，把自己能想到的夸赞的词彙都说了一遍。
谢老头则被陆征给吸引住了，他看着陆征卖力的样子，走了过去，「打家具？」
陆征抬了会儿头，「嗯，您来了。」
打了招唿之后他就继续专心在木工上面了。
谢老头观察了一会儿陆征，发现这个小伙子的技术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好，而且陆征的工具不是一般的全，甚至比他在家具厂上班的时候那里的工具还全。
他有点心痒痒。
「你还系统性的学过啊？」想了想，谢老头干巴巴地问。
陆征说：「小时候学过一些，后来大部分是自己摸索。」
「精雕会不？」谢老头又问。
陆征点头，「这是我擅长的。」
他也不自谦，他雕刻的技术原本就好。
谢老头本来想说看看作品的，不过看着陆征忙碌的样子，他也就不好意思打扰了，于是也拿了工具，「我帮你。」
陆征抬起眼，有点惊讶，倒不是信不过谢老头的技术，于是他说：「你愿意的话。」
谢老头温和地笑了两声，就加入了其中，不过，他是有目的的帮忙。
今天的菜准备得霸道，毕竟明天就是开春上工了，必须得上点儿扎实的肉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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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五花肉就准备了五斤，一半做扣肉，一半红烧，肉切得一大块一大块儿的，每个人都能管够。
除去五花肉，还有昨天买的猪蹄儿，猪蹄儿做成了黄豆猪蹄汤，猪蹄儿被炖透了，烂煳的猪蹄满满的都是肉香，仿佛放在嘴里一珉就能化了。
还有爆炒猪大肠，韭菜鸡蛋，之前那留着的鸡胸脯做成了辣子鸡丁......
等到吃饭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了，每个人的胃里都开始打鼓，时不时就「偶然」经过一下厨房，早就翘首以待了。
就连一向有自制力的陆征手里头的动作都慢了起来，忍不住看了厨房里好几眼。
孩子们都在厨房门口打转转，都馋得舔手指呢！
卫菁菁把最后一道素菜炒出来，然后大喊了一声：「吃饭啦！」
外面的人早就等着这声悦耳的开饭声了，她的话音才落下， 男人们就开始进来端菜了，忙碌了一上午的女人们都被先一一请着先入了座。
卫菁菁喝了一口水，看着大傢伙兴奋开心的样子，她也很满意。
虽然做饭很辛苦，准备起来也很折腾，但是图的就是大家一聚，和每个人脸上那令人动容的笑。
整个家里里里外外都洋溢着一股子热闹的生机，她是喜欢聚会的。
红红火火的，生机勃勃的。
第439章 卫菁菁偶尔觉得，「自私」其实是一种美德
这顿饭是谢老头正式吃卫菁菁饭菜的第一顿，他吃得是感慨良多，想起了很多过往。
他年轻的时候在村里也是一把好手，那时候妻子还在，每年过年总能吃上她的好手艺，而且这样的氛围，他也很多年没有感受了。
这些香喷喷的肉菜，勾起了他好多年前的回忆，虽然味道不一样，人也不一样了，但是现在的温情和心里流淌过的由衷的温暖，却是一模一样的。
想着想着，他的眼眶都有点湿润了。
坐在他旁边的是冯姨，她本来心就细，这顿饭吃得她也是颇多感触，看见谢老头这样，虽然他们并不相识，但是能在一个饭桌上吃饭就都是朋友。
她体贴地递了条干净的帕子过去，还温和地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话。
谢老头惊讶了一瞬，然后居然心里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人家女同志都这么淡然，他反而眼红，多难看。
不过他也没有拒绝冯姨的好意，和冯姨想的一样，大家相聚于此，就是朋友。
他没几个朋友，所以多交几个朋友也是好的，不过他也挺佩服卫菁菁和陆征两口子的，这上到六七十，下到十来岁，居然都能交上朋友。
想到这里他转头问了冯姨一句：「你是怎么和这两夫妻认识的？」
冯姨笑了笑，她吃饱了，擦了嘴巴，于是也认真耐心地解释了起来。
她并不避讳自己之前难以启齿的身份了，从si人帮粉碎以后，她就十分相信卫菁菁说的话了。
黎明就要来了，她的帽子也会被摘下，她能等到那一天的，带着她的宝贝孙女一起。
谢老头本来就有点感性，听着听着，又开始眼泪婆娑了起来，也诉说起了自己的过往。
两个老人互相诉说着，互相安慰着，倒也心里舒服多了。
饭饱酒足，饱嗝一打，大家就开始收起了东西，好像吃饱了更有力气干活似的，陆家甚至比之前看着要更加干净整齐了。
红红火火，欣欣向荣的。
大家走的时候留票的留票，留钱的留钱，都不是吃白食的人。
不过大家都走了，谢老头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了下来，卫菁菁还奇怪，「谢叔，你怎么了？是不是落下什么东西了？「
谢老头的心一凛，他看着还在忙前忙后的陆征，悄咪咪对着卫菁菁说：「你家陆征，有没有继续学木工的打算啊？我知道他会得已经不少了，但是老头子我还是有些别的本领在身上的，如果他愿意学，我肯定全教给他，你同意不？。」
他之前在厂里的时候还是有几个徒弟的，但是随着现在工业化越来越强，很多的东西都能用机器解决，久而久之就没有人再愿意和谢老头学了，觉得又苦又累。
而且他们听说，木工以后会被替换掉。
但是谢老头觉得，传统的工艺，是不能被替换掉的，很多手工做出来的东西，和机器打出来的东西，完全就不是一码事。
所以他一直想找个能传承下去的人，可是同时他也不想随随便便就找了，后来很多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就干脆绝了这个想法。
直到在火车上看见邢老头和陆征相处的样子，他才再次把这个念头从自己的脑海深处提了出来，而且吧。
还越看陆征越顺眼，越觉得自己找他做徒弟应该会很不错。
再说了，也不冲突，虽然邢老头也是陆征的老师，但是邢老头教的是知识，他教的是技术，不一样，不一样的！
所以也不算他抢了老邢的徒弟吧？
他先想着问卫菁菁是因为，他知道陆征是个妻管严，要是这小姑娘不同意的话，陆征肯定想也不会想的。
想到这里，谢老头的心里莫名就开始忐忑起来，他知道卫菁菁厉害，绝不因为她年纪轻就好拿捏，相反的，他知道她是相当有主意的一个人。
卫菁菁也挺惊讶的，她没想到谢老头会主动地提出来这件事情，之前陆征确实对谢老头做的那个魔方多有研究，回来之后也提过几次谢老头的手艺和想法都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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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却从来没有听过陆征说过要和谢老头学些什么东西。
不过她也没法揣测陆征的意见，于是说：「我不知道陆征的意思，但是如果陆征愿意的话，我肯定是同意的。」
卫菁菁也不知道为什么谢老头问她时候的语气那么卑微，不过他既然那样问了，她就如实回答就行了。
她从来没想过左右陆征的任何，陆征想做什么，只要不违法，不会伤害到家里人，她都不会拒绝。
就像陆征也会对她的一样。
人是独立的人，即使是有了不同角色的分工，也是从「自己」这个角色开始的，自己的内心世界强大和满足了，才能有足够的精力和时间去处理别的分工。
卫菁菁偶尔觉得，「自私」其实是一种美德。
谢老头松了一口气，卫菁菁看着他这个样子不免觉得有几分失笑，她心里想着，难道她平时就有这么厉害？
不过她嘴巴上还是说：「要不我去帮您把陆征叫过来？」
谢老头赶紧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在这里等他就可以了！」
说完他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也没闲着，又开始帮陆征打家具了，卫菁菁看了几眼，欲言又止地走开了。
齐国栋高给谢老头安排的工作就是在生产队修家具，然后为了体恤他年纪大了，还把养猪的活给了他。
现在也没有多少家具需要修和做，光吃这一份工分谢老头是养活不了自己的，只能加上别的活，下地的话齐国栋觉得谢老头毕竟这么多年没有做过这样的重活了，就让他养猪。
养猪很脏很臭，但是却没有那么累，工分不多，可是两份工加起来就差不多了，谢老头也对齐国栋挺感谢的。
他觉得自己都六十了，也活不了多少年了，以后就混口饭吃，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够了。
「爷爷，你咋还在这里呢？」跨进院子的是黄小虎，她把陆征送她的礼物给拉下了，回来拿。
谢老头很喜欢这个和自己孙子年龄相仿的小姑娘，她很机灵，人也懂事，就是瘦了些。
「我还有点事，你怎么又回来了？」谢老头和蔼地问。
黄小虎在刚刚的桌子上拿过自己忘记拿的木飞机，笑着说：「我来拿这个！」
谢老头看了一眼，也笑了，「小孩都喜欢玩具。」
黄小虎连连点头，「而且这是我的第一个玩具呢！爷爷，我先走啦！」
她和谢老头说完之后又冲着里面打招唿：「菁菁姐姐！陆姐姐！小欢！我走啦！」
黄小虎说完之后就跑向了自己的奶奶，谢老头看见冯姨站在门口耐心地等着。
他不由多看了一眼，不过冯姨一把自己的眼神放过来，他就赶紧低下了头，做手里的活。
「走吧奶奶。」黄小虎挽住了冯姨的手。
冯姨点点头，「以后可不能丢三落四了。」
「知道啦知道啦！奶奶你看，飞机呢！」
「好好，你慢点玩，别弄坏啦！」
第440章 饿不死容易，活得好是很难的
两祖孙的声音越来越远，谢老头这才抬起了头，不知怎的，他忽然嘆了一口气，「哎！」
这声悠长又悲凉的嘆息声，好像是他在为自己而悲伤。
冯姨和黄小虎两个人相依为命，孤苦伶仃，却照样可以活得幸福。
他那么一大家子，自己却照样成了孤家寡人。
陆征是收拾了灶台才出来的，灶台的边边有点不行了，他修了一会儿。
卫菁菁按照谢老头的意思，没去提醒陆征谢老头的想法，而是去了里面带孩子。
陆征出来看见谢老头还在这里，甚至还在帮他做家具，他的眉心不可察觉地一拧，朗声说：「谢老师，怎么还在？我自己来就成，您别累着了。」
他倒不是觉得谢老头做得不好，谢老头有那么多年的经验，他做得很好，可以说是又快又好。
但是通过下午的事情，陆征却并不想再这样了。
下午的时候他有意说了要分工钱给谢老头，谢老头却义正严辞地拒绝了，然后自己做的同时还在指导陆征怎么做。
陆征清楚，他以前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被这样指导过，很像老师傅在指导自己的徒弟。
他挺开心能学点儿新东西的，但是对谢老头的那个意图，他却并没有什么想法。
所以说话的语气也有点耿。
谢老头不介意，他笑着说：「等你呢！我有话想和你说，你先坐下。」
陆征深深地看了谢老头一眼，想了想，还是坐下了。
他一坐下，谢老头就迫不及待地问了：「陆征，你可有再学木工的想法没有？如果你有的话，我可以教你的，我做你的师傅，不收钱，也犯不着用那些什么虚东西，只要你喊我句师傅就行！」
他的条件可以说是开得很低了，之前拜师，谁不是正正式式的？送礼送钱不说，还要请人做见证，甚至有的还要跪拜。
谢老头之前不是没有被人这样拜过师，但是他现在不想要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只要人真正想学，他就教，只要陆征喊一声师傅，他一定倾尽自己的毕生所学。
他想到这里就脑子都是热的，一脸的兴奋，正想继续再说下去的时候，却遭到了陆征冷冰冰的拒绝。
「不了，谢老师，我不打算再继续学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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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征这句淡淡的话，像是一道惊雷一般打到了谢老头的心里，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征，问：「怎么了？你下午的时候不是学得好好的吗？我也看出了你的本领，你是有天赋的，要是再继续学下去的话，你以后肯定是个能超过我的手艺人的……」
谢老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征给打断了，这次陆征的语气要更加的直接了当，他一刻都没有犹豫地说：「谢老师，我叫您一声老师是因为您在我心里就像邢老师一样，是有本事的人，我承认自己对木工是很有兴趣的，但是我没有再继续学下去的打算了，抱歉。」
他的话说得很直接，一点余地都没有留，其实陆征的心里也很难受，他看着谢老头的脸色从刚才的兴奋变成了颓然，自己也觉得很不是滋味。
曾经做一名好的木匠也是他的信仰，不过这次进城，他看见了很多，临海的城市能迎来更多新的产业，他在城里的时候没少乱转，看的东西更不少。
谢老头被陆征的一段话打了个措手不及，他瘪瘪的嘴唇几度张开却又合上，最后干巴巴地愣着脸问了一句：「为，为啥呀？你，你不是也挺喜欢的吗？」
陆征的语气软了下来，他的眉眼也跟着一低，「我去过木材厂，那里面现在就已经有很多新技术的东西在用了，以后打家具犯不着就用得了人工手打，有更便捷的方式，而且做得也不会差，机器的失误和对材料所造成的浪费甚至比人工的少，长期算下来的费用也比人工便宜。时间上来说，你也知道，我们这样的木工打一套家具需要耗费不少的时间，并不方便。」
「我想说的是，我们能做的事情，以后都能被别的东西所代替，而且何止是技术容易被代替，就连材料都很有可能，所以我不想学了。我要养家餬口，总不能依仗一个会渐渐没落的行业，这样不行的，我有自己的想法，抱歉了谢老师。」
陆征说完，就起身了。
谢老头被说的心里很是破灭，他看得出陆征的喜欢，又惊讶于陆征的清醒，他自己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提及的事情，都被这个小伙子一针见血地说了出来。
他觉得愤怒，可是更多的是无奈。
「那你觉得什么才能挣钱？有一门手艺，怎么都饿不死！」他气急败坏的说。
陆征把手放在了谢老头的肩膀上，「也许吧，但是谢老师，饿不死容易，活得好是很难的。」
「我送你回去。」他说完之后就兀直走在了前头。
谢老头深深地嘆了一口气，无奈地跟了上去。
第441章 反正他好人当惯了！
走到了谢老头的家门口，陆征就准备走了。
「哎！」谢老头还是没忍住把陆征给叫住了，陆征回头，定定地看着他。
谢老头的心里一阵紧张，最后才像是完全把面皮拉下来的样子说：「要不这样，我不在乎你叫不叫我师傅，但是我能每天上你家去教你做点木工吗？反正你现在也要打家具，也不耽误你别的时间，我还能给你节约时间呢！说不定你做着做着就又想学了。「
说到底，他还是有点不甘心在里头，这么些年过去了，他再没见过一个像陆征一样有天分的小伙子了，最重要的是陆征是个沉得下心的人。
这样的活儿，就是需要这样的人，索性他也不管别的了，先上门，教了再说。
陆征听了之后无奈地莞尔，「您要是想的话就这样吧，不过您要是真上门帮了我做活，就不能不收您的那一份工钱。」
谢老头这回没有推脱了，之前他就是怕陆征觉得自己在抢他的活干，要和他分一杯羹，所以才死活不肯收钱。
现在他话都说明白了，人年轻人的台阶也给到这里了，谢老头就不推辞了，他心里想着自己少收点，主要是要有个合适的理由留在那儿把自己的技术教出去。
于是他满口答应了：「成！」
陆征点头，然后转了身。
不巧，二狗和他那新未婚妻又恰好过来，三人又撞见了。
朱霞倒是跃跃欲试想要打招唿，二狗也做好了打招唿的准备，没想着陆征眉毛一撇，直接走了。
大步流星，几步就完全拉开了距离。
「诶！你说这人！不是要一起做事了吗，怎么还一副瞧不起咱们的样子呢！」朱霞拉着二狗有点气急败坏。
她不是看不出陆征眼神里对他们两个的轻蔑。
二狗默默地拉着她往家里走，「走吧，我娘给你煮了肉。」
走到道上，他还是抬头看了几眼陆征渐行渐远的背影。
他不知道陆征是不是真的要和他做同样的事情，陆征的想法他也摸不准，不过他也不敢说。
二狗看懂的是陆征眼里的警告和威胁。
......
邢老头被齐国栋送到半道就主动要求下了拖拉机，他直摆手说：「成了成了，别送了，我的腿早就好了！」
好好养了那么久，能不好吗？不仅腿好了，人还胖了一圈。
都是之前在城里的时候吃卫菁菁做的饭菜吃的！
齐国栋从来就不是一个弯弯绕绕的人，人家说好了，他就当好了，于是打了招唿就把车往回开了。
倒也不是徇私，邢老头是技术工，这是他应有的待遇。
邢老头拿着打包回来的一点汤汁走在路上，心情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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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做的饭菜不消说，都光碟了，但是他把几个肉菜的酱汁都打包了一下，回去拌面条，蘸馒头，都能好吃！
倒没什么干不干净的讲究，想当年闹饥荒什么没吃过？这肉汤还不好啊？
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晚上先拌哪个了，走在路上越来越开心。
只是，如果能搬进大林村住就更好了，就算吃不到那些个好吃的饭菜也是好的，他在永田村可没朋友，刚刚那一聚，也心情挺好的。
只是走到路上的时候，他又遇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一大一小，母亲带着孩子。
正是火车上的林慧和小圆两母子，两个人看着已经全然没有了在火车上面的体面，不过小圆还好，除了看着脏了点，衣服还是干净的，穿得也够。
林慧就不行了，她身上的衣服几乎湿透，唯一的一件棉衣也在小圆的身上，两母子还提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就这样站在路边。
「妈妈，是那个爷爷。」小圆认出了邢老头，不过他不敢打招唿，而是拉了拉母亲的袖子。
林慧鼻腔里淡淡的「嗯」了一声，说：「你不管。」
「但是妈妈，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爸爸呀？我们已经在外面睡了好几天了，爸爸是不是根本就不在这里啊？」小圆的声音里带了点儿哭腔。
他是聪明的，他是想提醒母亲和这个至少「认识」的人求助。
邢老头听着果然心软，他的脚步不由放慢了一点。
这个女人他瞧不上，但是这个孩子他还是觉得可爱的。
小圆看着母亲的脸上好像是有了一丝动容，干脆直接哭了出来，「妈妈，我饿了。」
邢老头包着的汤汁还散发着香气，小圆一方面是想催促母亲，一方面也是真的饿得够呛。
林慧咬咬牙，对着前面渐行渐远的邢老头喊了一声：「老人家……邢老师，您，您能帮帮我们吗？」
在火车上的时候她是听过别人叫邢老头为邢老师的，她想了想，跟着改了口。
邢老头在原地定了一会儿，才回头，他有些冷漠地问：「怎么了？」
林慧的脑子一抽，又说不出话了，她的自尊心本来就强，自己也知道自己之前在车上瞧不上人，还说了一些冒犯的话。
现在面对邢老头，她很羞愧，可是内心的无助又无时无刻不在驱使着她，那话就一会儿在脑子里蹦哒，一会儿又在嘴边蹦哒，就是说不出来。
她深唿吸了好几口，最后实在没忍住，给邢老头鞠了个躬，带着哭腔说了声：「之前在火车上，多有得罪，对不起！这次，这次能请您帮帮我吗？我是实在没办法了，还带着孩子，您放心，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林慧说完，她旁边的小圆也跟着哭了起来。
他早就想哭了，是母亲不让，现在听着母亲哭，他也实在忍不住了。
望着面前那一大一小哭泣的母子，邢老头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他本来就是个容易心软的人，不然也不至于之前被陈茹要了那么多好处走。
不过这次他学聪明了，他觉得自己得先问问是什么事情，不能啥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就给答应了。
虽然他内心很心疼小圆这个孩子，不过邢老头的脸上还是不显，他硬着嗓子说了句：「先跟我走吧，生产队暖和，你在那里慢慢说。」
他住在生产队里，生产队里人不少，他带着他们俩母子回去也没什么大事。
而且邢老头热心惯了，没人会说这个闲话。
林慧看着邢老头走的方向，忽然犹豫了一会儿问：「您，您是去永田村的生产队吗？」
邢老头点点头，奇怪道：「怎么了？」
林慧苦笑着摇摇头，「我们就是从那里被赶出来的。」
「到底怎么回事？」邢老头心里倒是有点惊讶，永田村的生产队队长虽然在他心里没有齐国栋那么好，但是也不至于让把这孤苦伶仃的两母子赶到这山郊野外，多危险吶？
林慧的眼帘一合，然后下定决心似的说：「邢老师，您带我们回去吧，我要找的人就在永田村，我一定要把他给找出来！」
邢老头的心里古怪，他也不知道该不该信林慧，但是看着稚嫩的小圆，他终究是没狠下心。
就算信错了林慧就信错了，给孩子弄点吃的，暖和一下身子，住一晚上，然后再送走也行。
反正他好人当惯了！
第442章 你说你是他妻子，你有证据吗你
他带着林慧和小圆两个人直接进了生产队，生产队里的几个人看见邢老头回来了本来还挺热情地打招唿，可是看见邢老头后面的两母子之后他们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叶大队长直接驱赶了起来，「你们怎么又来了？去去去！滚一边儿去！」
林慧和小圆的脸上都露出了害怕的神色，邢老头拦了一把叶大队长的手问：「这是咋了，怎么这样对妇女儿童呢？」
叶大队长说：「邢老师，这可不是您热心就能管的事儿了，这俩母子就是两个骗子，哪儿来的都不知道呢！咱们村又不是什么收容所，谁都能收的。」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也颇有些不满的情绪在里面。
邢老头确实是乐于助人，虽然邢老头自己乐意掏这个钱，但是也给生产队添了一些麻烦，虽然是好事，可是谁喜欢麻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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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慧反驳他：「我把我自己从哪儿来，是谁的妻子，说得清清楚楚，是你们不信！还把我的东西给收了！我告诉你，你们这样擅自没收人民的身份证件是违法的，我要去报公安的！」
「你去去去去去！就你那个泡了水的证件，公章都没了，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你爱去报警你就去，就算是公安来了也是我有理！就你这样的女人还能是张工的妻子，我看你就是觉得张工不在，想把他的工资给领走！」
叶大队长的嗓门又大又响，一时间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陈慧被说得面红耳赤的，她什么时候都没被人这么不讲理地对待过，虽然那时候在火车上卫菁菁也是怼她，不过至少卫菁菁还情有可原吧？
再加上又这么多人，她气得脑子一懵，身上又冷，发紫的嘴唇直打颤，一句话也说不出。
倒是邢老头抓住了重点，他疑惑地问：「张工？他不是回城里过年去了吗？」
「回城？他今年都没回城啊？！」陈慧失声道。
邢老头回头问：「你真是张工的老婆？小圆是他的孩子？」
陈慧勐点头，「您一定要信我，我真的是张辰的妻子，小圆叫张小圆，是张辰的儿子，今年他既没回家，也没有打钱回家，我起初以为他是和我赌气，所以带了小圆过来找他！」
叶大队长嘁了一声：「你说你是他妻子，你有证据吗你？」
他听着林慧和邢老头的对话，脸色倒是变了变，不过好像还是没有相信林慧的意思，继续在那里质问着。
林慧的心里急，刚刚邢老头说张工回家的事她是才知道的，她的心里由原来的生气变成了担忧。
一个好好的大活人，既然是回了城，怎么就不见人影了呢？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于是她也不怕叶大队长了，她直接走过来，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叶大队长，声音也大了起来，铿锵有力：
「我已经说过了，我的证件和户口都被你给收走了，你现在问我有没有证据，倒不如问问你自己！我再说一次，我是张辰的妻子，他的生日是1945年7月六日，他的祖籍是苏市下面的大屯村！你不信一查就知道！你何必在这里为难我们俩母子？要是我丈夫出了什么事情，你担当得起吗？他可是你们村的技术工！你就这么不上心？我最后和你说一次，把我的证件都还给我！我丈夫现在不见人影，我要去报公安！」
她的话音落下，她身边小小的小圆也说：「你还我爸爸，你还我爸爸！」
邢老头也拧着眉心，一改一向和气的面孔，严肃地问：「叶队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可以随便收人东西？还不还给人家！」
叶大队长顿时慌了，他辩解道：「我是怕她，怕她碰瓷！」
他说完这话还求助似的看向了外头，外头围着不少村民，有好些他的亲戚。
不过他没等到他的亲戚开口，就有一个年纪大点的女村民开口了：「叶队长，你这干的不是人事儿啊！谁拿这身份碰瓷啊？再说了，你直接告诉她张工不在村里让她走不就行了？为啥要把她的东西给收了啊！」
「是啊！叶队长，你这事做得不对啊！」
「人家孤儿寡母的，多可怜啊！要是张工知道了他不得心疼啊？！你去查一下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那些想为叶大队长说几句话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叶大队长的脸都憋成了猪肝色，他的心跳得飞快，脑子里一直在打转，他知道不能给，可是又找不到藉口不给了！
林慧看着叶大队长这个样子，狠狠地咬了下嘴唇，然后下定决定豁出去了似的，拉着小圆跪在了叶大队长的面前：
「你行行好，把我的东西给我！我的丈夫不见了，我担心他是不是遭了什么事，你把东西给我吧！」
没有证件寸步难行，林慧手里的介绍信也只剩了两天的时间，她的心里急得要死，已经无计可施了。
第443章 你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倒是管得挺利索
人群里却乍然出现了一个声音：「我前几天还在城里看见了张工，怎么就说他失踪了呢？」
叶大队长听了脸色又是一变，他刚想解释说是不是看错了，林慧就已经跑到了那个人的跟前去了。
那是个男人，她也不敢拉着人家问，就像跪在叶大队长面前一样跪在那人的面前，眼泪都淌出来了，整个人又憔悴又可怜，「求求你告诉我，你是在哪里看见他的？他过得还好吗？」
那人说完之后其实就有点觉得自己失言了，他抬头看着周围几个男人的表情，他们的脸上几乎都写着他们心里的质问：你开这个口干嘛？
林慧被沉默的男人搞的更加的焦灼，她带着哭腔说：「算我求你了，张辰是我的男人，也是我家的顶樑柱，从年前我们最后吵架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听见过他的消息，这次带着儿子下乡也是不得已。我总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他家里还有老母亲，我们都很挂念他！」
她的一番情真意切倒是惹了不少女人的同情，这个男人身边站着的好像就是他家媳妇，他媳妇把他的手一推，生气地说：「这有什么好瞒着的？你知道你就说啊！要是我这样了，你也希望人这样对我？你也希望我碰到叶大队长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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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之后还瞪了一眼叶大队长，毫不客气。
「就是，哪有这样的，人家孤儿寡母能干啥？干坏事也不会搭上自己的儿子吧？！」另一个女人也是这样质问。
其实除了这件事，还有很多事都让不少村民早就看不惯叶大队长了，但是他们也没有权力，又不懂什么，更加抓不到叶大队长的把柄。
不然好些人都想像大林村一样，干脆换个大队长得了！大家都听说大林村换了个城里下来的高中学歷的年轻人做大队长，一开始还都觉得太稚嫩不怎么看好。
没想到那百年难遇的大雪，就只有大林村没有被大雪封路，为啥？就是因为那大队长愿意用队里的款项和粮食抵工分让大家扫雪，本意虽然不是为了这个，就是为了村里的道路通畅。
但是在大雪来临的时候，却起了大作用，他们隔壁的几个村都被堵死了，只有大林村能通往外面。
永田村就什么都没有，一到雪天不自己找点路子挣东西回来，几乎都是在家白搭着时间休息。
之前大家还觉得没什么，因为反正都是这样过来的，通过这次的事件，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永田村的产量一直是几个村的佼佼者，怎么人大林村有结余，永田村反而没有呢？别问，问就是都做建设去了。
人家不一样做建设！
叶大队长被问得心里也来火，他硬着头皮说：「要是真是坏人，我不抓不就晚了？！到时候你们又要说我这个做大队长的不管事了！」
他这话出来，好些本来就有意见的男人也忍不住搭腔了，「队长，你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倒是管得挺利索，咱们村的路多久没修了，坑坑洼洼，你不也没组织过吗？！」
叶大队长一愣，「那，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村里没有多余的钱！我呸！刘强，你快告诉这个女人你在哪里见过张工，这热闹看得人心里真不痛快！」另一个嗓门大的男人不耐烦地开口了。
这人是刘强的哥哥，刘强被哥哥和媳妇这样一劝，也不藏着掖着了，他说：「我在高尾巷见过张工，那里你晓得不？就是市里最老的那个筒子楼！你去打听打听。」
他说完给自己媳妇使了下眼色，他媳妇瞪了他一眼，然后温柔地把林慧扶了起来安慰：「你去看看，找不到的话再回来问问，哟，你这衣服怎么湿的？来来来，上我家换身！」
林慧下意识地拒绝别人的好意，她在城里的时候一个人带着孩子和婆婆住惯了，婆婆是个冷漠的人，丈夫又不在身边，久而久之她的性格也变得冷漠怕麻烦。
也怕麻烦别人。
于是她摇摇头，「不，不用，谢谢你们，你们真是好人，我会报答你们的。」
这句话她不知道说了多少次，现在说出来都有点儿心虚，不过她想，她一定会的，大不了她打个电报回娘家！
「要换的，你一个人还带着孩子，你倒下了，你家孩子怎么办？」女人把林慧扶起，然后拉上了小圆，就往自己家里的方向走。
林慧忍着心里的感动，一再道谢，然后想起什么似的回了头，看见后面好像在和叶大队长交谈的邢老头，郑重地大声说了句：「谢谢你，邢老师！」
邢老头一愣，他心想自己好像到现在为止也没帮上什么忙，他摆摆手说：「先去换衣裳！」
不过都接受了人家的谢谢了，人家的东西他就更要帮她讨回来了。
叶大队长被这样声讨，居然还死皮赖脸的不愿意把人家的东西还回来，一向好脾气的邢老头都有点上火儿了。
「叶队长？我不知道你还在犹豫什么，扣着人家的东西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心里有鬼？」邢老头再傻唿唿，也觉得有点不对头了，他板着脸，直接这么质问。
叶大队长的冷汗都流出来了，从来不生气的人生气，让他心里觉得有点慎得慌。
但是如果张工被抓，那他呢？现在抓风气抓那么严，要是他们的事情被抓了......
叶大队长躲闪着眼神，只说自己要去找找看，然后就进了办公室，把门一锁。
他心里想着，如果他不开门，他们能怎么样？砸门可是破坏公物！要坐牢的！
不过他坐在办工作前心里还砰砰直跳着。
这可怎么办才好？
邢老头看见叶大队长这样子，心里又是气愤又是无奈，但是他也不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他遣散了看热闹的村民们，就站在门口等林慧母子。
林慧母子来得很快，她换了一声那个乡下女人的旧衣裳，破是破，但是很保暖，她感激地把自己手上唯一还留着的一张布票塞给了那个女人。
邢老头看见她这么急沖沖的样子直提醒说：「你慢点，带着孩子呢！」
林慧这才把步子慢了下来，不过还是快，她心里急，恨不得马上就能到城里去。
现在什么吵架争执她都顾不上了，她只求人好好的，只要人还在就成。
林慧一走过来，邢老头就愧疚地说：「你的东西我没能帮你要回来，真对不住，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
林慧有点失望，但是她也知道邢老头尽力了，本来就素不相识还得罪过人家，人家愿意帮她到这个地步，不错了。
她勉强笑了笑安慰邢老头说：「没事，现在这个已经不重要了，我先找到张辰，这些事情就都能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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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老头说：「好，我带你一个地方，你带着孩子走十多公里的路也不方便，我先带你去找菁菁，你把孩子放她那，然后再让那边村里的大队长帮帮你，他是我曾经的学生，人很好。」
第444章 做不了做不了，我以后也是妻管严
邢老头是这样想的，虽然卫菁菁和林慧有过节，但是她不会迁怒于孩子，应该也会卖他个面子。
而他们两个自己贸贸然找上门去，一个老头一个妇女，万一遇到什么事情就坏菜了。
那个地方他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他自己虽然不去但是也听说过，别的男人说的时候因为邢老头是男人所以也没有避讳过。
他刚刚一听就觉得坏菜了，可是也没有声张，这事他觉得还是得麻烦一下齐国栋。
林慧忙不迭就点头，「好，我都听您的。」
然后她也忽然觉得不对。「菁菁，是，是上次在火车上的那个女人吗？」
邢老头说：「是的，你别担心，她不是坏人，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我和她说就成。」
林慧现在是没了主心骨，邢老头说什么就是什么，再者就是，其实她自己也觉得。
那个什么卫菁菁，人不赖。
那天她在车上的时候，其实一直忍不住就在观察这边的情况，其实不为什么，就是羡慕。
她可没有这样好的夫妻关系，就连像邢老头这样好的一个长辈都没有。
张辰只会在信里埋怨她的花销大，张辰的母亲只会觉得她带孩子带不好，还老矫情。
没有见过，所以好奇，所以羡慕，所以嫉妒，所以做了噁心人的事。
她低下头小声说：「要不还是把小圆带上吧，我上次说了那样的话，她心里应该不舒服，不想去惹人不高兴。」
邢老头早知道林慧可能会不好意思，但是他说话也直：「你上次那样说话确实是不应该，可是那个妹子心底里是好的，但是呢，我也不会勉强她，她要是不乐意，我也没办法。」
林慧点点头，她自知理亏，心里又觉得过意不去，于是又低声道了几句歉。
邢老头让她放宽心，然后就带着她走向了大林村。
一来一回，邢老头走得是一头大汗，他走得快，林慧也是，她还抱着孩子，行李是邢老头提着的。
他们一进村，邢老头就直接去了生产队。
齐国栋和陆征在一起，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神情都有点严肃，但是一看见有人来，就都闭了嘴。
陆征认出了林慧，他的眼神淡淡地从她的身上掠过，站在了一边。
林慧被这眼神看的刚刚身体上才消下去的凉意又从心里头上来了。
她匆匆地垂下了头。
倒是小圆初生牛犊不怕虎地，还叫了陆征一声叔叔好。
林慧赶紧说：「别惹人不高兴了。」
小圆被母亲这么一责备，心里也有点害怕，没想到陆征却轻轻地「嗯」了一声。
林慧有点惊讶，不过那边邢老头已经和齐国栋说起了正事，她也忙不迭站在了一边，做着适当的补充。
令人意外的是，这个林慧说起事情来，条理什么都挺清晰的。
两个人一起把事情的所有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齐国栋越听那粗粗的眉毛就越是拧作了一团，他听完了没有和邢老头林慧说什么，倒是对着陆征下颌一抬，「你怎么想？」
陆征也听了个大概，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结论，于是说：「现在去看看。」
齐国栋立马起身，「成。」
两个人的对话无疑让林慧和邢老头的心都放下了。
邢老头回头看了眼林慧，也同时看见了小圆。
「孩子放我家。」
邢老头还没提，陆征就先开口了。
林慧的眼睛一亮，不过她还是不敢和陆征说话，倒是邢老头惊讶地问：「可以吗？你做得了你媳妇的主吗？」
陆征的喉咙一噎，现在所有人都看着他，包括齐国栋。
齐国栋一脸吃瓜的样子。
他的耳尖微热，然后面不改色地坦然说：「做不了，但是我了解她。」
齐国栋听完之后哈哈大笑，他拍着陆征的肩膀说：「你个妻管严，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
陆征看着齐国栋，没说话。
齐国栋被这和陆二姐相似的一副脸庞看得有点毛毛的，他挠挠头问：「咋了？有啥不对吗？」
陆征走在了前面，声音却慵懒地飘在了后头，「没什么，说的好像你做得了我姐的主似的。」
齐国栋才不在意呢，他打着步子追了上去，语气很是洒脱，「做不了做不了，我以后也是妻管严！」
陆征看着齐国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无语了片刻，步子就更快了。
邢老头看见两个人都走了，忍不住催促不知道为什么愣在原地的林慧说：「咱们也去吧，陆征说可以就指定可以。」
林慧这才回过神来，她赶忙答应着跟了上去。
心里却一片落寞。
什么妻管严，什么做得了主做不了主，这些东西离她很远很远。
她和张辰，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关系，和张辰结婚之后，他先是拒绝了她一同下乡的想法，再是把他自己的老母亲留给了林慧照顾。
这么些年，一腔少女心被熬成了黄脸婆，她原本对爱情的憧憬，也变成了他打钱，她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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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知道，你想我早点回来休息
陆征带着小圆回家和卫菁菁说明了情况，卫菁菁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虽然之前各种铺垫，但是就这么被答应了林慧还是有点受宠若惊，她对着卫菁菁说：「上次在车上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你还能这样对我，我真的，我真的谢谢你。」
卫菁菁笑笑，让陆二姐带着小圆进去吃点东西。
她其实也现在也不是很喜欢林慧，只是被邢老头还有陆征说准了，她觉得孩子是没有错的，何况她本来就觉得小圆是个好孩子。
本来几个人就要走了，陆征忽然把卫菁菁拉到了房间。
「怎么了？」卫菁菁有点奇怪，「不是急着进城里吗？」
陆征揉了揉她的头髮说：「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吗，就是那天晚上？」
卫菁菁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皱着眉点了点头，「记得的。」
那天晚上陆征把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她胆战心惊地听下了，也记得很清楚。
她的好奇心很快就起来了，直接就去拽陆征的胳膊问：「怎么回事？那个张辰和这件事情也有关系？」
陆征看着小媳妇这急着吃瓜的样子一笑，随意点了下头，然后帮她把刚才自己揉乱了的头髮一整，说：「多半是有关系，所以今天晚点回来。」
「那你要注意安全！」卫菁菁整个人都快贴到陆征的手臂上面了。
虽然她知道人多估计没什么危险，但是关乎于陆征她还是怕。
陆征把她的腰一搂，「又要辛苦你一个人看孩子了。」
越是让媳妇一个人在家的时间多，他心里就越是有说不上来的愧疚。
卫菁菁去摸他搂着自己腰的那只手，呢喃着说：「带孩子不辛苦，不过你早点回。」
「知道，你想我早点回来休息。」陆征憋着笑说。
卫菁菁刚要点头，脑子却忽然一「hong」，她明白了陆征嘴里的休息两个字的意思，她憋红着脸咬着牙说：「马上就要上工了，你爱早回不早回，随你便。」
见人被自己惹急了，陆征赶紧小媳妇的手给拉住了，「别生气，我的错，是我自己想早点回来休息。」
这话说得更不对味了，不过卫菁菁也是被惹得「扑哧」一笑，又仔仔细细叮嘱了几句就赶着陆征出去，「外面有人等着呢！」
「没事，让他等一会儿。」陆征说的是齐国栋。
他说完这句话去看了看孩子，一个人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就出去了。
卫菁菁本来也想出去的，孩子却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哇哇哇地哭，她内心暗骂了陆征一声，就回头哄孩子去了。
门口的陆征也是嵴背一直，然后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鬍子，决心回来一定颳了。
「走吧。」陆征对着齐国栋点头。
齐国栋又对着陆二姐傻乎乎地笑着说：「那我走了。」
「快去吧你！」陆二姐嫌弃地摆摆手。
这人，刚刚不知道在邢老头他们面前说了什么，一进屋子知道她是齐国栋的对象之后几个人都看着她。
齐国栋没开拖拉机，那玩意儿耗油，也不能天天骑。
但是骑了三轮车，他和陆征轮流蹬车。
目送着齐国栋他们走了，陆二姐就拉着小圆进了屋里，她温柔地问小圆：「冷不冷？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呀？」
小圆害羞地点了点头。
陆二姐把小圆交给比小圆小了一岁的小欢，自己就进了厨房。
其实她的心里还有点紧张，自己的厨艺自己清楚，但是总不可能再去叫弟妹了，她知道卫菁菁累了一天了。
小欢看着母亲进厨房的样子默默地为小圆嘆了口气，然后拿出了自己的玩具，「来，咱们一起玩！」
这是一副积木，是陆征之前用碎木块儿给小欢做的，打磨得很是光滑，一点也不会磨手，这也是小欢最喜欢的玩具。
小圆怯生生的眼睛在看见积木的那一刻终于亮了起来，他小声问：「我真的可以玩吗……」
母亲不让他交朋友，说交朋友就是找麻烦，自己给人家添麻烦，人家也会给自己添麻烦，浪费时间。
可是要是玩了小欢的玩具，是不是就是给小欢添麻烦了，是不是就和他交朋友了呢？
「可以！快来！」小欢在前面招手。
小圆想了想，还是绽开笑颜跟了上去，「来了啦！」
他肉乎乎的小脸上因为小跑都一颤一颤的。
他想，妈妈让人家帮助她不就是在给人家添麻烦吗？不就是在交朋友吗？妈妈可以他为什么不行呢？
而且他也不是没有东西可以送，这不就抵啦？
小圆想到这里，捏了捏自己裤兜里的那个小笛子。
陆征和齐国栋两个男人三轮车蹬得起飞，邢老头和林慧两个人紧紧的抓着栏杆，林慧还差点吐了。
邢老头本来想提醒一两句，但是林慧无力地摆了摆手，「我还撑得住。」
她一是不想再别人添麻烦了，二是自己也想早点过去。
十来公里的路程两个人就蹬了半个多小时，下车之后都是满头大汗。
邢老头终于忍不住问：「你们俩这是在争啥吗？」
陆征和齐国栋都不自在地撇过头，「没有。」
这样齐声的回答倒是让邢老头笑了，「那是在争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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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栋憋红了脸不说话，他去看陆征，陆征也看了他一眼，然后飞快地把目光挪开了。
齐国栋累得人都有点发懵，他觉得自己是真傻了，刚刚上车前，陆征本来要骑车，齐国栋说了句：「你歇着吧，你这几天累得够呛，还能行吗？」
却勾起了陆征的不服气，陆征留下一句：「那看谁行？」
就先跨上了车。
这也是两个人拼了命骑车的原因。
第446章 原来，你的钱和你的人，都到了这种地方
到了那个熟悉的筒子楼门口，陆征回头叮嘱林慧和邢老头不要乱看乱说，然后自己就走在了前头。
齐国栋跟在了后面，在后面就是林慧和邢老头。
筒子楼里住着形形色色的人，有的是工地的工人，有的是无业游民，做什么的都有，所以素质也参差不齐。
垃圾，甚至尿液都能在角落里随处可见。
林慧不免捏住了鼻子。
陆征让林慧和邢老头在下面等着，齐国栋跟着保护，然后自己就先上了楼。
越往角落里面的楼越暗，也散发着一股子浓烈但劣质的香气，陆征敲了最外面的一扇门。
门像上次那样被虚掩着打开了，里面的女人也是上次陆征来找坤哥没找着碰到的那个。
她看见陆征眼睛一亮，「你就开始拉人了？」
然后扣上扣子，就往外走。
红姐是知道陆征的，坤哥后来带着陆征来过，熟悉环境，也让她们多认识认识。
坤哥很看重陆征，连带着其他的「工作人员」也对陆征挺好奇的，尤其是女人，毕竟这样一个大帅哥在这站着，看着又强壮，谁不想上？
甚至大家还隐隐期待着，这个「入伙仪式」会是谁替陆征去做。
没想到坤哥却说陆征不需要入伙仪式。
大家都还挺失望的。
做这行的，先要自己脏了，才能被信任，陆征都不用这些就得到了坤哥的信任，也让大家心里有些嘀咕。
这男人到底是该有多野多坏啊？
红姐想到这里忍不住扭了一下身子，她穿着一身红色的丝裙，大片大片的肌肤暴露在了外头，上面还有着点点吻痕。
也不知道是谁留下的。
陆征撇开眼，「衣服穿好。」
红姐听了有点尴尬，她娇嗔道：「我们上班不都这样穿？」
「衣服穿好。」陆征的声音迅速地冷了下去。
红姐瘪瘪嘴，不过也知道陆征的脾气不好，上次坤哥说了，别惹这人，他生气起来女人都打。
她进去穿了一件大衣出来了。
陆征这才说：「见过一个叫张辰的人没？」
红姐一愣，眉心先是一皱，然后飞快地说：「你知道的，我们这行不留人姓名。」
陆征凝着她，红姐不自在地把本来就裹得严严实实的自己裹得更加严实了，「怎么，你是知道规矩的。」
陆征不说话，只看着她，直到看得红姐浑身发毛，他才忽然笑了一声：「你们遵守么？」
红姐的心一惊，然后紧接着是如汹涌而来的慌乱，她别开眼睛，「你说呢？不遵守还能怎样？」
陆征轻轻说：「说吧，在哪里，他惹上麻烦了。」
「什么麻烦？」红姐紧接着就脱口问出。
问了之后她自己又恨不得堵上自己的嘴巴。
如果不认识，犯得着这么急吗？
「你不说，这麻烦就是你的。」陆徵用手指不耐烦地点了点门板，发出淡淡地「哒哒」声。
这声音像是敲在了红姐的心头，震得她的小心脏一跳一跳的，很慢，但是就像是要努力挣扎着跳出来似的，让她慌乱中还有点心悸。
她想从陆征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来，但是陆征显然是和那些她「照顾」过的男人不一样。
这男人的眼眸深邃，本就漆黑不见底的眸子配上的还是一双看不清情绪的桃花眼，他的表情却一如既往地如冰霜，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天色要黑了，陆征忍不住催，「别惹我不耐烦。」
红姐听了这句话也不犹豫了，她本来就是老人了，平时和谁打交道都游刃有余，唯独碰上油盐不进的陆征。
她说：「张辰现在是苗苗的对象，住在苗苗的房里。」
说完之后她有些心虚地说：「你别告诉坤哥，张辰他给钱的，还不少，我们也交了钱的，只是苗苗她喜欢，就让他住下了。」
红姐看着陆征的脸色，忍不住拍着胸脯保证，「真的，我都记了帐的，钱真的没少过，你们别为难她。」
陆征这才淡淡地说：「知道了，你进去吧。」
红姐还想打听点什么，但是不敢再问了，门一关就进去了。
她关上门，心里却还是不甘心，想打开窗户看看，于是小心翼翼地就去开窗户。
「啊！！！！！！」窗户一开，她又看见了陆征，陆征正站在那里盯着她。
红姐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都要停下来了，她火速地把窗户关上，「我只是想透透气！」
陆征的声音遥遥地传来，「老实点，如果你不想被牵连的话。」
红姐摸着胸脯喘着气，一上一下的，她颤抖着声音说：「我知道了。」
陆征这才离开。
和他想的一样，张辰这畜生就是上城里来找ji了，不仅找了，还长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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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够有意思的。
打听到了这号人，他就直接敲开了苗苗的房门，苗苗看见是陆征，眼神里自然而然地就流露出了害怕，她怯生生地说：「我今天不接了。」
里面有人立马说：「苗苗被我订了，你走吧！」
苗苗听了有些急，「你别说话！」
对比起红姐，苗苗就穿得正常多了，甚至还算得上穿得不错，加上她年轻皮肤好，看着还正像是城里正常的姑娘。
不过陆征可不管，他直接跨过了苗苗，就进去把里面的男人给拽了出来。
张辰只穿着一条裤衩子，睡在床上抽菸，被陆征这样用力一拽，他手上的烟抖落，刚好掉到了他的大腿上。
「啊啊啊！」他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苗苗急坏了，但是她胆子可小多了，她看得出来陆征是坤哥的人，于是站在边上只敢小声地说：「你别这样，你别这样行吗？」
对苗苗就简单多了，他只需要一侧头，然后冷冰冰地问上一句：「那这样对你？」
苗苗就不敢作声了。
张辰就这样被拽了出去，他出去了也不敢叫了，毕竟自己就穿着一条裤衩呢！
筒子楼里的人也习以为常了，除去几个母亲去捂自己孩子的眼睛，别人都是视若无睹的样子。
像张辰这样的人可太多了，时不时就有一个。
张辰被一路拽下了楼。
陆征把他往林慧的面前一甩，然后问：「是不是他？」
林慧刚刚从张辰的尖叫声里就已经认出来了，她先是一急，然后看见了只穿着那点东西的张辰，焦灼的心变成了愤怒。
她一个耳光「啪！」的一声甩了上去，「原来，你的钱和你的人，都到了这种地方！」
第447章 至少他的东西，得全部补偿回来
张辰看到自己的妻子，脸色一白，他抖着手问：「你，你怎么来了？」
然后他下意识就摸着自己的脸怪她：「我来这种地方，你不清楚吗？你又不在我身边，我不来这里，我去哪里？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
他的话才说完，又挨了一巴掌，是邢老头。
邢老头气不打一处来地说：「国家给你这么丰厚的薪资，不是让你来做这种事的！你这人真是坏透了，你知道你儿子现在什么样不？你又看看你妻子！」
张辰还想犟嘴，就被陆征和齐国栋拉走了。
刚刚已经引起了不小的动静，但是陆征现在还没有把握连根拔起，再纠缠下去只会节外生枝。
张辰的身材算得上高大了，但是在更加高大的齐国栋和陆征的面前，还是像个小鸡仔似的，只能无力地挣扎。
出了筒子楼一段距离，陆徵才问林慧：「你想怎么办？」
「去，给我买一身衣服穿。」张辰没把这些人当回事，甚至没有把自己做过的事情当成一回事，语气冷冷的就让林慧去给他新置办一身衣裳。
因为陆征和齐国栋，长得高高大大的，而且两个人蛮力还不小，张辰现在都觉得自己的腿和手脚都疼，他不敢惹，而邢老头，又算得上他的上司，他也不敢惹。
这里他能使唤的就只有林慧了。
他这话一出来，邢老头又站不住了，他刚要开口，就被林慧报以一笑说：「邢老师，这事让我自己来解决吧。」
邢老头还有些急，他提醒说：「这可是犯法啊林慧，你可不能包容他！」
林慧说：「我知道。」
「你在说什么？还不去给老子买身衣服穿？站在这里干什么？还有你穿的都是些什么？我没给你打钱啊？丢人！」张辰看见林慧不动，语言攻击又来了。
他觉得自己妻子天生就是用来使唤的，而且他刚刚在别的男人面前丢了面子，可不得在自己妻子这里找回一些面子？
说时迟那时快，他又挨了一巴掌，是林慧。
张辰的脸红肿不过还透着点儿绿色，他直接想反手上去，手腕却被陆征抓得牢牢的。
他看着陆征的脸色，又想起刚才被这人拉着走的支配感，不敢出声了。
陆征把他往那边一甩，他就摔倒了三轮车的上面。
「先回去。」林慧淡淡地说。
齐国栋瞪着眼睛问：「你这就回去了？这男人你还要啊？这不跟个垃圾似的！」
他这句「垃圾」深的邢老头的认可，邢老头拍拍齐国栋的肩膀说：「不愧是我的学生，这个词用得倍儿棒。」
齐国栋被邢老头夸的有点害羞了，「可是老师你是教物理的，我语文是别的老师教的。」
邢老头：「……你还是你。」
「什么垃圾？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是垃圾你是什么？」张辰又冷又气，整个人都缩着发抖，他还想去找林慧取暖，林慧却飞快地往旁边一躲，他扑了个空。
他也知道自己这事没做对，刚刚他只是先声夺人，有理没理先占住了，打算一会儿回去再慢慢哄。
于是张辰软了声音：「棉衣给我，你还真想我冻着啊？我冻坏了谁给你挣钱？」
齐国栋嘆着气摇摇头，「你是真的垃圾，林慧要是这男人你还要，我就当你是个垃圾桶。」
陆征都忍不住笑了，齐国栋语出惊人也不是头一遭了。
林慧冷冷的看着，并不说话。
张辰急了，「你不会真的要把我送派出所吧？我可是你丈夫，小圆的爸爸，你把我送进去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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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征看了一眼，就站在一边去了，嘴里催促说：「快点。」
他懒得管，只要事情做成了就行，而且他也不单单是为了帮林慧，他自己这样做也是有自己的原因的。
「不把你送进去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啊？」林慧忽然反问。
张辰一愣，他第一想到的就是钱，可是他这个月的钱已经都给了苗苗了，票也给了。
他硬着头皮说：「我们两口子，你还想在我面前得到什么好处吗？你和我在一起就是为了图我这图我那？有病吧你，回去回去！」
张辰说完，自己就跳上了三轮车。
他在街上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他觉得自己再不走，林慧不报警，别人都要报警来抓了。
林慧笑了一声：「我图你的东西，你搞搞清楚，你妈妈是我爸爸的下属，我嫁给你的时候你家什么都没有，就一个破房子。我自己带了多丰厚的嫁妆别人不清楚你不清楚？我图你什么？这些年你以为你挣的有多少啊？你妈妈一个病秧子，每个月都要我补钱进去，你那几十块钱，养你妈都养不起！」
「你！我就知道你嫌弃我妈，你当时要是早说，我都不会娶你！」张辰被说得面红耳赤的，他开始毫无理由地反驳：「你以为你自己这个脾气，这个长相，你配得上我吗？要不是看上你爸……要不是真心喜欢你，我犯得着撇下我初恋把你给娶回家吗？」
「现在你来说这些，你不觉得自己理亏吗？你当时和我结婚的时候不是自己说好了，要和我一起照顾我妈妈？你做这些不是很正常吗？」
张辰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越说自己的声音越大，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了。
林慧看着张辰，本来就冷淡的一双眼睛更冷了，「你也知道我说的是一起照顾，我们两个一结婚，我一怀上小圆，你就急着让我爸爸把你调下来了，还不让我跟着，美名其曰说我受不了这份苦。我在家过的就是好日子吗？你那老娘什么性格你自己不知道吗？你可曾照顾过她一次？家里的事情都靠我，你反而给我说一句你在养家，你是一个正常男人需要解决生理需求。张辰，你真是没救了。」
她是恨不得现在就去报警的，张辰这样的男人，她早就受够了，但是她知道，张辰的名下还有两套房子。
张辰下乡的年头不少，前几年也立了功劳，国家在乡下给他单独分了一套分了一套，城里的房子，也是张辰的。
至少他的东西，得全部补偿回来！
第448章 想什么呢？你该去的地方当然是公安局
张辰被林慧这一大段话给问傻了，他从来不知道林慧的心里有这么大的怨气，而这些对他而言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在这么多人面前，他还是没有犯傻直说，而且再不走，丢人的是他。
于是他哄着林慧说:「你想要什么补偿？回去，回去再说吧，你不是说小圆也带过来了？我想看看孩子先。」
齐国栋「呸！」了一声:「你这是心里有孩子的人吗？你想到你自己的儿子你都不会来这种地方，都说父亲是孩子的榜样，我看你啊，就是个反面教材！」
张辰对齐国栋也恼火，其实他刚刚看见林慧的神色都有点动容了，就是这不知道哪里来的野汉子，老在这里拱火。
他忍着脾气说:「我和我媳妇的事情，你就别掺和了吧？」
齐国栋噎了一下，然后没心没肺地说:「但是你这是污染社会风气，你媳妇现在有点不清醒，我一个正义公民有这个义务去拱火。」
张辰:「……」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人说出来的话总能让人无语到。
林慧这才慢悠悠地说:「张辰，有的东西我们应该理理清楚了，你要是不想我报警也可以，你的名下那两套房子，都放在小圆的名下来。」
张辰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看着林慧冷漠的脸，表情一下子就古怪了起来，几次张嘴欲说话都没有说出口，最后落到嘴边的只是嘟嘟囔囔的一句：「忽，忽然提这个做什么？房子本来就是小圆的，我就小圆一个孩子。」
他说到后面半句话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小，林慧的心里一咯噔。
她虽然和张辰聚少离多，但是自己男人什么样子，她还是清楚的。
张辰那闪躲的眼神，那心虚的口吻，那忽然变得弱弱的声音，无一例外不在证明着这件事情还有更大的问题。
她忽然不可抑制地唿吸一窒，胸口勐得发麻，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自己的声音给稍微控制住不让它颤抖：
「几个月了？」
邢老头听了这句话一愣，不过也很快知道了其中的蹊跷。
齐国栋心里也觉得奇怪和疑惑，可是不知怎么的，他没有直接问出来，而是看向了陆征。
那边的陆征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似的，事不关己地在修三轮车的链条，他觉着他和齐国栋是不是蹬得太勐了，链条好像有点掉了。
不过几个人的反应加起来一块都没有张辰的大，张辰的瞳孔勐得一缩，然后咋咋唿唿地起来了，「什么几个月，快回去吧，不就是房子，我愿意给小圆。」
他说完之后还缩了缩身子，好像已经冷得不行了。
林慧的睫毛一抖，然后她不可察觉地迅速地抹去眼角的泪，冷静地说：「可以，现在就写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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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开什么玩笑？在大街上就写？小圆是我儿子你还怕我亏待了他不成吗？别闹了林慧，我们先回去再说吧。」张辰直接过去拉林慧。
林慧躲开了，「你写不写，你不写你就直接去派出所。」
她说完冷冰冰地看着张辰，好像脸上就写着，要是张辰现在不签就真会送张辰去坐牢似的。
张辰被她这个样子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他恶狠狠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了吧？你霸道，不讲理！作为一个女人，既不体贴，又喜欢咄咄逼人，我告诉你，我在外面找，你起码要负百分之八十的责任！」
林慧听了这话简直气笑了，是了，这就是张辰，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是她林慧的责任。
他老娘身体不舒服是她这个做儿媳妇的没照顾好，他儿子生病了，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没有尽到责任，他自己在外面找女人，又是因为她不够温柔体贴。
他张辰什么时候都有理，什么时候都占理，反正千错万错，他没有一毛钱的错。
林慧转身看向齐国栋，「齐队长，麻烦你们帮我把他送派出所吧，你说的对，这样的男人捡垃圾的都不爱捡。」
齐国栋说：「你开窍了就好。」
然后他就要去逮张辰，张辰看见齐国栋又要来了，他一边往后面躲一边说：「林慧，你什么意思？你还真要把我弄进牢里去？我进了牢里你能有什么好处？你别闹了成吗？！」
