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想像力干翻梦魇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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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cp向] 《我靠想像力干翻梦魇世界》作者: 予夭【完结+番外】
文案：
如果你想像出的东西全部会变成现实，你想要的什么？
云苏：「我想要……推翻这个世界。」
新世界人尽皆知，最重要的生存法则：
管住你的大脑！！！
这个世界在数十年前不知为何被一股特殊的能量影响，
人们想像出来的东西，会变成现实物质。
食物、金钱、珠宝、动物。
甚至是——人类。
z星球的人一度没有办法分辨出在街上行走的人，
是真实的人类还是人造人。
联邦规定，人造人必须申报，带上联邦下发的特殊项圈，用以区别人类。
可难免有违令的人……
新结识的朋友、熟悉的家人、交易的商品、衣食住行必备物……
甚至过世的家人、爱人、宠物……
身边的一切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幻、能量耗尽就会消失的人造物呢。
这是一个真实与虚幻杂糅的世界。
这是一个只有云苏才能改变的世界。
一是开始，零是无限。
从我开始，由你来创造出一个全新的世界。
ps：架空的未来世界，这个世界都有人造人和各种人造生物出现了，背景设定和现实世界完全不同，所以拜託不要代入现实。
内容标籤： 幻想直播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云苏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新世界的规则由我改写
立意：坚韧不拔地活下去
第1章
潮湿的空气，夹带着刺鼻的霉味。
云苏屏住唿吸勐地睁开眼。
胃中传来阵阵难忍的疼痛，让她分不清这是由于飢饿还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导致的。
她发现自己背靠在一面墙上。屋内的光线昏暗，她调整好一会儿才能勉强视物。
陌生的环境让她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觉。
「013，我这是在哪？」
她在脑海中询问唯一能让她感到熟悉的。
周遭的一切，充分预示着这个世界，并不是她完成所有穿越任务后的奖励世界。
「这就是你最后一个世界。」
系统的话，浇灭了云苏的幻想，更浇出了云苏心底汹涌的怒火。
「你管这个叫奖励？这奖励给你，你要不要？」
系统自知理亏，弱弱地说：「z星球，幻想出的东西，都能变为现实，这难道不好吗？」
经歷过很多世界的云苏，听到系统的话后立刻反应了过来——这样的世界会有多麻烦。
「我只想去一个普普通通的现代世界养老！想过平淡的生活，不再做任务。这是你之前的承诺！现在，立刻，马上，带我走！」
系统之前口口声声承诺kpi完成后可以让她退休，给她数不尽的资产，送她到最繁华的都市中心养老，她余生只要坐吃等死，无所事事就好。
结果系统承诺的事，一样没做到不说，还要把她扔到个连基本生存都困难的地方？
还有比这更离谱的诈骗吗！
系统：「走不了。这就是你最后一个世界，你不能离开这里。虽然离不开，但是我贴心地用我的能量帮你幻化出一把菜刀作为武器，不过具体能维持多久，我不太清楚。宿主，再见。我相信以你的实力，一定能在这个世界顽强地活下去。」
系统说到最后，速度快得像是rap一样。就差把着急跑路两个字刻在脑门上了，如果系统有脑门的话。
「别走！你给我说清楚！」
云苏的脑中传来「滴」的一声，随后不管云苏再怎么在脑海中唿喊，跟了她好多个世界的013都没有动静。
云苏：……想砍它！
画大饼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之前系统给她描绘未来，说什么从来没有像她这样的员工，一定会给她安排最好的退休生活，奖励她所做出的杰出贡献。
其实是其他人都没信它们系统的鬼扯，只有自己信了吧。
最后退休了，连个保险的没有……
想告它！
云苏绝望地把后脑勺重重磕在身后的墙上。空旷的房间中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她的胃里再次传来阵阵疼痛。
她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右手摸到了013提到的菜刀。
她反手握紧了菜刀，心中无比烦躁。
她将脑袋一下又一下，有规律地撞着后面的墙壁，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咚、咚、咚……」
她在这一声又一声的撞击声中，分析目前的状况。
原身应该是身体有点虚弱，她甚至能摸到自己身上有些过于明显的肋骨。
窗外一片漆黑，连月光都没有，看着应该是午夜。
窗户很大，但是被密密麻麻的栏杆封上了，不知道是为了防盗还是什么。
这样的陌生场景下，乱跑乱动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唔——」
屋内一个白胖子被咚咚的撞击声吵醒。
「好疼啊……」
白胖子一边捂着磕肿了的后脑勺，一边小声抱怨。
此时他的直播间中，弹幕刷得密密麻麻，字压着字，什么都看不清了。
只能看到，几条花钱刷出来的彩色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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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赵元快跑！别出声！】
【要死了！要死了！别出声啊！！！】
【刚一进来就gg了吗？怪不得这么多队伍有去无回。】
白胖子赵元刚一进入这个梦魇之中，就倒霉地撞到了头，晕了过去。
他没看到，但是直播间的观众，已经看着云苏撞墙好一会儿了。
起初直播间的观众以为云苏是具尸体。
梦魇降临这么久了，观众们对于尸体早就见怪不怪了，毕竟梦魇中什么都有可能出现。
可观众们没想到那一动不动的尸体突然坐了起来，那尸体坐直了身子，好半天一动不动，然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开始哐哐哐用后脑勺撞墙。
那一刻。
观众们知道，她是什么都有可能。
但绝对不会是意外被梦魇捲入的普通人。
还不等赵元查看肩膀上那个昂贵的直播器是不是完好无损，他的目光和正在撞墙的云苏对了个正着。
过于黑暗的房间里，赵元只能看到墙角那个……「人」的眼睛。
赵元被吓得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他屏住唿吸，脑海中反覆播放着联邦政府的提醒，对于梦魇的注意事项：
第一条：在梦魇中绝对！绝对！不能惊扰到梦造人。
赵元喉头不停滚动，频频咽下惊吓出的口水，久久才深吸一口气。
寂静的空间内，他咽口水和吸气的声音异常明显。
他怎么也想不到，刚进来就是个地狱模式。
云苏一直在观察对面的白胖子，在这个伸手只能勉强看到五指的空间内，他那一张白胖的大脸成了唯一的光源。
她能清楚看到对方惊恐的神情，以及吓得更加惨白的脸。
……
沉默。
还是沉默。
就在赵元等不下去，想要不管那么多，马上逃跑时，他听到对面传来略带清冷疏离的女声。
「你是谁。」
赵元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对面那个不知名的东西，是个能交流沟通的。
虽说有的时候，这样的东西更可怕。但是一般来说，这样的东西，能给他一些缓冲的时间。
「我，我叫赵元。」
赵元说得磕磕巴巴，声音发颤。
等了好久，对面那个东西都没再说话。
他做了好半天思想斗争，最后鼓起勇气问：「我，我能出去吗？」
「请便。」
听到这话的赵元，一边警惕着对面那个不知名的东西，一边按开了手腕上便携的手电。
灯光照到屋顶，折射下来的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赵元这才看到自己在一间病房中。病房很大，但是只摆了一张床。
墙角那个不知名的东西，看起来是个穿着病号服的女生。
云苏借着灯光，也看清了周围的东西。
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裹着一层皮革，包括窗户上的防盗栏杆。
云苏起身走向窗户旁一摸，发现栏杆上的皮革里夹着厚厚的海绵，皮革的手感是真皮。
谁会在栏杆上裹真皮啊？
她走向病床，病床的尾部挂着床头卡。
姓名：云苏
年龄：19岁
性别：女
主管医生：丁仁术
责任护士：张娅
诊断：——
护理等级：特级
很奇怪，诊断后面被一条横线划掉了。
云苏拆下床头卡，放在左胸处的兜里。
看到这张病歷卡，一部分原身的记忆在她的脑中闪回。
穿着医生服和护士服的一男一女，站在原身床边对她嘘寒问暖，笑容极尽谄媚，应当是病歷卡上的两个人。
赵元这时偷偷遛到门口，想要趁机出去。
「等等。」
赵元试图开门的手僵住。
「我和你一起出去。」
赵元回头，看到身后的那个「女孩」面无表情，拎着把菜刀朝着他走来。
他眼睛瞬间瞪得快要跳出眼眶，回过头来疯狂拧动病房的门把手。
「咔哒」
门开了，并没有被反锁。
赵元恨不得跪谢上天，幸好天无绝人之路。
他像狗撒欢一样往外跑，连头都不敢再回。
云苏就这么看着被灯光晃得像个行走的大灯泡一样的赵元，一熘烟地跑出去了。
她提刀就在后面追。
开玩笑，这里伸手不见五指。离开他上哪找下一个光源。
【妈妈妈妈，我好怕！！！】
【你们调整视角，看她还在后面追呢！】
【我之前就说了，梦造人不可能正常！这不开始了吗？】
【正常人怎么会拿着菜刀啊！话说这不是医院吗？为什么会有菜刀这种东西！】
黑暗狭长的走廊里，赵元就是唯一的光源。
云苏就这么追逐着这束唯一的光。
要不是云苏胃疼得厉害，她真想唱一首特别应景的歌。
云苏在追赶他的时候，借着光源仔细观察走廊。
走廊上并不像传统的医院，虽说格局还是正常医院的格局，可装修却像是某个酒店的走廊。
她之前只听013说，这是个幻想能变成现实的世界。对于这个世界其他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她想问前面疯跑的赵元，可对方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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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走廊尽头亮着绿色的安全出口指示灯。灯下方是一扇医院常见，看起来很厚重的铁门。
铁门前方开阔起来，右边看起来像是个护士站。
赵元以为自己马上要逃离后面那个东西了，直接扑到了铁门上。
他按下门把手，却怎么推都推不开。
走廊的灯光在他按下门把手的那一瞬间突然亮起。
之前漆黑一片的走廊，亮如白昼。
响亮急促的警铃声，在整个走廊迴荡。
赵元左手边的房间门被快速推开，两名保安跑出来看到赵元后疑惑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不对，你的衣服呢？」
等两名保安看到云苏手中的菜刀时，立刻慌张了起来。
「冷静，不要伤害自己！」
「医生！医生！」
云苏手中的菜刀暗自握得更紧了，之前空荡荡的走廊两侧，她没听到一丁点动静，现在怎么会突然跑出两个保安。
赵元背对着保安往后退，撞到了身后的护士值班分诊台。
不管是之前那个奇怪的「女人」还是凭空出现的保安，都让他无比恐惧。
他往身后偷瞄，想要查看有什么能逃跑的路线，看到了檯面上立牌的三个大字。
「精！神！科！」
第2章
赵元知道这次任务的地点是医院，但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倒霉，会直接进入医院精神科！
分诊台后面的休息室走出了一个年轻的护士。
护士看到赵元后，二话没说，直接把手从护士服兜里掏出来，将自动麻醉针直接打向他。
眩晕感立即传来，赵元很快踉跄着倒下。
直播间的观众随着他双肩上的摄像头，一起倒在地上。
反应快的观众马上调整直播镜头的视角，将画面调正。
他肩上的摄像头是联邦特制的。两个摄像头分别被放置在队服的双肩上，能够三百六十度拍摄，观众能够调整到任意自己想看的角度。如果观众用更高级的设备观看，甚至可以开启实时投影，宛若身临其境。
【艹艹艹，这是哪啊！前几个队伍怎么没来过这个地方。】
【赵元死的有价值了，这算开荒了吧。】
【我去过这个医院，根本就没有这一层楼！】
【那个陌生女孩，会不会是这个梦魇的『核』啊。】
云苏看到赵元被放倒后，更加紧握住手中的菜刀。
护士对云苏举着麻醉针的发射器，一步步逼近。
她和保安的眼中像是看不见倒下的赵元一样，将赵元完全忽视。
死死盯着云苏，半秒钟都不错开眼神。
护士从赵元的身体上跨过去，与保安站到了同一侧。
「云苏小姐，你知道规矩。我们不想伤害你。」
「麻醉药对身体有伤害，我并不想对你做这种事。」
「把刀放下好吗？不要伤害自己。」
伤害自己？
云苏听得一脸莫名，我可没想伤害自己，我只想伤害你。
可对方手中的麻醉针速度极快，她就算把菜刀扔出去，也不可能同时放倒三个。
身后是一间病房。
她刚刚把左手放到门把手上，护士的针剂直接朝她发射了出来。
动作没有半点犹豫，像是曾经做过了无数次的样子。
菜刀脱手掉到地上，砸在地砖上发出一声脆响。
她猜麻醉剂中应该是放了肌肉松弛剂。
恍惚中，她看到两名保安神色慌张地朝她跑了过来，其中一位保安飞身扑躺到了地上，要给她当人肉垫子。
另一位保安也紧张地踢走菜刀，拉着她的胳膊，担心她摔倒在地受伤。
护士更是立刻轻拔出她身上未注射完的针头，里面还剩下三分之一药液。
她用最后的力气，看向赵元。
赵元正面朝下躺在地上，像是条无人理会的流浪死狗，后颈上还扎着没拔出来的麻醉注射器。
她坏心地想到了记忆深处，原世界某个动漫角色，缓缓闭上了眼睛。
直播间的弹幕停滞了好一会儿。
观众们知道梦魇中有多危险，许多人都想到了自己曾经在梦魇中的经歷。
【这是下线了吗？】
观众们看到那三人小心翼翼安顿好那个「云苏小姐」后，朝着赵元走了过来。
护士粗暴地拔下赵元后颈上的注射器说：「这是新送来的病人吗？快点给他换衣服，别搞出动静来。」
赵元再次醒来后，还有些眩晕，他的鼻腔里有挥之不去的臭味。
他发现自己双手被绑得严严实实。身上的装备一样不剩，而是换成了一套病号服。
他使劲挣扎了两下，也没能将手腕的束缚带挣开。
他想起那个护士神出鬼没的麻醉针，还有两个保安，没急着逃脱，决定先观察看看。
外面的阳光特殊的刺眼。
他眯着眼睛看向周围。
不看还好，他一看才发现，周边几个病床的人，早已经死亡多时，身上爬着许多苍蝇。
死状可怖，像是经歷过激烈的挣扎。
他被吓得勐地坐起来，可被束缚带一拉，重重倒在床上。
过了一会儿，门锁的声音响起。
昨夜那个护士，不耐烦地冲着他皱眉，低声呵斥，「再搞出动静，给你上喹硫平，不想睡一整天，就给我老实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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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推门进来后，身边死亡多时的病人们，变成了安睡的模样。
赵元知道，刚刚他这是再次触发进入了梦魇中。
声音！
声音是触发这个梦魇的点。
昨夜或许就是因为他弄出的声音太大，将这些东西触发了。
梦魇说复杂很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自从不知名物质降临到他们的世界后，许多人的幻想都变成现实。
食物、金银、钱币、武器、甚至是人类……
这一切被人们称之为显化。
显化出来的东西维持的时长不等，要看显化者的实力，也就是显化者身上能量的多少。
越复杂的东西，消耗的能量越大越快，后期想要维持，需要显化者不断再加注能量。
不同人消耗能量后，恢復的速度也不同。
显化出来的东西蕴含能量。
显化出的食物能够饱腹！
发现这一点后，全球的人们都陷入了狂喜之中。
人们以为再也不用为衣食发愁了，可随即而来的动乱，让世界远比从前更可怕。
没有人知道，行走在外面，周遭会凭空出现什么东西。
武器更是成为了最日常的东西。
整个世界的势力很快有了新的划分。
除了各国政府外，国与国之间组成了联邦政府，联合起来压制不同国家内部雨后春笋般的各色势力。
有些私人势力愿意和国家政府合作，有些私人势力公然与政府对抗。
赵元所在的z国，表面上各方势力还算平和。
全世界哪方势力都没想到，会有梦魇降临……
有些人会在睡梦中，无意识创造出无比强大的领域空间，将周围现实世界的人一同带进去。
梦中的世界，比现实要可怕无数倍。
必须叫醒造梦人，才能让领域空间消失。
人们称造梦人为——核。
梦魇中并不是无时无刻都保持着运行。
有些地方是造梦者的主场，一直不停运转；而有些地方只是梦魇中的背景，像是影视剧中一闪而过的路人甲，只有被触发才会运行。
赵元说不上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他进来的地方，显然是被造梦者忽略的背景，可他太笨，触发了梦魇。
一身的装备丢得一干二净，他正在考虑要不要现在显化出一把小刀，割开束缚带找机会逃出去。
云甦醒来后，乍一看还以为自己在一个装修豪华的酒店套房中。
仔细看格局，才发现还是之前她熟悉的那个房间，只是装修不同了。
窗户外还是熟悉又诡异的真皮海绵防护栏。
窗边站着昨晚的护士，正体贴又温柔地问她：「头还晕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云苏彻底被这一切搞煳涂了，谁能来告诉她这是怎么了！
她坐起身，身上没有任何束缚的东西。
正常被抓走的人，不该被绑起来吗？
云苏不回答，护士也不生气，而是保持着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今天有什么想吃的吗？只要你不伤害自己，想做什么都可以。」
虽然云苏万分疑惑，可她还是掀开被子，下床。
护士没有半点拦着她的意思，而是耐心询问：「需要我搀扶着你吗？你是想要去活动室吗？」
「活动室？带我去。」
护士保持着同样的微笑，嘴角从头到尾，没有半分变化。一边回头看着她，一边在前方给她带路，始终与她保持着一步之遥。
推开病房的门，外面还是豪华，又有些奇怪装修的走廊。
她病房前面一间屋子，就是护士口中的活动室。
护士打开门，云苏看到里面放着整面墙的书，还有画架、乐器、手工台等等用来消遣，打发时间的东西。
她很确信，没有哪个医院会有这种待遇，哪怕是vip病房也不会这么离谱。
「我能去别的房间看看吗？」
「当然可以，你是想去零食间吗？」
零食间？
云苏的疑惑更深了。
她面上不显，点了点头，「带我去。」
零食间在活动室的正对面。
云苏四下张望，发现零食间的隔壁房间，她病房正对面那间，门上有一把额外加上的锁。
走进零食间，里面更夸张。
像是某个咖啡馆和蛋糕店还有小超市的结合体。
墙边的架子上摆满各式各样的零食，冷藏柜中摆着不同的新鲜糕点，还有做饮品的台子。
这一切过于魔幻，以至于云苏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停留。
「我能去其他病房看看吗？」
这样过分的要求，云苏根本没想过对方能同意。
可护士还是保持着同样的微笑，「当然可以。」
云苏在走廊上往前走，发现活动室与零食室前面两间房门上，分别写着护士休息室、医生休息室。
再前面是一间间病房。
她逐个打开门，每一间房间，都是安睡的病人。
这些人的双手都被束缚带捆在病床两侧，身上带着监控心电图之类的设备，进行着静脉注射，挂着吊瓶。
她逐个将病房门推开，是想要找到昨天那个赵元。
和身边这个诡异的护士相比，看到她就跑的赵元算是这里唯一正常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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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推开一间房门，云苏看到有个病人，点滴已经回血了，静脉血在顺着注射管回流。
她身旁的护士却一点都不紧张，没有上前拔掉的意思。
她指着那个病人问：「你不用处理吗？」
护士还是挂着从她睁眼起就没变化的笑容说：「陪着你最重要。」
云苏上前两步，拔下那个人的注射器。
护士瞬间大惊失色，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针头。「你不要拿这样危险的东西！」
云苏反应过来了。
这些人……好像是真的很害怕她伤害自己。这些人不在意其他病人，只在意自己。
她没说话，走出去推开下一扇门。
这个房间内，赵元正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第3章
赵元的右拳虚握，反手扣在床上，掩藏在被子下。
他看到之前对他颐指气使的护士，笑容谄媚地跟在那个女人身后。
难道这么巧，自己一进来就撞到梦核了吗？
「我能单独跟他待一会儿吗？」
护士快步上前，拆下屋内所有病人的针头，完全不顾那些病人正在输液。最后退到门口对她说：「当然可以。但不能关门。」
她走出病房前，看了一眼墙角正在亮着红灯的监控，确认监控正常。
云苏等到护士走后，掀开了赵元的被角。
一把小刀正藏在赵元的手心中。
反手使用刀很难，赵元手腕上厚重的绑带，只割开了一个小口子。
「你叫什么？」
云苏一边假意聊天，一边试图取过他手中锋利的小刀。
赵元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不是说过他叫赵元了吗？还有她看到小刀为什么没喊人。
想到这儿赵元才反应过来，对方好像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
「赵元，我叫赵元。」
云苏见他反应过来了，用小刀快速划开他手腕上的绑带，将小刀重新放回他的手心中，将他的被子掖好。
「能给我讲讲外面的事吗？」
赵元重新握住小刀，对云苏的防备卸下了三分。
她好像对自己没有恶意。
「外面，外面的人正在想把里面的人救出去。」赵元这么说，是想试探对方是不是被卷进梦魇的普通人。
云苏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梦魇？核？」
云苏摇了摇头。
赵元也懵了，他完全没办法分清对方到底是什么东西。
如果一起进来的队友在就好了。
一头雾水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好半天。
「我去外面看看地形，一会儿回来，你最好不要冲动，那个药劲不小。」
云苏在走廊中闲逛，护士完全没有拦着她的动作。
走廊两旁，病房里的人都睡得很安详，可想而知这些护士在给他们打的药里有什么东西。
她一直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昨天赵元倒下的护士诊台。
诊台后面是护士站，云苏想进去，被护士以里面危险物品太多的理由拒绝了。
铁门出口的左侧是保安监控室，里面有两名保安，正在盯着监控。
两名保安看见云苏后，首先看向她的手，看到她手中没东西，重新看向监控。
护士站旁边是医生的诊室，门同样被锁着。
云苏看到精神科的字，就明白原身大概有什么病了。
但让她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她床头卡的诊断一栏被划掉了。
她查了一整层，其他所有人床头卡上都写得清清楚楚。
其他人被捆得这么死，还打药，显然是为了避免病人发病时造成的混乱，那为什么自己可以随意活动。
明明昨天她手中拿着菜刀，赵元手中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赵元却被绑了起来。
云苏返回赵元的房间，赵元两只手都已经挣脱了束缚。
「监控室有两名保安，护士站有一名护士。这层楼没有其他人了。」
赵元听完后立即起身，打算再试一次。
上一次实在是防不胜防，谁能想到身后会有人突然发射□□。
如果只有三人，那他有信心解决。
云苏看他直接坐了起来，看了一眼墙角的监控，立刻四处找能拿来当武器的东西。「不是……你这么莽的吗？我昨天还有一把菜刀，你这只有一把小刀，真的没问题吗？」
赵元有些意外她的话，「怎么会只有一把小刀。」
话音刚落，云苏就看到一把手/枪从他的手中凭空出现。
？！！！
013没骗她！幻想真的能变成现实！
「你之前那个小刀就是这么搞出来的？」
「对啊。」
不等两人继续说，门外飞奔的脚步声传来。
两名保安，一位护士，一齐冲到了房门口。
「砰砰砰……」
赵元直接清空弹匣，15发子弹，打倒了眼前的三人，护士连手中的麻醉针都没来得及发射。
倒地的三人看着就像真人中枪一样，胸口洇出一大摊鲜血。
这就结束了？这也太草率了吧。
云苏正打算蹲下检查快断气的三人时，赵元忙问：「你知道我的衣服放到哪了吗？」
「我房间对面有一个上锁的仓库。」
两人一起跑到走廊末端，想要打开仓库门时，走廊另一头出口处，保安室和护士站，再次跑出两名保安，和一名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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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什么情况啊！」
云苏看得清清楚楚，这三人和刚才倒在地上的三人长得一模一样！
赵元对此并不意外，一边朝那三人开枪，一边解释，「他们是梦造人。在梦魇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赵元打倒那三人后，显化出一把钥匙，打开了仓库的门锁。
「你这钥匙……」正好能打开这个锁？
屋内摆着几个架子，其中一个架子上面上有赵元叠得整齐的衣服，旁边还有云苏的菜刀。
直播间已经没剩多少观众了，他们都以为赵元肯定已经死透了，没想到他穿着一身病号服跑了进来。
【赵元，还活着！！！】
【那个疑似梦核的女人也在！】
不少观众都给朋友发消息，通知其他人这一消息。赵元直播间的人数很快涨了上去。
赵元进屋穿衣服的时候，云苏一直在盯着走廊里的三具尸体。
她看见那三具尸体慢慢淡化消失，直到彻底消失不见后，走廊尽头的门再一次被打开，那三个「人」再一次朝他们跑了过来。
云苏闪身躲进室内，「他们又来了，还有枪吗？」
赵元套衣服套了一半，行动不便，又显化出了一把枪，放在架子上。
云苏接过枪，熟练地打开枪上的保险。
她靠在房门处，手和头微微倾斜出去。
「砰砰砰」
三枪后，走廊跑动的脚步声消失。
「你枪法好准啊！」
「你快点换衣服！」
赵元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开始换衣服。
【首先可以排除她是梦造人了，梦造人根本没有自我意识，只会遵循造梦者的构思。】
【没准是造梦者就创造出了一个反抗护士和保安的人呢。】
【神经病吧。在医院里构造出这样的人？百发百中？】
【你们别忘了，这是精神科！】
外面的「人」又出现三次，赵元的衣服终于换完了。
云苏算着枪里还剩下三颗子弹，只够防守一轮。
「还能弄出来弹匣吗？」
「可以。」
外面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云苏再一次开枪，麻木地将子弹射中他们的眉心。
15枪，每一枪射中的都是眉心。
一枪爆头。
云苏：「你这个钥匙能开那个铁门吗？」
那些人刷新的速度并不慢，等到了走廊另一头的门时，距离他们刷新的地点太近了，根本不能给他们太多时间。
「不行，我必须看到那个门锁再显化，才能显化出相对应的钥匙。」
外面的脚步声又一次响起，不厌其烦，像是游戏读档一样。
云苏熟练地快速换弹匣后，左手拎着菜刀，右手拿着枪。
「我们有大约两分半的时间，等到了门口，你先搞出来个备用弹匣。然后掩护我换完弹匣，再搞钥匙。记着先打护士。」
云苏数过，这些东西大概半分多钟刷新一次，可这种事又不能确定，一定要尽可能杜绝一切风险。
「砰砰砰」
「跑！」
两人再一次从走廊深处朝着出口跑去，区别是上一次是追逐，这一次是并肩。
赵元发现，在跑动的过程中，身边那个女人枪法完全没受到影响，枪枪命中梦造人的眉心。
【这是哪个梦核造出来个特种兵？真就离谱！】
【有没有人知道这女人是谁啊！】
【我查过了，官方下发的名单上根本没有这个人的照片！她就是个梦造人！！！】
【完了，危危危危！这次又要全军覆没了。】
【不过也算死得其所，解锁了新的地图和人物。rip。】
越跑到出口处越危险，第五次射击，几乎是贴脸打的。
赵元反应还算快，刚到门口就将新弹匣递给云苏，举起枪，对着护士站的方向警戒。
云苏换弹匣的速度非常快。
「咔咔」两声，卸装完成。
「你弄钥匙吧。」
云苏将枪对准护士站的方向，赵元蹲在铁门前显化钥匙。
「咔哒」门开了。
「砰砰砰」
最后三枪，云苏退到门口。
她能看到那护士和保安在看到她走出门时前所未有的恐惧之色，远比之前看到她拿到所谓的「危险物品」还要惊惧。
关上密封的大铁门，云苏举着枪还在等一会儿那些人或许会出现。
赵元：「一般边缘小的梦魇片段结束后，除非重新触发，不然不会出现了。」
直到30秒过后，里面没有一丝动静，云苏才知道他是对的。
云苏刚想详细问他这个世界的事，楼下传来跑动的声音。
听脚步声，人还不少。
云苏和赵元对视一眼，一起将枪举起来。
「顶楼那一层是最安全的，我之前住院听其他护士说过！其他人不敢上去的！」
「你确定？后面那群疯子，怎么就是不放弃啊！说了不是病人还不信。」
赵元听出了后面那个声音是他熟悉的队友。
「莎姐？是你吗？」
「胖元？你在上面？」
楼下爬上来五个人。
在众人最前面，领头的是位长捲髮红唇的女生，应该是那个莎姐。
她和两个男人穿着和赵元一样的特殊衣服，另外还有一男一女穿着和云苏一样的病号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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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听到下面还有更多的脚步声，应该是在追他们五个人。
「开门！我们快点进去。」
「不是，我们两个刚从里面逃出来啊！」
「里面危险吗？」
「倒不是太危险……」
麻醉针是危险了一点，但是他们两个都能跑出来，更别说这么多人了。
「那就快点进去！来不及解释了！」
云苏：……
这特么绝对是在驴我。
第4章
一行人再次打开门进去。
开门的一瞬间，赵元看到里面和他们逃出来前一样，而不是昨晚一开始时破败的样子。
「不对，这刷新怎么这么快……」
还不等他细想，就被身后的人推了进去。
「追上来了！他们追上来了！」
「砰」
云苏先朝里面的护士开了一枪。
赵元的队友反应迅速地朝两名保安开枪。
云苏回头透过还未彻底关上的铁门缝隙，看到外面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还有保安手中拿着束缚带，和麻醉针，神色狰狞地往上跑，想要抓住他们。
铁门闭合，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我们去走廊尽头的房间！」
一行人一边往前跑，一边回头朝復活的护士医生开枪。
走廊尽头的仓库再一次变成了上锁的样子。
几人退到了云苏所住的病房。
赵元的三个队友站在病房门口轮流开枪。
云苏明显感觉死掉的「人」重生比之前快了许多。
「莎姐，什么情况啊！」
赵元和尹秋莎交换情报后，才知道队友比她要惨得多。
他们顶楼的护士保安已经能称得上礼貌克制了。
楼下的医生化身雷电法王，将他们抓住后，二话不说就对他们进行电击，三个队友脑袋到现在都有点木。
好在楼下住宿条件不好，好多个人一间病房。
他们三个新来的分到了同样的地方，在那对情侣的帮助下，这才找机会跑了出来。
几人同时看向那对情侣，情侣中的那个女孩子脸色腾的一下涨得通红。
「我也没，也没帮上什么忙。」
尹秋莎拉着女孩的胳膊说：「要不是你熟悉地形，我们怎么可能跑出来，下面那就是一群疯子。还没来得及问你们叫什么名字呢。」
「我，我叫温玲玉。」
女孩长得乖巧可爱，就是性格有些过于腼腆，看人时总是垂着眼，红着脸。
她旁边同样穿着病号服的男友，摸了摸她的头。
「我叫盛钧名。」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但却又格外的温柔，他一说话，屋里的几人同时看向他。
温玲玉在他的怀中突然被这么多人看着，脸更红了。
盛钧名一米八的身高，宽肩窄腰，病号服都盖不住他通身的气派，看着不像精神科的病人，而像是某个家境优渥的偶像男演员，在几人中间格外显眼。
几人分别自我介绍后，知道了赵元的另外两个队友，白净年轻些的叫做顾远，话不太多。还有个皮肤黑一些，浓眉，看着30多的叫做王斌，总是皱着眉，眼中一直有些燥意。
众人一起看向云苏，她这一身衣服，一看就是这一层的病人。
「别看我，我除了知道自己可能叫云苏，别的什么都不记得。名字都是从病床卡上看到的。」
尹秋莎一脸凝重地问：「是被电的吗？」
她经歷过一次电击，就已经觉得受不了了，这要是常年被电击，没准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温玲玉听到后小声说：「我听护士说过，顶层只有一个叫云苏的病人能够自由活动，说是刚成年，应该就是你吧。」
几人中，云苏看起来年纪最小。
云苏之前查过所有顶层的病人，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这么一看，自己原身真是云苏没错。
「确实只有我能自由活动。」
温玲玉小心翼翼地问：「她们，她们待你好吗？」
云苏想了半天最后说道：「很……恭敬。」
她想不出更合适的形容词。
护士们对待她的态度太奇怪了。
温玲玉悄悄松了一口气，主动靠近云苏。
「我听护士们说过，她们每次照顾顶楼的病人都特别小心谨慎，要一直保持笑脸，因为顶楼的监控会不定时有人检查。」
云苏和赵元对视一眼同时说：「没错，护士们是这样的。」
【云苏是梦核实锤了吧，可惜他们收不到外面的消息。等他们死掉后，下一队应该直接去顶楼，想办法把她叫醒。】
【云苏到底是什么背景啊，那些护士对别人很差，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哪里好了，不还是被□□起来了吗，麻醉针也照打不误。】
【盛钧名好帅啊，为什么这样的帅哥会有精神疾病。】
云苏听尹秋莎讲了些梦魇和显化相关的事，「所有人都可以？我也可以？」
「应该可以，不过具体能显化多少东西要看自身能力。联邦政府一直在研究显化相关的问题，可始终没什么进展。显化和身体素质之类的没有必然关系。」
之前m国有过一场梦魇，梦魇的复杂程度，砸进去了十几个队伍，全栽了，里面诡谲的程度超乎所有人的想像，十几个队伍，每个队伍进去的地方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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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不结束就会不断向四周辐射，越扩散越大。
全世界都在关注那个梦魇。
联邦政府不得不派出好几个国家最顶尖的队员进入那个梦魇。
直到最后，人们才知道，仅仅一个七岁小孩，创造出了那一切。
云苏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所以没想过自己也能有这种能力。
她伸出右手。
想像。
一个双层牛肉芝士堡突然出现在她的手心中，还带着稍烫的温度。
云苏：！！！
她好像get到这个世界的有趣之处了。
众人：……？？？
尹秋莎：「你就显化出来这个东西？」
他们这是在梦魇中啊！这都什么时候了！
云苏咬了一口牛肉堡，汁水直接爆满整个口腔中。她想的是自己曾经在某个世界吃过最好吃的现烤牛肉汉堡，口感和味道还原得一模一样。
「不然呢？我饿啊。」
云苏又咬了几口，胃部的灼烧感平息了一些。
王斌被换下来，紧皱着眉头，「这样不是办法，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里消耗能量。」
刚轮换上去正在门□□击的顾远说：「楼下已经刷新出来的就十个人了，还不知道有没有未被触发的。」
「可这样消耗能量的速度，根本比不上恢復的，难不成我们要这么一点点被耗死在这里吗？」
王斌的语调高亢急躁，显然是对现在一群人原地不动还要不断消耗能量很不满意。
他轻蔑地看着云苏，「这还有个有心情吃东西的。」
云苏：……首先，我没惹你们任何人。
还不等云苏开口，尹秋莎瞪着他呛道：「这不正商量呢吗？你直接从这儿出去就有用了？」
「要不是你在下面听这两个陌生的话，往上跑，我们会困在这儿？这三个精神病一点力都没出！」
两人看起来矛盾颇深，云苏没再开口，继续吃着自己变出来的食物。
赵元劝着两人：「都别吵了，别内讧啊！」
温玲玉低下头，咬着嘴唇，看上去很自责，她男友走到门口，对正在开枪的顾远说：「我来吧，我也可以。」
等盛钧名动手后，其他队员才知道，他岂止是可以啊。
盛钧名开了六枪，每一枪都打中了梦造人的膝盖。
梦造人躺在地上半死不活，既不会消失，又不会刷新，只剩下护士发射出麻醉针，只要回到屋里就不用担心被射中。
为他们争取了很多缓冲商议的时间。
「行啊，哥们。真有两下子。」赵元夸赞后，还不忘回头小声问云苏：「你们这精神科关的都是哪来大神。战场下来的？是战争导致的ptsd吗？」
王斌看到盛钧名这么厉害，哑火了。不再说什么，只是眼神中依然带着不忿。
云苏看到温玲玉一脸崇拜地看着盛钧名，盛钧名也温柔地笑着摸她的头髮。
两人旁若无人地撒狗粮。
「梦魇已经启动好几天了。我们其他队友应该是在更下层，我建议最好是先和他们汇合。」
顾远的提议，王斌再一次开口反驳，「你能保证更下层不会有更危险的东西吗。」
尹秋莎直接骂了出来：「你tm有病吧！在梦魇中谁能跟你保证啊！」
王斌并未理会，自顾自地说：「反正这三个病人我不管。」
几人这才明白王斌这样闹是为了什么。
盛钧名搂着温玲玉俨然一副霸道的样子，「我女朋友，我自己能保护。」
云苏扔掉牛肉堡的包装纸，手中瞬间出现一把冲锋鎗。
「我自己也可以。」
之前她不了解这个世界的情况，现在她连弹匣都不用换，可以一边打一边加装子弹。
显化用起来确实很方便。
王斌彻底没话说了，只是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要走在最后面，省得你们谁乱开枪打死我。」
云苏一从房间出去，半死不活的护士和保安马上挣扎着要起来，好像是在她身上有特别大的执念。
再次从顶楼出逃要简单得多，几人走得甚至可以称得上闲适。
刚从铁门出去时，众人都提心弔胆，生怕铁门外站着一排雷电法王，随时准备抓着他们，对他们进行电休克治疗。
走廊里出奇地安静。众人关上铁门后，疯狂的护士和保安被关在铁门中没能冲出来。
一行人蹑手蹑脚往楼下走，生怕弄出动静，惊动楼下精神科封闭区的那群疯子。
走在最后的王斌，忽然感觉自己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黑影。
「什么东西！」
走在他前面的赵元都受不了他了，低声怒斥，「小点声！」
「刚才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就在我眼前过去的！你们都没看到吗？」
听到这话的温玲玉和盛钧名立刻将自己耳朵捂住，提醒众人：
「快把耳朵捂起来！」
第5章
云苏走在温玲玉后面，将她们两口子惊恐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
她反应迅速地显化出一对耳塞，塞到了耳朵里。为了以防万一，还显化出了一个降噪耳机，扣在自己头上，将耳朵遮得严严实实，连个缝隙都没有。
其他人虽然不知道原因，也将耳朵捂得死死的。
云苏能感觉到自己的降噪耳机朝着耳朵的方向下压的力量，前后并没有人来动她的耳机。应该是有什么想要钻进她耳朵的位置，但是被耳机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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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手摸向耳机，摸到了一团粘腻质地的东西，在她触碰到那东西的一剎那，那东西顺着她手指的缝隙飞速窜出，只留下手指缝隙中阴冷的感觉。
王斌大喊：「什么东西！我手背上有东西！」
「你说什么？」
「你们小声点！」
那黑影应该是攻击云苏不成，跑去了别人的耳朵旁，几个用手遮住耳朵的人，听不太清彼此的话，在走廊中的动静越闹越大，乱糟糟的。
「砰」的一声枪响。
众人朝着开枪的王斌看去，他指着天花板喊道：「那里！那怪物房顶上！」
几人顺着他枪管的方向抬头去看，房顶上有一个巨大的人形黑影，躯干是正常成年男人大小，可胳膊和腿无比纤细，像是在身体上插了四根枯枝。黑影的脑袋硕大无比，没有鼻子嘴巴，一张巨型脑袋上，只有两只比常人几倍大的眼球。眼球上没有眼皮，死死盯着他们。
「砰砰砰……」
手持武器的几人，一同向房顶射击。
子弹穿透黑影，钉在后面的墙上，对黑影没造成半分伤害。
「谁在走廊里？」
楼下精神科封闭区的巡逻保安听到了楼上的动静，对着对讲机唿唤其他同事。
「跑跑跑！」尹秋莎喊着。
再不跑就会被前后夹击，困死在走廊中间。
几人跑到楼梯拐角处，云苏回头看向房顶，之前的黑影消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下方走廊里出现四个探查的保安，后面走廊里还跟着两名护士，之前的医生，和剩下的护士正在走廊里往这边楼梯间跑。
云苏从楼梯间看到封闭区走廊里，有一个病人正在一边喊一边挣扎，仔细听，能听到里面有各式各样的叫喊声混杂在一起。
枪声接连不断地响起后，復活的保安再次从走廊跑过喊：「什么人！」
几人打着时间差往下面一层跑。
直到关闭铁门，后面的追击声才消失。
几人靠在铁门上，平復刚刚逃亡造成的混乱喘息。
这一层，整个走廊里的病人和病人家属，还有医护人员，正惊讶地同时看着他们。
几人造型奇特，比精神病更像精神病。
一旁路过的护士上前询问：「你们……哪位是病人，哪位是家属？挂号了吗？」
云苏立刻说：「我们是楼下的，就是上来看看。」
护士拧着眉，带着些怀疑，「你这衣服……」
「刚割的阑尾，这不做完手术需要排气吗。我家人陪着我在爬楼梯。」
她拉着离她最近的尹秋莎和顾远说：「这是我姐和姐夫，陪护我。」
云苏的瞎话张口就来，没有半秒停顿。
尹秋莎也应声，「对，是，没错，我妹妹割阑尾。」
顾远也跟着点了点头。
护士看向一旁穿着病号服的小情侣问：「你们两个……？」
盛钧名看着温玲玉不出声，温玲玉被这么多人盯着脸红得快要哭出来了，更不敢说话了。
护士微偏着头，仔细打量温玲玉，「我看你，怎么有点眼熟……」
云苏上前挡住她的视线，小声说：「这姑娘刚做完流产手术，好好一对情侣，硬被家里拆散了。这小伙被人家女方家长打得一身伤，也跟着住院了，没看女孩两个哥哥在一边看着呢吗！啧啧啧，这个可怜啊！」
据之前尹秋莎所说，普通的梦造人行为模式单一，一般只会重复造梦者印象中的行为。与造梦者接触越多的梦造人，行为越复杂，越像真正意义上的人。
眼前这个护士，显然并不太「智能」，甚至没发现那几个队友有些相似的防护服装，也没发现他们手中的枪枝。
「你们一会儿从那边电梯下去吧，别走楼梯，楼上不开放。排气也不能爬楼梯啊！平地走一走就行了，回头别把伤口崩开了！」
护士一边敬业耐心地叮嘱她们，一边合上手中的病例本走开了。
云苏心中的疑惑更深了，眼前这个护士，像是每一个医院的普通护士，见到病人就会耐心询问叮嘱。
可从她的话看来，她明明是知道楼上的事。
「唿——」
这一层没人捉他们，几人都长吁一口气。
云苏快速扫视这一层的所有人事物，候诊区坐着三三两两的戴口罩的病人，目光麻木，没有一丁点神采，更不与身边任何人交流。
来看病的病人，大多是独自一个人，只有两三个身边有陪护。
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和她上了年纪的母亲。女孩眼中只剩下无望。女孩妈妈自责又痛心，隐忍又不敢被女儿发现的样子，看得云苏心里跟着一酸。
如果这是一个人的梦……那这梦，未免也太真实了。
云苏走到护士所说的电梯前，发现电梯只有往下的按键。
这一层，就是电梯的顶层。
那楼上两层？
云苏招来了尹秋莎，让她看自己的发现。
「我们进来前，收到的资料显示，电梯确实在这一层到顶。楼上一层封闭区没安装电梯的理由是：楼上病人比较严重，电梯有时候会被病人破坏，还有就是电梯不太容易防止病人外逃。」
其实几人在楼上被电击后，都觉得不止这么简单。医院更多的应该是担心有普通人按错楼层，发现他们对待病人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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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最顶层呢？」
尹秋莎摇了摇头，「我们从来没听过有那一层。一直以为顶楼是废弃的。听了那对情侣的话才知道上面还有一层。」
只在病人们口中流传的顶层吗？
尹秋莎直白地说：「我们一致认为，你是梦核的可能性最大。」
说实话，云苏自己都不能确定了。
013那个不靠谱的，没准真的把她放进了正在造梦的原身里。那可就麻烦了。
没办法从梦中醒来，只有两个原因，极度的幸福和极度的痛苦。
幸福不可能出现在这个科室里。
这里每一个人都在极度的痛苦之中。
现在唯有想办法逐个排除。
谘询室里传来的哭喊和嚎叫，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我不！爸爸妈妈，我不！」
云苏三人戴上口罩，走到诊室附近。
里面的医生语气平和，带着些教诲意味的劝导声从里面传出来：「她这个情况，我建议最好是住一段时间封闭看看。」
云苏能听到里面母亲语气中的纠结，「封闭，是什么意思？就是关起来吗？」
「当然不是，她现在也住院一段时间了，还是总找机会自杀，最好交给我们，系统性的封闭治疗，你们家长暂时见不到。一般封闭治疗一段时间，会好转很多。有很多都回到社会，恢復正常生活了。」
云苏在听到总找机会自杀时，脑中再次出现了记忆片段。
原身眼神决然一次次找机会杀死自己，一次次被医生抢救回来。
她抬起手腕，看记忆中受伤的地方。
放到眼前仔细看，她看到了自己手腕上有一道又一道比肤色偏白的疤痕。
记忆画面再次出现，是护士耐心在她受伤的地方涂抹祛疤膏，只有外露的皮肤有这个待遇。
里面的病患女孩还是在不停哭喊，求她父母不要让医生把她关起来，她不想住封闭。
她父母久久不吭声，显然是被「回到社会，恢復正常生活」这句话动摇了。
「骗子！」
温玲玉低声说。
云苏拉过她的手腕，吓了温玲玉一跳。
她看到温玲玉手腕上有大大小小的疤痕，「护士会给你涂祛疤膏吗？」
温玲玉茫然地摇头，甚至忘了把手腕收回去。
盛钧名拍开云苏的手，将自己女友的手抢回去，保护欲十足。
这个梦魇时间流转得很快，窗外有了暮色。
「我们最好躲起来！」温玲玉说。
「为什么？我们还没找到什么线索呢。」赵元在这层楼每个病人身边都晃了一圈，想找出究竟是谁在梦魇中醒不过来。
「之前那个东西，是在科室里一直流传的影子恶魔，我之前一直以为那只是故事，没想到真的能看到这种东西。」
温玲玉越说越觉得害怕，干脆把自己耳朵捂住了。
她男友盛钧名无奈地接着说：「之前病人中一直流传有一种怪物，影子魔鬼。白天躲在阴暗处，一到夜晚，就会无孔不入。这种东西会顺着耳朵钻进人的脑中，吃掉人的意识，被吃的人会变得越来越麻木。很多病人都说，封闭区越来越多人变得麻木痴傻，就是被影子魔鬼吃掉了大脑。」
「等会儿。」云苏打断他，「最早传出这个谣言的人知道耳道和大脑并不相通吗？不是长在脑袋上，就能通进脑袋里啊！你听过谁抠耳朵把脑浆子抠出来的？这东西……是怎么通过耳朵吃掉大脑意识的？这不合逻辑啊！」
「扑通。」
云苏的话音刚落，一旁的王斌倒在了地上。
众人这才想起，这个刺头好半天没找事了。
王斌的眼神麻木无神，之前的不忿彻底消失，看着像个木偶一样。
他的耳朵正往外流淌着黑色的物质，那些物质顺着砖缝，快速朝着墙角遛去。
第6章
这层楼的人暂时还算正常。为了避免事态朝着更加更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他们不能开枪，再说这东西也不怕枪。
云苏反应最快，她再一次带上耳机，做好防护后，手中凭空出现一个防风打火机，朝着王斌的耳朵旁烧去。
那团黑色的物质没有任何反应。
云苏胆大地再一次摸上去，她发现这东西在防风打火机的炙烤下，连温度都没有变化，依旧是上次接触时的阴冷触感。
她回头问盛钧名：「你们那个谣言说没说这东西怕什么？」
盛钧名没回答，而是看向温玲玉。
温玲玉捂着耳朵说：「强光！这个东西惧怕强光！就是医生头顶上，手术室开的那种强光。」
作为一个资深钓鱼佬，云苏手中先是变出一个墨镜，闲适地戴上。
又变出了一个二十万流明的手电筒，对着后面几个人嘱咐道：「你们最好搞个墨镜，背过身。」
她又摸了摸那个黑色的不知名东西问道：「朋友，你直视过太阳吗？」
随后将手电怼到王斌耳边，闭上眼对黑色的物质说道：
「直视我！崽种。」
医院的走廊瞬间变得比正午的阳光还要刺眼。
没来得及回头的赵元，哪怕带着墨镜，也被这过于强烈的灯光晃得想吐。
「啊——」
黑影发出无数刺耳的尖叫，声音随着光照响彻整个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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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全副武装的云苏，其他人的耳朵都被尖叫声震得生疼，脑子嗡嗡的。
【卧槽槽槽，这是什么！太阳神吗？】
【我眼睛差点瞎了！这可是360度全景啊！我刚走到王斌身边想仔细看看！】
【不是……发出这么亮的光，不会太耗费能量吗？】
【如果她是梦核，就解释得通了。】
云苏听着这叫声很熟悉，像是之前路过封闭区那层楼，里面病人的叫喊声。
王斌耳中的影子魔鬼疯狂逃窜，直到里面不再流出黑色的物质，云苏关上了手电。
后面几人显然是没反应过来云苏的话。
除了被男友抱在怀中的温玲玉，其他人一个个眼冒金星，疯狂眨眼睛，想快些恢復自己的视力。
云苏公报私仇，用手使劲拍打王斌的脸，「醒醒！醒醒！」
「我……怎么了？」
直到王斌脸上被抽得肿了老高，他才幽幽恢復了一些意识，不过肉眼可见的反应迟钝。
云苏略带疑惑地问身后的人：「被梦魇里面的东西伤到，就会造成真实的伤害？哪怕那东西是虚构的？」
「没错。」尹秋莎忍着光敏反应造成的眩晕对她说：「不管梦核创造出了什么，在创造的一刻就是真实存在的。外面许多人，有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病症。都是被梦魇中的怪物伤的。」
云苏再一次在心中咒骂013，把她安排进了这么危险的地方。
「我怎么了。」王斌迟钝了半天再一次问。
云苏嗤笑着嘲讽，「你比以前有智慧多了。」
之前他跟个暴躁的斗鸡一样，现在反倒沉稳许多。
顾远：「我们最好找个地方修整一下。我们已经在这里呆了十个小时，电击加上逃跑，已经身心俱疲。再这么下去，遇到下一波危险，身体会先跟着不上。」
尹秋莎感应了一下自己能量的余量，「确实，能量消耗也很大，最好找个安全的地方恢復一些。」
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去。
几人遮住摄像头，偷偷进了空置的精神科沙盘室。
温玲玉一进入沙盘室，先把门锁，和门下方的缝隙，用橡皮泥一样的东西堵住。随后让她男友踩着桌子，堵住房顶上空调的出风口。
「以，以防万一。」
「你做得很好。这种情况下，是该谨慎一些。」
尹秋莎直白的夸奖再一次让温玲玉红透了整张脸。
云苏靠坐在墙边，回想之前经歷的一系列事件。
她问：「这个什么影子魔鬼，到底是在这个梦魇前出现的，还是在这个梦魇中出现的？他们不是说，已经流传很久了吗？」
如果说是在梦魇中出现的，那么多人被电击的尖叫声是哪来的。
这个医院再变态也不会找一排病人围观一个人被电吧，就算真这么变态，普通人还好，一群精神有问题的人，要多少人才能控制得住，让一群几个人都制不住一个的精神病患老实观摩电击治疗。
赵元也反应过来了，「还真是，没准这里早在梦魇前就有梦造物游荡了。毕竟这里的人实在是……」
「你是说……这里的影子怪物是假的吗？」温玲玉问。
尹秋莎斟酌着回答：「倒——也不是假的，毕竟梦造物诞生的一刻起，就已经变成真实的存在了。不过除了梦魇中的梦核，在现实世界，能创造出这样的怪物，那人的精神能量一定特别强大。」
温玲玉看着靠坐在墙边的云苏，等着她的回答，像是对她格外信任。
「我听那怪物的叫声，像是很多被电击的人的叫喊。如果这东西真的能在耳道中吃掉人的意识，那肯定是吃了很久了，绝不是刚开始。你们俩记不记得这种传言最早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小情侣对视一眼，仔细回想后摇了摇头。
谣言这种东西，实在很难溯源。
云苏嘆了口气，「首先可以排除医护人员，创造这个东西的人，肯定没有医学背景，从耳道进入脑子……这未免也太离谱了。」
赵元兴奋地说：「也可以排除你了吧。」
顾远：「严格来说，只能排除她创造了黑影魔鬼，不能排除她是梦核，她还是有目前最有嫌疑的。」
「如果是我，那么我该怎么醒来。」
云苏到现在都没想通，到底怎么把人喊醒。难道已经意识到这是梦魇，但还不会醒来吗？
「根据联邦政府的研究，创造出梦魇的人，会陷入某种特殊的意识，潜意识里否认现实，必须要梦核认清现实。如果梦核拒绝醒来，梦魇持续扩散，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杀掉梦核。」
云苏屈起膝盖，将冲锋鎗抵在了更便于拿的位置。
就算她是梦核，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被杀掉，只有别人死的份。
顾远看见她防备的动作后说：「我们肩上的东西，并不是装饰物，而是摄像头，在进行着全程实时直播。」
云苏挑眉，指着王斌问：「我打他也被直播出去了？」
几名队员齐齐点头，赵元补充道：「如果观众设备高级，可以选择360度全景影像，宛如身临其境，连髮丝都看得清。」
王斌迟缓地捂着自己肿得老高的脸颊，还有被打火机和强光手电灼烧起了一排水泡的耳朵，慢悠悠地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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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我把他命保住了，再迟一点他肯定死了。」
【她后知后觉努力挽尊的样子好狼狈。】
【之前是以为没有人能察觉，她才使劲打王斌耳光吗？】
【王斌那个小队不好惹啊，我看她就算出来也活不了多久了。】
【不至于吧，她说的没错啊，要不是她反应快，消耗自己那么多能量，王斌肯定彻底变傻子了。】
其中两位观众，拿着云苏的直播截图，找到了联邦政府，「再派人进去。尽快把她带出来，不惜任何代价。」
众人分为两组轮流休息，等到窗外亮起来，起身准备出去。
云苏发现这里的白天，基本上彻底天亮后只有正午刺眼这一种模式。不是那种正午的暖阳，只有纯粹的刺眼。
她猜测那个梦核应该是很牴触阳光。
云苏在开放病区闲逛，发现候诊区出现了两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男人。
两个男人在室内还带着墨镜，西装革履，不像是来治病，更像是来参加葬礼。
她走进一看，两人耳朵里带着耳机，正捂着耳机小声说着什么。
不是吧……这真的过于离谱了。
她现在能肯定梦核精神绝对有问题，很大的问题！
这两个男人怎么这么像精神病人想像出的政府搞监视的人。
一般只有妄想症才会想出这么离谱的东西。
真正监视的人才不会这样扎眼，这样太容易被发现。
赵元看到两个昨天没有的人，也走了过来，「诶？剧情运转下去了？」
「什么意思？」
「之前我们都在边缘剧情中，所以会一直重复，这里剧情运行下去了，说明我们离核心更近了。破解梦核的关键应该就在这层楼。」
众人决定三两人一组逐一调查。
不过鑑于这里特殊，进展实在是缓慢。
云苏走到一个女孩身边，刚说了一个『你』字，连『好』字都没来得及说，就被那女孩嘘住了。
「嘘！你听！」
「听什么？」
云苏仔细听了听，没听见任何异常的声音，她看向旁边的白胖子赵元。
「我也没听见啊！」
那女孩挥了挥手，「大海在对我唿唤，它说快回来吧，啊！海的女儿！」
云苏扶额，狠狠抹了一把脸。
脑瓜子疼，嗡嗡的。
赵元也跟着直咂舌，「大佬，咱们这怎么问啊。」
云苏想了想，凑到那女孩耳边说：「我是海里的恶毒巫婆，你不老实回答我的问题，这辈子都别想回到大海了。」
「您想问什么？」
女孩一下子变得恭敬起来，还带着些忐忑。
胖元在旁边竖起大拇指。
「你告诉我，你听没听过影子魔鬼的故事，记不记得最早是谁说的。」
女孩眼珠子一转，略带狡黠地问：「我回答您，您可以把我美妙的歌喉还给我吗？」
云苏坐在她旁边一拍大腿，霸气地说道：「没问题，我再额外附送你一双大长腿！」
第7章
女孩瞪大眼睛，喜不自胜，激动得眼眶都湿润了。
「谢谢您，女巫大人。我听告诉我的人说，她是从七号病房听到的。」
女孩说完一把掀开自己的被子，对周围的病友说：「我的腿回来了！你们看到了吗？好漂亮的腿啊！」
云苏本来着急去七号病号，听到她的话，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女孩下肢处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她急忙抬头看那女孩的脸，女孩正一脸幸福地摸着自己空荡荡的裤腿。
云苏和赵元刚迈出这间病房，之前的阳光明媚的走廊，一下子变成了阴冷的色调，走廊的灯光泛着白色透蓝的冷光，照得人肤色发青。
「什么情况？」
「我们应该是进入叠加的梦魇中了。许多人的梦都是这样叠加的一个个碎片。」
云苏有些烦躁地问：「那我们怎么出去啊！」
这才刚找到些线索，梦魇直接将她扔到其他场景里了？
「一般情况下，这说明我们找对了。只有越接近梦核，才会被这样干扰。」
走廊寂静得连他们两个的微弱的脚步声都格外响亮。
「踏踏踏……」
第三人的脚步声在远处响起。
赵元慌乱地不知道怎么办，云苏看见两人左前方的房间，正好写着七号病房。
七号病房中，住着几个病人，应该是都吃了安眠药，连他们两个进去了也不知道。
门口的脚步声停在了七号病房门口。
云苏将赵元一脚踢到了墙边，她自己也靠在墙边，她右手放在身前，一面和身后的墙面一模一样的薄墙拔地而起，竖立在两人身前。
赵元不得不承认，身边这个人反应速度是真的快，显化速度更快，这样的人，在外面应该是个很知名的主播，怎么会没人知道，被关在这里呢。
随着七号病房的门推开，一股恶臭顺着薄薄的墙体传了过来，墙皮后面的两人都捂住了鼻子。
脚步声在某个病床旁边停住。
她们俩在墙皮上掏出两个洞，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病床旁边站着一位保安，口中黑乎乎的一片，两人定睛一看，发现他的口中，趴着密密麻麻的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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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恶臭的味道就是从他的身上传来的。
保安的嘴一张一合，「我知道你现在没睡，我偷偷把你的药换掉了。」
无数的苍蝇从他的口中爬出，再飞回去。
「监控已经被我关掉了，你应该知道吧，就算是你说出去也没人知道，谁让你精神有问题呢，谁会相信一个精神病呢。」
他伸出手在病床上女孩的脸上抚摸，手指是五条蛆虫，在女孩的脸上不断攀爬，带来无比噁心的触感。
「呕——」
赵元没忍住直接哕了出来。
保安听见声音后，一瞬间出现墙边，趴在赵元挖出的洞前，眼睛趴在洞前看。
他的白眼球发黄，浑浊，布满了红血丝，死命盯着墙里面的赵元。
云苏从孔洞中，看到床上女孩紧紧攥着的双拳，一脚踢开了面前的薄墙。
赵元跟在她身后，从两面墙的夹缝中跑出来，开枪打向保安。
保安身中数枪没有半分反应，继续狰狞地朝着两人扑去。
云苏见他没有倒下的意思问赵元：「这什么情况啊？」
屋子里充斥着腐烂的恶臭味，赵元一边吐一边回答：「梦造物的实力和造梦者的意识有关，或许是这个造梦者认为保安太强大，根本就无法反抗。所以才造成，现在这个鬼东西刀枪不入。」
「狗屁的强大。」云苏站定后，双手横举着一个巨型的火焰/喷射/器，「有句话说得好：所有的恐惧都来自于火力不足。」
火焰/喷射/器一开，一条巨型的火舌直接喷向那个穿着保安服的怪物。
整个房间的空气都被烧得炙热，唿吸都会觉得烤得气管发烫。
那名保安被烧成了一个火人，在大火中一边挣扎一边嚎叫。他口中的苍蝇被尽数烧焦，露出黑黄的牙齿。
云苏骂道：「这tm的，还不如苍蝇呢。」
不管那造梦者多怕这个保安，在她的意识中，人毕竟还是血肉之躯。
床上的女孩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那保安的惨状，咬紧牙根也没能抑制住眼泪。
云苏举着沉重的火焰/喷射/器，在最前方顶着滚烫的温度，她透过热气造成的折射，看到了那女孩的动作。
「没关系，大胆起来看。我不光能把他送走，还能把他当场火化，提供一条服务。」
女孩鼓起勇气睁开眼，出现在她无数个噩梦中那个男人，她恨不得真的只是个噩梦的那个男人，就这么在火焰中痛苦挣扎。
云苏觉得不过瘾，想了想，放下手中的□□，手中又变出了个干冰灭火器，喷向了那名保安。
保安躺在地上，皮肤表层被烤得焦煳，不断痛唿，可就是没死。
云苏拉着赵元往后退，在赵元万分不解下，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玻璃瓶，径直砸到了那名保安的身上。
「啊！！！！」
随着保安的惨叫，浓硫酸的味道瀰漫了整间病房。
保安疼得在地上不断打滚。之前烧得焦煳破损的皮肤，再浇上浓硫酸。成倍的痛楚，让他惨叫不停。
赵元看了看身边的云苏，悄悄后退了两步。他好像一不小心知道她为什么被关在精神病院了。
床上的女孩因为太想看到保安的惨状，想直接从床上坐起来，可碍于双手被束缚带缠住，没办法起身。
云苏走到她床边想要解开她的束缚带，女孩因为过于恐惧其他人的靠近，被吓得止不住颤抖。
她轻手轻脚解下束缚带，扔给赵元，「给地上那玩意套上，就扣在两条床腿上。」
赵元看着地上那一，一坨，实在是难以下手，不是被烤得焦黑干裂渗血，就是被腐蚀得像是没有皮肤一样。
臭味倒是烤没了，但是看着噁心啊！
「哕——哕——」
赵元一边吐一边给那名保安上束缚带，云苏实在是太恐怖，他不敢不听话。
云苏：「你看一下他的名牌，叫什么。」
赵元带着手套，费力将地上那东西套上束缚带，最后扯下他胸口处的金属铭牌。
「王强。」
云苏将又一瓶硫酸递到女孩的手中，「我们要走了。被捆起来的，不再是你了。」
她将身上的武器全部留在了这个房间中，只留下一把菜刀。
「我们走吧。」
云苏和赵元走出房间，关上房门前，她听到里面再次传来保安的痛唿声。
身后的房门完全关闭后，两人重新回到了阳光明媚的走廊中。
梦魇中空间叠着空间，像是好多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两人都感觉身上阴冷的感觉在慢慢消退。
尹秋莎和顾远从另一个房间走出来，「你们怎么样了，我们这边完全问不出什么有效信息。根本没办法交流。」
赵元：「我们好像找到梦核了。」
赵元和尹秋莎讲述了刚才第二重梦魇经歷的事，气得尹秋莎现在就想找到那个叫王强的保安宰了他。
与她一样气氛的是直播间的无数个观众。
【我真的要噁心吐了！这种情况下没病也疯了吧！】
【联邦政府看到了吗！这还不彻查吗？】
【这只是一个精神病人的幻想啊！没准根本就没这个人！】
【我能确定有这个保安，我前一阵去过那个医院！我可没精神问题，我是去看肝脏。这个保安在门口一直用特殊眼神打量我，我还去投诉他了，谁能想到他还在那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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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不是你太自恋想多了，人家只是随意看了你一眼？】
【世界上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那姑娘才不敢反抗！垃圾去死吧！】
直播间分成了两派，越吵越厉害，一部分人觉得精神病人幻想出什么都有可能，根本不能当成证据。另一部分人认为肯定是发生了类似的事，那个女孩才会做出这种梦。
为了避免那女孩的抵抗情绪，云苏和尹秋莎一起走进了七号病房。
云苏刚进去，就看到有个病人，在抢那女孩手中的书。
那女孩攥着书不愿意松开，被另外一个病人一巴掌拍到了她的手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云苏抬头看向角落里的监控，监控闪烁的红灯显示正在运行。但是并没有人来管这些事，或许在他们眼中，这些只是病人之间的小矛盾。
她一把抓住身边正要走的抢书人的头髮，那人刚要挣扎，云苏在她耳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被关进来了吗？我有个特殊爱好，我特别喜欢割别人头皮再套在自己脑袋上。我觉得你脑袋挺圆润的，割完戴起来一定舒服。」
那人被吓得呜嗷一嗓子，就要喊护士，可髮根还被云苏拽在手心，扯得头皮生疼。
「书给我！」
那人不敢再耍横，老老实实将书交了出来。
一旁的尹秋莎看得直龇牙，她算是明白，更换组队后，胖子看她那个复杂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云苏将书递给那女孩，问：「想出去吗？」
女孩摇了摇头，「出不去。我想给我妈妈打电话，都要集齐六个护士的签名。」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尹秋莎问。
让梦核满足，得到想要的，也是一种打破梦魇的办法。
女孩看着两人，脸上没有了夜晚的怯懦，只剩下冷漠：
「我想杀掉世界上所有人。」
第8章
云苏和尹秋莎立刻进入了防卫状态。
那女孩却笑了笑说：「但我不能。」
「我做不到伤害任何人，哪怕是伤害过我的人。我只想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都不被允许。」
女孩说完手中凭空出现一把水果刀，毫不犹豫扎向了自己的腹部。速度之快，连近处的云苏都没拦住。
鲜血从女孩的病号服晕开。
云苏伸手想要拉住女孩的手，不让她再继续，但是却从女孩的胳膊中穿透过去。
外面的医护人员一窝蜂地赶了进来，对她进行急救。
那些医护人员完全看不到云苏和尹秋莎，从两个人的身体中穿透过去，抢救病床上试图自杀的女孩。
她们像是到了相交又错开的两个空间中。
那女孩看着云苏，无声说了几个字。
学过唇语的云苏，分辨出来那是，「看到了吗。」
两人直到彻底迈出房间前，屋内还在抢救，云苏能听到那女孩在哭求。
「别救我！」
「求求你们了！」
「放我过吧！让我走吧！」
走廊里的众人询问两人怎么样了，问没问出来什么。
云苏和尹秋莎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身后的房间已经恢復了正常，病人们都在安静地做自己的事，女孩坐在病床上看书，阳光撒在她的身上，侧脸恬静，气质淡然。如果不是床侧挂着解开的束缚带，怎么看都是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资料室在哪？」云苏问：「这层楼的放病歷的地方在哪。」
云苏再一次走进身后的房间，趴在那女孩的耳边小声说：
「我知道你在，你能听得到。不管你是谁，这是你的梦境，发生的一切事情你都知道。我向你保证，伤害过你的人，我会帮你全部杀掉。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杀过很多人。如果你做不到，那么我帮你动手。哪怕那些畜生逃出了梦魇，我也会帮你杀掉他。我向你保证！再稍稍坚持一下，好吗。」
门外的几人不解地问：「你去干什么了？不是要去资料室吗？」
云苏大步往前走，赵元和尹秋莎跟在她身后，俨然把她当成了主心骨。
谁都没看到病房内，女孩平静的面容下，手中已经将书角捏皱了。
一个初中生小女孩从医生的诊室中跑了出来，撞到了走在最前面的云苏怀中。
小女孩的母亲和医生从诊室跟着跑了出来。
「我没有病！」
小女孩的母亲连连对云苏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女儿撞到你了。」
小女孩的母亲上前拽人，小女孩却抱着云苏不撒手。
「我没有病！」
「你看看你身上被你割成什么样了！之前成绩那么好，现在学都不去上了！」小女孩的母亲说着说着自顾自哭了起来，「你爸出轨，不管咱们娘俩。我把你拉扯大容易吗？你还动不动闹自杀！」
那小女孩看到母亲哭后，眼中除了痛苦，还有加倍的自责，她抱着云苏的力道慢慢松了下来。
云苏反手抱住了小女孩，问她妈妈：「为什么不问为什么。」
「什么？」
「你口口声声说的都是你的痛苦。为什么不问她为什么这么痛苦。」
小女孩的母亲愣了一下，「我，我问过她为什么总这么闹，但她也不说啊！」
「她不说，只会有两个原因。一是怕告诉你，但你无能为力，会让你更痛苦。二是怕告诉你，你也不会站在她这边。无论是哪种，都是你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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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捧起怀中女孩的脸，总觉得小女孩的面容特别熟悉。
「无法强大到能处处保护好她，就不该生下她。有病的是你，不是她。」
随着云苏话音落下，她怀中的小女孩和面前的小女孩母亲瞬间消失。
云苏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问几人：「你们在这一层看到男病患了吗？」
医院开放的精神科，怎么可能只有女患者！
但是这里除了陪诊的家属，完全没有一个男患者。
云苏刚说完，候诊区两个与这里格格不入的西装男站了起来，直奔着他们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扶着耳朵里的耳机说着什么。
前方的电梯，和身后的楼梯，同时跑出来一群荷枪实弹的西装男。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几人一边骂，一边显化出枪攻击。
尹秋莎几人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不足了，头脑发涨发昏。
她问云苏：「你还有多少能量？」
云苏一边变出机枪扫射，一边回：「我怎么知道我还有多少，我根本不太懂这种东西。」
那群黑衣人左手放在胸前，按了下手腕上的装置，一个大型透明能量罩笼罩在他们身前，云苏的子弹没伤到他们分毫。
云苏：？？？你们这是哪个时代啊？科技这么发达了吗？
她刚想问，却发现身边的人和她一样震惊。
赵元不死心地开枪，骂道：「这怎么打啊！这是什么外星人吗！」
两方夹击之下，一群人很快被夹住。
领头的黑衣人往她们几人中间扔了个圆球，圆球裂开，刺激性的烟雾瞬间扩散开，哪怕云苏第一时间屏住唿吸也难免吸入进去。
「扑通扑通扑通……」
几人陆续倒地。
云苏吸入的气体最少，她再次醒来后，又出现在了顶楼的病房中。
她刚醒不久，熟悉的护士再一次出现，依旧挂着那个诡异的笑容。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云苏嘆了口气，走出去挨间病房检查，熟悉的人都没在，连上次被关在这层病房里的赵元都不在。
她摸了一下自己胸前的口袋，病床卡片不见了。
难道这就是她被送回顶层的原因？
她再次把床头卡拿出来放在胸前的口袋里。
从那个保安，她大概明白了，梦魇中每一个片段都很重要，对『梦核』都有独特的意义。
她能肯定原身不是梦核了。
按照这一层楼的氛围，这些人看护她像是对待女皇一样，有其他病人的佐证，这种恭敬的态度不会是假的，凭空想像出来的。
既然不是原身，那梦核为什么会显化出这一部分关于原身的梦境。
难道她们之间有什么交集？
这一层基本上是老人，原身总不能是住在这里。
要想搞清楚这一点，首先要搞清楚原身是谁，与梦核在哪些地方产生了交集。
想明白后，她也不着急离开了。直奔监控室而去。
里面的保安被云苏撵出去，站在门口看着她。
「去把零食饮料都给我拿来。」
有梦核显化出来的东西不吃，自己浪费能量显化，纯纯的傻子行为。
两名保安认命地一趟一趟搬运。
上面的命令，这位云苏小姐除了要求死，其他说的所有话都要遵守。
这一层的监控随时上传到后台，假如有一丁点异常，他们出事就算了，还会连累一家老小都保不住命。能不打起十二万分小心吗。
云苏一边吃着各式零食饮料，一边查着监控。
最近的监控，原身大部分时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连翻身都没有。
更不会像她这样吃零食。
监控不断快进，每到三餐时，不同的护士会拿出各种不重样的餐品呈上去，原身大部分时间都拒绝食用。
原身不吃饭，餐品就会被撤下，原身被强制注射麻醉。
等到原身睡着后，护士会给她上各种监测设备，确定她身体一切正常。
然后推来餐车，上面都是最新鲜的熟肉和蔬菜，还会跟着一位医师，本子上记录着什么，然后指出这一顿需要吃的东西。
护士当场用破壁机制作流食，然后动作轻柔地给原身插管灌进去。
云苏看得后嵴发凉，这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要这样极端地维繫下去她的生命。
明明她已经——这样强烈地拒绝过了。
往前翻了几天，视频都是如此，如果不是食材不重样，云苏都要以为这是同一天的视频。
她点开更早的监控录像。
原身正在恬静地睡觉，刚一起来，原身的眼中就满是愤懑和决然。
她使劲砸着床边的栏杆，完全不顾给自己造成身体上的疼痛。想要起身，可双手都被束缚带缠着。
两名护士见她伤害自己急忙跑来，抱住她的双手，让她无法伤害自己。
「你们在看对不对！」
原身恶狠狠地盯着监控器。
「我知道你们在看！让我死！让我死啊！」
监控中原身在绝望的嘶吼哭嚎，不停挣扎，像一只受伤又无人保护的小兽。
直到失去全部力气，慢慢平復下来。
云苏的胃部再次传来疼痛，可这次不是因为飢饿，而是因为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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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零食找到更早的视频，原身找各种能伤害自己的机会，不断不断地试探。
针头、护士的钥匙、撞墙、撞栏杆……
一次比一次决绝。
云苏强忍着噁心，看完所有监控。
她是真的不懂。
这些人对待原身的态度，可想而知原身背后的势力强大。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肯好好对她呢？
用各种极端的做法，试图留住她的生命。
为什么不换一种方式，倾听她的绝望，再去努力破除她的绝望。
是不想还是做不到？
无论哪种，这样极端的挽留，都只是为了自己心里好过一些罢了。
那些人从来就没站在原身的角度想过，不然也不会把她逼到这种境地。
云苏熟练地杀掉这一层的梦造人，梦造人復活又变成了半分钟，直到她快关上门，那些梦造人才刷新出来。
走廊里空荡荡。她带着耳塞，光着脚无声朝楼下走去。
楼下那层的封闭区，尖叫声一声赛过一声的高亢。
云苏听到了熟悉的白胖子赵元的叫声。
「别电我！别电我！有话好商量，啊————」
第9章
这样贸然进去，根本没有一丁点胜算。
再加上那梦核幻想出来的奇奇怪怪的人，根本不知道怎么破除。
云苏想了想，将身上的病服变成了护士服，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她第一次来到这一层楼，发现这一层楼和顶楼完全不同。
只能用鬼哭狼嚎来形容。
这一层的病患并没有像上一层一样，被餵药或者打针让她们成天睡觉。
病患也比下一层病症重得多，最主要的是攻击性特别强。
这里的病房门全部是敞开的，攻击性最强的那些就连束缚带都没办法阻止他们坐起身不断挣扎。
「拿出去！」
「快把放进我脑子里的东西拿出去！」
「我知道你在监控我。」
「你说杀了谁？」
「对，没错，她是对我特别不好。」
「欢迎您乘坐本次航班，起飞！起飞！起飞！」
每一张病床上，都有不同的病人在自言自语，喊着完全不同的话。
屋子里的气味不太好闻，应该是有病人无意识地在排泄。
走廊里有神情呆滞的病人在走动，应该是些没有攻击性的病人。
一整层楼，荒诞又现实，看得让人心中发酸。
云苏顺着赵元的叫声，来到诊疗室，赵元正被捆在一张病床上，接受电击治疗。
据云苏了解，现在电击治疗，通常是无抽搐电击治疗，在患者接受电击治疗前，会给他们打麻醉药和肌肉松弛的药，并不会有疼痛的感觉。最多是治疗结束醒来后头也疼，反应有些迟缓，短期记忆暂时消失。
如果这是在什么偏远小地方也就算了，这是中心城最好的医院，怎么可能有在病人清醒的情况下电击这种事。
床上的赵元，人都快被电麻了，他看到门口穿着护士服的云苏，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病房中的医生护士并没有什么情绪，麻木得像是机器一样，报身体数据，然后电击。
云苏走到医护人员身后，他们也没什么反应。
她用口型告诉赵元安静。
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反抗地越激烈，被电的次数越多，还不如安静下来挨过去。
另外几个人已经识时务地老实下来，被送进病房了。
只有一直挣扎的赵元还在不停被电。
赵元看到有熟人，安定下来不再挣扎。
果不其然，医护人员又电了他两次就把他放回了病房。
病房中的队员们脑袋发木，躺在床上休息，不怎么吭声。
也不怪之前进副本的人失败了，这动不动就抓起来电击，换谁谁都受不了啊！
关键是没人能预料到那被幻想出来的西装男，手中拿出来的东西，完全超越了现在的科技条件，让人没有一点防备。
「任务失败了。我能量耗尽了，显化不出来别的东西了。」
尹秋莎现在稍微用脑，头就会疼。
旁边的顾远也一样，他同样艰难地说着：「我能量剩得也不多了，其他一起进来的人，直到现在都没出现，应该是已经出事了。」
他说得隐晦，其实这种情况下，其他队员应该是早就死在了副本里。
顾远强忍着头疼分析现在的局势。
主要战斗力是尹秋莎和王斌，一个能量耗尽，一个基本变傻子了。他并不擅长进攻，主要是负责分析，胖子哪哪都不太行，哪哪也都不太弱，并不能担任领导队伍的角色。
「你能去找到我们的作战服吗？把队服拿过来，我们需要对外界求援。放置队服的位置，那对情侣知道。」
云苏看到那对情侣床位在窗边的位置，温玲玉正在安静睡觉，盛钧名在他隔壁床温柔地盯着女友看。
「用我帮你把束缚带解开吗？」
「护士一会儿会定时解开，提前解开又会被电。」
「你知道放他们衣服的地方在哪吗？」
「走廊尽头的仓库，违禁品都放在那儿。」
云苏抓紧时间到仓库拿衣服，说是衣服，其实就是个类似防弹衣的，套在衣服外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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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凑近特制队服肩上的半圆球突起，「他们又被电了，说是要求援，如果有人能看到，尽快安排，他们的能量基本耗尽了，很危险。」
直播间的观众没想到他们还没死，在直播间刷起了感嘆号。
【新队员已经派进去了啊！人数还不少呢。】
【谁能想到梦核能搞出跳出时代的未来武器呢。】
【这批小队真的挺厉害了，解锁了那么多未知梦魇场景。比前几个小队加起来都多。】
【新小队能解决那个墨镜男的武器吗？要耗费多少能量才能显化出那么高能量的武器啊。】
云苏回到病房，里面的护士正在给他们解开束缚带。
他们已经掌握了在精神科生存的法则：听话。
只要老老实实听话，医护人员就不会採取强制措施。
顾远抱着队服，对着直播镜头讲自己的发现和分析。
他自言自语，看似荒谬的画面，在这层楼里反倒成了周围病人中相对最正常的一个。
云苏：「我想去楼下看看，你们是在这儿等着还是？」
尹秋莎挣扎着想起身，被顾远拦住。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去了只会成为她的负担，不如在这里等救援小队到来。」
尹秋莎细想也是，她现在能量耗尽，根本显化不出能自保的武器。
「你注意安全。」
顾远将手中的队服递给她说：「这是联邦下发的队服，由专人显化而成，能够抵挡一些基础攻击。上面的直播器也是联邦研发，显化出来的。你穿着这个，能将新发现传递到外面，让后进来的队伍，多一些经验。」
云苏接过队服问：「你们为什么不多带一些更先进的武器进来？」比如雷射武器，rpg火箭榴弹之类的。
如果她没记错，这几个人并没显化出太多东西，怎么能量就耗尽了呢。能量不够，那为什么不多准备点热武器。
顾远摇了摇头，「梦魇领域中，并不能带进太多东西，如果带太多不属于梦魇的东西，根本无法主动进去。只有显化出来的东西能带入梦魇，但也仅限于一个小背包。里面放着联邦下发的食物武器等基础物资。」
「只有进入领域，成为梦魇中的一部分后，才能够开始随意显化。」
「说是随意，但并不能真的随意显化，因为每个人的能量都有限，要精打细算。能量一旦耗尽，在梦魇中太危险了。每个人的能量恢復速度也不同。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像你这样能量强大，能够随意驱使的人。」
顾远话中有话，显然现在依旧觉得云苏在这个梦魇中太过可疑。
云苏也没跟他计较，拆下队服肩上的一个直播器材，攥在了手里。
「我拿这个就行了。」
别人显化出来的东西，她并不能完全放心穿在身上。
云苏带着耳塞从楼梯间往楼下走，并没进入其他人以为她要去的精神科开放病区，而是继续往下走，走到了普通科室的楼层。
这里像是和上面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没有医生和护士追着患者满走廊跑，这里的医生护士都在诊室中。
这层楼最多的是排队等叫号的病患和病患家属。
云苏仗着身上的衣服，在不同科室游走，不为别的，只为了听八卦。
「顶楼……」
「嘘！」
两个实习小护士四处扫视，看周围没有护士长，没有医生，病人和病人家属，这才开始说。
「为什么实习轮班都不会轮到精神科啊。听说那工资奖金特别高是真的假的啊。」
「你傻吧，精神科是一般人能干的吗。给我多少钱，我都不去。」
「我只想挣钱，以后实习结束真想去精神科。」
「我劝你别，听说楼上水挺深的。」
护士长来喊人，打断了两个实习护士的对谈。
其实最让云苏想不通的，不是电击，而是顶楼那么多躺着的病人。
就算最上面是封闭病区，也不可能所有病患家人一辈子不闻不问。
有病人的家属知道自己的家人被困在顶楼，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梦中度过的吗。
总不能对此毫无意见吧。
精神科封闭区，新进来的队员们正躺在电击治疗床上被电。
听着此起彼伏的叫喊声，病房内老实躺着的几人，心中有种微妙的感觉。
就……感觉自己也不是那么无能。
这个领域中，超脱现代科学进程的武器已经出现了，可想而知联邦政府会派出更加高级别的队伍。
可再高级厉害的队伍又能怎么样，这不还是挨电了吗。
跟自己也没什么区别。
被电的新队员们，看过直播录像，知道现在应该老老实实挨过这一阵的疼痛。可做过心理建设是一种感受，实际被电时是另一种感受。
他们都是精英队员，好久没经歷这种只能被动挨打的感觉了。
他们在被电时，只能一边忍疼，一边希望这电击不要伤害到自己的大脑，让自己没办法再显化。
等几名队员结束电击后，被推到了隔壁房。
尹秋莎，顾远和赵元三人，去隔壁看他们。
三人看到来人都是一愣，好傢伙，这么高级别的小队，来接他们这个任务了？
床上被束缚带捆绑的人白着一张脸，带着命令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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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直播器拿走。」
等顾远将直播器送回到之前的房间后，床上的人开口说道：
「任务有变。」
第10章
「任务有变？」
三人异口同声地问。
在梦魇中，还有比结束梦魇更重要的任务吗？
床上的新队员嘴唇被电得发白，声音依旧坚定。
「对，任务要求，全力保护云苏。」
顾远仍有些不敢置信，「云苏她不是……？」
「具体情况，我并没有权限。不过我收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将云苏安全带出去，还有不可以让直播间的观众知道太多。」
三人听到床上的新队员这么说，心里都泛起了嘀咕。
他们三个只是私人僱佣小队的队员，和z政府合作，进入这个梦魇。
床上躺着的可是联邦麾下的顶尖队员之一杜生，是上过联邦新闻的人。他带的队伍在联邦内部排名前一百。这人跟他们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说是天壤之别也不为过。
他们……好像一不小心卷进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件。
杜生：「云苏人呢？」
三人：……
「她，她去楼下了。」
「自己？」
三人默默一起点头。
杜生：「等一会儿我的束缚带被解开后，我们一起动手，尽快将副本中所有人杀死，逐个排除梦核，如果能碰巧杀掉梦核就更好了。」
尹秋莎对此并不认同：「这会引发动乱吧……」
谁都知道，在梦魇中，最好不要惊扰到梦中人，如果他们不是被梦造人追着电，也不会在最开始就对梦造人动手。
杜生说：「可以一个个解决。挨个试。」
「我们在进来前，通过分析发现，你们没进入过梦魇最边缘地带。这说明你们就在梦魇的核心附近，这种情况下，只要杀掉梦核，梦魇就直接结束了。」
「你们不应该浪费时间去找线索，找梦核。在梦魇的核心地带，只要挨个杀死，排除就好了。一共才两层楼，这几十个人。还有比这更简单的任务吗。」
杜生的言辞间，就像是长官一样，训斥他们做任务太过拖沓。
尹秋莎并不认同他的观念，「梦核先暂且不提，万一其中有被捲入梦魇的普通人呢？」
普通人被捲入梦魇后，并不清楚自己进入了梦魇中，而是受到梦魇的影响，以为自己在正常工作生活。
这也是他们三人不到逼不得已，不会动手的原因。
虽说联邦政府规定，梦魇中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只留在梦魇里。
换句话说，给了他们在梦魇中，误伤，甚至主动伤害别人的豁免权。
因为没有人能分辨，眼前影响自己，甚至阻碍自己完成任务的是普通人还是梦造人。
但是一般人都不会这样做，都是尽量找到梦核，唤醒梦核，逼不得已才会……杀掉梦核。
杀掉梦核后，等于彻底毁掉造梦人的意识世界。
造梦人会进入无意识的植物人状态，再也没办法醒过来。
跟杀死相比……其实没什么区别。
杜生：「没有什么比最快速度结束梦魇更重要。」
尹秋莎，赵元和顾远三人来自同一个私人小队，没怎么接触过官方势力，没想到联邦背地里实际上是这种行事风格。
护士进来，解开了他们新队员的束缚带。
杜生坐起来，揉了揉手腕和有些麻木的大脑，对他手下的几个人说：「休整半个小时，然后开始动手。」
云苏依旧在楼下几层闲逛，靠近所有正在说八卦的人。
「张娅姐晒自己工资条了，你看见没？」
张娅？
云苏觉得熟悉，掏出了自己的床头卡，护士：张娅。
是那个负责她的护士？
她记得顶楼几次打照面，一次次復活的都不是那个张娅。
云苏走上前仔细听。
「你跟她关系好，听没听说顶楼到底住着什么人啊，这工资看着太眼馋了。」
「这个她没说，但我跟你说，你千万别告诉别人，听张娅说，她要是能扒上那位，伺候好了，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好傢伙，她也是运气够好的了。」
「可不是，不仅工资高，活还轻巧呢。她说自从在顶楼工作后，一到精神科封闭区，就觉得不耐烦。」
张娅除了负责自己，也在精神科封闭区工作过？
怪不得温玲玉说病人中会流传着顶楼的事，应该就是张娅对病人说出去的。
如果能找到张娅，或许能找到梦核和顶楼的关联，进而找到梦核对于顶楼的执念。
云苏回到楼梯间，再一次返回精神科开放病区，想试试看，能不能进入上次没进去的资料室。
她走到候诊区，发现那里坐着的两个西装神秘男人消失了。
走到七号病房，里面之前认识的那个，最接近梦核的女孩也不在。
云苏问路过的护士：「这里之前的病人去哪了？看着20多岁的女孩。」
「她不是病重送到楼上封闭区了吗？」
又是封闭区？
「那个病人叫什么来着？」
「苏玉。也是个可怜的，从初中开始来治疗，十多年了，现在没好转不说，反倒病症更严重进了封闭区。」
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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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感觉自己像是在一团乱麻中，终于抓到了一个线头。
之前那频繁出现在她周围的梦魇片段，有些只是一闪而过的片段。那些并不是她无意间撞到，或者无意间进入了梦魇叠加的场景。
是那女孩在向她求救。
初中坚信自己没病，但不敢说出真相的是她。
被保安和病人欺负的还是她。
承受不住想要结束的也是她。
那姑娘，从头到尾都在求救，用她自己的方式。
她撬开资料室的门，将自己关进去，翻找关于苏玉的档案。
薄薄一叠档案，承载了苏玉身上所有的不幸。
第一次来就诊，苏玉有强烈的自残行为，据她母亲所说，孩子不知道怎么了，之前是特别懂事乖巧的孩子，成绩也很好。
父母离异后，因为父亲出轨不管他们母女的生活，她的母亲要外出打工，赚钱养她。于是将她寄宿在了舅舅家，可没多久，先是成绩下降，之后开始自残自杀。
学校的同学，完全没发现她的异常，只是说她最近不爱笑了，好像是心情不好，学校里也没发生任何异常。
这么强的自残倾向，医生建议住院，慢慢治疗。
最后她母亲没同意，将她带走了。
再次来到这家医院，是因为自杀未遂，手筋都被她自己割断了。
病人醒来只是沉默，什么都不说，她母亲一直哭，明显是知道了什么，在隐瞒。
在医生的反覆劝说下，她母亲说，苏玉说，她表哥欺负了她。
云苏捏着病歷，她能看到病歷上，医生写到这儿时，因为情绪失控，重重地划线。
「报警啊！」
主治医生丁仁术的记忆被梦魇连接、触发。
云苏看到医生的桌前的牌子上写着：精神科丁仁术
眼前的女人怯懦不堪，只是一个劲儿呜呜地哭，比起不久前在走廊上相遇，老了许多。
女人泪眼婆娑，眼中像带着最后的期盼问：「医生，会不会是她想多了啊，那孩子不是坏孩子啊。不是说精神病会有幻觉吗？是不是她幻觉出来的。」
云苏在医生的视角，明显看到医生的手指握紧了钢笔，像是压制极其大的怒气。
「你不是说这孩子在学校没有任何异常，和朋友关系特别好吗？」
「对，她在学校人缘很好，朋友们都喜欢她。」
「一个初中的小孩，日常除了学校就是家。你做父母的心就大到这个程度吗？」
丁仁术的胸腔不断起伏，像是竭力压制怒气，他气这个家长，也气自己。
谁能想到初中小女孩成绩变差，闹自残是经歷了这种事呢。
如果当时他多问问，会不会……
「我这边建议你尽快报警。」
「不行！」
女人像是劝医生，更像是在劝自己。
「这么久了，也没有证据了，报警能有什么用呢。再说，再说，我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养孩子，还得指着我哥哥，我哥哥他就这一个儿子……」
医生的钢笔重重拍到桌上，记忆碎片消失。
云苏气得肝直疼。
怪不得，怪不得她一步步走进更深的深渊。
她的家人，非但没连拉她一把，反而将她推进了悬崖更深处。
下一次住院，又是一次自杀未遂，不过办理的是长期住院。
据她母亲所说，之前苏玉一直在她们当地城市的精神专科医院，这次再婚到了中心城，将她转院过来了。
云苏找到访客记录。
再，她母亲只有交钱来看过她一次，可想而知再婚生活有多幸福……幸福到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有个最初只是抑郁情绪，后来慢慢严重，最后变成精神分裂的女儿。
云苏看着病歷上医生的诊断，一年比一年严重。
怪不得苏玉会分裂出不同阶段的自己，来向云苏求救。但凡某一个阶段，有谁拉她一把，她都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云苏将直播镜头对准自己的脸，惊醒了直播间看傻眼了的观众。
「我知道怎么结束梦魇了，把苏玉的所有家人送进来。」
【这……这是真的吗？】
【这段可是医生的记忆。】
【万一是梦魇显化出来的记忆呢，总不能……。】
【你们装什么呢，新世界开启后为了结束梦魇杀了多少无辜人了。现在怎么突然一个个道德水平这么高了。我管那傻逼表哥是真是假呢。我只想结束梦魇，省得梦魇扩大到影响世界。反正我们厌梦小队去抓人了。先将那几个狗娘养的送进去再说。】
云苏并不知道外面各方势力因为她的一句话，引出多少波澜。
她再次上楼到封闭区，正好遇到了刚出来的新队员杜生。
杜生看到她后松了一口气，「你安全就好，我们一起杀死梦核，然后尽快出去。」
云苏：「不。我不可能让你杀梦核，我也不出去。」
姐姐我还就住这儿不走了！
第11章
「不出去？」杜生怒斥：「什么叫不出去？你知道梦魇领域在向外扩散吗？外面又疏散了一批人。」
云苏没理他，去尹秋莎她们住的病房，找了个空病床躺下。
杜生跟在她身后，看到她的行为后，只想掀翻她的病床。
「你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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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往窗外看了一眼，发现那对情侣不见了。
「她们俩呢？没跟你们一起吗？」
尹秋莎他们三个一起出来的，只剩下一个反应迟钝的王斌。
王斌在病床上已经彻底睡过去了。
尹秋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他们一会儿就会回来吧，之前他们说过，晚上一定要老实躺在病床上。我们上次在这一层时，晚上是被绑着的，没有多余的活动，所以没触发任何事件。不知道这一层晚上会出现什么东西。」
杜生看尹秋莎也有拖延任务的意思，更气了。
「难怪你们等级这么低。」
他骂了一句后，确认云苏躺在床上没有危险后，带着队员走了。
尹秋莎看了看走远的杜生，又看了看床上的云苏，不知道该跟着谁更好。
云苏：「之前你们在这层反抗的时候，除了医生有伤到病人吗？」
「有，当时情况紧急，子弹不长眼嘛。」
「病人也復活了？」
「对，很多病人都是梦造人。」
云苏听到后，安然躺在床上，「整个精神科……应该都是梦造物。」
顾远：「这么多梦造人？不太可能吧。」
联邦政府的研究显示，越是接近智慧生物，创造起来越困难。
一个巨型无意识的怪物，和一个有意识的梦造人相比，创造梦造人要难得多。
意识是最难创造的东西。
赵元仔细回想这个梦魇中的经歷，「你这么一说，确实这个梦魇中的梦造人有点多。」
他们之前去过的梦魇，里面活动的大多是并不知道自己进入梦魇的真人，可这个梦魇里怎么除了那对情侣，一个真人都没遇到啊！
被困在这里的活人都哪去了！
梦魇领域外，联邦的队伍正围在梦魇的外围，每位士兵手中都拿着个特殊仪器。
「梦魇又要扩散了，继续往外驱散民众。」
医院周围的建筑已经被清空了，但是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住在距离医院更远的市民们无比焦虑，生怕自己和自己赖以生存的家，会被梦魇卷进去。
【有没有人找到那个苏玉的家人啊！我就住在医院附近，家都没了。】
【好几个私人小队都下悬赏令了啊，肯定很快就能抓到。】
【真是服了，那个云苏为什么不配合杜生队长，梦魇扩散就有她的责任。】
【你没听她说，整个精神科都是梦造物吗？杜生去了也是白去，浪费能量罢了。】
【可真行，不相信杜生队长。相信一个不知道排名在什么位置的陌生人。】
政府内部也陷入了争论。
z国政府强烈要求自己这方也派进去一队队员，被联邦政府直接拒绝了。
联邦政府的态度一如既往地傲慢。
「不是没给过你们机会。你们派了好几队进去，结果呢？」
「最后还不是需要我们联邦出手。」
「我们早就说过了，找线索，尽量不伤人，根本就没有用。」
「尽快解决掉梦核才是最重要的。」
z国政府再气也无可奈何，无论是探测梦魇物质的仪器还是队员们身上的设备，都是联邦政府下发的。
只有联邦掌握了梦魇的一些特性，研发出了最新的科技。
梦魇中，杜生带着队伍，跑到了精神科的开放病区。
「我们先排查这一层。正好试试最新的武器，就算失败了，也不过是被送回楼上。」
开放病区探测得比较深入。之前的录像他们看过很多遍了，最危险的就是两个梦造人西装男。
封闭区那些人探查的不多，他们只知道会有疯狂的医护人员，不知道会不会有更危险的东西，所以并不敢盲目在封闭区动手。
杜生小队直播间的人数暴涨。
杜生和之前的队伍不一样，实力强自不用提，身后更是站着联邦。
所有人都想看他会拿出来什么东西，是不是联邦又发明出了什么梦魇中能保障安全的东西。
杜生想要直接攻击西装男，却发现西装□□本不在。
「去七号病房。之前他们就是去七号病房后，触发了西装男的攻击行为。」
杜生来到七号病房，七号病房空空如也，根本没有那个女病人。
他拦住护士，询问七号病房的病人。
护士用警惕的目光反覆打量他，「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问七号病房的病人。」
「我们是她的家人。」
护士翻了个白眼，「胡说八道，她就只有一个母亲，哪有你们这些家人。不好意思，我们无权泄露病人隐私。」
【云苏好坏啊，根本没告诉杜生，苏玉已经到了封闭区了。】
【是杜生蠢吧，换件衣服都不会吗？高贵的联邦制服就是不愿意脱下来是吧。】
【又是一个敌视联邦的，没有联邦这些梦魇早就扩散到你家了。】
【你们的联邦就是霸占了我的家。梦魇结束了还不让我们回家。】
【联邦都说了，被梦魇侵蚀的地方容易再次发生危险，在他们没研究出来前最好别去，怎么就是霸占你们家了。联邦看得上你家那一亩三分地吗？】
【都是联邦的一面之词！从来就没有再次触发梦魇的新闻，联邦的势力占了我们多少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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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的观众最开始只是看杜生的行动操作，可后来越吵越激烈，维护本国政府的和维护联邦的两拨人吵得不可开交，完全没有人看杜生了。
杜生手里拿着个小球，是联邦最新研发出来，对付梦造物的武器，可现在连敌人在哪都找不到，用都用不上。
等杜生几人将开放病区的每一个人都杀一遍再等到復活后，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将耳朵堵起来。」
他们知道晚上有个影子一样的黑色怪物。
走廊的光线变得阴冷，杜生知道是梦魇有了变化，有什么东西要出现了。
他带着队员在走廊排查，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只有直播间的细节党，发现了他们在路过玻璃窗时，玻璃中映照出来的影像并没有随着他们一起走，而是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死死盯着他们看。
【危危危！这怎么又有新变化了！】
【杜队长好惨，应该没事吧？以他的实力肯定没问题吧！】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谁能想到这个副本奔着s级去了呢。】
【快点结束吧，我真的不想被困在这种梦境中，求求了！】
封闭区，温玲玉两人回到病房中。
赵元一看到他们俩回来立刻问道：「你们跑哪去了啊，天都黑了。」
「玉儿不太舒服，我带她走一走，透透气。」
云苏一个鲤鱼打挺从病床上起来。
「你们几个别乱跑，老实待在这儿，我下楼看看。我估计人快送进来了。」
赵元三人一头雾水，先是联邦的小队，再然后是云苏，一个个都是谜语人。
只有他们三个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人啊？你晚上单独出去真的没事吗？杜生说让我们保护好你。」
云苏听到这话一挑眉，那些人要保护自己？应该是和顶楼还有自己的身份有关。
「就你们？保护我？歇歇吧你们。」
赵元被说得一张大白脸涨得通红，「那你也不能主动去危险的地方啊。」
「放心，我心里有数。」
云苏在他们说自己能量耗尽后，详细问过他们关于能量的问题。
能量快耗尽时，大脑中会有迟缓发涨疼痛感。
她到现在半点没感觉到自己的能量有什么要耗尽的预兆。
据他们所说，还没见过谁能连续显化出那么多耗能高的武器。
坐以待毙不是她的行事风格，主动出击才是。
她穿着护士服，通过楼梯间走到一楼。
一楼有来来往往的病患和病人家属，他们毫无知觉地看病检查。没有人意识到一直没有人从大门进出。
她走到大门口，摸到门外有一层特殊的屏障。就是这层屏障，让梦魇中的人们没有办法走出去。
梦魇外，梦魇的领域已经扩散到居民区了。
梦魇与现实的交界处，一队穿着私人势力队服的人正压着几个没有武装的普通人，往梦魇中走。
「赶紧给爷滚进去！」
有个年轻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腿都快站不直了。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是无辜的！她有神经病啊！她的话不能信啊！」
拿枪抵着他的人啐了一声，「爷管你是不是无辜的呢。献祭你们几个，解决梦魇，再划算不过了。」
「不！你们不能这样做！联邦政府和政府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那个男人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标识，上面有厌梦两个字。
「政府当然不会这么做，但是联邦政府嘛……呵呵，看见没，我们是私人僱佣队伍。僱佣，懂吗。就是联邦找的我们。也就是你们这些普通人会在那对联邦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们都替联邦，干了多少脏活了。
他一脚将眼前的废物男人踢进梦魇，又将身后其他几个他的家人推进去。
「要我说嘛，还是联邦行事果断，更合爷的胃口。」
第12章
云苏猜测，以苏玉对她家人的排斥，未必会将这几人接纳到精神科中。
苏玉大概率根本不想见到她所谓的「家人」，根本没办法面对他们。
果然不出她所料，医院门口的屏障像水波一样晃动，几个痛哭流涕的陌生人走了进来。
一个个战战兢兢，连腿都没办法站直。
新的梦魇出现，没有人会不关注，更何况他们知道苏玉在这个医院里。
当他们看到这个梦魇是苏玉引发的时，直觉不好，看到后面云苏提议将他们送进梦魇，几人立马收拾东西，默契地打算连夜跑路。
可他们只是普通人，哪里比得上那些大势力。
没等跑多远，就全部被抓起来了。
被送进来的一共五个人，苏玉的父母还有她舅舅一家三口。
苏玉的母亲王秀洁看到前夫后，不停用拳头锤着前夫的身体。
「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当年出轨抛弃妻女，我好好的女儿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苏玉的父亲苏斌面上挂不住，用更大的吼声掩盖自己的心虚。
「你怎么不说你的好侄子做了什么！要不是你一直瞒着我，我一定早就找你们家人算帐了！」
王秀洁恶狠狠地盯着他看，似是恨极了他。
「你放屁！你自从跟那个贱女人在一起后，有一次想到女儿吗？她生病是我一个人请假带她看病，是我一个人赚钱养她，你有尽到半分父亲的责任吗！你眼里只有你和那个小三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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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前几年不也再婚又生了一个吗？有什么脸说我！」
苏玉的舅舅王志伟相对比起来他们俩沉稳得多。
「当务之急是想怎么从梦魇中出去。有什么恩怨等出去再说。」
云苏踢了一脚最年轻的那个男人，吓得他「嗷」一嗓子。
「出去？做什么梦呢？我让你们进来，就没打算让你们出去。」
苏玉的舅妈抹着眼泪恳求，「我知道是我们对不起玉儿，我们没把儿子教好，可当年他也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啊！他现在真的知道错了！」
云苏没搭理她，拷问那个年轻男人，「你叫什么。」
「王，王强。」
王强？保安名牌上的那个？
不会这么巧吧。
苏玉又遇到了个保安，跟她表哥一个名字？
「你做什么工作的？」
王强看到她神色不悦，讷讷不敢开口。
云苏抬腿又是一脚，直接将他踹翻在地，「问你话呢。」
「保安，保安，我是个保安。」
麻烦了。
苏玉病情比她预想的还要严重。已经把现实和幻想糅杂在了一起，分辨不出来了。只有从细微末节之处才能窥探到一二。
病歷上显示，她从其他医院转院过来后，被丁仁术发现病得更重了。
就是说，在那个偏僻医院，她并没得到正确的治疗，或者……
云苏踩着王强的手，将菜刀架到他脖子上。
「你是在苏玉之前就诊那家精神病专科医院当保安吗？」
被刀抵着脖子，王强更不敢吭声了。
云苏将刀往下压，割出了一条血痕。
「我可没什么耐心。」
「……是，我错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苏玉的舅舅一拍大腿，「你就是个畜生啊！」
苏玉的舅妈只一个劲儿呜呜地哭。
苏玉的母亲傻愣住说不出话。
最初在苏玉初中时，所有人都以为她是青春期叛逆，所以不好好学习。以为她是受不了家庭的变故，才自残。
不管是苏玉的母亲，还是她舅舅舅妈，谁问她怎么了，她都不说。
后来的一次争吵中，苏玉哭着吼出了真相。
他们以为只是小男孩年少不懂事的一次错误，不可能再发生了。恳求苏玉原谅他，忘记那件事。
可没想到……
云苏起身，菜刀擦过王强的脸，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鲜血外涌，但此时谁都没有心情注意这种伤口。
就连云苏自己都没发现，鲜血中的一部分被菜刀吸收，刀刃上轻微泛着白光，像是灯光晃出来一样。
云苏之前觉得不合理的地方一下子变得合理了。
比如说这里是中心城最顶级的医院，按理说不该发生那种事，更别说这个医院的精神科一直格外注重监控。
苏玉的记忆已经混杂不堪，分不出、记不清了。
可她为数不多的理智，依旧在分化出来向云苏求救。
云苏拉着他们几个，要带他们往楼上走，几人不停反抗求饶。
「小姑娘，我儿子上去肯定没命了！你放他一马吧。」
云苏显化出一条锁链，将王强捆起来，「你儿子把别人逼疯时怎么没想到今天呢。」
苏玉的舅舅一咬牙，显化出一把枪指着云苏说：「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让你把我儿子带走。」他明知道是儿子的错，可也不能眼看着亲生儿子去死。
从他颤抖不停的手，云苏看出来他根本就没开过枪。
云苏不紧不慢拿起铁链，「都把自己铐起来，谁动作最慢我砍谁！」
苏玉的舅舅老实了一辈子，此刻怕到了极点，「我开枪了！我真的开枪了！」
云苏比他动作更快，手中的菜刀，直接砍向他的手中的枪。
枪掉落在地上，被云苏捡起，枪拿在手中，她发现他连保险都没开。
云苏看到不远处的医院大厅，其他人在往这边看，咔嗒一声，把枪上膛，指着几人说道：「你们可真是既废物又畜生，再磨蹭，我现在就杀了你们。」
精神科的开放病区，几名联邦队员，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儿。
整层楼一个人都没有，他们的身体好像也在变得麻木。
「队长，我感觉我身体变得迟缓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杜生压下心头的焦躁，尽量镇定地问其他队员，「你们也有这种感觉吗？」
「对，我还以为是错觉呢。」
「就好像……我没办法指挥我的身体一样。」
杜生也有这种感觉。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身体变得沉重，灵魂却变得很轻，灵魂像是没有办法承担身体的重量。每一次抬手移动都变得困难，都要耗费很大的力气。
他们此前，哪怕是任务做到筋疲力尽也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只剩下厕所没有排查了，如果厕所也没有人，我们就先回楼上，等白天再下来。」
厕所的隔间门被挨个打开，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等到杜生检查完回头时，有一瞬间感觉镜子里的人无比陌生。
他走上前仔细探查镜子中的自己，镜子里的自己明明与他做着同样的动作，可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盯着镜子的时间越久，他越觉得是其他灵魂在用他的身体，他像是一个麻木的旁观者一样，只能看见自己在僵硬地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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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眼神！杜生一瞬间瞳孔放大。
那种麻木无神的眼神，怎么可能是他的眼神。
他眼神中一向充满干劲儿，绝对不可能变成这个样子！
可他发现得太迟了。
他已经被彻底困死在自己的身体中，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想要求救，但是说不出话，想要唿喊，但是张不开嘴。
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队员们发现了杜生的怪异之处，上前询问：「队长？队长你怎么了？」
杜生在自己的身体深处看着自己并没有回答他的队员，而是找了个空病床躺了下去，就这么望着天花板一声不吭。
一众队员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连个敌人都没出现，队长怎么就无声无息变成这样了。
他们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沉重，像是不是自己的一样。
「这……怎么办啊。」
本就被影响得迟缓的几名队员，见到队长倒下后更加没有了主心骨。
他们本来以为是要来这层楼面对一场恶战，可是这里连敌人都没有。
打谁？怎么救队长？怎么救自己？
直播间的观众没想到联邦最顶尖的那批队员，进来后还没等打就被放倒了。
【就这？就这？之前谁使劲儿吹来着，要我看都不如云苏。】
【云苏他们也没遇到这种情况啊！】
【镜子里的是鬼吗？之前没发现这个副本有鬼啊。】
【要是梦魇扩散，我宁愿自尽，这个梦魇世界太奇怪了，我一分钟都不想呆。】
几名队员，身体上的疲累感越来越强烈，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念头，不断在脑海中出现。
躺下吧，什么都不要想了，好累，结束这一切吧。
不一会儿的功夫，几名队员全部躺在了病床上，除了衣服不同，精神状态与周围的病人没有任何区别。
杜生看着着急，可他没有任何办法。他听到走廊里一间屋子的门开了，开门的声音在无人的走廊中格外响亮。
随后是沉稳从容的脚步声，在向他们的病房不断靠近。
门吱嘎一声打开。
杜生的余光看到了身穿白大褂的男医生，手中拿着病历本，站到了他的床边。
医生的声音温和悦耳，「你是新来的病人吧，自述症状看起来是抑郁症引起的解离和木僵，不要担心，我们先做进一步的检查，按时吃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杜生用最后的力气，转头竭力看向医生，医生年轻帅气，气质很温和，并不像楼上那些医生。
医生的名牌上写着：「丁仁术」
直播间的观众，因为直播镜头，比杜生更早看到医生的长相，一众观众在看到医生后彻底疯了。
【那是……那不是盛钧名吗？？？】
【什么情况？那对情侣怎么回事？】
【杜生是要死了吗？快派人进去告诉他们小心那对情侣！】
【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谁来救救他们！】
第13章
云苏连拉带拽，将五人拉到封闭区。
这三层楼，她检查过无数次，根本就没看过苏玉这个病人。
楼下几层也是一样。
她只能寄希望于她手里的这几个人能将苏玉引出来。
不然按照联邦小队的行事风格，这栋楼里的下面几层普通人一个都保不住。
那些人为了找到梦核，结束梦魇，恐怕会将楼里所有普通人杀光。
云苏将被捆上的几人交给封闭区的医护人员，「这几个是逃跑的病人。」
医护人员一听，一窝蜂地扑上去，将他们用精神科的束缚带绑起来，逐一捆到了病床上。
逃跑？先电一电再说。
五人被吓得呜嗷乱叫，嘴里不停嚷着自己不是病人。
云苏在一旁接腔，「每个进了精神病院的都说自己不是精神病。」
最懵的要数尹秋莎三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也没人带他们一起行动，只能跟一群病人躺在一起。
赵元急得直挠头，「我说云苏，这五个人是哪来的啊？」
「梦核的家人，外面的人送进来的，等你们出去了就知道了。那几个人联邦队员呢？」
「说是去楼下解决西装男了。」
外面的医护人员将被电完的五人送进了病房，梦境却迟迟没有变化。
罪魁祸首已经被抓进来了，为什么梦核还没出现。
除非……梦核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层没有苏玉清醒的意识。
之前楼下的护士说，苏玉因为病重，被送到了封闭区。封闭区的苏玉，恐怕已经彻底不知道之前的事了。
这或许就是为什么没在这几层看到有和苏玉面容相像的病人的原因。
苏玉已经不是她自己了。
云苏将苏玉的妈妈从病床上扯下来，在地上拖行，「我需要下楼一趟，将这个人带下去。」
「放过我吧，饶了我吧。」
苏玉妈被电得头昏脑涨，嘴里不停求饶。
云苏：「你女儿从第一次治疗到现在多久了。」
苏玉妈尽管头疼，依旧配合的努力回想：「快十多年了吧。」
「不对，年龄对不上。」
「什么对不上？我女儿治疗多久我还能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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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说的不是治疗的问题。
「你女儿在医院用刀子捅过自己吗？腹部，出了很多血。」
「没有，怎么可能，精神科都是精神病人，根本没有利器。」
云苏的脚步顿住。
没有成功自杀过？那梦核给她看的自尽，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一直没有之后苏玉年纪更大时的幻象。
难道说，苏玉的自我意识，在那次自以为的自尽后，彻底封死了吗？
「你上次来看她时，她是什么状态？」
「就一直都是那样，不说话，也不怎么动，说什么都没有回应，医生说是什么解离，已经比之前强多了。之前还有妄想症、精神分裂，每天都使劲折腾，胡说八道。现在好歹不折腾人了啊。」
云苏压着怒气，竭尽全力抑制自己，才没把手中的人掐死。
她带着苏玉妈来到开放病区，一迈进这一层，她就察觉到了这一层楼的异常。
阴冷的色调和气息，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云苏将自己和苏玉妈的耳朵封上，防止那个黑影再次出现。
其中一间病房的门被推开，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人背着光朝医生办公室走去，云苏看不太清。
她走到刚刚的病房门口，看到了里面的几名联邦队员。
队员们都在沉睡，只有队长杜生惊慌的眼神，能看出来他残存的意识。
杜生手上没绑任何东西，却根本没有办法动弹。
云苏就算想帮他都不知道怎么帮。
她摸到医生办公室门口，能从门下的缝隙看到里面亮着灯。
「叩叩叩」
云苏礼貌地敲门。
「请进。」
里面的声音让云苏听着有些耳熟。
云苏拉扯着苏玉妈开门进屋，「医生，有病人家属……」
剩下的『来访』两个字被她憋在了口中，坐在办工作后面的分明就是盛钧名！
苏玉妈：「丁，丁医生？是丁医生吗？」
丁医生？
云苏带着人进屋，看到里面的医生，胸牌上写着『丁仁术』三个字。
她在面前的人脸上仔细辨认，才从自己记忆中的丁仁术，和眼前的人之间找到了一丝丝熟悉感。
岁月真的是一把杀猪刀。
她记忆中的丁仁术，发福到看不见眼睛，鼻子也肥大得多，不再挺拔。总是挂着谄媚的笑容，和想要晋升的眼神，浑身上下满是对权势的渴望。
和这个眼神清澈，加班到深夜的年轻人没有一丝一毫相似之处。
把两个时期的他放到一起，都轻易认不出来。
云苏脑中似有电流穿过。
她想她这次彻底找到苏玉了。
只不过还不清楚具体缘由。
她身边的苏玉妈有些战战兢兢，「丁医生，你，你还认识我吗？」
「当然，你是那位苏玉小姑娘的母亲。是你同意给孩子治疗了吗？」
「我，我，我……」
苏玉妈小心翼翼看着云苏，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对梦魇有些了解，但不多。
这么多年，她都快忘了丁医生年轻时的样子了。她知道这绝对不是她近两年见过的丁医生。
「医生，她刚刚说她是想看看医院的环境，我先带她转一圈。」
丁仁术点头应好，看起来温和有礼。
云苏在丁仁术的身上，除了面容声音，并没有找到其他和盛钧名的相似之处，气质更是天差地别。
从医生办公室出去，云苏感觉自己身体有轻微的滞涩感。
向来警惕的她带着苏玉妈一边跑一边说：「我们快点回楼上。」
走廊中所有反光的玻璃里，都出现了两人的身影。那些身影的眼神冷漠，无悲无喜。
云苏从余光中发现身侧的玻璃窗里的影像不太对，她反应迅速显化出了强光手电打开。
只要自己够亮，镜子就照不出影像。
强光手电的暖光，将走廊中的冷光碟机散，镜子中全是灯光的反光。
云苏举着强光手电，带着苏玉妈跑进了楼梯间。
刚进封闭区，两人正好撞见了在走廊中散步的小情侣。
「丁，丁医生？」
苏玉妈被吓得后退两步，坐到了地上。丁医生刚刚还在楼下穿着白大褂，现在怎么在楼上穿着病号服。
云苏的目光在温玲玉和苏玉妈身上来回移动，确认两人半点不认识对方后，嘆了口气。
苏玉完全把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或许是她初中开始常年去精神科，导致她的生活中没有其他异性，就连给自己幻想出个男友，都要根据儿时看病医生的面容。又或许是年轻时的丁仁术，是在她煎熬的生命中，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人。
盛钧名冷漠且疏离地回应：「你认错人了。」
「她是谁啊？」温玲玉略带好奇地问。
云苏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六神无主的人，「她吗？她是真正有病的那个人。」
怪不得最初在顶楼时，她们出现后，顶楼梦造人刷新变快了。
她跑上跑下，将整座医院翻了个底朝天，结果从头到尾梦核就在她身边。
【梦核应该是温玲玉！我去查了医院的丁仁术的履歷，他是医生，不是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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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在看，他后期晋升好快啊。看照片上他那个啤酒肚，没少喝酒应酬吧。……我再也不嗑不下去盛钧名了！】
【云苏是知道梦核了吧，她为什么还不将梦核解决掉啊！楼下的杜队长还在危险中啊！】
【快派人进去杀掉梦核！反正她也是个神经病，梦核死掉，她没有意识了又能怎么样。】
云苏看着害羞懵懂，跟身边男友说笑的温玲玉，完全没有办法下手。
人到底要有多绝望，才会希望自己完完全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呢。
尹秋莎几人赶了过来，「怎么样了？有什么线索了吗？」
「楼下很危险，镜子里出现了能影响人行动的东西，杜生他们被放倒了。没被绑住也不能动，我一个人带不上来。」
关于温玲玉，云苏一句话都没提。
「那我们是下去救他吗？」
云苏没好气地说：「你们谁愿意去自己去，我都是勉强跑上来的。」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病房里传来王强的喊声。
云苏正气不打一处来呢，听到王强的喊声，她想出了个绝佳的办法。
王强一看到门口进来的是那个威胁杀了他的女人，不敢再喊了。
云苏将他的病床往门口推，询问他：「你之前工作的那个精神病院，是不是电击治疗都不打麻药啊？」
病床上的王强眼神闪烁，显然是云苏说对了。
云苏指着床上的王强对周围其他人说：「看见没，这个就是你们在医院被电的原因。」
赵元捂着脑袋感嘆，「好傢伙，我还以为中心城医院的精神科违规非法治疗呢，我都没敢提这茬。」
中心城医院是整个z国最顶级的医院，敢在这儿非法治疗的，只有政府和联邦政府，他们几人之前被电了也没敢对此说什么。
几人跟着云苏走，云苏隐晦地说：「梦核曾经在这个人工作的医院被违规治疗过，现在应该是混杂了两个医院的记忆。」
她看身边的温玲玉并没有什么反应，继续将王强推进电击治疗室。
「他叫王强，是个保安。」
赵元想起了之前那个满嘴苍蝇，面容扭曲的保安，「就是那个噁心的保安？」
「就是他，我先电电他再说。」
赵元立马去取电击设备，「我来帮你。电他丫的！」
第14章
云苏将电击器材放到王强太阳穴两侧。
王强在病床上不断挣扎求饶，他之前被这一层的医护人员电了两次，记得那种感觉有多痛苦。
云苏学着之前他说过的话，带着些阴阳怪气，「嘘嘘嘘，你叫有什么用呢，你在精神病院啊，不会有人救你的。」
云苏勐然按下电击按钮，电击的电流并不大，不会让他昏厥，只会让他疼痛无比。
王强在病床上不断挣扎翻滚，他的父母站在门口想要冲进来，但是被尹秋莎和顾远拦住。
云苏等他惨叫结束后，再一次按下电击按钮，对门外他的父母说：「不要讳疾忌医啊，精神不好就要治，我这不是给他治病呢吗。」
「你是疯子吗！我儿子又没有精神病！」
王强的母亲不復之前怯懦的样子，不停对云苏怒吼。
「哈，你猜对了。」云苏自豪地掏出自己的病歷卡，「不好意思，我是顶层的病人，大概率病得比你侄女都严重。」
云苏问在一旁协助她的赵元，「胖子，法律上对精神病人有什么豁免权吗？」
「在外面现实世界伤人也不用负刑事责任，不过要关进精神病院。其实在梦魇中，精神正常的普通人也有绝对豁免权，但在外面就不行了。」
云苏用慢动作，挑衅似的，在王强父母绝望的眼神中再一次按下电击按钮。
「那没事了，要不我也住在精神病院。」
王强的父亲开口哀求：「你别伤害我儿子！我知道他做错了，他不该伤害苏玉！我们一直都知道，我们对不起那孩子！」
云苏发现温玲玉的眼神有了瞬间的动容。
她低头问王强，「你爸妈知道错了，那你呢，你知道错了吗？」
王强涕泪横流，不断点头道歉，「我知道！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求求你了饶了我吧！」
云苏满意一笑，再次按下电击键。
「不！」
王强一家三口同时喊着。
「为什么啊！我儿子已经知道错了！」
王强的父母看到痛苦的儿子，无比愤怒，她想冲进去就儿子，可门口是两位专业队员，哪是他们普通人能比的，她根本进不去，只能看着儿子一次次被折磨。
「为什么？」云苏无所谓地摊手，「因为我是精神病，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里还是精神病院，我的主场，最差也不过是继续在这儿生活。」
再说……苏玉或许也恳求过吧，也没被放过啊。
云苏连按三次电击按钮，王强被电得已经开始抽搐了。
「玉儿，你说是不是。」
云苏这么喊她，想要叫醒苏玉的意识。
温玲玉听到这个喊声，勐然间回过神，指了指自己，问云苏：「你在喊我？」
「对，你过来帮个忙。我要去找点东西。」
温玲玉有些紧张地问：「我？我行吗？我帮你什么？」
「帮我按这个按钮，他要是被电晕过去了，就抽他巴掌，把他抽醒。」云苏四处张望，从一旁拿出个大针管，「要是还不醒，就拿这个使劲儿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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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玲玉拿着针管还有些慌张，「好，好吧。」
「这是我们出去的关键，记得别停，一直电他，我去找别的线索，这个重要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云苏语气带着对温玲玉的肯定与信任，再三强调这件事很重要。
搞得温玲玉郑重地使劲儿点头。
门外的王强父母，看到云苏冲上来就要打她，被云苏一把菜刀划破了两人的胳膊，鲜血流个不停。「滚蛋，我没工夫搭理你们。」
尹秋莎和顾远问：「用我们去帮你吗？」
「不用，保护好温玲玉。梦魇很快就要结束了。」
云苏想找到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的张娅，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一定很重要，或许就是苏玉转变的契机。
直播间的人已经因为云苏的行为吵了起来。
【我知道王强是个人渣畜生，但是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快点杀掉梦核，结束梦魇啊！】
【云苏应该是想叫醒梦核吧。恕我直言，苏玉精神已经失常了，怎么叫醒啊，杀掉梦核才是最好的办法。】
【我只想知道政府有没有去处理之前那个精神病院，精神病人本就思维不可控，还那样虐待病人，谁知道那家医院会搞出来多少梦核。】
【……只有我感觉云苏是真的疯吗？有点可怕啊。】
云苏这次在跑远后发现了手中菜刀的异常，手中的菜刀变得轻了一些，如果不是错觉，好像更锋利了。
这刀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大了，一丁点不隐蔽，更不方便携带。
她刚想到这儿，手中的菜刀立刻变小，像是个拆快递的小菜刀，不过锋利一如既往。小菜刀尾端挂着铁链，像是钥匙扣上的装饰物。
外面的天色渐亮，她将菜刀往手腕上一套，再次去往楼下。
白天的开放区，还是有源源不断的病人，这次病房里多了联邦小队的队员们。
云苏看到他们几个，终于想到了之前总是隐隐约约觉得不太对的地方。
开放病区明明应该男女病人都有，但是只有女病患。楼上封闭区明明应该男女分区，但是却混住在一起。
从一开始异常就很明显，是她一直没发现。
云苏问杜生：「能起来吗？」
杜生眼珠子乱转就是说不出话，更无法动弹。
她把床上的杜生上半身抬起，「眼睛呢？能听懂眨三下。」
杜生快速眨了三下眼睛。
「好的。答案是『是』眨一下眼睛，『不是』眨两下眼睛。」
云苏捡重要的问题问：「你们昨天是不是觉得身体变沉重了。」
杜生眨了一下眼睛，「是」。
「是因为镜子吗？」
「是。」
「是和丁仁术医生有关吗？」
「不是。」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名牌上是张娅的护士。」