林慧飞快地反问：「你不进牢里我能有什么好处？」
她说得很清楚了，齐国栋还嘆了口气。
张辰在自己的头上抓了几把，然后勐的一跺脚说：「成，我现在就写，行吧？」
林慧点头，「当然可以。」
她说着就在自己的兜里拿出了纸笔，张辰见状瘪瘪嘴，不服气地说：「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这齣？老早就想好要把我的房子都给小圆了吧？」
林慧冷笑一声，盯着张辰问：「早就想到你出来找ji，早就想到你在城里和别的女人同居，早就想到你把钱都给了别的女人？张辰，你还真太抬举我了。」
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张辰都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好像确实很是荒谬，不过张辰也没搭腔了，而且按照林慧的要求开始写。
偶尔林慧还会纠正几句话，张辰虽然心里不爽，但是还是写了。
他倒也不是心甘情愿就愿意把自己的房子都放在小圆的名下去，而是觉得反正小圆是他的儿，他要是想拿回来，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也是他会妥协的原因。
协议写完之后林慧和张辰都签了字，然后林慧把这份协议好好的收了起来。
按理来说是要去做公证的，但是现在时间来不及了，而对于林慧来说，有这份协议也够了。
其他的事情，她娘家会解决的。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
张辰又坐上了三轮车，说：「这下可以回去了吧？」
林慧笑了，和之前的冷笑和嗤笑不一样，她露出了会心的笑，和前所未有的温柔：
「想什么呢？你该去的地方当然是公安局。」
第449章 不是没有好事，只是好事没有落到她的头上罢了
张辰是被抓着扭送进派出所的，齐国栋和林慧两个人一起进去录的口供，陆征就没去了。
他站在派出所门口，心里寻思着那几个点的问题。
该摸查的还没有摸查清楚，最重要的是，他想通过张辰这件事情知道坤哥他们这档子事是不是在派出所有什么关系。
如果关系到了这个地步，那就和那时候在苏市的人口拐卖案子一样了，不是一下就能连根拔除的。
所以他才会来，他向来是没有这样的热心肠的。
回去的路上骑得就没有那么快了，一是两个大男人也累了，二是夜路不好走，稳着点儿走更妥当。
邢老头看着林慧紧紧握着那份协议怅然若失的样子，心里也跟着有些难受。
他向来很能共情，心头软，不然也不能在有过节的情况下还答应帮助人家。
刚刚林慧送张辰进局子的时候还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现在看着是失魂落魄的，好像这些天的劳累一下子如山一样倒来了。
哪里还有下午那一定要把丈夫找回来的那种精神气？
想到这里邢老头更加觉得林慧可怜，这女人下午的时候还满心以为自己的丈夫是不是遭遇了不测，跪这个跪那个求人来找。
他忍不住安慰林慧说：「你拿着房子，带着孩子也能好过的。」
邢老头也被分了房子，不过不如张辰的大。
他知道这里房子的价值，虽然和城里的没法比，但是卖个几百块钱还是卖得出去，不卖可以让生产队帮着出租，每个月的租金也能维持一定的生活。
说起这个他就想起林慧的户口本之类的东西还在叶队长那里的事情，这件事情是林慧自己私下去和警察说的，他也不知道怎么解决的，于是顺带着问了句：「你的东西要得回来不？
说到这个林慧的眼睛才像是有了点神采，她点点头，目光坚定，「要得回来的。」
邢老头本来还想问几句，前面的陆征忽然回头问他说：「邢老师，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叶队长会这么暴毙张辰？」
邢老头忽然一拍脑袋，「那是因为，因为？……难道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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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说，眼睛瞪得越大，声音里面就越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意味。
林慧飞快地瞥了一眼陆征，然后对着邢老头点点头，「如果不是要互相包庇，我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她佩服的是，陆征光只是听着他们诉说这件事情就已经能够猜到事情的原委了。
齐国栋和邢老头都很惊讶。
要是说张辰去做这样的事情，他至少是自己的工钱够，工资也不错，换句话来说就是他供得起。
可是叶大队长呢？他作为一个生产队的队长，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呢？
其实之前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村民提出过质疑，但是人家叶队长家里甚至还比不上村里别的几户人家，而且吃的穿的也是肉眼可见的很一般，叶队长本人也是干瘦干瘦，常年穿着的就两身衣裳，夏天一身，冬天一身。
要是说他贪污了什么，村里谁都会不信。
所以村民们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相信了村里每年的粮食结余都是拿来做建设去了。
他们自己也不懂。
这样想来，叶队长是有大问题的，难怪他不敢放林慧去找张辰。
林慧说：「十有八九是这个原因了，我仔细一想，没这个道理的。我是技术工的妻子，按理来说他就算不好好招待我，也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对我使绊子，他身上的问题估计还不小。」
邢老头的心头还是忍不住惊讶，叶队长平时看着严肃古板，虽然偶尔叶队长的所作所为邢老头看着也不舒服，但是他至少觉得叶队长还算是认真负责。
村里有什么事情，他都是第一个上。
可是越是觉得他这样不应该，就越是证明了下午叶队长行为的反常。
林慧看着邢老头沉默的样子，说：「邢老师，明天公安就会去调查，我就能拿回自己的东西了，谢谢你。」
她又转头看着陆征和齐国栋，「也谢谢你们了，还有，陆同志，之前在火车上对你和你媳妇，真的对不住。」
齐国栋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过节，他对着林慧的道谢摆摆手说了句没事。
陆征没回头，他淡淡地说：「我媳妇说没事就没事了。」
他心里是真的无所谓，也懒得深究。
林慧苦笑了一下，「好，总之是谢谢你们。」
她之前是真的不信，夫妻之间还能有这样的关系，但是现在是信了。
不是没有好事，只是好事没有落到她的头上罢了。
邢老头看见了林慧眼里的羡慕，他心里也是很感慨。
之前看见好的婚姻的时候， 他后悔自己没结婚，但是看见林慧的婚姻状况，他又庆幸自己没结婚。
要生活在这样的婚姻里，人能不扭曲？有个那样的需要照顾又经常对人恶语相向婆婆，人能不压抑？尤其是他还能听出来，林慧的家庭条件本身事不错的。
从天堂落到了地狱，还带了这么多年，再纯粹的心都会变成一滩散沙。
第450章 你这比供销社还贵哦，做梦不是这么做的吧？！
「邢老师，我说了要报答你的，我知道您这样的人肯定是什么都不缺，可是万一呢？」林慧笑着说：「我听说你现在还在前线，经常要去实地考察之类的，很辛苦。如果您想换个轻松点的岗位可以和我说一声，我家能搞定。」
邢老头听了林慧的话一下子就想到了什么，不过他还是先问：「真的有这么大的关系吗？我的岗位很久没动过了哟！」
他的心里再次对林慧的娘家做出了一点揣测，到底是什么样的娘家，才给了林慧这么大的底气？
林慧说：「当然，张辰那个时候就是有我爸爸的关系才调下来的，下乡的工资可比他在城里的还高，而且……」
说到这里林慧忽然一声冷笑，「而且张辰根本就没什么本事，他在城里就是个小工，在乡下托我爸爸的福还能做个小领导，这么多年真是便宜他了。」
邢老头听完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一个项目能做这么多年，原来是压根就不会啊！」
林慧的喉咙一噎，然后有点不自在地别过脸，「他会才有鬼了，他懂得还没我懂得多。」
她说这话算不上是自夸，她是沪市人，父亲是科学院上班的，她本来人也算得上聪明，从小又耳濡目染的，懂得确实比张辰懂的要多多了。
要不是因为年纪轻轻就急着嫁人，她也不至于真就成为了一个家庭主妇，被岁月蹉跎成了这个样子。
想想，也是她自己的悲哀。
年轻的时候以为遇到一个人，和他结婚生子就是一辈子，幸福不过就是如此。
可是她后悔了，也许是因为婚姻的不幸福，也许是觉得自己这一生不值得。
但是也只能如此了，还能怎样呢？她下半辈子带着小圆，抚养他长大，好好过完这一生也就算完了。
「那我能换个村不？」邢老头直接问了出口。
齐国栋也看了过来，只有前面的陆征还在认真骑车。
林慧愣了一下，她没想到邢老头的要求这么简单，她点点头，「我明天就去打电报，我会好好和我父亲说明您对我的帮助的。」
她想到要向娘家求助的事情心里还虚得可怕，她家姊妹单薄，除了她就是一个哥哥在上头，之前在家的时候也是娇生惯养，要嫁人也是自己哭着喊着要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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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了人之后过得太差，也就不敢和家里人联繫，没想到除了过年过节之外的唯一一次联繫居然是寻求帮助。
林慧的心里是愧疚的，但是也知道，最终能帮助自己的，除了像邢老头这样的好心人，就只有自己的家人了。
回程慢是慢了点，不过也还是到了，天色已经黑了，但是卫菁菁和陆二姐还在等着。
两个大男人进了城里办这样的事，她们两个女人怎么睡得安？
听见门口有声音，两个坐在主厅的女人都赶紧起来了，陆二姐去开门，卫菁菁本来也想直接去门口，但是想了想，还是进了厨房。
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了，肯定都饿得够呛。
「没事吧？找到了吗？」一打开门，陆二姐就看着齐国栋担忧地问。
齐国栋笑笑说：「找着了，送别的地儿住去了！」
「啊？」陆二姐问：「哪儿啊？」
邢老头看着齐国栋现在臭屁的样子直接说：「吃国家饭去了！」
邢老头说完之后齐国栋摸摸自己的后脑勺，他心里是觉得邢老师咋能抢他的话呢？但是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他是个变态。」
陆二姐看见林慧一直怏怏的神色之后白了齐国栋一眼，「你少说几句。」
林慧淡淡的笑了，「齐队长也没说错，今天多亏了他和陆同志了，小圆还好吧？真是麻烦你们了，我现在带他回那边。」
陆二姐看了一眼直接往厨房去的陆征说：「不着急，吃点东西吧，你看你，说话都没什么力气了。」
林慧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不用了，之前对卫同志多有得罪，怎么敢吃你们的东西，我一会直接问那边要张辰房子的钥匙就成，应该有吃的。」
后来陆二姐也没能把林慧给留住，林慧抱了小圆，就独自往永田村走去了。
陆二姐看着林慧倔强的背影忍不住嘟囔说：「还真够倔的……」
邢老头也瞅了一眼，心想，可不是？
简单吃了点，邢老头就跟着齐国栋回生产队凑合一晚上。
晚上的时候陆征和卫菁菁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两个人就各自带着第二天的事情早睡了。
不过卫菁菁倒是没有像卖葱油饼那天一样起来那么早，不过起来的时候天也是黑的，她忍着困意给孩子们餵过奶之后就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陆征只比她更累，他晚上的时候还要注意孩子换尿布，虽然她也要餵夜奶，可是到底是不用走来走去的。
那男人一般是换下就立马洗了，所以晚上难免要折腾个几回。
进了厨房，卫菁菁拿出了她放在角落的一个黑陶罐，那是她今天要卖的东西。
她做的是滷蛋，买回来的那天下午就已经用她自己配制的老滷水给腌制上了，现在应该刚好入味。
卫菁菁用筷子夹了一个出来，滷蛋已经完全变成了深棕色的，香味诱人。
她试着用筷子把整个滷蛋都插穿，然后心放下了。
已经完全入味了，里面的蛋黄都成了深棕色的，她把这个滷蛋拿出来，切成两半，再煮上了几根青菜和一点儿面条，最后只浇了一小勺滷水，加上滷蛋，就成了一碗简单的拌面。
卫菁菁吃了一半滷蛋，然后把另一半搅碎也和面拌在了一起，面条就不仅仅有了滷水的滋味，还添加了一丝蛋黄的喷香。
被滷汁泡了两天的鸡蛋，蛋黄都已经变得软糯，轻轻一戳就散了，绵软得就像细细的沙一样。
拌什么吃都不会差的。
卫菁菁填饱了肚子，在留下了几只滷蛋和一点滷水，就跨着篮子出门了，篮子里还装着她要给陈姨带的髮带。
顺道还能打听打听白香那事儿怎么样了。
滷蛋不比油乎乎的葱油饼似的容易吸引人，而且放在罐子里的蛋也散不出味道出去，不过上次卫菁菁卖葱油饼的时候到底是混了个脸熟，所以也有几个熟客看见是她就直接过来了。
「小姑娘，你这次卖的是什么？」有人问了。
卫菁菁说：「是滷蛋，腌制出来的，味道特别好，你们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尝尝。」
她卖的滷蛋和外面卖得不一样，所以卫菁菁忍痛切了几个装在小碗里，专门儿用来试吃的。
但是问滷蛋的人没有直接吃，他好像是觉得吃了不买不好意思，于是先问了下价格：「你这个怎么卖啊？多少钱一只？」
卫菁菁犹豫了一会儿，报出了自己心里准备好的价格：「四分钱一只，一毛五能四只。」
这个鸡蛋个头大，进价本来就比普通的鸡蛋贵，普通鸡蛋大概是一分五就能买到一只。
再加上，她觉得自己的手艺，应该是不愁卖的。
不过她这价格才报出来，刚刚那个问价的人脸色就变了，他摆摆手，面露惊讶，「四分钱卖一只鸡蛋？你这比供销社还贵哦，做梦不是这么做的吧？！」
第451章 关系再好，货不好，也是白搭
他说完这句话卫菁菁无所谓一笑，说：「我这个不一样的，你可以先尝尝，没有说一定要买的。」
那人被卫菁菁的态度搞的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了，刚刚他自己都知道自己的语气好像是多少有点沖，但是这姑娘还是傻乎乎地笑着。
他心里琢磨着，又是卖四分钱的鸡蛋，又是冲着对自己没好气的人傻笑，不会是个傻的吧？但是看着标标致致的，也不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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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也没好意思再说什么风凉话了，毕竟人都这样说了，他还伸手打笑脸人就太过分了。
于是他边说边捻起一块尝：「是你说的不买也成的啊，我和你说，供销社都只卖三分钱，你还能比供销社做得还好吃……」
他自己话都没说完，就被嘴里的味道给惊艷到了，「好吃！」
他吃完一块，还想再尝一块，卫菁菁却把碗一缩，笑眯眯地说：「同志，一人只能尝一块儿。」
那人咂咂嘴，意犹未尽的样子，刚刚那一小块带着蛋黄的香喷喷的滷蛋毫无疑问已经征服了他的味蕾，鲜香的滷汁还在他的口腔里留有余味。
他比了个「二」的手势说：「我来两只！」
男人丝毫不在乎自己刚才说的话是不是打脸了，现在掏钱的动作比刚刚捻鸡蛋的动作还要利索，他拿出一毛钱放进了卫菁菁的手里，卫菁菁把两个包好的滷蛋连着找他的两分钱一起递给了男人。
男人一拿到手就开始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吃得喷香，卫菁菁还生怕他会不会噎住了。
不过他在卫菁菁面前吃的样子倒是像是一个活生生的gg牌一样，不一会儿就围了不少人来，尤其是刚刚看着这个男人的大反转行为之后，先前也觉得贵的人都忍不住回了头。
卫菁菁的面前又一如既往地排起了长队，不一会儿，她这罐子鸡蛋就见了底，只剩下了寥寥几个。
她赶紧把盖子一盖，招唿后面的人别排队了，「今天的鸡蛋卖完啦！下次再来吧！」
「这么快？」
「是啊，上次没买到，这次又没买到！」
排在后面的人多少都有点不甘心，卫菁菁冲着他们抱歉地笑笑，连连保证下次一定会多做一点大家才都罢休散去。
她这边的人一散，上次那个卖她鸡蛋的倒爷就凑过来了，他这次是又被卫菁菁的实力大开了眼界，但是他凑过来之后又有点不好意思。
因为他上次答应过卫菁菁，手里有了鸡蛋就给她送过去，但是他觉得卫菁菁头一次的时候买了那么多鸡蛋已经算得上是难得了，第二次送过去没准是白送。
哪有人家鸡蛋吃这么快的？卖也卖不了这么快呀！
今天算是真正见识到了，现在卫菁菁的形象在倒爷的心里一下子就高大了起来，就好像没有她卖不出去的东西似的……
卫菁菁感觉到后面站了一个人，于是警惕地回了头，看见是上次那个倒爷她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公安来了呢，怎么了？有什么事？」
她瞥了一眼倒爷手里的篮子，眼里有点兴奋，「哟，又有鸡蛋啦？」
不过卫菁菁随即也想到了这个倒爷压根没有去送鸡蛋的事，但是她也没提。
倒爷被她这样搞的更加有点过意不去了，他扯了把自己的袖子，不好意思地说：「我以为你就两天吃不完上次那些鸡蛋，就没再给你送了，这不，收了鸡蛋就又上来卖了。」
卫菁菁笑笑说：「那你现在知道了，是又想卖给我了是吗？」
她问得倒也挺直接的，倒爷的老脸一红，然后难为情地点点头，「如果你还要的话。」
卫菁菁爽朗地说：「要，怎么不要！你的鸡蛋个头大品质好，一个坏蛋都没有，我当然要收下啦！还是上次那个价格？」
上次收鸡蛋是两分钱一个收的，不过一共有三十六个鸡蛋，只收了三十二个鸡蛋的钱，算是送了四个。
这个倒爷也算得上厚道，之前卫菁菁让他给邢老头送的葱油饼她昨天也听邢老头说了，送到了。
充其量只能说有点看不起人，不过遇到这样的事，保守一点也正常。
倒爷的心放下来了，他看着面前这小姑娘一脸真诚的样子，心里也起了要好好笼络这难得的合作伙伴的心思，于是心一横，说：「我卖你五分钱三只，但是你要全买了，成不？」
他上次鸡蛋都卖完了，这次村民们都愿意让他收鸡蛋了，他这次足足收了六十来只鸡蛋，快是上次的两倍了。
所以心里压力也挺大的。
卫菁菁没有犹豫，把钱付了出去，不过掏钱的时候还是有点肉疼的，她刚刚把除去留下的鸡蛋卖全部完才挣了一块一，这下买鸡蛋又花了一块钱。
不过看着那一篮子白花花的漂亮鸡蛋，她已经在想能挣多少钱了。
「我姓马，你叫我马蛋就成！你上次告诉了我你家的地址，要不我给你送回家去？」马蛋卖光了鸡蛋，看着红光满面的。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又觉得有点不妥，于是拍着胸脯说：「我家就住在永田村十二号，村里没人不知道我，你一找就找得到！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好好送到，不然这不是丢我自己的招牌嘛！」
卫菁菁觉得正好，这鸡蛋看着可沉甸甸的，她还背了一个大罐子，正愁一会儿要怎么带回去嗯。
于是她点点头说：「可以，那就辛苦你了马……马大哥。」
卫菁菁实在叫不出口马蛋这个名字，怎么说都像是在骂人似的……
马蛋说了句「这能有啥」就开始把篮子里自己没卖出去的别的东西整理出来，那是他本来一起要拿来卖的，但是现在鸡蛋都全部卖出去了，这东西他觉得今天不卖也成！
而且今天虽然有几个人来问了下价格，但是都觉得是太贵了，没买，马蛋自己也郁闷，一分钱一斤真的不算贵了，这玩意难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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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才发现是太多人卖了，他就想着实在不行自己带回去吃也成，鸡蛋这个大头卖出去了就是好的。
卫菁菁眼尖地看见了里面那嫩白的一角，于是好奇地问：「马大哥，你还带了东西吗？这是什么啊？」
马蛋把包着的布打开，大大咧咧的说：「就是一些冬笋，都是昨天才挖的，没想着现在也不好卖。」
卫菁菁听见「冬笋」两个字眼睛都亮了，然后蹲下身去翻看那一包笋。
白白的，嫩嫩的，就像那姑娘的手指尖似的，光是看着这品相就能想像出吃到嘴里的口感了。
她抬头问：「这个怎么卖？」
马蛋「啊？」了一声：「你笋也买啊？」
卫菁菁笑着说：「笋也能做不少好吃的，你不信就……」
这回她话都没说完，马蛋就直说：「我信！我信！」
能不信吗？第一次的葱油饼，他被啪啪打脸，第二次的鸡蛋，他又被啪啪打脸，虽然这巴掌不是真的落到了自己的脸上，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的脸啊，生疼！
这次肯定怎么说都信了。
他看着那为数不多的笋说：「这些我送你吧，反正也不多，咱们毕竟是长期合作，我还是得和你……」
「搞好关系的？」卫菁菁接了他的话。
马蛋说：「对，就是这样！」
卫菁菁笑了笑说：「不用这样，我找你合作纯粹是因为你的东西好，价格也实惠，要是哪天你的东西不好了，价格也不实惠了，就算我和你关系再好，我也还是会换个合作伙伴的。就像你，你愿意和我合作是不是因为我买东西付钱都爽快？要是哪天我不是这样了，你还会因为关系好而已还和我继续合作吗？」
马蛋被卫菁菁的这番话说得有点蒙圈，但是仔细一想，又是这样一个道理，关系再好，货不好，也是白搭。
或者关系好，但是要赊帐，这个他也接受不了。
于是他也爽快一笑，「一分钱一斤，一共两斤，两分钱！」
卫菁菁付了钱之后，马蛋就挑着东西走了。
她则走向了白家。
第452章 我可以和你的朋友说说话不？我有东西想让她帮忙做做
进白家的小区可谓是轻车熟路了，她敲门之前还忍不住深深的唿吸了一口，但是很快她就觉得自己傻。
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门是陈姨开的，她看见是卫菁菁眼睛都亮了，直把人往里面带，边带还边说：「今天香香在家！」
上次卫菁菁跑了个空，这次她是特地有意无意在白香的面前提了一下今天卫菁菁要来给她送头绳。
白香果然就没有出门。
不过卫菁菁先把陈姨的头绳都拿了出来，她用的是一个个精緻的牛皮纸包着，还画了简笔画儿在上面，对应着的是每个头绳的图案，看着比供销社的礼品袋可高档多了。
陈姨拿到手之后笑得合不拢嘴，「卫同志哟，你还真是巧手咧！」
卫菁菁笑了笑，「你们喜欢就好，可以多宣传一下啊！」
陈姨说：「那是肯定的嘞！」
白香也刚好听了声音从上面下来了，她首先看见的是卫菁菁背着的那个筐子，然后不自觉地舔了下嘴唇，问：「菁菁！你终于来了，我想死你了！」
她快步到了卫菁菁的身边，卫菁菁也和她打招唿说：「来卖吃的，就顺便带了点给你尝尝。」
白香眼睛都要笑没了，她帮卫菁菁取背篓，然后迫不及待地把里面的罐子拿出来了，嘴里虽然说着：「哪里用得着这么破费。」
手上的动作却飞快。
陈姨也是了解她的，立马就去取了碗和筷子过来。
卫菁菁看着这俩人一连串的动作，刚刚进门之前的那点紧张是彻底消失了，也忍俊不禁了起来。
白香自己吃的同时也没有忘记卫菁菁，她招唿着陈姨拿了自己的新零嘴儿出来，陈姨赶紧就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来去了。
白香这才看见那几个精緻的牛皮纸包装，然后回头看着卫菁菁问：「这是你做的吧？」
卫菁菁的东西和画都很有她的个人风格，白香见得多了，自然也就认得出了。
卫菁菁点头，「上次陈姨说想买几个，我就做了。」
「这个包装也真好看。」白香一口气吃了三个鸡蛋但是还是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她忍不住看向了罐子里的滷汁。
卫菁菁当然知道她的想法，于是体贴地说：「这个滷汁你要是不嫌弃的话还可以再用，用来滷肉特别好。」
白香当然是乐意的，她说：「那敢情好！」
然后她走到卫菁菁的身边问：「上次那个图的事情怎么样了？虽然我知道时间还早，不过就是想问问，你别着急。」
上次白香在卫菁菁这里订了一件春天穿的旗袍，图约好是半个月给，卫菁菁恰好画了个开头，于是她诚实地说：「还要几天，到时候跟吃的一块儿给你。」
开头是最难的，头开好了，接下来的就容易一些了。
白香笑着说：「真好呀，我和你说，上次你托我送出去的髮带可算是在我们这小圈子里火了一把，现在大家都在问还有不有呢！」
卫菁菁的眼睛一下子就兴奋起来，「有，当然有，要多少？什么样式的？」
「真有？要不你先给我做几条，我想换着戴……」白香不好意思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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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想也没想，「当然是你先，你想要什么样的？」
白香选了几个样式，卫菁菁又给她提议了几个适合搭配的，她都一一要了。
本来说得差不多了卫菁菁也打算回去了，但是门却被敲响了，陈姨刚刚给小区里的姐妹们送头绳去了还没回来，于是白香自己去开了门。
「林雨？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白香看见外面的不速之客，疑惑是疑惑，不过还是往里面请。
林雨却没有立马动，直到看见卫菁菁的时候她才眼睛一亮说：「原来你还真在这！刚刚陈姨给我家阿姨送头绳的时候我就寻思着你应该是来白香家了，果不其然！」
她又问白香说：「香香，我可以和你的朋友说说话不？我有东西想让她帮忙做做！」
第453章 刚刚打了个巴掌，现在就应该给个枣了
回去的路上卫菁菁走得格外欢快，这一趟进城，可谓是收穫满满了。
刚才那个名为林雨的姑娘和白香住在一个小区，住在这个小区的都是有钱人，林雨也不例外。
她一出手，对于卫菁菁来说也算得上是大单子了。
林雨订了一条丝巾，要双面绣，她送给她妈妈，还特地说了，她妈妈最喜欢的是百合。
卫菁菁当然是答应了，头如捣蒜。
不过林雨还有一个特别的要求，就是她曾经听说过沪市那边有带着香味的衣物布料，所以她也希望丝巾上面能带着百合的香气。
这个有点为难，不过卫菁菁还是应下了，但是价格也要高上一层。
价格对林雨来说不是什么问题，所以两个人谈得很愉快，就是林雨没有丝巾的布料提供，这个要卫菁菁自己去寻。
她打算去供销社看看。
不过丝绸这样的布料却不是这么好找的，就算有，也是已经有印花的半成品。
至于纯色的丝绸，卫菁菁找破了头都没找到，后来还是供销社的大姐介绍她去纺织厂看看有没有没有加工过的原料。
她就按着供销社大姐的话，一路问路，来到了纺织厂。
纺织厂很大，她轻易是进不去的，不过卫菁菁和门口的人说明来意之后，也有人愿意给她开这个后门。
不过嘛，为的也是私利就是了。
那个胸口的工作牌上写着「张艷丽」是仓库管理人员，张艷丽小心翼翼地把卫菁菁扯到一边问：「你要多少条？就要纯色的是吧？」
卫菁菁看着她这个样子就懂了，她心里忽然有点慌，于是问：「你这不会是那厂里的东西私下自己卖吧？」
走私下的话可是违法违纪的，一不小心要被抓的。
张艷丽看着卫菁菁警惕的样子笑了，「你想什么呢？就为了几条丝绸的钱我就把自己的脑袋献出去了？」
她看着这小丫头年纪小，胆子也不大，就干脆说了：「每年年底我们厂里都会给员工发，有的员工不想要，我就会把他们的给收了，然后有人上门要的话我就卖了，就这么简单。」
不过张艷丽说完之后又觉得有点不对，虽然不是从厂里拿的，但是怎么说也是投机倒把，这小姑娘能答应吗？不会说出去吧？
没想着卫菁菁看着明显松了一口气，她笑着说：「那我要两条，行不？」
偷拿厂里的东西卖不行，但是投机倒把倒是可以。
张艷丽皱了皱眉，「才两条？我这五条起卖，三块钱一条。」
卫菁菁听得瞠目结舌，虽然三块钱不多，但是最近她接触的都是几分钱的买卖，所以三块钱在她的眼里，现在可算得上是巨款了。
她忍不住说：「能便宜点不？供销社的成品也才三块，你这没有绣花的半成品也要三块钱？」
卫菁菁才从供销社里出来，里面是有丝绸丝巾的，一条是三块钱，不过要票。
现在的绣花大部分都是手工出来的，手工的价格也是一起算在里面的。
张艷丽白了卫菁菁一眼，「你等会看到我们的料子，你就知道什么是物有所值了。」
卫菁菁只能点点头，然后跟着张艷丽往厂里面走。
纺织厂挺大的，有人工纺织也有半自动化的，不过大部分还是人工。
她们的手法都很娴熟，边缠丝的同时还能偶尔聊聊天。
卫菁菁看得有点入迷了，要不是张艷丽在催，她还真就站在原地看去了。
她只会做衣服，倒是还没有纺过布，看着虽然只是在不停地重复，不过也蛮有意思的。
张艷丽带着卫菁菁拐进了她自己的办公室，她的办公室很小，看着有点乱，但是仔细一看吧，东西又是整整齐齐的。
她把办公桌下面的箱子抽了出来，然后打开了。
卫菁菁看了过去，整个箱子里整整齐齐叠着数不清多少条的丝巾，每条丝巾米白米白的，没有一点多余的线头，看着光滑透亮，仿佛还微微泛着光，跟珍珠似的。
不过她脸上还是很淡定。
一是因为五条太多了，她实在是要不了这么多的，最多三条，表现得太惊艷，一会儿不好往少的砍了。
二是因为这里的料子虽然是比供销社的好上不少，但是她也不是没有见过更好的。
「我说了值得吧？」张艷丽说。
她说着还去观察卫菁菁的表情，但是着小姑娘看着却好像一副毫不惊讶的样子，张艷丽不免有点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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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她对卫菁菁的了解，她应该是个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女人啊？刚刚一路来不都是这样？
卫菁菁轻轻嘆了口气，「我还以为有多好呢，这个我要不了五条的。」
张艷丽急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里的都是人工纺织出来的真丝，是最好的了！」
卫菁菁笑着说：「艷丽姐姐，你别急呀，你应该没有去过苏浙一带吧？我是苏市人，见过的丝绸种类数不胜数了。」
她说完之后拿起一块丝巾，在上面指指点点解释了起来：「真丝看很多地方的，你这个丝绸的光泽度不错，但是还是暗了些，也不算均匀。再者，你认真摸摸。」
张艷丽将信将疑地伸出了手，卫菁菁吧丝巾叠起来放在了张艷丽的手里，让她用手指摩挲几下。
「有轻微的摩擦力。」卫菁菁说。
张艷丽也摸出来了，她小声说：「就这么一点儿。」
不过，她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卫菁菁，心想着，难道这人还真是从江浙一带来的？懂行的？
卫菁菁笑了笑，她心想，应该已经成功了大半了。
确实是临那边的城市纺织技术会更加娴熟，从古自今都如此，不过那边也占了一个地域气候的优势。
北方适合养蚕的季节不多，又容易干燥，所以产出来的丝光泽度和光滑度确实都会下降一些。
她看见了张艷丽有点心虚的表情，心想，张艷丽肯定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刚刚打了个巴掌，现在就应该要给个枣了。
第454章 你们这群乡下人，没一个有素质的！
卫菁菁又毫不犹豫地夸赞起来了这丝巾：「不过，这确实是我在北方见过的最好的料子了，你们厂应该开了很多年了吧？每条丝巾都处理得一点儿勾丝和线头都没有，真厉害。」
张艷丽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但是她又觉得自己松气得莫名其妙，明明是个小姑娘，却好像给了她多大的压力似的。
不过她对卫菁菁的态度倒是变郑重了一点，「是这样的，如果要是在那边，我们这个丝巾确实不够看，但是这是北方，已经算得上是很不错了。」
卫菁菁点点头，然后有点为难地说：「可惜我几个要丝巾的朋友都是南方人，这样，我先买三条回去，看看她们要不，如果她们不要，我也不找你退，都自己收着，怎么样？」
张艷丽听了想了想，也同意了，「成，那就说好了，就算你朋友不喜欢也不能退啊！」
她听着卫菁菁话也觉得这小姑娘至少还是有诚意的，再加上很多天没有卖过出去了，张艷丽也想赶紧脱手几条。
「好。」卫菁菁掏出了钱。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卫菁菁挑了三条成色最好的走。
因为明天就开始春种了，所以城乡之间今天已经通了公交车了，卫菁菁看见公交车的时候大松了一口气。
她今天走的路可不少，再走，人都得走傻了。
在车上的时候她又遇到了二狗和他那个未过门的媳妇。
卫菁菁也不怎么避嫌，她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自己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了。
「你看见她那个眼神没？那是在瞪我们吧？」朱霞拍着旁边二狗的手背问。
他们这次下乡是为了商量婚事的，还有就是二狗最近「事业」上也没什么收入，朱霞觉得都是陆征给抢完了，让二狗去找陆征说说理。
二狗看着卫菁菁的背影小声和朱霞说：「别瞎想，咱们自己坐自己的。」
他刚刚也看见卫菁菁看过来了，那个眼神确实有点瞧不起他们的意思，不过二狗自知理亏，也不敢去争。
朱霞对二狗这样终于忍无可忍了，「上次你就是这样说，这次你又是这样说，好你个李二狗，你不帮我出头就算了，还几次三番地让我别吭声。以后要是我在外面受了欺负你是不是也是这样对我？让我忍着啊？」
朱霞的声音不小，车厢也不大，卫菁菁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又明目张胆地看了一眼朱霞，鼻腔里还发出了一声嗤笑。
卫菁菁是真的想不明白，二狗都跟小兰这样的好姑娘在一块儿过，怎么还看得上这个朱霞？
长相先放在一边，就这行为举止和说出来的话，哪里能和小兰比？
不过卫菁菁又很快能理解了。
二狗自己内心里，不也是这样的人吗？不然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挣那样的龌蹉钱呢？
她的眼神里透露出了几分鄙夷，摇摇头，又把头别开了。
朱霞这下彻底坐不住了，她扶着腰站起来问：「你笑什么呢你！有什么好笑的！」
朱霞的声音尖锐，本身她是坐在最后一排的正中间，站起来的时候车厢里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回头看了。
这车开向的村就那么几个，也有不少大林村的，认识二狗的也不少，知道二狗和朱霞还有赵小兰三个人之间的那回事儿的也不少。
而卫菁菁是赵小兰的好姐妹这件事情，更是属于家喻户晓的了，所以也有不少人存了看热闹的心思。
卫菁菁没起身，她回头刚想说话，没想到汽车忽然一个急剎车，朱霞尖叫一声就不受控制地往前面沖，不知道是谁还看热闹不嫌事大，伸出了脚，朱霞「嘭！」的一声就摔倒了卫菁菁的脚边。
卫菁菁的眉毛一扬，赶紧把脚给收了回去，一副生怕自己的脚被朱霞弄脏了的样子，她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年都过完了，怎么还给我行这么大的礼呢？还有啊，你说我笑什么？你不觉得自己好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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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霞气不打一出来，但是摔到的膝盖却疼地要命，她想要回怼的话都变成了一声声哀嚎。
「朱霞！」二狗看见急了，赶紧过来扶地上哎哟哎哟叫唤的朱霞，还顺带着骂了句司机：「你怎么开的车！要是，要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朱霞掐了下手臂，二狗这才闭嘴，把朱霞从地上拖了起来。
司机毫不犹豫地说：「谁让她没事站起来作秀的？」
「呸！那你就是这样开车的？我的膝盖伤了算你的！」朱霞刚一坐下就忍不住骂道：「还有刚刚是谁绊的我？我本来还能扶住的！」
她越想越气，「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你们这群乡下人，没一个有素质的！」
二狗听见之后赶去捂朱霞的嘴，朱霞也好像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赶紧老老实实坐下了。
不过现在为时已晚了，这辆车开向的就是村里，车上的人除了司机都是乡下人，他们听了这话心里都挺不爽的。
卫菁菁眼睛一闭，心想这下就不用她多说什么了吧？她看着窗外快速变化的景色，闭上了眼睛。
「你说什么呢？！」车里很快就有人怒视着朱霞。
「我们可不是什么刁民！」
「谁绊你了？不是你自己摔的？还想赖在我们头上！」
「就是就是！你这样的城里人最奸诈狡猾了，尽会说谎！」
「你现在不也要去农村？你这么傲来我们村里干啥？」
大家你一眼我一嘴的说得朱霞又气又不敢回怼，她只能掐二狗，掐得二狗的手都发紫了。
最后还是司机打喝了一声：「都别说了！」
然后他把车一停，「你们两个给我下去！」
车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看着二狗和朱霞。
二狗嘆了口气，「对不住了大家。」然后就要拉着朱霞下车。
朱霞却不愿意，「我们给了钱了，凭啥要下车！我不下！」
「走吧！」一想好脾气的二狗回头对着朱霞低吼了一声。
朱霞还是第一次被二狗吼，她也是第一次看见平时好声好气的二狗的脸上露出这样的兇相，于是不由自主就迫于他脸上的威慑力跟着二狗下了车。
第455章 明明算得上是用心了，但是得到的结果却总是这样不尽人意
朱霞下了车之后才刚对着二狗喊了一声：「好你个李二狗，你刚刚竟然敢凶我，你不要命了？」
二狗本来心情就烦躁，刚刚朱霞的话无疑也是在大家面前瞧不上他，车上可是有很多熟面孔呢，尤其是......
他想着，又心虚地往要开车的车上看了一眼，刚好看见坐在窗边的卫菁菁，不过她没有看他们，而是闭着眼睛，好像在休息。
没一会儿，车就开走了。
「你看什么？你在看那个女人？」朱霞又扯了一把二狗的手，一脸的气恼。
刚才的时候她在车上吃瘪，他却什么忙都不帮，司机一说要赶他们下来，二狗却着急忙慌地听着人家的话就把她拽下车了。
现在她找他算帐，他居然还敢看别的女人。
二狗把自己的手用力一收，也不管朱霞是不是生气，独自地往前面走去，语气冰冷，「走吧，不然等下晚了赶不上了，我娘和我哥哥他们都还等着呢。」
为了商量结婚的事，朱霞闹着要二狗一家人都在场才行，但是朱霞自己家却只来了个朱霞。
二狗是求了他娘和他哥哥老久才被答应的，为此还要给他们不少好处才行，这次别说他家里，就连二狗自己心里都有些膈应。
尤其是刚刚在车上听见朱霞的话之后。
朱霞哪里见过二狗这个样子，她心里有点害怕了，但是嘴上还是得理不饶人地说：「你要是不回头来背我我就不去了！」
她说完之后站在原地胸有成竹地等着，之前她还好好的时候二狗都愿意背着她走这条路，今天她的膝盖伤了，二狗自然更是要背着她走了。
二狗停了一下，然后才慢慢说：「村里的女人干活都干到生孩子的前一刻，没有谁像你这样娇气的，你马上就要嫁到村里来了，也应该好好熟悉熟悉村里的生活了。」
他说完又迈开了步子，连回头的意思都没有。
朱霞的眼睛都瞪大了，她一瘸一拐地追了几步，然后发现实在追不上了，就往地上一坐，大喊道：「那你找村里的人结婚啊！干啥要找我！」
二狗回头，他捏紧拳头瞪着朱霞说：「你认真的是吧？」
他一张黄黑的脸上写满了失望和愤怒，看着朱霞的眼睛也没有了昔日的柔情。
朱霞没由来地就觉得自己的心一颤，她有种直觉，以前她每次威胁二狗说不嫁了就算了，这次她要是还敢这么说，二狗肯定会和她退婚的。
她一只手摸了把肚子，一只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我还怀着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亏你当时说得好听，你说……"
「行了，你起来吧。」说起孩子，二狗的心终究是软了三分，他向朱霞伸出了一只手，「起来我扶着你走。」
朱霞扶着他的手站起来不服气地说：「我哪里娇气了，之前你不是和我说，刚刚那个什么，卫菁菁，之前都不上工的，岂不是更娇气？你不是说她一直是她的二姑姐照顾？听说在家里衣服都不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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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个时候她还进城花钱买东西，孩子都不管了，我和她比，我好多了！」
二狗看着朱霞，是越看越看不下去，他嘆了一口气，终于明白了自己现在看着征哥时候心里的那些几乎要溢出来的嫉妒来自于哪里了。
他望着朱霞，冷冷地说：「就你也和嫂子比吗？她和征哥是互相体恤，至少我从来没有听过嫂子说过征哥一句不是，她也是城里人，还是比你家有钱有势的城里人！但是她也从来不会说我们这样的农村人不好！」
「而且她哪里娇气了？她......」二狗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朱霞的一巴掌。
他低头，看见朱霞愤怒地看着他。
二狗心想这下糟了，刚刚对朱霞的怨气太大，所以那番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不过他咬咬牙，还是不觉得后悔，朱霞每天拿他和这个比和那个比，可曾经有想过他的想法？这下她知道被拿着做比较的滋味了吧？
「你他娘的一口一个嫂子嫂子的，还这样夸她，哦我知道了，你不会喜欢你那个嫂子吧？！」朱霞在二狗的脸上啐了一口。
二狗轻轻的用袖子揩去脸上的口水，也顺带的看见了自己袖子上的破洞，他扯了下自己的上衣，整件衣服其实都是破旧不堪的，洗得都有点发白了。
他在看朱霞身上的衣裳，亮紫色的外套崭新，里面穿的衬衫雪白立整，黑色的裤子看着普通，料子却是现在最流行的款，她脚上踩着一双棕色的皮鞋。
都是二狗买给她的，这样的新衣裳一身就要花个十来块钱，二狗给她买了好几身。
他又想起，朱霞还要求结婚的时候要买婚衣，这又是一笔钱了。
加上最近他「生意」不好，朱霞这人还没娶回家，他的家财可以说是已经散尽了，要是再没有进项，结婚都结不起了。
他看着朱霞的脸，她的脸上因为涂了太多的雪花霜而变得油润润的，看着跟在反光似的。
雪花霜也是他买给朱霞的，因为他见过陆征给卫菁菁买，所以去供销社的时候就下意识也给朱霞买了一瓶，朱霞得了雪花霜高兴极了， 每次都用可多，没多久就又让二狗买第二瓶。
二狗虽然觉得朱霞浪费，但是还是答应了。
女人用的东西，他从来没有吝啬过，甚至在有限的条件里，做到了最大方了。
他没有理会朱霞的话，开始转身就走，他想不明白，征哥那样莫名其妙就结了婚的人，婚后却能过得这么好。娶的媳妇也是村里独一份的好。
自己和朱霞虽然在一起的时候荒谬，但是发生那件事情之后他也是按照正常的订婚流程来的，一个都不落。
为什么自己明明算得上是用心了，但是得到的结果却总是这样不尽人意？
他不由就想起了赵小兰，那个时候他还嫌弃赵小兰太讲究事儿多，后来找了朱霞，却心甘情愿为她做了这一切。
二狗都可以想像，要是自己为赵小兰做这些，她该有多高兴多感激，可是到了朱霞这里，怎么就成了理所当然了呢？
他不顾朱霞的喊叫声，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快到眼眶里的泪水都随着脚程的风一滴滴地往下落。
第456章 以后谁娶了赵小兰，谁真的是走狗屎运了
卫菁菁回家之前先去了一趟女寝室那边，赵小兰的精神气已经恢復得差不多了，卫菁菁倒是没说遇到二狗的那些事，只说了自己卖滷蛋的事情。
其实她是想把小兰拉进来的，一方面可以给她自己节省一点时间，毕竟明天就开始集体春种了，她就要开始在急啊里独自带孩子，再往城里跑，肯定是做不到的。
另一方面就是她也想让小兰可以挣上一份钱，原本她想的是干脆让马蛋去卖，每个鸡蛋分马蛋一份利润，但是有这肥水还是不流向外人田了，给赵小兰挣更好。
谭清对挣钱不感兴趣，她只对滷蛋感兴趣，昨天吃了那顿饭之后她现在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吃饭了。
「怎么样？不过这个需要你比上工起得更早，卖完回来还是可以按时上工的。」卫菁菁最后这样问赵小兰。
赵小兰点点头，满眼兴奋地和卫菁菁说：「当然好了，只是早起来一会儿，没什么的，太谢谢你了！」
卫菁菁嗔了她一眼，「还和我讲客气。」
她和赵小兰约定好，每卖两个鸡蛋给赵小兰分一分钱的利润。
卫菁菁起身要走的时候被赵小兰和谭清现在的房间给吸引住了视线。
整个房间本来就十分开阔，后来赵小兰恢復了，自然也就开始像以前一样打扮房间了，她本来就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现在房间里充斥着一股子小女生们的温馨和浪漫。
卫菁菁忍不住笑了，她看着赵小兰说：「真厉害，不愧是你。」
赵小兰这丫头的身上总是有种恬静温暖而又坚强的力量，她就像是淤泥里出来的莲花似的，在哪个地方都是有自己的思想，都是有自己的乐观清醒的一面的。
完全脱离李二狗那个渣男之后，赵小兰又回到了这种状态，她温柔的外表下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卫菁菁知道，这是因为赵小兰对生活的热爱，和她对自己学术梦想的追求。
赵小兰含蓄地笑了笑。
谭清倒是大大咧咧地说：「以后谁娶了赵小兰，谁真的是走狗屎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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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觉得赵小兰可好了，至少她在大杂院里，是真没见过赵小兰这样像是一汪清水似的姑娘。
现在甚至每次她有什么心理不舒服的，都是赵小兰来开导她，不管她有多刺头，赵小兰都能把她身上的刺给软化了。
「反正二狗走不了这个狗屎运了。」卫菁菁笑着说了这句话就从寝室出来了。
赵小兰也跟着送了她几步，两个人又说了一些悄悄话，到了岔路口的时候才分开。
赵小兰往回走的时候，遇到了刚刚气沖沖从村外回来的二狗。
她头一扭，直接走开了。
要是在以前，她看见二狗这么不开心，肯定会好好开导好久，其实有时候二狗也有点少年脾气在身上，每次赵小兰哄二狗都要使上浑身解数。
这下不用了，赵小兰还觉得心里轻松多了。
倒是二狗站在了原地，脸上像是发火烧一样的难为情。
他刚刚看见卫菁菁和赵小兰说话，想必她已经把刚刚的事情都告诉赵小兰了吧？
赵小兰会怎么想呢？她会不会觉得这些事情都是他李二狗活该，会不会两个女人都在背后笑他，会不会......
他不敢去细想了，越想他越觉得脑子里面都是嗡嗡的，好像成千上万只苍蝇在里面飞似的难受。
但是他很确定的一点是，他后悔了，他恨不得时间重新来过，这样，他肯定不会再辜负小兰了。
不过也只能是想想。
因为他听到了后面朱霞愤怒的喊声，回头看见的是她一瘸一拐地在追他。
二狗嘆了口气，过去一把把朱霞背在了背上，也不顾她对自己的拳打脚踢，就往家里走去。
丢人，真丢人啊！
卫菁菁回到家里发现鸡蛋和笋都被送回来了，已经被二姐收到了厨房里面。
上次的滷水还有，于是她很快就把鸡蛋煮了又滷了进去泡着。
滷鸡蛋就是这么回事，简单，利润还客观。
她心里可不敢小瞧了这一天块儿两块钱的利润，城里的一个工人勤勤恳恳工作一整个月才四十来块钱呢，她只要卤滷蛋就成，还是很轻松的。
做完这一切，她就去看孩子了，二姐也刚好有时间去做点自己的事情。
卫菁菁看着孩子小小的脸，心想着，小孩长得还真快呀。
川川和淼淼都生得很好，长得更是十分相似，要不是帽子颜色的不一样，她这个做亲妈的都有可能有点认不出来。
现在的小婴儿还正在嗜睡的阶段，过段时间大了，醒来的时间多了，就难带多了。
卫菁菁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想催促自己做事，但是忙碌了一上午，身体又是极度诚实的疲惫，她撑着困意给孩子们餵了奶换尿布，又和二姐一起趁着下午阳光好给孩子们都洗了洗哄睡了，才忍不住靠着婴儿床打盹。
陆征回来的时候刚要开门进房间就被陆二姐给拦住了，她紧张兮兮地小声说：「你媳妇在睡觉呢！」
陆征的动作一停，然后回头问：「她多久回来的？」
「忙到刚刚。」陆二姐的脸上也是心疼，她恨不得能为弟妹多分担一点，但是自己又得在家里带孩子做家务。
陆征的脸上出现了和陆二姐一样的神色，于是他也不打算进去了，悄悄地往后退了几步，回到院子里喝了杯水。
「那件事情怎么样了？」陆二姐问。
门口正好响起敲门声，还伴随着齐国栋的，「陆征！陆征！快来！」
陆二姐赶紧去开门，还小声骂他：「你小声点，嗓门那么大干啥？」
齐国栋被骂了也不觉得气恼，他笑嘻嘻地和陆二姐打了招唿，就神神秘秘地把陆徵招唿出去了，「快来，有件事情，你一定想不到。」
第457章 你没事和我媳妇比干什么？
陆二姐本来还想着问问看的，但是两个男人又很快出去了。
她看着两个背影走得老远，才关上了门，嘴里嘀咕着：「怎么最近一个个都跟大忙人似的？」
最近的卫菁菁和陆征都太忙，尽管已经从城里回来了，还是很少待在家里，小欢又喜欢上张秀家玩，家里常常就只剩下陆二姐一个人带着俩孩子等着。
不过偶尔张秀他们也会过来坐坐。
她进了屋子，又开始砍柴。
这段时间她没事就砍柴，好像只有看着柴房里的柴火堆得满满的，她才能有安全感。
陆征边走边问齐国栋是什么事情，齐国栋左右看了几眼，看见没人才说：「你知道不？那个林慧的家里，还真是人才辈出啊！」
「现在知道了。」陆征淡淡地回答了句。
齐国栋一脸惊讶，「你知道她家是干什么的？」
陆征说：「不知道。」
齐国栋「嘁」了一声，「那你还说知道了。」
陆征无语，「这又不重要，你找我什么事情？」
「哦，就是昨天张辰那件事情，警察还真扯了不少人出来，我来问你，要不要就趁这次？」齐国栋又压低了声音。
刚好路过二狗家，里面好像在发生什么争吵似的，鸡飞狗跳的。
陆征只是看了一眼，就把目光收了回来。
但是这眼神到底是被齐国栋给捕捉到了，他说：「这事二狗也脱不开关系，要是真要搞个一网打尽，二狗也得去蹲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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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齐国栋摸摸鼻子，想了想，还是问：「你觉着呢？二狗毕竟是你之前的好朋友。」
他是觉得陆征会心软，因为他到底是没有经歷过二狗变化的太大落差，之前二狗的那些事情陆征也只是听他们说，并没有切身的体会，心里会有点顾虑也是正常。
陆征皱了皱眉，直接说：「这是他的选择，他应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齐国栋的心里一凛，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小子看来以后也是个大义灭亲的。」
「你怕我灭了你啊？」陆征轻轻瞟了齐国栋一眼。
齐国栋一下急了，「哪能呢！我又不做坏事！瞧你说的！」
他一着急，眉毛就往上翘，陆征忍不住笑了，然后说：「那不就得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都要成为你姐夫了……」齐国栋想着什么忽然问：「要是你媳妇做了坏事你会不会大义灭她？」
陆征回头看着齐国栋，「……」
「啊？会不？」齐国栋挠了挠头傻乎乎地问。
陆征想了想，问他：「这话你敢问我姐不？」
齐国栋诚实地点点头，「不敢。」
在陆二姐面前说卫菁菁的不好？他想死了还差不多。
「那你问我。」陆征白了他一眼。
齐国栋耸耸肩，「好好好，当我说错话了行吧。」
陆征没说话，两个人并排走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就算我媳妇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也相信她一定是有理由的，就算没有理由，我也不会怪她，更不可能大义灭亲。」
齐国栋被陆征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搞得愣在了原地，等到陆征走出去一段距离他才嘟嘟囔囔地追了上去，「好小子，对我就大义灭亲，对你媳妇就她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
陆徵才对齐国栋的话更奇怪，他忍无可忍，最后回头问齐国栋：「你没事和我媳妇比干什么？」
......
二狗一家和朱霞因为婚礼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朱霞想在城里举行婚礼，最好找个国营大饭店办一场。
二狗的娘想的是就在村里简单办办，炒几个好菜，叫上几桌人就完事了。
朱霞嫌这样不体面，和二狗他娘就差在家里打起来了。
二狗的大哥最先愤然离去的，走之前还骂了二狗一声：「看你找的好媳妇！」
二狗的嫂子们也看朱霞不爽，不对，是早就看朱霞不爽了。
她们嫁进来都好些年了，哪有什么时候被婆婆开过小灶？这朱霞还没进门，就已经看着婆婆给人偷摸开了好几次小灶了，每次朱霞吃得满嘴油光地出来，她们还要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别提多憋屈了。
原来二狗在家里就是狗一样的待遇，住着最差的屋子，被全家人使唤。
可是不知道他是在哪里走了狗屎运，自从他能拿钱回来之后，婆婆对二狗也好多了，还给重新盖了新的屋子，现在老婆娶的也是城里的。
他自己也是每天春风得意的样子，看着别说有多欠儿了，亏她们这几个做嫂子的还说不得。
于是她们几个也跟着二狗她娘给朱霞你一言我一语地开起了批斗大会。
「当时我们嫁过来的时候可连村里的宴席都没有，娘这已经是特殊照顾你了，霞霞，你就别再为难娘了呗！」
说这话的是大嫂，她嫁进来的时间最长，平时几个妯娌也比较听她的。
所以二嫂紧跟着也搭腔了，「是啊，在村里办宴席其实也挺不错了，现在谁结婚不就是扯个证的事？」
「对对对，我们村里那个陆征你知道吧？他也娶的是城里姑娘，也不就是扯了个证？过日子是自己过给自己看，又不是拿来作秀的，霞霞，你乖一点，啊？」三嫂憋了一肚子的话终于说了出来了。
她们三个说完之后互相交换了一下颜色，然后都笑眯眯地看着朱霞，等着朱霞答应。
二狗的娘很满意，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三个儿媳这么齐心呢！她又看向了朱霞，心里想着，家里四个女人以后一起整这个朱霞，还怕整不服气？
朱霞听得脸都白了，她旁边的二狗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根本没听见的样子，她就更火大了。
于是推了一把二狗的腰，「你说说话啊！」
二狗「啊？」地一声，茫然地抬起了头。
刚刚几个嫂子说话的时候，他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赵小兰，他在想，要是赵小兰在的话，肯定不会为难他让他在国营饭店办酒席，更不会和他的母亲嫂子们对着干。
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气，小声说：「我觉得她们说得没错，朱霞，你自己再考虑考虑吧。」
第458章 你要是想退婚，可得把你收的那些礼物和彩礼都给退回来
朱霞是彻底被点燃了，刚刚那一路上，二狗就没少给她脸子看，现在在二狗的家里，二狗又向着他娘和他嫂子，一句话都不替她说。
她扶着腰起身，生气地站在二狗家里大喊：「成！那别结婚了，我这肚子里的孩子也赶紧打了得了！你不配当我孩子的爹！」
本来她怀着孕结婚是保密的事情，只有二狗和二狗的娘知道，她这一嗓子喊出来，二狗的三个嫂子和几个哥哥也都知道了。
顿时几个哥嫂的脸色都变得有点古怪，尤其是几个嫂嫂，她们是实在没有想到居然还能有这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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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的娘听见她喊这一嗓子还有点着急的，二狗好不容易能有个城里媳妇，要是真打了孩子不嫁了怎么办？
她本来下意识就要起来哄朱霞，却被大儿媳妇拉着坐下了。
二狗大嫂对二狗的娘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别做声，二狗的娘想了想，还是听了大儿媳的。
家里平时除了钱以外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二狗大嫂在管，所以二狗的她娘对二狗的大嫂其实也有几分依赖的。
二狗的大嫂则作出一脸遗憾看着朱霞说：「那也没办法，霞霞，我们家就是这个条件，你再要往上抬也没有了。」
「就是你要是想退婚，可得把你收的二狗送你的那些礼物和彩礼都给退回来，你想想，你不嫁了就不嫁了，二狗以后还要娶媳妇呢！」
朱霞的眼睛慢慢睁的老大，从震惊，变成茫然，最后变为了不知所措。
她以前就是拿这个做理由威胁二狗和二狗她娘的，每次二狗和二狗他娘都被朱霞抓得死死的，基本上只要朱霞一把这句话说出来，二狗就忍不住赶紧妥协了。
但是这句话在二狗的几个哥哥嫂嫂面前，显然就不这么顶用了。
朱霞瞪着二狗的大嫂，「你，你！」了几声，却一句话也没有「你」出来。
倒是二狗的二嫂也补充了一句：「霞霞，你确定了不？你要是确定了那可就商量好了啊！这城里姑娘不好找，村里的却不少呢！就是这孩子可惜了，你记得找个好点的医院打了啊！」
这句话让朱霞是彻底破防了，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哇哇大哭了起来，「你们，你们这是要事后不认帐啊！我苦啊！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看见朱霞这个样子，二狗也不好受，他本来要去扶朱霞，却被亲娘勐的一声咳嗽给喝止住了。
二狗他娘冷哼了一声说：「说要打孩子的是你，说不嫁我嫁二狗的也是你，你是傻了还是发疯？自己说的话自己都记不得？老娘现在就跟你说清楚了，村里的宴席我也不摆了，你要嫁嫁，不嫁就滚蛋！」
二狗听了这话就差跪在地上了，他央求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娘，你说什么呢！我还能真不娶霞霞吗？你们可别吵了！」
二狗他娘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二狗一眼，「你是听我的还是听这个女人的？信不信我把你们一起赶出去！」
二狗他娘说完就对着二狗的剩下的两个哥哥使了把眼神，两个人也懂，立马就起来把二狗给拖走了，朱霞试着去拉二狗，却被扯开了，她一个趔趄，又跪坐在了地上，裤子还开了个口子。
朱霞心疼坏了，她想着自己身上穿的可是新衣裳，于是又重新厚着脸皮坐到了凳子上。
不过看见坐在她面前的四个女人，朱霞的心里差点骂娘了。
这下这里就彻底没有一个可以替她说话的人了，她明白自己就算再撒泼，也没人吃这套了。
「所以，你怎么选？」
朱霞听到这句话居然吓得抖了一下，头一抬，是二狗大嫂正在看着她。
她忽然就想到，二狗的家里好像还真和她想得不一样，以前她以为二狗家里的人都像二狗和二狗的娘一样好拿捏，却没想着二狗的这几个嫂子都不是吃素的。
现在朱霞是骑虎难下， 刚刚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如果往回收就会变成打到脸上的巴掌，反正怎么都难受！
于是她声音小了点说：「要不就在村里摆吧，摆五桌，也行了。」
这是他们一开始商量好的，但是朱霞看二狗家诚意还行，于是就想着赌一把，在城里办五桌，谁知道就这样引了众怒了？
所以现在回到一开始的方案，应该也不算过分吧？
二狗她娘冷哼了一声，二狗的大嫂会意，于是笑着说：「霞霞，你嫁进来也是为了过日子的是吧？这摆五桌子酒席得花不少钱，用不少肉呢！你想想看肉啊菜啊都给人家吃了，咱们多亏？要不你再想想？」
「不是可以收礼钱的吗？！」朱霞脱口而出。
二狗的二嫂说：「那话不是这么说的，人家给了礼钱我们就要给他们肉吃啊？酒席不是每家都会办，但是礼金我们之前送出去过的他们怎么着都要还回来的，到时候我们给几个糖粒子出去就行了。」
二狗的三嫂忽然一拍脑袋，笑眯眯地问：「对了霞霞，你是城里人，你的亲戚应该也都是城里人吧？我听说城里人的礼金不少......"
朱霞的脑袋一下子就跟短路了似的，她平时都是和二狗打交道，二狗傻乎乎的，什么都听她的，就是今天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和她闹了个不愉快。
现在和二狗家里的女人们打交道，她才有种上了当的感觉。
二狗的娘兇悍，二狗的大嫂笑里藏刀，二狗的二嫂说话直接，二狗的三嫂看着就很精明算计。
朱霞现在是肠子都悔青了，不过她也就是后悔之前说摆五桌的时候自己为什么没有答应，现在可算好了。
她还想着要怎么把话说回来，门就忽然被一阵勐敲，「是李二狗家吧？赶紧把门给打开！」
外面的人听着很兇，拍门的声音也接二连三的。
朱霞忽然松了一口气，缓缓也好，她得先想想对策才行。
第459章 你看咱们村里，有几个汉子的脸有齐国栋的黑？
大林村在春种的前一天出了两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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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事情是村里居然出了个拉皮条的，这样的人是村里从来没有过的，为此张村长特地组织开了一个全村公告大会，春种也不得不推迟了一天。
本来齐国栋是不想的，但是张村长一再说了就半天时间就能说完，又因为是臭名昭着的大事情，所以他才勉强答应。
为了开全村公告大会，张村长还特地组织村里的小伙子一起在生产队的门口搭了一个台子，陆征和齐国栋更是凌晨就被叫出去了，为此齐国栋还说后悔报公安抓人了，这特么比村头的大黄狗还起得早。
还是陆征把他给安慰了，他带了两个卫菁菁昨天晚上就蒸好的包子给齐国栋，安抚了他受伤的心灵。
齐国栋不情不愿地同意了，搭好台子之后又一再叮嘱张村长，让他开快一点，张村长拍着胸脯答应了。
齐国栋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见张村长一张老脸为了这个全村批评大会熬了一夜熬得眼袋都要掉在下巴上了，齐国栋就忍住了。
村里的人除了二狗一家几乎都来了，他们一家是嫌丢人，其他人是反正不用上工，能凑热闹就赶紧来凑热闹，毕竟还有表演看呢！
连赵小兰都被谭清拖着过来了，她本来不想凑这个热闹，但是谭清却理所当然地说肯定要来，让赵小兰看看清楚，她前段时间到底是在为怎样的人伤心难过。
赵小兰无奈地跟着来了。
谁知道这一开就是一整天，其中张村长不知道还在哪个地方找了几个表演节目的，还在短时间内半即兴半编排地表演了个小品，反正就是把二狗做的龌龊事是在村里骂了一遍又一遍。
马大娘看节目的时候津津有味，她对着旁边的张秀说：「你爹还挺能的，我都差点忘了他说村长了来着。」
自从齐国栋来了之后，村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齐国栋在管，张村长这个村长可以说是存在感低了不止一倍，不过他也乐得清闲，齐国栋村里管理得好，连带着他也能受表扬，还不用怎么处出力来着。
马大娘说话大大咧咧的没什么顾忌，她身边的张秀也没往心里去，直说：「可不是，我都没想着他这么能折腾，你看，齐国栋的脸都黑了。」
张秀说完捂着嘴偷着笑看陆二姐，陆二姐一脸无奈，也跟着笑了两声。
马大娘回答张秀说：「那齐国栋本来脸就是黑的，你看咱们村里，有几个汉子的脸比齐国栋的还黑？还说是城里下乡下来的，我怎么觉得跟土生土长的农村娃似的呢？」
她话刚一说完，后面忽然响起「咳咳！」两声，马大娘一回头，然后「妈呀！」喊了一声，吓了一跳。
陆二姐和张秀也跟着看过去，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原来是齐国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马大娘的后头，估摸着是把刚刚马大娘的话给听了个正着，本来就臭的脸色更臭了。
马大娘尴尬地打着哈哈说：「害，你小子，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想吓死我个老太婆啊？」
然后也不等齐国栋回答，她又一拍脑袋，「哦对了！我的衣服还没收呢，我先走了啊！陆二，张秀，回见啊！」
说完之后她赶紧一熘烟就跑了。
张秀和陆二姐更是笑的不行了，肚子都笑痛了。
齐国栋本来还气的，但是看着陆二姐笑得这么灿烂的样子，心里忽然觉得也不错。
确实还不错。
他还记得第一次和陆二姐见面的时候，是陆二姐在下工之后偷偷摸摸来找他，他问了半天她才开口说话，一开口还是问他离婚的事情。
有一说一，那个时候的齐国栋确实吓到了。
现在哪有人离婚啊？就算有人离婚，离婚也不是小事情啊，所以他第一反应是想着劝劝她。
没想着陆二姐虽然那个时候看着木讷，但是却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提前就说：「齐队长，你不要劝我，也不要和我说一些离婚了女人就会怎样怎样的话，你就告诉我，离婚需要什么材料，需要办什么手续就行了。」
齐国栋这才郑重其事起来。
其实他那个时候就觉得，陆二姐这个人，挺有主见的，人也很坚强，就是这人的脸上啊，总是没有个笑容。
要是能见她笑一笑就好。
现在能了，现在每天都能见着了。
「哟，齐国栋，你现在看人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啊？！」张秀看见齐国栋看着陆二姐愣愣的样子忍不住打趣。
饶是一向脸皮老厚的齐国栋听了这句话都有点害羞了起来，他挠挠头，把眼睛一低，还是夸着说：「陆静好看。」
他的声音是很又有过的温柔，陆二姐虽然心里也很羞，但是还是忍不住抬起了头看向了齐国栋。
齐国栋整个人都生得方方正正，唯有一双眼睛长得很是好看，虽然这眼睛要是瞪大了的话看着就跟牛眼睛似的，但是这也一点都不妨碍陆二姐珍爱这双眼，她看着齐国栋的眼睛，就像在看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张秀本来还想打趣两句这两个人的，但是她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个刘一方，刘一方捏捏她的手，小声说：「我们去那边，让他们两个待一会儿。」
张秀想了想，觉得也是。
最近大家都忙，她知道陆二姐和齐国栋已经很少单独相处的机会了，过了今天就是春种，想想也知道，会更美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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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心里是贊同刘一方的话的，嘴里还是哼了一声：「就你知道，我也知道咧！」
本来就准备要走，不过张秀想起什么似的看向了刘一方的手边，看得刘一方的眼睛缩了缩，张秀「啧」了一声，就把刘一方的手挂到了自己的肩膀上，「我都说了让你用两个拐杖，你还只用一个，再这样你今晚别吃饭了！」
刘一方靠在张秀的身上，闻着女人衣服上的皂角味，感受这女人身子柔软的强壮，他浅浅地笑着说：「我知道了。」
「单拐杖对你剩下的这条腿不好！」张秀看着刘一方这样子就知道他又没听进去，于是语气里就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
刘一方赶紧点头，「我知道！你都说了多少遍了我能不知道吗！我的那根拐杖平衡出了点问题，我让陆征帮我修去了。」
「真的？」张秀半信半疑。
「我还骗你啊？」刘一方嗔笑着戳了一下张秀的额头。
他们刚说到陆征，台上的村长忽然也叫起了陆征的名字。
第460章 这是我们陆家的光荣时刻，是陆征挣回来的
「哎！陆征呢！陆征那小子没来！？」张村长睁大着眼睛看着台下，使劲伸长着脖子，好像在找什么的样子。
陆二姐听到村长叫陆征的名字先是心里下意识一怕，这是这些年来的老习惯，齐国栋赶紧说：「没什么事，你实话实说就行了。」
陆二姐这才松了一口气，大声回答村长说：「我弟弟在家里给刘一方修拐杖呢！有啥事吗村长？！」
还有打家具。
陆二姐在心里偷偷地补充。
张村长一拍大腿，着急地说：「你这陆征不来，我们这大会的第二项开不下去啊！」
陆二姐的心又提了起来，在场的人也有些疑惑，都回头看向了陆二姐。
陆二姐一着急，这人说话就开始结结巴巴起来，她急的脸都发红着说：「这，这批评大会，关，关我家陆征，陆征啥事！我家陆征最近可没犯事情啊！」
「批评大会」四个字刺得陆二姐的心里发疼。
尤其是「批评」两个字。
张秀也急了，她大声问：「爹，人陆征好着呢！你没事找他干啥啊？！你这节目该表演表演，不表演了没事了就赶紧散了吧！」
马大娘也跟着帮陆征说：「就是就是，陆征多好一孩子啊！这次的事情不是说陆征也有很大的功劳？！」
另外也有平时和陆征并没有这么熟悉的人也跟着在帮腔：「人陆征现在都是好小伙子了！不能批评！」
「对啊！小伙子人挺好的！」
最后齐国栋大喝一声：「张村长！你别搞乱的！信不信我把你台子给拆了！」
齐国栋说这话的时候气势汹汹，那眼睛又瞪得跟牛眼睛似的了。
张村长看见齐国栋那眼睛就下意识有点害怕，他听着台下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维护陆征，心里是既感慨又气自己话没说清楚。
他在演员的手里拿过话筒，郑重其事地说：「我不是要批评陆征！我是要表扬陆征呢！这人做了坏事我们要批评，陆征做了好事我们也要表扬啊！要不是因为陆征，不知道还要有多少妇女听了二狗的诱惑，成为失足妇女，不知道又会有多少生儿子没屁眼的男人被二狗拉去做这些蠢事！所以我要表扬陆征！你们没意见吧！」
张村长的这一派发言让大家都有点不知所措。
原，原来是，表扬？
村民们彼此都有点面面相觑。
张村长看出来了，他继续说：「你看，你们这就是刻板印象了吧？！往前一说到关于陆家的事情，我们总会觉得肯定又是啥坏事，我今天也要告诉你们，不是这样的！现在时代在变化，陆征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就是我们大林村的一个普普通通的，遵纪守法的村民！有好事就表扬，要发扬光大的！」
张村长这些话说完，就有人急着要去叫陆征和卫菁菁两口子了。
他们不爱凑热闹，所以都没来。
跑在最前面的是女生寝室的那几个，她们年轻，跑得快，赵小兰和谭清也跑在前头，谭清心里也高兴，之前的时候她看着陆征还有点怕呢，知道好事都是他做的，谭清是对他刮目相看。
「哎，你就别跑了，一会摔了！」齐国栋拦住要跟着跑的陆二姐，他努努嘴，示意陆二姐看前面。
陆二姐说：「我看见了，但是我还是要去！这是我们陆家的光荣时刻，是陆征挣回来的！」
陆二姐兴奋地说完，也跟着跑了。
齐国栋没办法，也跟着追了上去。
就这样，一群人都向着那村里的尾巴跑着，喊着，兴奋着……
这是前所未有的，陆征家住在最后头，没有人会从那里经过。
但是自从卫菁菁来了，陆家有了人串门，有了邻居，有了朋友，有人关心……
陆二姐想着，居然有点热泪盈眶了。
卫菁菁是被一阵巨大的敲门声吵醒的，她本来在休息的，虽然也睡得差不多了，但是被吵醒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外面有陆征，她就没有去开门，而是看了眼孩子，他们没醒她也就想跟着赖一会儿。
但是外面的激烈说话声还是让她起了好奇心。
能有什么事呢？而且听起来是在和陆征说话？卫菁菁干脆起来披上衣服准备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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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后面的关门声，陆徵求助似的看向卫菁菁，「媳妇，找你的。」
他说完就想走，却被齐国栋给一把拉住了，他盯着陆征说：「今天你是主角，你可不能走！」
卫菁菁的心里一紧，她知道在开全村大会，于是她不动声色地把陆征护在身后，小声地问了句：「什么事？」
陆征看着媳妇的动作心里一暖，他知道她是怕他吃亏，想着刚刚大家说的事情，他觉得自己的心里有着前所未有的......
高兴。
卫菁菁听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把话给说完了，她的心从刚刚紧张地悬起，变成了微微放下，然后又开始高兴得上扬。
知道张村长要表扬陆征之后，卫菁菁一拍手，立马答应了：「好啊！你们去告诉张村长，我们马上就去！」
得了卫菁菁的这句话，大家也很高兴，留下一句：「那你们快点啊！」，就回去通风报信了。
最后留在这里的是陆二姐，卫菁菁看见了陆二姐眼里的泪，她也跟着眼红了，但是还是笑着帮陆二姐抹去她脸上的泪，「哭啥呀二姐，这是好事呢！」
陆二姐赶紧收住了眼泪，也跟着卫菁菁笑，「哎，好！」
后面的陆征忽然弱弱地问了一句：「我能不去吗？」
两个女人同时恶狠狠地回头，「不能！」
第461章 他觉得自己被人辜负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曾经辜负了谁
「不是，又不是什么大事……我，我不想。」那些女生们走了之后，陆徵才红着脸别过了头，很不自在的样子。
陆二姐急了，她的声音也比平时要更大了些：「这怎么不是大事了？你必须要去！」
陆征却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似的看向陆二姐，语气里还颇有点撒娇的意思，「二姐，我不能不去？要不你替我去也成，反正咱们都姓陆。」
陆二姐被此时此刻的陆征搞的有点懵，她的印象里，陆征从十岁开始就没有再对她撒娇过，看着这样的陆征，她还有些不知所措了。
不过她也没有很快就妥协，而是看向了另一个想陆征去的主力军——卫菁菁。
卫菁菁拉过陆征的手，温柔地说：「怎么就不是大事了？这拯救了多少个家庭呀？而且你想想，你做的事情多重要呀。而且二姐怎么能代你去呢？姓陆就成了？就不用管是谁随便乱表扬一通了？要这么说那川川和淼淼不是也姓陆？你怎么不让川川淼淼代替你去？」
她说的话语出惊人，但是说话的时候看着却认真得不得了，别说陆征了，就连陆二姐和齐国栋都有点哑口无言。
陆征想了想，说：「那要不你代替我去？」
他思来想去，还是媳妇最能代表他，至于这个表扬大会什么的，他压根也不怎么感兴趣。
而且说实在的，他打心底的讨厌这样的场合。
往常他家姓陆的上台，都是不好的事情。
不过卫菁菁怎么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要是平时就算了，这对于陆征来说却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摘帽子还要等两年，而高考就在年底，第一年高考的政审可没那么严格，所以她希望陆征能报名去参加，要是有什么光荣事迹当然就更好了。
而且，这件事情的本身也是意义非凡的。
不管是卫菁菁还是陆二姐，她们都知道，村里还是有不少思想老旧的老人还是不怎么瞧得上陆征的，甚至背地里还在偷偷说陆征的不是，平时没有说到卫菁菁的眼跟前她是能装作不知道的。
但是总不能这样一辈子，所以卫菁菁的想法异常的坚定。
陆征又做了一会儿挣扎，最终还是妥协了，不过他却被勒令在外面等着，两个女人一个忙着给他烧热水洗脸，另一个去给他找体面的衣裳去了。
齐国栋在外面跟陆征一起等着的时候还忍不住打趣他，「怎么样，是不是怕你媳妇了？」
其实不要说陆征，刚刚齐国栋看着陆二姐和卫菁菁两个人一副兴沖沖的样子都有点吓了一跳，他是从来没有想过还能有什么东西能提起卫菁菁的兴趣的。
毕竟齐国栋从认识卫菁菁起，就没有看见过她情绪起伏很大的样子，他对卫菁菁的印象是——
温和，善良，很好说话。
不过这个好说话仅限于在她的底线之上，在大事上面这个姑娘还是很有说一不二的魄力的，比如说刚刚。
说实在的，齐国栋都有点怕，卫菁菁的「凶」不是张秀那样的咋咋唿唿的，而是温声细语的，又不容拒绝的。
陆征瞥了齐国栋一眼，然后悠悠的说：「我媳妇这是为了我好，你婚都没结过，所以你不懂很正常。我这不是怕，是尊重她，你不知道两口子要商量着过？我媳妇那是在和我打商量。「
末了，陆征看着齐国栋那一脸茫然似懂非懂的脸又补充了一句：「你没有结过婚，所以你不懂很正常。」
连着听了两遍这样的话，齐国栋还能不懂是什么意思？他一下子人就恼了，「我现在没结婚我以后不能结婚啊？你什么意思你，你结了婚了不起啊？！真是的！」
饶是再笨，齐国栋也听出来了。
村里现在没有人不知道齐国栋和陆二姐的事情，顺带的，也知道居然是陆二姐不愿意嫁给齐国栋，齐国栋虽然是不怎么介意别人怎么说。
但是不能结婚，他心里还是挺失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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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想骂陆征两句呢，陆二姐就刚好出来了，她是来叫陆征洗脸的。
陆二姐没听见刚刚两个人说什么，只依稀看见齐国栋冲着陆征在喊些什么。
刚刚陆征撒娇的时候她就有些过意不去了，现在看见齐国栋在凶陆征还了得？陆二姐走过来白了齐国栋一眼，「你冲着我弟弟嚷嚷啥？有力气没处使你就去干干活！」
齐国栋听见对象说自己了，一下就急了，「我没有，我只是……」
陆二姐不理他，只顾着冲着陆征一扭头，「陆征，洗脸去，记得抹点雪花膏啊！」
陆征点了点头，走向了拆房，陆二姐想了想，又补充说：「别抹太多啊！油唿唿的，不好看！」
陆征的嵴背一直，然后快步走了，他知道二姐是想着上次朱霞的脸来着。
不过那天朱霞被铐走的时候，那油唿唿的脸确实还挺瞩目的，眼泪顺着雪花膏落下，留下了白白的痕迹，谁看着不觉得恐怖？
和陆征卫菁菁意料之中的一样，朱霞根本就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在遇到二狗之前，她也是坤哥手下的一名普通的「工作人员」，后来坤哥倒台，有的别的小姐就把朱霞给拱出来了。
二狗那天可以说是双重打击，先是自己被抓了，然后还知道了自己的未婚妻居然是这种人。
不过虽然他是被设计的，但是也丝毫不值得同情。
他觉得自己被人辜负的时候怎么不想一想，自己曾经辜负了谁？自己曾经把谁的一片真心放在脚下践踏？
看着陆征进了柴房，陆二姐才回头看着齐国栋，「欺负我弟弟干啥？」
不过她问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齐国栋也知道她肯定没有那个意思，于是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拉过陆二姐的手，小声说：「我错了。」
陆二姐听了一怔，手也忘记缩回来了，隔了一会儿她才笑着推了齐国栋一把，「得了吧你，明儿个几点上工？」
齐国栋笑了，他一边回答陆二姐一边心想，陆征说的，「不管女人因为什么闹小性子，第一时间道歉准没错」这句话原来是真的好使啊！
第462章 晚上给你好好补偿
眼瞧着陆征从柴房出来，卫菁菁就把他拉进了房间，给他翻起了衣裳。
陆征嘟囔着说：「我这衣服挺舒服的。」
卫菁菁白了他一眼。
陆征的脸还是帅的，身材还是挺拔的，但是穿的那一身算是个怎么回事？
破破烂烂的袄子，和短了一节的裤子，脚上的鞋子也是最开始卫菁菁嫁进来陆征就在穿的那双。
虽然是卫菁菁给他缝补过的。
「真……」陆徵才说了一个字就不敢说了，因为他看见他喜欢的白眼真的要翻上天了。
卫菁菁给陆征找了一身过年前给他做的藏蓝色中山装，因为过年的时候太冷，卫菁菁还是低估了北方的气温，就没有穿上，现在的气温其实刚刚好。
这身衣服陆征一直捨不得穿，上次卫菁菁还问他什么时候才捨得穿，陆征挠了挠头，说想不到。
后来卫菁菁又打趣他说：「那你是不是要等到你闺女结婚的时候才穿？」
她本来是开玩笑问的，没想到陆征还郑重其事地说卫菁菁的提议很好。
卫菁菁怀疑自己的双眼皮变深了，就是翻陆征白眼翻出来的，不过是一身衣服而已，还要收它个几十年吶？
但是吐槽归吐槽，卫菁菁也觉得有点心疼。
陆征此刻看着那身衣服还有点犹犹豫豫，他觉得这衣服太好了，他怕弄脏，再者就是，他觉得就这样一件小事也不值当他穿这么好的衣服。
卫菁菁看着他这样子，恨不得立刻就帮陆征把身上的衣服脱光了，现在就换上。
她也这样做了。
陆征就眼睁睁瞧着那双莹白滑嫩的小手攀上了自己的脖颈，然后把扣子一一解了下来。
他的气息不由自主地就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卫菁菁没在意，她一心一意只想着陆征里面那件白背心是不是也不太搭配？要是换成柜子里那件白色的衬衫是不是会更好？
她这样想着，小手又攀上了陆征里面那件薄薄的背心。
不过手才刚从陆征的衣服下摆伸进去，就被男人的手给抓住了。
卫菁菁才发现，陆征的手很烫，滚烫，烫得冒汗。
卫菁菁的眉心一跳，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赶紧说：「那你自己换，我不帮你了。」
然后心急着就想把自己的手给缩回来。
当然是缩不回来的，陆征的大手就像是上了锁扣一样，把卫菁菁的整只小手给牢牢扣住了，紧贴着的是他温暖的胸膛，「扑通扑通」的是男人强有力的心跳声。
「你帮我。」他的声音又低又哑，声线里面就像是藏了钩子，钩子是直的，却引得卫菁菁不得不上钩。
但是现实是一大堆人在等着呢，虽然被告知了村长组织了节目，现在估摸着还在表演，但是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结束了…….
她挣脱不开，语气就急了些说：「咱们得赶紧了，不然一会儿人家等我们等得着急了得！」
卫菁菁急得倒装句都说出来了。
可男人一张妖娆的眼却没有半分松动，手也是。
还没羞没燥地说：「那你帮我换。」
卫菁菁就差气得咬上去了，她「哼」了一声，也不耽误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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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手里的动作加快，她又开始一丝不苟起来，也可以不去管陆征沉重的唿吸声。
她男人她还不知道？有时候都不用挑逗，她站在那里一句话，他就开始唿吸加热了。
陆征看着卫菁菁这样，心里说不上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要说满意，她确实按照他的想法在给他换衣服，要说不满意，还真只有换衣服而已…….
陆征忍不住又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对媳妇又没有吸引力了，想着想着他的手就摸上了自己的脸，寻思着是不是雪花霜抹多了？
火速换完衣服，就轮到换裤子了，陆征本来还想调侃卫菁菁几句，却又怕把人给惹毛了，于是自己赶紧老老实实把裤子给换了。
一整套换完，卫菁菁还来不急觉得惊艷，她赶紧帮陆征把衣服好好整理了一下，就拉着人出去了。
两口子急沖沖的从房间出来，又匆匆和齐国栋陆二姐打了个招唿就往生产队赶。
「陆征还真俊吶！」发出这声由衷感慨的是齐国栋。
陆二姐说：「那还用说，走，快去看看！」
然后她又让几个小的把川川和淼淼，仔仔细细叮嘱了一遍，才小跑着出了门。
昭昭和盼盼已经是看孩子的老手了，再加上一个洗哦啊还，倒也没有什么担心的必要，不过陆二姐还是有点不放心，半路又把齐国栋叫着回去了。
齐国栋也想看热闹，当下就不满意了，不过陆二姐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吧唧」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齐国栋也飘唿唿地回到了陆家。
生产队门口的台子就是陆征自己搭的，如果他被牵着一步步往那上面走，心里既是觉得忐忑，又是紧张的不得了。
卫菁菁在他的手上用力一捏，然后下定决定似的诱惑他说：「没事的，过去吧，你今天真的好棒好厉害，晚上给你好好补偿。」
陆征的背一下就挺直了，精神也一下就抖擞了，小声说：「那得按照我的来。」
卫菁菁内心无语了一会儿，心想她男人的爱好还真的挺单一的，不过她也真够了解他的。
不过她很快又换上了一副笑容，认真又紧张地看着陆征一步步地往台上走。
陆征的心开始「砰砰砰」直跳，他很快就站到了村长的身边，脑子里却好像空了一样根本就听不见村长在说些什么。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紧张地过了头，他平时遇到再大的事情也是淡然就过了，现在面对的不过是一堆人，怎么就能这么心焦呢？
他的眼睛开始忍不住往台子下面扫，墨黑色的眼眸忽然一下子变得清澈无比，那里面透着一张张熟悉的人脸。
第463章 爱老婆的人才能有出息
陆征看见了邢老头，他占了个好位置，坐在现场的第一排，他正一脸赞赏地看着陆征，眼神鼓励。
邢老头的旁边是谢老头，最近谢老头和陆征两个人每天都会因为家具的事情见面，虽然陆征已经再三说了自己不愿意做谢老头的徒弟，但是谢老头还是见缝插针就教陆征，陆征也「不得不」学会了不少东西。
他的表情比起邢老头有点严肃，但是眉眼里都是对陆征的疼爱。
黄小虎和她奶奶也来了，黄小虎的手里还拿着陆征给她做的那个玩具飞机，不过看着好像被改良了似的，下面的几个轮子好像已经可以动了。
她小声鼓着掌，看着台上的陆征嘻嘻笑着，两个门牙还漏着风呢。
她旁边的冯姨也很是温柔地看着台上，她那双还没有被岁月腐蚀的明媚眼眸柔软明亮地看着台上的陆征，好像很有为晚辈骄傲的意思。
张村长在陆征的旁边站着，刚才的表演正好落幕，陆征也来的正正好，张村长红光满面的，看着很高兴。
陆征过来的时候他还郑重其事地介绍了一番：「这位！就是我们村的好村民陆征！他乐于助人，帮扶弱小，还勤劳善良，总之…….」
张村长已经把自己的毕生所学全部都夸了出来，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有点词穷，不过他也就停顿了一秒，很快又说：「总之，陆征是我们大林村的优秀青年，他帮助无数的妇女从那样的牢笼里出来！同时，也绝了那些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们的异心！我们要向他学习！现在，让陆征说几句！」
张村长的话一说完，下面以黄小虎他们为首的几个陆征的老熟人开始激烈地鼓起了掌，陆征的心里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其实下面的人看着陆征也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们觉得陆征的变化，也忒大了点吧？好像就这么一眨眼，那个村里最凶最刺挠的小伙子，真就成了村里的大好人了似的，还越长越跟城里人了似的怎么？
在好些老人的印象里，陆征还是那个瘦得跟麻杆似的，在地里挥洒着汗水的小孩子呢！
现在一晃人也大了，还这么大了，陆征长得很好，他的皮肤被养了几个月，变得白皙了不少，在这正好的阳光下仿佛泛着淡淡的光。
以前陆征像个瘦猴子似的的时候，脸上最打尖儿的就是那一双桃花眼，现在那双眼像是给他雕塑般的脸打上了光似的，明亮，漆黑。
他的身上恰好的中山装一丝不苟地穿着，墨蓝色显气质，他虽然一头毛寸没有长出来多少，但是看着更加英气，配上修长健硕的身姿，台下还有不少姑娘都看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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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征是真好看吶，我在画报上都没有见过这么帅的男人。」有城里的女知青说。
「不是都说了，卫菁菁就喜欢好看的，这陆征之前瘦是瘦了些，但是脸还是一等一的好看的，卫菁菁算是压中宝了。」
甚至她们还觉得，陆征比景琛还长得好，陆征的个头高，肌肉线条也流畅优美，现在的姑娘有几个不喜欢这样看着野又俊的男人？
景琛帅是帅，看着有点太乖了。
「嘘！你们还敢说她呢？上次文小燕那事你们忘了？赶紧闭嘴吧！」说这话的是杜小娟，经歷过上次那事，她已经把卫菁菁视为自己的偶像了，平时对卫菁菁很是维护。
「好了好了，不说了，陆征都开始说话了。」刚刚说话的女知青指了指台上。
卫菁菁挤在谭清的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台上。
刚刚那些姑娘们的话她都听见了，心里满足的同时又觉得有点复杂。
不过说到底，她是自豪的，高兴的。
她的陆征变了，因为有她，所以更快地变得更好了。
陆征看着台下的卫菁菁，他发现媳妇看他的眼神很是崇拜，就像在看自己的偶像似的。
他的心里顿时也有点雀跃起来，别人怎么样他无所谓，但是他确实是喜欢媳妇这样看自己的。
他清了清嗓子，就开始说了。
无外乎就是说了一些自己怎么把哥哥据点一一捣破，和这件事情有多么的恶劣，其实陆征完全没有准备，但是人哦度站在台上了，他也就说了。
要不是卫菁菁知道陆征是和自己一样，才刚刚知道这件事情的，她甚至会以为陆征是不是提前准备了稿子，不然怎么说得这么好的？
不过这却让卫菁菁对陆征更是刮目相看了。
陆征的声音浑厚清晰，每个字都说得很有力，他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到了每个村民的耳朵里，他们听着听着，不由自主就鼓起了掌.......
陆征说完话就赶紧下了台，张村长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呢，人小伙子就已经到了自己的媳妇身边。
张村长忍不住打趣了一句：「咱们陆征还是个老婆奴，很好，很好！爱老婆的人才能有出息！你们看，人家两口子一起努力，这日子过得多好！」
张村长说这话可是一点调侃都没有，他本身就是个妻管严，自己的家庭又幸福美满，所以自然的，他也很是欣赏陆征。
他说完之后底下一整闹笑，搞的张村长心里很不自在，于是他拿着话筒问陆征：「征小子，你说是不是？是不是要疼老婆？」
陆征被张村长说得过去耳尖发红，很不好意思，卫菁菁也有些害羞，这被直晃晃地拿出来说，全村人可都在呢！
台下的人也有点窃窃私语，有的人在看热闹，有的男人在互相交头接耳地嘲笑。
是了，哪有怕老婆的道理？老婆奴，妻管严，这都是些什么词语？哪个男人被这样说了能高兴呀？
陆征会回答才怪了！
不过就在刘一方被张秀推着要给陆征解围的时候，陆征忽然大声又坚定地说：「是这样。」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像是一把锤子似的打在了刚刚还在打赌说陆征绝对不会回答的男人们的身上。
张村长很是满意，又开始组织节目了。
陆征这才松了一口气，张村长太过热情了，他刚刚那心老提着，生怕自己错过村长的问题什么的。
一低头，却看见自己的妻子呆呆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陆征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奇怪。
卫菁菁悄悄地把他的小拇指一勾，小声凑在他的耳边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今天怪帅的。」
第464章 不过闺女，你的救命恩人还挺多的
全村大会又开了一会儿才开完，张村长开完会之后很是心虚，生怕齐国栋骂自己，不过他找了半天都没看见齐国栋，心里也就轻松多了，直想着是不是齐国栋回房间睡觉去了。
于是他又组织着年轻人把台子拆了，就赶紧回家了，还顺便带上了自己的闺女张秀。
齐国栋不在好，免得在的时候又要听他念叨。
张村长想到这里步子更快了，对旁边的张秀说：「秀儿啊，你娘昨天在城里买了半斤糖，你拿点儿去，还有上次的桃酥，不过就剩俩了，你和几个孩子分着吃呗！」
他说着，眼睛又往后头一瞟，好像生怕这齐国栋出现在身后了似的。
齐国栋虽然长得很是粗糙，但是人也挺啰嗦的，张村长对齐国栋没别的，就这点挺忌惮的。
张秀不知道自己爹在看什么，不过听了他的话张秀也怪不好意思的，她直摆手说：「不用了爹，我和一方能买！你和我娘那点钱全给几个小的买东西吃买了，你们自己也留点儿呀！我这么大了没孝顺你们还老拿你们的东西算怎么回事？真不要，我就是回去看看我娘的！」
张村长把张秀的手一打，故意板着脸说：「要不怎么说你傻呢！ 爹娘给你你就拿着，爹也不是偏心，就是谁需要爹就给谁！昭昭和盼盼也该上学了吧？你和一方的钱别乱花，给孩子上学用，爹寻思着孩子还是要上学才行。」
说到这里，张村长装作无意似的问：「一方对你们还好吧？没有说让你再给他留个后吧？」
张秀听了这句话喉咙一噎，刘一方不能生育的事她是没有告诉过家里人的，不过张秀也相信，就算能生刘一方也不会像以前林杰一样，逼着她留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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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想了想说：「爹，三个闺女，以后享福呢！一方没意见，我也觉得够了。」
张村长满意了，「一方是个好孩子，虽然有点缺陷，但是人心是好的，他对你好，我和你娘都看得出来。」
张村长的声音忽然压低了，他看着张秀，一双因为岁月而浑浊的眼里还是出现了几分心疼，「不过一方不能做重活，还是苦了你了，我和你娘都觉得刘一方人好是好，就是还是配不上你，我闺女多好啊，又漂亮，又……..」
张秀赶紧打断了自己亲爹的话，她说：「你们也就是我亲爹亲娘，这话在外头说了我都要遭人笑话的，我一个二婚，一方还是头婚呢！怎么就配不上了？一方人好着呢！爹你别忘了，我这命还是一方给救下的。」
张村长想起雪崩那事还心有余悸，他拍着胸脯说：「也是也是，要不是一方，你现在都成了大山的肥料了！不过闺女，你的救命恩人还挺多的。」
张秀尴尬地挠挠头，「害，以后我肯定小心点，再也不做蠢事了。」
雪崩那事情她到现在还愧疚，要不是因为她图给自己的几个闺女弄块肉吃，刘一方也不会白白失去了一条腿…….
张村长看见闺女这个样子，赶紧又把话题转了回去，「孩子上学的钱攒了没？你和一方好好过日子，要是不够就和我说。」
又提到刘一方，张秀的脸上洋溢出了笑，她点点头说：「我知道，我和一方已经把钱给攒下了，女孩子还是应该要上学的，你看菁菁，上了学的姑娘就是不一样，特聪明！」
说到卫菁菁，张村长的脸上也出现了几分赞赏，「那个姑娘确实不错，我之前还觉得她特能作呢！没想到倒是个过日子的。」
之前卫菁菁的那些事情，村里没有人不知道的，那时候张村长还老头疼了，毕竟人姑娘是知青，又不是村民，他也不好管。
现在可好了，她和陆征两口子，简直算得上村里的模范夫妻了。
张秀也笑了，她说：「你还不懂啊？之前都是我们误会了人家，我这条命可都是人家救下的呢！」
张村长连连点头，「也是也是，要是没有她，你…….哎，不说，不说了！」
一说到张秀难产那件事，张村长就想起林夏劳改快回来了这件事，没想到林夏去了农场之后还挺能干活的，原本一年的劳改减成了十个月，这不，就快回来了。
张秀不知道自己爹怎么忽然脸色就变了，刚想问呢，就看见了前面路边站着的老熟人。
她赶紧把脸给憋了过去，往地上啐了一口，「晦气！」
张村长还不明所以地问：「咋啦咋啦？咋又不高兴了？」
他寻思着，是不是闺女知道这件事了？
没想着张秀却越走越快，张村长追了两步，就知道闺女为什么要这样做了。
站在前面路边的，不是林杰是谁？
张村长差点没忍住，也跟着啐了一口，但是他到底是一村之长，林杰怎么说也是村民，所以还是忍住了。
林杰不知道是不是也刚刚看完全村大会出来，现在站在路边，但是眼睛却往张秀身上一瞟一瞟的。
张村长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大声问：「看什么呢看什么呢？别盯着别人的妻子看！」
他对林杰，可谓是恨毒了，自己一个好好的闺女嫁到了林家，差点命都没了。
比起林夏，他更恨同为男人的林杰，要是没有林杰这个哥哥的默许，就算林夏那时候被全家宠着，也不该这样对张秀。
林夏敢这样对嫂子，林杰这个做哥哥的有很大的责任！
而且后来林杰还做了不少蠢事，张村长现在想起来都牙痒痒，所以对上林杰，他是一点好气都没有。
第465章 当妈的，几个受得了孩子在自己面前流眼泪的？
林杰被张村长这样说，他的肩膀缩了缩，他长得高，但是现在已经骨瘦如柴，现在和张村长一前一后地站着看着还不如张村长强壮。
尤其是肩膀一缩，张村长觉得林杰看着就跟以前那抽大烟的似的，很晦气。
以前怎么说也是个眼睛比天高的，现在啊，还真像个肺痨鬼。
张村长才刚刚想到「肺痨」两个字，林杰忽然就开始了剧烈的咳嗽，因为太瘦，他咳得整个人都一颤一颤的，张村长觉得再多咳几下，这肋骨可能都要被林杰自己给咳折了。
但是关他屁事？
张村长冷眼看了一会儿，就打算走了。
林杰看见张村长要走，赶紧勐收了几下气，喊道：「爸，你先别走啊！我有东西要给你！」
张村长被惹火了，他回头指着林杰气唿唿地说：「谁他妈是你爸？你爸在劳改，别他妈的乱叫！」
前面的张秀听见后面的张村长在发火，也回头了，她过来拽着亲爹就想走，嘴里还说：「爹，别管这人，咱们走。」
她说完之后还毫不避讳地瞪了林杰一眼，「本来心情好好的，路上非得出现一泡狗屎，爹，咱们走！」
林杰听着张秀的话，心里气不打一处来，他把兜里的东西拿出来说：「我是给招娣和盼娣送钱来的！我不是寻思这快开学了？你别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这么久不见，你说话是越来越难听了！」
说了这么大一串话，林杰又开始咳嗽了，他捂着胸口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整个人就要过去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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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秀听了林杰的话就想笑，她拦下了同样气愤的张村长，笑了一声说：「早就没有什么招娣盼娣了你不知道啊？」
林杰忍住了喉咙里的痒意，摆摆手，不耐烦地说：「我知道，你给她们改名了是吧？什么昭昭盼盼，我听着还不如招娣盼娣呢！我还没找你算这个帐，你还主动提出来了！招娣和盼娣也是我的孩子，你凭什么自己就把她们的名字给改了？！」
上次张秀大张旗鼓给他的两个女儿改名的事情他还记忆犹新呢，说起来就丢人，张秀为了把孩子们的名字彻底改过来，在全村都宣传了一遍。
而他林杰居然是被人告知才知道自己的女儿换了名字的，所以他下意识的就是不喜欢。
张秀干脆笑出了声来；「我给我闺女改什么名字关你屁事啊？你现在倒好，一口一个闺女闺女的，之前闺女们在你林家的时候你看得上她们？我告诉你，昭昭和盼盼不仅名字改了，姓也改了！她们现在姓刘！你还是省了这点钱吧，你还觉得自己是我两闺女的爹呢？我告诉你，她们现在和一方可亲近了，叫一方都是一口一个爸爸！」
说不上来是要气林杰还是怎么的，张秀这一段话说得特别的痛快。
林杰的脸差点气歪了，他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姓都改了？！」
他的脸甚至都有点扭曲，又开始剧烈地咳嗽，甚至他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就好像一台机器，在出现故障的时候艰难地工作。
林杰一边难受，还一面观察着张秀的反应，好像很想从张秀的脸上看出几分关心来。
但是张秀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还冷笑了一声：「怎么？我是她们的娘，她们跟着我，我嫁给谁她们当然跟谁姓了，你不会连这也想不到吧？」
张村长倒是拉了一把女儿的手臂，想让她少说几句，张秀没管，又继续说：「你不是觉得昭昭和盼盼挡了你的儿子运吗？这才正好，两个闺女都不是你的了，和你是完全没关系了，你现在爱和谁生儿子就和谁生儿子，你爱生几个儿子就生几个儿子！」
她说完就头一抬，完全不看林杰了，「爹，我们走！」
「成，赶紧走吧。」张村长是恨不得马上拉着闺女走了。
他不怕别的，就怕自家闺女这嘴巴再多说几句话，说不定都能把林杰气死在这里。
毕竟林杰现在的样子就看着气的够呛的。
林杰还在咳嗽，他的手指微弱地举起，指着张秀和张村长的背影，确是半天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的另一只手里还弱弱地拿着钱，几根手指拽得紧紧的，好像都要把纸币撕碎了似的。
林杰忍不住开始埋怨起了林夏，要不是她写信过来说了些让他给孩子们留点读书钱，让张秀好对他能改观点，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復婚这种话，他怎么会来这里自取其辱？
总算是不咳嗽了，林杰把钱往自己兜里一手，寻思着还不如买烟抽了，女孩子本来读书就没啥用！
他想着想着，人就往村外走去了，他的身子骨就像是一具骨架子，好像走两步，风一吹，就会散成一堆白骨似的。
路过的人看着都慎得慌，都离林杰远远的。
张秀回到家里之后就当没这回事了，不过她爹张村长还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几眼自己的闺女，确定没事才放下心来。
然后和张秀说了林夏很快就要结束劳改的事情。
他想着，这件事情迟早要被张秀知道的，还不如自己这个做爹的先告诉她，免得到时候林夏忽然就回来了，他怕张秀和林夏遇上的话要吃亏的。
没想到张秀听完之后第一想到的是卫菁菁，她着急地说：「林夏和菁菁可不对付呢！我得赶紧去知会她一声，爹，娘，我先走了啊！」
张秀说完就想走，还是她弟弟张强把她拦着了，「姐，急啥呀！这一时半会不是也回不来嘛，你弟媳给你做了好些菜呢！你平时在家肯定啥都留给孩子和一方哥，你自己都没感觉你又瘦了点嘛？！」
张强和自己两个姐姐的关系一向好，他媳妇也是，对张秀只有心疼，所以张家父母给张秀那点什么东西，她从来都是不计较的。
「是呀姐，你留着吃顿饭，别的之后再说！」张强媳妇听见张秀说要走，赶紧就从厨房出来了，手里还拿着锅铲呢！
张村长和张母也是拉着张秀，板着脸好说歹说都是不让她走的。
张秀看着家人们这样，一时间居然眼泪都快淌下来了，她别看眼，吸吸鼻子说：「真拿你们没办法，但是我可说好了，我早餐吃得多，现在可吃不下什么啊，别做太多了…….」
「成！」张强媳妇站在张强的身边，两口子都松了一口气。
得到张秀肯定的答覆之后，一家人就又各忙各的去了，只有张母还不放心，生怕闺女走了，一直拉着她的手守在她的身边。
张秀的眼泪是彻底不受控地流出来了，她弯下腰，把头枕在张母的身上，小声说：「娘，我可真幸福呀。」
张母听着女儿的哭腔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当妈的，几个受得了孩子在自己面前流眼泪的？
她拍着张秀的背，一语不发。
第466章 没良心的小东西，也不看刚刚是谁给你餵了奶
后来张秀一回来就跟卫菁菁把这件事情给说了，卫菁菁确实觉得有点意外，但是想了想，还是说：「好像也是该到时间了，回来了就回来了呗，她不回来还能去哪，没事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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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一脸坦然倒是让张秀觉得有点惊讶，不过她看着卫菁菁确实没有别的感觉在里面了，才笑着说：「就你心大，那你注意点儿，如果那个林夏还想使什么坏心眼你就告诉姐，姐别的不会，我帮着你揍她！」
卫菁菁无奈地笑了，她看着张秀郑重其事地向她保证：「成，要是林夏还敢舞到我面前来，我肯定第一个就告诉秀姐！」
张秀这才放心地走了。
卫菁菁马上就把这件事给抛之脑后了，她进了房间，里面陆二姐正在用缝纫机。
自打上次卫菁菁把怎么使缝纫机教给了二姐之后，二姐就常常会来用用，卫菁菁也不介意，告诉二姐白天的时候随便来都成。
「你来了？」二姐听见开门声，马上就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动作，抬起了头。
卫菁菁轻轻拍了拍二姐的肩膀，说：「没事，你忙你的，我看看孩子们。」
「哎。」陆二姐又低下了头。
现在的天已经暖和了不少，房里的窗户常常都是打开半截的，只是透透气，炕离窗户还有段距离，怎么都吹不到床上的两个娃。
而且炕还温温热热地烧着，因为怕孩子冻着。
外面照样是陆征在噼里啪啦地锯木头，做家具，衣服也已经换上了之前的旧的，新衣裳被他洗了，晾在了院子里。
就好像刚才的表彰大会表扬的不是他似的，一下台就又回到了老样子。
陆征的旁边是谢老头，他现在来得很勤快，有时候陆征还没做，他就自己先过来做了。
偶尔两个人还会吵架，吵得激烈的时候谢老头还很激动，头一两次卫菁菁和陆二姐还会着急，后来就不管了。
因为和好得也很快。
而且卫菁菁还发现有时候陆征是真的欠欠儿的，人谢老师都面红耳赤了，他还不紧不慢的，甚至一句话都懒得说。
她怕自己看多了忍不住骂陆征，事实上她也这样做过，不过劝下她的居然是谢老头，他还心疼卫菁菁是不是会把陆征给骂坏了呢！
卫菁菁看了自己男人一会儿，就把窗户合上了，她要餵奶。
屋子里很安静，一时间只剩下了陆二姐踩缝纫机的沙沙声，和孩子吸吮ru头的声音。
卫菁菁看着怀里的小女儿，淼淼的脸已经肉乎乎的了，手在卫菁菁的脸上乱抓，调皮得很。
卫菁菁忍不住板了脸说：「再挠妈妈妈妈就叫爸爸打你了哦。」
虽然小婴儿的力气不大，但是还是有指甲的，卫菁菁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指甲钳，就很少给孩子们剪指甲，生怕自己剪到孩子的手了。
陆征刚好推门进来，听了这话他笑着问：「谁不乖了？」
谁知道淼淼一听到爸爸的声音，奶也不吸了，伸出手就要陆征抱。
卫菁菁没好气地骂了声：「没良心的小东西，也不看刚刚是谁给你餵了奶！」
不过她还是把孩子给陆征了，陆征两只手在衣服背后一擦就把淼淼给抱在怀里了，看着淼淼的笑脸，他的心里顿时柔软了一片，要不是觉得自己脸脏，恨不得赶紧和闺女贴贴。
卫菁菁才把川川抱起，就看见了两父女亲昵的样子，她笑着摇摇头，就开始给川川餵奶。
只是她的脸才一侧过去，陆征就看见了她脸上那些红红的印子，他忙抱着孩子坐在了卫菁菁的身边，紧张地说：「媳妇，我看看你的脸。」
说着，人还凑得老近了。
卫菁菁一只手抱着川川，一手不明所以地摸向自己的脸，问：「怎么了？」
然后她忽然想到二姐还在房间里，于是赶紧推了把陆征，「离这么近干啥，你眼睛不是好使得很！」
陆二姐赶紧起来了，「我去看看小欢在不在写作业，他最近成天就是偷懒。」
说完她就逃也似的走了，心里有点慌张。
陆二姐自己都觉得自己慌得很不像话，按理来说她也是经歷过事儿的人，怎么还这么一副经不起小场面的样子呢？
二姐走了，陆征又凑了过来，他看着卫菁菁的脸，满眼心疼，「还真抓红了，是该打，你等着，我去帮你拿雪花霜。」
卫菁菁的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阻止了陆征说：「又没啥，我脸还没洗，不用雪花霜的。」
她想了想，又笑着问：「你还真捨得打你闺女啊？」
陆征的心里一梗，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女儿，淼淼正在玩他胸口的扣子，笑得咯吱咯吱的，见到爸爸看自己，淼淼也抬起了头看向陆征，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软乎乎地盯着陆征，一眨不眨的。
陆征的心又变得暖唿唿的，他实话实说：「捨不得。」
卫菁菁又笑了他几句，就顾着儿子去了。
陆征抱着闺女坐在卫菁菁的身边，心里还想着媳妇脸上的淡淡抓痕，只觉得它们出现在媳妇脸上是真不合适。
「陆征，今天你开心吗？」卫菁菁忽然抬头问。
第467章 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幸福会降临在我头上
陆征一怔，看了一会怀里的淼淼，淼淼的手正往陆征的脸上伸，陆征毫不犹豫地轻轻拍了一下。
小傢伙好像还会见人下菜，被打了一下就把手委屈巴巴地缩回去的，也不委屈，又玩别的去了。
陆征把孩子放在摇篮床里，打了一下上面挂着的风车，风车在不停地打转转，淼淼看得也是津津有味，还不停地用手想去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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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看着陆征沉默地做了这一切，本来还等着想听他说什么呢，他看着却好像毫无回答的意思，她也不勉强，又顾着给川川餵奶去了。
川川一直吃奶量比不上淼淼，今天是难得吃得多一点，卫菁菁就有心想多餵点了。
就在卫菁菁觉得陆征不会回答了的时候，陆征坐到了她的身边，有点冰凉的手从她的脸上轻轻拂过，「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卫菁菁回了头，陆征的声音轻飘飘的，很空灵，却好像是一记响雷，打到了她的心里。
她看着陆征，有点心疼，却更多的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把川川放下，然后把自己的一只手放进了陆征的手心。
卫菁菁的手才刚刚接触到陆征的手，就被他给握住了，牢牢的。
她看着陆征的脸，忽然用另一手摸了摸他的眉毛，小声说：「以后还会有更多好的时候，我会陪着你一起。」
陆征想了想，然后忽然伸手从后面搂住了卫菁菁，靠在她的肩膀上，「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幸福会降临在我头上，有时候想想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心里的感受告诉我这是真的。」
他的语调温柔又虔诚，柔和的唿吸一下一下地打在卫菁菁的脖颈上，她觉得酥酥麻麻的同时，心里还流过了一丝酸楚。
像陆征这样的人，歷史上面有很多，他们经歷了整个十年，整个痛苦又深刻的十年，该多难受呢。
卫菁菁忽然后悔问那样的问题了，她觉得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又使得陆征想起那些伤心事了呢？
于是她把头往后靠近了陆征的怀里，抬头看着他的下巴，才刮过的鬍子只有一点青涩的鬍渣，她轻轻地凑上去亲了一口，然后才说：「晚上想吃什么？」
她寻思着，是不是应该做点好吃的犒劳他，就是该让他这么幸福才好。
男人果然没有让她失望，他浅浅地又带着点儿羞意的在她的耳边说了句：「你。」
…….