「是。」
是？
云苏连忙又问了一次，「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叫张娅的护士。」
「是。」
云苏深吸了一口气，对杜生说：「这个张娅很重要，是终结梦魇的关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叫做张娅的护士。」
杜生瞪大了眼睛，狠狠眨了一下，然后直直盯着云苏看，坚决不眨眼。
「她是在夜间查房吗？」
「不是。」
「她是在白天查房吗？」
「不是。」
杜生疯狂眨眼。
云苏想到了什么继续问：「她是在清早第一批查房吗？她是刚走吗？」
杜生狠狠眨了一下眼，随后瞪大双眼盯着云苏看。
云苏夺门而出，跑到护士站。
可护士站已经没有了张娅的身影。
「张娅在吗？」
里面的值班护士正在忙，她们对视一眼，嗤笑一声，手中的工作不停。「她哪会在这儿啊，人家的心思早就飞天上去了。哪顾得上本职工作。」
云苏试探性地说：「那也不能不管病人啊。」
「呵，人家可没不管病人，人家现在是只管一个病人。」那护士指了指上方，「这不把顶楼那一个病人管好了吗，说是要晋升护士长了。赵姐工作二十来年了，处处比她强，都没上候选名单。她能上候选名单，可真不长眼。」
另一个护士用胳膊杵了她一下，「行了，行了，少说两句。」
「凭什么！大不了我不干了！三个人的活，咱俩干，这还不是别的科，咱俩成天忙得跟狗似的，她倒是四处熘达跟人唠嗑，那么清闲。跟什么人在一起混，就是什么德行。跟了丁主任，她能好到哪去。」
另一个护士连忙捂住她的嘴，「好了，别说了，赶紧干活。」
护士对丁仁术的态度，明显不太好，提起他甚至有些轻蔑鄙夷。这和云苏之前看到的丁仁术完全不同，更别提丁仁术的那段记忆了。
她坐在候诊室，仔细復盘。
假设那段记忆没出错的情况下。
丁仁术曾经是个好医生，会为了病患的悲惨遭遇而愤怒难过。后来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并不可知，总之变成了满肚肥肠的中年男人，一心想着晋升。和同样有野心的年轻护士张娅搞到了一起，攀附上了顶层有权势的病患——
自己的原身。
这和自己记忆中，那对谄媚的医护对上了。
自己和苏玉，同样有精神疾病、同一间医院、同样的医护，但是可想而知截然不同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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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就是刺激到苏玉的原因。
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张娅，她到底对苏玉做了什么。
张娅就是那根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云苏在楼下候诊区耐心地等。
等到黑夜降临，天色再一次出现晨光，那时候张娅会出现。
那时候就能拼上最后一块拼图。
封闭区，温玲玉一次次按下电击键，她知道自己胆子小。胆小羞涩，柔弱无害，她生来如此。
幸好男友盛钧名就是喜欢他这一点，还会竭尽全力保护自己。
她很喜欢云苏，因为云苏性格太明显，是与她截然相反的人，两人像是完完全全的对立面。
云苏交给她了一项任务，任务甚至关乎所有人生死，就是这么重要的任务。
她从来没像这样被信任过。
她一次次按下电击开关，每次按下电击开关时，都多了一丝自信。
云苏将这项任务交给她，而不是别人，是不是说明她很重要，是不是说明她是这么多人中被云苏真正认可的那一个人。
「我帮你吧。」盛钧名说。
「不，我可以。」
苏玉摇了摇头，再一次按下电击按钮。
「我可以的。」
屋外王强的父母已经把眼睛哭肿了，一次次恳求，甚至跪下来不停磕头。
好奇怪，她怎么觉得这磕头的画面有些熟悉。
第15章
王强的父母额头磕得红肿紫青，嘴里不断恳求：「求求你大发慈悲，饶了他吧。」
门口守着的顾远和尹秋莎看不太下去，问屋内正在电击的两人，「这……云苏说电他就能出去是真的假的啊，这……」
看着年迈的老人磕头恳求，他们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赵元看到过王强曾经的暴行，恶狠狠地说：「这就是个畜生，他伤害过梦核。我亲眼所见！再说了，反正他们谁行动都不带咱们。云苏的实力肉眼可见的强，不听谁的听谁的，没准电电他，梦核解气了就清醒了呢。」
王强的父母见求他们没有用，转头朝着天喊：「苏玉！苏玉！看在舅舅舅妈对你好的份上，你饶了你表哥吧！你打我！你打我还不行吗！」
「不是，我说你们俩这样不是亲情绑架吗！」
赵元最厌恶这样的人，他将电流调大，鼓励温玲玉继续按电击开关。
「就电他，就电他。这叫什么你们知道吗？你们没教育好孩子，早晚有一天社会有人替你们教育。我们这不就来了吗。」
温玲玉看到眼前磕头的老人，加上他们口中不断喊着苏玉，唿吸越发急促，心底发慌，有一种事态脱离掌控的感觉，恐惧、愤怒、悲伤不断在心中蔓延开。
但她还记得要完成要完成云苏交给她的工作。
电击按钮再次被按下。
王强被强烈的电流电得身体反弓，连叫喊声都没了，眼睛不断翻着眼白，在病床上抽搐不停。
王强的父母看到儿子的样子，已经快嚎断气了。
门口守着的两人也很紧张，人死了倒没事，可是……
「这不是说他还有用吗？不能让他这样死了吧。」
赵元拿过旁边的一瓶消毒水，直接泼在了王强脸上。
温玲玉记得云苏的指导，挥动胳膊，一掌接一掌打到王强脸上。
每打一下就会停顿三秒，喊：「醒醒！」
人不醒她就会加重力道。
动作十分有节奏。
温玲玉只打一边脸，很快就将王强打的半边脸肿了起来，眼睛都被肿起来的脸挤成了一条缝。
她下了狠心，使劲将针管扎到了王强的胳膊上。
尖锐的疼痛，让王强瞬间睁眼。
温玲玉凑上前去看，意识还没彻底清醒的王强，只能看到温玲玉的眼睛，那双和被他伤害过的表妹长得一模一样的眼睛。
理智瞬间回笼，「苏玉！」
他在病床上不断挣扎，对着温玲玉喊苏玉，癫狂的他才像这间病房中唯一一个精神病人。
王强的父母也看向温玲玉，可除了眼睛有相似，其他地方和苏玉没有半分共同点。
他们以为是儿子被电傻了，在门口拍着地面不断唿喊，「我们老两口可就这一个孩子啊！这可怎么办啊！」
温玲玉有一瞬间的恍惚，眼前这个人，这个王强，看向自己时眼中被恐惧笼罩，对自己惧怕到了极点。
总感觉好像……以前不是这样的。
恐惧的，好像是自己才对。
开放区的云苏，在夜幕降临后，再次感知到了那种滞涩感。
梦魇和造梦人有关，或许这就是苏玉曾经经歷过的痛苦。
肢体不听自己使唤，慢慢失去动力，失去生命力，像是无比缓慢绵长的死亡，从里到外，意识与身体。
她用最快速度将这层楼的所有玻璃打碎，可依旧被无力感侵蚀。
杜生因为镜子意识被困住，他手下的几个人，就是想她这样，只能感觉到无力，只能躺在床上，渐渐再不能动，连思想都停滞了。
云苏想了想，变出了个跳绳。
身体无力一分，她就去活动两分对抗，纵使她现在每挪动一步都无比艰难，她也不会放弃抵抗。
她绝对不会陷入任凭任何人，任何情绪，任何思想，肆意摆布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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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还能喘气，就没有什么能打倒她。
她就是凭藉这一口气，撑过了无数个世界，见识过无数人，经歷了无数段人生。
她一边跳绳，一边往杜生病床的方向移动。
「砰，啪，砰，啪……」
杜生在病房中听着外面奇怪的，不断靠近的声音，以为自己快要被杀死了。
他没想到实力强劲的自己，会死在这么一个地图不大，只有一层楼的梦魇领域中。
甚至死的时候连句话都不能交代。
诡异的蹦跳声和破空声越来越近，停在了杜生他们的病房门口。
门被打开后，蹦跳声再一次响起。
杜生艰难地转头，想要看看是什么诡异的东西要杀了自己。
没想到看到了正在健身跳绳的云苏。
杜生双眼都快从眼眶中跳出来了，要不是说不了话，他真的要骂街了！
云苏一边蹦跳一边对杜生说：「你现在的问题，其实还是意识的侵蚀，在意识上给了你一种不能动的错觉，当你真的觉得不能动时，就上当了。」
她也是在蹦跳中想到的，她越剧烈运动，越觉得身体的掌控力回来了。
那东西根本不是对他们一行人的身体做了什么，从头到尾控制的都是他们的意识。
杜生毕竟是联邦队员，听到云苏的话后很快反应过来了。
他拼尽全力去移动自己的右手，没想到真的能动，虽然还是像是木偶一样僵硬，但能动就说明他能摆脱这种木僵状态。
云苏见他指不定还要多久，一蹦一跳离开。
她蹦跳着去到医生的办公室，屋内年轻时的丁仁术正在整理分析病例，他不断翻着各种文献资料，想要救治病人，希望这些饱受肉/体精神双重折磨的病人能够摆脱痛苦。
这是苏玉的梦魇，她无意分析丁仁术的经歷遭遇，无意探查是什么导致了他心态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还是难免觉得唏嘘。
幸好这里日夜转换得很快，云苏不至于跳好几个小时的绳。
天色微亮时，云苏蹲守在杜生病房外，里面的杜生已经能挪动半边身子了。
张娅从护士站款款走来，脖颈高昂，路过门口不远处带着口罩的云苏时还不屑地瞥了她一眼。
云苏迅速贴到门边听里面的动静。
「要么怎么说同人不同命呢，明明都是一样的精神病，可有的精神病过得比正常人都好。」
张娅查房并不细緻，堪堪探了睡着病人鼻息，确定人还正常活着，有些在动弹的病人，她连靠近的动作都没有，只翻了一下床尾挂着的病人卡片。
她一路走，云苏一路跟在后面，听她碎碎念的话。
这些话跟别人她不好说，所以只能在一群精神病人面前吐露。
「……」
「这人啊，还得是有权有势才行，成精神病了别人都得恭恭敬敬的。」
「要我看就是那个小姑娘被惯坏了，大好的富贵生活不过，整天闹着要自杀。我们看着她都得跟看着眼珠子似得，哪有看你们简单啊。」
「仓库都腾出去好几个给她做什么娱乐室，零食室，那里面的东西都是空运来的，国外的，我他妈一辈子见都没见过。老天真是不长眼。」
「我们医生休息室都换位置了，就为了把她和普通病人隔开，这简直就是个祖宗！」
「苏玉？人家名字里也有个『苏』字。你身上发生的那些破烂事，绝对不可能发生在人家大小姐身上，几百个监控，我们休息室都放！看我们跟看着贼一样。真是憋屈，不挂着笑脸都要挨骂，要不是为了……哼，谁愿意看护她啊。」
「说到底你还是穷，你要是爹妈要是像人家一样有钱有势哪里会被人随便xx。」
张娅自顾自的抱怨，甚至没意识到她将一个病人最为隐私的痛苦经歷拿出来调侃说嘴。
云苏在门口，看不到里面苏玉的表情，但是她猜，那绝对是无尽的痛楚与羞耻。
这些精神科的医生护士，是这些精神病人彻底崩溃前的最后一道防线。
她们将自己遭遇的痛苦说出来，已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苏玉对医生的信任，化作了一把捅向她自己的利刃。
曾经的丁仁术，已经彻底变了。不再是那个维护她的好医生，而是会把她的经歷，拿出来跟情人讨论，不是讨论她的病，而是用来对比讨论什么权势？
这种不以为然的态度，也难怪她会失控爆发。
苏玉对顶楼有一种奇怪的执念，会把顶楼纳入主梦境也说的通了。
张娅被藏得这么深，或许是因为梦核无法愿意面对吧。
云苏重新将身上的护士服变回病号服，扯掉脸上的口罩，一脚踹开了病房门。
「你背地里就是这么说我坏话的？」
病房里的张娅看到云苏的脸紧张不已，「你怎么，你怎么，您怎么下来了？」
「下来听你背地里怎么评价我的啊。谁给你的狗胆拿我的事说嘴？」
云苏寒噤着一张脸，将『被惯坏的大小姐』演了个十成十。
床上的苏玉之前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现在放松下来，嘴唇发白留下了很重的齿痕。
她正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两人。
云苏一步一步往前走，张娅立刻挂上了她最熟悉的那个谄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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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会，都是误会。」
云苏走到张娅身边，直接两巴掌挥了上去，对称的掌印打出来两声脆响。
「我听得清清楚楚，你一句误会就想带过？」
她转头问看懵了的苏玉，「你住院没交钱？」
「啊？交，交了啊。」
云苏：「既然交钱了，互相尊重做不到就算了。她都恨不得把你皮扒吃肉喝血了，你还不过来揍她？撕她啊！等什么呢？」
第16章
云苏曾经在某个世界的时尚行业工作过，那个行业阴阳怪气是最基础的交流方式，撕逼吵架更是圈子里的日常。
她自己一开始都有些吃不消，苏玉这性子要是去那，能被那群妖孽男人的美甲把脑门戳漏。
幸好她适应能力极强，不出三天，练就出一身周围人音调一高，立马拆耳环，准备开撕的本领。
张娅一开始挨打还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时，意识到她通过攀附晋升的道路断绝了。
再加上平时个性张扬惯了，从来都是她欺负别人，哪里受过这种气。
张娅一时间气向胆边生，顾不上对方的身份不身份了，只想出了这口恶气。
「这是你先打我的！」
云苏撸起袖子用曾经与他关系最好的黑人男同事的阴阳语调，「girl，你惹错人了！」
她一把揪住冲上来的张娅的头髮，顾忌着她可能是真人，所以始终留了手，连武器都没拿。
「嘴臭是吧！嘴臭是吧！」云苏一边打她，一边招唿床上的苏玉，「等什么呢，我可是给你出头呢。你就在那干看着？」
云苏这样做是想要调动起苏玉绝望到谷底的情绪。
已经被伤害到麻木到连反抗都不知道的人，趁她六神无主不知所以，直接将她拉进来，是把她调动起来最好的时机。
苏玉当然知道对方在为她出头，她特别担心云苏为此受伤，吓得一颗心乱跳，连之前被护士伤害的委屈都消失了。只希望这个维护她的女孩不要受伤。
她一咬牙，从床上爬起来，上前抓住想要还手的张娅的胳膊。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苏玉抓着她胳膊的手松了一下，随后更加用力抓紧。
她从小被夸懂事到大，处处为别人考虑，永远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换来的只有伤害，哪怕被伤害，她也忍不住想对方的苦衷。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站在她身边维护她，她怎么可能放开手，让云苏被打到呢。
云苏看到她的动作，笑了。
「二对一，我今天就教教你怎么说人话。」
疯狂挣扎的张娅，连踢带挥，云苏没使出全力，她自己灵活不会被打到，好多次都打到了苏玉的身上。
可苏玉依然忍着疼一次次去控制张娅。
云苏故意这样，让她有参与感，不然她直接就能将张娅打晕。
「打她啊！还手啊！使劲！」
云苏不断鼓动苏玉，让她去「伤害」别人。
苏玉在这样混乱不堪的场景下，在这样一声一声的吼声下，终于挥起了自己白净的小拳头，一拳砸向了张娅。
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你打我？你竟敢打我？」
张娅连挣扎都忘了，无比震惊地盯着苏玉。
云苏打她，她能接受，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可苏玉是个什么东西，贫穷软弱的精神病，是她日日瞧不起，嘲讽的对象。
这样的苏玉，竟敢打她？
「我跟你拼了！」
张娅挣扎的更厉害了，张牙舞爪，完全不管一旁的云苏，只想将自己受到的侮辱如数还回去。
云苏拉住张娅的半边身子，对苏玉喊：「发什么呆呢！还不揍她！」
苏玉之前被狰狞的张娅吓了一跳，不过动手打架这种事，有一就有二。
成功反抗过的羔羊还能像从前一样温驯吗。
苏玉再一次挥手，打向了张娅。
一次又一次，从最初紧张害怕到闭上眼睛，到最后像是泄愤一样打向她的脸。
「看吧，其实没有那么难。」
苏玉长久以来的压抑，被撕开了一个口子，一股脑的宣洩出去。
她打到最后，力气没用多大，反倒自己一个劲儿掉眼泪。
云苏一个手刀将张娅打晕。
一旁的苏玉站在原地，眼泪不停往下掉。
「我不能像你保证一切都会好起来，因为未来会更好之类的都是一些编出来的屁话。」
「但我能向你保证。只要你愿意，我就会教你受了委屈怎么加倍讨回来。」
「既然弱肉强食是生存法则，为什么不去当那个强者呢。」
云苏的一番话，并没有让哭泣的苏玉抬起头，她分辨不出苏玉的情绪和想法。
不久后，苏玉的哭声渐停。
再次抬起头的苏玉，气质有了变化，像是之前那个捅了她自己一刀的苏玉。
「坐电梯到一楼，从北门可以出去，你只有10分钟。」
云苏立刻反应过来，是苏玉醒了。
苏玉知道梦魇，可为什么梦魇还没结束？
她连忙问：「为什么不把梦魇结束，我们一起出去。」
「我不能，我做不到。你应该意识到了吧。这里不止有一个我。这里会更危险的，你快出去吧。还有……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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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什么？」
「我不出去。」
云苏拉着苏玉的手说：「我向你保证过的事，你忘了吗。说到做到，是我做人的准则。」
「反正他们都会死在这里的。你根本不知道这里接下来会多危险。」
「我会出去的。带着你一起。」
苏玉冷漠的神色有些动容，「我……」
她想说自己不配，自己并不值得她冒这样的险。
可面对这样的云苏，她根本说不出这种自轻自贱的话。
「你……」
她想说可不可以，请你救救我，救我于这无尽的水火之中。
可苏玉最后什么都没说，但还是没忍住鼻酸，抽了抽鼻子。
场景变换，七号病房再一次变得空荡荡。
云苏脚下的张娅并没有消失，鼻青脸肿没有半点消退。
她现在能肯定，张娅是个真人了。
她变出一套病服给张娅换上，自己身上显化出医生的服饰，拖着张娅往外走。
她走到杜生的病房，杜生像是復健一样，一瘸一拐往门外走。
「其他人怎么样了。」
「完全没有意识。」
云苏一边架着杜生，一手拖着张娅，费劲带着两人往楼上爬。
她嘆了口气问杜生，「你们到底是进来干什么的，可真能拖后腿。」
杜生：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是来保护你的。
「你，挺强的。」
杜生一开始进来并没有太把云苏当回事，之前看视频，只以为她只是显化能量比别人多了点。
在梦魇中求生，只有显化能量足些，并不算什么本事。在梦魇中，觉察能力，身体素质，显化能量，缺一不可。
这也是为什么组队时，总是要找聪明的分析现状，还有身体强壮一些的，避免队友们显化能量不足时，没有抵抗能力。
他没想到看似瘦小，一阵风就能吹倒的云苏，是个全能ace。
反应特别快不说，还能跳绳跳那么长时间后，带着他们爬楼。
他都有些搞不懂，上面为什么要让他们救她。
这样的人用得着他们救吗。
【苏玉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更危险，什么叫反正他们都会死在这里。】
【这样的意识攻击真的防不胜防。联邦排名靠前的小队，只有队长杜生逃出来了。】
【是轻敌吧，云苏就没事啊。】
【她还说什么了，看了这么久，我现在只想给大佬献上膝盖。】
【她有机会逃出来，但是没跑啊。为什么不出来呢。】
【联邦还会派人进去吗，我可不想进入这样的梦魇，变成植物人。】
联邦政府正在对政府施压，要求他们继续往梦魇中派遣队伍。
「我们的小队，只有杜生一个还能活动，你们那么多人都安全，你们实力强为什么不继续往里派遣队伍。」
z政府的官员气得想骂人，他们派进去的队伍，好多折在里面，更多的官方队员，连个面都没露，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现在尚存的几个，是与他们官方合作的私人势力小队，再说那哪里是实力强，从头到尾那几个都在打酱油啊！
之前强势要求他们队伍不能再进入梦魇的是联邦，现在要求他们进去的还是联邦。
简直是骑在他们脖子上拉屎。
联邦政府之前本来以为梦魇快要结束了，想要接管这个梦魇，加上有云苏在梦魇中，要保障云苏的安全。
没想到梦魇开了这么久，精神科这么小的一个场景，还在不断刷出新的梦造物。
这下整个队伍都栽进去了。
探索新地图，基本就是拿人命填，当然不能用自己的人。
「想让我们联邦继续提供梦魇中必备的相关设备，就赶快派人进去。记得要优先保障云苏的安全。」
云苏将张娅交给护士，「新病人，处理一下。」
张娅不断挣扎，对着护士保安喊：「放开我！我是护士！我们是同事！」
张娅被打得鼻青脸肿，看不出本来的面容，加上穿着病号服。
这一层的梦造人根本分辨不出来。
保安将张娅制服，用束缚带捆住，「神经病。我还说我是联邦高官呢，又不代表这是真的。」
云苏来到电击室，王强被电得口吐白沫，她将杜生放到一边，让他自己去走路蹦跳恢復身体状态。
她看着门口，额头磕得青紫渗血的王强父母，问一旁的人，「梦核她妈呢？」
顾远和尹秋莎说：「之前她看她哥嫂一直磕头，说看不下去了。应该是回病房了吧。」
云苏跑到病房，根本没有苏玉妈的身影，她挨间屋子找也没找到。
「这层跑出去那么困难，她一个普通人能去哪啊……」
云苏神色凝重地说：「穿着病号服困难，可她知道我穿着医护服出去有多简单。苏玉妈跑了倒没什么，怕就怕她刺激到苏玉。」
诡异的小孩笑声从医院的广播中传了出来。
完了。
想什么来什么。
「她妈真他妈，他妈的！！！」
第17章
云苏恨不得直接弄死苏玉妈，苏玉有这样的母亲，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封闭区走廊的灯泡开始闪烁，广播的声音也变成了刺耳的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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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理智尚存的那部分苏玉，提醒云苏接下来会更危险。显然是在说不理智的苏玉搞出了更危险的东西。
她回头看屋内的温玲玉，温玲玉的手放在电击器开关上，对现状一无所知。
王强被电得神志不清，她招唿赵元，「把他抬走，我们先去楼上避一避。」
楼上只有三个工作人员，是苏玉意识里最安全的地方，想避开楼下未知的危险，只能先回到顶楼。
「啊——」
走廊里的公用卫生间中，突然响起女人尖锐的叫声。
几人朝着声音的方向看。
苏玉妈连滚带爬从公共卫生间跑了出来。从她脸上惊恐的表情，能看出她经歷了多大的精神创伤。
苏玉妈被吓得四肢酸软，一度走不动路，在朝着这边爬。
她在看到众人后，一边喊救命，一边朝着卫生间的方向指。
「救命！苏玉！苏玉！」
云苏听到后，立刻往卫生间方向跑。
卫生间的房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封死，根本打不开。
她用肩膀不断撞向卫生间的门，随后抬脚勐地往卫生间门上踹。
「咣当」一声巨响。
门被云苏踹开。
卫生间内，一个几岁的小女孩浑身是血，身上遍布被割开的伤口，皮肉外翻，她还在一刀一刀割自己。
小女孩在看到门外腿软爬不起来的苏玉妈问：「满意了吗？妈妈。你满意了吗？妈妈。」
「啊——」
苏玉妈再次惊叫出声。
云苏刚要上前两步，小女孩在卫生间直接消失不见。
卫生间门口，苏玉妈被吓得眼泪流个不停，她自己却没有发觉。嘴里念念叨叨，声音极其低。
云苏靠近才听到她说的是，「对不起。」
对不起，多么可笑的三个字。
这轻飘飘的三个字，没有任何力量，带不来任何改变。
云苏气不过，泄愤似的踢了地上的女人一脚，随后拉着她往众人方向走。
苏玉妈才没真心觉得对不起，不然不会只来看女儿一次。起码在被自己女儿吓到前，她没觉得对不起。
苏玉的舅舅舅妈听到苏玉出现，也吓得不清，两人念经似的对周围叩拜、忏悔。
赵元背着意识模煳的王强，啐了一口，「你们人事是一件也不干啊，现在才忏悔，早干什么去了。」
杜生身体机能还没恢復到顶峰，不过正常行走已经没有问题了。
他问云苏：「梦核的位置你知道吗？我知道你不想杀死梦核，可她毕竟是精神病！这个梦魇显然已经失控了，谁知道精神病人会显化出什么样的东西呢。我们只能尽快杀死梦核。」
「我不知道。」
「你不能这样！你知道梦魇扩散会有多危险吗？」
杜生认定云苏肯定知道，这个梦魇从头到尾，她得到的信息最多，就连他失去行动能力时，云苏都在到处奔走找线索。
胖子赵元主动站出来维护云苏：「她真的不知道，我们俩之前只在叠加梦魇中遇到过梦核。叠加梦魇中的梦核，并不是梦核本体啊！」
尹秋莎：「我们俩也在叠加梦魇中见过她。后来看到过一次梦核本体在七号病房。那时候是想叫醒她。之后去找资料室时，所有人都被西装男击倒。云苏说护士说梦核已经送进封闭区。这一层我们找过了，没有梦核。」
杜生：「我们在楼下开放区，确实没见过直播间的那个苏玉。你们当时应该直接杀了梦核，而不是愚蠢地想要叫醒她，这才导致了现在的状况。」
【云苏撒谎啊！她知道怎么见到梦核！只要在清早查房时，苏玉就会出现。还有她身边的温玲玉也是！】
【跳一晚上绳很难吧，开放区夜晚太危险了。】
【也不一定跳绳啊，原地小跑什么的，最主要是保持意识和身体在动，不要被影响。】
【云苏真的有毛病，她有那么多次解决梦核的机会，都不做，这太妇人之仁了。联邦快派人进去吧！梦魇又在扩散了。】
联邦政府和z政府谈拢，各派一半队员，组成新的小队进入梦魇。
这批小队的任务：
在开放病区，等到黑夜白天交接时刻，杀掉梦核之一，随后去云苏身边，保护云苏，杀掉温玲玉。
至于梦核的能量，双方平分。
是的。
梦核中蕴含着无比充沛精纯的能量。
当年梦魇在各个国家出现后，各国政府费劲千辛万苦，才解决掉梦魇。
那时候，他们发现造梦人——梦核。
在人们失控变成梦核时，会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在其他正常人显化出枪械和几种物品，就会耗尽能量的时候，梦核的能量能够创造出一个独特的领域世界。
这是强大到能够创世的力量。
并没有人能解释这一切的原因。
但不妨碍他们去利用这股能量。
这已经不是一个国家能解决的事了。
所以不同国家之间组成了联邦政府。
联邦政府的前身，并不是普通人以为的不同国家之间联合起来，解决梦魇，守护世界。
他们最初成立的目的，是为了利用梦核的力量研发出各种先进科技。
通过研究这股能量，科技有了井喷似的进步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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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没有人知道最初进入联邦政府的那群人发现了什么。
那群人明明来自不同国家，有不同的宗教信仰，有着不同的立场，却突然间联合起来，形成了一股全新的力量。
他们背弃了之前的一切，变得异常团结。
从那时起，世界局势有了新的变化。
联邦政府不断推出新型武器设备。
各国政府在短时间内，只能屈从。
各国政府不断拼命搞研究，始终没弄清联邦到底是怎么做的，怎么利用的梦核能量。
联邦政府向来强势，就算是联合任务，留给各国政府剩下的梦核能量，都是一些边角料。
z政府不知道为什么，联邦这次大吐血，宁愿分给他们一半梦核能量，也要将梦核尽快解决。
但他们知道，一定是和里面叫云苏的那个刚成年的小姑娘有关。
精神科封闭区
云苏拿枪抵着苏玉的三个亲属，赵元背着王强，尹秋莎拉着张娅，顾远带着迟钝的王斌和刚刚能正常行走的杜生。
几人准备逃到顶楼，暂时避开明显异常的封闭区。
走廊尽头的铁门被封死，像是电焊一样被焊住，怎么打都打不开。
云苏将枪递给盛钧名，「看着他们三个。」
然后她手中凭空变出了一个冷锯切割机和发电机。
电锯一开，「轰隆」一声发动起来。
她捧着电锯对上面前的铁门，硕大的电锯和她有些瘦弱的身体，产生了无比强烈的对比。
顾远感嘆道：「你的显化能量难道用不完吗？」
赵元：「大佬，你要不要进我们队伍啊。你这也太强了吧。」
电锯一开，云苏就察觉到了门后的不对劲。
「你高兴得太早了，咱们出不去。」
医院走廊尽头，楼梯间的铁门，她们开过好多次。再厚也不至于锯到底了，后面还有铁板。
云苏往下开始锯，锯出了一道竖线。
「这都赶上什么金库了，铁板后面根本没有尽头。」
云苏靠着铁门毫无顾忌地坐下，「走不了就别走了，就在这儿待着吧。」
「这不行啊！」苏玉的舅妈率先反对道：「玉儿不是在这层楼吗？那我们得赶紧走啊！」
云苏一摊手，「你能走你自己走呗，这次我不拦着你。」
苏玉舅妈一噎，这……他们专业人士都走不成，自己上哪走啊！
「那你们，你们会保护我们安全吗？」
云苏嗤笑一声挑眉问她：「我把你们搞进来，看起来像是要保护你们的吗？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她一挥手，将切割器变没。
一旁的赵元看得直咂舌，「你这可真是有能量任性啊。」
「怎么说？」
「你都已经变出来了，怎么不再用一用啊，不管怎么说，也要把电量用尽再弄没啊，这样多浪费啊。」
「你再多跟我讲讲这方面的注意事项，你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显化消耗自身能量，你这东西显化出来后，就算搞没了，能量又收不回来，等到能量耗尽就完蛋了。所以我们一般会显化出常用的武器工具，很少搞这种只能用一次的东西，尤其是需要耗费特别多能量的。」
云苏心底有些不解，但是没表现出异常。她将东西变没，能量就会收回来啊，难道这些人不是吗？
一旁的王强幽幽转醒，他父母马上跑到他身边。
「儿子，你没事吧，还认得我们吗？」
「你有没有哪不舒服啊？」
王强摇了摇头，「头很疼，没有别的不舒服的地方。」
老两口见儿子没事长松了一口气。
云苏手中又变出了个泰瑟□□，对着王强打出去。
「现在他哪哪都不舒服了。」
「啊啊啊——」
王强的惨叫声再一次在走廊中响起。
周围人之前一直在听他惨叫，这时听到他的叫声感竟然受到了一丝熟悉。
王强的母亲抓狂地说：「你神经病吗！为什么一直折磨我儿子！」她说完才想起来，这人就是个神经病，还把病歷卡给她看来着。
「妈妈，舅舅舅妈，表哥。我好想你们！」
走廊里，看不清是哪间病房，一个几岁小孩，从病房中走出来，向众人跑过来。
小女孩身上穿着紫色的洋装，看着玉雪可爱。
可苏玉的家人们，像看到鬼一样，疯狂砸着后面的铁门。
第18章
云苏看着这疯狂的一家人，突然意识到他们家少了一个人。
苏玉的爸爸呢？
好傢伙，真不愧是在孩子成长过程中神隐的父亲，躲避隐身技能简直练到了顶级，随时能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就连云苏都是才发现少了一个人。
「梦核的爸爸呢？一起上来的不还有一个人吗？」
赵元：「还真没留意，主要是王强爸妈一直在哭嚎，注意力全都放在他们身上了。」
远处的小女孩迈着小短腿跑到了近处，云苏也没了找人的心思，反正那种人，死了也没关系。
小女孩像一只孺慕的小兽扑进了母亲的怀中。
可苏玉的母亲王秀洁浑身僵硬，除了恐惧，脸上再没有别的表情。
周围的队员都拿着武器警戒，见到小女孩没有别的动作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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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妈不敢动弹，一直不断看向旁边的队员们，给他们使眼色。
赵元：「大佬，咱们这接下来……这怎么办。」
云苏试了试身后的门，依旧打不开。
「怎么办，凉拌。反正暂时出不去，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说完再次按下手中的泰瑟电击/枪。
电击/枪的导线前端带着倒钩，一直扎在王强的身体上，将他电得浑身抽搐。
王强的父母见到儿子受伤，顾不上别的，对着云苏吼：「你没完了是吗？你到底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儿子，我儿子又没伤害过你。」
云苏混不吝地说：「因为我能，因为我想，因为我愿意。」
她一边说一边将电击/枪举到两人面前，按个不停。
她低头看着小女孩。
之前卫生间那个有些疯狂，现在变成这样。看着年龄段，跟刚才伤害自己的女孩是同龄。
不管是哪个她，都不是楼下清醒的那个。都有难以预测的危险。
楼下清醒的苏玉，正在被政府与联邦政府的人蹲守。
自从精神科封闭区被封死，新的小队进入了精神科的开放区。
他们发现每次进来的队员，都有一部会凭空消失。
观众也看不到他们遇到了什么危险，就是人没了，就像是从来没进入梦魇一样。
可在外面也根本找不到这些人。
最初观众们以为是这个梦魇太危险，所以队员们都瞬间死了。可最顶级的小队也进来了还是少人，就是比之前少的数量小。
【这梦魇中不会还有没探索到的空间吧。】
【不可能，梦核都找到了，怎么会呢。】
【还有！我不知道你们发没发现，这几层全都是梦造人啊！温玲玉是梦核，她男友也是假的。这么说除了后来的张娅，这几层一个真人都没有。那么多人哪去了！】
【楼下几层呢？楼下几层是普通人还是梦核？云苏没杀几个测试真的可惜了。】
【你也太可怕了吧，说杀就杀吗！万一都是真人呢？】
【又来了，等梦魇扩散到你家门口，看你能不能说出这样圣母的话。】
【楼下那么多人，如果全部都是梦造人的话，这个梦核该有多强大的能量啊！真的可怕。】
之前躺在病床上的几个联邦小队队员，被新来的队员在他们头上带上了特殊的装置。
那装置像一个头盔，里面有一个又一个金属小点。
为了将这东西带进来，他们连基础的生存物资都没带进来。
直播间的观众们，看到那些被带上头盔的病人们，明明之前没有任何反应，现在一直紧皱着五官，像是十分痛苦。
联邦小队的领队白琛，看到他们有了反应，在他们的耳边喊：「听得到吗？你经歷的是纯粹的意识攻击。」
联邦的队员都经歷过相关训练，懂得如何去对抗意识攻击，当他们意识到身体没问题时，就会拼命去对抗。
当然，这还要归功于他们带来的设备，不然已经封死的意识，很难被喊醒，接收到信息。
z政府的队员们，看到他们又拿出来奇怪的科技设备，眼神忍不住一直往他们那里瞟。
联邦政府有一个队员白了他们一眼，略带傲慢地说：「看什么看！」
z政府的队员，有一个忍不住想要冲上去，被队长钟文栋拦住。
「我们之前没见过这个装备，一时好奇。」
联邦政府的领队白琛态度相对好一些，对他，也是对直播间的观众解释：「这是联邦新研发出来的设备，尚在测试中，所以暂时不能广泛提供，要不是事态紧急，也不会把尚在测试的东西拿出来。」
z政府的人看到后恨不能骂联邦一顿，什么尚在测试中，以他们对联邦的了解，联邦能拿出来的东西，就是说明已经完成很久了，只是不愿意拿出来给其他人用罢了。
梦魇的特性：在梦魇里相应的设定下受伤，只要在设定下成功摆脱，就能好转，一旦梦魇结束，病症就再也没办法逆转。
要不是这次他们联邦那么多精英队员被放倒了。
要是躺在病床上的那些人是他们z政府的人，联邦绝对不会拿出来这东西。
【好傢伙，联邦又有新设备了，进入梦魇又多了一重保障，是不是说明以后能够对抗，神出鬼没的意识攻击了。】
【应该还在测试吧，看起来效果并不是特别强啊，他们只是有反应。】
【有反应就不错了，有那么多人在意识攻击下，彻底什么都不知道了。】
【只有我觉得这东西像电击器吗？是因为我看他们之前被电，还有电王强看多了吗。】
白琛的话说完没多久，床上一部分队员睁开了眼睛。
那些清醒的队员，身体还不能动，不过已经像之前的杜生一样，能够听到其他人说话了。
白琛再一次对他们强调，这是意识攻击，尽快在梦魇结束前，去对抗，恢復自己的身体状态。
床上的队员听到后，立刻神色狰狞地试图移动身体，没人想要下半辈子成为植物人。
旁边有一小部分队员，在头盔的刺激下也没清醒过来。
夜幕降临，他们身上也出现了滞涩感，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他们没像第一批队员那样慌张。
他们列队集合，开始在走廊里跑步，就像之前每天训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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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跑起来，他们才知道，这并没有想像的那么简单。
每一步都是在违背自己的意识与身体，每一步都无比痛苦。
之前那个在这里跳一晚绳的云苏，要在精神上强大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到，明明她看起来那样不堪一击。
等到天微亮，意识和身体的不适感消失后，他们已经没有昨天那么强的劲头了，就连傲慢的联邦队员，都傲不起来了。
两个小队的队长打起精神，走到一直听闻的七号病房。
七号病房里，等待他们的是那个冷淡，最为理智，捅了自己一刀，要求云苏离开梦魇的苏玉。
苏玉看到他们像是并不意外，「你们不该继续进来，我拦不住那么多人。」
白琛本想直接让手下动手，听到她这么说，挥手示意手下队员不要轻举妄动。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在说那些消失的队员吗？他们在哪？他们安全吗？」
「安全，暂时。」
白琛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梦核清醒，但是梦魇不结束，不得不杀掉清醒的梦核这种情况。
「我没有选择，只能解决你。对不起，这是为了外面更多人不受到伤害。」
苏玉合上书。
「我无法自杀，但能被杀。不过我死了她会更不受控制，那些人都会有危险。」
钟文栋听到后，立刻拦住白琛：「那么多进来的队员，现在不知所踪，别冲动，先看看情况。」
他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之前那些兄弟们居然都没死？
白琛想了想缓缓开口：「如果不解决掉梦核，外面会有更多人会遭受梦魇扩散的威胁。之前那些队员，进来前不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吗，再说，我们不一直以为他们死了吗。」
钟文栋没想到联邦不择手段到这种程度：「是，没有你们联邦的人。可有那么多我们的兄弟啊！再说你没听她说吗？她死了，剩下的梦核会更危险。」
白琛并不以为然，「梦核的话本身就不可信，没准那些人没事都是编出来的。不要再耽误时间了。别忘了我是总领队，你要服从我的命令。」
苏玉听着其他人讨论决定自己的生死，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像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性命。
白琛走上前，准备动手。
他掏出一把枪抵在苏玉的眉心，「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很快你就再也感受不到痛苦了。对不起。」
他打开枪的保险，准备开枪，窗外一道破空声响起，白琛应声倒地，脖子上扎着一个麻醉针。
「同情你奶奶个腿啊！」
屋里的人四处警戒，没看到人。直到窗外铁栏杆最上方有火花，他们才发现云苏。
她一张脸被挤得几乎变形，贴在密封窗上方，堪堪挤进来半个眼和一只右手，手中还拿着个□□。
医院的密封栏杆，每个都朝外扩了一段距离，就是这一段距离，让云苏能从楼上爬下来。
她身上繫着绳子，后背抵着梦魇边缘的壁垒。手中的小电锯火花带闪电，切着脚下的铁栏杆。
随后像个泥鳅一样钻进来，抱起床上的苏玉就跑。
一边跑还一边问怀里的人，「姐妹儿，你下雨是不是都不知道回家啊！有人要杀你，你还不跑！！！」
第19章
云苏抱着苏玉往前跑，怀中几乎没有什么重量。
长久压抑的绝望，让她吃不下睡不着。她那时又不像原身受到精心的照料，瘦得几乎只剩下了个骨架。
后面的联邦队员们反应过来，立刻追了上去。
「为什么？」苏玉问。
为什么要一次次救我，在——明明我自己都放弃了的情况下。
云苏不以为然地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
「活得随性一点不好吗？不要去想东想西，反覆在脑中復盘，搞得自己精神内耗到了极点。」
「想吃吃，想睡睡，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用更小的声音对苏玉耳语：「实力强还能想打谁就打谁。咱们不主动招惹别人，不做欺凌弱小的事，但是别人也别想欺负到咱们头上。」
「你什么都好，就是缺少掀桌子的勇气。」
苏玉有些不解地问：「掀桌子的勇气？」
「对，那种大不了鱼死网破，掀桌子的勇气。」
苏玉不知道她能不能有云苏口中的勇气。不过在逃命的刺激下，她想死的念想，少了三分。
她指着前方的电梯说：「进电梯，进电梯。」
云苏快步跑到电梯，疯狂按着电梯按钮。
电梯一开，她马上跑进去按下关闭按钮，将苏玉放下，
逐渐闭合的电梯门，隔绝了往这边跑的联邦队员。
等联邦队员赶到时，门已经闭合了。重新打开后，里面根本没有两个人的身影。
「不对啊！她们人呢？」
联邦队员将电梯内部检查了个遍，里面根本没有人！
「不是，她们根本没下去啊！」
先不说上方的电梯标识，根本没有往下走。
就是时间上也来不及啊，他们紧跟着云苏他们跑过来的。
如果她们坐电梯下去了，他们现在根本不可能打开这个电梯。
人呢？
联邦的队员，三人组成一个小队坐电梯下楼，又分出一部分队员从楼梯间下楼，剩下大部队守在电梯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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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的两批队伍，在楼下普通病区汇合后重新上楼。
「队长，从电梯下去就是普通病区，没有任何异常。」
白琛不敢置信，自己也走进电梯。
电梯开启，外面和普通的医院没有区别。
他拦住一个护士，用问路的理由，将她引到一旁，一刀扎向护士的心脏。
鲜血洇出后，护士不敢置信地倒下。
护士的尸体，迟迟没有消失。就在他们都以为护士死了的时候，护士的身体慢慢消散。
楼下的护士是梦造人！
白琛又随机挑选了几个人杀掉，结果都是一样的。
虽然消失的速度缓慢，但他们确确实实不是真人
白琛环顾人来人往的医院，这么多梦造人的梦魇领域，他还是头一次见。
这梦核的能量，远比他们预想中还要强大得多。
他郑重严肃地看向队友的摄像头，摄像头后方的联邦人员，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个梦核，他们势在必得！
守在云苏直播间的观众也在问：
【人呢？】
【屏幕怎么黑了！怎么跟那些一进梦魇就消失的队员一样了？】
【云苏是死了吗？是不是苏玉把云苏害死了？】
【云苏这纯属自找的！明知道苏玉是梦核，几次三番不杀她，还想带着她跑，躲避联邦队员，这下好了，死了吧。】
云苏发现，打开门后里面还是一样的精神科，区别是没有之前追击的联邦队员。
「我们这是在哪？」
「在更浅层的意识里。」
云苏没听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是说，她搞出来了两个梦魇吗？
「这里是距离现实世界更近的地方？」
「没错。」
苏玉嘆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在发现她，或者说我自己失控的时候，因为担心这里的普通人受伤，遇到危险，所以先她一步将这些人全部保护起来了。」
云苏带着苏玉在医院的走廊里探查，她发现这里的医护和普通人，行为模式比另外一边的梦造人更像梦造人，根本就没发现她们两个。
苏玉解释道：「她们一直在重复之前最后一天的生活，这样能最大范围内保障她们的安全。让她们不至于出现什么意外。」
云苏摸着窗外有着同样的梦魇边界，没有办法回到现实世界。
「其他楼层也是一样吗。」
苏玉：「没有意外的话，是这样。但是我没办法去到其他楼层，具体的不清楚。她的力量比我要强得多，很多时候我都不能抵抗。有时候我会被迫去另一头，又被迫回来。张娅也是一样。张娅就是每天穿梭在梦魇浅层和深层，她自己都不知道。」
云苏不知道，这件事到底给她多大的伤害，才会在她在梦魇中一次次出现，甚至必须要张娅本人出现。
「你要留在这儿吗？我得去楼上楼下看看。」
苏玉点了点头，「再次……谢谢你。」
云苏rua了一把苏玉的头，「这没什么，举手之劳，反正我也是要出去的。等着我，等着我带你出去。」
她了解苏玉越多，越忍不住帮助她。苏玉不是个坏人，这么一个在遇到不可控的突发状况，都会第一时间保护别人的好姑娘，不该落到这种下场。
深层梦魇中，封闭区的赵元，听到下面的云苏在骂人，随后发现自己手中的绳索一轻，再拉上来的只有绳子。
云苏消失了。
「大佬？大佬？」
赵元喊了好几声，只能听到楼下的嘈杂声，听不到云苏的声音了。
「完了，大佬出事了。」
他之前就觉得这个办法太过于冒险，这一层被封闭住了，外面指不定出现了什么东西。
这下可好，他们之中最强的大佬都栽了，他们肯定逃不出去了。
赵元和身后两个队友商议怎么办时，楼下的防盗窗处，再次传来了喊声。
「上面有人吗？」
杜生发现这声音是他认识的人，扒在窗户上往下看，「白琛，是你吗？」
「杜生？是你在上面？」
双方交换信息后，楼上的人松了一口气。情况还不算太糟糕，联邦派了更厉害的小队来了。
「杜生，云苏在上面吗？她包庇梦核跑掉了。我们之前马上就要把梦核杀掉了！」
白琛提到梦核，楼上的人都不敢说话了，因为梦核就在他们身边啊……
云苏说过，来的几个人是梦核的家人，现在那个梦核正拉着她妈妈的手，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们。
他们身边的是梦核，楼下还有一个梦核？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梦魇世界！
苏玉的妈妈王秀洁，已经快要吓死了。
她手中握着的孩子的小手，凉得像是一块寒冰，她的手和胳膊已经冻得快要没知觉了，可她什么都不敢说。
身边的几个人之前那么对王强和他们一家人，显然不会帮助她。
她还有丈夫和才刚刚满三岁的女儿在外面啊！
经歷了无耻恶劣的前夫，她好不容易找到对的人，组建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她不能让这得之不易的一切烟消云散！
她看着之前被云苏电锯，锯漏了一个大洞的防盗窗，又看了看身边明显不是她女儿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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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紧张得耳中嗡鸣不停。
这不是她的女儿，她的女儿已经二十多岁了，而不是这个小孩。
这不是她的女儿！
她鼓足勇气，抱起身边的小孩，顺着防盗窗的漏洞扔出去。
「你不是我的女儿！」
小女孩并没像她预想的那样掉下去。而是屹立在半空中。
「妈妈，你是要杀了我吗？」
小女孩的表情瞬间转变，不復之前童稚无辜的模样，而是满含着怨念与恨意。
「妈妈，你是要杀了我吗？」
屋内的赵元几人立刻警戒起来，他们发现屋子里的灯光不停闪烁，医院广播中再次响起了咝咝啦啦的声音。
随后，小女孩开口了。
「妈妈，我爱你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医院的广播中，响起了和小女孩一样的话语，一遍一遍地循环。
在无数个播放器中，产生环绕立体的混响。吓得所有人抱紧了手中的武器。
王秀洁捂紧自己的耳朵摇头，「不！你不是我女儿！」
「妈妈。你不是说，我乖乖听你话，就是你的女儿吗？是我还不够听话吗？」
云苏所在的浅层意识，也受到了影响，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她猜测是那些人不知道又搞出了什么么蛾子，她急忙跑到封闭区，之前温玲玉的病房。
她看到更年长一些的苏玉正躺在病床上，闭上眼睛，眼眸不停翻滚。
她松了一口气。
终于，找到苏玉的本体了。
她轻轻摇动着苏玉的身体，「姐妹儿，醒醒！别做梦了！你清醒一点啊！」
可苏玉陷入深层意识，根本无法被唤醒。
她趴在苏玉的耳边喊：「你要生气，等你醒过来，我把他们都捅死！你这样真的犯不上！那些人在追杀你啊！」
云苏听尹秋莎他们说，梦核被杀死，意识就消失了，跟彻底死亡没区别。
如果现在苏玉能醒来，是最好的结局。
冷漠清醒的苏玉，不光保护了那些普通人，同样护住了自己毫无抵抗力的本体。
第20章
爱是有条件的。
你要做一个听话懂事的女孩才会被爱。
穿着紫色洋装的小女孩，呜呜地哭着，抱着一个女人不放手。
「妈妈，你答应我今天要带我去游乐园玩啊！」
女人抬起胳膊看时间，神色焦急地说：「玉儿，妈妈也想带你去，可是公司告诉妈妈要加班！」
小女孩还是抱着自己的妈妈不愿意放手，她早早就起床，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小裙子。
一旁的卡通日历上，划着名一条条红线。
小女孩自从妈妈答应她出去玩，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划掉一天，就这么一天天数着，期待妈妈带她出去玩，像别的小朋友一样。
小女孩的妈妈没办法跟小女孩解释，不负责的丈夫，让她不得不一个人负担所有家用。
她不能失去工作，哪怕领导不合规矩的临时加班，她也只能遵守。
「玉儿，乖一些，做一个乖孩子，妈妈最喜欢乖孩子了。」
女人匆匆安抚好孩子后，赶着出门工作。
隔着即将闭合的房门，小女孩问了个问题。
「妈妈。你爱我吗。」
为什么她的妈妈不像其他小伙伴的妈妈一样，总是把她们抱在怀里，连亲带贴地总是温柔地说，『妈妈爱你。』
「玉儿要乖一点，妈妈最爱乖乖的玉儿了。」
「玉儿，你三年级了，是个大孩子了，妈妈真的很累，你听话一点，行吗。」
「苏玉，你马上六年级了，还这么不懂事吗？不能乖乖听话吗。」
「苏玉，你已经上初中了，妈妈不瞒着你了，我和你爸爸要离婚了。他就个畜生！我说这么多年怎么一分钱不往里拿，全给外面的小三花了！」
「苏玉，你在你舅舅家老实听话，别惹事，妈妈要去外面打工赚钱。别给你舅舅一家人添麻烦。」
「苏玉，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我辛苦打工赚钱养你，就是让你叛逆不好好学习的吗？你知不知道妈妈有多累！你就不能老实听话吗？」
「苏玉，不，不可能吧……」
「……家丑不可外扬，再说过了这么多年了……你听话，别闹了。妈妈求你了。」
或许——
从更小的时候，悲剧就已经开始了。
无数个梦境和记忆碎片混杂在苏玉的脑海中，她除了痛苦，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更听不到云苏对她的唿唤。
云苏快速在几层楼中跑动，他看到了坐班的丁仁术，啤酒肚，满脸油。
几层楼中的人们都在梦魇中正常生活着。
只有顶楼，顶楼的病人，全部死了。
死状狰狞。
护士们给他们的药已经早就打完了，他们清醒过来后，一直在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带爬起来。
他们是活活饿死渴死的。
一整层楼，没有一个活口。
云苏在顶楼并没有找到之前见到的护士和保安，整个顶楼死一般寂静。
她摸回了之前自己的那间病房。
屋子和她第一次醒来时见到的一样，空气中带着潮湿的霉味，像是好久没有人清理过。
原来她第一次醒来时，是在这里。
她与赵元都以为是自己触发了顶楼，实际上，是温玲玉动了想要逃去顶楼的想法，顶楼的梦魇才有了各种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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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次进入梦魇但是失踪的小队员，分散在不同楼层，都在昏迷中。
云苏重新跑到开放区，苏玉坐在病床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该怎么去那边，我担心他们会对温玲玉下手。」
「不用太担心，她不会让她出事的。」
「谁？到底分出了几个你。」
「绝望的我、胆小不敢反抗的、还有癫狂的……全部都为了一无所知的温玲玉。」
那个和人说话就会害羞、天真可爱、被爱着的温玲玉——是不同时期的她们，同样的幻想。
希望有人能无条件爱自己，保护自己，希望自己能从未受任何伤害，顺利长大。
深层梦魇中。
年幼癫狂的苏玉，已经再次爬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警戒起来，举枪对着幼小的女孩。
他们不敢轻易开枪，更不敢对梦核卸下心防。
这种清醒着的梦核，他们闻所未闻。
楼下的联邦队员们，将脑袋从外扩的防盗窗中探出，急忙显化出能割断防盗窗的电锯。
身材稍微瘦小的队员，勉强能在梦魇壁障和墙面中爬上去。
过窄的缝隙，让他爬得十分艰难。
剩下的队员们，听到电梯的响声，和楼梯间铁门打开的声音。
队员们以为是云苏跑回来了，端着武器跑出去。
走廊中迎接他们的是之前直播中看到的黑衣人。
联邦队员们开枪就打，黑衣人再次按出手腕上的透明能量罩，将所有子弹屏蔽。
黑衣人再次扔出圆球，联邦队员们也扔出外形类似的圆球。
这次烟雾扩散后，联邦的队员们并没有像云苏他们一群人一样昏睡过去。
黑衣人手中圆球的烟雾，与联邦队员们手中的烟雾不知为何相互抵消了。
【这……联邦怎么能知道那些梦造物的武器是什么啊。】
【我开的全息，在近处看过了，两种圆球几乎一样，尤其是裂开的方式！】
【难道这些黑衣人和联邦有关吗？】
【阴谋论的又来了，提醒一下，这就是个精神分裂患者的幻想，她想出来的东西怎么会和联邦有关系。之前看云苏他们，一看就是致人昏迷的武器，只是联邦恰好有抵消致人昏迷成分的东西罢了。】
双方的先进武器，都不能把对方怎么样，打到最后变成了肉搏战。
外面攀爬的队员，听到下方和上方同时传来的嘈杂声，此刻上去也不是，下去也不是。
「要乖乖的。」
小女孩苏玉对着众人说，更像是对自己说。
门外跑进来一群医护人员，对着几人就开始打□□，警觉的队员们躲避很及时。
苏玉的家人们，和迟钝的王斌都被□□射中，倒在了地上。
被队员们打死的医护人员，源源不断地復活。
病人们也变得狂躁，向他们沖了过去。
这么多狰狞的病人和医生，他们根本无从抵抗。
在墙壁外缘的几个队员，见到此情此景更不敢进去了。
【这，这个梦核也太厉害了吧。这帮医护病人和丧尸围城简直没区别。】
【究竟为什么她已经清醒了，梦魇还不结束啊！我真的好害怕，联邦再加派人手吧，或者去其他国家求援，我真的不想一辈子生活在这种梦魇中。】
【慌什么慌，这个领域还没扩散到那种程度，要相信我们的政府和联邦政府。】
联邦政府此时都有点无法相信自己了。
清醒的梦核，清醒并且攻击性强的梦核。
这是世界范围内第一个。
梦核之所以叫核，是因为造梦人就是整个梦魇的核心，能操控梦魇世界中的一切。
只是梦核并不清楚这一点，只以为自己只是那个奇界中，再普通不过的一员，或者是实力强悍的英雄、无所不能的恶霸。
没有梦核知道自己能控制这个世界的一切。
当你知道你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者，你会做什么？
年幼的苏玉，只想让他们乖一些。
想让自己不受到伤害和威胁。
封闭区最后一个人，杜生也耗尽显化能力，被源源不断的医护撂倒。
开放区的联邦队员，打不过强大到像是超级英雄的一帮黑衣人。
楼上和楼下的声音慢慢消失，只留下卡在外墙的几名队员。
不等观众们刷屏，他们自己心里都不断刷起了「危！」
封闭区的病房里，病床摆得密密麻麻。
赵元看了看身边的被电得脸色发白的白琛，突然就没那么难受了。
联邦顶尖的高手，都这个德行样，他死的也不算亏。
依他看，还不如大佬云苏呢。
「哎，哎哎，你说云苏大佬去哪了？」
白琛冷淡地瞟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杜生再次问同样的问题，白琛才缓缓开口：「云苏带着梦核苏玉跑到不知道什么地方了，我猜测她是从梦魇中跑出去了。」
「跑出去了？」
「没错，因为在上下几层楼都没找到她，她总不可能进了你们封闭的这一层。」
「还能这样吗。到底几个梦核啊，楼下是梦核，那刚刚的小女孩是什么。」
「精神分裂吧，还有温玲玉也是梦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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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玲玉？」
杜生和赵元几人一同喊了出来。
白琛的语气中略带讽刺地说：「云苏她早就知道了，看直播的观众们也早就知道这一点了。她一直在隐瞒你们，欺骗你们，还告诉你们要保护温玲玉。」
几人的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
如果真如白琛所说，云苏从梦魇中跑出去了，那大概率是和梦核达成了什么交易，所以一直保护梦核。
并不能因此怪云苏，她毕竟不是队员，只是梦魇中的普通人，之前也不是没有普通人被捲入梦魇，清醒后找到机会就跑路的事。
云苏再次回到深层梦魇中，监控设备重新启动连接。
观众们发现之前变黑的直播间，再次出现了画面。
云苏一个人走进开放区，没看到一个队员，正在挠头念叨：
「人呢？」
「人都哪去了？」
第21章
精神科的开放区，一个人都没有，连那些梦造人都不见了。
没有医护人员，没有病患，整个病区空荡荡，连云苏的喊声都有回音。
「这……也太奇怪了吧。一个人都没有吗？」
云苏现在都开始怀疑这个里面到底有多少个梦魇空间了，她甚至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又跑到了新的空间。
【更奇怪的是你吧！你跑哪去了啊！】
【云苏还活着？？？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还活着是不是说明那些屏幕黑了的队员们也活着？那些失踪的队员家人们看到了吗！】
【还有没解锁的梦魇空间吗？】
云苏挨间病房找人，一直趴在墙上的联邦政府和z政府的五名队员听到了下方云苏的喊声。
他们决定冒险下去看看。
之前上下两层的骚乱，让他们几个人挤在梦魇和外墙的缝隙中，孤立无援。
现在下层声音消失，听到云苏的声音出现。不管是不是陷阱，他们都得去看看。总不能一直挂在墙上。
「是云苏吗？」
联邦队员趴在窗外问。
云苏听到声音跑过去，看到有队员效仿她的样子，趴在窗外朝里看。
「你们全都爬上去了吗？」
云苏疑惑不已，那么多人，爬上去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五名小队员相继爬下来后，立刻警戒起来。
「不是。刚刚这层打起来了，听队友们当时的话，应该是那批黑衣人出现了。」
黑衣人？
就是手中有科技武器的那些梦造人？
云苏一直没想通，这些黑衣人在苏玉的梦魇中预示着什么。
迄今为止，苏玉梦境中所有东西都能和现实对上号。
哪怕有些夸张、混乱、纷杂，可始终是她现实经歷的影射。
那个什么黑影魔鬼，是她曾经被非法电击治疗时遭遇的痛苦，变成实体演化出来的，夹杂着她的疼痛，暗示着治疗后麻木的大脑。
更不用说那些保安、医护。
就连照镜子时感受到的陌生，分离解体，也能对应上精神疾病的症状。
这黑衣人从何而来？
她在最开始以为梦核是一个妄想症极其严重的人。有严重的被害妄想症，所以想像出了这样像「特工」一样的人，监视精神科，用高科技武器对付病人们。
可苏玉连幻想出来的男朋友，都脱离不开儿时的医生啊。
难不成，她真的在这个医院精神科治疗的期间，看到过这样手里拿着高科技武器，奇怪的人吗。
「我们最好找机会上楼，队长他们都被抓到楼上了。」
趴在墙外的几个队员，之前听到了楼上熟悉的队友们被电击的惨叫声。
云苏耸肩摊手，一副无赖的样子，「你们救你们的呗，关我什么事。」
五名队员对视一眼。
整个梦魇开始到现在，没受过什么伤害，探索过最多梦魇地图的就是云苏。
从她开始行动起后，几乎所有的线索都是她找到的。
她的实力毋庸置疑。
唯一的问题就是她根本不配合，好像还站在梦核那边。
「我们五个人根本没有办法对抗楼上那么多疯狂的医护人员。更何况还有那些黑衣人……」
「我一个人也不行啊。是什么给了你我能一个打一群的错觉，之前我也被放倒了，你们忘了？」
「解决梦核是最重要的事，你非但不帮忙，还阻拦联邦队员，这是很严重的罪行，你知道吗？如果你现在告诉我们，你去了哪，那个梦核在什么地方，或许能减轻你的罪责。」
楼上的梦核实在太恐怖了，他们几个人确实没办法解决，他们相信，联邦一定会派进来更多队员，他们如果能够在这时，把那个最无害的梦核解决掉，或许能削弱楼上梦核的力量。
云苏完全没把对方的威胁放在眼里，她从护士服中掏出了自己病床上的卡片。
「不好意思，我是个精神病人。你刚刚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呢？」
联邦队员：？？？直播那么久了，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你很正常吧。再说哪个精神病会主动说自己精神有问题啊。
【绝了，不想配合就装神经病？】
【倒也不一定是装的，有的时候，隐隐约约能看出来她脑迴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不管是不是都没办法定她的罪吧，她是这里确诊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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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人也不会去保护梦核吧，虽然苏玉很可怜，可梦魇中的其他无辜的人更可怜吧。】
队友们生死未知，联邦队员们压制着心头的怒火，想要跟云苏好好沟通，要不是上面有下来命令，要求保护好云苏，他们一定会忍不住先和云苏打起来。
云苏理都没理他们几个，她准备去楼上先探探情况，依据这些联邦队员的行事作风，外面的人绝对不会就这么放过苏玉。
云苏的预料没有错，外面的联邦政府，下命令，要派大部队进入梦魇。
最初他们谁都没想过，这个梦魇领域的评级会一级比一级高，现在甚至不得不出动更多人手。
联邦政府召集z政府和所有私人势力一起开会：「里面的黑衣人和疯狂的医生护士，毕竟是有限的。只要我们派进去的人够多，不难找到机会，杀死梦核，到时候梦魇就会结束。」
「你说的倒是简单，你们联邦死的人是最少的。我们派进去的小队，一进去连个影儿都没出现过，现在根本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联邦政府安抚道：「应该是去了云苏和梦核逃跑的地方，她既然安全出来了，想必里面没有什么危险。」
「想必？想必？那个云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和梦核是一家的呢，她进去梦核的地盘当然没事！」
这些私人势力，是伤亡最惨重的，其次是z政府。
联邦明明有最先进的设备和最精英的高手，却每次都让他们这些人打头阵。
z政府的代表也开口说：「那个云苏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我们到底找不到她的资料。」
联邦一直致力于在各个国家渗透自己的势力，偏偏新形成的联邦，里面的成员各个国家的人都有，还都是曾经有权有势的人，那些人的势力早就盘根错节，根本防不胜防。
好多国家内部早就被联邦渗透得跟筛子一样了。z政府已经是其中很好的了，一直对联邦成员的势力有所防备。
只是，只有千日作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谁能想到，眼皮子底下的中心城医院，被联邦暗自搞出了不存在的一层和不存在的云苏。
联邦政府的代表迟迟没说话，z政府的代表说道：「如果你们联邦过分到这种程度，恕我们没有办法配合。」
与z政府有合作的私人势力纷纷附和，说如果联邦不说清楚，他们绝对不会参与行动。
联邦政府的代表反倒笑着说：「你们误会了，并不是像你想像的那样。她只不过是个普通孩子，唯一特殊的，就是她是我们联邦其中一位官员的孩子。你们也知道，联邦官员的孩子精神有问题，这会是多大的丑闻……」
如果是联邦官员的孩子，他们对云苏的特殊待遇，还算合理，只是……
「普通孩子？」
z政府的代表对他的说法并不满意。
「会有普通孩子，高强度显化出这么多高耗能的东西，还没有半点疲态吗？」
z政府的代表指着直播镜头。
镜头中，云苏正像壁虎一样趴在外墙上，爬来爬去，探头探脑，挨间病房探查。
联邦政府的官员面色不变，「你们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虎父无犬女吧。只能说她是个能力出众的优秀孩子。」
联邦政府摆明了耍赖，说了，但没完全说。
只有部分是事实。
是联邦政府的官员的女儿，或许是真的。
但是只要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云苏的特殊性。
医院在中心城最繁华的位置，z政府绝对不能让梦魇继续扩散。联邦政府就是清楚这一点，所以并不那么怕他们不配合。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云苏趴在窗外，看里面被绑起来的人们，没在里面看到苏玉的家人们和温玲玉他们两个。
警惕的白琛最先发现了云苏。
「你怎么还在梦魇中！」
「啊。不然呢？」
白琛并不像直播间的观众，有上帝视角，他一直认定，云苏一定是从梦魇中逃出去了。
他反应过来后，立即问道：「你是看到其他失踪的队员了，对不对。」
「没错。」
云苏身后的五名队员，急忙从之前防盗窗的破损处爬进去，给他们松绑。
谁成想他们还不等解开束缚带，门外就冲进来一队医护人员，要将他们绑起来。
白琛和杜生同时对他们喊：「不要反抗！节省能量。」
没想到，这一层彻底改变了运行模式，连救人都没办法救。
这五个人根本消耗不过源源不断的医护人员，他们之前也耗尽了能量，蛰伏是最好的办法，等大部队的到来，一起解决梦核。
梦核小苏玉和她的家人正在电击室内，她的所有家人都被绑死不能动，身上带着电击设备。
她趴在自己妈妈的耳边问：「为什么，你们这么不乖呢？你们不乖，我就不爱你们了。」
话音刚落，又一轮电击开启。
在小苏玉的记忆中，不被爱就意味着被伤害。
第22章
云苏趴在外墙上默默将脑袋缩了回去。
这种葫芦娃救爷爷的事，她才不会做。
等里面疯狂的医护人员的声音消失后，她重新趴在窗外边摇头边在心中感嘆，这小苏玉，杀伤力可比另外几个强多了，早点这样，也不至于在精神科住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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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相关的疾病，除了器质性病变，就是指大脑受到外伤，或者其他伤害，或天生的发育不正常。
剩下的都是被外部环境压迫，进而被自己内心折磨到绝望癫狂。
疯狂直至死亡……
苏玉之前那些年，但凡像这样有一次把对自己内心的折磨，转化成对加害者的伤害，都不至于痛苦到这样的程度。
做不到伤人，就只能自伤。
在其他人看来，苏玉十分危险，可在云苏看来，苏玉正在癒合。
可惜外面的人和梦魇中的人，都不愿给她更多的时间。
云苏找到厕所，小心翼翼锯开铁栏杆钻了进去。
她重新换了一套新的护士服，戴上口罩，将头髮整理得一丝不苟，又变出了个眼镜，学着其他护士的姿势，从厕所走出去。
之前的病房中，被队友解开束缚带的白琛又被推去电击。
她进屋后，屋子里的队员们都很紧张。
顾远最先认出来云苏，追问她：「你刚刚说看到失踪的队员了？他们怎么样了？安全吗？」
云苏低头看他们一群人，幽幽地说：「反正比你们可安全多了，一个个的睡得喷香。」
顾远听到后，松了一口气。那么多队友同时进来，梦魇中却一直只有他们四个，他还以为那些队友早就死了。万幸他们没事。
联邦的队员们快要恨死云苏了，他们认为要不是她带着梦核跑了，自己这群人也不会被绑起来电。
更不会在下层战斗中耗尽显化能量，现在想逃都逃不掉。
联邦队员们身上的装置，亮起了红点，对讲机发出了咝咝啦啦的声音。
「收到回答。我们进来了。你们还在封闭区吗？」
联邦队员们一扫之前的颓废，兴奋了起来。
「大部队已经进来了。终于能出去了。」
「我再也不想被捆起来了！」
「这个梦核再厉害，也打不过源源不断的队友们。」
云苏脸色一变，掉头朝着门外跑去。
她挨间病房找，想找到小苏玉和温玲玉。
如果联邦真的出动大部队，这两层被踏平是早晚的事。
有一间病房，从房门外部上锁。云苏显化出钥匙打开门，温玲玉和盛钧名正坐在病床上。
看到云苏后，温玲玉连忙上来问：「其他人都怎么样了。」
「先别管那么多了，你先跟我走。」
医院的不同楼层，涌进来了大批的队员，进来的队员，一个都没少。
三人刚从房间出来，就遇到了走廊里的十多个联邦的队员。
云苏将身后两个人重新推进病房里，关上门，指着那几个队员高喊：「有病人逃跑了！快把他们抓起来！」
云苏的公然背刺，把走廊里的联邦队员都弄懵了。
合着她不是来破坏这个梦魇的，是来加入这个梦魇的？
云苏混迹在疯狂的医护人员中间没有半点违和感，还去扒他们身上的设备。就连梦造人都没做到这种地步。
【！！！云苏是疯了吗？之前保护梦核就算了，这次直接对联邦队员出手了？】
【这样的人，真的不会被联邦抓起来吗？】
【热知识：云苏本身就是个精神病人。】
【她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啊！】
云苏抢了不少看不懂作用的武器，为了将武器装起来，还显化出了一个背包，挂在前胸。
她趁乱推开病房门，将温玲玉二人领出来，「什么都别问了，快跟我走！」
云苏带着她们俩逐间病房找小苏玉，当她踢开最后一间病房时，看到小苏玉在对着身体抽搐的苏玉妈撒娇。
屋子里气味难闻，屋子里苏玉的家人都被电得人事不知，口吐白沫，一边失禁一边翻白眼。
「小屁孩，快跟我走！」
小苏玉像是知道这一层发生的一切一样，淡然地说：「你带着她走吧。我要留在这里，和妈妈在一起。」
「你会害死你自己的！为了这几个人，真的不值得。」
小苏玉紧抿着嘴唇，面上带着些倔强，「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懂。」
云苏转身将直播设备扔出老远，在走廊中抛出一个弧线。
「你说得对，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不想让你死掉，你这么聪明，应该发现了你有多强大的力量。我们一起出去，不好吗？以你的天赋能力，你会过上完全不同的生活。」
小苏玉眼神失焦，沉默了半晌，轻声说了一句，「不，太迟了。」
小苏玉一挥手，云苏眼前的景色转变，面前没有了小苏玉，和被捆起来的她的家人，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间病房。
云苏跑到走廊上一看，她们进入浅层梦魇了
「艹！」
她愤怒地踢向一旁的房门。
温玲玉眼中只剩下迷茫，「这，这是怎么回事？」
云苏迅速调整情绪：「你们两个待在这屋里别出去，等着我！」
她抓着温玲玉，看着她眼睛郑重地说：「你一定要等着我！」
她从楼梯间跑下楼，冷漠又清醒的苏玉正在精神科开放区走廊里等她。
「我。我没有办法把更多人拉进来了。那些人都去那边了。」
云苏一边跑一边对她喊：「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等着我，在这里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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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跑进医生办公室，将满肚肥肠的丁仁术从办公室拉了出来，朝着电梯走去。
苏玉站在门口手足无措地问：「你……你要做什么？」
「教教他医德，以及怎么管住自己的嘴。」
丁仁术不断挣扎，嘴里喊着：「你是哪位？为什么要拉着我？你要拉着我去哪？」
电梯快关上时，云苏问苏玉：「你知道你爸爸去哪了吗？我怎么到处都没看到他。」
苏玉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她把他关在停尸间冷冻柜里了……」
云苏：「……这小丫头还挺有创意的。」
毫无存在感、消失的父亲，这下真的要无声无息消失了。
电梯门闭合后，丁仁术还在絮絮叨叨，「你到底是谁，要干什么。」
云苏二话不说，一拳打在丁仁术的门牙上。
「啊——」
丁仁术捂着自己的嘴，血从指缝中涌出，他吐了一口，吐出了三颗门牙，可想而知云苏用了多大的力气。
「你疯了吗？」
丁仁术含含煳煳地说着。
「你猜对了。」
电梯门开启，云苏对着丁仁术讽刺一笑，「顺便说一下，你搞婚外情的事，全世界人民都知道了。」
「什么？？？」
云苏从电梯出去，电梯里只剩下慌张的丁仁术。
他娶的可是直管整个中心城所有医疗部门的领导的女儿！
「不许动！」
云苏一从电梯出去，就被联邦的队员包围了。
二十多名联邦队员，守在电梯口，举着武器对准了云苏。
云苏举起双手，环顾四周。
不算这些人，走廊中至少还有十多个人。
窗外还有一组组队员，配合默契，有的在锯铁栏杆，有的绑绳子，准备爬到楼上。
云苏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往两边看。
如果每间病房里面都有这么多人，进来的队员数量十分恐怖，远远超过了精神科那么多的医护人员和黑衣人。
「别动！别再往前走了！」
联邦小队的队员，拿着武器警告她。
「不然呢？你准备开枪打我吗？」
云苏知道自己身份有些特殊，举着手继续往前走，试探他们的底线。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说：「说到底，梦核没杀死过任何人吧。为什么不让我去试试，把她叫醒。不管是这栋楼里的普通人或是失踪的队员，都很安全，如果你们同意，我可以把他们带出来。」
联邦队员立场坚定地说：「这个梦核很危险，必须消灭！」
「除了绑起来电击，哪有什么危险？如果不是你们一直在不断逼迫，她根本不会把你们的人全都绑起来电，再说只是电一电而已，她有机会杀了你们所有人，但是她没有。为什么不让我试一试。」
直播间的观众有部分人有些动摇。
【云苏说得没错啊，这个梦核有意识！她明明可以在制服他们后，将他们都杀掉，但她只是把那些人绑起来了。】
【疯了吧，为梦核说话，梦魇不结束，扩散后，我们不是都会被卷进去。】
【如果云苏有办法叫醒梦核，联邦为什么要出动那么多人啊。】
【确实很奇怪，刚查出梦核全部信息，理清所有线索。为什么大批部队突然介入了。我还没见过在梦魇前中期就派出那么多队员的情况。】
联邦队员的态度很坚决，不同意云苏的提议，坚持要消灭梦核。
云苏察觉到了联邦的怪异之处，之前说什么，梦魇扩散会影响普通人，所以必须解决梦核。
可如果真的是为了普通人好，为什么不一开始直接出动大部队，推平梦魇，让梦魇根本没有扩散的机会。
赵元他们之前说，联邦的队员都是精英。
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式，但他们不惜冒着牺牲这么多精英的风险，也要杀死苏玉。
只能说明，杀死苏玉比这么多精英队员还要重要。
云苏不懂，他们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们能单独谈谈吗？我想问一下我们队员的下落。」
说话的人，手臂上有一小块红色的臂章，区别于联邦的队员。
「我是z政府的人。」
第23章
z政府？
之前那批被抓走电击的队员里，也有这样带着小红色臂章的人，不过一直都是白琛在主事，另外一批人存在感并不太强。
原来他们是z政府的队员吗。
云苏听赵元他们说，外面的势力三分，联邦政府、各国政府、私人僱佣队。
联邦政府和私人僱佣队，她在梦魇中一直有接触，z政府还是头一次。
云苏走向说话的那个男人，联邦的领队立刻阻止两人。
「你们不能单独谈话。」
他的话刚说出口，z政府的队员立刻围了上来。
两批队员站位泾渭分明，全然没了之前的友好合作的态度。
z政府的领队轻笑一声，「只是说几句话而已，没必要搞得这么紧张。」
云苏看到他们内讧，在一旁附和，「就是啊，说几句话都不行吗，你们联邦也太过分了。」
z政府的队员一直对联邦队员积怨颇深，现在领队要求和云苏单独说几句话，这种简单的要求都被拒绝了，联邦简直是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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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剑拔弩张，举起武器对准对方。
还未开战，队伍先一分为二，这对消灭梦核没有半点益处。
联邦的领队退让了一步。
「你们只有两分钟。」
z政府的领队，将云苏带到一间空房间，门口有他的队友把守，更远一点，联邦队员举着武器警戒。
「我叫丁彦，是这次z政府的总代表。能告诉我，我们的其他队员在什么地方吗？」
「让我去叫醒梦核，我能把他们全部带出来。联邦不接受这个条件，你们呢？」
「我们z政府，希望能把无畏的牺牲降到最低。但是联邦并不这样想。毕竟梦核中蕴含着无比庞大的能量，而联邦政府最擅长利用这些能量。现在你应该明白联邦为什么拒绝你了吧。」
云苏听到这儿，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联邦一下子出动这么多队员，迫切地想要消灭梦核。
苏玉在联邦的眼中，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含量丰沛的能源燃料。
他们不在乎苏玉的遭遇，不在意她的生死，只在乎她的资源能量，能够燃烧多久。
云苏此时对联邦的印象降到了谷底，甚至有些作呕。
就是不知道眼前的z政府，是不是也是这样。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难道你们同意让我叫醒梦核？」
「当然。虽然我们也做出过消灭梦核的决定，不过这都是在梦魇无序且十分危险的情况下。我们不像联邦。」
云苏并不是真的是个19岁的有精神疾病的女孩，她以不同身份，在很多世界生活过，不可能轻易对他的话全然相信。
不过她对z政府的印象，比对联邦的印象要好得多。
眼前z政府的人起码錶面上能和人平等交流，z政府那些人，简直傲慢到骨子里了。
「你们想要什么。」云苏问。世上没有不用付出代价的交易。她再清楚不过了。
「如果苏玉能够清醒，我们希望你能说服她，作为队员加入我们z政府。我们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关心苏玉。而我们是唯一能护住她的机构。我们的共同点是：不管是清醒的苏玉，还是苏玉的梦核能量，都不能让联邦得到。」
云苏扫了一眼他肩膀上的监控设备，「你在直播间里这样说，没问题吗？」
丁彦拆下肩膀的摄像头，扔到云苏手中，笑着说：「只能说联邦提供的摄像头质量不太好，在梦魇中没有信号可不能怪我。」
在梦魇外，z政府就做了和云苏沟通的决定，在进入梦魇前一刻，悄悄将丁彦的摄像头调包了，他肩膀上的，只是一个虚假的装饰品。
「好。我需要进入封闭区。」
不管z政府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她都要先去封闭区，看看小苏玉。
封闭区里，小苏玉将她的家人们喊醒。
「别再电我了！求求你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四人不断哭求，连连道歉。
小苏玉一脸失望地说：「哭喊是情绪不稳定的象徵，说明你们的病还没好。你们还需要治疗。」
「我们没有病啊！我们是正常人啊！」
「撒谎！」小苏玉尖叫喊着：「撒谎！你们被送进精神病院就说明你们有病！有病就需要治疗！」
王强之前在老家那家精神病专科医院当过保安，动手绑过很多不听话的病人，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熟悉的话，是那家医院的主任医生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爸妈，她彻底疯了！救救我！」
王强的爸妈已经自顾不暇，彻底顾不上儿子的话了。
小苏玉将她妈妈背后的病床摇起来，让她坐起来看着其他的家人。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小苏玉在几张病床旁边蹦蹦跳跳，将一个个按钮塞进他们的手中。
「妈妈，你看，按下按钮，选择电击一个人，也可以选择不按。不过不按自己就会被电，以此类推。妈妈你猜他们会怎么选。」
王秀洁看向女儿的眼神中只剩下恐惧，「魔鬼！你是个魔鬼！你不是我的女儿。」
小苏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不好玩吗？这是我之前经常玩的游戏啊。妈妈你不知道吗？啊，我忘了。你很少来看我。只有父母很少来的病人才能玩这个游戏。」
王强一家三口身上的电击设备有了变化，身上贴满了电极。
「游戏开始了。」
小苏玉的话音刚落，王强一家三口同时遭到了电击。
设备像是经过改良，没有对身体特别大的伤害，留下的只有疼痛。
密密麻麻的疼痛，传遍了每一块肌肉。
「不不不……」
王强从没想过，之前看过的设备，会有一天套在自己身上，他对这设备的恐惧比他爸爸还要深。
他立刻按住手边的按钮，对他妈妈发出电击。
「妈，儿子对不起你。」
撕心裂肺的疼痛蔓延过后，张琴根本不敢置信，自己的宝贝儿子会对自己动手。
这样的疼痛根本没有办法忍受。
她完全不想再经受一次，她思索过后，按下了电击自己丈夫的按钮。
王强的父亲，就这么看着自己儿子电击妻子，妻子电击自己，却无能为力。
被电后，他说话都带着气音。
「玉儿，都是舅舅的错，是舅舅没有管好你表哥，你别这样好吗？我知道你恨我们。你杀了我吧，你想做什么冲着我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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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的话，没有激起小苏玉任何表情。
「时间到了。」
他没有按下任何按钮，又挺过了一次电击。
轮到王强时，他想都没想自己挨电的可能，唯一的犹豫是按父母二人中谁的按钮。
「儿子不要！我真的受不了！实在是太疼了。」
张琴先喊了出来，王强犹豫了两秒，这次按下了父亲的电击按钮。
王志伟疼得面部扭曲，在病床上翻滚。每一块微小的肌肉都被电流击穿，像是无数根细小的钢针扎到身上一样。
轮到张琴时，她看了看疼到扭曲的丈夫，又看了看一旁的儿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妈，求求你了！我受不了啊！我会死的！她巴不得想杀了我，说不定会弄死我啊！」
王强语无伦次地祈求自己的母亲，不要电击自己。
一旁的王志伟已经说不出话了。
张琴咬了咬牙，再一次按下电击自己丈夫的按钮。
王志伟被身体电击的剧痛折磨得已经没有办法理智思考了，他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他熬不过下一次了，绝对不想再被电了。
他这次按下了电击妻子的按钮。
张琴在病床上抽搐翻滚，手还被束缚带绑着，整个身体疼到扭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她不敢置信地喊着，「你电我！你竟然选择电我！」
「我已经被电了好几次了！难道你让我再被电一次吗？」
夫妻两人吼个不停，从相互指责，发展成了对骂。
小苏玉唇角勾起，笑着对她妈妈说：「妈妈你看，他们也没有那么在乎家人啊。是不是很坏。」
此刻在王秀洁的心里，坏的只有眼前这个小苏玉，简直可以说是恐怖。
「妈妈不知道你经歷了这些。妈妈要是知道绝对不会让你在那里生活啊。你放了他们，妈妈带你去找那家医院，让那家医院的人偿还你，好吗？」
小苏玉摇了摇头，「你说过的，让很多人知道太丢人了，要在乎家人，考虑家里人。妈妈，你怎么也不乖了呢。」
小苏玉在王秀洁的手中也放了个电击按钮，「妈妈，你既然这么在乎家人，就加入他们吧。」
王强一家三口对视一眼，将手中的按钮，一起按向刚出来的王秀洁。
王秀洁被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想问问自己的哥嫂，自己的侄子，明明她是为了他们说话，她一直顾全大局，顾忌着他们的颜面，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云苏和联邦队员还有z政府的队员，一起站在了开放区窗户铁栏杆前。
「不让我上去？你可以试试多少人能留住我。」
z政府的丁彦替云苏说话：「把她留在这儿，对剩下的队员也有危险，再说趁着黑衣人还没出现，我们不应该在这里耗费太多时间。」
第24章
联邦与云苏正僵持不下之际，黑衣人再一次出现。
联邦的武器依旧只能打到黑衣人的透明光罩上，云苏发现他们扔出去的小球，弹开方式都是一样的，黑衣人和联邦队员扔出去的银色小球中两团雾气相互抵消后。
她将迈出铁栏杆的脚缩了回来。
仔细观察，她发现黑衣人与联邦队员，就连手腕上的腕錶都差不多。
她第一次见到这种腕錶，是在赵元的手腕上，赵元用腕錶开灯。
在赵元手腕上只能开灯的同款腕錶，在黑衣人的胳膊上却能发出透明的能量罩，抵御物理伤害。
对战的过程中联邦的队员中还有几个人一直在自己的腕錶上点着什么。
她很确信，赵元他们手腕上的东西，绝对没有联邦队员们那么多功能。她偷瞄过赵元他们的腕錶，上面只有一些基础监测出来的血压，心率，血氧浓度之类的数据。
联邦队员的数量远比黑衣人多上许多，电梯和楼梯陆续有楼下的联邦队员赶上来。窗口的队员们有条不紊地往楼上爬。
云苏再次从铁栏杆爬出去，回头对着联邦那个领队说道：「最后你不还是得让我上去。以后少自作聪明。」
联邦的领队气得够呛，但是无可奈何。谁让云苏也是任务之一呢，不然他早就直接弄死这个嚣张的女孩了。
云苏爬到楼上，发现楼上异常安静。
之前她抢武器时那个喧闹的走廊，仿佛从没出现过。
她前后的几名联邦队员，一边警戒一边将她护得严严实实。
【好奇怪，他们为什么把云苏围起来了，不应该把她绑起来吗？】
【凭什么绑云苏啊！线索都是她找到的。】
【拜託，要不是云苏，早就杀了梦核了，现在梦魇已经结束了。】
【你们忘了苏玉说什么了吗。好几个梦核，万一杀了一个真的会更严重呢。】
云苏之前只听说联邦要保护她，现在遇到紧急情况时，他们立刻围在她身边，只能说明她比她预想的还要重要。
他们推开一扇门，发现里面的队员们全部睡着了，像顶楼的病人一样，打着吊瓶，里面是未知药物。
他们立即上前，将队友手上的针头拔了下来。
「白队，醒醒！白队！」
一名队员摇晃着白琛的肩膀，想要唤醒他。
后方的队员陆陆续续爬了上来，楼下开放病区只剩下几个人给其他人做掩护，他们已经做好了被抓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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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琛受过严苛的训练，加上队友给他准备的药剂，从昏迷中悠悠转醒。
看到满屋子的队员，他惊恐地张大双眼喊道：
「跑！快跑！」
「什么？」
队员们正想办法唤醒更多队友呢，听到白琛的话立刻警觉起来。
「队长，怎么了？」
「快跑！！！」
白琛刚喊完，窗外传来轰鸣声。
众人往窗外一看，之前被锯开的铁栏杆重新恢復完整，铁栏杆外面还多了一层铁丝网，网孔密密麻麻，连手指头都没有办法伸出去。
「人都到齐了嘛。」
广播里小苏玉的声音异常欢乐。
「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病房里、走廊里、所有的空调出风口同时冒出了雾气。
雾气所到之处，队员逐一倒地。
剩下的队员立刻扔出身上佩戴的银色小球，想要抵消这致人昏迷的雾气。
可烟雾量太大，这些银色小球释放出来的雾气简直杯水车薪。
队员们显化出口罩和防毒面具，可疯狂的医护人员和病人冲上来，专门抓他们的防护装备。
让他们没预料到的是，这些疯狂的梦造人能完全无视雾气造成的影响。
这并不符合他们一贯的经验。
在他们经歷过的梦魇中，哪怕是再无序的梦魇，也有一定规律。
比如眼前的迷烟，能够致人昏迷，那不管是真实的人还是梦造人都该被迷昏，这是梦魇的底层逻辑。
而能够清醒认识到这是梦魇的小苏玉，可以随时对限制性条件进行更改。
「白色好丑。」
广播里的童声刚落，空调出风口的雾气变成了七彩的颜色。
云苏在雾气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带上了防护面罩，依旧有些头晕。
她紧靠坐在病房的墙壁上，如果不是情景太过不合时宜，她真的很想夸夸这吸入一点，就能让人剧烈头晕的雾气真的是好用又好看。
地上倒下的联邦队员越来越多。
一批又一批梦造人医护被联邦的队员毁掉，又会有新的医疗队员从走廊跑进来。
源源不断，像是永远没有尽头。
联邦的原计划，是让一部分队员牵制医护人员，剩下的队员尽快将梦核解决掉。
可现在还不等见到梦核，队员们已经倒下大半了，剩下的一小部分队员，越与医护人员对抗昏迷的越快，打到最后一步三晃，连站立都很艰难。
云苏意识越来越昏沉的厉害，她这才发现雾气只要吸入一点点，就会让人昏迷，吸入多少，只是昏迷速度的问题。
她再次醒过来，发现自己在医护人员的休息室，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走廊广播里放着欢乐到甚至有些吵闹的音乐。
医护人员像是机器人一样，推着一床床的病人。
她发现这一层原来的梦造人病人全部消失了，床上全部是进来的队员们。
他们身上原本的队服消失，穿着的全部都是病号服。吸入迷雾过多的他们还未醒过来，并排摆满了一间又一间病房。
与之前的病人不同，他们的手脚都被捆绑住，腰上也有束缚带，在病床上完全不能移动半分，身上还绑着电击设备。
「队员们怎么样了。」
最先清醒过来的是第一批被抓的白琛那群人。
他们之前显化能量恢復了不少，用最快速度显化出刀子，割破束缚带，试图逃跑。
没想到会被迷雾迷倒，哪怕及时带上防护罩都没用。
所以才会在救援队员到达后，要他们快跑。
云苏看他们醒了，走到他们身边。
「告诉你一个遗憾的消息，你们大部队全军覆没了。」
「什么？」
白琛完全没云苏龇牙咧嘴的脸上，看出来她有半点遗憾。
「我一开始就说了，让你们用我的方法。这下好了，全军覆没，你说说你们非惹她干嘛。你觉得你们联邦还会派来更多人吗？」
「这次进来有多少人？」
「两百有了吧。」
白琛心里凉了半截，明白一时半会儿，联邦没办法派进更多的人了。
梦魇是有规模大小之分的，在不知道梦魇危险程度的时候，一般按照领域内地图大小加派人手。
这个梦魇最初只派进了五人小队，后来陆续派进来十人小队。
因为领域从头到尾只有一个医院的大小。
后来因为这个梦魇危险程度高，才派他们精英小队进入。
上次在一个城市大小的梦魇中，才派出了一百人的小队。
这么小的梦魇，一次派出两百名队员，这几乎是最大规模的行动了。
现在还失败了……
他们暂时只能靠自己了。
「为什么你没被绑起来？」杜生也醒了，迷煳着问。
云苏低头扯了扯自己的护士服，「没准是因为衣服吧。」
云苏发现之前和他们俩关在同一间病房的赵元尹秋莎她们不见了。
「他们几个呢。」
「不清楚，醒来就没有了。嗯？这间病房怎么只有联邦的队员，z政府的人呢。」
云苏听到杜生的话后，去其他病房叫醒里面的人，发现这些队员被按照队服分类，摆在自己队友身边。
每间病房，要么只有联邦队员，要么只有z政府的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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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与她做交易的z政府代表丁彦，刚被旁边的好友喊醒。
「文栋？我怎么在你这儿。」
「不清楚，我之前和白琛他们一间病房啊。」
随着醒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在所有人都疑惑不解时，广播咝咝啦啦，再一次传来稚嫩的童声：
「我们要玩一个很好玩的游戏啊，你们要记住规则……」
联邦二百多队员瞬间失败的新闻，轰动了整个世界。
最初谁都没太当回事的一个小规模梦魇，两百多名联邦队员刚进入梦魇，连梦核的面都没见到就失败了，听起来甚至像一个假新闻。
所有外界的人都在恐慌。
就连联邦都没办法解决的梦魇，会不会最终扩散到整个世界。
无数人在网上搜索之前梦魇中的视频信息，想要多了解一些这个梦魇，担心梦魇扩散，自己进入梦魇中，会活不过十分钟。
还有一部分人，守在直播间中，期待奇蹟再一次降临。
【别想了，有那个七彩雾气在，他们不可能逃跑成功，再一次拿到直播设备了。】
【hhhh这应该是仓库吧，我还是头一次在直播间看到这么多联邦队服。】
【没病吧，你还笑得出来？每一件队服都代表一个牺牲的联邦队员。】
【这不是还没死呢吗？这个梦魇明明到现在一个人没死，你们慌什么。起码我觉得云苏不可能这么轻易死掉。】
仓库的门再一次被推开，带着口罩和眼镜的护士，走到一整面墙的队服前。
她挠着自己后脑勺，拉下口罩万分不耐烦说：「你们联邦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到底能不能老老实实按照我的方式解决？」
【是云苏！！！她还活着！】
第25章
外界和梦魇内部彻底失联，联邦组织的会议上，不同势力的代表，争执不停。
「你们这些私人组织，虽然整体实力不算强大，但人数比我们联邦都要多许多，你们理应派出更多人手，配合我们联邦的工作！」
「就连你们联邦精英都一进去就被秒杀，更别说我们了。这是与梦魇中断联后，又想拿我们的人探路？」
「话没必要说得那么难听，难道你们希望这种梦魇扩散下去吗？」
「你们联邦……」
还不等他说完，会议上的直播镜头中，云苏在直播间出现。
在看到云苏后，直播间涌进来许多看热闹的观众。
【里面的队员们怎么样了？】
【大家都还活着呢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梦魇能不能被解决啊！】
【她看不到这里的消息，你们问有什么用！】
云苏像是会读心一样，对着直播镜头自顾自地说着：「里面的队员都没事。暂时。如果你们继续一意孤行，疯狂往这里面送人，我不保证之后会怎么样。」
「我真的很不想说这句话——我都告诉过你们了！」
「如果你们不信邪，尽管往里面送人。如果你们想按照我的方式解决，把苏玉待过的那个小医院里的两个医护给我一个不少的送进来。」
云苏一边说，一边从护士服里掏出了个纸条。
「xx院张立波、李红。」
云苏在听完小苏玉说那个游戏后，立马跑到浅层意识，问大苏玉。
据苏玉所说，之前她住院的那家小专科医院，一开始就是环境伙食差了一点，医护人员冷漠了一点。
可住久了，她妈妈迟迟不来看她，她才知道，这家医院有个疯狂的主任医生。
这个医生专门挑像她这样，家长不常来的病人，给他们进行特殊治疗，帮助他们「稳定」情绪。
因为他是有资歷的主任医师，再加上在他情人李护士长的配合下，诊室大门一关，谁都没想到他们会这样违规对待病人。
更何况在一次次的「治疗」下，他们的情绪在肉眼可见地好转。
一开始他们这几个病人，也曾对外求助过，其他的医护只以为他们是抗拒治疗。
精神病人抗拒治疗，再普遍不过了。
被他们俩知道后，泄密的病人遭受到了更残酷的对待，更没有病人敢说了。
学歷不高的保安，帮他们俩绑过几次病人，其中就有王强，保安一直以为这是什么先进的治疗方法，就是疼了点。
在他们这批病人不敢吵闹后，医院的人都在夸主任医术高明，更不会有人怀疑什么了。
这几个病人遭受到的迫害，根本没人发现。
毕竟谁会怀疑专家，相信精神病人呢。
主任医生张立波喜欢支配掌控虐待别人，而这份工作给了他这份便利。
苏玉在来到这个医院后，发现了曾经关心她感受，给过她温暖的丁医生变得趋炎附势，还找了个情人张娅，张娅更是无时无刻都在鄙夷嘲讽她们这些病人。
丁仁术和张娅，让她时不时想起张立波和李红，再加上伤害过他的表哥阴魂不散，跑到这个医院当保安。
环境好又安全的中心城医院里，苏玉没有受到任何□□上的伤害，就连他表哥，也只有应聘成功后，有机会见过她一次。
可是精神上，苏玉已经彻底、全面的崩盘了。
「我要是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冷静的苏玉这样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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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将手中记着名字的纸条捏了个粉碎。
是啊。在苏玉的成长过程中，但凡有一个人，拉她一把，她都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在她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从被黑暗侵蚀的那刻起，就再没遇到一丁点善意。
云苏对着镜头翻了个白眼，「我建议你们老实听我的，不然就等着梦魇扩散吧。越想伤害她，她越会失控。我想你们联邦知道我在说什么。」
云苏从仓库走出去，这次没带上任何监控设备。
外界再一次和梦魇内失联。
【！！！她为什么不带监控，这样联邦怎么知道里面怎么样了。】
【没准她就是不想让联邦知道呢。】
【她到底站在哪一边啊，为什么一直为梦核说话。】
【没准她这样做有道理啊，你们看，她就什么事都没有，能自由活动，没准她的办法真的有用呢。】
联邦会议上，私人势力的代表，听到云苏的话，比听到中奖都要开心。
「听见没，她不建议再派人进去！」
z政府的代表，之前在联邦和私人势力的争吵中，一直没出声。
这时才幽幽开口：「我觉得，云苏说的有一定道理。反正这种情况下，派人进去也没用，不如等等看。」
两百人不算多，还是三方联合加一起两百人。
可架不住派进去的都是精英啊！
三方不管哪一方都觉得肉疼。
在不知道里面具体情况的时候，他们确实不能盲目派人进去送死了。
梦魇中的云苏故意不带直播镜头，是不想造成外面观众的恐慌。
如果让外界知道了梦魇中的情况，他们一定会逼着官方派人进去解决苏玉。
梦魇中被绑起来的队员们，正在经歷苏玉家人经歷过的电击游戏。
整个封闭区因为疼痛引发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宛如人间炼狱。
就连云苏听着都觉得有些不适。
被绑起来的队员们，被迫面对自己被电，还是队友被电的选择。
与苏玉家人的不同是，苏玉的家人不间断做电击选择，而这些队员半个小时选择一次。
两次电击后，联邦队员的房间里，争执，互相辱骂的声音不停。
这半个小时，非但没有起到缓冲的作用，反倒加剧了他们之间的矛盾。
「你选我？你等着，下次我选你，让你也尝尝被电的滋味，你不就是嫉妒我上次任务的评分比你高吗。」
「不电你，难不成电我自己吗？你不也是选别人了。再说我本来就比你完成得好，是评分不规范。」
「能不能不要吵了！先想想怎么逃出去！」
「你说得轻松！刚才割开束缚带的那个，一瞬间就被制服了，有那群不怕迷雾的医护在，谁逃得出去！」
那些私人势力是不同小队拼凑出来的，互相伤害得更厉害。
不过由于他们本身关系就一般，在被告知游戏内容时，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太多争执。
唯独z政府派进来的队员们，都在选择伤害自己。
「下一次选我，我是队长，我带你们进来，就要对你们负责。」钟文栋对着屋子里的其他队员喊着。
「队长，我体格子壮，下一轮我替兄弟们挨着，你们趁这时间抓紧恢復。」
「就算恢復了也没有用，有那个雾气和那帮医护在，我们逃不出这一层。接下来只会更难熬，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云苏找遍了整层都没找到小苏玉，只在一间电击室内，看到了频繁被电，精神崩溃的小苏玉家人。
四个人在看到有人进来后，刚想求救，却发现进来的是把他们几人叫进地狱的云苏。
一时间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
云苏看几人中要数王强状态最好，明白大概是他父母不捨得儿子被电，只有云苏妈偶尔会选择他。
云苏一把夺过王强手中的电击器。
「这小屁孩跑哪去了，搞的什么东西。」
她一边说，一边疯狂按电击器开关，按出了在上个世界，零点抢限购的架势，手指都点出了残影。
王强被电得吱哇乱叫，他的父母刚想制止云苏，就被接踵而来的电击，电得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云苏见没有了苏玉的人影，掉头就走，手中还拿着电击器边按边碎碎念，「这小孩，好不容易有机会，怎么不多折磨他们一会儿。」
她想着，或许小苏玉去找她那消失的父亲了，干脆跑到了地下的停尸间。
刚推开停尸间的大门，一股冷气袭来，停尸间装尸体的铁柜里，传来微弱的求救声。
「救命，有人吗？放我出去！」
声音一声比一声低，只有微弱的气音。
云苏拉开有声音的那格，苏玉的父亲躺在停尸柜里，被一同拉了出来。
苏玉的父亲脸色惨白，手指尖红肿，渗着血丝。
自从被关进这个密闭空间后，他一直在求救。
刚被关进去时，他疯狂地扣着四周的铁皮，想要逃出去。可过于狭窄的空间，让他连翻身都翻不成，更别说逃跑了。
随着氧气慢慢减少，温度越来越低。求救了那么久，却没听到一丝声音。
他心中只剩下恐惧。
最惨烈的死法莫过于此。
你正在经歷无比漫长的死亡过程，却完全没有人发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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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已经快放弃的时候，听到了外面的声响。
「救命——」
他再一次求救。
停尸柜装尸体的铁架被拉出来时，他看到了把他送进这个地狱的云苏。
「你看到你女儿了吗？」
「就是她！就是她把我关进来的，她怎么会变成几岁时的样子！这怎么可能！到底发生了什么，快把我送出去！我要回家！」
「她把你关进来后，来过吗？」
「没有……救……」
云苏听到苏玉没再来过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又将苏玉爸推了进去。
「不！！！」
苏玉的父亲疯狂锤着里面的铁皮柜。
经歷过一次死亡已经够痛苦了。可他在放弃求生的希望，快要接受死亡时获救，又要再一次面临死亡。
「不要！求你放我出去！不要这么对我！」
云苏本来已经走到门口了，听到他的求救，再次走到铁皮柜旁边，敲了敲柜门对他说：
「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吗？继续安静消失就好了。瞎刷什么存在感呢。」
第26章
云苏从停尸间走出去，随着大门关闭，将后方求救的声音也一同关了起来。
因为没有相同的经歷，所以云苏并不知道，对于苏玉来说，那些直接的伤害让她更痛苦，还是赐予她生命的父母，对她的忽视让她更痛苦。
无论是哪种，都不是苏玉应该经歷的。
医院里空荡荡，除了封闭区关着队员那一层，其他楼层一个人都没有。
其他楼层所有梦造物都消失了。
云苏从地下的停尸间，一层一层往上搜。最后在顶楼的娱乐室里找到了正在玩游戏机的小苏玉。
「为什么要回来。」
小苏玉背对着门口的云苏，埋头按着手中的游戏机。
游戏机上的人物已经死亡了。
她的心中并不像她的语气一样平静。
云苏半蹲，用手掌撑着膝盖喘气。
「我应该从楼上往楼下找，也不用爬楼爬得这么辛苦。」
「为什么要回来。」
小苏玉无视云苏的迴避，执着要问出个答案。
「我答应过你的事，还没做到，你记得吗。」
小苏玉回头看着云苏的眼睛，眼神中满是执拗。
「我很嫉妒你。你知道吗？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很嫉妒你。」
「张娅每次提起你时，尖酸的言语中，是掩盖不住的羡慕与忌惮，不给我们好态度的她，却不得不在你面前伏低做小。更别说清空一层楼，为了让你能好好休息，还有这娱乐室，零食室。」
「还有……所有人都不敢伤害你。他们甚至害怕你伤害到你自己。张娅唯一一次没贬损我，是因为你有一次撕开了自己指尖的毛刺出血了。那天早上，张娅一直提心弔胆，生怕被她口中的大人物处理掉。」
「我以前一直不懂，为什么你拥有了一切，却还不满足，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后来……」
「现在我还是嫉妒你。你有我一直没有的勇气。」
小苏玉直勾勾盯着云苏的眼睛，想要在她的眼中，捕捉到厌恶。
一旦厌恶的眼神出现，她就可以安慰自己：
看吧，我果真很惹人讨厌。
快来讨厌我吧。
我这么差，没有任何活着的价值。
云苏却是没忍住笑了出来，看苏玉时，就像真的在看一个小朋友。
她夸张地甩头髮，感嘆道：「我这么优秀，羡慕嫉妒我，不是很正常吗。再说，这只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情绪，你为什么要这么当回事。」
「不要把自己树立成什么道德标兵。」
小苏玉哽咽了半天，憋出了一句：「我不能像他，像他们一样。」
那些人，说出口十分艰难，她哪怕提起都觉得无比噁心。
云苏能理解她的感受。经歷过那种痛苦后，苏玉再也没办法容忍一丁点人性中的恶。极端地想证明自己一丝一毫都不像他们，恨不得能够割席。哪怕是有了正常的负面情绪，都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云苏反手掏出被她没收的电击器，随心所欲在上面按。
「我肆无忌惮地伤害别人。非但不内疚，还挺开心的。你觉得我像他们吗。」
小苏玉急忙替云苏洗地：「他们是坏人，他们活该啊。」
「对啊。」
云苏认真地说：「他们是坏人，那你为什么要一直折磨自己的内心呢。」
「永远不要为了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更不要因为莫须有的理由给自己设限。你明明知道对错，在你内心深处，你明明知道，你没做错任何事。」
苏玉在初中，各方面观念还没成熟时，就开始辗转各个精神病院，与外界断联。在思想上真的是个小孩子。
她有些内疚地说：「那些队员……我伤害了他们。」
云苏上前两步，揉了揉她的头。
「这个……他们不是活得好好的吗。细节上可以忽略，再说他们想杀你，你自保很公平。」
小苏玉挠了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可她对云苏，比羡慕嫉妒更多的感情是崇拜。
在她看来云苏说得肯定对。
「是……是吗？」
云苏抱起小苏玉下楼，一边走一边给小苏玉传播自己略有些歪的三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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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规则已经改写了，只要实力足够强大到一定程度，做什么都可以。」
「等一会儿我来教你什么叫做教科书式的为所欲为。」
她抱着小苏玉在封闭区走，发现联邦队员叫得越来越惨烈，z政府的队员那边却没怎么发出声响。
云苏以为是不是他们人要不行了，快步跑过去，发现里面的人完好无损。
里面的队员在看到小苏玉时，迅速戒备起来。
不明所以的云苏调侃道：「你们倒是挺能忍啊，比那边联邦的强多了。」
她怀中的小苏玉，奶声奶气地解释：「是他们一直在选自己，所以电击越来越轻了。那边的人一直在互相攻击，所以电击会越来越重。」
云苏忍不住夸赞：「你还真是有创意。」
她回头看着被绑起来的队员们说：「我劝你们最好轻举妄动，老实在这里躺着就行了。很快就能结束了。」
云苏抱着小苏玉，来到仓库。
尽管直播间只有一个画面，可依旧守着无数观众。外面每一个人都不想错过这个梦魇的最新进展。
其他的梦魇，尽管危险，但他们起码能看到里面的画面，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未知的才是最让人恐惧的。
仓库的门被推开，云苏抱着孩子走近监控设备。
直播间的无数观众，同时揉了揉眼睛。
是他们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梦核被云苏这个精神病抱在怀里了？
他们再三确认自己不是眼花出了幻觉后，疯狂在直播间询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梦魇降临这么多年，我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还从来没见过这种……】
【我真的在疯狂砸墙！我从一开始就说了！云苏就是个精神病啊！！！】
【疯了疯了疯了！梦魇中，唯一实力强一点的那个，跟梦核一伙了？】
【毁灭吧！我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会出现无法解决的梦魇，所有人都要打包进入梦魇中生活。朋友们，咱们精神病院见。】
云苏从队服上拆下一个直播镜头，想起了z政府丁彦的话，有的镜头是假的。
于是将手中的镜头放到苏玉怀里说：「抱着，我再拿几个。」
小苏玉在她怀中，老老实实捧着半圆形的直播镜头。
直播间的观众，遭受了近距离的童颜暴击。
【要是忽略她是梦核，还挺可爱的。】
【你就不该忽略这个大前提！等她发疯伤人的时候，你就不觉得可爱了。】
【要我说，苏玉也没杀人啊，这个梦魇可到现在一个没死呢，其他梦魇这个时候已经伤亡惨烈了！】
【不管怎么说，也比梦到自己是条狗那个梦魇领域强，起码能找到。那个可真的是绝了！真的经典！】
云苏对着直播镜头开口：
「你们的人，在我手上。半个小时之内，我要的人还不送到，别怪我不客气。」
云苏将摄像头摆在联邦队员的房间，观众们能看到联邦队员的脸上因为疼痛不断抽搐，他们疼得身上被汗水浸湿，互相咒骂，怒吼着下一轮要对方好看。
无数观众在同一时间陷入了迷茫。
这到底……谁是梦核啊。
比起云苏怀中乖巧的小苏玉，云苏简直是个恐怖分子！
外面的民众又一次在要不要把人送进梦魇中这个问题上争执不休。
因为张立波率先找到了媒体。
他对着镜头恳求：「我什么都没做啊！我是无辜的！不能因为苏玉精神不正常，就折磨我们这些医生啊！」
採访他的记者提问：「你是说你和苏玉没有过任何龃龉吗？」
「我是她的主治医生啊，精神病人发病时，需要束缚捆绑，她恨我也是很正常的。但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把我送进去吧。」
张立波说得诚恳，在镜头前表现得十分无辜，看不出来他有任何问题。
支持他，为他发声的民众数量不少。
【总不能梦核想让谁进去就放谁进去吧，也不管那人是不是无辜。我看苏玉她妈的资料，一个女人自己带孩子多不容易，哪里就罪大恶极至于要被送到梦魇中啊。】
【人家总共要求害了她的舅舅一家三口，还有父母进去。这比其他梦魇里一批批的死人不强多了。】
【谁知道那些精神病还会提什么要求啊。难不成要把你送进去，你也老实同意？】
【为了梦魇能顺利结束，我愿意牺牲自己，没意见。】
【你也就说得好听，真轮到你身上，你就不一定怎么样了。】
舆论譁然，政府不得不考虑民众的意见，暂时没把张立波送进梦魇。但是一直在紧锣密鼓地收集他的犯罪证据。
半个小时后，云苏问怀中的小苏玉，「有人被送进来了吗？」
小苏玉感应了一下，摇了摇头。
「没有。」
云苏已经猜到了。
她大手一挥，指着联邦队员说：
「电他们。调成初始值就行。」
云苏担心再加电量，这帮联邦队员会被电坏，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联邦队员一阵抽搐后，反倒松了一口气。
他们一直经歷那么强的电击，现在电击力度大幅降低后，反倒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云苏看着直播镜头再一次说：「极限一换一。把他们两送进来，我就让你们选两个联邦的人出去。这交易接不接受，看你们联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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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联邦绝对捨不得那两个据说排名很高的队长。
第27章
联邦的会议上，联邦代表愤怒地砸桌子。
「这是个陷阱，这绝对是个陷阱。」
z政府的代表小声吐槽：「这还用你说吗。」
「就算把那两个人放进去，她也未必会把我们的人送出来。」
私人势力的代表提醒他：「看联邦队员的状态，像是撑不过几次电击了。我看倒不如把那两个人送进去试一试。」
好几个直播镜头，不同的角度。
他们能看得到，联邦队员们虚弱的状态，像是经歷过不少折磨。
「你们看窗边那个镜头。外面是在下雨吗？」
会议上众人一起看向云苏随手放到窗边的直播镜头，窗外淅沥沥落着雨滴，在刺眼的阳光下，并不那么显眼。
看到这太阳雨后，众人面色皆是一凝。
里面的气候开始变化了。
「里面的白天也明显更长了。」
梦魇中的一切都是有初始设定的。
除了少数本就魔幻的梦魇，前一秒下雪，后一秒打雷的那种。剩下的正常的梦魇，轻易不会变化。
有变化只有一种可能。
梦魇在向现实靠拢。
经过联邦的调查发现，如果梦魇迟迟不能解决，那么不管多么魔幻的梦魇，最后都会在时间与气候上向现实世界贴近。
像是要慢慢融入现实世界一样。
这项研究，一直没对外界普通民众公布，只有三大势力内部清楚。
「不可能吧，这个梦魇根本没开始多久啊。」
上次y国一个向现实世界靠拢的梦魇，持续了四个月，吞没了大半个城市。
现在这个梦魇，才刚开始没多久，怎么变化这么大。
「你们别忘了，这个梦核什么都知道。如果她想主动将梦魇融入到现实世界里，速度会很快。我们没剩下多少时间了。」
联邦官方对外公布，对张立波和李红的调查报告。
他们作案方式隐蔽，可逃不过联邦的排查。
联邦将他们怎么挑选时间避开其他医生，怎么挑选病人，怎么密闭治疗，在时间线上列得清清楚楚。
还把他过去经手的病人里还算清醒的那些，全挑出来指控二人。
最后对外界承诺联邦对此事密切关注，会继续调查。
【这……未免太巧了吧。所有特殊治疗的病人，都是家属不常来的？】
【是什么治疗需要避开所有当值的医生啊。他一次也没在有别的医生时治疗过。】
【看他曾经病人说的，这未免太可怕了吧。】
【还调查什么啊，直接把他扔进去不就行了。】
联邦怎么会把他们扔进去呢。
联邦一向照章办事、公正廉明、至公无私、是全世界人民最信任的权利机构。
于是有了某私人势力小队，因为愤怒绑架了张立波和李红，将他们踢进了梦魇的新闻。
与他们同时进去的还有一名联邦专门负责谈判的官员。
三人同时出现在封闭区的走廊里。
穿着病号服的梦造人，将他们押送到云苏她们面前。
一看到这两人，小苏玉身上的气息立刻变得紊乱起来，恶狠狠瞪着两个人，吓得他们俩掉头就想跑，可是被梦造人抓得死死的。
「不急。」
云苏揉了揉怀中小苏玉的头。
「我们慢慢来。」
联邦的官员哪里听得了慢慢来这种话，他都要急死了。
「我在他们进来后，立刻赶进来，想要与你谈一谈。这两个人不能就这么白白交给你。」
看到联邦官员这样不畏黑恶势力，为了维护外界利益发声后，观众们感动不已。
【关键时刻还是要靠联邦出头。】
【联邦反应真快，还好他们及时进去了，不然这两个人白白交给云苏了。】
【不是，人家云苏从一开始就说要放两个人出去吧。关联邦什么事，我就看不得你们这种跪舔联邦的。】
【没有联邦，哪有现世安稳。】
云苏嗤笑一声，没揭穿他。
小苏玉却懵懂地开口：「你明明是和他们一起进来的啊。」
云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捂住小苏玉的嘴，「可不敢胡说啊！」
她笑得肩膀耸动，还假模假式地对联邦官员说：「孩子小，不懂事，海涵，海涵。」
【刚刚夸联邦的人出来，新世界这么久了，还看不出联邦本质的，都是未成年吧。】
【辱未成年了，我今年16，一直都知道联邦不像表面上的那样。别忘了我们是z政府管辖的国家。联邦对我们插手太多了。】
【梦核说的话也有人信？联邦政府一直大批量提供武器和设备，总不能端着碗就骂娘吧。】
【联邦就算做什么，也有他们的理由。我一直相信联邦。】
联邦的官员被小苏玉揭穿后，面不改色继续说着：「他们两个，我们要换十名队员。」
云苏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不如我把你们联邦所有队员都放出去怎么样。」
「你愿意这样做？」
「哈。他们怎么会派你这样的进来。」云苏伸出手，比出三根手指，「三个人，再废话，一个都别想出去。」
联邦的官员想了许久，「好，我要带走三位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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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谁告诉你，三个人都可以让你选，我之前答应的是放你们联邦两个人出去，现在也是一样。三个领队，你只能选两个。」
联邦三次派人进来，最早的是杜生，之后是白琛，还有一个她不知道叫什么的人。
云苏让小苏玉把三个人送过来，对着他们说：「你进来前，你们联邦肯定有优先级排序吧，三选二，你自己选吧。」
这么明晃晃的挑拨，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偏偏云苏就连挑衅的表情都过于明显，让他说不出驳斥的话。
就是明摆着坏你，你能怎么办。
「白琛和张衡。」
杜生和白琛是联邦排名靠前的实力派。张衡实力虽然不如他们俩，但也没差太多，最重要的是有背景。
这样一比对，比白琛实力差一点的杜生，就被捨弃了。
云苏拍了拍怀里的小苏玉，意有所指地说：「看见没，做人要有实力，再不有背景，再不就要有充分的利用价值，不然就会被捨弃。就像他一样。」
联邦的官员一再被云苏耍，愤懑地说：「你不用在这里挑拨，我们联邦都是为了大局着想，队员们心里都清楚，并不会因此有什么不满。再说迟早大家都会出去的。」
云苏：「并不会不满啊……我真应该把之前你们队员互骂的样子录下来。」
小苏玉在一旁提醒道：「这里有监控的。」
云苏看热闹不嫌事大，让梦造人去取监控设备。
「我们看看z政府的两个人会怎么选吧。」
云苏让梦造人把钟文栋和丁彦送过来，对他们说：「你们两个，只有一个能出去。你们两个自己决定吧。」
丁彦先开口：「让文栋出去。」
钟文栋一听急了，「这怎么能行，彦哥你得先出去啊。」
「你太蠢了，留在这里没什么用。出去别忘了我交代你的。」
「不是，就是因为我笨，所以应该你出去啊。我怕说不明白啊。」
「复述还不会吗，一模一样说一遍就行了。」
z政府的两个队长吵了起来，却是为了争谁留下来。
梦造人带来的监控，联邦政府和z政府，两批队员的表现同时放映，就连联邦那名官员都不忍直视自家队员的表现。
云苏感嘆道：「或许这就是人类物种的多样性吧。我怎么总觉得你们联邦不像什么正经组织呢。说错了可别怪我，毕竟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我不敢说了，再说怕被联邦找麻烦。】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公开质疑联邦，成功发出了联邦的黑料吧。】
【我们z政府别的不敢说，团结绝对是别的政府比不了的。就是现在民众无脑崇拜联邦的太多了。】
【我真的要转黑了，这是联邦队员吗？简直是私人势力的小混混。】
丁彦把钟文栋拉到一边，小声交代着什么，随后对云苏说：「文栋和他们一起出去。」
小苏玉变出了个护士，「跟着她，她会带你们出去。」
那名联邦官员正准备跟着梦造人护士一起走时，被云苏叫住。
「诶诶诶，你要去哪？」
联邦官员被问得发懵，「交易结束，我准备带他们出去啊。」
「我说的是三个人，算上你，可不是三个人。」
那名联邦官员脸色骤变，急忙反驳，「我只是，我只是来确保你会把人送出去啊，我不是……我只是个谈判使者啊！」
两国交兵还不斩来使呢，云苏这根本就是不讲武德。
「我管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呢。」
云苏嚣张地往椅背上一靠，「说实话，你要不挑事，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你出去了，现在嘛……」
「说好了联邦两个人，就两个人。你现在还有重选的机会。」
联邦官员看了看另外两个人，有苦说不出。比背景，他比不过张衡，比价值，他比不上白琛不说，甚至比不上杜生。
就算再给联邦一个名额，肯定也选杜生啊。
他这是造的什么孽！
云苏体贴地安慰他：「放松。你不是说了吗。早晚都会从梦魇中出去，慌什么。」
那名联邦官员，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肠子都快悔绿了。
云苏却笑着对被押送进来的张立波二人说：「到你们了。认罪吗？」
第28章 （倒v开始）
三名被放出梦魇的队员, 最初还不相信能出去，毕竟从未有过梦魇尚未结束，人就能逃出梦魇的先例。
直到他们三个看到守在门口的自己组织的成员, 才相信自己真的从梦魇中走出来了。
「竟然是真的。他们真的能出来。苏玉实在太特殊了！远超我们之前的预料。我们一定要得到她！活着的她。」
联邦最初看中了苏玉身上充沛的能量, 只想得到她身上的梦核。可现在看到她身上越来越多的特殊之处，活着的苏玉, 明显比死掉的苏玉更有利用价值。
「派『他』进去，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苏玉都不能让z政府得到。」
直播镜头中, 云苏甩动挂在钥匙扣上的小菜刀。
「不认罪？」
张立波连连摆手，「你误会了！你真的误会了！我根本就没伤害她啊！都是合理的治疗。总不能因为她在治疗中不适, 就要弄死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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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谎！你撒谎！」
小苏玉气得浑身发抖。
就是这样, 他就是这样。
在其他人面前装出一副和蔼的样子，背地里对他们这些病人, 完全换了一副嘴脸。
不管是医院也好，受害病人的家属也好, 所有人都只相信这个善于伪装的男人。
小苏玉手心紧紧攥着, 十分担心云苏会相信对面的张立波，毕竟他的表情太过诚恳，就连疑惑都装得那么像真的。
如果不是亲身经歷, 换她，她或许也会相信他。
云苏安抚地拍了拍怀中的小苏玉。
小苏玉马上问她：「你相信他说的吗？你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吗？」
云苏咂咂嘴，「emmm……老实说, 这根本就不重要。」
她看向怀中的小苏玉, 「你确定他伤害你了？」
小苏玉连忙点头。
「那直接电他不就行了。」
好人就是这样, 就算是被伤害，想要报復。也要找出桩桩件件自己受到迫害的证据, 不罗列个分明，就仿佛自己才是那个恶人。
哪怕强大的力量加身，也拗不过来那股劲。
幸好云苏不是个好人。
云苏这话不光让小苏玉受到了冲击，就连张立波都如遭雷击。
他指着直播镜头喊：「我又不是伤害过她的人！你难道要公然伤害无辜吗？」
他在外界维护了好好先生的人设几十年，除了亲近的家人和情人知道他的真面目，就连邻居都不知道。
谁提起他不说他是个好人。
云苏从兜里掏了掏，又又又一次拿出自己的病歷卡。
「我都住在精神病院了，你在这儿跟我扯什么呢。」
她推搡一旁的小苏玉，「你是不是有精神病。」
小苏玉仍旧有些发懵地点了点头。
「那你直接动手不就行了。真不知道他这主任怎么当的。跟精神病讲什么道理。」
云苏似笑非笑地继续说：「还是在……你心里清楚她们其实什么都明白。」
张立波对上云苏犀利的眼神后，目光闪避，看向带他们进来的联邦官员。
在看到那名联邦官员不动如山，像是站桩一样后，他知道自己今日算是栽了。
一旁的李红见事态不好，一个劲儿求饶。
「我错了！饶了我吧！饶我一命！我都是听他的啊！」
梦造人医护将他们捆起来，放到一旁的空病床上。
云苏心念一转，将小菜刀变成了标准的手术刀，在他们二人眼前晃悠，最后停到了李红的眼球上方。
「你是说……都是他指使你的？」
李红一个劲儿喘着粗气，双眼死死盯着上方的手术刀，两只眼睛都快对到一起了。生怕云苏一个手滑，悬立的手术尖刀会下落，径直扎进她眼球里。
「对对对，都是他指使我的！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
张立波没想到向来顺从他，捧着他的情人会背刺他一刀。
他知道自己逃不脱了，恶狠狠地攀咬：「你个毒妇！明明是你在伤害病人！你就是个蛇蝎心肠的恶毒女人。」
云苏坏笑着说：「这……到底是你们俩谁呢。他说是你啊。」
李红看着距离眼球越来越近的手术刀，连忙喊着：「我有证据！我有录音证据！他亲口说自己怎么折磨病人的。」
李红向来谨小慎微，自从张立波开始和一个更年轻的女人眉来眼去，她一直担心自己会被他厌弃。
更担心有一天事情败露，张立波会将所有事推到自己头上，毕竟枕边人的性格，她再了解不过了。
于是在一次温存过后，她吹捧张立波，录下了音频证据。
张立波对自己的犯罪行为夸夸其谈，说的清清楚楚。
「录音放在了哪？」
李红眼珠一转，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你放我出去，我会把证据交给官方处理，我是帮凶，我认罪。」
出去坐牢，总比死在梦魇中里要好。
云苏轻挥手术刀，锋利的刀片划破了李红的脸，划出长长一道口子。
「这可由不得你。」
一部分鲜血被手术刀吸收，云苏这次看得分明。
「我的脸！我的脸！」
李红在病床上哭嚎，想看自己的脸怎么样了，她三十六岁了，可仍旧被很多男人吹捧，说她像小丫头，她一直很引以为傲的脸，就这么被人划破了一个大口子？
云苏为了验证自己刚刚看到的，将手术刀直接扎到了旁边张立波的大腿上。
「啊啊啊——」
张立波惨叫一声，她肉眼可见，他很大的一个伤口，却没有流出相对应量的血。
她将刀拔出来，再次扎到张立波侧腿，在一个监控的死角上，观察血流量。
张立波又是一声惨叫。
「你这是……你这是私刑！你这是犯罪！我是无辜的！」
云苏不耐烦地敷衍他，「行行行，你无辜，整个宇宙就属你最无辜。」
「苏玉，你说他无辜吗？」
小苏玉诚实地摇了摇头。
云苏显化出一根针，递到了小苏玉手上，「扎他，对他说，他是无辜的。」
让张立波认罪，承认对她们这些病人的伤害，是苏玉心底的执念。
可云苏让她说，他是无辜的。
小苏玉站在病床边，嘴巴开合几次都说不出来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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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提醒道：「先扎他，然后再说。」
小苏玉举起稚嫩的小手，一针扎到了张立波的腿上。
「啊——」
尖锐的疼痛，比被刀割更难以忍受。
「你是……无辜的。」
小苏玉小声说着这句话，随后为了带走说出这话的不痛快，她再一次挥手扎了下去。
有一二次，就有了之后的无数次。
「你是无辜的。」
「你是无辜的。」
「你是无辜的！」
一声又一声，小苏玉一次比一次大声重复着这句话。
无不无辜能怎么样，有没有证据能怎么样，她现在正在亲手报復曾经对她造成毁灭性伤害的人。
张立波的惨叫在整个病房迴响。
一旁的联邦队员不再被电击后，正在边恢復精力边看热闹。
除了第一针，剩下的针都是小苏玉自己显化出来的。
张立波已经快被扎成刺猬了。
云苏拔出自己的刀，仔细观察，发现这手术刀变得比之前更锋利了，材质也有了变化。