第二天一早卫菁菁是实在起不来了，泡好的滷水鸡蛋都是陆征给赵小兰的。
不是她不想起，是骨头实在累得要散架了，她没想到陆征说的「吃」是真的吃，而她为了迎合也已经用遍了全身解数。
要怪就怪那男人的精力太旺盛了，晚上她累得孩子都懒得管了，都是陆征顾了一晚上。
陆征送完鸡蛋回头看见床上睡得香唿唿的女人，心里还有点愧疚，他凑到床上去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就去院子里打家具去了。
他捨不得再睡了，今天是要上工的，一会儿上工的喇叭声响起，他想抽时间出来都没有了。
陆二姐也起来了，她先开了窗户，看见外面在做事的陆征陆二姐也有点紧迫感了。
是这样的，她本来就是闲不下来的性格，有时候看见别人忙碌，她就更加闲不下来，好像有谁在后面推着她做事似的。
她赶紧起来了，陆征在做家具，她就在旁边砍柴，两姐弟都不说话，埋头苦干着。
但是看着就像在做什么比赛似的，一个手脚比一个快。
以至于卫菁菁起来的时候，院子里的家具完成得比昨天多了一小半，柴房里的柴火也累得整整齐齐。
不过人都已经不在了，因为上工的铃声早就响起了，她是赖了一会儿床才起来的，生产队那边因为现在是齐国栋做大队长，所以更好请假了。
而且也是合理的，毕竟家里两个小婴儿，一个才四岁的小孩，难不成让他们自己照顾自己？
卫菁菁起来给自己和小欢都做了早餐吃了，又给小欢布置了「作业」，卫菁菁才掏出了自己的设计稿出来。
是白香的，另一个是林雨的，这两个单子的价格不菲，她也想做出点特别的花色来。
春天到了，女人们都想穿些新衣服，要是做得好的话白香和林雨的母亲都会成为卫菁菁最重要的gg。
其实绣活说简单也简单，毕竟这个年代几乎每个女人都会做点女红，但是说难也是难的。
简单的绣品就是模仿，绣上一点花花草草，小猫小狗，能活灵活现就已经很难了。
其实每个村子也有乡村绣娘，可以在绣站拿物料回来绣了拿去换公分的，卫菁菁其实曾经也去看过。
但是那里的绣品大多都很简单，物料给的质量也不是很好，主要是工分给得还特别少，因为这些工作主要是给没有劳动能力的妇女做的。
因为做的大多都是日用品，但凡日用的东西，都是很讲究实用性的，对于审美和针法那一块的要求都是很低的。
所以卫菁菁就没有去掺上一脚了，她想着这些活自己做起来虽然简单，但是也有更多需要它们的人。
她一门心思扑在了稿子上，手上的铅笔也是涂涂改改，一个上午顾顾孩子画画稿子很快就过去了。
卫菁菁擦了把汗，看了看日头，才想起来还没做饭。
接下来的每日她都是工作，孩子，做饭，滷蛋，这几个轮着来。
累是累了点，但是好在每件事情都是看得到进程的，一转眼稿子完工了，孩子也快百日了，家里几个大人小孩都长得壮实健康，滷蛋的收益也越积越多了。
转眼间，就到了卫菁菁要交稿子的日子，这天她特地让二姐请了一天假，自己背上背篓就准备进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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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这卫菁菁每次说话都戳得到她心窝窝里的痛处去
经过十个来月的劳改和半个月的车程，林夏终于又回到了她梦寐以求的大林村。
她背着自己简单的行囊，从火车站下来之后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她的鞋子很薄，大部分和她一样劳改的人都多少会有家里寄点钱什么的，但是自从林家散了之后，林夏就再也没有人给她寄任何东西了。
就连她寄信回来都少有回覆的，上次给二哥林杰写信让他挽回张秀，后来还被二哥写信骂了一顿，后来林夏就死了这条心了。
她对家里现在的了解是，家里的老宅子抵债用了，大哥林天住着外婆给的房子，二哥林杰是村里帮忙搭了个单间破茅草屋，三个「嫁」进了村里老张家，和林夏以前最看不上的张春绿成了夫妻。
林夏想到这里，忍不住嘆了一口气。
这几个哥哥，是真的成不了什么气候，本来她还觉得大哥二哥三哥好好的三个亲兄弟闹成这样很让人痛心，后来也想明白了。
有的亲戚不如没有，林夏自己也不想再多掺和哥哥们的事情了，毕竟她劳改的时候，不是也没见他们帮自己吗？
甚至还闹着分家，把家里的房子都给闹没了。
林夏想着就觉得头疼，正好一阵风吹了过来，她不得不把自己的外套一裹，恨不得把自己包得紧紧的。
好不容易到了车站，她掏了掏口袋，最终却还是捨不得那两分钱的车票钱，咬了咬牙，把东西往身上一甩，踏上了回村的路。
反正都走了这么久了，再走一阵算得了什么？而且本来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坐得上车的，她现在充其量就是和大家差不多了。
这样想着，林夏的心里平衡了一点，其实不管是不是习惯了以前，她都知道之前自己已经是被优待的那个。
现在没有那些也没关系，反正一辈子还很长，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她这样走着走着，很快就到了公交车的最后一站，回各个村的岔路口了。
她看着那熟悉的「大林村」三个字，嘆了口气，就要进村。
「哎！司机！等等我！」
一阵熟悉的叫喊声打断了林夏的思绪，她听见这个声音先是不可控制的颤抖了一下，然后抬头就看见了她最不想看见的那个人——
卫菁菁。
卫菁菁看见林夏也吓了一跳，因为要赶车，她没有怎么思考，脱口而出就问了一句：「林夏，你怎么成了这样了？」
她印象里林夏虽然人不咋地，但是怎么说也是个十九岁的小姑娘，怎么转眼才十来个月，就成了个黄脸婆似的？
那一头短髮乱糟糟的，脸上的皮肤看着就很是粗糙，最重要的是脖子也是皱纹斑斑，人也黑壮了不少。
卫菁菁又忍不住说了句：「看来农场的饭菜还行啊。」
林夏刚要回嘴，公交车的司机就开始催了，「快点！到点儿了！」
卫菁菁看了眼手上的手錶，喊了声：「哎！来了！」
然后就再也不理会林夏，火速上了车。
车下一秒就点火开了出去，林夏的一嘴巴话都不得不憋回了肚子里。
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意思啊？她成了什么样了？林夏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一时间说不上来是脸更疼还是手更疼。
反正脸粗糙得磨手，手又粗糙得有点磨脸。
林夏深深地嘆了口气，又开始往前走，走着走着她又想到卫菁菁的另一句话「看来农场的饭菜还行」。
林夏像是被这句话吓到一样，就开始捏向了自己的腰间，虽然捏不出什么松松垮垮的肥肉，但是还是很壮实的。
她的骨架本来就很大，农场里的伙食有一说一，虽然一开始因为她茶不思饭不想没吃东西瘦了不少，后来她想开了之后就开始大吃特吃。
平时干活累，吃饭又不要钱，所以林夏每次吃着吃着就容易吃多了，她心里想着，自己付出了劳动，白白的劳动，不多吃还咋？给国家省粮食啊？
就这样，工作量大，吃得也多，她长了不少的腱子肉。
林夏想到这里，直在心里骂卫菁菁嘴巴欠儿，这卫菁菁每次说话都戳得到她心窝窝里的痛处去。
不过她心里想着的还是刚刚卫菁菁那无意中露出的手腕，那上面的腕錶她认识，是「浪琴」的手錶。
她还记得上一世她大学毕了业，景琛才送了她这样一块表，怎么卫菁菁现在就能带上了？
下一秒林夏就想到了卫菁菁的家里，上一世的时候她还不太清楚，这一世是把卫菁菁的家庭条件看了个透彻。
果然是靠家里，才能过上好日子，卫菁菁的两个哥哥没少给她寄东西吧？
林夏一想到卫菁菁的那两个哥哥心里还有点莫名的恐惧，这两个人是出乎她的意料来到了大林村的，一来就把她好好的一家都给搅散了，她不怕还能怎样？
林夏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做起了对比，既然卫菁菁家里条件这么好，是不是比景琛家里的条件还好？
想到景琛的时候林夏的心还有点酸，有点恨。
她刚进牢里的时候景琛对她的狠心，她到现在还歷歷在目的。
好歹也是做过一辈子的夫妻的，他景琛就能这么狠，对她是一点都不管不顾的。
林夏咬着牙，只觉得今年的高考，她一定要考上大学，这事她离开这个山窝窝的唯一希望了，不管是景琛还是陆征她都靠不住了，家里又是那样，这个大林村她是一步都不想再踏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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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她也不想做农村人。
不知不觉林夏就走到了生产队，她看见「大林村生产队」几个大字的时候下意识就觉得有点儿亲切，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生产队的队长已经不是她爹了。
听说是个下乡好些年了的高中生。
林夏想着，还是踏了进去，不过现在是上工时间，齐国栋不在，她倒是看见了记工分的刘一方。
刘一方看见林夏进来，也有点尴尬，之前林夏一家贪污工分的事情就是他给上报的，林夏也是因为包庇罪入狱的。
现在林夏就站在他的面前，他不尴尬谁尴尬？
不过刘一方还是勉强打了个招唿：「林夏啊，就回来了啊？要喝水不，我给你倒一杯？」
第469章 林夏，你是去劳改了还是去享福了？
林夏心里也堵得慌，刘一方这个位置，本来是她的，在她心里一直都是刘一方为了记分员这个轻松的活儿就把他们林家一家给举报了，所以就一直对刘一方这人膈应得很。
而且刘一方和张秀结婚了的事情，她之前也从林杰给她写的信里了解过一点，不过具体的不是很清楚。
本来她是瞧不起张秀的，觉得这个年代的女人哪里敢离婚？张秀肯定迟早就要和二哥復婚的。
没想着张秀居然攀上了新人，这个新人还就是害的她全家不得安宁的刘一方，这让林夏心里也很别扭。
要不是自己两世都很了解张秀的为人，林夏甚至会觉得张秀早就和刘一方搞在一起了。
虽然她不是很喜欢张秀，甚至对张秀大大咧咧到有点咋咋唬唬的性格有点厌恶，但是对于张秀的人品，林夏还是信得过的。
「喝水不大妹子？」刘一方看见林夏站在那里发呆，就又问了一遍。
他心里也寻思着，林夏这人不会是劳改把人给劳改傻了吧？怎么站在那里眼珠子也乱转呢？
林夏这才反应过来，她本来想说要喝的，但是对着刘一方她心里还是有些厌恶得很，于是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最终还是说了句：「不要。」
刘一方本来都准备起身去倒水了，听见林夏这句话他心里一咯噔，然后就又坐下了。
他想了想，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又说：「你是刚回来吧？你先坐一会儿，等会下工了齐队长就来了，很快了。」
刘一方说完之后就忙手头的工作去了，他寻思着，反正自己已经怎么有礼貌怎么来了，林夏心里再怎么想他也管不着。
林夏则被刚刚刘一方站起来的时候那条空荡荡的裤腿给吸引住了视线，她心里一下就想到了那场雪崩。
雪崩之后她还特地花了自己的大部分积蓄打了个电报回来问卫菁菁有没有因为雪崩而丧生，一个来月之后才得到结果。
结果是卫菁菁去了城里，躲过了那一场大雪，而三哥林浩也同时在心里说他媳妇不让他和林夏来往，让林夏以后不要写信或者打电报给他了。
林夏气得想死，这是她在牢里苦苦支撑的唯一希望，得到的结果却是这个样子的。
不过现在看见刘一方这个样子，她心里又舒服了些，只要是她讨厌的人过得不好，她就高兴。
「刘大哥，你这腿现在是真没了？」林夏坐了下来，假装关心似的问。
刘一方对这个忽如其来的问题先是一愣，然后无所谓地笑笑，「本来我就是刘瘸子，一条腿走不动道，这腿瘸了还是少了对我来说都一样，平时还得拖着走，这下还轻松多了。」
他是真这么想的，横竖就是一个拐杖变成了两个，对他来说，都没所谓。
张秀刚好到了门口，她今天事儿做得快，先下工来了。
听见刘一方的这句话，她的心里一疼，然后推开门就进去了，「一方，给我记工分！」
她这样一嗓子，刘一方和林夏都看了过来，张秀也就看见了坐在那里端端正正的林夏。
林夏看见张秀进来，还好死不死地笑着喊了句：「二嫂。」
不过张秀就好像没听见林夏说的话一样，她看着林夏的反应和卫菁菁一开始的一样，张秀捂着嘴小声惊唿了一声，「林夏，你是去劳改了还是去享福了？」
她说完之后又觉得失言，觉得自己不该和林夏搭话的，晦气。
于是生生把后半句「怎么胖了一大圈」给吞进了肚子里。
林夏听了张秀的话，本来心里还对张秀存了点挖苦的意思，一下子就转变成了满肚子的火气。
她心里忍不住怀疑自己，真的就有那么胖吗？
林夏下意识地就去看生产队能反光的那面窗户。
窗户里的女人脸胖得几乎和脖子连在了一起，林夏本来就有点婴儿肥，长胖的时候第一个胖得就是脸，骨架也算得上大的，所以这一壮，整张脸都瘪了。
这也是每个人看见林夏都很惊讶的原因，林夏从大林村北抓走的时候，也算得上是本土村民里面的一枝花，现在看着连比她大了快十岁的张秀都不如了。
张秀路过林夏，直接到了刘一方的身边，记完公分之后她又才想起刚刚林夏口中的那句「二嫂」。
于是没好气地回头，「你他妈有病吧？没事别瞎叫，神经病。」
她对什么林夏林杰是不可能有什么好脾气的，看见就想骂。
林夏没想到自己会被张秀骂脏话，她知道张秀恨毒了自己，但是张秀虽然剽悍，却从来不是喜欢说脏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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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她被骂得又是觉得气愤，又是觉得委屈，她以为去下意识就想向男人求助，屋子里也没有别的男人，于是她看向了刘一方。
刘一方被林夏的这个眼神看得头皮发麻，他拉了张秀一把，「秀儿，你先回去吧，这个拿回去。」
说着，刘一方从桌子底下拿了一个油纸袋出来递给了张秀，张秀接了过去，问：「这是什么？」
「肉。」刘一方傻乎乎地笑着说。
张秀听了之后嗔怒着推了一把刘一方，「又乱花钱！」
但是她虽然面上是怪，心里却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还是有些心疼钱就是了。
她知道家里的孩子们已经闹着想吃肉闹了好几天了，昭昭和盼盼每天都会问小欢今天吃了什么，然后一脸幻想的样子。
张秀也不是捨不得给孩子吃肉，就是交学费的事情迫在眉捷，她是不敢买肉吃，生怕到时候买纸买笔没钱。
「不是！」刘一方急了，然后悄悄在张秀的耳边说：「村里的学校决定请我去当语文老师，我想和你跟孩子们一起庆祝庆祝。」
张秀听了眼睛一亮，「真的？！」
刘一方示意她小声点，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确定了，这是我让别人给我捎回来的，咱们晚上吃。」
这个机会是来之不易的，村里的学校重新规整开办，第一当然是要聘请老师，可是村里有这么多下乡的高中生，之前的高中生也有几个，所以为了尽量公平，学校都是要经过层层选拔才会确定聘请一个老师的。
之前刘一方和张秀就一直想要这个机会，因为做小学老师也不耽误刘一方在生产队记工分，同时还能再挣一份工分，这对一个家庭来说怎么都是好的。
张秀高兴坏了，要不是林夏在，她恨不得抱着刘一方亲上一口，现在刚刚看见林夏时候的坏心情已经消失无踪了，张秀拿着肉，哼着歌儿就出去了。
路过林夏的时候她还瞪了林夏一眼，毫无顾忌的。
以前在林家的时候，别说瞪林夏了，就连看她一眼都容易被林夏误解然后哭哭啼啼地去告状。
张秀看见林夏的脸上果然又出现了那样委屈巴巴的表情，不过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她现在的脸上，还真看着有点欠揍。
张秀「嘭！」地一声关上门，没什么想法地出去了。
门一关上林夏就转头看向了刘一方，脸上露出了几分无奈的表情，她尴尬地笑笑，说：「没想到二嫂…….哦不是，秀姐的性格还是这样。」
她话才说完，门又被打开了，还是张秀。
第470章 大娘？她看着就已经开始像个大娘了？
林夏吓了一跳，她以前经常这样干，别人欺负她的时候她不吭声，等人走了再像这样不咸不淡地说上一句。
这还是第一次吃了个回马枪，林夏吓得差点尿裤子了，她本来就憋了好大一泡尿，她看着张秀，有点不知所措，还带着点儿害怕。
她感觉张秀是不是下一秒就要揍自己了。
张秀看着她，有点奇怪地问：「你这样看着我干啥？你是不是有病你？眼珠子不知道放哪儿啊？！」
张秀可没有什么偷听的意思，她进来是因为真的有东西给落下了。
她是发现了，一旦骂起林夏来，真有点越骂越顺口的意思。
不过张秀又觉得这样有点不好，万一以后教育孩子也这样咋办？
这样想着，她就更看林夏不顺眼了，觉得都怪林夏，她本来是个有素质讲文明的好村民的。
林夏张秀一骂，心里倒是不紧张了，她弱弱地低下了头，只希望张秀赶紧走。
张秀拿了自己刚刚拿进来的农具就走了，走之前她还特地又看了一眼林夏，正好看见林夏在偷偷看她，看见她的眼神，林夏吓得跟老鼠似的，又把自己的头赶紧低下去了。
「眼珠子挖了你的。」她骂了一句，就大大咧咧的出去了。
听见脚步声走远，刘一方才小心翼翼地对林夏说：「林夏啊，以后不要在人背后议论别人了，而且秀儿的脾气性格多好啊，你以后再也别说她了，听见了没？」
林夏听了这话心里堵得慌，她一下子抬起头，对上的却是刘一方真诚的眼神，她一下子自己都不知道说啥好。
「知道了不？」好死不死，刘一方又问了一遍。
林夏的心里更堵了，就跟上一世第一次有钱，端午节连吃了五个粽子似的难受。
她只好点点头，「成。」
刘一方看见林夏答应了，就忙手头的事情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齐国栋进来了，他一进来就开始恭喜刘一方，「恭喜你啊一方，马上就要是大林小学的语文老师了，有什么感想啊？！」
刘一方看了一眼林夏，赶紧说：「先别乱说，名单还没下来呢。」
齐国栋这才顺着刘一方的眼神看见了林夏。
林夏也是无语，怎么每个人进来都下意识忽视她？她的存在感就有这么低吗？
齐国栋看着林夏很面生，于是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唿：「不好意思啊大娘，您穿的衣服跟这沙发一样式儿的，我没看清楚，实在不好意思！你是哪位啊？你来我们村有事情吗？」
他话音一落下，不管是刘一方还是林夏都惊呆了。
刘一方赶紧就要起来阻止齐国栋，却被林夏尖锐的声音给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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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叫我什么？大，大娘？！」林夏也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
如果说之前卫菁菁给她的是一级打击，那个时候她还稍微能安慰到自己一把。
后来的张秀说的话给她的打击虽然不小，但是她好歹也沉住气了。
这新来的大队长说的是什么话？大，大娘？她看着就已经开始像个大娘了？
齐国栋也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是不是不对，又看了看刘一方的脸色，刘一方看着很是着急，一个劲儿地给齐国栋使眼色。
齐国栋的心里一咯噔，于是再次仔细打量了一会儿眼前的女人。
他想了想，试探性地说了句：「阿，阿姨？」
林夏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今年才满二十，你叫我阿姨？你眼睛怎么长的你？！」
她一下子就像是爆发了似的，也顾不得口干舌燥了，对着齐国栋就是一顿骂：「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礼貌呢？看见小姑娘就叫大娘，叫阿姨？你妈妈是这样教你的吗？你认识我吗就一口一个大娘阿姨的。」
齐国栋被骂了一通，倒不觉得生气，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他一面看刘一方的口型，一面凭藉着自己的经验猜测眼前的女人到底是多大，到底叫什么比较合适。
想了半天，齐国栋干干巴巴地试探性叫了一声：「大姐？」
林夏的脸色却并没有好多少，齐国栋实在是没辙了，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问：「请问您是哪位啊？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情？」
他生怕眼前这女人又说刚刚的事情，赶紧自己先把脸一板，很是严肃地说：「有事说事，别在这吵吵闹闹的，一会儿大家集体都下工了，我可就没空处理你的事情了。」
现在还没到下工时间，齐国栋也是做得快的一批，他和之前的林队长可不一样，不爱做样子，做完了走就是的了，反正别人如果想挑他的刺，就去看他负责的那块地就成。
林夏再气也想得到现在是抓身份抓得严的时候，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就开始自我介绍起来。
第471章 阴阳怪气，有话从来不直接说，非要拐弯抹角让人猜
「我是林夏，以前…….」林夏的语气一顿，她本来想说是以前林队长的女儿，但是想了想，觉得还是别说了。
于是她只说：「我以前是大林村的村民，后来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一段时间，现在回来了没有地方住，想问问生产队能不能给安排一个地方可以容身。」
林夏尽量用了自己最诚恳的语气和最真挚的眼神，她想着，本来让生产队给安排就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她还不计前嫌，齐国栋应该能给她安排一个好地方住。
齐国栋直接脱口而出：「你就是以前那个林建平的女儿是吧？劳改只劳改了十个月？」
林夏愣在了原地。
她一是没有想到齐国栋居然认识她，二更没想到齐国栋居然可以这么直白地说出来，门口已经站了几个同样下了工的人，她甚至还看见了陆征的影子，但是又觉得不像，因为陆征瘦得像杆子，皮肤也黑。
林夏看不太清，心里觉得也许是景琛吧。
一想到齐国栋的话也许景琛也听见了，林夏一时间难堪，愤怒，都涌上了心头。
「是吗？」齐国栋看林夏不回答皱了皱眉头，「好像大林村没有第二个林夏了吧？我看看……」
他说着就要去翻登记表，后面有人说：「这就是那个林夏，齐队长你快些个吧！」
林夏也不得不艰难地承认：「就是我。」
齐国栋得了确定之后笑着说：「你别见怪，我就是确认一下，这村里不可能能平白无故多个人的。」
话毕，他往前面走去，「你跟我来吧，我看看有什么办法。」
齐国栋想着也觉得头疼，其实不是说生产队就有义务给没有住所的村民安排地方住，但是人都到这里了也没有把人赶走的意思。
林夏拿着自己的行李就跟在了齐国栋的后面，路过几个人之后她还真看见了陆征。
确定是陆征的时候，她比刚刚觉得是景琛的时候更加难堪。
对于景琛，她大可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因为虽然这一世的景琛对她而言什么都不是，但是在林夏的心里，那到底是一起度过过一世的人。
可是关乎于陆征，林夏的心里始终有种莫名其妙的意难平，尤其是在看见他变得和记忆中截然不同以后，她才发现原来陆征这样的乡下小子，居然还能在没有发家之前就变得看着这样矜贵。
是因为卫菁菁家里的钱吗？林夏这样想着，心里就更不舒服了，是了，这个年代，钱和票都是最紧要的，卫菁菁也不过是靠着家里有了点钱花，连带着陆征也看着像个城里人了。
她没忍住多看了陆征几眼，但是陆征不知道是避嫌还是怎么，本来排在前面的，硬是走到后面去了。
林夏的心里有点失落，但还是尽快跟着齐国栋走了。
因为人群里已经在看着她议论纷纷了。
生产队又好几间空房间，齐国栋自己住了一间，然后邢老头被调过来也安排了一间，剩下还有两间，不过都在角落里。
齐国栋带着林夏去看了，里面的那间没有窗户，但是稍微大点，靠外面的那间除了一张床和一些行李几乎什么都放不下了。
林夏看着这两间房有点嫌弃，两间房都闲置已久，灰尘也大，她捂着鼻子，还是选了靠窗户的那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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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间房吧，房间还是有点光亮好，真是太谢谢你了齐队长。」林夏罕见地对齐国栋露出了笑容。
齐国栋看着林夏的笑容还有点慎得慌，林夏绝对说不上丑，就是那笑容看着瘆人，齐国栋觉得跟他奶奶的笑有得一拼。
他最怕的就是他奶奶，阴阳怪气，有话从来不直接说，非要拐弯抹角让人猜。
然后他神经一向大条，少有猜对的时候，每次一猜错就要挨骂。
面对林夏的时候，他竟然莫名有种这样的感觉。
于是齐国栋把脸别过去，轻轻咳了一声说：「你喜欢就好，这间房的话出租是一块五一个月，不过你是村民，所以便宜点，一块钱。」
林夏顿时大跌眼镜，「还要钱？！」
齐国栋听了这话之后也很是奇怪地看着林夏，「不然呢？还免费啊？！」
「这不是集体财产吗？我是村里的一份子，还要收我的钱？」林夏都差点尖叫出来了。
一块钱一个月，她现在身上拢共才两块二，而一分钱要两个工分才抵得上，一个人一天最多就是干十个工分，一个月最多也才十五块钱，还得吃饭。
她对自己有自知之明，一天能干个六七个工分都算多的了，如果还要交房租，那才真是饭都吃不起了。
齐国栋觉得林夏肯定是误会什么了，于是耐心地解释说：「当然，这肯定是集体财产，但是就是因为是集体财产，总不能你一个人住了吧？如果集体财产给你一个人开小灶，那才是不公平的。」
林夏气吁吁地，她还想挣扎一下，于是说：「那你不是也住生产队吗？你付钱吗？」
齐国栋还是笑呵呵的，性子很好地说：「当然付钱呀，而且我是被安排来当大队长的，按理来说不用付钱的，但是我为了避嫌还是付钱了。」
齐国栋不是个爱占便宜的，甚至上次陆二姐住在生产队的房租都是他付的，其实这样天灾人祸导致的队里是应该是能给免费住的，但是齐国栋怕人说闲话，就都付了钱。
林夏挑不出刺来了，她没想到齐国栋还真是一根筋似的，队里的便宜一点都不占，不过她心里也不是很相信，只想着以后肯定要弄清楚，最好抓到齐国栋的把柄，让齐国栋也去农场里转一圈。
但是现在她嘴上只能求齐国栋说：「齐队长，你能行行好吗，我刚劳改回来能有什么钱，能不能晚几个月再给？」
晚几个月也许齐国栋就忘了，再次说不定也能赖了。
齐国栋点了点头，林夏才松了一口气，就看见齐国栋转身走了，不过她刚把自己的东西放进了房间，齐国栋就又来了，手上还拿着纸和笔。
「当然可以晚几个月再给！这是欠条，你写了欠条就成！」
齐国栋拿着崭新的纸币，笑着看着林夏，很是憨厚。
林夏的脸都要绿了，她看着这纸和笔，差点只想说自己不会写字。但是她想得到，如果她说自己不会写字，她毫不怀疑齐国栋肯定会去找个印泥来让她按手印。
于是她认命似的，写下了欠条。
第472章 收藏一件东西不能只看它当下的价格，更要看它长远的价值
进到城里的卫菁菁压根就没有把碰到林夏的事情当回事，而是直接就去了白香的家里。
却没想到白香的家里已经有客人了，陈姨领着卫菁菁在旁边坐下，给卫菁菁小声说：「这是白夫人的朋友在沪上找来的裁缝嘞，好像是要给香香做新衣服。」
卫菁菁瞭然地点点头，倒是也没有多想，一个人想穿不同的裁缝做的衣裳是很正常的事情，于是她就耐心在旁边等着。
倒是陈姨有点急了，她都知道这人是来抢卫菁菁的生意的，怎么这小姑娘还能坐得住呢？她按照白香的意思端了茶点过来，卫菁菁说了句谢谢就开始热茶。
虽说是春天了但是风还是有点大，一口热茶对卫菁菁来说正好。
她喝着茶，吃着茶点，倒是觉得轻松得很。
刚刚赶路的时候可累坏了。
不过卫菁菁进来的时候，那位老裁缝也注意到了她。
他今天被请过来的时候就是为了给白夫人订做衣服的，不过这个白小姐却很不待见他，直说自己已经有裁缝了，但是被白夫人半胁迫着也坐在这里听他说了一会。
正好说到她要心动的份上，卫菁菁就来了，卫菁菁一来，老裁缝刚刚说的话好像就前功尽弃了似的，白香的注意力一下子又到了卫菁菁的身上去了。
「妈，我的客人来了，我先去招唿她了啊！」白香指着卫菁菁对白夫人说，同时还对老裁缝报以抱歉一笑。
但是她心里又觉得有点可惜，老裁缝给她展示的一些绣品也是不错的，她看了心里也喜欢得紧。
不过白香还是压制住了这个念头，因为在她心里，有一个裁缝了还找别人的裁缝那跟出轨有什么区别？
白夫人看着女儿心不在焉的样子无奈地点了点头，「去吧。」然后还抱歉地对老裁缝说：「不好意思，我女儿就这个性格，你不要见怪。」
已经强迫白香坐在这里够久的了， 自己女儿什么性子自己也了解，而且她心里对卫菁菁也很有好感，那个屏风还在她的房间里摆着，古色古香，再也没有比那更栩栩如生的鸳鸯戏水图了。
但是因为图还是有点隐私的，所以白夫人没有轻易让老裁缝去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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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之所以她会和白香这样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听老裁缝说话，也是为了好姐妹的人情，只是后来她也被说动了就是。
老裁缝看着白香走了，心里有点不悦，找他做衣裳的多的是，他在沪市也是出名的，要约他做衣裳很难的，这次还是第一次碰到他说了一半就走人的。
于是不经意似的瞥了那边坐着的卫菁菁和白香一眼，笑着说：「看来年轻人才懂年轻人，现在技法也不是最重要的了，年轻人嘛，都喜欢时髦的，新颖的，也能理解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听到人的耳里就是只顾着好看，不管质量的意思。
陈姨站在旁边听着都觉得一肚子火，她好想说这姑娘的技法才叫一个好呢，上次香香在宴会上可是出了大风头的！
坐在另一边沙发的卫菁菁和白香没听着，一是因为离得远，二是因为卫菁菁一把自己的设计稿拿出来，白香就挪不开眼睛了。
那栩栩如生的迎春花像是在纸上復活了似的，旁边还缠绕着透明又带着几分嫩白的蝴蝶在翩翩起舞，还有那从腰身过去的藤蔓，很好地修饰了腰肢，就连画上的模特都看着腰部更细了几分。
而好像是为了挡风，卫菁菁还给这旗袍画上了一条白香没有要求过的披肩，不同于裙摆上的花大朵大朵绚烂地盛开，披肩上的花儿很秀气的一小朵一小朵地簇拥在一起，可是大片大片的留白也并不显得突兀，反而有种空荡荡的美。
值得一提的事这模特居然画的还是白香的速写，白香看着这穿着春裙的模特，就像是在看着自己一般，她现在脑子里就已经可以想像自己穿着这身美丽衣裳在各个闺蜜面前大出风采的样子了。
「这个好！我喜欢这个，这个披风也是能做的吗？我也蛮喜欢的，是什么材质的啊？我这里没有多余的布料哦，不过可以去买。」白香一下子说了一连串的话，气都不带喘一下的。
卫菁菁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个披肩是她特意加上去的，那丝巾她买了三条，当然是希望能绣成成品卖出去了。
于是她笑笑说：「能做，我有现成的材料，是蚕丝的，质量很不错，我给林雨也预备用这个秀，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下次可以带过来给你瞧瞧。」
白香听了很兴奋地说：「我信得过你，不用给我看了，不浪费这时间，你直接一起做吧，我下个月都要的！钱你一起算了给我就好。」
「对了，还是双面绣。」白香又嘱咐着说：「林雨的设计稿我可以帮忙给她的，她今天不在家里，早上我还去找她了来着。」
其实她心里想着双面绣的价格也肉疼，但是她爸爸白厂长经常和她说，收藏一件东西不能只看它当下的价格，更要看它长远的价值。
白香觉得卫菁菁做的旗袍已经不仅仅是衣服这么简单了，更是一件难得的收藏品，这件收藏品假以时日，一定会有更大的 价值。
卫菁菁也挺高兴的，赶紧头一点说：「好嘞！那我先谢谢你了。」
她的话音才落下，那老裁缝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白香的身边，他眼里也看着那副设计图，然后轻笑着提醒说：「图挺简单的，不过也算得上好看，就是看着好像掺杂了好几种绣法，别为了好看破坏整体的协调性哦。」
第473章 大家人穷，但是志可都不短
白香有点惊讶，光是一张图就能看出有几种不同的绣法吗？她顶多只能看出一点光线颜色的不一样。
但是她也听得出来这老裁缝言语里的一些轻视，于是说：「虽然我不懂这些东西，但是处理得当就不会不协调吧？」
老裁缝一副看外行的样子看着白香，然后笑笑，「白小姐，这你就不懂了吧？有的东西并不是说处理得当就能协调，针法不一样你们可能看不出来什么，但是对于我我们这样的内行人来说看着就可太明显了。就比如说你整理东西，当然是一样颜色，一样大小的东西放在一起要更加顺眼，你说呢？」
白香脑补了一下，忽然有点找不到反驳的话。
老裁缝于是看向了卫菁菁，卫菁菁本来正在欣赏老裁缝身上的衣裳呢，很是津津有味，忽然好像被点名似的看着，她慌了一瞬，不过刚刚虽然她在看别的，两个人的对话她还是听进去了的。
于是卫菁菁想了想说：「倒也不是说循规蹈矩就是好看的，老先生，想必你一定看过彩虹吧？大家都说彩虹美，但是彩虹是整整齐齐排列，相同颜色的组合吗？也不见得，美是多种多样的，不需要用条条框框匡起来。」
她的话很是中肯，态度也很真诚，白香和陈姨在一旁听着都想给卫菁菁鼓掌了。
老裁缝的眼睛微眯，还是笑，「那就期待你的成品，不知道我可不可以观摩一二？」
卫菁菁也笑，「这得看衣服主人的意思。」
问题又回到了白香这里，白香本来就看这个老裁缝不怎么顺眼，虽然之前她对他的某些想法也挺感兴趣的，但是还是觉得他好像太自傲了些。
于是想也没想就拒绝，「我不习惯把衣服拿给别人看，抱歉。」
得到了拒绝老裁缝也不意外，他点点头说了句真遗憾就向白夫人辞行了，卫菁菁也没有多坐，和他前后脚出去的。
其实说实话，卫菁菁对老裁缝的那几句话倒是没什么感觉，别人说就说，反正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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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老裁缝的衣服给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上面的刺绣是很特别的，就像老裁缝自己说的一样，很规整。
对于卫菁菁来说，她向来是不太喜欢循规蹈矩的东西，无惊无喜。
不过看着老裁缝的衣裳，她又有了新的感觉。
带着这样的思考，她买了些菜，就缓缓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回到家里，她先是奶了孩子，然后就进了厨房。
谭清和赵小兰没一会儿也来了，谭清是来吃饭的，她之前可是交了不少钱的，赵小兰是来还罐子的。
两个人一进陆家大门，就各自奔向了不同的方向，谭清喜欢小娃娃，去看孩子了。
赵小兰则是找卫菁菁商量卖鸡蛋的事情。
她一进厨房就脸上带着笑意开门见山地说：「鸡蛋都卖完了，越卖越快了，今天八十个鸡蛋不到半个小时就没了。」
说着，她还把手里的钱递给了卫菁菁。
卫菁菁把刚刚切菜的手随意在身后一擦，然后把钱接了过去，也不数，直接就放进了口袋里，「那是因为咱们有固定的时间和地点了，这样的话回头客就多了。」
赵小兰点点头，「也是。」
然后她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迟疑，卫菁菁问她：「怎么了？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赵小兰说：「上次你要的东西马蛋说弄不到那么多种，鸡蛋倒是有，黄油那些东西是什么他不知道，山药和红枣管够。」
卫菁菁瞭然，黄油，吉利丁，这些东西在这个年代确实稀奇，她想要这些东西也是因为上次在国营大饭店门口看见了一个新的橱窗，卖面包的。
普普通通的黄油面包，一个卖七毛钱，还很多人排着队买，没一会儿就卖完了，同是生意人，她看着能不心痒痒吗？
「山药和红枣也行，那让他下次给我送来，我都要。」
得了卫菁菁的肯定，赵小兰就离开了厨房，不过路过厨房外面的窗户的时候，她想了想，还是说：「林夏回来了，你知道不？」
卫菁菁才想起来还有林夏这回事，她点头，「我之前进城里的时候还碰见了，好像是胖了点吧。」
赵小兰捂着嘴笑了，「亏你还观察得蛮仔细，没别的想法了？」
卫菁菁笑了一声，「这还用观察，挺明显的。」
「真损！」赵小兰也笑了。
不过赵小兰又想起之前林夏和卫菁菁的事情也算是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她知道不少人都等着看笑话，就知青办都有不少。
于是她提醒卫菁菁说：「村里看闲事的人多呢，你自己注意点啊。」
卫菁菁也想到了赵小兰想到的那一层，她无奈地摊摊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嘛。」
赵小兰走了以后卫菁菁不自觉地就看向了在院子里干活的陆征，她心想，林夏不会还这么疯要和她抢男人吧？
陆征刚好也抬头习惯性地往厨房里看一眼，两个人一对视，卫菁菁像是心事被拆穿一样匆匆低下了头。
她心里安慰自己，那林夏要抢也要能抢的走啊？陆征对林夏可是从来没有过喜欢的。
陆征则不解地微微一扬眉毛，又低头刨木屑去了。
吃了饭，卫菁菁就从陆二姐的嘴里知道了刘一方要任职大林小学语文老师的事情了。
她也挺高兴地说：「那真好，刘大哥和秀姐就不用再为钱的事情发愁了。」
陆二姐偷偷笑着说：「那是，你不知道吧？你刘大哥还特地买了肉回来庆祝呢，几个孩子高兴坏了，我刚刚赶紧把小欢给叫回来了，人难得吃次肉，总不能让这小傢伙又抢了几块走。」
现在村里没有哪家像陆家一样每天能吃上肉的，一般来说一年就吃两三次，能吃上肉还是很不容易的。
张秀和刘一方也不是喜欢占便宜的，以前偶尔卫菁菁做了菜多了还会让小欢送去，后来得知送过去张秀也是想方设法让小欢自己吃了，就没做过那样的事情了。
人有自己的尊严。
赵小兰也是一样，虽然她每天下工都是和谭清一起来卫菁菁家，但是她每次做完自己的事情就会走，不和谭清一起留下来吃饭，有几次留下来，也会留下钱和票。
大家人穷，但是志可都不短。
第474章 有人欢喜就有人闹腾
陆二姐说完就要去做衣裳了，卫菁菁又想起什么似的问：「二姐，刘大哥他们考试的试卷秀姐那有不？我想看看。」
高考就只有几个月了，虽然卫菁菁是百分百相信陆征能考得起，但是能有学习的机会还是要见缝插针的。
之前村里说好的是考试选拔，试卷是市里出下来的，卫菁菁觉得应该能有一定的参考性。
陆二姐疑惑地问；「什么试卷？没考试啊！」
「那是怎么选出来的？」卫菁菁也疑惑了。
陆二姐一拍脑袋，「哦对，我都忘了告诉你了，是试课！小欢他们几个都去听了，刘一方是孩子们和校长领导他们选出来的呢！」
卫菁菁瞭然，「原来是这样。」
然后她笑着说：「那刘大哥的教书育人水平看来是真的不错，小欢以后的学习有别人替我负责咯。」
学校还有学前班，和小学的学费是一个价格的，两块钱一个学期。
一般村里即使是会让孩子上学的家庭都不会让孩子去上学前班，因为觉得没啥用，但是陆二姐咬咬牙，还是决定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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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很多孩子在适龄的年龄去上小学的都有点不太适应，好些孩子即使家里有意让他们去读书，他们自己也读个一两天就不乐意去了，逃学，熘课的，做什么的都有。
以前卫菁菁在现代的时候也觉得早教，幼儿园，实际上是教不了什么东西的，还不如带着孩子多做户外活动。
可是后来她就明白了，早点接受教育并不是把孩子给关住了，而是可以很好的给他们培养一些好的学习习惯，学习本来就是一生都在做的事情，早点开始也没什么。
更何况是在这个年代，在大家都不怎么学习的年代，学习习惯就更难形成了，之前的时候卫菁菁一直有意让小欢接受学习，也是这个道理。
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陆二姐才从房里出去。
不过有人欢喜就有人闹腾，卫菁菁怎么也想不到林夏会打起做老师的主意。
林家虽然在村里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一样的角色，但是也不乏一些亲戚。
该说不说，林建平以前当大队长的时候不仅给自己谋私利，给这些亲戚也行了不少方便。
所以林夏找上门的时候，还是有亲戚接待的。
林夏自己也不傻，又肚子饿的慌，吃的暂时也没有，所以赶紧就找了个亲戚家蹭饭吃。
胡大娘看着自己的丈夫把林夏往家里请，心里就不爽。
虽然齐国栋当了大队长以后粮食确实增产了不少，每个人分得也比以前多了，但是谁家里粮食也都不是大风吹来的，怎么把人叫回来也不和她商量一声呢？
林夏刚一坐下面前就「啪嗒」被用力放了一副碗筷来，她抬头看见的是胡大娘的一张冷着的脸。
胡大娘看见林夏抬头，没有理她，而是看着自己的一对还小的儿女说：「今天你们少吃点，都别舔着脸夹菜！」
林夏听得耳朵一刺，心生不悦，然后抬头看着胡大娘的丈夫：「舅舅，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要不我还是不吃了吧。」
她说着，就要把碗一推。
胡大娘的丈夫是林夏母亲张翠花的亲弟弟张勇敢，张家重男轻女，张勇敢一家没少受到张翠花的帮扶，于是张勇敢把妻子的手一推说：「你懂什么？小孩子能吃多少？」
然后他转身就去给林夏盛饭。
胡大娘也不是吃素的，尤其是被推了一下，一肚子的火一下就冒出来了，「还小孩子呢？明年都二十了。」
她本来就不喜欢林夏，林夏之前在村里，作威作福的，每次看见她这个舅妈都不喊人，今天又没喊。
林夏去劳改之后，她就瞧不起林夏了。不过不是瞧不上他们一家贪污村里人的工分，而是觉得林家贪了那么多，张翠花居然一点都没送过来过。
还亲姐姐呢！
林夏也讨厌胡大娘，每次胡大娘扯着她那个弟弟上他们林家要么就是要钱，要么就是要粮食，反正她只要坐在地上一哭，她娘张翠花就恨不得什么都给了。
要搁上一世的林夏，肯定都已经诚惶诚恐了，但是现在不是了，她活过的年纪，可比胡大娘现在的还要大多了。
怎么会输？
于是林夏对着胡大娘笑笑说：「舅妈，我确实不是小孩子了，哪还是那个坐在地上上人家里要东西吃要钱的年纪啊？不过还好舅舅和我妈一样好，不然我也不敢上舅舅家吃饭呀！」
她话音刚落，张勇敢就从外面进来了，他听了林夏的话有点儿疑惑：「什么要吃的要钱？」
胡大娘赶紧说：「没有的事，夏夏你多吃点，这蔬菜新鲜着呢，你多吃点！」
林夏的眼睛一亮，胡大娘这表现，是不是说明舅舅不知道胡大娘自己上她家要东西的事情？
于是她的眉毛一扬，「舅舅，你不会不知道吧？」
张勇敢一脸疑惑：「啥？不知道啥？」
「没啥！哪有啥啊！夏夏这个鸡蛋给你吃吧，我帮你剥！」胡大娘心一横，把自己儿子碗旁边的鸡蛋给拿了过来。
张伟立马就不答应了，「娘，这是我的！我不给！」
胡大娘看见儿子委屈的脸之后又有点犹豫，不过林夏可没给她这个机会，她趁着胡大娘不注意把她手里的鸡蛋给拿了过来，还笑着道谢：「那就谢谢舅妈了，我自己剥就成，刚刚你干了活我可没看见你洗手。」
胡大娘正想着怎么安慰还在哭闹的儿子，蓦地听见这话之后脸都要绿了，她看向了自己的丈夫，但是张勇敢一向不掺和女人们的事情，早就脸别在一边去了。
倒是胡大娘的小女儿说了一句：「娘，我能上学不？我觉得一方叔叔讲课讲得很好，我也想去上学。」
第475章 我要去告诉张秀，看她和不和林夏打起来！
胡大娘本来心里就闹腾着呢，于是回头冲着小女儿不耐烦地说：「上什么上？女孩子家家的上什么学，你就跟着妈在家！」
接着她又很是不满地说：「怎么让个齐国栋当了老师？你们学校那几个校长老师还真是的，一个瘸子能教得什么好东西？还不如考试选呢，开什么选拔会？我看指定是走后门！我看那个刘一方和齐国栋的关系就不错，选拔会也是齐国栋提议的，说不定就是走后门呢！一个瘸子怎么能当老师呢！」
小女儿的眉眼瞬间就耷拉了下去，专顾着吃自己的饭菜了，嘴里嘀咕着：「我觉得一方叔叔讲得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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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来还想说，一方叔叔讲课可有趣了，她今天学拼音都学了好几个呢，一方叔叔说学会拼音就会写字了，她还可高兴了。
胡大娘被女儿这么一顶嘴心里更不高兴了，手指直接在闺女的额头上用力一戳，「德行！你们就喜欢刘一方这样没性格不骂人打人的老师！我和你说，这样的老师不行的，管不住孩子的！都怪那个齐国栋！」
还是张勇敢插了一句嘴：「行了，别说了，人齐队长挺好的，别老说人闲话！」
胡大娘被连连回怼心里更不爽了，于是声音也大了些：「好个屁！以前我们干的少，工分多，齐国栋一来我们干的多了，工分还少，找谁说理去？！」
张勇敢听了之后心里直骂自己这婆娘蠢，当时能够轻松的获得更多的工分她不知道为什么吗？他就是顾忌这个才把林夏给迎进来吃饭的，去年林建平贪了工分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们这些走后门的侥倖没被林建平一家供出来就算好的了，所以他心里还是有点怕林夏的，不知道怎么的，他觉得林夏从劳改所出来之后眼神就变得更刻薄了，好像总是话里有话似的，搞不明白。
他看了眼林夏，发现林夏只看着自己的小闺女，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稍微松了松，又瞪了妻子一眼，让她消停点。
胡大娘牙齿都快咬碎了，但是也不得不闭嘴，张勇敢发起脾气来，可是会打人的。
她身边的儿子还在哭着要吃鸡蛋，胡大娘一个巴掌直接拍了上去，「吃吃吃，吃啥吃？有馒头吃就不错了！」
张伟挨了一耳光不敢说话了，哼哼唧唧掉着眼泪啃馒头。
林夏不是没听见这一家人的话，但是她不怎么感兴趣，她是被刚刚这个小妹说的刘一方当了语文老师这件事情给吸引住了，一时之间脑子飞快旋转，所以看着有点发愣。
她看见自己这个小妹妹的碗里只有青菜和红薯，不过也没做声，心里正寻思着刚刚胡大娘的那句话，微微有点动了。
刚刚在生产队的时候她确实听了一点皮毛，知道刘一方要当语文老师了，但是她心里着急自己的落脚处，就没有当回事。
林夏记得上一世也有过选语文老师，景琛还当选了，她也跟着一起参加过，不过都是考试选举，怎么到了这一世是直接开选拔会了？
刘一方还选上了？
林夏的唇角勾起了一丝笑，那指定是走后门，因为她清楚地记得上一世刘一方也参加了考试，才考了第四，语文老师远远轮不上他。
而她虽然上一世的那个时候考在了后头，但那是因为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要高考的事情，还没有开始学习，重生之前她怎么说也是上了大学的，怎么说都是能考过村里的那些知青和刘一方的。
于是她问张勇敢：「舅舅，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学校什么时候开学？刘一方还没入职吧？」
张勇敢不知道侄女为啥这么问，不过怀着一些讨好的意思，他还是一一回答了：「就前两天开的选拔会，没几天就开学了，我已经给张伟报名了，入职应该在开学之后吧？」
他身边的小女儿听见父亲给哥哥报名的事情头忽然勐的一抬，眼神怯怯的，张了张嘴，却没敢说话。
胡大娘看见闺女这样赶紧扯了一把她瘦弱如干柴的手臂，示意她别找事。
小女儿眼里含着泪水低下了头。
林夏的心里一下就有了主意，她也顺着胡大娘之前的话说：「那这肯定是不公平的，一个学校的老师怎么能这样随随便便就录取了？他什么水品，自己肚子里有没有货，我们这些做家长的怎么知道？我觉得刘一方指定是走后门了。」
张伟看这个表姐不爽，于是就想和她对着干：「表姐你知道个屁！课题都是随机选的怎么走后门？一方叔叔就是教得好！」
林夏听了之后也没表现出来生气，而是轻轻瞥了一眼侄子。
不过就是这轻轻一瞥，张伟都觉得有点后背发凉。
胡大娘虽然也不喜欢刘一方，但是这毕竟是已经成了定局的事情，而看着儿子这样怼林夏林夏还说不出来话的样子，她心里挺爽快的。
林夏把自己这舅妈和弟弟的样子尽收眼底，她轻笑一声说：「伟伟，你是不是不知道，抽籤也是可以造假的？」
张伟愣了一下，他不懂，于是转头去问自己亲娘：「娘，啥意思？」
胡大娘把他的碗一推，「别说话，吃饭。」
她也被林夏的那声轻笑给吓到了，瘆人。
张伟低头吃馒头和咸菜，但是眼睛还是一直很不甘心地看着林夏手里的鸡蛋。
林夏知道张伟在看他，她冲着张伟眨眨眼，然后慢条斯理地把鸡蛋剥开。
其实闻着鸡蛋的香味的时候，林夏自己也有点忍不住了，农场里虽然粮食多，但是鸡蛋是过年才能吃的。
但是她还是慢慢的，一口一口的，轻轻咬着吃完了整个鸡蛋。
然后她看着张伟几乎要哭出来的脸眼里抹过一丝得意，站了起来，「舅舅，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
她说完就走了，还顺了两个看着很完整没有虫洞的红薯走。
听到关门声胡大娘才把筷子往桌子上「哐当」一甩，骂道：「什么东西！一句谢谢都不说！你以后少给我招她回来吃饭，看着就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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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勇敢其实心里也对林夏的举动很是不满，但是被妻子这样一骂，他心里也来火，「我不让她来吃饭，她去齐国栋那里举报我们，到时候罚了粮食出去你乐意？」
胡大娘听了之后脑子一轰隆，然后嘴巴一瘪，「还有这事……」
她隔了一会儿，又一副很八卦的样子问：「你说她刚刚问你这些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去告刘一方？」
张勇敢的心里也正疑惑着，「我怎么知道…….」
「我要去告诉张秀，看她和不和林夏打起来！」胡大娘几乎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她本来也气得不怎么吃得下饭，于是兴沖沖地就跑出去了。
第476章 要是一个张秀就算了，好死不死，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卫菁菁
林夏直接回了生产队，她的心里挺兴奋的，本来就不想上工，现在有了能做老师的机会，她肯定要牢牢抓住。
她心里算盘已经打起来了，今年是可以恢復高考的，第一年的政审是没有之后的那么严格的，她记得那个时候陆征第一年也报上名了，听说考上了，没去，因为没钱。
那时候她还挺惊讶的，因为上一世林夏犹记得四害的帽子是79年一月一号才开始摘下的，第一年的时候陆征顶着帽子也能报上名。
不过现在轮到她自己的头上的时候就只剩下庆幸，上一世也是第二次高考之后才开始收紧，第一次基本上是想尝试的都能去考一考。
所以今年的高考，她是一定要参加的，而做小学语文老师，就当作是高考前的轻松过渡。
她还寻思着要去黑市挣点钱回来，不然读大学的钱攒不下来。
刚一到生产队，她就直奔齐国栋的房间。
林夏心里急，敲了几下门，见没人开，就直接想推门进去。
「草，谁啊，急啥？！」她才推了一下，就感觉到门里面被用力给抵住了。
齐国栋正在换衣服，一开始的敲门声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呢，下一秒门就开了。
他一般不锁门，因为有时候村里有急事，他这个人睡得又死，怕错过了。
不过一般也没有女人来开齐国栋的门，但是现在这功夫，不管是男是女齐国栋心里都有点气愤。
哪有这么急的事情呢？
林夏听见里面有人，心里一喜，「齐队长，我是来找你商量事情的！」
齐国栋一听是林夏头皮就开始发麻了，只能说：「你等着，马上。」
林夏说：「成，我在外面等你。」
之前林夏还想着让生产队给她负责现在的吃饭，齐国栋好说歹说才让她信服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现在林夏又找上门来，齐国栋还真觉得别又是个什么麻烦找上门来了。
这样想着，换衣裳的速度都慢了点，磨磨蹭蹭，不太想出去，但是想想林夏那难缠的性格，他又想着还不如早死早超生，于是还是出去了。
林夏坐在办公室正等着很不耐烦，一看见齐国栋出来，她就故意当着他的面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眉头紧皱。
齐国栋莫名就觉得压力山大，他假装没看见，直接往自己得位置上走，问：「怎么回事？」
林夏想起做语文老师那事就把自己等了齐国栋半个来小时的事情给抛之脑后了，她抽了下凳子，坐到了齐国栋的对面，用一种质问的态度问：「齐队长，我听说这次的语文老师并没有採取考试的方式选取是不是？」
齐国栋想了想，觉得没啥问题，就说：「是啊，我们用了新的方法，我提的。」
「为什么？」林夏一下子就坐起来了，用一种质问的态度。
齐国栋被她这样的语气一问，心里觉得莫名其妙，但是他作为大队长，还是有点耐心的，于是他解释说：「我们选的是小学老师，我和校长他们讨论过了，既然是小学老师，那也用不着太高的文化素养，我们觉得最重要的是要把孩子给教育好。有的知青虽然文化素养更高，但是压根就不知道怎么讲课，讲出来的内容对于学生们来说也是生涩难懂，很多孩子都听不进去的，既然听不进去，那和没有学有什么区别？学生家长可不是来花冤枉钱的。」
他看着林夏好像一脸不耐烦要打断他说话的意思，于是赶紧加快了速度回答：「而且啊，我们也是着重往自己村的村民里找老师，因为现在知青一找到机会他就赶紧回城了，教个一年两年人就走了。我们临时找老师也困难，学生适应老师也困难。而且我们也没有偏心啊，每个报名的人都参加了试课，刘一方确实讲课讲得好，校长老师和孩子们都是很认可的。」
齐国栋说完还难得地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说错的地方才松了一口气似的，他平时和村里的人沟通都不怎么瞻前顾后的，但是碰上林夏他是真的怕了。
生怕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被她抓住了，钻着牛角尖就进去了。
不过他的才说完，林夏就起身一脸郑重地看着齐国栋，声音也微微提高：「齐队长，你这样擅自篡改选拔老师的方式是不合理的。小学老师怎么就不需要文化素养了？教书育人，作为老师本来就应该要有高素质。你这样我可以很合理地怀疑你是不是为了给刘一方谋私利，我听说你和刘一方的关系不错，而且刘一方还是张秀的新姘头，张秀的爹是村长，我也可以很合理地怀疑你是不是想和张村长打好关系，两个人可以一起谋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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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呢！放你娘的狗屁！」门口忽然传来了一声怒吼。
林夏被这声音搞的不自觉的就全身抖了一下，她回头看去，张秀正怒目圆眼瞪着她。
要是一个张秀就算了，好死不死，她的身边还站了一个卫菁菁。
林夏刚才的理直气壮此时此刻就像是大气球被扎了个孔似的，「咻！」地一下，气一下子就泄了。
第477章 这话传出去，可对你这样一个刚从农场里劳改出来的人不好
张秀没听到林夏的回答，冲上去就想揪她的领子，不过却被卫菁菁眼疾手快地拉下来了。
「秀姐，不着急。」卫菁菁在她的耳边说。
卫菁菁的这样一句话就像是一阵春水似的，轻轻地洒在了张秀的心头，她心里焦急的那糰子火一下子就被浇灭了不少。
于是她咬着牙往后退了几步，手也在碰到林夏之前就放了下来。
刚刚胡大娘找上门的时候说林夏要去举报刘一方走后门，把张秀可急坏了，刘一方又不在家，她一下子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有点不知道怎么办。
还是昭昭建议她去找菁菁姨的，张秀就赶紧把卫菁菁给找了过来。
虽然还没说什么，但是张秀觉得叫菁菁来可不就是叫对了？
不过她还是有点气不过，咬着牙对着林夏说了声：「你要是再敢乱说，我掐烂你的嘴，你就试试我敢不敢。」
张秀威胁的话别说站在她对面已经见识过张秀厉害的林夏了，就连卫菁菁自己也对张秀有点刮目相看了。
她心想，怪不得秀姐上次在林杰找上门的时候还敢开门，虽然女人的力量最终还是不敌男人的，但是秀姐的勇气是真可佳。
林夏往后退了几步，到了桌子的后面，她放在身后的手有点发颤，声音也比刚刚小了不少：「可不就是这样？以前选都是靠考试，凭什么今年就试课？规定说改就改，这要是说不是为了刘一方改的，说不过去吧？而且我说的刘一方是张村长的女婿，也没错吧？」
张秀一听，气坏了，就要急着开口，卫菁菁赶紧把她拉到了身后。
她觉得秀姐很容易关心则乱，一会儿情急之下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就不好了。
林夏是个爱钻空子的。
卫菁菁抢到了林夏的面前开口说：「规矩都是人定的，村里的状况刚刚齐队长也和你说过了，现在立了新规矩也没有说是为了刘一方立的，难道谁之前就知道刘一方课讲得好吗？再者，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参加试课，又有谁高谁一等了？票是孩子们和学校里的老领导们一起投的，甚至为了公平起见秀姐家的几个孩子还有我家小欢都没有参加投票，这样你还要说是走后门吗？」
她在齐国栋解释的基础上又解释了一层，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
虽然卫菁菁心里之前不待见林夏，但是一是时间沖淡了一些厌恶，二是她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思想这么多。
忙着挣钱呢！
林夏的喉咙一噎，还是仰着头说：「那为什么要改规定？怎么之前不改今年突然就改了？而且一堂课能说明什么？万一这堂课说得好，那堂课说得不好呢？」
「你放屁！明明都讲得好！」张秀没忍住呸了林夏一声。
卫菁菁看着林夏这副不死心的嘴脸，有点不耐烦地直接问：「你是不是想当这个语文老师，所以在这闹事？」
她这样直愣愣地把话说出来倒是让林夏觉得有点突然，她现在是承认也不行，不承认也不行。
要是承认，不就成了自己的不是了吗？
但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林夏还是一副很认真无辜的样子说：「不是这样的，你误会我了，我只是觉得这样对大家不公平。」
齐国栋粗眉一皱，「哪里又不公平了？」
虽然嘴巴上话是这样说，但是他心里对林夏刚刚说的那句话竟然也有点赞同。
万一这堂课讲得好，那堂课讲得不好呢？这样简单的试课是不是太轻易了些？学校老师这样的工作是个香饽饽这谁都是知道的。
他要对的是孩子负责。
但是要再组织一次那样的活动恐怕就难了，上次他都是多次沟通才确定时间的，而且前几天还没开始上工呢！
现在都上工了，谁还有这个闲工夫来参加这样的活动？好些学校的老师在开学前也是在争分夺秒的干活，能多挣一分是一分呢！
他觉得现在头都有点大了。
卫菁菁对着齐国栋温和地笑笑，示意他别着急，然后转头看着林夏问：「那你又知道谁参加了？」
林夏一愣，眼睛眨了眨，脑子里正飞速旋转着，想要想几个名字出来。
卫菁菁可没给她思考的时间，她笑脸盈盈地看着林夏说：「这样，既然你觉得不公平，又觉得是我误会了你的意思，你只是打抱不平，并不是觉得自己错过了这次机会可惜，那么…….」
卫菁菁说到这里语气一顿，她面前的林夏却点头如捣蒜似的，「我就是觉得不公平才说的。」
她心想，这样总可以重新选举了吧？那她岂不是就能报名了？
卫菁菁点点头，正在张秀和齐国栋不思其解的时候，卫菁菁对着齐国栋说：「齐队长，其实林夏说的也不无道理，一堂课就决定一个老师，确实轻易了一点，但是这肯定也不能怪你们。现在春种，大家都忙得很，就连学校有的老师也下地劳作了，哪有这个闲时间去听课？要不这样吧，还是加一门考试，这个考试就在地里进行，愿意参加的都能参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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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里考试？」齐国栋和张秀同时问。
卫菁菁点头说：「是啊，地里耕种的人手虽然不闲，但是耳朵能听，生产队有喇叭，也能保证每个人都能听到。再者就是能把孩子讲课讲服不算什么，能把大人们都说服才是真的厉害，你觉得呢？」
齐国栋直接就竖起了大拇指，眼睛一亮，「还是你厉害！这个方法好，要不就这样吧！」
张秀也没意见，她相信她丈夫的实力，有时候刘一方在家里给昭昭盼盼她们讲课，她在旁边听着竟然都能听进去一些。
要知道，她那时候是最不喜欢读书的。
林夏心里有点芥蒂，她是想着要重新选，但是对这个重新开始又是以讲课的形式开始很不满意，不过也比没有好。
她想着，讲课不就是把自己知道的东西给学生们讲出来？她一个大学生，还能讲不出来？
卫菁菁却忽然看向了林夏，「林夏，这个试课你应该不会报名吧？」
「啊？」林夏的脑子一懵。
怎么忽然说这个？
然后她就看见卫菁菁露出了她的标志性笑容，一口贝齿洁白整齐，「你刚刚说我是误会了你，那既然是我误会了你，那不就说明你只是想选举更公平这件事情是真的？既然如此，那你肯定不会报名吧？这样，我就要怀疑你别有用心了哦。」
她说完之后还贴心地补充：「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随意给村民和村干部安插罪名，这话传出去，可对你这样一个刚刚从农场里劳改出来的人不好呢。」
林夏听明白之后嘴角一抽，心想原来卫菁菁在这里等着她。
张秀也听明白了，她赶紧附和着卫菁菁对着林夏说：「就是，你要是真的只是为了公平着想，你就别来掺和一脚这个事情！」
第478章 既然你给我找麻烦，我就把麻烦都算在你的头上
卫菁菁从一开始就往林夏是不是对这个职位感兴趣这个地方猜过了。
因为没有人会做平白无故的事情，林夏没有这么蠢，这样的话至少齐国栋这个生产队队长和张村长两个人林夏都得罪了。
不可能没有目的的。
而且林夏也不是傻子，将心比心，要是她是林夏，她再蠢也不会做这样的事，干嘛一回村就急着树敌？
齐国栋是想到这一层，他摆摆手说：「应该不至于，刚刚林夏说的就是觉得不公平，没说她要参加啊！我觉得林夏说得也有道理，之前那一次试课确实是有点草率了，老师是很重要的角色，确实应该谨慎一点。」
听着他的话，林夏都要吐血了。
得亏齐国栋还回过头向林夏郑重其事地道谢：「今天这事还要谢谢你指出来了，但是有的不该说的话还是不能乱说，还有啊，下次找我别推门啊！」
「她还上你房间找你了？」张秀问。
然后鄙视地看着林夏，「一个姑娘家家，上一个单身汉的房间推着门就想进去，也不怕招人笑话。」
陆二姐是她的好闺蜜，她反正看林夏哪哪都不顺眼，逮着事情就想讽刺林夏一两句，之前林夏看她家刘一方的眼神她就不咋喜欢，现在又推齐国栋的门，张秀觉得自己还说得轻了。
林夏被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搞的心里一阵尴尬，她的眼神飞转，正要想着怎么回答，偶然间就看见了门口探头探脑的舅妈胡大娘。
她甚至还能看见胡大娘在看见她再看她的时候脸上那来不及收回去的笑。
林夏咬咬牙，怪不得这张秀和卫菁菁来得这么准时，合着原来是有人告状去了。
不过她心里又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好啊，既然你给我找麻烦，我就把麻烦都算在你的头上。
于是林夏换了个愧疚的笑容，指着后面的胡大娘说：「大队长，你们都误会我了，不是我觉得不公平，是刚刚吃饭的时候我舅妈一直在说，我听了觉得也是这么回事，就直接找上门来了。」
「啊？」忽然被点名的胡大娘嘴巴一张，满脑子问号，意识到林夏说的是啥之后她就差蹦起来指着林夏的额头骂了：「放你娘的狗屁！」
林夏碰上自己这舅妈就没什么怕的了，她往前面走了几步，「舅妈，我娘对你可好了，你忘了吗？而且这事舅舅和伟伟他们也知道，你就在饭桌上说的，还要抵赖吗？」
胡大娘的心被林夏一下子一个「我娘」一下子一个「舅舅」给说得一颤一颤的，她又想到了自己在饭桌上受的威胁。
她看着林夏看她的眼神，觉得有点心虚，要是林夏把她要钱要票的事告诉她丈夫，那不就坏菜了吗？
主要是那钱她也没花在家里，都给她弟弟送去了......