张立波还是叫喊着自己没罪，让她们放开自己，让联邦队员们救救他。
联邦队员们一阵无语，没看自己都被捆着呢吗，哪能去救他。
直播间的观众们也是一片譁然，这样公然直播施虐，简直闻所未闻。
【这样做真的不用被处罚吗？这未免太过了。】
【鑑于梦魇的特殊性，在梦魇中，任何对他人的伤害，都不违法。这是联邦的规定。】
【规定是规定，可这未免太过了些。】
【不是，你们都忘了这就是两个神经病了？他们就是在精神病院里，别说在梦魇里了，就算是在外面做这种事，你们能把她怎么办，不还是关进精神病院，牢都不用坐。】
【求求联邦，就算她们从梦魇中出来了，也关好别把她们放出来。】
安保森严的庄园别墅里，一对神情肃穆的中年夫妻，坐在沙发的两端，看着3d投影和直播间里的舆情。
「尽快公布那个男人的罪证。将舆论往正面引导。」
「她这是，又发什么疯。」
云苏收起自己的小刀，正在撺掇小苏玉往张立波指甲缝里扎针。
一旁的联邦官员和队员看得头皮直发麻，在心中暗自发誓，坚决不能惹精神病。
又挨过一轮酷刑的张立波，已经虚弱得脸色发白，浑身血汗，快说不出话了。
「认罪吗？」云苏问。
张立波知道，他绝对不能承认。如果他在这么多直播镜头面前承认，这辈子彻底翻不了身了。
李红只有语音记录，他只有不承认，才能有一线生机。
他气若游丝地说：「我真的、真的是无辜的。」
小苏玉毫不犹豫地一针扎了下去。
「没关系，我承认你是无辜的。」
云苏夸赞地摸了摸小苏玉的头，「你把你家那几个玩意送过来，这么热闹怎么能少了他们几个呢。」
梦造人推来了小苏玉舅舅一家三口，和她的妈妈。至于苏玉的爸爸，就连小苏玉都没想不起来。
几人到现在不挨电了，也止不住身体的抽搐。看到小苏玉和云苏后，惊惧不已，不断求饶。
云苏看人齐了，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正所谓，头痛医脚，不是，头痛医头。你作为精神科主任医生这样虐待病人，显然是大脑出了问题。你疯了！」
「随后我想到了个很经典的治疗方法，跟你的电击治疗是绝配。」
她低头看着张立波，「你肯定听过前额叶切除手术？我们来帮你治病。怎么样？」
第29章
前额叶切除手术, 是早早就被禁止的手术。
这个手术是将大脑中的前额叶破坏掉。人不会死，但是会变傻。
不管是暴躁也好，抑郁也好, 哪怕是正常人也一样, 破坏掉前额叶统统变傻。
可以说是很一视同仁了。
张立波一个精神科医生，怎么可能没听过这个手术。别说他, 就连护士李红都知道这个被禁止的手术。
李红先一步求饶，「我认罪啊！我认罪！别伤害我！求求你们了，我有孩子的！我有四个小孩！」
「嘘——」
「还没轮到你呢。」
云苏斜睨了她一眼, 不说这话她还没想把她怎么样，说了这话反勾起了她的火气。
有孩子？两个有家室的狗男女勾搭在一起祸害别人孩子时, 怎么不想想自己的孩子, 或者将心比心想一想受到伤害的也是别人的孩子。
自己要出事了，才想起来拿有孩子这件事当挡箭牌。
不给他们俩治治脑子, 都对不起他们。
云苏显化出头部固定器，将张立波的头绑得严严实实不能动弹。
随后显化出了一把剃鬚刀, 给张立波剃了个阴阳头, 把他前半边脑袋剃了个干净，后半边一动未动，半边秃头与头髮的交接处, 里出外进像是狗啃的一样。
「我这技术挺一般的，见谅。」
张立波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在看到云苏拿出他只在教科书上看到过的古老器具后, 彻底破防了。
云苏一手拿着那个要插进他大脑, 破坏前额叶的工具, 一手拿着手术刀，在张立波脑袋上来回比划半天后问他。
「这个……把你脑袋瓜子开瓢之后, 用上电钻吗？我这……属实没什么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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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额叶是长在这儿，没错吧？我隐隐约约好像有看过视频。」
她按住张立波脑袋上一个位置，吓得他一个激灵，当场尿了一床。
难闻的气味散开，就连小苏玉都不愿意扎他了，退到张立波脑袋旁边。
「我认罪！我错了啊！我再也不敢了！我不该欺负病人！我其实，其实把电击开到很低了！我知道不会出人命才这样的。」
听到他认罪，纵使已经不在乎的小苏玉还是没忍住，长舒一口气。
梦魇外，一众曾经被张立波折磨伤害过的病人，看着直播同时呜呜哭了出来。
那些不为人知的屈辱，持续了那么久。久到他们一度以为永远不会结束。
久到哪怕远离了那个医院，远离了那个恶魔，这段经歷带来的痛苦，依旧在午夜梦回时折磨着他们。
他们在半夜总是突然惊醒，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那个地狱之中。
或是梦到自己被千夫所指，说自己撒谎，而罪魁祸首张立波，在他们梦中依旧温和地笑着，看自己时就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不会有人相信的，对这一切他们早就不抱有希望了。
而现在，那个他们连正眼看都不敢看的恶魔，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不断求饶。
他终于……认罪了！
「为什么？」小苏玉问，「为什么要伤害我们。」
张立波本来不想说，可是电钻「嗡」的一声，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他破罐子破摔，急忙解释：「看到别人被我伤害，我就觉得痛快。这不是我的错，真的。我从小就这样了。我学精神专业就是为了治我自己！我也不想这样的，真的！可我控制不住啊。」
小苏玉瞬间变得迷茫起来。
因为……他也有病？
「嗡——」
云苏再次按动电钻，「你这行为一看就是精神有问题，正常人哪能干出这事。至于控制不住……」
「你在当上主任之前怎么不会控制不住呢？你是学生时怎么不会控制不住呢？无非是向更弱者挥刀，好满足自己那点阴暗的感受。」
这种人就像阴沟里的老鼠，最好一辈子都别给他机会，不然稍微有点势力了，就会张狂起来，之前迫于形势压抑下去的念头，全部都会爆发出来。
张立波被怼得哑口无言，只一个劲儿求饶个不停。
云苏看了一眼直播镜头，与小苏玉耳语。
梦造人出现，把张立波和李红推出病房。
两人见要被带走，对着直播镜头不停喊着：
「救我！救救我！她们一定是要到没人的地方杀了我！」
云苏使劲儿拍着他光亮的秃脑壳，「胡说八道！我们像是那种人吗。」
云苏带着苏玉离开时，回头警告联邦那名像木头人一样的官员：「老实点，很快就会结束了。再搞小动作，都别想出去了。」
张立波和李红被送到了停尸间，一起被送到停尸间的还有小苏玉抽搐不停的家人们。
云苏把停尸柜里，快要窒息而亡的小苏玉爸爸拉出来。
密闭的空间里，缓慢的窒息而亡，这样极端的恐惧，他体验了两次。
苏斌大口大口唿吸着新鲜的空气，等意识恢復后，看到了旁边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前妻一家。
停尸间的门再一次被推开，门牙没了的丁仁术和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张娅，被押送了进来。
云苏把王强身上的电击器拆下来，安到苏斌身上，「我向来不相信什么因果报应，我只相信亲手报復。」
「人齐了，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
屋子里的这九个人，毁了一个单纯善良的小女孩一辈子。
丁仁术和张娅在遭受毒打，以及后来其他人的解释后，在梦魇中清醒，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两个人对着云苏解释：「我们承认，我们伤害到了苏玉，可我们跟这些人不一样啊！我们罪不至此！」
他们两个知道苏玉的病歷，自然知道苏玉身上遭遇了什么。
云苏一边绑王强，一边说：「我知道啊，所以我只是打了你们一顿。现在喊你们过来，是让你们给我一些手术指导。」顺便给你们带来一些精神上的刺激和摧残。
「手术？」
两人看着云苏将王强绑到解剖尸体的檯面上，厉声喊着。
不锈钢的解剖台面，泛着阴冷的光泽。
云苏套上医用橡胶手套，举起自己的手术刀，在王强身上比划。
「对啊，哪有病就治哪。」
丁仁术对着云苏不断摆手，「不不不，你不是，你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你又不是医生啊，怎么能随便给人做手术呢。」
丁仁术想不通，云苏这孩子又不是那些精神分裂的病人，除了抑郁寻死，根本就没其他问题，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疯了呢。
云苏给自己带上口罩和防护镜。
她确实没做过医生，不过她做过兽医啊！
有的人和畜生根本没有分别。
她曾经还在某个世界还做过入殓师，缝合尸体技术一绝。
「放心，我保证能给他伤口缝得很完美。」
四个真正的医护，已经快要吓死了。
丁仁术不断摇头念叨着，「疯了疯了，真的疯了！」
屋里的梦造人，将其他人病床摇起，让他们上半身抬起，靠坐在病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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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将他们推到解剖台前vip位置观看。
丁仁术和张娅被梦造人反剪手臂，押到解剖台旁边站着。
王强的父母哪怕被儿子亲手电了那么多次，依旧护着他。
「你要对我儿子做什么！你放开我儿子！沖我来！」
口罩挡住了云苏的狞笑。
「做什么？」
当然是做兽医最擅长的事了。
绝育。
她曾经有给母猫做绝育，只有半厘米伤口的优秀履歷。
当时那个小城市里要给毛孩子做绝育的家长都来找她，排手术都要预约一个星期。
在绝育这件事上面，她可谓经验十足。
「你们知道吗，公狗发情，可太惹人厌了，只要一刀、再一掏、最后一剪。暴躁的公狗一下子就温驯了。」
王强一家三口，疯狂挣脱束缚带，想要阻止云苏。
「不！！！」
「放了我，求你了，饶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这个疯子！放开我儿子！」
云苏冷笑一声，「嘘……再挣扎我可就不一定割哪了。」
四名医护人员，吓得大气都不敢喘，饶是他们见惯了疯子，可也没见过这么疯的。
麻醉都不给直接手术？
这根本就是个反社会人格的变态！是个冷血杀手！不应该关进精神病院，而是应该关进监狱！
一旁苏玉的母亲，自从前夫苏斌被带上电击器后，完全不理会周遭的一切。女儿受到的伤害？哥哥一家？只要有前夫在，她就看不到别的了。她对他的恨意比洪水还汹涌。
她不顾一旁的乱象，咬牙切齿不断按着电击器。
苏斌一次次被电击。
两个人不断互相咒骂。
在惨叫声、哭嚎声、咒骂声，房间中充斥着各种噪音中。
小苏玉只定定地望着刀染鲜血的云苏。
她此时只能听到云苏对她说的话。
「我答应你的事，记得吗？我现在做到了。」
记得，她记得。
是云苏一次次坚定地站在她身边，帮助她、支持她、选择她、替她出头。
还从来没有人对她这样好过。
解剖台上的王强已经疼晕过去了，云苏缝合伤口后，给他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随后对一旁他已经癫狂的父母说：「恭喜！这下你们该喊女儿了。女儿多好，是贴心的小棉袄，不比四处漏风的烂裤裆强多了吗。」
「不！！！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云苏噗呲一笑，「你们要有杀了我的能耐，也不至于养出这么个废物。」
王强被梦造人抬下解剖台，张立波被换上去。
见过她手起刀落后，没人怀疑她敢真的动手。
云苏割开他的头皮后，停下动作：「我突然觉得只让你变傻，有点太便宜你了。」
第30章 （倒v结束）
变傻了, 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像张立波和王强这种只敢向弱者挥刀的畜生，就该余生都在痛苦的折磨中度过。
「小苏玉，你能想办法让他意识分裂吗？像是在开放区时那样, 让他们真正的意识, 在体内隐藏，但是什么都做不了。意识与身体分离。」
云苏之前听那些队员说, 哪怕梦魇结束，在梦魇中造成的伤害都是不可逆的。
如果能让他们在梦魇中有了特殊的病症，那么哪怕到外面也没办法被治疗。
「我试试看。」
小苏玉深吸了一口气, 闭上眼睛尝试。
利用自己的力量，亲手报復伤害自己的人。让他们遭受比自己强烈百倍千百的痛楚。
如果不是云苏, 她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之前的梦魇与其说是折磨别人, 更像是停不下来的自我折磨。
张立波和李红，只能感受到, 意识在一点点从自己的身体里剥离，自己像是局外人一样看着周遭的一切, 但是什么都做不到。
他们曾经安慰病人时的那句不走心的话, 「我理解你的感受。」现在成了现实。
直到此时此刻，才知道在书上学到的那些冷冰冰的病症名词，是何种感受。
张立波能感受到电钻在他的脑侧开孔的疼痛, 能感受到只在书上看到的『脑白质切断器』，在他脑子里搅动，搅坏他的前额叶。
他能感受到自己痴傻流涎, 能从云苏反光的镜片上看到自己痴傻的目光。
他在自己身体内, 脑海深处疯狂怒吼, 却只能通过镜片看到自己在傻笑。
再没有人能听到他了。
一旁没被做手术的李红也是一样，变成了她一向瞧不起——麻木的行尸走肉。
真实的自我意识被牢牢锁死在意识最深处, 除了在意识深处无能狂怒，除了痛苦什么都做不到。
因为疼痛昏迷过去的王强也是一样。
等待他们的是痛苦又漫长的一生。
小苏玉的舅舅舅妈直到这时候，才第一次感受到后悔。
不是因为侄女受到伤害，而是因为自己的宝贝亲生儿子，受到了无法逆转的伤害。
如果早一点让儿子认罪伏法，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了。
他们两个这样想着。
他们两个已经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丁仁术和张娅无比后悔自己这样对待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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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一直鄙夷苏玉的张娅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我给你跪下行吗？别伤害我！求求你了！我给你磕头了！我真的错了。」
张娅对着小苏玉不停磕头赔罪，咚咚地响，磕到额头红肿。
云苏撇了撇嘴说：「能感受到自己做错事的人，根本就做不出来这种事。」
那些肆意伤害别人的人，根本就不会真的感觉自己做出了什么。
有是非观、知错知悔的人，压根就不会做出对别人造成严重的伤害。
因为正常人，知道将心比心。
对别人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还是长期、多次反覆伤害。
这样的人说后悔？
无非是刀快要落到自己脖子上，害怕罢了。
小苏玉看着她这幅懦弱求饶的样子，摇了摇头。
之前胖揍她一顿，自己已经消气了。张娅的伤害，她是可以反抗的，是当时的自己，太懦弱了。
她要以此为戒，牢牢记住，不再容忍任何人，对自己的任何伤害。
学会反抗，像云苏姐姐一样。
互相憎恨的苏斌和王秀洁还在互相咒骂。
苏斌的手中没有电击按钮，只能被动一直挨电。
王秀洁这辈子都没这么痛快过，她曾经日日夜夜想着如何报復这个该死的男人，如今有了机会，按钮都快被她按爆了。
「你想怎么处理他们？」
小苏玉眼神复杂地打量自己的父母，然后问自己的母亲。
「你抱怨过无数次，你说他在结婚前就对你不好，那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要生下我。」
王秀洁被自己哥嫂侄子，电过好多轮，精神和身体都很虚弱，她的目光飘得很远，开始回忆过去。
「我那时……天真地以为他会改。我想着我们在一起那么久，我付出那么多，他会变好的。我真的太天真了。」
王秀洁自嘲一笑，「他其实没对我付出过什么，是我捨不得沉没成本。之后在一起越久，沉没成本越大。最后的最后还是他出轨抛弃了我，真讽刺啊。」
「我呢。你又在一直说你自己，我呢！？」
王秀洁看向自己的小女儿，目光中隐约有一丝丝愧疚。
「因为他不负责，所以我带着你。我生下你，怎么会对你没有感情。只是一个人带孩子，真的太难了。后来……后来……」
「后来什么！」
「你生病，消磨了我所有的精力、耐心，还有为数不多的爱。我也想有我自己的生活，我承认，是我自私，不够爱你。但是没有人有资格要求母亲必须牺牲，必须伟大啊！我也要有我自己的生活！」
云苏一巴掌拍上她的嘴，发出一声脆响，捂住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闭上你的狗嘴吧！没能力照顾好孩子就别生啊！生孩子是他妈让一条生命从无到有的诞生。不能让她自在生活，就把她生出来，这就是自私，不接受反驳。」
「再说，你连最最基本的保护都没做到，哪有什么资格谈牺牲。」
云苏拉过情绪失控的小苏玉抱在怀里，「别理她的狗叫。你怎么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选择怎样的生活，你已经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了。不要怕。」
这么多人，只有小苏玉的妈妈，能让她情绪特别失控。
她曾经是真的很爱自己妈妈，才会这样因为妈妈的话失控。
情绪平稳下来的小苏玉冷漠地说：「既然他们这么恨对方，就让他们永远在一起吧。」
小苏玉话音刚落，苏斌和王秀洁的束缚带被解开，两人被梦造人按到一张病床上，肉眼可见，两人身体慢慢相连，长到了一起。
就连云苏都被这神乎其技震得回不过神。
这种能力……
在梦魇中的梦核，简直和神没有区别。
怪不得联邦政府和政府一直想要苏玉。
小苏玉的父母歪着头，大脑相连，长到了一起。身体也一样，两人各自少了一个胳膊，胸腔长到了一起，四条腿没变，彻底变成了连体婴儿。
「我已经说了好几遍了，但是我还想再说一遍，你这孩子是真的有创意！」
让两个互相憎恨的人，余生只能和对方相连，日日夜夜相处在一起，每分每秒都不分开。
这简直比酷刑还要折磨人。
「又有人进来了。」
小苏玉突然抬起头对云苏说。
「多少人？」
「一个人。」
「一个人？」
云苏神色凝重，在发生了那么多事后，为什么外面现在会只派一个人进来。
「你留在这里别出去，我去看看。」
她将手中的电击器递给小苏玉，「你把他们全都绑起来，没事儿就在这儿电他们玩，把这里封死，无论是谁来都不要开门。」
小苏玉倔强地摇头，「我现在谁都不怕！」
云苏看得好笑，摸了摸她的头，「姐姐再教你一件事，事态不明朗的时候，一定要隐藏好自己。」
「听话，老实在这里呆着，你在这里藏着一样能够帮到我。」
云苏走出停尸间时，在停尸间外面竖起一道墙，将停尸间和周围的墙壁融合到一起，看起来像是没有房间一样。
墙壁里时不时发出电击和惨叫声。
云苏敲了敲墙，对里面的小苏玉喊：「注意隔音，把他们嘴都封上再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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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里面的声音消失，云苏离开停尸间，重新回到封闭区。
封闭区内，烟雾缭绕。
云苏却没有晕倒。
她想应该是小苏玉对这迷雾的新设定，对她免疫。
被绑住的联邦队员，和与联邦关系紧密的私人势力队员，被那不知名人士解绑。
那不知名人士，带着自备的氧气瓶，氧气罩将整个面部遮挡得严严实实，看不太清脸。
云苏看见他时，他正逐个往那些队员脸上套面罩。
他手中的武器，看着像是一把枪，却发出与子弹不一样的能量，一枪就能打穿一串梦造人。
被套上面罩的队员，很快就清醒过来，加入战斗。
外面的人，不可能这么快就做出迷雾的解药。她想这应该是这个不知名人士，在梦魇中针对迷雾，刚显化出来的东西。
能显化出这种东西，数量还这么多。
这个人，跟之前那些队员，哪怕是队长，绝对不是同一个级别的。
云苏对他的警惕拉到了顶峰。
那人看到云苏后，开口问道：「梦核在哪里。」
「关你屁事。」
那人听到后，并没有什么反应，直接将云苏无视掉，吩咐其他解绑的联邦队员。
「一层一层排查，要活的。」
上面有命令，不许他伤害云苏。
那他只能无视。
【那是……这双眼睛！我没看错吧！！！】
【乔井天，联邦排名前二十的人！我的天！联邦派出杀手锏了吗。】
【这个梦魇何德何能派出乔队。】
【game over了，不用看了，这个梦魇在乔队出动的这一刻已经结束了。】
迷雾没有效果后，慢慢消散。
云苏把丁彦弄醒，解开他的束缚带问：「那人谁啊？」
丁彦见到那人后，脸色不太好看，低声提醒：「乔井天，显化能力非常强，他——曾经是一个梦核。」
第31章 三合一
梦核？
能被联邦收编, 而不是杀死的人。
可想而知，一定有他的特殊之处。
他说，『要活的』, 让云苏稍稍松了一口气。
应该是联邦的人看到了苏玉身上的价值, 决定留她的性命。
不过以联邦的行事作风，被带走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从目前短暂的接触来看, 联邦不如z政府。
她刚醒来就在梦魇中，完全没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不了解外界形势, 不清楚z政府表现出来的好是不是真的。
如果能利用z政府牵制联邦是最好办法。
至于出去后……只能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实在不行, 跑出去后, 哪怕再逃到其他梦魇中，也比被联邦当小白鼠强。
云苏拍了拍丁彦问：「哎哎, 你们要是打联邦有几成胜算？」
丁彦摇头嘆气，「你别想了。我们不可能公开和联邦对抗。实力相差太悬殊了。背地里做点小动作还可以, 公开正式对上联邦, 这完全不可能。联邦掌握着新世界的所有科技。」
「公开……不能。」
云苏比了个ok的手势。
「我悟了！」
丁彦趁着联邦对抗梦造人，给自己的队友解绑。他们z政府的队员因为受到的电击较轻，早早恢復了体能和显化能量。
云苏则寸步不离跟在乔井天和一众联邦队员身后, 想要看他们打算做什么。
乔井天一边牵制对抗梦造人，一边挨间房间探索。
他将手贴在墙上，闭上眼睛像是在感应什么。
他在做出这个动作后, 身后的联邦队员立刻围了上去, 做出保护他的队形。
乔井天维持着双手贴墙, 闭眼的动作一动不动，久到云苏甚至开始有些不耐烦。
「这是在搞什么东西。」
「别出声！别影响乔队探索空间。」
「探索空间？」
没有人给云苏解释, 因为乔井天睁开了双眼。
「这里没有，下一间。」
到了下一个房间，乔井天还是做着一样的动作。
每次在乔井天做出奇怪的动作时，联邦的队员都警惕地不让z政府的丁彦他们靠近。像是对他们有很深的防备，生怕他们知道什么。但是对云苏却并不避讳。
云苏一头雾水，连想问问丁彦都问不到。
又排查了三间房，乔井天在间空病房里突然睁开眼说：「就是这儿！这儿有一处叠加空间。」
云苏一听到叠加空间，再没办法站在一旁看热闹了。
她走上前试图阻止乔井天的动作，可乔井天的动作更快。
乔井天的双手在墙上一抹，一阵空间扭曲的波动，出现在众人面前。
原本的墙面像是被开了什么扭曲的特效，墙面变得七扭八歪后，赵元四人突然出现在这个房间中。
空间变化得太突然，四人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
赵元正略显滑稽地趴在墙边，撅着屁股一寸寸摸着墙面。
尹秋莎坐在地上有些烦躁地挠头。顾远眉头紧皱，像是正在思索什么。王斌则傻呆呆盯着一处发呆。
云苏之前找遍了浅层深层两个梦魇空间，都没找到的人，就这么突然出现。
赵元回过神看到云苏一下子来了精神，「大佬！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们醒来就被关进了一间屋子里，出都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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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不去？」
「对啊，连个门都没有！」
赵元对着熟悉的云苏碎碎念不停，一旁的顾远发现了联邦的乔井天。
「乔队长？！」
对于顾远的问好，乔井天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几个，继续搜寻下一间屋子。
这种不知名的小人物，在乔井天看来，连给他问好的资格都没有。
云苏见另一层梦魇没暴露，不再继续跟着乔井天，而是问他们几个人关于乔井天的情报。
「你们知不知道他这眼一闭手一伸，跟做法似的，是什么路数。」
顾远耐心给她解释：「乔队最知名的能力，破解叠加的空间。梦魇中时常会有叠加的梦境空间，普通人只能被动触发，乔队却能主动找到，或许是和他曾经是梦核有关。」
「丁彦刚刚就和我说过他是梦核。我想知道，曾经是梦核的人，出去后是能够保持这种显化能力吗？」
云苏想知道小苏玉出去后，自保能力有多强。
在联邦和z政府的双重围堵下，最好她能够独立自主，实在不行，才能去考虑投靠某一方势力。
顾远摇了摇头，「梦魇之所以称之为梦魇，是因为梦境是没有限制的，有无限可能。至今没有人能够在清醒的时候创造出一个独立空间。」
「通常情况下梦核一旦清醒，梦魇就会破碎。不过只要曾经成为过梦核的人，显化能力要比普通人强数百数千倍。」
「外界有猜想，梦核不能再次创造出梦魇空间，是因为清醒后的限制性思维，导致显化能力变弱。具体的……各国政府和联邦尚在研究中。」
云苏嘆了口气，心里有些发愁。
照这么说，小苏玉出去后，根本就没办法跟联邦对抗。
云苏这个身体的年龄不到20，比苏玉还小。可她生存过那么多世界，早就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在她看来，苏玉就是个与社会脱节的小妹妹，社会经验一直停留在初中小朋友的阶段。
这样的苏玉出去后，可想而知会有多艰难。
以联邦的行事作风，苏玉的骨头渣子都得被嚼碎吞下去。
她必须得在联邦抓到苏玉前，找机会问问z政府那边，能为苏玉做到什么程度。
赵元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温玲玉真的是梦核？」
「对，不过她什么都不知道。我猜是苏玉怕电到你们几个，随手把你们放到了一个空间里。毕竟你们对温玲玉还算不错。」
尹秋莎：「温玲玉……苏玉……梦核她……精神分裂了？」
云苏点了点头。
在精神科这种地方的梦核，想想也知道，不会太正常。
云苏思索片刻对他们说：「你们要是想出去，我能让你们提前出去。接下来不是你们能应付得了的。」
「至于那个王斌，应该是倒霉。毕竟他脾气实在不怎么样，不巧名字跟苏玉父亲相似……苏玉是个好孩子。她对外的攻击，全部来源于恐惧。如果不受到威胁，她不会无故伤人的。这里接下来，我也没办法预料会发生什么。」
「你能出去，但是不出去吗？」
「嗯，我会等苏玉一起出去。」
三人异口同声地问：「为什么？」
他们不明白云苏为什么要做这样对自己没有半点益处的事。
为什么。
苏玉也一直在问她为什么。
其实并没有什么高大上的理由，她也不是能够为别人牺牲自己生命的圣人。
只是在她待过无数个世界，在各行各业摸爬滚打过后，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
她也可能是我。
会被压迫欺辱的，并不全是像苏玉一样不敢反抗的弱者。
在更加强大的绝对权力势力实力下，每个人都有可能是苏玉。
她曾经在某世界外国时尚行业做助理工作，接触到了许多那个世界顶级的富豪，看过太多人被用事业前途威逼利诱。
她boss是个富二代，可还有更顶级的富豪，在那些人面前，在外界面前张狂傲慢，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老闆，照样是圈子里底层被压迫的对象。
对钱财不动心、对事业不在乎？没关系，你总该在乎你家人的性命安危吧。
只要你有在乎的事，只要人家想，你就逃不过压迫。
她见过很多人，哪怕受到伤害，也不得不在那个行业内生存下去，然后安慰自己一切都没关系。
她在那个时尚行业boss身边，甚至接触到某个顶级富豪参与拍卖人口……
谁能想到总是做善事的白人夫妻，会背地里花几十万m元拍一对金髮碧眼的龙凤胎呢。
她至今忘不了小女孩小男孩懵懂的眼神，碧蓝色眼睛，水光淋漓，像是碧色琉璃一样。
她也忘不了那对白人夫妻一改和善的语气，鄙夷地说：「那些落后国家的小孩，才几万，不过我们夫妻可瞧不上。谁知道她们身上会不会像她们的国家一样脏。」
当时屋子里其他『贵族』贊同的笑语，至今都让她觉得刺耳。
原来……原来那些落后的国家小朋友们没落到同等下场，只因为你们这些贵族老爷夫人看不上瞧不起吗。
「你这助理也是落魄国过来的吧，你觉得我说得对吗。」言语间的傲慢鄙夷丝毫不加掩饰。
「我觉得您说得对极了。」云苏微笑附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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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起，云苏一边处理原来的任务，一边收集那些人的罪证。最后在脱离那个世界前，爆出了轰动整个世界的丑闻，亲手毁掉了所有参与者的『贵族』生活。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云苏一样，没有家人、没有顾虑，祸害完一个世界就能直接跑路。
大把大把的人，不得不在痛苦中度过余生。
云苏不蠢，在这个世界知道自己背景特殊，加上实力不俗后，才敢试探着慢慢伸出救助的手。
毕竟难保有一天，苏玉也有可能是自己。有可能是身边每一个人。
她愿意在她有限的力量内，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这就是强者的世界。」云苏玩笑道。
「哈？？？」
尹秋莎赵元顾远，五官都因为疑惑皱成了一团。
「你们到底出不出去，我赶时间。」
云苏催促着几人，将他们带到一楼门口。
尹秋莎在离开前与云苏正式握手，「你的能力很强，我很欣赏你，我们梦魇外再见。」
赵元与云苏套近乎，「大佬，等你出来，记得来我们小队找我们仨，要是能加入我们就更好了。我们小队的队名叫——终结者。」
云苏：救命……好土！！！
顾远无语地看着自己队友，「云苏实力这么强，加入我们小队太屈才了。不过云苏，我们很高兴认识你，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外界的人，没想到还能有人从梦魇中出来。
赵元四人穿着病号服，在梦魇外缘突然出现。
梦魇边缘尽管有联邦执法人员守卫，依旧有很多人寸步不离守在外围。
有些人试图直播到梦魇最新的变化，有些人在等着自己家人能平安走出梦魇。
离警戒线最近那个正在直播的人，手中拿着从联邦高价购买到的民用直播设备，正在给直播间的观众们讲解。
「观众朋友们，那里面就是下一批进入梦魇的预备役。他们在休整仓内将显化力量调整到最满值才会进去。」
主播的脖子上带着个一指宽的特制金属项圈。
项圈上有细窄的发光屏幕，上面不断跳着密密麻麻看不太清的小字符。发光的屏幕和金属的衔接处连痕迹都看不到，浑然一体。
金属的材质也很特殊，银色项圈微泛着金属光泽，仔细一看却是哑光质感。不像是世界上已知的任何一种金属。
这种全新的金属材料，只有联邦才有。
而这种特制项圈，只有人造人身上才会被强制佩戴。
是的。
这个在最危险的地方直播的主播，并不是真正的人类，而是人造人。
存在的本身就饱受争议的人造人。
有人突然指着一处喊：「有人出来了！」
主播反应迅速将镜头拉近，正好抓拍到了赵元仍有些不敢置信的眼神。
【那不是赵元他们吗！他们不是刚被乔队找到，怎么出来了。】
【还用想吗，肯定是云苏把她带出去的啊。】
【云苏能随意把人带出梦魇，怎么不把人全放出来！】
【去要求一个疯子，你是也疯了吗。】
终结者小队的队长钟二飞，之前一直寸步不离守在休整仓里，仔细听着一切有关梦魇的最新动向和行动方案。
他们小队在『私人队伍联盟』中等级排名非常低，在这里完全不受重视。不像其他大一些的私人队伍，会有联盟内的专人通报消息。
像钟二飞这样的，再担心队友，也只能在一旁上蹿下跳，不断亲自找人追问。时不时就会换来奔忙的工作人员一串白眼。
赵元一出来，钟二飞直接飞奔到三人身边。
「你们没事吧！卧槽！看直播时真的吓死我了！」
最初接到任务时，谁都没想到这个梦魇这么恐怖，难度这么高，牵扯那么多东西。不然他绝对不会接下这个任务。
钟二飞围在尹秋莎身边转圈，「莎姐你怎么样？没事吧？没被电傻吧！」
尹秋莎翻了个白眼，「再怎么电也不会比你傻了。」
赵元拉着钟二飞，兴奋地给他讲里面没被直播拍到的见闻，「二飞，我跟你说，云苏大佬巨巨巨强！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梦造人呢……」
「你没邀请她加入我们吗……」
三方势力都派人来询问赵元他们梦魇里没被拍摄到的情况。
顾远看着不靠谱的队友，还有更不靠谱的队长，只好对来人说：
「问我就好。我是我们队伍的发言人。」
梦魇中
云苏清楚，这个小破墙绝对防不住那个乔井天，他连空间都能扭曲，更别说一个薄薄的破墙了。
她将墙融掉，里面的几人嘴被胶布贴得死死的，正在小苏玉的电击下，发出呜呜的声音。
云苏将小苏玉带出去说：「你能不能先进浅层梦魇中躲一躲，他们想抓你。」
「我不怕！」
「我知道你不怕，可是对方万一有什么没使出来的特殊手段呢，情况不明时，一定要先观察好再行动。」
小苏玉只好听话地回到浅层梦魇中。
乔井天已经带着联邦队员将上面三层彻查完了，正带着队伍来地下室找云苏。
联邦众队员在前，私人势力队伍在中间，z政府的队员被排在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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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伙人和直播间的观众，同时看到了云苏和一屋子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人？
其他的还好，连体人夫妇真的让他们震惊到说不出话。
【救命！求求千万不要把云苏放出来。这也太残暴了。】
【不行了不行了，看着太噁心了。】
【梦魇造成的病症排名，这连体人的稀奇程度能进top10吧！】
【只有我觉得是这帮人活该吗。】
乔井天头一次在进入梦魇中后有了表情。
他微皱着眉，有些不耐地说：「云苏，你不要太过分。」
云苏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你凭什么怀疑这是我干的！」
「不是你做的吗？」
「是啊。」
是、是啊？
站在后方的丁彦差点一个仰倒，你这回答得未免太理直气壮了吧！
乔井天：「是你做的，我说你有问题吗？」
「问都没问就怀疑我，你算什么东西。」
云苏指着被绑在病床上的几人说：「再说只有一小部分是我做的，大部分都是他们互相伤害。」
小苏玉的妈妈王秀洁一直在挥动着右手，打向前夫的左脸。苏斌挥动左手试图制止她。
连体婴儿一样的前夫妻二人还在互殴不停。
「看见没，看见没。他们这是互相伤害。」云苏白了乔井天一眼，「呀，我忘了有人光长嘴，没长眼了。」
联邦的队员给屋子里的人松绑，解开他们嘴上的胶带。
王强的妈妈一下病床就浑身瘫软，直接扑通一声，朝着联邦队员们跪了下去。
「各位领导！求求你们给我儿子做主啊！我儿子命根子被这个魔鬼女人给割掉了啊！」
屋子里的众人看了看云苏，又看了看病床上脸色发白至今未醒的王强，没有一个人相信这件事。
当事人云苏笑得见牙不见眼。
「你还笑！你还笑？你就是个魔鬼！联邦各位领导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咳咳」
有位联邦队员不自在地咳了两声。
要知道他们每位队员在进来前，都被再三叮嘱，解决梦核的同时，务必保护好云苏。
做主……是肯定没人会给她做主了。
云苏戏嚯地说：「少空口白牙污衊人。我又不认识你儿子，割你儿子干什么。」
张琴一边哭嚎一边说：「领导们可以看一眼！我儿子命根子被切得干干净净了。」
乔井天看了一名队员一眼，那名队员立即上前查看，随后对乔队点点头。
看到他点头，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阵阵幻痛。
一旁的王志伟，捧起手术盘的动作之虔诚，就像捧着最重要的珍宝。
众人一看，手术盘是他儿子身体内的一部分。
云苏看得直好笑。
她不能说她经手的无数逝者们，那样太不尊重。
就只说她经手的宠物，拿大型犬跟他比都是辱犬了，他也就配跟吉娃娃称兄道弟。就这种货色，他们夫妻俩还宝贝成这样，真想不明白是为了什么。
乔井天是联邦内部的核心人物，比现在的云苏对她自己了解更多，他知道此时必须维护云苏，毕竟那两位最在意的就是颜面。
他驳斥张琴的言论：「胡说八道什么！她一个小孩，哪里能给人做这么复杂的手术！知不知道梦核在哪里，别在这里废话。」
张琴的状告，并没有得到她眼里联邦领导的帮助，只得到了训斥。
夫妻俩彻底傻眼了，讷讷不敢开口。
唯一还算理智，罪责最轻的丁仁术，偷瞄了一眼云苏，对乔井天说：「乔队长，刚刚苏玉还在这儿，这，这位云苏小姐来找她，把苏玉带出去，她就没再回来过。」
乔井天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绪。
「云苏，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记忆片段被触发，一间类似是病房的地方，眼前的乔井天和另外几个年轻人，还有一对和原身云苏长得有点像的中年夫妻，一众人不耐地看着原身。
那对夫妻对原身喊：「云苏！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并不是太愉快的记忆，云苏能感受到原身当时的痛苦与厌恶。
她没好气地说：「有本事自己找，屁话那么多。」
乔井天听完掉头就走。
被松绑的一屋子「受害者」，没有一名队员理他们，全跟在乔井天的身后离开了。
只留下云苏和他们大眼瞪小眼。
屋子里的几个「受害者」战战兢兢。
想着——
要不你们还是回来把我捆了吧！！！
云苏靠在门上对他们说，「你们的事，已经直播到全世界了，估计你们在外面已经是名人了吧。亲戚、朋友，过往经歷都被扒了个一干二净。等出去后，可一定要好好享受接下来的人生啊。一定会特别精彩。」
屋子里的人听到这话后，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乔井天带着队员们来到电梯口。
梦核苏玉第一次逃跑时，就是在电梯里消失了。
他知道这电梯一定能够通向另外一个地方。
他甚至能感应到电梯里特殊的能量，只是这能量的频率和叠加梦境不同，他在不暴力破坏的情况下一时半会儿打不开。
联邦的队员们按住电梯的按钮，围在电梯四周警戒，让乔队专心探查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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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中，包括云苏都不知道，浅层梦魇中的病患和医护人员正在一批批从梦魇中走出去。
梦魇外的人们，看着成群结队的医护人员们，站在梦魇外发懵。
「我这不是，不是正上班呢吗？这是哪啊？」
「我怎么突然从医院出来了？」
「我手术做一半！我的病人呢！？」
以为自己正在做手术的那名医生，掉头就想往医院里面沖。
丁仁术和张立波那种人是少数中的少数，大部分医护都认真负责，尽最大能力帮助病患。
几乎所有在梦魇外惊醒的医护人员，第一反应都是回到医院。
这些人被联邦的队员及时拉住制止。
联邦的专人给他们讲解后，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困在了梦魇中好多天。
守在梦魇外的人造人主播，在看到这么多医护和病患被放出来后，理智分析：「这梦核苏玉，也不是那么危险，比起上一个要好多了。」
【如果是我，我在梦魇中清醒过来，拥有近乎无限的显化力量，我一定不希望梦魇结束。我想永远生活在梦魇中。】
【乔队在里面，再说联邦还有更厉害的人物，是你不想结束就不会结束的吗。这个苏玉挺识相的。】
【我真的觉得苏玉很好，除了害她的人，没有任何人出事啊。无辜的人也都被她放出来了。】
【梦核已经这么清醒了，这个梦魇到底怎么才会结束啊。】
梦魇中
云苏问正在电梯里不断摸索的乔井天：「你们非要抓小苏玉，就是不肯和平解决这件事，对吗。」
「苏玉很危险。这是联邦的任务。」
在乔井天说这句话时，开着双直播间的观众们，碰巧看到梦魇外又一批毫髮无损的医护人员出来。
有些联邦的坚定拥护者，第一次对权威的代表——联邦政府的话，产生了质疑。
主动从梦魇中放出普通人的苏玉……危险？
新世界开启后，梦魇出现了那么多。
这还是第一次有一个梦魇出现这么久后，一个人都没死过。
外界的人们在知道梦核有自我意识都以为要世界末日了，梦魇说不定会吞併整个世界，他们所有人都要被拉进梦魇，全部被绑起来电。
可现在看来，那些原本在梦魇中的普通人，一个人都没被梦核伤害。
反倒是有意识的梦核，保护了那些普通人，现在还把他们放出来了。
【我真的觉得联邦有些草率了。梦核能沟通的话，为什么一定要频繁派大批人手进去呢。】
【是啊，明明这样有害无益。反倒是云苏一直在努力和梦核沟通，平復梦核极端的情绪，在尽力结束梦魇。】
【联邦肯定有联邦的理由！那个云苏比梦核都疯，支持她？你的脑子肯定没正常到哪去。梦核就应该全部消灭掉。】
【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做梦啊，我们每个人都有成为梦核的可能，祝你成为梦核，遇到像你一样极端的队员，直接弄死你。】
从梦魇外的直播镜头中能看到，守在梦魇外的那些人，在看到自己家人从梦魇中安全出来后激动的痛哭不止。
最前线的人造人主播，意识等级并不算太高，对这一切并没有任何感动的情绪。
他平淡地讲解眼前的一切，「观众朋友们，联邦正在清点统计出来的医护和病患。如果你的家人在梦魇中还未出来，请及时联繫联邦。看，那里又有人从梦魇中出来了，只不过是躺着出来的，穿着联邦队服。应该是之前消失的队员们。」
在联邦政府和z政府的清点下，之前被困在梦魇中的所有人都出来了，一个没少。
就连一进入梦魇就消失的那些队员都毫髮无伤。
唯一的问题，就是精神科的那些病人被放出来后，无法控制。
联邦政府、z政府和私人势力，三方队员一起去抓人，才将这些病人制住。三方队员一起把病人们捆起来，送到其他医院。
疯跑的精神病患，劫后余生普通人的家人们抱头痛哭。
这也是第一次，梦魇外的乱象比梦魇内还要精彩。
z政府对外先一步宣布：z政府已知的医护病患，全部被梦核放了出来。
他们玩了个文字游戏，他们已知的人是全部出来了，至于其他被联邦政府插手送进医院的病人……
问联邦去吧。
联邦会议上
z政府的代表提出自己的疑问：「顶层的病人呢？虽然顶层的病人没在记录上，可他们真的存在对吧？」
「我们联邦内部的事，就不需要你们操心了。」
联邦代表没有半点要解释的意思，反咬道：「你们不应该现在对民众公布这些。」
「你是说我们z政府都没有通报的权力了吗？你们联邦不要欺人太甚！」
剩下的私人势力代表眼观鼻鼻观心，很识相的没吭声。
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小鬼最好还是别参与的好。
看到z政府的通报后，外界民众对苏玉的看法有了颠覆性的逆转。
【虽然她电了不少队员，但是没杀人啊！我一直以为普通人早就被她杀死了，现在看明显是保护起来了。苏玉真的很可怜，也很懂事。联邦真的应该考虑一下合谈。】
【就是啊，苏玉经歷了那么多糟心事，依旧没杀一个人，比很多梦魇里主动杀人的人都要强多了，不应该伤害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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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云苏比她还要疯好多倍啊！我没看错的话，联邦非但没把云苏怎么样，还在保护云苏。为什么区别对待到这种程度。】
【自从这个梦魇开启后，联邦处处透着诡异。】
观众们的言论正合z政府的心思，他们就是希望能利用舆论，让云苏和苏玉有更大施展的空间，不至于直接被联邦带走藏起来。
浅层梦魇中，大小两个苏玉站在本体旁边。
其他普通梦核就是一个正常行动的、不相信自己在梦中的人。
完全不存在苏玉这种，本体沉睡和意识分离，还分离出好几个的离谱状况。
这也是梦魇还未结束的原因。
小苏玉：「她需要知道一切。」
大苏玉：「她或许没办法承受这些。」
小苏玉：「她必须接受。」
苏玉们幻想出了一个没受到任何伤害的温玲玉，希望能让那个她不必承受任何痛苦。
可现在，她们想直面痛苦。
温玲玉和盛钧名被带到她们俩身边。
温玲玉看到大小两个苏玉，吓得直接躲在盛钧名身后。
小苏玉略有些暴躁地说：「你根本就不需要一个幻想出来的男友保护你！」
「幻，幻想？」
「对，你就是我。已经……有了保护我们的人了。」
再也不用幻想了。
那个姐姐，正在为了她们和一群人对峙。
她们必须出去，去到她身边。
深层梦魇中
云苏举着一把仿造乔井天之前用过的，自己显化出来的枪对准电梯。
「再说一次，停下来。」
一名联邦队员像是看到了滑稽的喜剧表演，笑得前仰后合。
「你以为你随便弄出了一个外形一样的东西就行了吗？乔队手里拿的那可是联邦研发出来的能源枪。」
云苏二话没说直接对着导诊台开枪，与乔井天之前一样的能量发射出去，将导诊台在顷刻间轰了个粉碎。
三方势力的队员和直播间的观众同时变了脸色。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联邦耗费了那么多精力研发出来的精密武器，她看一眼就能复制出来？
这怎么可能！
云苏虽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世界的本质。
那就是要相信。
只要你坚信自己能搞出来一个一样的东西，那你就真的能行。
对于这个世界的其他人来说，他们一直以来正常生活的世界突然有了颠覆性的巨变，再怎么尽力去接受这一切，难免还是会有本能的怀疑。
可是对于云苏不一样。
她待过很多奇奇怪怪的世界，既然她知道这个世界想像会成真，她也有这个能力，那就一定能成真。
她对此没有半分质疑。
她并没有做别的什么，只是在看过那把枪后，坚定地相信自己也能搞出来一个。
云苏故意正视他们的直播镜头，挑眉不屑地说：「只能说明你们联邦的水平不太行。」
【！！！太离谱了吧！虽然云苏是个疯子，但她真的好强！】
【我三观不正，我粉了！云苏好拽我好爱！】
【我已经能想像云苏出来后会被各大势力争抢了，联邦的武器从此不再是机密了吗？】
【芜湖~一不小心在一个梦魇里见证歷史了。】
乔井天一时间也有些错愕，不过他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你不是拒绝用显化能量吗？」
记忆再次被触发，原身云苏失控地对着周围人嘶吼：「我绝对！绝对不会用这种能量！你们真让我觉得噁心！」
云苏眉头微皱，将枪对准乔井天，「出来，不然你可以试试看我会不会开枪。」
乔井天站在电梯里不动，笃定地说：「我了解你，你……」
「砰」
他话音还未落，能量枪直接对着他发射出去。
乔井天毕竟是联邦排名靠前的队员，他反应迅速，直接蹲了下去，躲避能量枪的攻击。
「再不出来，我就连发了。」
云苏的话，让联邦的其他队员瞬间清醒过来，急忙跑上去，护在乔井天身边。
「你疯了是吗？」
一名联邦队员急忙对着云苏喊，喊完才想起来她本来就是个精神病人。
一边是联邦极其重要，地位超然的乔队长，一边是联邦高层再三叮嘱要保护好的云苏。
一众联邦队员举着自己的武器，对着云苏也不是，不对着也不是。
【这怎么一言不合就杀人啊！还杀乔队，这也太疯了吧！】
【好疯啊，爱了，只要你和联邦不合，我就支持你！】
【梦魇里动手杀人的不少，可这杀联邦队员，还是顶尖队员的还是头一个啊！】
【我已经数不清她做了多少损害联邦利益的事了，祝福她出来后能活久一些。】
【听乔队的话来看，云苏是和乔队认识吗？】
乔井天直接原地蹦了起来，「你是要杀了我吗？你刚刚是想杀了我？你知不知道我……」
后面的话，被他自己咽了回去。
云苏翻了个白眼，「不是想杀了你，我朝你开枪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今天星期几。」
枪对着他脑袋开了，他怎么还能问出这种屁话。不是想杀了他还能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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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虽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从两次的记忆碎片传递给她的感觉来看，这人绝对好不到哪去。
再说一个联邦顶尖队员要是能被她一枪撂倒，那这个联邦，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忌惮的地方。也不会凌驾在全世界之上。
z政府的丁彦站出来打圆场，「你们双方都各退一步，有什么都可以好好谈。」
乔井天寒噤着一张脸，身边的联邦队员都在警戒状态，云苏则是举枪对准了乔井天，双方剑拔弩张。
一旁的楼梯间有了动静。
几方人马同时看向了楼梯间。
大小苏玉和温玲玉一起从楼梯间走了出来。
小苏玉领头走在最前方。
「是在找我们吗？」
第32章
三方队员们顾不上之前的争端, 齐齐将武器对准了三个苏玉。
乔井天：「苏玉。快结束梦魇，跟我们走。」
三个苏玉中只有温玲玉丢给他一个歉意的眼神，剩下大小苏玉两人目不斜视地走向云苏。
乔井天自从在梦魇中醒来, 加入联邦后, 还从来没被这样接二连三下面子过。
他羞恼地对着苏玉喊：「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云苏拉起小苏玉的手讯问：「你怎么跑出来了？还带着她们俩一起？我不是让你躲着吗？温玲玉这是……？」
小苏玉：「我才不会自己躲起来，让你一个人对抗这么多人。」
大苏玉：「你已经帮了我够多了。」
温玲玉：「我, 我都想起来了。」
四个人自顾自地聊天，彻底将一旁的乔井天忽略掉了。
乔井天怄得要死，又不能直接杀了她们泄愤。
两个都是联邦要的人, 一个要求尽量毫髮无伤，一个要求必须活着带出去。
他只能对苏玉出手, 还要注意别直接把人弄死。
乔井天将手中的能源枪能量调小, 对准了之前在直播中，看起来最没有攻击性的温玲玉腿开枪。
「这就是不服从联邦命令的后果。」
小苏玉刚想跟云苏姐姐亲近, 就被乔井天几次三番地打断。
「你好烦！」
她手一挥，联邦队员们周围遍布密密麻麻的梦造人医护人员, 挤满了整个空间。
乔井天的攻击没打中温玲玉。
反倒是疯狂的医护一窝蜂地往联邦队员们身上扑。
小苏玉记得这人身上的标志物, 剩下的z政府队员和私人队员半点没受到影响。
疯狂的医护人员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把他们当成了空气。
另两方势力的队员，齐齐后退了一步, 贴到了墙边。
这些梦造人，还是给联邦享受吧。
只有「高贵」的联邦队员才配这种豪华待遇。
他们自觉不配。
蜂拥而出的梦造人，让领队乔井天也止不住头皮发麻。
在那些普通梦魇中, 人也好怪也好, 基本上被杀了就会死, 极少出现循环刷新的情况。
因为哪怕是做梦，在大多数人的梦中——
人被杀就会死。
苏玉她可倒好, 因为有清醒的意识，打死一批，新的一批立马补充上来。
源源不断，赶上他妈的永动机了！
这样一批批，密密麻麻往你身上扑要弄死你的人，换谁谁不发麻。
他经歷过的梦魇，梦造人有十个就顶天了，绝大部分人都是一同被拉入梦魇中的普通人。
苏玉这个有意识的梦核，比起普通梦核难对付太多。
他自己曾经创造出来的梦魇和苏玉比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乔井天看到了一旁闲适靠在墙边的另外两批队员，一边开枪打梦造人一边对他们吼：
「你们就在那儿看着吗！」
私人势力的一名队员，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弱弱地嘀咕：「我，我想回家……」
这名队员的话音刚落，直接在原地消失了。
站在他身边的队友是他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这人一看到自己兄弟不见了，登时就急了，忙问苏玉：「他人呢！你对他做了什么？！」
小苏玉躁郁地说：「他不是说回家吗，他出去了。」
「出去了？去哪了？」
「外面啊。怎么？你也想出去吗？」
梦魇外的人们，知道苏玉说的是真的。
那名小声念叨想回家的队员真的被送出了梦魇。此时正站在梦魇外发懵，数台直播器的镜头全都对准了他。
【我怎么没看明白，怎么就突然打起来了。苏玉明明是可以沟通的啊。这还把人送出去了呢。】
【……是联邦先动的手。有一说一，温玲玉真的挺腼腆的，那么好说话的一个女孩，乔井天不至于这样吧。】
【这又不是不得不打起来的情形，联邦乔队长到底在干什么啊。】
【联邦明明告诉她让她结束梦魇，谁让她不结束的。】
那名私人势力的队员有些发懵，「我也能像我哥们一样出去？」
苏玉刚想将他送出去，感应到刚才出去的那个男人又进来了，直接把他送回了这男人身边。
兄弟俩贴在一起，面面相觑。
「你不是出去了吗？」
「是，又进来了。」
「你有病吧？！」
「之前只是一句玩笑话，我们私人队伍的队员，绝对不会在梦魇中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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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传送出去的那个人，语气铿锵有力，抑扬顿挫。
让他身边的哥们儿一度以为他是梦造人，或者是个人造人。
总之半点不像他那个退堂鼓一级选手的好哥们。
实际上，被传送出去的男人在脱下身上的设备后，被外面私人势力代表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可真是出息了！我们私人队伍联盟本来就比不上联邦和政府，现在可倒好，人家打仗你不帮忙就算了，……不帮他们挺好的。但你也不能逃跑啊！！！快点给我滚进去！」
那名队员虽然习惯性嘴遁，打退堂鼓，实际上实力不俗。不然也不会被私人队伍联盟选中进来做这个后期任务。
挨了一顿臭骂后，他二话没说重新进入梦魇。
不过现在到处都是直播镜头，他不好跟身边人解释。
只能对着镜头努力挽尊。
「想出去的，现在都可以出去。」
苏玉的话让除了联邦外，所有队员都有些意动。
没有任何一个正常人愿意参与本可以避免的战争。
可一旁乔井天用杀人一样的目光盯着他们。
加上被送出去，又一次进来的那个队员。他们大概明白外面的态度了。
梦魇不结束，他们绝对不能出去。
不止如此，还有更多联邦队员进入梦魇。
云苏看着联邦又进来这么多人骂道：「你这……你这不讲武德啊。」
乔井天一枪一串梦造人，累得够呛，驳斥她，「苏玉她就讲武德了？」
四周都是联邦队员，哪怕云苏想把苏玉藏在自己身后都没有办法。
「行吧。」
就在双方要动手开打时，排在联邦队员最后面的一位长者往前快走几步，喊道：
「且慢。」
这人身上带着z政府的标识，四十多岁，看体格明显不是作战人员。
「你好，请问可以把我们z政府的队员送出去吗？」
这位长者虽然穿着同样的联邦提供的设备，可看起来很儒雅，对苏玉说话的语气态度也很尊重。
这与傲慢的联邦队员完全不同。
「我们不想让我们的队员们参与这种毫无意义的战斗。」
云苏打量这位老者，他这是在说联邦发起的战斗毫无意义？
乔井天一听这话，火气直接上来了。
一个两个的全都这样，今天也不知道犯了什么沖了，这么多人发疯忤逆联邦。
他质问那名长者：「你们z政府是要公开和我们联邦作对吗？」
长者并没有因为他恶劣的语气生气，依旧保持着他那儒雅的格调。
「等你出去后，问你上司。我没有跟你解释的必要。」
他指着z政府的队伍说：「这位苏玉小朋友，可以把他们送出去吗？丁彦你自己留下。」
「是。长官。」
联邦刚才的会议上，z政府想中止战斗退出，联邦却不同意，说他们必须参与进来，不然以后什么都不带他们了。
z政府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你们让我们参与，非让外界民众以为三方势力都同意你们联邦的决定是吧。
那我们只留下一个队员，看你们还能说什么。
联邦政府的人气得要死，又无可奈何。
他们是真的讨厌z政府，一点也不像其他国家政府一样容易摆布。
总是钻各种空子，搞中庸。
偏偏他们的做法，在不撕破脸的情况下，还挑不出毛病。
参与了，但又没完全参与。
老者和一众z政府的队员们离开后，乔井天的怒气值已经拉到爆表了。
「这真的是最后一次警告。」
他说完，拨动手中的能源枪，随后从兜里掏出一个金属圆球安在能源枪上面，对着房顶直接开了一枪。
「轰隆」一声巨响。
房顶上的碎石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云苏迅速显化出护盾，顶在几人头顶以免被碎石砸伤。
碎石零零碎碎往下掉了许久才停下来。
云苏抬起头，看到楼板被打穿了一个大洞，她朝着洞中心走了几步才看到，被打穿的不止这一层。
她数了一下，有四层楼板被打穿了。
能量这种东西撞击一次就会衰减大半，这样还能连续打穿四层楼板，可想而知初始能量有多高。
乔井天再次安装了一个圆球，对准了温玲玉，「这次我不会失手了。就算打不到你，我也能毁掉这个空间。」
小苏玉一挥手，四层破洞楼板恢復如初。
乔井天指挥联邦队员将她们围起来，「那你就试试看，究竟是你恢復得快，还是我们这么多队员破坏得快。」
云苏几人身后新进来的联邦队员，动作整齐划一。
一齐从兜里掏出同样的金属圆球，安在那个能源枪上，齐齐对准了中间的四人。
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中，云苏反倒笑了出来。
「呵，真有意思。」
云苏拿起挂在手腕上的小菜刀，小菜刀瞬间在她手中变成了一个奇怪的剑柄。
乔井天胸有成竹地说：「你就要用那种东西对付我们这么多人吗？」
云苏在剑柄上拨弄了一下，绿色的光刃从剑柄中跳出。
「你对原力一无所知。」
虽然她这么说，可实际上她自己都不知道手中这东西到底有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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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意识中，这东西就像她看过的电影里演的一样强。
她将光剑扎入地下，地板瞬间被扎了个窟窿。随后轻轻一划，光剑像是切豆腐一样切开地板，划出一道裂痕。
云苏挽了一个剑花，问乔井天，「你真的要跟我打吗？」
第33章
为什么？
为什么云苏这么离谱。
这是全世界看到这一幕的人, 心□□同的疑问。
距离云苏最近的乔井天对此的感触最深。
与其他普通人不同的是，他对联邦武器的了解更多。
之前他用的能源枪，真正强大的是里面的能源弹。这种联邦特有的能源, 蕴含着极大的威力。
能源被压缩后, 由特制的武器发射出去。
普通人没有办法释放出那么强大的能源。像他一样显化力量强的人虽然可以，但也没几次就会被耗尽能量。
联邦的强大就强大在这里, 不只因为有他们这样顶尖的显化者。更因为联邦能将这种能量批量化用在所有普通队员身上。
所以不管其他不同国家的政府和私人联盟里的队伍有再怎么顶尖的显化者，也永远强不过联邦。
而云苏，毫不费力就显化出了一样的能源枪, 现在又搞出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更先进武器。
就像她丝毫不受任何限制一样。
「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z政府唯一留下，不打算对云苏动手的丁彦问。
云苏：「大概是……脑洞多大, 舞台就有多大？」
旁边的小苏玉, 一脸崇拜地看着云苏，手中变出了同样的光剑, 唯一的不同是光剑是粉色的。
她像是小孩子得到了新玩具一样，兴奋地挥舞不停。
云苏发现小苏玉或许是从初中起就跟外界断了接触, 这么多年一直住在精神病院的缘故。
纵使她有着近乎神一样的创造能力, 但是想像力十分匮乏。
她显化出来的除了医护病患，就只有黑衣西装男。最奇特的是那个影子魔鬼，造型也是单纯的黑色。
现在要她先显化出一把光剑, 小苏玉才能有样学样地显化出一把。
小苏玉有着无尽的能量，可并不会使用。
这样跟联邦打……
说实话胜算不大。
而此时的云苏，已经感受到了赵元他们说过的、能量使用过度后的头痛。
看来她想像出来的光剑着实强大, 让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有了能量枯竭的感觉。
她收起光剑, 对乔井天说：「还想跟我们打, 我们随时奉陪。」
乔井天自从云苏显化出了光剑，一直紧绷着脸。
看到云苏收起光剑后,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笑了出来，「你能量耗尽了对吧。」
乔井天长舒一口气，感嘆着，「在梦魇中这么久，你一直没休息过，显化出来的还都是高耗能的东西。」
「能坚持到现在……我得承认，你很强。」
「不过我们是联邦政府，有着无数优秀的队员，你以为……以你的一己之力能改变什么。」
「老实投降吧，别让自己成为一个笑话。」
云苏思索片刻，转向小苏玉。
在乔井天以为云苏要劝小苏玉放弃抵抗，加入联邦时。
云苏对小苏玉说：「我刚才搞出来的是最强武器，最强。你这个和我一样的，能借给我吗？」
云苏还特别强调了最强。
小苏玉毫不犹豫将手中的粉色光剑递给了云苏，想了想，又变出来一个。
「姐姐，你拿两个。」
云苏一手一把粉色光剑嚣张地说道：「狂啊。你接着狂啊。」
她回头对小苏玉说，「妹妹，这光剑还能伸长。」
原版的光剑当然不能伸长，但苏玉不知道啊。
她话音刚落，众人就看到一道粉色光柱直冲而上，房顶瞬间被捅了个大窟窿。
云苏：……倒，倒也不必这么长……
云苏回过神对乔井天挑衅道：「你猜……我要是往你那一挥，会发生什么。」
乔井天立刻按动手腕上的按钮，一道与西装男一样的透明能量罩，挡在了他身前。
「果然是你们。」
云苏一直搞不懂西装男是哪来的，小苏玉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太老实了。
甚至可以说过于老实，以至于梦魇中的所有东西，都是基于现实，变幻出来的。
最初他以为西装男就是普通的被害妄想症，可在她看到那和联邦队员相似的手环，就再也不那么想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联邦队员会出现在这家医院，用他们的特殊迷雾弹，还被苏玉看到了。
乔井天在打开能量罩后，对观众们解释，「这东西还在测试阶段，并不稳定，所以还没投入使用。」
丁彦对这种说法表示怀疑，毕竟联邦向来有什么好东西都藏着掖着。联邦放出来提供给外界的东西，都是能给他们带来利益的。
乔井天比出了一个特殊的手势，面向外界的直播瞬间变成了黑屏。
与此同时，更多的联邦队员进入梦魇。
【联邦又故意断线了！！！不过云苏真的好强，在联邦的排行榜里绝对能排在前面。】
【再强也抵不过联邦那么多队员，这不能量耗尽了吗。一个人的力量永远是有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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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为什么她一直反抗。加入联邦多好啊。我想进都进不去。】
【我太想知道她手中的是什么东西了！看起来真的酷！威力还那么大。】
观众们已经习惯联邦总是在关键时刻将直播断掉了。
联邦对此的解释是，梦核毕竟是人类的意识部分，和人类是一体的。杀掉梦核后那个人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样的画面不该播出给大众看，不然实在太不人道了。
联邦会议上，z政府和私人队伍联盟的代表人齐齐嘆气。
联邦这种说法，但凡是个逻辑思维正常的人都不会信。
联邦可不仅仅是不给大众看，也不给他们看啊！
联邦代表挂着欠揍的笑容对另外两方代表说：「会议结束，接下来应对梦核，你们也出不了什么力。」
z政府的代表人还没说话，私人势力的代表先受不了了。
「每次都让我们的人先进梦魇探索，每次我们都吃力不讨好。我们私人小队队员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联邦的代表人原本正坐的姿势变成后仰，椅背瞬间弹出一团柔软的白色物质，仰躺在上面就像是躺在云朵上一样轻盈。
他慢悠悠地说：「不然呢，没有我们联邦提供给你们的那些东西，你以为你们那些人能在梦魇里生存多久。」
「不说别的，就只说直播器材。没有我们提供的直播器，你们每一队人进去都要从头探索一遍。到时候死的人只会更多。」
「我们联邦给你们提供了那么多东西，不要人心不足蛇吞象。」
私人队伍联盟的代表，快要被他的诡辩气死了。
是，他们联邦是提供东西了，可最初探索的是他们私人小队，最后收尾的是他们联邦。
摆明了好处都让他们联邦得去了。
有时候真的想，干脆撕破脸，再不用他们联邦的东西算了。
可联邦提供的东西，已经占据了新世界所有人的日常生活。
就像一个人能立刻显化出一餐饭，还会餐餐亲自动手去做饭吗。
没有人愿意过回旧世界的生活，就连他自己平时常用的也是联邦提供的武器，看的也是联邦的3d投影。
除了忍气吞声还能怎么样呢。
梦魇中的丁彦提醒云苏，「他那个手势，是将直播关掉了。除了联邦，谁都看不到现在的情形。你最好小心点。」
新进来的联邦队员们齐刷刷按动腕錶上的按钮，一排能量罩同时出现，围成了一个巨大的护盾。
其他势力队员：！！！不说还没投入使用吗！你们居然有这么多！
乔井天又比了个手势，联邦的队员一窝蜂朝着云苏她们沖了过去。
「蹲下。」云苏高喊一声。
她挥动着光剑，挥手间墙壁被光剑穿透，划出一道道裂痕，甚至能看到墙壁另外一边的房间。
私人队伍的队员们第一时间蹲下，联邦先进来没有护盾的那些队员们也跟着蹲了下去。
光剑划到能量护盾上，护盾上光芒大盛，非但没有被划破，看起来反倒能量更充沛了。
看到这一幕，旁边的其他队员明白联邦为什么不把这东西放出来了。
这个能量罩不是仅仅能防御，它还能吸收！
吸收其他人的能量充盈自身。
这样的好东西，联邦会提供给他们才怪。
云苏见势不妙，不再攻击联邦队员，而是一咬牙，将光剑杵到房顶上一通勐搅。
众人头顶上空的天花板被她搅了个稀碎，碎石轰隆隆往下掉。
云苏不知道这光剑到底有多长，她到底搅烂了多少层楼板，只能看到整个建筑摇摇欲坠。
「快！我们逃到另一边去。」
她在巨响中对小苏玉喊。
云苏一眨眼的功夫，她们就进入了浅层梦魇。
她让小苏玉将光剑收起，自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自从进入这个梦魇中，她是片刻也不得闲。
再加上她没有经验，显化出的光剑，在能量上设定太高，无效耗能太大。将她的能量抽空，导致她的头现在疼得厉害。
小苏玉手中出现了一个和联邦队员一样的表，乖巧地递到了云苏手里。
「姐姐给你。」
「这是……？」
小苏玉头一次有些不好意思，害羞的笑着，看着云苏的目光中满是憧憬。
「他们都有，姐姐也要有。」
没见过太多东西的小苏玉，想像不出来什么能帮助云苏的武器。
但是在看到联邦队员有，而云苏没有的好东西时，第一反应就是，她要送给云苏姐姐一个。
小苏玉乖巧得甚至让人有些心疼。
「他们快要进来了。」
小苏玉能明显感觉到乔井天在深层梦魇中，尝试暴力破解这两层梦魇中间的壁垒。
他拿着能源枪对着周围所有地方打，尤其是壁垒最薄弱的电梯。
云苏：「你想出去吗？」
第34章
深层梦魇中, 因为云苏之前用光剑胡乱挥动，破坏了建筑结构，导致整座建筑摇晃倒坍, 像是正在经歷地震一样。
从地下室好不容易互相搀扶, 爬上一楼的「受害者」们，被漫天落石, 砸了个头破血流。
苏玉没把他们放出去，他们依旧在梦魇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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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页
其他的队员没有联邦的能量盾，都在显化出不同的防护工具, 保护自己。
没有人理会他们几个。
乔井天一手高举能量盾，举过头顶, 抵挡上方掉下来的石块。一手举着能源枪对着电梯扫射。
苏玉和云苏顽固抵抗, 他只能无差别破坏整个梦魇领域。
他指挥着后进来的联邦队员们，像他一样对着电梯攻击。
那些联邦队员, 背包里没背着其他物品，里面装的全部都是能源弹。
现在只看是梦核恢復得快, 还是他们高能量武器攻击得快。
只要有一丝破绽, 他们就能挤进去，梦核再无处可逃。
浅层梦魇中云苏第一时间就发现这里面的普通人全部消失了。
「那些人呢？」
小苏玉还在想云苏刚才的问题，大苏玉回答道：「都被我们送出去了。我们料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了。」
她们知道梦魇结束的条件是什么。
清醒或者死亡。
清醒地接受并结束这个梦魇, 或者意识上彻底消亡，只留下一具植物人般的躯壳。
大苏玉在第一时间联合另外两重人格把所有普通人送出去。
这些普通人不该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我们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想不想出去。」
小苏玉在梦魇中第一次有了掌控感。
那种对于自己周围的掌控感, 区别于过去深深的无力感。
她喜欢这种感觉。
对于外面的世界……
「我害怕……」
云苏拉住小苏玉的手, 「你想听实话吗？我现在也很害怕外面。我对外界一无所知。比你知道的还少。」
「如果没被别人发现, 我或许会选择留在这里算了，挺好的。但是现在外面那些人显然不会放过你。」
「不能再躲了。反正无处可逃干脆奋起反击。我们应该想一想, 怎么在出去后尽最大可能，保全自己。」
云苏说到这儿，才想起来她把丁彦忘了。
她急忙对小苏玉说：「那个丁彦，就是被留下，落单那小子。你能把他带进来，我有话要问他。」
云苏说完，灰头土脸的丁彦，出现在她们几个人身边。
丁彦身上全部是落石扬起的灰，他身上联邦发放的黑色防护服马甲上，灰一道白一道像是被墙皮摩擦出来的。
「你终于想起我来了。」丁彦带着些怨念说着。
明明之前答应他，让梦核优先考虑他们z政府，她明明都说「好」了。
结果他帮云苏上去封闭区，云苏掉屁股就把他忘了，这才想起来之前谈话的事宜。
这个骗子！坏女人！
云苏摸了摸鼻子，不自在地说：「你这，你这我之前不是没问，你们那意思不是不跟联邦打吗。我是想问你别的。」
丁彦深吸一口气，时间紧任务重，不跟她一般见识。
「你说的是打联邦！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政府能够打得过联邦。联邦政府作恶多端，违背伦理道德，罪行罄竹难书。但是他们至今没在明面上提出统治其他国家政府的要求。我们总不可能先对联邦发起战争吧！你知道那会有多少无辜百姓……」
「停停停！别念了，联邦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云苏在几次接触，加上各方面得到的信息来看，想不通联邦到底想要什么。
正常某个势力，能以绝对实力凌驾于其他势力之上，接下来肯定会吞併其他势力，然后统治全世界。
联邦有这种实力，但是选择和其他势力合作，虽然态度傲慢，但依旧是在合作。
只有一种可能，他们谋求的东西，远比统治全世界还要重要。
世界上会有这种东西吗？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说实话，我们是为数不多清醒的政府了。其他很多国家政府已经沦为联邦的走狗了。」
云苏又在心里骂了一通系统，说好的养老世界没给她也就算了，还把她扔到了这么复杂的世界。
她拉过来小苏玉，问丁彦，「先不管那些，这孩子，如果加入你们，你们能护住吗？」
她深知目前以她自己的实力，没有办法对抗这个世界的联邦，只能暂时先把小苏玉送到相对靠谱的组织里。
她无比担心z政府不像表面说得那样好，但她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等从梦魇中出去后，联邦政府会断掉他们提供的所有线路。不过我们z政府有自己的直播，虽然落后，但不会被挟制。」
「只要将她主动加入我们的消息传递出去，联邦至少不会在明面上对苏玉做什么了。我们一定全力保护她。」
云苏一颗心揪得七上八下，「你们不会把她关起来做什么邪恶实验吧，如果被我发现，我对整个宇宙起誓，我一定早晚会搞垮你们。」
丁彦白了她一眼，「省省吧你，我们虽不自恃品德高洁，但我们最起码敢说自己是正常人。别拿我们跟联邦那群变态相提并论。」
三个苏玉忐忑不已，她们知道一直留在这里不是办法。
她总不可能日夜不停歇，对抗源源不断进来攻击的人。
她能看到外面又进来一大批人，递给之前那些人弹药。
苏玉听到后进来的人，对那个乔井天说，里面的普通人都出去了，不用留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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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知道那些普通人在浅层梦魇里，可那些联邦队员不知道。
原来他们不知道这里的人都出去了，就下这么重的手吗。
原来关闭直播，是因为他们不在乎人命吗。
大苏玉冷淡的眉眼添了一丝郁气。
真好笑。
从头到尾只有她这个梦核在意普通人的性命安危。
大小苏玉变出了一群医护人员，在外面阻拦那些联邦队员的行动。
光剑没办法伤害到那些人，还会给他们的护盾增添力量，她想像不出来别的什么东西了。
云苏对着大苏玉说：「我没有办法替你做出最后的决定。」
丁彦也没有逼迫苏玉，而是说：「我们z政府也尊重你的选择。如果你不想加入我们，可以在出去后，只喊绝对不会加入联邦之类的。不过联邦的势力很可怕，没有强有力的保护，你大概率还是会被抓走。」
「不。」
小苏玉有些执拗地说着：「我不想出去！」
深层梦魇中的队员们尽数被传送出去。
好多人刚按动能源枪，打到了现实世界中。
联邦队员们的能量罩暴露在众多普通观众面前。
人造人主播还在用他那无法产生高级情绪的平淡语气讲解着：「现在梦魇中众多队员不知为何出现在梦魇外……」
联邦立刻掐断外面所有直播线路，只要是联邦提供的设备无一倖免。
有些摒弃旧世界一切事物的观众，立刻跑去翻出家里老旧设备，试图继续观看梦魇外发生了什么。
z政府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已经开始大肆讨论了起来。
【我没看错吧！能量罩有那么多？为什么有这样的东西都不拿出来供大家使用，这种东西能少死多少无辜的队员啊。】
【他们那个枪也不给政府和私人势力的队员们用，表面说得好听，实际这么自私吗。说联邦在乎人类命运的出来走一走，联邦只在乎他们自己！】
【联邦又不欠其他人的，凭什么就要无条件帮助你们。要点脸吧！】
【你说的就像他们一点好处没得一样。我真的忍不住要抵制联邦了！】
联邦强烈要求z政府停掉他们老旧落后的直播设备，被z政府一口否决了。
傻子这个时候才停掉，他们恨不得让更多人看到联邦的真面目。
被赶出来的联邦队员，补充满弹药后再次冲进梦魇中。
这次他们得到的命令是，不管生死，一定要得到苏玉的梦核能量。
弹药充足的联邦队员攻击得更勐烈了。
苏玉特别着急，可越着急越想不出什么能对抗他们的办法。
他们手中的能源枪，一打就是一串，那些医护根本没办法近他们的身。
苏玉翻来覆去只能想像出水淹火烤和电击。
这些在大量的联邦队员身上根本没什么作用，他们的显化能力也不俗。
云苏看出了小苏玉的焦急，拉着她安慰道：「别慌，我在这儿陪着你呢。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都会陪你到最后。」
「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
面对着外面对源源不断涌进来攻击的联邦队员，三个小苏玉对视一眼，下了共同的决定。
她们决定回到本体。
单独的她们，并不知道该怎么结束这一切。
回到本体或许她们能知道更多事。
丁彦本来想跟着她一起去，被云苏按住。
「不不不，你跟我在这儿等着。」
「你不信任我。」
「我当然不信你。」
丁彦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信不信由你。我一直在做的……和你其实没有什么分别。」
电梯处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为首的乔井天带着一众联邦队员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云苏能看到他身后破洞处，看到另一边的断壁残垣。
「你以为你们能逃到哪去？刚刚所有人都被送出去后，再进来的只有我们联邦的队员。」
「我们的组织，遍布世界每一个地区。我们的队员组织起来，这个小破梦魇根本装都装不下。」
「云苏，就算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可还是那么自以为是。」
第35章
乔井天手一挥, 身后的队员们分散开来，「一间间搜。生死不论。」
苏玉之前的行为，导致了非常严重的后果。
外界许多人都在质疑联邦政府。
这让联邦高层愤怒不已。
如果苏玉老实听话, 愿意为联邦政府所用, 他们会留苏玉一命。要是不听话，她只配成为给他们供给的能源。
「我赌一毛钱, 他在成为梦核前一定连屁都不是。给人当狗还叫得这么欢。」
云苏见过太多这种男人了。越是无能的男人，在撞大运有了一丁点成就后，就狂得越是厉害。
最初她以为联邦不杀他是因为他实力强, 现在看来，更多像是因为他老实听话, 当狗当得太起劲儿了。
「一毛钱是什么东西？我们早就不用钱了。乔井天在成为梦核前, 是一名分拣员。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对空间特别精通……」
「住嘴！」
乔井天愤怒地冲着丁彦喊道。
他都已经快忘了那段屈辱的生活了。丁彦却当他的面说出来提醒他。
没错, 就是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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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看来，他根本不该做那种低下的工作。
新世界以来, 许多数人都能显化出维持日常生活的物品, 很少有人工作。
他就是那个少数。
他不懂为什么他明明不比任何人差，显化能力却那么弱。
z政府为他们这些显化能力弱的普通人提供了工作。
那些早就可以被人造物替代的工作……
z政府却让他们这些显化能力差的普通人替代人造物。
其他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还说什么z政府是在维护他们的尊严，让他们用劳动换取报酬, 不至于失去对社会的参与感。
在他看来这种工作分明是对他人格的侮辱和践踏。
更别提噁心的同事和上司。明明他擅长调度，擅长组织统筹，适合管理岗位, 上司却看不到自己的才能, 让他的死对头管事。
好长一段时间, 他做梦都是分拣不完的物品和仓库。
直到他成为梦核。
联邦看到了他的才能，对他伸出橄榄枝……
丁彦啐了一口, 「你说得没错，还是一条餵不熟的狗。」
乔井天再也忍不住了，自打进入这个梦魇以后，他经歷了好几次屈辱。
他抬手就对着云苏丁彦二人开枪。
云苏打开能量罩，抵在自己身前。
乔井天身后的队员拍了他一下，「队长，冷静点，别忘了云苏是我们的s级保护对象。」
乔井天恶狠狠盯着云苏他们俩，缓了好半天说道：「我知道她有防护。」
云苏按开手上的光剑，调整光剑的长度。
小苏玉十分聪明，把光剑设计得可以任意调整。
「又想一个人对付我们这么多人吗？」
「谁说她是一个人。」
真正的苏玉从走廊的一间病房走出来。
大小苏玉和温玲玉都是她，这些本身就是她性格中的一部分，只是被她极端地分化了。
融合后的她，结合了小苏玉的实力和大苏玉的冷静。
苏玉一挥手，走廊中站满了密密麻麻带着墨镜的黑衣人。
他们站在云苏身后两侧，排成一长串。
衬得最前面的云苏像是个社会老大。
这些黑衣西装男被苏玉改良成和云苏一样，左手护盾，右手粉色光剑。
云苏看着身后这两排人，心中有一股微妙的满足感，甚至想高喊一声经典台词。
她挑眉问乔井天：「你想对付我们这些人吗。」
西装男本就是苏玉根据联邦队员幻化出来的，在她的意识里战斗力奇高。
现在这些黑衣人，装备满级去和联邦队员们战斗。
乔井天连开数枪，全部打到了黑衣人的防护能量罩上。
与之前在病区时的能量罩不一样，这次苏玉将能量罩变得和联邦队员一样，能够吸收对方的能量。
联邦队员们缩在一起，一队人掩护另一队人换弹药。
能源枪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需要换能量弹。
黑衣人们的光剑却不需要。
剑是近战的王者。
乔井天被黑衣人逼近，试图显化出他们手中一样的光剑。
不知道云苏是什么做的，他耗费了不少能量，却连个剑柄都显化不出来。
他透过层层黑衣人，看到后方的云苏，抄手看着他。
他不服！不服云苏能显化出来这么强、连他都显化不出的东西！明明她从未变成过梦核！
梦魇外，之前胸有成竹的联邦代表，重新将z政府的代表请了回去。
「你们做了什么！」他开口就是斥责，「之前丁彦单独和云苏说过话，是因为他与云苏说了什么才导致她们这么不配合联邦工作吗？」
z政府的代表努力维持自己的气度，告诉自己不合这种人一般见识。
不一会儿前还高调宣布不需要他们了，将他们赶走，这才多久，又把他喊回来。
简直是自打嘴巴。
「我们除了表示友善，什么都没做，不信等他们出来就知道了。」
z政府的代表看不到梦魇中的画面，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不过从他问话中，能推测出大概。
丁彦应该是成功了。只是不知道梦核苏玉出来后会不会信守承诺。所以他没把话说得太死。
「你们最好不要搞什么小动作，不然……」
z政府的代表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严肃地提醒：「我们国家的人，最不吃的就是威胁。你们好自为之。」
联邦政府派进了更多人进入梦魇，外面守着的人急得不行。
【这是进去了多少队啊，联邦真的下了血本了。】
【数不过来了。两千个……有了吧。之前那个大型商圈都没派出这么多人。】
【苏玉这么可怕吗？需要派这么多人。】
【要不是联邦太激进，没准苏玉已经出来了。我记得有一段时间沟通得挺好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打起来了。】
【别再污衊联邦了！联邦出动人力物力资源，你们还不知感恩！】
【联邦的走狗滚出我们的直播间！联邦的拥护者不是总嫌弃我们z政府的直播间落后老旧连3d影像都没有吗。】
梦魇中，苏玉显化不出更多的人了。现在黑衣人的数量，比之前医院所有梦造人数量加起来还要多一倍。
显化出人，比显化出怪物要更难。可她的大脑，不足以提供给她更多显化的怪物。她根本就没什么想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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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电击和药物造成的伤害让她大脑变得麻木。
在她费劲心思重现出几个影子魔鬼后，她再也显化不出任何东西了。
影子魔鬼被那些联邦队员轻易用耳塞防住。
看过之前的直播后，他们早就对此有了防备。
他们看得出来，梦核苏玉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继续派人进来。她已经到极限了。」
苏玉侧头看着云苏说：「对不起。我撑不住了。」
苏玉认为自己真的很没用，没用到连自己的梦境都控制不住。
丁彦：「别这么说，你已经很强了。有些梦魇环境范围很大，不过只是看着唬人。实际上里面没有几个梦造人。创建周边环境比创造人要简单多了。」
他看着黑压压一片的梦造人说：「你这种创造体量真的是闻所未闻。」
云苏也开口安慰她：「听到了吗，你很厉害。」
乔井天在一众联邦队员的掩护下，终于挤到了三人身边。
他的心态已经彻底崩溃了。
云苏显化能力比她强就算了，他知道云苏显化能力强的原因。
可现在一个精神病都有这样比他强几万倍的能力。
这个世界怎么了！为什么如此不公平。
这么多梦造人，他参与过的所有任务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
他自己的那个梦魇中，只有他怨恨的一个上司和一个同事。一共才两个梦造人！
「你们别想逃过联邦的制裁！」
说出这句话时他兴奋得眼睛冒出精光。在这一刻他坚信自己真的代表了整个联邦，他就是联邦的重要人物！不再是那个籍籍无名，靠着z政府施捨生存，做着社会地位低下工作，受着上司同事气的小分拣员。
云苏的显化能量恢復了不少，将之前小菜刀变成了她最熟练的匕首。
有了经验，她知道不能随意消耗显化能量了，一定要设定成有限的能量值，不能总是想搞出最强武器。
她将匕首反手抵在胸前，刀刃向外，做着他敢上来，直接割破他喉咙的攻击姿势。
「你尽管过来试试。」
乔井天身后又挤出两名联邦队员，三人成扇形将云苏他们三个围住。
他们身边更多的联邦队员，牵制想要攻击他们的黑衣人。
两名联邦队员同时向云苏扑了上去。
丁彦立刻上去帮忙。
这两名联邦队员近战实力特别强，丁彦和云苏一人负责一个。
丁彦的对战能占上风，云苏却落了下乘。
显化能量耗尽，她本该好好休息恢復能量，在这种情况下，她打斗越激烈，头疼得越厉害。
乔井天佯攻云苏，实际上与云苏擦肩而过朝着她身后的苏玉打去。
云苏想要侧身去攻击他，却被跟他对战的联邦队员扎中了手臂。
那名联邦队员看到云苏受伤第一反应就是道歉。
他一边打云苏一边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丁彦和云苏分神去看苏玉。
就在他们俩，甚至是苏玉本人，都以为苏玉最多是被乔井天控制的时候。
乔井天一刀捅向了苏玉的心脏。
「不！」
乔井天立刻拿出了一个特殊仪器，放置到苏玉的脑袋边。
云苏踢开还在道歉的联邦队员，趁机跑到苏玉身边。
梦魇正在一片片碎落。
乔井天在此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他成功了！在这么困难的梦魇中成功杀死了梦核。
「看吧，这就是你们不听联邦命令的下场……」
第36章
乔井天低头看着地上的苏玉, 等着她身上的血液消失，变成无意识的植物人状态。
可苏玉一直没有什么变化。
「不对啊……」
梦核被杀死后，与本体剥离变成纯粹的能量, 本体并不会受伤。
梦核会经歷自以为死亡后, 流血断气，最后变成身上没受过伤的昏睡植物人。
可是苏玉怎么现在还没有变化。
还不等他细想, 就觉得心口一痛。
他低下头，看见一把匕首正插在自己的胸口。
「你怎么……怎么敢……」
他们身边的梦魇碎裂开一道大口子。
外界的人正好看到云苏手握匕首的一幕。
「我有什么不敢的呢。我是疯子啊。」
云苏说完将手中的匕首一扭，转了个圈。
乔井天眼神涣散, 再没了生机。
匕首像是吃奶的孩子一样，疯狂吸收着乔井天骯脏心脏的鲜血。
云苏顺着裂缝也看到了外面的人, 她高声喊着：「医生！医生有吗？这不是医院吗！」
她感觉到裤脚被轻微扯动的感觉。
苏玉气息微弱地靠在医院的墙壁上, 朝着她招手。
她急忙蹲下，陪在苏玉的身边。
苏玉握着她的胳膊, 她的胳膊上立刻出现一圈绷带。
苏玉脸色惨白，会心地笑着：「梦魇还未完全结束, 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妹妹, 坚持住！这里是医院，你一定会没事的！」
苏玉摇了摇头，「我是真的不想出去。我真的好累。不能承受更多了。」
云苏眼眶通红, 她明白苏玉的意思。苏玉的精神，再也承受不住联邦的围追堵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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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过那么多伤害的苏玉，就像是没有皮肤的人。
联邦也好, 其他的什么势力也好。
不管是利用她还是拿她做实验做燃料, 一丁点的刺激都会让她无比痛苦。
苏玉从兜里掏出一条手鍊, 一条看上去很廉价的儿童串珠手鍊。
「这是我初中时，给我妈做的。后来……我的礼物再没送出去过。这么多年我一直拿着。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送给你。」
云苏郑重地将手串带到左手腕上, 「我会，一定会一直带着的。」
苏玉释怀地一笑，看着云苏，又像是看着更远的地方，「你要真是我的姐姐就好了。」
有云苏这样的姐姐，她或许就不会经歷这么多苦难了吧。
「姐姐。」
虽然在她看来，她比云苏大，可她还是想喊云苏一声姐姐。
苏玉突然想起了什么，拉着云苏认真地说：「不要相信联邦，她们在顶楼对你……」
「砰」的一声枪响。
苏玉彻底断绝了生机。
云苏错愕地看着死去的苏玉，随后抬起头四处张望。
她看到距离她不远处，站着个二十出头的男生举着枪，他身穿联邦制服，吊梢的眉眼微眯，挺立的鼻樑下薄唇轻启，语气中只有慢慢的嘲讽。
「死就死呗，废话这么多。」
云苏脑中理智的那根弦彻底绷断，她像一头愤怒的母豹一样朝着那个男生冲去，挥手便砍。
那男生应对得十分轻松，还不忘继续嘲讽，「你要是能量充足时还能跟我打一打，现在嘛……你不过是个废物。」
联邦的队员一窝蜂冲上来，将云苏死死控制住。
「白戈，放开她。」
丁彦站出来制止联邦的行为。
「哈哈，我们联邦内部的人，我们不能带走吗？」
「你说是你们联邦的人，就算数吗？」
白戈冷着脸走到丁彦身边，用过近的距离压迫着丁彦，一字一句地说：
「我们联邦官员的女儿，有精神问题在顶楼中心城医院顶楼疗养。这个解释，你满意了吗？」
过去，他们一直竭力隐瞒云苏的病情。
可在梦魇中的直播间里，云苏一直嚷嚷着自己有精神病，还引以为傲，以此为藉口伤人。
现在他们不得不承认她的病情，以免让她被民众提出要求制裁她。
「满意了我们就要将她带走了，毕竟她病情严重，刚刚还捅死一个联邦作战队队长。」
z政府的代表走了过来，一同过来的还有直播间的镜头。
他给了丁彦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还是要看看这个云苏小女孩怎么说啊。对吧。」
云苏双手被反剪背在身后不能动弹，她蓄了一口口水，吐了对面白戈一脸。
「你！」
略有些洁癖的白戈马上显化出水开始疯狂洗脸。
云苏看着镜头说：「把我带走无非是把我关起来继续做人体试验，刚刚杀苏玉灭口还不够明显吗。你们都不知道联邦一直在做这种事吗？联邦表面上对我好，没人的时候成天拿针扎我指甲缝！简直丧心病狂！不然我怎么学会拿针扎人的！」
云苏毫不避讳往联邦身上泼脏水。
以她在多个世界，众多吵架经验来看，遇到别人说了你什么，一定不要急着澄清，先泼对方一脸脏水，不管是真的假的编的，总会有人相信。
无论是哪个世界最不缺的都是阴谋论者，最滑稽的是，那些被嘲笑的阴谋论者往往都是正确的。
【我就知道！我公开反对联邦，总是有人跳出来说我，看看谁才是对的。】
【其实……这种事大家心里都清楚，只是不敢明说吧。】
【我不相信！云苏她可是个精神病，精神病什么话不说。】
【就云苏在梦魇中的行动，你们说她是精神病？她分明就是拿这个当藉口。】
白戈听到这话，连脸都顾不上洗了。
「你放屁！」
他们联邦是做了些试验，可从来没伤害过云苏身体啊！
云苏持续输出：「看吧，看吧。他急了，他急了！他想堵我嘴不让我说！从现在起我会除了吃喝拉撒24小时直播，超过半个小时没在直播间出现，我就是被联邦灭口了。或者更惨，被带走进行惨无人道的试验。全世界都要记得联邦的暴行！」
「够了！」
云苏的身后传来严厉的斥责声。
「你谁啊。」
「你父亲。」
「你母亲。」
云苏回过头看，是记忆碎片中跟原身很像的那对中年夫妻。
那对夫妻冲着联邦代表颔首示意，随后说：「我们的女儿，这次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不是……云苏是他们的女儿吗？我都不知道他们有孩子。】
【人家又不可能事事都通知你，你以为你是谁啊。】
【如果是他们俩……云苏真的没准被做人体实验了呢。科研人员大多都挺疯的……】
【放屁吧，虎毒还不食子呢。】
「云苏，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快跟我们回家。」
云苏直觉不好，现在要是被带走就完蛋了。
「我要求24小时直播，不然我宁可站这儿站一辈子。哪都不去。还有，我永远不会加入联邦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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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政府的代表先开口劝和：「嗐，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孩子要是想直播，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呢。当家长的不都是想着为了孩子好吗。孩子开心不就行了。」
云苏和他一唱一和，「这位叔叔，你要知道世界上不是所有家长都像你这么好，我跟苏玉同病相怜……」
云苏爸妈被气得脑仁直疼，他们一心为了云苏好，云苏不领情就算了，还说他们跟那个什么苏玉爸妈一样！
他们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任由别人伤害自己女儿。
「莫要胡说八道！你想直播就直播，没人拦着你。」
云苏的爸爸云严哲松口同意了。
不同意又能怎么样。z政府代表的话已经把他们架起来了，他要是不同意，就是人家口中不想孩子好的家长。会更加坐实云苏的瞎话。
云苏：「我不信他们联邦的直播设备。这位叔叔，能把你身边的直播设备借给我吗？」
「当然。」
远远听墙角的赵元几人，突然喊云苏。
「大佬！」
赵元跑过来，将一个直播器材递给云苏，「大佬，我们私人队伍联盟也有直播器材线路，这个是我的。送给你了。」
云苏在梦魇中没少帮他们几个，赵元一直记着她的恩情。
「谢了。」
赵元小心翼翼扫视周围一众大佬，这些都是他平日里见都见不到的人物。
「大佬，你要是不进联邦，可以考虑加入我们的小队。别忘了，我们是——终结者！」
云苏看自己爸妈眼神快要杀人了，打开了手中的直播器材。
两台直播器飞在空中，在她的肩膀两端，像是左右两个护法。
「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云苏再也找不到别的理由拖延，只能跟着他们离开。
车辆行驶的过程中，云苏爸妈一言不发。
云苏透过车窗，看着外面有些魔幻的世界。
漫天的飞行器暂且不说，街上的人，有些人牵着不知名生物，那些生物无法和她的认知里任何一种生物对上号。
还有些她知道，但是也只在书上知道的生物。
恐龙。
她看到路边有人在骑恐龙！
那东西像是恐龙的微缩版，只有一人高，并不算庞大，体型像匹马。
她发现那些生物的脖颈上都套着一个发光的项圈，还有不少人脖子上也带着那种项圈。
信号灯有天上、地下两个，在她们等信号灯时，他们旁边有一个车辆大小的虫子停在他们的车旁边。
虫子蠕动起来，像是个加大无数倍的鼻涕虫。
有人骑在鼻涕虫上面，云苏好奇地扒着车窗想看看是谁这么中口味。
「你性格倒是变了不少。之前你总是说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我已经不是之前的我了。」
「没有人会一直保持一个样子，这说明你进步了。」
云严哲继续说：「直播能关十分钟吧，我和你妈有家庭内部问题要和你探讨。」
第37章
云苏将自己的视线从外面抢眼的大虫子上收回, 骑着虫子的男孩看着只有十五六岁。
她扫了眼身侧的原身父母，呵笑一声问，「怎么？你以为我九岁吗？」
云严哲：「你不是说半个小时没出现在镜头中, 才说明我们把你控制了吗。现在我只要你说10分钟都不行吗？」
云苏往后一靠, 「暂时还是算了吧，我已经很疲惫了。如果你们是好家长, 一定能理解的。对吧。」
「当然。不过你也不必这么防着自己父母。」
车内陷入沉寂。一直关注着事件进展的观众们在直播间内讨论他们家畸形的亲子关系。
【我一开始觉得什么拿孩子做人体试验挺扯的。但是……你们看他们相处。正常家庭不会是这样吧。】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有个精神有问题的孩子都够受的。】
【现在根本就不是他们家的问题啊，联邦这次太奇怪了！苏玉怎么直接被枪杀了啊！白戈不用负责吗！】
【联邦通报不是说了吗。白戈队长帮助苏玉「解脱」了。为了你自己好, 别说这些了。】
云苏能感觉到自己的显化能量在迅速恢復，远比之前在梦魇中耗尽后恢復得快。
她不知道这是因为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云苏的母亲陆怜, 打开了有关梦魇的新闻播报：
【p城梦魇范围约五条街，近一整个区都被覆盖。吞没了约数万人口。具体人员名单官方尚在统计中, 如果你有家人朋友在p城s区居住，但是失联, 请尽快联繫：xx】
【h城公寓大楼……】
云苏坐直了身子, 又躺了回去。
她这是到底来到了一个什么魔幻的世界！
「几万人……那这个梦魇你们联邦应该不会像小梦魇一样随便杀普通人了吧。」
陆怜将播报关掉，语气严厉地斥责云苏：「你又在胡编乱造什么。」
云苏不放弃任何一个能给他们添堵的机会。
「哇哦。这是不可以说的吗？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呢。在梦魇中, 他们不是随意动手吗，哪怕还没确认是梦造人。」
云严哲一字一句强调：「联邦没在这个梦魇中杀死一个普通人。」
云苏有些不敢置信地问：「你们不会是把这个归为你们联邦的功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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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故意挤出夸张的表情，「要不是苏玉护住那些普通人, 他们已经被你们联邦打成筛子了。」
云苏歪打正着猜对了。
联邦是真的把这个一个普通人未死的梦魇当成了联邦的优秀战绩在宣扬。
他们的官方发言人, 把乔井天描述成了英勇无畏, 及时结束梦魇的英雄。
把云苏描述成了深受病痛折磨，至今还有被害妄想症的、可怜的、刚成年的孩子。
至于梦核苏玉……只被潦草带过。
「云苏！够了！」
陆怜瞪着她, 眼神中满是失望。
这眼神很熟悉，相似的情景，让云苏感受到原身记忆中一阵阵委屈愧疚混杂的情绪。
头痛逐渐减轻，云苏能感受到那些显化能量重新变得充盈。
显化能力完全恢復后，她稍微有了点底气。只要不搞出那种超负荷的东西，她在这里只做到保命，问题应该不大。
——
p城有五个区，s区在整个p城的北边。
每一个梦魇出现，三方势力都会派出不同的代表，聚在一起研讨。
他们在p城聚集，会议室内每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联邦代表：「这种梦魇真的可以说是最噁心的那种！所有人都在正常生活，这怎么查！」
私人联盟的代表：「切，怎么查？当然是一个人一个人排查了。还能怎么查。」
z政府的代表看着梦魇中队员们传出来的直播录像感嘆，「这个梦魇未免也太具体了。」
p城的这个梦魇是在午夜突然降临的，一出现就有一整个区那么大，不过幸运的是p城是个很小的城市，人口也不多。
唯一值得说的好消息是梦魇一直没有扩散的趋势，牢牢把守着整个s区。
梦魇中的所有人，都在正常生活。
目前无论是时间，还是气候，全部都和现实世界一致。
穿着作战服的队员们，反倒成了梦魇中最奇怪的一群人。
有些路边的小店铺，放着过时的歌曲。
「这个梦核还是挺怀旧的？」
「你说什么？」
「我说这个梦核还挺怀旧的。」
对了！歌曲！
他们一路走来，店铺里所有歌曲都是几年前的。
想到这儿，这名队员马上跑去拉住路边一个普通人问：「你好，请问今年是哪一年。」
被拉住的是个普通上班族，身上还穿着专门的工作服。只有显化能力低下的普通人，才会做这种政府提供的工作。
他上下打量着队员，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其他队员们。「你们这……兄弟你们昨晚喝了多少啊。今年是2111年啊。」
上班族摇头感嘆着离开。
队员们沉默对视，许久后说道：
「所以……这个梦核拉着所有人回到了10年前？」
——
云苏被父母带去重新包扎胳膊上的伤口，陆怜对家庭医生说了好几次，一定要涂好祛疤的药。
这话在云苏听来格外讽刺。
把女儿丢在精神病院不在乎，却在乎女儿身上留没留疤？
她摩挲着手腕上的塑料串珠。
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她直接跳进了阴谋的正中心。
这和她以往的任务完全不同，从前她只是边缘人物，在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时，顺便完成些小事就可以。
这个世界，唯一跟她立场一致，她能信任的苏玉，却死在了梦魇中。
因为实力不够，她连苏玉的尸体都保不住。
赵元他们几个看着还行，能在那种情况下，对她伸出援手，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只是她不能贸然去找他们，说不定会给他们带来危险。
「我想进梦魇。」
云苏的话，让他们夫妻二人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们需要谈谈。」
「现在。」
云苏后退两步，跟他们拉开距离。
直播间的观众都能看出来她的警惕和防备。
「有什么事，你可以等我从梦魇中出来再谈。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是我父母，还怕我丢了吗？」
云严哲放下手中的透明信息板，端正坐姿问：「你说永远不会加入联邦，现在你是要加入z政府后进入梦魇吗？你是我们的女儿，你以为他们是对你好吗？你是认为外人能比你亲生父母对你更好吗？」
云严哲一声高过一声，语气越来越严厉。
「云苏。你有点不知好歹了。」
云苏本来就没想加入z政府，现在对方误会了对她更有利。
她装出妥协的样子说：「行吧，那……要不各退一步。那我加入第三方。那个什么私人联盟。」
云严哲还要说什么，被陆怜打断。
「你现在身体都没恢復，手臂还受着伤，总不能现在就进去吧。」
云苏心想别说胳膊扎伤了，哪怕是腿折了，爬，她都不想待在这对变态夫妻身边。
「你们让我跟你走，我就跟你走了。现在你总不会是想限制我的自由吧？又想把我关在某个精神病院的不开放区域吗？」
她看了一眼直播镜头说：「对了，我想起来了，顶楼……」
「云苏！你想出去，没问题。但是我们找你，你必须及时回应。这个总能保证吧。」
云苏见好就收，笑着说：「当然没问题。我多听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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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家里走出来，后背的薄汗被风一吹，直发冷。
那对面无表情的夫妻，总是会给她一种恐怖电影的既视感。
好像下一秒随时会在她身上做什么疯狂的试验。
她长舒一口气后，想起自己还在直播过程中。
「有没有谁能告诉我私人队伍联盟怎么走？」
云苏身上没有任何这个世界的设备，所以看不到直播间观众们的话。
观众所有人都在好奇他们的家庭关系。
【我要住在这个直播间不走了！这绝对比最新3d投影的新戏好看！】
【不用猜，我敢肯定阴谋论怀疑联邦那些人在狂喜。】
【扑哧，联邦还需要怀疑吗，今天还不够明显吗。】
【这个直播间，集结了「联邦的阴谋」「三方势力的紧张关系」「家庭狗血大戏」，简直是年度最佳！】
云苏往外走，一路上观察这个世界。
她发现这个世界的科技在某些方面停滞了，和她以前的世界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某些方面又格外的先进。
她猜测是科技树点歪了，朝着某个不知名方向狂奔。剩下的也就不发展了。
还有一点是，她很难分辨出哪些东西是科技带来的，哪些是显化出来的。
一架圆形飞碟降落在了云苏不远处，挡住了她前进的路。
飞碟看着没比她记忆中的suv大到哪去。
云苏后退了两步，想要绕道离开。
飞碟门升起，赵元兴奋的喊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大佬！这呢，是我！」
云苏看见飞碟内坐着赵元、尹秋莎和一个没见过的男生。
她左右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人，指着自己问：「你找我？」
「对啊，你不是说要加入私人联盟吗！你可以考虑一下我们小队！虽然我们队伍排名不太高……」
云苏：「……你们队的负责人，知道你邀请我加入吗？」
但凡是个长眼睛的都看出来她爸妈不高兴了。在这个时候主动邀约她？怕不是嫌自己死得太快。脑子要多光滑才能做出这种行动。
赵元一拍身边那个云苏不认识的年轻人，说：「这不在这儿呢吗！这就是我们队长！他也过来了。」
那男孩快步走到云苏身边，呲了一口大白牙，对云苏伸手，「您好。我是终结者小队的队长钟二飞。我在梦魇直播间中看到了您英勇的身姿。请您务必优先考虑我们的队伍。」
云苏倒抽一口凉气。
！！！没想到还真的是个脑子平滑到没有思考过的痕迹的，这脑沟怕不是平滑到想吃都捧不起来。
她连忙替他们找补，「算了。我今天加入你们的小队，明天你们就得离奇失踪，或者在梦魇中「意外」死亡，最后却连新闻都上不去。」
云苏在众多观众面前这么说，希望能让联邦多少有点顾忌。
钟二飞不明就里接着说：「你爸妈他们不是都同意你加入私人联盟了吗？快跟我们走吧，我们去总部註册登记！」
尹秋莎有些无奈地对云苏解释：「不好意思，我们队长不太聪明。」
云苏：……看出来了。
她稀里煳涂被拉上飞碟，里面的空间很狭窄，四人相对而坐，中间只能空出个麻将桌大小。
「这……个东西是显化出来的吗？」
她不信会有人做出这么逼仄的交通工具。
「没错，飞碟比车快多了。我们为了第一时间找到你才出动了这东西。」
云苏有些不解，「既然是显化的，为什么不干脆搞大一点？」
这样的小飞碟，未免太挤了些。
「再说……为什么非要搞成这种形状……随便弄个毯子不也能飞吗。」
钟二飞有些窘迫，对云苏解释：「我只能搞成这种大小，再大点就只能飞单程了……毕竟越大耗能越大。」
「至于形状……想像中的飞碟不都是这样的吗，只有这种东西在潜意识里最快。」
云苏听到是他做出来的，而且能量还不足。默默显化出一个跳伞背包，绑在了自己身上。
钟二飞：……就，还挺扎心的……感觉受到了侮辱。
四人到了联盟总部，赵元还在问云苏：「大佬，你不会真的能用毯子飞吧？毯子？毯子怎么能飞呢？」
云苏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从哪开始反驳好。
你们的世界，所有幻想都能成真了！
你还觉得毯子不能飞？
在她看来，这个世界发生什么她都不稀奇。
云苏显化出了一条手工编织的精美毛毯，随后盘腿坐在了上面。
赵元拉着云苏说：「大佬，别开玩笑了，这不可能啊。」
赵元刚说完，毛毯边缘翻动，随后整个毛毯漂浮了起来，与他的视线平齐。
「这……这你究竟怎么做到的啊？！」
云苏一耸肩，摊手对他们说：「一点点想像。」
她只是坚信这个世界，所有东西都能成真。
【！！！云苏是真的离谱！我头一次见到丝毫没有限制性思维的人。】
【科研人员一直说降低限制性思维有用，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在放屁，现在我信了！】
【就算知道也没用啊，意识好控制，潜意识是根本控制不了的东西。】
【我真的太想知道云苏她是怎么做到的了！怪不得她爸妈不让她加入z政府，那不是给对手送武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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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队伍联盟的代表，看到前来的云苏，高兴也不是，不高兴也不是。
他们倒是很想要云苏这样显化能力特别强的人加入。
其他实力强的人，要是想加入他们躲避联邦，他们会顶着联邦施压保下来那个人。
可云苏本身就是联邦官员的女儿啊。
他们要是把云苏收进来，名不正言不顺的，那不是找打架吗。
「要不……你还是再考虑考虑？毕竟是一家人……」
云苏对着镜头，装出有些遗憾的样子说：「行吧，你们不同意，那我只能去z政府试试了。」
联盟的代表，手中透明的板子闪烁了一下。
「你们，现在这儿等一等。」
联盟代表再次出现时，一扫之前的牴触，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对云苏伸出了友善的双手。
「我们私人队伍联盟欢迎像你一样英勇无畏的队员。」
私人队伍联盟的代表，接到了来自云严哲的通讯。
云严哲对他说，可以让云苏留在他们这儿。
不仅拜託他们照顾好云苏，更说可以给他们在最新型武器上提供一些优惠。
「是他们跟你说了什么吗？」
「是的，你父母同意让你暂时留在联盟。」
赵云一下子蹦的老高，白胖脸蛋上的肥肉都在颤抖，「大佬，我们能一队了！」
他兴奋地拍着云苏的胳膊，换来了云苏因为胳膊疼痛导致的抽气声。
「对不起大佬！我忘了你受伤了！」
私人联盟的代表适时提醒云苏，「我们联盟内部有排名，你可以任选排名靠前面的队伍加入。毕竟你的实力有目共睹。」
云苏侧头，看到了赵元和钟二飞带着渴求的目光，尹秋莎也对她有期待。
「你确定要让我加入你们的队伍吗？后果你们都想清楚了吗？」
尹秋莎笑着说：「放心吧，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我们也不是小孩子了。我们希望能有你这样实力强大的队友，不管有什么后果我们都愿意承担。」
「好吧。」
云苏对联盟代表说：「我加入他们的小队。」
「你确定？」
「确定。」
钟二飞兴奋地搂住旁边的赵元。他想去抱尹秋莎，被后者一拳打了回去。
挨了一拳也压不住他的兴奋，「云苏！你就是我们队伍中，最强的终！结！者！」
云苏：……救命！怎么忘了他们这个又土又油的名字！
赵元和钟二飞还在整齐地对着直播镜头喊口号：
「我们是……终结者小队。」
云苏死死皱着眉头，过于嫌弃五官都皱成一团，她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们。一旁的尹秋莎已经在闭眼深唿吸努力顺气了。
终结者小队带着云苏去往小队的据点，对她讲解了一些现实世界的信息。
云苏这才知道，之前街上带着项圈的那些是人造人。
她关掉直播镜头问：「你们之前不是说显化人是最难的吗？显化者能一直提供显化能量维繫人造人的生命？那显化者进梦魇了怎么办？」
尹秋莎：「这就是联邦吸引那么多人加入的原因。全世界只有联邦有将能量储存的办法。那些人造物脖子上的项圈，既是联邦监控标记它们的方法，又可以为它们供能。」
钟二飞：「只要一直给联邦当走狗，联邦就会为他们的幻想造物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
云苏：「条件这么好，你为什么加入私人联盟自己组队而不是去联邦？」
钟二飞：「小爷我骨头硬，弯不下腰。」
尹秋莎又赏了他一拳，让他别胡乱说话。
云苏再次摸向手腕上的手鍊，与他们在一起，比跟那对疯子夫妻在一起要轻松多了。
终结者小队的据点里，被留下的顾远正在整理文件资料。
队友没有一个靠谱的，他一个人都指不上。他忙起来时常有想打死队友的冲动。
据点大厅里放着3d投影的直播，是一群三方联合队员刚被梦核从梦魇中赶了出去。
赵元：「嗐，这个稀奇了啊。为什么这个梦核会赶人，难不成这个梦核也像苏玉意识是清醒的？」
云苏走到3d投影旁边，用手去摸投影，却从影像中间穿过。
如果不是手穿过去了，她差点以为这投影是真的。
3d投影栩栩如生，像是真的在当事人的身边一样，观众甚至能留意到当事人自己都没发现的细节。
直播间里，队员们重新进入梦魇中探索。
他们不知道做了什么导致被扔出梦魇，这次他们更加谨慎。
可没走多远，再一次被梦核扔了出去。
顾远整理着桌上的文件，给队友们讲解这个占据了一整个区的梦魇。
「联邦已经派了好多队进去了，进去的人越多，被梦魇扔出来的速度越快。再加上这个梦魇占据一整个区。他们根本不敢轻易动手。这次不是一两个人，而是近十万人。哪怕是联邦也不能把里面的民众全都弄死。」
他停顿了片刻继续说：「最绝的是，因为你之前的话，许多民众都格外注意联邦是否有肆意伤人的行为，现在直播间里各种阴谋论肆虐。联邦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云苏光是听都觉得头皮发麻，在近十万人里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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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能看到直播间里普通人的话？」
顾远一拍额头，想起了云苏还没有这个世界的通讯设备。
他递给云苏一块金属小方块，手錶大小，上面嵌着透明的晶体，透过晶体能看到内部有一些小金属零件，像是精密的錶盘。
「这是联邦提供的设备，也是世界上最通用的设备，可以佩戴在手腕上，也可以当作吊坠挂在脖子上。能直接3d投影，在面前显现出各种不同的信息。」
云苏摆了摆手，「谢谢，免了。我不太想用联邦搞出来的东西。」
顾远拿出两块手錶，和两个全透明信息板递给云苏。
「这是z政府和联盟的设备，上面也可以通讯，处理各种文件资料，实时观看直播间信息。比联邦功能差一些。大多数人都觉得没有联邦的设备方便。」
「毕竟联邦的设备3d投影想放多大放多大。一小块就涵盖了所有功能，携带方便。其他的手錶虽然有同样的信息处理能力，但毕竟屏幕只有这么大，看直播间评论一次最多看到一两条，必须再配一套信息板。」
云苏按开手錶，发现里面和她以前用过的电脑差不多，不过比起联邦那个，确实是太落后了。
她摆弄了一会儿设备，突然说：「不对啊，这三种设备，怎么是在三个不同的平台？」
尹秋莎嘆了口气，「联邦、各国政府、私人联盟，不同组织成员间信息并不互通，也没有互相管辖的权力。」
「所以说，大部分普通人平时只能接收到其中一方信息。」
「是的，完美的信息茧房。只有少部分会同时拥有三套设备，毕竟每套都不便宜。」
云苏越来越不懂联邦想要做什么了。明明有征服全世界的能力，却任由世界三分而立，形成相对稳定的三角形结构。
就像是……他们希望保持这种稳定一样。
云苏在三方平台上分别看了些信息，大部分人都在维护自己所在平台组织的立场。
稍微有不同立场的声音就会被其他人围追堵截。
哪个世界都是如此，实在是无趣。
她把设备关掉，问他们，「我们接下来去哪个梦魇？」
讽刺的是，她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中，唯有梦魇中才能给她更多的安全感。
尹秋莎：「你才刚出来就要进去吗？可以自己申请有意向的梦魇，不过联盟总部会不会同意就不一定了。」
「就那个p城吧，还挺有意思的。看着也没什么危险。」
云苏重新打开直播器，想到了动用舆论的力量。
「我想申请进入p城的梦魇。没别的，只是有些担心联邦会偷关直播器屠城，然后说什么是因为出了什么意外。」
联邦的高层听到她的话，脸都快要被气绿了。
不要脸！
他们冤枉！
他们是想过这么干，但是也只停留在想而已啊！
那是近十万人，他们要是敢那么做，z政府还不得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不可。
第38章
两个直播间的观众都在讨论云苏刚才的话。
【之前的那些梦魇中, 确实是有不少人死在联邦断线后……】
【而且通报还都是意外……云苏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我早就想说了，梦魇中杀人不违法这种反人类规定就该改掉。】
【很多梦造人跟真人根本分不出来，你难道想梦魇扩散吗。】
【从什么时候起, 人命能这样随意为了大局牺牲了？哦, 对了。是从联邦成立开始的！】
联邦高层的会议上，数名成员都对云严哲夫妇提出了抗议。
他们分别来自不同国家, 说着不同的语言。
翻译器抑扬顿挫传达着他们的愤怒。
「这就是你们的成果吗？她给联邦造成了非常非常恶劣的影响！」
云严哲淡漠地瞥了他一眼，「出了些意外，尚在可控范围内。」
「她都加入联盟了, 这叫还在可控范围内？？？」这怕不是把他当三岁小孩哄。
陆怜：「不然呢？你看她现在的样子。强制让她加入联邦她也不会好好配合，不如先观察看看。」
「她不是说要参与梦魇任务吗, 让她去。关键时刻保护好她就行了。」
——
终结者小队的队长钟二飞异常兴奋, 「我我我！我跟你一起参加任务。」
之前那个梦魇，他被迫守家, 早就按捺不住想要开始做任务了。
更别提现在还有这么牛逼的新队友。
尹秋莎无奈摇头，「任务不是想参加就能参加的。要先向联盟提交意向申请。」
顾远放下手中的私人联盟信息板, 「刚刚你们说话的时候, 我已经提交完毕了。」
钟二飞一把抱住顾远，感慨道：「我们终结者不能没有你！」
顾远：「这次任务我没办法参与了，上个梦魇有一大堆报告要提交。我一个人完不成, 你们谁留下？」
钟二飞和赵元，这对好哥俩默契地相拥着同时后退了一步，将一旁的尹秋莎凸显了出来。
尹秋莎翻了个白眼, 死命深唿吸, 气鼓鼓的像个河豚。
云苏扑哧笑了出来, 原来尹秋莎并不像外表那样是御姐的性格。
顾远的信息板上很快有了回復，申请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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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颦着眉头, 念叨着，「不太对。」
「怎么了？」
「申请通过了。」
「那不很好吗。」
「速度太快了。」
顾远看向云苏郑重地提醒她，「平时我们这个级别的小队，申请要一到三天才能收到回復。你要小心。」
云苏知道原身父母的身份地位后，清楚如果原身父母不想，自己大概率没有办法进入梦魇。
她对着直播镜头说那种话，一是给联邦添堵，二是为了试探。
没想到他们真的同意自己进梦魇了。
在她从家出来之前，他们口口声声说什么她伤还没好，不安全，不想让她做任务之类的。
现在转头直接让她进梦魇做任务。
任务申请秒通过，她不信没有她父母的手笔。
「所以，我们接下来应该……？」
「乘坐联盟的飞行器，尽快去往p城。」
云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千万别告诉……还是飞碟……」
钟二飞：「你猜对了！飞碟是最快的交通工具，这是共识好吧。」
云苏：……很确定自己跟你没有什么共识。
私人联盟提供的飞碟比钟二飞做出来的大一些。
赵元指着飞碟中间的一个像是操作台面一样的东西说：
「看到那个金属小球了吗？那里面有能量，有了这个，就不用靠显化人的能量维持。这种东西只有联邦能提供。」
云苏点点头，她大体明白这个世界的结构了。
就好比全世界每个人都需要的石油能源，衣食住行样样少不了这种东西。但石油资源只有联邦一家独有，联邦实力还强，自然就掌握了话语权。
想摆脱联邦，就只能去钻木取火，过「苦日子」。
怪不得她在三方平台都看到有人在维护联邦，说什么，『没有联邦就只能回到旧世界』。
过习惯了便利的生活，没有人愿意回到过去，降低生活品质。
哪怕……为此要让渡一部分人格自由。
「其他国家也是一样的吗？三方联合？」
「是的，不过……其他国家政府跟联邦的关系更紧密些。我们国家的z政府算是守旧派。」
云苏撇嘴，「有时候守旧挺好的。为了那点好处同意别人骑在自己脖子上拉屎？怕不是在想屁吃。」
「对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钟二飞很高兴自己这个有实力的新队友，跟他们团队三观一致。
赵元：「大佬，说实话我看你第一面就觉得你适合我们的队伍！这真的是缘，妙不可言。」
云苏：「……放屁！你见我第一面掉头就跑！搞得我黑灯瞎火的想找个光源都找不到！」
赵元：「那，那不是你提刀追我吗……」
飞碟降落后，联邦的白戈在飞碟外等着他们。
云苏看见他，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瞬间变差。
她甩动右手腕上的菜刀挂坠，将菜刀握在手中变大对着白戈挥手就砍。
白戈打开能量罩，阴阳怪气地说：「我们最多打个平手，你确定要在进梦魇前把所有能量用在跟我对战上？」
「再说……现场这么多联邦队员，你以为他们能看着你杀了我？省省吧你。」
云苏收回手中的菜刀，重新变回了手鍊大小：「在梦魇中记得小心一点，毕竟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白戈忽视云苏的威胁，对着周围其他人说：「我是这次行动的总队长。我最厌恶的就是不听命令的队员。如果在梦魇中不听我的命令，我会先梦核一步解决你。」
z政府的队长是之前梦魇中和云苏有过一面之缘的钟文栋。
他正好站在云苏他们左边。
云苏听到钟文栋小声骂了句，「装逼犯又开始装逼了。」
很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更别说他在梦魇中跟丁彦互相谦让出梦魇的机会，人品应该差不到哪去。
联邦下发装备，一个小背包，放不下太多东西，里面有基础的生存物资，一些食品和刀具武器。
还有就是云苏见过的黑色防弹衣样式的马甲，肩膀上还是一边一个直播镜头。
云苏抖动着衣服，问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疑问：「这破玩意到底能防什么啊？之前那个梦魇感觉没什么用啊，套着还跟王八壳似的。」
在场的三方所有队员，同时停下了穿衣服的动作，一齐看向云苏。
王八壳？王八壳？
那他们这是继续穿还是脱下来？
「都看我干嘛，我就是实话实说。」
白戈不耐烦地解释：「联邦的下发的护具自然是有一定的基础防护功能，刀枪的伤害都可以百分百抵挡，不会受一丁点伤。」
云苏将防护马甲扔到一边，「你说的就好像开枪只对着胸口开一样。再说……有几个梦魇中用刀枪的？」
「你们联邦不是有那个能量罩吗？有那么多，分不出来几个给做任务的队员？」
【云苏真的好敢说！真的爱了！好勇！早就想吐槽这个马甲了，除了上面有直播器材，真的一无是处。】
【呵呵，无非是仗着自己是联邦高层的女儿罢了，她这张嘴换别人早死八百回了。】
【云苏说得没错啊！联邦有那样的东西，就该拿出来给队员们使用，避免无谓的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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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一遍，联邦又不欠另外两方的，凭什么白拿出来给别人用。】
【就因为他们管自己叫联邦政府！他们为什么不像私人队伍联盟一样，管自己叫联邦联盟。有成为政府管辖别人的野心，还不想承担一丁点义务？不要脸！】
【你这也就是在咱们z政府的直播平台上骂，你要是在联邦的平台，估计现在已经遭遇「意外」了。】
白戈不耐烦地重复着他们联邦官方的话术：「能量罩不稳定，现在还在修復中，联邦队员们也没带。」
云苏挑眉笑道：「你是说……你不是联邦队员？还是普通的联邦队员没资格带，只有你们高级联邦队员才有资格。」
在场的其他联邦队员，虽然没说什么，心里都有不同的想法。
之前那个梦魇中暴露的东西，别说其他两方势力，就连他们都没听过。
他们不知道的东西，那些排名靠前的重要队员，却早就用上了。
他们算什么？炮灰吗。
白戈一改之前满不在乎的表情，生出了真实的怒火，「够了！云苏。我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泼联邦脏水就算了，现在还挑拨联邦内部队员关系。
之前那个云苏，怎么没了记忆后变成这个样子了。
云苏半点不惧他的怒气，挑衅道：「我想杀了你的想法是没有限度的。」
她知道自己处境艰难，群狼环伺。
但她也知道这些人对她有所图，轻易不会动自己。
这种情况下，不趁着能随便舞的时候赶紧舞，真等到被干掉的那天，岂不是很憋屈。
她的宗旨是，实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忍一忍无妨。能不忍的时候绝对不能忍！尤其是嘴上的亏，半点都不能吃！
「你不穿就算了。其余人，动作快点！」
钟二飞和赵元将穿好的装备脱掉，异口同声地喊：
「终结者！共进退！」
云苏：……no！god no！！！她想换队友……
一众队员进入梦魇后，发现他们的位置在车站。
「好像每组队伍都在车站附近出现。」
云苏观察着车站周围，车站内部有普通车辆和一些小型飞行器。
这是个小城市，路上的车和飞行器并不算太多。
「梦魇中的基本情况你们都知道了。都小心一点，不要触发会被传送出梦魇的东西。」
云苏之前看过这个梦魇中的片段，现在真的进来才觉得恍然。
这里和外面的现实世界没有任何分别。
如果不是先入为主知道这是个梦魇，她一定分不出来哪个是梦魇，哪个是现实。
车站走出去不远，他们走到了云苏在直播间看到的那一排小店，店里还是放着类似的歌曲。
之前那个直播中他们遇到的那个上班族，距离队员们不远，并没有认出他们这些问过他问题的队员们。
「这梦魇是重启了吗？」
白戈指挥一个私人势力的队员去询问那个上班族。
「您好，请问今天是几月几号？」
上班族本来在埋头等车，听到有人问这种话，立刻抬起头，想看看是谁混得比他还差，几月几号都不知道了。
抬头看到这么多队员，他将嘲讽的话咽了回去，改口说：「哥们怎么几号都不知道了啊，今天6月13号啊，昨晚没少喝吧。」
「2111年？」
「对啊，哥们还没醒酒吧。」
他们之前那队，在这个梦魇中也问过其他人同样的问题。
一直都是6月13号。
「所以……是梦核把所有人拉进梦魇重复这一天吗？」
「这天有什么特别的吗？」
「查过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夏季中的普通一天。」
路边一大堆队员站着，在这个小城市的街道上格外显眼。不少人在偷拍他们，然后低头摆弄各自的通讯器。
云苏：「我们就在这儿干站着？」
白戈看云苏又要挑事更不耐烦了，「现在还不知道触发机制，你不要轻举妄动，耽误我们的任务进度。」
云苏翻了个白眼，「拜託！你们就在这儿干站着，完成个屁任务啊。被传出去了再进来不就行了吗。」
哪怕不断试错也比什么都不做干等着强。
白戈在过去一直是擅长气别人，可不知道为什么，云苏在失去记忆后，总有把他气得脑仁疼的能力。
「你有完没完！」
他刚喊完这声，人就被传送了出去。
最后的『完』字只喊出了一半。
与他一起被传送出去的还有除了云苏他们仨的所有人。
云苏、赵元、钟二飞，三人就这么看着眼前一大队人突然消失了。
云苏原本打算怼他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赵元手里还捧着联邦要求他必须带着的直播镜头。
直播镜头将他们三个发懵的表情拍得清清楚楚。
【怎么回事，我怎么没看明白。怎么就突然出去了。】
【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云苏说得很对啊，就是得一点点试，不然进去再多队，没队都在梦魇里不敢行动怎么办。】
【说得轻松，这个梦魇真的没头没脑的，里面没有一丁点异样，怎么查。】
钟二飞：「这……很难说不是因为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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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没准是因为梦核护着大佬呢。被大佬的人格魅力折服了。」
云苏：「……你们俩清醒一点！是衣服啊。这么明显，你们俩都没看出来吗。我们唯一的区别，就是衣服不一样。」
她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会同意这种一个王者带俩青铜的冲动行为。
钟二飞作为队长，非但没觉得被吼了不开心，反而流露出了感动的神情。
她正纳闷这个队长哪根弦又搭错了时，钟二飞先开口了。
「云苏！你把我们这些队友当自己人了！你说了『我们』！」
云苏实在受不了了，抱着脑袋大喊了一声：
「啊——」
这队长是哪来的奇葩啊！
是不是有点过于感性了啊。
赵元本来没联想到那么多，听了队长的解读，也跟着感动得够呛。
「你们俩快点离我一米远！我对你们这样的人过敏！」
三人斗嘴时，联邦的人再一次进来了。这次所有人都没穿联邦的装备，只不过依旧在肩膀上带着直播镜头。
之前停留在梦魇中的云苏三人，感觉周围的景色有了变化，大概是梦魇又刷新重启了。
领头的白戈脸色发黑，显然被气得不轻。
云苏半点没打算放过他，凑上去嘲讽道：「哎呦，王八壳捨得脱了？」
「云苏，你适可而止！」
z政府的领队钟文栋看不下去了，「行了行了，要不是人家云苏，你到现在还一次又一次在梦魇里打转呢，说你两句怎么了，又不能掉块肉，至于吗。」
白戈现在特别想直接弄死这两个人。
他父母和云苏一样是联邦高层，从小显化能力惊人。
从小到大就没受到过这种屈辱！
可他现在是领队，要以大局为重，绝对不能让他父母，让联邦高层们失望。
白戈只能生生忍下这口气，指挥其他队员继续完成任务。
「分区块，一栋栋楼，一家家排查。务必确认好每位普通百姓的身份。」
这个任务联邦很重视。
民众的舆论被云苏搞得太差。这个任务有机会体现出他们联邦重视普通民众，完成得好，各种阴谋论不攻自破。
所以联邦才会派他进这个梦魇。
「我们先去那边看看。」云苏对钟二飞说。
钟二飞还不等回话，白戈先喊了出来。
「我是总队长！你为什么不听命令，想擅自行动！」
云苏从头到脚缓慢扫视白戈，不屑地说：「因为你菜。听你的命令？我还不得在这儿过一辈子。」
她说完拉着两个缺心眼的队友掉头就走，不管白戈在后面怎么喊都不回头。
钟文栋看着他们仨离去的背影感嘆：「羡慕了，我也想走。」
接二连三的挑衅，气得白戈浑身发抖。
他真的很想说，想走就走，他不拦着！
可任务最大，他用最后的理智，从牙缝里咬出了三个字。
「快点查！」
【我头一次看到白队气成这个样，真的心疼。云苏也太狂了！烦死了，一点不配合。】
【白戈那个脾性，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哪来的崇拜者。】
【我赌云苏能先找到梦核，她就是个游走的神！】
【联邦的操作一直挺死板的，总是凑在一起行动。真不明白为什么一直不让另外两方队长领队呢。】
三人走在大街上，云苏在前，赵元和钟二飞在后，像是一个大姐带两个小弟。丝毫看不出队长是钟二飞。
云苏领着他们走到路边的长椅上坐着。
「大佬，咱们是要干什么？」
「等着。」
「等什么？」
「等白戈那边被传出去。」
赵元对此有些怀疑，「不会吧。他们不会这么蠢吧。不是已经换下衣服融入了吗。」
赵元刚说完，梦魇内的通讯器，白戈那边又灭掉了。
赵元：……就挺突然的。
「咱们继续等？」
「对，等他们进来。」
云苏坐在这里，是因为长椅对面那家店铺里有显示时间。
她必须确定一个猜想。
旁边的景色再一次变化，赵元带着那个通讯器再次响起，是钟文栋问他们在哪，要来找他们。
云苏嘆了口气，对旁边两个队友说：「这个任务根本没有办法做。」
「怎么说？」
「时间重置了。我刚刚一直盯着那家店铺，他们再次进来后，时间重置了。照这么搞，我们根本就没办法查。白戈真的太废物了。」
云苏按开赵元的通讯器，对另一头的人说：「白戈，不会做任务就别做。别在这儿给我们会做的捣乱。」
白戈气得发抖也没有办法，这第二次出去后，他直接就被他父亲训了。
但是他真的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导致被传送出去了。
之前他还说让云苏不要轻举妄动。结果现在他才是那个轻举妄动，导致梦魇重启的人。
云苏三人还坐在长椅上。
钟二飞有些不安地问：「我们还是继续等着？」
「没错，之前不知道梦魇的规则，所以必须试错。现在已经知道最基础的规则了，我们就一直在这里等，等今天过去，看看这6月13号到底有什么特别。还有就是，我们等到明天才能知道，这是个单日循环的梦魇还是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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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到了，学到了。」钟二飞和赵元犹如醍醐灌顶，连连点头。
钟文栋找到云苏他们后，聚集在一起的联邦队员再一次被传送了出去。
白戈一出去，直接砸碎了身上的直播器材。
他发誓！他什么都没有动！他连脚后跟都没抬起来，凭什么又把他传送出去。
凭什么云苏和她两个傻逼队友没事，凭什么就连钟文栋都留下了。
白戈再次想进入梦魇时，被联邦代表人拦住。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不急，先看看云苏他们怎么发展。暂时找不到你被传送出去的原因，你进去后梦魇重启只会等得更久。」
白戈再气也不能抗命，只好恨恨地看着赵元和钟文栋直播间里的云苏。
梦魇中的他们又发现白戈再一次被传送出去了。
赵元和钟二飞同时喊着：「大佬！不，云姐！你真的神了！」
钟文栋也有些不理解。
他不像这三个人，他之前明明也被传送出去了，为什么这次在云苏身边就没事呢？
他性格直率，有话就问：「云苏，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被传送出去了吗？」
云苏刻意转头，正对着直播镜头，摆出了个她记忆中最欠揍的表情。
「我知道啊，但是……我！不！说！」
第39章
钟文栋一直以来都是z政府里的「刺头」。
z政府队伍中更年长些的队长们评价他性格过于直率冲动, 总是像个愣头青一样，跟谁都不服不忿的。
他现在特别想把评价他的那些队长们拉过来，让他们评价一下云苏！
这云苏简直让他甘拜下风, 哑口无言。
三方组织排名靠前的队长, 他接触过不少，可狂到云苏这样的还是头一次见。
他现在稍微能体谅那些年长些的队长们看待他时的感受了。
钟文栋好心提醒云苏：「为什么不说啊？隐瞒梦魇中的关键信息, 违反三方法案了。」
云苏看向两个队友，两个队友给她解释这个奇葩的法案。
三方法案是联邦、各国政府、私人队伍联盟三方联合，针对梦魇制定的新型法案。
虽然在梦魇中杀人不犯法, 但是在梦魇中隐瞒能解决梦魇的关键信息，是很严重的罪行。
云苏虽然没有办法理解, 但还是说：「o……k, 你再问我一遍那个问题。」
钟文栋带着迟疑地重复，「为……为什么不说？」
「不对, 上一个问题。」
钟文栋回忆着自己之前说的话：「啊。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被传送出去了吗？」
「我不知道。」
「咳咳咳——」
云苏回答得过于理直气壮，憋得钟文栋好悬一口气没上来。
比钟文栋更气的是梦魇外的白戈。
他指着3d投影里的云苏, 冲着私人联盟的代表喊：「这就是你们的队员？你们连自己队员都管不好吗？」
这次的私人队伍联盟代表, 不像上一个梦魇的代表，他是个鹰派，向来反感联邦背地里和私人队伍联盟中一些队伍勾结。
这位代表连正眼都没给白戈, 目光随意落在屋里的一处，语气不轻不重地说：「你要是能管，就交给你管。不就是你们联邦管不住, 才送到我们这儿的吗。」
「但凡把没大没小跟我喊的这股劲儿用在解决梦魇上, 你也不至于连个梦魇都待不住。」
「你！」
白戈想冲上去, 被一旁的联邦代表拉住。
联邦代表对他摇了摇头，让他冷静下来。
白戈现在是真的没有办法冷静了。
自从云苏下飞碟开始, 他顺遂的人生就被画上了休止符。
没有一件事顺利，没有一个人不顶撞他。
明明他一直以来都是别人仰视的存在。
梦魇中，云苏等了好久，也没等到白戈他们进来重启梦魇。
她对着直播镜头说：「白戈肯定没有这个脑子，应该是有聪明人把他拦住了。」
她像是领导视察发言一样，一边肯定地对着镜头不住点头，一边点评：「很好，继续保持。白戈这种货色只配一直坐冷板凳。」
白戈在会议室里已经被气得浑身哆嗦了，联盟代表还不忘评价他的表现。
「就这点刺激你都受不了？你这……不行。比云苏差太多了。」
白戈被气得摔门而出。
梦魇中，云苏带着另外三个人，走向路边的小店。
此前赵元他们告诉云苏，这个世界并不使用金钱这种东西。
这个世界的一切全部都用显化能量来衡量。
每个人的显化能力都不同。有些人能显化出日常生活中所需的所有东西，有些人甚至不能显化出一餐饭。
所以世界异变初期的混乱过后，三方势力联合，做出了电子能量卡。
新世界开启后，大致能分为三种人。
正常工作的人，可以换取能量卡上的能量积分，供自己日常生活
做任务的队员们，他们做梦魇任务，三方势力也会根据任务难度和完成表现，分配给他们不同的能量值。他们能够用于兑换更高级的武器和设备。
更多的是生存上能自给自足，不参与任何工作和梦魇任务的普通人。
能量积分彻底代替了过去金钱的功能，成为了物品流通的媒介，新型货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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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到路边一个早餐店。
这种早餐店大部分提供给上学的孩子和为政府打工的普通人。
店主们都是一些擅长用最少能量显化出最美味吃食的显化者。
他们卖食物时，会收取比实际耗能量多一些的数值抽成，收益一直很可观。
还有一部分店铺标牌上，挂着红色的z政府标志。
这是旧世界商品的标志。
有这个标志，代表里面提供的食品也好，物品也好，并不是显化出来的，而是真实生产出来的物品。
只有z政府依旧保留着旧世界的生产线。
他们让显化能力差的普通人像过去一样参与工作，像过去一样生产食品物品，像过去一样生活。
云苏他们走进了一间有着z政府标识的早餐店，点早餐。
全世界的观众，就这么看着他们仨在这个早餐店中，一本正经讨论要吃什么。
【他们是在完成梦魇任务吗？这是进梦魇度假去了吧！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云苏是怎么了，进梦魇太过频繁状态不好吗？上一个梦魇中她跟脚踩烈火岩浆一样，一秒钟都停不下来，现在怎么突然节奏这么慢。】
【我刚刚甚至有片刻的恍惚，差点忘了他们是在梦魇里！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3d剧集呢。】
【钟文栋，你清醒一点啊！你怎么被他们三个同化了啊！】
梦魇中，钟文栋还在问云苏的餐点，「咸甜同时吃？你简直是个魔鬼！」
云苏对他们说了，现在做别的也没用，先熬过这一天，看看之后时间会延续还是循环。
尽管钟文栋很不习惯，不过旁边的赵元和钟二飞接受得太快了，他就这么一不小心融入了他们队伍的氛围。
云苏在吃早餐的过程中，一直在观察路上的行人。
她一进入这个梦魇就发现了。
这个梦魇最不正常的地方就是——
这个梦魇太正常了！
所有人都在正常生活，没有一丁点异常的地方。
第一次白戈他们被传送出去后，云苏就明白为什么了。
因为白戈他们不正常。
一大队装备齐全的联合队员，突然出现这个小城市，问路人今天哪年几月几号。
这种行为哪怕是现实中都不会出现，更何况是这个过于「正常」的梦魇。
云苏他们仨因为服装正常，所以没被梦核排斥。
第二次，白戈他们再次进来后，一家一家搜查，那么多人搞这样大的阵仗，不被梦核察觉到才怪。
在上一个梦魇中，想要融入，就要比其他病人还要疯。
在这个梦魇中想要融入，只有一个办法。
比正常人还要正常。
全世界观众就这么看着以云苏为首的四个人，像四个街熘子一样，在路上无所事事。
新世界开启后，许多显化能力中等的人，因为不用为衣食所愁，整天无所事事，也会出门闲逛，所以他们四个人并不显眼。
一直到中午饭点，他们都没被传送出去。
许多观众因为直播太过无聊，已经去看别的梦魇了，打算等梦魇中到第二天再回来看。
云苏他们路过一个学校门口，赶上了孩子们放学。
成群结队的孩子，像一颗颗炮弹往校门外跑，可见不管哪个时代的孩子们都不喜欢上学。
有一个小女孩，在一众学生里格外显眼。
她低着头，身边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旁边的小朋友都避着她走。
四人走近后才知道为什么。
这个小女孩脖子上带着特制的金属项圈，上面还有发光的细条状屏幕。
小女孩是个人造人。
几个胆大的小男孩聚集在一起，围着人造人小女孩喊：
「喂，假人。我妈妈说你是个怪物，很快就会死，你怎么还不死。」
「你知道自己是假的吗？」
「让我看看你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
云苏上前一把攥住小男孩的手，暗自用力，打断他想要伸手触碰小女孩的动作。
小男孩吃痛，非但没有害怕，反倒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你tm知道我妈是谁吗？我说出来吓死你。」
赵元最讨厌的就是这些仗势欺人的，专干坏事的，云姐除外。
他故意对着镜头嘲讽道：「我不知道你妈是谁。但我知道你妈肯定不知道你爸是谁。」
小男孩一时半会儿没从这爸爸妈妈的圈子里绕出来，问他：「你什么意思？」
云苏看了眼直播镜头，嘆了口气问：「有没有谁知道这又是哪对畜生搞出来的小杂种。」
小男孩平时骂人骂习惯了。他自己就没少用各种词骂别的小朋友，所以很快反应过来赵元和云苏在骂他。
小男孩直接急了，「我tm弄死你！你信不信我让我妈弄死你！」
毕竟有体型差异在，小男孩连踢带踹，没伤到云苏分毫。
钟二飞和赵元制住小男孩乱蹬的双腿，「小崽子，让小小年纪不学好。必须给你个教训。」
云苏手腕用力，小男孩很快就疼得哭了出来，不过嘴里依旧不干净。
「哎哎哎！你们放开我儿子！」
小男孩的母亲从车上跑过来，急得连车门都没关。
她先是抱住自己儿子检查，随后怒斥道：「你们别走啊！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没完！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联邦的人，我们家的显化能量要多少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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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给赵元使了个眼色，「放心，不走。」
赵元找了个最好的角度，将这个小男孩的母亲的正脸拍得清清楚楚。
「你还敢笑！你竟敢笑？」
小男孩的母亲更生气了，她在整个p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已经好多年没有人这么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她一边给自己丈夫打电话，一边警告威胁云苏，「你惹大麻烦了你知道吗。我老公可是联邦驻p城的负责人！」
钟二飞最厌恶的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才会加入相对自由的私人队伍联盟，自己组建队伍。
他据理力争和小男孩的母亲争论，「你怎么不问你儿子干了什么好事！欺负人家小姑娘，嘴里不干不净就算了，还动手动脚的！你们怎么教育的孩子。」
「你污衊我儿子！我儿子可懂事了，再说孩子才多大啊，你们就下这么重的手！几个大人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赵元看到她蛮横不讲理的态度也来了脾气，他一手将直播设备放到了隐蔽的角度，一边说：「来，你家还有什么厉害人物，接着说给我听听，这把你牛逼的。」
云苏咂咂嘴，故意感嘆，「原来小地方的联邦也这个德行味儿啊，我以为只有中心城这样呢。有钱，啊，不是，有显化能量就牛呗。」
梦魇外，联邦已经在分析要不要进梦魇了。
这个p城女人给他们联邦造成了负面影响，应该及时进去制止她说出更多不该说的话。
但是现在进去捂嘴的意思又太明显了，里面那四个人好不容易熬到中午，跟人吵架都没梦魇扔出去。
他们要是进去耽误任务进度，没准会引发民众更强烈的抗议。
梦魇中，又有一个女人朝着他们跑了过去。
女人上前抱住人造人女孩紧张地问：「女儿，你没事吧？」
钟二飞对女人讲述她孩子被那个小男孩欺负，没想到小男孩的母亲听说这件事是由人造人小女孩引起的时，更来劲儿了。
「你们打我儿子是为了给一个假人出气？」
小女孩的妈妈带着薄怒，认真地反驳，「我女儿她不是假人！她是一个有自己的情绪，有自我意识，有思想的好孩子！」
小男孩的妈妈不屑冷哼，「你最好祈祷别哪天自己的能量耗尽，小心「女儿」暴毙，说到底人造人最初出现不都是供男人……」
「砰」的一声闷响，终止了女人接下来的话。
云苏甩动自己因为用力过大有些发疼的拳头，警告道：「你可别在这儿散德行了，不会说话，那就别说。」
女人吐出牙齿混着满口鲜血，嘴里发出『乌拉乌拉』的声音，这次是真的说不出话了。
小男孩看到母亲被打得满嘴血，再没了之前嚣张的气焰，在旁边傻愣住，一动不敢动。
钟文栋扯了下云苏的手肘，对着小女孩母亲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小声提示：「我知道她。」
那女人还在安慰女儿，云苏知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于是他们四个人不顾周围人的阻拦，直接离开了学校。
「那女人是谁？」
钟文栋凝思片刻，答道：「她原本是我们z政府的一名科研人员，后来……因为她没有生育能力，又特别想要小孩，某一天，她显化出来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这已经够引人注意了，最稀奇的是，她显化出来的是可以成长的婴儿！」
「显化有意识的人造人已经够难了，更别说这种高度类人化的人造人。她自己的能量很快就不够消耗了。」
「许多人都劝她断掉能量，让人造人消失，别因为一个人造物搭上自己的一生。后来……她加入了愿意给她提供能量的联邦。许多人造人相关的法案都是她最先提出的倡议。」
云苏听后唏嘘不已，她这么期待的孩子，付出那么多、牺牲那么多养大的孩子——
这孩子并不开心。
甚至因为有思想有情绪，更加痛苦。
真的很难想像这个妈妈是什么感受。
云苏：「她有可能是梦核吗？或者她女儿，人造人有可能成为梦核吗？这对母女……看起来状态都不太好。」
钟文栋：「不知道她会不会是梦核，但是人造人成为梦核是绝对不可能的。人造人自己都是被显化出来的，怎么可能显化出来别的东西。」
云苏：「没准她就是显化出了一个能像正常人一样显化的人造人呢。」
赵元和钟二飞两人脑袋左右转动，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
赵元：「你俩慢点说，我要跟不上了。」
钟二飞：「……我已经要被绕进去了。」
不管梦核是不是这对母女，他们现在都没办法去细究。
饭要一口一口吃，他们必须先弄明白这个梦魇是循环的还是别的什么，还有为什么是6月13号这天。
他们在消磨时间的期间去各个地方探索，商场、科技馆、游戏馆、医院、政府部门。
每一个地方都栩栩如生，和外面世界没有一丁点区别。
赵元摸着科技馆里的新型设备感嘆：「要是在这里面生活一段时间，真的很难分辨出来，这到底是梦魇还是现实。」
云苏拿起商城内一套工具箱，摆弄里面数不清的细小工具，「有人能显化出这样细节清晰的东西吗？如果只在某一方面细节特别分明，或许还可以推算出梦核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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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就没有一样东西不清楚的。
梦魇外的人们，看到里面这样高度真实的梦魇，全都受不了了。
【我简直头皮发麻！这要是我在里面绝对分不出来。】
【这个梦核怎么做到的！这梦核应该比苏玉还要强吧。】
【也不一定，这里面大部分都是真人，耗能不高，关键是……实在是太细节了。】
【如果是这样一整个城市……说实话在梦魇里外生活并没有太大区别吧……】
等待总是特别漫长，天色越来越深，四人坐在公园的长凳上，已经快要打盹了。
这时由远及近传来了飞行器的警报声。
四人打起精神看热闹。
飞行器却意外地停在几人身前，对他们出示证件。
「你们四个因为中午殴打小学生和学生家长被捕了。」
四人：……？？？
合着这是来抓我们的？
四人被带上警用飞行器时，每一个人脸上都是藏不住的迷茫。
【绝了！云苏作恶多端，没在现实生活中被捉起来，反倒在梦魇中被抓了，真的滑稽！】
【云苏也没做什么吧，都在三方法案的规定范围内啊。】
【她这样的刺头全靠父母啊，打个赌，她在梦魇中说出她爸妈的名字，立刻就能被放出来。】
【钟队好笑，我是说钟文轩，不是那个中二病到处飞！z政府好不容易磨好了一点他的性子，刚进去没到一天，就被这三个xx带跑偏了啊！】
【……他们四个可真有出息，殴打小学生被捕……】
【钟队：别问，问就是后悔。不该跟他们同流合污……】
被抓走的四个人并没有紧张，换个地方熬时间对他们来说也是一样的。
他们只是单纯地震惊。
这……这个梦魇都真实到能够执法了吗？
「喂，几点了？」云苏问。
执法人员看她漫不经心的样子就来气，「你还有心思问几点？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在学校门口殴打小学生及其家长？」
「你知不知道你给社会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你怎么能做出这样兇残的事！」
「你知不知道那个被你殴打的小男孩留下了多少心理阴影！那个小男孩到现在都在哭，说是只要一闭眼，你就会在他面前出现，一拳打得他妈满地找牙。」
云苏不耐烦地说：「行了，这不知道了吗。我更想知道现在几点了。」
罪犯兇残不说，还对自己的残忍行为不以为意？执法人员恶狠狠地喊：「十点四十！」
钟二飞躺在拘留室的简易床上，问另一个铁栏杆牢笼中的云苏：
「为什么我们又是打人闹的众人围观，又是被执法者抓，但还是没被传送出去啊？难道梦核真的是被你的人格魅力折服了吗？」
云苏碍于直播镜头在没吭声，但她在中午打完人时就知道原因了。
她一开始本来想算了，别耽误任务。但是小男孩的妈妈实在太欠打了，她没忍住。
动完手后，她本来已经做好了被梦核从梦魇中赶出去的心理准备。
结果他们什么事都没有。
就是这时，她彻底确认了，只要在这个梦魇中做正常人会做的事，就不会被赶出去。
学生家长吵架？再正常不过了。
犯罪被执法者抓？更正常了。
新世界降临以来，最多的就是能够显化自己日常所需，不需要工作的人们。
这些人一开始喜悦于再也不用工作了，可慢慢的……这些人变得越来越空虚。
公园里，街边长凳上，他们经常醉醺醺地在街上游荡。
闹事的人不少。
更别提没有显化能力还彻底放弃工作，全靠政府补贴的那些人了。
像他们四个这样游手好闲，还跟学生家长起了矛盾，这些行为在梦核的眼里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云苏估摸时间差不多了，喊执法者，「有人吗？谁告诉我现在几点了？」
一连喊了好几声，连身边的赵元他们都跟着一起喊，可是没换了一句回话。
云苏来了脾气，直接变出了个冷锯，开始锯监牢的铁栏。
监牢的铁栏杆只是个摆设，警示意味更多。
这个世界，基本上人人都能显化，这种东西防不住想要逃跑的犯人。
不过大部分人都不会做这样愚蠢的事。
因为三方法案有规定，越狱者一律被三方联合通缉，不管是什么样的刑罚都要加重三倍。
电锯和铁栏杆发出嗡嗡的巨响，火花四溅。
外面的执法者第一时间就听到了，急忙往这边跑。
执法者举着能量枪，对着云苏喊：「放下！你快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不要顽固抵抗！」
云苏收起电锯，问：「现在可以告诉我几点了吗？再装死，你就等着我们越狱吧。」
执法人员不情不愿地点开通讯器材，查看时间后报数：「23点56。」
四人对视一眼，「还有四分钟。」
执法者就从来没见到过像他们这样奇葩又嚣张的犯罪分子。
当听到他们反覆询问时间后，严重怀疑他们是不是在搞什么恐怖活动，他警惕地问：
「你们不会是在搞什么□□吧？又是那个什么『自然教』的？」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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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教？什么东西？」
云苏问隔壁的钟文栋。
据钟文栋所说, 自然教是在世界异变几年后横空出现的一个组织。
这个组织反对所有显化行为，说显化这种事违背了自然规律，是非常邪恶的。
在大部分普通人看来, 这个自然教的人都是疯子, 但依旧有少部分人认同这个想法，并且十分虔诚。
尤其是显化能力很弱的社会底层民众。
这个组织的人为了阻止其他人显化, 做出了很多破坏性事件。
云苏有些疑惑：「我已经变出电锯了。为什么会觉得我是自然教的，这不明显违背了他们的教义了吗。」
钟文栋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这个……他们自然教的人也会用显化能量, 说是因为要和三方势力对抗，不得已而为之……」
云苏：……这得脑子瓦特到什么程度才会相信这种组织。
估摸着早就过了4分钟, 周遭还是没有一丁点变化。
云苏再一次问执法者：「现在是哪年几月几号几点？」
执法者现在能确定, 云苏她就是个疯子！正常人怎么会连现在是几月几号都不知道，再说他不刚告诉她几点吗。
云苏见执法者不搭理她, 再一次变出电锯。
「我们跑了你也会受处分吧？告诉我，不然我可动手了。」
执法者只想赶紧打发了她, 看了眼通讯器, 快速回道：「2111年6月14号。0点03分。」
现在是第二天了！
这是一个能够延续的梦魇世界，而不是在同一天重复循环。
「好的，我知道了。」
云苏一反常态变得乖巧, 执法者将信将疑地离开，一步三回头。
等到执法者走后，钟二飞问云苏, 「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在这儿也动不了啊。现在咱们几个被通缉了吧？」
「不急, 等会儿听我指挥。」
等到天微微透亮时，云苏小声喊着其他三个人做好防护, 显化出钥匙，打开监牢的铁门。
外面的警报立刻响起，所有的执法者全部顶着困意沖了进来。
「你们想干什么！越狱是重罪！」
云苏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箱烟花。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们工作辛苦了，单纯地想请你们看烟花。」
她点燃烟花的引线后，将那箱烟花顺着门口扔到外面。
绚烂的花火在走廊中炸开，但是没有人有心思欣赏。
除了钟二飞。
钟二飞在听到云苏的话后显化出了防爆盾，将自己遮住。
可架不住他好奇心旺盛。
他狗狗祟祟从防爆盾后面探出头，夸道：「别说，还挺漂亮。」
话音刚落，四个人就被传送出了梦魇。
警局中炸烟花，不被标记为异常才怪。
与白戈他们不同，云苏他们是主动走出梦魇的。四个人调整状态，为下一次进入梦魇做准备。
白戈扭扭捏捏来到云苏身边，小声询问，「你们之前是怎么在梦魇中没被赶出来的？触发机制是什么？」
他父亲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再不能问出留在梦魇中的方法，就要将他的总领队职务撤下来。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任务做了一半被撤职？那他岂不是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了！
万般无奈下，他只好对云苏低头，在她一个人面前丢人，总比在全世界人的面前丢人好。
反正——在云苏面前他已经丢脸好几次了。
云苏并不知道他这番复杂的心路歷程，听到他的话后，着实震惊不小。
她偷偷在手中显化出一个微型摄像头，对准白戈的方向。
「你是在问我？」
白戈不愿面对自己有求于对手这件事，既觉得尴尬，又觉得愤怒。
「快点说！隐瞒梦魇线索违反了三方法案！」
云苏扣了扣耳朵，「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啊，求人都没有个求人的态度。」
白戈深唿吸，抑制自己想要杀了她的冲动。
云苏是个油盐不进的，他知道自己不低头，云苏能一直跟他耗着，可是他耗不起啊。
他张嘴试了好几次后，终于哑声开口，「梦魇的触发机制是什么。」
云苏白了他一眼，「你都不会说请吗？」
「请问！梦魇的触发机制是什么！」
白戈被她逼到了极限，直接吼了出来，脖子上青筋暴起，愤怒到了极点。
云苏接下来的话，让他像被针戳破的气球一样，彻底爆炸。
「我已经上报联盟了啊，估计过一会儿就会传到你们联邦了吧。像我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隐瞒梦魇线索不说呢。」
白戈目眦尽裂，梗着脖子喊：「你耍我？你耍我！」
云苏握着隐蔽的摄像头，将他的失态拍了个清清楚楚。
「是你先来问我的，我只是如实告知，怎么？这也违反三方法案了？」
白戈再气也记得云苏的重要性，他一脚踢向云苏旁边，休整仓的金属墙壁，掉头就走。
云苏还在后面说他，「这一点素质都没有，破坏公共设施，还队长呢……」
她喊来赵元和钟二飞，在他们的帮助下，将刚才的视频上传到联盟平台上。
有些好事的人立刻将视频传到z政府的平台上，引发了不少人强烈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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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头一次见白戈这么生气啊！以前都是他那傲慢的态度把别人气得半死。】
【这叫什么，一山更比一山高。这不有人能制住他吗。我要把这段视频循环播放。】
【看着真解气，我跟他出过任务，根本就不把我队员的命当命。这样的人也配当队长？】
【我早就想说了，做联合任务时，我们的队长不管是经验还是分析能力都比联邦的人强。提醒联邦队长好几次，人家就是不听。那么多无谓牺牲，本来可以避免的。不就是因为联邦提供设备吗，我有时候真想要不不用那些东西算了，就像云苏一样，不受联邦的鸟气。】
联邦平台因为过于高级，没人在第一时间成功把视频传上去，等到联邦发现，想要平息这件事的时候，舆论已经发酵很久，抹除不掉了。
白戈气得砸烂了自己休整仓里的所有设备。
他就是为了不在外面更多民众面前丢人才去求云苏，结果云苏把他求人的样子拍下来了？
这是什么缺德坏女人！
云苏以前明明是个善良到甚至有些愚蠢的人，怎么会变成这个面目全非的样子。
联盟的代表人，手握云苏刚提交的报告，等着联邦来找他。
原本他打算主动拿着报告去和联邦谈条件，没想到先在联盟的平台看到了那么精彩的东西。
现在他只要坐在这儿等联邦主动上门就好。
云苏作为对手确实能搞事，不过他不得不承认，作为同一个阵营的队友，他还挺开心的。
毕竟对手的痛苦，就是他快乐的源泉。
联邦的代表气沖沖找上门，「你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把线索上交！」
联盟代表不急不缓地说：「这不还没看完呢吗，我们不像你们，家大业大的。我们效率低下。」
「要想效率快嘛……」得给他们好处费。
联邦代表一脸菜色从房间出来，对着队员们喊：「重新整合队伍！四人一个小队分批次进入梦魇。」
联邦的队员还在疑惑，「四人？我们这么多人，那梦魇岂不是要重启好多次？」
联邦代表只想把他们那些猪脑子敲开，看看里面是不是空的。
云苏一进去就发现的事，他们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就算了，居然还敢质疑他的命令。
「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废话这么多！」
在人们的印象中，梦魇一般是混乱无序的，不存在这种严格遵守现实世界规律的梦魇。
而云苏，一共就进过两个梦魇，所以没受到刻板印象的影响。
三方势力在地图上做出标记，将队员们分区，每一队搜查梦魇中的一个地方。
云苏指着学校说：「我们组去这儿。」
之前在梦魇中，大家都看出来了，学校目前的嫌疑最大。
「不行，任务由联邦安排，不是你想去哪就去哪的。」
联邦把学校交给白戈带队搜查，把钟二飞气得够呛，和云苏抱怨：「线索都是我们发现的，一到收尾就交给联邦。总是这样，噁心死人了。」
云苏呵笑一声，「收尾？想什么呢你。就那个废物，你就等着他被传出来吧。」
云苏他们再次进入梦魇中时，周围没有了之前大量聚集的联邦队员。
队员们已经根据联邦的安排，去往不同的地点。
云苏他们进入梦魇中后，直奔着学校对面跑去，完全不管联邦的指挥。
学校对面是一家小超市，名字叫做『念旧』。里面都是旧世界的小商品，还有小零食。
新世界开启后，人们都忙着显化，忙着在初期的混乱下生存，忙着做任务对抗梦魇的威胁。
紧张的生活，让那些在旧世界学生间风靡的小玩意和小零食的生产线全部停滞。
成年人连生存都困难时，哪有时间管孩子们在这方面的需求。
等到社会相对稳定后，政府也没继续维持那些三无产品的生产线。
商店的店主们，全靠记忆拼凑，显化出来各种旧世界的儿童小商品和零食。也有些人根据幻想，想出新型玩具卖给商店。
这或许是学校门口店铺名叫『念旧』的由来。
云苏在小店里用显化出来的能量卡买了大量的玩具。
走到一旁小学生聚集的地方铺开。
「哇，她有好多好多能量值啊！」
「你这么大了 ，也玩这些啊？」
蹲在地上的小孩子们，只有七八岁，看到云苏带着一大堆玩具，眼睛都冒着金光。
「那个不是最新款的机械战斗车吗？限量的啊！我妈一直不同意给我买！你能借我玩玩吗？」
「行啊，你们刚刚玩什么呢？」
云苏蹲在一个空缺的位置，自然地融入了小学生的队伍。
一旁的钟二飞和赵元也顺势蹲了下去。
被z政府告知要跟紧云苏的钟文栋站在一堆小学生旁边尴尬不已。
曾经他是z政府里最不「正常」的。
跟更不正常的他们在一起，他简直觉得自己太过正常了！
云苏和钟二飞已经和小学生们玩起来了。
机械战车，在他们画得圈里撞击，一旁的小学生还在喊：「换武器！换武器！」
钟文栋扯了云苏两下，「任务……」
「嘘，不急。」
三局过后，云苏的战车被小孩的战车击败，成了小孩的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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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心情大好，跟小伙伴分享战利品，还不忘传授她经验，「你这个，东西好没有用，一定要注意换武器，找到克制的武器。」
「是是是，哎，我看你们学校是不是有个人造人小女孩啊，你认识吗？」
云苏适时问出自己想要的信息。小孩子和大人不一样，嘴不严，也不设防。
与大人严肃正式的询问不一样，这样才能有机会问出最真实的信息。
五六个小孩还没从胜利的喜悦中回过神来，七嘴八舌地说：
「知道啊，她可有名了，我们学校就一个。」
「我妈说我们这个城市就一个！你知道那是多少学校吗？可多可多了。」
「不过我们跟她不是一个年级的，不认识。她是三年级的，我们是一年级的。」
「三年级的老大，总欺负她。我们看过好几回了。」
「其实我们觉得她挺酷的，人造人是不是就像机器人一样啊，真好奇啊，我想问问她，当机器人是什么感觉，但是我妈妈说不能那样问她，太没礼貌了。」
云苏他们对视一眼问：「她总是自己一个人吗？」
「是吧……我没看见过有别人跟她玩。跟她说话的，会被三年级的老大欺负。」
学校里，白戈出示联邦的证件，说要调查人造人小女孩的相关信息。
校长看到白戈的证件，冷汗顺着秃头冒，整个头顶都潮湿了。
「这个……是我们惹了什么麻烦了吗？我们学校的老师，我都叮嘱过了，对这个人造人格外照顾，至于学校……这些小孩，批评了，背地里他们更过分。老师也不能只顾着一个孩子24小时盯着对吧。」
白戈还没说什么，校长已经狡辩了一大堆。
人造人小女孩的妈妈，找学校好几次了，他们也知道那个人造人在被其他小朋友欺负，可三年级小学生，他们当老师的也没办法惩罚太重啊。更别提那带头欺负人的小孩父母在p城有钱有势了。
「我们是来问异常情况的！不是来管这些的。那小女孩有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异常？比如显化能力。」
新世界开启后，学校都会有显化相关的课程，每个小朋友都会在课堂上练习如何显化。
校长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显化？她，她不是个人造人吗？怎么可能会显化。」
校长把她的显化老师喊到了办公室，据老师所说，每次上课，人造人小女孩都在一旁看着，从来不参与，也没有显化出过任何东西。
白戈一直认为梦核是小女孩的概率几乎为零。他们联邦不是没有针对梦核的相关研究。
根据联邦内部的试验数据，再人性化的人造人也没有显化能力，这是人和人造物最根本的区别。
白戈去找人造人的母亲，云苏和队友一直守在学校的对面，等着孩子们晚上放学。
这是一所十二年制的学校，小学初中的孩子们放学早，云苏看到了人造人小女孩的母亲，早早就来接孩子，应该是担心孩子在校门口等她会被欺负。
白戈站在她的身边，跟她询问着什么。
等人都散尽了，云苏还是没动弹。
钟二飞：「我说，这孩子家长们都走光了，咱们在这儿等什么呢？」
「等高中生们放学。」
赵元：「啊？咱们不是要查那个小女孩吗？」
「是啊，我们要进这个学校内部查，所以先在外面了解一下这帮学生。」
「内部？」
「对，我们要进这个学校当学生。」
「啊？」
云苏在学校对面，看着乌泱泱走出来的高中生们，有些孩子们在打闹，有些孩子们扎堆站在门口聊着什么。
昨天这个时候，他们几个在公园熬时间被逮捕了。
赵元看见对面活力十足的高中生，感嘆着：「哎，你们说，这些在打闹的人，知道自己现实中老大不小了吗？」
一瞬间，云苏感觉自己脑中有电流闪过。
不是循环的梦境，说明那个人并不是特别纠结于这一天，而是纠结在「过去」上。
6月13日，或许只是一个开始。
梦核的执念是想回到过去。
想回到过去的人，无关乎两个原因。过去有无比后悔想要弥补挽回改变的事，还有就是对当事人来说，过去远比现在开心幸福得多。
云苏想她很可能歪打正着猜对了。
因为很大一部分人最想回到的就是学生时代。
毕竟总不会有想回到社畜时代吧。
一个是学校，一个是医院。只有这两个地方会让人遗憾到陷入梦魇。
幸好这个p城s区只有这么一所学校，一家医院。
想到这些后，云苏更加认真观察对面的学生们。
有几个学生，引起了她的注意。
马路对面，有个女孩阴沉着一张脸，拿着通讯器戳着，抿着嘴，紧颦着眉头，忧虑的不像是16、7岁的孩子。
她一个人几次深唿吸调整情绪后，朝着回家的方向走，突然被认识的朋友喊住。
几个人说了什么，又离开了几个人，只剩下她和一个男生在闲聊，他们似乎并不熟悉。
男孩和女孩相对而立，聊了许久，男孩低头说着什么，女孩笑了笑，试图躲避对方越发灼热的视线。
他们等到了回归的朋友，一群人朝着同一个方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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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时，云苏看到了那女孩眸子里迸发出的光，和压不住的笑意。
那种心动不安，又夹杂着隐晦的爱意的目光，只有在这个地方能看到。一扫之前的阴霾。
只有她一个人留意到了，恐怕对面的男孩女孩都没意识到。
「有点意思。」
「什么？」
「没什么。」
云苏记牢女孩的脸，打算以她为突破口，看看学校里是谁非要把自己困在虚假的过去。
云苏原身年龄本就不大，钟二飞长得也显小，四人决定，由云苏和钟二飞伪装成学生，钟文栋和赵元伪装成，讲梦魇和显化课程的代课老师。
钟文栋的证件一出，校长已经要吓麻了，想不通他们学校怎么了，突然来了这么多大佛。
云苏和钟二飞被当做插班生，一个被刻意安排进了昨晚女孩所在的1107班，一个被安排进了男孩所在的1109班。
进入新的班级后，云苏装出不良的样子，走到班级最后，斜躺在椅子上。
整个班级的学生都在偷偷回头?看她，恰巧这节课是显化课，由赵元代班。
赵元对云苏讨好的样子，全班都懵了。
学校的论坛里很快流传起了，『新来的学生背景深厚，代课老师都装孙子』的谣言。
云苏看他们没被传送出去，放心了。只有在一开始把人设立好了，后期想要动手脚才不会不符合「人设」。
一到下课，她的桌边围了好几个学生，打听她是从哪来的。
云苏的回答真假参半。
「哪来的？中心城。」
「为什么来这儿？因为把人打了，留级一年。」
「没被处分啊，为什么会被处分。」
云苏的交际能力强，很快和周围的学生熟悉起来。
她一直在留意昨晚那个女孩，她听到女孩的同桌喊她，「念念走，陪我去上厕所。」
云苏：……这怎么哪个世界的女孩们都喜欢手拉手上厕所呢。
「你叫念念？」
被搭话的女孩有些诧异地看着她，随后笑着点了点头，「嗯，我叫赵绮念。」
「我叫云苏，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笑起来很好看。」
赵绮念先是一愣，脸迅速红了起来，低头抿着嘴笑，好半天补了句，「你也是，很漂亮。」
「哎，云苏。」
钟二飞跑到这个班级，从后门喊她。
云苏还不忘对赵绮念说：「一会儿加个通讯。」
云苏走到门口，钟二飞避开其他人说：「我问到了，昨晚那个男生叫张致年，刚刚一直在发讯息，说是昨晚新认识了一个有好感的女生。」
「新认识的吗？」
「对。」
钟文栋也跑了过来，「那个小男孩的妈妈。我确定她是真人了。」
「你弄死她了？」三人异口同声地问。
「不是，是她的门牙到现在还没长出来呢！」
第41章
「你看到她的门牙了？」
钟文栋说, 上节课他去给人造人小女孩他们班上课。
课堂上，那个小男孩又欺负人，他就用出了老师的必杀技——找家长。
3d视讯时, 他看到那小男孩的家长, 带着面罩，说话含煳不清, 于是询问她怎么了。
小男孩那个家长说，大概是摔倒了，具体记不起来了。
云苏：「也就是说, 每次梦魇重启后，之前所有不合理的变化, 都会被梦魇掩盖住？」
不管怎么看, 这个梦魇中最可疑的就是这个学校里的人造人小女孩母女。
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这样逐一排查是唯一的办法。
钟文栋想了想继续说：「还有一点, 有好几个老师都在说这件事。她们说那个人造人小女孩总是会让她们觉得毛骨悚然。」
「因为性格阴沉了些？一直被别的小朋友欺负，很难性格开朗阳光吧。」
钟文栋：「不是因为这个。是她们说, 这个小女孩过于聪明了。最初老师们讲的东西, 她一下子就学会了。后来老师没教过的，她自己也会去学。经常会拿高中生的题来问老师们。她的老师看过卷子，其他的题真的是她解的。」
「那不是很好吗？哪个老师不希望自己学生聪明学习好。」
钟文栋：「她们说……如果是人, 她们当然高兴。可小女孩是人造人……她们在办公室讨论，说人造人以后都这么聪明了，那人类怎么办。」
小朋友之间的恶意……大多在最初来自于成年人。
原来哪怕老师, 背地里都在排斥小女孩这个——「异类」
上了一天课, 云苏发现班级里好好学习的同学特别少。
不知道因为这只是个小城市的学校, 还是整个世界的许多人都因为显化能量变得不思进取。
整个班级，只有前两排的学生在好好学习。
云苏一直在观察赵绮念, 发现她一直在低头看通讯器，时不时露出甜蜜的笑容。
云苏给钟二飞发消息，「那个男生现在是不是在传讯，还一脸傻笑。」
钟二飞：「你怎么知道的？」
云苏没有回讯，她不懂感情，但她懂绝望。
她在想找机会融入高中学生，认真观察时，无意间发现的眼神，不该出现在这么大的高中生身上。
在没有更多线索前，她选择先追寻自己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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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以为自己扮演高中生已经够像了，没想到晚上放学时，钟二飞已经跟这个学校里的不少男生勾肩搭背了。
一群人结伴往家走，赵绮念和张致年走在最边边的位置。
云苏一路上偷看他们俩的相处方式，确实是相识的初期。
他们两人分别时，云苏给钟二飞传讯，让他跟着男生走，自己跟着女生。
「你也往这边走？」
「嗯，你也是吗。」
刚相识的两个人，一路上只聊了些学校里的事。云苏敏锐地发现，越接近到家，赵绮念的笑容就越勉强，像是竭力在压抑什么。
云苏跟赵绮念告别时，送了她个小布偶，随后再次偷偷跟在她身后。
她看到赵绮念站在原地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鼓足勇气往家走。
云苏站在她家楼下，听着布偶里传来的声音。
「你还是个人了吗！」
「有你这样的吗！成天搞那个破自然教，你是个什么货色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说话！你说话啊！」
「……」
尖锐高亢的女声，吼叫的人显然愤怒到了极点。
可从头到尾都只有这一道女声，不管她怎么喊叫要对方说话，都没得到任何回应。
怪不得赵绮念这么牴触回家。
还有那个自然教……
「你在这儿干什么？」
白戈的声音突然在云苏的身后出现，吓得云苏差点一菜刀砍上去。
「你是有毛病吗？突然在别人身后出现。」
「你在这儿干什么？不是说了人造人交给我们小队查吗？」
云苏听到后一下子就明白了，白戈误会了，「你是说人造人那个小女孩在这栋楼里住？」
「没错。你不是为她来的？」
云苏再次抬头看向这栋大楼，她怀疑的女孩和人造人小女孩住在同一栋大楼？
这之间会有什么联繫吗？
云苏不敢说出太多自己的怀疑，担心联邦会直接把怀疑对象弄死了事。
四人汇合后，钟文栋告诉他们，其他队员没有找到任何异常，没感觉到和现实有什么区别。
第二天，她早早守在这栋楼下，等着和赵绮念一起上学。
云苏看到赵绮念拉着人造人小女孩的手，两人一起从楼门口出来。
赵绮念给云苏解释：「这个小妹妹叫做关玥，小名叫玥玥。平时可乖了。」
「你好，我叫云苏。」
关玥有些怯怯的，躲在赵绮念身后，将自己隐藏起来，看起来很信任她。
云苏意有所指地说：「我在学校好像看到有个小屁孩在找她麻烦。你知道吗？」
赵绮念嘆气，「怎么不知道，我找那孩子好几次了，关姨也在找他家长。可那家大人油盐不进的，孩子也没大没小。」
云苏问关玥：「为什么不自己揍他一顿呢？大人不好出面，你不试试自己还手吗？」
赵绮念和关玥同时抬头，疑惑又震惊地看着云苏。
「你不知道吗？人造人是不能对人类动手的，不然会被销毁的。关姨跟玥玥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再生气绝对不要还手！」
云苏嵴背发寒，有一股没由来的噁心。
「什么狗屁规定啊！受欺负了就得打回去，别说什么人造人，哪怕是外星人也是一样的啊。」
赵绮念耸了耸肩，「联邦的规定。另外两方也同意，说是因为要把人类利益放在第一位。」
「那为什么要……」要把人造人肆意创造出来。
剩下的话，云苏没说出口。
她也是人类，她太了解人类了。
人就是这样，为了自己的利益肆意创造出来……，再压迫统治，立一系列所谓的规矩，从遵循封建礼教传统讲到为了人类社会未来……
让被制造出来的东西，连话语权和自我掌控权都没有。
很多人对自己的孩子都是如此，更何况一个人造人。
哪怕是幻想能成真的世界，也逃不过权力压迫。
「操，这个狗屁世界。」
云苏摸了摸关玥的小脑袋，「等着，姐姐今天给你出气。」
赵绮念有些替她担心，提醒道：「那个男孩他家里人，在我们p城挺厉害的。关姨说了好几次，让我别给自己爸妈惹麻烦。你……」
「放心吧。」论仗势欺人，那个女人得叫她一声祖宗。
云苏一脚踢开三年二班的大门，对着里面的小朋友们恶狠狠地说：「你们班谁欺负我妹妹来着。」
小朋友们最开始被镇住，傻呆呆看着门口，很快就交头接耳起来。
带头搞霸凌的小男孩半点没害怕，主动站出来问云苏：「你也是人造人吗？假人的姐姐也是假人吧。」
他另外几个小弟附和地笑出声。
「我是你姥姥，你妈没告诉你吗？」
这次全班都笑了出来。
「不许笑！谁笑我打谁！」
小男孩气得脸色涨红，扑过来就要打云苏。
云苏右手一甩，菜刀手鍊流畅的变成了一柄大砍刀，横立在身前。
小男孩一个急剎车，停留在砍刀前面两步的距离。
「你！你犯法了！未成年不许在没有大人的情况下显化。」
一旁的赵绮念也在拉她，「你快收回去，被老师看到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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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挥舞着大刀，将刀尖停留在小男孩的眼前。
「不好意思，我成年了，復读的，知道我为什么復读的吗？我刚成年就把人砍死了。」
云苏的瞎话张嘴就来，唬得一屋子小屁孩一愣一愣的，就连旁边的赵绮念都傻眼了。
小男孩还在试图抵抗，「不，不可能！你杀人怎么没人抓你呢。」
「回家问你妈，知不知道中心城联邦的云严哲。」
这个野爹的势力，不用白不用。
云苏将刀尖上挑，横着一划，划掉了小男孩的一缕头髮。
小男孩被她吓得一个激灵，他听到云苏用阴恻恻的嗓音一字一句地说：「关玥是我刚认的妹妹，再让我知道你欺负她，砍得就不是头髮了。」
云苏和赵绮念回教室的路上，赵绮念不知道想了什么，捂嘴一直乐。
「怎么了？」
赵绮念笑的眸子里水雾氤氲，摇了摇头，「我就是想到那个胖小子被吓的样子就好笑。之前我找他几次，他可不是这个态度，动不动就说得罪了他，让我全家在p城混不下去，让我父母丢工作。我巴不得他们……」
赵绮念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咽下未尽的话语，转移话题问：「你真砍过人？」
「你觉得呢。至于背景……比他家强倒是事实。」
赵绮念仔细打量云苏，「我觉得……是真的，你有股决绝的狠劲儿，一般人没有的。我就没有。不过，我猜是那个人实在该砍。」
她挑眉狡黠地笑，「我看人很准的，你是个很好的人。」
云苏从她狡黠的笑容深处，看到的只有沉重，像是背负了一个超出她年龄承受范围的巨大的包袱。
这是她同龄朋友看不到，意识不到的阴影。
只有她这样年长她许多的人才看得出来。
不论她是不是和梦核有关，这个女孩，在十年前是怎么独自面对黑暗的。
「大佬大佬，晚上……」
赵元和钟二飞并排跑过来，看到有外人在，不再说话。
赵绮念非常会看人眼色，「你们先聊，我先回班。」
「大佬！晚上时间变短了！」
「什么东西？」
「晚上！晚上时间少了一个小时。」
赵元将手腕上的手錶递到云苏眼前，「大佬你看，我这里才六点半。学校已经七点半了。我最开始以为是我手錶坏了，但是二飞的手錶和我的一样。」
之前他们为避免一直被关在警局，确认梦魇是延续的就出来了，并没有等到晚上。
「照这么下去，难不成每天晚上都会少一个小时吗？那这些人活得下去吗？」
「消失的一个小时去哪了？是我们没意识到但是得到休息了，还是别的什么。」
人长时间睡眠缺乏就会死，这是常识。
云苏一如既往朝着联邦泼脏水，「我们的进度要加快了，不然联邦为了结束梦魇，指不定又会做出什么事。」
她联络钟文栋，让他找其他z政府的队员，把赵绮念和关玥那栋楼里的一套房子买下来。
「大佬，你确定是那个人造人小女孩吗？人造人成为梦核？这太超现实了。」
「我觉得不是，但我们只有这一个线索。让其他人去查医院，看看有多少人在6月13日这一天确诊重疾或者死亡。」
云苏再次回到班级，赵绮念第一时间发现了云苏心情比以往沉重。
「是发生了什么吗？」
云苏想着她身边没有直播摄像头，干脆问道：「如果有一天，你有机会回到人生中最开心的一段时光，你会选择回去吗？」
赵绮念仔细思索片刻后自嘲一笑说：「我吗？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自己从来没出生。」
「你现在，有比之前开心吗？」
「一点点吧。在学校一直挺开心的。」
云苏有些想不通，一个是在学校被霸凌的人造人，一个是希望自己从未出生的女孩。
这段时期，对她们两个谁来说，都不算美好。
最初她以为是赵绮念年少爱恋，想要重温时光，可她那段家里录音……会想回到这个时候才是有鬼了。
难道真的是她直觉出了问题，梦核另有其人吗？
霸凌人的小男孩叫过钱琨，小男孩课都不上了，给自己妈妈传讯，问他妈知不知道一个叫做云严哲的人。
钱琨妈怎么可能不知道云严哲是谁，她老公就在联邦工作，这是她听到最多的名字之一。
前些天，还听到自己老公说云严哲他们两口子可真狠，对自己亲生孩子都能下这种狠手。
她还在八卦是不是重男轻女，家里还有个儿子，后来才知道人家就那一个孩子。
她老公还感嘆，要不怎么人家能成大事呢。
可是她儿子怎么知道的他的名字？
要知道他们夫妻俩，虽然跋扈，可也只是在小地方这样。这种大人物的秘闻，她们俩可从来不敢在儿子面前说。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钱琨虽然年纪小，可把父母看人下菜碟那套学了个十成十。
「有个新来的转学生，高中部的，她因为关玥威胁我，说她是中心城来的，让我问你知不知道云严哲。」
「高中部的？」云严哲的女儿不才九岁吗？难道是其他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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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你听妈的话，先别搭理那个人造物，你等着，妈妈过去一趟。」
梦魇外的观众们一头雾水，云苏不带任何设备，他们组只有赵元带了个直播设备。
观众们看了整整两天他给小孩上显化课！
这就算了，每次他要找其他队员谈什么的时候，还会把设备藏起来！
云苏这一组，他们除了给学生们上课什么都没看到。
梦魇内的其他人，更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白戈在人造人母女身上也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我想众筹求云苏带一个直播镜头。谁能告诉我这个梦魇里怎么了！】
【我在其他队员那里看了一天了，说实话和现实中直播没区别。】
【以前的梦魇，其他队员进去，找到差不多的线索，联邦进去后没多久就关摄像头。我想看云苏！云苏一定知道了什么！】
【或许就是现在联邦不能随便断线了，所以才僵住了呢。】
联邦一时半会儿也拿这个梦魇没有办法，几万个人，每个人都有可能。云苏还学聪明了，连个摄像头都不带。
之前唯一的突破口是那个人造人母女，能造出人造人，说明她显化天赋和能量极强。
可白戈又什么都没查出来。
「怎么办？」
会议上并没有人回答他，因为谁都不知道怎么办。
联邦代表上报中心城总部。
总部联邦实验室内，云严哲和陆怜穿着全套无菌服，正在检查病床上的病人。
病人身上，插着各种设备和管子，维持着她身体的机能，一旦机器关闭，病人根本没办法自主唿吸。
「为什么一丝一毫的能量都监测不到。」
「可能和白戈的枪击有关吗？毕竟之前的梦核都是脑死亡，她这个是脑外伤。」
病床上躺着没有任何意识的苏玉。
「就算是脑外伤，也不该一丁点能量都不剩，就连我们都没办法取得这么干净。这根本就是个普通人了！太奇怪了，能量呢？」
「那么高的能量，不可能凭空消失……p城传讯了。」
云严哲的研究进了死胡同，恰好联邦的代表给他传讯。
他不悦地训斥：「数万人不能随便抹杀？那你找个理由不就行了吗。没有？没有不会自己编一个吗！几万人和几十亿，让外面的人自己选，你看他们还会不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我们联邦。」
陆怜正在再一次给苏玉做脑神经修復的手术，听到云严哲的话，不耐烦地骂：「真是一群废物。加起来都不如云苏一个。」
「那当然，我们的女儿，必须是最优秀的。」
梦魇中的云苏，被钱琨母亲请到了车上。
「冒昧地问一下，你和云严哲是什么关系？」
钱琨的妈，完全没了第一次见面时的跋扈，变得小心翼翼。
「他呀，是我生父。」
钱琨的妈在后座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她这是听到什么惊天秘闻了吗！私？所以被正妻发现赶到了p城？
「陆怜……」
「是我生母。」
钱琨的妈一下子变了脸色，「胡说八道！你怎么谁都敢攀附！我老公也是在联邦总部认识几个人的，可没听说他们俩有你这么大的孩子。」
云苏勾起嘴角问：「你不记得……你牙是怎么丢的了吗？」
钱琨妈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牙刚补上，这小丫头片子怎么知道的。
「你好好想想。你的牙是怎么丢的，能想得起来吗？」
「我牙……当然是……」
奇怪，她牙是怎么没的来着？她记得她一起来就这样了，应该是半夜磕的。
可这么多牙同时磕掉，那得多疼啊！她为什么完全不记得了。
被磕掉这么多牙，她为什么没第一时间去医院，第二天早上才知道？
不合理的事越想越多。
「你能想起来，今年是哪年吗？你儿子多大。」
「当然是2111……我儿子在中心城。我儿子在中心城？！」
钱琨妈在梦魇中勐然间惊醒。
她儿子哪是什么三年级！她儿子在中心城上大学，前途一片光明。
是中心城出现了梦魇，她担心儿子有危险，急忙把儿子喊回老家的。
梦魇中，引发全世界议论的关键人物云苏，现在就在她身边。
「你！你出来了？我，我现在是在梦魇中？」
「恭喜你，答对了。现在你能想起来你牙是怎么没的了吗？」
钱琨妈后知后觉想起了之前的争斗。
她脸色涨红，羞愧到了极点，「是，是直播出去了吗？」
云苏用右手将直播镜头怼到她脸上，「没错。」她知道要见钱琨妈，特意从赵元那要来摄像头，就是想拍出她丑陋的嘴脸。
「行了，知道我是谁，那就管好你儿子。别干多余的事，你应该知道妨碍梦魇任务是什么罪。」
【你才是最有罪的吧！连设备都不带，你跑哪去了！】
【谁能定她的罪呢……别的不说了，懂得都懂。】
【直播间没看到云苏的第一天，想她。】
【哈哈哈，钱琨他们一家出来就会被撤职吧。】
钱琨妈知道自己撒泼的样子被拍下来，脸都快绿了，谁能想到这是梦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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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核是那个人造人小女孩他妈关月媛吗？」
她不是个蠢的，立刻想出了其中的关窍。
「如果是她，我有线索提供！」
钱琨妈现在一心想着将功补过。
「关月媛还有一个女儿！」
「什么？」
「关月媛又生了一个女儿，亲生的，不是人造人。」
云苏也坐直了身子，「你确定？联邦并没有查到这些东西。」
她之前出去的时候，看过所有背景资料，并没有写关月媛还有一个孩子。
钱琨妈笑了笑，「我们这里是个小地方。」
小地方，所以很多东西能够隐瞒下来，通不到上面，就像钱琨他们一家。
就像没有人知道的关月媛的孩子。
云苏感觉关玥是梦核的可能性更高了。
关玥……曾经她妈妈给她起这个名字，应该是觉得有了个女儿，自己的人生就圆满了吧。
有了亲女的她，对待关玥还会一如既往吗。
如果不会……那对关玥来说，未免太残忍了些。
第42章
云苏不想让她说出更多的信息, 被直播间的联邦发现。连忙打断她：「好了，等着我再联繫你。别做多余的事，你儿子是关键人物, 不要喊醒他, 否则后果自负。」
云苏从车上下来，将直播间的镜头, 扔回给赵元。
「大佬……」
「一会儿跟你说。」
赵元瞭然，闭紧嘴巴，打算再次把直播镜头藏到他的教师办公室。
梦魇外, 联邦众人立刻去查关月媛女儿的信息，可所有相关当事人都在梦魇中。
就算他们想查也查不到。
联邦的会议上, 各位代表在为要不要进入梦魇争论。
「怎么办？我们要进去吗？」
「进去就重启了, 现在他们刚刚发现梦魇中夜晚有异常，不能就这么进去。先看看她们能查到什么程度, 等夜晚变得更短时再进去也不迟。」
「可白戈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啊！云苏肯定不会将线索告诉白戈。」
白戈不知道，意思就是联邦不知道。
现在唯一有用的线索掌握在跟联邦关系不好的云苏手中。联邦当然想要重启任务。
z政府的代表适时提醒他们：「还是再等一等吧。观众们也知道了, 不是吗。」
观众们一旦看到梦魇重启, 肯定知道联邦人进去了。
观众们的讨论前所未有的激烈。
【什么意思？关月媛还有一个孩子？她不是生不了才搞出了个人造人吗？】
【关玥虽然是个人造人，可也太可怜了吧，一直在被霸凌, 现在她妈有孩子了，还会要她吗？】
【我是学歷史的，看过乡野传闻类的书。你们知不知道很久以前有一种方法, 一直生不出来孩子的夫妻, 领养一个孩子就能破掉无子的命格, 然后就能生了。】
【然后就把之前的孩子抛弃吗？这他妈缺了大德了吧！哪怕关玥是个人造人，不是真人, 我都看不下去了！】
【当然不是，要对领养的孩子很好才行，因为正是她才带来的孩子。一般亏待领养的孩子，或者抛弃领养的孩子。下场会很惨很惨。家破人亡，亲生孩子也会夭折。不过都是传闻。至于关玥……那就不知道了。】
【应该就是关月媛或者关玥了，如果人造人真的能创造梦魇，那真的是全新的突破！爆炸性新闻。】
【如果人造人也能创造梦魇，那它们和人有什么分别？】
三年二班的钱琨，盯着前面关玥的背影，恨不得自己长了双雷射眼，能将她戳穿。
他妈妈刚刚再三叮嘱他，那个新来的高中部转学生，是他们全家加上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惹不起的存在，让他不要再欺负关玥了。
他不懂，这个人造人到底哪里好了，入了那个暴躁高中生的眼了，被她认作妹妹。
不欺负关玥了，他的威信怎么办！他的小弟们该怎么看他。
他正郁闷呢，他的小弟还不长眼地说：「老大，关玥又积极发言，爱现眼了。」
一般小弟这么说，他就会英勇地站起来，狠狠嘲讽关玥一番。
可现在……他想起妈妈的话。
「钱宝儿，乖儿子！你听妈的，绝对别招惹她，不然不光是妈妈，就连你爸的工作都容易不保！」
他不知道自己爸爸的工作具体是有多大的地位，但他知道家里络绎不绝上门送礼的人。
他不想这么好的生活消失，不想变得像他小弟们一样穷。
「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没时间搭理她。」钱琨只能临时找一个藉口。
可从其他人交头接耳的议论，和看向他的眼神，他知道，那些人一定是在笑话他！
关玥战战兢兢一整天。
从早上那个念念姐姐的朋友警告钱琨后，钱琨一直没找她的麻烦。
如果能一直保持这样就好了。
真希望那个姐姐能在这里待久一点。
直到她被妈妈接走，才彻底松了这口气。
关月媛看到女儿小大人似的吁长气，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笑着说：「女儿，怎么了。今天在学校还好吗？那个坏孩子有找你麻烦吗？妈妈打算明天再找一次校长。」
关玥摇了摇头，蹦跳了两下，「没有哦，念念姐的同学帮我警告他了，他一天都没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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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月媛有些疑惑，「那小子哪里会这么听话。」
「不知道，那个姐姐说什么……云严哲？」
关月媛被这名字吓了一跳，总部高层的名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么小的p城。
就连她，也只在关玥被创造出来后，才有机会见到他一面。
当时云严哲夫妻给女儿做了详细的检查，他们在中心城生活了半年。
「女儿，你确定吗？」
「我不会记错的！妈妈你忘了我的记忆了吗？」
关月媛知道自己女儿有多厉害，在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了远超常人的天赋。
曾经她得知自己无法生育时有多绝望，在显化出关玥时就有多虔诚。
她想要世界上最聪明最乖巧最可爱的宝贝女儿。
她成功了！
自从关玥开始学会说话，不管她说什么，关玥都能记住，都能重复下来。
等到再大一点，她教会关玥识字，关玥便一发不可收拾，家里所有的书都被她看了一遍，倒背如流。
后来去与关玥关系好的楼上赵绮念家玩，慢慢地小关玥将初中的知识都学会了，那时候她只有5岁。
说是神童半点不为过。
为了隐藏关玥的特殊，关月媛无数次告诉女儿，其他人类小朋友并不像她一样聪明，一定要隐藏好自己。
哪怕是这样，其他老师也和她说过好多次，关玥实在太聪明了，和其他小朋友完全不一样。
现在和云严哲有关的人，来找女儿，会和昨天联邦那个人有关系吗？
关月媛很担心女儿会被联邦带走，她就只有女儿了。
更让她担心的是，女儿说的那个高中生，搬来了她们家这栋楼。
云苏和钟二飞翘了晚自习，将屋子内布控成了监控室。
钟二飞将整栋楼和小区，他们必经路线，和地下停车场的监控全部同步到一间卧室的主机上。
这间卧室的墙上摆着大大小小的光幕，还有一台3d投影的仪器。
他们打算一旦发现什么异常，立刻调出最清晰的投影。
「二飞，我去测试一下，你在这儿看着。」
云苏准备去人造人小女孩家打个招唿。
她之前那次给关玥出气打钱琨妈妈的事，关月媛已经不记得了。
「你是？」
「我是新搬来的邻居，跟念念一个班的。」
屋子里正在玩拼图的关玥听到门口的声音立刻跑了出来。
「云苏姐姐！妈妈，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帮我警告钱琨别欺负我的姐姐。」
关月媛听说是邻居后，友善的笑容立刻僵住。
「姐姐，你搬到附近了吗？」
「对呀，本来就打算在这边买房子，正好你和念念都在这里，所以就买这了，跟你们做个伴。」
云苏摸了摸关玥的头，关玥听说她就住在附近，止不住地笑。
「那云苏姐姐，你会一直住在这里吗？」
「嗯，一直陪着你。」
关玥拉着云苏的手不想放开，完全没有在学校时拘谨的样子，恢復了一些小孩子特有的兴奋。
「妈妈，我可以邀请姐姐在家里玩一会儿吗？」
关月媛这才回过神，「啊！不好意思，让你在门口站了这么久，快请进！」
「没关系。」
云苏一进到房间里，就在观察房间内的摆设。
关月媛是个科研人员，关玥年纪小，但异常懂事。
屋子里井井有条，所有东西排列整齐得像是实验室。
云苏路过一间房间，里面摆着许多实验器材，小关玥看到后给她介绍：「那是妈妈的实验室，我们不可以进去。」
云苏被带到一间书房，墙上摆着密密麻麻的书，地上铺着积木块，能拼出立体的各种物品和建筑。
云苏小声问，「这墙上的书也太多了吧。」
小关玥好久没和人玩了，妈妈工作忙，念念姐姐要上晚自习，只有周末能抽出一部分时间陪她玩。
她还没有其他小伙伴能一起玩……
听到云苏这么问，她一时没设防，「这些我都看过了，自从妈妈让我用电子设备，我就不用再看书了，妈妈说我家实在装不下更多书了。」
「玥玥！」
门口的关月媛端着水果，喝止自己的女儿。随后解释：「她一个小孩，能看什么书，也就是囫囵翻一翻。」
云苏并没追问什么，接过水果说：「阿姨，你太客气了。不用这么麻烦。」
「你这么照顾我的女儿，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那个小男孩的父母……我得罪不起，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吧。」
云苏听出了她的试探，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我就是看不惯那小子仗势欺人，我好歹是中心城来的，谁还没几个厉害亲戚了。」
关月媛没想到对面的高二学生能有什么城府，听到这儿，稍微松了一口气。
「那你们先玩，我还有工作。」
云苏应付完关月媛，看到小关玥低着头，闷闷不乐。
「怎么啦？妈妈训你，你不开心了吗？没事的。」
她拿起地上的积木块，试图找到能对应上的另一半。
小关玥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想让这个新认识的姐姐不开心。
「姐姐，那个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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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关玥从地上近千块各不相同的积木中拿出了一个，云苏试了一下，正好拼上。
「哇，小玥玥，你好厉害！你怎么知道是那块？我看你就是随手拿的呀。」
小关玥有些骄傲，又有些腼腆地说：「我都记住了！」
她看着对面一脸赞赏的姐姐，想起白天她霸气维护自己的样子，实在是不想对云苏姐姐撒谎。
「姐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只要看过一遍的东西就能记住！像是拍照片，录影一样！这个在拆开的时候，我就记下来啦！很快就能拼上！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我的秘密告诉别人！」
看过一遍的东西就能记住？
梦魇中过于逼真还原的那些东西……
云苏反手拉住关玥的小手，三年级的小朋友，手还肉乎乎的，像是小苏玉一样。
「妹妹，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不要在任何时候提起，哪怕自然自语都不行，知道吗？你的能力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说不定有人，会为了知道你怎么做到的，而选择伤害你。」
关玥重重地点头，「姐姐，我知道，妈妈说了好多次了。我很聪明的！」
云苏再次揉了揉小关玥的发顶。
有时候，太聪明不是什么好事。
云苏刚回到新家，就被钟二飞喊住。
「快来快来！刚刚你不在，赵绮念他家进了好多人！」
云苏三步并作两步，挤到监控屏幕前。
钟二飞把刚刚的监控视频跳出来，视频里，几个年轻男人在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带领下，进了赵绮念的家。
云苏：「领头的那个是赵绮念的爸爸？看着挺像的啊。」
钟二飞：「不清楚，他开的门，应该是吧。」
云苏：「这么多人……是什么自然教的吗？你把之前的监控调出来我看看。」
云苏和钟二飞两人看着监控，监控显示，隔三岔五就有人聚集在赵绮念家。
里面的面孔有几个就是今天的人。
云苏：「那什么自然教，三方都在打压吗？」
钟二飞：「倒也不至于打压吧，大部分都是不能显化的人，掀不起什么风浪，里面藉机骗钱的倒是挺多的，毕竟是社会意义上的底层民众，许多人都很……绝望。」
无知加上绝望就是邪念的温床。
这种社会环境下，底层民众想找个寄託，信个什么□□，并不是意外。
赵绮念的父亲，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呢？
「二飞，我看一会儿监控，你去跟邻居侧面打听打听，赵绮念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嘞，家长里短的，这是我最擅长的事，保证帮你把他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裤衩子都打听出来。」
云苏：……并不想知道，谢谢！
云苏用其中一个光幕查看过往的监控视频，记录下他们聚集的时间。
小四十多分钟过去，云苏看到一个中年女人怒气沖沖走进他们那层走廊。
她将之前的监控录像暂停，调出3d投影，看到那个女人手里死死攥着通讯设备，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她先是使劲儿砸着房门，随后输入密码，试图打开门。
里面的人显然是改过密码了，她随后拿出备用钥匙开门。
「哐」的一声巨响。
关住一室秘辛。
又过了十多分钟，里面的男人们结伴走出来。
一起走出去的还有带他们进去的中年男人。
他们下楼，正好和上楼的钟二飞撞到。
钟二飞看到他们一愣，随后马上装成了不认识的样子。
领头的那个中年男人看到钟二飞后眼前一亮，「小伙子，看你眼生，刚搬来的？」
钟二飞想起刚刚邻居们的评价，放松了下来，「啊，对，和我表妹从中心城搬来的。」
「中心城啊，那可是大地方。我们小地方落后，好玩的地方很少，等有时间我给你介绍，带你去。」
「好嘞，谢谢叔了。我先走了，刚搬家，挺多事儿呢。」
云苏倚靠在椅子上，怎么看，怎么不对。
「都怎么说？」
钟二飞关上门，「邻里邻外没有说他不好的，大多是乐于助人，谁家有事儿他都帮忙。别看他显化不行，没什么钱，但是挺有威望和号召力的。我感觉他这人不错啊。」
云苏呵笑一声，「你感觉错了。」
「嗯？」
「我看人比你多，你最好离他远点。」
钟二飞没太把那男人当回事，一个显化都不行的男人，能有什么威胁。
他对云苏说他看人多，更感兴趣。
「你不是一直住在精神病院吗？」钟二飞抓住云苏话里的漏洞追问。
「屁话多！赶紧来查监控。」
据他们俩核对监控后，发现那群人总是背着赵绮念的妈妈聚集。
这和云苏听到的话对上了。
赵绮念的妈妈一直反对自己丈夫搞自然教。
云苏：「明天周末，我打算去赵绮念家里一趟。赵元他们俩那边怎么样了？」
钟文栋和赵元，正守在赵绮念和张致年的身后，隐蔽地跟踪她们俩。
「大佬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为什么让咱们俩跟踪小情侣。」
钟文栋想说他也不知道！他一头雾水！但是他的老大让她寸步不离云苏这一组，要不然就要处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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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还在语音转播小情侣的恋爱进度。
「拉手了！这是要拉手了吗？」
「没有，就拉了一下！」
「手有什么好看的，要拉就快拉啊！」
赵元戳了戳旁边的钟文栋，「栋仔，你年轻时谈恋爱也这么费劲吗？」
钟文栋一听这话，后背都绷直了，直接立正站好，不自在地摸鼻子。
赵元看他这样子，心领神会，「妈诶……你不会是没谈过吧？！」
钟文栋更不自在了，一个劲儿给自己找藉口，「我这是，任务很重你知道吗？我们z政府又不像你们的小队伍！我每天都有任务！哪有时间……」
赵元摆了摆手，打断他的挽尊，「行了行了，别解释了，我懂。你连我胖元都不如，我好歹还谈过一个呢。二飞好歹还追莎姐呢。」
钟文栋不信，比他看着更二百五的钟二飞都要恋爱了，连忙说：「就他？和你们对那个尹秋莎？不可能吧。」
「哎，你可别瞧不起我们二飞，二飞可快成功了！你们好歹还同姓呢，啧啧啧。」
钟文栋想起了他们队还有一个重要人物，「云苏呢？不会她也有吧？」
赵元：「额……云姐……她看起来……和异性绝缘啊……」
钟文栋认同地点头，感嘆道：「那确实！」
小情侣依旧在路口分开，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张致年心情很好，像是每一个在恋爱初期的小男生。
赵绮念则完全相反。
两人分开后，赵绮念脸上的笑容瞬间收起，只剩下沉重。
比面容神情更沉重的是她的脚步。
就连赵元都发现了她不正常的地方。
「这小小年纪怎么苦大仇深的呢。」
两人跟踪到楼下，对着监控比了个手势，去了前楼。
云苏和钟文栋看着监控里的赵绮念，像是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才挪到家门口。
她问旁边的钟文栋：「你想想，一个那么好的父亲，会让孩子连家都不想回吗？」
钟文栋正在听赵绮念身上的录音设备，里面她妈妈的吼声歇斯底里。
「今天有邻居说过，说赵绮念他妈是个急脾气，挺暴躁的。没准是他妈太让人压抑了，赵绮念不愿意回家呢。」
赵绮念身上的录音设备，有，且只有她妈妈的喊声。
她爸爸从头到尾连一声都没吭，直到云苏关上自己的房门。
云苏：「你是个傻屌。」
钟二飞：「你无缘无故骂我干吗？」
云苏白了他一眼：「看见没，你这是正常人挨骂的反应。像这种怎么骂都连气都不喘的，只有两个原因。」
「她们双方都清楚，他有错，没办法辩驳的错。」
「或者……她爸就是个精神病态，享受这种别人歇斯底里的感觉。他对自己妻子的暴怒完全不在乎，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
钟二飞坐起身子，并不认同她的观点，「可是所有人都说他是个好人，他妻子有问题啊！」
云苏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她想说，弟弟，你不懂男人，更不懂女人。
「且看着吧，我觉得我们快要摸清楚了。」
夜晚又少了一个小时，白天很快降临。
人们都在周末睡懒觉，赵绮念也不例外，约莫到了快中午，云苏拿着显化出来的礼物，敲响了赵绮念的家门。
开门的是赵绮念的妈妈，看着陌生的云苏，有些防备。
「你是？」
「我是念念同学，刚转来的，正好搬到这栋楼了。想着给她一个惊喜，顺便给您带点礼物。」
云苏装出来的乖巧懂事，并没太打动赵绮念的妈妈，她能看出来她妈妈有些焦虑，像是并不欢迎来客。
「念念还没起来，我帮你喊她吧。」
赵绮念穿着睡衣，看到云苏后惊讶极了，「你，你怎么来了？」
「吓你一跳吧！我搬来这儿了，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我特意等到今天才告诉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云苏能看出来，赵绮念很想邀请她进去。
她看到赵绮念有些紧张忐忑地看着自己妈妈，怕妈妈在新朋友面前不给她面子。
最后还是她妈妈开口，「进来吧。」
云苏特意将礼盒放在门口，在她被赵绮念带进自己房间后，拿出设备听。
她听到赵绮念的妈妈小声训斥她：「我不是说了吗！不要带外人回来！」
「妈，我也不知道啊！你不听见了吗！她刚来！」
「我不管，你快点带她下去，去她家，她家不就在楼下吗。」
第43章
赵绮念又急又气, 想跟自己妈妈吵架，又不敢太大声，怕被房间里的云苏听到, 被她知道自己家里母亲是这样。
她压低嗓音质问母亲：「你为什么从来不让我朋友来家里, 我朋友总是邀请我去她们家玩，我都没办法邀请回来！」
赵绮念的妈妈贾慧竭力抑制自己的怒气, 小声说：「这是我家！等以后你有自己家了，想带谁去就带谁去！我才不管呢。」
「等我上大学，我一定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
「我巴不得你走远点, 再也别回来！」
母女的谈话不欢而散，云苏将设备重新揣到兜里。
赵绮念再次进来后, 眼睛明显有些红, 但还是在竭力抑制自己的情绪，笑着说：「你等我一会儿, 我洗漱，然后咱们出去玩吧。你刚来, 还没去过什么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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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我在这儿等你。」
赵绮念离开后，云苏搜查她的房间，桌子抽屉全部上锁, 桌子上还有带着密码的本子。
新世界开启后，网络上并没有隐私可言，所有东西都在联邦的监控之下, 赵绮念在用最原始的日记, 记录自己的心情。
这种自己显化出来的锁, 对于她不会显化的父母来说有奇效。能够最大限度保护自己的隐私。
时间太短，云苏没有办法查看日记里的内容, 只能下次再找机会。
门口传来了关门声，云苏听到一道男声。
她再次带上监听设备，听到赵绮念妈妈小声警告，「孩子同学来了，你心里有点数。」
「行了，知道。一天废话这么多呢。」
云苏疑惑不已，这怎么……赵绮念的父亲在呵斥她母亲？明明晚上的时候，她听到的两次监听录音不是这样的。
她听到的录音里，用歇斯底里来形容赵绮念妈妈都算克制了。现在她就这么任由她丈夫呵斥？
什么变化了？
赵绮念推门进来，打算带着云苏离开家。
云苏在客厅看到了赵绮念的父亲，身边带着个年轻男人，那男人是昨天监控里的人之一。
「叔叔好。」
云苏主动问好，换来了他的颔首示意。
他取出能量卡，在上面划了笔不小的数额给赵绮念，「爸给你钱，带你朋友出去玩，可别不捨得，那么小气啊。」
「啊，知道了。」
赵绮念的父亲调侃着自己的女儿，看起来风趣幽默，人格魅力十足。
他的外形在同龄人中也很儒雅，与旁边的赵绮念母亲有很大区别。
赵绮念的母亲看起来饱经生活的沧桑，眼角过深的皱纹，和眼中掩盖不住的疲惫，能显示出她平时有多操劳。
在门口，云苏给正在监控的钟二飞提醒，「我表哥在楼下好像还没起来呢。咱们都是同龄，对你应该不太方便吧。」
赵绮念的父亲听到楼下，马上来了精神，「你是楼下新搬来的住户吗？」
云苏发现他的语气明显比之前热情了许多。
「对，我和我表哥从中心城搬来的。」
「回头让你哥勤来玩啊。」
关上房门前，云苏看到赵绮念母亲在竭力压制自己的愤怒。
云苏着急想听监听器里的内容，可赵绮念就在她身边。
「咱们俩快点下去吧，刚才我就想上厕所！在你家不好意思！！！等一会儿我先进去，我不确定我表哥他穿衣服了，你知道吧。男孩在家里都不好好穿衣服，我们是亲人，所以没啥，你这……不太好。」
赵绮念听到她这么直白说自己急着上厕所，不由失笑。听到她说男孩子在家不穿衣服，一不小心脑补了一下画面，羞得脸都红了，忙着点头。
「好，我在门口等你。」
云苏快步往家跑，赵绮念只以为她急着上厕所，完全不知道云苏在监控她的父母。
一关上房门，云苏立刻拿出来监听设备。
里面像是已经吵了很久了。
她只听到，赵绮念妈妈喊着：
「你恶不噁心！」
「让孩子同学知道了，孩子在学校怎么做人啊！」
「我警告你！离孩子身边的人远一点，不然我跟你拼命！」
前后不到两三分钟，赵绮念的父亲又恢復了一言不发的状态。
赵绮念的母亲，也不像外表那么冷漠，在这段语音中，明显很关心自己的女儿。
现在的赵绮念明显不知道这一点，未来的她知道吗。
这样诡异的家庭，也难怪赵绮念是那种状态。
钟二飞探头探脑打开监控室的门，「她没进来？」
「没，你出来吧。我这就放她进来。把那屋反锁上。」
云苏打开门，将赵绮念迎进来。
钟二飞热情地跟她问好。
云苏试探性地问：「下午你有什么活动吗？」
赵绮念扫了一眼自己的通讯设备说：「没有。」
「不和男朋友出去？」
赵绮念面颊羞红，「不是……还不是……他说今天要去游泳，我不想去。」
一旁的钟二飞插话，「是呢，我们约好了要去游泳打球。」
云苏一脸菜色，她感觉自己都够一说了，没想到钟二飞能比她融入得还要彻底。这都跟原住民相约出去玩了。
「那要不……咱们一起出去？带着玥玥一起。」
赵元把监控设备放在了教师办公室，整个一组都在失联的状态。
白戈带人查了医院所有在6.13的病例和逝者，没在他们或他们的家人身上发现一丁点异常。
当他听到手下报告，在电玩城，虚拟仓的位置看到云苏她们时，人都要气炸了。
他尽心尽力做任务，云苏带着任务目标玩游戏？
白戈带着众多队员一路赶到电玩城，云苏正在和关玥玩3d投影版的塔防游戏。
他想着反正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如干脆找藉口出梦魇算了。
白戈到了电玩城后刻意转身，将直播间的镜头正对着在玩游戏的云苏。
一想到全世界的观众都能看到云苏消极完成任务，耽于享乐，他就觉得隐隐的兴奋。
观众们正如他所料，都在问云苏是在做什么。
【怪不得一直不带设备！这是在梦魇中玩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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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是不是忘了还有那么多人被困在梦魇中啊。】
【就不能规定他们必须带着设备吗？】
【现在怎么办啊！一丁点线索都没有。总不能让梦魇一直笼罩着p城s区吧。】
【那怎么能行，忘了吗？夜晚在减少啊！】
白戈带着众多队员，像是什么奇怪组织准备聚众斗殴。
赵绮念原本和张致年在一个角落里，玩前面的设备。
看到那么多奇怪的人突然出现，张致年将赵绮念护在自己的身后。
白戈还没蠢到极致，拍下云苏渎职的画面就离开了。
赵绮念自顾自地念叨：「好奇怪啊，那些人。一直在看玥玥。」
关玥之前见过她，对她说：「我见过他！妈妈说他是联邦的人。」
「联邦的人，为什么会来到我们这个小地方呢。」
几个人在聊天的时候，云苏和钟二飞的通讯器同时响起。
钟文栋告诉他们，白戈他们被传送出去了。
就在云苏怀疑的赵绮念和关玥觉得奇怪后，两个人就突然出去了？
云苏和钟二飞对视一眼，心中有了计较。
他们更加好奇，等白戈再次进来后，梦魇中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白戈出去后，得到联邦的命令，让他学习云苏，像钟文栋一样一直跟着云苏，看她都做了什么。
他愤懑不已，在会议上反驳联邦代表，「让我学她？让我做她的跟屁虫？」
这样不就是证实了他不如云苏吗。
「为什么我们要一直搜查？直接将梦魇里的s区夷为平地，梦核自然出现了。」
他宁可杀光梦魇中的所有人，都不愿意对着云苏低头。
「为什么？」
联邦的代表，将梦魇中的最新画面，给他看。
云苏蹲在赵元的办公桌旁，对着直播镜头喋喋不休。
「白戈他们出去了。再次进来估计就是屠杀了吧，肯定还会说什么有意外。家里人在梦魇里的准备后事吧。可怜p城本地人了，全家都在p城里，估计一死死一户口本，断子绝孙了。」
云苏像是能看到观众们的评论留言一样，跟直播镜头互动起来。
「本来线索都找差不多了，可惜这一城人命了。好像近十万吧？rip。」
联邦代表手指一个劲儿敲击着桌子，「这就是为什么。」
云苏就像是个谣言制造机一样，总是会把他们接下来准备做的事提前播报出来。
这还让他们怎么做。
「她不是说在梦魇中找到证据了吗？那咱们就等着，现在先不进去。看她到时候怎么办。」
云苏正在梦魇中跟踪赵绮念的爸妈，赵正和贾慧。
贾慧工作非常忙碌，因为没有显化能力，她只能做简单重复的工作。
为了多赚点钱补贴家用，抚养女儿，她天不亮就起床，忙到天黑才回家。
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也难免她精神和容貌是那个样子。
赵正则完全相反。
赵正每日睡到自然醒，工作也很轻松，不需要随时都在工位上。
下班后，他经常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带着那些年轻男人。
最让云苏觉得奇怪的是，他经常请客。
明明是收入最底层的家庭，哪来的钱请客呢？
赵正在外面唿风唤雨，在朋友间和他们圈子内很吃得开。贾慧则完全相反，每日不停地繁忙工作，让她没有一丁点喘息的空间，也完全没有朋友。
云苏带着一肚子疑惑上学。
夜晚又少了一个小时，班级里不少人却没有特别明显的疲态。
有几个睡觉的，在和朋友聊天时，说自己打了一晚上的游戏，不像是受到了夜晚时间减少的影响。
所以说，他们以为少掉的一个小时，并没有对梦魇中的人们造成影响，只是相对暂停了吗？
在减少的那段时间里，所有人都没有意识了，所以感知不到。
云苏越想越乱，问了赵绮念一个最俗套的问题。
「你更喜欢你爸爸还是你妈妈啊？我都不喜欢，他们跟有毛病似的，总是想支配我。」
赵绮念没想到云苏和她家庭都有问题，一时间感同身受，卸下了一点点心防。
「我爸吧……我爸总是给我零花钱，我妈总是跟我喊，逼着我好好学习，说让我考大学……其实我逆反心理挺严重的，有时候她越想让我做什么，我越不愿意做什么。」
听到赵绮念的回答，云苏明白，他们家很多事，赵绮念了解得并不深刻。
她看到的只是父母不合的表象。
云苏继续引导：「我有时候想着，要不然他们离婚算了。」
赵绮念也不住点头，「我也跟我妈说了无数次了！她总说为了我，可我真的不愿意再听他们吵架了！」
赵绮念长久以来，无人可说的压抑情感，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宣洩的出口，她没想到这个新转来的女生，这个善良热情，敢出头的女生，跟她面临着一样的家庭问题。
她拉着云苏的手问，「你会不会也觉得很累，我好多时候，其实想着……要么死了算了。这样下去真的没什么意思。」
云苏抱着赵绮念安抚，「以后上大学就好了呀，走得远远的，大学很好玩的。」
赵绮念吁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到时候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以后他们怎么吵也吵不到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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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更迷惑了。
如果梦核是赵绮念，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虽然绝望，但仍保留一线希望的赵绮念彻底放弃了，甚至搞出了个梦魇回到十年前呢。
最关键的钥匙，应该在他父亲身上。
云苏再次联繫钱琨妈，她一直等着云苏的电话，在等待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她对着云苏点头哈腰，热情洋溢，谄媚到了极点：「云苏小姐，你联繫我是有什么事吗？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听没听说过一个叫做赵正的人，在自然教里好像挺有号召力的。」
「知道啊，赵哥嘛，挺仗义一人，早年在我们这儿挺好使一人，本地认识不少厉害人物，一般谁想求人办什么事儿都找他。」
云苏瞭然，掮客。
有些人就是天生有这种交际能力，平时唿朋唤友，慢慢人脉就积累起来了，谁想找谁搭线办事都找他。
实际上他本人，并没有任何能力，也没什么实权。
「他那个什么自然教呢？」
「我们这里的自然教早年闹过好多事儿，毕竟都是社会底层嘛，我们这些人根本说不通。当时什么办法都想了，就是没有办法平乱。多亏了赵哥出面，把那些底层人的怒气平息了，帮他们谈了一些利益。双方各退一步，事情就了了。不少人不信我们联邦，就信赵哥。」
钱琨妈是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就连她提起赵正都赞不绝口，在所有人眼中他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
找不到一丝一毫□□，除了有个暴躁的妻子，好像整个人身上没有一滴污点。
整个人光明伟岸不似凡人。
可云苏知道不对。
他的眼神不对。
他看向二飞的眼神有问题。
她见过那种眼神。
「二飞，如果外界都说你父亲是个好人，你母亲是个疯子。但是有一天，你发现一切都是假的。你父亲令人作呕，你母亲几十年一直备受煎熬。你会怎么样。」
云苏回到学校，问钟二飞。
她想她找到其中一个原因了。
联邦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找到异常，异常就在赵绮念和关玥的身上。
「会……崩溃吧。毕竟整个认知都毁掉了。」
云苏看着远处跟张致年并肩走在校园里的赵绮念，突然不忍心了。
如果她没分析错的话，这对赵绮念未免太残忍了。
一个在那样极度压抑的环境下长大的女孩子。一个不像其他人一样，用异样的目光看待人造人的女孩子。一个哪怕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依旧想要帮助被欺负的人造人小妹妹的女孩子。
她要戳穿她这个「好父亲」，给好不容易逃避到虚拟梦魇的她，再来一次致命伤害吗。
这么好的女孩子她真的不忍心。
云苏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在梦魇中继续生活，他们甚至经歷了一次运动会。
有了云苏的陪伴，赵绮念心情轻松多了，云苏告诉她，她们可以一起去中心城上大学，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就连回家，赵绮念都觉得不是那么难熬了。
只要倒数就好了，数着离开家的日子。
梦魇外的联邦再也坐不住了。
「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那么久都没人露面！不行了，必须进去看看。」
「可是进去了，就要重启了啊！」
「先把那人造人母女杀了。看看是不是她们，再说别的。」
梦魇再次重启，回到了6月13日。
云苏知道，联邦进来了。
她能给赵绮念「偷」来的快乐，就只能到这儿了。
梦魇的自动校正，云苏成了个转学来没多久的校霸。
传闻她专门欺负老师和小学生，对同龄人还算比较友好，最好的朋友是赵绮念。
新来的校草是她表哥。
这次没人认识白戈，他也转学进来，进了云苏的班级。
他全程开着直播镜头，遵循联邦的命令，想要看云苏在搞什么么蛾子。
【我终于能看见云苏了！】
【我从来没这么激动过，这么久没看到她真的好想她。】
【hhhh没想到白戈直播间能有这么多看别人的。】
【云苏这是想在梦魇世界扎根了吗？】
趁着没有人太多人知道赵绮念，云苏在放学后，翘课想要保护关玥。
关月媛没想到一次晚归，会让她们母女遇到这种暴徒。
白戈带着联邦队员没有半点留手，直接对着她们二人打出能量枪，想要一击致命。
云苏直接跳出来，挡在她们母女二人的身前，竖起能量罩。
「这可不行。」
「我犯过一次的错误，绝对不会犯第二次。」
她身后的关月媛，紧紧搂着关玥，将她护在自己的怀中。
母女二人没有丝毫自保能力。
「妈妈，云苏姐姐！」
懂事的小关玥一直在无声哭泣，她知道有人想要伤害她们，很大可能就是因为她。
因为她是人造人，和正常人不一样。
关月媛听到声音抬头后，没想到她一直怀疑的女孩，护在她们母女身前。
「他们是什么人？」
「只会滥杀无辜的变态罢了，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其他联邦队员不敢对云苏动手，白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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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俩身家背景相似，曾经他们圈层的反面教材云苏，突然变成了人人夸赞的强者，他早就忍不住了。
他没有浪费能量弹，给对方的能量罩补充能量，直接显化出一把近战武器，挥手对着云苏刺去。
「你以为你实力很强，就能不把联邦放在眼里是吗？你就是个井底之蛙。你只配一辈子躺在精神病院，天天闹自杀。」
听到他这样破防的话，云苏知道他肯定没有打开直播。
「你的想像力真的匮乏得可怜。」
云苏话音刚落，无数根密密麻麻的牛毛针丝，一齐朝着白戈发射出去。
「我早就想弄死你了，感谢你给我机会。」
白戈的反应迅速，打开能量罩保护自己。
云苏继续嘲讽，「没了联邦的东西，不会打架是不是。能量罩都不能自己显化出来，在这儿跟我放什么屁。」
白戈被戳到痛处，气得跳脚。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你充沛的能量都是怎么来的吗？你以为你天生比别人强？你曾经就是个不能显化的废物！」
两人打得难分难捨，联邦的队员想要偷袭关月媛和关玥母女。
云苏后退一步挥手，一个半圆形的能量罩凭空出现，将她们母女牢牢护在里面。
「我说过了，我绝对不会再犯一次这样的错误。」
有些失去，一次就够刻骨铭心了。
白戈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你知道我们进来多少人吗。车轮战都能把你打趴下。等你没了能量，我看你还能护着谁。」
「我只要在那之前杀了你就行了。」
云苏想着自己想要能够无视能量罩，不被吸走能量的武器。
手腕上的菜刀却突然变回了原来的大小。
云苏反手握住菜刀，朝着白戈砍去。
他在能量罩的保护下，轻松惬意，还不忘挑衅地回看她。
「你就是喜欢做无用功，你就是不懂一个道理，才会被关进精神病院那么久，我告诉你，胳膊永远拧不过大腿。」
「啵」的一声。
白戈的能量罩，像是泡泡一样被戳破。
他及时闪躲，依旧被云苏划破他白皙的脸颊。
云苏挽了个刀花，「哦吼？你接着逼逼啊。」
第44章
白戈看到自己的能量罩被戳破无比震惊, 甚至连自己的脸颊在滴血都没意识到。
这是可以抵抗物理伤害，吸收能量伤害的能量罩。怎么会被她平平无奇的一把菜刀刀尖戳破。
他快步退回到一个安全距离，想要休战。
云苏却步步紧逼, 一刀接着一刀, 专门对着他脑袋砍。
「开直播！快开直播！」
白戈在慌乱中喊着，催促着周围的人打开直播。
「打开了, 打开了！」
周边的队员们也在跟着喊，想让云苏停下攻击自家队长的动作。
云苏没有片刻停顿，继续朝着白戈勐砍。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我怀疑你是梦造人, 用你们联邦的方法验证一下，有什么问题。」
云苏的胡话张嘴就来。
「对了, 差点忘了, 我精神还不好呢。」
【怎么刚看到云苏，她就在发癫砍人啊！她这么发疯真的没问题吗？】
【等等！后面的什么？是那对人造人母女吗？她们是被能量罩护住了吗？】
【云苏虽然疯, 但是没说谎啊！联邦关直播真的在杀人灭口。】
【联邦这样也是为了结束梦魇吧！不然就让这么多人一直在梦魇中生活吗？】
【希望这样想的人，都会变成梦核, 然后遇不到帮助你, 保护你的云苏。被联邦无声无息消灭掉。】
能量罩中，人造人母女已经变了脸色。
关月媛不解地向周围人求证：「梦造人？我们是在梦魇之中吗？」
「女儿……」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全程护着的女儿，勐然间想起了什么。
「我女儿还在医院里！」
她想起了自己才出生没多久, 一直体弱多病，频繁住院的亲生女儿。
梦魇降临多久了？女儿在医院安全吗？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她怀中的关玥无比受伤地看着推开自己，去砸能量罩的妈妈。
「妈妈……」
「玥玥乖, 你先老实在这儿等一会儿。」
「妈妈, 我想起来了。现在是2121年。」
联邦队员立刻喝止正在战斗的两人。
「别打了！她们不是梦核！你们不要再打了！」
云苏用余光看到能量罩里, 神色落寞的小关玥，孤单站在能量罩中心, 看着自己妈妈的背影无所适从。
之前拼命保护她的妈妈，现在不管她了，想要跑出去，去找她刚出生的妹妹。
关玥什么都想起来了。
想起来妈妈为了妹妹高额的医疗费用，试图结束她这个人造人的能源供给。
她想起了昨天，不，是梦魇中的昨天，她哭着跟妈妈说，自己一点都不开心，同学们总是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她讨厌脖子上的项圈，只有动物才会戴项圈。
那时妈妈还在对她说：「妈妈爱你！你是妈妈向上天祈求来的，最聪明最乖巧的宝宝。你是妈妈的宝贝。对妈妈来说，人造人什么的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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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区别的。
明明就是有的。
妈妈为了妹妹，选择放弃她了，不是吗。
云苏撤掉能量罩，关月媛急忙想要跑去医院看女儿。
她上飞行器前，云苏喊了她一声：
「哎哎哎，这还有个孩子，你不要了？」
关月媛看了眼站在原地没有动的关玥，「玥玥，你先自己回家。妈妈很快就回来。」
之前一直担心关玥被联邦抓去的关月媛，现在将小关玥扔在了众多联邦队员的聚集地。
云苏摸了摸她的头，想问她还好吗，可想了想，这就是句废话。
她将小关玥抱了起来，轻声说：「你要知道。严格来说，父母无条件爱孩子就是最大的骗局。绝大多数父母的爱都是有条件的。孩子才是天生爱着父母，哪怕他们再不堪，都控制不住。因为从出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父母是他们与世界的唯一联结。」
「为什么她要显化出我。」
9岁的小关玥身体里，恢復了19岁的灵魂。
云苏：「孤独寂寞吧。」
「那为什么要放弃我呢。」
「妈妈她……真的爱过我吗？」
人的感情太过复杂，云苏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或许爱过，只是被长久以来的高额能量压抑的爱意耗尽。
或许从没爱过，只是自以为是爱着孩子，其实全部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慾。
「妹妹，人类不是靠着爱意维繫生命的，人造人也不是。被不被爱，其实没有那么重要。」
「怎么不重要！」
小关玥在她的怀中挣扎，正视云苏的眼睛。
「19年！整整19年，我一直顶着周围所有人的异样目光生活。妈妈的爱，就是我的唯一支撑啊！」
「我想着要坚强起来，早点工作，帮妈妈减轻负担。无数次我受不了的时候，都是想着不能留下妈妈一个人。」
「我就是……除了妈妈的爱什么都没有啊！」
小关玥窝在云苏的怀里痛哭，还未关上的直播中，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一幕。
【看不下去了，创造出人造人真的不需要加以限制吗！再这样下去，悲剧只会越来越多！不要再为了人类的一己私慾随意显化人类了！】
【没有情感的人造人也就算了，这样高度类人化的人造物……和人根本没有区别啊，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得了吧你们，新世界到处都是梦魇，人活下去都费劲，别说人造人了，哪来的那么多同情心。】
【不行了，看得气死我了！关月媛真的有意思，她最好永远别从里面出来，不然我天天骂她！飞到p城蹲她家门口扔她臭鸡蛋！真的不要脸，什么玩意啊！】
白戈站在一边都看懵了。现在唯一梦核的线索都断掉了，这个梦魇怎么办，真的开始挨个杀吗？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直接下手了。
可他出去过一次，看到了铺天盖地的舆论。
真开始屠杀，他不就把罪行坐实了吗。
云苏抱着小关玥，看着直播镜头说：「我救下了你们联邦差点杀错的人，不用谢。下次别再干这么下作的事了。」
镜头外的联邦代表，脸都要气绿了，「她这是没完了是吧！是吧！是吧！」
z政府的代表一如既往的稳重，「没必要着急嘛，里面的民众看着很健康，很安全，梦魇也没扩散，等着她们慢慢找线索，叫醒梦核就好了。」
联邦代表想说他对能源危机一无所知！
梦核只有在梦魇未结束时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联邦一般在这时将梦核收割，发挥梦核最大的价值。
苏玉原本蕴含着那么强大的能量，现在却一丝一毫能量都没有了。
照这么下去，假如每个梦魇中的梦核都被云苏叫醒，他们联邦靠什么运行。
他们拿什么给联邦队员们下发能量值。
更别提联邦那么多的武器和设备，都需要巨额能量来运行。
联邦代表简直有苦说不出。
梦魇中，云苏抱着小关玥离开。
「梦魇开启，和你有关吧。」
关玥之前只是个大二学生，并没有特别多的社会经验。因为人造人的身份，又一直没什么朋友。
听到云苏这么说，她的身体一瞬间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僵硬，尽管很快调整回来，也被云苏察觉到了。
「没关系。这样很好，趁着没有人意料到，好好保护自己。不然落在联邦手里……你不会想知道会怎么样的。」
关玥嘆了口气，「没有用的，我活不了多久了。我之前听到妈妈说的话了。她在考虑断掉对我的能量供给。她养不起我和妹妹两个了。妹妹的病一直很严重，妈妈一直在暗地里用联邦给我提供的能量，去支付妹妹的医疗费用。被联邦知道了……他们肯定会切断能量来源。妈妈自己的能量，肯定不会给我。」
云苏抱着她的胳膊瞬间收紧，饶是她，也没想到关月媛能做出这样的事。
明明她看起来那么在乎这个女儿。
云苏和关玥谁都没再说话。
她在被创造出来的一瞬间，就註定要一生靠着别人的能量供给过活。
註定了是个「累赘」。
被创造人抛弃……
创造人是「对」还是「错」，新世界一直没有人能给准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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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什么都对，又好像什么都错了。
人造人，在有了自我意识，自由意志的瞬间，算人吗？
和人有同等价值了吗？
没有人能准确定义这一切。
在关玥的创造者，她的妈妈眼中，关玥没有。没有和自己生出来的女儿，同等的价值。
云苏将关玥抱到了钟二飞身边。
「队长。」
「嗯？？？你喊我什么？」
钟二飞后嵴背发凉，总觉得要被暗算了。云苏怎么会无缘无故喊他队长呢。
「你，你要不还是喊我二飞吧……」
云苏自顾自地说：「队长，之前我在上个梦魇中听他们说，完成任务后，根据表现，能得到相应的能量值。我上个梦魇中，说是秀翻全场，不过分吧。」
「当然了！我全程留意着你的英姿！」
「那联邦下发的能量，估计有多少？如果少了，我投诉不过分吧。」
「当然不过分！肯定是笔不小的数目。」
「养个人造人，够用吗？」
「养个……什么？」
钟二飞和关玥同时转头看向云苏。
钟二飞看了看关玥，又看了看云苏，「不是吧……你这……为什么啊？」
关玥眼都不眨，直勾勾盯着云苏看，屏住唿吸，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云苏揉了揉关玥的小脑袋，「给你介绍一下，我推荐的新队员，特聪明一小孩，过目不忘。我相信，她很快就能成长到极高的高度。」
她歪头看着小关玥，柔和地笑着说：「如果只是需要能量的话，自己也可以想办法挣啊。世界这么大，之前那么多年，你一直围着一个人打转，不觉得可惜吗？」
「亲情也好，友情也好，爱情也罢，联结断了，就去自己创造更多的联结。」
「没什么割捨不下的，这是个广袤无垠的世界，为什么不鼓起勇气，自己去冒险呢。」
云苏放下小关玥，蹲下身，正视她的眼，「妹妹，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定义人或者人造人的。对我来说，你能对话，能思考，就是人。别让外界把你看低了，更别把你自己看低了。」
关玥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
她从小接受的观念就是，她只是个人造人，是个异类。只会耗能，没办法显化。
小时候她还会在心里暗自反驳，想着她是人造人又能怎么样，她比任何人都聪明，都有才智。
可时间久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接受了周围的观念，被同化。想着是啊，她没有用，她不能创造……
明明……她有比任何人都聪明的头脑。
明明……她也可以去创造，创造除了显化以外的一切事务。
她像是急需肯定和认同一样，一边使劲儿掉泪，一边一遍遍地重复。
「我可以的，对不对。」
「我可以的，对不对？」
云苏将小小的关玥搂在怀中，轻声安慰，「妹妹，如果你想，只要你想，你甚至可以改变整个世界。任何女孩子都是如此。」
钟二飞看着小朋友哭，一时间手足无措，小声说着，「我们男孩子也可以改变世界啊！」
云苏伸出右拳砸到钟二飞腿上，砸得他「嗷呜」一声。
「你们男孩子从小被灌输得够自信了，不差我这一句。」
钟二飞嘶哈嘶哈揉自己小腿的样子，逗得关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妹妹，叫队长，这是我们……」云苏突然想起自家队名，噎了一下。
她掐着自己的人中，说出了那句羞耻感极强的话。
「……这是我们终结者小队的队长。钟二飞……」
关玥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擦干自己的眼泪鼻涕，认真地自我介绍：「队长好，我叫关玥，今年19岁。擅长……除了显化什么都擅长。」
「你，你好。」
队友们平时都喊他，「飞啊，二飞啊。二*……」第一次来了个队员，这么认真喊他队长，搞得他还有一丢丢紧张。
云苏一拍手，打断了大家的叙旧，「好了，有什么等出去再说，我们现在要在联邦乱动手之前，赶紧结束这个梦魇。」
关玥想到念念姐姐的事，一下子变得焦急起来。
「云苏姐，不行，念念姐现在精神崩溃了。如果叫醒她……她一定会寻死的！」
钟二飞这才后知后觉，「梦核真是赵绮念啊？」
「就算不叫醒她，她也早晚变成联邦的燃料。还会死一城无辜的百姓。」
他们三个回家途中，正好遇到了带着两个年轻男人的赵正。
赵正无视了云苏和关玥，热情地跟钟二飞打招唿。
「诶，小子，说带你出去玩，你怎么不来啊。」
钟二飞正要回应，被云苏打断。
「你从来没有一次觉得自己噁心吗？」
「想着没有人发现还在沾沾自喜？」
「找了个只想息事宁人的老婆一定很开心吧。」
云苏把菜刀逼在赵正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你可真是个噁心的畜生啊。」
赵正一下子变了脸色，严肃认真地说：「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啊。」
云苏呵笑一声，开口说道：「我见过你这种眼神，每次见到这种眼神，我都恨不得将这双眼珠子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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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很喜欢无知的小男生吧。」
试图在伪善的表象下，将一切罪恶掩盖。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没有一丁点差评的好男人，背地里会是那种样子呢。
一旁的钟二飞听明白了。
他使劲拍打着刚才被赵正拉住的衣袖，「艹艹艹！噁心死了！我#￥@#￥#！」
赵正依旧镇定，「小朋友，你误会了。」
云苏竭力抑制自己别一刀将眼前的男人砍死。
她看向她周围的两个年轻男人问：「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多久了呢？斯德哥尔摩了吧。反正说出去没人会信。时间久了，安慰自己是自愿的，就能装作没受到伤害是吗。」
两个年轻男人站在原地低着头，久久没有出声。
赵正淡定依旧，「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但是你这样随便伤人是犯法的，你知道吗？不过你是我女儿同学，我不会起诉你。你以后别再这样了。」
中年男人就是有这种能力，明明自己犯了罪行，却能淡定地将一切抹平，反过来试图教育你，让你以为是你想错了。
可云苏并不是一个高中生。
比他恶劣的人，她见得多得多了。
她一刀剃掉他半边头髮，毁掉了他最在意的外形。
「你这样是犯罪你知道吗！」
「我们在梦魇之中啊。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就是一切罪恶的源头。」
云苏实在气不过，一刀扎进他的胳膊上，「想起来了吗？人渣。这是2121年。」
云苏将他们挟持进他们家，想着趁着白戈没反应过来，赶快将赵绮念叫醒。
只要在联邦发现前醒过来，就能免掉一场恶战。
关玥小小的身体，长嘆了一口气。
「念念姐以前总说，她妈妈成天吼她，她爸爸好像也不喜欢她，对外人都比对她好。」
「念念姐发现这事之后，只说了『怪不得』三个字，然后就崩溃了。天天在家里哭，哪都不去了。」
云苏有些不理解，如果是才发现，为什么一定要是回到十年前。
「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高三……快毕业……」
从小在父母无休止的争吵下长大的孩子，母亲粉饰太平，只想要女儿以后走得远远的，远离这令人作呕的一切。
结果还是在她飞走前，受到了致命一击吗？
赵绮念大好的人生，大好的未来……
哪怕从小就想死，依旧怀揣着最后一线希望。
就这么被这个人渣畜生的私慾斩断了吗？
「你可真该死啊！」
云苏一脚接一脚使劲踢着眼前的男人，想要发泄出她一肚子的怒火。
遭受外界的伤害就算了。
被亲人带来无休止的精神伤害，这算什么呢。
就这么管不住自己吗？
哪怕有了孩子，依旧管不住自己。
那这种人为什么要成家呢。
门口试图开门的电子音响起。
赵绮念的妈妈贾慧，本来打算捉姦，想要呵斥自己丈夫，让他不要再继续这种事。
没想到看到女儿的同学暴打自己丈夫？
贾慧看着旁边怒气沖沖的钟二飞，以为丈夫是手脚不干净，对女儿身边的人下手了，结果碰到硬茬子了。
她没拦着打人的云苏，而是反手锁上门，对云苏恳求道：
「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念念？阿姨求你了！你做什么都行！你杀了他都行，但是不要告诉念念。」
云苏气得眼眶都红了，冲着贾慧喊：「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这样，才会有今天！」
贾慧哭着说：「我以为再熬过一年就好了啊！等她走了就好了，就再也不用在意这些破事了。」
云苏实在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只觉得疲惫。
贾慧像个鸵鸟一样。
自以为逼着女儿，是在激励她，实际上让她只有困惑和无助。
自以为瞒着女儿，实际上控制不住争吵，让她连家都不想回，每次回家都觉得喘不上气。
这些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安排，早就千疮百孔，让赵绮念在面对事实的重击时，根本无法抵抗。
「你这样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不离婚！」
贾慧被云苏这声呵斥，勾起了无数的记忆。
女儿念念一次次问她。
「为什么不离婚？求你了，离婚吧。」
「你说了无数次，他从来不给你拿钱，他还偷你的卡。」
「为什么要一直吵架！为什么不干脆离婚算了。」
女儿无数次痛苦的神情，她不是没看见。
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离了婚，我们住哪？房子是他跟他妈的。我争不过抚养权。」
「赶紧学习去！」
云苏继续对她说着：「这是2121年，你女儿在无尽的痛苦中煎熬了整整10年，而你，你就是帮凶！」
「你是罪魁祸首之一！」
「别再给你自己找藉口了！你有选择的！那么多年，你有无数次可以选择。但是因为你的懦弱，赵绮念走到了今天。」
贾慧的记忆开始闪回。
女儿的精神彻底崩溃，意志完全坍塌。十年间像是行尸走肉一样。
她无数次告诉自己，都是丈夫的错。
全都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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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噁心，他变态。
他的丑事被揭穿，女儿才崩溃了。
她瞒着女儿是对的，只可惜没瞒得更好。
但是内心最深处，连她都不愿意探寻的地方，她知道的。
她也有错。
云苏头一次被气到耳朵嗡鸣，她完全不敢去想像，赵绮念知道自己父亲这样时，崩溃到了什么地步。
「玥玥，念念是怎么成为梦核的？你在这其中，做了什么？」
第45章
「我制造了个机器……」
关玥有些忐忑, 她知道自己做的这件事违反了联邦的规定，趴在云苏的耳边小声说。
机器？能让梦魇降临的机器？
云苏之前看关玥这么聪明，想着她以后绝对不会普通, 但没想到她能厉害到这种程度。
眼前鼻青脸肿和赵正和痛哭流涕的贾慧, 现在都不是最紧要的。
那个所谓的机器，还有赵绮念才是重中之重。
云苏警告赵正夫妇：「滚远点, 别出现在我面前，也别出现在赵绮念面前，不然我看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还有你, 不想你女儿被联邦弄死，就别声张,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我来想办法叫醒她。」
这对夫妻, 一个蠢一个坏，让人提不起任何好感。
贾慧外表看似强势, 实则内心懦弱。不愿意面对眼前的苦难，干脆假装无事发生。
赵正看中了贾慧的这一点, 有外人在时甚至能反过来不把贾慧放在眼里。因为他知道, 妻子为了不在外人面前影响女儿，什么都能忍。
只剩下他们夫妇二人时，他就不再伪装, 彻头彻尾的冷暴力，完全无视妻子因为他的错误，气到歇斯底里。
想到这儿, 云苏恨不得再捅他几刀。
可是暂时不行。
等她叫醒赵绮念, 非得弄残他不可。
云苏将关玥抱回自家地盘。
据关玥所说, 她在大学破格参与了z政府的一个项目。
那个项目里是关于记忆解构的。
z政府试图做出这个机器，是想要在找到梦核后, 通过记忆结构，让梦魇消失，避免无谓的牺牲。
根据z政府的科研人员说，他们废了很大心血，才拿到的情报显示，联邦早已有了完整的机器，甚至能够创造和改写记忆。
关玥最初不太信，直到项目持续进行下去后，她才知道这一切是真的能实现。
过于聪明的关玥，很快就找到了其中的关窍，甚至记下了全部数据。
结构记忆，这太难了，但是重现记忆很简单。
一想到这里，她就总是会想起日日哭泣着想要回到2111年的念念姐。
自从妈妈有了妹妹，她又何尝不想回到过去呢。
于是关玥和赵绮念一拍即合，两人利用机器，一次次重现所有十年前的细节场景，一次次让她重现过去的记忆。
最后触发了梦魇。
听到这儿，云苏才明白她一直想不通的一点。
为什么过去那么让人难过，她们俩还是想回到过去。
因为现在比过去还要让人煎熬。
那为数不多的幸福，已经是她们人生中的全部了。
哪怕明知道那些记忆，就是甘蔗渣一样的存在。满嘴渣滓，拼命品味才有一丝丝甜味。可为了那一丁点甜蜜记忆，她们愿意反覆咀嚼，因为她们苦涩的生命中经歷的快乐幸福就只有这些。
云苏甚至想不出一句话，来安慰这两个极度缺爱缺乏善意的孩子。
太苦了。
苦得云苏都说不出话。
她沉默半晌，最后只能压着嗓子说：「会好的，以后一定会很好很好的。」
无力的安慰，没有任何迴响。
云苏知道，说是没有用的。
她会用行动证明，只要坚定朝着前方走下去，一定会有改变发生。
监控里显示，赵绮念蹦跳着回来，头一次，她回来时这么开心。
赵绮念没着急回家，而是先敲开了云苏家的门。
「玥玥，你也在这儿？」
赵绮念的语气中是遮掩不住的兴奋。
她探头看到屋子里钟二飞在，小声对云苏说：「我们去你房间，女生话题！超级紧急！」
云苏抱着关玥被赵绮念推进了云苏的临时卧室，反手关上了门。
赵绮念背靠着门，自顾自地念叨：
「怎么办！他对我表白了！」
「你们俩是为数不多，知道我家里情况的。」
「好多时候我都在想，我一辈子都不要结婚，我怕遇到像我爸一样不负责任拒绝沟通的男人，怕变成我妈妈一样歇斯底里的女人。」
「但是，在遇到他的那一刻，我第一次鼓起了勇气，想要尝试一次。」
「他真的好温柔啊，我们可以去同一个城市上大学，离家里远远的……」
赵绮念看着对面的云苏和关玥的脸愣住，「云苏……你怎么哭了。」
太苦了。
真的真的太苦了。
云苏突然不忍叫醒她了。
她要怎么张口告诉她，她最后没像预想的那样去成大学，在家里因为家人的错事刺激，自我精神折磨整整十年呢。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错啊！
「念念，以后会很好的。我向你保证。只要你肯往前走，别回头。」
「一定不要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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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拉住你，无论多少次。有我陪着你，我们一起互相搀扶着走下去。」
云苏尽可能多地安慰她，想让她在从梦魇中清醒的一瞬间，能够记住这些。
赵绮念并没有感知到太多，而是有些不解地说：「你怎么啦，你今天好奇怪啊。」
小关玥抽泣着说：「念念姐，我们……在梦魇中啊！再不醒来，会被联邦抓走的。我们失败了。」
她们两个原本计划着，两个人在过往的「幸福」回忆中慢慢死去。没想到会把一城人都搞进来。
赵绮念扑哧一笑，「今天是什么节日吗？你们两个也太夸张了！怎么可能啊。我又不是没看过联邦新闻，不知道梦魇什么样。你们两个也要编个靠谱的理由来骗我啊。」
一个和现实世界高度相似的梦魇，要怎么做，才能让梦核相信自己在梦魇之中呢。
尤其是还要算上梦核本身就不愿意醒来的情况。
唯有剧烈的精神刺激。
云苏哑着嗓子，没办法开口。
钟二飞突然敲门，「云苏，白戈带人把整栋楼包围了。胖元和文栋在楼下跟他们对峙呢。」
云苏忙跑到窗边看，赵元和钟文栋，站在楼下尽量帮他们争取更多时间。
赵元将摄像头怼到了白戈面前，「你要干什么！要干什么！摄像头可在这儿呢，又想伤害无辜民众是吧？」
白戈背着之前被交代的台词，「我们只是检查这一栋楼的民众。你们是想阻碍联邦调查吗？」
他仔细想了想，云苏不可能无缘无故保护人造人，还住在人造人那栋楼。
这栋楼一定有秘密，只是他没发现。
大不了就提醒外面的人，切掉梦魇里面的摄像头，先杀了这一栋楼的人再说。
白戈开着扩音器对着整栋楼喊：「里面的人听着，现在是在梦魇中，尽快清醒过来。」
白戈做好了自己被传送出去的准备，可梦魇迟迟没有反应，他猜自己应该是找对地方了！
赵绮念有些诧异地看着身边的人，「你们说的是真的？这真的是在梦魇之中？那致年是真的吗？梦核是谁？」
白戈对直播镜头做了一个特殊手势，梦魇里的所有直播镜头都被关掉了。
他带着联邦队员，封锁了整栋大楼的每一个出口和一楼的窗户。确保没有任何人能逃过联邦的包围圈。
整栋楼里的居民都在探头，看是谁在楼下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白戈确认设备全部关闭后，对着前面两人的方向直接连续开枪。
两人迅速闪躲，能量枪打到后方的建筑上。墙体被打碎，整栋楼都在摇晃。
一道能量罩拔地而起，罩住了赵元和钟文栋两个人。
能量罩在越过他们两个人时，没有停止，还在向上不停升高，直到彻底罩住这栋居民楼。
云苏从能量罩中走出来，看着身后建筑里的民众只说了一句话：
「不用谢，等出去后，死命黑联邦，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白戈冷笑一声，「你还是这么蠢，总是要管这些无关人士。」
云苏没理会他的嘲讽，像他这样久居高位的人怎么会懂呢。
每一个他看不起的渺小存在，在未来的某一天都可能会成为扳倒他们的力量。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她打着扳倒联邦的主意，当然要尽可能保护每一只蚂蚁。
在知道自己不会死，最差只是被囚禁的情况下，她不去尝试帮忙，以后一定会后悔。
白戈扫了一眼，她身后的巨大能量罩。
「我看你的能量，能支撑多久。」
他知道云苏的武器，能够戳破他的能量罩，近战对她太危险了，不如就这么远距离耗着她，等她耗尽能量。
他对着后方的联邦队员发令：「谁都别攻击能量罩！」
能量罩一直没有能量供给，看她能撑多久。
云苏带着手鍊的左手腕在微微发烫，绵延的能量，顺着手腕涌入，流进她的身体。让她的显化能量一直保持着充盈的状态。
云苏立刻察觉到手腕上的异常。
苏玉妹妹？
手鍊像是有感应一样，继续给她补充着能量。
怪不得。
她之前还在想，第一个梦魇还未完全结束的情况下，苏玉应该还是无敌的状态，怎么会被伤害到，甚至遭受白戈的致命一击。
原来在梦魇快要结束时，苏玉为了不让联邦得到自己的能量，早早将梦核的能量剥离，送到了自己手中。
原来梦核……也能通过主动放弃的方式剥离吗？
联邦梦寐以求，那么充沛的苏玉的梦核能量，就在自己手中？
第46章
身后的大楼里, 贾慧泪流满面敲响了云苏家的大门。
贾慧看着仍在迷茫中的女儿念念，只能反覆念叨着对不起。
丈夫是个垃圾，但是三教九流的朋友很多, 她多少听丈夫说过, 梦核一旦被联邦发现只有被剥离，永远变成植物人这个下场。
她忍了二十多年, 唯一的指望就是女儿。
女儿非但没有如她所愿飞出去，飞得远远的，离开家里这个腌臜地。
反倒疯魔了, 现在还成了梦核。
「妈……你？」
贾慧深吸一口气，抽噎着说道：「你爸他就是个荤素不忌的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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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页
「他在我怀孕时就出轨了, 和当时同单位一个有夫之妇。我没有娘家人支持, 马上就要临盆了，当时只能生忍着。我错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
她从一开始就离开这个人渣，就不会有之后那么多年的苦难, 更不会让女儿跟着她, 在他身边一直受苦。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捨不得沉没成本，最后只会失去更多。
「你不是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对你那么冷淡，总是对外人比对你好吗？因为他有变态的癖好。他喜欢……小男孩。」
赵绮念大口大口地吸气, 因为受到极大的冲击，导致过度换气，手指发麻, 耳鸣得厉害。
她听到妈妈在她的耳边大声喊：
「念念！醒醒好不好, 不要放弃！你别留下妈妈一个人！」
有一瞬间, 赵绮念感觉自己的灵魂在上升，飘得很高很高。
她能看到云苏正在楼外, 和那些联邦队员打架。
以一己之力，护住身后整栋楼的人，更是为了护住自己。
生活不该是这样的。
怎么会有人的生活，只有苦难，没有一丝丝甜呢。
大家曾经都是可爱纯洁的婴儿，带着啼哭哌哌坠地。
怎么她的生活……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她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不解。
云苏对显化能量的感知非常灵敏，她能察觉到这个梦魇空间的能量有了变化，像是在溃散。
不是之前经歷的破裂，回到现实，而是彻底溃散。
云苏对着空气自顾自地喊着：「我知道你能听得到。拉住我的手，相信我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过去怎么样真的没关系，未来我们可以一起去创造！」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云苏看到旁边楼的赵正，和刚才他身边带着的两个男人，恨不能将他们千刀万剐。