于是胡大娘只好铁青着承认说：「我就是随口一说……」
「这事可不能随口说，胡大娘，上次我不是都在村里说了，别老在后面嚼舌根子吗？」齐国栋说这句话的时候多少有点带了情绪了。
胡大娘怨恨地看了林夏一眼，嘴里只能回答：「知道了。」
齐国栋点点头，「那行了，还有别的事情没？没事的话就散了吧。」
现在外头天都快黑了，几个人却把生产队围得水泄不通，算什么事？
「秀姐，那我们走吧。」卫菁菁对张秀说。
事情也算是解决了，张秀对这个结果也算是满意的，于是拉着卫菁菁就要出去，言语里还带了点儿愧疚：「辛苦你了，我知道你最近忙，我也是拿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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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一笑，「这有啥？」
临走之前她看了眼林夏，问：「还不走？」
林夏确实没有动脚的打算，她本来就是准备等卫菁菁一出去就和齐国栋说自己也要报名的事。
于是她回答：「我不就住在生产队，走哪去？」
「你的房间在下面。」卫菁菁毫不留情地指了出来。
林夏这次没什么好说的了，她心想报名的事情下次说也成，就走在前头先下去了，胡大娘看林夏走了，自己也想赶紧走了。
不过走之前齐国栋还是教育了她两句，胡大娘的头不耐烦地点着，一说可以走了她跑得比兔子还快。
卫菁菁看着林夏的背影，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和齐国栋打了招唿也走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和张秀说：「我估计林夏还是会报这个名，她心里打的就是这个名额的主意，现在她把事情都赖到了别人头上，为的不就是以恶搞自己的名正言顺？」
张秀也早就想到了，她无所谓地摆摆手，「报名就报名，我相信一方，他能赢一次就能赢第二次，而且这林夏我估摸着还不如那些下乡的青年呢。」
卫菁菁看着张秀，心想秀姐太大单纯了，现在的林夏可不是之前那个林夏了，按照她重生这个事实来看，林夏是上了大学的还参加过工作的，读的还就是文科类。
于是她说：「这可不行，我要让林夏连名都报不上。」
第479章 即使是在农村，女人们也都有爱美之心
第二天一大早，上工的铃声响起，林夏也跟着大部队的脚步走向了地里。
大家看见林夏回来了，也忍不住交头接耳地嘀咕，都寻思着怎么就回来了。
林夏的一上午的耳根子都是热的，毕竟她加上上一世都没怎么被外人这样说过，上一世虽然她过得憋屈，虽然在家里婆婆妯娌都爱指挥她，但是到了外面，林夏的身份还是很体面的。
尤其是那时候每一年回村，那待遇叫一个好，说她是全村的骄傲都不为过。
一个北边小村庄里的姑娘走向了首都，这是多么光宗耀祖的事情。
所以现在她的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落差确实稍微大了点，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整整一上午，大家的嘀咕声就没有断过。
不过她也想得开，等下下工的时候她先去找齐国栋说报名的事情，她摸清楚齐国栋的脾气了，这个新的大队长虽然看着挺凶的，但是也挺好说话的。
软磨硬泡，总能答应的。
抱着这样的念头，林夏两耳不闻窗外事地做到了下工时间。
她干活并不快，在农场的时候磨蹭惯了，在地里没人看着就更加了，好不容易把自己地里的事情做完，下工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会儿了。
她赶紧就向生产队走去。
往前面走的时候林夏遇到了舅妈胡大娘，胡大娘看见她跟看见鬼似的，一个劲儿地就往家里跑，好像生怕她去蹭饭似的。
林夏不禁冷笑。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以后她林夏发达的时候，有的是这一家巴结。
她马不停蹄就赶往了齐国栋的办公室。
不过到了大队长办公室门口，林夏才看见里面已经有人了，还都讨论得很激烈的样子。
她索性站在门口等等，一是昨天给齐国栋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今天又是有求于齐国栋，最好懂事一点，二就是她也不想在这些村民面前出现。
免得又被说闲话。
不过听了一会儿，林夏就有点站不住了。
因为里面的那些个村民在和齐国栋讨论的，正是她要报名当语文老师的事情。
「齐队长，你可不能让林夏报这个名啊！林夏一个劳改过的人，怎么教育得好孩子呢？」
「是啊齐队长，而且林夏才高小毕业，还比不上刘一方呢！」
「就是啊齐队长，我看这林夏也选不上，反正就算她报名了我们也不会投票给她的，以前她和她爹做了多少坏事啊！」
林夏听了，站在原地脸色越来越白。
她都忘了这茬了，忘了自己要当老师还要过家长这关。
不过这些人怎么会知道她要报名的？林夏想到这里，咬紧牙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脑子里想到了卫菁菁三个大字。
张秀不一定能想到这样的主意，她舅妈就算是有心也不敢，只有卫菁菁这个坏点子多的。
林夏又听了一会儿，最后觉得这事应该是没什么希望了，就怏怏地从办公室门口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里。
张秀正站在生产队楼下和陆二姐一起往上面看着呢，看见林夏的身影从楼上往楼下走，张秀笑了她对旁边挽着自己手的陆二姐说：「还是菁菁妹子有主意，我今天在地里就是稍微提了一嘴，那些村民就站不住脚了。」
「都是做家长的，平心而论，我也不想把小欢交给林夏这种人。」陆二姐拍拍张秀的手，「这下你放心了？我们回去吧。」
张秀扬眉吐气地说：「走，干饭去！」
两个女人一起就又从生产队往村尾走。
「哎！秀儿，你这头绳挺好看的还！一方送你的吧？看着还挺精緻的。」没走几步路，张秀就听见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是她的姐姐张花，张花的旁边还站着她的几个好姐们。
张花她们也是刚刚去控诉林夏的一员，她家也有适龄读书的儿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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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也是存了私心的，多一个人就多一个竞争对手，她是希望自己这个妹夫能干上这份工作，这样妹妹的日子也可以好一点。
张秀听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发绳，笑着说：「不是，一方哪有这个钱，这是菁菁妹子送我的，怎么样？好看不？陆二也有呢！」
张花和她的几个姐妹也看向了陆二姐的头髮，张花直说：「哟，陆二的更好看。」
「姐！」张秀佯怒着跺了一下脚。
有一个张花的姐妹笑着哄张秀，「秀儿，我觉得你的好看。」
确实是好看，颜色也都很正，不像她们平时用的，都是穿旧了的衣裳裁成布条儿做的，看着灰濛濛的。
张秀和陆二姐听了心里都有点兴奋，张秀更是直接把自己的头绳拆了给她们看，「你们看看，确实不错，做工也很细緻。」
「呀，还是绸缎的，菁菁妹子大方哦。」有个妇女摸到料子吓了一跳，她一开始还以为是仿绸的呢，没想着是真绸缎子。
女人都有爱美之心，即使是在农村里，大家虽然干活的时候灰头土脸的，但是有条件的还是会琢磨琢磨打扮自己。
这也是女人们生活中的小乐趣，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心情也会愉悦不少。
张花也仔细看了看，最后给予了肯定，「还真经得住细看，菁菁妹子的手艺可真好啊。」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看向了陆二姐头上的那个，比起蓝色来她本来就更喜欢亮一点的颜色，而且春天嘛，嫩黄色的发绳还衬天气，显年轻呢。
陆二姐也笑着把自己头上的发绳摘了下来，「你看看。」
张花不好意思了，不过都已经摘下来了她也就不客气了，「那谢谢你了，我学习学习，回去自己也做一条。」
几个女人拿着发绳看来看去，还不断发出讨论的声音：
「这颜色多哦，怕是要用好些种颜色的线，我家就黑白两种。」一个女人指着发绳上的小蝴蝶。
「确实，而且针脚还秘史，这料子也不好弄。」
最后是张花颇为遗憾地把这两个发绳还给张秀和陆二姐，「行了，我们死心了，这发绳看了也做不出来，还给你们。」
说完这句话她还颇为羡慕地看向了张秀，「你呀，运气真是不错，什么时候菁菁妹子也给我做一条就好，哦不，我也能拿……」张花的声音忽然小了点，「我拿东西换也成。」
张秀的眼睛一亮，这不就说到点子上了吗？
第480章 一会儿我们都完事儿了……一起吃个饭看个电影什么的
不过她还是有点为难地看了几个大傢伙儿一眼，小声说：「不太好吧，这能算得上投机倒把了吧？万一有人告了就不好了。」
一个女人说：「谁会做这个蠢事？平时大家有东西的换点东西，没东西的拿票拿钱换，这不是很正常嘛！我也想要一条，其实我早两天就看见了，就是和你们俩不熟，就没问！」
「是啊，上次我家缺肉票，还是拿钱上你家买的票呢。」她旁边的女人说：「我们哪能做这样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儿啊？」
「得了，秀儿，陆二，你们放心，我们不是不识趣的人！没人会做这个事儿的！」张花拍板定钉了，「你去问问怎么卖……哦不是，换！有消息就告诉我们，要是人不乐意就算了啊！」
张花心里也想着，也许人卫菁菁压根看不上这个钱呢，人家里挺有钱的。
陆二姐和张秀同时回答：「成！」
两个人火急火燎就赶回家了，还来不及吃饭，张秀也跟着陆二姐进了陆家的大门。
「菁菁！来活儿了！」陆二姐刚刚在外面还腼腆着，一回到家就忍不住自己内心的兴奋了。
卫菁菁从里面出来，好奇地问：「什么事啊？」，不过她看见了两个人散落的头髮，和拿在手里的头绳，
张秀抢着回答说：「是我姐姐和村里的女人见了在问，她们也想要来着。」
陆二姐接着她的话说：「菁菁，你打算怎么卖啊？」
卖发绳是三个女人早前就商量好的，陆二姐和张秀都戴了好几天了，果不其然，有人问了。
说起做生意，陆二姐和张秀都是跃跃欲试的样子。
卫菁菁于是拿出自己早就定好的价格说：「一毛钱一条。」
「才一毛钱？」张秀不可置信的问。
她可是知道，上次卫菁菁卖给城里那些人可比这翻了不少倍的价格。
卫菁菁点点头，「你们也都知道，做这个容易，而且现在有缝纫机，做起来就更快了。再者，再贵了也没人买呀！」
陆二姐说：「也是，一毛钱已经很多了。」
她说完这句话就去看张秀。
张秀思考了一下，也承认：「一毛钱可以买五个鸡蛋，很多了。」
在农村里，五个鸡蛋可是了不得的东西，也就是去年秋收收成好，今年大家手里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富余的。
不然五个鸡蛋，可没人捨得出。
三个人定好价格，因为上次卫菁菁已经教过陆二姐和张秀这个发绳的做法了，其实图案是简单的，要提高精緻度要做的就是收好针脚。
有了缝纫机，很好的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卫菁菁就把这个生意教给了张秀和陆二姐，然后她又顺带问了一下林夏的事情，了解之后这事就算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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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之后怎样，至少林夏现在只能老老实实上工了，后来的田间试课，刘一方也得到了大多数村民的支持，随着几天后的开学，刘一方也正式任职了，不过开学之后因为孩子太多，又多聘了一个许姓的知青做语文老师。这个年代的班主任大多都是语文老师，他们两个也不例外，两个人各管着一个班。
孩子们也欢欢喜喜背上书包进了学校。
如果说一开始还有的人和胡大娘一样，觉得刘一方是个残疾人瞧不起他，上了好几天的课也就看出成效了。
效果就是今年刘一方班上的孩子逃课的真没几个，尤其是语文课，而且他做班主任做得也好，经常和学生们都聊到一片去。
胡大娘简直肠子都悔青了，她看不上刘一方的授课，于是想尽办法把本来分到刘一方班上的张伟送到了知青的班上。谁知道张伟第二天就熘到河里玩去了，胡大娘好不容易把人给抓回来，第三天张伟又被他亲爹从山上给逮了下来。
一问就是老师上课无聊，学不进去，可是这学费都交了咋搞？总不能让儿子和女儿一样去扯猪草吧？于是胡大娘每天打着都要让张伟去上学，上工也上不安，心里老是崩着一根弦，老怕张伟不知道又跑去哪里玩去了。
林夏倒是看着老是了一段时间，至少没有蹦跶到卫菁菁他们面前了，上工也算得上按时，卫菁菁观察过她几天，就没管了。
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卫菁菁没在怕的。
白香的衣裳和林雨的丝巾已经确定款式了，卫菁菁就开始在家里安安心心地绣了，于是这些日子都没有进城，她每天做好要卖的东西交给赵小兰就行了，孩子也算好带，陆征给做了两个摇摇椅，孩子醒着的时候卫菁菁就把孩子放进去，摇摇椅上面掉个小玩具，摇一摇孩子就乐了。
川川还好，淼淼实在待不住的时候就抱起来走走。
终于等到四月中正式春暖花开的时候，白香的衣裳和林雨的丝巾都完成了。
卫菁菁像上次一样把东西都格外精心地包装了起来，下午午休之后就和陆征一起进了城。
陆征是预约厂长儿子过几天来拉家具，其实家具早几天就打完了，但是他想和媳妇一起进城里，就等了几天。
刚到岔路口，卫菁菁就急着和陆征分道扬镳，陆征赶紧把自己媳妇的手一拉，「等等。」
卫菁菁反头问：「怎么了？」
「一会儿我们都完事儿了……一起吃个饭看个电影什么的。」陆征说出这话的时候还颇有点不自在。
卫菁菁想着孩子，今天虽然是周六，但是可不是什么休息日，她和陆征都请了假了，二姐就没法请假了，两个孩子被昭昭她们看着，卫菁菁还是有点放心不下的。
但是这些日子因为自己的忙碌，确实有点把陆征给抛之脑后了，她又觉得有些愧疚。
陆征看出了媳妇脸上的为难，于是小声在她耳边说：「你放心，有齐大哥，二姐说不定现在已经在家里了。」
第481章 男人的占有欲，有时候就是这样不讲道理
既然都这么说了，卫菁菁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其实刚刚陆征说的时候她就心动得厉害，是有好些日子没有出来玩过了。
忙过之后，尤其想要放松放松。
她眼睛亮晶晶地点点头，「成。」
临分开之前，陆征朝着卫菁菁洁白的脚踝看了一眼，终究是没忍住，弯下身子把媳妇的袜子往上面一提，直到遮住那白得晃人眼的脚腕才算完事。
卫菁菁白了陆征一眼，也随他去了，男人的占有欲，有时候就是这样不讲道理。
和陆征分开之后，卫菁菁就去了白香的小区，白香和林雨两个姑娘早就在等着了，看见卫菁菁进了小区，就赶紧出去迎接。
卫菁菁看着两个向自己快步走来的姑娘们不禁哑然失笑，她今天也特地穿得体面了些，是她自己做的衣裳，淡淡蓝白色的裙子，衣领带着绣花。
看着很朴素，却又不失雅致，
她是怕又遇到那个老裁缝，上次老裁缝穿得一身精緻的中山装，她只穿了一身干活的衣裳，她寻思着可能是她穿的不好所以遭了人家的轻视。
裁缝裁缝，自己的穿着也是很重要的，毕竟手艺人的手艺穿在身上，本身就能是最好的gg。
白香前几天让赵小兰给她带话说今天她家会有她妈妈宴请的客人来吃点心，卫菁菁想了想，就穿上了这身衣裳。
还是在苏市的时候陆征把布买到了她的手里，她闲着无聊就给自己做了一身春裙，现在穿正好。
「别着急呀！」卫菁菁忍不住提醒，自己也加快了步子。
白香过来看着卫菁菁说：「怎么能不急？马上人都来齐了。」
下一秒她看清卫菁菁今天的样子，没忍住发出了感嘆，「菁菁，你真是实打实的美人。」
尽管白香早就知道卫菁菁好看，但是今天还是被惊艷了一把。
卫菁菁笑了笑，「那咱们赶紧进去。」
她把手里的两个牛皮纸包装袋分别给了白香和林雨，两个姑娘一拿到手就被上面的图画给吸引住了。
「呀，这包装我都捨不得拆了。」林雨是第一次看见，她用手摸着上面那画得栩栩如生的百合满眼的可惜。
白香捂着嘴笑着和她说：「后面有绳子可以拆，用不着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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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次已经收到过这样的包装了，所以已经很了解了。
林雨翻过去一看，果然是这样。
白香家的人很多，还没进家门呢，里面的聊天声就传出来了，很是欢乐。
卫菁菁跟着两个人就进了白香家的家门，进门的时候白香还怕卫菁菁会紧张，她回头一看，卫菁菁站在门口换鞋，一脸从容。
连林雨的心里对卫菁菁都多了一丝佩服，她的眼神又忍不住地从卫菁菁的衣裳上面掠过，心里痒的厉害。
她也第一眼就看见了卫菁菁身上的衣衫，只是她和卫菁菁没有那么熟悉，所以没好意思像白香那样夸出来，也没好意思问这衣裳还能不能给她做一件儿。
进了屋，屋子里坐的都是女人，穿着都很是体面，有的还明晃晃地戴着首饰。
「哟，是香香回来了。」白夫人笑着和她们说：「都赶紧进来吧，正煮咖啡呢。」
然后她又反头和自己的好姐妹们为卫菁菁做介绍：「那个姑娘就是香香喜欢的那个女裁缝，之前在宴会上也见过的。」
这是白香特地求她母亲的，一定要好好给卫菁菁做个介绍，最好是引荐一下。
卫菁菁听到白夫人介绍自己，赶紧上前了一步，脸上带着恬静的笑，朝着大家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唿了。
不过她也无奈地发现，没几个搭理的，顶多就是匆匆看了一眼，就又围着说话去了。
她想一是因为年纪小，干的又是手艺活，人们的惯性思维就是做手艺的年纪越大经验越足，所以她本身就容易受到轻视；二嘛，上次宴会过去太久了，本来是想趁热打铁的，后来因为回城的时间太长，除了裊裊做了几件定制，并没有趁热打上铁。
这都快小半年过去了，自己被忘记了也很正常。
「小姑娘长得真精神。」坐在中间的女人夸了一句。
她一夸嘴，旁边的女人也都跟着仔细打量起来，就好像中间的人是发布施令的那个似的，七双眼睛就这样都落到了卫菁菁的身上。
刚刚粗看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仔细这样一打量，眼里都各有各的惊艷。
「这裙子，你买着不便宜吧？」有个女人试探着问。
她是这里穿得最朴素的，她老公只是个小领导，家里虽然比下有余，但是和这些个厂长夫人可都是万万比不了的。
但是裙子好看，她也没忍住问了出口。
她旁边的女人笑着打趣她：「刚刚白夫人说这个姑娘本身就是裁缝，你没听进去吧？这估摸着是她自己做的。」
「确实好看。」说完之后，她又看向了卫菁菁，好像在等卫菁菁回答似的。
卫菁菁倒是还好，她身边的白香却跟着紧张了，手心都冒汗了。
好像卫菁菁的事业能好好发展，白香也很高兴，也很有成就感。
白夫人向着卫菁菁一招手，「过来看看可以不？」
卫菁菁：「当然可以！」
她整理了一下裙摆，就过去了。
其实她的心里很是激动，之前在苏市，做这样一天裙子花了不少时间，但是现在有缝纫机，可以大大地节省很多时间成本。
时间就是钱。
大家光是看还不够，有几个还想摸摸料子，但是不好意思伸手。
卫菁菁看出来了，就主动说：「这个是纯棉的，大家可以摸摸看，其实别的料子也能做。」
她的话说的挺直接了，感兴趣的那几个真就上起了手。
白香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上楼去换旗袍了。
这不帮自己的好姐妹一把，自己都说不过去。
下面的卫菁菁已经接了好几个单子了，大家都喜欢她这款式的，只是颜色要求不同，布料都是都喜欢纯棉的。
穿着显瘦，也舒服。
卫菁菁拿出小挎包里随身携带的纸笔，都一一记下来了。
又和几个夫人聊了一会儿，卫菁菁本来看着表上的时间就准备走人了，楼上却忽然响起飞快的下楼声，白香看着卫菁菁要走，赶紧说：「阿姨们看看我这旗袍怎么样？也是菁菁做的。」
刚刚大家在定裙子时淡淡喝茶的那个最中间的女人，看着白香身上的旗袍，眼神一动。
第482章 大哥二哥还真是心有灵犀，都让我寄点下饭菜过去
卫菁菁是过了约好的时间才匆匆从白香家离开的，但是她的心里是高兴极了。
这次接了四条裙子，两条旗袍，还收了白香和林雨的尾款。
她现在小挎包里满满的都是自己刚刚记下来的订单细节还有收下来的定金和尾款，现在的她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妥妥的小富婆了。
陆征早就等在那里了，看着眉飞色舞朝着自己走过来的小媳妇，他主动迎了上去，拉过了她白净的小手。
卫菁菁把自己的手塞进了陆征的手心，兴高采烈地和他说起了自己今天的所得，陆征看着她高兴得这样，脸上的笑意也没下来过。
「陆征，我现在不仅能养孩子，全家我都养得活了呢！」末了，卫菁菁抬眼笑咪咪地看着陆征。
陆征捏捏她的小鼻头，低声说：「我媳妇厉害。」
他说着就把自己今天拿到的钱也上交了，卫菁菁喜滋滋地一一收下了，然后从里面抽了两块钱给陆征。
「饿了吗？要不吃饭去？」陆征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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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却拉着他往供销社走，「不去，去看看书，等会供销社关门了。」
她虽然心里热爱挣钱，但是到底是没忘记高考的事情，随着高考越来越近，她的心里也越来越急。
陆征没办法，随着媳妇走了。
卫菁菁挑了一整套数理化习题又爽快地付了钱和票才从供销社离开。
「这个给你。」陆征从兜里掏出了一封信，看着还有点厚。
卫菁菁疑惑：「这个是爸妈寄过来的？」
陆征点头，然后有些迟疑着说：「早就到了，但是这段时间忙了点，就没去取，刚刚路过邮局的时候顺便看了眼。」
卫菁菁一拍脑袋，也说：「忘了这茬了，等会儿回个电报吧！」
她心里的愧疚油然而生，才在国营饭店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件。
信是江氏写的，里面写了不少她对卫菁菁和陆征一家人的想念，顺带着还吐槽了不少老卫。
卫菁菁看得是哭笑不得，刚想提笔回信，却乍然发现自己还在饭店了。
她看着陆徵调笑着看着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后面还有东西。」陆征小声提醒。
卫菁菁这才反应过来，她在信封里面掏啊掏，最终掏出来了几张相片。
她的心一暖，一张一张看了起来，陆征也把头侧过去，和媳妇一起看。
有全家福，有两口子的合照，还有一张是他们抱着川川淼淼的照片。
看见全家福的时候，卫菁菁笑开了花，「原来二哥的脸还真没照进去。」
黑白相片里卫远航的脸只露出来下半张，不过看得出来笑得很灿烂。
陆征也莞尔，淡淡地说：「谁让他比高。」
那个时候卫远航不服自己比陆征矮，特地找了个凳子站上去，高是高了，就是人也没脸了。
「不知道二哥看见会是什么样。」卫菁菁偷笑。
看见自己和陆征两个人的合照，卫菁菁发出衷心的感嘆，「我还挺好看的。」
陆征这下就不是淡淡地笑了，他被小媳妇这可爱的样子逗得笑出了声。
卫菁菁听见陆征笑自己，才感觉自己刚刚说的话是不是有点太自恋了，脸微微有点红，嗔怒着看着陆征，「
难道不是？」
陆征赶紧把她的手拉过来，「是是是，今天看着你的时候魂儿都差点被你勾走了。」
人家能注意到卫菁菁穿了新裙子，陆征当然也能注意到，下午回家看见的时候，他就被她勾得挪不开眼。
只可惜自己这媳妇一心想着挣钱的事，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似的。
想到这里，陆征的手情不自禁在桌下她露出的一小截脚踝上摸了一把。
那纤细白皙的脚踝，他看见的时候心动得厉害。
卫菁菁小声惊唿了一声，左右看了几眼，才小声埋怨陆征：「你也真够大胆的！」
陆征的眉毛一扬，不过也知道媳妇好像要炸毛了，他赶紧指着他们小家的合照说：「我们的第一张照片。」
卫菁菁也看了过去。
照片里的男人和女人眉眼里无处不带着浓浓的幸福，两个孩子小小的，虽然那个时候才满月还没有长开，比不得现在好看，但是就跟两个小奶糰子似的，让人稀罕极了。
「以后我们每年都拍一张。」卫菁菁说。
「好。」陆征把她垂下的手握在了手心。
两个人对视一眼，正含情脉脉呢，旁边忽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你俩都坐了多久了？怎么还不点菜呢！」
卫菁菁的脸一热，飞快地抬头看了今天的菜单，匆匆报下了几个菜名。
要吃饭了，她把桌子上的信和照片往自己的小包里收，不过看见卫远航卫远途两兄弟的脸，她闷闷地呢喃了一句：「也不知道大哥二哥过得怎么样了，信都没来一封。」
陆征犹豫了一下，说：「写了，在这里。」
紧接着，他又从兜里掏出了两封信。
卫菁菁瞪了陆征一眼，然后趁着上菜的功夫，飞速地把信都看了一遍。
大哥的信写了很长，先是报了平安，然后大事小事都问了卫菁菁一遍，又简单地说了一点自己的事情，还提了个小小的要求。
二哥的信就短了，只有寥寥数笔，其中一句也是恳求卫菁菁做件事。
看完之后卫菁菁乐了，「大哥二哥还真是心有灵犀，都让我寄点下饭菜过去。」
陆征有点不悦，「你本来就忙了，别理他们。」
「很容易做，一会儿咱们去黑市买点菜！」卫菁菁压根就没把陆征的话听进去。
其实她哪里知道，她的两个哥哥早就凭着她那几罐子下饭菜在部队里已经成了比以前还要受追捧的对象。
第483章 这不是明摆着抢生意嘛？
回去之后，卫菁菁当天就熬着夜把下饭菜们都给做了。
顺道的还做了一些让赵小兰拿去卖。
现在她可不止做滷蛋了，偶尔还会做点别的东西，不过是有什么做什么，虽然每天赵小兰就像开盲盒似的把东西拿去市场上卖，但是每天来买的顾客还是络绎不绝，不要半个小时就能卖完。
「哎，今天有核桃，你问问卫老闆要不要，要我也一起送过去！」
马蛋看着赵小兰卖完东西，就赶紧上她旁边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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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马蛋一直没走的时候赵小兰就已经注意到他了，所以他一过来赵小兰就直接看向了他的篮子。
马蛋赶紧就把自己的篮子给打开了。
赵小兰凑过去看了一眼，个头虽然看着不大，但是外面都是锃亮锃亮的，看着很是漂亮。
但是她还是问：「能开一个瞧瞧吗？」
卫菁菁说的是，有好东西的话就都能收，横竖都是一些食材，只要是食材就能做，不能做也能自己家吃。
好东西总是不嫌多的。
「肯定可以，你尝尝！」马蛋立马就开了一个，然后他把核桃仁掰了出来，吹干净上面的灰，递给了赵小兰。
赵小兰看了看仁，觉得还不错，就放进了嘴里。
「怎么样？这是野核桃，村民们自己去山上摘的，别看个头不大，品质很好的！」马蛋忍不住夸赞起来。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村里收东西，对村民而言，不用自己拿些散货来黑市卖了，东西本太少来也不好卖。
现在自从马蛋开始在村里收货之后，都是记帐的，不过不是每一次都会结帐的，零碎的钱结来结去也麻烦，二是一次凑个整数村民们也喜欢。
赵小兰熟练地收下了，「多少钱？」
「就五斤多，收你七毛吧！」马蛋挠挠后脑勺，笑得很憨厚。
这个价格比供销社的还便宜，还不要票，赵小兰付了钱就准备走了。
「哎！滷蛋就卖完了？」
才把东西提好，就有一个熟脸客人姗姗来迟。
赵小兰抱歉地说：「不好意思，今天的都卖完了，要不下次你早点来吧。」
「怎么每次都这么快？上次我也没买到，就多做点呗！」客人明显是不高兴了。
赵小兰无奈地说：「要不下次我给你提前留着点怎么样？你要多少？」
客人的怒气没被安抚下去，他不耐烦地摆摆手，「算了算了，下次再说！我闺女的生日就是今天，还能下次过不成？我去别地儿找！里面又不是没有！」
他说着就往黑市里面走去，里面有一条道儿是专门卖小吃的，不过赵小兰和卫菁菁都没有去里面凑热闹，横竖在外头也卖的好。
赵小兰也没办法，只好礼貌地笑笑就走了。
但是她也觉得奇怪，这几天总是有客人说里面也有一家滷蛋味道也还可以，主要是便宜，她寻思着最近卫菁菁太忙而且也没有影响到她们的生意，就没有和她说过。
今天回去得说上一声了。
马蛋留了个心眼子，跟着那个客人就往后面走过去了。
里面的却有一个女人也在卖滷蛋，她很是明目张胆，好像就是仗着这个黑市少有人管，她直接写了个牌子：「滷蛋滷蛋，好吃的滷蛋！三分钱一个！五分钱两个！」
她的小摊子面前人也有好几个，马蛋看得出，都是刚刚在赵小兰那边没有买到的客人。
马蛋的心里一堵，这个价格比卫菁菁卖的可便宜，但是这不是明摆着抢生意嘛？
黑市里面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像是上次卫菁菁不愿意和那个老太太一样卖油圈圈一样，基本上大家各做各的生意，不会出现这样明显的抢生意的事情。
甚至卫菁菁卫了避嫌，都没有到这一块儿卖。
因为之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类似的事情，商贩之间容易打架。
虽然她卖的东西都没有跟别人的撞过，但是不想有不必要的麻烦，就不愿意在里面卖。
这个人可倒好，说也不说一声，就直接卖一摸一样的东西，还打价格战，真是要不得！
马蛋走过去愤愤不平地说：「你怎么回事呢！你不知道外头已经有人卖滷蛋了吗！」
正在给客人装滷蛋的林夏一抬眼，然后眼皮子一翻，「不知道。」
她在黑市观察了好几天，知道这个人是给卫菁菁和赵小兰供货的倒爷。
她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在黑市混口饭吃，一条街都逛了好几天了，发现卖滷蛋的生意最好，于是就开始跟风卖滷蛋。
林夏上一世嫁给景琛之后为了讨好婆婆一家没少学做饭，所以饭菜味道做得也还行，拿得出手。
不过她也知道，她的手艺吃一次两次还行，没有到能吸引人每天都来买的地步，所以最好的就是跟着卖的最好的卖，卫菁菁的滷蛋卖的好，买的人多，那就总有买不上的人。
买不上的人可不就能上她这里买了？而且价格还便宜呢。
马蛋听了一肚子火，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于是压着声音说：「那我现在告诉你了，你就知道了吧？你懂不懂这里的规矩了？今天卖了明天赶紧别卖了！」
「凭啥？」林夏并不怕马蛋，她甚至连看都没看马蛋一眼，「我想卖就卖，不想卖就不卖，你少给我说这些我和你说我也不怕！大不了大家都别卖！」
马蛋被这句话下意识一惊，「你这是啥意思？！」
林夏说：「滚滚滚，耽误我做生意！」
她的眼神从马蛋的身上剜过去，马蛋被她这样的眼神弄得有点毛毛的。
就好像她真会报復他似的。
但是他一个大男人在一个小姑娘的面前总不好示弱，于是他指着林夏恨恨的说了句：「你给我等着！」
林夏这下倒是抬头了，「那我就等着！」
马蛋气唿唿地往街口走去，那里有给黑市里面的商贩通风报信的人，也是管理这条街的人，他本来想警告一下林夏就算了，现在是恨不得让管理员把林夏给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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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 滷蛋好吃，煎蛋呢？鸡蛋糕呢？虎皮鸡蛋呢？
赵小兰很快就到了陆家，她先把东西放下，然后把自己在黑市里这几天遇到的事情都和卫菁菁说了一遍，一开始还好，后来不知怎的，越说越气，小脸都气红了。
卫菁菁倒是很平静地听完了，然后点点头，「没事，我们卖别的。」
说着，她打开了赵小兰今天带回来的篮子，看见里面的核桃，她的眼睛一亮，「哟，新玩意儿！」
「就知道你会想要。」听着卫菁菁上扬的语调赵小兰的嘴角也跟着上扬了一点儿，不过她很快又想起刚刚的事情和卫菁菁的话，于是没忍住轻轻推了一把卫菁菁的手，嗔她说：「你就把滷蛋的生意让给那人了？咱们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生意呢！」
卫菁菁心里还想着这一篮子好核桃呢，拿去卖她是捨不得，这一看就是好东西。
孩子们也到了可以添辅食的年纪了，核桃油也是对孩子发育很好的东西。
「喂！」赵小兰这下是真的有点气了。
她很奇怪，卫菁菁在她的了解里也不是这样不争不抢的人啊！她还寻思着两个人一起去把场子找回来呢，说实话，赵小兰现在可是斗志满满。
卫菁菁这才把目光从这堆核桃上面挪开，不好意思地笑笑，「刚刚看这核桃实在是太好了…….」
不过她看见了赵小兰气得圆鼓鼓的脸，赶紧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实话吧，我早就能想到会有人卖滷蛋了，咱们生意这么好，树大招风，总有人要跟风的。虽然黑市有黑市的规矩，那卖鸡蛋的人是坏了规矩，但是我们也不至于就这样和他们闹起来。」
「为啥？凭啥？」赵小兰很不解。
卫菁菁问赵小兰：「这段时间咱们是不是挣了不少钱？」
「是。」赵小兰想也没想地说。
卫菁菁又问：「那是不是每次都是咱们面前的队排的人最多？」
说到这个赵小兰笑了，「何止，只有我们这里有人排队，最近别的商贩那里买东西的人都没几个，更不要说排队的了。」
卫菁菁点头，「这就对了。」
「什么就对了？」赵小兰眉心一蹙，「我发现我是越来越不懂你的意思了。」
然后她听见卫菁菁很是温和地说：「虽然咱们和别的商贩卖的不是一种东西，但是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咱们也抢了他们的一部分生意。现在有闲钱的人有多少？买了咱们的东西还有钱买别人的东西的人又还有多少？」
「确实，我之前就听说了里面卖吃食的人在降价，但是没有去问过。」赵小兰想了想，然后说：「应该就是因为卖不出去，所以才要降低价格。」
卫菁菁把核桃框子上面的布盖下来，说：「是这个道理，太突出，也不好，容易受人排挤，我们点到为止，换个黑市卖东西。而且不是新出了一个卖滷蛋的吗？我们可以且让那人卖着，我们卖卖别的。如果他的味道不如咱们，那么生意自然还会往我们这边倒。如果那人的味道比咱们的好，那也没有卖的必要了，反正客人慢慢的也会被抢走不是？」
赵小兰恍然大悟，勐地一点头，「好像是这样！而且你做的别的东西味道也好，卖得也很快，今天那个下饭菜比滷蛋卖得还快呢！」
这也得益于卫菁菁每次出什么新品都会弄一个碗专门用来试吃的，而且分量还不小，保证感兴趣的都能尝到，大家吃了觉得口味好，自然就会买。就算这次没买到的，尝过味道，心里头也会惦记着下次一定要买到。
有的信任她的客人，试都不会试的，直接抢着就要买。
「因为下饭菜是新东西，滷蛋天天吃也会腻的，鸡蛋能做的东西可多，我明天把新品给你，你去西街卖。」卫菁菁让赵小兰放宽心，「只要咱们能保障品质和卫生，在哪里都不会缺生意。」
赵小兰这下心是放在了肚子里，「成，那我明天来，我上工去了！」
赵小兰走之后，马蛋又来了，他比刚刚的赵小兰更气愤，因为他不仅仅受了林夏的气，还受了管理员的气。
他直囔囔着说：「一点都不公平！本来就是规矩，那女的坏了规矩居然还没人管！」
于是卫菁菁又不得不把自己刚刚和赵小兰说过的话和马蛋说了一遍，还顺便说了既然南街这边的人不管事，以后就不在这边卖了，西街的黑市虽然小一点，但是靠近工业区，人流量也不错。
马蛋一开始听了还挺忐忑地，卫菁菁说要换东西卖，以为卫菁菁不卖鸡蛋了，那他的鸡蛋可就没人收了。
卫菁菁无奈地问：「滷蛋好吃，煎蛋呢？鸡蛋糕呢？虎皮鸡蛋呢？」
马蛋说：「都好吃。」
说完之后他就懂了，露出了放心的笑，卫菁菁耸耸肩，「那你还不去收鸡蛋？」
马蛋立马眼睛亮晶晶的说：「去！怎么不去！我马上就去收！」
看着马蛋跑出去的背影，卫菁菁忍不住想，到底是什么人在那里卖滷蛋呢？
虽然她话是那样说，但是心里还是对这件事情有几分好奇的，就还真有人知道规矩还来坏规矩啊？
第二天赵小兰比平时还来的早，卫菁菁做的是红糖鸡蛋糕，按照惯例，她自己先定了价格留了家里人的份儿就把东西给了赵小兰，赵小兰急匆匆地就走了，手里还拿着自己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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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怕换了个新地方，没有熟客，不好卖了。
就这样，赵小兰怀着战战兢兢的心思走向了西街。
同时在南街，林夏也早就把赵小兰原来卖鸡蛋的位置给占了，此时眼前也和之前赵小兰在的时候一样排起了长队。
他们认识一开始卖滷蛋的卫菁菁，后来换成了赵小兰，现在只以为是又换人了，味道还是一样的，甚至还高兴这里的价格降低了呢。
林夏手脚不停地给客人们打包着，嘴都要笑烂了，她虽然价格低，但是挣得也不少，因为她的鸡蛋收来就便宜些。
不一会儿，她的滷蛋也卖完了，林夏喜滋滋地数着钱，背着箩筐扬长而去。
第485章 这不是故意冒充是什么？
和林夏这里相反，赵小兰那边的生意今天就不是很顺利了。
她是新人，先交了管理费才进来的，但是没有什么好位置了，只到了角落里面，里面的人流量可不比外面，而且这边东西卖的杂，里面也不像南街那边有专门的小吃街，卫菁菁的定价又一向比别人的贵，这一下子还真就没能卖出去几个。
她等着等着，都有点要急坏了的意思，于是也忘了卫菁菁的嘱咐：到了上工的点就直接回来。
又不知道等了多久，看见日头大了，才想起来自己今天还没有去上工。只能急匆匆地把东西收了，就开始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她还很是心焦愧疚，看着这满满一篮子的红糖鸡蛋糕，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红糖鸡蛋面粉，哪样不是精贵东西？她卖不出去，回头浪费了，今天菁菁得亏多少啊？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咬咬牙，又回到了东街。
到了东街，她才一到原来的位置，就有以前的熟客找上门来了，她拿着手里的滷蛋生气地看着赵小兰说：「你们这滷蛋怎么回事啊？怎么还有坏蛋啊？口味也不如从前了！便宜是便宜，还不如我自己家做的好吃呢！」
她说完之后又来了一个也有一个同样吃到了臭蛋不知道要不要退的人也跟着上来应和说：「就是啊！我也吃到一个臭蛋！我还以为是我自己倒霉呢，没想到这么多个！你们不能做大了就拿破鸡蛋煳弄我们啊！」
他们俩的声音并不小，周围的人也都看向了这边，因为之前滷蛋卖得好，所以不少来逛黑市的人都认识黑市这个卖滷蛋的，还有今早自己也买了的。
这一闹腾，又跑出来了几个说自己吃到坏蛋的，嚷嚷着要赵小兰退钱。
赵小兰心里慌了一瞬，但是很快就逼迫着自己恢復了平静。
上一次，二狗带着他那个未婚妻找上门的时候，她已经惊慌无措了一回，这一次，她是怎么也不能再让自己的心跟着别人口中的话跑。
她认真想了两分钟，觉得有也有这个可能，毕竟都是眼熟的人。也许这些人是昨天买的滷蛋，他们吃到了坏蛋，今天特地等着她来要退钱的
之前卫菁菁有和她说过关于「售后」的事情，一个原则，只要是品质问题都无条件退钱。
于是她先对最开始找到她的那个人道了个歉：「实在是不好意思，你买了几个，能给我看看这个鸡蛋吗？我给你退钱。」
那女人看赵小兰的态度还不错，自己也是第一次买滷蛋遇到这样的事情，于是语气也好了些，手里的蛋也递了过去：「就是今天买的，你看看，这还能吃啊？而且口味也变了，我觉着还是之前那味道好吃！」
赵小兰本来还在看鸡蛋，听了她的话疑惑地抬起了头：「今天买的？」
「是啊！你们今天不是换了个姑娘卖？还是老地方啊！我今天买了四个呢，两个坏的，你要我怎么接受得了？」女人一说起来就絮絮叨叨的，满嘴埋怨：「还耽误事，我儿子今天上学都没吃上早餐呢。」
「就是，我们也是，本来买到一次就不容易，还是坏的！」后面也有人抢着说。
赵小兰现在是听明白了，她把手放下，抬起头说：「我们今天压根就没有卖滷蛋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然后她又点了点手里滷蛋外面残留的滷水在嘴里尝了尝，随即马上就蹙起了眉头，很严肃地说：「姐姐，这个不是我家卖的，你们确实是搞错了。」
「怎么？还真不是你们？你们不是每天都在这里卖吗？还都是滷蛋，怎么就不是你们家的了？」女人也迷煳了。
她每天都在这个点在这个地方买滷蛋，怎么今天就这么突然？换了？
赵小兰打开了自己的篮子，露出里面的红糖鸡蛋糕，认认真真地说：「真不是我卖的，我们今天不卖滷蛋，卖的是鸡蛋糕。」
「真不是？那那个人呢？」女人的还是有点不死心，这怎么说都是钱买来的，还不能退，多糟心！
「不是你们一起的？我还以为是一起的呢，怪不得今天的蛋没那么好吃。」后面也有人愤愤不平，「是不是她把你的地儿占了所以你没来这里卖啊？！」
赵小兰摇头，「我今天上别的街卖去了，压根没来这里，我不认识那人的，这样，等她明天来了你们找她退吧？」
虽然表面上还是赵小兰还是温温和和的样子，但是她的心里已经起了一团火了。
那人和她们一样卖滷蛋就算了，居然还专门在她们卖滷蛋的地方卖，这不是故意冒充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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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气不过，于是大声解释了一遍：「大伙们，今天的鸡蛋不是我卖的，以后我们也不会在南街卖东西了，大家不要误会了！」
「那你们上哪里卖？」有人急着问。
赵小兰回答他：「西街。」
「怎么一下子去那么远的地方了，南街不好撒？」
赵小兰看了一眼外面，没说什么，只说：「换个地方也行，还是一样的时间，以后卖的东西也会不一样啦，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话都这样说了，大家也就闭上了嘴。
「你今天卖的啥啊，鸡蛋糕啊？」一开始那个女人指着赵小兰的篮筐问：「怎么是这个颜色的？」
一说到这个赵小兰的眼睛就亮了，她飞快地把试吃的部分拿出来，「加了红糖的，很营养的，做早餐也能合适！」
女人捻起一块放进了嘴里，「确实不错，怎么卖？」
她吃完一块之后又忍不住再吃了一块儿，「你们做的东西真好吃，怎么做的啊！」
赵小兰笑了笑，就开始给她包鸡蛋糕。
女人交了钱拿着东西满意地走了，好像完全忘了自己一开始是来退钱的似的。
有了这第一个人，第二个，第三个，很快就又围了过来，赵小兰很快就卖了所有的东西。
她拎着空荡荡的篮子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今天要亏本了。」
不过她看着那块空地，心里又忍不住悱恻：谁这么缺德？卖一样的东西就算了，还冒充！
她得赶紧回去和菁菁说。
第486章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
只是赵小兰也没有想到，自己今天的矿工算得上是摊上事情了，她刚一进村，就看见了齐国栋，她的刚想上去给今天上午没来上工的事情道歉，齐国栋就三步并作两步走地急匆匆就过来了。
「怎么了齐队长？」赵小兰看齐国栋这副样子心里就也有点急了。
她心想一上午不上工应该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吧？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又安定了一点。
旷工的事情偶尔是会有发生的，确实算不上什么大事，不记工分就行了。
齐国栋看了眼赵小兰手里挎着的筐子，压低声音问：「里面没东西了吧？」
他是一直知道赵小兰和卫菁菁一起上城里卖东西的事情的，作为大队长，只要没有耽误上工他就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虽然今天是耽误上工了，但是本来春种就不忙，他也不打算和赵小兰说什么。
可你说赶巧不赶巧，就这一天，上面就有人来检查新农工作进度了，赵小兰的那片地又靠外头，一下就被看见没人在了。
上门找人也找不到，现在还是查得严的时候，几个领导正在生产队坐着等着赵小兰回来之后解释呢！
不在地里，又不在宿舍里， 一个好好的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齐国栋也急，藉口出来上厕所好几次了，就是想看看赵小兰回来了没。
赵小兰把盖上的布给掀开，「没有了，怎么了到底？」
齐国栋这才松了口气说：「今天上头来检查了，刚好就看见你不在，你说巧了吗这不是。他们现在在生产队等你，你先想想怎么回答，总不能就真的承认去投机倒把了吧？想点别的藉口。」
他说完之后还嘱咐赵小兰：「我是出来提醒你的，你别跟我前后脚进去，你想想藉口再说。」
赵小兰的心又慌了起来，额角上都冒出了冷汗，本来还想问几句，但是齐国栋好像出来很久了，已经大着步子往生产队赶了。
赵小兰看着空框子，想了好一阵都想不到应该说什么。
上工的时候出去逛大街了？不可能，没有人会做这样的事情，不吃饭了？不挣工分了？
去山上了？她又马上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不行的，不可能上了山什么都没有带下来。
哪怕是干柴都要有几根啊！
赵小兰一下子有点乱了阵脚了，满脑子想不出理由。
说去医院也不行，现在去哪里都能多多少少留下点去过的证据，她手里头除了一个旧框子，可什么都没有。
「赵小兰，你在这里干什么？你干嘛去了？生产队可有好多人在等着你呢！」路过赵小兰的是林夏，她看见赵小兰满头大汗站在那里的样子故意大声地问。
赵小兰瞪了林夏一眼，「关你屁事？管好你自己！」
林夏笑嘻嘻地说：「我刚好要回生产队，要不一起？」
说完她就去拉赵小兰，力气很大，赵小兰挣都挣不开。
人在这种慌乱的情况下就更难思考问题了，赵小兰现在只顾着想把林夏的手甩开，又不敢太大声，脑子里哪里还有想藉口的事情？
林夏人壮实，赵小兰那样纤细，哪里是林夏的对手？她的手都被拽红了，也没感觉林夏的手松了一下。
「好啊！我们一起去！」赵小兰正打算赶紧放弃挣扎好好想个藉口算了，后面忽然响起救命稻草一般的声音。
她赶紧求救似的回头：「菁菁！」
林夏看见是卫菁菁不免脸一黑，「你去生产队干啥？」
「关你屁事？」卫菁菁走过来就要去帮赵小兰掰开林夏的那只手，林夏却飞快地在卫菁菁碰到她的手之前松开了。
对于卫菁菁，她心里还是有顾忌，留下一句「那一会儿走着瞧！」，自己就先走在了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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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的眼神从林夏的身上悄悄掠过，然后对着赵小兰说：「小兰，上午你帮我带孩子辛苦了，咱们去生产队好好解释清楚就行。」
说完，她把刚刚偷偷窝着的尿布和奶瓶放进了赵小兰的框子里。
赵小兰怎么会不明白自己的好姐妹是什么意思？她对着卫菁菁感激地说：「还好你来了，你来了我就不怕了。」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遇到什么事情，只要卫菁菁在她的身边，她就觉得自己跟吃了颗定心丸似的。
卫菁菁拍拍赵小兰的手背，轻声说：「我们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到这里她忽然笑了一下，「何况我们有证据不是吗？」
赵小兰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框子里那个尿布，也闷闷地笑了。
还真是顶真儿的证据，尿不湿上面还有「料」呢。
两个人一起就进了生产队。
生产队里坐了三个人，卫菁菁不知道他们什么来头，但是整齐的中山装和铮亮的皮鞋，说明了这三个人至少不是什么小领导这样简单。
「你是赵小兰？」一个男人看向了起先进来的卫菁菁。
卫菁菁笑着摇头，温和地说：「不是，我是赵小兰的朋友。」
然后她轻轻把赵小兰推到了前面，「她是赵小兰。」
「哦哦，那你叫什么？」男人又问。
卫菁菁：「卫菁菁。」
男人的眉头皱起，「你就是那个不上工的？」
他看了村里的工分记录表，都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有一个人一次工都不上，不参加集体劳动。
还没来得及去问齐国栋，这人就自己找上门了，当然要问问清楚。
卫菁菁坦然地点头说：「我上不了工，我家里两个小孩丁点儿大，一个小孩四岁刚刚上学，也是实在没办法。」
男人说：「孩子还不好带？现在多少背着孩子上工的，你这也未免太懒散了。」
卫菁菁还没来得及反驳，男人旁边的女领导倒是插了句嘴，「诚远，你差不多就得了，带着三个孩子去上工这事你试试看？」
听见有人为自己说话，卫菁菁有点感激地看了过去。
其实天知道她刚刚听见那个男人的话自己心里有多少草泥马在奔腾。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
第487章 男人要是玩起变脸来，还有女人什么事
「谁说不可以了？以前打仗的时候......."中山装男子立马就要反驳，不过卫菁菁立马就打断了他。
她直接说：「你也知道是以前，都过去多久了，难不成你还想打仗？以前打仗的时候男人们都沖在前头保家卫国，哪有像你这样穿着好衣裳喝着好茶站在这里站着说话不腰疼的？」
真是迂腐，卫菁菁听得心里是只觉得刺挠，实在是忍不住想怼回去。
每天带孩子有多辛苦她自己是知道的，且不说孩子每天要喝多少次奶换多少次尿布，哄孩子就是个难题。
这男人一看就是没有带过孩子的，甚至都像是没有做过家务的，但凡他接触过一点点家里的事，都不会轻而易举地说出这样的话。
中山装男子名为王诚远，是市里检查组的小领导，平时谁对他不是捧着哄着？今天在一乡下被一个姑娘这样说，当下就觉得没面子把脸拉了下来。
「你怎么说话的？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王诚远低怒着，都忘了赵小兰那茬儿了。
齐国栋急得脸都红了，他说：「领导，你就少说几句吧！」
他说完这句话，自己又觉得有点不对，嘴巴动了几下，却不愿意说些哄着领导的话。
一是他觉得这个王诚远说的话本来就不对，带孩子哪里容易了？二是他觉得卫菁菁说得一点毛病都没有，三是齐国栋很了解卫菁菁，这姑娘嘴巴厉害得很，要是王诚远还不闭嘴，可有得手了。
王诚远听了齐国栋的话气得手一抖，这个大队长怎么回事？居然劝他少说两句？他知道他是谁吗？
林夏在门口看热闹，看见卫菁菁惹上领导心里别提多美滋滋了，就盼着卫菁菁赵小兰都惹上大麻烦才好。
赵小兰往卫菁菁的面前一站，脸上也焦急了几分，她可不想卫菁菁因为跟她来了生产队就惹上麻烦，张嘴就想为卫菁菁解释。
没想着卫菁菁又重新站在了赵小兰的前面，她抬头看着面前比自己高了小半截脑袋的王诚远不卑不亢地说：「你是谁？你是国家选出来的为人民服务的人！你连人民的苦累都体会不到，你怎么为人民服务？」
王诚远本来以为卫菁菁被自己这样一强调身份给警告到，却没想到这女人还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说出来的话要扯多远有多远，但是他又是无法反驳的。
他指着卫菁菁的鼻子，气急败坏地说：「你......你，你给我态度放好一点！」
卫菁菁笑了，一张清丽的脸上满是讽刺，她本来就长得好，这样一笑就更加好看了。
赵小兰觉得，衬托得这个王诚远又丑又急。
卫菁菁冷哼一声，「对我说的话无话可说，所以开始说态度了是吗？我告诉你，我的态度好得很，倒是你，指什么指？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说完这句话，往前走了一步，额头正好碰到了王诚远的手指，眼睛里似笑非笑的，王诚远看卫菁菁现在的样子觉得她跟个妖精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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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很是瘆得慌，其实之前他是听说过有两个大领导来了h市，还是大林村里谁的亲戚来着。
但是因为等级低，而且他们处理的那几件事情也都做了严格的保密措施，所以王诚远并不知道那两个人的名字，更不知道是谁的亲戚。
现在卫菁菁这么一提，他的心里自然而然一紧，这要是惹上上头的，他这小领导也别做了。
而且看这女人长得不错，皮肤也白皙光滑，和普通农妇根本不一样，穿着虽然看着颜色暗，但是看得出来衣服的材质各方面都不错。
别真是那两个大领导的亲戚吧？
王诚远脸上的表情现在是精彩极了，他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又觉得刚刚卫菁菁还毫不留情地拂了他的面子，他现在要是对着这女人服软那不是得在这么多人面前把面子给丢了？
不过他还是很不自然地把自己的手拿下来，放低了声音问了句：「你，你是谁啊？不过你是谁你，你也不能这样和我说话。」
卫菁菁看着王诚远这个样子，觉得很是可笑。
就随便一吓都能吓成这样，谁说女人变脸比翻书快？男人要是玩起变脸来，还有女人什么事？
她呵呵笑了一声，手一摊，一脸奇怪地看着王诚远：「我就是大林村的村民啊！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难不成我还能找谁把你给吃了不成？」
卫菁菁的话才落下，齐国栋就忍不住笑了两声，他觉得卫菁菁说话挺幽默的。
王诚远本来就被这句话搞得脸都绿了，听到后面的笑声，他头一甩看了过去，齐国栋看见王诚远看着自己赶紧不好意思地把头转开了。
他摸了摸鼻子，心想着怎么又忘了不能当面嘲笑别人了。
还好陆静不在。
另外两个领导的脸色也不好看，刚刚那个女人虽然是帮着卫菁菁说了句公道话，但是本质上还是更偏向于自己的同事的，但是这个事情再扯下去就没完没了了。
于是说了句：「行了行了，差点忘了紧要的事情，你是赵小兰吧？」
她看向后面的赵小兰，一脸严肃地说：「你上午去哪里了？怎么地里也没有人，你寝室也没有人？你给我解释清楚。」
第488章 她想过卫菁菁的好几种回答，就是没有想过这个女人要耍赖
忽然被点名的赵小兰心一跳，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卫菁菁，捏紧了手里的筐子。
卫菁菁瞥了一眼还在那里一脸闷气的王诚远，又看了一眼这个女领导，向赵小兰轻轻点头，「你实话实说就行，咱们老百姓，没什么不能说的。」
她说完之后王诚远的头一拧，干脆不往这边看了。
老百姓，老百姓，现在有了这个名头，老百姓比天还大。
毕竟「为人民服务」这五个大字也不看看是谁写出来的。
赵小兰于是一副很坦诚的样子说：「今天上午菁菁一个人忙不过来，于是我就去帮她带孩子了，不信你们可以看我的筐子，里面都是孩子用的东西。是我怕她一个人来不及洗，所以特地想带回去洗的。」
女领导倒是没什么怀疑，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向了赵小兰的筐子，赵小兰也没遮掩，大大方方地打开了。
女领导检查了几眼，里面确实只有尿布和奶瓶子。
门口的林夏紧张地看着这一切，当她看见女领导表情平淡地从赵小兰的身边走开的时候，急了，「领导，她说谎！她今天明明没有在卫菁菁家！」
她这话一出来，女领导还没来得及问，王诚远抢先急着往前走了两步，「你看见她在哪里了？」
他一开始还没把赵小兰当回事，但是刚刚言语之中知道了赵小兰和这个卫菁菁有点儿关系，于是就也上了心。
就算林夏不说，他都要出来提出质疑，现在有个人先说出来了，他肯定要牢牢抓住了。
赵小兰有问题，就说明这个卫菁菁有问题，他现在是恨极了卫菁菁。
男人的面子比天大，他是丢人丢大发了，连这个生产队队长都在笑他，他失了面子，就恨不得把卫菁菁碎尸万段。
林夏本来想直接说赵小兰肯定去黑市了，但是她看见卫菁菁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如果她这样说了，卫菁菁肯定是要问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于是她想了想说：「我早上起床上厕所的时候，从窗户那边看见赵小兰提着这个筐子往村子外面走。」
赵小兰的心里一紧张，手捏紧了筐子，不知道怎么开口。
卫菁菁「哦？」了一声，然后风轻云淡的说：「你看错了。」
不过她的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有点傻眼，他们都等着赵小兰回答，结果这女人轻飘飘一句「看错了」就结束了？
「怎么可能！」林夏更是被惊呆了，她想过卫菁菁的好几种回答，就是没有想过这个女人居然要耍赖。
赵小兰也跟着回答：「你就是看错了，不过也是，现在早晨天还黑着，你看错了也很正常。」
女领导看着卫菁菁和赵小兰两个人平静的样子，倒真有点相信了她们两个的话了，一般人要是知道自己做了无法解释的事情居然出现了目击证人，怎么说也不应该这么惊慌的吧？
于是她问被这两个人的两句话憋红了脸的林夏：「你住哪里？是从哪里看见的？」
齐国栋很快说：「她就住生产队，之前劳改回来的，没有房子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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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改」这两个字让女领导和后面那个刚刚一直没有说话的另一个男人对视了一眼。
王诚远的眉头也是一皱，但是却还是牢牢地站在林夏这一边，他安慰林夏说：「你别急，说清楚，好好说就行。」
林夏像是得了一颗定心丸，于是接着说：「我早上起来上厕所的时候，遥遥地看见前面有一个身影，有点眼熟，所以我就多看了几眼，认清了就是赵小兰！她就是出村了！」
她说完之后还补充说：「我的眼神好得很，不会认错的！」
王诚远听了林夏的话，露出了得意的神情，他本来也不信赵小兰是去这个卫菁菁家帮忙了。
他扬眉问卫菁菁和赵小兰：「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赵小兰的手紧紧攥着衣角，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心里忐忑不安。
不会真的被看见了吧？
赵小兰回答不上来，王诚远就看向了卫菁菁，「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她出村了却撒谎隐瞒，你是包庇她的那个，你们两个都有问题！要跟我们回去调查！」
赵小兰和齐国栋都被这句话惹急了，尤其是赵小兰，她心里是一千个后悔一万个后悔，早上的时候卫菁菁明明提醒了她就算没有卖完也要按时回来不要错过上工的事情。
是她没有听，现在导致了这个结果，别把人卫菁菁给拖下水了才好！
赵小兰心一横，想着自己要不干脆承认得了。
卫菁菁却忽然站在窗户边上，指着远边挂在村口的一条横幅问：「林夏，那横幅上面的『悠悠岁月久『后面是什么来着？你不是说你眼神好吗？你能看得清吗？」
卫菁菁说完这句话之后看向了齐国栋，齐国栋会意地没有说出自己心里的疑惑。
林夏被卫菁菁点名的时候心还像是被一根绳子吊起来了一样，悬在了半空中。
但是听到卫菁菁说什么的时候，她的心又忽然放了下来，露出了一个微笑。
「悠悠岁月久，祖国更富有」，这句话是这个年代的标语，她上一世为了高考政治，背了无数次的，看都不用看，她就能知道下半句话是什么。
真要不是自己知道，就彻底着了卫菁菁的套了，谁能想到这女人还会来这一出？还好她聪明！
不过为了能表现得像一点，她还是往窗户边上走了几步，站在了卫菁菁的身边，装模作样地看着。
确实是有一道横幅，不过远了，上面的字压根就看不清，把眼睛瞪出去了都看不清。
除了林夏，三个领导也走过来看了，女领导还嘟囔着说：「真够远的，我视力不差也一个字都看不见，你的视力还真好。」
她是对卫菁菁说的。
卫菁菁笑了笑，「今早挂上去的，我也是恰好记住了而已，这么远我怎么看得清？是吧？」
女领导点头，「也是，一开始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一看，真是有点远的过分了。」
她暗指的是林夏，这么远，讲真的，村口的是人是狗都认不出来，林夏居然还能清清楚楚地指认是赵小兰？
奇了怪了。
她看完林夏，又警告的眼神看像了王诚远，她不希望王诚远再因为自己的个人情绪问题打扰到工作。
更不希望他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慾就冤枉了老百姓。
王诚远迴避了女领导的眼神，看向了林夏，只期盼着她能够回答的地上来。
虽然他自己也看不清是什么，但是要是林夏答不上来，不就说明林夏是在说谎了？那个横幅就在村口的方向，要是林夏能隔着这么远看清人是谁，没道理看不清楚字的，而且正如那个卫菁菁所说，清晨的时候天还黑着，看清是谁的难度就更大了。
但是他又觉得耳熟得很，总觉得这句话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似的。
林夏虽然已经知道了，但是看着大家都一副看不清的样子，她心想着做戏要做全套，于是一下伸出脖子，一下又眯起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
「『悠悠岁月久，祖国更富有』，这应该是这段时间新下来的口号吧，确实是很远，不过也不是看不清，勉勉强强能看清一点。」
她旁边的王诚远一拍巴掌，一副梦中惊醒的表情说：「没错！就是这句话，这个文件我早上才看见过的，这个林夏说的确实没错的！不过你们村消息还真灵通，上午才出的口号你们现在就能挂上了。」
听完王诚远的这句话，齐国栋看着他和林夏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样子，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第489章 ，林夏觉得自己心里的安全堡垒已经开始崩塌了
「你笑什么？」王诚远语气很不好的回头。
刚才齐国栋就在笑他，现在他才说完了话，齐国栋又在笑他，这不是针对他是什么？
齐国栋看了眼卫菁菁，看见卫菁菁贊同的目光，他才笑着解释说：「哪里哪里，我一般不会笑的，除非很好笑。」
「你！」王诚远被这个大队长是真的有点搞得脾气上来了，怎么这大林村一个两个的，都是人才？
一个说话能气死人的卫菁菁，一个呆板得跟个木头似的齐国栋，居然还有一个千里眼林夏。
真是人才辈出。
其实对于林夏他也不是很喜欢，靠近林夏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闻到了一股子很重的臭鸡蛋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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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毕竟两个人是「一拨儿」的，他还是忍住了。
他继续说：「你是不是不知道要尊重领导？你这人还当大队长，我一定往上面告你一状！」
齐国栋听了这话也不急，他不紧不慢地说：「不是，领导，你不明白......」
王诚远很不耐烦地打断了齐国栋的话，「你别再包庇赵小兰了，我看你这个大队长也有问题，你是不是得了她的好处？你现在这样我要把你和他们一起带过去调查了！」
齐国栋很无语，「......」
王诚远看见齐国栋无语的样子以为他是说不出话来了，于是继续说：「你不说话就对了，没事少说两句对大家都好，还有啊，以后少笑一点，你笑起来又不好看！」
他是把刚刚在齐国栋身上受的气完完全全给发泄了出来了，正眉飞色舞呢，卫菁菁却也跟着笑了，就连赵小兰都没忍住笑。
「你们笑什么？你们两个是现在死到临头都不知道了是吧？」刚刚才把齐国栋的笑给止住，又来了两个，他算是忍到极点了，「你们现在就跟我回去，不要再说了！」
他说着就要去扯了卫菁菁的衣服，卫菁菁把袖子往后面用力一扯，然后很嫌恶地拍了拍自己的袖子，毫不留情地说：「别在这里和我拉拉扯扯，噁心，你们两个还真以为外面的横幅是那句话呢？我诈林夏的，外面的横幅根本不是什么『悠悠岁月久，祖国更富有』，她也根本就看不清那么远地方横幅的字。」
「怎么可能？如果她看不清，怎么回答得出来这后半句话？我和你说，这可是机密文件，我还没发下来的标语，她一个村妇怎么可能知道完整的句子？你还敢狡辩是吗？」王诚远脑子一轰隆，呆呆地看着卫菁菁，不知道她玩得哪一出，但是凭着自己对这句话的熟悉，他还是坚定地认为林夏是对的。
说不定就是这个叫卫菁菁和赵小兰的女人在做无所谓的抵抗。
他甚至现在眼睛时不时就往横幅那边瞟过去，生怕有人去把横幅给换了。
林夏也急了，直说：「卫菁菁，你要是想耍我你就直说！」
她心里是扑通扑通直跳，脑子一片空白，她有点搞不清楚为什么卫菁菁会知道那句话然后用那句话来骗她。
与其说她在怕这个，其实她更怕的是，为什么卫菁菁会知道她知道这句话？
林夏觉得自己的私人世界好像被人撕开了一角，她原本以为虽然自己之前走了很多弯路，但是毕竟是重生来的，自己靠着自己对后世的了解，以后也是可以重新走上正轨的，甚至有可能比什么景琛，卫菁菁，陆征，都要过得好。
但是现在出现一个人，她好像已经窥探到了自己的隐私似的，林夏觉得自己心里的安全堡垒已经开始崩塌了。
迅速的，不留余地的，全然崩塌。
她惊恐地看着卫菁菁，嘴唇颤抖。
卫菁菁看着林夏这个样子，只觉得可笑至极，她不知道林夏在想什么，也根本就懒得理会她。
她直接说：「林夏怎么回答得一样我不知道，我前半句话就是随便说的，后半句话我也不知道，至于林夏怎么知道的你去问林夏。」
说完之后卫菁菁摊了摊手，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她看了一眼王诚远的工作牌，认认真真的说：「王领导，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自己去看看的，我又不会拦不你，我也没有凭空就能把横幅上的字换了的本事，要不，你去看看？」
第490章 消极怠工耽误的是自己的时间
王诚远还想着反驳几句，那个一开始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男领导阻止了他，「诚远，你太心急了。」
王诚远被他拉了之后有些顾忌，他瘪瘪嘴，「这些人胡言乱语，互相包庇在先。」
男领导笑了笑，「不巧，我进村的时候也看见了那条横幅，觉得有意思，所以记下来了。」
王诚远心里一咯噔，「是哪句话？」
王诚远看见他这么说，就觉得有点不对了，问完话之后他又看了眼自己的「盟友」林夏，林夏脸上的表情比他还呆，就好像话都不会说了似的。
他更觉得不对了，狠狠地瞪了林夏一眼，怪她给自己丢了脸。
男领导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回头看着齐国栋试探性的说：「是不是『勤劳上工，绝不加班』？」
他说完之后又回想了一遍，觉得是没错的，他上午的时候也是觉得有意思才记了下来。
还真挺有意思的，别的村都是喊劳动最光荣的口号，只有这个大林村的这句话最特别。
不过说得还挺正确的，他来了之后才发现大林村的分工是格外的清晰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份工，每份工的劳动力度也都差不多，每个人做完自己的工就能下工了。
是有绝对的公平性的。
齐国栋挠着头嘿嘿一笑，「是这样的，就是想告诉大家消极怠工耽误的是自己的时间。」
男领导点点头，拍了拍齐国栋的背，「挺好的。」
他说完话之后又看向了王诚远，王诚远有些羞愧低下了头，男领导有些无奈地说：「你啊，就是心太急，又易怒，看来以后不能带你下乡来检查了。」
王诚远听完这句话立马抬起了头，但是看着男领导严肃的表情，他又讪讪地低下了头。
还能说什么呢？领导都这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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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领导说完之后和卫菁菁赵小兰两个人说：「既然你们是在一起带孩子，那就走吧，不过以后要是有事的话要提前说清楚，不然你们让人在哪里找人？」
女领导也说：「带孩子确实辛苦，这件事也不能怪你们。」
赵小兰听完他们的话松了一口气，挽住卫菁菁的手说：「那我们走吧。」
卫菁菁却摇头，看着林夏和王诚远问刚刚那个看着明显更高一级的男性领导问：「那这两个人怎么办？」
男领导有些疑惑，「什么叫他们应该怎么办？」
卫菁菁说：「刚刚他们说我和赵小兰齐队长三个人一起同流合污，说齐队长收了我们的好处才帮着我们的，是吗？」
也许是卫菁菁问得太认真，男领导跟着她的话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点头，「好像是这样，不过他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心急了一点。」
他又瞪了一眼王诚远，「以前就说了让你做事不要那么毛毛躁躁的，你以为乡下就都是怕事的？就都是不追究你那些蠢事的？还不给人道歉！」
做领导的，他当然知道卫菁菁问出那句话的意思，刚刚王诚远的表现确实过分了，没有证据差点就给人把罪给定了，还差点拉着人上城里的派出所去调查。
这事轮到谁的头上谁能轻易咽得下这口气？而且这个名为卫菁菁的女人虽然只是个乡下女人，但是看谈吐和打扮，却很是不简单。
不过吧，王诚远毕竟是他的手下，所以男领导还是存了几分帮着他的意思。
王诚远不可置信地看着领导，「道歉？」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你刚刚那样说人家，无理无据的，赶紧道歉，我们也该走人了！」男领导看着王诚远这个样子，忍不住呵斥了他几句。
王诚远的爸爸退休之前是市里能说上话的领导，后来虽然退休了，但是因为关系网庞大，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的。
所以王诚远入职之后，别说收到呵斥，就连挨批都少有，不然他也不可能这么的肆无忌惮。
现在自己的领导要自己道歉，还是对着这两个看着还没自己大的农村女人，王诚远是心不甘，情也不会愿的。
「还不道歉？！」领导的声音又大了几分。
他已经看见了卫菁菁脸上的不耐烦，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刚刚卫菁菁只说她是农村人，但是他还是莫名觉得这个女人是有一定本事的。
要真是普通的农村人，刚刚被王诚远为难的时候哭都来不及，何来这样冷静的和他说理？还这么聪明的算计了王诚远他们两个？
王诚远皱了皱眉，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但是领导的面子还是要给，他别过头看向窗外，飞快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男领导松了一口气，看向了卫菁菁，眼神似乎在说：可以了吧？
卫菁菁并不买帐，她笑了笑说：「王领导给窗外的鸟儿道歉呢？真有意思。」
窗台上正好站着两只小鸟，王诚远注意到这两只鸟的时候脸都绿了。
男领导扯了一下王诚远，「你还不认真点！」
王诚远刚刚被卫菁菁故意「挑刺」的时候就已经够气了，现在又还要做一次道歉，他站在原地狠狠地瞪了卫菁菁好几眼，不肯开口。
卫菁菁眨眨眼睛，「怎么？王领导的眼睛会说话？你在用眼睛给我道歉？」
王诚远忍不住大声吼了出来：「对不起！行了吧？」
卫菁菁故意擦了把脸，望着眉心紧紧拧着的男领导，「这是？」
她现在是正眼都不给王诚远一个了。
男领导也很无奈生气，他是得了委託才对王诚远这么照顾的，谁知道王诚远真是一点味都不懂？他心里也升起了一团浓浓巨火。
他怎么说也是个领导，王诚远这样的表现，不是几次三番地不给他面子？
男领导几乎是低吼着说：「你给我好好道歉！」
别说王诚远了，就连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开口说话的女领导都被男领导的这声怒吼给震惊住了。
男领导一向和蔼，她参加工作多年，还是头一次看见他发这么大的火气。
于是也忍不住软言对着被吼了之后的王诚远说：「诚远，你赶紧好好给人家道个歉，咱们下午还有别的事情呢！」
王诚远的脸绿了又红，红了又紫，最后老老实实地站在了卫菁菁的面前，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对不起！」
迎来的却只是短暂的沉默，他的头还低着，心里已经难为情到了极点。
卫菁菁看着王诚远低在自己面前的一颗脑袋，眉毛一扬，「这个道歉还挺是回事儿的。」
听见这句话，王诚远一行人的心一松，就连林夏的心都松了。
她是觉得，卫菁菁既然都原谅了王诚远，那等会估计也不怎么会追究她了。
王诚远长唿了一口气，刚把头抬起来，就听见对面的卫菁菁就用轻快的语气说：「但我不接受！」
第491章 一张床上的两口子，陆征不该不懂是什么意思吧
王诚远是彻底忍不住了，他把前面的卫菁菁轻推了一把，「你算老几？你说不接受就不接受？」
赵小兰和齐国栋都急了，都忙着上前来扶卫菁菁。
谁知道卫菁菁飞快地往地上一坐，捂着腰说：「哎哟，我的腰！」
她喊完之后对着赵小兰和齐国栋使了个眼色，赵小兰和齐国栋对视一眼，放慢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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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卫菁菁摔倒在地上，男领导和女领导也急了，王诚远更是慌得不成样子，直说：「我没用力啊！」
听到王诚远的这句话，卫菁菁叫的更大声了，一声比一声惨。
叫得赵小兰和齐国栋都有点心惊胆战的，要不是知道卫菁菁是装的，赵小兰和齐国栋还真得急死。
赵小兰还很配合地一本正经地焦急说：「菁菁的腰一向不好，你推她干啥呀？！」
齐国栋在旁边扯着嗓子愤怒道：「领导，你们下来巡视怎么能打人啊？我要上公安局告你们去了！」
男领导听了这句话赶忙就往前了几步想把卫菁菁扶起来，不过他走到卫菁菁的跟前又想起什么似的，对后面的女领导使了个眼色。
男女授受不亲，他是记得清楚的，女领导看见男领导的颜色飞快地就朝着卫菁菁的方向去了，男领导看见女领导过去之后，走到了王诚远的身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骂王诚远：「你瞧瞧你干的好事！」
王诚远神色慌张地小声辩解说：「我不是......我真的很轻的！」
男领导咬牙切齿地说：「这次考核，就算你爸爸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会让你过了。」
王诚远听了这话双腿一软，差点现在就给领导跪下来了。
考核的机会本来就难得，他在这个位置已经四五年了，因为没有什么能力，所以也没能升什么职，可是，总不能一辈子都在这个位子高不成低不就的。
但是男领导的表情阴沉，他又不敢再给自己辩解什么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了女领导的身上。
女领导倒是到了卫菁菁的身边，卫菁菁也没有把她赶走，而是就任由她来扶自己，但是就是一副疼的起不来的样子。
她是想到了这个王诚远会沉不住气想打她的，说实话，如果她是王诚远，估计也会忍不住。
本来卫菁菁已经做好了躲避的准备，只是王诚远的动作看着并不重，她就挨了那轻飘飘的一推。
碰瓷嘛，不碰白不碰。
女领导看着卫菁菁表情痛苦，手紧紧捏着自己的腰不放的样子也有几分心慌意乱了。
下乡巡查的人员打人民群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追究起来，事情可大了去了。
林夏本来还对卫菁菁的动作有几分怀疑，但是看了一阵她都有点看不懂了，难道还真伤着了？
「要不送医院吧？」齐国栋问。
「不行！」那边的三个人同时回答。
男领导也走了过来，他边来边往自己口袋里做出了掏钱的动作，脸上紧张地直冒汗。
这要是出了点什么问题，他自己恐怕都很难全身而退了。
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门忽然被打开了，
「阿菁！」
听见了这声唿喊，齐国栋陆二姐和卫菁菁都很默契地把头抬了起来。
是陆征。
卫菁菁来得太久了，他在家里等的本来就有点坐立不安，后来孩子哄着睡了，立马就过来了。
还没到门口，陆征就听见了媳妇的唿痛声，心一窒，立马就开了门。
进来的陆征三步并作两步走地蹲下来把卫菁菁搂进怀里，声音都有点低哑颤抖，「怎么了？」
他问完卫菁菁之后又怕她太疼说不出话，于是把目光转向了齐国栋，「怎么回事？」
齐国栋看着陆征狼崽子一样的眼神，莫名就觉得有点憷，虽然他知道陆征的语气里绝对没有怪他的意思，他还是觉得自己没有把人的媳妇照顾好。
问题是，也不能直接就说卫菁菁是装的啊？
齐国栋心一横，直接说：「刚刚菁菁被这个人推了一把，可能是摔到了腰。」
他手指指的是王诚远。
陆征看了过去，脸若冰霜，王诚远往后不自觉退了两步，他看陆征脸上这表情，感觉这男人恨不得把他活吞了。
卫菁菁其实比陆征还急，她是感受到陆征护在她身上的手在发抖的，知道这是她男人在怕。
可是那几个人也在看着，还看得那么紧，她总不能起来拍拍手说自己没事，说自己是装的吧？
使眼色更是做不到，她觉得自己的脸上表情都被几个怕事的领导捕捉得明明白白，尤其是一直怀疑她是装的的王诚远。
于是她用手掐了一把陆征。
一张床上的两口子，陆征不该不懂是什么意思吧？
谁知道陆征不仅仅是没懂，还一把把卫菁菁打横抱了起来，轻而易举地就像是在拎一只小鸡仔儿似的。
他果决地说：「去医院。」
「啊？」
这下不只是几个领导的三脸不愿了，齐国栋和赵小兰都有几分茫然，陆征怀里的卫菁菁就更加了，她虽然想碰瓷，但是可没有想过要把事情闹这么大啊！
而且她感觉自己藏在陆征腰间的手捏得都要酸了，亏得这男人还一动不动，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似的。
第492章 怎么今天自己这男人就这么不懂她了，难道是急坏了？
卫菁菁气得就差直接从陆征的身上翻下来了，一双圆眼都快把陆征给瞪穿了。
她是不知道，怎么今天自己这男人就这么不懂她了，难道是急坏了？
想到这里，卫菁菁又觉得有些心疼，陆征对她多在意她是知道的，看见她躺在地上这个样子，陆征不急死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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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往陆征的怀里凑了凑，陆征的反应也很快，一下子就把她给搂紧了，眉眼里满是心疼。
卫菁菁忍了又忍，才忍住了现在就偷偷告诉他的念头。
要是现在说，刚刚的就功亏一篑了，再加上刚刚那个王诚远实在是惹人生气，她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非要给他个教训不可。
但是路过林夏的时候，她悄悄给赵小兰使了个眼色。
林夏在这件事情上的添油加醋，卫菁菁也没有忘记，虽然她站在角落就像是一个透明人，甚至还故意缩起脖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赵小兰看见了卫菁菁的眼神，立马就明白了过来，大声说道：「还有这个林夏，也应该跟我们一起走！」
男领导听见赵小兰的话，回过头，刚刚就没有松开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你又要干什么？」
他的态度很不耐烦，但是赵小兰并不在意，也不同情。
要是没有男领导的纵容，赵小兰就不信王诚远一个下属敢说出那样的话和做出那样的举动。
她说：「刚刚林夏和王领导一唱一和的，很难不怀疑他们是不是串通好的要来诬陷我们，所以应该带过去一起调查才对！」
王诚远喊着说：「怎么可能！我和她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你是不是又想着冤枉我了！」
「我们冤枉你？你说反了吧？」赵小兰回答他：「之前不是你和林夏一直在说我们三个人一起密谋？」
然后她直接就把林夏的手给抓住了，冷淡地说：「走吧。」
林夏当然不肯，她看着这些人要走的时候心里还直松了一口气来着，蓦地又被提起名字，她是想把赵小兰打一顿的心都有了。
于是她说：「怎么可能？我刚刚就是瞎说八道的，不对，是那个王诚远偷偷把那句话告诉我的！」
她干脆就把矛头指向了王诚远。
王诚远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妈瞎说！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这句话！我还要质疑你怎么能知道还没有流传出来的文件里面的内容呢！」
林夏说：「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的？秘密文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吗？」
她一不做二不休，宁愿得罪了王诚远，也不愿意再去公安局里走一遭。
「行了，齐大哥，都扣走吧。」陆征有些不耐，说完这句话就抱着卫菁菁出去了。
卫菁菁本想赶紧捕捉好这难道的只有两个人的时光和陆征把事情说清楚，陆征却在她前面开口，好像根本就没看见她想说话一样：
「你还疼不疼？哪里疼？一会儿去医院都检查一遍，别担心家里，二姐和秀姐都在。」
卫菁菁刚想回答，他又抢着说：「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叫我一起，下次记住了，你先别说话，忍着点。」
卫菁菁被陆征抢话抢得有点急了，于是不管不顾就想开口，没想着又被打断了，刚刚那个男领导从后面小跑到了前面来，用讨好的语气说：「同志，要不这样，你去医院检查，治疗，所有的钱我们都能赔偿给你，营养费也不会少了你的，你看要不就算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他说完之后用希冀的眼光看着卫菁菁。
王诚远要评估，他也要评估的，他可不想自己升职的机会就被王诚远给弄没了。
这次陆征的回答倒是被卫菁菁给抢了先了，她很虚弱的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不行，督察领导人员的举止也是我们人民群众应该做的，我怎么能擅自做主就导致很有可能放过一个坏领导呢？」
男领导和女领导都被卫菁菁的话搞得烦躁不已之余还带着点儿.....不知所措。
她这话就和之前的「为人民服务」一样。
让人无从反驳，更无法反驳。
第493章 你们男人的面子和我们女人有什么关系
到了城里，卫菁菁先被送去了医院，她也不和这几个人讲客气，能检查的都检查了一遍。
虽然这个年代医院的各方面设施都还不完善，但是一套流程下来也花了不少钱。
结果当然是没事，卫菁菁看着几个领导憋坏了的脸，心里别提多爽快了。
只是她好几次想和陆征说话，陆征要么就当成没听见，要么就直接把她的话给打断了。
把卫菁菁弄得有点恼了，不过也全当成是他太担心了。
从医院出来，王诚远还大松了一口气，他陪着笑脸说：「这下该检查的都检查了，既然没什么事情，就不要计较这么多了吧？」
「谁说的？」卫菁菁已经自己下来走路了，反正检查也没事，她也没什么好装的了。
不过几个领导也敢怒不敢言，谁让他们自己理亏在先？
王诚远心里一烦，不耐烦地问：「那你还想怎么样？」
卫菁菁还没回答，就见着那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没怎么搭理自己的男人往前面一站，眉眼漆黑，低沉着声音警告王诚远：「语气放好点。」
王诚远从一开始就被这人以一种莫名的压迫感给威胁着，虽然觉得对方不过是个乡下泥腿子，但是一路上时不时就被对方一个眼神刀过来。
本来还觉得有点不服气，但是被看得多了，就觉得自己脖子后面凉得慌。
王诚远于是耸了耸肩膀，好声好气又说了一遍，「卫大小姐，这真的就是个误会，我和你说明了，我一开始就是想摆摆自己的派头，就是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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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卫菁菁眼睛瞪了过来，于是赶紧换了说辞，「我就是觉得自己被人顶撞了，心情不好，是想故意在语言上找补回来，但是绝对没有真的要找你们麻烦的意思，你不是也说了，我们这些人都是要为人民服务的嘛，虽然过程有些......我有些冲动了，但是肯定不是真的想冤枉你的......」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胸脯都挺了起来，「我们男人嘛，都是要面子的，你刚刚说的话未免太不给面子了，我顶多就是想给你个教训罢了，没有别的想法。你看看，现在这个社会不大多数都是男人在做主嘛，你还年轻，还不懂，这些事情啊，是女人迟早都要学会的，兄弟，你说是不？」
王诚远甚至还拍了拍陆征的手臂，企图在他的身上找到一点认同感。
他刚刚看了陆征对卫菁菁的态度，他觉得这男人对他媳妇也是霸道的专制主义，他刚刚因为紧张卫菁菁是不是真的出事了所以一直注意着卫菁菁，连他都感觉到了这女人几次三番地想和她的丈夫说话，这男人就是不搭不理。
看来在外面蛮横无理，在家里也是个怕男人的。
而陆征不搭理卫菁菁，显然也是因为没有把卫菁菁当回事儿，至于他那些警告嘛，无非不也就是因为以为自己女人在外面受欺负了，面子上过不去。
说实话，就算摊王诚远自己身上也是如此，不管在家里对女人怎么打怎么骂，但是一旦到了外头女人受了欺负，不就是觉得他这个男人没用护不住媳妇？
所以他理解陆征的做法。
陆征站在了原地，看着王诚远，眼睛冷得几乎能掉下冰渣子来。
别人或许觉得陆征天生脸就臭，但是卫菁菁知道陆征这是脾气上来了，她怕出事，赶紧拉住了陆征，把陆征往自己后面一推。
她怕陆征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人，要吃牢饭的。
齐国栋和赵小兰也变了脸色，齐国栋按着林夏的手更紧了，林夏忍不住闷哼一声。
林夏的力气大，只有齐国栋按得住。
她也不免暗自叫苦，这王诚远说的蠢话，齐国栋把气撒在她身上干嘛？
赵小兰站在了卫菁菁的身边，和卫菁菁一起看着王诚远，这番王诚远「用心良苦」的话连女领导都听不下去，别过了脸。
卫菁菁盯着王诚远，盯得王诚远心里毛毛的，然后她才慢慢开口：「好奇怪，你们男人的面子和我们女人有什么关系？是不是在你的眼里，乡下人比城里人低上一等，女人又比男人低上一等？你这是从哪位伟人那里学来的思想？」
男领导听了这话脸色一变，赶紧阻止卫菁菁说：「同志，有些话说不得的，你也赶紧别说了......」
卫菁菁声音一扬把他打断了，「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话？刚刚你的下属说那样的话的时候，你站在原地不为所动，就连表情都没变一下，怎么，我把他心中所想说出来你就急了？一开始在生产队的时候，你不是也和刚刚一样站在旁边看戏？怎么，一个下属你管不住了？还是说他有关系更紧密的人又是你的什么领导，所以你才任他说什么，任他做什么？」
她忽然脸色一变，嘲讽地笑了笑，「又或者是不是你根本就很贊同他的话？你觉得他说的确实是有道理的？」
「那不是！」男领导赶紧否认。
几个人在医院门口已经闹出了不小的动静，王诚远的官儿不大，但是男领导还是有几个人认识的。
男领导怕事情越闹越大，也知道这个女人肯定不会放过王诚远了，于是主动说：「这样，你不是说要去派出所？我们现在去吧，也不耽误时间了，一会儿天都要黑了......"
他想起什么似的，又讨好似的说：「这样吧，一会儿你们办完事我找车子送你们呢回村里......只要你们好好说就行。」
千万别把他牵扯进去啊！
卫菁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只说我该说的。」
男领导听了这句话之后心里的大石头一落，觉得自己这是得到了同意，这样的话他一会儿把责任往王诚远的身上推就行了。
不过说来他也觉得奇怪，怎么王诚远就和一个村里丫头勾结起来了呢？这秘密文件是上午发下来的他也清楚。
王诚远急了，知道男领导是要把自己给卖了，赶紧看向了女领导，眼神哀求。
女领导早就王诚远刚刚说的话不满意了，什么叫现在都是男人做主？什么又是女人该学会的？
她付出了多少的努力，超过了多少男人，才走到这个和王诚远差不多的位置，连王诚远这样的草包都能有晋升的机会，她却迟迟都被告知下次。
凭什么？
她索性偏过头，看也不看王诚远一眼了。
第494章 对了，我大哥叫卫远途，二哥叫卫远航
到了派出所，王诚远就没有胆子再胡说八道了，卫菁菁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报告了警员。
本来这件事情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毕竟王诚远也没有给卫菁菁造成什么真的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如果加上王诚远涉嫌泄露秘密文件，这事情可就大了。
毕竟那文件里可不止一句标语这么简单，还有首都新开会议的一些内容，要是真的就这样泄露了，后果不堪设想。
王诚远和林夏两个人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尤其林夏还是刚刚被劳改回来的，这个身份本来也敏感，就更加引起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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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诚远是想破头也想不到，那卫菁菁随便说了半句话就是新标语的前半句，而更想不到的是林夏居然能说出一整句话。
负责宣传这一块的就只有王诚远一个，要说不是他说出去的，谁都不信，难道还真有凑巧说得出来一整句话这样的稀奇事情？
「那她知道前半句话，她也脱离不了干系！『悠悠岁月久』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出来的！」王诚远见没有办法逆转，干脆就想把卫菁菁拖下水，要死一起死，反正他有后台，他死不了。
王诚远的疑虑也正是警员们的疑虑，要是按照着整个事情的发展来说
陆征淡淡地说：「『悠悠岁月久，与你共白头』，这是我给我媳妇写的情书里面的。谁规定的只有你们的标语才能用那几个字？」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语气流畅，眼睛都不眨一下。
说得在场的人都有些淡淡的吃惊，现在哪有这样直接大方给自己妻子表白的？
更是说红了卫菁菁的一张白皙的小脸，她害羞地瞥了一眼陆征，然后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虽然她知道陆征的用意，但是这样被大庭广众之下表白，她还是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还有两个小警花流露出了羡慕的眼光，更有一个说：「你们小两口感情真好。」
仔细想想，自己家的男人都五大三粗的，哪里还会记得谈恋爱时候的那些事情了？
卫菁菁谦虚地笑笑，「也是刚结婚不久。」
陆征看了她一眼，「我还以为已经很久了。」
语气宠溺，眼神几乎像胶水一般黏在了卫菁菁的身上。
「你男人可真好啊！队长，我还真就不信这样的姑娘会做坏事了，那个王诚远不是也没证据吗？」
「就是就是！」
两个警花一唱一和地应和，说得卫菁菁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队长对着扣着王诚远的警员点头，「都带下去。」
两个警员点了点头，手才刚刚用力，王诚远就心态崩了，「放屁！她放屁！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我要和我家里打个电话！」
不过没人管他的话，王诚远和林夏一个接着一个被带进了拘留所。
「这件事情有了答覆之后我会让人去大林村通知你们的，你们放心，我们为人民做事的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队长笑着对卫菁菁和陆征说。
旁边的男领导见没有提到他的意思，于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口气还没松完，卫菁菁就对着刚刚那个言语里是要送客的队长笑着说：「警官，要是每个领导都像你这样就好了，上樑不正下樑才会歪，所里的气氛真好呀。」
队长怎么听不懂她的意思？但是这种风纪的事情就不归他管了，只能打着马虎眼说：「每个人的职责不同，我也不清楚别的单位的。」
「哦？是嘛。」卫菁菁点点头，然后一副想起什么似的样子问：「队长，我想问问局长同志在吗？」
队长一愣，「你找他什么事？」
男领导也莫名其妙就跟着紧张起来了。
卫菁菁笑着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上次局长帮了我家大忙，一直没有时间来感谢他，这不，人都到这里了，就来问候问候。」
「什么忙？」队长疑惑地问。
卫菁菁收起笑容，严肃了起来，严肃里还透露了一点点威胁，「这就不关你的事情了，不过可以麻烦你帮我转达一下吗？你就说卫家小妹今天特地来感谢他上次的事情，今天的事情也麻烦您跟他清清楚楚地提一嘴儿，我就不和我大哥二哥说了......"
说到这里，卫菁菁露出一个笑，「对了，我大哥叫卫远途，二哥叫卫远航，他们上次还拍电报让我问候了局长来着，也请您带到哦。」
她说完之后看着男领导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只觉得神清气爽。
不是欺负她一个乡下女人吗？不是觉得自己比人高人一等吗？这叫以其人知道还其人之身！
而且，有后台的感觉真他妈爽！
队长听到这两个名字，只觉得格外地熟悉，隔了一小会儿他才一拍脑袋，「哦！卫团长和卫少校！我说呢，看你长得这么眼熟！」
那两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往局长办公室一坐，气宇轩昂的样子谁都忘不了。
男领导听到「团长」和「少校」两个称谓冷汗都冒出来了，一直缩在袖口里的手都有点发抖。
谁又知道这嫁到乡下的女人还能有这样的背景？不应该啊！他之前也是觉得不过是个乡下女人，没必要为她得罪王诚远后面的人才一句话不说的，要是他早知道肯定不会这样！
卫菁菁又客套了几句，就准备离开了，队长还忙不迭安排了车送，卫菁菁没有拒绝，临走之前还挑衅般地看了一眼男领导。
谁要你安排的车了？
男领导这下是顾不上生气了，他后脚跟着卫菁菁他们也想偷偷熘走，却被队长一叫，「哎，你等等，我忽然觉得有几句话想问你，你再坐着喝杯茶。」
男领导的腿一虚，心一跳，被催了好几声才弱弱地「好」了一声，低垂着头回到了派出所。
第495章 今天你在生产队差点吃了亏，我还不能担心了？
等到卫菁菁和陆征回到家里，天已经黑了，二姐还守在院子里巴巴等着，看见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屋里赶紧就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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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神色先是一松，但是看着没说话直接进了厨房的陆征她的脸色又变得着急起来，拉着卫菁菁问：「咋啦？到底咋回事了？他咋这样？」
卫菁菁也不明所以，从出了警局，陆征就一直是这样，不怎么说话，但是开车门，扶她下车之类的小事情倒是照旧。
于是她摇了摇头，眼里染上了几分心疼，「可能是累了。」
「累了？！」陆二姐有点惊讶。
在她的印象里这弟弟跟头老黄牛似的，怎么会累？
卫菁菁哑然失笑，「当然会累，他又不是铁打的，二姐你吃过了吗？我们刚刚上城里随便吃了点。」
陆二姐疑惑地看了几眼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烧水的陆征，隔了一小会儿才把视线收回来，点点头，「吃过了，我和小欢随便吃了点，你们没事吧？我听别人说听见生产队里吵了起来，还有人打人呢！孩子那时候闹腾，我就没去看，都担心死了！你们没事吧？」
她说完就往卫菁菁身上打量，手也一边摸索。
卫菁菁被陆二姐摸得怪不好意思的，往后退了几步，却不知道踩到什么一个趔趄，然后就倒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再往地上一看，原来她踩到的是陆征的脚。
陆二姐看着陆征眉眼里淡淡的不悦，忍不住打趣道：「哟，你媳妇摸一下都不可以了？」
陆征没说话，把卫菁菁扶着站好，「厨房里烧了水，等会儿好了我帮你倒上。」
离开男人怀抱的卫菁菁本来还感觉到了几分疏离，但是陆征的低声细语，又让卫菁菁打消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她看着陆征的背影，想着他应该是累到了。
陆二姐瞪了陆征的后脑勺一眼，然后拉着卫菁菁的手用不轻不重的声音说：「还真是小姑娘生了孩子之后又发育了，我瞧着你的身子骨比之前还软绵了，陆征真是好福气。」
卫菁菁听了脑子一轰，赶紧把自己的手拔出来，「我去看孩子！」
陆二姐笑着又在卫菁菁圆润的屁股上拍了一把，还特地看了眼陆征的反应。
得，那男人的脚步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了，肉眼可见的是他的耳尖红得似乎能滴血。
陆二姐满意地拍拍手，边喊着：「小欢，今晚你好好写作业，别出来闹腾了啊！你舅舅舅妈要早点休息！」
陆征刚进门的时候陆二姐就看出了陆征的不对劲，那眼里的怨念都快喷出来了，也就弟妹这心大的没当回事儿。
小样儿，还敢和他媳妇找别扭，真是欠！
「你咋还不进去？」卫菁菁等了几秒，陆征不偏不倚地堵在门口一动不动，她实在受不了了，她觉得后面二姐的目光都要把她的后背烫出一个洞来了。
陆征的喉咙一滚，刚要说话，腰间就被蓦地一捏，后面传来女人咬牙切齿地声音，「快点！」
他的腰莫名其妙一挺，然后飞快地打开门回头看了一眼，拉着卫菁菁就进去了。
进到房间把门关上卫菁菁才觉得没那么羞，拿起桌子上水杯喝了一口，看了眼睡熟了的孩子们，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走到炕边，「也不知道二姐今天咋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呀真是的......」
过了一会儿她眼睛一亮，抬头看向陆征，一脸八卦的样子，「你说二姐是不是和齐大哥......好事要近了？」
陆征听了脑子一懵，然后下巴差点没有掉下来，他吸了一口气，然后大步到了卫菁菁的身边，有几分羞涩的恼意，「二姐都看出来了，你就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卫菁菁眉心一蹙，捧着水杯抬头看着陆征。
陆征低头望着仰头看着自己的妻子，她的一张小脸虽精緻美艷，但是眉眼里透出的却是赤裸裸的单纯。
那眸子里好像淬着星光，清澈得要命。
更要命的是她那张小脸下面的地方，陆征觉得，二姐说得很有道理。
生了一对儿女之后，他的小妻子的身子更透着一股子引人想fan罪的韵味，即使是这样淳朴的衣着，也丝毫掩盖不了那薄薄春装下面的凹凸有致。
陆征觉得自己的心脏一阵狂跳，他弯下腰，捏着卫菁菁尖翘的下巴，低哑着声音说：「今天你在生产队差点吃了亏，我还不能担心了？」
「啊？」卫菁菁的眉头拧得更近，然后想起自己装痛的样子心里本来有一些愧疚的，但是想着陆征一点都不懂自己眼色的时候，又觉得有几分闷气。
她气鼓鼓地小声说：「那还不是因为你压根看都不看我？我几次想要告诉你我是装的，你就跟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平时明明那么仔细一人。」
卫菁菁说了他之后还不解气，抓着陆征的手就轻轻地咬了一口。
陆征的身子更是一僵，温软湿润的唇在他手臂上停留的那短短一瞬间就像是生出了一条长长的藤蔓，从他的手心往下缠了个遍，最后停留在了他的心间。
他再也没忍住，把那端坐着一副审视模样的女人一拉，然后稳稳噹噹地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手紧紧禁锢着她纤细曼妙的腰不让她挣扎动弹，自己的喉咙像是被烫得更哑，「我故意的，因为我生气，我生气你没有考虑自己，更气你有事自己一个人就去了。」
卫菁菁本来还想着要挣扎的，听了陆征的话心里涌上了几分心虚，小声解释说：「你干啥故意这样？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况我本来就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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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征反问：「要是他真的用了力呢？」
他才刚到一会儿， 就听见了里面的推搡声，紧接着就是自家女人的唿痛声，心脏都差点窒息。
虽然没听两秒就听出了是装的，但是心里还是气不过，最气的自然是王诚远那个对女人动手的畜生，他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其次就是她处理这样的事情居然不叫上他。
卫菁菁的眼睛一空，然后摇摇头，「他不敢的，传出去他还想不想要工作了？再说了，齐大哥不是在吗？我......」
她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堵上了，接踵而来的男人热烈的又带着惩罚性的吻。
卫菁菁回过神来，赶紧推了他几把，可却像是推石头块儿似的，一动不动，好不容易被松开了，她又被他拖着腰一举抗在了肩上，然后用力地在她今天还被二姐夸过的娇tun上一拍。
卫菁菁被这样的举动搞得大羞，她咬牙切齿地在他的耳边说：「孩子还睡着呢，赶紧放我下来。」
陆征被她的羞耻感给狠狠取悦了，他眉毛一扬，「我知道。」
然后他扛着她走了几步，最后看向了房间中间他亲自做来给卫菁菁办公的大桌子......
第496章 为什么舅舅舅妈要在床上吵架呢
「妈妈，你昨晚不是说舅舅和舅妈吵架了吗？」小欢睡眼惺忪地起来准备上学，看着厨房里一起干活的夫妻俩，疑惑地问。
昨天晚上的时候小欢听见卫菁菁回来了，本来想兴沖沖地去找她炫耀自己入学考试的成绩，不过却被陆二姐声色慌张地给扯住了。
她说舅舅舅妈吵架了，让小欢别去添把火，搞得他小脑袋瓜里都是舅舅舅妈吵架的事情，晚上睡觉都没睡好呢！
陆二姐瞥了一眼厨房里那说说笑笑干着活的夫妻脸，嘴角也勾出了一个笑容，「你不管，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你以后就知道了。」
小欢疑惑：「为什么舅舅舅妈要在床上吵架呢？」
陆二姐一愣，本来想解释，眼睛一抬，看见了刚好从厨房里出来的卫菁菁和陆征两个人。
她笑着说：「你去问他们。」
小欢看见卫菁菁出来了，想起昨天还没炫耀的事情，连忙就跑过去了。
卫菁菁本来就听见了小欢的童言无忌，看着他跑了过来，顿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她把旁边一脸风轻云淡没什么表情的陆征往前面一推，「你去解释！」
然后又跨进了厨房。
陆征把跑过来的小欢一提，问他：「晨读读了？」
小欢的眼睛一睁，然后又立马耷拉了下来，苦着脸说：「没有......"
「那还不快去。」陆征把小欢扔了下去。
小欢恋恋不捨地看了眼厨房，又看了眼还在他后面的高大身影，心不甘情不愿地进房间拿课本去了。
从上次赵小兰误工的事情之后，卫菁菁就歇息了几天没有去卖东西，赵小兰和她说过臭鸡蛋的事情之后，她就隐隐觉得那个人就是林夏。
因为别的人都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她这几天都没有做东西。
在那件事情发生第四天之后，还真的有几个派出所的过来通知卫菁菁那件事情的结果了，哭笑不得的事居然格外郑重。
不得不说，两个哥哥的名讳是真的好用。
和卫菁菁意料之中的一样，林夏这次没有被关几天就出来了，因为实在是找不到她和王诚远勾结的证据，不过找不到也是正常的。
因为卫菁菁知道，王诚远和林夏的合作只是临时起意，一点计划都是没有的，刚好两个人都不想卫菁菁好过。
所以自然就不会有什么证据，两个人甚至连面都没见过的。
至于王诚远，那就牵连大了，卫菁菁没想到这人连高中文凭都是买的。
谁卖？怎么买的？还在调查，王诚远这个人也算是前途尽毁了。
这算是公安局的意外之喜。
过了这件事情之后，卫菁菁特地又隔了好几天没有卖东西，直到马蛋都找上门了，「菁菁妹子啊！你以后都不卖东西了啊？要是不卖的话就别收我的鸡蛋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怕你浪费不是？」
虽然卫菁菁这一段时间都没有卖过吃食，但是东西还是照样收的，不仅是马蛋，就连赵小兰都不知道卫菁菁的用意。
卫菁菁看着今天空手而来的马蛋，问他：「今天的鸡蛋呢？」
马蛋双手一摊，咬咬牙，认真地说：「妹子，我知道你人好，自从你收我的鸡蛋之后，我从来都没有愁过鸡蛋卖不出去，村里的婶子们也省心。但是你要是单纯就是做好事，还是不要收了，谁的钱都是钱不是？我之前看见你家厨房鸡蛋都堆满了，指定吃都吃不完，要不还是下次吧！而且现在黑市多了好几个卖滷蛋的，大家看你们不卖了，都想来分一杯羹，要不还是别收这么多鸡蛋吧，我怕到时候卖不出去呢！」
马蛋的表情真情实意，他是真这么想的，虽然头一次看见卫菁菁的时候他确实对卫菁菁存了几分轻视，但是随着这么长一段时间的相处，马蛋早就知道卫菁菁是什么人了。
她人好，心地也善良，出手也阔绰。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马蛋才看不下去。
卫菁菁哑然失笑，「我还做生意的，我在攒鸡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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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攒鸡蛋？攒鸡蛋干啥？每天都有啊！」马蛋挠挠后脑勺问。
卫菁菁神神秘秘地说：「明天你就知道了。」
「明天能出摊了？！」马蛋的眼睛一亮，就算不说别的，那滷蛋的味道他都怪想的，明天一定要狠狠买几个才成！
「是～明天就出摊！」卫菁菁笑眯眯地把马蛋给送走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陆家的大门口就整整齐齐地站在几个人，张秀还以为是小偷来了呢，拿着棍子摸着黑悄悄地过去了。
「秀姐，别打！是我们！」赵小兰看见谭清后面那越来越近的影子赶紧喊了声。
张秀听见赵小兰的声音就利索地把木棍子给放下去了，压着声音问：「你们排着队站在这里干啥？天都没亮呢！」
「秀姐？！」谭清刚刚才发现自己后头有人，看清是张秀，眼睛一亮。
她之前交了钱的，所以每天都会上卫菁菁这里来吃饭，和卫菁菁唯一的邻居张秀家的关系自然也不错了。
张秀把棍子赶紧往后面一藏，看着谭清满脸无害的笑还有点心虚。
她刚刚就想着挑一个高大一点的人先下手，谁知道是谭清啊？
在往那边一看，那边的几个姑娘虽然张秀都叫不上名字，但是却很是眼熟，尤其是她们头上的头绳，清一色都是她和陆二姐两个人手里卖出去的。
「你们在这干啥？」张秀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谭清刚想解释，门就被打开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卫菁菁的惊唿声：「你们怎么来这么早？我刚刚还以为敲门声是我幻听了来着。」
「不早了！」谭清拍了拍自己手腕上的表说：「都快五点了，一会儿还得赶回来上工呢！」
卫菁菁一听也觉得有点晚了，赶紧把几个人往里面招唿：「那来吧，我都分好了，你们想去哪条街卖就哪条街，不过记住了啊，只能用我专门做好的包装！」
「哟，这是什么新奇东西？」张秀也好奇了。
卫菁菁笑着说：「秀姐，卖鸡蛋卖不卖？卖出一个给一分钱的提成，要不要来？」
张秀的眉毛一扬，自然是同意，「那敢情好！」
几个人跟着卫菁菁进去，院子里已经摆好了五六个陶罐，不必说，里面都是泡好的滷蛋。
卫菁菁把罐子一个个分出去，然后才把自己准备好的包装纸拿出来。
「这是新包装，我们的滷蛋只能用这个来包，知道了不？」她认真叮嘱道。
谭清指着包装纸上面被画上的那个活灵活现小滷蛋忍俊不禁，「还真有意思，这是你自己画的啊？」
「呀，每个蛋的表情还不一样呢！」赵小兰说。
卫菁菁点点头，然后把包装纸翻过来，地下还有一个小小的标记，看着很随意，就像是随手画的，不过仔细看过去还真能找出点规律来。
「滷蛋容易画，但是这个东西不是那么好模仿的，我还用了特殊的笔，短时间内肯定不能被模仿到的。」
第497章 不要计较这些小的得失，做买卖还是要看长远一点的
「还是你想得周到。」赵小兰贊同地说。
这些日子虽然卫菁菁没有卖滷蛋，但是新冒出来的卖滷蛋的还不少，味道不一，赵小兰都买过尝过，觉得没有卫菁菁做的好吃。
但是光看外表，真的很难分出来，滷蛋长得都是那样。
卫菁菁把给她们几个准备的早餐都分给她们，新来的那两个姑娘还不好意思收，卫菁菁板着脸说那下次不敢请她们帮忙了她们才红着脸收下了。
临走之前，卫菁菁还不忘叮嘱说：「你们卖的时候记得教客人辨一下包装袋，这样我们做的东西就能和别人的区分出来了。」
「成！」
大家吃饱喝足，就迎着还没有淡去的星光，走上了进城的路。
平日里都是赵小兰一个人去，现在多了这么好几个人，她心里最开心了，她走在最后头看着前面的姑娘们说说笑笑，心里竟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满足。
「赵小兰，还不快点！磨磨蹭蹭什么，你背不动啊？」
谭清发现赵小兰还在后面不免催促，她的语气虽然听着是嫌赵小兰麻烦，但是步子却停了下来，「得得得，我帮你背！」
赵小兰飞快地跟了上去，笑着说：「哪能呢？以前我一个人背更大的罐子呢！咱们快去吧，要不比赛看谁先卖完？」
「我看成！」张秀第一个贊成。
「我会怕你们？」谭清也不服气地说。
剩下的两个姑娘对视一眼，然后头用力一点，「比就比！」
「走咯，走咯！」赵小兰欢快地喊着，走在了前面。
几个女人也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背着沉甸甸的罐子，心情却像是飞到了云上一样轻飘飘的，很快活。
到了城里，她们两个人一组分开了，张秀因为之前就经常来卖东西，所以自己一个人走了。
赵小兰和从来没有卖过东西的谭清一组，另外两个姑娘一起，她们也不是第一次卖东西了，所以赵小兰才敢放心地找了她们。
几个人约好回去的时间，就各自进了各自常常卖东西的街。
赵小兰带着谭清去了她一开始卖滷蛋的那条街，她不甘心放弃之前累积的熟客，而且现在模仿她们的人太多了，避也是避不开的，怎么卖都各凭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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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兰，一会儿我要不要大声吆喝？」刚把东西放下来，谭清就兴沖沖地问赵小兰。
她不缺钱，跟着过来就是为了好玩，觉得新奇，而且还可以蹭卫菁菁一份早餐吃，她觉得怎么都是值得的。
赵小兰摇头，「不用，摆出来一点点就行，有兴趣的看见了会买的。」
谭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就跟着赵小兰站在摊位上耐着性子等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就有人上门了，他对着赵小兰仔细打量了好几眼，打量到谭清都有些不爽了，觉得这个人是不是要骚扰赵小兰，准备动手了。
「你是之前那个卖蛋的吧？」那人看见了谭清眼里的不爽，本来想走的，但是想着那滷蛋的滋味，于是赶紧问出口了。
赵小兰连忙点头，「是我，我是一开始卖滷蛋的。」
「真的？」男人还是将信将疑，「这些日子来了好些个卖滷蛋的了，买了好几次了，每次都不对味。」
「你可以尝尝。」赵小兰提议说。
谭清戳了一下赵小兰的手臂，小声问：「还可以尝啊？之前可没说啊！」
她虽然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因为本来嗓门就大，所以声音还是不小，男人听见之后脸色有点难看了起来，「到底能不能试吃？」
赵小兰不理谭清，飞快地掏出了一个泡好的滷蛋，放进碗里，用小刀在上面划了几道，分成了四份，然后拿了一根小签子递给男人，「您试试！」
男人这下也不在乎刚刚谭清的话了，他迅速地尝了一块，然后眉毛都舒展了。
「来四个！」他大手一挥，就掏出了钱。
赵小兰一喜，就招唿谭清一起包。
包好之后她想起卫菁菁的话，于是拿着包装袋给男人介绍起来，「同志你看好，这是我们的标志，有这样图案的都是我们家出来的滷蛋，都是一个味道的。」
「还怪有意思的，成！」男人喜笑颜开地把袋子收起来，哼着小曲儿走了。
谭清这才把刚刚没说的话问了出口：「他不知道味道就能尝啊？万一碰到那种只尝不吃的呢？」
赵小兰说：「也是合算的，至少我们东西的味道传播出去了，不要计较这些小的得失，做买卖还是要看长远一点的。」
「还有这个道理。」谭清点点头。
后来又有几个认出了赵小兰的人，有的要求尝一尝的谭清还主动给分鸡蛋了，赵小兰则边卖鸡蛋边介绍包装。
「你是说以后没个地方都有卖你们家的滷蛋，只要我们看好包装就行了？」有人拿着袋子发出疑惑。
赵小兰笑着承诺：「是这样，只要包装一样，就是我们家的味道。」
「那以后可方便多了，以后不用特地过来找了，你们家的滷蛋才够味！」
「就是就是！以后就认准这个包装了！」
赵小兰和谭清没一会儿就都卖完了，赵小兰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听着这些食客们兴奋的声音，心里觉得满足极了。
第498章 你只会比我更聪明，所以你去
从那天以后，东西就卖得舒畅多了，虽然还是有不少人效仿，但是不消说，卫菁菁的招牌已经打出去了。
黑市卖吃食的事情解决之后，卫菁菁就一心一意扑在了做衣服上面。
吃食的事情她也都交给了张秀和赵小兰她们几个，她把配方和马蛋这个货源给了她们，她只用在里面抽成。
她抽得不多，但是也是白来的钱财，对于赵小兰她们几个自然是高兴的，做滷蛋并不麻烦，自己做也花不了太多的时间，但是能挣得钱就多了。
这样每天的收入都稳定了下来，二姐因为家里孩子多不方便出去，但是她平时的时候会用缝纫机做些衣裳，也攒了好些钱。
但是卫菁菁不愿意陆征再出去接活了，现在孩子一晃就快半岁了，已经到了有些调皮捣蛋的年纪。
还有就是虽然现在还是八月初，可是高考就在年底，再等上几个月就到了。如果记忆没有偏差的话，现在首都正在开科学与教育工作座谈会，开完之后高考恢復的消息就会小范围之间里传开。
邢老师也回了首都，虽然他没有被告知有参加会议的资格，但是会参与底下的讨论。
他回首都之前，还特地找了陆征和卫菁菁两个人，说有什么情况就会立马拍电报回来，一刻都不会等。
没有人比邢老头更希望陆征这个小子跳出农门的。
所以在八月十号这天，卫菁菁收到了三份内容差不多的电报。
大哥二哥各来了一封，还有一封是邢老头髮下来的，内容都是在告诉卫菁菁。
年底有极大的可能要恢復高考！
尽管早就知道了，但是当真真确确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卫菁菁还是莫名其妙就红了眼眶。
这代表着一个时代的过去，另一个更新的，更好的时代就要来临了！
书上文献里看见的，和实际上见到的，完完全全是两个概念，人们受过的苦在纸上只会成为一行字，但是在现实里......
是被发配扫厕所的老教师冯姨和黄小虎，是从一方首富成为人人可以欺辱的陆家，是一个个把青春奉献给了土地的知青......