她假装变了脸色，朝着他们狂奔，作势要护住他们。
白戈看到后心下一喜，立刻换枪，接连几枪朝着他们打去。
三人连中数枪，倒在了血泊之中。
污血融在一起，道不清哪摊血是谁的罪孽。
云苏不为别的，只为灭口。
这样的男人，她怕梦魇一结束，他就会把女儿交上去邀功。
云苏小声说着：「没关系，都结束了。念念，我们一起重新开始吧。好吗？」
梦魇开始破裂，白戈以为自己打对了。
他带着一众队员，跑到了赵正身边。
「梦核？」
赵正大口大口吐着血，远远看了云苏一眼，那目光似是嘱託。
他在生命的最后几分钟，没有出卖女儿。
或许……也是有爱的吧。
不过不多。
对赵正这种人来说，若是把他的爱分成一万份，只有一份是给这个亲生女儿赵绮念的。
剩下九千九百九十九，都是给他自己。
至于妻子……一份都没有。
梦魇在赵正咽气后瞬间消失。
云苏依旧死死护着身后的大楼。
大楼中的关玥，恢復了自己成年后的身体。
她拉着钟二飞喊：「快！我们快上楼！念念姐身上的装备被发现，我们俩就完了！」
关玥看出来了联邦的行事作风，为了得到梦核不择手段。
钟二飞、关玥和贾慧着急忙慌往楼上跑。
赵绮念依旧在沉睡中，头上带着个头盔，像是联邦在上一个梦魇中，为了让联邦队员清醒戴上的那个。
钟二飞仍有些不敢置信：「这是你自己做出来的？」
「快毁掉！我不能显化！你快把这个东西融成一滩废铁块！」
钟二飞拿起这个头盔左看右看不敢动手，「你确定吗？这个很珍贵吧！这个的科研价值……」
关玥夺过头盔就往地上砸：「没有什么比念念姐的生命更珍贵的！」
贾慧也急了，「小伙子！你快点吧！」
「好好好！」
钟二飞拿起头盔，直接显化出熔炉，将头盔扔进去，来了个毁尸灭迹，随后将熔炉毁掉。
床上的赵绮念幽幽转醒，仍有些呆滞。
刚才的一切她都听到了。
玥玥焦急的声音，说没什么比她的生命更珍贵。
还有之前楼下云苏一声声的唿唤。
未来会好吗？她真的不知道。
她从窗户探头，看向外面。
整栋楼里，很多清醒过来的人，都在朝外看，赵绮念在其中并不起眼。
楼下的云苏似是心有所感，回头朝着楼上看，看见了虚弱的赵绮念。
27岁的赵绮念和17岁的她一样，眼神柔和，可深处总是有着淡淡的绝望。唯独少了10年前的那股朝气。
云苏回头对着上方的赵绮念呲牙挑眉，竖起了个大拇指，用口型无声说着，「你好棒！」
在那般苦难的生活中，能够坚持活下来，已经很棒很棒了。
赵绮念看着楼下，以瘦弱的一己之身，抵挡无数联邦队员的背影，莫名生出了17岁时的勇气。
她想……再试一次。
梦魇结束后，p城s区涌进来大量的人造人和人类主播。
他们守在外面很久了，就等着梦魇一结束，第一时间冲进来，拿到关于云苏的第一手信息情报。
如今云苏那张破嘴，已经成了外界的风向标，随时有可能吐露出大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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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傢伙！这么大的能量罩！这还是人了吗？】
【云苏为什么要护住一整栋楼？联邦真的开始人类清除计划了吗？】
【浪费那么多能量，只为护住普通民众，云苏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
【我老家是p城s区的，我爸妈就在梦魇中！我为之前黑云苏道歉！】
云苏看到蜂拥而上的主播们，清了清嗓子。
「咳咳……联邦想要杀了后面一整栋楼的人！后面楼上的所有民众都是证人！」
楼上的民众连用力移动都不敢了！之前楼体被攻击，他们以为自己要被倒塌的楼体掩埋进去。
如今有了云苏能量罩的防护，加上楼下那么多主播，他们一个个全来了精神，七嘴八舌说着刚才的惊险情况。
钟二飞和这栋楼里的大妈们打过招唿，深知他们的实力。
大妈们七嘴八舌，一个比一个说得夸张。
一位一楼的大妈接受人造人主播的採访，她「嗷」的一嗓子，直接干嚎起来。
「那么大个炮弹啊！直接对着我们楼打！还说什么这样能把我们一次全杀了，这样解决得快！我们可是z政府的公民！联邦凭什么这么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啊！」
白戈在旁边楼试图收集已死亡赵正的能量，听到大妈这话，人都懵了。
他再蠢也不会当着一栋楼的人说这种话吧！再说他只开枪，发射能量弹了，哪来的大炮弹啊！
可大妈们向来是自己认为的，就会当成真发生过的！
她们认定了联邦要消灭她们，脑补的全部认为是现实。
其他大妈也跟着喊：「对！没错！我告诉你们！她们杀了我们肯定会继续杀其他楼的人。一毁毁掉整栋楼，到时候编出来什么地震……」
急忙赶过来的联邦代表听得冷汗直冒……这个一看就什么都不懂的老太太，为什么能这么巧，精准猜出来他们之后的准备……
都怪z政府！
他们联邦本来将外面守得好好的，不让任何人进来，结果z政府的人捣乱，非说有一城区民众有危险，要让更多人进去帮助救人。
进去的都是主播！绝大多数是带着z政府设备的主播，救个屁人。
z政府的队员，进来的越来越多，队员们和联邦的队员对峙。
z政府的代表走出来说：「既然梦魇在云苏的帮助下已经结束了，就别围着我们的百姓了。」
楼里的大妈们还在喊：「他们联邦不走，肯定是想要杀了我们灭口啊！」
z政府的代表瞥了白戈一眼，白戈对他摇了摇头。
他们没有收到任何梦核能量。
「我们走。」
听到这句话，云苏才松了口气，撤掉身后的能量罩。
还不够强。
以现在她的能量，推翻联邦远远不够。
她需要更多的队友。
云苏回头，楼上的赵绮念和关玥，在朝着她笑。
会好的。
梦魇总会结束。
阴霾迟早会被驱散。
唯有笑容和阳光依旧。
后面的楼，已经是栋危楼了。楼上的民众在z政府的队员保护下有序下楼。
等待着z政府给他们安排新的住所。
云苏陪在赵绮念和关玥的身边。
联邦没那么蠢，就算现在不知道，也迟早会发现梦魇另有其人。
她需要一直和赵绮念在一起。
远处关月媛抱着怀中的女儿匆匆跑了过来。
「玥玥，你没事吧？」
关玥张着嘴巴，半天没说出话。
该说什么呢？
说自己妈妈将身体是个三年级儿童的自己，扔到了众多联邦队员身边？
还是说，自己的发明，差点被联邦发现，很有可能被带走研究。
云苏摸了摸关玥的脑袋，小声提醒她，「别忘了我说的话。」
她随后对着关月媛说：「你现在养不起女儿对吧？考虑断掉女儿的能量供给是吧？不用麻烦了，这孩子以后给我吧，我养了。只要你别……刻意销毁她就行了。你应该还不至于做出这种事吧？」
第47章
关月媛抱着孩子, 听云苏这么直白地说她养不起孩子，讪讪不语。
关玥是她一手带大的，怎么可能没感情, 可……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 但十个手指头还有长短呢。
只有当妈的自己知道，在意哪个孩子更多一点。
跟自己刚生下来不久, 还体弱多病的小女儿比起来，已经成年的关玥的需求，就会被相对延后。
看着女儿关玥受伤的神情, 关月媛对云苏解释：「是有人对我提议过销毁女儿，不过我想了, 我绝对不会这样做的。我只是暂时用一点联邦给她的能量啊！玥玥, 你能理解的，对吧。」
云苏快速问了她一个问题, 「别思考，快速回答我的问题。你怀里女儿的病别治了, 干脆让她去死吧, 行吗？」
「当然不行！」
关月媛想都没想，直接反驳了云苏的话。
云苏一摊手，对她说：「看, 其实并不需要去想啊。过家家的游戏还没玩够吗。」
因为自己没办法生小孩，执着地想要一个完美的小孩。
就像是看到其他人都有漂亮的洋娃娃，自己也想要一个。
日日梳洗打扮洋娃娃, 给洋娃娃讲故事, 称唿自己为妈妈, 模拟过家家，就以为自己是个完美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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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过程中, 完全无视洋娃娃本身的痛苦，不问她是不是想要这样的生活。
洋娃娃能做什么呢？
洋娃娃的世界就只有她啊。
直到她生出了自己真正的孩子，最在乎的那个孩子。之前的洋娃娃好像突然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甚至让洋娃娃牺牲自己的需求，去填补由于父母无能带来的漏洞。
归根结底，一切行动都是从自己的利益出发，全部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慾。
「她不需要去理解。」
云苏打断想要继续解释的关月媛。
「你要知道，你显化出来的不是别的，是对你有着天然爱意的女儿。别太过分了。」
关月媛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她为了小女儿，只给大女儿维持生命基础的微弱能量，这是事实。
她养不起两个高耗能的女儿也是事实、
如果必须捨弃一个，她只会选择关玥更是事实。
「玥玥，是妈妈对不起你。」
云苏嘆了口气，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其实对于关玥和赵绮念来说，最不想听的就是对不起。
联邦因为这次行动方寸大乱，z政府抓住了机会，正在大肆宣扬联邦有害论。
表明上没做什么，但是背地里一直不阻止z政府平台上，关于联邦的各种阴谋论。
不管他们联邦怎么要求删除，他们都说尽力了，但是现在越压制民众的声音越大。
「啪」的一声脆响。
白戈的父亲白柏山怒声呵斥他，「你究竟是有多蠢！同一时间进入梦魇，为什么云苏能做到的事，你做不到！」
白戈捂着脸，低头不语，眼中满是不忿。
「你守着的是个什么东西！那根本就是个普通人！还有你为什么做事连收尾都收不干净？留下那一栋楼的人，做联邦的把柄吗？」
白戈梗着脖子反驳道：「云苏她有那么强大的能量，我还能怎么办？给我同等的能量，我不会比她差！」
白柏山冷笑一声，「你一次都承受不住，你忘了吗？你难道也想像她一样变得疯疯癫癫，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可以再试一次，我一定要更强大，让我再试一次，我肯定会不输于她。」
白戈的眼中满是坚毅，他不服输更不认输，只要能赢，能获得父亲的认可，他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云苏三人告别钟文栋，带着赵绮念和关玥，立即赶回了中心城，小队的据点。
云苏在听完全部事情经过后，直接提出了最重要的问题：「那个机器……咱们根本护不住啊。」
暂时是没有人知道，但是只要联邦围绕着关玥和她周围的人查下去，发现她们俩是早晚的事，尤其是关玥不会显化，所有的东西都是购买来的。
赵元：「那怎么办，手握这么重大的秘密，咱们不会被灭口吧？」
「如果这不是个秘密，那就不会了。」
如果有保留秘密的实力当然好，但是他们没有。
除了云苏，他们一共只有四个战斗经验足，但是实力不强的队员，还有一个实力极强，但是从没战斗过的队员，剩下一个只会脑力劳动的人造人。
这种水平跟送菜没有区别。
「妹妹，你介意把你的发明公布出去吗？」
关玥摇了摇头，「我分得清楚轻重，再说，据我们的导师说，联邦的机器比这个强多了。」
云苏回到小队据点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直播。
z政府的直播间和联盟的直播间，里面聚满了等着云苏的人。
全世界无数观众都在等着云苏公布「真相」！
云苏调转了直播间的镜头，观众们发现联盟和z政府的代表在云苏身边，外面还有很多保护的队员。
她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你们也看到联邦的暴行了吧，你们知道为什么我在梦魇中始终没有开直播吗！我在调查一件联邦隐瞒了许久的事。」
【！！！我就知道！云苏绝对不会让我们失望！】
【浪费自己的能量，不顾自己的安危，保护一整栋楼的百姓，这样的人绝对错不了！我信她！】
【谁再说云苏是疯子，精神病我就跟谁急！一定是联邦的抹黑！】
【不！云苏就是疯子！呜呜呜，不是疯子怎么会救那么多底层普通人，好感动！】
【是疯子才好，看看联邦那群人怎么治云苏的罪！】
「联邦一直在进行邪恶的试验，他们试图创造出梦魇，只为达到他们有无尽能源的目的！」
听到云苏的话后，不光直播间的观众们，就连联邦都傻眼了！
「她怎么知道的？她想起来了？」
「但是我们只是试图制造出梦核，从来没想过制造出梦魇啊！」
联邦的高层在直播间急得够呛，想要联繫z政府和联盟的人，可对方一直在忙线。
云苏什么都没想起来，她只是根据自己想起的一部分原身记忆，加上白戈的话，还有关玥说，她确信联邦有刺激、篡改、编写记忆的机器。
最后来一点点艺术加工，假新闻就这么横空出世了。
云苏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看得联盟和z政府的代表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她拿出关玥重新做出来的设备外壳，对着镜头讲解，「我只拿到了初代机器，这机器能让带上的人陷入最深刻的记忆中，没办法走出来，时间长了……你们知道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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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已经发明了很多代了，随时能够篡改人们的记忆。梦核并不是很多人认为的麻烦的源头！有很多梦核可能是被刻意挑选中的！我们每个人，都可能被联邦选中为梦核！」
云苏的话说完，全世界都譁然了。
此前很多人都认为，是梦核胡思乱想才造成了梦魇降临，将很多无辜人带进了梦魇之中。
基本上所有民众都天真地想着，只要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就没事了。
可假如真的有这种机器，他们想不想又能怎么样，每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都可能被选中，成为梦核，然后在梦魇中被联邦关掉直播镜头收割。
人的联想一旦发散，会将有关的无关的全部关联到一起。
【怪不得！联邦一直掐断直播画面！】
【天吶！过去有多少梦核是无辜被选中的啊！】
【我真的好害怕！联邦不许再关摄像头了！不然我坚决抵制联邦！】
【不是……怎么云苏说什么你们都信啊！你们忘了她是精神病院出来的吗？】
【真的精神有问题，联邦会同意她进梦魇完成任务，她会把任务完成得那么高吗？她父母可是联邦高官！你们想想，污衊联邦对她有什么好处！】
【现场可是有z政府和联盟的代表在！还不能证明云苏的话吗！】
现场的两方代表人都听懵了，这……这都有点超出他们职权范围了啊！他们现在该说什么？
联邦遭殃他们当然高兴，可这事儿是真的还是假的啊！怎么云苏说得跟真事儿似的！
几个知情的队友们，坐在隔壁房间，互相对视，只剩下无语。
关玥深吸一口气，然后屏住唿吸，好半天才吐出去。
「就……云苏姐从好多好多方面都挺强大的……」
赵绮念也从没见过这么能瞎掰的人：「……要不是我知道怎么回事，光看这场直播，我真的会信！」
钟二飞：「她说的不是真的吗？」
赵元：「她爸妈是联邦高官，肯定是知道内幕，现在爆出来了吧。」
顾远和尹秋莎：……怎么办，队友是傻子！
直播间里云苏还在为自己的瞎话收尾：「我会将设备上交给z政府和联盟，如果他们双方没被威胁，一定会将测试结果公布给广大民众！」
直播戛然而止，可直播带来的影响愈演愈烈。
云苏双手一合，「啪」的一声，让尚在震惊中的双方代表回魂。
她迅速切换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态度，「这个……两位领导。东西确实有这么个东西，但是当时离开得太匆忙，出来还要被联邦检查，所以东西销毁了……」
「我觉得吧，最好还是劳烦两位领导在这儿等两天，两三天东西就能做出来，您二位觉得怎么样？」
坐在云椅上的两位代表恨不得直接仰过去撅死！
什么都没有！喊他们来干什么来了！
这不空口白牙生给人画大饼吗！
第48章
比两位代表更气的是联邦。
联邦中心城总部门口, 站满了抗议的人群。
无数人举着牌子，要求联邦给个解释。
联邦在第一时间，给出了官方解释, 说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
他们联邦从没造成过一个梦魇！
这是个事实, 联邦并没有说谎。
可联邦门口聚集的民众显然不这么想。
「邪恶的联邦」「人体实验场」「我们需要真相」
一道道标语，一道道横幅, 高举在联邦的门前。
联邦高层的会议上，他们再也没办法忍受云苏了。
「你们夫妻俩，就不能管好自己的女儿吗？关起来也好, 继续进行实验也好，总之不能放她在外面胡说八道了！」
云严哲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淡, 就像是在讨论别人的孩子一样。
「你不是没看到她外面守着多少人吧？z政府的, 联盟的，还别提那些凑热闹的主播了, 联邦的人一旦靠近，就会坐实联邦杀人灭口的事实。」
陆怜呵笑一声, 「说起来, 也是你们当初的虚伪惹下的祸根，在最开始就该趁着其他势力不能反抗时暴力镇压。当初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该有什么被当救世主的幻想。」
她盯着在场不同国家的联邦高层说着：「这是我们共同选择的路, 你们别忘了。」
她最看不起这些人的一点就是，既然选择了邪恶的路，就干脆坏到底。
名声和好处, 两样都想得到, 哪有那么好的事。
关玥的动作很快, 短短两天，就将之前做出的东西重新做了出来, 甚至改良得更好了。
面对队友们的连连夸赞，关玥挠了挠头，解释道：「这次他们提供的材料充足，质量还高！比自己做要轻松多了。」
双方代表听得直想吐血。
没错，连材料都是他们提供的！
云苏当初把他们喊过来，说什么，「有重要联邦设备，提供给他们……」
结果安保是他们提供的，材料是他们提供的，东西是现做出来的……
云苏全程就出了一张嘴！
就这么一张嘴，让他们迟迟没回联邦的对话要求。
他们就没见过这么能画大饼的。
云苏为了保证自己伙这几个人的安全，硬是把两方代表，扣在这里两天，她有些心虚地说：「两位领导，东西绝对没问题，图纸也在这里。你们应该也知道，联邦的东西只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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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方的科研人员，将检测报告递迴来后，两位代表看着报告久久回不过神。
上面的数据显示，反覆重复一段记忆，梦魇的触发概率非常之高，如果将实验者的那段记忆，经过详细的编程，更加细节的输入，触发概率更高。
如果联邦真的有更高级的设备……
他们知道这份报告公布出去，会带来多么大的震动，全世界人人自危，每个人都会担心自己成为下一个梦核。
不过，对限制联邦的行动有奇效。
相信联邦的民众，一定会大幅度减少。
「我们不会公布这个数据。」
联盟的代表，先放下了手中的文档。
「梦核的能量，我们没有办法收集，换句话说，这东西对我们没有一丁点用处，我们还是需要联邦提供的能源。」
他们就算想復刻联邦的方法，制造出了一个梦魇，最后不还是需要联邦收割梦核能量。
像云苏一样，将梦核叫醒，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云苏咳了两声，让开了身后的位置。
两个隐蔽的直播器，趴在云苏身后的绿植上。
直播器在他开口前的一瞬间开启，刚好录进了他这句话。
云苏的直播间，哪怕平时黑屏也有无数观众挂机。
「太迟了，刚刚已经公布了。」
云苏当然知道凭着这点东西，没办法动摇三方的合作。
她从头到尾要的不是别的，是观众的恐慌。
联邦一直以来肆意收割梦核，无非就是仗着大多数人，反正自己不会是梦核的心理。
没看到刀悬在自己头顶，就不知道害怕。
现在云苏揭开了那层纱，让所有人都觉得自己会是下一个呢。
她早早让关玥做出来更加隐蔽的直播镜头，藏在房间中。为了防止被制止，等两位代表准备开口说话才打开。
两位代表手握报告尴尬极了。
云苏还在对着直播镜头，宣传自己的阴谋论。
「记得中心城医院，不存在的顶楼吗？那里的病人都是被联邦……苏玉就是为了说出这个事实才被灭口的！」
云严哲在实验室看着女儿的直播，没忍住鼓起了掌。
「怜儿，你说她是想起来了，还是全是猜测。」
陆怜也扫了一眼屏幕里的女儿，「想起来了怎么会这样，早就又哭又闹了。」
联邦并没有制造出梦魇。
但是做出了不少「伪核」。
他们不担心创造出梦魇。但是担心梦魇降临的一瞬间，周围的科研人员都被无意识卷进去，更担心联邦的秘密被另外两方发现。
于是他们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拿那些只能线性思维的重度精神病患做实验。
他们精心挑选的病患都是完全没有攻击性的。
第一次做实验的病患以为自己是个蘑菇，联邦就反覆改写他的记忆，让他的认知加深。
梦魇降临后，他真的以为自己是个蘑菇，整个梦魇只有一块菜地大小，连一个房间的大小都没达到。
联邦收集了他梦核的能量，不过梦核的能量比起大型梦魇中的能量要弱得多，完全没办法相提并论。
思维单一的病人用光了……
他们开始主动制造出更多思维单一的病人……
联邦将这些思维单一的精神病人做成梦核，像一块块小电池一样收集起来。
如果说这样的梦核是电池，那么大型梦魇中的梦核就是个发电厂。
联邦一直想在不惊动另外两方势力的情况下，制造出可控的大型梦魇，不过迟迟没有突破。
现在更是被云苏说中了三成。
联邦发言人咬死了云苏精神失常在造谣，坚决不承认联邦做过这种事。
「他们做出了这样的东西不代表我们联邦有啊！污衊！彻头彻尾的污衊！」
z政府麾下的民众，相信z政府的比较多，普遍对云苏的话持信任态度。
其他国家政府的民众相信联邦的比较多，他们的民众用的都是联邦的平台，接收到的都是联邦提供的信息。
联邦的大手触及世界范围内每一个地区，每个国家都有联邦的实验地。
云苏能想像到，外面其他地方，受到联邦伤害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扳倒联邦是一条很长的路。
【我们z政府的民众拒绝联邦进入z国梦魇！】
无数类似的标牌立在联邦门口。
【我们不需要联邦提供的劣等设备！】
【我们宁愿无数次进入梦魇，也不要你们联邦伤害我们同胞！】
【……】
一次次整齐的喊声，在联邦据点的门口响起。
愤怒的民众除了抗议不知道该做什么。
p城梦魇中那一栋楼的大爷大妈，是他们亲眼所见。
到底是什么危机情况，需要朝着大楼射击，试图毁掉整栋大楼的人？
今天是那些大爷大妈，明天就是自己亲爸亲妈！
他们想把这样草菅人命的联邦赶出去，可他们知道自己做不到，整个z政府都做不到。
联邦的先进程度，像是现代人对上石器时代，完全是降维打击。
他们只能唿喊，只能抗议，这是他们唯一能抒发情绪做到的事。
云苏几人坐在车里，远远看着云苏挑拨离间引发的群体抗议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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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呀……你以前是干啥的啊？」
关玥扒着车窗，看着远处喊声震天响的民众，那声音隔了几条街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云苏：……干过真人秀策划，专门搞效果煽动情绪。
车内的新闻播报着最新的消息：
【h城公寓大楼梦魇，全部队员身陨，巨大的不明怪物充斥整个梦魇空间……】
「云苏，你觉得联邦会怎么做？」
「彻底撕破脸，再不就暂时后撤一步。彻底撕破脸应该不太可能，联邦的摊子铺得太大了，没了这里还有别的地方，撕破脸只会换来整个世界全面反扑。」
三方协定下，联邦同意退后一步，不再随意掐断梦魇中的直播线路，让民众从始至终能够看到联邦的动作。
联邦在自己的平台说，联邦断线不是为了伤害无辜民众，只是怕被另外两方知道怎么收集梦核能量。
听到联邦的通报，云苏对其他队友说：「我们三个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如果现在退出你们小队，你们还不会被联邦太过于针对。」
钟二飞第一次皱起了眉头，「不是，云姐你把我中二飞当成什么人了！我同意你们加入队伍，就不会让你们因为这种理由退出！」
赵元也跟着说：「大佬，我们拉你进来时，就是因为知道你跟联邦不对付。」
顾远：「你放心，不巧我们跟联邦都有仇。」
尹秋莎笑道：「不然你以为我们的队名怎么来的？」
云苏看了看旁边的赵绮念和关玥，对其他队友说道：「我说……各位兄弟姐妹儿们，那下个梦魇，我们得一起进去了。」
从这一刻起，对她们来说，现实中远比梦魇中更危险。
第49章
为了躲避联邦的暗害, 云苏他们整组申请进入新的梦魇。
目前最危险的就是h城的梦魇，梦魇起初笼罩了h城的一栋公寓楼，公寓楼里是密密麻麻的单间, 足足有两万人。
梦魇中的场景却和公寓没有半毛钱关系, 梦魇中是一座废弃城市，城市外盘旋着十几层楼高的怪物。
梦魇中的普通人一部分人清醒过来, 知道自己在梦魇中，还有一部分人，以为自己是废弃城市的居民。
据这些人说, 这些怪物是一夜之间出现在城市之中的。
住在城市边缘的人在半夜听到了低沉又辽阔的啸叫声，被吵醒后, 拉开窗帘一看, 成群结队的巨大怪兽在朝着市区逼近。
三方队员进入梦魇中后，并没有找到很好的办法杀死这些怪兽。
怪兽太过庞大, 联邦的能量弹攻击基本上起不到什么作用。
如果是以往，遇到这种奇怪的怪物, 联邦在找不到解决办法后, 一般会选择关掉直播器藉机杀死普通人，逐一排除梦核。
可这次普通人实在太多了，分布在城市的不同角落, 和城市中的梦造人混在一起。
他们就连最初的营救都没做到，更别说把人收集起来找机会下手了。
再加上云苏在外面搞事，联邦根本不敢轻易关掉摄像头。
怪物隔几天袭击城市一次, 他们连自保都很困难。
云严哲看着直播器中, h城梦魇里的画面。
新闻播报全部身陨的队员里, z政府和私人联盟的队员确实全部死了。
但是联邦队员接到新进来的联邦队员通知，让他们隐藏起来, 不要参与另外两方的救援任务。
他们正隐藏在队伍寻找到的地下安全据点，等待着下一批队员的通知。
都是显化实力极强的队员，只要不出去救人，显化出基础生活物资，他们能一直在梦魇里安全的生活下去。
「她想去，就让她去，反正以她的实力，在里面自保不困难。联邦暂时不要派人进去了，正好通过这个梦魇，让外面那些普通人清醒清醒。我们不杀人，他们怎么活下去。」
其他城市的人还没有明显的感觉，h城的人已经开始开始恐慌了。
【我现在一看见那个梦魇，就觉得喘不上来气，我在相邻的区，隔着挺远呢，现在怎么也被疏散了？】
【这个梦魇扩散得太快了，我家里距离那栋公寓楼有三条街，在第一时间就被疏散了，现在我家已经被吞噬了！】
【太可怕了，那么多队员都死了，普通人在这个梦魇中怎么活？】
【有没有人关注h城的梦魇啊！不要再吵架了！再吵下去，整个h城都会被梦魇吞没！】
z政府和私人队伍联盟一听联邦这次不派人进去，就觉得不太对劲儿。
以往一有梦魇出现，联邦恨不得蹦高进去收割梦核，现在一个人都不派了？
私人联盟代表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联邦不是一向把我们当成炮灰吗，指不定又是看这个梦魇伤亡太重，等着我们进去探路呢。」
只不过以往遇到危险的梦魇，联邦象徵性地在前期派几个人，现在一个人都不出了。
z政府的代表总觉得没这么简单，可他们也没办法控制联邦，逼着他们出人。只能让领队在梦魇中小心。
联邦派人在三方平台上散播消息，三个平台上人心惶惶，吵成一团。
【联邦一定是对另外两方，还有无数民众失望了，所以不派人了！】
【说到底也没有联邦残害普通人的证据啊！】
【证据那么明显，是你自己瞎才看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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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没有联邦你们靠自己吧，看你们能做到什么程度，哦，忘了说，直播设备还是联邦提供的！】
云苏几人一进入梦魇中，就被浑浊的空气逼得唿吸一滞。
几人迅速显化出过滤面罩带在脸上，云苏给关玥也带了一个。
她们发现梦魇中的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绒毛状丝线，漫天飘散，像是柳絮一样。
废弃的城市中，到处都是这样白色黏团，粘在墙壁上或者是地上，风一吹就会飘得到处都是。
z政府的队员和私人联盟的双方队员，一起去找地下据点。
他们进来的时机比较好，没遇到怪物进攻城市。
路上摆满了废弃的车辆，整个城市中一个人都没有。
从之前的直播片段中，他们能看到，那怪物会抓住人，将人整个吞进去，随后站在原地好半天，然后将那人身上的所有东西吐出来，只留下光秃秃一具躯体。
那东西好像不能消化蛋白质以外的东西。
之前的队员们，在战斗时距离那怪物太近了，直播间看不到怪物的全貌，只能在镜头的晃动中看到它跟身子不成比例的纤长四肢。
十几层楼高的怪物，让直播器看不清怪物的具体身影。在怪物的脚下，像是头顶上空悬着一个巨大的飞行器，飞行器上长了数支脚立在地上。
关玥抬头到处看这个废旧城市的战争痕迹，她拍了拍前方的云苏说：「云苏姐，你看那栋楼，那个东西……怪物的粘痰？只在十几层停下了，再上面就没有了。」
云苏朝着不远处的高楼看，那栋楼的更高楼层果然比下方看起来新不少。
「我们先找个安全的据点，之后我带人去上面看。」
双方的队员找到之前那批队员安置普通民众的地下防空洞。
防空洞入口狭窄，只容单人通过，像是个废弃下水道的管道。
这种地方体型高大的怪物进不来。
防空洞中异常安静，只有一批人行进的脚步声。
「那些普通人不会是转移地点了吧？」
「不会吧，他们自己应该没办法移动。」
这时防空洞的一个拐角深处，传来一句微弱的喊声，喊声在地下通道中迴响。
「是联邦的队员来救我们了吗？」
赵元回道：「哥们儿，我很确定你期待错对象了。」
这批人进入梦魇的时间早，并不知道外面联邦的风评已经很差了，还在期待联邦的队员前来将他们救出梦魇。
等两队人走进他们的据点才看到这里的普通人有多惨。
一屋子的年轻人蓬头垢面，中年老年人虚弱地靠坐在墙角。
这栋公寓楼原本是供这座城市的普通工人居住的，里面大多是不能显化的人。
这些人在梦魇中，哪怕一部分人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在梦魇中，也没什么用。
之前的那部分队员进来后，又要救助地上的民众，将他们转移到地下；又要显化出各种食物供他们食用。
种种消耗下来，能用于战斗的能量本就不多了，再加上那怪物实力太过强大，这才导致除了早早假死躲起来的联邦队员，剩下的队员全军覆没。
自从上一批队员死后，里面的普通人已经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了。
z政府的队员有序地上前救助普通民众。外界的民众之前看到后，不少人都恐慌起来。
【救命！我不想在这种梦魇中生活一辈子！】
【这种梦魇，大概率不会有机会生活一辈子。】
【你说的更可怕了！不过我够宅，显化也够自己吃喝，我可以在地下生活一辈子！】
【我不管那么多，也不管联邦做了什么，我只想让梦魇早点结束。】
云苏带着赵绮念准备上地上看看。
「我们跟你们一起去！」
赵元几人都想跟着，被云苏拦了下来、
「我们两个能量最强，先去上面探探，如果上面真的像玥玥说的一样，到时候你们再上来也不迟。」
云苏一路拉着赵绮念的手，快到入口处时，她明显感觉赵绮念在紧张。
「怕吗？」
「嗯，有一点。」
「不要怕，一旦你学会战斗，学会反抗，就不会再停下了。只要一直往前走就好，相信自己，不要回头。」
赵绮念看着前方云苏坚毅的背影，暗下决心，一定要开始改变。
她明白云苏的意思，她一直觉得自己被牢牢困在名为『过去』的茧里，挣不开，逃不过。
只能看着身边每个人朝着前方狂奔，只有自己一个人被留在了原地。
有一双手，在拉着她往前走。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回头。
她快走两步，和云苏并肩。
「我一直爱好画画，想像力很丰富，需要什么，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地下管道的入口处，两个女孩迎着光朝前走，谁都没有回头。
她们一路赶到最高的那座大楼，她们发现在25楼往上，就没有那白色残渣飘摇的絮状物团块了。
「玥玥说，那怪物应该是不能抬头，毕竟脑袋长在身子底下。」
「爪子也不能举过头顶吗？那爪子是真的够长的。」
从之前的直播片段中看，若说那怪物身体有两层楼厚，四肢足足有十几层楼长，这样诡异的东西，简直完全无法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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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等我们在这里看看再说了，我想了一个非常好，防止这怪物吞食的办法！」
云苏显化出了一具纯金属棺材，问赵绮念，「念念，那怪物不吃这种物质，你觉得要是怪物能上来，咱俩躺在棺材里怎么样？」
第50章
赵绮念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是倒是……但是这个材质够坚硬吗？这个怪物力量肯定不会小。」
直播间的观众已经快看傻了啊，发出了满屏的问号。
【赵绮念这是什么脑迴路啊！正常人看到棺材会想材质吗？】
【她脑迴路正常也不会成为梦核啊。说来她是联盟少有的梦核之一吧，会不会显化能力比云苏强啊。】
【绝对差不了, 不然联邦公告怎么会阴阳怪气的。】
【一个云苏加一个梦核, 在地面生存应该不成问题，我们至今还没看到那怪物的全貌呢。】
云苏摸着金属棺材说：「我这是仿造联邦那个能量球的材质做出来的, 能压制那么大能量，应该能抵制住怪物的攻击，要是不行, 到时候只能跑了。」
「你看那里！」
云苏顺着赵绮念指着的方向看，地面上有个人, 突然趴在原地不动, 他的同伴一直在拖着他往前走。
她们两个显化出望远镜，仔细观察, 发现趴着的那个人，一直在大口大口地吐血, 血中混杂着白色絮状物。
「是空气中漂浮的东西不能吸进去吗？」
「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梦魇中的普通人, 没什么显化能力，只能在城市上方，冒着生命危险, 收集食物。
云苏显化出一个无人机，朝着下方的人群飞去。
无人机一路喊着口号：
「救援队已经来了，跟紧无人机, 不要在室外逗留。」
她将外面的少部分人一路引到地下管道, 看到他们进去才将无人机收回。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梦魇中的人太分散了，也没办法统计。」
这个梦魇最麻烦的是, 时间线和外面不一样，据一部分人所说，他们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很久了，也就是说外面的名单无论是名字还是年龄，和里面的人根本对不上。
无法抵抗的巨大怪物和两万普通人加上无数梦造人，梦魇里外许多看得清楚的人已经明白了，现在联邦的大屠杀好像成了最优解。
两万条生命和外界几十亿生命怎么选。
梦魇外一部分极端的人已经做出了选择。
【杀了他们吧！我承认我自私，我不想被拉入这种梦魇中。】
【总不能让全世界都变成这种灾难电影吧。】
【如果我有一天进入这种梦魇中，我愿意死在里面，我不想让世界变成这样，不想让自己的家人活在这种世界里。】
【我开始理解联邦了……】
赵绮念看着下方奔逃的普通人，轻声问云苏：「如果在最后也没办法阻止怎么办？」
两万和几十亿，很简单的数学问题，可她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云苏正蹲在地上分门别类显化出各种化学物质……按照元素周期表排列得整整齐齐。
她一边整理所有已知材料，一边说：「我们不是神明。没有权力决定他人的生死。」
「我们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下面那些人也是。普通人只有一个核心想法，就是尽可能活下去。如果能活得好一点就更好了。」
「生命的价值，不该被放置到天平上衡量评估。」
她指了指地上的各种化学元素，「我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抵抗。我尽全力了，没有遗憾了，这就够了。」
云苏最讨厌联邦的一点就是联邦一直在对所有人进行量化评估，就好像人不再有灵魂，而变成了一个个数值。
你能量高，你就有被拯救的价值。你能量低就活该去死。
被困在梦魇中的若不是这些普通人，而是全部联邦的人呢，他们一定会想出别的办法解决掉梦核，而不是选择屠杀。
人就是人，没有任何资格扮演神明。
赵绮念松了一口气，释然地笑着说：「其实我有时候在想，我好像没什么资格……配活下来。但是在你这里……任何人都值得活下来。」
「当然。不过垃圾人渣除外，我会亲手送他们上路，再祝他们一路顺风。」
夜幕降临，月亮变得朦胧，像是起了一层薄雾。
云苏和赵绮念趴在最顶层的楼里，远远看着城市边缘的方向。
这个城市的边缘像是旷野一样，空荡荡的，更远处还有树林。
与城市的界限分明。
「梦核只构造了一个城市吗？」
「四周都是这样的，还是其他角度有不一样的地方。」
云苏有很多问题，不过现在没有时间探究，树林中已经开始起雾。
迷雾慢慢笼罩远处的森林，逐渐向旷野瀰漫。
云苏和赵绮念盯着森林的方向，发现有一道影影绰绰的黑影，速度缓慢地伴着雾气走了出来。
黑影庞大，就算隔着那么远，站在40层的楼上依旧觉得显眼，像是一栋一栋的楼房在地面上行走。
「我的……那是什么东西啊！」
咋一看像是个扁壳潮虫，如果忽略它身体有两层楼厚，下腹部长着口器。
跟它长长的足肢比起来，身体确实很扁，不过跟人比起来，它的身体已经庞大到没办法窥探到全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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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层楼高的腿，移动速度不算太快，但是步幅很大，才一会儿就到达了城市的边缘，云苏她们已经没办法看到那怪物的全身了。
她看着屋子里一桶桶化学制剂，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抛开剂量谈毒性，这不是耍流氓吗。
这么大的东西，这点化学制剂，应该不太行吧……
云苏跟赵绮念趴在屋子里的地面上，她做出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决定取消这次草率的行动，专注观察这个怪物的行动模式。
废弃城市里，很多角落都被云苏他们俩安上了摄像头，传输到她们所在的房间。
她们能看到那怪物用下腹部不知名的口器，伸出长长的……不知道是嘴还是舌头的东西，那东西前方长着利齿，利齿中间有个裂缝，裂缝处能喷出那团白色绒毛一样的絮状物。
云苏控制着无人机，从怪物的头顶飞过，那「舌头」伸出来，瞄准无人机喷，速度极快，并且瞄得很准。
无人机翻滚着落下，那舌头直接捲起白色絮状物，收回到口器中，又吃了回去，好一会儿又将无人机吐了出去，白色絮状物没被吐出来。
云苏看得直干哕。
这是什么玩意，吐了吃，吃了吐，自己吐出一口粘痰，自己又吃了回去？
不光是云苏，一旁的赵绮念和直播间的观众看得全都头皮发麻，一阵阵的噁心。
【我值得一个更好的死法！】
【我一想到之前那些被吃进的普通人，衣服都被吐了出去，就能联想到自己光熘熘在这怪物的粘痰里翻滚！】
【别说了！晚上饭都吐出去了！这东西到底怎么弄死啊！这也太噁心了。】
【唯一好一点的地方，就是这个往上吐，吐不了多少。】
直播间能看到，云苏正在用许多无人机，以不同速度测试着，那怪物的反应速度，攻击射程。
不幸中的万幸，这群怪物的反应速度并不是极快，这么庞大的东西，确实不容易有太快的速度。
这应该是各个大楼上，到处都沾染着絮状物的原因，这怪物只有捕获到东西，才会把絮状物再吃回去。
还有就是，最高的一个怪物，也最高吐到25层左右，平均只能吐到20层，怪物的身高，平均在15楼，最高的也不到20层。
六只长腿的怪物，移动时每次只抬起一条腿，她们暂时还没看到这怪物用腿灵活攻击。
无人机哪怕飞到脚下，它的步伐都不会被扰乱，只用那个长舌头攻击。
通过无人机，能看到这怪物的足节上，长着细长的绒毛，随着气流飘动。
云苏迅速在显示器上打字。
「念念，你看到它的眼睛了吗？」
赵绮念操纵着无人机，灵活地在怪物的腹部下方穿梭。
她仔细找了好半天，都没找到疑似眼睛的东西。
「没有。」
「那应该是那个绒毛，它们应该是靠风辨别方向的。」
赵绮念看到云苏打出的字后，立刻将无人机向下掉转，贴着那怪物的腿毛飞。
无人机的螺旋桨，划到那怪物的腿毛上，怪物立刻发出啸叫。
「呜——」
声音低沉冗长，在整个城市的楼间迴荡。
两人对视一眼，猜对了！
怪物的足节坚硬如铁，无人机在上面连划痕都没留下。
但是这怪物的腿毛不一样，腿毛飘摇，便于攻击。
腿毛被剪的怪物，变得焦躁起来，六条腿来回摆动，可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每次只能摆动一条腿。
怪物的叫声，让它的同伴也变得焦躁起来，他们收起口器，没有了攻击的心情。
云苏和赵绮念操控着无人机，专门盯着一只怪物的腿毛剪，最后给这只怪物剪急了。
只见庞大的怪物，六条腿同时落地，足节弯曲，一条腿接着一条腿蜷缩到身体之下，将六条腿全部藏到了自己的腹下，只留下坚硬的背壳，对着外面。
云苏：……这怎么还玩不起呢。
卧在地上的怪物一动不动，像是一座小山丘，不管云苏和赵绮念操纵着无人机怎么骚扰，它都趴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
赵绮念小声感嘆：「没想到它这么看重自己的腿毛……」
第51章
地上的巨大怪物, 像是个闹了脾气的小孩，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它的同伴用在一旁唿唤也没有用。
云苏和赵绮念对视一眼, 这下尴尬了, 这玩意不会趴在这里不走了吧！
她们主要是想要观察这个东西，其他的还要等凑齐人, 从长计议。这个东西就趴在这里，她们怎么出去啊。
她们两决定停止「骚扰」这个怪物，拿其他的怪物继续观察。
在她们的反覆测试下, 这东西的「舌头」并没有那么长，远比不上腿的长度。
捕获的东西距离太远时, 它们必须走近, 然后下蹲，用舌头去够那些猎物。下蹲的速度, 远比移动起来的速度要快，应该是蹲习惯了, 毕竟最重要的口器, 就在腹部。
「这东西好像没有脑子啊。」
并不是云苏在骂这个怪物笨，而是她们操纵无人机绕了一圈，也没看到有明显像是头的地方。
「它的背部看着挺光滑的, 也没有毛，这是不是它不能攻击太高处的原因。」
「那把人们接到25层以上就安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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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总觉得这东西，既然能趴下就不该只有这一种模式。
「还是得再观察看看, 比较稳妥。」
这怪物并没有分辨食物和非食物的能力。
在云苏和赵绮念一晚上数个无人机的骚扰下, 十几只怪物在城市的边缘, 并没有成功捕获到猎物，也没有进入城市太深的地方。
夜空中的颜色稍浅时, 十几只怪物朝着来时的方向行进，就连地上一直趴着的怪物也起身了。
它们连头都没掉，直接朝着来时的方向走。
「这东西还不分头尾前后的？」
也说不上是太智能还是不智能。
云苏和赵绮念操控着无人机，想要跟着怪物飞到它的老巢。
可是一靠近森林的方向，怪物们就变得焦躁起来，所有的怪物都不肯前进，除非销毁掉一直跟着它们身后飞的无人机。
十几只怪物同时频繁吐起了口水，就算她们俩操纵得再好，也抵不住这样的攻击。
最后一只无人机被粘到地上，云苏和赵绮念用望远镜观察着怪物重新隐没在森林之中。
雾气也随着它们的离开消散。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这也就是她们俩吧，刚才她们俩少说搞出了两千个无人机，报废速度太快了！这还不算附近无数个摄像头，咱们才能观察到这么多细节。换别人根本不行！】
【前期观察肯定要耗费能量的，后期只要专注攻击那个怪物的绒毛就行了！】
【但是她们没找到有效杀死怪物的方法啊！就算趴下了，也随时能爬起来攻击啊！】
【你们快去看另一边，另一边已经打起来了！】
绝大多数的观众，知道有云苏在，都在观看云苏这边的战斗。只有少部分有两台设备的人，会同时播放，看着地下的画面。
地下据点里z政府的队员们，正在按照带进来的统计名单，尽可能核对有效的民众。
两万多民众，他们绝对不可能把人都杀了，只能用自己的办法，尽可能多找到一些人。
奇怪的是，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这个国家的居民，他们能报出自己的名字，年龄，只是有的没在名单上。
h城的这座公寓，大部分都是不同城市的打工人，租住在这里，人口流通性非常大，他们急得挠头，也根本找不到几个名单上的人。
他们只找到了十几个人，这些人想起了自己在梦魇中，租房时又登记了，所以能在名单上找到。
z政府的队员们，优先保证这些被确认的本国居民的安全和需求，但是剩下的人不高兴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一直在嚷嚷着差别对待，说要让他们提供食物和水，之前发的那点根本没吃饱。
z政府这次带队的是相对成熟的丁彦。
丁彦扯脖子喊：「冷静！请大家冷静！这里的人太多了！队员们要随时做战斗准备，所以暂时不能显化出太多的食物！等这次怪物攻击挨过去，天亮我会带队出去想办法找到更多食物！一定保障大家的生命安全！」
这里的人，梦造人和真人混杂，他们都觉得自己是本国居民，都需要食物。
天亮？
天亮等队员们出去，只会带进来更多人！到时候还是食物紧缺，他们哪里等得到天亮。
赵元看着被一群人团团围住的丁队长，感嘆着，「我突然有点同情他们了。」
联邦做任务是为了梦核，联盟做任务大多是为了下发的能量值。他们一般情况下不太管普通人的死活。
普通人也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不会缠着他们。
z政府就不一样了，国家机构要保障民众的安全，还要抵抗联邦的压迫，小心被联盟背刺，可谓举步维艰。
z政府的队员和联盟队员泾渭分明，站在防空洞的两边。
z政府的队员被团团围住，联盟的队员基本没几个被骚扰的。
丁彦的嗓子都快喊噼了，又不能将这些普通人怎么样。
「冷静！我们总不能耗空能量，一直不出去吧！解决掉怪物，我们才能结束梦魇啊！」
他好说歹说都没劝住飢恐交加的民众们。
关玥坐在一旁，反覆看着自己的通讯器材，已经好几个小时了。云苏姐和念念姐一点消息都没有。
顾远在一旁安慰她，「不要急，等她们拿到数据回来时，才是我们工作的开始。」
他们这样的后勤支持人员，在初期只能安静地等待。
钟二飞和尹秋莎正在不远处协助z政府队员们的工作，给他们提供有限的帮助。
赵元混迹在其他话多的民众里打探消息。
云苏和赵绮念一路走回地下管道，她们看到昨天停在路上不动的那个人吐出来的东西。
一摊干涸的血液，混着那个白色絮状物。
她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如果其他民众，吸入了这个东西，再出梦魇，会把这个东西带到现实中吗？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有办法消除掉吗？
为了避免直播间观众的恐慌，她什么都没有说。
云苏意识到了，外面的三方代表同样意识到了。
联邦的代表，靠在云椅上笑得见牙不见眼。
「脏活过去都是我们联邦干的，这次我看你们怎么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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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盟的代表小声嘀咕了一句，「好处也是你们联邦得的……」
「那是我们该得的！」
z政府的代表并没有特别的表情，而是沉稳地说：「不急，最优秀的队员都在里面，她们会想出办法的！」
联邦的代表呵笑一声，「你倒是挺相信她。」
z政府的代表语气不变：「嗯。她的行事倒不似联邦，或许这就是歹竹出好笋吧。」
云苏刚回到地下防空洞，就听到里面乱糟糟的喊声。
「这是干什么呢！生怕怪物不知道你们在这里是吧？」
关玥看到两人安全回来，惊喜地瞪大眼睛，朝着两人扑过去。
「你们两个没事吧！」
队友们看到她俩回来，都放下手边的事询问她的状况。
丁彦也费力拨开人群问：「怎么样，外面是什么情况。」
云苏看着后面嘈杂的人群，「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带一队人跟我走。我们小队也走，剩下的先留在这里。」
有民众听到后更急了，认为她们是要抛下他们自己离开。
「不许走！给我们准备些吃食啊！」
「我都饿两天了，只分到一小块面包！」
「上次那些人走了，就没再回来！两天我们一口水都没喝！」
云苏看这一屋子人，也觉得头皮发麻，按照这个废弃城市残余的人口，和h城公寓的居民比例。
这些人里面，五个人里面才有一个是真正的人。这还不算外面没被找到的人。
食物要是给了真正的居民还好，给梦造人吃掉，算什么呢。
她挥手甩出几十箱压缩饼干，和瓶装水，「你们先凑合凑合，现在解决怪物是第一紧要的事，不然我们迟早都要死在这里。」
这个梦魇毫无逻辑可言，想通过梦魇找到梦核，可能性基本为零。
与梦核关联最紧密的是怪物，所以云苏才想靠着解决怪物找到梦核。
联邦总想着把里面的人全部杀死就好了，可谁说梦核一定会是人的形态呢？
万一人全杀光了，梦魇依旧没结束，到时候怎么办。
想到这儿，云苏更急了。
「快点跟我走吧。有太多事儿需要做了。」
云苏在路上跟他们简单说了些昨晚的见闻，随后把他们带到昨晚的据点，让他们自己看录像。
她拆掉摄像头，带着关玥走到没人的地方。
「玥玥，你需要分析一下这个东西的成分，还有什么东西对这东西有反应。」
云苏将收集来的「腿毛」和血中的絮状物交给她。
「需要什么设备，全部告诉我。」
关玥认真地点头，她拿着那盒絮状物，同样想到了那些民众，有些不安地说：「云苏姐，这个东西……结果肯定不会好。那些人……」
第52章
云苏其实也不知道以后会如何, 那些人基本上没有防护，这絮状物到底是什么也不清楚。
「我们除了尽力而为，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
云苏在顶楼给关玥开闢了一间实验室。在里面给她装备上不同的试验设备, 让她一个人安静在房间里搞科研。
其他人正在和丁彦讨论那些民众该如何安置。
赵元：「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我去问为数不多的几个能和名单对上号的人时，发现他们在清醒前, 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
「什么意思？他们在梦魇中，不是他们自己？」
「对，最开始他们以为自己是这个城市的其他人, 这应该就是面容年龄对不上的原因。」
第一批进入梦魇中的队员，因为不清楚怪物的习性, 被巨大的怪物打得四散奔逃, 并没有时间详细统计民众的情况，只能先救下来一个是一个。
这次他们直接去往前一拨人找到的地下据点, 这才有机会统计人口。
「也就是说……完全没办法分辨出来剩下的梦造人到底是不是真人？」
「是的，说不定性别跟本人都对不上！那些疑似梦造人的或许很多都是真人。也有可能, 那些全部都是梦造人, 真人还在外面或者已经死光了。」
这样……名单根本没有意义了。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梦核还活着，不然梦魇不会到现在还没结束。
「别想那么多了, 反正都是要尽可能多救人，尽快结束梦魇。保证人们的基本生存就好了，然后我们尽快找到解决腿毛怪的方法。」
丁彦：「云苏说得对, 我们应该分为几组, 地下需要一部分人, 地面上救助其他民众也需要一组，还有就是对抗那个怪物的小队。」
丁彦去召集自己队伍中的精英队员, 打算晚上加入云苏他们的战斗。
云苏操纵无人机，朝着森林的方向飞去。
直觉告诉她，怪物的老巢最重要，如果能把摄像头安插在怪物身上，看到怪物的老巢，她们能了解更多这种怪物的习性，找到与之对抗的方法。
树林中瀰漫着浓重的雾气，能见度非常低。阳光也没办法直射进来，与外面的旷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无人机还什么都没看到呢，就被不知道什么方向发出来的絮状物击中。
无人机上的画面翻滚一圈，掉落到地上。
关玥从实验室急忙跑了过来，「云苏姐……」
她想起了试验结果不能被直播间的观众看到，将话咽了回去，对着云苏一个劲儿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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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看她这么慌张，对其他人说：「你们卸掉设备，跟我来。」
【怎么又不让我们听啊！云苏怎么总是这样！】
【我好慌！关玥是发现什么了！】
【我现在只能祈祷梦魇赶快结束。】
【要不还是快杀了梦核吧！杀了谁都行，我不想死！】
关玥指着那团絮状物说：「这团东西，是寄生虫。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和现在已知的任何一种寄生虫都不一样。我需要给你们做检查，还有其他更严重的人。」
关玥抽取了队员们的血液，丁彦带队回去，准备把一直吐絮状物的病患们带过来。
还不等丁彦带人回来，关玥的检查结果就出来了。他们这些人，血液中或多或少都沾染了那种东西。
不过比起吐出来的絮状物，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
赵元使劲儿挠着自己身体，虽说没有明显不适，可知道身体有这种东西后，潜意识总觉得浑身瘙痒，「也就是说，我们所有人都被感染了？关玥小妹妹，你能搞出来治疗或者杀死这种寄生虫的办法吗？」
「这……没这么简单，我要做很多试验，还有就是，必须先看看比你们严重的那些病人，我要看看这种东西后期会怎么发展，我们以后会经歷什么阶段，好为后续的研究找到方向。」
众人的心情都很沉重，谁都不知道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唯独云苏，正在显化出一桶桶的硫酸。
「你们在那愁也没用，发呆干等死不如杀几个怪，先试试强酸和强硷吧。腿毛怪的外壳和体内都要测试到。既然是生物，就能被杀死，我看那「舌头」也是肉长的，没理由伤不到。」
顾远站到房顶上，将周边划定好准备作战的地方拍摄下来，显化出一个3d投影设备，再将拍摄到的东西传输上去，反覆推演方案。
钟二飞、尹秋莎和赵元，按照顾远设定的方案，在指定位置摆上不同的设备装置。
云苏和赵绮念按照他们的需求显化出不同的东西。
顾远：「你们两个只显化出一部分无人机就好，在观察怪物吞食硫酸的反应。剩下多显化出一些更小的、更简单的飞行器，用于诱导怪物攻击，这样能节约一些能量。能省点是点。」
丁彦他们带来了几个人，最严重的几个人基本上是抬回来的。
关玥用设备给他们检查后，避开病患对队友们说：「他们……他们……严格意义上来讲，已经不是人了。」
「什么？」
关玥语气变得慌乱起来，「我，我也不知道啊！我都不知道他们怎么还能活着！那些东西在他们的体内正在整合到一起。我推测，他们身体吐出那种东西，是身体本能的排异反应，想要排除这种侵害身体的东西。但是，但是太多了！这种絮状物，在他的身体里到处都是！每一个器官！每一条血管！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恐怖的东西！」
她反覆地念叨着：「怎么可能呢！身体被这种东西占满了，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云苏抓住了她慌乱语句中的重点，「你说的整合是什么意思？」
关玥努力镇定下来，跟她解释：「那些寄生虫，明明是不同的个体，却在融合，像是要整合成一个。」
在场听到这些话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心底一阵阵发寒。
云苏：「有没有这个可能……他们最后会变成那个怪物？或者说……那些东西有没有可能其实是人？」
赵元打了个寒颤，抱臂摸索着自己的胳膊，「姐！我亲姐！你别猜了！我要受不了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
丁彦想到了外面的三方必须及时接收这个消息，暂时不要派人进来。
「我们该怎么传达消息？让他们停止对普通民众的直播吗？」
云苏对联邦的警惕已经拉到了极限。
她向来以最大的恶意去假设联邦，「我们一旦对外传递出切断普通民众的信号，联邦肯定知道有重要至极的信息，他们大概率会把z政府和联盟的信号一起掐断，然后哄骗另外两方送人进来。到时候外面其他人更被动。」
云苏对联邦的猜测，其他人想了想，依他们对联邦的了解，联邦能这么做的概率高达百分之98……
「那怎么办啊？」
「之前我想着咱们能解决，就没必要引起外界的恐慌，现在这个情况，必须找更多科研人员进来，为了避免他们不知情进来送死，直接公布吧。」
关玥一个人做不来那么多的研究，时间太紧迫了，这个梦魇朝外扩散的速度太快。倒不如愿者上钩，愿意牺牲自己，主动进来的，那就进来。不愿意的也可以尽快做二手准备。
「外面肯定会引起恐慌的吧。」
「早晚都有这一天。」
外面的观众也是这么想的，最开始大家听到后都很恐慌，后来反倒亢奋起来。
【世界末日了！这一天终于来了！梦魇降临初期不就有人说过，早晚会出现人类解决不了的梦魇吗？】
【我后悔了！前一段就不该毁掉赵绮念的梦魇，我愿意在那个正常的城市里过一辈子！去精神病院也行啊！听话就不会挨收拾。总比变成怪物要好！】
【不是一定会变成怪物啊！他们现在只是推测！梦魇中的他们都没有放弃，我们也不要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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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在找世界范围内稍微正常，不危险的梦魇了！我提议保留那些梦魇！我要申请进去，在里面过一辈子！】
联邦代表再也没有了之前斗气开心，幸灾乐祸的情绪了，少见地严肃起来。
他用通讯设备询问梦魇外围驻扎的队员：「梦魇现在扩散到哪了。」
「扩散速度一直在加快，又扩散了三条街，估计晚上就能占领整个h城的y区了。三天到五天就能占领临区。」
他们就在临区的指挥部，也就是说，梦魇不结束，三五天他们就要换地方了。
h城梦魇的新闻在全世界扩散，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个能毁掉全世界的梦魇。
联邦政府几次动员，都没有队员想要进去。
云严哲和陆怜知道消息后也急了，「云苏在里面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等实在不行，就用那个只做过模拟测试的办法。」
「嗯，梦核毁掉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让云苏能安全出来。」
私人队伍联盟的科研人员最少，一个比一个宝贵，就算是科研人员自己同意，他们联盟都不会同意让他们进去。
z政府也在动员，效果比联邦好得多。
钟文栋第一个报名想要进去，可是梦魇中，目前更需要的是科研相关的人员。
「科研人员也需要保护啊，我申请保护他们进去。」
「轮不到你这个年纪小的。」
人们都清楚，这个梦魇如果一直不能解决，照这么扩散下去，迟早会吞噬一切。
h城的居民们四散奔逃，条件差的，去往临近的城市，条件好的直接飞到了其他国家。
h城周边的城市居民，也在实时观测着梦魇最新的消息，准备等梦魇一旦扩散到城市边缘，随时准备逃亡。
梦魇中的队员们，正在为晚上怪物对城市的入侵做最后的准备。
屋子里的人都很紧张。
有些队员小声问丁彦：「那些东西晚上会来吗？我之前看它三天才会来一次。」
「做好准备总没有错，毕竟那些东西昨晚没带走一个人。」
夜幕降临后，屋子里每个人的精神都绷紧到了极点。
众人都听到了远处森林的方向传来的啸叫声。
关玥从另一间房间跑过来，小声说着：「不好了，最严重的那几个人，对这叫声有反应！」
「什么?」
「严格来说，是他们体内的东西，对这叫声有反应。体外的样本也是一样的。」
云苏当机立断对其他人说：「先撤，离开这个地方。」
腿毛怪已经走进了旷野，很快就会到达他们所在的地方，云苏跑到楼顶，在顶楼架起一道长桥，连通两栋大楼的顶端。
「能拿的东西拿走，拿不走的明天白天再来去。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屋子里摆着各种监控设备，刚成立的行动指挥部直接作废，队员们在匆忙之中，只能带着操纵飞行器的小型摇杆设备。
队员们分成了两组，一组带着病人逃到地下，另一组在高空中行走。
两栋大楼并不是一样高，有不小的高度差，简易的桥樑，被风吹得乱晃，他们也只能自己显化出锁扣，将自己系在桥樑的栏杆上，尽快往前走。
赵元看着这桥樑就觉得头皮发麻，「我跟他们去地下，我怕自己掉下去。」
关玥也跟着说：「我也跟病人们一起走，在地下怪物进不去，我想观察他们身体上的反应。」
顾远和赵元抱着最基础的试验设备跟在关玥身后。
云苏和赵绮念则带着其他队员，跑到了另一栋大楼中。
云苏刚把桥樑毁掉，腿毛怪已经逼近了。
他们趴在窗边，赵绮念重新显化出了一套小型监控设备，远没有另一栋楼里的全面。
他们能从为数不多的画面看到有一只怪物走到了他们之前划定好的位置。
巴掌大的小型飞行器启动，围着之前开盖的浓硫酸桶翻飞。
腿毛怪如他们所料喷出了一团絮状物，絮状物喷到硫酸桶里，被灼烧变黑。
在知道这东西是寄生虫时，他们试验过了，知道硫酸能毁掉这种东西，但是并没有可行性，总不能在体外涂上硫酸，防止被那东西黏住。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腿毛怪在絮状物寄生虫被融掉后，并没有如他们所想的那样，捲起硫酸桶吞进去。
众人同时想着，这东西，有轻微的思考能力吗？还是它与这个絮状物有特殊的感知。
「n b?」
众人屏气凝神，用小飞行器，诱导腿毛怪迈进下一个标记点，按下之前做好的陷阱按钮。
腿毛怪所在的大楼边缘，兜头一桶硫酸浇了下去。
硫酸桶砸到怪物背壳上，发出一声闷响，浓硫酸没有伤害到那怪物背壳分毫。
就在所有人泄气不已时，一部分浓硫酸顺着它的背壳，流到了它的腿上。
怪物的腿毛被硫酸灼伤，发出阵阵白烟。
怪物再一次啸叫起来，立刻收回所有的腿，像是昨夜一样趴在了地上，没有半分反应。
其他怪物听到这声音也焦躁起来。
屋子里的众人没想到云苏起外号起得这么准确，这个怪物的弱点，竟然真的是腿毛。
其他怪物叫了几声，它还是没有反应，于是越过它往前走。
他们看到这怪物埋头朝着一个方向行进，其他飞行器的骚扰都不理了，也不再朝着飞行器「吐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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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要去哪啊？」
这些东西不再按照他们设定的方向朝前走，他们只能操纵更多无人机跟着。
怪物们几步迈进了一条云苏他们没搜索过的街道，在一栋楼前方站立。
怪物们排成一排，朝着不同大楼吐出密密麻麻的絮状物，从一楼一直吐到十三楼。
「它们这是要干什么？」
无人机镜头里，他们看到那怪物收回腿靠在墙边，顺着密密麻麻的絮状物爬了上去。
因为体型太过庞大，怪物将整层楼遮得严严实实，甚至看不到几扇窗户。
钟二飞扑着胳膊上起来的鸡皮疙瘩骂道：「卧槽！这怎么还带爬的啊。」
云苏操纵着无人机先它们一步朝着上面飞，用无人机对着那栋楼喊：「里面有人在吗？如果有人尽快逃到地下！」
不管她怎么喊，里面都没有人回应。
有一只怪物在墙体停了好半天，钟二飞操纵无人机贴近怪物身体和絮状物的交界处，可黏煳煳的一团，什么都看不到。
「它们不可能无缘无故停到这里啊。」
「你们仔细听，这是破窗声吗？」
云苏直接将无人机勐地朝着无数不多的窗户撞过去，被周围的絮状物黏住。
众人有样学样，一起朝着同一个窗户攻击，很快砸烂了一扇窗户，牺牲掉不少无人机。
「卧槽！这是什么东西！」
无人机在楼里刚到楼下，就看到怪物的「舌头」在某一层的办公楼里挥舞。
「这好像是那怪物口器位置的楼层。」
他们看到这只怪物正在往外吐人的衣物。
「刚刚这里有人？那为什么没出声呢？」
「或许是没办法发声了。」
「那怪物是怎么精准找到这个人的？」
众人都想到了关玥所说的，怪物的叫声和白色絮状物的关联。
「这种东西……难不成跟定位器一样吗？」
那这座城市……
屋子里的众人齐齐咽了口唾沫。
他们只找了这个怪物不致命的弱点，但是发现了这怪物的感知器遍布整个城市，好像更难击败了。
云苏鼓励众人：「不要急，这才第二天，我们之后快点测试，早晚能找到杀死它的办法。」
【我真希望有云苏这么好的心态！我已经准备等死了！我不想进入到这种世界！】
【这种东西根本杀不死啊！联邦你们进去把他们都杀了吧！我受不了了！联邦是对的，就应该动手果决一点，你们快去啊！杀了里面的人！】
【你有病吧？你自己想活，别人就不想活了？我爸妈还在里面！我相信他们一定活着！云苏一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为了你爸妈活着，外面的几十亿人就要一起去死吗？】
【联邦的做法极端，但是保证了外面所有人的利益啊！】
【没有人能确保自己一直是外面的人！每个人都可能变成梦核，或者被周围变成梦核的人拉进去！等发生到你身上，我看你会不会这样说。】
正如联邦所预料的那样，针对联邦的声音不再那么尖锐，很多人在自己生活受到切实威胁后都沉默了。
因为他们理智上知道联邦做法不对，但是还是想让联邦那样做，保证自己能活着，不必被捲入那样的梦魇中。
所有人都有一个最核心的想法，自己和家人能好好活着。
联邦的代表接到上层通知，「是时候了。」上层让他明日将剩下的人，送进梦魇里，让之前里面的人开始行动。
梦魇中的云苏他们，只能看着这些鬼东西将里面的人卷跑，但无能为力。
趁着怪物行动时，细小的摄像头落在它们的背壳上，死死粘住。
在不同大楼吃到人类的腿毛怪们，顺着絮状物爬到地面上恢復之前的状态。
之前腿毛被灼伤的怪物还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所有的怪物撤退，它才幽幽地起身离开。
「下次为了防止这种东西攻击，是不是烧腿毛就行了？」
「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浓硫酸根本没办法操作啊，一不小心就会烧到自己。」
「剪腿毛不是也行吗？」
屋子里的众人在怪物走后，讨论可行方案。
云苏用无人机远远跟着那怪物，看他们没发现后背上的东西才松了一口气。
「这东西的后背好像不太敏感，远远比不上腿毛。」
他们看到几只怪物走进被浓雾笼罩的森林。
森林的深处，有一片空地，空地上有一个无比巨大的洞穴。
洞穴边缘有一根粗壮无比的「藤蔓」，看不清是什么材质，像是直接通到了地心深处，一眼望不到边，上面裹满了密密麻麻的絮状物。
腿毛怪蜷缩长腿迈进洞穴之中，顺着藤蔓往下移动。
他们看到洞穴之下，像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异世界。
屋子里的人已经看傻了，「这不科学啊！地下怎么可能开採那么深！」
深得就好像从大气层到地面一样。
他们看到周围有许多类似的藤蔓，在整个空间中纵横交错，到处都挂着白色的絮状物。
怪物们一直滑到最下方，走向一片空地，将刚刚吞食的人类吐出来。
他们看到这里摆着密密麻麻的不同□□人类，全部陷入昏迷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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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哕——」
屋子里好几个人因为画面太噁心了，直接吐了出来。
「它们不是要吃吗？这到底是什么！」
第53章
□□的人类堆叠在一起, 落成了一个个小山包。身上包裹着怪物吐出来时裹挟的黏液絮状物。
云苏自恃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可也没见过这种场面，止不住的反胃噁心。
比起地上, 空中交错的藤蔓更为诡谲, 这里的一切都仿佛像是现实世界的放大版。
他们能看到巨大的怪物在交织的藤蔓上攀爬，最远处的怪物只有一个小点, 可想而知这个地方有多深。
【这绝对是另外一个世界吧！这是异次元大门被打开了？】
【这算什么？梦魇世界中的奇怪梦魇？】
【到底是什么人构想出了这么大的地方？】
【这应该是目前位置最大的梦魇吧？梦魇涵盖着两个世界。】
腿毛怪吐出吞食下去的人类后，走到一面藤蔓墙上。
众人看到那面巨大无比的墙上，攀爬着密密麻麻的怪物, 一眼望过去数都数不清。
屋子里的众人齐齐咽下口水，说不出一句话。
「这……这太, 这怎么……」
一只怪物他们都没办法解决, 只能让它暂时趴下。
这种规模的怪物，就算三方势力同时进来也未必能打得动吧。
腿毛怪沿着藤蔓上的絮状物攀爬, 有时候还会踩到同类的后背上，这时候, 他们才从其他怪物背上的镜头看到这个腿毛怪的移动方式。
腿毛怪在用下腹部的口器, 那条舌头前方的钩子，抓着絮状物朝前方移动。
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这根本没办法抵抗啊。
他们最初以为是森林里有个洞穴，洞穴中有个十几二十只怪物, 充其量百十来只。
没想到这些东西都比他们三方加起来的人都多了，还怎么打。
他们真的很想说，要不就等死吧。别费劲儿了。但是谁都不想当第一个开口的人。
云苏显化出一瓶瓶的硫酸, 对着他们说：「先清理城市吧, 再找到重病患, 总不能让它们一直知道城中的动向。」
就连丁彦也不得不佩服云苏这股不服输不放弃的劲头。
他招唿着其他z政府的队员让他们行动起来，给他们打气。
云苏带着赵绮念去找关玥, 剩下的人去怪物攀爬那栋楼探查。
关玥他们躲在地下停车场的一个角落里。
因为条件简陋，检测设备都放在一个小木桌上。
之前怪物出现的时候，他们听到这些人口中一直发出类似怪物的啸叫声，只是声音更小一些，也不如怪物的叫声低沉冗长。
这队的人看到这些被寄生虫感染的人，毫无意识地开始叫，惊得头皮发麻。
怪物越近，这些人的声音越大。
最后他们不得不将这些人的嘴全部堵起来。
关玥一直站在墙角的小木桌前，仔细观察着不同阶段寄生虫的变化。
云苏她们俩赶到后问：「你们这儿怎么样了？没事吧？」
「身体是没事，精神上受到了不小的伤害！」赵元想起刚刚这些人啸叫就忍不住打寒颤。
「还能贫嘴就是没什么大事。」
关玥长嘆一口气，对云苏说着自己最新的发现。
「我观测了，我们血液中的寄生虫，还有不同程度病人的寄生虫，发现这些寄生虫融合得越完整，对那怪物叫声的反应越强烈。哪怕被剥离出体外也一样。」
云苏想起了外面密密麻麻的絮状物问道：「外面的那些呢？也是一样吗？」
「不一样，从体内再拿到体外的，和一直在体外的像是两种东西。这种寄生虫在人体内才会重新整合，然后融合。与在体外的完全不同。」
云苏：「也就是说，满城的絮状物寄生虫，起不到怪物雷达的作用？」
「没错，但是这些东西的生存能力非常强，从未在人体内的生存过的寄生虫，能够一直保持活性，感染人类。在体内融合过的，再被吐出来的很快就会死亡。」
云苏浅浅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满城都是那怪物的雷达，一丁点风吹草动都会被那怪物知晓就好。
「你们先把重症患者转移到更安全的地下防空洞里，跟之前的人分开。」
云苏用通讯设备唿叫钟二飞，让她带着尹秋莎，收集之前的器材，再找一个新的据点。
丁彦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云苏，你快过来，那栋楼里还有倖存者。」
等云苏带着关玥她们俩赶到时，缩在角落里的小女孩依旧没回过神来，整个人被吓得呆住，蜷缩在卫生间浴缸和马桶的缝隙中。
小女孩看着七八岁，裙子上还沾着混杂着血液的絮状物。
云苏蹲下身，视线和她平齐。
「小妹妹，你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小女孩的视线并不聚焦，也不看云苏的眼睛，手指攥着管道一动不动，脸上还套着一件衣服，捂住了她的口鼻。
云苏伸手将她脸上的衣服扯下来，给她换上了更安全的面罩小声问她：「这个东西是你妈妈给你套上的吗？」
听到『妈妈』两个字，小女孩神志有些许回笼。
她看着云苏，小声说着：「妈妈！妈妈被怪物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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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给小女孩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清理干净她一身的寄生虫，耐心地问她。
「小妹妹，你还记得多少事？你记得的越多，越能帮助我们打败怪物，找回你妈妈。」
赵绮念显化出一杯热牛奶，递到了小女孩的手中。
小女孩不知道多久没好好吃东西了，香甜的牛奶一到手里，立刻喝了一口。
温热的牛奶下肚，她被吓到浑身木僵的身体才缓过来一些。
「妈妈带着我躲在这里。」
「妈妈一直在吐。把我放在这里，让我别出去。」
「妈妈不会动了，在吼。」
「怪物出现了，到处都是这个东西。」
「我好害怕……」
关玥紧紧搂着小女孩，连收集地上的寄生虫都顾不得了。
从小女孩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她们听明白了，大概是小女孩的妈妈，用最后的理智护住女儿的口鼻，藏起女儿。
万幸小女孩并没有看到母亲被吞食的画面。
「也就是说，那东西抓人，一抓移动的物体，二抓体内有成熟寄生虫的人？」
整整两天，他们才弄懂这怪物的攻击规律。
说实话，就算是云苏也觉得难熬。
「等等，她一直和她妈妈在一起，为什么她体内没有那么多寄生虫？」
一起行动的两个人，寄生程度应该差不多才对啊。
云苏立即让关玥给小女孩做检测。
关玥拿着检测结果好几次都不敢置信。
「云苏姐，她，她体内一丁点都没有啊！」
「确定不是样本错了吗？」
「不是，我反覆测了好几遍。」
众人的精神状态紧绷到了极点，目前来说，只有两种可能，第一，这小女孩并不是人类，才会对所有人都有反应的寄生虫，对她不起作用。第二，这小女孩是梦核。
「小妹妹，你有没有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小女孩歪着头问：「妈妈说我是人造人算吗？」
众人将目光齐齐看向关玥。
关玥磕磕巴巴地说：「我，我还真没检测过我自己，当时只顾着检测你们了。」
在关玥检测自己的血液样本时，云苏将丁彦拉到一边问他：「不是说，那个公寓，住的全是不能显化的普通人吗？为什么会有人造人？或者她是梦魇中显化出的人造人？」
光说她都觉得头大。
丁彦突然想起了什么，可顾忌着有直播镜头在，没办法说。
两人拆掉直播设备后，丁彦说：「我们z政府有线报，这层楼里，或许藏着联邦的人，但是线报准不准确就不清楚了。」
云苏用后脚跟都猜到了，或许是联邦又做了什么，玩脱了。
这个梦魇的规格实在太夸张了。
关玥检测后对云苏说：「云苏姐，我的血液也没有反应。这种东西对人造人不起作用。」
云苏一时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骂两句，「合着，这梦核还带搞歧视的？又是人造人不算人那套吗？」
关玥也哭笑不得，她最厌恶的人造人身份，如今反倒成了破局的关键，救命符？
「也不一定是歧视吧，或许最初有梦魇设定时就不够严谨，比如梦核想着人会被怪物侵蚀。那我们人造人不就被遗漏了吗。算是……bug？」
云苏想到了外面的联邦，立刻对着直播镜头说：「你们联邦别又犯病，把人造人全送进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想想你们都是怎么对人造人的。」
联邦政府才刚刚发消息唿吁外面民众将自己的人造人交出来，送进梦魇。
听到云苏的话，联邦只能再次发一条冠冕堂皇的声明，说联邦这样都是为了全人类！
外界已经彻底疯狂了。
都以为世界末日要到了，所有人精神都在极度的亢奋可颓废交替循环。
现在终于看到一线曙光，不少人都哭了出来。
【我真的不想死！不想变成那个样子！求求你们人造人进去吧！你们去解决掉那些怪物！】
【我从此以后再也不说人造人坏话了！求你们救救这个世界吧！】
【垃圾世界赶快毁灭吧！一群伪君子真小人！妈的，平时一个个怎么说人造人的？人造人平时一丁点人权都没有，带着个狗项圈。平时你们把人造人当工具，现在用得着人家了，想起来了？去死吧！】
【人造人本来就来自于人的创造啊！就算直接把他们扔进去，又能怎么样，不听话的全都销毁掉，再创造就好了啊。】
无数人造人看着三方平台上滚动的信息，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没有情感的低级人造人，和有着单一情感的人造人还好，并没有太特殊的感受。他们的创造者，想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会无条件服从。
有自我意识高度类人化的人造人，心中真实地生出了一股怨气。
他们被制造出来，完全没有经过他们的同意啊！如果可以选，他们怎么会想要这种生活，可不听话，就要被销毁。
如果不是他们人造人不能显化，他们早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了。
云苏还在梦魇中警告联邦：「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他们是人，有情感的人！你们不要挑战人性底线！」
光看到关玥，她都能想到其他人造人平时是什么感受，把这样的人造人放进来，是敌是友真的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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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联邦如果能听进人话，就不会是联邦了。
联邦自己就有自己的人造人队伍，联邦制作出来的人造人只听命于联邦。
在联邦高能量的悬赏下，那些与自己人造人相处得不好的显化者，全都将自己的人造人送到了联邦手中。
这次带队的是联邦排名前十，一个叫做乌兰的男人，曾经也是个梦核，他是联邦中少有的带队风格稳健的队长。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联邦第一次进入梦魇的那些人，在后来进去的队员的带领下，正在对梦魇中的普通人进行屠杀。
他们的任务不是解决怪物，更不是救人，简单到了极致。
「杀死梦魇中所有普通人。」
他们身上的视频设备，只对联邦内部开放。
联邦高层的人正在看他们挨间大楼搜索，每看到一个普通人，不管他被侵蚀的程度，一律杀掉。
其中一个人还在说：「就该等外面那些蠢货全来求我们杀掉里面的人时再动手。」
「跟那些普通人计较什么。结束掉这个梦魇才是最重要的，这个梦魇里都是精英人才，更别说还有云苏。」
「越是极端的环境越能测出她们的极限。」
「看到这个梦魇……我们的设想，并不是没有可能……」
云苏正带着一众队员挨栋楼喷洒硫酸，试图多清理掉一些寄生虫。
地下防空洞的人，被队员们分成两拨，最严重的统一带到另外一个据点。
防空洞里的普通人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他们在带人走，害怕到了极点。
「你们要把他们带到哪去？他们已经不能动了呀！」
「晚上他们还在大吼大叫，吓死人了！我们也会变成这样吗？」
「谁来救救我们！我们该怎么办！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
不会显化，也没有什么战斗能力的普通人，在这种无法抵抗的灾难面前，只剩下无力和绝望感。
他们什么都做不到。
队员们看到他们这样，也很心酸，可就算人手充足，也没办法给他们一个准确的答覆，更何况他们现在人手严重不足。
「这里那怪物一时半会儿进不来，绝对很安全，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们一定尽快把你们带出去！」
被带走的人，统一送到了另外一个街区的地下管道中，他们特意选了一处入口狭窄，里面纵深很深的地方，确保那个怪物不会进来把人吞食。
这里的一部分人，昨夜已经被怪物的叫声刺激过了，现在昏昏沉沉，连基本神志都没有了，行走都困难，大口大口往外吐着白色的絮状物。
队员们的心情都很沉重，他们谁都不清楚，多久以后，自己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如果变成这样，我宁可提前杀了自己！】
【我不会，我会坚持到最后，没准云苏他们能找到办法，能得救呢！】
【别再幻想了！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一直对云苏期待那么高，她只是碰巧解决了两个梦魇，你们看，她现在什么都做不到！】
【起码她敢打敢拼！不像你这个酸鸡！你这么说云苏，不会是白戈吧！】
白戈在实验室的病床上打字，不停质疑着云苏他们的行动，在他看来，只有联邦的做法是最有效的，云苏只是运气好，一点配不上那么多人的期待。
「怎么样了，白戈。都想起来了吗？」
「嗯，想起来了。」
「你的吸收率并不算高啊……副作用却这么大……你确定你还要吞噬他人的梦核能量吗？」
「再来！」
「你这是何必呢！梦核的能量分解利用就好了啊，没必要非要吸收啊！做成各种能量武器不是很有效果吗！我们新发明了攻击性更大的……」
「呵，外力永远不可靠！转化为自己的能量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凭什么她云苏可以，我不行！」
「你应该知道，云苏很特殊，所有人都知道她很特殊。」
「她就是个不能显化的废物！她……」
白戈情绪一激动，梦核的混乱记忆再次袭击他的大脑，搅得他都快分不清自己是谁了。
「你这样没准会疯掉的……」
梦魇中，云苏带着关玥接到了新进来的科研人员。
清一色的z政府科学家，身上穿着全套防护服装，确保他们不会被梦魇中的寄生虫感染。
「我在市中心顶层显化了个简易无菌室，我先带你们过去。在这栋楼的两个街区外的另一栋大楼里，有同样的工作室，只不过这个里面有病患。两处数据共享，方便你们研究。等入夜前，你们就立刻回到没有病患的这栋楼，以防万一。」
这些科研人员，没有一丁点战斗能力。却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主动进入梦魇中。说是为了全人类在冒险也不过分。
这些人值得最好的对待，虽然她们条件实在有限。
「已经很好了，我们会尽快完成各种试验。」
科研人员消毒后进入无菌室，立即开展工作，对现在的情况来说，他们初期的试验不要求精密，只要求在最短时间内，找出对这种怪物最有效的物质，让战斗人员不至于到处泼硫酸。
关玥一直心不在焉，也不跟着科研人员一起进去。
「怎么了，玥玥？」云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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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姐……我在想，既然那东西对人造人没有反应，我要不要进去看看啊，没准会发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云苏屈指弹向关玥的脑袋，「你想什么呢！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小屁孩去冒险。」
关玥眼眶一红，咬着嘴唇不吭声了。
她是人造人啊……
在所有人眼中，并不重要的人造人，连人类都算不上。
没有人觉得她很重要，更没有人觉得她的生命很重要。
她的创造者，养了她十多年的妈妈都抛弃她了。
哪怕被云苏带走，她也并不看重自己的生命，想着如果自己能有意义的牺牲死掉，这样最好。也不算白活一场。
可没想到，真的有人，把她当成个独立个体，当成个真正的人看待，认为她的生命很重要。
「姐姐，谢谢你。」
「这有什么好谢的，快去搞你的研究去吧，我也要为晚上做准备了。」
云苏和赵绮念全副武装，打算等今天晚上腿毛怪出现时，近距离接触一下。
这两天，她们初步搞懂了腿毛怪的攻击方式，是时候近身打一下试试看了。
她们两个人的显化能力极强，能量高，就算打不赢，也能尽快全身而退。
计划里，她们要在怪物趴上大楼后开始攻击，那时候是怪物攻击能力最弱的时候。
钟二飞、尹秋莎和赵元，操纵无人机掩护她们。
所有人都在等夜幕降临。
「怕吗？」云苏问赵绮念。
「说实话吗？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更多的是兴奋。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这样真实地活着，真实地在战斗。」
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激动得甚至有想要落泪的冲动。
谁能想到不久前，她一心想要寻死，拼命想要回到过去呢。
与云苏几次对抗这种巨大的怪兽，虽然只是远程，依旧让她兴奋不已。
她一点都不想过去了！
云苏说得对，云苏用亲自带着她，向她证明了云苏那句话。
女人才该活在战场上！就该战斗在最前线！
有这种能力不去战斗，未免太可惜了！
是啊，幸好没有死掉，不然真的太可惜了。
森林的边缘，再次传来啸叫的声音，腿毛怪们又准备进城进货了。
云苏和赵绮念站在楼顶，身上各自带着一个小型的翼装飞行器。
钟二飞他们按照原计划，再次对一只腿毛怪的腿毛髮起进攻。
腿毛怪「呜呜——」的长鸣，再次趴在了地上。
剩下的腿毛怪，朝着另外三条街外的大楼走去，再次趴在大楼上，攻击大楼里的人。
它们对于人的锁定太准确了，那条街，正好是，他们没来得及搜查到的地方。
云苏和赵绮念开启飞行器，从大楼直上而下，朝着落单的腿毛怪，飞了下去。
地上的腿毛怪，像是没感应到上面来人一样，一动不动趴着。
云苏一大桶油直接倾倒在了下方的腿毛怪背上，赵绮念朝着下方扔火。
巨大的火苗一瞬间蹿起了老高。
第54章
怪物的背壳上, 火舌翻滚，怪物像是没有丝毫痛感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半空中的云苏和赵绮念接二连三往下方投掷炸药, 怪物把身体缩得更严实了。
地面上轰隆隆的爆炸声连绵不绝, 一旁的地面都炸出了深坑。碎石翻飞而起，怪物依然不动分毫。
云苏和赵绮念见在这只趴窝的怪物身上讨不到便宜, 像计划中那样，去往另一波怪物的方向。
他们飞到其中一栋大楼的顶端，下方的怪物趴在楼上一动不动, 想来应该是在楼里搜集被寄生的人类。
云苏两人站在楼顶，一桶接着一桶的浓硫酸往下浇。
浓硫酸顺着建筑的外墙往下流, 一路冒着白烟, 空气中都是硫酸腐蚀的味道。
钟二飞他们操纵着无人机贴近缝隙观察，「有用有用！下面的寄生虫被烧黑了！」
云苏和赵绮念听到这话, 倒得更快了，浓重的呛辣酸臭味气体在整栋楼的四周盘旋。
不多时, 絮状物的寄生虫被烧毁太多, 没办法与下方的腿毛怪紧密粘连，腿毛怪的上半边躯体朝着后方仰去。
「就是现在！」
云苏和赵绮念启动飞行器，近距离朝着下方的怪物飞去, 手中变化出一桶桶的浓硫酸朝着下方倾倒而出。
腿毛怪的「舌头」被浓硫酸泼了个正着，它啸叫一声，立刻将舌头收回自己的口器里, 随后, 口器中发出更加尖锐的叫声。
重心失衡的它, 仰倒着砸到了地上。
巨大的怪物倒地，震得整个地面都跟着晃动, 旁边的几栋楼上甚至出现了裂痕。
云苏看到了下方腿毛怪后背上的深坑。
周围的灰尘和碎石散去，云苏他们看到了腿毛怪腹部的全貌。
腿毛怪的腹部，正中间是它显眼的口器，其他地方有着无数个孔洞，密密麻麻，排列整齐。
孔洞外层像是有一层黑色薄膜遮挡，所以之前他们并未察觉。
就在她们想要下去探查孔洞时，一只人手从那孔洞中伸出来，随后是两只、三只……
一只只手接二连三从孔洞中探出，朝着天空的方向使劲儿探着，似是想要抓住什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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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页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都止不住打寒颤，这东西里面……有人？
云苏反应迅速，继续朝着下方飞，她打算趁着怪物啸叫时，多往里灌些浓硫酸，看看能不能杀了它。
她直线向下，朝着怪物冲下去，一桶桶硫酸倾倒在怪物的口中，让怪物疼得使劲儿挥着六只腿。
「云苏，小心！」
赵绮念在她后方，和钟二飞他们的无人机配合，去破坏怪物的腿毛，让它挥舞的足肢不伤到云苏。
云苏从近距离看到那一只只手像是与怪物共享痛感一样，疼得在半空中使劲儿抓挠。
「云苏！快撤！它的同伴来了。」
一旁的其他怪物们已经从大楼上爬下来，朝着这边走了。
云苏和赵绮念并不恋战，直直朝着空中飞上去，其他的怪物不停朝着她们的身上吐着絮状物，试图将她们打下来，可碍于射程有限，并没有打到它们俩。
钟二飞他们操纵着无人机，一边扰乱怪物，给云苏他们提供撤退的时机，一边拉近镜头，查看地上的腿毛怪。
腿毛怪伸出舌头，大口大口朝外吐着絮状物，吐着吐着吐出了个□□的人类躯体。
随后像是撑不住了一样，越吐越多，地上很快堆了一小堆昏迷的被絮状物寄生虫包裹的人体。
看着令人十分不适。
赵元看得一直干哕：「你们说他们还活着吗？」
钟二飞：「体内那么多寄生虫已经不可逆了……」
尹秋莎：「除非我们找到梦核，只有梦魇中的梦核，有能力，将一切彻底扭转。」
屏幕前的观众们，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他们更希望人造人进去后，能将里面所有东西，人和怪物都弄死，让梦魇尽快结束。
【我想过无数次自己的死法，没有一个是这样死的！】
【这些人是跟怪物融合了吗？】
【我真的没办法想像自己生活在这种怪物的体内！】
【到底是什么人梦到了这么个世界啊！】
地上的怪物吐出的絮状物越来越多，很快就将周围一片染成了白色，远看像是一小片人造雪场。
腿毛怪在白色的絮状物寄生虫中艰难翻身，竭力吞食着刚刚吐出的人类。
无人机镜头拍到，这个腿毛怪的「舌头」明显被灼伤得不轻，上面有大大小小的烧痕。
它每吃进去几个人，就会吐出来两个人，就这么反反覆覆吞吃，好半天才将那些人全部吞进腹中。
回森林的路上，从它们背上贴着的摄像镜头，云苏他们明显看到这只怪物脚步踉跄，保持平衡没有之前那么容易。
这样大量的硫酸，从外部都只能伤害它们，不能杀死他们吗？
她们确实需要其他更有用的武器。
硫酸的携带和使用，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回到据点的云苏，想起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你们说……这么大个城市中，一共也没剩下多少人，不会是全在地下那些密密麻麻的怪物体内吧？」
屋子里的人们齐齐激灵一下，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显化出一座城市的人，然后把整个城市的人变成怪物？这为的是哪般！
他们看到摄像头里，那些怪物回到地下后，受伤过重最终吐出了所有人，然后一步步朝着中心的位置走去。
越朝着里面走，这种腿毛怪物越多，它们趴在地上不动，后方的腿毛怪踩上去，直接将它们踩烂，原来这些是一只只空的躯壳。
无数怪物的正中心，有一座高塔，高塔下方是无数只腿毛怪的尸体。
高塔的最上方坐落着一个半裸的男人，他的身体下半身跟一只巨大到遮天蔽日的腿毛怪相连，其他怪物献祭般地朝着他走去，被他身上的腿毛怪吞吃吸收。
吸收后，这只头领明显状态好了不少，他身上的腿毛怪变得更加庞大了。
「这就是……所有寄生虫的头领？」
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一丁点记忆点都没有的一个普通男人？
不知道是谁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你们说……他有记忆吗？如果有……这是为了什么啊！」
从镜头中，他们能看到这男人好像有基础的神智，双手能自由地活动，坐在尸体累积的高塔上指挥着下方的腿毛怪。
云苏仔细盯着镜头中那个男人，说道：「如果有神智，那只能是为了他自己。」
「有些人就是这样的，只能通过寄生其他人，吞噬吸收其他人的能量而活。」
无比……令人作呕。
关玥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云苏姐，我们将已知元素简单测了一遍，对这种东西杀伤力最大的就是你正在用的浓硫酸。至于外壳……我们没有样本，所以不太清楚。我们准备着手研究药物对这些寄生虫的作用。」
云苏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用对了，这算什么，最简单的物质带给他们最极致的杀伤力？
知道这种东西有用，云苏当场显化出几套耐酸胶皮防护服装，给其他人全部穿上。
「我想进到地下去看看，你们有想去的吗？」
还不等其他人回答，丁彦手下队员的声音从通讯器中响起。
「丁队！梦魇中还有其他势力！在屠杀普通人！」
一说杀普通人，不光云苏他们，就连听到这话的观众们都觉得，这应该是联邦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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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他们费劲杀怪物，杀掉里面的普通人容易多了，再说了，没准里面的普通人早就死了，剩下的全部都是梦造人呢。】
【整个地下那么多的怪物，要杀到什么时候，再说……救出来的也未必能活下来啊。】
【这都是什么人啊，都像联邦一样，为了自己的生命，让别人去死吗？里面可是有两万人啊！】
【他们已经没救了啊！再说，再说联邦以前杀掉的没准更多，只是我们不知道，就继续当做无事发生不行吗！】
梦魇外有不少人已经开始给自己洗脑了，一如联邦的预料。
这样恐怖的世界，外界的人完全不想沾染。除了家人在梦魇中的人，剩下的人恨不得立刻跟梦魇中的所有人隔绝。
联邦的人看着三方平台越来越多支持联邦的评论，笑着说：「是时候了，把人造人全部送进去吧。」
人造人队伍，有些是遵循命令自愿进去的，有些人是被创造者捨弃，用来和联邦换取资源，被强制送进去的。
进入梦魇中的人造人们心思各异，毫无防护出现在梦魇中的大街上。
「云苏，人造人也进来了。」
云苏嘆了一口气，她是真的想摆烂算了。
她们在这里尽力救人，结束梦魇，联邦接二连三进来捣乱。
「别管他们了，我们做我们的。」
云苏将人带到楼下街上，一个腿毛怪拔地而起。
「卧槽！！！」
所有人一瞬间都进入了战斗准备，云苏幽幽地说：「不要慌！这是假的！假的！」
云苏上前敲了敲，腿毛怪发出，「哐哐」的金属响声。
「简单的机械装置，或许能帮我们混进去。快点走吧，那些东西在白天的活动能力并不算强。」
腿毛怪的生物钟像跟人完全相反，月亮出现就会开始行动，白天像是进入了睏倦期一样，趴在地下不怎么动弹。
云苏带着丁彦和几个z政府的队员，将赵绮念留在了城市中。
「云苏，你确定不用我跟你一起去吗？」
「这里其他人需要用的东西太多了，只有你有强大的显化能力，能够满足他们的需求。」
云苏带人进入地下，赵绮念跟着其他z政府的队员救助城市中的其他人，钟二飞他们几个操纵无人机，随时给云苏他们打辅助。
机械版本的腿毛怪，操纵起来十分吃力，为了节约显化力量，做出来的是最简单的机械版本。
六条腿，需要六名队员操纵，幸好z政府的队员们配合默契。
机械腿毛怪的腹腔中，全部是无人机。
等到情况危急时，就会放出去，扰乱腿毛怪们的注意力。
白天的森林中，雾气没有那么重，零星的怪物趴在巨型森林中。连从它们的身体上迈过去，这些东西都没起来。
「这种东西见不得光吗？」
「等到夜晚可以试试强光照射会不会让这些东西的行动迟缓。」
巨大的洞口，像是深渊巨口一样，仿佛能吞噬一切，等他们真的来到这里，近距离看着下方截然不动的世界，才感觉到压迫感有多强。
机械腿毛怪的钩索，钩住藤蔓，缠上几圈，里面的队员们，像是做跳楼机一样，一泻千里滑了下去。
「嘘嘘嘘！都别鬼叫！控制你们自己 ！」
队员们都快给云苏跪了！
他们也想不叫啊！可这未免速度太快了！还没有一丁点心理准备。
云苏也没想到，她为了不沾染白色絮状物，搞得贼光滑的平面，效果有这么好。贴上去一丁点阻力都没有，全靠钩锁撑着，才不至于整个砸下去。
等到彻底落到地上，好几个队员们没忍住，吐了出来。
云苏忍着眩晕用外壳上的摄像头，观察外面的情况。
离入口处不远，就是他们之前看到的人体堆，从这里看不太清那些人是否还有唿吸。
云苏和其他队员缓了一会儿，直接奔着他们看到的地下城市中，向地下唯一有神智那个男人的方向走去。
机械腿毛怪走起来踉踉跄跄，因为到处都是黏液絮状物寄生虫。完全没有这些怪物在这里行走的顺畅。
越走近那个男人越能看到男人身上的怪物伸出「舌头」在吸附着什么。
云苏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周围的人，「你们说……这东西会不会是脐带啊？」
吸附周围其他生物的能量，真的如一个大型寄生虫一般。
外壳坚硬，油盐不进，内心却脆弱经受不住打击，毁坏他们的脐带，他们就像失去生命一样，没有办法继续生存。
这样的生物，总是会让云苏想起某种人。
她伸手，将机械怪物下方的铁管，中间显化出了一层塑胶管，操纵着管道朝着前方喷洒硫酸。
男人巨型的脐带盘旋、袒露在无数个腿毛怪身上，毫无遮掩。
挥洒而出的硫酸在他的脐带身上灼烧出阵阵白烟。
男人尖锐的叫声在上方响起。
「啊——」
是人声？
云苏他们仔细观察外面的男人，那男人疼得在腿毛怪上一直抽搐。
机不可失。
「我下去看看！」
云苏从机械腿毛怪旁边的洞口中跳出，身上穿着橡胶防酸服，后背背着小型飞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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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从洞口跳出去，直接奔着那男人身边飞去。
男人看到有人先是一愣，随后试图挥动着脐带攻击。
可脐带过于庞大沉重，又受了伤，他移动起来非常艰难。
云苏兜头一桶浓硫酸直接朝着男人撒下去。
男人苍白的皮肤立刻被灼烧得发红，白烟和烧焦皮肤的臭味一同升起来。
「我的脸！我的脸！」
能说话？
云苏没想到他真的有神智，而且神智不低。
这个奇怪的男人，是梦核的机率是百分之九十九！
「你知道这是梦魇吗？」
云苏试图叫醒这个男人，她看到在她停下来的过程中，男人身上的伤痕在一点点恢復，像是得到充足的供能一样。
「我当然知道这是梦魇！这是我的世界！我就是这个世界的王！」
云苏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这个男人，不知道他是有什么大病，当一群寄生虫的头领有什么可骄傲的。
她反应迅速，立刻朝着男人身边飞过去。
男人的身上和怪物相连，没有办法及时躲避。
云苏二话没说，右手显化出长剑，一剑贯穿了男人的心口。
男人笑了笑，「我说了，我是这个世界的王，没有东西能够伤害我！」
云苏从他伤口处看到，他没有一滴血流出来，体内满是白色的寄生虫，在体内盘缠交织在一起。
她由衷而出骂道：「你可真噁心啊！」
男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又笑了起来，「这是我创造的世界！没有人能够打败我！我可以不老不死不灭！永远地活下去！」
云苏质问他：「你知道有多少人在因为你的傻屌行为受伤害吗？」
「我不在乎！反正也没人在乎我！」
「没有人爱我！所有人都瞧不起我！」
「现在谁还敢瞧不起我！」
「我能够永垂不朽！」
云苏再次扔出一桶硫酸，朝着他身上泼过去。
那男人一边痛苦地吼叫一边说：「没用的！我不会死的！所有人都是我的能量！你也会是我的能量！」
「云苏！快回来！其他怪物过来了！」
云苏看了那男人一眼，手中黑色的石油源源不断朝着外面流。将那男人周围的所有地方全部侵染。
她飞到半空中，扔出一个点着的打火机。
「不会死更好，你在这儿好好享受吧！」
云苏朝着机械怪物飞过去，身后是男人悽厉不绝的叫喊声。
其他腿毛怪的神智不高，围绕男人特别着急，但是担心腿毛被烤，一个个趴在地上。
云苏他们驾驶着机械怪物，朝着入口处走去。
有一名队员感嘆道：「你们说……这人得悲哀到什么程度啊，不让其他人有神智就算了，连手下的怪物都不给太多神智。」
这是一种极度的自卑，因为知道自己低劣，所以连自己亲手创造出的怪物都害怕，担心怪物的神智超过自己，侵袭自己的地位。
「这种人没有一丝一毫值得拯救的地方，回去想办法怎么把他挫骨扬灰吧。」
丁彦似是有些吃惊，对她说：「我以为你……」
「什么？」
「会帮助他之类的，你之前的行动模式，一直是这样，四处奔走只为了救助梦核。」
云苏撇了撇嘴，「都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有的可怜人只欠缺一点点运气，一点点反抗的勇气。但也有的可怜人只有可恨之处。比如刚刚那个男人。」
因为自己活得不好，周围人不如他意，就要破坏掉周围所有人的生活，剥夺别人的健康神智，只为让别人成为滋养自己的养料。
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救个毛线。
云苏问丁彦：「你们有没有统计过梦魇的数据，我看过一些梦魇的资料。大部分女人的梦魇，都倾向于自毁，男人的梦魇都倾向于毁灭别人。根据这个规律，以后找梦核也能容易一点。」
【云苏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这样啊！】
【从概率来说是这样的，不过也有少数极端的！】
【这是不是说明，男人才是一切危险的源头！】
【有没有人知道这个噁心的男人是谁啊！我真的服了！全世界都要毁到他手上了！】
三方会议上，z政府和联盟一直催促联邦，问他们知不知道这个男人的情况。
从z政府的资料显示，他就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个工人，工厂里流水线的工人，之前显化能力几乎没有，所以在政府提供的老旧生产线工作。
这样普通的人，就这么突然能创造出这么大的梦魇世界了？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联邦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们不能说，说了不就坐实了他们的实验了吗。
联邦内部的会议上，有人提议，「既然找到人了，那就派人进去通知吧。别再浪费时间了。这个梦核搞得人心惶惶的。」
「那些人杀了也好，省得继续给梦核提供能量了。那个小队也做不到解决梦核，就让他们继续清理里面的普通人吧。」
「模拟试验的方案，什么时候开启？」
云严哲不轻不重地回道：「不急，先看她能做到什么程度。她的能量，比她自己知道的还大。这个梦魇是再好不过的磨刀石。如果她能做到。我们的终极计划，就可以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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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城市中后，屋子里的队员稍微有点泄气。
这种打不死的人，他们该怎么解决呢。
云苏也想到了能量供应的问题。
「我们要进去地下救人，将他的能量供应切断，这样他没有人能吸收，看他还能拿什么恢復。」
人造人的团队一直守在他们身边，等着他们安排。
联邦说，这些就算是联邦派出的人。
别说联邦没出力。
云苏看着这个东拼西凑的队伍就觉得头大。有些人造人明显是家政型人才，从来到他们这儿开始，一直停不下来在打扫卫生。还有些看到谁都抛媚眼，不用想都知道被人制造出来做什么的。
就这种队伍……去打谁啊！
这些人造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全都是被缔造者抛弃了，被认为没有联邦提供的东西有价值。
「咱们这儿，採取自愿原则，愿意去做任务的，可以举手报名。」
有个神智高些的女人造人嗤笑一声，「自愿？我们哪里来的自愿？不进来就会被销毁，不好好完成任务，也是一样。你需要我们做什么，直接安排吧。」
云苏并没有生气，而是解释道：「联邦缺德，我们可不缺德。你们不能显化，没有攻击能力。唯一的异常是不对寄生虫产生反应。我们不会随便拿你们的生命冒险。」
那名人造人想了想说：「算了，算我一个吧。反正也活够了，大概率出去就会被销毁，多做点事，起码也能被记住，也算没白活一场。」
云苏忍不住嘆气，这样连自己生命都没有自主权的人，未免太可怜了。
说话的这个人造人女人叫做沈灵，他说自己要临死做个轰动世界的大事，想要钻进那怪物的身体里看看。
云苏听着都头皮发麻，「这个……姐们儿，你这，这个方案是不是略显草率了啊！」
好傢伙，仗着自己对寄生虫没反应，要朝着敌人的肚子里钻？这简直比她还要莽。
「反正我活不过这个梦魇了，我是有高度自我意识的人造人。我的创造者肯定会担心我恨他，担心我报復他，不会把我留在身边。出了梦魇我就会被销毁。他做出我，又换取了联邦的能量资源，稳赚不赔。」
这些人造人全凭创造者的意识，一个念头就能被销毁。她就算把她的创造者绑起来，也没办法控制他的大脑意识！
云苏想帮她都没办法帮。
「既然如此，那我尊重你的选择。」
人造人在进来前看过云苏的直播，知道云苏一直对他们人造人没有恶意没有歧视，她说的话，人造人都很听话。
人造人们不会被寄生虫侵蚀，云苏安排家政型人才们，去用硫酸清理城市里的寄生虫。
这些人清理得又快又干净。
「那个男人吃瘪后，今晚进来的怪物肯定不会少。我们得好好修整一番，准备迎接晚上的战斗。」
沈灵一直睡不着觉，高度类人化的她，同样有着人类的恐惧情绪。
关玥看到后，坐在她的身边，无声陪着她。
好一会儿后，沈灵突然说：「我很羡慕你，很多人造人都很羡慕你。」
「什么？」
沈灵嘆了口气，「或许你觉得没什么。但是光是创造者对你有感情，不会毁掉你，已经是我们很多人造人求而不得的东西了！更别说还有别人愿意接收你。」
人造人对于人类来说，比猫狗之类的宠物都不如。更像是奴隶一般，可以随便打杀的存在。不满意就销毁，做出更满意的。
莫名其妙被给予生命，莫名其妙被剥夺生命。
关玥也是人造人，明白她的感受，「嗯，我很幸运。云苏姐很好。云苏姐会最大限度确保你的安全的。你可以放心！」
沈灵深唿吸，长嘆一口气。期望一切顺利吧。
夜幕降临后，让沈灵没想到的是，云苏穿着和她一样的胶皮连体防护服，站在她身边。
她有些不解地问：「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不会以为我会让你一个没有战斗经验的人，一个人进去吧？？？」
云苏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在你心里，我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了吗？」
「可我，可我……」
我是人造人啊！没有价值的、随时可以被销毁再生的人造人！
云苏看她震惊到说不出话，问她：「你觉得人类的定义是什么？跟人造人的区别是什么？」
「能显化的是人，人造人不能显化。」
云苏指着地下的方向问：「有很多不能显化的人啊。他们和你们有什么区别？」
「我们人造人的能量要靠别人维繫……」
云苏指着怪物的方向继续问：「那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也是靠着其他人的能量维繫生命啊，他算是人吗？联邦也靠着无数梦核能量维繫啊。」
「沈灵，在你提出要进入怪物的肚子时，你就已经比百分之九十的人更是人了。你比那些人强多了啊。」
沈灵的眼泪，顺着胶皮防护服流下去，一路流到地上。
「那我就以人的身份，热烈一次吧！」
我是沈灵，是一个有自我意识的真正的人。
【我们对人造人是不是太过分了啊……一直带着项圈，区别对待他们，明明很多人造人都是有情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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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联邦非要提出带项圈区分人造人的啊！联邦就是不干好事！】
【说真的，如果我是人造人，我肯定不去正面硬刚怪物，反正都会被销毁，我废那种力气干嘛！】
【之前那些为了自己的性命，提出杀掉梦魇中所有人的那些人！羞不羞愧！沈灵比你们有人性多了！】
云苏与沈灵并肩站在马路上，云苏将硫酸递给她，「一会儿在里面有什么意外，直接往我身上泼。」
「嗯，我一定做好辅助工作！」
赵绮念在空中飞着，准备随时支援。
钟二飞他们也紧张地操纵着飞行器。
这些怪物已经彻底学聪明了，对空中飞舞的飞行器完全不理，专门找被寄生虫侵蚀的人类。
云苏和沈灵为了测试，分别向两个方向跑去。
腿毛怪完全不管沈灵，对着体内有寄生虫的云苏，不断喷洒着寄生虫。
沈灵快步跑回她的身边，做好跟她一起被卷进怪物身体的准备。
两人身上的护具，护住了她们身体的每一处，一丁点缝隙都没有留。
其他人紧张地看着他们，大气都不敢喘。
两人被连带着寄生虫一起吞食进体内后，立即启动后背上的氧气瓶，给二人供氧。
云苏显化出两个强光手电，可在怪物的肚子里，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怪物像是又要反刍，想将不属于里面的沈灵吐出去。
云苏立刻显化出一个锁链，将两人缠绕在一起。
外面的人，一直在唿唤，「你们两个怎么样了！还好吗？」
「还好，这里面能见度很低。」
沈灵不惧寄生虫，在怪物的体内不断抠挖摸索，「云苏，你看这是什么！」
云苏看到一具具人体，混杂在怪物的腹腔内，被怪物吸附住，正在从口中往外吐寄生虫。
「这东西……全靠人提供的吗？」
她们找了半天，没找到其他的东西，云苏显化出一大桶硫酸，倾倒在怪物的腹腔中。
她们俩能感受到怪物的痛楚，怪物在不断抽搐。
她们两个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要将她们两个吐出来。
云苏将右手腕上的菜刀，显化成一把长剑，随后显化出另一把剑，递给沈灵。
「咱们俩出去时把它的脐带毁掉，看它怎么吃。」
两人挥舞着长剑，抓住脐带的侧壁，一刀扎进去。
怪物又是一声嘶吼。
两人顺着被吐出的强大力量，咬紧牙关从头扎到尾，一路没松过一丁点力道。
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到那怪物突然疼得跳脚，刚往外吐了两口，那条脐带，从上到下爆开，炸出了一大坨一大坨的人体加上絮状物。
两人出来后，沈灵一个劲儿朝云苏身上的防酸胶皮上涂抹浓硫酸。担心云苏会被寄生虫侵蚀。
两人身边庞大的腿毛怪想要将吐出来的东西吞进去，可脐带被毁，他们什么都吞不进去，力量一点点减弱，将身体里的所有东西都吐空了，再也没办法动弹。
一旁等着的z政府队员皆是眼睛一亮。
这个方案可行！
从外面难以攻击的巨型怪物，乍一看恐怖无比，令人心生恐惧。实际上它只有一肚子寄生蛆，连个屁都不是！
优秀的队员们三两结伴，如法炮制。
一条条街道上，接二连三倒着无数只脐带被毁的寄生虫怪物。
噗噗地往外吐着寄生虫。
天色渐亮，这些只在夜间出现，吼叫声极大的东西，一只也没活着回去。
人造人们，像清理垃圾一样，清理着堆成小山的寄生虫。
队员们上前将受害的人类从寄生虫堆里抬出来。
关玥她们那些科研人员，上前查看这个寄生怪物的构造。
「云苏姐，我们需要这个外壳，还有这个脐带。脐带这么厚，里面都没有寄生物，从脐带上，或许能找到抑制寄生虫的办法。」
解毒剂通常都是从毒物身上提取到的。
云苏用电焊切割，用雷射切割，都没成功将怪物的外壳切开。
气得她直骂：「什么狗东西，浑身上下只有脸皮厚吗。」
「或许里面还有残余的能量，地下那些都是一踩就破的！」
第55章
队员们全部跑到腿毛怪的身边, 合力将怪物身体里的寄生虫和人体清理干净。
家政人造人，手中的清理工具上下翻飞，几乎快要挥舞出了残影。
他们站在大街上分解怪物, 这才看到, 这种怪物，完完全全靠着寄生虫的填充生存。身体里只有脐带这一个管道。
它庞大的足肢里面, 也是满满的寄生虫。
彻底被掏空的怪物，外壳慢慢变得脆弱无比，一踩就破, 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坚硬。
关玥带着手套，抓取地上的寄生虫, 「这太奇怪了, 就全靠这种东西供能吗……」
「我想那个梦核在做出这个怪物的时候，有刻意设计过, 这个寄生虫不怕药。我们将已知的药物都试验过了，没有能对它起效的。硫酸有用, 或许是因为他的思维, 认为硫酸这种东西很可怕。」
云苏他们留在地下的摄像头显示，石油还没被烧光，那男人身体焦黑在不断冒烟, 在火舌里翻滚。
许多腿毛怪走上前，主动被那男人吸收，成为他力量的补充, 成为他的养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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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智不全的腿毛怪们, 就这样主动供养着男人。
尹秋莎一边看一边骂：「这可真是给男人能量倒霉一辈子。这些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成为了这个垃圾男人的供养者。」
看着地上一小堆一小堆的人，还有身边被寄生虫感染的队友, 云苏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玥玥，你能不能估算出来……开闢一个世界，需要耗费多大能量？」
这个梦核明显不是善茬，不可能帮助这些人，但如果覆盖他的梦核，让他不得不去改变呢？
梦魇外的联邦高层同时挺直了身板，等待着她们的下文。
开闢一个世界！
这就是他们一直想要的啊！
不是混乱无序的梦魇，而是有序，能够完全听他们掌控的世界。
新世界，他们联邦给世界起名为新世界，就是为了成为新世界的主宰者。
政权对他们没有任何意义，只不过是辅助他们达到目的的工具罢了。
真正的新世界一旦开启，他们就是新世界的众神。
整个世界的一切的一切，都在他们的一念之间。
梦魇中的关玥还不等回答，旁边的人们就说：「这不可能吧，从来没有人能在清醒时做到这种程度啊。」
「哪有那么多不可能。怎么，就非得做梦时才行？清醒比做梦时差什么了。」
云苏继续跟关玥说：「不需要特别大，只要把那个狗东西关进去就可以。」
关玥的脑子里在疯狂运转，「理论上来说……并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有过研究，梦核在梦魇中，是大脑最活跃的时候，所以能突破限制，创造出特别强大的东西。」
「云苏姐，如果是你的话……疯狂刺激你的大脑，或许真的可以。」
在关玥的心里，云苏强得离谱，也没有什么限制性的思维。
「唯一的问题就是能量，运行一个世界，这耗能不会小。」
云苏：「你先去想办法做出刺激大脑的东西，等实在不行，我就试试看。」
关玥有些不安：「云苏姐，要想刺激到大脑到那种程度……估计需要反覆挖出你最痛苦的回忆……」
「没关系，我可以。」
街道上的受害者们，被他们陆续送到地下安全的位置。
趁着地下怪物的头领还在被火烧，怪物们也一时半会儿没动静。
无数个无人机全城搜救，在半空中唿喊，让还能移动的人，随着无人机的方向走。
城市中，现在大部分都是被侵蚀严重，不能自主移动的人。
钟二飞他们将飞行器设备换成了红外感应，查看哪里有人在，再由队员们帮他们把人救出来。
云苏带着赵绮念和一部分队员跑到森林外缘火烧森林，试图清理掉里面盘踞的腿毛怪。
熊熊烈火在整片森林中越烧越大，加上云苏他们时不时浇油。
整整一夜一天，里面都没有腿毛怪出现。
被烧焦的树木，一碰就碎。
森林中还有为躲避大火趴着不动的腿毛怪们。
云苏带着队员们如法炮制，破坏它们的脐带，让它们再没有办法活下去。
等到怪物们不能动弹时，队员们身后的人造人蜂拥而上，左手泼酸右手扫，流水线作业。
才半天的功夫，之前满是浓雾的森林，变得空荡荡一片，只剩通往地下的一个深坑。
【我有点明白为什么有人制造人造人了！淦！我能量充足我也想搞一个，这干活也太利落了。这就是有能量的快乐吗！】
【才刚说应该赋予人造人更多的人权，你们现在在干什么。】
【开玩笑而已啊，再说人就是利己的，这是人性，改不掉的人性。】
【全是你们这种人，人类早就灭绝了！就是有利他的人在，人类才能延绵不绝，携手对抗灾难，就像云苏一样。】
云苏他们正在小心翼翼站在巨型坑洞的旁边。
她朝着藤蔓浇下去一桶桶的浓硫酸，白色的寄生虫被硫酸腐蚀掉。
「这样应该能给城中救人的队伍争取一些时间。」
一小队人留在这里，轮流朝着怪物们爬上来的藤蔓浇硫酸。
云苏回到关玥的实验室。
关玥举起一个设备，「云苏姐，我根据之前的设备改良过，这个东西刺激大脑的效力非常强，要不，你先试试看能不能承受得住？」
云苏想都没想就套到了自己脑袋上，她向来快意恩仇，没什么特别压抑的记忆。
等设备一开，云苏才感觉是自己草率了。她没有压抑的记忆，可另一个云苏有啊！
她看到云苏躺在一张试验病床上，不停试图挣扎，脑袋上带着类似的器材，旁边还放着联邦收集梦核的东西，身侧还有个陌生人躺在另一张病床上。
云严哲和陆怜少见的，神色兴奋到甚至有些癫狂。
「宝贝。」
「乖女。」
「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求而不得的机会。」
「你知道你会变成什么吗？」
「神！全知全能的神！」
「我们就是造神者！」
云严哲和陆怜一唱一和。
病床上的云苏不停挣扎，嘴里不断喊着，「疯了吗？你们疯了吗！那是人啊！活生生的人啊！」
「嘘嘘嘘——他们是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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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为了新世界贡献出了他们的力量，这是多么至高无上的荣耀。」
云苏拼命晃着自己脑袋，想要摆脱带到自己身上的设备。
「滚啊！滚！离我远点！不要这么做！」
意识消失前，云苏小声对另一张病床上的人说了句：「对不起。」
她知道这话有多无力，可被捆住的她没办法反抗。
她只能任由自己疯狂的父母，将别人身上的能量抽取，注入到自己的身体里。
云苏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白戈说她说过，绝对不会用显化能量。
原来原身身上的能量，是这样来的。
原来联邦……竟是想要造神吗？
怪不得，联邦把控着最新科技，却对统治世界没有兴趣。
如果整个世界都已在手中，政权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移山倒海只在挥手间，还需要争什么。
他们可以真正的不老不死不灭，永远掌控着这个世界的一切。
不是像地下那个丑陋的半怪物男人，而是像神明一样，永远被敬仰着活下去。
他们想要按照他们的心意，显化出一个全新的世界。
云苏吓出了一身冷汗。
关玥关闭机器，一个劲儿追问：「云苏姐！云苏姐你还好吗？」
她想到自己还在梦魇中，联邦随时能够断线，不方便她说什么，于是摇了摇头。
「云苏姐，刚刚你的脑电波律动异常强烈。之前创造梦魇，不需要梦核清醒，只要重复就好了。但是你想要创造空间不是这样。我猜你要学着去掌控。」
「掌控？」
「嗯……就是用你的主观想法，改变别人的客观行动。这大概是显化的最高境界吧……在你的思想里，你就是神，是一切的主宰。」
云苏听得后嵴背一阵阵发凉。
这种能力太危险，绝对不应该是人类应该掌握的。
她现在听到「神」这个字，都快ptsd了。
梦魇外，观众们听得一阵阵发懵。
【这可能吗？这都是理论上的吧！】
【有点恐怖啊！强行改变另外一个人的行动，甚至想法。】
【理论上可行啊！只要显化能力强大到一定程度，一切都会为你所用。】
【如果有人能做到这种程度……那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联邦的高层会议上，一众人目不转睛盯着屏幕看。
「这个人造人有点意思啊，可惜被云苏截胡了。」
「听说她的创造者，想要的是最聪明的女孩，以后联邦制造人造人，也可以加更多限定性用语。」
「一个人造人罢了，又没有显化能量，那么聪明有什么用，最重要的还是忠于联邦。」
一众人满不在乎地探讨着。
云严哲和陆怜夫妻俩一句话没说，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孩子。
这是他们最优秀的作品，最最完美的杰作。
梦魇中的云苏，还在回想那段记忆。
这是不是说，显化能力强到了一定程度，一切都从自己的意志出发，无惧现实世界的一切，就连世界的基础构成都能够更改吧。
想到这儿，云苏举起一旁的桌子，桌子上满是器械，看起来特别沉重。
她在心中拼命想着，这个东西可以无视任何重力的影响。
她的手从桌子边松开，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桌子会重重砸下去时，那张桌子漂浮了起来，云苏一推就跑得老远。
桌子与飞行器和飞毯不一样，不管在谁的观念中，都是没办法飞起来的，哪怕是云苏也是一样。
可云苏改变的是桌子的物理性质，让这张桌子不再受到重力的影响。如果云苏不改回来，这张桌子从今往后一直漂浮下去。
「云苏姐……这……」
桌子飞到了关玥的身边，关玥轻轻一抚，桌子就像是遭到巨力被推开一样。
「这算吗？主观想法改变客观现实。」
「算算算，怎么不算。」
关玥点头如捣蒜。
「云苏姐，我感觉你没准真的能成功啊！」
屏幕外，所有观众无比震惊。
【精神病院待过的都这么强吗？求求哪个精神病院收留我！】
【这个真的有点恐怖啊，这么沉的桌子怎么起来的，更别提上面还有那么多沉重的设备。】
【你这就是限制性思维，要不怎么人家是强者呢？】
【不是！就算别人没有限制性思维，也不可能做到啊！这耗能肯定不少，云苏又没成为过梦核，到底哪来的这么多能量呢。】
云苏再次带上关玥的设备，追溯之前云苏的记忆。
她看到「自己」正在一间房里自言自语，像是在和谁说着什么话，但是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门被推开，云严哲缓步走进来，手中翻着其他人写的实验报告。
「还是这样吗？」
「对，她坚称这些人没有死，他们的能量在，人就不会死。她说自己能通过能量和这些人沟通。」
「监测结果呢？」
「没有监测到任何异常能量的流动。」
云严哲怎么喊自己的女儿，她都不理他。
一旁的研究员小心翼翼地说：「或许……是梦核吸收太多太杂，人疯了？」
云苏自从听到能量在就不会死，一下子想到了小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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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苏玉的能量就在自己的手腕上。
她有没有可能，还活着？
联邦抢走了她的躯体，只要躯体完好无损，想办法把能量给她注入回去，她有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可能？
云苏勐地睁开眼，撤掉了自己身上的装备。
「云苏姐，是感觉不舒服了吗？」
听到关玥的话，云苏想起了自己还在梦魇之中。再说，冲进联邦总部，把苏玉的躯体无损带出来，可能性为零，必须从长计议。
摄像头显示，地下的烈火已经燃烧殆尽。
地下的怪物男人，身上被烧得焦黑，皮肤皲裂，缝隙里渗出里面的白色寄生虫。
他还活着。
队员们看得头皮发麻。
「你们说，他都这个德行样了，为什么还要苟延残喘呢。」
「没准人家还享受这种生活呢。」
他们从镜头中，看到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皲裂焦黑的皮肤慢慢恢復，与此相对的是，他周围的腿毛怪们已经要被抽干了。
那男人操纵着相连的怪物起身。
庞大的躯体遮天蔽日，将周围一众腿毛怪笼罩住。
他每走一步，周围的腿毛怪尸体都会跟着震颤。
他无视周围趴伏着的怪物们，直接一脚踩了上去，哪怕是完好的腿毛怪也被他踩了个对穿，里面的白色寄生虫被挤出来。
「好傢伙，他这腿可不是一般的腿啊！」
这个男人显然自我到了极点，哪怕同时怪物，也划分出了等级，将自己的设定拉高，远远高出自己的一众同类。
「他不会是要上来吧？」
「我觉得不太可能。看他的做法，就知道他有多怕死，下面有那么多他的养料，他绝对不敢上来。」
果然不出云苏所料，这个男人走到怪物们休憩的墙上，直接将所有腿毛怪赶了下来，让他们守在洞口处。
洞口处的下方挤着密密麻麻的腿毛怪，将他们留下探查的镜头都给挤到不知道哪去了。只能勉强看到一群腿毛怪堆叠在一起。
「这……这也下不去了吧。怎么去搜救其他人啊？」
他们原本还考虑去把其他人带回来，可现在……
这些怪物一怪一口寄生虫，都能把他们淹死。
云苏赶到洞口边缘，在洞口补出了一层薄土层，唯独留下一个圆圆的洞口。
她先是用飞行器朝洞口扔进去一台，广场舞最响亮的户外音响，随后用消防车，源源不断往里浇灌着浓硫酸。
高度太高，浓硫酸像是暴雨一样朝着下方挥洒。
底下的腿毛怪们翻滚着嚎叫。
堆叠得太密集，它们就连原地趴着都做不到，腿毛被灼烧得一干二净，脐带也坑坑洼洼。
下面的音响中还在抑扬顿挫播放着，发音过于标准的成语朗读。
「心胸狭窄」
「小肚鸡肠」
「慾壑难填」
「……」
还有云苏时不时的插播：
「来呀！一对一单挑啊！」
「你看你那点出息吧。」
「一辈子吃不上四个菜！」
下方的男人气的六只腿一直不停踩着其他腿毛怪的背壳。
他最受不了别人看不起他，因为显化能力特别差，父母能量也不足，还需要他养着，他只能打苦工，喜欢的人还嫌他条件差。
如果不是这样，他怎么会参加联邦的试验！怎么会变成这种不人不鬼的样子！
都是世界的错，是所有狗眼看人低，看不起他的人的错。
这样的世界，他毁了有什么错！
错的不是他，是这个世界！
可他一时半会儿不敢露头，担心万一，万一被弄死，不就什么都没了吗。
等到梦魇扩散到更大，他能感染更多人，有更多人能被吸收，到时候他就无敌了，他就可以彻底统治这个梦魇世界。
云苏骂累了，抬头看向前方，前方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但是却很宽广。
城市和树林，像是一块空白纸上的两个圈，就……只有这两个圈。
不对。
云苏做出了个单人飞行器，一直飞到最上方，哪怕超过了最高的楼，依旧继续朝着上方飞。
站在这么高的地方，她才看出了端倪。
这一片广袤的土地上，就这两块在建地？