卫菁菁和陆征从城里收了电报回来的路上忍不住眉飞色舞，她拉着陆征的胳膊兴沖沖地说：「陆征，等确定的消息出来，我就帮你去报名，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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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来想说，等过两年，国家政策再次松动，她就带着全家去陆征读书的城市找他。
但是还不能说。
于是她笑了笑，把头不自然地别了过来，刚好错过了陆征忽然沉下来的脸色，「等过几年，你毕业了，说不定能够有能留在城里的机会，到时候我带着几个小的和二姐一起去找你，是不是很好？」
「不行。」陆征的回答很快。
卫菁菁从来没有想过陆征会拒绝这样的情况，她诧异地抬头，「为什么？为什么不想高考？高考是改变你现状的唯一途径了，为什么不愿意？」
她的声音到了后面甚至都有点发抖，从一开始让陆征接触学习以来，她就从来没有料想过陆征会不想参加高考这件事。
卫菁菁甚至已经等不及知道陆征的回答，她面对着陆征，拉着陆征的两只手，红着眼劝他：「你知不知道恢復高考意味着什么？现在可多可多人都想通过高考改变自己的命运了，你都学习了一整年了，为什么不去？去吧，去吧陆征。」
到最后她开始忍不住撒起娇来，拉着陆征手腕的两只手轻轻摆动，眼里都是期盼。
陆征看了她半晌，他把自己的右手从她的手里轻轻拔出，然后摸上了她的脸。
薄唇轻启，声音清清淡淡，甚至都没有什么表情，「阿菁，那时候你让我学习，是不是知道会恢復高考？」
卫菁菁的瞳孔一震，然后飞快地说：「我怎么可能知道，这是今年才下来的消息。我只是觉得你人聪明，学点东西没坏处的。」
为了让陆徵信服，她甚至都没有敢挪开自己的目光。
一说谎就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不是她卫菁菁还能是谁？陆征都不知道因为这事打趣过她多少次了。
不过，陆征为什么会怀疑她早就知道这回事？她的心里有了从未出现过的慌乱。
陆征看着那双自己吻过不知道多少次的眼睛，忽然伸出拇指，轻轻揩去了她因为紧张而沁出来的泪水，准备把自己从年初就升起的疑虑放在心底。
他早就觉得不对劲了，自己的女人自己清楚，说句自大的话，陆征就是相信哪怕自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文盲他媳妇也不会嫌弃他。
她不是那样的人。
一开始他是觉得像卫菁菁这样读过书的城里姑娘，多少都有点文艺属性在深山，可能让他学习只是因为觉得他什么都不会，怕和他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
后来他发现，她根本就不是那样把诗词歌赋挂在嘴边的人，她和冯姨那样的知识分子聊的起来，和文化水平不高的马蛋，二姐，张秀他们也能聊得很开。
她更不会是因为一个人的出身，学识，长相就会瞧不起别人的人，就是因为他太了解她了，所以在邢老头第一次和他说起高考恢復这个可能的时候，他就开始有了疑心。
她会不会早就知道了？她又是怎么知道这在之前根本就没有任何眉目的消息的？
陆征的手轻轻从卫菁菁的下颌抚过，薄唇轻启：「你只会比我更聪明，所以你去。」
卫菁菁眼里的慌乱迅速地因为陆征的这句话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心疼。
第499章 学习能带你去到你想去的家乡，你也不想听吗？
她忽然板起了脸，别过头，吸吸鼻子，「不行，我不喜欢考试，你去，我们家总得出一个大学生。」
「真的会不想吗？阿菁，我不知道有时候.......有时候你的内心到底藏着什么样的东西，但是我看得出来，你不属于这里。」陆征轻轻地说。
卫菁菁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陆征这句话搞得有点颤抖，她不敢抬头，压着声音里的惊讶，问他：「什么不属于这里？我不属于这里属于哪里？」
要是心理活动会变成一张画着曲线的纸表现出来，那么卫菁菁相信此刻自己的那张纸上的曲线一定是密密麻麻的，上下剧烈波动的。
她太慌了，她不属于这个时代，他看出来了吗？他知道之后又会怎样对她呢？她不敢想。
陆征看了卫菁菁一会儿，然后手心按在她的额头，微微勾起了唇角，「我的傻姑娘当然属于城里。」
卫菁菁的内心大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那不一定，我现在觉得乡下也很好，风景好，环境好，重要的是有你。」
陆征捏紧了她的小手，微微低头看着面前的傻姑娘。
那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呢？有她的地方才是最重要的。
「先回去吧。」陆征看向了前面的公交车。
卫菁菁只得把刚刚想说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想着回去再好好劝他。
回到大林村的第一件事，就是奔向知青办，陆征就先回了家。
「小兰！小兰！」卫菁菁站在女生寝室门口小声喊着赵小兰的名字。
现在已经是八月，天气热得很，怕中暑，所以中午的休息时间都比平时的要长上很多，所以赵小兰肯定在寝室休息。
是谭清开的门，一开门，卫菁菁就感受到了女生寝室里面扑面而来的热气，外面热，一整个暴露在太阳底下暴晒的女生寝室就更加了。
谭清额头上的头髮都紧紧贴在了皮肤上，整个人也是没什么精神气的样子，声音都大不起来了，「小兰在里面休息，进来吧。」
卫菁菁一边跟在谭清的后头一边被这热气沖的也忍不住说：「你们这寝室比外面还热，晚上怎么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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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女生宿舍只有大厅里面有一颱风扇，所以好些人也趴在大厅的桌子上面休息，无一不是眉头都紧皱，好像睡着了也很难受似的。
谭清无奈地回头，「那也没办法，知青办就这个条件，冬冷夏热，连普通村民家都比不上的。」
她越想越觉得心酸，要不是因为下乡，她犯得着吃这个苦吗？
谭清的家里条件不错，在首都就不说了，还本来就比一般的家庭有钱，所以下乡之后她是苦不堪言。
虽然她家里寄的钱和票不少，但是宿舍的条件还是无法改变的，每间房并不是都通了电，有那个钱买风扇也没用。
卫菁菁看着垂头丧气的谭清，心里忽然有点微动，她原本是只想把这件事情告诉赵小兰的。
因为一是现在这个消息来自于内部，谭清的嘴巴有时候没有把门，她怕谭清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了。
二是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谭清学习，相反的，每次谭清看见赵小兰学习都退避三舍，好像很厌恶学习似的。
但是谭清也是卫菁菁的好朋友，看着她这个样子，卫菁菁也有点于心不忍。
跟着谭清进了宿舍，卫菁菁看见了睡不着在桌前看书的赵小兰。
赵小兰看见卫菁菁进来眼睛一亮，「哟！你也想着来这啊？快来这边坐。」
说着，她起身把窗户边上唯一的位置给让了出来。
窗台边上有点微微的风，之前谭清要上床睡觉，于是赵小兰就坐在这里看书。
卫菁菁摇摇头，看着赵小兰脸上也是连连冒汗，有点心疼，「我来这里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等会我就回去了，我家里还有点事。」
家里的陆征还要好好劝劝。
谭清听到这句话就熟练地往外面走。
卫菁菁忽然叫住了谭清：「谭清，你想回城吗？」
谭清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很快地回答：「当然想啊，我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弟弟妹妹都在城里呢，我可想回去了！」
提及家人，谭清的脸上还露出了笑容。
谭清的家里关系融洽，各个关系都很好，加上本身条件也不错，所以一家人基本上都是没什么矛盾的。
有句话说的好，当一切都和平的时候，穷就是一个家庭矛盾不断的罪魁祸首。
她家有钱，所以比一般和谐的家庭更加和谐。
卫菁菁又问：「那你喜欢读书吗？」
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赵小兰都有点不明所以了，最近卫菁菁是看见她就叮嘱她多学习多读书，怎么，现在劝到谭清的身上来了？
赵小兰本来就爱学习，所以卫菁菁的劝说对她来说很有作用。
但是谭清，赵小兰印象里谭清看书的时候并不多。
谭清的眸子忽然垂了下去，高高大大的身影竟然显现出几分落寞，完全没有了平时大大咧咧的欢快，「不喜欢。」
「真的不喜欢？」卫菁菁看着谭清的样子，有些不解地追问。
她不懂为什么谭清会是这样的表现，就算是问一个普通人，对这样一件很是平常的东西，喜欢不喜欢的，不是很容易就能回答的出来吗？
谭清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不耐烦地抬起手，「说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还有什么可追问的，我又不是赵小兰，你别想着劝我读书！」
她的语气很不好，即使是和谭清朝夕相处的赵小兰都没有见过谭清的这个样子。
平时谭清虽然因为性子急也会偶尔不耐烦，可是从来没有看起来这样焦躁过，现在的谭清就好像是被火烤着的蚂蚁，看着很是焦灼。
卫菁菁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情绪，只有不解，和一点点的若有所思。
赵小兰下意识就想打圆场，她轻轻拉了一把谭清的手臂，「要不你先出去吧，我听听看是什么事情。」
卫菁菁拦住了谭清，她直视着谭清的眼睛，轻轻地说：「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谭清，如果我告诉你，学习能带你去到你想去的家乡，你也不想听吗？」
她没有再用「喜欢」或者「不喜欢」这样的词语来形容。
因为她看谭清的样子，学习这两个字对她造成的影响至少不是喜欢不喜欢就能说得明白的。
第500章 知识从来不会辜负任何一个勤奋好学的孩子
谭清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比她矮一个头的卫菁菁，「你说什么？」
卫菁菁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如果学习能带你回到你想回到的家乡，那你愿意听吗？」
谭清的瞳孔抖了抖，然后皱着眉头说：「回首都坐牢啊？」
卫菁菁：「.......」
赵小兰：「.......」
卫菁菁哭笑不得，「你想着这个干嘛啊，现在又不是以前了，去年年底开大会的时候不是都说了那十nian已经结束了嘛。」
谭清听到后半句话忽然嗤笑了一声，「是吗？结束了的话为什么该放出来的人还没有放出来，该得到补偿的人为什么没有得到，该重新开始人生的人为什么还是处于黑暗？」
她的声音越来越快，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大，几乎就像是质问，谭清的脸也离卫菁菁的越来越近，脸上有气愤，有悲伤。
赵小兰急了，说实话她还真有点害怕谭清的脾气起来一下就把卫菁菁给打了。
她立马就想去拉谭清，但是手却在碰到谭清的那一刻被谭清给避开了，谭清直起身子，轻轻说：「对不起，我刚刚有点冲动了，你们谈，我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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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的手就放在了门把手上。
「等等！」卫菁菁却忽然叫住了谭清。
谭清没有理会，她又小声说了句：「对不住。」就自顾自地出去了。
刚刚还闷热的房间，气温却好像在谭清出去的那一刻低了好几度，甚至都让赵小兰有点想打寒战。
她从来没有见过眸子里凉意这么深的谭清。
赵小兰问卫菁菁：「你跟她说这些干啥？她不喜欢就不喜欢呗，人总有自己不喜欢的东西的。」
卫菁菁耸耸肩，「我觉得她未必就是不喜欢。」
「那你也不能逼她说是不？不过谭清今天脾气确实古怪了点，我都有点吓到了，你放心，等她回来了我肯定说她一顿！」赵小兰倒了杯水安慰卫菁菁。
两个人都是她的好朋友，所以两个人她都不偏袒。
卫菁菁摇摇头，无所谓地说：「你别说她，以后我再和她聊，我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情的。」
「什么？」赵小兰问。
卫菁菁先说：「但是你要保证，一个人都不能说，自己默默做就好。」
她是没有那么好心把这样的事情广而告之的，高考迫在眉睫，早一天知道就能早有一天的准备时间。
而且这些事情现在还属于没有公开的秘密，私自传出去万一给大哥二哥邢老师找了麻烦就不好了。
所以虽然知道赵小兰这人嘴巴严实，卫菁菁还是仔细叮嘱了一遍。
赵小兰没有觉得卫菁菁这是不信任自己，反而被卫菁菁严肃的态度给带得也紧张了起来，她原本猜想是不是卖东西的事情，可是卫菁菁什么时候把买卖看得这么重要过？
一定是什么别的更重要又不可告人的事情。
「你杀人了？」赵小兰扯着卫菁菁的衣袖颤抖着嗓子问。
卫菁菁：「......你怎么变得跟谭清一样了。」
赵小兰追问道：「是吗？」
卫菁菁无奈地摇摇头，「我家的鸡我都没杀过一只，何况是人，我不是，我没有。」
「那就好，那是啥事？」赵小兰松了一口气。
卫菁菁深吸了一口气，想到那件事，她还是觉得内心很是激动，「小兰，要恢復高考了。」
赵小兰听见之后点点头，「原来是这件事，恢復就恢復呗。」
隔了几秒，她才意识到卫菁菁说的是什么，她的眼眶自己就莫名红了，嘴巴微张，牙关抖了好几下才復问出口：「你，你说什么？！」
卫菁菁毫不迟疑地又说了一遍，「我说，高考要恢復了，就是年底的事情，现在消息还没放出来，但是很快就会的，小兰，你一定要做好准备啊！」
赵小兰的眼睛一眨都不眨， 任由着眼泪往下面流，她紧紧的抓住卫菁菁的两条手臂，
「是真的吗？这会是真的吗？高考真的要恢復了吗？我真的可以靠学习改变命运了吗？」
虽然她潜意识里知道卫菁菁从来不会对她说一句谎话，但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还是有很大的不可置信。
她想得到肯定，十分坚定的肯定。
卫菁菁说：「是的，小兰，之前你不是说学习没有用吗？现在我告诉你，学习很有用，只要你好好学些，学习就一定不会辜负你，知识会带你去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她说完这句话在内心默默地补充了一句：至少是在国家人民大体贫穷的现在。
可是在未来，随着贫富差距慢慢加大，虽然人与人之间的起跑线慢慢地就不再同一条道上了，但是唯有学习是能够相对保证公平的。
所以不管在哪个时代，只要好好学习，知识就从来不会辜负任何一个勤奋好学的孩子。
赵小兰的目光呆滞，她的唇角慢慢上扬，然后发出了阵阵笑声，最后这笑声却变成了阵阵呜咽。
卫菁菁把赵小兰的肩膀搂住，「怎么还哭上了？这不是好事吗？你能回城了，如果你能上一个好大学，以后就能找个好工作，你不是想照顾你姐姐一辈子吗？这是唾手可得的事情了。」
听到「姐姐」两个字，赵小兰勐地回过神来，「是！我要照顾我的姐姐，我要回城，我要去更远更好的地方！」
要不是因为对姐姐的亏欠，赵小兰又怎么会替姐姐下了乡？下乡的知青没有一个是不想家的，赵小兰也不例外，只不过她的情绪内敛，把一切都藏在了心里。
后来二狗又那样辜负她，她更是想离这个是非之地远远的，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现在有这个机会了，她能不激动吗？她的梦想最终是由她最热爱的事情实现的，这能不让她热泪盈眶吗？
「那就好好准备，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卫菁菁用力的拍了拍赵小兰的肩膀。
赵小兰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她感激地看着卫菁菁说：「多亏了你，要不是因为你，之前我就放弃学习了，还好坚持了下来，我相信对之后的高考也会有很大的帮助的，真的，我真的很谢谢你。」
卫菁菁笑了笑，「那也要是你听得进去我的话，也得是你愿意学习才行，好了，消息我带到了，你休息会儿，下午还要上工呢。」
赵小兰用力摆摆手，「我哪里还能休息？我现在就要开始争分夺秒！」
说完她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之前冯姨借给她抄下来的那些理科类的书籍，准备重新温习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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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只能无奈地劝了她句多注意身体，就赶紧离开了女生寝室。
不是她娇气，是这样的一个蒸笼，她真的呆不下去。
陆家靠山，本来就阴凉一些，再加上陆征盖房子的时候特地做了很多通风的设计，夏天窗户一打开，整个屋子都是凉爽的，卫菁菁恨不得现在就躺在她舒服的凉蓆上睡上一觉，步子也放快了许多。
「哎，卫菁菁，对不起，刚刚我应该对你发火。」
才走出没多远，卫菁菁的肩膀就被轻轻一拍，她吓了一跳，回头看见失魂落魄的谭清。
卫菁菁的心里一咯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谭清的身上肯定经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让她对「学习」这两个字这么绝望。
第501章 因为我在乎的事情给我在乎的人带来了灭顶之灾
卫菁菁摇着头说：「没什么大事，是我不该提及你的伤心处。」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还特地观察了谭清的反应，谭清果然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炎炎夏日，她的脸居然发白。
但是谭清也没有多想，她苦笑着说：「这是很多人的痛楚，菁菁，回去吧，外面日头大，改天我请你吃冰棍赔罪。」
卫菁菁凝视了谭清一会儿，最后才安慰她说：「谭清，痛苦是以前的，我希望你可以振作起来，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
谭清含煳地点了个头，然后就转了身。
卫菁菁连忙把谭清给叫住：「谭清！你真的不想靠自己的努力回城吗？」
她还是不甘心就这样让谭清回去，能拉一把是一把，就算不能拉，也要在自己确定她死心之后。
谭清不是什么外人，她也曾经是对卫菁菁和赵小兰有恩的好青年，如果只是因为心里的一些堵着的旧事就这样错过了提前准备的机会，卫菁菁心里会过意不去。
她知道谭清明明是很想回城的。
谭清回了头，卫菁菁三番五次地提及，谭清终于有几分疑惑了，她本来想直接开口问，但是好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她左右看了几眼，就快步走到了卫菁菁的身边。
压低着声音：「你刚刚又说学习，又说回城，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不过她也不忘给卫菁菁一点友善的警告：「如果是一些重要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告诉我，我的嘴巴松，很容易往外说的。」
对于自己什么德行，谭清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从小就大大咧咧的，心里也藏不住事情。
卫菁菁听到谭清的话倒是有些犹豫了，谭清作为她的朋友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肯定是自己，是哥哥们，是邢老师。
于是她换了个问题：「谭清，你告诉我，学习对你来说是什么？」
谭清一愣，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怎么拐弯抹角的，有事情不能直说吗？这件事情有那么重要吗？」
「有。」卫菁菁的回答很果断，「因为这意味着你能不能为这件事情做到保守秘密。」
谭清本来想说那我不想知道总行了吧？
但是看见卫菁菁那双明亮纯粹的眼睛，她心里一顿。
知道卫菁菁可能是为她好，她忽然就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也和卫菁菁一样，对她怎么都不会放弃。
谭清看了一会儿天空，直到眼泪都被热烈的阳光都刺了出来，她把卫菁菁拉到了一个角落，下定觉醒似的点点头，「学习原本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我的老师是我的恩人，她告诉我学习是决定人生命运的基石，所以我愿意相信她。」
说完之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怎么搞的我和你们这群娘们似的还赖赖唧唧起来了。」
卫菁菁：「.......」
行，你清高，你不是娘们。
谭清看见卫菁菁无语的表情赶紧哈哈一笑，「害，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个人你也知道，嘴巴跟屁眼似的，吐不出好东西！」
卫菁菁闭上了眼睛：「......」
她开始怀疑自己还站在这里到底是为的什么。
谭清自己也知道自己越说越离谱，于是飞快地说：「因为我相信我的恩师，所以我其实是挺在乎学习的。」
说完之后她松了一口气。
「行，我知道了，那我告诉你，你能保守秘密对吧？」卫菁菁直接说。
谭清的眼睛瞪大了，「你不问我为什么在乎却不承认吗？」
这句话一出口，谭清就在心里又默默骂了自己一遍：真墨迹啊。
卫菁菁随口一问：「为什么？」
听到对方问出口，谭清心里就舒坦了，她恨恨地说：「因为我在乎的事情给我在乎的人带来了灭顶之灾！」
卫菁菁连忙神色慌张地去捂住了谭清的嘴，她低快地说：「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谭清把卫菁菁的手拿开，眼里又重新沁出了眼泪，不过她也放低了声音，「我没乱说，就是这样的。」
卫菁菁看着平时大大咧咧好像什么都不怎么在乎的谭清留下了两行清澈的泪水，心里忽然揪了起来。
不难猜到是什么，不外乎又是那件事情导致的。
她轻轻地说：「那你放心，很快日子就好过了，我要告诉你，高考在年底就要恢復了，你高考完之后就能回城。「
「你放屁！」谭清毫不犹豫地说。
卫菁菁被喷了一脸的唾沫，她无奈地擦擦脸，「信不信是你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你千万不要说出去，现在开始准备，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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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清被卫菁菁认真的态度搞的半信半疑了，不过卫菁菁已经走了，她也只能回到了寝室。
心里却对刚刚卫菁菁说的话充满了悸动。
这会是真的吗？
第502章 如果连让她高飞的资格都剥夺，那他们陆家算什么？
陆二姐看见陆征是一个人回家的，她正坐在自己房间的窗台前做事，看见陆征回来顺口说了句：「你媳妇呢？我给你们冰镇了绿豆汤，孩子们刚刚睡下，你喝碗汤消消暑再进去！」
陆征点了下头，然后进了厨房，不过他把卫菁菁的那碗盛了出来，就准备进房间了。
不过进房间之前他想起昨天抱下工抱闺女时闺女那皱皱的小眉头，他不免失笑，然后提了水，去后院沖澡。
陆二姐看着一路沉默寡言的陆征，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心里忽然有点疑虑。
怎么？又吵架了？
陆征洗完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就进了房间，他轻手轻脚地打开门，本意是不想吵醒孩子，关好门转身却看见淼淼正睁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看见爸爸也看见了自己，淼淼兴奋地伸出了两只小手，「抱，抱！」
陆征看了眼还熟睡的儿子，对淼淼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嘘」了一声，然后熟练地伸出手把淼淼抱了起来。
快半岁的小傢伙已经比皱皱巴巴的婴儿时期长开了不少，脸粉粉嫩嫩的，因为热，卫菁菁给俩孩子只穿着肚兜，孩子都养得好，白白胖胖的身体软绵绵的，陆征有时候都怕自己手里的茧子把孩子们给刮伤了。
怕吵醒川川，陆征就把淼淼抱出去了，走之前还细心地把床头的护栏给围好了，怕他掉下来。
他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打着蒲扇，带着淼淼在后院乘凉。
今年二姐在后院里拉上了一根丝瓜藤，现在正是能躲阴的时候，后院里还有一张凉蓆，现在孩子们能爬了，二姐特地放在这里给孩子们爬的，上面还有一些玩具。
有的是陆征做的，有的是卫菁菁买的。
陆征就带着淼淼坐到了凉蓆上。
淼淼也不玩玩具，她好像生来就粘爸爸一些，有陆征在的时候，她只想着玩爸爸。
陆征对淼淼也有的是耐心，何况他也懂得陪孩子，一只手就能让淼淼玩得不亦乐乎。
他看着淼淼，一双凤眼都是柔软，却又好像有着深不见底的忧愁。
陆二姐看见陆征抱着孩子进了后院，她本来想问问陆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人才刚从房里出来，卫菁菁就回来了。
她看见陆二姐就直接问：「陆征在房里吧？」
陆二姐摇头，「带着你闺女在后院。」
卫菁菁直接就想过去。
陆二姐赶紧几步路走到了卫菁菁的面前，脸上有几分焦急，「你们怎么回事？又吵架了？」
卫菁菁犹豫了一下，觉得刚刚顶多是思想不对付，算不上是什么吵架，于是摇摇头，「没吵，哪能吵架啊？你看陆征能和我吵起来啊？」
陆二姐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然后想起什么似的又说：「那陆征回来之后就跟个闷葫芦似的，我和你说，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们男人啊，就是不怎么思考的。」
卫菁菁有几分失笑，现在二姐对她比对陆征还亲，平时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紧着卫菁菁先，陆征都要往后排好几个。
就好像二姐是她的亲姐妹似的。
她忽然有些心疼起了陆征，「哎呀二姐，哪有这样说自己的弟弟的？陆征多聪明呀！而且陆征不是一直跟个闷葫芦似的，你别管他，我去看看。」
陆二姐撇撇嘴，「就是因为是亲弟弟，所以我知道他今天的闷不一样嘛，这样，你去看看也成，不过先把我给你准备的绿豆汤给喝了，刚刚我让陆征喝，陆征只顾着把你的那份给倒出来了。」
卫菁菁的心底一暖，「谢谢二姐。」
她本来想直接走的，但是想到刚刚两个人争执的那件事情，又停顿了下来，想着要不让二姐劝劝陆征。
陆二姐看着顿在原地的卫菁菁心里有点没底，「咋了？他欺负你了？我帮你出头去！」
卫菁菁连忙摆手，「不是不是！二姐，你老说这个干嘛呀！陆征哪会欺负我，他爱我还来不及呢！」
卫菁菁说完之后才知道自己脱口而出说出来的是什么，她又飞快地把嘴巴给捂上了，双颊绯红。
陆二姐笑着打趣她：「我当然知道你家陆征爱你还来不及，那是什么事情，可以说了吧？」
她就是故意那样说的，和这两口子相处久了，陆二姐也对他们了解的算彻底。
陆征那人，只要提到他媳妇的事情，他一定办得妥妥的。卫菁菁嘛，就是听不得二姐说陆征一句不好，要是连说上几句啊，肯定急眼！
卫菁菁也忍不住笑了，心里也比刚刚在路上想着怎么劝陆征的焦急松快多了。
对于二姐，就没有面对谭清时候那样的顾虑了，她直接说：「二姐，高考在年底就要恢復了，我想让陆征去参加，他不愿意，你帮我劝劝他。」
陆二姐的眼睛都瞪圆了，她不可置信地说：「真，真的？」
卫菁菁：「我的两个哥哥和邢老师都给我发了这样的电报，不会有假的。」
陆二姐忽然握住了卫菁菁的手，深唿吸几口，然后热泪盈眶地说：「菁菁啊，那你一定要去参加，你之前就是高中生，又这样聪明伶俐，高考对你来说肯定不算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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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听了陆二姐的话，眼眶也红了。
二姐说出的话和陆征的一模一样，他们都是真心为她好的人，其实二姐又怎么懂这些，卫菁菁知道二姐只是单纯地希望她可以更好。
她反握住陆二姐的手，笑着摇摇头，「要参加的不是我，是陆征，我之前不是一直教陆征知识，我觉得陆征一定是可以考上的，我就不去了，那些东西我都会了，我觉得没意思。」
其实卫菁菁从一开始还真的没有想过自己要去高考的事情，一是因为她实际上已经上过大学，如果是为了学知识，她在现代的时候是博士毕业，已经学了很多很多的知识。
二就是顾虑两个孩子，孩子还小，离不开人，她和陆征如果总要留下一个的话，她希望是她，因为她也希望陆征去更大的地方看看，去开始他真正的人生。
在原剧情里，陆征就是上了大学以后才开始了自己的商业之路，不过卫菁菁对陆征能挣多少多少钱倒是没有那样的在乎，钱这个东西从来不在多。
她知道，陆征的心里是有抱负的，她希望他可以完完整整地施展出来。
而施展抱负，就一定要走学习这条路。
「那你呢？那你的一辈子呢？」陆二姐下意识就要拒绝卫菁菁，她拉开卫菁菁的手，「不行，我不能帮你劝陆征，傻姑娘，你应该好好想想自己的人生。」
卫菁菁对陆二姐的回答有些不知所措，「但是陆征好了，咱们也一样都能好啊！到时候我，你，小欢，川川淼淼也都能一起进城里，多好。」
陆二姐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菁菁啊，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女人有了孩子会想着孩子，但是男人有了钱或者看得更远飞的更高了之后很容易变坏的，我是陆征的亲姐姐，我当然希望陆征好，但是我更希望你们这个家好，而且你不是说了，女人和男人都一样，男人能做到的事情女人也能做到，我相信你也可以！」
陆二姐说完这话手心都出汗了。
她心里默默地和陆征道了个歉，其实哪里是不相信自己的弟弟，她只是觉得弟妹为这个家为弟弟付出的实在是太多太多，如果连让她高飞的资格都剥夺，那他们陆家算什么？
第503章 两个都黏你，我算是白生了
卫菁菁对陆二姐刚刚说出来的话比之前还哭笑不得一些，她直说：「二姐，你要是不帮我劝就算了，可不能帮倒忙啊！我自己劝陆征去了。」
卫菁菁说完之后还想起什么似的对二姐说：「但是二姐，谢谢你，真的。」
她怎么看不出来，陆征和二姐对她都是真心的，他们两姐弟都是真心的希望她作为一个个体，越来越好。
作为一个单独的，独立的，女性。
卫菁菁去厨房端着绿豆汤到了后院。
后院里男人正抱着闺女玩「飞飞机」，他的眉梢上喜悦不断，闺女的也一直在咯咯咯地笑。
卫菁菁端着绿豆汤站在原处，忽然觉得不想破坏此刻的美好。
她心里还觉得遗憾，如果有手机可以记录下来就好了。
陆征穿着白色的背心，他的双臂是如此的结实，淼淼在他的手上被抱得稳稳的，小手上下飞舞，淼淼长牙长得早，她笑的时候两颗小乳牙可可爱爱的，跟年画娃娃似的。
真幸福。
卫菁菁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过去，笑着对淼淼说：「我们家淼淼都在玩些什么呀～」
然后她把绿豆汤放在凉蓆上，就去接淼淼。
淼淼看见妈妈回来了特别兴奋，小胳膊小腿动得厉害，卫菁菁好一会儿才抱稳。
「你看这丫头，哪里还像个早产儿哦。」卫菁菁抱着淼淼嗔道。
川川和淼淼的营养足，长得比一般同龄的小孩都大，淼淼甚至比川川长得还高胖一点，一点都不像个小丫头，倒是像个胖小子。
陆征眉毛一挑，促狭地笑了笑，「多亏了你。」
卫菁菁顿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立马伸腿踹了一脚陆征，「就你嘴欠！」
陆征刚要说话，川川的哭声就顺着窗户传出来了， 他立马起身快步进了房间。
卫菁菁看着陆征高大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些难过。
她知道，他们两个都只想对方去参加高考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孩子们。
两个孩子不好带，两个人不可能都去高考。
而且，她自己也捨不得孩子。
想到这里，她把淼淼搂进了怀里，进入了熟悉的怀抱，淼淼顺着习惯，就找到了那个能把自己餵饱的地方。
「不是才吃过？」卫菁菁无奈地笑笑，还是浅浅地撩开了衣服，背对着后面。
小傢伙一吸吮到了那个地方就像是鱼进入了水池，卖力地吸着。
卫菁菁觉得好笑，她捏捏淼淼胖嘟嘟的脸蛋，「是少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
淼淼好像很不满母亲打断自己喝奶，小小的眉头不耐烦地皱起。
卫菁菁又忍不住捏了一下，越来越觉得可爱了。
淼淼像陆征一些。
她记得自己初识陆征的时候，陆征就是这样，一样冷脸好像总是没什么耐心，充满了戾气，但是内心里却是热情似火的。
正想着，男人抱着川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的前头，她一抬头还吓了一跳。
「也不会喊一声。」卫菁菁瞪了陆征一眼，然后赶紧把自己的衣服放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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淼淼本来就不饿，只是馋，喝了一会儿自己也觉得没劲，看见陆征来了又要爸爸了。
陆征怀里的川川很是警惕地搂紧了陆征的脖子，好像生怕爸爸为了姐姐就把他放下了似的。
卫菁菁哭笑不得，「两个都黏你，我算是白生了。」
陆征抱着川川坐到了凉蓆上，然后伸手把淼淼也报了过去，「黏我还不好，你多休息。」
对于带孩子，他是乐此不疲的。
卫菁菁端起绿豆汤去餵陆征，陆征一开始还不肯喝，被卫菁菁说了几句，就顺从地张嘴了。
卫菁菁一边餵着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对了，高考那件事我告诉小兰了，她应该会报名的。」
陆征点头，「嗯，她不是一向喜欢学习。」
之前赵小兰有不会的东西还来问过他几回，后来更是把他做题目的本子接走了。
因为陆征有个好习惯，就是做题目的时候会把所有的步骤都写得完完整整，很容易就能看懂，比教科书还方便。
卫菁菁小声说：「那你呢？」
陆征摇头，「这件事情免谈。」
「反正我会给你报名。」卫菁菁有些气了，陆征这个人倔起来是真的油盐不进。
陆征把绿豆汤咽下去，然后很一本正经地说：「孩子想我了怎么办？」
卫菁菁：「......是孩子想你还是你想孩子，小孩子的记忆力哪有那么好的，很快就能习惯，」
陆征于是理所当然，「那就是我捨不得孩子。」
第504章 就算他真的亲，她也，她也不会拒绝的
卫菁菁看着陆征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想骂他，可是想到陆征是为了谁这样的时候。
她又骂不出口了。
陆征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了，他平时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不计较，但是一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他就格外地坚持自己的想法。
说都说不通。
她把怀里的孩子放在凉蓆上，拿着空碗起身，无奈地说：「我知道了。」
大不了她偷偷帮陆征把名给报了。
不巧，陆征也是这个想法。
九月的时候，教育部决定恢復暂停了十来年的高等学校招生考试，这也是高考恢復之前的一个节点。
而提前一个多月知道消息的赵小兰和谭清已经挑灯夜读一起复习了一个多月。
等到了十月份，高考恢復的消息就通过报纸，电视，广播等等媒体传遍了大江南北。
全国人民都为之沸腾，为之鼓舞，报名的人数不胜数。
赵小兰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地里抢收，十月丰收季，先得到电报消息的是齐国栋，他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也顾不上抢收了，连忙回了生产队，通过大喇叭，播放了这个消息。
她听见「高考即将恢復，请符合条件的人员踊跃报名」这几个大字的时候，还是热泪盈眶。
谭清听说这件事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来找赵小兰，两姐妹一高一矮，对视了好久，终于是激动地抱在了一起，都流下了眼泪。
其他的知青们也很是激动，之前大家谁都以为自己这辈子就都要留到这片乡土了，没想到现在又来了个能上大学读书的机会，大家都很感慨。
就连没有怎么参加过学习的村民们也被这些学生娃子搞得莫名就也一起兴奋起来。
虽然他们没有读书，但是他们的子女都在齐国栋和刘一方的宣传下参加了学校的课程，他们和大学无缘，可是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孙子，都有机会进入大学。
谁说农民就世世代代是农民的？
卫菁菁是在家里听见这个广播的，意料之中，却也很令人感动。
十年的结束，新的生活即将开始，国家的復甦，人民重新有了希望。
这无关个人，这关乎于整个国家的命运！
从那一天之后，每个有意参加高考的人在上工之余都会捧着一本书来看，顿时整个大林村都充满了学习的氛围。
就连齐国栋的手里也常常拿着本语文书，他倒不是很想去参加高考。
这天下工之后陆二姐走在路上问齐国栋为什么不想高考，难道他不想回城吗，她是怕齐国栋是因为自己不愿意去高考。
谁知道齐国栋挠挠头回答得很正经憨厚，「我也就语文好点，别的都不行，就不去凑数了。」
陆二姐扑哧一声笑了：「这倒也是，上次邢老师还骂你来着。」
之前邢老头从首都回来过一次，给了陆征和卫菁菁几本老的教科书，然后又走了，他是被召回首都出题目的。
上次齐国栋也在，他也看了看书，边看边说看得想睡觉。
于是就挨了邢老头一顿骂，说他不爱学习。
齐国栋想起这件事情也觉得好笑，他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陆二姐：「你们家陆征和卫菁菁应该都参加吧？听说他们两口子都一直在学习，这回有着落了。」
说起这个，陆二姐还有点犯难，她摇摇头，「没有，他们两个都是倔驴，都想对方去。」
「为什么？」齐国栋问：「怎么不一起去？两口子一起上一个大学不也是一件好事吗？也用不着分开。」
陆二姐咬咬牙，直接说了：「他们两个都放不下孩子，我说直接给我一个人带就得了，两个都不愿意，我知道他们是怕我苦怕我累，但是我更希望他们两口子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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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陆二姐说完这句话，齐国栋的步子忽然停了下来。
陆二姐看见齐国栋难得认真的表情忽然觉得有点堵得慌，她小声说：「我知道你又要说我个人牺牲主义过重，但是这是我亲弟弟和亲弟妹，而且没有菁菁就没有今天的我，你知道的，他们两个对我既是亲人，也是恩人。他们两个一直都很有想法，高考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我只希望他们两个过得好，最好两个人都能上大学，这就是我的心愿。」
陆二姐说完没有停顿地接着说：「我不怕苦也不怕累，我只怕这个家里有人不开心，他们都开心的话我也就开心了。」
齐国栋听了之后哭笑不得：「我一开始确实没有要说你，不过你说完这些话我可就忍不了了，你这不是牺牲意识过剩是什么？说到底，你还是要为别人牺牲自己。」
两个人说到这里，刚好走到了生产队，都是来还工具的，齐国栋把陆二姐手上的工具和自己的叠在一起放整齐，就扯着陆二姐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没忘记锁门。
陆二姐看着齐国栋有些脸红，但是没有忘记延续刚刚的话题，她是真觉得自己不是牺牲。
「他们也曾经成全过我你忘了吗？我从何家逃出来，我做衣服挣钱，小欢被送去学校，这些哪一点没有他们两口子的功劳？带孩子对我来说本来就不是什么难事，村里哪个女人不是带着好几个小孩了？我一个人辛苦一点也没什么，我......."
陆二姐话还没说完，就落入到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不过就抱了她还不够，那个始作俑者的脸忽然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陆二姐下定决心似的闭上了眼睛，她觉得齐国栋就是做做样子。
不过就算他真的亲，她也，她也不会拒绝的。
齐国栋当然不止是做做样子，意识到了女人不会拒绝之后，他的吻从蜻蜓点水变成了来势汹汹。
齐国栋是一个没有经歷过人事的，血性方刚的小伙子，陆二姐又是一个这方面经验明显不足的女人，两个人嘴碰嘴，都很生疏。
但是都很勐烈。
齐国栋的手是抬起又放下，抬起又放下，最后还是陆二姐看不下去了，一把抓过齐国栋的手放在了他想放的那个位置。
齐国栋觉得自己的神经一下子就被这个柔软的触感给炸开了。
不过他没敢下一步动作，而是把手又抽了回来，捧起陆二姐的脸，怀揣着糙汉的柔情：「陆静，我们结婚吧，我想照顾你，我也想替你照顾你的侄子侄女。」
陆二姐忍着疯狂乱跳的心脏，好笑地想起了他们的「两年之约」。
经歷这件事情，两年之约就不能再作数了。
她想答应，却又怕齐国栋后悔，更怕是自己拖累了齐国栋。
于是陆二姐别开了脸，有些难过地小声说：「齐国栋同志，我是二婚你是头婚，我希望你还是可以自己考虑清楚，其次就是养孩子带孩子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你的一辈子很长，最美好的时间不应该和我蹉跎在了家务事上。」
然后她想起什么，刚刚难过的情绪忽然少了几分，她学着齐国栋的样子，捧着齐国栋的脸笑着说：「最后，齐国栋同志，我劝你不要自我牺牲意识过......."
她的那个剩字，被齐国栋给咬进了嘴里。
第505章 也许有一天，大林村也能成为城市的一部分
陆二姐和齐国栋的结婚仪式举行在了十月底，是谁都没有想到的迅速。
尤其是卫菁菁。
那天宣布高考恢復的晚上，陆二姐齐国栋一起上门的，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起，就像是两个小朋友一样的忐忑。
而陆征和卫菁菁坐在两个人的对面，就好像是家长一样，等着两个人战战兢兢地告诉他们结婚的事情。
说实话，别说卫菁菁了，陆征都觉得很惊讶。
他不顾齐国栋是不是在，先把二姐拉开了，小声问她：「二姐，你想清楚了？」
陆征倒不是信不过齐国栋，和齐国栋认识一年多，齐国栋这个人虽然有时候有点轴，但是大多时候还是个聪明的老实人。
齐国栋这个人可以，他担心的是齐国栋的家里人。
齐国栋是卫远途的同班同学，之前一样来自于苏市，他之前的时候听卫远途说过，齐国栋的妈妈挺势利眼的。
何方伟他妈妈就是个这样的人，陆二姐原先在何方伟家里吃了不少苦头。
现在高考都能恢復了，陆征觉得知青能回城都是迟早的事情，他是不想二姐又重蹈覆辙。
回城对于下乡的知青来说，是天大的诱惑。
陆二姐郑重地点点头，「征哥儿，我想得很清楚，齐国栋这个人值得我託付终身。」
陆征还是不放心，拉着二姐两个人在外面又说了许久，有些事情陆征不好直接问，就拐弯抹角地问二姐，好像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一定要自己放心才行。
里面的卫菁菁和齐国栋倒是平和多了。
卫菁菁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接问：「齐大哥，你想好了？你打算怎么娶二姐，以后住在哪里，有什么打算？如果以后下乡知青有机会回城，你怎么想？你娶了二姐，彻底成了农村户口，回不去城了怎么办？」
卫菁菁倒是没有想到过二姐的心思，也压根不知道齐国栋是下了决心要和陆二姐一起帮她养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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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着对二姐和对齐国栋负责的态度，觉得有些事情是一定要说清楚的。
作为一个未来来的人，她清楚地知道，明年就要开始陆陆续续召集有资格回城的知青回城了。
而在农村扎了根的知青，是没有这个机会的。
齐国栋哈哈一笑，「菁菁啊，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城里好的。」
卫菁菁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好奇，要说后世有人回农村享受享受自然生活她还能理解，现在是七十年代，大家都恨不得往城里跑，难道还真有人愿意扎根农村？
她想了想，终究是没忍住，说：「齐大哥，你这不会是为爱奔赴吧？」
齐国栋笑的更欢了，「你说的什么傻话！」
卫菁菁不好意思了，「那是啥呀？你一次性说清楚呗！」
她之前听大哥说过齐国栋的家庭氛围不是很好，这也是齐国栋下乡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就是齐国栋捨不得自己的姐姐妹妹们吃苦，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面主动申请下乡了。
其实卫菁菁对齐国栋是佩服的。
齐国栋想了想，反问卫菁菁：「难道农村真的不好吗？」
卫菁菁犹豫了一下，「不能说不好，现在只能说没有那么方便，而且国家发展肯定是从城市开始的，教育医疗购物交通都是城里更便捷，所以齐大哥，你真的愿意留在村里吗？」
她是没有什么隐瞒的。
结婚不是一件小事，卫菁菁不想毁了陆二姐的姻缘，但是她更加不希望二姐受到伤害。
倘若有一天齐国栋后悔了，受伤的只会是二姐和小欢。如果那个时候两个人又生了个一儿半女就更加了。
所以卫菁菁宁愿现在都说清楚。
二姐，她不可能会轻易地交付给别人，同是女人，她必须要替二姐确认齐国栋是个真的可以值得託付的人才行。
齐国栋沉思了一会儿，才说：「我在城里的时候，每天都很紧张，紧张学校里的学习，紧张家庭的关系，没有一刻是放松的。」
「如果说有那一刻我的心真正松快下来了，那就是当我离开城里，上了来乡下的火车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发自内心地觉得自由。我家里人口挺齐，但是很不美好，而且家里姊妹多，缺我一个也不缺。还有就是自从我当了大队长之后才发现......."
说到这里，齐国栋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幸福的笑容，「我才发现其实农村很好，大林村就像是一个婴儿，你怎么养育他，他就会成长成一个什么样子，我现在是村里的生产队队长，看着村子越来越好，我很有成就感，这样的成就感是学校，家里，城里，都给不了我的。」
最后，他说：「而且谁说大林村就一直是农村了？说不定我能带着村民们把它建设得越来越好，我们可以修路，可以通更多的公交......也许有一天，大林村也能成为城市的一部分！」
第506章 她是心甘情愿的，她是期待的，她也是快乐的
卫菁菁从来没有想过她会从齐国栋的口里听到这样的豪言壮语。
一个来自于城市的高中生，他同时也是一个热爱农村的城里人，他更加是一个有远大抱负和理想的人。
听了齐国栋的话，卫菁菁很是动容，她说：「齐队长，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带着咱们大林村变得更大更强！」
她想起了之前在新闻里看见的那些大学生村官，他们离开城市，去到偏远的山村，一个个都满怀抱负，决心用自己学习的知识和能力来建设乡村。
这些人，都是值得佩服的，这个年代的齐国栋就更加了。
齐国栋被卫菁菁这么一夸还有点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我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陆静不是在这里吗？我想和她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卫菁菁的眼眶一热，「那你和二姐都说清楚了吗？她愿意吗？」
说起这个齐国栋的胸膛都挺起来了，好像很得意的样子。
他觉得，搞定陆二姐可不算简单，他都不知道表白了多少次，才得到她的两年之约，又恰好碰到了这个时期，结婚的提议才被她同意了下来。
也恰恰是因为不简单，齐国栋才觉得陆二姐也是很认真的，并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把自己交出去的人。
她既是为自己考虑，也是为齐国栋考虑，两个人都想着彼此。
卫菁菁和齐国栋说完之后坐着也尴尬，但是外面的陆征和陆二姐还聊了许久，说到激烈的地方，卫菁菁甚至看见窗户外面的二姐涨红了脸，陆征也是一脸的阴沉。
卫菁菁不急，还劝齐国栋不要急，「这是他们两姐弟的事情，我们等他们说完就可以。」
齐国栋也说：「我了解陆征，陆征是为他姐姐好的人，要是我连陆征都信不过那谁都不要信了。」
两个人一直说到了下半夜，卫菁菁干脆就把主屋让给了他们俩姐弟，自己回房间带娃了，齐国栋也不肯走，就在院子里坐着。
餵蚊子，数星星，流汗。
「睡了没？」
卫菁菁正眼皮子打着架，耳边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她知道是陆征回来了，于是整个人往陆征的怀里一钻，小声说：「没睡熟。」
齐国栋心里急，她的心里也急。
「傻。」她不睡是为的什么陆征当然清楚，于是言简意赅，「二姐想在月底把婚事办了，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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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这么快？」
现在已经是十月二十一号了，高考就是在这一天宣布恢復的，十月底顶多才三十一号，那最多也就十天了。
陆征说：「二姐的意思是，一定要在高考之前。」
卫菁菁忽然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她的嘴巴微张，眼圈一点点就红了， 「傻二姐。」
陆征把妻子搂进怀里，用力地摩挲着她的背安慰她：「二姐是为了我们。」
卫菁菁懂，陆征怎么会不懂？二姐急着结婚，急着嫁人，就是为了让他们两个人都能安安心心地去参加考试。
他们之前一直不放心的是二姐一个人带孩子带不过来，现在有了齐国栋的帮衬，二姐是想让他们两个都安心。
卫菁菁哭了之后还没忍住捶着陆征的胸口埋怨他：「要是你之前就答应自己去参加高考，二姐就不会这么急着结婚了。」
一向有些愚钝的二姐，在这个时候却做出了最迅速的决定。
还是这样一个关乎她一生的决定。
事已至此，陆征该劝过二姐的都已经劝过了，该和二姐说的也都已经说了，他也没有料到，自己居然会被二姐说服。
二姐有时候，和人说话都不敢太大声，今天和他争论起来却有理有据。
连陆征自己都甘拜下风。
他也学着二姐的话抚慰自己的小媳妇，「那你就知道二姐是不开心的了？」
卫菁菁用力地在陆征的衣服上把眼泪一擦，「我不知道二姐是不是开心的，反正齐队长是开心的，嘴巴都笑得快要裂开了。」
陆征听了卫菁菁现在又带着点而愤懑的发言笑着问：「你不是之前和齐国栋在屋子里还聊得气宇轩昂的，我都听见齐国栋激动的声音了。」
卫菁菁想到这个地方也想笑，那个时候是她和齐国栋在讨论怎么才能好好建设大林村的时候，一聊起来，好像真的就会实现了一样，难免就都激动了些。
她笑着烫金了陆征的怀里，「我没想到齐队长的抱负那么远大，之前都没看出来，原来咱们未来的姐夫是个这么伟大的人呀！」
「伟不伟大我随便他，反正一定要对二姐好。」陆征在卫菁菁的耳朵上亲了一口。
卫菁菁被亲得整个人都一哆嗦，她的身子敏感，耳朵更加。
不过她转念一想，又问：「那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带入她觉得二姐可能是要为了他们两个才结婚的事情，卫菁菁一开始还觉得齐国栋想结婚肯定是万分开心，那二姐就不一定了。
但是陆征话里的意思是，二姐也是开心的。
陆征笑笑，「你以为我二姐是个什么人？从小我们四姊妹，最稳重的就是二姐，你以为二姐是想起一出是一出？我和你说......."
陆征想到这里忽然严肃了一点，「二姐早就想好了，我觉得从她在你的嘴里知道高考要恢復的那天起她就想好了要怎么办了。」
卫菁菁也吃了一惊，她抓着陆征的衣摆问：「那么早？」
「是的。」陆征看着两个孩子，点了点头。
卫菁菁忽然想到了这场婚礼的另一个人，于是问：「那齐队长也知道？」
陆征说：「是齐国栋求的婚。」
卫菁菁的眼睛勐地一放大，然后失笑着说：「二姐还真有本事。」
可不是？
要是说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的，那么和齐国栋结婚就已经是在二姐的计划当中了，二姐居然还能做到要和齐国栋结婚的前提下，同时还能让齐国栋主动求婚。
卫菁菁想到这一层之后脑海里出现了齐国栋刚刚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就觉得更好笑了，「二姐真有本事，不过这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陆征被卫菁菁这句歇后语逗笑了，他把卫菁菁往怀里一搂，「反正我确定了二姐是心甘情愿的，她也是期待的，也是快乐的。」
「所以你才会同意？」卫菁菁问陆征。
陆征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所以我才会同意。」
第507章 ，真是人活得长了，什么好事情都能遇着
从那天开始，卫菁菁和陆征连带着隔壁的秀姐和赵小兰都开始帮忙着准备二姐的婚礼了。
按照陆二姐的意思，就是大家随随便便吃个饭，意思意思就差不多得了。
但是作为陆二姐的亲人和朋友，其他人就不这么认为了。
来不及再修一件新房子，陆征和齐国栋他们几个就把之前做客厅用的主屋重新修了一遍，颳了雪白的腻子，还重新搭了炕，被褥和垫被都是新的，就连棉花都是卫菁菁去黑市一张一张票收回来，买了新的棉花，拖了村里打棉花打得最好的那个老奶奶打的。
被套是陆二姐自己缝的，本来卫菁菁说要帮她缝，但是二姐摇摇头拒绝了。
她一方面是觉得这回嫁人自己也付出了全部的真心，那这被子就理所应当自己缝给自己。
另一方面是想让卫菁菁多点时间复习，虽然自己弟妹的水平她肯定是不担心的，但是对于这次高考她也听说了。
不是一般的难。
大家白天忙碌，晚上学习，很快就到了十月底，不早不晚，正好就是十月三十一号。
虽然准备的时间不长，但是人多力量大， 陆二姐的喜宴排场虽然算不上隆重，但是该有的都有，比起村里其他人的婚宴好了很多很多，比起城里人的婚宴也毫不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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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他们齐心协力，整整齐齐摆了五桌，把陆大姐陆三姐，齐国栋之前的知青朋友，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和他们自己的好朋友们都给请来了。
除了还在首都出题目的邢老头，不过他人没到，红包却随着祝福的电报一起到了，电报里面他还可惜了一把自己吃不到卫菁菁做的喜宴了。
虽然平时的时候陆二姐不喜欢热闹，但是自己的婚礼，谁又不希望是在更多人的见证之下呢？
「二姐，你准备好了吗？」卫菁菁看着镜子里面涂了口红，穿着漂亮红色喜服的二姐笑眯眯地问。
说实话，她有点想哭。
陆二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怔怔地说：「没想到我还真的有这一天，真是人活得长了，什么好事情都能遇着。」
卫菁菁听了陆二姐的话又忍不住笑出了声：「我的傻二姐，人这辈子长着呢！说不定以后你还能坐上飞机，还能光明正大地做生意，还能自己去上大学呢！」
她说得陆二姐和同在房间里的赵小兰一愣一愣的，不过陆二姐很快就捂着胸脯说：「不了不了，我的要求不多，就现在就很好了。」
她怕要得太多，老天爷觉得她太贪婪了，一下就全部都收了回去。
卫菁菁又笑，「好好好，我的好二姐，你今天是最好看的新娘子，多笑笑。」
她又开始帮二姐认认真真地改眉毛。
卫菁菁很会化妆，不过她手里的化妆品却不多，只有一根眉笔，一支口红，这眼影还是上白香家里借来的。
陆二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自己，她更加想不到，这么美丽的自己竟然不是出现在二十岁嫁给何方伟的时候。
而是二十五岁，自己二婚的时候。
多么稀奇。
时候到了，外面的鞭炮声也响了起来，卫菁菁和赵小兰对视一眼，扶着二姐出去了。
陆二姐穿着一身无比合身的红色嫁衣，就这样打开门出现在了陆家的大院子里。
外面，齐国栋穿着一身整齐的中山装，整个人精神抖擞。
赵小兰看着齐国栋的衣裳就想笑，这个憨厚的汉子直到结婚的前一天才收到自己的婚服。
也不怪卫菁菁和陆二姐她们两个不给齐国栋做，而是齐国栋自己一开始信誓旦旦说自己有衣裳，就不给她们添麻烦了。
知道婚礼的三天前陆二姐才知道齐国栋嘴里的「体面衣裳」竟然是他自己一直不捨得穿的高中校服。
她黑着脸把齐国栋骂了一顿，然后亲自给齐国栋量了三围，回来和张秀赵小兰卫菁菁四个人一起赶工，才在婚礼的前一天完成了一整套衣裳。
前几天陆二姐她们几个还一边骂齐国栋一边火急火燎地做衣裳，今天看见齐国栋穿着衣裳时候英俊帅气的样子。
又觉得很有成就感。
餐宴是早晨就开始准备的，每一桌都有三个肉菜，两个素菜，一个汤，一个凉拌菜。
在哪里都是一顿丰盛的婚宴了，好些个没有收到陆家邀请的人闻着这早晨起就从村尾飘过来的猜香都直后悔。
怎么就没和陆家那几个人打好关系呢？哪怕要包红包，可是吃上这样一顿饭也值呀！
而且谁都没有想到，陆二姐一个二婚，办得居然这样的隆重，同时大家也就知道了齐国栋对陆二姐的心意。
更不要说齐国栋根本没有要求过陆二姐给小欢改姓，小欢现在是和陆二姐姓，陆欢。
简简单单地说了几句话之后，齐国栋就拿着杯子带着陆二姐到处敬酒，齐国栋的酒量不好，喝了没多少就开始脸红，陆征就起来帮齐国栋挡酒了。
陆征原本面对着这么多不熟悉的人还有点腼腆，几杯酒下肚，他说话也大胆了起来，一向沉默寡言的小子，现在居然可以和村里那些个德高望重的老人侃侃而谈。
卫菁菁看着陆征的这个样子也很欣慰，之前的陆征自卑沉默，现在，以后，他都再也不会是那个模样了。
一场婚宴结束，陆二姐和齐国栋被早早地赶紧了新房，小欢和昭昭盼盼他们几个带着川川和淼淼在卫菁菁和陆征的屋里，卫菁菁和刘一方张秀他们几个好友在外面收拾东西。
不是不叫陆征，而是陆征也醉得走路都走不动了。
不过他这个时候最是粘人，一定要坐在看得见卫菁菁的地方才行。
第508章 陆征偷笑的样子，活像一个狡黠的大尾巴狼
就不说卫菁菁被陆征盯得整个人都有点害臊了，赵小兰和张秀他们都看不下去了，张秀直笑着把卫菁菁往陆征那赶，「你就去你家男人那里吧，没看见他那眼睛看着你，就跟钩子似的，恨不得直把你给钩过去呢！」
卫菁菁听了之后更害羞了，不过陆征搬着小凳子坐在那里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平时一张冷淡如冰霜般的脸，现在红彤彤的，一双桃花眼睁得大大的，人还是大大的一个在那里。
卫菁菁却觉得陆征现在看着都不超过三岁。
最多最多，五岁不能再多了。
她带着无可奈何地笑，放在手中的抹布，洗了洗手，就向陆征走过去了。
边走还边像哄小孩似的朝陆征伸开双臂，「走吧乖乖，我带你去洗澡睡觉。」
却不说今天天气在十月底都还算热的，陆征在姐姐的婚宴上更是从早忙碌到了晚上，又是进伙房做饭，又是在外面做杂活，晚上还喝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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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什么味道都有。
于情，卫菁菁是希望陆征早点上床休息的，他看着醉得不轻。
于理，卫菁菁还是决定带陆征去洗个澡，哪怕是帮他洗个澡都成。
不然臭烘烘的，可上不了她的床。
陆征的醉酒后的样子比卫菁菁想像中的要好一点，其实之前陆征和她的两个哥哥也曾经一起喝过酒，但是都说不上来是完全醉了，都是有一点意识的。
今天看陆征的神态，她还以为他不行了的。
没想到还能走，那也很好。
指挥完陆征自己给自己倒洗澡水，卫菁菁就打算出去了，她还贴心地告诉陆征哪个是香皂，哪个是洗髮水。
交代清楚一切之后她就准备出去了，「洗吧，洗完了自己出来，我在外面守着你。」
「不要。」
卫菁菁才刚刚把门拉开，刚刚一直乖乖做事没有开口说话的陆征忽然开口了。
低沉的嗓音里，卫菁菁怀疑自己好像是听到了一丝娇嗔。
她坏笑着抬头勾了勾陆征的下巴，「原来还会说话呢？」
陆征被碰了下巴之后居然还有些害羞，他垂了垂眼，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卫菁菁甚至看不出陆征的神色。
不过他整个人向外散发出来的感觉是羞涩的，内敛的。
卫菁菁看着觉得新奇又稀罕，她放在陆征下巴上的手指忍不住挠了挠。
陆征一把把她的食指抓住，放在嘴里轻轻地咬了一口，然后才小声说：「不会洗澡。」
卫菁菁看着陆征这个样子哭笑不得，但是对于他说自己不会洗澡这样的话她是一点都不信的。
也不知道是谁因为撒了谎都不敢看她一眼。
她继续打趣他，「我教你，刚刚我让你做什么事情你不是做得都挺好的吗？别急，我在门口一步步教你。」
他的拒绝比她想像中的更加迅速，陆征的喉咙一噎，因为说谎，所以说话的声音就更小了，「你教我我也不会。」
没有比这句话更直白的了，卫菁菁觉得陆征好不要脸，但是......
又可爱得紧。
她笑眯眯地看着他的眼睛问：「那你想要我做什么，嗯？」
卫菁菁觉得现在要是有面镜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觉得镜子里面的自己就活像一只大尾巴狼。
要把陆征这只小白兔生生吞了的大尾巴狼。
陆征的脸红得滴血，卫菁菁觉得现在的陆征看着比白天的二姐还要娇滴滴的。
她装成不耐烦的样子，鼻腔里又「嗯？」了一声，「你不说的话我出去了哦。」
男人袖口下面的大手微微一颤，然后飞快地拉住了卫菁菁的一缕秀髮，喃喃道：「你帮我洗澡。」
卫菁菁看着陆征一双几乎被燥热的脸给同时染红了的桃花眼，她心里莫名其妙地就出现了那四个字。
娇艷欲滴。
陆征这样脸要是放在古代，她觉得做男宠都绰绰有余了。
可他是她的。
她也莫名其妙就起了一丝期待，小声说：「那你先把衣服给脱了。」
令她没想到的是今天的陆征就娇气到连这样的事情都想要他来代劳，「你来帮我。」
卫菁菁听了之后无奈地把手伸了过去，她原本预备先帮陆征把扣子给解了，谁知道手指才刚刚伸过去，他滚烫的喉结就上下莫名地滚动了一下。
她觉得自己的指尖都被烫了一下，心间也是。
卫菁菁忙不迭缩回了手，带着一丝侷促，她硬巴巴地说：「你自己来吧。」
谁说女人会的男人不会了？女人会做的，男人也许更会。
也许在他们的脑子里已经排练过千遍万遍如果是女人对自己这么做的话他们会怎么样......
陆征果然对卫菁菁的退缩不满意，也不知道他是想起了什么，脸上似乎带了点气恼，声音也不免大了些，「上次我帮你洗澡的时候可是从把你抱进浴室开始的，怎么今天你连帮我脱........」
听清男人在说什么，卫菁菁慌乱地踮起脚尖去捂陆征的嘴，但是慌急之下，她忘了控制自己的语调：
「脱！我帮你脱！」
说完这句话之后卫菁菁的脑子一轰隆。
刚刚陆征的话外面有没有听见她不确定，但是她的话她能肯定......能传到外面人的耳朵里。
她心里又燥又羞，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她顿在原地一会儿，却感受到面前的男人好像在一下一下地颤抖。
卫菁菁抬头，看见了真正的大灰狼。
陆征偷笑的样子，活像一个狡黠的大尾巴狼！
第509章 我们重新办一次婚礼吧
「小两口结婚这么久了还是这么腻歪，真不错啊！」张秀耳朵尖，听到之后直打趣。
刘一方拄着拐杖走过来，「咱们也成！」
张秀的脸一下就红了，拿起抹布就去打刘一方，「就你能说！」
赵小兰是没经歷过这种事的，就在一旁闷闷地笑着没说话。
谭清是这些事情完全不懂的，她还挠挠头问赵小兰：「啥啊？刚刚是卫菁菁的声音不？她说脱啥啊？」
谭清的嗓门可不小，张秀他们几个听了之后哈哈大笑，里面正在给陆征脱衣服的卫菁菁脸都红得快滴出血来了。
她狠狠地在陆徵得腰上掐了一把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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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征毫无顾忌地把她搂进怀里，低低的笑着：「你害羞的样子真可爱。」
卫菁菁本来想骂他两句，不过头刚刚抬起来，她就陷入了一个热烈又诚挚的吻里。
吻够了，陆徵才恋恋不捨地从她微肿的唇瓣上挪开。
「我们下次重新办一个婚礼吧。」他看着卫菁菁认真地说。
今天他看见齐国栋喜气洋洋地到处敬酒，和朋友亲人的大声祝福，他有点羡慕了。
他和卫菁菁结婚的时候，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办，只扯了一张结婚证，就连照片都没有照过一张。
那个时候两个人没什么感情，所以觉得就这样更好。
现在陆征回想起来，只有满满的亏欠。
卫菁菁对陆征的提议有点意外，她仰着头问：「怎么忽然想起这个了？」
不过陆征这样一说，她也很有触动，一直以来卫菁菁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觉得婚礼是一件麻烦又铺张的事情，所以没有就没有，无所谓。
可是今天她看见的却不只这些，是很累，但是也很快乐，新娘子很美，新郎也很英俊帅气。
农村的婚礼肯定没有她在现代时候参加的那些个婚礼精緻，但是却很真诚。
没有很繁华的装饰，只有大家的嬉闹声，祝福声，都是熟知的朋友亲戚，氛围也很融洽卫菁菁觉得这样反而很好。
陆征小声说：「今天看见二姐的时候，觉得二姐很美，想起了你。」
「你肯定会更美。」他说这话的时候恨不得把媳妇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她永远是他最美丽，最珍贵的宝藏。
卫菁菁猝不及防地被这个男人给感动到了，她把头埋进陆徵结实的胸膛，小声说：「好。」
随着婚礼的结束，高考也迫在眉睫了，报名了的知青们都一个个做了工就赶紧回去复习，卫菁菁和陆征也不例外。
虽然两个人从去年开始就接触高考的学习了，但是临到这一天真的要来临的时候，卫菁菁还是觉得紧张。
她不仅仅是想考上大学，更是想和陆征一起上一所大学。
两个人一到晚上就挑灯夜读，有时候陆征手脚乱摸，卫菁菁还会一本正经地把他狠狠的教训一顿。
陆征被拒绝得多了，就知道不多手多脚了。
他就直接拉着媳妇上床去。
日子一天天过，天气也越来越冷，十二月如约而至，卫菁菁和陆征拿着准考证，分别进了各自的考场。
卫菁菁还看见了林夏，她们两个是一个考场。
虽然卫菁菁不知道林夏为什么会有这个高考资格，但是她看着林夏现在的样子，居然有点讨厌不起来了。
只觉得滑稽，可笑。
林夏现在和刚刚老改回来的壮实可不一样了，她又变得瘦瘦巴巴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饭吃。
因为一胖一瘦得很快，林夏脸上的皮肉眼可见的松了，看着一点都不像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听说之前秋收的时候林夏还不愿意还生产队之前借给她的粮食，被齐国栋给强行收走了，后来也不肯借粮食给林夏了。
卫菁菁忽然觉得很悲哀地嘆了一口气，按理来说林夏作为这本小说的原女主，怎么都是落不到这个下场的，她要是按照之前的路子，老老实实上工，然后参加高考，日子最后也不会差。
好像人一旦知道自己的人生轨迹，就会想着要怎么样怎么样才能走得更好，结果反而会比之前的还差。
因为急于求成了。
林夏也看见了卫菁菁，不过她只看了卫菁菁一眼就把目光给收回去了。
她更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这些日子里，她眼泪都要流干了。一边回想过去，一边内心懊悔，后来她又去找过几次景琛，每次景琛都是避而不见。
而且她上工的时候还看见过好几次景琛盯着去给陆征陆二姐送饭的卫菁菁不放。
林夏也不知道，为什么卫菁菁现在能运气这么好。
好像她做什么都做得成，连着陆征也是一样的，两个人的朋友越来越多，日子也越过越好。
甚至上一世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这一世也发生了。
想到这里，她又看了卫菁菁一眼。
开始考试了，林夏擦了擦眼泪，在试卷上面写上了「江圆」两个字。
这是她一个远房亲戚的名字，她劳改过，肯定是不能参加高考的，所以就花了不少钱求着她这个亲戚把自己的户口本借给她用。
为了避免被发现，她还特地上城里报的名。
不过看着这张语文试卷，林夏忽然有点傻眼。
这些诗句，怎么背来着？
和林夏相反的是卫菁菁，她语文本来就好，写起来可以说是如鱼得水，而且因为陆征喜欢古诗词，她还特地找了书给陆征，陆征背的时候她也跟着看，居然每个都写出来了。
后面的政治，数学，物理，化学就更加了。
她在现代学的就是理科，现代的高考更难，几百万人走独木桥她都能考上985，此时此刻78年第一次恢復高考的试卷就更不在话下了。
林夏写得跟便秘了似的，其实这些日子她也在复习，但是因为自己上一世参加过高考，现在心里又浮躁，所以都没怎么看进去书。
而且因为没钱又没路子，她看的都是一些最浅显的东西，她觉得自己一看就会，就没多复习了，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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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最后一门，卫菁菁交了卷子就提前出了考场，外面陆征早就在等着了。
今天难得没下雪，天气很晴，陆征站在学校门口，挺拔得像一颗松树似的。
卫菁菁快步走了过去，陆征从怀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
她欣喜地接了过去，分了两半，「考得怎么样？」
陆征笑笑，「很简单，比你和我说的简单多了。」
为了让陆征紧张起来，卫菁菁刻意说了高考很难。
第510章 我这样思想的人确实少，但是你男人肯定是一个
高考之后卫菁菁就没有担心过成绩的问题了，她和陆征的水平她自己心里都是有底的。
高考一结束，两夫妻就开始挣钱，临近过年，卫菁菁接了不少衣服的活儿。陆征则和谢老师一起接了不少家具。
陆二姐也没闲着，定制的衣裳她还不能做的太好，但是普通的衣裳足够了。
隔壁的张秀和赵小兰还是在黑市里卖滷蛋，临近过年，卫菁菁又教给她们了一些别的方子，生意也做得红红火火。
带孩子的活儿就落到了齐国栋和刘一方身上。
齐国栋和陆二姐结婚之后就搬进了陆家，虽然面上还好，但是私底下不少人说齐国栋是个吃软饭的。
卫菁菁听到过一次，和陆二姐狠狠地骂了回去，顺便夸张地说了一下齐国栋家里原先怎么怎么样，才不是会因为陆家现在条件好就要吃软饭的人呢！
这样一解释村里对齐国栋的流言蜚语又变成了：
「齐国栋为爱牺牲，甘愿做上门女婿。」
这下齐国栋倒是挺满意的。
上门女婿什么的他是真心不在乎，娶了陆二姐是他此生的福分，更不要提搬进陆家之后他就可以每天都吃上好吃的饭菜这件事的。
带孩子什么的他也不介意。
他本身就是喜欢孩子的。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和陆二姐的约法三章，近两年肯定是不能要自己的孩子的。
齐国栋也没有那么在乎，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封建的人。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高考成绩终于下来了。
不过比所有人的高考成绩先下来的是卫菁菁的成绩，因为她是省状元，他的成绩单是跟着採访的记者一起到的。
卫菁菁第一次被这样正式的採访还一脸懵，梳了个头髮换了身衣服就出来了。
她的高考成绩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好，483分，五百的满分就扣去了17分，比她估算的470还高了不少。
做採访的时候记者让她给未来一年的考生出点主意，卫菁菁认认真真地看着镜头说：
「要取得好成绩没有什么别的途径，只有努力努力再努力。」
说完之后她自己都觉得有点点虚伪，不好意思地笑了，她一个参加过更难的高考的人来这里就像是满级大佬来到了新手村。
不考得好些还对不起自己当年十二年的寒窗苦读了。
不过记者却刚好捕捉了她这个笑容，还笑眯眯的看着卫菁菁：
「你和我想像中的很不一样，我之前还以为你就是一个女学生的模样，一来到村里一打听才知道你不仅结了婚，还生了孩子，真是让人佩服。」
卫菁菁的眼睛一眨，「国家也没说不让已经嫁人的女人参加高考啊。」
她下意识地又以为这是记者对女人的刻板印象。
记者没听出卫菁菁的言外之意，他继续说：「所以才更让人佩服，结了婚的妇女一般都忙于家务，忙于带孩子，按理来说时间比普通的学生少更多，甚至比结婚之后男人的时间还要少很多，这明显是不合理的。女人自古以来在婚姻里面就过的比男人难，你却还能一边顾着家庭一边准备考试，真厉害。」
卫菁菁这下听出了他由衷的感嘆，顿时内心也觉得挺暖的，她笑笑说：「其实现在像您这样有这样思想的人也挺少的，谢谢你。」
记者看见了从里面出来的陆征，温和地说：「我这样思想的人确实少，但是你男人肯定是一个。」
卫菁菁也顺着他的眼神回头，陆征正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晒太阳，顺便给他们剪指甲。
他垂下头的模样，很仔细。
「好了，我也该走了。」记者又给陆征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对卫菁菁说：「我这次不仅仅要写关于高考状元的，更要大力宣传女性参加高考的，谢谢你，你是一个最好的榜样。高考状元，女人，还是个已婚女人，真是太好写了，真希望全中国千千万万的女性都能像您一样坚持做自己的事情，即使结了婚也不要放弃自己的生活！」
卫菁菁听了之后很是感慨，不过她又很认真地补充了一点：「学习当然是现在能改变命运的最大关键，但是如果有的女生们学习起来很吃力也不用勉强自己，她们可以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只要自己做得到就好。」
学习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确实难。
考大学出人头地固然是很重要的事情，可是难道只有这一条路子吗？
卫菁菁觉得不是。
马上个体经济就要开始发展，当年很多人都能靠着自己的手艺挣上不少的钱，即使是在这个年底啊，她依然觉得自己的兴趣爱好仍然是最重要的。
记者听了之后若有所思，又到了一次谢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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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是省状元的高兴很快就在还不知道陆征成绩的未知下被沖淡了。
卫菁菁开始变得有点焦虑，不过她也下定了决心，陆征去哪里她就去哪里。
所以这样的焦虑持续了并没有几天，陆征的高考成绩也下来了，出乎意料的，他是省第五名。
看到陆征的成绩单卫菁菁比陆征还要高兴，因为她知道比起她来说，陆征可是实打实地学习了一年就取得了这个成绩的。
她拿着陆征的成绩单笑得傻乎乎的，「这下我们可以上一所大学了！」
收到成绩单的当天，卫菁菁就拉着陆征上城里给大哥二哥，邢老师，和老卫两口子都奢侈地拍了电报回去。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有关于她的那份採访的报纸，早就发往了大江南北。
第511章 你妹妹真厉害啊，长得还怪好看的，结婚了吗
海军部队里，卫远航拿着印着自家妹妹和妹夫的那份报纸从传达室兴沖沖地往部队里面跑。
「卫少校，你这是干啥啊？你手里拿的是啥啊？」有几个小海军对卫远航打招唿。
卫远航本来不想理他们，可是那炫耀的心忽然就起来了，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这是新发的报纸，我还没看呢你们就想看啊？」
虽然他巴不得现在就给大家一个个传阅，但是作为少校，他还是要面子的。
总不能眼巴巴地送上去说：「你们快看吶，得了省状元这个是我妹妹，后面那个带孩子的普通男人是我妹夫。」吧？
多不好意思。
海军面对这位今年准要升的卫少校还是有点害怕地，于是赶紧笑着摆摆手说：「没事的没事的，我们不看也成！」
卫远航的喉咙一噎。
怎么就不看了呢？怎么能不看了呢？多不好啊？
他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其实你们要看也成，我又不是什么多不通情达理的人。」
说着，手里的报纸就预备着递过去了，眼里还透露着期待。
几个小海军惶恐地后退了几步，摆着手说：「不用不用，卫少校谢谢你啊，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是啊是啊！我刚刚想起来那个谁找我来着，我们现在得赶紧去了！」
说着几个人小跑着就走了。
谁不知道整个海军部队里面脾气最古怪的就是卫远航了？
他要是个小兵，肯定三天两头就要领罚，可惜人家是个少校，未来还要继续升的，现在是他三天两头就在部队里面搞些稀奇古怪的训练。
练不好就罚人。
海军们都苦不堪言，可是效果确实一比一的好，上头的人还怪喜欢卫远航的，觉得他能干，效率也高。
你说气不气人？
卫远航也很郁闷，他平时一脸严肃的时候部下们还听话些，今天他和颜悦色的怎么大家都不理他了？
他索性放慢了脚步，边看边走，一脸骄傲。
其实他已经看过好几遍了，在传达室的时候还大声得给耳聋的大爷朗读过一遍，但是还是忍不住看了一遍又一遍。
谁让这是他妹妹？
虽然旁边还有他那个妹夫他不是很满意，但是看见陆征抱着的两个小的他还是眉眼一柔和。
孩子们都长这么大了，真是好久没见到了，相当时他还没少洗尿布换尿布呢！
也就一年，怎么就从小老鼠长成了小猫咪的大小呢？卫远航觉得很神奇，以后该不会比他长得还高吧？
想到这里他有点憋屈，不过又暗自想最好川川比陆征那小子长得还高。
上次那张全家福，他看见之后差点没吐血。
今年一定要重新拍一张。
不过他又很郁闷地想起今年一年妹妹都没有接受自己的钱和票，哪怕他说了该存的都存了，卫菁菁还是把他寄过去的都如数寄回来了。
只是还好，每次小妹都会寄上一些她做的东西，卫远航靠着卫菁菁做的那些美食在部队里还出了好几次风头呢！
「远航，你在看啥呢？」
卫远航的肩膀忽然被重重一拍。
他听着这声音就一激灵，手上的动作却飞快，报纸一叠就收起来了。
「上校。」卫远航回头扯出了个笑。
站在他对面的是他的上司，是个中年男人，长得很是严肃。
不过为人却很温和，只是卫远航最怕的就是上校的温和了。
用最温和的态度，对他提最过分的要求，天杀的！
上校早就注意到为远航的报纸了，于是问：「你刚刚在看什么呢？我也看看。」
卫远航不想和上校多说话，于是打了个哈哈：「能有啥，报纸呗，上校你应该也有，去传达室拿吧。」
也不等上校回答，卫远航就赶紧要熘，「上校啊，我那还是有事，就不和你多扯了，下午见啊！」
他说完之后快步走了，不过走了几步之后又变成了小跑，小跑几步之后又变成了快跑。
上校看着卫远航这个样子颇为无奈，他轻轻的嘆了一口气：「这小子，防我跟防贼似的。」
紧接着他拿出了刚刚刻意藏在后面的报纸。
其实他也是刚刚从传达室出来，他进园区的时候就看见卫远航在传达室里面声情并茂地给聋哑大爷读报纸。
就起了好奇，想知道是神恶魔东西让这傢伙这么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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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以后才不免发出感嘆，果然是一家人，原来这就是他那个做饭做得极好的妹妹。
看来不仅仅是做饭好吃，书读的也很好。
刚刚其实是有意想要恭喜这小子一番的，不过卫远航可比兔子跑得还快。
上校又摇着头笑了笑。
那就给他个惊喜，正好，报纸上的内容也很是值得在部队里好好宣传。
让部队里这群小子都看看，女性可以多么的厉害，不要小瞧了女性的力量，让他们以后都好好对自己的女人！
卫远航一熘烟跑到了自己的宿舍，因为级别高，他住的宿舍都是单人宿舍。
掏出手里的报纸，他很是惆怅。
一个室友都没有，他想炫耀也不知道应该找谁了。
「也不知道卫远途那小子知道会怎么样。」他不禁这样想。
不过他的惆怅没有延续多久，广播就响起了。
广播员是秦婉，所以卫远航还是放下了报纸嘴角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预备听听她的声音。
随着播报声的响起，卫远航的脸上忽然一怔，然后他逐渐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紧接着这个微笑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他觉得要是秦婉看见了，肯定又要说自己傻了。
但是他真的好开心啊。
播报结束之后，卫远航的宿舍门口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还伴随着几声喊声：
「你小子，你家有这么大的好事不告诉我们，还把我们当兄弟嘛！」
「就是就是，报纸呢，给我看看！」
「卫少校，你妹妹真厉害啊，长得还怪好看的，结婚了吗？」
卫远航本来还有几分羞涩，这还是他头一回成为大家的焦点呢，他平时的时候虽然大大咧咧的，不过因为大家对他都有着几分怕，所以他还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多。
虽然这次是託了卫菁菁的福，他还是觉得很高兴很骄傲。
不过这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卫远航赶紧拿起报纸打开了门，指着报纸上面的陆征说：
「你没仔细听啊！这次宣传的是已婚女性也不要放弃自我，已婚，已婚，已婚！」卫远航强调了三遍才不情不愿地指着报纸上面的男人说：「喏，这个就是我妹夫。」
第512章 你们想占我便宜还不如直说
说实话，他之前的时候就要想好了，如果菁菁要结婚，肯定得先过了他这关才行。
谁知道那姑娘，自己一个人不声不响地就在乡下结了婚，他知道的时候人家孩子都有了。
所以之前卫远航对陆征一直是有几分不满的情绪在里头的。
但是通过和陆征的接触，卫远航也是打心底的认可了自己这个妹夫。
不过做哥哥的嘛，对这样一个不声不响就把自家白菜吃干抹净的人还是有几分怨气的。
他妹妹可长得跟花儿似的呢！
让他更不爽的是居然还有人说：「你妹夫看着也不错啊！这孩子是你妹妹妹夫的啊？男人还能带娃带的这么利索，有前途！」
「虽然是坐着的，不过那腿长的看着就挺高，少校，是你高还是他高啊？」
「看着也蛮帅的，这次也参加高考了吗？」
卫远航本来还想着反驳的，听见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心里一顿。
听说是参加了高考的，也不知道陆征的高考成绩下来了没有，按理来说虽然要比菁菁这个省状元晚几天，不过也该到了吧？
想到这里卫远航一急，就要往门口跑，不过他整个人一下子就被拖住了。
「卫少校，你家出了这么大的好事你怎么都不做声啊！是不是不想请客啊！」
「就是就是，你妹妹上次不是又给你寄了菜来，我没记错的话是一大罐子卤排骨，你不会就吃完了吧？」
「要不晚上我们去食堂好好搓一顿？少校，你放心，我们也不占你便宜，你出排骨，我们给你买饭，再弄点别的肉菜，如何？」
卫远航心里有事于是下意识就先点了头，不过点完头没多久他又觉得不对，急了，「哪能一样啊！我妹妹做的排骨比食堂做的肉可好吃多了，你们想占我便宜还不如直说！」
「那我们可就直说了啊！」为首的那个一招唿，大家就异口同声地：
「卫少校，我们想占你便宜！」
卫远航：「......」
叫你们直说，你们还真直说啊？
他满是怨念地看了一眼刚刚为首的那个，面对着这么多双满怀期待的眼睛，最后不情不愿地打开了最里面的柜子。
马上就有人惊唿：「少校，原来你藏在保险柜里面啊，怪不得我们......」
一声剧烈的咳嗽逼得他把「怪不得我们找不到」几个字给生生噼断了。
卫远航冷眼一回头，「我就知道你们来过我房间！」
有人小声嘟囔：「那还不是因为上次你喝醉了......."
「我喝醉了你们就偷吃我排骨啊！」卫远航怒不可遏。
另一个人理直气壮，「少校你都不知道你那天吐了多少！我们帮你搞得辛苦死了，想吃块排骨犒劳犒劳自己不行啊！」
卫远航默不作声地抱着排骨站起来，生气地说：「那也是我犒劳你们吧！哪有自己拿主人的东西犒劳自己的！」
离谱！
「嘿嘿嘿嘿，都过去了，对了少校，你今天还喝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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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远航把罐子往他们随便一个人的手里一塞，闷闷地说：「不喝！」
他今天要使劲吃排骨，这排骨他一天只捨得吃两块呢！里面还剩下可多了，早知道就不省着吃了。
抱着排骨罐子的人就笑眯眯地出门想先去食堂，不过走到了人群的最末尾，他看见了站在楼梯口的那人之后眼睛一瞪，惊讶地说：
「上校，你怎么在这呢？」
卫远航一听是上校，伸着脖子就往外面看。
对上上校的眼睛，他又飞快地缩着脖子弯下了腰。
他长得高，在人群里面本来就突出，现在只恨不得上校看不见自己。
上校看见卫远航那个样子就觉得无奈，怎么，他找他有好事也不行啊？
不过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多半是因为自己最近次次找卫远航都是给他下任务，所以人家怕了。
他无奈地大声说：「我也和你们一样，是来恭喜远航的，怎么，不欢迎啊？」
「欢迎欢迎！怎么不欢迎！上校你来的正是时候，你看这是什么！」那个抱着罐子的人一脸得意地看着上校，像他眨了眨眼。
上校怎么不知道是什么，因为自己的身份，他还蹭过卫远航的几块吃呢！
不过他还是装成一副不知道的样子，「这是什么啊？土罐子装着的我还真不知道。」
「这是卫少校他妹妹做的卤排骨，上校，你今天可有口福了，卫少校特地拿出来庆祝的呢！」抱着罐子那人表情很是得意。
卫远航内心怨念，默默地说了声：放屁！
不过那人的下一句话让卫远航差点吐血，「不过不知道少校吃不吃，他不吃还好，少校的胃口最大了，他不去我们还能多吃几块呢！」
说着，他摇了摇罐子，里面发出阵阵闷响。
听得出来排骨装得很满很实在。
卫远航忍无可忍地起身，「谁说我不去了！走！现在就去吃饭！」
「那走吧。」上校笑眯眯地看着卫远航。
卫远航的嘴巴一憋，心想又上了他的套了。
其他一行人走在了前面，特地把卫远航和上校落在了后头。
上校不说话，卫远航也不说话，他走路走得飞快，上校一把年纪，跟得很吃力。
「等等！你那么着急干什么？」上校看着气鼓鼓的卫远航就觉得好笑。
说实话，他的这个部下他刚刚接手的时候觉得很是头疼。
卫远航这人，是有真实才干的，人也很利索。不过有一点，就是很难管。
不然卫远航的上一个上司也不会就甘心把卫远航拱手让人了。
只是这人的难管倒不是他会不遵守纪律。
相反，他很聪明，卫远航这人的脑子是真好使，他算是把部队的纪律琢磨透了，虽然没有乱纪，但是也做了很多让上校气急败坏的事情。
最气的是，居然这些事情还都是遵守纪律的。
后来部队的教条因为卫远航生生增加了十来条。
不过能干也是真的能干，交给他的任务，就没有完不成的，所以上校对卫远航还是欣赏更多。
按道理来说卫远航早就该升了，虽然他升官的速度本来就非凡了，但是要是依照他身上的荣誉来说的话......
还得升！
这次上校就是来和卫远航商量这个事情的，不过不是原先约定好的那个岗位了。
他预备给卫远航连升两级，直接接替自己的位置。
想到这里上校建筑了前面的卫远航：「远航，你慢点！我老了，跟不上了，哎哟，腿疼。」
第513章 他乐意看她做她想做的事情
走在前面一点的卫远航一顿，然后回头质疑地看着上校，「又装是吧？」
他被这样骗过不止一次了。
上校苦笑两声，「你别忘了，我这腿是受过伤的，怎么可能会是装的呢？真的走不动了，扶我一把。」
他说完之后一脸自嘲。
卫远航还真有几分动容，他走了过去，不过边走边说：「那你不要说话啊，不然我放下你就跑，省的你还要多吃我几根排骨。」
上校：「.......」
和这人说件好事还真是费劲儿！不过他是知道卫远航的德行的，他这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说把他扔下就一定会把他扔下的。
作为卫远航好几年的领导，上校是对卫远航有这个自信的。
走了没几步，上校犹豫着开口：「你......」
卫远航眉毛一横，「我走了！」
上校只好把话吞进了肚子里，想着等会儿吃饭的时候再和卫远航说。
与此同时陆军部队的卫远途也刚好收到了报纸往军区走。
他的旁边还跟着一个小人儿，她穿着一双黑棕色的平底鞋，刷得亮油油的，为了照顾她的步子，卫远途走得很慢。
「小妹还真厉害，一参加高考就能考个状元出来，比我还厉害呢！」姜悦瑾羡慕道。
她考记者证考了两年才考上。
卫远途笑了笑说：「你也很厉害了，记者证需要的东西复杂，不是这么容易考的。」
「不过我小妹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卫远途的眼睛又看向了那份报纸。
和卫远航一样，他也恨不得把报纸给揉进眼睛里，每个字都给背下来。
隔了一会儿他又想起什么似的说：「也谢谢我的小姑娘特地为了这份报纸跑一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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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情柔和，语气更是宠溺。
就这样一句话就把姜悦瑾的脸都给说红了，她小声说：「别在外面太这么明目张胆了，虽然我爸爸是同意了的，但是我怕对你影响不好。」
之前他们两个走在一起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说卫远途是因为姜悦瑾父亲姜老首长才今年又要升的。
所以姜悦瑾就不怎么来军区找卫远途了，虽然卫远途很是清白，但是她也怕给他添乱。
今天是个例外。
她看见报纸的时候先是给父亲炫耀了一番，因为她也发自内心就把卫菁菁当成自己的小妹的，小妹获得好成绩，当然要炫耀啦！
然后就想着给卫远途看。
因为卫远途原先的那个首长被查，所以连带着卫远途也被调职。
虽然调查了很久官方发现卫远途很是清白，但是因为卫远途在被调职的地方成绩突出，就也没有被调回去。
甚至他还因祸得福，要升迁了。
不过这个地方是个封闭的军区，对比之前的地方来说各方面消息都很闭塞，所以姜悦瑾这才自己屁颠屁颠地给卫远途把报纸送来了。
本来送了过来就要走，谁知道这男人不许，硬是把她带了进来。
她也是想和他多待待的，上一次见面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而且只是匆匆而别。
卫远途眼睛都不眨一下， 向着姜悦瑾那边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谁说？」
姜悦瑾被卫远途难得的霸道刺得内心一跳，不过嘴上却小声说：「你怎么和远航一样了。」
平时在部队里的谁不知道，卫远途温文尔雅很好相处，卫远航横行霸道最好远离。
海军和陆军虽然有别，但是卫远航和卫远途两个人的名字还是大名鼎鼎的。
「那又怎么，牵扯到你，我就要这样。」卫远途的眉毛一挑。
姜悦瑾听了之后砰砰直跳，脸更红了，看着前面来的几个人她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卫远途的袖子，「别说了别说了，去你屋里再说。」
卫远途低声说：「去我屋里你的嘴巴还能用来说话？」
不过面对来人，他还是面不改色地提建议，「老孙，新报纸到了，你要不要看看？」
炫耀还是要炫耀的，妹妹就这一个，又是一件这么了不得的事情。
他能不炫耀？
姜悦瑾看着卫远途脸上淡淡的表情心里不免偷笑。
这男人，真是臭屁。
可是又觉得有点可惜，要是他们能早点结婚就好了，她也好想在那群同事面前狠狠地炫耀一把！
谁让他们总是笑她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独生女来着。
「哟！报纸，我看看，好久没看见报纸了！」老孙把卫远途手里的报纸一抽，就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他身边那人目光从姜悦瑾的身上掠过，然后笑嘻嘻地问卫远途：「卫团长，这就是你那个小对象？看着年龄还怪小的。」
卫远途不可察地往姜悦瑾地面前一站，淡淡地笑着说：「这是姜记者，是军区聘用地记者，姜悦瑾。」
「哦？原来还这么厉害。」那人感嘆了一声。
姜悦瑾地心头流过一丝暖流。
不是他的小对象，不是他的未婚妻，她是姜记者，她有自己的名字，她叫姜悦瑾。
她看着面前男人高大的身影，又会想起那篇文章的内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丝灵感。
她知道下一篇採访该做什么了！
大家都愿意来军区，採访那些本就风风光光的军人，却没有一个人看见过他们背后的军嫂。
军区的条件不好，很多军嫂都是克服了很大的困难跟过来的，很多人一呆就是几十年。
她觉得，大家知道的应该不仅仅是那些伟大的军人，同样的，在这些军人背后为他们付出青春劳动的军嫂们也应该让人记住！
说干就干，姜悦瑾只觉得自己的手痒痒的，现在就想回去写稿子了。
她戳了戳卫远途的背小声说：「卫团长，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卫远途回头眉心一拧，「怎么了？」
不过他看她的表情，倒像是有什么喜事一样。
姜悦瑾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说：「我知道下一步的工作该开展什么了，谢谢你啊卫团长！下次见！」
她说完之后也不给卫远途反应的机会，又对着另外两个人一一礼貌说了再见就快步走了。
卫远途看着姜悦瑾的背影，浅浅地露出一个笑容。
他乐意看她做她想做的事情。
第514章 菁菁姐姐，你们还有一个好日子哦
拍完电报之后卫菁菁和陆征又在城里逛了一圈才回的乡下。
谁知道大林村现在已经炸开了锅。
之前卫菁菁的高考成绩已经在村里引起了一阵轰动。
省状元啊！出现在了他们大林村里，多么气派的一件事情！
现在陆征的高考成绩出来之后就更加了。
卫菁菁毕竟是城里来的，读过书，算是有一定的基础，而且她也算不上土生土长的大林村人。
村民们固然也为她而骄傲，可是心里又有点不得劲。
但是陆征是土生土长的大林村人啊！而且因为他以前的身份，所以这个高考分数更加不容易。
陆征一回村，就遭到了村民们的簇拥，他在簇拥着他的人里面还看见了大姐二姐三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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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对他无一不是恭喜：
「陆征啊，没想到你那么厉害，怎么考上的啊！我也想让我儿子读书，你能传授一下经验吗！」
「陆征，你可真聪明，我听说这次高考考上的人可不算多呢，你们一家就出了两个大学生，真好！」
「征小子，以后你就是大学生了，能吃上国家饭了，恭喜你啊！」
「祝你以后越来越好！早日吃上国家饭！」
对于大林村的村民们来说，考上大学就等于能够得到国家分配的工作，就等于可以吃上国家饭。
大家都很羡慕，同时又很骄傲，大林村本地人考上的就只有陆征一个人。
虽然之前被表彰的时候已经被村民们这样围着夸奖过一次，但是此时此刻的陆征还是有点不习惯。
卫菁菁知道他的紧张，于是对着他笑了笑，对了个口型：
「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
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时代也不是以前的时代了，他畏手畏脚地生活了太久吗，现在都有点不知道挺直腰板的生活是什么样了。
对于村民们，他以前是恨的，那时候他家遭到排挤，几乎没有人站出来为他们家说话。
甚至都对他避而远之。
不过后来陆征也想得明白，严打的那些年，谁会想和这样成分的家庭扯上关系呢？
只是虽然想明白了，陆征也不想和每个村民都亲近。
事情是清清楚楚地发生过，烙印已经在他的心底留了下来。
但是此时此刻，笑着接受他们的祝福还是可以做到的。
接受了祝福还不够，人群散开的时候齐国栋还笑着告诉陆征和卫菁菁：「市里面给你们发的奖金下来了，快去村长那里拿吧！」
说到钱卫菁菁的眼睛就不可控制地一亮。
虽然他们已经攒了不少钱了，但是钱这东西。
肯定是越多越好。
张秀和刘一方他们也已经在村委会等着了，陆家的三个姐姐也跟了过来，孩子们也被抱了出来，同样考了好分数的赵小兰和谭清也在，还有谢老头，邢老头，甚至冯姨和黄小虎都来了。
不过卫菁菁细緻地发现冯姨和黄小虎居然站在谢老头的身边。
她笑笑，想着下次一定要找他们问问看。
不过，她的眉心一拧，「怎么人这么齐呀？」
然后又看向了邢老头一脸惊喜，「邢老师，您不是还在首都吗？我们刚刚才给你发了电报过去呢！怎么您也来啦！」
邢老头笑眯眯地摸着自己的鬍子：「你们的好日子，我能不来吗？」
卫菁菁的眼睛眨了眨，随机反应了过来，然后嗔怪地看着邢老头说：「不过高考成绩不是也在您的意料之中嘛，您哪里用得着特地赶过来一趟？怪麻烦的。」
邢老头哈哈大笑，「你再想想你们还有什么好日子！」
「对啊！菁菁姐姐，你们还有一个好日子哦！」黄小虎吐着舌头说。
卫菁菁不免觉得有点懵，她看向了陆征，「你知道吗？」
陆征已经猜到了，不过他心里又激动又害羞，顿了顿，居然没有说出口。
倒是谭清觉得等的时间有点多了，大声说：「你们的喜事啊！卫菁菁！你们的婚礼！」
卫菁菁的脑子一轰隆。
她看着面前整整齐齐的亲朋好友们，觉得眼眶有点热。
这明明还只是她和陆征藏在内心里的一个小想法，什么时候他们就发现了呢？
她往后面一看，还看见一个拿着相机的男人，看见卫菁菁发现自己之后他挠挠头笑着说：「我是你朋友叫过来给你们呢拍照的。」
「是啊！菁菁你也别磨蹭了，我们快来照张相片吧！我们都没有一张合照呢！以后你离开大林村了我就见不着你了！」
张秀说这句话的时候喉咙还有点哽咽。
因为卫菁菁，她也几乎可以说是从一个牢笼里面被解救了出来，后来她又和卫菁菁做了那么久的邻居，现在人说要去读书了就要去读书了，她还真捨不得。
但是是开心的捨不得！
卫菁菁的眼眶也热了，看着大家期待的眼神和一看就知道是刻意打扮过的着装她又好笑又好气地抹着眼泪说：
「你们也真是的，要拍照也不和我们说一声，你们看我和陆征穿的都是啥？！」
她这话一出口，本来被张秀渲染着有点悲伤的氛围又乐呵起来。
谭清更是笑得前俯后仰，「卫菁菁你穿的这是啥啊！你不是不干农活吗，怎么穿着这衣服就来了！」
卫菁菁也笑了，低头看着自己和陆征的衣服，更觉得又磕碜又好玩。
他们两口子今天出奇的一致，因为过段时间要过年了，都捨不得穿好衣裳，穿的都是以前的破袄子。
不过，新人穿成这样也挺好玩的，至少卫菁菁心里其实并不介意。
她拉着陆征的手走了过去，接过了村长给的红包就和陆征一起坐在了他们给准备的放在人群中间的两个凳子上。
「可以拍照了！」卫菁菁大声宣布。
不过摄影师刚刚抬起相机，大家就听到谭清发出了质疑：
「卫菁菁，你还真不换衣服啊？你们两口子看着跟乞丐夫妇似的！」
她这话一出，刚刚因为要拍照所以有些严肃的氛围又松快了下来，大家一个个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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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5章 结局一
经过几番的商量，卫菁菁和陆征最终把志愿填到了距离苏市很近的沪市。
上一次老卫的来信里面他们知道了江氏明年开春就能退休的消息，还建议卫菁菁和陆征把孩子带到苏市去带。
卫菁菁和陆征最后同意了，一是因为苏市距离沪市较近，他们想看孩子的话也比较方便，更不要说放假的时候还能帮着江氏一起带孩子。
二是因为二姐为这个家庭已经付出了很多了，要是真的大学四年都让二姐带孩子，那她和齐国栋的日子还过不过？
而沪市的学校虽然不如首都的好，但是这对卫菁菁和陆征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再说了现在沪市的发展也不比首都的差，贸易也发达一些。
填完了志愿，大家就都在惦记着卫菁菁和陆征的婚事了。
这点陆二姐最操心，她难得当了一回组织者，把大家都叫到了张秀家里，就是为了商量卫菁菁和陆征的婚事。
其实卫菁菁和陆征之前和大家一起拍照的时候就提过这件事情了，他们两个的意思是现在准备的话会太匆忙，等到大学毕业了之后再办。
陆征倒是急一点，不过他听卫菁菁的。
卫菁菁还有一个私心在里面，就是再过几年去各个地方都不要介绍信的时候，她们可以在城里办婚礼，然后给大家买上票，请大家在城里面聚一聚。
不过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她也不能明说，只说不着急，她不着急陆二姐急呀，本来就觉得自己一家亏欠这个弟妹良多，要是连个婚礼都没有算什么话？
「那我们要咋把他们两个叫过来？」
商量了一阵子，赵小兰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齐国栋说：「直接蒙着眼睛绑过来不就成了，上台拜堂又不是拜把子，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他说完之后还嘿嘿一笑，觉得自己这个主意还不错。
陆二姐打了他一拳，「你以为都像你似的，大老粗，这不行啊，至少不能这样对菁菁！」
「那就绑陆征。」齐国栋若有所思地点头。
谭清笑呵呵地说：「齐队长，你还能把陆征给绑了啊？陆征的力气大着哦！你别被他给打了。」
她的担心不是多余的，陆征本来就是村里力气数一数二的汉子，现在比起以前看着又更强壮了，谭清觉得齐国栋肯定不是陆征的对手。
她一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
齐国栋想了想，觉得谭清说的有道理，上次他在家里和陆征掰手腕，陆征一下就赢了。
不过他转眼又看见了和他差不多强壮的谭清，眼睛一亮，「那要不你和我一起绑？你不也挺扎实的。」
谭清无语，「我又不是男的，你叫刘大哥和你一起。」
蓦地被提起名字的刘一方吞了口口水，认真地说：「你也太抬举我了。」
齐国栋摆手说：「就是你了谭清，你和我一起绑！」
他说完这句话大家都看向了谭清。
虽然这个方法一开始被齐国栋提出来的时候好像非常的不靠谱，但是几番商量之后，大家又觉得有几分道理。
陆征是只听他媳妇话的死性子，还不如绑着过来。
「那菁菁妹子呢？不能绑怎么搞？」解决了陆征的问题之后张秀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赵小兰笑了，「菁菁还不好骗？我负责！」
作为卫菁菁的好姐妹，她也是很了解卫菁菁的，卫菁菁虽然聪明，可是心思也单纯。
这样决定好之后大家就开始准备了，平时大家都很节俭，但是要给卫菁菁和陆征两口子举办起小婚礼来，可不吝啬。
也是因为提前答应过，卫菁菁对以后办婚礼的态度也是不必声张，几个好朋友一起吃顿饭好好玩一玩就好了。
人不多，所以这场婚礼能办的更加精緻，至少是他们能给的最好的了。
鸡鸭鱼肉是张秀去挨家挨户看收的最好的几只，婚礼的东西是赵小兰上市里面置办的，她甚至还买到了洋人那边才有的白色婚纱。
花了不少钱，但是这段时间挣得钱也不少，赵小兰喜欢攒钱，但是她也捨得花钱在值得的东西上面。
大家忙忙碌碌，还真就瞒过了卫菁菁和陆征，在卫菁菁和陆征回城里过年的前一天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
那天白天黄小虎给了卫菁菁和陆征两张电影票，说是别人送给她奶奶的，可是她奶奶视力不好，就转送给了他们。
卫菁菁和陆征就这样被支出去了，他们出门之后，陆家就开始红红火火地准备起来了。
齐国栋看着陆二姐兴沖沖的样子心里还很不是滋味，觉得她准备别人的婚礼比准备自己的婚礼还勤快。
挨了不少陆二姐的白眼。
两个人看完了电影天色已经不早了，冬天了，天本来就黑得快，是齐国栋开拖拉机去接的卫菁菁和陆征。
卫菁菁坐在车上的时候还有点担忧，「姐夫，你这不会被人说公车私用吧？其实我们自己走回去也成。」
齐国栋厚着脸皮笑笑，「我本来就是公车私用啊，说就说呗，也是实话，难不成还能把我给换了？」
卫菁菁无语了，干脆闭上嘴安安稳稳地坐在了陆征的旁边。
她往陆征的怀里一靠，看着黑压压的天，心里还有点惆怅，「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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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一趟回城就不会再往大林村走了，开春就要开学，他们就准备要入学了，孩子们都在市里，节假日估计也在市里过了。
在大林村满打满算也呆了快两年了，从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不适应，到现在能在这边靠自己生活得如鱼得水，说心里话，卫菁菁对这里还是有很多怀念的。
陆征揉揉卫菁菁的头髮，说：「总会有回来的时候的。」
卫菁菁看着陆征黝黑深邃的双眼，心里一酸。
对于陆征来说，大林村是他的家乡，他应该心里更不是滋味吧？
「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好像猜到了卫菁菁要说什么似的，陆征冷不防说了这么一句话。
卫菁菁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小声说：「对我来说也是，哪里有你和孩子们哪里就是我的家。」
她小心翼翼的抬眼去偷看男人，却正好和大大方方盯着她的男人对上了眼，陆征一笑，捏着她的下巴一抬，吻了上去。
第516章 结局二
回到村里大家就按计划行事了，齐国栋把卫菁菁送到了知青办，那里赵小兰在等着。
然后他催着陆征下车，一招唿谭清，小心翼翼地拿出了已经准备好的麻袋和麻绳。
谭清站在陆征的后面很是紧张，她怕自己的反应没有陆征的快，别被他给打了就成。
齐国栋的眼色却已经来了。
谭清舔舔嘴唇，正准备动手，陆征却忽然开口了：「姐夫，你还来这套。」
「啊？」齐国栋懵了，「啥啊？」
后面的谭清也小心地停下了动作。
陆征独自往前面走，留下了一句：「你们搞的这些小动作骗骗她还可以。」
他顿了一下，又轻笑着补充了一句：「不过还得我帮忙着骗。」
齐国栋这下懂了是什么意思了，一时间有点害臊，原来他们大家原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居然全部都被陆征都看在眼里。
谭清收起绳子松了口气，跟了上来，「我就说不要做这些有的没的吧，还有大把的事情没做呢！」
其实准备工作到现在还没有做完，谭清觉得都怪赵小兰请了那个叫白香的女人来指导他们做，那女人挑剔得很，他们已经改改做做好多次了。
齐国栋嘿嘿一笑：「那就一起干呗，反正陆征都已经知道了，就一起来帮忙！人多力量大！」
他说完就也赶紧跟上去了。
谭清无语，她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的脸皮比齐国栋的还厚的。
大家看见陆征进门的时候一阵慌乱，不过陆征却一脸镇静的问：「还有哪里没做完？」
陆二姐一愣，看了眼后面的齐国栋，他正无奈地摊手。
她一开始就觉得太顺利了，现在看见陆征出现在这儿虽然意外但是也不惊讶，顿了顿，就开始指挥起来了。
赵小兰把卫菁菁拖进自己的屋子里，卫菁菁还一脸奇怪的问什么事情。
赵小兰这才好像很为难的样子从衣柜里拿出了她买的那套婚纱，脸上带着淡淡的难过，「你还记得我姐姐吗......」
「记得记得，她要结婚了？！」赵小兰还没有说完，卫菁菁就眼睛一亮，迅速地接话。
赵小兰一愣，但是也没含煳，赶紧就把话往这上面引，「阿对对对，我姐姐要结婚了，我帮她买了婚纱，也不知道合不合适，她的身材和你的一摸一样，所以我就想找你试试。」
卫菁菁本来想马上答应的，但是看见那一看就知道不便宜的婚纱她有些犹豫，「这样不好吧，新娘还没穿过的东西，要不比划比划就好？」
赵小兰笑着说：「还要下水的呢，你就试试，又没什么，而且......"
赵小兰一顿，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而且我还想让你看看有哪里还能再改改呢，你的审美一向比我的好，所以我才找你来看看的。」
卫菁菁迟疑了一下，赵小兰觉得自己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才听到卫菁菁爽快地答应：「成！我帮你改改！不过可改不了多久了，我明天就得上城里了。」
赵小兰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没事没事，不用改得很精细，你看看哪里最需要就改哪里！」
卫菁菁一口答应了。
就这样，陆征在家里跟着齐国栋他们火急火燎地布置自己的婚宴，卫菁菁在赵小兰的房间里和她一起绣着自己的婚纱。
两口子说起来也毫不耽误。
婚宴那边布置好了谭清就来找赵小兰了，卫菁菁却还在改最后一笔。
她改完之后赵小兰和谭清就开始起闹让她穿上看看了。
卫菁菁虽然不好意思，但是这是她一开始答应赵小兰的，于是也扭扭捏捏地换上了。
「 还不够。」赵小兰忽然找出了化妆品。
她又一连认真地问卫菁菁：「菁菁，要是你的话，这件婚纱你觉得配怎样的妆容好？」
卫菁菁思索了一下，就开始在自己的脸上化了起来。
女人都是爱美的，如果说一开始卫菁菁还是在两个人的催促下换上的婚纱，那这下就是她自愿的了，婚纱确实好看，也是按照她自己的审美改的，而且居然和赵小兰说的一样，完全合身。
她就也起了打扮的心思。
等到卫菁菁最后把口红抹完，还没有来得及问上一句好不好看，她就被谭清背到了背上开始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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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一路惊叫着谭清却步子一点都不停，赵小兰也跟着在后面跑着。
直到发现这是在跑向自己家里的方向，卫菁菁才有点晃过神来。
只是还没问出口，她就被谭清抗到了家门口。
却没有让她下来。
「陆征！你媳妇到了！」谭清张开嗓子对着里面一声吼。
早就准备好的陆征深吸了一口气，拿着手里的高跟鞋，走了出去。
门一打开，里面的景象就暴露无遗，卫菁菁看着被装饰得像个教堂的家，和家里面的一群亲朋好友，连两个孩子都被换上了红色的小衣裳，可爱极了。
她忽然就红了眼。
原来是这么回事。
陆征身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站在了好像一点都不合适的农村里面，可是却又这么的令人动容，他身姿挺拔，英俊无比。
「新娘子不许哭的。」赵小兰在她的耳边悄悄地说了声。
卫菁菁赶紧一吸鼻子把眼泪都收了回去。
她看着陆征给她换上了鞋，他手上的薄茧从她的脚背抚过，卫菁菁觉得心里一片柔软。
她真的好爱这个男人。
然后她就被陆征给牵着走进了大堂。
主持人是邢老头，他笑容满面的站在被搭得很华丽的台上，穿着一身中山装，看着很慈祥。
卫菁菁觉得这一切美好的有点不真实。
她忽然觉得，原来幸福的时候，真的会想掉眼泪。
「走吧。」
她的掌心忽然被轻轻一捏，抬头看见的是陆征郑重又紧张的脸。
卫菁菁笑着回答了一句：「走吧。」
走向我们人生新的篇章。
全文完。
第517章 一个简短的番外
「你家闺女老吵着要养狗，你说怎么办把？！都是你惯的吗，她现在是一句道理都听不进去了！」
卧室里，卫菁菁想到中午淼淼又闹着要养狗就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孩子就被老卫和江氏养得有点娇气，卫菁菁本来想着毕业他们接回来之后好好改造改造，谁知道陆征这个不争气的，看见淼淼的一张笑脸就恨不得什么都捧给她了。
买狗这事是卫菁菁反对才没得逞。
没办法，这个家里还是妈妈做主。
陆征正在看资料，上大学的时候他就琢磨着做生意，现在毕业了正是忙碌的时候。
不过对媳妇的抱怨他也没敷衍，他把资料合起来坐到了卫菁菁的身边，温和道：
「我去给她讲道理。」
卫菁菁冷笑一声：「你还会给她讲道理？你怎么讲？说给我听听，你别到时候又被你闺女给绕进去了。」
淼淼聪明得很，反应很快，老卫和江氏经常就被淼淼给说得天花乱坠，恨不得什么都给她。
陆征想了想，很认真地说：「我就说妈妈不准，爸爸听妈妈的。」
卫菁菁怔了怔，踹了脚陆征，「又往我身上推！」
陆征握住她的小脚丫还很熟练地在脚背上亲了一口，笑着说：「咱家总得有一个说得上话的，我把这个决定权交给你了，好不好？」
卫菁菁白了陆征一眼。
这男人，工作的时候对下属倒是挺会冷脸冷话的，一对上他闺女就不行了。
「还是川川省心，川川是我的小天使。」卫菁菁靠在陆征的肩膀上，提起川川她的脸上又温和了几分。
好像刚刚的气恼都不见了似的。
陆征搂着她的腰，说起儿子他却心一紧，「川川太单纯了，老被他姐姐骗，以后在外面了容易受别人欺负。」
卫菁菁笑了一声：「你这是不了解你儿子了吧，他虽然性子慢了点，但是什么都懂，你看要是他不想给的他能被他姐姐骗走不......」
说完之后她有一脸愤懑，「不过他倒是大方，每次都心甘情愿给他姐姐。」
「男人就得这样。」陆征对这点却很贊同。
卫菁菁掐了陆征一把狠的。
陆征还没来得及叫，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还伴随着淼淼奶奶的声音：「妈妈妈妈！你快出来啊！我不要你买狗了！你别生气了，我自己弄了条小狗！」
卫菁菁听了之后立马弹了起来，她没有第一时间去开门，而是看向了陆征，眼睛一瞪，「你买的？！」
陆征赶紧和外面的小人撇清关系，「不是我，我哪敢啊。」
卫菁菁不信，她低怒了一句：「我等会儿再来收拾你。」就去开门了。
陆征也飞快地跟过去了。
门一开，卫菁菁觉得自己差点晕死。
陆征也神色一凝，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淼淼还真牵着一根绳子，可是绳子的另外一端是川川。
他真咬着绳子爬在地上，两只大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卫菁菁和陆征。
淼淼看见爸爸妈妈这个样子还得意地介绍道：「爸爸妈妈，这就是我新养的小狗！他叫旺财！」
说完她还一转头看着地上的川川：「旺财！叫两声！」
川川很配合地张开小嘴「汪汪汪！」了几声，还「哈哈」地吐着舌头。
淼淼「哎呀」一声蹲下去把掉落的绳子重新放进了川川的嘴里，还嘟囔着说：「你怎么能把绳子松了呢！养狗不能不繫绳子的呀！」
川川一边含煳着说：「姐姐我错了。」一边又重新高高兴兴地把绳子咬进了嘴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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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菁终于忍无可忍，「陆淼！你给我过来！」
旁边本来还看得津津有味的陆征心想大事不妙，刚想抢在卫菁菁之前训淼淼一顿，门铃就响了。
「去开门！」很明显，卫菁菁把火气已经迁怒到了陆征的身上。
陆征忙不迭去把门给打开了。
门口站着的是一连颓废的卫远航。
「你怎么来了？」陆征一边问一边向卫远航使眼色。
不过他心里也好奇，卫远航才结婚不久，怎么大晚上的不在家陪秦婉，上他家来干啥？
但是来得正好！
卫远航完全没有注意到陆征的眼神，他哭丧着脸说了句：「陆征我和你说，这女人真是一天一变脸，你知道秦婉结婚之后有多凶吗？她居然让我滚！」
「啊？」卫菁菁听了之后走了过来，担心的问：「发生什么事了？她叫你滚然后呢？」
卫远航哼哼了两声说：「我说滚就滚，谁怕你不成！」
卫菁菁：「......」
一个不省心的还没教训完，又来了一个。
「二嫂叫你滚你还真滚啊？你不知道哄哄她啊？你大晚上的来我家干嘛？还不赶紧回去！」
卫菁菁对着卫远航就是一顿训斥。
卫远航瘪瘪嘴，「你吃炸药了？今晚怎么这么凶。」
陆征心想，你可不是撞枪口上了嘛。
不过卫远航一下子就被那边的两个小的吸引了注意力，他瞪着眼睛脱了鞋就往里面跑，「淼淼，你在干啥呢？」
「我在养狗！」淼淼挺起胸膛一脸得意。
「哈哈哈哈哈哈还真有你的！我们淼淼最聪明了！」卫远航被逗笑了，还顺道着像是给小狗顺毛似的摸了摸川川的头，川川居然还很配合。
卫菁菁想过去骂人，不过门外冷不丁又出现一个人，她一回头，很是惊讶，「大哥，你也被赶出来了？！」
卫远途一怔，然后尴尬地摸了摸头，「你咋知道？」
卫菁菁看了眼陆征，陆征站在墙角瑟瑟发，连忙摆手，「媳妇，我是清白的。」
他也不知道为啥这俩人被赶出来就都往这里跑，他敢发誓他没有和他们串通好。
卫菁菁气结，孩子孩子一个个的都不省心，男人男人又都跟个大老粗似的，她总不能又把三个人赶跑吧？于是自己门一摔出去了。
她直接去了大哥和姜悦瑾的新房。
二哥家太远，大哥家就住一个小区，方便。
不过进去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已经坐着一个人了，那人看见卫菁菁进来兴奋地回头，「菁菁，你也来了？那傢伙是不是在你家？」
卫菁菁无奈地点头，「都在我家。」
姜悦瑾冷哼一声：「叫走就走，一会回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是！」秦婉也气坏了。
卫菁菁也很贊同：「别饶过他们，狠狠的教训一顿！」
她想起临走之前看见的那一幕就肾痛。
「咱们喝几杯？」姜悦瑾忽然提议。
她和卫远途也是结婚没多久，还不急着备孕，秦婉暂时没有生孩子的欲望，卫菁菁也没生三胎的打算。
「行！」
她的提议得到了卫菁菁和秦婉的认可。
三个女人一杯接着一杯，谈天说地，从说家庭说男人到说自己的梦想对未来的规划。
令卫菁菁欣慰的是，两个嫂子都没有结婚之后就放弃自己事业的打算，而两个哥哥也都大力支持。
她喝了几杯就有点微醺了，秦婉和姜悦瑾还在兴奋地聊着天。
卫菁菁忽然就想到了那个被悲剧气氛渲染的梦，她看着面前两个幸福的女人，又想起自己家里那三个「不省心」的男人。
觉得一切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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