城市的形状是个正圆，圆得像是圆规画出来的一样。通过他们烧毁森林的焦痕来看，森林是个标准的正方形。
这算什么？地下那个垃圾男，还有强迫症不成？
再说……从他们短暂的接触来看，那个目光短浅的低劣男人，怎么可能显化出这样一座城市？
就连赵绮念显化出的城市，都是关玥反覆用机器对她进行地图记忆输入。
做出城市的另有其人？
这个男人不像是这个梦魇的缔造者，更像是潜伏在这个梦魇中的一条蛆虫，然后生出了无数条蛆，偷偷在地下蠕动发育。
「云苏？你看到什么了？」
通讯器里传来队友的声音。
云苏飞下去，看着直播镜头，认真地说：「我觉得这个梦魇中的梦核不止一个。」
一旁的队友无比诧异，「怎么可能！还从来没听说梦魇能够叠加的，一个梦魇中有两个梦核，这是什么机率！」
「或许……一开始就有梦魇，没有梦核，被下面那个怪物钻了空子呢。或者原来的梦核被他抢占吸收了？你们都没觉得这个梦魇很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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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彦沉思道：「我理解你的意思了，这个梦魇确实有太多不一样的地方了。一个人不记得自己很正常，但是全城人都以为自己是其他人？还有这个梦魇大到一时半刻探不出边界，却只有这样一座城市建筑。这个梦魇世界，像是被精心雕琢刻画出来的。」
有人不解地问：「刻画出那种怪物做什么？」
云苏：「这就是我说的，我想地下这个怪物，应该是这个「正常」世界的一个变数，一个意外。导致可控的梦魇变得不可控了。」
「谁会制造出梦魇啊……」
这名队员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大家对视一眼，还有谁……除了联邦还会有谁……
云苏想到原身那段记忆，觉得可能性更高了，这么多年了，谁知道联邦那些人会不会有什么突破。
当时原身看着年龄还不算大，现在搞出了个模拟小世界也未可知。或许就是测试时，出了意外，被地下那条蛆虫钻了空子。
云苏的推测再一次在外界引发轩然大波。
【这算是什么？虚拟世界元宇宙那套吗？这个世界已经变得更魔幻了，为什么联邦要把它变得更加魔幻。】
【这只是云苏的一个推测啊，联邦确实科技领先，可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东西吧。】
【如果刨除里面有怪物这一点，这个世界真的不错啊。虚拟世界，是不是说明我们可以在里面变成完全不同的人。】
【你在想屁吃！被人为控制的世界，我们进去只是当牛马，被当成狗屁，你以为你是联邦的人吗，进去能够当大爷。】
联邦的会议上，云严哲夫妇含着笑看着自己的女儿。
「真不错，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要不怎么是我们的女儿吗？」
三方会议上，z政府和联盟的人，听云苏的推测，听得嵴背发凉。
以他们对联邦的了解，联邦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
联邦的野心，竟然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第56章
云苏越想越觉得糟心, 比起下面那个人品低劣的男人，联邦这帮人才是慾壑难填。
想像的东西全部可以变成现实，这样便利的世界, 他们不用来消除贫穷和疾病, 不用来让人们的生活变得更好，而是想着重新创世做神明？
真想吐他们一脸！
现在这些人明显初见成效, 造出了一个世界，甚至让这些普通人，全然忘了自己的过去。
人就是靠着无数记忆而活的。
把一个人的过去抹杀掉, 让他忘掉一切，这和杀了这个人有什么区别。
植入一段虚假的记忆, 这个人还会是他自己了吗。
联邦的这个做法, 泯灭人性到了极点。
这岂不是，除了联邦高层, 剩下所有人，再也遇不到真实、看不到真相了吗。
需要你成为什么人, 你就是什么人, 需要你有什么爱好，你就会对什么产生兴趣。需要你爱上什么人，你就会爱上那个人。
自由意志彻底被剥夺。
一个意念, 一段虚假的记忆。
你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是你自己。
云苏不知道那些联邦高层，是不是觉得这样肆意操纵别人的人生, 把别人当做游戏里的模拟小人摆弄很有趣。
她真的觉得这样的行为令人作呕。
什么才算人呢？有自由意志, 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有爱恨，有喜怒。
开心时欢庆, 不开心就大哭一场。
告诉自己干坤未定，还有明天，活得洒脱肆意，这才是人。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被安排的，那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真的是联邦做出的这个梦魇城市，梦核会在哪里？绝对不会是人。
如果梦核是一个具体的人，这并不可控，更不符合那么多联邦高层的利益。
云苏仔细回想记忆中的一切。
云严哲和陆玲当时是想要将自己做成什么？只是单纯拿女儿做最初的实验品还是让她成为控制梦核的媒介。
地下的腿毛怪们，已经将肚子里的人类吐得一干二净了。
云苏停下了硫酸的输送，担心伤到下方的普通人。
「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手。」
通过前期他们冒着生命危险一次次试探，现在看来腿毛怪们并不是无法杀死的无敌状态。
只是下面腿毛怪的数量太多了。不是他们这些人能解决的。
更何况他们下去后还需要去将那些普通人救出来，省得这些人成为腿毛怪的能量燃料。
【这……进去会被感染吧。说实话，我没觉得这些人能出来，肯定不会让他们出来了，他们体内有特殊寄生虫，到现在都没找到解决的办法。】
【真好笑，这些人冒着生命危险拯救世界，不是他们，你们现在已经被拉入梦魇了吧。你们只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感染吗？】
【我承认我自私，可谁不自私，联邦和私人联盟在知道进去会感染后，都没人去啊。联邦只派了一队人造人进去，要不再派些人造人进去支援他们？】
【人造人不能显化啊！他们去地下肯定要显化飞行器，还有硫酸武器之类的。全是人造人怎么救人啊！再说凭什么人造人就要被送进去给人卖命。】
【他们就不应该救那些人，反正所有人都出不来了，不如专心把那个梦核怪物男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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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应该把你们的编号记下来，等你们这些人进入梦魇没人救你们！你们看不出来不把那些人带出来，怪物就有源源不断的能量吗？】
三方会议上，联邦代表和私人联盟代表一同看向z政府，想让他们继续往里送人。
联邦代表一本正经地规劝，「这可是你们国界上的梦魇，梦魇扩散也会先吞噬你们国家。」
z政府的代表恨不得脱下鞋砸到他脑袋上。
这时候想起来，这是我们的国家了？总往我们国家上上下下伸爪子时怎么不想这是别人的国家呢。
平时动不动搞得自己机构像个救苦救难的圣人一样，动不动就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现在真遇到事了，跑得比谁都快。
z政府的代表一肚子气，恨不得能像云苏一样，开个直播把联邦的丑恶嘴脸全部直播出去，可他不能。
他的行为关乎着两个不同势力的合作，他们的实力照比联邦差太多，不能撕破脸。
z政府的代表嘆了口气，通知等候的z政府队员进入梦魇。
梦魇中，人们看到有一列列舰队，从城市里的方向，飞往森林处，每个飞行器上都有z政府的标志，看着格外显眼。
z政府的平台上，观众们已经开始刷屏了。
【妈的！联邦政府和私人联盟，我黑你们一辈子！一个人都没他妈出，关键时刻还得是我们z政府自己管自己国民，动不动吹捧联邦那些人看到了吗！】
【艹艹艹艹，谁的孩子谁心疼！我们就不心疼自己的队员了吗！我心都要碎了！】
【有些人真是自私到极限了，尤其是联邦的拥趸，这帮不要脸的东西，谁想死啊，谁都不想死！如果我是地下那些受害者的一员，我也想被救啊！我绝对不会为了自己说别救他们，更不会不让他们出来。】
【被感染了也没关系，我们z政府的队员，出来了慢慢治！跟你们这些联邦的狗有什么关系。】
【私人联盟就算了，无非自私自利一点，可支持联邦的都是什么成分还用说吗！都是反人类的畜生！】
【你们高谈阔论发表意见时以为自己是联邦顶尖队员，以为自己是联邦高管，殊不知你们实际上屁都不是。真遇到事故，联邦看都不会看你们一眼。到时候还得巴巴求我们z政府救援。呸！不要脸！】
看到这一排排舰队义无反顾朝着他们的方向飞，看到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触动。
就连云苏也是一样。
虽然她并不想靠近任何政权机构，可她不得不承认。这样遇到大事故时，能不顾自己利益安危去救人的，真的挺不错了。
这些队员们都是好样的。
成群结队的队员们，从飞行器上下来，一组组排列整齐。
丁彦上前给他们重新分组。
每队都携带着人造人，争取把救人的效率最大化。
一批与怪物作战，另外一批救人。
云苏开一头朝地下扎了进去。
后面的队员们陆续跟上，一个个向下饺子一样，前赴后继朝着下方数不尽的怪物们飞去。
队员们义无反顾，每个人都很坚定，怪物再多又怎么样，只要他们不放弃，一次次攻击，总有打完的时候。
他们此刻的拼搏，是为了梦魇外无数的民众，为了外面自己家人爱人能够安全生活。
地下城市中的怪物头领张海，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会显化的队员陆陆续续出现，本能地感觉到害怕。
不管将外形武装到多么强大，内心才是最难以改变的。
在一切发生之前，他是芸芸众生中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普通工人，领着z政府的救济能量值生活。
他躲到更多的怪物身后，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安排那些低等怪物为他冲锋陷阵。
他只想再等等，等梦魇扩散，等更多人被拉进来慢慢感染，慢慢变得神智全无，这对他来说，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队员们三两一组，一次次被噁心的怪物吞食，一次次从怪物的脐带中划破跳出来。
地上围聚的怪物们，吐出的寄生虫堆成了虫海，队员们在齐腰的虫海里奔走行动，不断往自己的胶皮防护服上泼洒着浓硫酸，防止自己被粘得太死。
每倒下一只怪物，后方的救援队队员就会蜂拥而上，从虫海中捞出那些没有意识的受害者。
再传递到最后方，由运输小队将受害者们送回地面。
梦魇外，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梦魇扩散速度的异常。
梦魇已经快把整个h城侵蚀了，临城的人已经开始转移了。
【为什么会这样！从来没有过这么快速扩散的梦魇。难道真的是像云苏所说，这个梦魇是联邦制造的吗？】
【真的太可怕了，我有计算过，这个梦魇的扩散速度是指数倍的增长！吞没周边城市只会更快，我们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再不立刻解决掉，我们整个国家都会被梦魇侵蚀吗？那里面的人……】
【联邦快动手吧！我知道我三观不正！快点出手把里面的所有普通人杀死吧！我真的不想死，也不想整个国家被梦魇吞噬。】
梦魇外的民众们，就连梦魇中激烈的战斗都顾不上看了，每一个人都在盯着梦魇与现实交接的直播间看。
他们越看逐步后退的人造人主播们，越觉得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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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外围已经没有真人主播在了，每个人都害怕被捲入梦魇之中。
z政府陷入了两难之中，他们没办法解决梦魇，尤其是加入梦魇真是联邦做出来的，他们更找不到了，可梦魇不能这样扩散下去！
钟文栋坐不住了，对上级请示，「我要进去！总该让里面的人知道外面的情况！越多人进去，解决得越快！这种情况下，人多就是力量。这是我们的家园，不该被梦魇侵蚀，当里面的人比怪物多几倍，那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第57章
按照梦魇里怪物的数量, z政府需要派出大量的队员才能一口气解决掉梦魇中的怪物们。
可全国各地都有梦魇需要处理，再怎么发愁，z政府的人也要想办法解决。
「你先进去通知他们。我们在外面想办法凑人。」
钟文栋进入梦魇后, 还不等去支援云苏他们, 就看到第一批进入梦魇的联邦队员们，在城市的小巷内追杀倖存者。
第一批队员进入梦魇前, 他因为想进梦魇，一直全程守在旁边，记得这些人。
钟文栋二话不说, 显化出武器直接朝着几人打了过去。
对方开启手腕上的能量罩，特殊的能量罩一出现, 所有观众都认出了这些是联邦的队员。
【联邦这是……这是杀人灭口吗？我之前竟然还想过是不是云苏太夸张了。】
【联邦这样做有什么错, 这里面的普通人大部分都是梦造人吧，如果不是救他们浪费时间, 直接去打那些怪物，或许早就把那些怪物解决掉了。】
【不赶过去救人就算了, 还杀人？杀人还有理了？这是两万多普通人啊！】
【你们之前说什么必须让拼命的队员出来, 我勉强同意，因为他们付出了。但是这里面全部是不能显化的普通人，本身就没有什么用啊！病重成这样, 明显没救了。不如杀掉算了，总有人要做恶人！】
梦魇中的联邦队员并不恋战，他们见到钟文栋后, 直接放弃正在追杀的几个人, 朝着不同方向奔逃。
他们的任务是尽量多的杀掉梦魇中的普通人, 没必要跟钟文栋打起来。整个城市中的漏网之鱼更多，他们只要杀掉那些, 就算完成任务了。
钟文栋独自进入梦魇，也不好再追，只能带着几名受伤不轻的普通人，先去据点。
赵元他们正在据点安置普通人，将他们按照被寄生的程度轻重，送去城中不同的地方。
最核心的据点，正在接收一批批空运过来，毫无意识的人们。
镜头里能看到数不清的寄生虫正在他们的皮肤下游走涌动。
赵元看到钟文栋意外极了：「哎？你怎么进来了？」
钟文栋将这些人，交到其他队员的手里，「给你们送消息，外面梦魇已经扩散到整个h城了？」
「什么？这么快？」
赵元左右看了半天，说道：「梦魇里一丁点没有变化啊，城市还是这么大。」
「这个梦魇必须尽快解决掉，不然很快就会扩散到整个国家。」
一旁的尹秋莎和钟二飞正在合力往运输车里送病患。
他们俩有些无奈地说：「谁不想快点解决掉，可人手根本不够啊！只有你们z政府的那点队员，哪里能处理这么多梦造人和人。」
钟文栋有些窘迫地说：「到处都是梦魇，能派进来的已经全部派进来了，剩下都是显化能力不强的普通队员，就算进来也没什么用啊！我们已经在想办法了！」
新世界谁都知道，私人联盟能显化的队员最多，联邦队员都是显化能力强的强者，z政府的队员数量少，死伤消耗还大。
【我真的看不过去！联邦不帮忙就算了，联盟里都没有人想进去吗？你们平时只顾自己无所谓，可都这个时候了！你们是私人联盟，有自己的队伍，自己的利益，可这个国家毁了，你们去其他国生活吗？你们在这里没有家人吗！】
这条长长的消息，因为花费了不少能量值，所以一直一遍遍在直播间里循环。
最先响应的不是联盟，而是梦魇中那些无辜受害者的家属们。
【求求三方，让我进去吧！我妈妈在里面，虽然我显化能力不强，但我能抬人，能背人，能跑腿！我可以将后方救援的队员们换下来，让他们去战斗！我愿意为我妈妈出一份力。】
【我也要进去！我父母都在里面，就算是死，我也要跟爸爸妈妈死在一起！我真的能在里面出力帮忙！】
【我也申请进去……】
中心城联盟总部，陆陆续续收到了各个小队队长们的申请。
他们其实也清楚，覆巢之下无完卵，真等梦魇扩散下去，总有整个世界被吞噬的一干二净那一天。
倒不如趁着现在众人的势头，趁着要进去的人多，一鼓作气将里面的怪物解决掉。
梦魇中，地下城的队员们，大多已经耗尽了力量，准备开始撤退了。
地下城的怪物男张海，还算没蠢到底，看到他们能量耗得差不多了，一批接一批怪物往前方送，想要趁机将队员们耗死。
云苏站在最前方，显化出一面能量罩，掩护后方的队员们撤退。
怪物的体型太过庞大，云苏还是头一次搞出这么大的能量罩，手腕再一次发热，云苏对着后方喊道：
「速度再快些！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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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这手鍊里苏玉的能量有多少。万一苏玉能被她自己的能量救回来呢，她不想消耗太多苏玉的能量。
地下城的怪物们像是没有尽头一般，一波接一波朝着他们涌来。
就在这时，众人头顶响起飞行器的嗡鸣声。
抬头去看，一架接着一架飞行器朝着他们的位置飞了过来。
「哪来的那么多人啊！」
众人疑惑不解时，钟二飞和尹秋莎从飞行器下来，「云苏，我们来给你支援了。」
「你们不是在据点处理伤者吗？你们怎么来了？」
钟文栋从另一架飞行器走出来，「这次来了很多人进来支援，我们一定能战胜这个梦核。」
钟二飞夸张地比划，「那可不是很多人！好傢伙，我就没见过梦魇进过这么多人！」
城市中，一队接一队的人进入梦魇，有些是z政府和联盟的队员，更多的是只戴着防护面具的普通人。
他们很快站满了一整条街，还在源源不断往梦魇中进。
显化能量多的人，直接显化出工具帮忙，显化能力低的，参与运送任务，上前抬那些被寄生虫粘满的伤者。
他们站成了一排排，流水线作业。
抬人、清洗、传递、运输。
一批批被运来的伤者很快就被清理干净安置了起来。
「能量高的跟我走，去深坑！能量低的继续在这里帮忙！」
之前冷清空荡的街道，现在人声鼎沸。并不像是在梦魇之中，而是像现实世界有什么突发灾难，所有人都在搭手帮忙。
【我之前觉得太可怕了，现在看到这么多人，感觉也没那么可怕啊！这就是人多力量大吧。】
【可他们很大机率会感染啊，再说，进去了除非梦魇结束，不然怎么出来啊！】
【你清醒一点啊！他们出不来，不就意味着梦魇没有结束吗！梦魇不结束，我们早晚也是要进去的！】
【救命！我光想着让他们不要出来了，怎么忘了这件事！照这么说……他们比我们还更早熟悉了梦魇里的世界呢。】
外界的人们，看到梦魇中源源不断的人，心中的恐惧越发减少，报名进入梦魇中帮忙的人越来越多。
梦魇中的民众，很快挤满了整条街道，人们朝着临街分散，自发地去清理城市中到处飘散的絮状物寄生虫。
地下的怪物男张海，感受到了一批又一批进来的人，还不等高兴，就察觉出来不对劲儿了。
对方怎么越战越勐了！
一批队员被换下去，另一批队员们马上顶上。
这样轮番休息，轮番战斗。
车轮战下来，地下的怪物肉眼可见地减少。
张海缩在一众怪物身后瑟瑟发抖。
他不敢出去！他不敢露头！
窝囊了一辈子的他，哪见过这样的场面！
明明之前他在梦魇中是无敌的呀，怎么就跑出来这么多人，一点不怕那么大的怪物了！
他怎么想都想不通。
云苏也上去休息。手腕上源源不断的力量，在朝着她身体里涌，补充着她流失的能量。她却半点不开心。
梦核的能量是有限的，消耗尽了，苏玉怎么办，可她也没有什么办法将手鍊隔开，摘下来到别人手里被发现更麻烦。
她现在急需能量，而不是通过苏玉的能量进行补充。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手腕上那把菜刀，那把菜刀能够吸收能量，通过伤害的方式，就是不知道能吸收多少。
她找到赵绮念，将菜刀变大。
赵绮念正在一桶接着一桶地显化出硫酸，供普通人清理街道。
她摘掉两人的直播镜头说：「念念，让我砍你一刀！」
赵绮念二话没说，直接伸出了自己的胳膊。
「小傻子！你连为什么都不问吗？」
「你肯定不能无缘无故砍我啊！肯定是有原因的，快来吧！」
云苏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不该高兴来自赵绮念的盲目信任。
「我想试试我这个武器的效果，你要自己感受体内显化能量的变化。」
云苏轻轻划了赵绮念一刀，一刀血痕被菜刀吸收。
「有什么感觉吗？」
「疼。能量……好像隐隐约约少了一点。要不你再试试？」
云苏想了想，将菜刀一直抵在她的伤口上，一直接触着她的血液。
「这次明显了一点！好像是接触时间越长，吸收得越快！云苏，还能显化这样吸收能量的武器吗？」
第58章
显化出吸收能量的武器……
云苏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劲儿。
在她还不了解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律, 没发现菜刀的用处时，这把菜刀就出现在她身边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以她切身的了解, 任何创造物都要溯源, 没有创造者，这些东西没办法维持。
唯一能将创造者和创造物剥离的, 只有联邦。
联邦创造出来的那些武器，并不需要创造者本身，只需要能量。
那这菜刀……为什么她能控制。
系统, 到底是什么东西？真的是她以为的系统吗？
菜刀还在不断吞噬着赵绮念的能量，「云苏, 这个一直贴着确实快了点, 但是不专注察觉比较难发现。你不能控制它，让它吸收的速度快一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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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赵绮念的提醒, 云苏定了定神，对着菜刀, 显化菜刀的吸收速度。
「念念, 你要留神，如果有变化及时躲开。」
云苏在脑海中想着，要让这菜刀有最快的吸收能量速度。
赵绮念噌的一下, 抽回了自己的手臂，不断喘着粗气。
「云苏！这个变的吸收速度特别快！」
云苏来不及安慰赵绮念，端详着菜刀, 忍不住出神。
太奇怪了！
一个在她尚不知道自己能显化时就出现的菜刀, 她能够控制到这种细緻的程度？
这菜刀……到底真的是系统送她的吗？
不过她现在也没有时间精力去细究这菜刀究竟是怎么来的, 结束这个梦魇才是最紧要的。
进入梦魇中的人越来越多，随着人们清理干净街道, 乍一看和外面的世界没有什么分别。
深坑处的人们一批批轮换下来，速度越来越慢。毕竟能量恢復的速度，比消耗的速度要慢上太多了。
同时具备显化和战斗能力的人毕竟有限。
云苏下到深坑里，她的三个队友已经撤到了后方，正在休息恢復。
怪物男张海见对方攻击的势头没一开始勐烈了，担心自己最后被对方一点点磨死。他左思右想，纠结了好半天，最后决定主动出击。
不远处的怪物墙上，一排排的怪物接连从藤蔓上爬下来，远远看着，像是一栋栋长了腿的大楼走了过来。
坑下的队员们齐齐后退了一步，就连直播间的观众也跟着身子后仰，希望能离那些东西远一些。
「还能再撑一阵儿吗？」云苏问。
丁彦：「估计不能太久，队员们已经轮换好多次了，身体和能量已经到达了极限。」
每次能量都不等完全恢復，只恢復了一点，就继续参与战斗，只希望能多杀一只是一只。
「我们去找那个怪物男。你们再坚持一会儿。」
云苏驾驶着飞行器，上下翻飞，在空中无数个藤蔓中穿梭，搜寻下方怪物男的身影。
张海听到上方的声音，缩在众多怪物中不敢露头。
云苏显化出的大喇叭在空中高喊着：
「这不是你显化出来的世界。你这种低劣的垃圾，怎么会有这种能力呢。你只是一只臭虫，在其他人的梦魇世界里打洞。」
「像是白蚁一样，破坏其他完好的世界，不要脸地筑起了巢穴。别人能显化出一个世界，你只能显化出一堆破藤蔓，因为你是个垃圾，你的能力仅限于此！」
张海气得恨不得冲出去杀了她。
筑巢怎么了！世界上那么多人根本没办法显化，他显化出这么多怪物不算强大吗！有几个能做到他这种程度！
云苏还在半空中用大喇叭播放：
「你个垃圾巨婴男，一辈子靠着吸食别人的能量而活。真可悲啊，显化出个怪物都要靠别人已经显化出来的人来维持能量。」
「到死脐带都剪不断，不靠别人都活不下去的好男宝。我要是你，早就羞愧自尽了。你怎么还跟个缩头王八一样藏着呢。」
云苏想过，这个梦魇地上跟地下实在是太割裂了，梦魇一般再不就是彻底无序，再不就有规律运行。
这样一个梦魇两个世界，最开始她都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可一次次探查下来，看到这个城市里的人们，和脱离了人就不能生存的怪物，加上联邦，云苏立刻就明白了。
这个怪物男，就像是不小心跑到联邦运行的模拟实验世界的一只虫子。
一只本身没多大能力的虫子。
于是它显化出来了靠着梦魇中实验体能量运行的怪物，不断吞噬，壮大自己的能量。
这个怪物男，并没有众人最初以为的那样强。和那些腿毛怪一样，外壳看似无坚不摧，实际脆弱得要死，一点痛苦就能让它自闭。
「你放屁！」
张海扯脖子在怪物中喊。
他才不是这个贱女人说的那样！他无比强大，等到世界被这个梦魇吞噬，他就是世界里的王者！
「等世界梦魇被吞噬，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云苏循着声音，锁定下方的怪物男。
「呦，戳到你痛脚了？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算这个世界被梦魇吞噬，你也当不上什么强者。进入这个梦魇的人，才多少，你已经无法应对了。等到所有人都进来，你第一个就会被解决掉。就算所有人都只能在梦魇中生活，你也屁都不是。」
有些男人就是这样，怪天怪地，怪社会环境，怪时运不济，就是不睁开眼客观审视自己。
发现世界并不像自己认为的那样，就靠欺负更弱者来达到自以为「毁天灭地」的目的。
在施暴的一刻，自信心膨胀达到巅峰，以为自己就是天王老子，却不知道在其他正常人眼中，他不过就是一只污染环境的臭虫。
云苏俯身朝着下方怪物男沖了过去，那男人第一反应不是对抗，而是躲避。完全没有了他吞噬那些没有意识的弱者时的傲气。
云苏将手中的菜刀变大，朝着前方噁心的男人脸上直接砍了下去。
一刀下去，无数蛆虫一样的寄生虫从他脸上钻出。
云苏被噁心得头皮发麻，将菜刀变得更大，距离他更远了些。
「没用，随便你砍。我是无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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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吗？」
在怪物男看不到的地下，赵绮念和尹秋莎几人，找到了怪物男的脐带，一桶接一桶朝着上面泼了上去。
赵绮念灵光一闪，显化出一个腰身粗的巨型针管，在里面注满了硫酸，朝着他脐带里扎了进去。
张海嗷的一嗓子，整个怪站了起来，将周围的一众小怪抖落在地。
陆陆续续有更多人来到深坑，让z政府的队员们腾出手来支援云苏她们。
z政府的队员们处理周围被张海控制的小怪，赵绮念几人瞄准了张海的脐带不断攻击。
牢牢站在怪物后背上的云苏，感觉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从菜刀传递到自己的身体中。
怪物男也感受到了这股异常的能量流逝，他震惊地看着云苏，刚说了一个「你」字，就被云苏一刀砍到了他的嘴上。
云苏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了句：「我不是说了吗，人外有人，我就是那个人。」
张海不断挣扎，想要脱离开云苏的辖制，云苏死死按住菜刀，不让菜刀从他的身体上脱离。
张海整个怪物的身体，来回蹦跳，想要甩开云苏，整个大地都在震动。
地面上的赵绮念几人，被震得双脚都离地了，仿似大地都要裂开一般。
巨大的甩动力量下，云苏顶着晕眩，用这股流动进来的能量想：
「我有一个两人大小的独立空间，空间中的一切为我所用。」
云苏在有了这个想法的瞬间，能感受到身体中的显化力量一瞬间被掏空，她立刻褪下手腕上的手鍊，揣到自己的兜里，避免和自己的身体接触。
张海的感受比云苏更为强烈，他体内好不容易吸收储存到的能量，不受控制的在流逝。
此刻他无比后悔，他不敢轻敌，不该忍不住这口气，就应该像之前一样蛰伏，慢慢等待。
地下的赵绮念他们第一时间发现云苏不见了。
云苏和那个怪物男人一起消失了。
「云苏！」
「云姐！」
「大佬！」
队友们不停唿唤，云苏全然不知，她发现自己在一个纯白的空间，里面除了眼前的男人什么都没有。
那男人身上没有怪物的加持，看着无比单薄。
对了，云苏想，她一直觉得这个半人半怪太噁心了，希望他和怪物身体分开。
只一个念想，就分开了吗？
梦魇外，所有人都在戳着屏幕，有全息投影设备的人，不断放大缩小3d投影，想要找到云苏。
原地只剩下一个怪物壳子，其他的怪物也一动不动了，像是整个梦魇都暂停了一般。
联邦高层的会议上，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她是……成功了吗？」
「快去查！她是从梦魇中出来了，还是成功了！快！」
「是我们联邦成功了吗？」
云严哲和陆怜之前一直因为紧张前倾的身体，靠到了椅背上。
不，不是联邦成功了。
是他们夫妻俩成功了。
夫妻二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询问其他高层，「现在怎么办，模拟测试过的方案，还启动吗？」
其他高层激动得满面红光，「不不不，那太浪费了！这个模拟世界的梦核，集结了那么多能量，就这么爆掉可太可惜了。继续观察，看云苏能做到什么程度。」
每位高层，都激动地翻着手中的纸质文件，新世界开启后，很少有能藏住的秘密，最高机密，都用纸质文件保存。
文件最上方，有着几个大字：
初代——零号实验体：云苏
第59章
众人面前的文件上详细地记录了云苏从出生, 到被捲入梦魇前的一切。
上面有云苏在不同时期的照片。最前面一张，尚在襁褓里。
每次联邦高层在看这份文件时，都忍不住感嘆云严哲和陆怜就是两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不是疯子是什么, 正常人会刻意生出一个孩子, 只为了拿刚出生的孩子做研究吗。
换做他们，他们可捨不得, 他们会等技术成熟后，再由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去接受最新的技术，从而掌控这个世界。
才不会和夫妻俩这样的科研疯子一样, 每次一发现什么，就先拿自己孩子试, 搞得孩子疯疯癫癫, 一度连人都不认识了。
他们虽说平时漠视他人生命，可再怎么说也不会漠视自己亲骨肉的安危啊！
要不是有确切的证据显示, 云苏是这两人亲生的，光看这两人的操作, 打死他们也不会信。
云苏的成功, 预示着他们最初的构想是能够实现的！不再需要现在正在进行的二代方案。
比起二代方案，最初的设想更符合他们的利益。
毕竟，谁不想成为全知全能的神呢。
梦魇中的云苏并不想成为所谓的神, 她能从被抽取能量的怪物男眼中看到无比的痛苦和恐惧。
如果对方不是个垃圾男人，她绝对下不了这种狠手。
她难以想像会有组织，为了自己的利益, 凌驾在所有人的痛苦之上。
她这算是在梦魇世界中, 开闢出一个独立空间, 与外界空间隔离。所以运行空间所需的能量无比庞大，怪物男肉眼可见地变得精神萎靡。
云苏不敢耽误时间, 担心能量维持不下去，对怪物男说：「立刻把那些人体内的寄生虫融合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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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海不解地问：「这怎么可能，他们已经变成那个样子了！」
在张海有限的思维中，人变成那个样子绝对好不起来了。
云苏在心中默默想着，剥夺对面人的意识，对面的张海头脑变得发木，像是机器人一样，只会重复。
她再次下了肯定性的语句：「所有人体内的寄生虫都会融合，变成一条蛔虫，最后随着排泄物，被排出体外。」
张海随着她的话一句句重复。
云苏继续说：「人体外的寄生虫都无比脆弱，根本无法存活。」
随着张海的这一句重复，空间外的人们，发现他们费劲心力试图清理的寄生虫，变成了粉尘，一碰就碎，像是灰尘一样随风飘散，也没有了感染能力。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城中的人一时半会儿看不到人体内的变化，只能看到他们手中的硫酸突然没有了作用。
骯脏的寄生虫，只用普通工具就能清理干净。
「是地下那些队员把怪物解决掉了吗？为什么梦魇还没结束。」
地下的队员发现之前跟他们对战的腿毛怪们，全部轰然倒地，因为高度原因，背壳砸到地上变得四分五裂，像是一栋栋倒塌的大楼。
「这些东西……被毁了？」
不是通过掏出体内所有供能的人体，让它失去供养被毁，而是直接死掉了？
「是云苏！」
终结者小队的队友们齐齐喊出声。
他们猜想，只有云苏能做到这一点，可是云苏去哪了呢。
云苏想通过对面这个彻底被操控的怪物男，获取一些关于梦魇的信息。
对面的怪物男双目无神，问什么就答什么，比机器还要听话。
「你是怎么变成梦核的？」
「参与联邦的试验。」
「什么试验？」
听完张海的叙述，云苏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同情联邦还是同情张海。
联邦早早就发现了情绪和意识对显化和创造梦魇的作用。所以他们一直会刻意挑选一些能力差又有极端想法的人。
张海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实际上那点小心思，平时流露出的表情，早早出卖了他。
联邦想把这里当做试验场时，就瞄上了张海和另外几个人。联邦一直在用特殊刺激记忆意识机器，刺激他们几个。
联邦原计划是在夜间，在这栋公寓大楼里开启模拟城市。将这些不能显化，和显化能力低下的人拉进联邦创造的梦魇，测试效果。
因为只有这种显化能力低的人，在梦魇中才不会搞出乱象。
一夜过后，少数人只会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因为所有人在梦中都不是他们自己。大多数人甚至不会记得这件事。
这些社会的底层，很多连个三方设备都没有，就算有那一两个人发现异常，也很快就能被联邦解决掉。
问题就出现在，刺激意识和开启模拟城市试验场，同时进行着。
张海他们几个也被捲入了模拟城市的梦魇中。
不知道是谁的幸与不幸，张海在梦魇中恢復了自己本来的意识，在梦魇中，偷走了这个模拟城市的「核」，跑到城市外的那片森林里筑起了巢，打起了洞。
梦魇失控扩散无法关闭，开始暴露在外人面前，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这个梦魇的「核」在哪里？交给我。」
张海剥开自己的胸口，鲜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他将那东西藏在了自己的胸腔里。
之前他体内满是寄生虫，所以没受到什么伤害，这次他体内的寄生虫消失，云苏能看到他跳动的脏器。
云苏并没有因为他受伤有任何难过的情绪，反而松了一口气，见到他这样，外面的人大概率好起来了。
至于他……死不死谁儿子。
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
云苏接过他双手捧出来的金属正方体，正方体上有三个按钮，「s、r、e，还有一个红色的d。」
云苏翻动着正方体嘆了口气。
开启这个梦魇世界，那么多能量全部寄存在这个小正方体上吗？
怎么做到的呢？
云苏见过白戈试图收集他以为的梦核赵正的能量。杀掉核，然后用金属圆球。
苏玉的能量，是她自己寄在手鍊上，送给自己的。
联邦是怎么做到让能量为他们所用的呢？能量就那么简单就被金属圆球收集了？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关联。
她将金属正方体藏起来，至于上面的三个字母，她猜应该是开始、重置、结束，至于红色的应该是销毁。
所有机器都会有这几个功能，并不难猜。
男人失去「核」，自身的能量很快不足以支撑。
云苏和男人一起从独立空间掉了出来。
从独立空间出来后，云苏的摄像头再次开始运作，无数观众看到了距离云苏不远处，被破开胸膛的男人。
【黑屏一结束就是这么劲爆的画面……还是那个疯癫爱酷刑的云苏。】
【不是，这个怪物人渣已经死了吧，梦魇怎么还没结束！】
【这下能百分百确定了……这个王八犊子真的不是梦核。】
【联邦……】
【嘘！】
云苏的能量也被抽空，脑仁一阵阵抽疼。
她一从空间中出来，队友们冲过来，查看她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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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你怎么样？」
「大佬，你没事吧？」
云苏脸色有些发白，看着周围碎裂的腿毛怪们，对其他人说：「先回城。」
云苏坐着队友的飞行器，回到城市中，看到下方密密麻麻的人，一时间也有些发怔。
她没想到有这么多人，不顾自己的安危，毅然决然沖了进来。
入口处还有陆陆续续的人往梦魇中挤。
她对着直播镜头喊：「行了行了，别再进来了，这都差不多准备出去了！」
地面上的人们听到她的喊声，纷纷抬起头，「能出去了？怎么出去啊！」
看到那些寄生虫死掉，他们猜想应该是梦魇要结束了，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被传送出梦魇。
云苏让关玥他们那些研究人员给队员们做检测，确定他们体内没有那种寄生虫后，让他们自己显化出驱虫药吃了下去，为了排出去得比较快，连泻药一起吞服。
等他们都排出了蛔虫后，再次检测，确定他们体内一丁点寄生虫都没有后，给他们做好标记，让他们帮助其他人显化出药物然后服用。
整个街道上，大多是不能显化，和显化能力差的普通人。
他们分别站在两条街上，吃完药检查完的，打好标记去另一条街的楼里。
云苏捂着发疼的肚子在楼上看着下面的人。
昏迷的人陆续醒过来，两条街的厕所都被占满了。
谁能想到这个梦魇会以拉肚子排蛔虫结束呢。
「所以……那些虫子，变成了蛔虫？」
「没错，只要控制那些虫子的头领就行了。」
队友们还想细问，想到身上还有设备，咽下了想问的话。
【云苏是找到了，把大家带出来的办法了吗？所以想把这虫子排干净，带着健康的大伙一起出来。】
【这不是联邦控制的城市吗？云苏真的有办法？里面那些人不会一起被联邦灭口吧？】
【你可真敢说话，不怕联邦把你也灭口吗？】
【我在z政府的平台上说话，他联邦有权管吗？我算是看清联邦的虚伪了，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支持联邦了。人们都快出来了，他们还不出来放个屁。】
联邦会议上，有高层问：「怎么办，需要控制舆论吗？」
「控制个屁，都这个时候了，谁在乎那些人怎么想的。」
「没错，也差不多到了该撕破脸的阶段了。」
「我们的计划，迟早会有这一天。就是可惜这个梦核了。」
「没什么可惜的，这种东西那么容易失去控制权，哪有初代计划好。」
联邦高层，看着直播镜头中的云苏，眼中满是憧憬，恨不得能以身代之。
梦魇中的云苏，似是心有所感。
第60章
云苏在整个梦魇中所有人都排出蛔虫, 做好标记后，对着下方的众人喊：
「等出了梦魇，不要忘了, 是谁造成的这一切。一切都是联邦的阴谋, 是联邦的邪恶试验，等出了梦魇, 我会向世界宣布……」
她身边的人敲了敲她，提醒她直播已经被掐断了。
云苏咂舌，不意外, 一点都不意外。
她继续对着下方的人们煽动：
「我会向全世界，宣布联邦的阴谋, 联邦现在已经把直播关掉了, 联邦能够控制线上的消息，但不能捂住现实中我们的嘴！」
「我希望你们出去后, 用自己的力量，一传十, 十传百, 百传千！经此一战，你们一定看出来了团结协作的力量。只要大家团结起来，一定能够破坏联邦控制世界的阴谋手段！」
进来救人的人们, 本来就是看不下去联邦，身怀善念的人。
听到云苏的话，所有人都振臂高唿, 喊着要：「打倒联邦！」「将联邦赶出去！」「不能让联邦制造梦魇, 毁掉世界！」
云苏见气氛煽动, 不，是烘托的差不多了, 按下了代表结束的「e」字母。
数万人从梦魇中涌出，挤满了h城公寓周边的两条街。
看到周围熟悉的街道，数万人欢唿雀跃，紧紧抱住身边的人。
三方队员在梦魇结束后第一时间冲到了公寓楼附近，将里面的人围了起来。
另外两方是想确认自己的队员和民众的安全，联邦却是为了云苏。
联邦代表带着一种联邦队员，只说了一句话：
「把云苏交给我们。」
钟二飞几人站出来反驳：「什么叫交给你们？云苏是我们私人队伍联盟，终结者小队的一员。」
「就是！云苏又不是没成年，能自己选择加入哪一方。」
联盟的代表刚要说什么，被联邦的代表打断。
「我们的计划，可以让你们加入。你确定要为了云苏和我们联邦作对吗？」
联盟的代表有些犹豫，以他的权限，并不能做这样重大的决定。联盟在世界各地，不同国家都有私人联盟机构，构成十分复杂。
尹秋莎看出来了联盟代表的犹豫，马上说道：「就算没了联盟，云苏依旧是z政府的民众，你们没有权力带走她。」
尹秋莎的话激起了刚从梦魇中出来的那些人的反应。
是因为联邦的邪恶试验，他们才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进入梦魇，是云苏和z政府队员的努力才让他们活着出来。
现在差点害死他们的联邦还要光天化日之下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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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能带走云苏！」
「对！不能带走她！」
激愤的人群挤在一起，将云苏藏在最后，云苏着实没想到自己也有被这么多人护着的一天。
她在人群的最后，掏出直播设备打开。
自从联邦掐断梦魇中的线路，所有人都在忧心云苏和梦魇中的人，担心他们会被联邦灭口。
直播画面中出现云苏的脸，观众们都松了一口气。
【那边好乱，发生了什么？负责直播的人造人怎么还没冲到前面？】
【三方队员的速度太快了，人造人还在往事故中心点赶。】
【我的天，这么多人挤在一起，我还没见过这么多人呢。】
【云苏是没事了吗？她之前要说联邦什么？】
云苏颦起双眉，摆出沉重的表情，对着直播间的观众说：「这是我最后的遗言，联邦要杀我灭口。」
所有人的心都被云苏牵动，在无数观众眼中，云苏疯是疯，可像她这样不顾危险，一心救人的还从来没有出现过。
谁不想有朝一日，自己遇难时能碰到云苏。
就连联邦的追随者都不得不承认，在梦魇中自己碰到联邦，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们不喜欢云苏，但也不希望这样的云苏就这么被灭口。
【联邦真的太过分了！光天化日之下就要杀人灭口吗？连这么出名的云苏都要被杀了。背地里肯定有更多人，悄无声息就被联邦弄死了。】
【绝对不能让联邦的计谋得逞！我现在就去h城支持云苏！】
【我也去！云苏救了这么多人，两城的人！绝对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
【联邦滚出我们的国家！他们差点杀了我们一城的同胞！】
云苏低垂着眼，想着瞎话要怎么编。
众人只看到云苏嘆了一口气，再次抬起眼，表情更加沉重了。
「你们看到那些怪物了吧？通过吞噬人的能量运行。那是联邦的试验，联邦想要让我们所有人都变成那个样子，只让联邦的人自在地活着。联邦的人可以在梦魇中无敌，不老不死，不受到任何伤害。而其他人，只会成为身体里满是寄生虫的供能燃料！」
云苏的话音一落，周围的民众抗议的唿声停止，随后只觉得遍体生寒，无比恐惧。
因为恐慌，他们更加愤怒了，恨不得能跟对面的联邦队员肉搏，经歷过寄生虫感染的人知道那有多痛苦，救助的人，更清楚那有多噁心多恐怖。
联邦的队员开启一排能量罩，抵抗者数万人的冲击，不断唿唤着增援。
直播间听到她的话的观众，也吓得不轻。
【所以……我们都会变成那个样子吗？他们做出了梦魇中的模拟城市，连牛马都不让我们做，只让我们做能源吗？】
【救命！我一想到那些虫子就觉得浑身痒痒，我不想变成那样！我们会死吗？联邦究竟还有多少这种东西……】
【我早就说了，联邦不是什么好东西，总是有人骂我，现在看吧，没准联邦用不完的能量，那些高科技都是从人体试验搞出来的。】
【我要立刻去h城，今天云苏被带走，明天我们就都会变成被寄生的怪物！绝对不能让联邦带走云苏。】
就连联邦会议上那些联邦高层都听懵了，众人语焉不详地瞥着云严哲夫妇二人。
他们这是怎么生的孩子……
怎么空口白牙，动不动就编瞎话污衊人呢？
他们原以为云苏会说出联邦在进行模拟世界试验的真相，煽动人们抗议联邦，让联邦不要进行这样的试验。
谁成想她这么能编。
联邦怎么可能在模拟世界中搞出这么危险的东西！他们还担心自己被感染呢！
云苏深知人性，大多数被驯化的民众就是喜欢自我欺骗。在受到轻微伤害威胁时，先找自己问题，再给对方找藉口，最后安慰自己，其实也不算太严重，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假如她如实说出真相，没准有些人会觉得也没什么不好，联邦最后不至于太过分吧。
所以她直接危言耸听，告诉所有人，联邦就是要将他们敲髓吸骨，榨干他们的生命，不让他们好好活，连死都不让他们好好死。
这不，效果很好。
所有人都掀桌子，知道该反抗了。
至于真相……
真相是最无力的东西。
除了安抚受害者，让受害者心里好过一点，所谓的真相没有任何意义。
怎么反抗回去，才是最重要的。
云苏真假参半的话，让联邦连反驳都很无力。
寄生虫是观众们亲眼所见的。
怪物的能量是人，也是他们随着云苏在第一时间一步步发现的。
那怪物男死后，梦魇没结束，也是所有人一起见证的。
这模拟世界是联邦的创造基本上板上钉钉了。
更何况他们还要带走云苏，更加坐实了联邦的罪行，和他们又多心虚。
云苏隐匿在人群中，深藏功与名。
一同从梦魇中出来的z政府队员，将云苏和她的几名队友保护得严严实实，他们知道云苏的重要性，更知道哪怕对战，也绝对不能让云苏被联邦带走。
联邦的高层，云严哲夫妇也来到h城公寓，他们二人看云苏时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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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别闹了，赶紧跟我们回家，别忘了你是联邦的一份子。」
对抗的人群冷静了一瞬。
对啊，云苏是联邦高层的孩子啊……跟他们这些炮灰牛马不一样啊！
云苏显化出一个手持喊话喇叭，清了清嗓子，打开喇叭喊道：
「谁想当联邦的一份子！我要跟你们割席！」
「不管我是谁的孩子，我都是人！我是人！是人就不能忍受这种恶劣的事件发生！」
「你们是不把人当人的魔鬼！我从今往后跟你们跟联邦没有一丁点关系！」
赵元也跟着喊：「就是啊！哪个正常人能忍你们联邦这种邪恶试验！你们恶不噁心人！」
顾远也一字一句语气沉静地说：「我们是人，有人权！你们联邦这种做法过于邪恶，已经脱离人类范畴了，你们自己的女儿都看不下去，要反对你们，你们不要执迷不悟了！」
终结者小队的队友，几次见到云苏煽动民众，深得云苏语言煽动的真传，将被指责的人对调。
民众们思考的对象，再次回到联邦身上。
「对！你们太不是人了！」
「什么玩意啊，搞出那么多噁心大虫子。」
z政府的代表刚接到最上层的命令，让他全力保住云苏。
他站出来对着云严哲夫妇说：「在我们的国土上，不能有这样公然绑架的事件发生。」
云苏举起手中的「核」说：「你们想把我带走，无非是为了这个东西。你们控制模拟梦魇世界的核心。」
全世界所有人一起看向云苏手中的金属正方体。
「我非但不会把这东西交还给你们，我还会把这个东西给z政府和联盟，让他们争取破解你们联邦的邪恶手段。」
联盟看到云苏手里的东西也坐不住了，站出来说：「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剥夺一个大活人的人身自由吧。」
第61章
联邦的人气得够呛, 问联盟的人，「你们是要跟我们联邦对抗吗？」
如果可以，他们当然不想跟联邦对抗。
可现在……联邦在画大饼, 云苏手里可拿着切实的东西！
如果能研究出来那个东西的真相, 谁还需要看着联邦的脸色过活。
能当人谁愿意当狗啊。
云严哲夫妇盯着自己女儿一言不发。
联邦代表对着一众人撂狠话，「跟我们联邦公然作对, 以后在梦魇中，别指望我们联邦提供给你们任何设备。」
联盟的人们，都去看z政府那些人的脸色, 让他们单独跟联邦对上，说实话, 他们不敢。
但是有z政府的人和他们站在同一边就不一样了。
z政府的代表表情严肃, 但语气中满是嘲弄。
「你们说的就像一直以来提供给了我们多好的东西一样。你们提供的东西，哪样不是我们等价交换, 换过来的。」
为了在梦魇中少死一些宝贵的队员，为了尽量多地拯救普通民众, 他们接受了联邦提供设备援助, 却是用主权在交换。
联邦用这种方式，插手无数个国家。面对这样霸道的行径，他们一直无可奈何。
但是现在情势不一样了。联邦的计划会毁掉整个国家, 危及所有人的生命，他们无路可退，只有和联邦对抗一条路了。
破局的关键之处, 就在人群中拿着大喇叭胡咧咧的小女孩身上。
越来越多的z政府队员赶过来, 围在云苏和一众普通人身前。
联邦的队员也摆出了战斗的架势。
z政府更多的队员, 连显化的能力都没有，手中拿着落后的武器, 站在最前方，神情依旧坚毅。
比起队员们，更多的是从全国各地赶过来的普通民众。
他们有的显化能力强，很快就到了，有的是蹭其他人飞行器，一起来的。
不管实力强弱，他们的信念都是一致的。
不能让联邦把云苏带走！
云苏冒着生命危险，从两个庞大的梦魇中，救出整整了两城人的性命，手中还攥着联邦研发出来的邪恶设备。
要是被联邦得到，谁知道哪座城会是下一个h城，难道要让他们和他们的家人，成为梦魇中那种没有意识，身体中满是寄生虫的怪物吗。
没了云苏，谁来救他们！
这些从全国各地赶来的人，和z政府的队员站到了一起，将那些普通人和云苏围在身后。
「滚出去！联邦滚出去！」
「邪恶的联邦，滚出我们的国家！」
有不少私人联盟的队伍也参与了进来，但凡是个心智健全的人，都不希望自己的人生被模拟，被编程操控。
梦魇中那些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的人，身份年龄性别全部错乱的人。
只要见过这一幕，没有人会不害怕。
其他国家的人，虽然不能随意飞过来，可他们的心也在云苏他们这边。
他们在联邦的平台上不断发出抗议的声音，在联盟的平台不断唿吁更多人支持云苏。
云苏隐匿在人群中，朝着自己的父母笑了笑。
「我是个理想主义者，坚信正义总有一天能战胜邪恶，不管耗费多久，只要人们坚定地团结在一起，早晚那一天会到来。」
周围的人听到云苏的话，纷纷应和。
「没错！你们联邦早晚会被打倒。」
站在最前方的一位阿姨，双手掐腰，半训斥半嘲讽，喷了对面联邦队员一脸，「我告诉你们，年纪轻轻，做人做事别太猖狂！小心老天都看不下去，噼死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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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队员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傲慢。
他们坚信，就算联邦成功制造出模拟梦魇世界，也是他们这些联邦队员凌驾在其他人之上。
云严哲和陆怜看着站在人群中的女儿，想起了女儿更小时的样子。
如果让这夫妻俩，用一个词来形容自己的女儿，他们两个会选「天真」这个词。
刚出生就在实验室长大的孩子，儿时的玩伴是实验小白鼠和实验猴子。
随着她长大，接受教育，开始接收外界的信息，她慢慢开始有了自己的意志——
与他们夫妻截然不同的意志。
由于他们夫妻「一不小心」的长期忽视，女儿的思想已经自由生长，纠正不回来了。
唯一和他们夫妻相像的就是云苏极具反抗精神。
一次次对抗他们，对他们说「不」，说他们不对，说他们是错的。
他们怎么会错呢。
世人短视，联邦愚蠢。
他们夫妻是最先发现显化的玄妙之处的人。
他们怎么会错呢。
女儿还小，天真愚蠢，等女儿长大了，自然会感激他们。
一次次的纠正下，效果好像并不太好。
女儿还是那个德行。
云严哲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知道在众人面前带走云苏不太可能了。
除非正式开战。
可现在开战，联盟一定会站在z政府这边，其他国家政府说不定也会反水。
草率行动，对联邦没有一丁点益处。
联邦的行动还需从长计议。
他们二人给了联邦代表一个眼色。
联邦代表再一次撂下狠话：「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你们别后悔，从今往后，联邦任何设备都不会对你们提供。」
z政府的代表面色不变，「好，我们接受。不过也请你们，将联邦在各个城市安插的所有联邦机构，和联邦官员队员，即刻从我们国家撤出去。我们不欢迎你们。」
各个城市的联邦机构门口都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消息蔓延得很快，哪怕是买不起三方设备的底层民众，也从其他人口中听到了事情的经过，甚至被口口相传得更夸张。
「听说了吗？联邦故意创造出梦魇想要长生不老，把我们普通人变成能量吸食！」
「什么？联邦能把普通人的能量全部吸收？」
「什么？联邦人靠吸收掉普通人能长生不老。」
「完了！世界要毁灭了！联邦被爆出来吃人了！」
义愤填膺的人们，站在联邦各个城市的办事处门口赶他们。
之前鼻孔朝天傲气的联邦工作人员，如今像过街老鼠一般，不少受不了落差的人，当时就辞职了。
之前成为联邦队员，联邦工作人员有多被人羡慕，如今就有多么被人鄙夷。
那些没辞职的人，举家搬迁，跟着联邦一同去了其他和联邦沆瀣一气的国家。
留下的那些人，被周围的其他人像防贼一样防着，生怕他们是联邦留下的卧底。
等z政府接到通知，明面上联邦所有人都撤离后，通知给了h城的民众们。
h城聚集的人，有从梦魇中折腾许久，到现在都没好好休息的人，有从全国各地匆忙赶来的人。
他们不敢休息，不敢入睡，一直等着消息。
如今好消息传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欢唿了起来。
如联邦的对抗，他们算是取得初步胜利了。
云苏狠狠打了个哈欠。
她是真的折腾得够呛，精神上身体上都疲惫得不行。
云苏和队友们被z政府和联盟的人请走，h城聚集的民众被驱散。
z政府通知国民，控制器在云苏手中，为了研究这个联邦的控制器，他们或许会重启这个梦魇，进行详细研究，为了避免被捲入梦魇，所有民众都不要靠近h城。
民众们都衷心地希望z政府能研究出些有用的东西，毕竟谁都不确定，这种东西联邦还有多少。
联邦绝对不会只有一个控制器。
联盟的人急得够呛，想要知道这个控制器的秘密，z政府的代表还算体贴，劝道：「这些东西不是一时半刻能研究出来的东西，先让他们去休息吧。」
云苏几人被双方严密的保护起来，几人回到终结者小队的据点才算彻底松了口气。
赵绮念拨开窗帘，看到外面站着密密麻麻的双方安保人员。
云苏将手中的控制器扔给关玥，「玥玥，你能不能看出来什么。」
除了云苏，剩下的人一齐挤到了关玥的身边，把本就瘦弱的关玥挤得脸都要变形了。
「这东西，打开就能出现一个城市？联邦的科技到底进步到什么程度了啊！」
「这东西真的太可怕了，可怕到三方连表面关系都没办法维持了。」
关玥检查手中的控制器说：「材质上有点像联邦锁住梦核能量的东西。」
「这个东西居然能附着那么多能量。」
关玥：「我觉得……最大的问题是，联邦是怎么把意识投射到金属上的呢。或许里面有晶片，晶片里有编辑好的城市构图，就像我当初给念念姐做的，我们p城构图一样。」
「但是……晶片怎么控制显化能量的？联邦那些武器，虽说蕴含能量，但是最后还是需要人为去操纵。这个只用按钮去操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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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违背显化原理啊！如果这些晶片，算法数据能够操纵显化能量，那岂不是我们梦造人也能显化了。」
关玥说的也是云苏一直没想出来的问题。
这个问题搞清楚了，基本上也就明白联邦操纵能量的方法了。
到时候不管是武器还是设备，都不再是联邦独有的了。
云苏再次打了个哈欠，「先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吧，估计我们还要去h城，与所有人一起去测试这个东西。」
云苏他们是休息了，但是更多的人，睡不着了。
新闻播报s城一栋老旧居民楼变成了梦魇。
这是第一次，队员们要在没有联邦设备的情况下进入梦魇之中。不少民众，都为队员们捏了一把汗。
与之前每次联邦第一个赶到不一样，这次联邦的人从国外赶来，最后一批到场。
联邦一直忙着在国外压舆论，与z政府不同，其他不少国家都没有对民众发言的平台，要藉助联邦的平台设备。
这就导致联邦控制舆论更加容易。
第62章
联邦在联邦的平台上解释, 云苏说的并不是事实。
联邦创造虚拟世界是真，不过创造虚拟世界，是因为担心有一天出现没有办法解决的梦魇。
至于那个怪物, 是不小心捲入联邦实验的意外。
这种说法在其他国家地区获得了不少人的支持, 毕竟在他们的印象里，联邦从来没做过什么不好的事。
他们平时用着联邦和联盟的平台, 也没看到过联邦邪恶的信息。
【也许是误会呢？会不会是那个云苏误会了啊。云苏是联邦高官的女儿，她父母怎么可能会让她进入那么危险的地方，说不定是联邦真的以为他们创造的虚拟梦魇可控呢？】
联邦内部的平台上, 本来支持联邦的人就很多，人都有从众心理, 很多人这么说, 慢慢就觉得，或许真的是误会。
联盟的平台上, 对联邦的质疑比之前多了许多。信任联邦的十之一二都不剩。
z政府的平台上，绝大多数都是骂联邦的, 偶尔有联邦支持者露头都会被喷得狗血淋头。
有好事者将联邦平台上的消息, 搬运到z政府和联盟的平台上，惹来了不少人的嘲笑。
【真能编啊！回去想半天才编出来这套说法吧！那些怪物怎么运行的，长眼睛的都看到了！幸好我录屏了, 不然真的被你们洗白了。】
【同道中人，我也录了，录的3d版本, 我朋友进梦魇了, 他说云苏在梦魇中就说了, 但是被联邦掐断信号了。联邦不心虚为什么掐信号。】
【云苏刚从梦魇中立刻就说出真相，联邦会去编完才公布, 你们要不是心虚，当时为什么不反驳云苏！】
【就是啊，总不能是云苏编出来的吧！云苏说得那么快，再说怪物吸收人我们都看到了！】
云苏看到这些人的话，有些心虚。
还真是她随口编出来的……
不过联邦公布的消息也是真假掺半，她在自己的记忆中，清楚地看到了，联邦那些人是想要创造一个，他们可以为所欲为的世界。
一行人休息好后，云苏的显化能力恢復完好，她再次带上了苏玉的手鍊。
「联邦收拾得很干净吧？有查到他们残留下的东西吗？关于梦核试验之类的？」
钟文栋摇了摇头，「丁彦哥说，连粒灰尘都没剩。」
云苏在心中暗自嘆气，苏玉被他们带走了。也不知道苏玉的躯体被他们带到哪去了。
云苏一队人被钟文栋带去了h城那栋公寓，z政府和联盟的人，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整个h城都已经清空了，我们可以再次开启这个机器试一试。」
h城周围，有不少人都在守着，想看到那个模拟世界的机器开启。
那个模拟世界里怪物已经全部被消灭了，没有什么危险，他们并不太担心被卷进去。
没有人会不好奇这个东西。
云苏摆弄着手中正方体问：「我是按开始还是按重置？」
在场的都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怎么作用的，只能一个个试。
「要不先按开始，看看之后怎么样，再按重置？」
z政府和联盟都派了不少人，一起站在h城的公寓里。
云苏不再迟疑，直接按下开始按键。
众人眼前一花，站到了之前已经有些熟悉的街道上，街道上还保持着在他们离开时的样子。
街道上寄生虫化成的白色尘土还在街道上堆积。
「去地下看看，是不是和之前一模一样，抓紧时间。」
他们都记得这个梦魇之前一直在扩散。
梦魇外，h城周围的人看到梦魇再次出现激动不已。
【这个真的是重复使用的！能够反覆出现结束的梦魇世界！】
【联邦确实强大，能够发明这种东西！】
【有了这东西，是不是说明，等到没办法结束的恐怖梦魇出现后，我们能够躲进去，重新开启一个新世界？】
【可是……这个世界有一个控制器啊，控制器该交给谁保管。】
联邦的人也在关注这个梦魇控制器，观众们说的问题，就是他们一直争论不休的问题。
联邦高层之中，谁都想要这个梦魇的控制器，但是控制器只有一个。
这就是他们为什么讨厌二代方案，看到初代的云苏有成功迹象后那样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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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中的云苏他们，在查探一圈，确定梦魇中和他们离开时没有变化后，立刻按下了结束按钮。
「梦魇一直在扩散，和之前速度一样。」
「那现在按重置试试？」
众人死死盯着云苏的手，看她按下重置按钮，等了好半天都没等到有什么动静。
「怎么回事？」
「要不再按一下开始？」
几人围着控制器，跟个没头苍蝇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管了，按了再说。」
云苏按下开始键，梦魇再次降临，这次却是崭新的街道。
街道上的人非常多，让握着控制器的云苏一时间有种恍惚之感。
街边上有各种不同的商铺，街道上有人开着车。
她很确定，之前站在公寓大厅的两方队员，一共就不到百人，现在这街上奔走的，街道旁边大楼里工作的，远远超过百人了。
之前她按下结束按键后，那些梦造人，应该是被回收了，现在重置后，那些梦造人再次出现了。
一同进来的队友们，按理说应该在她身边才对，就算被传送到了其他地方，也应该来这里找她。
云苏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人。
街边上陌生的面孔，完全没有那几个人的身影。
云苏猜想，他们应该是像之前被卷进梦魇中的人一样，被安排了个随机的身份，已经忘了自己是谁了。
那自己……
不对！之前那个梦魇开启，一定是有人按下的，他们漏了一个人！一个从头到尾都知道这些事的人。
云苏按下结束按键，回到梦魇中的队员们精神还有些恍惚。
钟二飞揉着发疼的脑袋说：「我被变成了个芭蕾舞者！」
赵绮念：「我成了个小学生，一直觉得有一种特别特别强烈的违和感，感觉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属于这具身体。但是一时半会没想起来自己是谁。」
其他人也陆续说着自己在梦魇中的经歷。
他们看向手握控制器的云苏：「你怎么成功按下结束按键的？」
「不愧是大佬吗，一下子就想起自己是谁了。」
云苏拧着眉摇了摇头，「不，我是从头到尾就没忘了我是谁！」
周围人都是精英队员，反应迅速，一下子想到了这其中的关系。
「也就是说，之前梦魇中有个开启者？」
只是现在没办法确认那个开启者是否还活着，被张海杀死了，还是被联邦其他人队员灭口了，或者被联邦带走了，又或者从头到尾都藏在普通人里。
「已经这么久了，联邦应该早就遮掩住自己的行踪，现在就算查也查不出来什么东西了。」
据梦魇外的人反馈，重启后的梦魇只笼罩了h城的这栋公寓，没有往周围扩散的趋势。
云苏不由感嘆，「也得亏张海那个狗东西了，不然联邦指不定会用这栋公寓里的几万人测试多久呢。」
幸好阴差阳错，暴露了这个模拟梦魇，不然等联邦测试完成，投入使用，到时候，什么都来不及了。
云苏将控制器交给关玥，让她联合z政府研究这个机器，联盟虽然科研人员不多，但是也积极参与研究，不想被落下。
队员们分成了两组，一组留在关玥他们身边，一组继续进入梦魇。
「现在s城那个老旧公寓，就连联邦都进不去。」
「进不去？」
「对，这个梦魇很奇怪，有点像当初赵绮念那个梦魇，总是会被传送出来。」
赵绮念准备留在关玥身边保护关玥，让关玥单独和另外两方的科研人员在一起，她不放心。
顾远也说外面需要与两方机构沟通的话事人，他也留在外面，赵元协助他。
于是云苏和钟二飞尹秋莎决定去s城的梦魇看看。
没有直播设备，最难的一点就在于，很难知道自家队员在里面的情况。
也幸亏这个梦魇会往外传送人，让他们能出来，告诉外面的人，里面是什么情况。
据队员们说，里面是一栋贫民窟的老楼，里面住着几户人家，没什么不正常的，但就是会被不断传送出来。
z政府和联盟的人，通过看联邦队员的直播视频，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联邦队员正常直播，但是没什么看点。联邦平台的观众们一直在抱怨。
联邦队员向来求稳，之前一直喜欢让另外两方势力的队员打头阵，让他们去冒险。
观看联邦的直播，是需要花费能量的，这也就是联邦一直开直播的原因，能够源源不断收取观众们的显化能量。
这样乍一看没有太大利益，可数以亿计的观众们天天看呢。
光是直播，就能给联邦收到无比多的显化能量。
可没有z政府和联盟的队员后，观众们观看热情大幅下降。
直播视角全是其他两方队员的后脑勺，一遇到事先撤，这哪有观赏性可言。
外界的直播，看到云苏到了s城贫民窟后，三方平台的观众都在欢唿。
【云苏来了！我宣布这个梦魇已经结束了！呜呜呜，可惜在梦魇中看不到云苏无脑往前沖的英勇身姿了！】
【前面的，我一时间甚至分不出来你是夸还是贬。】
【好气啊！联邦根本不配踏上我们的国土！】
【没办法啊，有三方协议在，就算再不合，也应该以最快结束梦魇为优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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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不少观众都在想, 有云苏在，哪里需要联邦啊，联邦就是废物！还是那种不安好心, 憋着坏招的废物。
三方据点里。从梦魇中出来的z政府和联盟队员在讨论梦魇中有限的信息。
梦魇是贫民窟里的一栋五层老旧居民楼, 从外面看着，已经像是危楼一样了, 从里面看也没好到哪里去。
楼道里，脱落的墙皮，因为年头太久已经全部发黑了。有些地方还能看到里面的红砖。
楼梯台阶更是奇怪, 一阶高一阶低，有好几个队员都反馈说自己差点摔了。
人们都把垃圾放在门口, 楼道里一直有不及时倾倒垃圾的臭味。
队员们都很难想像, 已经是新世界了，还会存在这样的地方。
不过据z政府的人说, 这栋楼前不久才翻新过，楼道里已经全部粉刷修整过了。
政府的人想要帮他们将室内也修整一下, 更换老化的管道和线路之类的。不过遭到这栋楼里的居民强烈的反对, 最后只能作罢，只修理了公共区域和外墙。
「也就是说，梦核想到的是修整前的这栋楼？」
「没错。」
三方据点里的氛围不似往常。
因为不再合作, 联邦队员们不再趾高气昂。
现在可没什么联邦总领队了，三方各自行动，z政府和联盟还隐隐联合在一起。
联邦队员像是被排挤了一样, 看着落寞极了。
「这栋楼的一楼, 住着个独居老太太, 好多次我们刚跟她说了几句话就被卡出来了。更上面几楼，还没来得及探索呢。」
「每次联邦都是最先被传送出来的, 看他们那边急的。」
几人朝着联邦的方向看，联邦队员们正在被联邦的代表训斥，一个个低着头，像是一群斗败了的公鸡。
云苏心领神会，梦核应该是像赵绮念一样，察觉到了他们的异常了。
她看了看联邦队员们一身完善的装备，就这个样子，不被传送出来才怪呢。
云苏招唿身边的钟二飞和尹秋莎，「你们俩把衣服换一下，显化出一套穷一点的衣服。」
云苏自己穿着简单的卫衣看不出什么，但是钟二飞和尹秋莎他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模特情侣要去走秀一样。
两人怔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尹秋莎把一身的饰品全摘了，擦掉红唇，只简单盘起了头髮。
钟二飞也换上了故意显化出来的有些脏的工作服，看着像是之前那个梦魇中出来的那些辛苦工人。
云苏夸赞道：「挺好，你们就是刚步入社会的年轻夫妻，我是你们高中生骄纵表妹，记住我们的人设，我们进去找便宜房子租。」
两人立刻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三方再一次派人进去时，云苏站到了一名联邦队员身后。
在进入梦魇中的一瞬间，她徒手扣下了那名联邦队员肩膀上的直播器。
「拿来吧你！」
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一个直播器已经被云苏揣进了卫衣前面的兜里。
「你！你抢我！」
「你们这些废物，反正一会儿就出去了，拿这个不嫌浪费？」
等观众们反应过来后，一窝蜂挤进了云苏所拿的那个直播间里。
哪怕被揣兜里了，只能听到声音，看到一片黑，众人也兴奋不已。
【云苏！！！想死你了！】
【云苏说得没错，那些人被传送出去，可太浪费了！】
【联邦就是小气，之前口口声声为了全人类，现在直接直播器都不给了，就这还为了全人类？我替全人类谢谢你这个不是人的玩意！】
【就抢你怎么了！我们云苏可是精神病人！就抢你！气死你！】
云苏双手揣在兜里，吊儿郎当的，直播器不算大，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众人在贫民窟的巷子里，还不等再吵，一楼的那个老太太就拉开窗户问外面的人。
「你们找谁的啊？吵什么呢？什么抢？有抢劫啊？」
联邦队员哑了声，生怕说错一句话，再次被传送出去，被上司训斥。
钟二飞一下子就看出来这个老奶奶是个爱八卦的好事儿。
他立马凑上前说：「我们两口子是来找房子租的，这栋楼有空房出租吗？我们……有点拮据。」
老太太看到这个小伙子，又看到小伙子旁边还有个漂亮姑娘，还跟着个没成年的小女孩，八卦的心一瞬间就被点燃了。
「那是你老婆啊？那小的是谁啊？你俩孩子？看年龄不像啊！」
钟二飞为了迎合老太太八卦猎奇的心态，眼珠子一转编道：「那是我妹妹，青春期到了，叛逆的那叫一个厉害啊！这不离家出走了吗。投奔我俩，我俩这刚结婚，本来就穷，我老婆她……」
老太太眼珠子都亮了，「你老婆肯定不乐意了！这搁谁谁能乐意啊！这么大个丫头，又不是自己孩子！」
「是啊！我们就寻思，找个便宜的住房，我们条件也就能负担得起这种地方了。我妹妹娇惯着呢，没准十天半个月就受不了了。」
老太太看云苏时，云苏正在朝联邦被抢那名队员翻白眼，一旁的联邦队员敢怒不敢言。
老太太一瘪嘴，「那可不一定！我们这栋楼有一家孩子，跟她差不多大！那叫一个叛逆啊！闹了好几年呢！你家这个……可有得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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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那名领队，走到老太太身边仔细斟酌自己的用语。
「请问您这儿，最近有什么异常吗？我们能上楼检查一下吗？」
之前的几次，联邦直接上楼挨家敲门查，门刚敲开，就被传出去了，后来知道问话了，却一直卡在老太太这里。
这次礼貌问话，希望能有用。
老太太看着联邦那群人整齐的制服，问：「是咱们这儿附近出什么事儿了吗？」
联邦队员不知道怎么说，只回答道：「这不是问您呢吗？附近有什么异常吗？」
老太太兴致全无，索然无味地说：「我们这儿能有什么事儿啊，几十年都这样。」
老太太再次把注意力放在钟二飞身上，「你们一起来的是认识吗？」
钟二飞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谁知道他们哪来的啊，跟我们可没关系。阿姨您贵姓啊？这栋楼有租房的吗？」
「我啊，我姓孙。租房子的有，你们去三楼问问，左边那家。」
「好嘞，谢谢孙姨。」
云苏三人心领神会，一起朝着楼里走去。
联邦的队员，和一直没出声的z政府队员也跟着往里走，却在迈进楼道的一瞬间被传送了出去。
钟二飞发现后面没有人了，刚要说什么被云苏嘘住。
他这才想起，不能崩了人设。
于是带头朝着三楼左手边走去。
三楼左手边那间房里住着一个中年阿姨，阿姨一直打算转租房子，之前是儿子租的这套房子，还没到期限。
听到他们的话，当机立断决定将房子租出去给他们，这套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自从儿子死后，她一直在老家的破房子里住。
三人急着住，阿姨房子里东西又全，于是敲定下来，即刻入住。
付好了费用，成为这栋楼里的一员，三人才算松了一口气。
【还得是云苏他们！剩下的人太蠢了啊，直接被传送出来了。】
【联邦早晚会死于傲慢，都在梦魇里了，还绷着那股自己是什么老大的气势呢。】
【学都学不会吗，云苏他们怎么做的，你们去学不就行了吗。】
【只有我好奇钟二飞怎么会有这种天赋吗？】
钟二飞在房间里翻翻找找，「这栋楼是在楼道里不能瞎说话，还是在房间里不能说啊，如果是在房间里都不能说，那可麻烦了。」
云苏问另外两个人，「你们在楼道里，感没感觉楼道里比外面要冷上很多。」
云苏将自己的指尖触到自己的胳膊上，能感觉到指尖冰冰凉凉的。
手脚是最容易被温度变化影响的。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在进入楼道后有变化，进入房间后好了很多。
钟二飞的感觉并不灵敏，「会不会是因为老房子冬暖夏凉啊？」
尹秋莎也说：「我也感觉楼道过于阴冷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房子产生的错觉。」
老房子的隔音不是很好，能听到楼道里有人上楼走动的声音。
三人不再交谈，屏气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云苏趴在猫眼上看。
是对面那户人家，有男人进去了，被里面的女人娇笑着迎了进去。是一对中年男女。
「你今天怎么才来啊。」
「等不及了？」
等人进去后，三人对视一眼。
这对话……不像夫妻啊。
老房子的隔音并不好，他们三人能听到对面的动静。
云苏还好，钟二飞和尹秋莎脸色通红，坐立不安。
「他们不是夫妻。」
「是情人？婚外情？」
里面的男人并没待太久，一个多小时就走了。
三人一直在屋子里，试图收集更多的线索。
「你们看这是什么。」
三人看到了一小包叠好的金元宝。
云苏一时间有些茫然，「你们新世界了还搞这种东西？」
二人没听出云苏话里的异常，解释道：「越是底层的人，越相信这些，现在人们还有去烧什么纸能量卡的，希望来生是个显化力量强，能量卡数额高的人。」
云苏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就……还挺与时俱进的。
「他们家是儿子死了吗？你们看，这里有黑白照片。」
尹秋莎从主卧床头旁边的抽屉找到了这个相框。
相框上的男人看着三十出头，眼神有些阴郁，五官和租给他们房子的阿姨有几分相似。
对面的房间的男人走后不久，对面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云苏立刻跑过去看。
是另外一个男人，看着比之前那个年轻几岁。
「呦，你还能想起来我这儿？」
第64章
这中年女人略带嗔怪的声音, 让屋子里的三人同时打起了激灵。
男人进门的功夫，错开了身，云苏看到了对面的女人, 大概三十八九岁的样子, 穿着看着倒是很年轻，像是在故意追逐着年轻人的潮流。
对面的女人像是有感应一样, 眼神正对上紧贴着猫眼看的云苏。
对着云苏笑，笑容带着些撩拨的意味。
明明……对方连门后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云苏打了个寒颤，一瞬间感觉更冷了, 哈出的气也有了雾气。
心底隐隐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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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头对后面的两人说：「我感觉这个梦魇不太对，应该跟我们以往进去的那些地方不一样。这特么不会闹鬼吧。」
世界上有鬼吗？
肯定是没有的。
不过人肯定是有意识体的, 显化就能证明这一点。
人死了, 意识体自然而然消散了。
不过他们是在梦魇中。
如果梦核希望世界上有鬼呢……
钟二飞拉住旁边尹秋莎的衣袖，本能地想从亲近的人身上获得安全感。
「不, 不会吧，别搞我啊！我最怕这种东西了。」
云苏无奈地看着躲在尹秋莎身后的钟二飞, 「你知道这些都是假的, 是显化出来的吧？」
「可带给我的恐怖是真的啊！」
钟二飞最讨厌的就是突然出现，跳脸杀这种东西。
倒不是真害怕这种东西，只是单纯讨厌吓一跳那种感觉。
「这次带你进来真的带对了！你需要从楼下那位奶奶嘴里套出来各家的八卦, 我们再去分析谁是梦核。」
楼下再次传来吵闹的声音，云苏三人趴在窗边去看，是z政府和联邦的队员。
这次他们学着云苏他们, 换上了普通的衣服, 问一楼的孙奶奶楼上有没有租房的地方。
「这可没有。就一套空房子被一对年轻夫妻租了。」
孙奶奶有些疑惑地在众人身上扫视, 「你们……这么多老爷们，租一套房子？住得下吗？」
队员们想起了不能引起怀疑, 紧忙想办法找补，「我们……我们是结伴打工的。」
一个个一表人才的大小伙子，穿着略显破旧的工作服。这么多小伙子，都是普通打工的人？
孙奶奶自顾自地嘀咕，「也没听说附近哪个工厂招工啊。」
「我们不是在同一个地方工作的，就是凑在一起有个照应。」
孙奶奶上下打量几人半晌后说：「打工的啊……租房子没有，但是有小旅店，按夜算钱的。喏，对面，还有五楼，两家都是，自己去问问吧。」
楼下的队员连连道谢，如愿以偿，成功走进了破旧的老楼。
云苏在队员们全部进楼后，听到楼下孙奶奶自顾自地啐骂：「三楼那个娼妇，这下可得高兴坏了。」
队员们一窝蜂地上楼，云苏他们没有开门，现在所有人都有了自己的人设，不能轻易接触。
对面的门再次打开，云苏这次看到了对面男人的正脸，看着三十出头的样子，喊着那女人梅姐。
梅姐像是知心姐姐一样安慰他，「两口子有什么好吵的，互相扶持才能把日子过得更好！」
「她要像梅姐你一样就好了。」
这种低级茶术，听得云苏浑身难受。
这算什么？出轨还要给自己立个名头？告诉自己这是在拯救别人在婚姻中痛苦的丈夫？
「你们快来看！」
尹秋莎从次卧床垫地下，翻出了一沓信件。
信件开头全部都是：「梅」「挚爱梅」之类的。
没有落款，但是笔迹都一样。
「又跟对面的女人有关系？」
「这应该是房主那个死去的儿子吧。」
「你们说……房主儿子的死，跟她有关系吗？」
观众们也没想到会这么夸张。
【短短时间已经三个男人了，你们看信！有一个男人还要死要活的。阿姨收了神通吧！要不开个班？我牡丹想报名！】
【我真受不了这样的女人！专门破坏别人家庭，真是噁心死了！】
【怪什么小三啊！男人要是没毛病，小三怎么努力都没有用吧。】
【明明出轨男和小三都该死！你洗你妈呢！】
梦魇中云苏他们在看完了这些控诉信后，明白了他们大概的情感纠葛。
对面那个梅姐，先是和他做朋友，然后你帮我我帮你，一来二去熟悉了。
这个男人家庭条件不好，生活压力大，跟妻子关系一直很紧张。
梅姐一直安慰他，两人安慰安慰，就安慰到床上去了。
就在眼皮子底下，原配是瞎了才会发现不到异常。
原配一直跟这男人吵架，但是男人一直不承认，后来两人闹离婚，闹着闹着真的离了。
原配搬出了这破旧的公寓，回自己娘家了，娘家条件不算差，听说离婚还乐够呛。
这男人就只剩梅姐了。
若是两人在一起，这男人也不至于这么憋屈。
梅姐一直没和丈夫离婚，还被这男人发现，自己只是鱼塘里的其中一条鱼，与梅姐有不正当关系的不止他一个。
回看他自己，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连房子都买不起，一直只能租房住，不嫌弃他家穷，条件也不错的妻子，因为他出轨跟他离婚了。
这场闹剧，只有他两手空空，于是他直接抑郁了。
生无可恋，一直在给对面的梅姐写信。
对面的门再次响了，云苏再次趴在门外看，是一个看着四十多的男人，也是个工人，被梅姐叫什么哥。
云苏皱眉思索，「不对劲儿！」
「什么不对劲儿？」
「频率不对劲儿啊！这种搞法人不得搞死啊！再说了，信上说，他们夫妻俩吵了很久，这个原配妻子一直怀疑是对面的梅姐。照这个频率，这根本不用怀疑，早就直接砸门对峙了吧。」
尹秋莎立刻明白了云苏的意思，「就是说，是梦核对梅姐的印象，导致有这么多男人频繁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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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或许是真的有这么多人，但绝对更加隐秘，也不会这么频繁，只要我们找到，谁知道梅姐的事，或许就能找到梦核。」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楼的孙奶奶。
以她的八卦程度，她绝对知道梅姐的事，再加上她的辱骂，她对梅姐的印象绝对说不上好。
【会是孙奶奶吗？原配也很有可能啊！】
【原配根本就没出现在这栋楼里啊！找一找原配在不在外面！】
【这个梅姐就是个祸害！她这是破坏了多少家庭啊！】
【她老公呢？从信上看她不是独身啊！】
云苏他们派出了八卦王者钟二飞，让他去一楼孙奶奶那里打探消息。
云苏去外面探查梦魇的范围，尹秋莎留在屋子里查看剩下的信件里，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信息。
孙奶奶在看到他们俩下来后，扒开窗户问：「你们不是刚租完房子吗？这是要去哪啊？」
钟二飞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启对话呢，听到她这么说，马上凑上前苦恼地说：「这不是我妹妹又跟我老婆吵起来了吗，气得跑出去了。」
他说完给云苏使了个眼色，「这人生地不熟的，一会儿赶紧回来，听见没有！」
云苏配合地答道：「啊，知道了。真啰嗦。」
孙奶奶咂咂嘴，摇头感嘆，「我看你老婆面相就是个厉害的，你这妹妹也不像是个好脾气的，你这没少受夹板气吧。」
在孙奶奶看来，小姑子和嫂嫂本来就容易起争端，这两个女人看着都挺厉害的，也是难为这个小伙子了。
钟二飞像是遇到知音了一样，一拍大腿，「可不是嘛！你可不知道啊……」
「你等会儿我啊！」
孙奶奶关上窗户，一路小跑，打开一楼大门，走到楼门口的石凳坐下，还招唿一旁站着的钟二飞。
「小伙子，你来。坐下说！」
楼上看到这一幕的尹秋莎无奈地嘆气，真是个活宝。
她回到房间看信，越看越觉得周身发冷，唿气时也看到了雾气。
这屋子……可能真的不正常。
云苏在周边走了一遍，发现这个梦魇的范围并不大，只有这一栋楼还有这条破旧的小巷。
她从外面观察这栋楼，发现一共五层。除了她们仨所在的三楼左边贴着联络方式，一楼左边和四楼右边都贴着小旅店的标志。
这种私人小旅店早就被政府取缔了，并不合法。
因为这样的私人小旅店，人员流通复杂。梦魇一旦开启，没办法确认住的人是谁，会给三方解决梦魇带来困难。
不过从孙奶奶的话里看，这样的不合法的小旅店在这种贫民区并不稀奇。
二楼左边的那户人家引起了云苏的注意。她发现这户人家，从外面看，玻璃上隐隐透着红光，是不是还有淡淡的烟雾从里面飘出来。
这户人家正好在云苏他们的楼下。
因为担心尹秋莎自己在房间里，云苏简单查看过后，就打算回去了。
楼下钟二飞和孙奶奶聊得那叫一个投机，两人说八卦说得满面红光，小眼神一会儿震惊一会儿感嘆的。
连云苏回去，他都差点没留意到，还是孙奶奶眼尖，用胳膊肘戳了钟二飞一下。
「二飞啊，你妹妹回来了！」
钟二飞没忘自己的人设，故意严肃地说：「一会儿上楼可别惹你嫂子生气了啊！」
云苏不耐烦地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她上楼时还听到后面孙奶奶说：「你妹妹这个脾气，你当哥的可得好好管管！要不以后怎么嫁人……」
上楼时，云苏在二楼多停留了一会儿，这才从走廊的臭味中，分辨出来，之前看到的烟雾是什么。
她闻到了香烛燃烧的味道。
二楼这家人，应该是有人在烧香。
第65章
云苏将耳朵贴近门边, 想要听里面有什么动静。
屏息凝神好半晌，没听到一丁点声音，里面好像没有人。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 门被骤然推开, 房门直接撞到了云苏的额头。
「嗷」
云苏小声低唿，捂着有些发疼的额头。
她看到门里站着位中年妇女, 直勾勾盯着自己看，然后开口问：「看事儿的吗？」
云苏：？？？
「什么事？」
中年妇女见她什么都不懂，就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屁孩, 有些不耐地往楼梯下方看：「你家长呢？还没上来？」
云苏猜想对方是误会了，应该是把自己当成了别人, 于是解释道：「我是你家楼上新来的租客。」
中年妇女更不耐烦了, 高声质问：「那你趴我家门口干什么！」
云苏没忘了自己的人设，呛声道：「谁让你家门口那么大一股怪味的！」
本来味道并不明显, 但是随着中年妇女拉开房门后，里面浓重的香烛味道瀰漫整个楼道。
中年妇女吸了吸鼻子, 确实闻到了不轻的味道, 她砰的一声甩上了房门。
「小小年纪，别多管闲事！」
云苏刻意站在了门口等了会儿，奇怪的是, 并没听到那妇女离开的声音。
上楼时她还在想，也就是说……这个中年妇女，从头到尾一直在门口守着？
看着她停站在门口, 看着她趴门, 看着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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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再次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栋楼里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啊。
尹秋莎看到云苏回来了，松了一口气。
云苏看到她有些紧绷的神色问：「怎么了？是我们不在时发生什么了吗？」
尹秋莎咬着嘴唇有些为难地说：「这屋子……可能真的有脏东西。」
「我一个人的时候, 一直感觉像是身边有人一样，周边的空气还变得特别冷。」
云苏瞭然地点头，「应该是那个死了的男人，我每次趴在猫眼时都感觉到了周围温度骤降。」
应该是那男人不甘心，每次对面来人，都会趴在猫眼上。
敲门声响起，云苏以为是二飞回来了，打开门却没看到人影，一张轻飘飘的纸条，缓缓掉落到地上，应该是有人刚刚塞到了门缝里。
云苏捡起纸条，并未查看，而是朝着楼上楼下看。
她刚往上跑了半层楼的台阶，就听到楼上传来关门的声音。
从她的角度已经能看到四楼右手边了，也就是小旅店那家。
更大概率是五楼，五楼中的一户人家，塞了这张纸条。
云苏低头看纸条，纸条上有三个大字：
快搬走！！！
让刚来的她们尽快搬走？还加了三个加粗的感嘆号。
云苏挠了挠头，这栋楼是真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钟二飞从楼下走上来问：「你们俩怎么出来了？」
云苏让纸条攥进手心里说：「进去再说。」
虽然这件房间疑似闹鬼，但是也比外面要强多了。
三人回到屋里，云苏问他：「你刚刚跟一楼说话的时候，有人进这栋楼吗？」
「没有啊，只有你自己进去了。」
云苏和尹秋莎对视一眼，明白塞纸条的人，应该是特意下楼塞的这张纸条。
可塞纸条那人怎么知道他们是刚搬来的呢？
云苏想到了一楼的孙奶奶，二楼那个一直站在门边的中年妇女，三楼这个疑似爱趴猫眼的「男鬼」，再加上刚刚楼上的那个……
这栋楼……所有人都有窥私癖不成？
爱凑热闹是人类的天性，但是这样天天不做别的，守着外面的风吹草动，这绝对不正常。
云苏他们这样是为了调查线索，这栋楼里的人这样那只能是变态。
云苏将纸条递给他们，看到这三个大字，两人也皱起了眉头。
钟二飞：「五楼左手边有一个生了病不爱出门的姑娘，二十多岁。右手边是一家人，好像是总吵架，他们家女孩跟你差不多大，就是孙姨之前说叛逆的那个。」
三人都认为，塞纸条的应该是这两个姑娘之一，就是现在不知道是哪一个。
「二楼，咱们楼下这户，家里一直在烧香，里面的中年女人，问我是不是看事的，我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她应该是在等什么人。」
钟二飞恍然大悟地说：「那应该是孙姨说的二楼神婆了。之前她就说二楼有家神婆，但没说具体是哪户，我也不好问。」
云苏这才明白，原来是看这种事。
随后她更不解了，「不是……她给人看事……看不出来她自家楼上闹鬼吗？」
可没听说过哪家神婆连自己家门口都摆不平的。
天色愈发深了。
钟二飞有些弱弱地说：「咱就是说……要真的闹鬼，咱们怎么处理啊？这脱离咱们能力范畴了啊……」
他们是显化者，又不是什么捉鬼的天师。
云苏素手一搓，一叠符咒出现在她的手中。
「试试这玩意好不好使。」
钟二飞拿到符咒后，看到上面的鬼画符，心里更没底了。
「我说云苏……这个……这不是随便画就行的吧。自从新世界开启后，这种东西都快灭绝了。」
梦魇降临后，全人类随时都在灭绝的边缘，每个人一觉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新闻，看有没有出现无法毁掉的梦魇。
这种随时都担心有梦魇会吞没世界，自然没有人在意什么鬼神之说。
「快灭绝，那不是还没灭绝吗。你看，这栋楼不就是有神婆。还有鬼，那就说明梦核相信鬼神之说。」
对于这种鬼神真实存在的梦魇，那一定是顺势而为，用这种神神叨叨的方式解决。
「可……你怎么确定你显化出来的符咒，正好是有用的符咒呢？」
云苏也说不好，自从她显化出来了那个空间后，总觉得意识里像是被打通了什么。
她发现之前虽然比起其他人，她确实没有那么多限制性思维，但是她也有思维上的局限性。
从联邦的计划中，她看到了自己境界上的不足。
自从显化出独立空间后，她充分意识到，显化的核心在于——想。
只要你敢想，那么一切就会如你所愿发生。剩下的只是能量够不够维持的问题。
在上个梦魇中，她想要救治其他普通人，明明有许多其他的办法，比如她可以想出一种特殊药物，或特殊生物，能够带走那些寄生虫。
但是她却思维模式单一，一直想通过梦核来解决问题。
这一次，她就只是单纯地在想，她显化出来的符咒，就是能够解决掉这个梦魇中鬼怪的符咒。
就像第一次见识到赵元显化出那把正好匹配的锁一样。
她就是坚信，自己这些符咒与这里的鬼物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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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秋莎在看完信后，就恨不得一枪崩了这个垃圾男人，可惜这男人死了。
她接过云苏递给她的符咒说：「试试不就知道了，反正那只渣鬼就在这个房间里，又跑不掉。」
她看着符咒上不同的符文说：「这些是有什么区别的吗？」
云苏挠了挠头说：「额……那我就不清楚了，我显化时想的是，所有能对付这种鬼的符咒。」
具体哪个是哪个，她又不是专业的，上哪知道。
尹秋莎并不在意，她左手拿着一叠符咒，右手像是在夜店撒钱一样，一张张往外划。
符咒在半空中被划出了一道道弧线。
屋内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回事？是那鬼东西现在不在？还是有什么特定触发机制。」
「是要配上什么咒语吗？」
两人一起看向云苏。
云苏：「……应该……不用啊。要不贴门上试试？」
三人一阵忙活，将门口贴上大大小小的符纸。
夜色更深了，他们听到陆陆续续有人上楼回家。
对面的门再次被敲响。
云苏趴在猫眼上看，对面的梅姐开门喊了声：「老公，你回来了？」
那男人看着就是个平凡的中年男人，风尘僕僕的样子，看着应该是工作很辛苦。
女人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异样，更加看不出来夫妻关系有一丁点不和。
「云苏小心！」
钟二飞和尹秋莎二人同时在她身后喊了出来。
两人将手中的符咒全部朝着云苏扔去，砸了正好听到声音回头的云苏一脸。
云苏只感觉被兜头砸了一脸纸，听到耳边传来一声男人的尖叫，随后周围出现一股热气，再之后就没什么了。
钟二飞和尹秋莎见她没事，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云苏问。
两人对视一眼，狠狠喘着粗气，平復了半天情绪才说：「刚刚你趴在门边不久，突然出现了个男人的虚影，和你姿势差不多，吓了我们一跳！」
他们一直猜测应该是有鬼，谁能成想真的有鬼呢！
尹秋莎追问：「你没什么感觉吗？」
「没有啊……除了有点冷，我一直认真盯着对面的人看。」
云苏停顿了片刻继续说：「对面那个梅姐到底怎么回事？我最开始以为她是个暗娼，但是现在看……不像啊。她和她老公关系也没什么问题。」
如果是为钱，还勉勉强强能理解。
「这种什么都不图，就是喜欢破坏别人家庭，这样没有一丁点利益可言，到底为的是哪般。」
云苏在不同世界，身边大多是利益牵绊和权力争斗，也有少部分是阴私癖好。
她见过的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基本上都是为了钱。
可现在出现的这些人里。男鬼不用说了，家徒四壁，结婚都要租房子。还有普通工人，三十出头抱怨妻子那个，穿着样式不错，是个注重打扮的，但全是便宜货。还有个什么哥，土里土气的。
这些都是没什么钱的男人啊。
云苏有些不解地问另外两人：「世界上真的会有这种人吗？」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人。
第66章
钟二飞嗤笑一声, 「有啊，怎么没有。哪怕不利己，也要损人的人。」
「为了什么呢？」
「谁知道呢, 或许是为了打发空虚无聊的时光, 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比原配魅力大。」
钟二飞深唿吸调整自己愤怒的情绪，云苏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看向尹秋莎。
尹秋莎知道钟二飞为什么愤怒，朝云苏摇了摇头，让她不要追问。
云苏缄默不语, 明白或许是他将自己经歷过的事投射到了梅姐身上。
钟二飞却想起了之前云苏的操作，在直播镜头前说：「其实也没什么, 我生父就是那种人。为了小三逼着我母亲离婚, 我母亲一时受不住打击，想不开自杀了。小三却没离婚, 谁能想到这种人还是官员呢。」
尹秋莎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没想到他就这样把家里的阴私暴露给大众。
钟二飞却想得很明白。他一直想要自己成就一番事业, 有能力替母亲报仇, 可靠他自己，这条路还要走很久很久。
眼下就有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浪费呢。
他见过好几次云苏利用舆论施压, 他自己以前不是没想过，可他人轻言微。云苏拿着的直播器就不一样了，说是举世瞩目都不夸张。
他恨不得立刻在所有人面前扒下自己生父那层虚伪的面皮, 让所有人唾弃他, 好让母亲的在天之灵早日得以安慰。
「我母亲是在三九天跳河死的, 河面上已经有了厚厚一层冰了，她下去, 哪怕想上来都上不来了。」
结冰的河面，一旦掉下去，很难找到冰窟在哪，就算想浮出水面，也做不到，只能看到一层坚冰，慢慢窒息而亡。
钟二飞紧紧攥住双拳，尹秋莎轻握他的手，希望能给他传递些力量。
「那两个人肯定不会想到，我母亲死在河里会有多冷。」
云苏没想到钟二飞身上背负着这么沉重的心事，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同样没想到。
【看云苏直播这么久了，对二飞也有一定了解，没想到傻了吧唧的他，发生过这种事……】
【真的一点看不出来，他平时那么二，是在缓解自己的悲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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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错万错都是渣男的错，他爹到底是谁啊！有没有知道的！我非要扒出来他不可。】
【我认识他……一栋楼的，他爸是个小官，只知道他妈死了，他搬走了，谁知道实际上是这种情况啊！真没想到他爸是这种人！】
云苏他们在梦魇中并不清楚，外面已经将钟二飞他爸扒了个底朝天了。
他爸直接就被停职了，大概率查清楚后他爸会「主动辞职」。
小三也被单位同事爆出来了。
小三的丈夫这才知道自己被带了一顶绿帽子，立刻提出要离婚。
梦魇中的云苏他们，还在用测温仪，满屋子找那个男鬼在哪里。
他们三个人，一人手中一台测温仪，不断对着墙面和各种物体测温，想要找到哪里温度有明显的变化。
那个男鬼惨叫一声就消失了，他们不清楚是被符咒打死了还是打伤了。
三人一会儿登高，一会儿趴在地上，累得够呛，也没找到什么。
云苏一拍额头，「呀」了一声。
「怎么了吗？」
云苏手一伸，一副罗盘出现在她手中。
「用现代科技找鬼，咱们脑子绝对是被门夹了！」
钟二飞他们俩看着云苏手中的木头罗盘问：「这玩意……怎么用啊。」
云苏挑眉笑道：「我显化的是全自动的。有鬼自动转。」
罗盘怎么用她当然不知道了，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显化出一个自己转动的罗盘。
「扣扣」两声敲门声。
屋内的三人看见罗盘嗖的一下，指针正对上了门口。
三人对视一眼。
这门……开还是不开。
云苏快步上前，看到门口站着位老人，年纪比一楼的孙奶奶还要大，七八十岁，头髮已经花白，耷拉的眼皮，像是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不知道是哪户的人家。
钟二飞和尹秋莎站在她身后，像是左右护法一样。两人手中捏满了符咒，就等着有什么异常，一股脑将符咒扔出去。
「吱呀」一声，老旧的门开了。
老太太看到门里的人比屋内的三人还要惊讶。
她回头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他们，语气中带着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敲错门了。」
三人没急着关门，云苏开口问道：「老奶奶，你是要找哪家啊？」
老太太转身敲响对门的铁门，他们家男主人来开门，见到她似乎一点不意外。
「怎么又上来了，都说了不是我们家，不是我们家！」
老奶奶一字一句地说：「怎么不是你们家！我虽然老，但是耳朵可灵了，就是你们家弄出来的动静，一到中午就不消停，我家老头心脏不好，中午要午睡的啊！你们就不能换个时间折腾吗！」
云苏耳朵灵，听到了楼上楼下好几家的开门声。猜测那些人应该是开了个门缝，在听墙角。
她歪打正着猜对了，这栋楼里的人，真的有窥私癖。
对门的女主人走了出来，看样子刚洗完澡，衣着清凉，头髮半湿。
云苏发现，她本来打算对老太太说什么，却在看到对门的钟二飞时眼睛一亮，朝对面他们三人笑了笑，随后才对老太太开口解释。
「您老误会了，咱们这是老楼，隔音不好，您听见楼上，可能上下左右全都是，哪层都不一定呢。」
老太太想说什么，又觉得羞耻说不出口，只说了句：「是不是你，你心里清楚，你愿意搞什么我不管，但是你别在中午打扰我们老夫妻休息！你，你好自为之！」
老太太颤颤悠悠下楼，尹秋莎忙扶着她下楼。
梅姐把自家丈夫拉进屋后，对新来的邻居搭话，「这是你老婆吧，心地真好，真善良。」
钟二飞厌恶这种女人，没接话。
梅姐不觉得尴尬，继续问：「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们俩这么年轻，看不出来啊。」
为了避免钟二飞忍不住动手，云苏开口解释：「这是我哥。」
「啊，我们这儿虽然破了点，但是交通什么的都挺便利的，要是有什么不知道的，就来问我，我姓李，都叫我梅姐。」
梅姐就像个知心大姐一样，看不出一丁点异常，如果不是他们先入为主知道些事，没准就会被误导，以为她就是个普通热心邻居。
钟二飞担心尹秋莎，下楼去看，正好迎到了她。
梅姐还不忘调侃，「这小两口感情可真好，这两步路，都惦记着。」
云苏全程观察着对方的眼神，尽管掩饰得很好，可云苏还是看到了对方隐藏在羡慕调侃下的不忿和隐隐的征服破坏欲。
原来真的有这种人吗，倒并不是为了让自己多好，就只是想让别人不好。
【真的服了，这骚狐狸眼神都快放钩子了！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什么事都跟她有关系！如果她是梦核，建议联邦直接弄死，活着也是污染空气！】
【公示信息上显示，整栋楼都是底层民众，她就是普通打工分拣的工人，老公是开车运货的，显化能力都不行。梦核应该不是她。】
【那也跟她逃不开关系！这人活着怎么还能一丁点脸都不要呢！我真替她家孩子觉得丢人。】
【别骂了别骂了！小三渣男该死，但是云苏他们更重要啊！那个罗盘到底怎么回事啊！】
门关上后，云苏也在问：「你怎么还跟她下去了！罗盘在她敲门的时候，指向门口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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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秋莎：「我看她挺正常的啊，一点也不像鬼，身上也是暖的，她住在二楼右手边，我把她送到屋里了，她家温度不仅不冷，还有点热呢，可能是老年人怕冷。」
云苏挠了挠头，「不对啊，这玩意应该没问题啊，符咒都有用，这东西应该也有用才对。」
「或许……罗盘指的不是老人，而是屋里那个男鬼在敲门声响起后，又跑到门口去看了？」
云苏总觉得不太对，可现在也没有更多的线索。
钟二飞问：「联邦那些人呢，联邦和z政府的人，怎么一直没露头。」
那些人在进入小旅店后，好像一直没出来过。难道他们不需要探查消息了吗？
联邦和z政府进来的人太多，两个小旅店根本放不下，再加上里面原来就有租客，最后每一方只留下了三个人住店，剩下的人找藉口说要去找其他小旅店，全被传送出去了。
双方只好先静观其变，联邦住在四楼右手边，z政府的三名队员住在一楼左手边。
联邦的直播间里，能听到楼上桌椅叮咣的响声，像是有人一直在搬动桌椅，或是在敲桌子。
有一男一女一直在吵架，声音一声高过一声，语速很快，听不清具体在吵什么，只能听出双方情绪都很激动。
摔东西的声音，吼叫声持续了半个小时都没结束。
【这楼上住着什么人家啊，肺活量可真够用，吵半个小时不带停的。】
【这栋楼是不是风水不好啊，怎么感觉全员恶人。】
【联邦这三个废物，为什么不上去看看啊！】
【这家应该是钟二飞说的，顶楼总吵架那户人家吧，会是他家孩子塞小纸条的吗？】
云苏他们决定先不管另外两方，先休息再说，不知道这里时间运行正不正常。
三人直接将客厅中的沙发拉走，显化出三床简易露营设备，并排睡在了客厅里。三人的四周贴上了密密麻麻的符纸。
在三人和直播间所有观众看不到的角落。
屋子里被打伤的男鬼，正怨毒地盯着他们仨看。
躺着的三人对此丝毫不知。
第67章
云苏决定自己守上半夜, 让他们俩守下半夜。
她显化出纸笔，在纸上復盘这一栋楼已知的人家。
一楼是小旅店和好事的孙奶奶。
二楼是神婆和一对七八十岁的老人。
三楼是自己一伙和梅姐夫妇。
楼上除了四楼右手边的小旅店，剩下三户人。塞纸条的就在这三户人之中, 四楼左手边可能性比较低, 但也不能完全排除，也许是那人关门声特别小呢。
云苏想天亮找藉口上楼查查, 但一时想不到有什么好藉口。
她放下户型图，决定显化出一些更加具体的符咒。总好过他们不知效用，一通乱扔要强得多。
她先显化出一把能让鬼定身的符咒, 随后显化出一把能让鬼怪显形的符咒，最后才显化出一把能够伤害鬼怪的符咒。
她掏出罗盘, 再次尝试寻鬼。
罗盘的指针原地乱转, 想要确定鬼的位置，屋里的男鬼见状连忙穿墙跑到隔壁, 躲藏起来。
隔壁有他送给梅姐的手鍊，虽然是便宜货, 但她也一直收着, 对他们这些底层人来说，有带着饰品已经是很「潮流」了。
可惜在这边，他并不能呆太久, 时不时就会被弹回自己家。
云苏在大厅来回踱步，四处乱转的罗盘再次指向门口。
她挠了挠头，有些不解。
门口的符咒已经贴满门了, 为什么那个男鬼还是会去门口。
云苏看到猫眼处一亮, 走廊的感应灯开了, 但是并没有任何人上楼的声音。
三息后，走廊里传来了一阵阵婴儿啼哭的声音。
云苏立刻叫醒旁边的两个人。
「醒醒, 有情况。」
两人立刻起身警戒，「怎么了？」
「嘘，仔细听。」
钟二飞和尹秋莎也听到了门外断断续续的婴儿啼哭声。
尹秋莎不解地问：「是对门吗？对门家里有小孩？」
她刚想说那女人怎么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家里有婴儿还往家里带男人，就听到一旁钟二飞语调颤抖地说：「不对，对门，不是，整栋楼都没有孩子啊……」
「你确定？」
「没错。一楼的孙姨还说呢，说这栋楼唯一好的地方就是没有小孩，一点都不闹腾。」
云苏低头看着指向门口的罗盘。
这罗盘到底是指着那个男鬼还是那个婴儿？
三人心里一时间都没有底。
「开门么？」
「要不开一下试试？」
云苏将刚刚显化出来的符咒递给他们俩，告诉他们分别是什么作用的，然后将右手中的菜刀变成了一柄桃木剑。
左手持着罗盘，右手举着桃木剑，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尹秋莎和钟二飞紧贴着云苏的后背，一左一右，两个护法一样，双手捏满了符咒。
【噗嗤，我知道现在情况紧急，但我真的好想笑！】
【还别说，云苏还真有点老电影里的道士的架势了！】
【怀旧党来了，我昨天才看过这种捉鬼电影！】
【真服了这两个人了，黑灯瞎火跟两个背后灵似的！还不如不站她身后！】
云苏拉开房门，婴儿的啼哭声却戛然而止，像是夜深人静，他们睡迷煳了产生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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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低头看着罗盘，罗盘上的指针依旧是朝着前方。
她收起罗盘和桃木剑，让身后两人藏起符纸，随后敲响了对面的房门。
好半天过后，里面传来男人不耐烦的声音，「谁啊！大半夜不睡觉敲我家门！」
他打开门，发现是新搬来的对门一家，语气缓和了些问：「大半夜的什么事儿啊。」
云苏主动呛声道：「我还想问你们大半夜干什么呢！你家孩子半夜一直嚎，让不让人睡觉了！」
云苏故意把楼道里的声音，说成了他们家的声音。
男人有些发懵，反驳道：「不可能！我家没孩子啊！我家孩子最小的都上小学了，怎么可能大半夜哭。」
云苏听到了其他家陆续有开门的声音，继续喊：「放屁吧你！我跟我哥嫂找是谁家的动静，站在这儿半天了！最后还趴你家门来着，就是你家里的动静！」
梅姐也穿着睡裙走了出来，问云苏：「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们家没有小孩在哭，孩子一直睡觉呢，你砸门才被你吵醒了，再说这么大的男孩子，被吵醒也没哭啊。」
云苏见她也出来了，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不是小孩，是婴儿！婴儿的哭声！嚎半天了，就是你们家传出来的！」
云苏明显看到对面梅姐听到婴儿哭声这几个字后瞳孔一缩，像是有些紧张的样子。
男主人对此一无所知，认定了是对门无理取闹。
「都说了我家没有婴儿！不信你们自己进来看！」
云苏探头往里扫了一眼，屋子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就是寻常人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们家的孩子站在卧室门口有些发懵地看着门口的陌生人。
云苏故意装出紧张害怕的样子，躲到钟二飞身后说：「哥，怎么回事，我没听错啊！他们家明明是有婴儿的哭声！」
钟二飞和尹秋莎立刻拧着眉头说：「我们听也是你们家传来的啊，怎么回事啊？」
对面的男人耐心彻底消失了，「我还想问你们怎么回事呢，大半夜莫名其妙敲我家门。再找事别怪我不客气！」
男人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三人对视一眼，回到了家中，其他楼层的人也轻轻关上了自己家的房门。
钟二飞：「应该就是那个梅姐了。是不是她打过胎啊。演的不都是那样吗，打胎孩子变鬼之类的。」
尹秋莎：「她这个搞法，搞出孩子倒也正常……」
他们都看到了梅姐的眼神，就算不是她的孩子，也跟她脱不了关系。
已经到了后半夜，云苏睡觉，尹秋莎和钟二飞守夜。
对门的梅姐，柔声哄睡着自己的儿子后，回到自己的床上。
梅姐的丈夫似是气得不轻，「这一个个的都怎么回事，都说咱们家有动静，是儿子半夜不睡觉打游戏的动静吗？」
「应该就是隔音不好，毕竟咱们这是老楼，指不定是谁家闹出来的动静呢。早点睡吧，你拉货跑车那么辛苦。」
梅姐的丈夫听到这话，有些愧疚，「是我没出息，只能干这种活。你跟着我真是苦了你了，住在这种破地方。」
「儿子都给你生俩了，你还跟我说这些！快睡吧。」
第二天天亮，云苏准备借着半夜谁家太吵了的藉口，上楼找事。
楼上的三名联邦队员下楼，和云苏他们撞了个正着。
在楼道里，谁也不敢表现出认识对方，只好擦身而过。
云苏上楼敲门，钟二飞和尹秋莎下楼准备去一楼孙姨那里看看，能不能打听到更多消息。
四楼右手边是联邦队员住的地方，云苏敲开了左边的门。
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打开门，云苏被她的样子震惊到甚至忘了自己要问的话，而是问道：「你没事吧？」
屋里的女人，眼神飘忽，嘴唇干燥起皮，像是很久没喝水了，头髮一绺一绺的，不知道几天没洗了。
女人哑着嗓子问：「你敲门有什么事。」
云苏的一句关心没换来对方的任何反应，女人的语气依旧冰冷。
「啊，我半夜听到一直有婴儿哭声，我想找是谁家的，大半夜根本睡不好觉。」
四楼的这个女人在听到婴儿两个字后，脸上明显闪过痛色。
云苏在心中暗想，难道是她的孩子？
「不知道，我家没孩子。」
女人直接关上了房门。
云苏借着机会，上楼敲响了五楼的门，五楼左手边里面有轻声走动的声音，但是一直没有人来开门，右边完全没有动静。
一楼的钟二飞，再次发挥了八卦的才能，尹秋莎则是当起了捧哏。
钟二飞夸张地跟一楼外面凳子上坐着的孙姨形容昨夜的婴儿哭声，唬得孙姨一愣一愣的。
钟二飞：「那声音明明就是从对门传来的，但是他们家就是不承认，说没孩子。这也太邪门了！」
尹秋莎：「可不是嘛，我半宿没睡好觉！」
钟二飞：「孙姨，他们家真的没小孩吗？那哪来的婴儿哭声啊？」
孙姨想了片刻说：「他们家没孩子是没孩子，不过那个小娼妇……指不定流了多少个了。」
孙姨拉着他们俩的手说：「我是看跟你们这两个孩子投缘，多劝你们一嘴，你们俩都离三楼那个女人远点，跟她沾上边的，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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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页
小巷远处，钟文栋穿着送货员的衣服，手中拿着个小盒子，对正在八卦的钟二飞说：「请问，钟二飞是哪位，这上面没写几楼，就写钟二飞妹妹收。」
钟文栋手中拿着的是他们外面想要送进来的消息，他担心随意进楼会被传送出去，正好看到二飞，想着直接交给他，所以用这套说法。
自从这栋楼住满后，三方几次想要进来传递消息，却发现根本进不去梦魇，最后还是钟文栋，从云苏的几次操作中想到了这个办法，一个人进来了。
孙姨头髮半白，眼神却很锐利，「你是送货的？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啊。」
「我是新来的，之前那个离职了，这片我还不太熟。」
钟二飞担心变故，起身先将盒子接了过去。
孙姨咂咂嘴问：「你家这丫头，刚来就买东西啊。」
尹秋莎忙接道：「别提了，这孩子，可能花了！成天大包小裹的。」
孙姨立刻评判道：「这可不行啊，这么小的孩子就这样，以后还不翻天啊。你当嫂子的虽然不好管，但是也得管着点。」
尹秋莎和钟二飞着急上楼看消息，忙说：「我们这就回去教训她！」
第68章
二人给钟文栋使了个眼色, 随后匆忙上楼。
钟文栋在送完货后，没等走出多远，就被梦魇传送了出去。
再次想要进去, 根本没办法进去了。
他发现, 这个梦魇像是在排斥外人一样。或许是因为送完了货，只能明日再试试。
云苏下楼和上楼的二人撞了个正着。尹秋莎从楼梯的扶手缝隙处, 看到一楼的孙姨正在抬头往上偷看。
她直接开口呵斥道：「又偷偷买东西！刚到这儿就买！你快回家告诉我你到底都买什么了，买了多少东西！」
云苏被说得直懵，但是依旧配合地回道：「我乐意, 不关你的事！」
钟二飞从中调解：「行了行了，回家里说, 都别吵了。」
门一关, 两人立刻对云苏说钟文栋送消息进来了。
云苏打开包装盒一看，盒子里装着捲起来的一叠纸, 纸上面写着整栋楼所有固定住户。
三人首先翻到这间房子的那份文件。
纸上写着，孙浩, 离异, 生死那一栏写着生字。
三人异口同声地说：「男鬼没死？」
这份文件表明，在梦魇开启前，这间房子的男主人孙浩, 是活着的。
云苏想起了这个梦魇范围很小，之前租给他们房子的孙浩母亲，从这里出去是到哪去了呢, 出梦魇了还是去别的地方了。
外面的队员们知道她会这么想, 已经在众多文件的下一页标记了。
下一页文件是孙浩的母亲, 上面写她没从梦魇中走出来。
「或许这像是苏玉一样，制造出了一个空间, 次要人物在里面休眠？」
云苏又说：「去找一楼那位，就说咱们在屋子里找到遗像，觉得太吓人了，问她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三人一起敲开了一楼的房门，孙姨看见三人以为有什么热闹要看了，忙问：「怎么了？打起来了？」
钟二飞重重嘆了口气，有些忧愁地说：「哪有心思吵架了啊！我们在家里居然翻出了黑白相，孙姨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这也太吓人了！」
「嗐，我当是什么事呢。」孙姨并没把这件事当回事，「你们放心吧，之前的事，已经被二楼的小闫处理好了。她可灵了！」
云苏想到在自己耳边疼得尖叫的男鬼，不由在心中感嘆，这灵个屁，都不如自己呢。
「之前的事，发生多长时间了啊？总得知道过去了多久，才安心啊。」
孙姨显然不想细说这个话题，敷衍道：「也没几天，不过都过去了，小闫已经处理好了。」
没几天？就是说在第一批队员们进来前，这梦魇里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一个大活人变成了没有实体的男鬼？
云苏发现这个姓孙的人，提起二楼神婆很信任的样子，于是问道：「孙奶奶，你怎么知道二楼的那个人能处理好啊？」
孙奶奶提起这个来了精神，「我当然知道了！之前我家老头就是被她治的，好转不少呢！」
三人进入梦魇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她丈夫啊……
钟二飞问：「孙姨，那我姨夫是在家呢吗？」
孙姨有些落寞地说：「我家老头已经过世了。」
三人更懵了，病好转不少……人没了？
那到底是好了还是没好啊！
回到家中，钟二飞瘫坐到沙发上说：「我已经要被这几个人搞得分不出谁是谁了，怎么感觉到现在没有一个正常人。咱们从谁开始查啊！」
云苏低头翻着一沓资料，她看到四楼给她开门的那个女人，资料上的照片大概是她前两年的样子，笑容灿烂，眼神中满是希望和对未来的憧憬。
与今日死气沉沉的样子截然不同。
资料上显示她有一个丈夫，丈夫的工作地点和梅姐一样。
「你们过来看。」
「又是她？」
「我们要从对面的女人开始查吗？」
云苏和尹秋莎一齐看向钟二飞，钟二飞立刻后退了两步。
「我不！」
拒绝声音之高，简直要掀破了房顶。
云苏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我不行，那女人连正眼都没看我一眼，反倒是一直在你们俩身上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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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秋莎也看得直乐，「这样吧，我先去试试看，不行二飞再上，任务最重要。」
三人分工合作，尹秋莎去和对面的女人打交道，钟二飞去两个小旅店问问另外两方有什么消息。
云苏决定去那个姓闫的神婆那看看。
尹秋莎敲开了对面的门，对面的梅姐有些惊讶，依旧热情地把她迎了进去。
「弟妹，你怎么来了啊。」
尹秋莎敏感地察觉到了她对于称唿的异常之处，不是妹妹，是弟妹。
这个梅姐，明明还未和二飞接触过，是与自己先接触，却在语言上，站在二飞那边，似是和二飞更亲近一般。
尹秋莎暗自思忖，这女人比她爸爸小老婆的段位都要高，这也就是生在贫民窟，要是在她们富人区，指不定让一众骨头髮贱欠捧的老男人疯狂。
「我这不是刚搬来吗，附近一点都不熟，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尹秋莎发现对面这个梅姐特别擅长给人提供情绪价值，如果不是她带着防备而来，一定会以为她就是个热心大姐。
这女人先是夸他们般配，又说他们感情好多难得。
只不过在有些时候，这个梅姐会显露出她思想的局限性。
尹秋莎一说关于和钟二飞还有他妹妹的矛盾，梅姐就会摆出婆婆的语气劝架。
「男人心思多粗啊，得我们做女人的担待点！」
「我年轻也跟你似的，总想跟男人较劲，等你像我这么大就懂了。」
尹秋莎越听越觉得违和，目前的线索来看，她明明她是个爱偷腥的人，按理说会不把男人当回事才对，怎么言语间又像是婆婆管儿媳妇呢。
这也未免太分裂了。
如果是其他普通女孩，或许会听进她这一套，可她是刀口舔血，不断进梦魇提升自己能量的联盟队员，怎么可能听得进去这一套话。
尹秋莎转移话题问道：「咱们这栋楼谁家刚出生的小孩这么吵啊，真的特别大声，你们没听到吗？」
她说到刚出生的小孩时，梅姐唿吸一滞，咽了下口水，「没听说谁家生孩子了啊，是不是谁家放电影啊。」
尹秋莎继续强调：「怎么可能是放电影！我们仨站在走廊那么长时间，什么电影会有婴儿嚎那么久。」
梅姐听到后更紧张了，「你，你真的听到声音是从我们家传来的？」
尹秋莎立刻点头，「我们两个大人还能听错吗。更别说我小姑子趴你家门，趴半天，就是你家里传来的没错。」
「可能，可能是我儿子打游戏的声音让你们听错了吧，真不好意思啊。」
门被敲响了，梅姐打开门，外面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如果云苏在，能认出来这个就是昨日抱怨妻子的那个人。
梅姐之前的担忧害怕一下子找到了能宣洩的人，对着他摆出了一副强忍委屈的神色。
门外的男人一下子紧张起来，「怎么了，是ta又找你麻烦了？」
梅姐顾忌着有人，对他摇了摇头，悽然地说：「一会儿再说。」
尹秋莎耳朵灵，听到了他们小声的对话，但是没出声，依旧坐在沙发上。
梅姐走过来歉意一笑：「我同事来找我，问点工作上的事。」
尹秋莎识趣地说：「好，我先回去，回聊。」
尹秋莎在回到自己家后，路过屋门明显感觉到大门那里温度又骤降了。
她关上门后，反手掏出来云苏做出来的显形和定身符，一股脑扔向门口。
门后面，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他正趴在猫眼上一动不动看着对门的动静。
尹秋莎没想到云苏的符咒真的这么好用。为了给自己壮胆，大声呵斥道：「可下抓到你这个渣男，渣鬼了！」
云苏正趴在神婆家门口一动不动，里面还是没有脚步声，为了防止被撞头，这次她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好一会儿，门果然又开了。
「你个小屁孩，又来捣乱干什么，再这样我可找你家长了啊！」
云苏直起身，一本正经地说：「我这次是来看事的！」
闫神婆上下打量她，皱着眉呵斥：「你个小屁孩，看个什么事。」
云苏故意装出有些紧张的样子说：「我，我在这楼里撞鬼了！」
闫神婆听到这话，让开了身子，对她说道：「进来吧。」
云苏迈进她家，被更加浓重的烧香味熏得不敢唿吸。
屋子里烟雾缭绕，这么严重的pm2.5让云苏一度怀疑这个神婆肺子早晚出问题。
云苏看向阳台，才明白为什么从外面看里面发红。
阳台附近摆着神龛，红色的是神龛上的红纸和两侧摆着的灯。
闫神婆老神在在闭眼休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一副高人姿态。
「在哪撞到的？」
「家里，一个男的，挺高的，长得人模狗样的，眉毛挺粗的。」
云苏没见过男鬼孙浩，但是见过z政府传进来的照片，照着照片上的样子，描述着他的样子。
闫神婆听到后，眼睛一横，「不可能！我亲自处理的，他绝对不可能出来！」
云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问：「谁啊？你说谁啊？这楼里真有这个人？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回事，我有点害怕。」
闫神婆也有点慌，不过旁边有比她更慌的小孩云苏，她反倒镇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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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这事儿交给我，我管了，通知你家大人，让他们过来。处理这种事得准备不少东西。」
云苏明白，喊大人，准备东西，应该就是要钱的意思。这个神婆估计不会跟她说什么，得现在回去喊尹秋莎，让她来问这个神婆。
她现在立刻回去，掏了钱，这神婆总归会说点他们几个不知道的东西。
第69章
云苏刚打开自己家的房门, 就跟男鬼孙浩打了个照面。
刚刚自己和神婆形容的人，突然就这么出现在自己面前，吓得云苏条件反射就是一脚。
这一脚直接穿透孙浩的身体, 只给云苏带来了一些冰冷的寒意。
冷静下来后, 她发现孙浩撅着个大腚，颇具喜感。
她从孙浩身边的缝隙绕过去, 关上了房门。
「这什么情况啊？我刚在下面跟神婆说到他。」
尹秋莎被越来越冷的空气冻得打了个寒颤，「不知道，我从对门回来感觉冷, 随手扔出去的，谁知道你这符咒这么好用。」
屋内的两人, 只能看到这男鬼的背影。门关上后, 他还是趴在猫眼上。
云苏想把这个人掰过来，但是手没办法直接碰触到这个男鬼。
「诶, 你怎么死的？」
云苏的询问没得到对面一丁点回应。
「鬼是不能跟人说话吗？」
尹秋莎摇头，「不清楚, 这也没见过这玩意啊。」
云苏：「之前的梦魇, 没出现过这种东西吗？」
「还真没有。梦到过鬼的人估计不少。但也不是凡是做梦都会成为梦魇啊，那不彻底乱套了吗。国外的梦魇有出现过一次，不过人家那次用的是圣水, 估计咱们这不管用。」
梦魇全部是根据梦核的潜意识来的，国外的人认为驱鬼靠圣水，国内人认为驱鬼靠符咒。
云苏刚想跟尹秋莎说让她下楼, 门再次开了, 钟二飞回来了。
钟二飞看到门口的孙浩后, 「嗷」的一嗓子，整栋楼都听见了。
一楼的孙姨和二楼的神婆听到声音后也往上跑。
对门的梅姐也开门了, 眼睛里还含着眼泪。
梅姐看到孙浩后尖叫一声，一个劲儿往后退，屋子里的男同事直接跑到门口，一脸紧张地安慰梅姐。
闫神婆一直在等楼上的人下来，没等到还听到了上面的尖叫声，这才从屋子里出来急忙上楼。
认不认识孙浩的，看到他这副撅着屁股偷窥的样子都尬住了。
闫神婆反应最快，紧忙喊道：「还不速速放下执念，立刻去阴间！」
一楼的孙姨吓得不轻，捂着心脏，没想到真的看到鬼了，她六神无主地问闫神婆：「你不说解决了吗，他怎么还在这儿啊！怎么还现形了呢。」
闫神婆当然不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她视线扫到对面，看到了吓得一个劲儿往陌生男人怀里钻的梅姐。
「都是这个女人！就是因为她，孙浩才不愿意投胎离开。」
梅姐和那个男人在惊惧之下，连反驳都顾不上了。
没有人敢靠近孙浩的身边。
闫神婆闭上眼嘴里念念叨叨好半天，说出的话一个字都听不懂。
周围一众人大气都不敢喘。
云苏手中捏了个隐去鬼怪身形的符咒，没急着上前，想看看这个闫神婆到底是什么路数。
闫神婆念叨半天，孙浩都没有半点动静。
云苏发现闫神婆眯缝着眼，偷看了一眼，然后继续碎碎念。
闫神婆眼睛一竖，高喝一声：「说！」
「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突然的一声高唿，吓得周围人心头一跳。
除了屋里的云苏和尹秋莎，外面的人同时拍起了胸脯。
孙浩还是没动静，云苏听到楼上的人们，陆续开门往下探头。
闫神婆像是听到什么一样，一边点头，一边嗯嗯地应和着。
「行了，我知道了。」
闫神婆对周围人说：「这孙浩不愿意走，他说要金银财宝，童男童女，还说要把小梅带走。」
对面的梅姐听到这话吓得连忙起身反驳：「不行！闫姨，你救救我！我还有孩子呢！」
闫神婆端出一副高人做派，感嘆着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可是为你死的！」
云苏和尹秋莎对视一眼，原来这男人最后「死」是因为对面的梅姐，怪不得成天趴猫眼看人家。
唯一的问题是，梦核是谁，是这男人，不，男鬼造成了这一切吗。
这男人心有不甘，幻想出了人鬼情未了这一套？还是这个男人真的死了，其他人因为他死，创造了这个梦魇。
联邦和z政府的队员也过来看热闹了，他们因为一无所知，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懵，满脑子都是，这梦魇怎么破？对付人他们都觉得困难，现在还要对付鬼？
梅姐跟着闫神婆下楼，闫神婆带上来一个盆，一个袋，还有四柱香，点燃香后又开始念叨，一边念叨一边往盆里扔纸钱之类的东西。
让云苏他们没想到的是，随着闫神婆开始烧东西，孙浩的身形真的开始慢慢隐去了。
这神婆真的有两下子？
可如果她真的会这些，怎么会楼上住着男鬼都没发现呢。
闫神婆在处理完之后，对着云苏三人叮嘱，「你们家阴盛阳衰，最好大人带着孩子来我这儿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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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发现梅姐回屋取了能量卡，交给了闫神婆，这次处理事，大概率没少花钱。
钟二飞一进屋，就去尹秋莎身边找安慰，被尹秋莎训了个狗血淋头。
「能不能担点事儿了！整栋楼都被你喊过来了！」
钟二飞委屈得够呛，「这一看门有个脸色发青的男鬼，搁谁谁不害怕啊！」
尹秋莎还在想那个神婆，「你们说，她真的懂这方面的东西，能处理鬼吗？」
「哪有那么多鬼，大概率是谁的心里有鬼。」云苏从开始的震惊回过神来后，马上就意识到了，「应该是梦核认为她这套能驱鬼。但是能力有限，所以会驱不干净。」
梦核认为搞这一套鬼能暂时消失，那孙浩肯定会消失。
「当务之急，是搞明白孙浩怎么死的，那个神婆一定知道，咱们俩现在下去问问。」
借着这个机会，用害怕的藉口，把事情一五一十问个清楚。
闫神婆像是料定云苏他们一定会来一样，开口就是，「来了。」
尹秋莎挤出了两滴眼泪，在靠近闫神婆的身边处坐下，「闫大师！我现在都不敢住了啊！眼睛一闭就是那个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们家怎么会有鬼呢！」
闫神婆缓缓开口，「街坊邻居住着，喊我闫姨就行了。你们也是倒霉，租了这么个地方，这个孙浩，执念太深！死了还不消停。」
「但是……也有你们自己的问题，我看你们一家三口，气运太低！老爷们阳气不足，有点孬，还有你一个妇人，再来个小女孩，鬼不作乱显形才怪。」
尹秋莎在心里翻了白眼，鬼显形明明是她扔符自己扔出来的！跟什么阳气足不足有个屁关系。
「我给你们做场法事，做完不仅保你们安全，还能提升你们一家三口的气运！你老公一看就是阳气不足，事业运一直不好吧。还有你们家这个妹妹，一看就是个刺头，这都是阴阳失调闹的！等做完了法事，她也能老实听话不少！我也不收你多了，8888，毕竟我这烧那么多东西，都要钱买的。」
云苏彻底明白了，这闫神婆多半是个看人下菜碟的骗子。
钟二飞那一嗓子，都快怂到姥姥家了，说他阳气不足挑不出毛病，至于事业没有起色，有起色的能住贫民窟？自己更是惹了好几次事，不是半夜敲对门家门闹事，就是趴神婆门，一看就是个叛逆期的小孩。
【钟二飞事业运还不好？拉到了云苏这么个大佬，简直不要太幸运！这老婆子除了云苏是个刺头，没一样说得准的。】
【救命！好贵啊！这老婆子是开张吃半年吗？】
【那一楼那个老太太为什么说神婆厉害有本事？】
【一楼他家老头，不会是耽误治疗被骗死的吧？】
云苏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可这种事没有办法问神婆，他们现在急需知道孙浩的死法。
尹秋莎有些为难地说：「我们刚搬来，现在确实有点困难，」
尹秋莎捏着能量卡要给不给的样子，勾得闫神婆一直盯着能量卡看。
云苏开口说道：「关键是那个男的怎么死的啊，不知道详细了，做了法事也不安心啊！」
闫神婆严肃地说：「我不是吓唬你们，这小子是自杀，凶得很，不处理好了，你们搬走也没有用，没准会跟着你们。」
尹秋莎装出吓坏了的模样，一把将能量卡塞进了闫神婆的手中，「闫姨，你可千万好好给我说说啊！」
据闫神婆说，之前孙浩和妻子一直吵架，说要离婚，孙浩的妻子一口咬定他外面有人了，不然不能这样，可始终抓不住那个人。
后来从蛛丝马迹中发现是对面的梅姐，可不光梅姐和自己丈夫不承认，就连梅姐老公都说不可能。
梅姐老公和孙浩还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一起吃饭。
孙浩觉得妻子不可理喻，妻子也憋不过这口气，两个人就离婚了。
离婚后，孙浩发现梅姐的好哥哥好弟弟，不止他一个，人家家庭美满，自己老婆没了，背着债务，事业也不行，一天夜里想不开，头孢配酒，把自己送走了。
对面的梅姐，成了他的执念，所以一直不肯走。
尹秋莎开口问：「那她妻子呢？」
「回娘家了啊，人家娘家也不差，也算是下嫁了。要不怎么说，女人大多蠢呢。哪个男人有各方面条件更好的，会选差的那个。只有女人能干出来这种蠢事。这不，遭罪了吧。」
不对！
云苏他们看过z政府提供的名单，孙浩的妻子不在外面。
他的妻子为什么一直没在梦魇中露面呢。
「那……你们真的发现孙浩还有梅姐他们俩之间有什么吗？还是一切真的只是误会。」
第70章
说到底, 孙浩的信只是一面之词，他们没看到梅姐的回信，他们并不能确定是不是这个孙浩有妄想症, 总觉得自己好姐姐跟自己有点什么。
「那我们就不清楚了, 只知道小梅她……异性缘不错，来找他的异性朋友挺多的, 人家老公说实际上没什么，都是他哥们弟弟，我们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云苏听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世间的家庭大多数如此, 关起门来，谁也不知道谁家藏着什么阴私秘密, 这些事是最难以探寻的。
她见闫神婆收了能量卡, 心情不错，低声说道：「我严重怀疑四楼左手边那女人也撞鬼了！我之前想找谁家小孩半夜嚎时, 敲她家门，她都快没有人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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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神婆听到是四楼那家, 嘆了口气, 「她也是个可怜的，之前好像跟老公吵架闹离婚了吧，她老公好久没回家了。」
好久……没回来了吗？
资料显示, 她老公也在梦魇中，这些人呢？
「你们不用想太多，哪来的那么多鬼啊, 就是孙浩闹的, 鬼的手段多着呢。听到什么声音就当没听见, 然后来找我就行了。」
回家后，云苏在之前划的那张户型图上标记, 三楼四楼左手边，都是婚姻破裂。
钟二飞想起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补充道：「五楼右手边也是，就是联邦住的楼上，她家孩子跟你差不多大那家，半夜打仗可厉害了，一直有女人尖叫，应该是家暴。」
这张纸，谁看谁不迷煳。不光云苏他们几个，就连观众都受不了了。
【这是真的全员恶人啊！会有这么密集的不幸家庭吗？全住一栋楼里了？】
【关起门来，谁知道谁家什么样，不幸的家庭多着呢，尤其是没钱的，生活压力大，难免吵架。】
【是因为他们楼里八卦的人太多了吗，所以谁家有点什么破事都能传出去，显得恶人含量太高。】
【婚姻到底给人们带来了什么啊！】
就连云苏都想到了原身爸妈，忍不住感嘆道：「我爸妈虽说疯狂，总搞邪恶人体试验，但是架不住人俩感情好啊，人俩能邪恶到一块去。」
一时间还真说不好，是这种相爱的疯批比较好，还是那种破裂煎熬的婚姻比较好。
他们三个唯一，一无所知的是五楼左手边的那家。
资料上显示，五楼左手边是个独居女孩，一切都很平常，平常到和这栋楼其他家庭的画风格格不入。
云苏想起了那张纸条，让他们快走的纸条。
她想试探是不是这个女孩写给他们的。
之前她敲门，里面明明有走路的声音，但是就是没来开门，大概差是腼腆社恐。
云苏显化出了一个精緻的手工摆件，和一盒小蛋糕，上面附了一张卡片，卡片里写着，感谢提醒。
她拿着东西上楼，敲了敲五楼左手边的房门，里面还是有轻声走路的声音，但是没有人来开门。
云苏将东西放到门口，下到了四楼。
她听到上面过了很久，才有人开门，似是把东西拿了进去。
当天夜里，一家三口上到顶楼，果然听到了五楼右手边吵架的声音，里面不断有摔东西的声音传出来，有个女人一直在哭。
云苏直接开始砸门。
「你们家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了啊！不知道还有学生呢？耽误我学习休息了知不知道！」
他们家的吵架声，只能传到隔壁和楼下，云苏的喊声，却能喊醒整栋楼。
不少人都在睡梦中被云苏喊醒了。
人们打开门，没想到又是这个刺头小孩。
五楼右手边的哭声渐停，一个中年男人，怒气未消，打开房门喊道：「有你们什么事啊！」
「有我什么事？你吵我睡觉了！」
之前三人商量好了，唱红脸白脸，钟二飞装出歉意地说：「我家孩子睡眠不好，一睡不好脾气可大了，我管不住！」
这男人敢对自家人下手，但不敢轻易对别人家孩子动手，尤其是看着不知道成年没成年，这罪可大了。
他恶狠狠地对着钟二飞说：「这种熊孩子就是欠揍！打一顿就好了！」
云苏瞄到里面有个女人泪痕未消，噼头散发的，一个窝心脚直接将男人踢进了屋里。
「你跟谁在这儿耍横呢！」
从一楼赶上来的孙姨正好看到这一幕，「我的天吶，这孩子怎么这么厉害啊！」
尹秋莎按照之前三人商量好的解释：「别看我家小姑子脾气不太好，但是可有实力了，显化能力高，体能好，被联邦提前录取了！以后可出息着呢！这不过些天要进梦魇吗，孩子紧张本来就睡不好，这栋楼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有怪动静。」
孙姨震惊得张大嘴巴，没想到贫民窟还能有这种金疙瘩，连连感嘆：「怪不得你们家这么惯着这孩子，养成这么个性子呢。我就说嘛，这性子换别人家长早一天打八遍。原来是显化者啊，还被联邦录取了，这可真不得了。」
这种地方住的人，别说显化者了，连显化出来的东西都没怎么见过，一直吃的用的都是z政府做出来的普通商品。
屋里被踹倒的男人听到联邦也有些害怕，但仍强撑着说：「联邦录取就能随便打人了？我怎么没听说呢！」
「你去啊，随便去。知道我队长是谁吗？白戈！偷偷弄死你都没人知道。」
从楼下赶上来的联邦和z政府队员强憋着笑，云苏还真是不留余力给有仇的人抹黑啊！白戈那性子还不得气死。
屋里那男人见邻居还有些租房的都来了，看到他丢脸的一幕，一时间抹不开面子，想着要还手。
云苏直接显化出了一把斧头，一斧头砍到了他家大门上，「来，给我动个手试试。」
里面的男人往前沖的脚步停住。
从前都是在工厂的屏幕上看到梦魇里的显化者。他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到显化者，看到显化。
孙姨想着自己跟他们家也算熟识了，拉着钟二飞说：「二飞啊，劝劝你妹妹，街里街坊的，别闹得这么难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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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指着里面的女人问：「今个儿我还管定了呢，你是打老婆吗？我最看不得打老婆的事！有本事你报案，我看抓谁。」
屋里的女人只一个劲儿地哭，云苏听到里面还有砰砰砸门的声音。
「里面怎么回事！我怀疑你实施犯罪。」
云苏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斧头往他家里沖，旁人也不敢拦，就这么被她沖了进去。
她打开发出撞门声的卧室，一个女孩举着菜刀跟她打了个照面。
两人一人拿着斧头，一人拿着菜刀，面面相觑。
云苏看着对面拿着菜刀的女孩，一下子想起了赵元之前看到自己举菜刀时的样子。
那女孩愣了片刻，朝着屋主的男人沖了过去，嘴里骂骂咧咧，「我操你妈，你个畜生！我砍死你！」
云苏看到那女孩整个人因为紧张害怕而轻微地发抖，这句骂人的话，与其说是在攻击对方，更像是在给她自己壮胆。
地上的女人看到她冲出来有了反应，一把冲上前抱住了那个女孩。
「女儿！不要！她是你爸爸啊！」
云苏举着斧头一个后仰。
嗯，好傢伙，砍自己亲爹！
我欣赏你！！！
那男人害怕云苏，但不怕自己女儿。
见女儿冲上来，直接抓住了女儿的胳膊，钳制住她，导致她一动不能动。
那女孩竭力反抗，可碍于体能差异，半点动弹不得。
云苏显化出一把枪，对准房顶开了一枪，「都给我松手！」
「砰」的一声枪响，吓得所有人一缩脖。
贫民区的人，见过最危险的东西就是工厂里的机器，只在外面的直播设备中看到过这种东西。
一楼的孙姨看着眼睛冒光，「真不愧是显化者啊，这也太能耐了！你们家命可真好，能生出这么有出息的孩子。」
云苏之前的脾气不好，在孙姨的眼中，那都不算事了。显化者有点脾气，那不是很正常吗。
那男人松开了自己女儿，但是夺走了女儿手中的菜刀。
他咬牙切齿地说：「你等我一会儿收拾你。」
云苏对着他耳边又放了一枪，「当着我面，威胁谁呢。」
男人气沖沖地说：「讲不讲律法了！你是联邦的就能随便欺负人吗？」
「我可没欺负人，你打老婆孩子，是人渣。我就喜欢欺负人渣，怎么的？不服告去，你看我队长会不会弄死你。」
联邦作风霸道，队员们傲慢不讲理，一直是所有人公认的。
贫民窟的他们，哪里敢真的去告，忍下这一时之气，是唯一的办法。
云苏对那女孩说：「今天你跟你妈住我家，我哥去小旅店住一天。」
一旁z政府的队员说：「行，我们那床拼一拼能挤出来地方，我也看不下去家暴这种事。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他们都清楚，云苏这么做是想要从这对母女身上收集线索。
那男人纵使生气也不敢反驳，现在所有人都站在他的对立面，就连孙姨都在说：「你说你怎么又动手了！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
回到三楼，那女孩怒气未消，训斥着自己的母亲，「你干嘛把我关起来！咱俩打他一个还打不过吗！」
「他是你爸啊！你跟他动手了，外人该怎么看！」
「你又来了！外人外人外人，你管外人怎么看呢！外人怎么看关咱们什么事，你不考虑外人，直接离婚，也不会一直挨打！」
云苏和尹秋莎对视一眼，不知道这女孩会不会是梦核。这样强烈的愤怒和渴望，足够触发梦魇。
第71章
面对女儿的指责, 那女人只一个劲儿地哭，不再吭声。
看着这样的母亲，女孩更气了, 想发泄, 又是在别人家，连以往生气砸墙都没办法去做,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尹秋莎坐到流泪的女人身边问她：「请问您怎么称唿啊？」
女人擦了一把眼泪，不敢抬头，被人窥探到家里的丑事, 她无比羞愤。
「我叫张娟，谢谢你们。」
她也知道人家是在帮助她, 可她……
一阵敲门声响起, 母女俩皆是一惊。
两个人的身体明显紧绷起来，憋住唿吸, 盯着门口看。
云苏开门，门口站着的是钟二飞。
「你们没什么事儿吧？我上来看看你们怎么样了。」
尹秋莎回答道：「我们能有什么事儿, 你放心吧。我问问张姐她们俩, 之后打算怎么办。」
沙发上的女孩说道：「怎么办，赶紧离婚搬走啊，还能怎么办。不走等着被打死吗？」
张娟抹着眼泪, 面对女儿的话只剩下沉默。
女孩更气了，想踢翻面前的茶几，抬脚想起来这是别人的家, 只好一拳狠狠砸向自己的大腿。
张娟这次有反应了, 抱着女儿的手哭得更凶了, 「你别，你别打自己啊, 多疼啊！」
女孩听到后更气了，对着自己的母亲喊道：「那你挨打就不疼了吗！」
「你到底为什么不肯离婚！」
尹秋莎走到门口，跟钟二飞耳语，让他下楼，有男人在，她们更不好说话了。
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们也很气。
【我就看不懂这种被家暴不离婚的，有毛病吗？被打上瘾了不成，有病吧！】
【就是啊，女的能不能争气一点啊！就不能直接走吗，搞不懂那些受伤害的女人为什么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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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页
【遭遇伴侣出轨的也是一样啊，就非不走，非跟人渣锁死是吗？就那么离不开男人。】
【也不能这么说吧，或许斯德哥尔摩综合徵吧，她应该接受专业的心理治疗。】
云苏看到了张娟的窘迫，还有深深的自我厌恶。
张娟也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是她就是走不出来，就连她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
「你想让你的女儿，有一天像你一样吗？」
云苏的问话，让母女俩同时看向云苏。
张娟没说话，女孩却立刻反驳：「我以后绝对不会像她一样！」
语气笃定，像是无比厌恶自己母亲的做派。
云苏呵笑一声，「这可由不得你。知道强迫性重复吗？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孩子就是会无意识地重复父母的相处模式。然后在有一天忽然醒悟，你已经成为了你最不想成为的人。」
因为那种模式，是她最习惯最熟悉的相处模式，哪怕痛苦，她也会无意识地重复。
云苏再次问张娟：「你想让你的女儿经歷你曾经经歷过的一切吗？」
张娟连连摇头，「不！当然不！我是为了女儿才不离婚的。家庭不完整，外人该怎么看她，她以后谈朋友结婚，会被人看不起的。」
云苏这次直接笑出了声，「这又是一个擅长自我欺骗的人。」
她干脆利落地扯下她的遮羞布，「为女儿？明明是为了你自己，别再找藉口了。」
「为什么不离婚，原因很多。或许是经济原因，因为一个人养孩子吃力，不想面对艰辛的生活。或许是沉没成本，付出了太多太多，自我洗脑，期盼着他幡然醒悟，将欠你的全部还给你。」
「或许是你还对他有感情，还爱着他。毕竟爱没有开关，不能说停就停。也许你自己都骂自己为什么犯贱还爱着他。」
「或许……是这些原因的集合，每一样都占一点。但你要清楚一点，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你自己的问题。别把你女儿牵扯进来。」
「试图拉一个完全无辜的孩子下水，为你病态依恋，不成熟的内心世界买单。你没比你那人渣丈夫好到哪去。」
张娟的哭声戛然而止，张嘴想反驳，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长久以来复杂的内心感受，被云苏逐条说得清清楚楚。
她不想承认，也不想面对这一切。
把这一切归因到了为了孩子一个理由上，这样就能让她好过一些，让她能给自己一个光伟的理由，让自己合理沉沦在痛苦的生活中。
她知道这样不对。可她真的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改变对她来说，比停留在这样的生活中还要痛苦。
云苏了解她这样的人，这样麻木的人，她在某个世界见过太多太多了。
虽然恨其不争，可她不想过多指责受害者，因为没有人想遭遇这种事。
现实世界中，真的没有那么多人，能够有勇气直面苦难，选择更加陌生艰难未知的那条路。
「不管怎么说，当你陷入沼泽，有人伸手拉你一把，你要记得抓住那只手。不是每个人都能幸运遇到有人愿意拉自己一把。」
张娟不哭了，也不说话，尹秋莎默默给她处理一身的伤痕。
女孩看着妈妈身上的伤，愤怒又无可奈何，直接拉开门跑到进了楼道中。
云苏跟出去，看到女孩正狠踹着墙，老旧的墙皮簌簌掉落，漏出里面的红砖。
「如果我也是显化者就好了。」女孩看到云苏说道。
如果自己是显化者，就能赚到数量可观的能量值，能够给自己妈妈创造更好的生活，让她敢于离开，脱离这里。
云苏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梦核，安慰她，「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没准你一夜之间有了显化能力，或者成了梦核，成为了显化者中的佼佼者。」
女孩刚要说什么，对面的梅姐打开了门，在看到走廊里的两个女孩后说：「亚茹？你妈怎么样了？休息了吗？要是没休息我去看看她。」
云苏这才知道这个女孩叫做亚茹，她看到亚茹冷着脸，有些没好气地呛声道：「用不着。」
梅姐仍是好脾气地说：「那你多劝着你妈点，夫妻没有隔夜的仇，杰哥他就是脾气急，顺着他好了。」
云苏这下听出来不对味儿了，这梅姐好像没有边界感。总是在语言上有些轻微过界，你细究，好像你小心眼一样，不说她自己心里又不舒服。
亚茹也是个急脾气，听到这话直接怼了回去：「要不要脸啊你，一口一个杰哥的，这么喜欢捡垃圾，直接把他领你家去啊，谁稀罕那种东西啊。少在我妈面前放屁。」
最初她也以为梅姐是个热心的邻居，可梅姐越安慰，自己妈妈心里越堵挺，后来自己爸和梅姐动不动调笑，爸妈关起门后没少吵架。
她抓了很久，都没抓到这俩人真的做了什么，但是就这样，没有边界感的调笑，又不真的做了什么，反倒让人更不痛快了。
梅姐看亚茹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语句中带着长辈教育的口吻，「你误会了，我就是把杰哥当哥，杰哥一直对我挺照顾的。」
亚茹本来就因为父母的事情绪不好，心头窝着一股火，听到她这么说更来气了。
「你少跟我来这套！」亚茹上下扫视梅姐后，不屑地说：「我要是璐璐姐，早就弄死你了，不弄死你，也弄死你家孩子。老天长眼了，你他妈小心遭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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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姐听到她说自己孩子也急了，「我是看你年纪小，好心劝你，哪有你这样的人啊，不识好人心！」
亚茹正要继续骂梅姐，梅姐身后的屋子里传来小男孩的高声尖叫。
梅姐二话没说，往屋里跑，云苏也紧跟着跑了进去。
屋子里的小男孩六神无主地喊着妈妈。
「儿子，怎么了？」
梅姐抱住自己的儿子，紧张地不断追问。
那个像是三四年级大的男孩，指着房间的一个角落里说：「那里，那里有鬼！」
梅姐的丈夫也被吵醒了，来到自己儿子的房间，听到儿子的话，第一反应就是荒唐。
「是做噩梦了吗？世界上根本没有鬼！」
云苏回头看向跟着过来的亚茹，在她说完梅姐遭报应，弄死她家孩子后，她儿子就见鬼了？
是巧合还是……
梅姐听到有鬼，以为是孙浩，嘴里喃喃这着说：「怎么会，闫姨已经做了法事，将他超度了啊。」
云苏也以为是孙浩的鬼魂，跑来吓梅姐儿子了。
那小男孩却说：「有个小宝宝，浑身都是血，一直在哭……」
断断续续的话语，让房间的气氛一瞬间冻结。
梅姐连那个方向都不敢看了，抱着自己的儿子，就往外跑，想要去找二楼的闫神婆。
亚茹这时却说了一句让云苏想不通的话。
她轻声自问：「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她说完看向云苏，试图从云苏那里得到答案。她之前听妈妈说楼下的那些八卦，说到鬼神她总觉得简直是无稽之谈。
云苏挠了挠头，如果亚茹不相信鬼，那这梦魇中应该不会有鬼魂的存在。
到底是谁，那个璐璐姐吗？
「你说的璐璐姐，是四楼左手边那家的女人吗？」
「对，你见过璐璐姐了？」
「我看她状态不太好，是发生什么了吗？」
亚茹几次张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口，这件事璐璐姐一定不想让更多人知道。
「没什么。」
云苏见她不想说，也没多问，她已经猜得差不多了，四楼的璐璐听到孩子时那种痛心的表情，加上梅姐的心虚，很容易就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版的故事。
梅姐带着儿子和闫神婆一起跑了上来，闫神婆对着墙角念着听不懂的咒语，时不时问梅姐的儿子，那孩子还在不在那里。
第72章
念了大半个时辰, 那个小男孩，一直说那婴儿还在那里哭没有走。
梅姐急得不行一直问闫神婆怎么办。
梅姐的丈夫彻底清醒过来，说道：「你先别急, 是不是儿子睡迷煳了啊？」
闫神婆来得着急, 什么都没带，听到自己被质疑也没反驳, 转身下楼取设备。
梅姐带着儿子寸步不离闫神婆的身边，现在只有闫神婆能给她安全感，连自己丈夫都不管了。
动静闹得太大, 屋里的尹秋莎和张娟也开门问怎么了。
亚茹是个胆子大的，冷哼一声笑着说：「还能怎么了, 缺德事干得太多, 遭报应了呗，那句话怎么说得来着,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下好了，破鞋坏了！」
梅姐的丈夫再蠢也听出来楼上家的女孩在影射他们家。
他一直知道这栋楼的女人婆子闲话多, 不过女人之间的闲话从来没当着他们这帮爷们的面传过。
现在自己听到, 才明白自己妻子平时听到这些话，该有多难受。
梅姐的丈夫恶狠狠地警告亚茹，「小小年纪, 学得跟那些长舌妇一样，怪不得你爸总是揍你。我看你挨揍还是挨少了。」
亚茹是敢挥刀砍自己亲爹的人，哪里会怕这类中年男人的警告。
她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嘲讽道：「绿帽子都不知道戴多少顶了, 还有心思管别人呢。」
「你！」
梅姐的丈夫气不过想动手, 被云苏随手变出的枪, 惊得愣在原地。他没想到这栋楼里会出现一个显化者，不知道为什么显化者会来他们贫民窟住。
云苏将亚茹拉到自己身后护住, 闫神婆和梅姐带着孩子再次跑了上来。
来回反覆上下楼，加上紧张，让三人额头上都起了一层薄汗。
梅姐怀里的孩子显然被吓得不轻，整个人都在发愣，眼神都快不聚焦了，埋头在梅姐的怀中，根本不敢看周围。
闫神婆像上次一样，烧着各种东西，碎碎念个不停。
「那东西还在吗？」
闫神婆问那孩子，那孩子根本不敢再去看。
「儿子，听话，再看一眼，看看你闫奶奶是不是把那东西弄死了。」
有了自己妈妈的鼓励，男孩鼓起勇气朝着那个角落看了一眼，随后再次尖叫一声，扑进了自己妈妈的怀中。
看他这样子，已经不用说了，在场的人都明白，那东西没消失。
一楼的孙姨之前起来一次，睡得不深，楼上一趟趟的动静，让她好奇地又爬起来一次。
「怎么都聚在这儿啊，发生什么事了。」
闫神婆沉着脸不说话，所有人都在等她的说法。
过了许久，闫神婆开口道：「这东西太兇了，得找小璐，让她说几句或许有用。」
梅姐的丈夫更懵了，「小璐？四楼那个？大军他老婆？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在场的婆子还有小孩，看他的时表情都一言难尽，共同点是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带着对他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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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姐的丈夫看着自己的妻子问：「老婆，究竟是怎么回事？」
梅姐急着救自己的孩子，那东西一直在孩子的房间，她担心对自己的孩子有影响，可又不能让自己的丈夫知道，只能用着之前的理由。
「璐璐不是一直怀疑我跟大军吗，这事儿你不是知道嘛。」
「我是知道，那女的就是个疯子，可这跟什么婴儿什么鬼，有什么关系？」
他跟大军在家里喝酒时，没少听大军抱怨自己老婆，说他老婆璐璐多么善妒，总是怀疑这个怀疑那个，连他身边的母蚊子都不放过。
当时他还劝大军来着，说弟妹年纪还小，不成熟，女人年轻时都那样，以后有孩子就好了。
后来那个大军的老婆，怀疑自己老婆跟大军，这扯不扯，他们两个跟大军差七八岁，一直把大军当弟弟看。
那时候他特别理解大军了，夫妻俩没少请大军来家里吃饭，后来为了避嫌，连他和大军都疏远了。
「有一次他俩又打起来了，大军想避开璐璐，来咱们家，我还劝和呢，但是璐璐怀疑我俩有问题，气得流产了。」
「还有这事儿呢？」
梅姐的丈夫常年在外面拉货跑运输，并不是经常回家，对楼里这些八婆们的碎嘴也不感兴趣，所以只要老婆不跟他提，他根本不知道这些事。
「这事儿闹的。把弟妹喊下来，我跟她解释。大军每次都是我喊来的啊。这算什么事儿啊。怪不得大军一直住厂子里不回来，原来是有这事儿，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找岁数小的是不行，太闹腾。」
云苏嘴角抽动，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亚茹整张脸已经扭曲了。
就连听多了八卦，见多识广的孙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本来还想这娼妇挨揍呢，结果没想到都这样了，他还信自己老婆，也不知道那娼妇给自己丈夫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比孙姨还好奇的，是直播间无数观众。
【再说一遍！阿姨开个班吧！多少钱我都报名！这实力也太强了吧！】
【前面那个，你缺男人缺到这份上了？跟这样的小三学技巧？】
【有错的是小三，又不是技巧本身，我去骗单身男人怎么了，犯法？】
【又来了，你们这些道德卫士，不谴责渣男，为难女人。就这还ghg呢。还总宣扬维护女性权益呢，少丢人现眼了，男人出轨其他男人只会叫好。】
【你瞎吗？那么多骂男人的看不到？为小三洗地，你也是这种人，没少做这种事吧。】
直播间围绕着该不该谴责小三吵的停不下来，支持梅姐和反对梅姐的人成了两个极端。
梦魇中的人们对此一无所知，孙姨好事，主动上去喊人，对着璐璐没说别的，只说让她下楼一趟。
璐璐从四楼走到三楼，看到梅姐在楼下瞳孔一缩。第一反应就是整理自己的形象，可下一秒想到，现在形象还有什么意义了吗，反正……她已经不想活了。
梅姐的丈夫看到她这副尊荣，直接皱起了眉头，「我说弟妹，你在家也要注意形象啊，你这样怪不得大军不愿意回家。」
亚茹的脸色一瞬间沉了下来，「管好你的骚老婆就行了，管别人干什么，你以为谁都跟你老婆似的？」
张娟没想到女儿这么沖，直接喊了她一声，「别胡闹！」
梅姐的丈夫一再被挑衅，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冲过来就要动手。
还不等张娟过来，云苏直接一脚踹到了他的肚子上，「解决事儿就解决事儿，给我老实点。」
梅姐的丈夫不像亚茹的父亲一样怂，起身就往前沖，想要打云苏。
儿子闹病，妻子一再被侮辱，自己还在这么多人面前挨揍了，是个男人都忍不了。
云苏二话没说，手中的刀直接变成一把枪，对着他的耳朵直接开枪。
「砰」的一声枪响，所有人吓得直接蹲下了身。
梅姐的丈夫惨叫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老公！」
梅姐直接冲到了自己丈夫身边，看到自己丈夫手指缝不断往外流着血，根本止不住。
「你要干什么！我们要报警！」
云苏不以为然地说：「随便报，我看到了地方……遭罪的是谁。」
孙姨连忙给这夫妻二人解释，说云苏可是联邦预备队员，过两天要进梦魇的，是大人物，让他们夫妻二人别招惹。
两夫妻听到联邦，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联邦的势力渗透在各个地方，他们厂子里管事的人，就成天说自己儿子在联邦怎么怎么样，他们怎么敢和联邦的人对上。
楼上楼下住在小旅店的队员们也听到声音赶到了三楼。
梅姐他们俩的儿子看到自己爸爸被打，耳朵流血，被吓得连哭都忘了。
站在楼梯上的璐璐，俯视着下方抱头痛哭的一家三口，别提心里多痛快了。
云苏继续维持着人设：「快点解决，别磨蹭。谁愿意家对面住着这种鬼东西。」
「你们到底来找我干什么。」
梅姐和儿子一直哭，梅姐的丈夫因为失血苍白着一张脸。
闫神婆脑袋里一直想着鬼婴和云苏竟然是联邦的人，实在是失算。
只剩下孙姨对着璐璐解释：「这个……这不小梅家儿子闹了邪病了吗，小闫说跟你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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璐璐脸色更难看了，「我还没下作到这种程度，对别人家孩子下手！」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
孙姨想解释，被梅姐打断，「璐璐，真的是你误会了，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求你别伤害我家孩子。」
捂着耳朵的梅姐丈夫，也想到了儿子的问题更重要。
「弟妹，大军每次来都是我喊来的，他跟你嫂子清清白白，我能做保！我们平时怎么相处的我还不知道吗，你嫂子真的就是太善良了，周边谁都惦记着照顾！回头我帮你劝劝大军，好好跟你过日子！」
楼梯上的璐璐冷笑一声，「好好过日子？我们前几天刚离婚，是他起诉我要离婚！我会想跟这种畜生好好过日子？」
楼上联邦的队员们听到她前几天的离婚，想到或许这是触发点，认准了她或许是梦核。
「砰砰砰」三声枪响。
三名联邦队员同时对着毫无防备，背对着联邦队员们的璐璐动手了。
云苏一个箭步沖了上去，左手抱住璐璐，右手抬起，一道能量罩竖立在两人面前。
能量枪的声音比普通枪声大数倍，在狭窄老旧的走廊里不断迴响。
走廊里的普通人们全部抱头蹲了下去。
「为什么要阻止我们收集梦核！」
璐璐只听耳边响起一道清冷的女声：
「不装了是吧。你们终于承认不把梦核当人看了？」
第73章
「什么梦核？你们在说什么？」
孙姨反应最快, 一下子就抓住了云苏话中的关键词。
她知道梦核，她虽说买不起设备，但是没少跟有观看梦魇设备的老太太们聊天。
为什么这个小丫头, 会说四楼的璐璐是梦核。
联邦的队员们自从进入梦魇中, 什么都不敢做，一直担心出去后, 会被联邦处罚，现在恨不得能再多做点事，好推进梦魇的进程。
「这女人是梦核, 你们在梦魇之中！我们是联邦的队员。你们醒一醒！」
三名联邦队员刚喊完，就看见楼梯下方的屋子里爬出来一个血婴, 那婴儿有了人形, 身体碎裂成一块块，被不规则地拼接到了一起。
那血婴速度飞快, 宛如一道红光，直朝着三名联邦队员飞了过去。
「鬼, 鬼啊！」
三名联邦队员大叫一声, 一边朝着那鬼婴开枪，一边转身朝着身后跑。
慌忙之中，三人几次摔倒在楼梯上, 磕磕绊绊也没跑出去多远，依旧在众人的视线中。
走廊里的其他人完全不知道他们突然发什么疯，刚刚气势十足地训斥众人, 现在突然变得疯疯癫癫。
梅姐儿子的叫声, 让人们回过神来。
小男孩指着楼梯上摔倒数次的联邦队员说着：「那鬼！是那鬼婴在追他们！」
联邦队员们支起能量护盾, 试图抵挡这个未知生物的侵袭。
鬼婴却像没受到任何抵挡一样穿过防护罩，直接趴在了最先对璐璐开枪的那名队员身上。
云苏看到那名联邦队员身上凭空出现了道道裂痕, 像是被巨力撕扯开一样，缓慢碎成了一块块。
那名联邦队员感受到了自己身体上的变化，他摸着自己的脸，惊恐地对着周围人喊：「救我！救救我！」
闫神婆一把抓住璐璐说：「小璐，你说两句，你说两句这孩子说不定会听。之后再由我超度她。」
璐璐冷淡地瞥了闫神婆一眼，「凭什么呢？」
楼里的原住民都惊得不轻。璐璐一向好说话，见人就笑，除了年轻不懂事，总和自己老公吵架外，没有别的毛病，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璐璐嘴角的弧度越发讽刺，「怎么，不如你们意了？这个社会不就这样吗。好人就该被欺负，就该被枪指着，这不都是你们教给我的道理吗？我学成了，你们反倒不高兴了？」
璐璐推开身旁一众人就想走，梅姐夫妇见到楼梯上有进气，没有出气的联邦队员，心中越发慌乱，担心下一个就是自己儿子。
他们再次对璐璐开口：「弟妹，求求你了，无论如何放过我孩子！」
璐璐恶狠狠地看向梅姐，咬牙切齿地说：「你还有脸跟我提孩子？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
璐璐气得浑身发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要上去活活撕了这个人。
她面无表情从三名倒地不起的联邦队员身上迈过去，回到自己家中，砰的一声，关上了自家的房门。
三楼走廊里，除了一直在哭的梅姐，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钟二飞上前探查三名联邦队员的气息，对着云苏摇了摇头。
楼里死人了，这些新来的人还说什么梦核，他们真的是在梦魇当中吗？
孙姨看着钟二飞他们一家三口问：「你们是不是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这，这怎么死人了呢？我们不会有事吧？」
三名联邦队员到死都没被传送出去，云苏对着尹秋莎点了点头。
尹秋莎将梦魇的事情给楼里的众人解释了一遍，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我们在梦魇之中？为什么我一丁点感觉都没有？我们怎么进来的？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尹秋莎耐心跟他们解释：「不是所有人在梦魇中都能想起之前的事，你们老老实实等着出去就行了。等出去就能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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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身边的亚茹眼睛一亮，问她：「我们真的是在梦魇之中吗？你没骗我？」
「骗你做什么，你仔细想想日常生活中的事，各种反常的地方，说不定自己就能想起来了。」
亚茹：「梦魇中杀人是不是不触犯律法？」
云苏被问得一噎，这种像自己的虎丫头，真的是少见。
「是……倒是，但是我们身上有直播器在，你最好等没外人的时候动手。」
亚茹的妈妈张娟被这对话吓得差点昏过去，她一把抓住亚茹的胳膊，厉声质问：「你想干什么！你别又犯混！」
亚茹梗着脖子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死了，我们不就解脱了吗！你以前一直说不要冲动，说不想害了我下半辈子，难道真的是像她说的，你就是为了你自己吗？」
张娟被女儿的声声质问，说得哑口无言，又使出了自己唯一的本领——哭。
走廊中，只剩下她呜呜的哭声。
【云苏他们在干什么啊！知道梦核是谁了，为什么不解决了她。】
【云苏从来不直接杀梦核啊！你是第一次看她直播？再说了，让他们怎么杀，上一个伤害梦核的联邦队员，都碎成几瓣了！】
【云苏他们不是有符咒吗？为什么不直接用符咒救下联邦队员！】
【联邦队员们到底看到什么了啊，为什么云苏他们没看到。】
梦魇外的三方队员们，一次次试图再派人进去，可梦魇就像被封死了一样。
他们只能等第二天，试试送货的钟文栋能不能进去。
楼道里，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全部盯着云苏他们几人。
「这，这我们接下来该去哪啊？不都说梦魇很危险吗？我们会死吗？你们会保护我们吗？」
一楼的孙姨抛出了一大堆问题，可没有人有心情给她解答。
她见这些外人不理她，于是问起了闫神婆：「小闫啊，你算到这些了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啊？」
闫神婆的脸皮抽动，想起了自己骗钱那一幕，那些都是联邦队员？那是不是自己诈骗的样子，都被直播出去了啊！
她小心翼翼偷瞄着云苏他们几个人，看起来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想着快熘回家，等着这些人解决梦魇就跑，这些人应该不会跟她这个底层小市民计较。
可刚下了两格楼梯，就被云苏叫住。
「神婆，之前听你的话，应该是知道她们两家的细情，到底是怎么了？再不坦白，没准你们都得死。」
神婆没能成功熘走，听到这些队员审问她，没了之前以为他们是邻居时的高姿态。
「我，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璐璐落了一个孩子，有一次璐璐来找我，让我给她孩子做法事，她说她一直反覆梦到自己的孩子，一定是她孩子太惨，投不了胎。过了两天小梅来找我，让我看她被没被婴灵缠上，我就推测出了大概……毕竟李梅也不是第一次来找我了……」
走廊里的人们，同时看向李梅。
就连李梅的丈夫，都向她投去了怀疑的眼神。
「你跟大军真的有事？」
李梅哭得更厉害了，「我真的跟他没什么！这个真的是璐璐误会了！」
钟二飞冷声警告：「这可是关于你儿子，你再不说实话，没人帮得了你。」
「真的没什么！我大他好几岁呢！我就是把他当弟弟！」
云苏懒得跟她掰扯，直接从两人身边迈进了她们家，在他们家中找到了梅姐的通讯设备。
打开后，里面一水的xx弟，xx哥。
她找到备註大军弟弟点开，半个小时前还有对话。
两个人的言语间打情骂俏，暧昧氛围十足。
她简单往上翻了翻。如果不是两个人刻意在聊天上隐瞒，这两个人还真不是情夫与情妇。
两人的言辞间游离出了普通朋友的范畴，又没到真正的越轨。
梅姐还时不时劝大军，夫妻还是原配的好，让他收收心，跟那个女人断掉。
大军只说，跟外面的女人没关系，是璐璐管得太严，让他在婚姻中窒息，不想跟璐璐过了。
云苏想起了z政府送进来的资料，这人在梦魇中，不过一直没出现。
她模仿着梅姐的语气，打出了这样几个字，「大军，我的好弟弟，过来一趟，姐这边有点事，需要你帮忙。」
她将通讯器交给钟二飞和尹秋莎看，两个人的眉头死死皱着，怎么看怎么觉得辣眼睛。
门口的梅姐抱着受伤的丈夫，看到他们在检查自己的通讯器，脸色不太好看。
她小声问着钟二飞：「你们，你们可以这样吗？别动我的通讯器……」
钟二飞越看她越能想起自己被害死的母亲，对她的态度更差了。
「闭嘴！我们杀了你都可以。」
云苏问梅姐：「你知道大军出轨的对象是谁吗？」
「没见过，好像年龄不大，不过大军说已经断掉了，他们俩的事，跟那个女孩其实关系不大……」
云苏翻看两人的聊天记录，这话说得倒在理。
她想着，那鬼婴也不算找错了人。
这璐璐和大姻之间的矛盾，跟另一个第三者的关系，绝对远没有跟梅姐的关系大。
亚茹也凑过来看聊天记录，她和璐璐的关系好，自然站在璐璐这边，她看了两眼后冲上去直接扇了梅姐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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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要不要脸啊！你就这么喜欢破坏别人家庭吗？」
梅姐捂着脸颊无辜极了：「我跟他清清白白，没干过什么！你也是女人，为什么为难女人，非往我身上泼脏水干什么！」
亚茹就没见过这么能狡辩的人，她急得脖子青筋都暴起来了，「这还没什么？这还没什么？？？你！你！」
云苏一挥手，手边出现了一套列印设备。
「我不想对你做道德上的评判，我就只是单纯的收集一些证据。二飞，把所有聊天记录都印出来。」
第74章
钟二飞听到云苏的话, 转身跑到外面从其他联邦队员身上取下他们的设备，对准了她的通讯器。
「你要觉得没什么，那给世界上所有人看看吧, 让大家评评理。」
李梅立刻扔下自己的丈夫, 跑过去想要夺回自己的通讯器。
钟二飞问她：「如果你真的觉得没问题，为什么不敢让别人看！明明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 你就是纯粹的坏！」
「我没有！我跟他们清清白白，但这世界对女人多残忍！如果被别人看到了，误会了, 我该怎么活！」
「你……」
「二飞，先将直播设备拿走。记录印两份, 四楼的璐璐和她老公一人发一份。」
钟二飞气不过, 「她明明……！」
尹秋莎拉住他，对他摇头, 「这事儿你听云苏的。」
李梅还想对云苏说什么，被云苏打断, 「我是来做任务的, 不是来这儿研究你道德观念的。当事人必须知道这些事，事关结束梦魇。」
李梅的丈夫，捂着一直流血的耳朵, 看到这些聊天记录，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身边的李梅还在一直说：「老公，我真的没跟他们做什么！」
他现在有点明白璐璐为什么一直跟大军怄气了。这种不近不远总聊擦边话的关系, 还真挺让人搓火的。
钟二飞看到他冷着一张脸, 直接笑了, 「怎么，发生在自己身上不好受了？不是之前说四楼璐璐的时候了？」
梦魇外的观众, 有一伙人在指责钟二飞。
【这种做法会毁了一个女人一辈子的！如果李梅什么都没有做，我要求钟二飞给李梅公开道歉。】
【云苏看的时候，你们难道没看见吗？双方都有家庭，那已经过界了吧！那么多人，就算跟大军没什么，那和别人也肯定会有！】
【你这是无端的猜测！你们都没有朋友吗？朋友调笑怎么了，为什么有这么多道德卫士啊！还嫌这个社会对女性不够残忍吗？就算真有什么又怎么了？男人能出轨，女人就不能出轨了吗？】
【就是啊，女人不要再卷道德水平了，该死的是男人，该被钉上耻辱柱的，是那些管不住自己的男人，不是小三！大婆教的女人能不能洗洗脑子！】
【这也算大婆教？人家离婚了！也没对小三做什么吧，骂两句都不行了？你明明就是借着这件事，躲在女q的旗帜下在洗小三。】
云苏的直播间因为热度高，再一次引发了社会性的议题。
而云苏看到外面已经大亮的天色，拿着梅姐和大军的那份聊天记录，敲开了四楼璐璐的房门。
「又怎么了？」
云苏将一叠文件，递到了她的面前。
璐璐看到熟悉的名字，想了想还是接了过去。
云苏跟着她进屋，屋子里凌乱得像是被小偷光顾过，一个没见过的女孩，正在房间里收拾卫生。
「你是？」
那女孩见到陌生的人，冲着她笑了笑，从收拾好的桌子上拿起一个盒子，「我自己做的蛋糕，本来想给你送过去做回礼，但是下面太乱了。 」
云苏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人是谁了。
是这栋楼唯一没有露面的，五楼左手边的女孩。
璐璐翻看聊天记录，五楼的女孩全程陪在璐璐身边，握着她的手，试图给她传递一些力量。
璐璐看完聊天记录讽刺一笑，轻声说了句，「谁都不无辜。」
「我自己也是一样。」
说完这句话，璐璐豆大的泪滴直接砸落下来。
五楼的女孩立刻抱住璐璐安慰，「璐璐姐，是他们不好，错的不是你，你没做错任何事情！世界上有报应的！」
「我怎么会没有错呢！我蠢啊！他对我一点不好，我却跟着他那么多年，最后还结婚了，以为他会改，发现问题也不能及时抽身，最后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璐璐捧起桌子上的陶瓷骨灰盒，牢牢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璐璐哭，五楼的女孩就这么陪着她哭，宛若感同身受一般。
还不等云苏细问，房门被敲响。
璐璐的丈夫大军愤怒地沖了进来，「你是不是有病啊！你个不识好人心的东西，梅姐之前还好心劝你呢，你可倒好，抓着梅姐不放，我跟你已经离婚了，你懂不懂啊！」
「离婚？是指拉着我去离婚，害得我气到流产吗？你们不得好死！」
随着璐璐愤怒的喊声落下，大军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直接朝着身后跑去。
他的身后，站着从三楼上来的好几个人。
梅姐在他躲开后，也看到了他看到的东西。
那个在儿子那里听说的，身体分裂碎成无数块的血婴。
二人着急忙慌往楼下跑，众人只看到他们二人的腿窝出现了小小的血手印，随后二人失控滚下了楼梯，摔得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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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秋莎走到云苏身边小声问：「璐璐她真是梦核？」
云苏摇了摇头，「应该不是。」
璐璐的状态，对周遭的一切都不在乎了，怎么会把整栋楼拉进来。
这个大军也是活该，跟了他这么多年的妻子都快没有人模样了，却从来不过来看，梅姐一条消息，立刻赶到。
她看向五楼女孩，那女孩正在安慰又哭又笑的璐璐。
「不急着找梦核，我们再看看。」
短短时间内，死了三个人，伤了两个人，整栋楼里的人都很害怕。
楼里的人们围挤在看起来相对好说话的z政府队员身边问他们怎么才能出去，说他们很害怕。
三个男人只好走到璐璐身边劝她：「伤害你的人已经这样了，你还有什么执念呢？结束梦魇吧。」
「对啊，你应该已经解气了吧。他们两个不对，可这栋楼里的其他人是无辜的啊。」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这不是已经报復回去了吗。」
璐璐又哭又笑，只一个劲儿摇头，精神疲惫到了极点。
五楼的女孩带着怒气问：「你们都没有同理心的吗？你们全都出去！都滚出去！」
三个z政府的队员转头看向云苏，不懂她为什么突然一句话不说，也不积极做任务了。
云苏摆了摆手，示意大家撤退。
受伤的大军和李梅，被抬到了李梅家。
李梅的丈夫看着被抬过去的两人，脸色发青，没人知道他心底究竟在想什么。
队员们回到三楼家中，z政府的队员还在问：「我们不处理这个梦魇了吗？」
云苏劝道：「别多管闲事，做个旁观者吧，这个梦魇明显是在有序地自我运行，等里面该解决的问题自己解决了，梦魇会自己结束的。」
从梦魇中变鬼的孙浩，再到他们开门就消失的鬼婴。
梦核明显在维护她心中的正义，其他人做什么都多余。
「那万一到时候也没结束呢？」
「那我们就到时候再说呗。」
钟文栋成功在天亮后进入梦魇。
他担心进楼会被传送出去，在楼下喊人。
他告诉几人梦魇外最新的消息，当钟二飞听到外面有很多人都在骂他后，气得对着直播镜头单方面吵架。
「你们三观不正，还骂我？明知道人家有家庭，还这样就是不对！谁来了都是不对！」
梦魇中的队员们，谁都没想到这件事会在外面有这种发展。
钟文栋嘆了口气，「不光是你，五楼那个小女孩也被骂了，有不少人都在说，那小女孩不该用骚这个词骂三楼那个。说她本质yan女，说她身为女人不该为难另一个女人。说女人不该有道德枷锁。外面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讨论度都快赶上上个梦魇了。」
云苏迅速抓住了这种说法的漏洞。
「她们用一个词就给她扣y女的帽子，这不是另一种y女吗？」
钟文栋有些尴尬地说：「我说的已经很委婉了，还有更极端的言论……」
「在我进来前，已经发展成了，只要骂小三，就是为难女人，就是什么大婆教。还有什么，男人能搞到这么多女人只会被其他男人夸……」
立场不同的双方各执一词，比之前要带来末日梦魇吵得还要凶。
云苏听到这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男人夸男人？只不过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罢了，你看搞到他们自己头上，他们会什么反应。」
「不论男女，在不伤害到他人的前提下，同时有八百个人知情，并且同意跟你在一起那算你厉害。为什么要把这么简单的问题，搞得这么复杂。这是非常简单的事，本质上就是两个人对一个人的伤害。有人试图为被害者出头，这也是错了吗？」
云苏看着直播镜头说：「到底偷换概念的是谁啊？女人应该保护女人？所以应该维护故意伤害其他女人的女人？」
在场的人，都快被这一堆女人的发言绕懵了，外面的观众也是一样。
【我觉得云苏说得没毛病啊，说那种对话没问题的，到底犟什么呢，是想槓别人，还是想骗自己。】
【我不认同！打小三不管怎么说都是对女性的不尊重，为什么我们女人就不能当恶女，不能随便玩男人。就是不当好女人，有错吗？】
【你这不是槓吗？谁不让你玩男人了？你不会玩单身的？你钓八百个单身的，我倒立给你鼓掌，可为什么非要找有另一半的。】
【不管男女都不能出轨伤害别人！云苏说的对，几方都知情的情况下，一对几百都行。有本事就开放式关系啊！出轨这种行为是对对方精神的践踏！】
【会对小三愤怒，那说明你自卑，对自己不自信，觉得自己不如小三，如果你对你自己自信，肯定掉头就走了，毕竟天底下男人多的是。】
【被欺骗感情，不能愤怒伤心？没有人是机器人，能够随便编程自己的感情！再说了，小三一定要靠抢的，不更是骨子里自卑，所以靠能抢过原配证明自己吗？】
梦魇外吵个不停，梦魇中，钟文栋大概是时间期限到了，再次被传送出梦魇。
小巷的远处，走来了一男一女。
一楼的孙姨一直趴在窗边偷听着队员们的对话，第一时间看到了远处的人。
「女儿！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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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掉头就往门口跑，比听八卦时的速度还要快。
走近的女人手中拎着东西，对孙姨明显露出嫌弃的神色。
「给你送点东西。送完我就走。」
孙姨一听就急了，「这是梦魇里，你要上哪去？多危险啊，我刚才还在想你进没进来，跑哪去了。特别担心你，现在看到你安心多了。你是自己进来的吗？你怎么进来的？」
贫民区的孙姨对梦魇了解不多，不停地追问，担心女儿出什么意外。
孙姨的女儿更不耐烦了，「你就不能管住你那张嘴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你知不知道身边的人有多讨厌你！」
「多嘴多舌地八卦，还编瞎话到处传！你知不知道我从小被同学孤立就是因为你总编别人家长的闲话！」
「你难道不要脸吗！」
喊完这一句，孙姨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讷讷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女儿对她的指责……是真的。
她确实喜欢背地里编闲话，每次传播夸张的谣言时，她都是人群中的焦点，她喜欢那种被瞩目的感觉，所以经常这么做，几十年都是如此，只是没想到会给女儿带来这么大的困扰。
「我……我不知道……」
那女人骂完掉头就走，不管孙姨怎么喊都不回头。
另外一个男人走进了二楼老头老太太那户人家。
云苏他们对视一眼，明白梦魇是在加速。
这栋楼正如云苏的猜想，每个进来的人，都有被拉进来的原因。
而这座楼里的梦核在扮演审判者。
再次回到三楼的家中，云苏直接摆烂，在客厅中显化出一张舒适的大床，旁边还有一桌。
她躺在床上自顾自吃着东西。
尹秋莎有些犹豫地问：「我们什么都不做了？」
「不然呢？早知道这个梦魇是这样，我一进来直接原地开摆。没准梦魇对五楼的原计划比我做的精彩多了。」
楼下传来惨叫的声音，云苏连眼皮都没抬，继续吃着手中的东西。
钟二飞和尹秋莎到底还是不放心，跑到了二楼。
惨叫声不是她们以为的来了陌生男人的右手边，而是左手边神婆那屋。
神婆指着她客厅的一角疯狂喊着：「孙姐！孙婆子！快来！你快来！」
一楼的孙姨经歷了女儿的打击，一开始听到有情况并没有动弹。直到听楼上的闫神婆喊她，才慢悠悠地上楼。
「小闫，怎么了？」
「你，你家老头要我赔命！」
「我家老头？」
孙姨的神志一下子回来了，「什么我家老头。」
闫神婆将手中所有的符咒扔出去，扔完才想到，这些都是自己瞎画的，没有半点用处。
她转身跑去烧纸，烧各种东西，对面还是没走。
她的口中不再碎碎念了，而是一直在说：「为什么没用啊！为什么没有用啊！不都说烧东西有用吗！孙姐，你快念叨两句，都说家人念叨几句有用。」
孙婆子听了她的一番话，直接怔愣在了原地。
「都说？你，你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我家老头会来找你？」
闫神婆扑通一声，直接跪到了地上，对着孙婆子的丈夫和孙婆子不断道歉。
「孙大哥！孙姐！我对不起你俩！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们饶了我吧！饶我一命！求求你们了！」
闫神婆磕头磕得咚咚响，几下就肿了起来。
孙婆子也反应过来了，「你是骗人的……你是骗人的？！」
孙婆子尖叫一声，直接冲着正在磕头的闫神婆扑了过去。
她一边扯闫神婆的头髮一边说：「我们认识多少年了啊！我们认识多少年了啊！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儿来！」
闫神婆挨打了也不还手，趴在地上哭，「我儿子当时要换车，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啊。」
孙婆子打得更狠了，一下又一下，专门朝着脸招唿，「你儿子换车，就要我家老头子的命吗？」
闫神婆也知道自己理亏，不再说话了，由着孙婆子打。
楼下一个陌生的男人，沖了上来，看到屋里被打的闫神婆直接急了。
「你放开我妈！」
孙婆子一看来人更气了，「你知不知道你妈就是个骗子啊！把我家底都骗光了啊！还有我准备给老头子治病的钱。」
那男人恶狠狠推开孙婆子，「谁让你蠢，活该！」
他当然知道自己妈是骗子，可他是既得利益者啊，他妈不骗人，他哪来的钱挥霍呢。
闫神婆看到自己儿子来了，急忙冲着儿子喊：「快跑！儿子你快跑！」
那男人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孙婆子的鬼丈夫扑了上去。
孙婆子的丈夫一口又一口咬在闫神婆的儿子身上。
闫神婆的儿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疼得满地打滚，身上不断流血。
只有闫神婆能看到这鬼是怎么一口口咬着自己儿子的。
她上前想要扯开鬼体，手却从鬼体穿过，她骗人的术法也起不到一丁点作用，直到这时候，她才感觉到后悔。
门口看了半天热闹的钟二飞和尹秋莎这时候才明白，云苏说得太准了，他们白跑了一趟。
这个梦核，真的在惩恶。
「救命！救命！你们救救我儿子吧！你们不是联邦队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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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神婆看到门口的两人激动地喊着他们两个人，希望他们能够帮自己。
门口的钟尹二人对视一眼，转身上了楼。
这样的人有什么可救的。他们巴不得世界上所有梦核都像这个梦核一样，那他们可就省心了。
回到三楼后，钟二飞追问云苏：「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梦核是谁了啊。」
「嗯……大差不差吧。」
「梦核是谁？」
「是谁都无所谓啊，反正联邦进不来，我们慢慢等着一切结束就行了。」
谁能想到在外面都不得闲，在梦魇中却能休息呢。
二楼的惨叫声，叫得整栋楼里的人提心弔胆。
云苏他们三个带着耳塞睡了一整个白天。
观众们看着在客厅熟睡的三人，听着楼下的惨叫，无语到连吵架都顾不上了。
【谁能告诉我他们三个这是在干什么，任务不做了是吗？】
【就算这个梦魇报復完能自动结束，那你们也不能这么敷衍吧！】
【我想看热闹啊……想看下面到底怎么了！】
【他们这么搞，万一梦魇出了意外怎么办，这也太不负责了吧！】
二楼的叫声一声比一声轻，最后归于平静。
直播间的观众们都在猜是不是那神婆母子二人已经被彻底死掉了。
过于无聊的观众，已经不吵架了，在猜这栋楼里谁是下一个。
二楼突然传来比之前更高的叫声，中气十足，简直要掀破房顶。
【迴光返照吗？怎么还能叫这么大声！】
【求求你们了，带我们去看看吧！别睡了！】
【这声音不像是之前那母子啊，是别人吗？】
【这三人怎么回事啊！睡一天了！】
z政府的队员们「砰砰砰」敲着房门。
钟二飞最先被吵醒，揉着眼睛开门，「怎么了吗？」
z政府的队员们都要无语死了，就没见过敢在梦魇里睡大觉的，怪不得云苏那么离谱，队友简直没有一个正常人。
「楼下的人全变成鬼了。」
钟二飞打了个哈欠，不以为然地说：「死了变成鬼不是很正常吗。」
「二楼右边的那家也变成鬼了。」
钟二飞的瞌睡一下子跑了，他转身回屋，将尹秋莎和云苏喊醒。
「出事了，出事了！快起来。」
三人跑到二楼，二楼只剩下一个有些疯癫，一直在自然自语的孙姨，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
地上有闫神婆母子的尸体，两具尸体身体上满是血痕。
「鬼呢？不说都变成鬼了吗？」
z政府的队员往屋子上方一指。
三人看到闫神婆家的房顶上，贴着闫神婆母子二人，还有一个陌生老头，应该是孙姨死掉的丈夫。
三人贴在房顶上一动不能动。
闫神婆做了半辈子神婆，结果自己变成了鬼，可谓可悲。
她说不了话，只痛苦地看着下方的人们，还有儿子的尸体。
右手边的房门也开着。
与云苏他们打过照面的陌生男人，脸色发青，躺在地上，胸膛没有唿吸带来的起伏。
几人抬头望向天花，果然在天花板上找到了这个男人。
天花板上的男人看着下方自己的身体，满脸的不可置信。
「为什么说全变鬼了，他家老头老太太呢？」
钟二飞正说着呢，两个年迈的老人从卧室中走了出来。
「这不好好的吗，你怎么净吓人啊！」
z政府的队员指了指一旁的玻璃裱花相框，「你们看他们俩有倒影吗？」
钟二飞身后的云苏立刻显化出一面镜子，摆在这对老夫妻身边。
镜子中果然没出现他们俩的倒影。
「老头子，你慢点走。」
老太太有些嗔怒，不满自己丈夫的行走速度，担心他的拐杖移动太快会滑倒。
云苏有些讶异，「为什么他们俩能说话还能正常行走？」
她一下子想起了那天的罗盘，指的根本就不是对门梅姐家，指的就是这个老太太！
第75章
他们知道自己死了吗？
还不等云苏他们问, 那位老太太就开口了，「你们一趟趟往我家跑什么？我们俩岁数大了，什么都不参与, 就算死, 只要能死在一块也行了。」
碎嘴的孙婆子早就告诉了他们两个关于梦魇的猜测，不过不管是什么梦魇还是现实, 他们老两口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老两口看得很开，这么大岁数了，他们也算活够本了。
云苏身边的几人盯着天花板看, 老两口循着他们的视线看向天花板，随后老太太茫然地问几人, 「你们都看什么呢？我家天花板有花？」
钟二飞指着天花板问：「你们难道看不到吗？」
两位老人再次抬头确认, 「看到什么？我们应该看到什么吗？」
钟二飞还欲再说什么，被云苏打断, 「之前来你们家的男人是谁啊？」
听到云苏问这个，老两口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是……我们儿子。说到这个我还想问呢, 这梦魇多大啊，他是从哪来的，去哪了啊？」
一楼的孙婆子自己都是一知半解的, 说得她根本就没听太懂。
拄着拐杖的老头，用拐杖狠狠砸了下地面，呵斥她, 「那个畜生玩意, 管他干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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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不孝顺吗？」
他们都看到了, 一楼孙姨的女儿，哪怕厌恶自己的母亲, 依旧知道拿东西来看她的母亲。二楼这老夫妻的儿子，来的时候，却双手空空如也。
两夫妻沉默不语，无声承认了这件事。
老太太将自家老头扶到沙发上有些哀伤着说：「他要是光不孝顺也就算了，我们老两口领着补助，还有些存款，能维持自己的生活。」
「可他一来就要钱，要不到就动手，你们看我老头，前一阵被他一推，摔了一跤，路都走不利索了。腿疼得每夜都休息不好。」
云苏他们这才明白，怪不得她会上楼找到梅姐家，让梅姐消停一点。
「你们……最近在生活上，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
「我们老两口日復一日，每天都在家中，除了买菜都不出门，能有什么异常。」
显然这两人并不知道自己死了。
并且这两人死得比自己儿子还早。
「你们儿子呢？」
「谁知道那个畜生哪去了，要不到钱跑了吧。」
z政府的所有队员都听到天花板上，那个男人的叫声了，这两位老人在同一个屋檐下都没听到？
梦核是把这两位老人保护起来了吗？让他们成为鬼魂依旧能正常生活，与儿子隔离开？
可没道理啊，如果是想保护他们，完全可以不把他们带进来，或者把他们隔离开，像是梦魇中没出现的，一楼孙婆子女儿一样。
为什么一定要把他们变成鬼？
现在这种情况算什么？对两位老人保护了，但保护的不多？
云苏摘下直播器，将屋子里的人支出去，讯问两位老人，「你们跟五楼左手边那家的女孩关系好吗？」
两位老人听到五楼的女孩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五楼那个丫头啊，那可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
「她经常来看我们老两口，帮我们搬东西什么的，我们岁数大了，很多搞不懂的东西，她都会耐心教我们。」
「要不怎么都说还得生丫头呢，就是比儿子贴心，我们俩的儿子，要是有她万分之一，我们都满意了。」
这么高的评价吗……
云苏仔细想了想，说实话，她自己都不会对陌生人或邻居有这么多的耐心与照顾。
她就不是个耐心的人，只有被触发到某些点时才会做出相应的行动。
五楼的女孩感同身受陪四楼的璐璐哭，照顾二楼这家子女不孝顺的老人。
一个道德感过于强烈的人，住在一栋几乎全员恶人的楼里……
云苏理解这个梦魇为什么会降临了。
门外的钟二飞和尹秋莎敲着门，「云苏，又来人了。」
云苏打开门，走廊里站着个女人，气质很好，身上衣服的材质和剪裁看着都不便宜，和周围老旧破损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女人看到二楼闫神婆家打开的房门，里面带着血的尸体，被吓得不轻。
云苏他们几个认出这个女人，是三楼孙浩的前妻，z政府的资料提过这个女人。
家庭条件不错，可是个人能力不太行。找到特别好的人结婚或许勉强，不过以她的外形条件，找到比孙浩好的，那是绰绰有余。
离开了孙浩后，她明显过得比之前强多了。
「这里出了点意外，我是三楼左手边那家的租客。」
云苏先报出了自己的信息。
孙浩前妻听得一愣，「啊，租出去了？什么时候的事啊，那之前的东西呢，我还想取点东西呢。」
她说完才想起来解释，「不好意思啊，我之前是三楼的住户，不清楚房子被租出去了。」
云苏一边上楼一边说：「没关系，里面的东西我们还没动呢，你可以自己找找。」
孙浩前妻又朝着闫神婆家中看了看，「这个真的没事吗？是要上报吧。」
钟二飞关上了闫神婆家的房门回道：「她们自己有她们自己的安排，不用管她们。」
孙浩的前妻将信将疑地来到三楼，刚一推开门就被吓得嗷的一嗓子。
孙浩正撅着屁股一直保持着看猫眼的姿势。
云苏他们对视一眼，在他们出来时还没有呢。
这是二楼结束了，轮到三楼了吗？
孙浩前妻看见只有虚影的丈夫，不断后退，差点跌下楼梯，被云苏接住。
「小心。」
她死死抓住云苏的胳膊，慌乱地问：「他，他这是怎么了？」
「这不是很明显吗，死后变鬼了。」
「死，死了？」
她再次转过头看自己的丈夫，真的只有虚影了。
云苏的眉头一皱，「你不知道他死了？」
「不，不知道啊，前几天我跟他对骂时他还好好的呢。」
云苏从孙浩的身上穿过，回屋取出一叠信件，「你看过这些吗？」
孙浩的前妻翻看着信件，脸色越来越难看，从一开始的恐惧害怕，一点点变成了愤怒，最后暴怒般将信件砸到孙浩身上，想要打他，信件和拳头却从他的身上穿过。
「你个畜生！前些天还理直气壮骂我，说你们清清白白，说我污衊，泼脏水。我居然有那么一瞬间还怀疑自己了！」
她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跟不上时代，不怎么接触异性，所以看到那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反应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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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那通电话里，孙浩全程带着教育的口吻，高高在上点评她怎么怎么样，说自己没什么对不起她的，跟别人没有什么，是她总是反应那么大，说梅姐多好多好，还劝他们俩好好过。
「合着是过的不好，人家不跟你了，想上我这儿找补来了？幸好我没同意。」
她说到这儿突然想到，「他前些天……是因为我不同意复合，绝望自杀的吗？」
云苏看她有些自责的眼神，马上打断她扭曲的思维，「就算死了跟你也没关系，是他自己的选择。这种人，将你的生活毁得一团糟，还堂而皇之想要恢復以往的生活，整个过程中，他只考虑到了自己，半点没想到你。」
云苏拍了拍她的肩膀，「对于他的死，你还不鼓掌等什么呢？要是我，我现在就显化出两串鞭炮庆祝一下。」
云苏的安慰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孙浩的前妻眼神深处还是有着痛色。
或许感情就是如此，曾经爱过的人伤害了你，你也不能立刻收回之前的全部感情。
孙浩的前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自嘲一笑，「曾经我把他当做我的全世界，我甚至想过，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我该怎么活。发生了那些事后，现在看到他真死了倒没有想像中那么难过。」
钟二飞也劝她，「你就看这么个渣男变成死渣男的鬼东西，死了都不忘惦记着偷窥人家，有什么好可惜的。」
门口的孙浩，明显能听懂他们的话，脸上的表情抽动，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话。
他早就后悔了，在打电话想复合时就后悔了，只不过两个人吵习惯了，所以他当时没用好态度，以为还能像从前一样拿捏前妻。
他想告诉他们他只是喝醉了酒，并没有吃药。
他是被杀的！
他也不是惦记着对门的梅姐，只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一旦对面有声音，他就不得不趴在门口看。
看了这么多天，这么多次，一次比一次后悔。
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孙浩的前妻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情绪，忍着眼泪问云苏，「他这个接下来怎么办？要怎么处理？是要上报吧？」
「已经上报了，如果你不着急用东西的话，就先回去吧。」
这些「外人」有休眠的地方，比在这里添乱要好。
孙浩的前妻应了一声，下楼前回头看了一眼门口撅着的孙浩，「今天我会为你最后哭一次，从明天开始，我会开始新的生活。今日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孙浩想说的话有很多，可是再没有机会了。
云苏敲了敲对面的门，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
梅姐的丈夫打开门后，云苏他们发现里面之前昏迷的两个人已经醒过来了，只不过躺在客厅里没有动弹。
「他们这是……」
梅姐的丈夫轻声嘆气，「他们动不了了。」
z政府的队员中，有一个有些医疗经验，上前查看他们两个。
那名队员显化出一柄小木锤，从他们的脚趾一直敲到他们的胳膊。
「没有感觉吗？」
「这儿呢？」
测试了好半天后，他对云苏他们说：「这两个人应该是摔断嵴椎神经了，全身都没有反应。」
云苏想到了璐璐的那句近乎诅咒的话，这下真的应验了。
全身瘫痪，可不是不得好死吗。
她本来还以为进来会在天花板上看到两只鬼呢。
云苏对着大军嘲讽道：「你可真是有了个孝顺的好孩子啊。」只不过这孩子孝顺的是妈妈，不是这个渣爹。
梅姐听说自己全身瘫痪了，痛哭不止，「我真的是无辜的啊！我求求你们把璐璐喊过来，我跟她解释，我真的什么都没跟大军做过！」
钟二飞骂道：「放屁！你还狡辩！你就是活该！活该遭这种报应！」
「我信。」
「云苏？」
梅姐没想到云苏会相信她，急忙喊她，「谢谢你！我说的真的是真的，我对天发誓，我真的没跟他做过什么。」
「你没做什么，可你们两个带给璐璐的伤害是真的，这没有争议吧。你们伤害到她，她报復你，这不是很公平吗？」
云苏蹲在她身边问她：「还是你认为，只要你们两个没具体做过什么，就能将你的行为抵消，在心里告诉自己全是璐璐的问题。」
一旁的大军还在狡辩，「我就知道她是个疯子！我跟她离婚根本不是因为梅姐，就是因为我受不了她了！」
「别给自己找藉口了。受不了大可以早点提出来离婚啊，而不是跟另外一个女人打情骂俏吐槽自己妻子。但凡你拿出和梅姐热聊时的一分耐心，好好跟璐璐谈谈，都不至于此。」
云苏说到这儿，问旁边的梅姐，「你心里其实也清楚吧，这就是一堆垃圾。看着他们一个个总想着找你，而不理他们的妻子，看着你胜过那些人的妻子或女友，看着他们说着她们如何如何歇斯底里，你这样真的很满足吗？」
她起身垂头看着梅姐继续说：「你反覆强调你无辜，究竟是想表达什么。你38了吧，不是18。你的行为会带来什么后果，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只不过是一直被这些男人护着，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受到伤害罢了。
一直「赢」的人，怎么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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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梅姐的丈夫，眉眼间是压不住的疲惫和痛苦，还有坐在客厅一角，茫然无措的小孩。
斗赢了吗？又值得吗？
【云苏为什么放过她！这样的人就该被钉在耻辱柱上！为什么不问清楚，不把渣男名单曝光出来！】
【李梅真的和那些人有什么吗？大军肯定是没有，那其他人呢？可有那么多人呢。】
【你们是白看了吗？有不同单独来找他的人，还有二楼的老太太隐晦的话。有肯定是有啊，只是大军没有……你们别忘了，她丈夫经常不在家，一直拉货，那老太太中午听到的是什么！】
【其实……我觉得这样的世界挺好的，虽然有鬼，但起码恶有恶报。被害了也能在死后靠自己的力量报復回去。】
几人回到走廊里，钟二飞还在说，「我真的想不通，璐璐也好，那个孙浩的前妻也好，每个都比梅姐年轻漂亮，这些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云苏一边上楼一边说：「情绪价值啊，远香近臭，天天生活在一起，跟亲爹妈，都难免有口角，更何况没有血缘的夫妻了。」
「现实就是，再相爱的两个人都会有厌烦的那一天，除非两个三观人品相契合，愿意互相沟通体谅。」
「完美契合那是小说，或者……像我爸妈那样的，目标一致的两个疯批，连吵架都没有你敢信？」
在云苏解锁的部分记忆中，这两个人每次都是磨刀霍霍向云苏，眼中甚至闪着相同的、名为信念的光芒。
想到那两个人癫狂的眼神，云苏打了个激灵，敲开了璐璐家的门。
屋子里整洁了一些，璐璐依旧不修边幅的样子。照这么看，屋子大概是五楼的女孩收拾的。
给老人做护理员，给失恋抑郁的女人做保洁员。
云苏对楼上的女孩越发好奇了。
究竟是什么人，会做到这种程度。
「大军和梅姐瘫痪了，全身瘫痪。」
璐璐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眼泪都笑出来了，正在不断擦拭眼角。
「这样他俩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尽情面对面聊天了。」
云苏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由一愣。之前看她这般痛苦，云苏以为她很在乎这个垃圾男人。
璐璐似是看出她所想之事，笑着说道：「我不是捨不得他，我是捨不得我自己这么多年。还有我拿不到证据，想要报復他们都做不到。」
无数次，怀疑对方，质疑自己。
哪怕有些证据，可为了不误伤无辜，没有实质性证据的情况下，她什么都不能说。
做个好人，就是这么痛苦。
连被人伤害，想报復回去都要反覆斟酌。
极度痛苦又想不通的事情太多，无数种复杂情绪的折磨下，她精神防线全面崩溃了。就连洗脸收拾的精力都消失不见了。
云苏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该从何劝起。
告诉她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
可就算把她的爱情全部刨除，她的生活也没好到哪去。
她与孙浩的妻子不同。
她没有来自家人那么强大的支撑，导致同样是离婚，她们俩一个能够很快復活，另一个摔断腿，仍在悬崖下挣扎。
告诉她会好的？自己都不能保证这个世界会好起来，更何况她没有显化能力，只能做最普通重复的工作，这算哪门子好呢。
「不管怎么说，未来都会比过去好。这算不算希望……」
云苏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普通人为什么不能进入梦魇？」
他身后的钟二飞和尹秋莎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梦魇多危险啊，我们能显化的人都很难生存，更何况这些普通人了。」
云苏：「可也有很多梦魇像是这个梦魇一样，并不危险吧。有很多普通人或许除了不能显化，其他方面哪哪都好，观察入微，擅长洞察人心。没准能够更好地解决梦核呢。」
她指着旁边的璐璐说：「我觉得璐璐就不错啊，善良，实事求是，有同理心。」
璐璐都被云苏说懵了，指着自己有些不敢置信，「我？我不行吧，再说你提的并不是什么稀缺的品质啊。」
云苏连连摆手，「怎么不稀缺呢，联邦的人一样没有啊。既然觉得活着艰难，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为什么不去试试呢，起码收益可观啊。」
【……云苏还真是时时刻刻都在黑联邦。】
【她的提议真的不错啊，自然教闹事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不开放普通人的名额，让他们去相对讲逻辑性的梦魇中，或者是类似现实生活城市的大型梦魇，队员们要找好久线索，但是大量普通人进去就不一样了。】
【对啊，起码收益是巨额的！那么多觉得自己活不下去的普通人，完全可以去梦魇中搏一搏，一次任务够普通人吃一辈子了吧。】
【最开始规定不能让普通人进梦魇的是联邦吧……说来还真是，为什么不让普通人进呢？我看前期好多队员，连z政府的普通队员都不如。】
梦魇中，尹秋莎也在提醒云苏，「联邦最初有过规定，只有三方队员能够进入梦魇，普通人绝对不行的。」
「在最初期就有这个规定了？」
「对，没错。」
「这是为了压制z政府队员的实力吗。z政府很多不会显化的普通队员，战斗力和洞察力都远强过联邦没有战斗经验的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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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页
显化能力并不是谁身体强壮谁就会有。
联邦和联盟的普通队员好多在加入组织前干什么的都有，空有显化能力，别的什么都做不好。
云苏之前就看到过一个，成为显化者加入联邦之前是个理髮师，总是会变出剪刀，一看到别人头髮分叉就走不动道。
这种队员进入梦魇别说侦查和反侦察了，不吓得到处疯跑都算心智强大了。
z政府的人就不一样，那些不能显化的队员，除了显化他们做不到，在收集线索上他们绝对是强者。
「哎，我怎么忘了这件事呢。」
云苏重重嘆了一口气，「我怎么忘了。联邦是不会同意开放梦魇的，联邦的目的是杀掉梦魇中所有人。太多普通人进去后，联邦就不好动手了吧。怪不得……」
她一边感嘆一边摇头，一边挑拨观众的情绪。
【怪不得什么啊！说话说完啊！】
【还能怪不得什么，怪不得联邦一直反对普通人进入梦魇，你们想想，z政府那是多少人！】
【好傢伙，要是让z政府不是梦核的人进入梦魇还不直接就把梦魇踏平了。联邦能同意吗？】
【凭什么不同意，都已经从这片土地上滚球的组织，为什么要看他们同不同意。】
三方会议上，联邦的代表本就一直沉默，不像之前一样会主动破冰调节气氛。
在听到云苏的话后，更加沉默了。
z政府的代表清了清嗓子说：「我觉得吧……云苏的提议其实没错。」
第76章
梦魇最初降临时, z政府派进去队员时，可没有机会挑选队员们能不能显化。
当时队员们混杂着往梦魇中进，一个个魔幻的世界确实是死伤率很高。
另外两方势力横空出世, 提出要联合一起进入梦魇。
面对那么高的死伤率, z政府当时只能败下阵来，同意使用联邦的设备, 一同进入梦魇。
一起经歷过几个梦魇后，z政府不是没发现，有些梦魇只要普通人进去就可以。
可联邦拦着他们, 像防贼一样防着他们，不让他们一次参与的人数过多。
名额有限, 他们当然不会选择让普通队员进去。
现在不一样了, 联邦对境内的梦魇掌控不像从前那么深了，或许他们能组建自己的队伍, 不那么危险的梦魇交给不会显化的普通队员，这样可以大大提高效率。
「不行！绝对不可以！」
联邦代表也想到了, 如果真的被他们把梦核都叫醒了, 他们去哪收集梦核能量啊！
z政府的代表却不像从前那样忍着他了，指着观众的留言说：「这也不是我们能定下来的，都不用我上报, 估计上面都知道了，看看他们怎么定吧。」
联盟代表笑得欢畅，「现在可不是从前了呀。」
联邦代表还想说什么, 被联盟代表打断, 「看云苏, 看她。」
云苏看到了璐璐眼中有一瞬间的挣扎，不像之前死气沉沉的, 生存意志全无的样子。
「最后再尝试一次，没准就有另一番天地呢。」
还不等璐璐回答，走廊里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夹杂着男人的叫喊声。
云苏回头去看，钟二飞还在走廊里，他看了一眼上方，一个闪跳，跳回了房间里。
屋内的几人看到一个巨大人球从楼梯上滚了下来，一边滚一边惨叫。
由于钟二飞跳了出来，没拦住他，他一路朝着楼下滚了下去。
屋内的几人也顾不得哭和劝了，一起走到楼道里，扒着栏杆往下看，看到那人一路滚到了一楼，像条死狗一样停下，趴在地上。
他们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人的一条腿和一只脚。
钟二飞摇头感嘆，「啧啧啧，鞋子都掉了啊，多半是废了。」
「亚茹？」
几人循着声音往上看，五楼右手边那户的亚茹，正趴在楼上的栏杆上看，跟他们视线对了个正着。
「他，他是死了吗？」
云苏几人上楼去看，亚茹惊魂不定，身体还有些颤抖。
「他，他见你们一直没上来，又想对我妈动手，我就给他推出门了，他没站稳……」
还不等亚茹说完，几人的中间出现了一个虚影。
亚茹她爸爸的鬼魂又重复了一遍跌下楼的动作。
众人这才看到，他是怎么一脚踩空跌下楼的。
从他的表情上来看，他明显有知觉，脸上的恐惧止都止不止。
他又一次从楼梯上一路滚下去，只不过这次没有发出声音。
一路滚到楼下，再一次出现在顶楼，就这么一次又一次不断重复。
亚茹的妈妈从屋子里冲出来，看到自己丈夫一次次滚下楼梯，吓得不断尖叫，一次次追着下楼，试图阻止滚下楼梯的丈夫。
「救人啊！救人啊！」
她疯狂地喊着，满楼道跑。
【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被家暴的人，还想要去救家暴者。】
【这和被家暴者离不开家暴者是一个原因啊，因为缺德就缺德在这些人不是天天打人，天天挨打傻子都知道跑。这些人就是对你好几天，稍微不注意惹对方生气，就会挨打，被害者为了重新回到「良好」的关系，所以拼命讨好，忍让。】
【对别人进行情感操纵真的是世界上最恶劣的事，没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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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害者要多久才能好起来呢……】
云苏敲响了顶楼最后一家的大门，五楼左手边。
五楼的女孩看到外面这么多人一时间有些怔愣，她笑着问：「有什么事吗？」
「我宁进去看一看吗？」
女孩看了云苏一会儿，点头答应了。
「不过只有你和亚茹能进来，我不太想太多外人进我的家。」
这二十多岁女孩的家里，与楼下所有家庭内都不一样，里面被刻意打理得很。
虽说没有太贵的东西，不过样样精巧，罗列摆在不同的地方，看着颇具童趣。
不像楼下老旧的墙皮，这间房子里的所有墙都被重新粉刷过，但是从粉刷的痕迹上来看，应该不是专业人士粉刷的，应该是这女孩自己。
她是个很注重自己生活的人。
「岚姐，我爸好像死了。」
亚茹轻声念叨着，父亲的死对她而言是种冲击，一边觉得解脱，一边又有些难过。
「我不是说过吗，这世间就该如此，天理循环，善恶有报。是他自己的错，你不要难过。」
岚姐搂着亚茹，轻轻拍着她安慰。
云苏不太懂，如果说报应，可他们已经等到这里所有人得到报应了啊，为什么梦魇还是没有结束。
「你是梦核吗？」云苏问岚姐。
岚姐怔愣片刻摇头说：「我不知道。或许吧。我也有想过这栋楼，如果说我们真的在梦魇中，那只有我可能性最大了吧。」
毕竟除了她，这栋楼没有任何人会去想这些东西。
「是不是我死了，梦魇就会结束，一切就会恢復原状。」
云苏拧着眉头，不懂她为什么突然冒出这种类似于献祭似的话语。
真就神圣到了愿意献祭自己，成全所有人的地步了？
亚茹反抱着岚姐劝她：「岚姐，不要啊，不要冲动，一定有别的解决办法！」
岚姐却温柔地笑着，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死亡……对你来说是解脱吗？」
除了这个原因，云苏想不到为什么会有人主动拥抱死亡。
畏惧死亡是人类的本能。
「算是吧，我恨这个无药可救的世界，但又无能为力。」
最难过的莫过于，太清楚是非对错，但是无力去改变。
她清楚自己只是芸芸众生中无比平凡的一个人，没有任何力量去改变这个世界，去惩治这些罪大恶极的人。
她只能躲在这间房间，眼看着周遭发生的一切。
「我有罪。」
罪在眼看着一切发生，但没有及时去制止。
随着岚姐的话音落下，屋子里出现了好四只鬼。
二楼的神婆母子还有打父母的儿子，三楼的孙浩和五楼的家暴男。
四人已经知道了，是岚姐害死他们的。
他们四人死死盯着岚姐，身上的衣服无风自动，眼中渗出血泪。
一步一步朝着岚姐走去。
亚茹被吓得够呛，被岚姐一把推开，「亚茹听话，出去，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没有他拖累着你，以后要好好生活。」
岚姐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坦然。
她正在平静地迎接自己的死亡。
云苏将亚茹从房间中推出去，那四只鬼半点不在乎跑出去的亚茹，死死盯着岚姐。
云苏将右手中的菜刀，瞬间变成桃木剑，左手捏着一沓符咒朝着四只鬼扔了过去。
四只鬼被定在原地，身上的戾气变成了阵阵黑烟，缠绕在几人身边。
「你想没想过，你变成梦核后，能力会有多强？等你出去，想惩治谁不行啊，为什么要死在这几个人渣手上。」
岚姐的眼神一亮，片刻后归于沉寂。
「可我……杀了他们，他们报復是应该的。」
理智上她并不认为这样以暴制暴是正确的解决方案，情感上，她又认为就应该这样，让恶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云苏都要气笑了，这是什么死脑筋啊。
「你的能量，加入联盟小队，你可以帮助更多的人！四个人渣和无数普通人，孰轻孰重你都分不清吗！再说这是梦魇，死人不违法！」
岚姐这次听进去了，有些犹豫地说：「我并不想加入联盟……我自小的梦想，就是成为z政府的一员，去帮助更多的人。」
联盟的队员大多自私，联邦的队员全部都傲慢，只有z政府的队员，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
这些都被月岚看在了眼里。
云苏：「……我管你加入什么呢！你总得活着出去才能去想加入哪个组织的问题吧！」
四只鬼身上的戾气越来越浓重，之前还一动不能动的四鬼现在已经身体不断抖动了。
云苏再次显化出一叠符纸砸到他们身上，一道道雷炸在四只鬼身上。
四只鬼痛苦的无声嚎叫，但是没有被云苏的符咒彻底销毁。
「做点什么！你能不能控制这些东西？」
岚姐有些晃神，「为什么我已经认为自己是梦核了，也没办法结束梦魇？我刚才一直在试图控制这几个东西，但是他们没有反应啊。」
云苏看着有些慌乱的岚姐，梦魇说到底是人的梦境，跟人的潜意识息息相关，分不开。
或许是在岚姐的潜意识中，杀人就该偿命，哪怕她是出于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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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根深蒂固的道德观念，不是她劝几句就有用的，早已经牢牢在她内心深处扎根了。
所以本该杀死这些鬼的符咒，没起到应有的效用，因为在梦核内心深处，没杀死她，鬼就不会消失。
云苏显化出一把更加强效的定身符咒，砸到了四只鬼的身上。
根源不在四只鬼身上，而是在于岚姐。
「岚姐，你认为我有罪吗？我杀过，伤害过更多的人。」
第77章
岚姐有些惊讶, 不明白眼前这个看似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妹妹，为什么会说她杀过伤害过很多人。
明明她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主动帮助亚茹对抗家暴的父亲。
「你, 你在说笑吧。你不需要这样安慰我, 我没关系的。」
「我没有，他们可以随意伤人, 别人不能伤害回去？这是哪门子道理。你根本就不是在惩罚他们，你是在惩罚自己。」
岚姐并不认同云苏的看法，立刻反驳道：「惩罚也是有限度的啊, 我，我做得太过了。我知道我做得太过了。」
「原来是这样……你可真的太天真了。」
岚姐偏头看向云苏, 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在这里反思, 想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可那些主动伤人的人, 可从来没想过这些。」
云苏指着二楼的闫神婆母子问她，「这两个人, 在骗钱耽误别人治疗时, 难道不知道可能会害死人吗？这男的打老婆时，难道不知道他老婆会疼吗？梅姐和他们，难道不知道对原配妻子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吗？楼下那两个直到现在都认为自己没做错什么。」
「这些人什么都知道, 可他们还是去做了。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自己扭曲的心理满足感，肆无忌惮伤害着别人。他们在做那些事时, 可从没想过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世界上最可悲的现实是, 只有受害者才会反思, 而最该反思的加害者从来不会反思。
「清醒一点吧。如果你真的想要强大起来，保护弱势群体, 那你就要学会他们的语言。那就是暴力。」
云苏再一次显化出符咒，朝着面前的四只鬼扔去，炸雷在屋内轰隆隆不断迴响。
冒着蓝光的闪电，晃得所有人睁不开眼。
云苏能听到门外的钟二飞和尹秋莎一直在试图撞开房门。
「在这些畜生对无辜的人施加伤害时，已经没有任何被同情的资格了。改变你的受害者思维，你可以对他们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云苏一剑扎进了离她最近的孙浩的胸膛里，他的胸膛豁开了一个洞口，从洞口向周围碎裂开来，向着周围四只鬼扩散。
梦魇坍塌了。
钟二飞和尹秋莎瞬间破开了房门，沖了进来。
梦魇外，三方势力的队员同一时间沖了进来。
联邦小队收到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抢夺梦核。他们直接显化出飞行器，从墙体外飞上了五楼。
三方势力的队员连确认楼内其他人都没有时间，都在尽最快速度跑到五楼。
联邦的队员破窗而入，朝着月岚冲去，现在哪怕明知道直播器开着，联邦也不介意了。
云苏右手中的桃木剑变成了长刀，将月岚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你们联邦是活不起了吗，直接这么抢人啊。」
联邦的队员左手举着能量盾，右手举着刀，二话不说朝着云苏的方向砍去。
五个人将云苏牢牢围住，旁边还有更多联邦队员虎视眈眈，准备随时抓月岚。
云苏一边挥刀朝着他们砍，一边说：「看到了吗？在他们主动出手的一瞬间已经失去了被原谅的资格。就应该有被砍死的觉悟。」
z政府的队员们没让云苏等太久，很快跑了上来，与联邦的队员们打了起来。
联邦的领队有些不敢置信，「你们是在对我们联邦动手？」
一向隐忍的z政府，从来不主动跟他们联邦起争执，现在竟然上来就打他们？
「废话，好不容易有想要加入我们z政府的梦核，我们当然要好好护着。你们联邦都被赶出去了，还以为是从前呢？」
源源不断的z政府队员出现，窗外数台飞行器的武器，对准了这个房间里的联邦队员。
「现在可不是以前了。再不停手，外面可要下狠手了。」
联邦的代表，在梦魇外面不远处，脸色难看极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这附近一整条街都被我们z政府的队员们包围了。要不你们联邦就直接对我们开战，绝对别想带走梦核。」
反正关系已经破裂了，联邦的那个计划摆明了没想让他们活。既然不能和平解决，早晚有一战，还不如就这么破罐子破摔呢。
联邦代表的脸色黑如锅底，沉默了好半晌才对通讯器说出「撤退」两个字。
等联邦队员们都撤离后，云苏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楼下的伤亡怎么样。」
「变成鬼的都死了，梅姐和大军依旧瘫痪着，看他们的伤势，这辈子站不起来了。」
「二楼那对老夫妻是怎么回事。」
「看尸体的情况，估计在梦魇开始前就死了。」
云苏看向月岚，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我……一有时间就会去他们家，他们俩的年纪实在是太大了，身体还不好，我一直很担心。那天我去他们家时，两夫妻因为心脏问题，人都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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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他家听到楼上和隔壁的声音后，突然就觉得实在忍不下去了，之后的我也不知道了。」
之后就是梦魇开启。
剩下的事，云苏他们都知道了。
月岚被z政府带走，临走时对云诉说：「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在其他梦魇中相遇。」
亚茹看到离着的月岚无比羡慕，岚姐不光只是逃离了他们贫民区这栋楼，更是逃离了这暗无天日，绝望的生活。
「很羡慕？」云苏问。
「当然了，我也想要成为显化者。不过我爸死了，我已经很满足了。」
压在她心头的大山已经被毁了。
「你要永远记得显化这件事最核心的原理——想要，只要你足够想要，没准有一天你也能成为梦核。」
云苏他们离开这栋建筑，将收尾的工作交给z政府的人。
「你们z政府知道云严哲他们搬到哪个地方了吗？那么多的东西，总该有个落脚点。」
「知道，搬到了m国的联邦据点，不少东西都带到那去了。」
云苏一直想去联邦据点的实验室看看，她想知道苏玉是不是还活着，有没有依靠能力活过来的可能性。
「有什么在国外开启的梦魇吗？我想去试试。」
z政府的人很意外云苏会提出这种要求，「你应该知道他们还在试图抓你吧？」
「就是知道所以我才想主动出击啊。我太了解这些人的做派了，你们等着吧，当这次他们发现自己没有主场优势后，一定会找藉口把咱们引过去。能不能帮我个忙，帮我找一找关于苏玉躯体的消息。」
联邦的人没有多问为什么，直接回答道：「当然可以，你直接间接帮了我们太多太多了。」
回到据点的云苏，疲惫地躺到了沙发上。
「如果有去国外的梦魇，我准备一个人去。」
屋里的队员们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们知道自己目前跟云苏的差距，所以什么都没有说。
对此，他们只能尽快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不要成为云苏拖后腿的负担。
联邦的会议上，高层们脸色都不太好看。
「又一个梦核被夺走了，我们就这么什么都不做吗？只有真正的梦核能够提供大量的能量，我们自制的梦核根本不行！」
「没必要一直盯着z政府的地盘，外面还有那么多梦魇可以收集呢。」
「你们也不看看z政府的地盘有多大！最近一段时间所有大型梦魇都在他们那，全都被云苏破坏了。」
「控制器也在他们手上！明明我们一直处于劣势，你们为什么还能这么冷静地坐在这里。」
云严哲冷声开口，「不然呢？事已至此，我们的争执没有任何用处。我们该想怎么解决。」
「目前来看，云苏她不愿意吸收梦核能量，那我们就可以逼着她吸收。只有她体内的能量越来越充盈，我们才会离我们的目标越来越近。你们只要安静等着就好。」
z政府的实验室内，月岚身上绑着不同的设备，站在玻璃房内。
玻璃房外面的科研人员按下通讯器，对里面的月岚说：「可以开始了，现在开始一直显化，直到力竭。」
在云苏出现之前，哪有那么多活着的梦核，绝大多数梦核都成了联邦的能量，为数不多醒得快的，听话的，才会被联邦带走。
尤其是对z政府，联邦防他们跟防贼一样。
他们做梦都想要一个梦核，分析梦核与普通显化者的区别。
玻璃房内的月岚沉着地朝着外面的人点头。
她知道自己有多重要，知道z政府的困境，比起进入梦魇，她在这里能给z政府提供更多实验数据。希望z政府不用再受联邦肘击。
联合实验室内，关玥正在拆解那个梦魇控制器，突然灵光一闪，找到了云苏姐说吸收梦核能量的事。
她捧着手中的控制器呢喃，「梦核能量会被其他同类能量的掌控者吸收……那这控制器里……难不成有意识体的存在？可他们又是怎么控制意识体的……」
是那个机器！她做出低配版的那个机器！联邦的原版能做到更多，比如篡改编辑意识与记忆。
联邦或许在囚禁一个个意识体。
想到这儿的关玥立刻拨通了云苏的通讯器，「云苏姐，我想我猜到控制器的原理了，只不过我们没办法轻易去復盘验证……」
如果想要研究梦核控制器，要先研究出那个大脑控制器才可以。
关玥的所在的实验室内，播放着联邦播报梦魇的最新消息：「太北洋上一艘正在行驶的豪华游轮经触发变成了梦魇，整条航线即刻封锁，不要靠近太北洋的范围内。后续解开封锁请等待通知。」
第78章
云苏听了关玥的解释, 大体上明白了关玥所说的情况。
「你说的告诉z政府那边了吗？」
「还没来得及呢。」
「先通知他们那头，与联邦在科研上的差异不是一天两天能补回来的。」
云苏有时候甚至想过，要不要直接冲进联邦大楼, 将联邦的资料抢到手算了。奈何双拳难敌四手, 也只能想想罢了。联邦能发展至今，绝对有它相应的实力, 就算是被赶出了z政府的地盘，也肯定有他们的底牌。
看着联邦不惜翻脸也要抢梦核，甚至到了毫不遮掩的程度, 联邦肯定是缺能量缺到一定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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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自己一直先联邦一步，频繁进入梦魇唤醒梦核, 让联邦没有能量可以收集, 早晚能逼得联邦跳脚。
云苏和z政府还有联盟其他队员一起乘船前往太北洋附近。
海洋辽阔，一望无际, 周边连个参照物都没有。不光是云苏他们，联邦的船只也在附近不断徘徊试探着想要进入梦魇。
两船遥遥相望, 云苏身边一个她没见过的联盟队员走到她身边。
云苏刚想礼貌性地和他打招唿, 那个陌生的队员冷哼出声，「如果不是你，联盟和联邦不会闹得这样僵, 大家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云苏被他莫名其妙的指责说得一愣，「你觉得在联盟被动为什么不直接加入联邦。谁抱着你大腿求你别走了？能不能别太把自己当回事。简直笑死人了。」
「你！这话我送还给你，你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不是所有联盟的小队都支持你。」
那人说完自顾自离开, 一旁的z政府队员好心提醒, 「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你在中心城精神病院那个梦魇中打了一个叫做王斌的男人。刚才那个是他哥。」
云苏恍然大悟, 明白他为什么看自己不顺眼了，只是她不明白, 联盟为什么会派明显跟自己不和的人进入同一个梦魇。
难道联盟跟联邦……
云苏并没有猜错，此时的联盟的高层之一，正在联邦的新基地中。
还不等云苏跟直播器里的观众告小状，周边的天色瞬间变幻。
之前晴空万里的大海，瞬间变得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一道闪电扎在他们所在的船只不远处的海面上，让他们看到了远处翻滚的巨浪。
船上的所有人反应迅速，显化出锁链，将自己系在摇晃的船身上。
他们乘坐的这一艘船虽然比不上巨型游轮，但并不算小，可依旧被海浪抛上抛下，随时要倾覆的样子。
不远处的联邦船只，和云苏他们的船面对着同样的状况。
海面上的狂风与巨浪似是不把他们卷进海中不罢休一样。
观众们看不到云苏那边的视角，只能在联邦的队员的直播间里嚎叫。
【大海真的太太太恐怖了！他们没等找到游轮就会死吧。】
【这是梦魇扩散，而不是他们主动进入梦魇吧。你们看，这不是船也进去了吗。】
【有人看到云苏他们了吗，为什么海面上这么黑啊！】
【我不行了，要看吐了，我之前还不理解为什么有人晕船，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了。】
云苏的右手牢牢抓着绳索，左手显化出强光手电，朝着四周照射。
无往不利的强光手电，照进海上的夜空时，就像照进了一个吸光的黑洞一样，只能勉强看到周围的东西，再远一点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完全达不到照亮一方空间的效果。
「无线电！无线电！」
云苏对着其他船员大喊着，想让他们去船舱，试试看能不能联繫上其他船只。现在这种情况下，船不知道能在暴风雷电中撑多久，必须赶快去到游轮上。
云苏的喊声在狂风雷电之中如蚊蝇之声，弱不可闻。
海上的浪潮不断翻滚，船上的所有人都时不时双脚离地，被高高抛起，如果不是队员们反应快，船舱外不少人都会直接葬身大海。
云苏不断显化出锁链，朝着前方船围栏上抛，试图走到船舱中。
船舱外的其他队员看到后，学着云苏往船舱里走。
一路上逆风行走，五分钟的路程，云苏足足走了半个小时。
船舱中的人们也没好到哪去，将自己死死锁在墙角不敢动弹。与船舱外不同的是，他们的锁链很短，因为稍微长一点，被海浪的晃动抛起来后就会撞到船舱顶部。
船舱上面还有一名队员新磕出来的血迹，一抬头就能看见。
「能联繫上其他人吗？」
船舱里说话的声音要清晰很多，云苏这才发现自己的嗓音都有些嘶哑。可想而知刚刚在外面喊得有多大声。
「能联繫上其他人吗？」
「联繫不上联邦，他们那边应该也是一样。现在只能等风暴暂停，再看接下来怎么办。」
「如果一直不停下呢？这里毕竟是梦魇。」
梦魇中的气候可不像外面一样有规律，全看梦核的意识。
「这……」
他们原以为靠近梦魇后，他们人会进入梦魇，直接进入那个游轮当中，谁想到会连船一起进来，游轮也没找到。
「我对船不太了解，你们不能定位吗？」
「在梦魇中全部失灵了。我们现在想找到附近的船只，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用眼睛看。」
云苏看了一眼外面漆黑如墨的海面，这种天色的夜视效果，能看到别的船就见鬼了。
船舱里不少队员，从来没坐过船，更没遭遇过这样的翻搅晃动，不少人坐在船舱里，吐个不停。
有人开始吐出来，剩下的本不想吐的也觉得噁心，船舱内呕吐的声音此起彼伏。
云苏不愿意跟他们待在一起，从船舱中走出去，想要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外面的雷声小了，海浪却半点没停，船身依旧晃荡得厉害。
云苏站到最高处，将自己牢牢捆住，她找了一处宽敞的地面，显化出了一排雷射灯射灯。
绿、蓝、黄、粉……的一排光线在无边的黑夜中直射出去，像是在黑色卡纸上划出的几条彩线，格外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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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船上的人一下子就看到了这几条光线。
【……我敢肯定是云苏……除了她没谁会在梦魇中搞出这种东西。】
【额，有一瞬间，甚至有点像演唱会现场。】
【联邦这帮蠢货！吵了半天都没想到办法，看看云苏反应多快！】
【快去啊！都知道他们位置在哪了，还不赶紧去找云苏！云苏快抢他们设备，我实在不想看联邦这帮笨蛋的视角了。】
与联邦同一时间发现雷射的是游轮上的旅客们。
「船长！你快去看看，海面上出现了雷射光束，在打信号呢！」
光明号游轮的船长大卫，从船舱中起身，朝着窗边走去。
「是那片雷暴云中发出来的信号？」
「没错，或许是有船只不小心卷进去了。」
「只能恳求上帝保佑他们，对此我们无能为力。」
光明号在三天前，不小心驶入了未知海域，遇到了那些可怕的雷暴云。
就在游轮上的众人以为难逃一劫时，他们从雷暴云中逃出来了，可船上的系统全部坏了，船只动弹不得，求救信号也发不出去。
如今他们都是自身难保，更别说帮助别人了。
「船长，我们要给他们打信号吗？」
「我们经歷过那场雷暴云，就算是打信号他们也未必能赶过来，更别说……万一他们是……」
联邦的队员们有样学样，学着云苏显化出雷射光束，两艘船就这样，在海洋上确定了对方的位置，在往一起靠近。
联邦的队员，比云苏他们船上的队员还要惨，一个个吐得头晕目眩。刚进入梦魇，已经有一大半队员丧失行动能力了。
云苏将钩锁繫到联邦的船上，试图直接飞到联邦的船上。
风暴太大，云苏像是个风筝一样，被吹得在海面上翻飞，得亏云苏显化出来的钩锁是能自动缩短绳子的，这才能向着联邦的船只不断靠近。
联邦船上的队员们一边吐一边看云苏像是飞鱼一样，从另一头直直飞向他们的船舱。
等云苏终于上到联邦的船上时，头髮已经被吹开定型了，像是只炸了毛的刺猬。
她走进船舱随手抓下身边一名联邦队员身上的直播器，放到了自己身上。
随后问联邦领队：「你们这边情况怎么样？」
被抢走直播器的队员敢怒不敢言，捂着丢失的直播器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都能想像直播间的观众在说什么。
他们这些联邦队员看过云苏所在的直播间的復盘，那些观众把她吹得天上地下，好像她做什么都对一样，他已经能想像直播间有多少观众为云苏摇旗吶喊了。
联邦的领队面色凝重，「我们这边的所有通讯器材都坏掉了，船也失灵了，根本没办法找到那艘游轮。」
「最奇怪的是，为什么我们整艘船进来了！一般情况下，就算是梦魇在扩散，船身被梦魇吞噬，我们也应该在梦魇开启的游轮上，而不是自己的船上啊。」
云苏思索片刻说道：「或许……梦魇开启实际并不在游轮上？」
第79章
「怎么可能。这片海域上什么都没有, 就只有那一艘游轮，梦核不在游轮上还能在哪里。」
船舱内的人同时将目光看向了外面漆黑的海域。
总不能梦核在海里吧，这样的翻滚的海浪, 不出十五秒就会被卷进海底死亡, 怎么可能有机会开启梦魇。
从海面上的雷射灯束看，能看出来两艘船相隔的距离始终保持着一致, 两艘船都失去动力，应该是在随着海浪移动。
此时只能等海浪变小，不然这样的狂风和海浪, 无论显化出飞行器还是小型船只，都会瞬间被掀翻。
两艘船上的队员们不知道飘荡了多久, 只知道吐无可吐时, 终于看到了远处的巨型游轮光明号。
靠近光明号的范围后，风暴和海浪明显平息了不少。
云苏和三方小队, 显化出小型游艇，朝着光明号开去。
光明号远远看着是个白点, 近看像一座大山一样, 足足有三百米高，人和游艇靠近后，才显出来有多渺小。
船长早在云苏他们朝着游轮开时, 就发现了他们，第一时间朝着他们开向的方面赶去。
云苏他们开到了游轮底部后直接显化出钩锁，朝着游轮上面攀爬, 像是一群攻城的士兵。
上方的船长大卫, 不断用照明设备朝下探照, 嘴里高声喊着：「是联邦的队员吗？」
云苏攀爬的动作一顿，上面的人知道自己在梦魇中？不然为什么第一时间会问是不是联邦队员。
云苏他们攀爬上去的地方, 是一片露天泳池，此时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闪烁的灯光，像是漆黑夜空中的流萤，在他们手中数个强光手电的照耀下，勉强能看得出周围装饰的奢华。
联邦的领队最先站出来跟船上的人交流。
「你们之前是谁在找联邦，我们是联邦的领队。」
那三名船员明显一副得救了的表情，最中间的那人说：「我我！我是船长大卫，我们进入了梦魇之中，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吧。」
在场的三方队员齐齐一愣，没想到在船上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在梦魇中醒来的人。
随后放心了不少，有熟悉船体结构的船长，他们的任务应该会轻松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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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页
「给我们讲讲你们之前遇到了什么情况。」
船长回忆了两秒钟，对众人说道：「我们在驶入这片海域时，前一秒还是白天，突然变成了黑夜，随后就是电闪雷鸣，海浪翻滚。船上的人吓得都不轻，本来以为没救了，结果不知道被海浪卷到了那片雷暴云的中心，虽然没有之前那样强力的海浪了，但是船没有了动力，所有人只能在海面上漂着。」
「你们怎么知道自己在梦魇之中。」
「这……又没有月食，天空突然漆黑，还有这样极端气候，肯定不是现实啊，船上的人一下子就想到了，就等着联邦的人进来呢。」
「你们在梦魇中醒来后，没有失去的记忆？」
许多人在梦魇中是无意识的，意识到自己在梦魇中，从梦魇中醒来后会想起来自己在梦魇中的经歷。
「这……没有啊。我们一直都很清醒。」
队员们看他这样子，明白了，这人多半是根本没真正醒来，只是意识到自己在梦魇中了。
「船上的人和你们都一样吗？」
「船上的人员复杂，这次有近三千多名游客，还没来得及问。不过船员们都是一样的，一起经歷的暴风海浪。」
这样规模的游轮，光船员就有一千多人，这么多人同时意识到自己在梦魇中吗……
这样根本没办法确定是游客还是船员。
所有人都没有真正清醒。
云苏：「先把人员名单给我一份，我确认一
下人数。」
联邦的领队听到云苏的话明显不太高兴，他是联邦其他国家的领队，虽然知道云苏很有名，可他一直在国外的任务中是主要负责人，云苏说这样的话，明显是在与他争夺主导权。
他金色的睫毛在数个强光手电的照射下几近透明，对船长重复一遍云苏的话：「我是此次任务的联邦领队，我叫西蒙，人员的名单先给我一份。」
联盟之前跟云苏说话的王斌的哥哥王越也站了出来，走到西蒙的身边。
他鄙夷地看了云苏一眼，「哪都有你冒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领队呢。」
随后对着西蒙礼貌地说：「请把人员名单给我也发一份。」
云苏嗤笑一声：「你家的智商是遗传的吗？满全家加一起才能凑上二百五？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狗。是不是觉得屎太香了？」
王越的脾气比他弟弟还大，抬手就要开枪。提到智商他更气了，弟弟从那个梦魇出来后，智商一直不高，说话都会慢一拍，人已经废了，根本做不了任务。
他一想起来云苏就生气，藉机打他弟弟不说，还在梦魇中一直护着那个梦核。简直是敌我不分，还一直跟联邦作对。他们小队就是亲联邦的。
云苏动作比他还快，显化出能量盾抵挡，右手直接显化成钢筋朝着王越身上戳。
一旁的船员们看得一愣一愣的，不明白怎么这些人还不等救他们，先打起来了。
西蒙立刻显化出护盾，抵挡在两人中间。
「够了！我们是来做任务的，不是来内讧的。」
云苏收起钢筋不以为然地说：「反正不是我先挑衅的。」
经常看直播的观众也有些懵。
【联盟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把和云苏不合的人排进同一个梦魇任务。】
【云苏云苏云苏，我真的服了，她又不是天王老子，排名也不靠前，怎么就非要事事以她为优先了？她凭什么啊。】
【凭她实力强啊，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她的实力，要不是她冒着生命危险做任务，你现在早就变成寄生虫，满肚子大蛆了！】
【云苏排名不靠前是因为她根本没参与过赛事啊，肯定不靠前，她一直在一个接一个做任务，还想让她怎么样。】
【实力强？她的实力指不定是靠什么得到的，别忘了白戈说过的话，联邦的试验她就是受益者，做任务也是应该的。】
【你妈的受益者会被关进精神病院？我让你也受受益你愿意吗。云苏明明可以跟联邦站在一起，把我们当成牲畜能源，但是她没有，一直在战斗。我前些天就发现了，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么多黑云苏的人，之前明明没有！】
梦魇中的z政府领队也站了出来，「做任务要紧，有什么事出去再说。」
船长把名单拷贝成数份，传给队员们。
云苏看见名单上第一页，是游轮豪华套房的名单，一共有五间豪华套房，在游轮的顶端，能俯瞰整艘游轮和船头。
剩下的是游客，最后面是船员们。
近五千人，他们要逐个排查确认。
「船上有什么地方能将所有人聚齐吗？」
「有大厅，和剧院，全都凑齐很难，不过能分到几个不同的地方。」
「先将人们聚集起来，我们好调查。」
船长的喊话在游轮的各个船舱里响起，船上的人们零零碎碎，朝着船长安排的地方赶。
云苏逆着人流，朝着顶层的豪华套房赶去。
果然不出她所料，豪华套房里的有钱人们有两个人根本没动弹。
她在之前的世界生活时，早就见识过了这种部分有钱人特有的操蛋行为。哪怕习惯了，此刻见到后依旧想骂人。
她翻看着手中的资料，试图将资料上的照片和前面的人脸对上。
「赵之干？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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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爹。」
云苏强忍着一拳打死他的冲动，看着手中的资料。
赵之干，男，32岁，姥爷是联邦的高层之一，父亲是商人，替联邦贩卖显化出来的商品。
联邦的人？那就是老熟人了。
云苏看到这儿后反而笑着回道：「你可以问问那两口子同不同意二婚，我作为女儿反正没什么意见。」
赵之干看她没生气，自觉没趣，不再说什么了。
「快点下去接受检查，我没时间搭理你。」
赵之干听到云苏命令他更来劲儿了，「要来也是联邦队员上来保护我，凭什么让小爷下去。」
另一个没下去的是他的女朋友白杏儿，身材高挑，站在他身后，有些歉意地冲着云苏苦笑。
赵之干不配合，云苏问起了他的女朋友，「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船员们说天色突然巨变，你们看到的也是这样吗？」
赵之干的女友白杏儿看了眼自己男朋友没有明显反对，上前两步温柔地说：「当时我们两个睡着了。因为之前玩牌玩了通宵，我们是被海浪摇醒的，许是房间在最上面的缘故，晃动得特别厉害，将我们从床上摇了下去，我还磕到了腿。」
白杏儿将裙子轻轻撩起一个角，能看到她白皙的腿上，有一块青色的痕迹。
「醒来时天就是黑的？」
「对，我们最开始还以为是睡到了黑天呢。直到船长来通知，我们才知道不对了。」
「船长怎么跟你们说的？」
「就是说，好像进入梦魇了，白天突然变黑天了。」
第80章
这两个人在睡觉？
梦魇生成的条件就是在睡梦之中。
会是这两个人之一吗？
云苏正想再问, 身后西蒙也走了进来。
西蒙与赵之干问好后，挡在他们身前，对云苏说：「这是我们联邦内部的人员, 我们联邦可以负责。」
西蒙走进他们的房间, 直接关上了房门，将云苏关在了外面。
云苏面对着近距离关掉的大门, 对联邦在z政府管辖范围外其他国家有多猖狂有了新的认知。
她在进入这个梦魇前，听队友科普过，说联邦在外面比在国内还要傲慢, 凌驾在一切势力之上，已经不是眼睛长到头顶上了, 而是眼睛恨不得飞出这个星系。
云苏没说什么, 而是蹲下身，显化出一个监听器, 抵在了门上。
隔着门，监听器放大的声音听得不算太清楚。
隐约能听到零零散散的词彙：
「设备……价格……」
说的不是z语, 分辨起来更难了。
直播间的观众们就这么看着云苏「光明正大」地监听。
【云苏为什么不揍他们啊！这两个人太狂了吧。】
【人家两个就是狂了点, 也没做什么别的坏事，为什么就要挨揍。】
【云苏这不收集罪证呢吗，等她抓到机会, 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这个女人可太能记仇了。】
【他们会在里面说什么，总感觉有联邦的人, 事情总是不会像表面那么简单。】
【这么光明正大地偷听……她知道自己正在直播吧！会被联邦灭口吧！】
【云苏：就喜欢联邦这种看不惯我, 又不能干掉我的憋屈样子。】
里面的脚步声传来, 云苏将监听器销毁。
西蒙看到云苏站在门口一愣，他还以为云苏在遭到冷遇后会直接离开。
「我这边已经探查完了, 这两个人不是梦核。」
「这两个人在梦魇开启时明明在睡觉，你是怎么排除他们两个的嫌疑的？」
西蒙抿了下嘴唇，「我们联邦自然有我们的办法。」
撒谎！
就是因为撒谎，才会这样不自然地抿嘴唇。
云苏越过他，侧身朝着里面看，里面的白杏儿看到她的视线后，依旧投来歉意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配在她五官明艷的脸上却并不违和，更显出几分夺人心魄。
云苏转身下楼，游轮内部每一处装扮都极尽奢华。听说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新世界开启前做出来的，不是显化出来的东西，而是实体。
船上的游客构成也很复杂，毕竟新世界开启后，钱的结构有了变化，从前的钱没有什么用处了。
以往的有钱人，没资格再享受这样的游轮了，船上全部是显化者。
有的显化者在新世界开启前，素质或受教育程度高低不等，差异十分巨大。
国外许多帮派分子，在新世界前穷得只能抢劫；新世界后，组成了显化队伍，加入了国外的私人队伍联盟，摇身一变成了正经势力。
云苏沿着双边楼梯下到一楼大厅，这双边楼梯全部是用超白的玻璃铺制，在周边璀璨的灯光照射下，像是水晶一样闪闪发光。
若不是在梦魇中，船上的人都没有心情，穿着裙子从这楼梯上走一圈，能体验到童话中公主下楼的美感。
下面的大厅中，中间有喷泉，周围两边有休息的圆桌，不少人都坐在圆桌旁，更多人抄手站在一旁，眉眼中有些焦虑。
各种人种都有，有的成群结队，有的落单大概是独自出游。
z政府的队员看到她，朝着她走了过来。
「现在正在排查，有没有缺失的人口。」
「问没问梦魇开启时，这些人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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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了，有不少人都在睡觉，睡觉的那些人我们都记录在案了。」
云苏看到穿着z政府制服的人，在远处将一部分人往一旁引。
自从与联邦决裂后，联邦不提供给他们装备了，z政府都穿着他们自己的统一制服。
怎么说呢，有点土，但是在人群人分外显眼。
佐证就是周围的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
「你们在那边干什么呢。」
「哦，我们进来前拿了我们z政府内部的名单，名单上我们国家的人要先聚集起来，确保他们的安全。」
云苏：……护短还是值得肯定的，但是你们应该知道联邦的直播所有人都看得到吧。
联邦的平台上，对他们这种做法批判的占大多数。
【真行啊，都新世界了，你们还是只顾着你们的一亩三分地，看看联邦！联邦谁都管，联盟也是啊，联盟涵盖那么多国家。】
【太自私了吧，怪不得联邦不跟你们合作了。】
z政府的平台上，民众感动得够呛。他们看到联邦平台的言论，回到自家有些人私下转播的直播间里不断反驳。
【为什么我们能跟联邦联盟并驾齐驱，为什么你们国家只有联邦和联盟，你们不想想吗。一帮傻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先照顾好自己人，难道照顾你吗！】
双方吵得越来越厉害。
【这不是转播的假直播吗，为什么你们只能转播，有本事别转播啊！说得跟你们比联邦强一样，我这就去联邦平台举报你们。】
【忘性也太大了吧！联邦之前恨不得让全世界一起去死，你们忘了？为什么这么多人愿意当狗啊！】
【什么让全世界一起死，危言耸听，根本就是让你们z政府的势力变成试验地，跟我们外面没关系。】
【这些人不能用联邦平台，不知道最新消息了吧。看看新闻吧。】
有些只用z政府平台，不明所以的观众们，问了些有联邦设备的人才知道。
联邦平台上传出了一则消息，不是联邦官方发出来的，但是也没有人反驳。
那则消息称：梦魇持续扩散，愈演愈烈，早晚需要一个「安全地带」，这个安全地带必须辽阔，联邦一直在私底下选址，想牺牲少数，保护世界上更多的人。
看到这则消息的人们，一下子就跟之前的梦魇联繫到了一起，猜测联邦在下一盘大棋。
如果是将自己国家，自己家人当做棋盘，他们肯定会忧虑，可那是将z政府的势力范围当做棋盘啊。
z政府一直跟联邦关系不算太好……
虽然联邦没站出来说是假消息，这段时间猜测和假消息特别多，但不少人都认定了这一则消息就是事实。
不少人都在心底畅想起了那个所谓的安全地带。
就像是末日洪水中的方舟一般。
如果知道有这种东西，会让人们心里有安慰得多。
至于里面原来的人……反正是跟联邦不合的z政府的人。
z国的人，被传播了这段时间外面的言论后，人都要麻了。
【他们是不是没学过唇亡齿寒啊！基础教育是不是没上够啊！傻不傻逼啊！】
【这帮人真的没救了。幸好不是全都傻，还有少部分清醒抵制联邦的。】
【就是因为大多数人都不清醒，所以才可怕啊。】
【其实可以理解，新世界开启以来随时有生命威胁，突然有人给你说可以去伊甸园，里面不会有任何危险，这搁谁谁不迷煳。】
【我只想看云苏掀翻联邦，联邦这绝对是反人类程度的邪恶。】
云苏正在看他们z政府正在计数，将他们势力范围内的人，带到了他们来时的露天泳池。
「这是要把人带走？」
「对，先把他们撤走，船上的势力分布太复杂了。」
因为船上基本都是显化者，他们撤离也不算太难，一趟趟用游艇拉着后面的橡皮艇，往他们来时的船上运送。
z政府刨除加入联邦联盟的普通人，一共三百多人，六七次就把人带走了。
船上剩下的，大多是联盟的人。
不同国家的小队，各自为营，荷枪实弹防备着周围其他的人，船上的气氛越发紧张。
国外的联盟队伍，更清楚联邦为了结束梦魇会做什么。
大厅两侧上方不知道哪层船舱突然传来尖叫。
三方小队一起循着声音赶到了那个地点查看，身后还有不少携带者武器的，原本就在船上的联盟队伍跟着。
云苏将警惕心拉到最高，随时准备显化出护盾，这船上的每一群人，都可能成为敌人。
船上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随时都可能开启乱战了。
一名船员，站在船舱外面，指着一间房间惊恐地捂住了嘴巴。
云苏他们走到门口时，看到了里面有一个中年男人，金髮碧眼大肚子，胳膊能赶上寻常人腿一样粗，手边放着一把联邦的能量枪，喉咙被割开，眼睛睁得老大，死不瞑目。
能量枪的爆破声，比开枪还要响，这样的枪在手边，为什么会毫无徵兆就被杀死了。
还有为什么他手中有联邦的枪枝。
云苏因为身材不够高大，被后面不知道是谁撞开。
一排壮汉挤了进来，喊着老大。
他们在看到自家老大的死状后，直接掏出了枪，激动地指着旁边的人，不断询问是谁杀了他们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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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看得很清楚，他们手中拿的全部是联邦的能量枪。
之前还不给z政府提供的能量枪，在外面已经像是大白菜一样了？
这艘船到底是怎么了？
上面都是什么人？
第81章
联盟的王越认出他们这些人后, 站出来试图阻止他：「我们是这次行动中联盟的人，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
那一伙人见到有人插话，直接将枪口对准了王越, 「滚远点, 不然第一个杀你。」
他们的行事作风十分猖狂，和z政府管辖境内的其他联盟成员完全不同。
王越从前狂妄惯了, 他们盖世小队，因为和联邦关系好，一直不把联盟的其他队伍放在眼里, 将联邦的傲慢学了个十成十。
此刻遇到比他们还狂的队伍，一时间甚至有些无所适从。
不过很快, 被冒犯的愤怒感冲上了他的头脑。
王越招唿着身后的队友, 想要和眼前这个刚死了老大的队伍正面刚。
双方的战斗一触即发之时，西蒙赶了过来。
那个队伍领头人, 显然认识西蒙，愤怒的情绪收敛了许多。
「我们老大被杀了！」
西蒙扫了一眼床上的尸体, 然后死盯着尸体被划开的脖子看。
「你是凤凰小队的副队长艾伦, 没错吧。」
「是的。」
云苏站在后方，看得一脸莫名。
联盟的队员……不听联盟的队友，听联邦队长的话？
虽说联盟的队伍大多以自家小队为营, 比起联盟整体，更在意自己的队伍，但平时表面工作大多做得不错。
起码……z政府境内, 她接触的是这样。
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究竟被联邦渗透到了什么程度。
西蒙站在最前面, 规劝艾伦, 「我们会尽力找到兇手，你要知道, 我们在梦魇之中，最重要的是找到梦核，逃出梦魇。」
艾伦听到兇手瞬间暴怒，高声喊着：「一定是兽人小队！在上船前他们就在挑衅我们的队伍。」
人群中有人喊了出来：「胡说！我们如果想杀他一定会光明正大地杀！才不会这样背地里搞偷袭。」
云苏看向叫喊的人，那人的脸上有非常明显的文身图案，他身旁几个人都和他在同一个位置有相同的文身。
房间里的艾伦明显不信他的话，叫嚷着对呛：「你们也不是第一次背地里下手了！」
双方各执一词，看不出谁是谁非。
王越见到有人和艾伦不对付，立刻站到了兽人小队那边，替他们说话。
「够了！都停下！」
西蒙冷着一张脸，站在双方中间大喊一声。
他环视周围各色人群，「给我们联邦一些时间，让我们先调查。我想你们应该清楚，耽误我们联邦寻找梦核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云苏从拥挤的人群中退出来，遇到了z政府的队员。
「你们那边怎么样。」
「一个人都不缺。都能跟名单对上。至于这艘船……核对到最后肯定会很麻烦。」
「因为人多？」
「不是，你应该知道吧，这种船偷渡的人比较多。」
云苏倒是了解偷渡，只是没想到新世界还会有这种事。
「为什么呢？新世界开启后，各方面不是管得不严了吗，尤其是外面其他国家。」
那名队员一拍脑袋，「我忘了，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对于人管得不严了，但是对于物品不一样啊。许多东西，就是因为联邦严防死守，我们才一直这么被动。」
西蒙招唿着周围的人，「这一次不要留在房间中，全部到指定位置集合。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上的船，都不追究了。但如果违抗命令，影响我们找到梦核……直接灭杀。别忘了这里是梦魇。」
云苏切了一声，违抗命令直接灭杀？楼上还有个联二代在房间躺着呢。
不过是只敢灭杀普通人罢了。
z政府平台的转播间里，不少人都在为联邦队长的嚣张惊嘆。
【我以为联邦在我们这儿已经够猖狂了，没想到在外面要严重无数倍啊，这么明晃晃地说要灭杀吗？丝毫不掩饰吗？】
【一看你就是国外直播看得少，这才哪到哪啊。要不是能这样嚣张，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挤破脑袋都想进联邦。】
【也就是z政府能制约联邦，加上人多，国内的联盟也听话配合，不然一定跟他们一样被联邦随意压制。】
【太可怕了，如果不是云苏有这么大关注度，谁会关注这些啊。能支付得起多方设备的毕竟是少数。】
船上的乘客和船员再一次到指定位置集合，这一次聚集起来的人，明显比上一次多多了。
上一次的人员已经统计到尾声。
新凑过来的人最开始脸上还有些心虚，见到这些队员真的不在意，才放下心来。
云苏他们在楼上挨间房搜索，西蒙他们广播过，所以没捉到楼上其他房间里的人，也不排除是有些人太能躲藏。
回到大厅后，云苏问统计的人：
「有缺的人吗？」
「没有……只有多的人……」
偷渡的人，比他们预想的要多，有一百多人，真不知道这么多人怎么上得船。
游轮现在场面运送各个私人联盟队伍还有货物，那些人不想被拍到，所以监控设备早就被拆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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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怎么逃脱上船前的搜查已经无从考证了。
由于z政府麾下的人，已经统计完转移了，剩下的几乎全部都是联邦和联盟的人，普通来游玩的人很少。
在这种情况下，联邦并不能轻易动手。
「有多少人在梦魇开启时在睡觉？」
「三百人。」
这……
人员统计并不能保证准确，被统计到的人也不能排除撒谎的可能性。
这就是一条死路。
云苏嘆了口气，干脆检查起了船上的其他空间。
她手中捏着船的建造图，除了客房外，逐间搜查。
直到在船舱下层，打不开一间上锁的房门，这间船舱的门是铁的，与上层一众豪华房门像是分隔在两个世界。
上面明明没有门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打不开。
云苏二话没说，显化出切割机，打算暴力拆解。
还没等锯开门后的钢板，船长大卫跑了过来。
「住手，快住手！那里是我们运送的货物！」
云苏翻着手中的货物清单，「我很确定，这间房没有被记录在册。」
大卫咽了口吐沫，稍显急躁地说：「我们，我们，那些是别人寄放的私人物品，总之不能乱动。」
「什么叫乱动？每个人上船时，带上来的东西都是有数的。哪来的整间房的私人物品？快点打开，我怀疑这间房跟梦核有关。」
船长大卫更急了，额头上一滴接一滴的汗往下流。
「不行，绝对不能打开！」
云苏将切割机再次往里怼，问船长：「那个西蒙来了你也这样说？」
船长看她不放弃，有些急躁，又无可奈何，他轻声劝着：「你打不开的。这里面的特制钢板一米多厚，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你就算用能量枪都打不穿！」
「既然我打不开，那你紧张什么？」
「外面割成这样，一看就是有人破坏啊！我该怎么跟人交代！」
云苏停下切割机，左手迅速显化出一把麻醉针，接连三针对着船长发射出去。
船长大卫直挺挺倒在了地上，云苏不得不感嘆，不愧是联邦用来药倒自己的东西，效果真的不错。
她蹲在铁皮门面前，敲了敲门板。
后面的声音特别扎实。
如果真的像船长所说，这后面有一米厚的特制钢板，那真的不能用寻常办法打开。
这处很快就会来人，她的时间有限。
云苏想了想，再次显化出了一柄极细的粉色光剑。
上一次一柄光剑，很快就将她抽干了，这一次在吸收了怪物男张海的梦核能量后，一定不会被抽干。
更何况她在显化时，想了很多限制性条件，并不是什么宇宙最强，而是能像切豆腐一样，切开面前的特制钢板。
【光剑！光剑又出现了！自从她上次搞出来这种东西，好多显化者都在尝试，抽空了能量都搞不出来。】
【这次的光剑要细很多啊，是在节约能量吗？】
【是粉色的啊！和苏玉一样的粉色光剑！】
【真羡慕啊，她有这么多能量，就是不知道能量都是从哪些可怜的人身上得到的。】
【一个你们这些观众不愿承认的事实——云苏作为既得利益者，生而有罪！】
梦魇中的云苏，并不知道外面关于她的节奏越来越严重。
她正兴奋地挥舞着光剑朝着铁门和后面的钢板横扎过去。
她画了一个圆圆的圈，确定钢板松动后，朝里面推没推动，随后迅速切成无数个小块，在上面显化出把手，朝外来。
不到一分钟，一个大洞被云苏掏了出来。
地上都是一块块碎钢板。
云苏顺着洞口朝里看。
房间内摆着密密麻麻的小球。
联邦特制、收集梦核的那种小球。
云苏一下子看傻眼了，是她没见识还是怎么回事？
怎么这艘船上，之前稀缺的物件，都跟大白菜一样了？
【我的天！之前我们国内梦魇开启后，联邦队员都不会有这么多吧！这是怎么回事啊，联邦物资运送船？】
【放屁吧！联邦都是用他们自己的运输设备啊！】
【我是联邦的，这种东西真的很稀缺，出任务时每名队员只能带一个，出梦魇后，如果没用到，还需要上交！】
【你告诉我这叫稀缺？这间房密密麻麻有没有几万个？有没有数学好的算一算。】
「这是……走私？」
直播内，没人敢公开说出来的话，被云苏提了出来。
「有意思了！有人走私联邦的货物！黑吃黑吗？」
直播间的观众听到她的话后，甚至不知道该说她大胆，还是大胆，都这时候了，还不忘黑一把联邦。
第82章
云苏收回光剑, 拿起里面的金属圆球，当着直播间无数观众的面，塞到了自己的衣服兜里。
一个……又一个。
【这……算偷吗？】
【放屁！云苏这是光明正大的拿！】
【好傢伙, 可真行啊, 在我们境内防得那么死，合着外面已经通货膨胀了是吗。】
【云苏这么拿不会被处理吗？】
船舱的另一头, 西蒙赶了过来，他在看到被打开的船舱门后，脸色大变。
「谁让你打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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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急了。是你在走私联邦设备？」
西蒙听到走私时一愣, 「什么走私？」
云苏看他的表情不像作假，除非演技太过高超, 他好像真的不知道云苏说的事。
「什么我走私设备！」西蒙快步走上前, 检查里面的东西，「这是我们联邦官方运送的设备！」
云苏拿起手中的货物商品单：「放屁呢？这上面明明没有记录, 船长也鬼鬼祟祟的。」
西蒙简单检查了一下，看东西没有什么明显的损伤, 才回过神来呵斥云苏, 「我们联邦，难道事事都要对外报备吗！」
真是官方的行动？
联邦官方为什么要运送东西不光明正大地运，也不用联邦自己的运输设备, 非要在游轮上悄无声息地搞这种事。
不远处又有一名联邦队员跑了过来，他一边跑，一边对着西蒙喊：「打起来！队长！上面打起来了！」
西蒙一边急着上去探查, 一边担心这一堆货物, 两头为难。
最后咬了咬牙, 在房间前显化出和周围船舱一样的船身。
看起来像是从来没有过一扇门，没有过这个房间。
「只有你知道这里有这东西, 如果东西不见了，那一定是你拿走的。我警告你！动了我们联邦这批货，就算你父母是联邦高层也保不住你！」
他恶狠狠地等了云苏一眼，跟着队员跑远了。
云苏瞥了一眼空墙壁，抬手敲了敲。
她就算拿，也不会现在全部拿走。
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上层船舱，之前发生过争执的凤凰小队和兽人小队再次打了起来。
西蒙和一众队员按开手腕上的能量护盾，冲进双方中间，将双方屏蔽开。
「够了！别打了！我说的你们都忘了是吗！」
凤凰小队的副队长艾伦激动得双眼充血，「是他们挑衅的！杀了我们老大，还敢挑衅。」
兽人小队的队长脖子青筋暴起，扯着脖子喊：「都说了不是我们！你们竟然敢背地里对我们的队员下手！」
西蒙仔细询问周围的人才知道，兽人小队的队员死了，死法和凤凰小队的队长一模一样。
兽人小队的队员们认准了，这事是对方错以为自己伙把对方队长杀了，导致对方报復，于是坐不住了，直接打上门了。
凤凰小队死了队长，因为联邦从中协调才暂时压制住想杀了对方的愤怒。此时看到他们反倒打上门了，怎么可能还忍得住。
西蒙夹在双方中间大喊：「动动你们的脑子吧，一群蠢货。你们就不想想是不是被人利用了吗。不觉得太蹊跷了吗！」
双方本来就有仇，哪里能想到那么多。
他们只想尽快杀死对方，平復心底的愤怒。
「哪有那么多巧合，就是他们误会了我们杀人，对我们的队员实施报復。」
云苏远离争吵的人群，走到死去的队员身边。
不像之前的那个队长。
现在根本没有人在乎这个普通的队员。
云苏用菜刀轻轻蘸取他的血液，菜刀没有任何反应。
脖颈上的伤痕和之前那个队长确实一模一样。
船上的人口已经统计完了。
人们自由行动许久了，现在想要确认其他人的不在场证明，基本上不可能。
「队长，上面一层又有人死了。不过这个伤口不一样。」
西蒙焦头烂额，想骂都不知道该骂谁。
最差的状况发生了。
有人在借着梦魇杀人。
大概率还不是一个。
船上的人都不是善茬，这种事一旦开始，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动手。
云苏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忙着进梦魇，直播都没看过几场，属实没想到外面其他地方的人画风这么清奇。
都知道在梦魇中，但是丝毫不慌，想的全是怎么杀人。
目前为止还没看到有人着急出梦魇的。
云苏拉住身边的一名乘客问：「为什么你们都不着急找到梦核出去啊。」
那人一脸的理所当然，「为什么要着急，你们不就是进来找梦核解决梦魇的吗。」
「因为梦魇会扩散啊！」
「是啊，扩散了，那所有人都进来了啊。人多了更好解决，就算永远找不到，也是所有人都在梦魇里，有什么区别吗。无非是换个地方生活。」
这人说得太有道理，云苏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真的绝了，怪不得他们人少，是真的不怕死啊！】
【不得不说，这种心态活得可真自在。】
【这就是自私吧，根本就没把世界上其他人放在眼里。】
【他说的也没错啊，用他这种角度去想，一下子就不焦虑了呢！】
云苏显化出一串监控镜头，将镜头递给身后的z政府队员们。
「我们先把整艘船装满监控，这样起码能知道事发时都有谁出现过。」
这样大量的监控设备，只有云苏一个人能做出来。
还不等安装完几个监控设备，云苏他们就被船上原来的乘客们制止了。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是在侵犯我们的隐私。」
云苏诧异地看向那人，「这艘船上不止一个杀人犯，你还跟我说要隐私？」
命重要还是所谓的隐私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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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数个世界生存过的云苏来看，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
阻止他们的那个人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如果剥夺我的自由，还不如现在杀了我！」
这人的言论，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肯定。
看着这一船不配合的乘客，云苏一个脑袋两个大。
她直接当场收回了所有设备，爱死不死，既然人家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生命，她还救什么人。皇上不急太监急。
云苏掉头朝着自助餐厅走去。
她只在某个世界上坐过一次游轮，还是陪着顶头上司，全程都没玩好。
这里有吃有喝的，谁愿意着急谁着急吧。
反正她不管了。
z政府刚才和她一起安监控的队员，看了看那些欢唿的乘客，又看了看走远的云苏，朝着云苏追了过去。
「你不管了？」
「我劝你们也别管了。他们既然搞适者生存这一套，那就先让他们困兽斗呗，待不下去了，他们自己会想办法的。」
「可……梦魇会扩散啊。」
「……咱们可在太北洋上，扩散也扩散不到你们那，人家联邦联盟都不急，你急什么。」
那名队员一想也是，人家都不着急，他们累死累活总是想尽快完成任务干什么，又不是国内的梦魇，有什么好急的。
「那我们……干什么啊。」
云苏拍拍他的肩膀，「吃吃喝喝。好好享受生活。」
这种游轮上的厨师和显化者厨师，都是百里挑一选拔出来的，他们自己平时显化，想都想不出来这么多好吃的，还不赶紧体验一把，等什么呢。
【……这，就这么在无数观众面前带跑我们的队员，真的没问题吗。】
【云苏是个联二代啊！别跟她学！你会被腐坏的！白瞎了我们认真负责的队员了。】
【这帮人也是挺有意思的。是真的不怕死还是一个个心里有鬼不敢让安监控设备啊。】
【半对半吧，这船上，心怀鬼胎的最少一半以上，无奖竞猜，最后多少人能活下来。】
z政府的队员大半分回到他们自己来时的船上，小部分留在游轮上探查情况，跟在了云苏身边。
云苏正在餐厅有条不紊地品尝世界各地的美食。
游轮上不断有喊叫声传来，一直有人在被杀死。
这样频繁的死亡后，不少人都盯上了联邦。
「你们一直说会尽力去查，可到现在什么都没查出来，一直有人死亡，难不成是你们联邦做的？」
船上有人对联邦提出质疑，这种质疑引发了不少人的附和。
在其他地区，联邦的行为更不加掩饰。联邦总在梦魇中杀人，已经是外界人尽皆知的事实了。
「就是啊，会不会是你们怀疑他们是梦核所以把他们杀了。」
「给我们一个交代！」
西蒙攥紧了拳头，扫视周围起闹的人群。
如果这游轮上，没有人知道是在梦魇中，所有人都以为是在正常乘船，他肯定会为了找到梦核一个个杀。
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在梦魇中，他一动手，会引起所有人的反抗，他又不是傻！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到那个找梦核积极分子——云苏。
在他进入梦魇前，上司特别叮嘱，跟紧云苏，别让她再次成功唤醒梦核。
他一直不以为然，云苏才做过几次任务，新人中的新人，无非是运气好背景强罢了。
云苏正在跟几名z政府的几名队员品鑑美食，一旁的队员们啧啧称奇，一个劲儿说没吃过这种东西。
白杏儿款款步入餐厅，笑容和煦，柔声跟厨师点餐。
她看到「熟人」云苏后，笑着对她感慨道：「船上的设备都失灵了，他要吃的，没办法直接点，只好我下来拿。」
云苏开口问：「你是显化者？」
白杏儿愣了一下，歪头笑着，「是呀，怎么，不像吗？」
「不是……就是好奇，一个显化者跟着那个二百五干什么。」
白杏儿对她眨眼，开玩笑似地说：「那当然是有利可图了！」
第83章
白杏儿一边跟云苏开玩笑, 一边还不忘对旁边的厨师嘱咐，「记得不要放坚果，吃的人对坚果过敏。」
厨师备餐的时候, 白杏儿坐到了云苏身边。
「你现在有线索了吗？有你在, 我想梦魇很快就会结束吧。」
「你知道我？」云苏问。
「当然，你很出名啊, 尤其是在联邦里。我还知道……连你都不知道的事情。」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白杏儿眉眼弯弯，掩着嘴角咯咯直笑，「嗯……大概是狡兔三窟吧。」
云苏一直不喜欢这样的谜语人, 不过她也不会怪白杏儿，处在那样的位置, 措辞自然要再三小心。
如果不是她试探出了原身的背景, 知道自己有「发癫」的资本，她也会像白杏儿一样谨慎。
白杏儿等显化者厨师显化出食物, 跟着送餐人员一起离开餐厅。
没多久，客房区再次传来吵闹声。
云苏拿出耳机, 塞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z政府的队员们手中拿着吃了一半的食物有些不安, 不知道该不该去看一看。
云苏拿出另外几只耳机，递给他们一人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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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政府的队员们，听到耳机里传来客房的争执声。
「又有人死了！」
z政府的队员们放下手中的食物, 指着云苏的手不断颤抖，「你你你，你不说不管了吗？！」
他指着自己的耳机问：「这是什么！」
云苏一言难尽地皱眉看着他, 随即嘆了口气, 「太老实不是什么好事。这年头夸人老实都是骂人的话了。你怎么活到现在的呢。」
云苏一本正经地对着直播器说：「你们能不能对你们的队员进行一下反诈培训。」
她在之前进入的每间船舱都装了窃听器。在她离开聚集的人群时, 跟她起了争执的人，每个人的兜里都被她偷塞了小型窃听器。
这艘船上人员构成这么复杂, 不大范围监视监听，想找到线索，跟海里捞针有什么区别。
云苏这次监听的，是那个凤凰小队们。
耳机里很快传来新的声音，拉走了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
「能量被收走了吧。」
「不清楚，我们到的时候，人已经死透了。」
能量？什么能量？
云苏和z政府的队员们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几个人面面相觑。
不过很快，耳机里接下来的话，给了他们解答。
「先下手为强。有人动手了，我们还等什么，没必要让能量白白便宜了其他人。」
「选谁啊？」
「当然是先选他们兽人小队的队员，他们在这个梦魇中折损得越厉害，等出去后，我们吞併他们的地盘越容易。」
「设备够吗？」
「放心，足够收走他们所有人的能量。」
之前被云苏调侃的那名队员，指着耳机，有些错愕地呢喃，「他们这是……这是……」
「住嘴！」
他的队友连忙制止他。
这种消息事关重大，不能轻易说出口。
云苏也没想到，外面的形势已经这般严峻了。
「你们最好回到之前那艘船上，告诉他们这个消息。务必防止这艘船上的人过去。最好再检查一下那艘船上的人，将他们身上的物品全部收起来。」
云苏想了想，将她携带的直播器递给了z政府的队员。
「有这个，那些人应该能老实一点。」
没有人能保证他们救的人，都是无害的好人，但凡有一个包藏祸心，对其他一无所知的人，都是毁灭性的伤害。
谁能想到真的有人丧心病狂到了，收集普通人显化能量的地步呢。
与梦核能量相比，普通人的能量像是河流与水滴。
可就这么一滴能量，都有人觊觎，哪怕会夺走他人性命也在所不惜。
z政府的队员们也知道事态紧急，不再啰嗦，匆匆撂下一句感谢，接过直播器，朝着外面跑去。
【这是怎么了！他们听到什么了，为什么又行动起来了。】
【云苏为什么又不拿直播器了，好气啊！再抢一个啊！想看云苏的视角】
【感觉出大事儿了啊，为什么他们不肯说，急死我了。】
【需要再派人进去支援吗？】
梦魇外，三方势力已经根据之前的乱象预料到了之后或许会引发混战。正驾驶着支援船在太北洋附近游荡，试图摸索着进入梦魇之中。
云苏没急着抢夺直播器，而是打开了手中的跟踪设备，手中的电子设备，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红点。
她只在几个关键人物身上贴了这种东西。
西蒙正在剧院，凤凰小队那个大个子副队长，正在客房区游走。
白杏儿正在下层船舱。
下层？
她去那儿干什么，她不是应该在顶层，跟那个二五仔联二代在一起吗。
云苏按照追踪器上显示的位置，朝着下层跑去。
她看到白杏儿停在了那个装着联邦收集梦核的金属球设备的房间门口。
她也知道这批货？
真的像是西蒙所说的，是联邦的任务？
可……这批货是给谁的，为什么要这么隐蔽。
白杏儿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随后朝着上层船舱客房走去。
她眼看着白杏儿，走到普通房间的某一间客房，进到房间里。
三分钟后，门开了。
云苏正好守在这间客房的门口。
一个身材高壮的男人，从房间走了出来，对上了云苏。
那男人似是疑惑，语气不善，「你们这些队员，不快点解决梦魇，守在我门口做什么。」
云苏耸动着鼻子，从房间内闻到了一丝血腥味儿。
「你门口？」
她右手腕上挂着的菜刀，变成了一把匕首。
「是你房间里死人了，还是你今天生理期啊？白杏儿。」
那男人面上仍是不解，「你在说什么东西。认错人了吧，我可没有这么娘的名字。」
云苏将左手上的追踪器举起来，怼到她眼前。
「追踪器，甚至能做到追踪纵深高度，误差延迟几乎没有。」
属于白杏儿的红点，正和云苏的蓝点面对面，屏幕上的两个点，几乎贴到了一起。
云苏指了指她的鞋说：「下次显化换装时，不要在原来的基础上变化，干脆把之前穿的一身脱掉。追踪器就粘在你的鞋底上。」
白杏儿看了看云苏身上，暂时没看到直播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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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对她说：「放心，没有直播器。」
白杏儿松了一口气，声音依旧粗犷，「我不该去试探你的。」
之前尚有一丝不确定，可听到她肯定的话语后，云苏的汗毛倒竖，头皮直发麻。
「你怎么……」
就算是她，也没想到这样将自己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的外形。
「进来吧。」
白杏儿将云苏拉进房间。
房间里躺着一具陌生的尸体，尸体的脖颈被切开，与之前凤凰小队的副队长死状一致。
「那个……他叫什么来着，顶楼那个，他知道吗？」
「那个蠢货能知道什么。」
白杏儿丝毫不掩饰对他的鄙夷。
「我真的不得不佩服你的创意，就连我都没想到这样变成另外一个人。」
白杏儿自嘲一笑，「你当然想不到。人要有多绝望，才会拼命想要变成另外一个人呢。」
她嘆了一口气，身上一点点变回了自己本身的样子，随后无奈地笑了笑，「这样做消耗太大，维持不了太久。」
「所以……你才一直杀人取他们的能量？」
「我选的都是罪大恶极的人，那个凤凰小队的队长，转买妇女儿童。兽人小队的队员背地里一直欺负女人。我这么做，你能理解的，对吧？我看过你的直播，我们在做同样的事，不是吗？」
云苏久久没有回答，白杏儿有些急了，「只要你不说出去，我可以告诉你苏玉的消息。」
「苏玉？」
「没错，我知道联邦将她放到哪了。除了她，还有许多被取走能量的梦核。有些死了，有些一直活着，虽然一直是植物人状态。」
云苏垂眸片刻，抬眼问她：「既然你觉得我们一样，为什么之前不主动告诉我。」
她有无数种方法，能够让云苏摘掉直播器，告诉云苏这个消息，为什么一定要被发现了，才拿信息交换呢。
白杏儿还是挂着同样的笑容，「我收回，我说我们一样的话。我已经……习惯了，凡事最先考虑自己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样程度地改变自己外形，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她的显化能力和能量，虽说比不上云苏，但是比一般联邦队员绝对强得多。
这样的人，完全没必要跟着一个她自己都瞧不上的二五仔。
白杏儿像是憋了很久一样，眼神发亮，抑扬顿挫地说：「我只想往上爬。不惜一切代价，爬到最高位。野心从来不是男人的专利，不是吗？你看那么多成功的男人，都是靠着岳父岳母的资源往上爬，成功了，哪怕毁掉女方全家，也会被万人称赞。女人用同样的套路，就是不择手段，凭什么？我就是要用同样的方式，将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踩在脚下。你说呢？」
云苏：「我说……那我提前预祝你马到成功？」
这除了祝福还能说什么。
白杏儿听到这话，似是松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你能理解我。」
「倒也不是理解吧。我只是尊重你的选择，只要没伤害到别人，想要什么都不算错。」云苏瞥了眼床上的尸体，「当然了，人渣不算人。」
「对，人渣不算人。赵之干他们家，一直私下倒卖联邦物品，联邦也知道，因为对联邦有益，加上很多高层家里都这么做，所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家……走私联邦物品都不满足，还会走私儿童。」
第84章
「就在这艘船上？」
云苏之前将这艘船上所有已知未知的空间, 都搜索了一遍，除了那个装着联邦设备的房间，并没有看到儿童。
事实上, 这艘船上的小孩非常少, 只有零星几位私人旅客带着自家的孩童出来玩。
「不是。这艘船上没有，但我能跟你保证, 他们家真的在做这样的事。我有切实的证据，不过不在手边。」
云苏无意识攥紧了拳头，如果是走私货物、联邦商品也就算了。无非是人性驱使, 忍不住逐利。
可伤害儿童……
哪怕是仅剩一丝良知的人，都没办法忍受。
云苏强忍着怒意沉声问白杏儿：「他们卖小孩是……？」
话问出口后, 因为担心听到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她连唿吸都停滞了。
白杏儿有些忐忑地说：「听说……是做什么试验，小孩子效果比成年人要好。」
云苏的脑中的屏障像是被砸碎的玻璃一样裂开, 沉重的记忆再次出现。
眼前是铁笼子一样的电梯，电梯四周没有任何遮挡。她能清楚地透过铁笼子看到周围的景象。
纵横交错的铁架组成的一道道桥樑, 这些铁桥错落有致地横跨在这方空间中。有一些穿着统一制服的人在那些大桥上行走, 从一边走到另一边手中还在平板设备上一直点着什么。
两边有两道高墙，上面都是玻璃和金属组成的房间。房间里和这些金属墙、金属桥上，都有偏蓝, 有些冷白的灯光。
一边房间很大，有些房间里摆着各种仪器，里面有那些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 正在仪器前摆弄着什么, 其他房间还有人围坐在仪器前, 像是在开会争论着什么。
另一边的房间很小，里面只有单人病床。连一张桌子都没有。小房间里住着一个个穿着同样白色手术病服的人。远远看起来像是一群被养在一个个小塑料盒里的仓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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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小房间密密麻麻挤在一起, 并不是每一间房间都有人，不过有人的房间里，全都只有一个人。
房间里的人，年龄看着都不太大。
有些人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有些人正在看着不知道什么节目，还有的人，站在房间仅有的落地玻璃窗前，跟外面站着的那些穿着制服的人，不断说着什么。
远处还有同样的电梯，她乘坐的这个电梯距离穿病服的人很近，她能看到这些穿病服的人，身上的病服是后背系带的款式，像是随时都能脱下来立刻做手术。
电梯一直在下落，云苏不知道要去到什么地方。
透过电梯顶部的铁栏缝隙看，上方没有阳光，她想这应该是在某处的地下。
这样奇怪的建筑形状，让云苏莫名想起了那个地下怪物。难道他构建那个地下城市，就是因为来过这里，从这里找到的灵感吗？
电梯晃晃悠悠停住了。
云苏这才回过神来看自己。
小手不太大，应该是原身小时候。
还不等观察更多，就被身边的人牵住了手。
云苏抬头看拉着她手的人，是面无表情的陆怜，原身的妈妈。
她被陆怜用力往前一推，踉跄了一下，勉强站稳没有摔倒。
「怎么试都不行。为什么我们两个会生出这样无能的孩子。」
陆怜语气中的厌恶嫌弃太过明显，让人想忽视都做不到。
云苏能感受到原身听到陆怜这话后心底有多难过。
在她面前的众多穿着白袍子的科研人员，听到陆怜的话后，都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劝和还是该附和。
站在几名科研人员中间有些老的那位开口劝：「这不是还小吗。每个人显化能力出现的时间都是不一样的，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规律可言，没准哪天变成梦核后，一下子就特别强大了呢。」
陆怜并没有把对方的劝导听到心里，「你也说了，没准。就这孩子，想像力指数低到离谱了，就算成为了梦核，能强大到哪里去。」
她指着一旁的墙壁上，下面几层里的人说：「小孩子的想像力是最强，最没有限制的！就这帮孩子，哪个不比她强。」
云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底层一排排的玻璃金属房中，住着的都是几岁不等的孩童，全部眼神麻木地看向这边。
「云苏？」
白杏儿的喊声，让云苏回过神。
那些孩子从自己的父母身边被抓走，是因为想像力强？因为可以没有限制性信念的显化，为了他们的试验，为了他们的大业吗。
难道他们没有一刻想过这种牺牲值不值得吗？
「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云苏的小声呢喃，被专注观察云苏的白杏儿听到了。
「当然是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爬到最高位。」白杏儿说。
云苏听到后，看着她问：「如果你父母恩爱，家庭幸福。会为了爬上高位，几岁就离开自己的父母吗。」
「几岁？当然不会。」白杏儿抿着嘴唇说：「怎么会有小孩想要离开自己的父母。哪怕他们曾经打骂我，威胁我要扔了我，我几岁时也没想过要离开他们。」
自我意识和反抗意识都是后天，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步入青春期和成年后慢慢形成的。
在这之前，孩子都是天然爱着父母的，哪怕被亲生父母虐得遍体鳞伤。
遭受爱人和朋友的情感虐待，几年时间或许会好转，爱意消散，慢慢忘掉一切伤害和心痛。对父母的爱，可太难割捨了。哪怕再恨也总是会控制不住，残余哪怕一丝爱意。
白杏儿思索片刻说道：「如果我真的父母恩爱，生活幸福，也未必会生出这么大的野心。」大概被爱意灌满的孩子，永远不会生出如她一般的紧绷感。
云苏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问：「苏玉和那些被他们走私的孩子，关在同一个地方吗？」
「没有。曾经的梦核，只有有研究价值的被他们留存，放到了一起。剩下的大多被销毁了。就在m政府管辖的n城。」
云苏：「你知道那些被带走的孩子，被送到了什么地方吗？」
「不清楚，就连赵之干都不知道。这些不是他们家族负责的部分，只知道会辗转很多地方。」
白杏儿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那些……赵之干说过一次，是你父母主要负责的部分。」
「联邦高层的构成比较复杂，每个家族都有不同主管的方面，实验主要是你父母带头。赵之干他们家因为他母亲下嫁，父亲并不在联邦核心圈，所以负责的比较边缘，更多的我就不清楚了。」
「我只听他说过一次，他姥爷并不喜欢你父母，说他们无所不用其极，突破人性底线了。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他仗着自己姥爷，对你态度不好。」
「我看过你的直播，我知道人不能选择父母，那不是你的错。」
看云苏公开对上联邦的样子，她一下就想到了自己，她比别人更能体会到父母恶劣给孩子带来的影响。
她很羡慕云苏，她一直在拼命提升自己的实力，可依旧没有敢公开对上父母，和父母翻脸的勇气，至今只能做到远离。
「谢谢。」云苏想到了她收集人的能量，问道：「普通显化者的能量并不高，远比不上梦核，对于显化者来说，做任务或者做生意搞显化物都比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杀人要好多了。为什么你和船上的人，都在杀人取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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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杏儿一挑眉，「你们那个地方的人不知道。外面很多普通显化者也不知道。只有联盟中部分本就……不怎么样的队伍，和联邦勾连那些人知道。联邦一直在暗地里收集普通显化者的能量，一份就能跟联邦兑换特别庞大的能量。」
「联邦收货不看这些显化者的能量数值，只看份数，一个人算一份，不论能量多少。所以……我们每收上来一份，都会将里面大部分能量取走，剩下的用来跟联邦兑换。算是……一人两吃了。」
云苏挠了挠脑袋，这怎么听都是赔本的买卖。
「联邦为什么要以多换少呢？做慈善？这也不是联邦的风格啊。」
联邦真那么好，也不会干出来那么多缺德的事。
「那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联邦一直这么收货。就连联邦内部，也不是所有队员都知道联邦收货的事。我是因为赵之干替联邦走货，这才知道的。」
两个人唯一能确定的是，联邦这么做一定有利可图。只是暂时想不通，为什么这些不同人的能量，比更大量的梦核能量重要。
这就能对上了，为什么联邦没有将楼下房间里的设备记录在案。那些都是要提供给一些垃圾联盟队员的。
如果走正式的文件，想将东西给联盟队员，还要经过联盟的同意。先不说联盟会不会同意，其他剩余的联盟队员也干不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没准还会反过来阻止他们，给他们添堵，影响他们发大财。
于是背地里的黑暗交易，一下子持续那么多年。也不知这么多年来，有多少人惨遭毒手，还以为是
云苏：「那个能量枪呢？我看凤凰小队他们都快人手一把了，那东西在外面就这么不值钱吗？」
白杏儿毫无保留，将联邦和赵之干的事说了个底掉：「不是的。之前管制特别严格。是在联邦撤出z政府的境内后，私下开放了对能量枪的供应。从那时起，赵之干运货，能量枪的运输量，比以前可多多了，之前偶尔才能一批流通几个，现在一批货量都是上百的。」
第85章
z政府将联邦的人赶出去, 联邦就开始在外面偷偷升级其他人的武器装备？
为了什么？削弱z政府的实力，让他们和外界亲联邦的其他显化者们拉开差距？迟早有一天，与外面的众多显化者们一同吞下这块肥肉？
如果真的照这样下去……任务中只有装备差的z政府队员们死伤惨重, 时间久了岂不是z政府的队员们都被消耗光了吗。
必须要找机会提醒他们。
房门突然被敲响, 云苏和白杏儿对视一眼。
白杏儿用手指向床上的尸体，小声提醒云苏：「那人是凤凰小队的队员。他们小队是负责底层分销的团体之一。」
只能说不愧是联邦, 手段够脏。
明明要做符合联邦利益的事，却让与联邦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家族姻亲暗地里行事，再交给一直行事无度, 手脚不干净的联盟队员，由他们把东西散到各地。
就算是被别人发现这些人在用联邦的能量枪, 估计也只会认为是这些人通过非法手段取得的。再往上查, 也只能查到赵之干。
联邦核心圈进可攻退可守，实在压不住, 到时候对外发声明，处置了赵之干, 也根本影响不了联邦。
云苏之前对赵之干的评价还真没错, 妥妥的二五仔，以为自己很威风，说话猖狂嚣张, 实际上被亲人当枪使都不知道。
「赵之干他妈跟他姥爷关系不好？」
除了原身丧心病狂的父母，一般不会有人对骨肉极尽利用。
白杏儿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他姥爷……有四个配偶, 十一个孩子。他妈妈是原配生的, 她姥姥死得又比较早……」
白杏儿说得隐晦, 不过寻常人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什么妻子死后，丈夫悼念亡妻, 疼爱亡妻的女儿，都是影视小说里编造出来的。
现实就是，人死了就会被淡忘掉，哪怕曾经再相爱，两人之间的记忆都会慢慢褪色，更何况还有新欢陪伴在身边。
再说，他们那个圈层的人，未必是真心相爱在一起的，更多的是利益的结合。
所以不用想都知道，赵之干的姥姥死后，一个接一个地新欢，一个接一个出生的孩子。赵之干他妈妈早就被忘到爪哇国了。
「他们家三房最受宠，三房赵之干他妈妈的这个妹妹能力很强，被他爷爷一直带在身边，在联邦的核心圈层。嫁的也是他姥爷的好友之子。」
联姻很正常，只是……
「赵之干他姥爷很他妈？」
就算再不喜欢女儿，也不至于让女儿下嫁吧。
白杏儿呵笑一声，「这可不怨他姥爷。纯纯是他妈妈是个冤种，让一个穷小子的花言巧语哄骗了。要死要活非要嫁，结果惹得他姥爷更不喜了。或许是他妈妈从小缺父爱导致的。」
云苏实在忍不住好奇，「赵之干对他爸对他妈……？」
「发达后……面上该给的体面都给了，不过没了从前的耐心体贴，无微不至，情绪价值为零，更别提忠诚了。」
云苏嘆了口气，并不意外。
这种结局基本上是必然，发达后辜负原配妻子早已成了标配。
门外的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急促了不少。
云苏对白杏儿比了个让她别动的手势，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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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勐然拉开，艾伦敲门的手举在半空中。
门外的艾伦盯着眼前的「队友」看个不停，「你在里面干什么呢！这么半天都不开门。」
门内的云苏已经变成了床上尸体的外形，就连髮型和衣服都一模一样。
「你屋里是有血腥味吗？」
云苏咳嗽了两声，咳出了一大口血。
艾伦顾不上什么屋里的血腥味儿了，忙问她：「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云苏含着血，嘟嘟囔囔地说：「我怀疑这船上有人下毒。」
艾伦的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你先回屋，我去喊人。」
这船上的人，他当然信不过，他只相信自己队伍里的医生。
关上房门后，云苏咽下口中甜味的血浆，招唿里面的白杏儿，「快撤吧，他马上就要回来了。」
云苏恢復了自己的身体，两人一起往外走。
「下毒？你认真的吗？」
苏玉：「……满嘴跑火车习惯了。」
两人一路跑到下层无人处，再装着自然出现的样子往船舱上层走。
那个房间门口，艾伦已经开始大喊大叫起来，「什么叫不是刚死？三分钟前，他还跟我说话呢！」
白杏儿看到远处暴跳如雷的艾伦啧啧称奇，「你实力是真的强啊，你是怎么做到一次就成功的。我都练习一年了！」
这就是人与人的差异吗。好心酸啊。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第一次看到你直播的时候，全程都在感嘆，你的天赋好好，想像力也那么丰富，」
————
「你这孩子为什么没有一丁点想像力！我就让你想像一个苹果，你都想不出来吗？」
「我正在脑海中想啊。」
记忆片段再次被触发，云苏能感受到原身心里的委屈和难过。
「我是说想像出来！不单单是想！」
「可是……老师说，物质不能凭空出现消失……」
陆怜愣了两秒，随即勐地站起身勃然大怒，「哪个老师教的你这种落后的知识！？」
她身边的助手看到被吓得一哆嗦的云苏于心不忍，好心拉住陆怜劝道：「这么小年级的启蒙老师，无非是对孩子们说一些过去的科普知识罢了。」
「就算是过去，也有不确定性原理和量子真空涨落啊。找到那个老师！告诉他不用干了，省得耽误了小孩子们。」
听到这话的云苏内疚极了，她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一个错误，就导致了老师失去工作。
陆怜却半点没在意女儿难过的表情，指着她冷声说道：「从明天起，你不用上学了。直到你能想出那个该死的苹果为止！」
白杏儿扯了扯云苏的胳膊，「云苏？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你是要上去了吗？」
「对，我已经出来很久了，等我上去又要被他阴阳怪气了。哎，往往越无能的男人越喜欢通过贬低女人找存在感。或许这样能让他们安抚他们脆弱的心灵吧。」
白杏儿离开云苏往上一层走，远处艾伦还在对赶过来的西蒙说：「一定是那种特殊的毒药导致的！他是发现了才被灭口的！船上有特殊的毒素，我们都有生命危险！」
西蒙看了他半天，轻嘆一声，问他旁边同队的医护，「你们副队长嗨了？」
还不等那人说什么，艾伦先急了，「你不信我？你竟然不信我？我说了！我亲眼看到他的，就这么一小会儿他就被灭口了！」
云苏摇头嘆气，随意找到了一位联邦队员，扣下了他的直播器。
【云苏！云苏回来了！她刚刚干嘛去了？】
【又死人了吗？这不是那个副队长吗。怎么疯疯癫癫的了。】
【一定跟云苏脱不了关系！云苏就是个祸害，走到哪祸害到哪。】
【云苏是你爹还是你妈，讨厌她还舔脸在这儿看。】
「队长，外面已经死了好多人了。他们已经不满足于私下动手了。」
云苏跟着西蒙朝着最近的剧院跑去。
剧院中挤满了来看热闹的，和想捡漏的人们。
舞台上，两方对峙，一方在左一方在右，一部分对峙，一部分在台下看热闹，看起来颇具戏剧性。
「他们也不认识，怎么凑到一起去的。」
「那不是跟我们一起来旅行的吗？怎么站到上边去了。」
「有完没完啊，这下梦魇结束又要延期了。」
双方的手中都拿着联邦制造的金属球型设备，想要将对方的能量收入囊中。
「够了！我已经唿叫增员了，从现在开始，再闹事的一律处死！」
云苏盯着这些闹事人手中的金属圆球，真不知道他们杀了多少无辜的人，才收集到这些能量。
一名船员，一路小跑找到西蒙：「西蒙队长，我们船长喊你。很急。」
西蒙晕晕乎乎就被带走了，连身边那些人的矛盾都顾不上。
快要离开这里时，他才警告剩下的人，「都老实点，不然你们就算出去也没有用，我们联邦一定会抓住你们。」
到了驾驶室，船长一看到西蒙来了精神，他指着远处的雷暴，「您看，看那头！」
西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雷暴中有了几艘新的船，绝大多数都画着梦联邦的标志。
「唿——终于来增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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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就没做过这样累人的任务。
找不到线索就算了，还一直在死人，活的人还总搞事。
云苏从耳机中听到了西蒙说来增员后，立刻对着在场的显化者说：「免费的收集器你们要吗？」
人□□谈的声音瞬间消失。
舞台上的一个男人说：「收集器怎么可能免费，一个比能量枪都贵，还只能租用。要不是能换更多能量，谁要这种东西。」
「我说有免费的，就有免费的。全看你们有没有胆子拿。」
在场的大多数是刀口舔血的人，有什么不敢的呢。
「去就去，但是如果你耍我们，哪怕你在联邦有背景，我们也会联合起来弄死你。」
云苏嗤笑一声，大概率这帮人有命拿没命花。
「少说废话，快跟我来，等西蒙回来了，你们还拿个屁。」
第86章
这些船上的乘客们将信将疑, 并不全然信任云苏，但架不住人都有好奇心。
「先去看看，看看也没什么事吧……」
有人这样说后, 不少人都跟着附和。
「就是, 就是，我们又不是想拿, 就只是去看看，又不触犯律法。」
「快点吧，别磨蹭了, 赶紧抓紧时间带路。」
【云苏真的好疯！那样大量的一批货，联邦不会放过她吧！她怎么敢的！】
【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给这帮人啊, 跟联邦作对也不是这样做的吧。】
【主要是这船上好多都不是什么好人啊,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他们不知道又有一批队员进去了啊！】
云苏正要带着船上众多人朝船舱下层走时，联盟的王越拦住众人。
「什么收集器！别听她胡扯, 联邦的东西管控那样严格，怎么可能有大量的……」
他很快想到了其中的关联, 云苏说有大量的货物, 应该不是作假，不然把人带下去后立刻就能知道。除非是联邦运送的货物，不然怎么可能有那么多。
「都别乱动！都在这儿老实等着西蒙领队回来！」
云苏直接推开挡在她面前的王越, 「就没见过当狗还当得这么起劲儿的。你好歹是个联盟队员，怎么？联邦给你的狗粮太香？」
时间有限，船舱里众多乘客也急得够呛, 纷纷出言嘲讽, 「就是啊, 你一个联盟的维护哪门子联邦啊。」
「是因为实力不行进不去联邦，所以退而求其次进了联盟吗。就算你讨好联邦, 联邦也不会要你！」
「快点滚开，别耽误我们的事！」
西蒙随时会回来，如果真的有大量收集能量的设备，那可真是发达了。
王越显化出武器，再次挡在门口说：「我们这次任务的队员们，不会放任你们为所欲为的！」
周围除了他队友，其他联盟的队员们并没有什么反应，他们才不管联邦的东西呢，跟他们又没有关系。也不知道王越发什么疯。
联邦的队员倒是试探着想要阻止，可对方人数太多了，云苏的话也没有考证，不知道该不该冒险，想要等西蒙回来再说。
王越等了半天，就他一个人出面阻止，一时间进退两难。
云苏显化出一截铁链，直接扔出去套在了王越身上。
「一起上，动作快点！」
云苏身后的乘客们，一窝蜂冲上去，显化出各种东西，捆住碍事的王越。
等人群跟着云苏散去后，王越已经被绑得像是粽子一样了，身上还套着数把不知名的老式锁头。
云苏离开前警告剩下的联邦队员们说：「如果有人跟来，可就不是捆起来那么简单了。」
她带着众人赶到设备房外面后，直接显化出一台切割机，切掉了西蒙显化出的铁壁。
「发，发了……」
「我的天，谁能想到近在咫尺会有这么多设备啊……」
「快拿！趁他们还没回来！」
云苏显化出喇叭喊：「人人有份啊！要是争抢起来，可就谁都拿不到了！」
西蒙自负惯了，头一次在看到增员后这么开心。
之前的梦魇中，大多数都是些不知道梦魇的人，更多的是显化物。
像这样一船乘客，都是清醒的显化者，就连他都不敢轻易招惹，所以一直在和稀泥等支援。
现在看到外面派了这么多人进来，感觉一下子有底气了。
这次进入梦魇中支援的队员们，联邦的人最多，联盟的人最少。联邦还是头一次派出这么多队员，只为船上的货物。
z政府的船只停靠在之前那艘船的附近，准备主要保护船上的乘客们。
联邦和联盟的队员们，则显化出游艇跟着西蒙朝着游轮驶去。
船舱下层，乘客们显化出各种不同的容器装设备，显化出包的，手提箱的，行李箱的，甚至有人显化出了老式的麻袋。
拿联邦的设备，拿出了黑色星期五抢购的架势。
云苏抄手靠在船壁上提醒，「他们回来了。你们最好现在离开，能藏多少藏多少。要知道……梦魇结束后，会连船一起出去，还是在太北洋上，到时候……」
众人顺着她的话想，到时候，销赃就容易多了！
船上的乘客一个个显化出小推车，每个人的小推车上面都摆着好几个装满金属球的麻袋。
他们回去的路上，各施其能，拼了命地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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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下、枕头里、被子里、床垫夹层、还有人显化出了一面和船舱一样的墙，将设备藏进了夹层中，只等着梦魇结束后，第一时间将东西取出去逃跑。
西蒙带着一众联邦队员赶到游轮上后，剩下的联邦队员们支吾着说：「队长……云苏说什么要带着人们去找收集器……」
西蒙听到这话后，当下眼前一黑，冲着他喊：「你们怎么不去拦着啊！」
那名联邦队员有些怯懦地说：「他们，他们人太多啊……」
进来的三方队员们加到一起才有几十人，船上的可是几千人啊，就算他们单人实力比那些乘客强，可也弥补不了这样大的差距。
更别说对方还有一个实力逆天的云苏。
「都谁去了？」
「全……全都去了。」
西蒙心跳过速，脑袋直发晕，招唿着新进来的队员们，「快，我们快去看看！」
等他们赶到后，只剩下空空如也的房间，连根毛都没剩下。
西蒙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再没有了刚上船时的神气。他与船上这种人接触得最多，再清楚不过，这些人都是什么货色。
东西进了他们手里轻易掏不出来，可那也得尽力去找。这样大一批货，如果丢在他手中……
西蒙打了个寒颤，不愿去想后果。
「将船封锁！一个人都不准出去！」
云苏从另一头走出来，吐槽道：「要不也是在梦魇中啊，谁也出不去。」
西蒙看到云苏后立刻跑到云苏身边，双手扯着她的衣领对她喊：「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云苏呲着一口白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慈、善。」
西蒙被气得再也顾不上什么所谓的绅士风度，挥拳就打，却打在了能量罩之上。
云苏整个身体的表面，被一层薄薄的能量罩覆盖，皮肤表面透着一层光晕。
「从朋友那得到的灵感，很好用还省能量。」
西蒙左手捂着疼痛的右拳，咬牙切齿地说：「我以后一定要杀了你！」
「等什么以后啊，现在就动手啊，我等着呢。」
西蒙被气得直喘粗气，他倒是想杀了她，可实力不允许啊！
他们联邦的队员，只能用手腕上的能量罩，云苏却能自己显化出能量罩，实力高下立判。
进来支援的联邦队员们，拉住愤怒的西蒙说：「别冲动，先找设备要紧！」
西蒙被其他人拉开，一步三回头，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云苏，又没有别的办法。
云苏还嫌对方被气得太轻一样，对着他们喊：「祝你们玩得愉快啊！」
在这种巨型游轮上玩捉迷藏寻物，不被呕死才怪。
西蒙带着一众联邦队员，挨间房间搜。连搜了五间房，只搜到了两个梦核收集器。
船上的乘客们，也顾不得互相伤害了。因为云苏提供的设备，让他们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而联邦成了他们共同的敌人。
他们互相打着掩护，争取让自己少被收走点设备。
「队长，等出了梦魇我们直接锁定这条船不就行了，到时候慢慢搜呗。」
「放屁！他们都是显化者，拿了东西直接跳海跑走了，我们怎么办！」
西蒙一边搜一边骂。
「要不是你们这帮废物，连群人都看不住，也不至于走到现在这种地步。」
被骂的队员委屈得要死，却根本不敢还嘴。
这下游轮上没有一个有心思做任务结束梦魇的队员了。
除了云苏。
云苏爬到游轮的最高处，向大海四周环视。她带着夜视仪，将整片海域被她尽收眼底。
「这回可下子没有耽误事儿的了。」
船上的乘客们各个守在自己的房间，守在自己藏起来的收集器旁边，连房门都不出。
西蒙带着一群队员像无脑的苍蝇一样喊：
「马桶？你不嫌噁心吗！」
「鞋里？你不嫌臭我还嫌臭呢！」
「我真的要疯了！你是怎么想的，要藏进房顶？上面是另外一间啊！又不是楼房！」
云苏在耳机中听到联邦队员们时不时的惨叫，会心一笑，继续观察起了海浪。
上方天空中的雷云像是一个中空的圆形，将游轮困在中间，只有中心点游轮附近没有那些狂风雷电。
她这才反应过来，她一直都在查找船内部的线索，没去外面体会一下。
说做就做，云苏骑着游艇，一个人冲进了雷云之中。
刚一进入雷云的范围内，她操纵的游艇上一切按键全部失灵了。
云苏抬头看天的功夫，一道海浪差点直接将她的游艇掀翻。
她就这么随波逐流，再一次被海浪带到了中心平静的海域之中，
这是……梦核不愿意让里面的人接近暴风雨？
云苏将游艇驶近分界线。
咫尺间的距离，一边狂风闪电，一边连一丝风都没有。
她站在游艇上想了想，一个勐子直接扎进了海中。
第87章
海水阴冷刺骨, 比海面上还要黑，云苏随手显化出手电，开关一开, 眼前一个黑影飞速闪过, 快得像是错觉。
云苏立刻显化出灯带，缠了自己满身, 像是个发光的珊瑚，在海底等了好半天，之前的黑影都没有再出现。
海面之上太过诡异, 前方不远处暗流涌动，海浪翻滚, 一线之隔, 她这边的海面却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她并不敢贸然游到前方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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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游轮上的动作, 终归只是缓兵之计，那些乘客刚得到设备, 被利益沖昏了头脑, 所以能暂时消停一阵子。
等到梦魇迟迟不能结束，联邦对他们藏匿的设备搜查越来越严格后，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出梦魇。
这样的海面上, 出梦魇只有一种办法——互相残杀。
互相残杀还能收集能量，对这些人来说简直是两全其美。
z政府就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想让队员带着乘客们远离纷争。
云苏开启游艇, 朝着z政府的停靠的船只驶去。
「我正想去找你呢。」
z政府这次将之前合作过的丁彦派了进来。
云苏：「你不是去做别的任务了吗？」
「我刚从那个梦魇中出来, 就被派过来了, 能量都还没恢復呢。游轮那边怎么样了。」
「嗯……几千人在玩寻宝游戏，应该挺热闹的吧。」
丁彦：「啊？」
云苏将白杏儿的话隐去后, 将设备的事和丁彦简单说了一遍。
船上的其他队员们都听呆了，想着如果是自己做了这种事，怕不是活不过五分钟。
丁彦很快就想到了这批设备的异常，「联邦……」
「嘘，一会儿再说。」
他们没有直播设备，一旦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联邦掐断信号，外面的人也看不到。
船上的乘客虽说势力分布混杂，但表面上大部分都有着对于国家身份的认同。对于他们的调查很配合。
「你来得正好，我这里刚刚问到有人说在梦魇降临前察觉到了异常。」
云苏随着丁彦进入一间船舱，船舱里坐着个二十出头的男生，正坐在椅子上，胳膊放在前面的桌子上，双手环捧着水杯。
男生看到丁彦后忙问：「我知道的都说了，我能走了吗？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他犹豫再三才决定把看到的事告诉z政府的队员，他就是一个普通人，担心卷到这样的事里，万一被灭口怎么办。
「不好意思，你再跟她说一遍，然后就可以走了。」
男生认出了云苏，忙说：「我知道你，我看过你直播。我和同学都觉得特别精彩好看！」
「先说正事。」
男生无意识将杯子捧得更紧，「在梦魇之前，大概半个多小时？我忘了具体多久了。当时我在游轮里闲逛，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上面豪华区域看看，看看那些有钱人住的地方，是不是特别奢侈。」
「结果我看到了船长正在和什么人吵架，吵得特别激烈，船长还威胁要杀了他。然后没多久梦魇就降临了。天一瞬间就黑了，我还以为是日全食呢，直到海上突然掀起巨浪，我们才知道不太对。」
云苏：「你看到是谁和船长在争执吗？」
「没有，我哪敢露头啊。因为跟船长说过话，我才听出了船长的声音。」
船长大卫吗……
云苏回想着船长一直以来的表现，很无害不说，还被自己给药倒了。
如果是因为他做了什么，造成了梦魇，那为什么要隐瞒呢？
明明他一直在帮联邦偷偷做事，算是在联邦势力下的一员。
除非……他做的是背叛联邦的事。
船长大卫在游轮上悠悠转醒，他的副手正围在他身边关心地问：「船长，你没事吧？」
大卫看了眼周围的环境，他正在游轮的驾驶舱里，周围站着坐着不少船员关切地看着他。
他勐然间想起那间放满了联邦设备的屋子。
「完了！」
他就没见过像云苏这么缺德的人，连续用麻醉针药倒他两次。
他在听船员说云苏要带人去拿梦核能量收集器后当时就急了，连忙往放设备的房间跑，刚到地方，还不等开口就被云苏又一针麻醉给药倒了。
他立刻起身想要去查看，被他的副手拦住，「船长，联邦的领队西蒙不让我们这些船员出去。」
「什么？」
短短一段时间内，大卫已经想出了好几种可能性，想是不是自己被联邦的西蒙发现了。
「他们偷了联邦的设备，西蒙正带着所有联邦队员挨间房间搜呢。」
船上的船员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船长大卫帮联邦运货的事，还是看到那些乘客将东西拿走才知道。
大卫打定主意，出去找西蒙探探口风。
西蒙黑着一张脸，队员们已经搜了大半的房间了，搜出来的设备连一个麻袋都没装满。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都这么能藏。
他并不知道，他的直播间没有了以往对他吹捧的观众，云苏的观众们对他开启了清一色的嘲讽。
【被害者又又又加一。你说说你惹她干嘛！】
【之前那个大个空房间，装这么小的球球，还不得装几万个，甚至十几万个？他收上来的有没有几百啊。】
【这东西到底怎么做出来的啊，联邦有这么多，为什么不分给其他两方一些啊。】
【这时候知道要联邦的东西了？把联邦赶出去，跟联邦决裂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呢，没有联邦另外两方屁都不是！】
大卫满头大汗赶到西蒙身边时，看到的就是刚收上来，为数不多的设备。
看到东西没了，大卫反倒松了一口气，「都怪我，我没拦住她，她实力太强了，都是我的错！」
西蒙正一肚子火气没地方发呢，直接对他吼道：「为什么让她看到里面的东西！你就没有什么防护方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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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知道自己说得没道理。那样厚的特制钢板，别说其他人想偷了，就是他也不可能暴力拆开啊。
谁能预料到梦魇会降临，云苏会进来呢，还这么巧，找到了这间房。
「只找到了这些吗？剩下的设备在哪啊？」
「我要知道还用搜查了吗！滚！」
西蒙恶狠狠地推开挡路的大卫，将大卫推得一个趔趄。
大卫盯着联邦队员们手中的设备，暗自松了一口气，祈求上天永远不要让西蒙找到设备。
他回到船长的休息室躺下后，还不等松口气，就被窗外突然出现的人头吓得从躺椅上蹦了起来。
定睛一看，才看到趴在窗边的是那个两次药倒他的云苏。
「你，你要干什么，我要喊人了啊！」
「喊吧，你要是不怕联邦知道你干的好事，尽管喊。要不要我替你喊？」
大卫唿吸骤停，紧张地咽下口水，被云苏看了个正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云苏本来就是起了诈一诈他的心思，没想到他心理素质这么差，一诈就诈出来了。
「我跟联邦有仇，你又背叛了联邦。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你总该懂吧。我没带直播设备，你大可放心。」
大卫条件反射想反驳自己没背叛联邦，可在听说她没带直播设备后，将话咽了回去。
云苏看他在考虑也不催他，而是循序渐进劝导：「梦魇一时半会儿不结束的话，联邦发现是迟早的事。到时候你……」
「要知道你可不像我。」
云苏随便作妖，联邦都不会把她怎么样，可大卫就不一样了。
大卫也知道这个道理，一咬牙坦白道：「我调包了联邦的设备……」
「你干了什么？」
云苏都被这话吓了一跳，这可真是不能小瞧老实人，一不小心就能搞出来个大事。
调换联邦设备？简直是狗胆包天。
想到那满满一个屋子的设备，云苏问：「你调换了多少？」
「三，三分之一……」
「多少？？？」
云苏整个人都呆住了，「三分之一？你怎么敢的！这不百分百会被发现吗！」
大卫联邦解释，「不是的，我不是每次都这样，最开始一批货，我只是偷偷换了一百个，后来慢慢……」
尝到甜头后，胃口越来越大。
「那这三分之一也太多了啊，收货的人不是一下子就能发现吗。再说最终端买货的人也会发现啊。」
「前几批货，因为查得太严格，所以我没能掺进去假货，那几批货还没出呢，就等着这批运到了，到时候掺在一起就不那么显眼了。再说层层销售下去，终端的人，只会以为是上家或者上面那层调换了，绝对不会想到在源头就出了问题。」
仗着终端使用的人对联邦供货的信任，和对上家们的不信任，打了个中间差。做成了这种事。
「联邦供货本来就不名正言顺，买的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人。我想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没想到……会有梦魇这种意外。」
云苏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继续问：「梦核是跟这事有关的人？发现了你的秘密，所以搞出来了梦魇？」
大卫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秘密暴露的痛苦中，听到云苏说梦核，有些傻眼，「梦核？跟我有关？」
「有人听到了你在上层船舱跟人争吵。」
大卫听到这儿后，再次紧张了起来。
云苏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你又干了什么。」
大卫咬着牙不想说，「这件事和梦魇绝对没有关系。」
云苏想到时间上的相近，再次提醒：「你想想，只有你的事距离梦魇发生最近吧。如果不想被联邦把所有设备找到，发现你调包的事，最好赶快事无巨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大卫有些紧张地看着云苏，忐忑不已，担心云苏会处置他，可仔细想想，又真的担心梦核跟他有关系。
「我……我把，那人是……」
大卫支吾了半天，云苏的耐心彻底耗尽了，「你赶紧说！再磨蹭信不信我掐死你！」
「我把我的同伙推进海里了。」
「你干了什么？」
云苏在来之前，是真的没想到这个浓眉大眼的，有些怂的船长，干出来的事情一件比一件离谱。
「我没办法啊！他说我不分给他八成收益，他就要上报联邦，这批货是我运的，被联邦知道了，那不人赃俱获被抓个正着吗。」
「怎么可能，他就不怕你把他供出去？那他不是一样要被联邦处置。」
大卫咬牙切齿地骂道：「那个混蛋，之前每次行动都想办法做了不在场证明，他上船又没有登记。我真没想到他会做到这种程度，一开始就做到了算计我的万全准备。」
「他光拿利润不承担风险也就算了，现在还要大头，怎么可能！」
「所以我给他的酒下了安眠的药物，等他睡着后将他扔下了大海。他已经死了，不会是梦核吧……」
梦魇来得这样诡异突然，船上所有人的记忆还都正常，大卫在问出的时候，心里隐约已经有了答案。
「可是……不会吧……那我不是死定了吗！」
云苏：「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那个应该就是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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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艘船云苏已经翻了个遍了，更别说她还煽动船上的乘客来了把几千人的藏宝游戏。
她让乘客们拿走联邦设备，目的除了噁心一把联邦；让乘客们短暂团结一下，将联邦视为影响他们利益的共同敌人；还有就是担心自己搜查得不够仔细，让那些乘客加上几倍几十倍的小心谨慎，将游轮翻一遍。
如果船上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那些人肯定早就来找她了。
游轮的可能性暂时排除，那不就只剩下海域上奇怪的气候了。
「给我讲讲你那个同伙。」
「那小子就是个王八蛋，他……」
「说重点！说跟梦魇相关的！比如海和雷电之类的。」
大卫仔细想过后，再次开口说：「你说到雷电我想起来了。他之前一直念叨着一部什么漫画还是什么，就是关于海洋雷电什么的。」
云苏可下找到了关键性线索，连忙催他，「那个人住在哪，快带我去！」
大卫拍了拍自己的摇椅说：「他就住在这儿啊。船上平时只有我的房间是反锁的，只有我一个人能开。等到卸货时，他才会出去跟着货物。」
云苏对他们的作案过程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那个人看的是什么东西，或许能找到有关梦核的线索。
「他看的东西你放到哪了？」
大卫起身打开了一个木箱子，箱子里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最上面摆着本漫画。
云苏简单翻了翻，里面大概是说，一个男人因为不知名化学元素混合，变得有了超能力，刀枪不入，还能在海底生存，能控制雷电和各种海洋生物沟通，最后一步一步攻占陆地。
「不太对啊。」云苏不住呢喃。
大卫忙凑上来问：「什么不太对？怎么了？」
如果梦核真的变成了这个有超能力的人，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呢。在海底也只是无意间与她打了个照面。
如果梦核真的有记忆，就凭大卫做的这些事，早够他死好几回了。
那个梦核为什么没有行动呢。
云苏没带设备，梦魇外的人一窝蜂跑到西蒙的直播间里骂他。
【太废物了！就这还联邦领队呢，他怎么好意思的啊！梦魇又扩散了啊，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还在到处翻找莫须有的东西。】
【那可不是莫须有的东西，珍贵到联邦随便一拿就是十几万个！】
【这也就是太北洋距离陆地远，不然还不扩散到陆地上去了。也只有西蒙能不紧不慢找东西。云苏呢，我要看云苏！】
【都别想了，等到扩散到一定程度，他们自己会着急的。安静等着就行了。】
联邦急，可没有办法。
联邦并不是为了梦魇着急，而是为了那批货。
十多万件能量收集器不是个小数目。
联邦现在成了最不想梦魇结束的人。
「继续派人进去，尽快把货找全。」
云苏一直在翻看着漫画，大卫站在她身边候着。
「你把纸质地图给我。」
「地图？」
尽管大卫不知道云苏想要干什么，但依旧找到地图送到她的手中。
「你指一下，你们在梦魇降临时在地图上大概那个位置。」
船长大卫在别的地方上不可靠，但是专业能力还是很不错的，「我在梦魇开始的第一时间就是看坐标！」
云苏在他指的地方画了个圈，然后一圈圈不断往外画着。
「这是哪里？」
云苏看到了一块陆地。
「x国，那里环境不错。很多人去那游玩。」
梦魇如果更大范围扩散后，第一个被影响的就是这里。
「砰砰砰」
有人在外面砸着大卫的房门。
云苏比了个嘘的手势，手中拿着地图，三两下顺着窗户翻了出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卫欲哭无泪，生怕门外是联邦来抓他的人。
「船长，西蒙队长找你。」
西蒙面无表情地坐在游轮的大厅里，身旁摆着两麻袋的设备，与失去的数量相比杯水车薪。
「大卫，你知不知道船上还有什么能藏匿物资的地方。」
大卫被吓得一个激灵，「没有了，那个图纸不都在你手里吗，再说了，那是几千人藏的，总不能全藏到一个地方去吧。」
西蒙被气得脑袋过热，已经转不过弯来了。
「你说得对。只有拿了东西的知道藏到哪去了。去，把他们一个个带出来。再不老实，人全杀了，慢慢找也是一样的。」
周围的人连大气都不喘一下，看出来西蒙现在是气到了极限。
【联邦公然杀人？真的是毫不掩饰了是吗！】
【他们也好久没掐直播信号了。】
【完了，他们毫不掩饰了。】
【连表面上虚伪的掩饰都不屑了，我们要完蛋了！】
梦魇中被带到西蒙面前的乘客，一开始还嚣张得不得了，「说了不是我，就不是我。我这个人从来不撒谎！」
「等你死了，好好搜搜你的房间就知道是不是你了。」
那人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低头看去，一柄利刃，穿透了他的胸膛，他看到刀剑在不断往下滴血。
无论是他还是直播间的观众都没想到西蒙下手这么快。
「下一个。」
乘客中已经听到了风声，知道联邦抢东西不成，现在准备杀人灭口，不少人都聚集在一起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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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凤凰队和兽人队都过来想办法，可想而知事态有多严重。
艾伦：「不能坐以待毙，现在的情况下，如果我们不团结起来，就会被逐一攻破杀掉。」
有人不太愿意跟联邦对峙，小声说：「这样公然对抗联邦，出去后怎么办呢？」
艾伦冷哼一声，「要不然他们打算让我们出去了吗？联邦怎么找梦核你不是不知道吧。再加上设备的事，我们逃不过去了。」
西蒙已经连杀了14个人了。
随着他们显化能力的消失，之前被藏匿起来的设备，再次出现在西蒙等队员的眼中。
「原来是藏在这里了，快拿走给队长送过去！」
——
「下一个。」
西蒙喊了好半天，都没等到任何回应。
「人怎么还没带过来。下一个！」
西蒙还欲再喊，艾伦带着人堵在了门口，「这件事到此为止吧。别想再对我们下手了。」
西蒙直接被他这套不要脸的话气笑了，「到此为止？你们拿了我们联邦的东西，不还回来私自留下，然后跟我们说到此为止？做人还能不要脸到这份上了吗？」
队伍中年龄小的，直接被说得脸红了，上了年纪的则不在乎这些，「是云苏给我们的，你有本事找云苏去啊，找我们干什么！」
艾伦也认可这个说法，「你们搜也搜了，没搜出来，技不如人就得认。」
西蒙一挥手，朝着身后的队员们喊道：「给我上！把他们全都杀了！」
联邦队员身上有能量罩，依旧被众多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这时候能量罩的弊端就显现了。
能量罩能防护身前，却防不了身后。
船上的部分乘客们好多还抱着一线希望，不愿意下死手，担心出去后被联邦报復，所以没拿致命武器，而是赤手空拳朝着联邦队员的后背上打。
联邦队员们甚至能听到自己胸膛里发出的空腔音。
密密麻麻的人，挤满了整个船舱，就连转身都很困难。
也不乏好事者，手中拿着小刀，趁乱朝着联邦队员的身上扎去。
西蒙拿出能量枪，「砰」的一枪，直接朝着乘客最密集的地方开，丝毫不管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第88章
「砰」的一声巨响。
喧闹的人群中被轰开出一个真空地带。
周围闹事的人们被溅了满身的血。
温热的血液带着臭味, 能量弹最中心的地方，人被炸了个粉碎。
跟着领头人起闹闹事的人们，这才想起来——联邦是真的会杀人。
乘客中, 有人朝着联邦队员们放冷枪, 能量枪尽数打在联邦队员们的能量防护罩上。
开枪的人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联邦只往外流通能量枪, 却对能量罩严防死守，抓得那么严。
联邦给了他们作乱的武器，并不是真的想让他们保护自己。
而是为了让他们乱起来的同时, 又没有对抗联邦的能力。
不知道谁躲在人群中大喊了一声：「让他们逐个击破，我们都得死！」
这一声喊出来, 之前被溅了一身血而不敢出声的乘客们再次暴动起来。
梦魇外, 不少人已经对联邦发起了抗议，还有不少人支持联邦的做法, 毕竟那些人偷联邦的物资在前，没有一个人是省油的灯。
西蒙还想继续开枪, 窗边突然跳进来一个人, 打掉他的枪，喊着：「住手！不要再伤害普通人了！」
云苏站在窗边，一脸正色, 如果是不了解她的人，一定会误以为她是什么仗义执言的正义之士。
「你们联邦进入梦魇中后，不想办法解决梦核, 一直为难普通人干什么！」
乘客们看见云苏来了, 不少人都想起了她的实力, 纷纷附和。
「就是啊！去找梦核啊！为什么杀我们！」
「你们进来不就是应该解决梦魇吗！」
西蒙被气得血压飙升，他算是明白联邦中为什么许多队员提到云苏都会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了。
他们不能去解决梦魇怪谁啊！
还不是云苏把他们联邦的货截了！
要不然他怎么会挨间房搜设备呢。
他们又不是什么窥私的变态！
他对着云苏大喊：「如果不是你, 我们会打起来吗！」
云苏摆了摆手，「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应该一起对抗梦核，结束梦魇！x国就在梦魇附近，再扩散下去，梦魇就会把那个国家吞噬！」
西蒙：？？？不是，我们的货怎么就不重要了。
西蒙想问她是不是有病，仔细一想，她本来就是精神不太正常。
云苏站在船上那些乘客们的身前，「如果你们联邦执意杀人，先打过我再说。」
乘客们本来以为没命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以实力强闻名的云苏站在了他们这边。
「好！」
「说的好！」
乘客们站在云苏的身后纷纷鼓起掌。
西蒙已经被云苏的操作彻底看懵了。
他不是想杀人啊！他只是想把货收上来，虽说手段极端了一些。他又不是什么变态杀人魔，为什么现在搞的他像是什么为了杀人而杀人的神经病一样。
节奏都是云苏带出来的，现在煽动乘客的也是她，现在还要当好人？
【怎么感觉不太对啊，云苏是这么好心的人吗，再说货是云苏带他们拿走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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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怎么不是好心人了！她不是一直在梦魇中帮助别人吗！再说那些货，联邦偷偷走私指不定是要做什么坏事呢。】
【就是西蒙不对啊！等出来再找不行吗。连他们进去干什么的都忘了吗！一直在里面耽误时间！】
【也只有云苏能想到这一点……x国已经快不行了，根本就没有人在意这件事！】
x国是个小国，只有六百多万人口，连大国一个小城市人口数都比不上。
这样小的人口基数，自然没什么话语权。
x国显化者们，能跑的已经全都跑了。剩下的全都是显化能力不足的，拖家带口的和干脆不能显化的人。
两百多万人绝望地等着梦魇越来越近。
他们在联邦的和联盟的平台上拼命喊着求救，一直没有人理会。
观众们听到了云苏的话，才去留意到了x国。
【我的天！我看了一下太北洋上第二批船进去的位置。距离x国好近！照这个速度，他们只有不到半个小时了吧！】
【联邦到底在干什么啊！在梦魇中一直找设备，在梦魇外也不管x国的求救！】
【太可怜了，从梦魇出现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在求救了！能跑的早就跑了，剩下的人只能慢慢等梦魇扩散了吗？】
【真的无法想像清醒时被拖入梦魇是什么感受。】
梦魇中，云苏一直在和西蒙对峙。
她之前并不知道为什么梦魇没有什么特殊事件发生，现在想想，或许是梦魇没有被触发。
船上这么多乘客，大多不是什么好人，与其让他们站到联邦那边，不如煽动他们和联邦对抗，再拉拢到自己这头。
虽说这些小恩小惠不能达到太大效果，但是只要能让这些人不故意找自己这边麻烦，与联邦交恶就够了。
第三批队员们已经朝着梦魇中驶去。
进入梦魇中，迎接他们的又是诡异的风暴海浪。与前两次一样，他们被这股海浪裹挟到了平静的海域中。
唯一不同的地方是，他们弃船在平静海面的区域行驶了更久的时间才看到游轮。
梦魇扩大了不少。
诡异的海浪像是套圈一样，将平静的海域围起来，不让任何人出去。
这次进来的三方队员数量不多，主要是进来传递消息。
西蒙本来以为带来的是训斥他的消息，没想到联邦说他做得没错，让他务必拿回这批货物，不用着急解决梦魇。
联邦说就算x国被吞了，后面还有z国呢，让他不要着急跟云苏对抗，根本打不过。
让他偷偷逐个击破，将船上的人都杀了，只要护住这艘船，货物就跑不了。
z政府的队员则是告诉云苏，要小心联盟，他们的线报显示联盟中有一股势力，一直在针对她。
西蒙和云苏听完消息后同时看向对方。
西蒙这次有了底气，狞笑着刚要说什么。
海面上突然掀起巨浪，整艘游轮被一股水柱掀起，抛到了半空中。
船舱内的人失去平衡，惯性使然一个个直接砸到了天花板上。
云苏反应迅速，脚下生钉，死死扎进船板中。拉住身边给她传递消息的队员，用能量罩将两人护住。
船舱内的物品和人一样，被这股力量掀得到处飞，砸到了许多人。
船舱内充斥着惨叫声。
云苏朝外看了一眼，游轮已经飞进了云层之中，可想而知是多大的力量。
水柱勐然间消失，船上的人们从天花板掉落，纷纷砸到地上。
两次撞击，船舱内不少人都受了伤，哎呦哎呦地喊着疼。
云苏看到船舱外，一道直接喷射出海面的水柱中有一个□□着上身的男子。
他距离游轮过近，云苏甚至能看清他肥硕的大肚腩。
那男人傲慢地睥睨着游轮中的人，「吾乃海王。」
云苏无语地捂住自己的双眼，不懂他为什么有这种自信。
忍了半天，没忍住：「你他娘的充其量是一只海狗啊！！！」
与此同时，x国同样面对着海浪的席捲。
海浪在岸边掀起百米高，朝着岸上砸过去。
不少人都被这海浪卷进了大海之中。
无数人在痛苦中哀嚎唿救。
海狗听到云苏的嘲讽并不生气，一挥手一道水柱撞破玻璃窗，朝着云苏袭来。
云苏迅速显化出能量盾挡在自己面前，依旧被这巨大的力量沖得往后退。
这个星球上百分之八十多都是海洋，比她待过的其他世界海洋还要大，这只海狗坚信自己是海王，力量大到可怕。
船长大卫早就被吓得藏在了床底。
海狗早在浮出海面的第一时间锁定了大卫，他用水做成的绳结，将大卫从船长休息室卷了出来。
「你！试图杀死好友，罪不可恕！」
大卫被吓得一个劲儿喊：「尼克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动手的！」
「我本来想判你死刑的，现在想想，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意外成为海王。我判定你余生都被关押在深海之中。」
尼克将大卫拖入海中，船上细心的人发现，大卫能在海里唿吸了，只因尼克的一句话。
不少见风使舵的人直接对着尼克跪拜了下去。
尼克很吃这一套，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如果愿意成为我的子民，我会赐予你们在海中生存的能力。大海才是你们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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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不少人都有些意动，就连联邦的队员们也一样，这样强大的实力，他们根本没办法抵抗，随便一道海水柱就不知道会把他们卷到什么地方了。
他们只能等外界支援，看看能不能带进来更强大的武器。
尼克享受着众人的膜拜，云苏趁机破窗而出，腾空而起，飞到了半空中。
尼克指挥着海浪朝着上方飞去，但是只到了千米左右的距离，海浪就失去冲劲儿，不能更高了。
云苏在半空中松了一口气，幸好下面那只海狗想得不够缜密，不然在这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中，想对付他可太麻烦了。
飞到足够高时，云苏看到了远处同样被海浪折磨的z政府的船只。
船上的队员们发现空中的云苏后，有样学样显化出简易飞行器一起朝着半空中飞去。
船上的乘客们，有些显化能力强的，自己显化出飞行器，显化能力弱的用着联邦队员们显化出的飞行器。
半空中的人们，远远看上去像是一个个黑点。
游轮上的人们发现这一招有用后，即刻起身显化出飞行器，不再跪拜尼克，把见风使舵的能力发展到了巅峰。
之前闹事最欢的队员们显化能力也是这些人里最强的，他们率先学着云苏飞到了半空中。
剩下的人估算了一下自己的实力，一部分人起飞，一部分人留在了游艇之中。
联邦和联盟的队员们见其他人都成功后才起身，跟在其他人后面一起飞到半空中。
尼克见到这么多人忤逆他，气得半死。他已经是海洋里的王者了，为什么这么多人不长眼不肯服从他。
云苏猜测x国已经陷入危机，不过离得远，她暂时脱不开身。
看到联邦的人出现后，云苏立刻喊他们：「朝着x国的方向飞，去看看那边怎么样了，好让外面继续加派人手。」
那人被云苏喊得发懵，掉头看向领队西蒙。
西蒙知道云苏说得没错，事态紧急让他不能再顾忌他最看重的指挥权。
「听她的，快去吧。」
云苏在半空中一挥手，数架装载着飞弹的无人机朝着下方的尼克飞去。
尼克见状迅速潜入海底，以他「海王」的能力，能用最快速度潜入深海之中。
飞弹在海里炸开，百万吨海水被炸起，像是在海面上浮现出一座海水做的小岛。海中的鱼类在巨大的威力和热量下，连血都看不清了，分解成了海洋中的微生物碎末。
可这样强大的威力，对于辽阔的海洋来说并不算什么。
飞弹炸开的冲击波连海洋中层都没有波及。
不多时，尼克再次浮出水面，趾高气昂地说：「我说过了，我是海王！海洋中的最强者！」
云苏看他的大肚子就来气，「你特么就算当海豹去水族馆表演都没人看，你心里没点b数吗。」
尼克被云苏气得胸膛不断起伏，在他看来，自己就像是大象，云苏就像是飞来飞去的蚊子苍蝇。
虽然不能给他造成伤害，但是会让他觉得无比厌烦。
「有本事你一辈子别下来，不然你就等死吧！」
不能把云苏怎么样的尼克，撂下一句狠话后，对着膜拜他的人说：「来吧，我的臣民，让你们的王赐予你们力量。」
云苏在半空中只剩下无语了，对着下方不断嘲讽：「你这只海胆是玩cos上瘾了吗？」
联邦的队员在飞到x国后彻底惊呆了。
x国靠近海岸线的城市里的人们大多挤在高楼之上，担心被海水进一步侵蚀，地面上海水已经有一米五六高了，户外的百姓们在水中跋涉游走，想要找到最近的建筑上岸。
国土边缘的人们更惨，他们在海水中死死抱着一切能抱住的东西，爬到更高的建筑上不断哭喊唿救，海水已经淹没四层楼的矮小建筑了。
海水中有尸体随着海浪翻滚，车和各种飞行器被海水沖得到处撞击。
海浪声音太大，连人们的哭喊声都听不太清，只能从人们痛苦的表情中分析出一二。
【这简直是人间炼狱！太惨了，真的太惨了，三方势力不管是谁都好，赶快救人啊！】
【很多时候三方及时解决梦核，撤离民众，所以让普通人并没有梦魇十分危险的实感。这样的灾难真的太可怕了，完全没办法抵抗。】
【x国明明是联邦的友好国啊，联邦为什么不去帮忙！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帮助撤离！现在这么多人遇难，怎么办！】
【就是啊，联邦还一直在梦魇中找什么设备，这是多少人，多少条宝贵的生命啊！】
外面的民众逼着三方势力加派人手进入梦魇，每个人都担心自己也会遇到这样的危险，被三方势力袖手旁观。
由于这个梦魇的特殊性，三方都在自己准备进入梦魇的船上装载了不同的武器。
三方的船只驶入梦魇后，依旧出现在那片诡异的海浪上，船上的电子设备同样失灵了。
不同的是，三方这次带了维修人员。
维修人员显化实力并不强，通常绝对不会被派遣进入梦魇中，但这次情况特殊。
船只被冲进平静的海域后，距离游轮非常远，可以推断出短短时间内，梦魇已经拓展了很大的范围。
船上的维修人员立即开始工作，一小队显化者飞到半空中，想要寻找x国的方位，开展救援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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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在短短时间内，将三个海洋生物的头衔安在尼克身上，没有一个能彰显他尊贵的地位。
尽管尼克不满，可他们一个是在海里游的，一个是在天上飞的，谁也奈何不了谁，尼克只能对着游轮上的乘客们动手。
尼克振臂一挥，身后三道水柱高高飞起，「都来追随我吧！海洋才是你们人类未来的归宿！」
云苏：「啧啧啧，这把你狂的，好好的人都不当了。」
「跟在我身后，我们一起在辽阔的海洋中遨游！」
云苏：「组个虾兵蟹将机动队吗？」
「你有完没完！」
尼克气得抬头怒吼，连自己那些中二台词都顾不上了。
云苏：「这话同样送给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许多人都会因你丧命！」
「这颗星球上有百亿人口，少几十万人能怎么样，什么都改变不了！什么都不会变的！」
水柱随着尼克愤怒的吼声，上下起伏，像是音响上的节奏灯。
云苏敏锐地发现，在她说因他丧命时，尼克的情绪更愤怒了。
她对这个人了解不多，只知道他喜欢看漫画，唯一了解他的人，被他关到了水下。
海面上的尼克突然甩出一道水柱，砸到了游轮顶层，「别想偷跑！」
之前趁他不注意，那么多人飞到了天上，成为了让他抓不到的苍蝇，他决不允许再多出来一个。
豪华套间里的白杏儿给赵之干身上套了一个飞行器，语气有些紧张地说：「快走，我掩护你。」
赵之干几乎没有经歷过这样生死攸关的场景，慌乱之下，并没有发现白杏儿眼中的神情并不像她语气那样焦急。
赵之干临走前回头看了白杏儿一眼，承诺道：「你一定要活下来，活下来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我一定给你个名分。」
白杏儿感动得泪眼婆娑，实际上在心底暗骂，遇到这样随时丢命的危险后给名分，简直是上坟烧报纸。
真要有种早就拉着她一起走了，或者留下来陪她。
就算再恋爱脑恐怕也不会信他这一套，更何况是一向认为啥他妈爱情不爱情的自己。
心中再怎么瞧不上他，白杏儿依旧用诀别的口吻深情地说：「之干，你照顾好自己我就满足了。」
空中的云苏看到他们的「生死恋」后，惊得连破坏尼克的心态都忘了。
要不是她知道白杏儿的实力，她还真就信了！
空中的西蒙这才想起之前只顾自己逃命，把这个公子哥给忘了。
他指挥空中的联邦队员：「跟我一起行动，掩护赵之干。」
半空中的联邦队员们，掏出能量枪，飞到赵之干附近的上空，一枪枪朝着尼克打去。
密集的炮火，让尼克慌于躲避，没办法使出水攻的招式抓住赵之干。
白杏儿抬头看了眼空中的云苏，转头朝着楼下其他更隐蔽的房间跑去。
云苏看见联邦一直在攻击尼克后，趁他不注意，一个勐子扎进了海中，一路朝下游的路上不断给自己洗脑。
「我能在海中唿吸，不惧深海中的水压，游泳速度在海洋中最快。」
她并没有显化出海王这样虚无缥缈，耗能未知的头衔，而是为了节省能量需要什么就显化什么。
她像一道光波一样，飞速朝着海底深处游去，海洋越深的地方越黑，光亮一点点减少，只能靠手中的手电筒勉强视物。
在不知道多深的地方时，云苏看到海底突然出现一道亮光。
她顺着亮光一看，一座崭新的城市屹立在海底处，无数发光的鱼作为城市中的照明设备。
数不清的珊瑚和珍珠成了海底宫殿的点缀。
城市中的所有地方都没有门，像是为了方便他未来的鱼人子民游动。
城市的正中心，像是祭祀仪式一般的祭台上捆着船长大卫。
可想而知尼克有多恨这个大卫。
大卫一度以为自己真的余生都要待在这个空间里了。
没想到云苏出现了。
「救我！快救我！」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在海洋中说话交流，明明他是人，却能在海洋中正常唿吸说话。
「不急，先告诉我，尼克他们家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
大卫手脚被锁链捆得不能动弹，「没有啊……不对，之前好像听他说过一嘴，说是他妈妈生病了，需要很大一笔钱，好像还是个什么慢性病来着吧。」
「人死了吗？他妈妈死了吗？」
「不清楚。不过他最近情绪是不太对。之前我一直以为是偷换这批货物压力太大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海水中的阻力太大，大卫身上的铁链并不能被斧头噼开。
云苏用手轻轻握住铁链，铁链像是被加热融化掉一样，化成一滩铁水，很快被海水沖刷冷却定型，落在脚下成了一块铁饼。
大卫揉着有些发疼的胳膊诧异地问：「你能分解、改变物质的形态不藉助媒介？？？」
第89章
对于显化者来说, 比创造更难的，是销毁。
凭空想像出一样东西许多人都能做到，但是对正常人来说, 想要销毁一样东西, 必须要藉助媒介。
普通人心中越是坚硬的物品越是如此。
这也是云苏几次想要破坏钢铁之类的东西，需要先显化出切割器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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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云苏直接用手融掉了大卫身上的锁链, 没藉助任何工具。
「这还得感谢你那个中二病的好友。」
要不是他跟个迪士尼仙女一样，她也不会意识到自己在思维上的限制。
那个大肚子海参都能挥手扬起海水柱，自己分解个铁链有什么不行的。
云苏显化出一个喷射器, 直接兜头套在了大卫身上。
大卫在海洋深处，像是火箭发射一样直直冲向半空中, 冲出海面后, 尖叫声仍未停歇，声音随着他消失的身影越来越远, 最后在半空中停到联盟队员身边。
他眯着眼低头看向下方海面，之前庞大的游轮, 已经像是玩具一样大小了。
他声音颤颤巍巍对着身边的人说：「我, 我恐高啊！救命啊！」
赵之干也在众多联邦队员的保护下逃到了空中，勐烈的炮火攻击暂时停歇。
尼克被气得海水都跟着翻涌。
不光赵之干没抓到，大卫也被救走了！
他可是海王啊！
云苏飞到水柱的最高点, 与海水柱只隔了半米的距离，在尼克的极限上蹦迪。
她看着怒髮冲冠的尼克，看出来了他的未尽之语, 「别合计了, 哥们儿, 你充其量就是个海螺，还是瞎jx吹那种, 寄居蟹都不想搭理你。」
尼克恶狠狠地盯着从头到尾一直对他不敬的人类，「你们一定会为你们的无知付出代价！」
三方装载着飞弹的船只，在把救援队员放到x国附近的海面上后，驾驶着空船开了过来。
密集的飞弹在半空中划出无数道弧线，尼克立刻下潜入海，但是追踪飞弹一路死死追着他不放。
直播间的观众们兴奋不已，纷纷叫嚷着要让这个猥琐死肥宅男尝尝科技的力量。
被飞弹追踪的尼克在深海的暗礁中游走，利用海底的沟壑，挡住飞弹的袭击。
飞弹在海底爆炸，将海底的礁石炸了个粉碎。
直到最后一颗飞弹炸开，尼克躲在暗礁中喘着粗气。
为什么这些人不肯敬仰他呢。
他明明已经成为海王了啊！
不是那个弱小无能的走私犯，不用受着联邦和那些兇残的联盟队员，两头的委屈压迫鄙视。
更不用说没办法支付得了绝症的母亲庞大的医药费用。
成为这么强大的存在，没有人能再瞧不起他。
可为什么事与愿违。
尼克一怒之下，海水再次翻涌，三方的船只被一次次冲上天空，砸落到海面上，直到倾斜侧翻倒灌进海水。
船只在不断下沉，剩余的船员们带着逃生设备飞向半空之中。
直播间的观众们这时才感受到，所谓大自然的愤怒有多恐怖。
与辽阔的海洋相比，人们连蜉蝣都不如。
尼克藏在海底不敢再轻易露头。
他在等，正这颗星球上所有海洋都被他吞噬，那就意味着这颗星球上的陆地同样属于他，到了那个时候，世界上所有生物都会向他臣服。
空中其他队员们的能量有限，最先飞到空中的队员们说自己已经要撑不住了。
「先上船吧，先歇一歇恢復能量，正好有大批维修人员，修好船尽快靠到x国，先上岸再说，陆地总比海洋要安全。」
西蒙指挥空中的队员们上船修整，云苏独自朝着x国的方向飞去。
云苏所到之处满目疮痍，她看着下方无数抱着大树哭嚎的百姓们，知道尼克绝对不配活下去。
不管他经歷了什么，都不是他向无辜者挥刀的理由。
这样的堪比天灾的人祸，死伤这样惨重，他没有任何被同情的资格。
救援的队员们在洪流中逆行而上，在翻涌的浪潮中拉扯由于脱力跌进水中的受害者。
在这样的灾害面前，直播间的观众们都说不出话了，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帮助这些遭灾的普通人。
云苏显化出数个无人机，上面放置着扩音喇叭，「没丧失行动力的，尽快爬到所在楼层的最高点，我会给你们空投救生衣。」
这座城市的人口，哪怕进来好几批队员，对比起来依旧杯水车薪。
想要靠他们成功救下这满城百姓，基本是做梦。
云苏又一次抢过一个联邦队员的直播器，对着直播器说：「如果有想要进到梦魇中救人的，尽快向三方报名，保住陆地我们才能有据点处理尼克。不然照他这么搞下去，所有国家地势低洼的地方都逃不过去。」
z国边缘的几个小国已经开始哀嚎了，网上的所有人都在争吵喊着末日要来了，他们要亡国灭种了，伟大的文化传承就要断绝了！
这些小国的地势，比x国还要低洼。
尼克都不用太过费力，稍微让海平面涨一点，整个国家就会消失，浸入海底之中。
危机当头，这些国家率先派出了敢死队，这些人已经做好了为了他们伟大民族牺牲的准备。
外面的乱象，云苏并不了解，她正忙着显化出一批又一批救生衣，投放到指定地点。
x国的人们渐渐在绝望中明白了，靠联邦有什么用，根本靠不住。关键时刻根本没出多少力，都是普通人们在互帮互助。
显化能力一般的人占大多数。
他们平日里仗着与联邦是友好国，再加上显化能力够自己日常吃喝，所以对其他一切事情都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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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大灾难来临，才知道他们那点显化能力屁用都没有。
个人的力量，实在太有限了。
恢復过来的人马上自觉去帮助其他人，所有人的交流都不多，他们只有一个念头，尽量救人，能捞上来一个是一个，能挽救一条生命是一条。
梦魇外的观众们看着也跟着揪心。
【不管了，我去报名，虽然不是x国人，但是真照这么搞下去，所有国家迟早都一样。】
【我以前一直认为云苏傻，可是仔细想想，如果云苏什么都不管，就只剩下她一个人，迟早也会被梦核杀死吧！她不可能永远不会累，不会永远不用休息。我们人类本来就应该守望相助，为了别人，更为了自己。】
【都是联邦的错！联邦永远只在意自己的利益，明明在梦魇之中，却一直为了自己的利益耽误事。联邦这么多年做了多少次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别人的事！为什么事到如今还有这么多联邦的拥趸呢！】
【我不支持联邦、联盟、z政府和任何势力！我支持云苏！我支持全人类！我们显化者也好，普通人也好，应该联合起来，为了我们的生命财产安全，更是为了我们全人类共同的利益。】
除了危在旦夕的小国百姓报名，单纯被拯救世界这股信念感召报名的人很多。
这些大多是估算着自己在意外发生后，能够显化出飞行器飞到半空中的显化者。
新世界开启以来，人们大多只顾及着自己，考虑自己显化能力够不够一家人生活，担忧梦魇会不会突然出现，这样群体性的互帮互助，在云苏出现前从来没有发生过。
人就是这样奇怪，可以无比自私，也可以无比伟大。
他们在一个个梦魇中，看到云苏一次次为了其他人冲锋陷阵后，每时每刻心中都无法平静。
如果云苏知道她起到了这种模范带头作用，一定会告诉他们，自己救人只是连带顺手，促使她行动更多的是她对自己未来的担忧。
围绕在原身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她和联邦早晚有一战，如果能拉整个世界跟联邦对抗，那为什么不做呢。
她没有那么无私伟大，但的确也不是自私自利的人。
梦魇外的人想要救人，想要梦魇尽快结束，想要世界不至于陷入一片汪洋之中。
联邦显然不这么想，联邦几次派出的人里，并没有知名的强者。
他们想得很简单，目前划水就行了，哪怕发力也要等到梦魇把z政府的管辖地吞噬后再发力。
许许多多显化者乘坐着船只进入梦魇，为了防止耗能太高，他们进来时带着大批的物资，全部是救生设备。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到x国，与x国的民众一起展开救援任务。
云苏在空中观察三方队员，看出了联邦的划水，像是胸有成竹，并不惧怕梦魇扩散一样。
她问新进来的z政府队员：「梦魇扩散到哪了？」
「z政府的海岸线。」
云苏拿出地图仔细观看后，大致明白联邦为什么不着急了。
联邦在数个国家都有据点，可以随时撤离，与联邦关系最密切的国家，距离梦魇最远，就算被吞噬也是最后一个。
她再一次对梦魇外的人们传达消息：「尽快找到尼克的母亲送进来。」
大卫说尼克的异常和他生病的妈妈有关，把他妈送进来或许能阻止他。
x国的海水没有暂缓的趋势，缓慢朝着更中心处蔓延。
被救助出来的民众不断朝着境内更高处转移。
海水中随处可见飘散着的尸体，已经没有办法确认死亡人数了。
此前许多人或多或少开过整个国家、整个世界一起进入梦魇的玩笑话，看到x国的惨状，但凡正常一点的人，都说不出这样的话。
这样小的国家，死伤都这样惨重，人口更多的国家发生灾害只会更严重。
假如全世界都陷入梦魇，那可就没人能来救援了。那些没有显化能力，和显化能力一般的人，只会比x国民众下场更惨。
所有人的生死，都在梦核的一念之间。
看到x国现状的人中，除了少数自欺欺人、习惯性自我安慰给自己洗脑的人，和本来就没安好心的投机分子，剩下的大多数人心中同时升起了一个人念头：
绝对！绝对不能让联邦成功做出模拟梦魇世界。
他们心照不宣地没有在直播间打出这句话。不管他们表面上是什么立场，心中的天秤却已经向着云苏的方向彻底倾斜。
没有人想要住在这样生死只在别人一念之间的世界。
联邦虽然讨厌z政府还有搞破坏的云苏，但是他们莫名地坚信他们能够解决梦魇。
云苏的一次次行动，让他们充分认识到一个并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有云苏在梦魇中，他们想拿到梦核太难了。
他们根本找不到单人实力能抵抗云苏的队员，所以与其在这个梦魇中跟她较劲，不如去其他梦魇中多收集一些梦核。
至于这个梦魇，要是有机会捡漏，就尽量在结束前捡漏，如果不能，先保住那一船货物。
所以游轮上，西蒙仍然带着联邦队员在寻找被藏匿起来的设备。
联邦为了防止观感不好，已经将游轮上联邦队员们的直播路线掐断了，除了游轮上的乘客，只有刚刚赶到的云苏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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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轮被修好后，朝着x国的方向行驶，云苏过来是想找大卫，多问一些信息，没想到看到联邦正在逼供。
「你们根本不知道这批货有多重要！我告诉你们，再顽固抵抗，你们谁也别想走出这个梦魇，就算出去了，也会被联邦追杀！」
她在胸口处的口袋里，显化出一个针孔摄像头，将西蒙的嘴脸拍成了高清画面，将大概率已经失效的联邦直播器扔出去。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研究你们联邦那点破玩意。」
西蒙看到云苏后更气了，「我告诉你，你也别想好过，等你出梦魇就知道了。」
云苏毫不避讳地在众多乘客面前泼他冷水，「还想出去呢？再不抓紧结束梦魇，永远都别想出去了。」
她将坐在一旁腿软的大卫拉走，「再给我讲讲尼克的事，他和他母亲关系好吗？」
大卫看到云苏后回过神，带着些埋怨说道：「你为什么连个招唿都不打啊！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五洋捉鳖直接上到九天揽月，这样从深海迅速蹿升到高空的体会，怕不是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感受过。
直到现在他腿肚子都是软的。
云苏半点没惯着他，「死了就不用害怕了，要不要我再把你扔海里。」
大卫连连摇头，「不不不，你问什么来着，我一定说！」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得罪了梦核！说是梦魇由他而起都不夸张。这种情况下，能保住他的只有实力强大的云苏。
「尼克跟他妈关系怎么样。」
大卫仔细想了想说：「不怎么样啊……他平时没少抱怨他妈，也不怎么回家。以前我看不下去时，还劝过他，告诉他父母不易，做子女的要尽孝，他还特别不以为然。」
「对了，他还好赌，爱玩牌，他爸妈给他填过几次坑。」
说到这儿大卫有些不屑，「说什么没钱治病，他们家那点本就不厚的家底，都是让他败光的，怪谁啊。」
怪谁？
看现在梦魇的状况，当然是怪天怪地怪世界，怪命运不公，怪人心不古。
反正半点没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自己过得不好，就想毁灭世界，想伤害他人，这样的男人太多了，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自卑又自信，矛盾的同时还能自洽。
真是无比可悲的一种生物。
「你把藏起来的货放哪了。」
大卫之前一直配合地回答问题，听到云苏问设备的事一瞬间噎住了。
云苏看他有些支吾的样子，略带惊讶地问：「不会吧，你不会还以为你能藏住这批货吧？」
大卫确实想过，如果梦魇结束，联邦还没发现他，他就带着大量设备，一点点变卖，余生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云苏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提醒道：「那样一批货，你别说独自吃下了，你连想带走都带不走，最后只能便宜联邦。真不如告诉我，好歹我救了你好几次。」
大卫知道云苏说得没错，联邦一定会在梦魇结束第一时间封锁这艘船。
「你跟我来。」
大卫将云苏带到了设备房的下面一间房，这间杂物房里摆着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随意堆放在房间中，乍一看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大卫从墙角拿出一根棍子，对准了天花板上的灯架戳去。
灯架发出咔哒一声响。
「现在东西在楼上原来的房间里了。」
两人上楼时，大卫跟她解释，这间房在他第一次为连联邦送货后就开始改造了，房间最后面被他做出了一个开关。
只要他按下开关，设备房的一面墙壁就会升起，将设备房里面的东西收进墙壁的夹缝中，另一面墙就会下落，原来里面的假货就会混杂到其他设备中。
这样做并不能保证数量准确，不过好在卸货也是由大卫负责，零星有差的他可以补上或者收走一些。
云苏不得不再次感嘆他的狗胆。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许多看起来无比离经叛道的行径，都是由这些极其不起眼的人做的。
估计联邦做梦都没想到有怂人敢在他们的统治下欺上瞒下，大肆敛财。
云苏看着这一批能量收集器有些想不通，这些东西是由什么做的呢。
尤其是为什么联邦要做赔本的买卖，以多换少，鼓励显化者们自相残杀。
这么做联邦究竟有什么好处。
云苏显化出有些旧，带着些尘土的纸箱，将这些设备全部塞进了去，随后将手贴在地板上，在地上开了个洞，将一箱箱设备扔到下面那层的杂物房中。
大卫看着徒手开洞的云苏，脑补出了数个云苏成为世界知名大盗的画面。
不走正道的大卫，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有这种能力，不去偷东西简直太可惜了！
简单隐藏了一下痕迹，游轮已经到了x国。
船上的所有乘客们看见疮痍的陆地后，虽然有些唏嘘，但更多的感受是庆幸。
庆幸自己终于登上了陆地。
比起在广袤无垠的大海中飘摇，陆地上虽然遭了灾，但好歹有地面可依。
陆地上的人们被海水侵蚀还能往高处爬一爬，挣扎一下。而他们这些乘客在海面上游轮被海水侵蚀后，就只有死路一条。
联邦显化能力强的队员们朝着x国的最中心处跑去，那里没有海水，梦核也一时半会儿上不了岸，抓不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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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动进入梦魇的普通显化者们，却一直在救人。
双方高下立判。
赵之干拉着白杏儿目不斜视地往x国中心地带走。
生死之间的抉择最为动人。
赵之干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动容。
最初他只当白杏儿是个玩物，没想到白杏儿真的对他用情至深。危机结束后，他想过了，虽然他们大家族大多是联姻，不能给白杏儿一个名分，但他一定会补偿她，对她好，物质上的补偿更是绝对不会少。
「船上的货，我们不拿了吗？」白杏儿有些担忧地问。
赵之干为了这件事也有些焦躁，但他想得很清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货没了再怎么被处罚也比丧命要强。
「等游轮出梦魇会被联邦控制的，放心吧。」
赵之干对白杏儿说话的语气明显没有之前那样冷硬傲慢了，整个人都温柔了不少。
白杏儿立刻察觉了其中的变化，打定主意让赵之干再多透露一点秘密。
「我好怕啊，我真的很担心全世界都会被吞进梦魇之中。」
赵之干对此并不放在心上。
白杏儿已经彻底被他列为自己人，他觉得有些事情是时候告诉她了。
「放心吧，联邦有底牌。只要联邦想，那么世界被梦魇吞噬这件事绝对不会发生。」
白杏儿不太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只要想就不会发生，「底牌？是什么啊？你好厉害啊，了解这么多关键信息。」
赵之干被夸得心花怒放，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我告诉你，你可别跟别人说。联邦已经启动了特殊的计划，很快我们就不用过这样颠沛流离的生活了。」
白杏儿装出崇拜欣赏的眼神看着他，「什么计划啊？」
「就是……模拟梦魇之类的吧，你放心，如果真的开启了，我们联邦高层一定可以有掌控权，到时候我们就是全人类的统治者，我一定会给你也安排到高位。」
两人相处的时间不算短了，白杏儿很了解他，他要是知道什么，尾巴都恨不得翘到天上。这样不肯定时，通常是一知半解，自己也不清楚。
所以前半句是真的，后半句存疑。
她仍旧温声细语地说着：「之干，你真好……」
在赵之干看不到的地方，白杏儿一直在用指尖敲打着小纽扣形状的监听器，试图引起云苏的注意力，为云苏传递着消息。
这个东西，她一直没扔。
她这二十多年来，要是靠这种废物男人画的大饼活着，还不早就饿死了。
第90章
白杏儿想得很清楚, 云苏和赵之干两个人：
论背景云苏是联邦高层的亲生女儿，虽然父母变态；赵之干是联邦高层的外孙，还是不太受宠的。
论个人实力, 拿赵之干跟云苏比都是一种侮辱。
万一云苏真的成功摧毁联邦了呢, 在不危及自身利益安危的情况下，与云苏交好没有坏处。
更别说, 她本就私心希望云苏能赢。
赵之干沉浸在自己女人对他汹涌的爱意与崇拜之中，无法自拔。
有人爱他爱到愿意为他去死！
这说明了什么，这只能说明他有多优秀, 多成功。
沉浸在自我满足之中的赵之干，丝毫不知道另一头的云苏, 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联邦开启了一个什么计划。或许这能解释为什么联邦大规模走私武器和能量收集设备。
可云苏想不明白, 这样做究竟能给联邦带来什么好处。模拟梦魇世界并不需要这样啊。
看来她出去后要抽时间去联邦一趟了。
将苏玉的躯体夺回来，顺便找一找联邦到底想要做什么。
海底的尼克十分谨慎, 等到上面没什么动静了，才露头冒出来。
他是海王, 不能离开大海。
海岸边缘尚且活着的民众, 已经被三方队员送到了国土中心地势更高的地方。
尼克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只能看到许多漂浮的尸体。
他有些不耐烦地一挥手，尸体被海水卷着朝海底深处下沉。
对于现在的尼克来说, 海底的鱼类比这些人类强多了，海洋生物才是他的同类。
这些尸体会化作微生物，成为海底无数鱼虾蟹等海洋生物的养料。
远处的空中传来直升机的声响, 声音越来越近, 云苏他们能看到几十台战机和直升机朝着这边飞来。
战机在看到尼克的第一时间发出数枚飞弹。
尼克像一只海龟一样瞬间缩脖, 在大海中藏了起来。
他不急这一时，只要等下去, 世界早晚是他的，早就该交给他们海洋生物统治了。
战机在空中盘旋，z政府的队员立刻赶到最近的机场，对飞机进行引导降落。
云苏看到有一张病床被从直升机抬出来。
她立刻赶了过去，病床上果然是尼克的母亲。
他母亲的头髮已经花白，身体消瘦，脸上的骨骼清晰可见，带着唿吸机阖目躺在病床上。
随行的还有几名医护人员，事关梦核，他们必须随时检测梦核母亲的状态。
「什么病？」
「癌症晚期，一直没接受治疗。这老太太也是厉害，查出来后一直在家里挺着，也不知道癌症晚期这样强度的疼痛，每天都是怎么挺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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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界开启以来，医生算是薪酬最高的工作之一，人们都能轻松显化出自己想要的，谁还愿意当医生呢。
毕竟成为医生的学习过程那么漫长枯燥。
除了少数天生喜欢的，剩下的医护大多数都是没什么显化能力的普通人，只有普通人才愿意辛苦学习改变命运。
这就导致医生的数量很少。
再加上新世界开启后，药品工厂和药品研发相关行业都有了变化，人们都去做显化者了，没有人工作。
这导致医疗的费用十分高昂。
败家的尼克当然不能负担这些费用。
尼克母亲的积蓄也在早年一次次替尼克还赌债后花光了。
朋友都告诉她，让她别管孩子了，他们都是等孩子能养活自己就不管了，没必要为了孩子把自己后半辈子搭进去，辛苦工作几十年，难道连退休养老都成了奢望？
道理她都懂，可她始终忘不掉儿子尼克小时候的乖巧懂事，每天都捧着漫画，奶声奶气地跟她讲着剧情。
究竟儿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那副面目全非的样子呢。
在进入梦魇的过程中，尼克妈已经简单听过事情的经过了。她早就醒了，那样尖锐的、连成片的疼痛，让她没办法睡得安稳。只是出于愧疚，她不想睁开眼睛，面对她儿子造成的一切。
周围好半天没有声音，她才慢慢睁开眼睛。
云苏正坐在她的病床旁边，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醒了？劳烦您录一段语音。」
尼克妈有些不安地说：「尼克其实以前一直是个好孩子，你们能不能不要伤害他。他在梦魇中什么都不知道，这不是他的本意。如果他清醒，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云苏将扩音喇叭放到她嘴边，「别天真了。一无所知并不能成为合理作恶的理由，快点录音，第一条：儿子，儿子，我是你妈。」
尼克妈不想录音，可是云苏大有一副她不录音，就立刻去杀了他儿子的架势。
「第二条，快点。」
「就这两个字？」
云苏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相信我，对他来说，这两条已经足够了。」
录好语音的云苏独自飞到海面上空，用防空警报一样响亮到刺耳的音量循环播放。
「儿子，儿子，我是你妈……」
这句话在海面上循环播放，为了防止尼克听不到，她还显化出了防水的扩音器往海底下扔。
这样情节恶劣的侮辱行径，别说尼克自恃海王了，就算他是普通人也根本忍不了。
他愤怒地冲出海面，像是广场上喷涌出来的喷泉，「我要杀了你！」
云苏就等着他这句话呢，她从容地按下扩音喇叭，准换成了第二条语音。
「快点。」
从第一句话起，他就听出来这声音出自他无比熟悉的母亲。
这两个字，几乎伴随着他的长大。
「你想干什么，别伤害我妈妈。」
云苏勾唇轻笑，「呦，这时候成了大孝子了？不孝了几十年，突然醒悟想当个孝子，就让全世界跟着你遭殃？幸好你这种垃圾没有老婆，不然你的老婆就成了替罪羊。」
有些男人就是这样可笑，明明是自己没尽到义务，却总想把这份罪到别人身上。
自己亏待了自己的妈妈，不想办法自己补偿，却跑去怪世界，怪别人对他妈不好。
云苏最没办法理解的，就是这种动不动怨恨全世界的人。
普通人说垃圾世界赶快毁灭吧，只是一句吐槽抱怨。这种人却是真的想要毁掉这个世界，觉得一切都是世界错了，而不是自己有问题。
「你真的觉得你有资格统治这个世界？」
「当然！我成为了海洋的王者。全世界都只能匍匐在我的脚下。」
尼克的自信心到达了巅峰，挥手间身后一排排海水柱从海面上喷出。
「你是说这个？」
云苏学着他挥手，在她身后出现了同样的海水柱。
「你，你，你。为什么你……」
尼克彻底失去了语言的组织能力，在他的世界观中，人是没办法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海王才行。
有几个听西蒙指挥跟在云苏身后监视他的联邦队员看到这一幕也惊呆了。
什么都没有碰，手没碰到海面，只那么凭空一挥手，就有与梦核同样大的力量？
这可不是普通的小水柱，而是好几个，粗壮、力量强大到能将船只顶到天空中的水柱。
这名联邦队员也试探着显化出水柱，不过水柱是从手心中出现，遵循着显化的规则，并且水量有限。
与云苏这种轻松操控外界已有的物质截然不同。
【！！！只有我一个人发现云苏越来越离谱了吗。】
【不对啊，她这不符合显化常识啊！】
【真正的强者不需要遵循常识！！】
【我能理解梦核觉得自己是海王，所以实力强大如神祇，但是云苏……她是清醒的啊。为什么她会宛若有神明的力量。】
联邦高层的会议上，所有人都激动得满面红光，有两个情绪丰富的眼眶都湿润了。
「我们终于等到了！」
「他们两口子说得没错，不该盲目保护，就应该放任他在危险中刺激她，她进步得越来越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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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力量……简直完美。」
联邦的高层们，看着云苏时目光虔诚，并不是对云苏本身，而是对她身上的力量。
不是崇敬，而是憧憬。
想要……取而代之。
每个人都在脑海中幻想着自己也有这样强大的实力。
他们从最开始的猜想就是正确的。
如果完全无视现实世界，没有一丝一毫的限制性思维，显化能力提升到了极点，或许可以成为神明。
人们不仅可以永远告别死亡。
甚至……将亡者復活。
云严哲和陆怜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激动，在他们两个人的眼中，云苏在保证不丢命的前提下，还需要更残酷的磨鍊。
梦魇中，云苏还在教育尼克，「你这么喜欢喷水，我可以送你一个喷泉摆件，让你天天看。」
「你真的觉得你能统治这个世界？就靠喷水？我也能啊。」
尼克想反驳，又不知道怎么反驳，眼前的人类女人实力强，他一直深有体会，想了好半天，才想到，他能做的另一件事。
「我能让人们在海洋里生活，让他们拥有在海下抗水压和唿吸的能力。只有我海王才能做到。我能改造人类，赐予人类力量。」
云苏没继续接他的话，而是转换话题问道：「你能救你妈吗？海、王。」
尼克大半边身子直立在水中，只有小腿在水里，他一直觉得这样很炫酷，能彰显自己的特殊性。
没有人能站在水中，但是他能，因为他是海王。
眼前这个可恶的人类终于承认了他的海王身份，不再给他起各种海洋生物的绰号，喊了他「海王」，可他却觉得这称谓无比刺耳。
他做不到。
他是海王，是神祇，却无法拯救被自己亏待了一生的母亲。
「你能让她病情好转吗？你能让她减轻疼痛吗？你能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吗？你连最基本的陪伴都做不到。就凭你，还妄想统治世界？」
「不！不是的！」
尼克连连摇头，「我工作很忙！我要赚钱，在海上很辛苦……」
云苏：「你是指你有时间打游戏、看漫画、玩牌，没有时间联络你妈？」
「我替联邦走私货物！你知道压力有多大吗！我当然需要放松了，闲下来的时间，我玩一玩怎么了！我有什么错。」
「你知道的吧，内心深处，你知道你错了。只是不承认罢了，承认了就代表你真的错了。」
【什么？走私？替联邦走私？什么意思？】
【怪不得西蒙那边之前在游轮上把信号掐断了。】
【联邦有自己的运输设备路线，却用普通游轮，这本身就够奇怪了，再加上没备案，怪不得云苏让其他人把东西拿走了。】
【又黑了！又看不到了！联邦又掐断了！我要看云苏！】
尼克久久没出声，想到了过去。
他之所以突然那么激进，逼着大卫想要大量的分成，想给他妈妈最好的治疗，更多的是因为愧疚。
他不是第一次听他妈妈说身体不舒服了。
之前很多次，他妈妈说身体不舒服，让他常回家，让他上进一些做些正事，不要每天游手好闲和狐朋狗友在一起。
当时他怎么做的来着？
「行了，知道了，一天天的烦死了，不舒服就去医院啊，跟我说，我能治病？」
明明他知道，他妈妈节俭惯了，哪里捨得去看病，再说……家里的能量值都被他败光了。
直到前些天，他妈妈直接倒下被送进医院，病症已经严重到无法救治了。
他却连给他妈买止疼药的能量值都拿不出来。
他在黑产上赚得不少，可都花光了。
他不像大卫，只知道攒能量值，他向来是享乐派，打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旗号混日子，赚一分花两分。
直到家人生病在医院里傻眼了。
他除了能威胁大卫，还能做什么呢，没有地方能赚钱了。求助了很多人，但是没有人愿意帮助他。
他真的只是想勒索，吓一吓大卫，他又不傻，告发大卫自己也会被联邦处置，只是他没想到大卫那个守财奴，平时那么怂，关键时刻会这样极端，将自己推进海水里。
万幸他觉醒了，成为了海王。
「这个世界的人冷漠无情，趋炎附势，因为治不起病就狗眼看人低，我毁了这个世界有什么错。是。我不能救我妈，但我能为她报仇。」
云苏听到他这么说，明白他彻底没救了，事到如今还觉得发生的一切都是别人的错，再怎么劝都没用。
劝他一次，不是为他这个垃圾人渣，而是为了病床上那位身患绝症的母亲。
云苏再次挥手，身后无数道水箭，万箭齐发朝着尼克飞了过去，尼克还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时，水箭已经近在咫尺，他立刻竖起一道水墙挡在自己身前。
他在成为海王这么久之后，只知道发出水柱沖翻船只，引出海啸冲击陆地，完全没想过水还能这么用。
他学着云苏的样子试图发出水箭，水箭的末端却始终不能脱离开水面。
云苏立刻发现了他的思想上的漏洞缺陷，在尼克的意识中，他是海洋生物，不能离开水面，他操控的水也是一样。
云苏则没有这种限制。
「这个你能学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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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再次显化出几排水箭，水箭中肉眼可见，有各种带着绿锈的钢针铁钉鱼叉。
「我就是单纯好奇，海王能不能治好自己的破伤风。」
水箭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追着尼克跑，尼克只能操控海水，变不出来云苏这样乱七八糟的东西，水墙根本防不住这些东西。
尼克在海水中快速地游来游去，像是一条逃避捉捕的鱼。
x国的港口附近停留着许多船，全部是一批接一批进入梦魇中准备救人的显化者们。
显化者多了，救人的效率比普通人互救要高许多。
现在只有零星的显化者在沿海城市搜救，其余人都被转移到了内陆城市中。
内陆城市的上空，许许多多的显化者学着云苏在半空中飞行，传递最新的消息，让他们往海拔更高处迁移。
这些灾祸的源头尼克，再一次藏在了海底深处。他已经感受到了，他能操控的海水更多了。
他在海沟中劝导自己，他不该争这一时之气，等陆地消失，他还用惧怕云苏吗，海底是属于他的战场。
梦魇外，z国沿海城市里的人正在紧急疏散中。
从梦魇吞噬x国后，疏散已经开始了，只是人太多了，疏散起来十分麻烦。
z政府的平台上到处都是求助信息。
几千万人短时间内根本没办法安置，年轻人可以在其他城市的大街上，店铺里呆一呆，家里有老人小孩或者病患的就麻烦了。
没有那么多地方能提供给他们。
【我真的服了，为什么我要去沿海的城市读书！我想着自己显化能力弱不够日常生活，所以拼命学习，考上好大学，结果现在马上就要因为显化能力弱被淹死了！公共运输已经满了！我没有显化能力怎么走啊！】
【我联繫不上我女儿了！xx看到了赶快回老家！】
【我建议其他城市的人也做好准备吧！做最坏的打算。】
【我们家有空房能提供住所！有需要的就联繫我！】
【谁爱跑谁就跑吧，我不走了！死就死吧。】
各种求助的、帮忙的、抱怨的、躺平的、各种纷杂的信息铺天盖地。
沿海的几个城市都陷入了恐慌，他们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不知道进入梦魇后，海水会升到什么高度，哪个城市能安全。
【我真想结束这一切！到底什么时候才不用动不动就要遭受生命威胁。我只想平静的生活！为什么这么难啊！】
【我宁可进入联邦的虚拟梦魇世界，如果保证我是我，不用总搞出来天灾人祸，时时遭受灭顶之灾。】
【天真。自由意志和生命安全只能二选一。进入虚拟梦魇世界，过平静和谐的生活的代价，就是你不再是你，你要进入虚假的身体，被灌输虚假的思想和记忆。既不想接受管控失去自由，又想过上安稳的生活，这怎么可能。自由本身就容易造成混乱。】
【你这是诡辩！我们要的又不是如脱缰野马般的自由，我们只想保留自己的思想记忆，这也有错吗？】
【在联邦心里有，这就够了。乌托邦和斗兽场般残酷的现实世界，你只能二选一，没有中间值。】
【凭什么呢？我不想活在这样的世界！】
这一场灾难牵动着许许多多人的心，与之前h城梦魇不同，那次是一个城市有序撤离，这次是沿海好几个城市紧急逃亡。
不管怎么疏通救援，都压制不住陷入恐慌混乱中的人们。
无论是梦魇中还是梦魇外的人们都在拼命逃亡。
其他相对安全的国家也跟着揪心，许多国家的民众们在联邦大楼外抗议，要求联邦承担起责任，联邦不愿意为了z政府派出精英队员，再一次打起了人造人的主意。
有一种论调，突然铺天盖地在三方平台上兴起。
【这个梦魇没有什么限制，谁都可以进去，船只也可以，那为什么不让人造人进去呢，人造人又不算人。】
支持人造人的和歧视人造人的对立起来吵成一团，z政府疲于救援，联邦成功隐身，脱离了舆论的中心。
梦魇中的云苏，还在想办法抓到尼克。
海洋实在是太辽阔了，与尼克不同，她操纵海水或者飞行一直需要消耗自己的能量。
尼克很笨，也没有战斗经验，她有一千种近距离杀死他的办法，但是抓不到他全是空谈。
她总不能毒翻整个海洋吧，能不能产出那么多毒素另说，海底所有生物都消失，只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梦魇外的关玥看出了云苏的为难之处，「可不可以申请……将梦魇控制器给云苏姐送进去？如果云苏姐距离梦核足够近，开启控制器，是不是就能把梦核送进去，梦魇控制器里我们不是检查过好多次了吗。就城市那一块，其他的都是空白地带，并没有可供梦核藏匿的海水。」
梦魇控制器是现在联盟和z政府最重要的东西，联盟并不贊同将梦魇控制器交出去。
「这段日子里，联邦来了多少批抢夺梦魇控制器的人，现在拿出去，万一最后被联邦收回去怎么办。」
「那你有什么抓住梦核的方法吗？海底捞针这不是形容词，而是真的要在大海中找到一个人！你能等，那么多百姓能等吗？」
中心城联盟总部里，联盟驻z总代表没有说的一点是，据他所知，联邦前一段时间一直在联络联盟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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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联盟内部分裂的厉害，一部分人听信了联邦的保证，幻想着自己也能在虚假的梦魇世界中先占一席之地，另一部分人对联邦失望透顶只剩下防备，更加亲近z政府。
第91章
世界已经大乱了。
z政府境内的联盟组织还好一些, 其他地方的联盟根本压不住手底下的队伍。
私人队伍联盟，本来就是由一个又一个小队加入，联合在一起的, 他们与各个小队的关系更像是商场与商户之间的关系。
看似是上下级, 其实更多的是合作关系，每个队伍对于联盟组织都很重要。大量队伍退出对于联盟整体稳定影响非常大。
其他地区, 很多平时就是刺头的队伍，频频想要脱离联盟的管制。这些队伍一旦乱起来，对社会秩序的影响十分大。
这还是底层, 联盟上层的争斗更厉害，一部分高层已经有和联邦勾连的迹象了。
这个梦魇控制器, 是他们唯一能和联邦对抗, 占据优势的东西，贸然拿走, 送进梦魇之中，他们就彻底没有了能和联邦抗衡的底气。
「要不然……再看看？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吧, 你们境内的这些人不都已经撤离得差不多了吗。」
z政府的代表彻底没了跟他周旋的耐心, 「我不认为你们还有选择。东西在我们境内，云苏也是主要送给我们研究，你们联盟只是顺带。还有, 虽然你是联盟的代表，但是别忘了这里是生你养你的土地，土地上是数以亿计的同胞。」
「你在这里长大生活, 我不信你不懂唇亡齿寒的道理。你真的以为没了我们z政府, 联邦会让你们联盟继续存在下去吗？」
联盟代表讷讷无法开口, 新世界开启后太久了，他早就把自己的立场变到了联盟的阵营, 事事以联盟为优先。
两人身后的光幕上还播放着沿海城市慌乱中撤离的民众们，手忙脚乱的人们脸上挂着惊恐无措的神情。
肉眼可见的恐慌情绪一直在人群中传播。
显化者们早在第一批就自行显化出飞行器撤离了，家中能量值充足的人们也朝别人买飞行器的乘坐资格，或者坐着各种其他交通设施走了。
城中剩下的都是需要救助的普通人，和能量卡上余额不足的低级显化者。平时就是社会的最底层，遇到灾难时只会更惨。
「我只想要平静的、再普通不过的生活！为什么这也成了奢求。为什么！」
艰难撤离的人群中有人这样大喊。
会议室中，z政府的代表接到最高通知后松了一口气。
他坚定地对着联盟代表说：「我不管你们联盟怎么想，哪怕你们联盟要和我们z政府为敌，我们也要把这东西送进去，尽早结束这个梦魇，让这么多的民众不至于被捲入梦魇中丧命。」
联盟代表并没有接到消息，他知道上层一定还在吵。联盟的复杂构成註定了他们遇到事情时常会有分歧。
他私心……也是希望梦魇能尽早结束。
梦魇中云苏飞到了海浪翻涌的雷暴处，这片雷暴哪怕在尼克出现后也没有消失，像是围墙一样将整个梦魇空间围了起来。
根据船上的乘客们所说，梦魇降临前根本就没有什么雷暴。
云苏将右手上的菜刀手鍊变成了鱼叉，朝着翻涌的海浪中潜了进去。
这次过来前，她打劫了几乎所有联邦队员的直播器，只给他们留了几个，让他们能联络外界。
联邦队员们有苦难言，遇到云苏这个混不吝的，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听，拿联邦头衔压她更没用了，她是真的敢对他们动手！
为了免去毒打，他们只能老老实实交出东西。
这片区域肉眼可见的危险，她想尽量在这片特殊的海域中多留一些直播器，让外界能观测到这里的情况。
反正联邦丢了直播器，还会往里送，不要白不要。
这片海域黑得什么都看不清。云苏头上的顶灯只能照亮一小束区域。她在身上又安了几个强光照明灯，这么多光照也没好到哪去，稍远处还是半点看不清。
她干脆显化出一个手电筒，在上面贴了一个直播器材，操控着水流让手电筒朝着远处飘去。
直播间的观众们像是在海底漫游一样，随着直播器的画面海流漂动。
一个黑黄色的东西，突然出现在漆黑昏暗的屏幕中，吓了直播间的观众们一跳。
【什么东西，这么大，海里有这种东西吗？仔细一看有点像眼睛啊。】
【怎么可能，什么海洋生物会有这么大的眼睛。】
屏幕里的黑黄色的东西突然动了，一股更强的水流将手电筒和直播器推得更远。
直播间的观众们这才看到刚刚那个是什么东西。
他们没猜错，那真的是一只眼睛。
渔船一样大的裂口里长着密密麻麻的牙齿，以他们的角度，根本看不清后面具体有多大的身体。
有胆子大的观众拉近距离能清楚看到那条鱼参差不齐的牙缝中有着血肉骨头。
【云苏快跑！】
直播间整体地刷着这一句话，观众们喊完才想起来云苏看不到这句话。
云苏还不知道距离她不远处有着这样一条深海怪物，她正努力在海底探查，想要找到这里有异常风暴和海浪的原因。
如果她看到了这条鱼，会想起来，她在尼克的漫画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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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不光把自己变成了海王，在尼克潜意识的世界观中，海底需要他对付的怪物也一同随着海王出现了。
这些怪物随着海王的醒来，突破了风暴海与平静海面的壁垒，正朝着尼克所在的深海游去。
云苏从海面上探出头，海面上的风浪依旧很厉害，她能感受到被海浪冲击的力量，她抬头看天，一道道雷朝着海面上噼。她再怎么鲁莽，也不敢贸然飞到云层之中。
再说她总有一种感觉，这异常跟天没关系，只跟海有关。
海面上突然出现一艘挂着z政府标志的船，云苏学着尼克，站在海面上，利用海水朝着那艘船飞去。
船里赵绮念怀中死死捧着梦魇模拟器，周围的队员们也不错开眼盯着她看，生怕这东西出了什么意外。
「念念？你怎么也进来了？」
赵绮念看到云苏后松了一口气，扬了扬手中的东西，「给你送这个。」
外面能派出来的，只有她显化能力最强，所以让她守着这东西。
云苏看到控制器，想到了这东西的用处，「这倒是个好办法，但问题是我根本找不到他啊。」
海的辽阔程度，是全世界所有陆地加起来的四倍，这样的范围下，想搜查到一个人太难了。
一直消耗自己的能量，在海底搜尼克，这种行为太傻了。
控制器的范围有限，她要先找到尼克，接触到他才行。
「我去跟他妈妈谈一谈，他妈妈那里或许能成为突破口。」
「让他妈配合我们对付他儿子？」
云苏没劝他妈，而是逼着他妈录语音，就是知道他妈妈不可能配合。
他妈妈被儿子拖累了一辈子，快要被害死了，还想着让她们别伤害她儿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配合她们。
两人还不等细说，外面突然出现了另一艘船，船上的人一进入梦魇，直接飞到了他们船上。
「快！快走！」
这艘船上的人认出了进来的是刚刚守在梦魇外的队员，刚刚一路护送他们进入梦魇。
「怎么了这是。」
「别问了，快走，海面下有东西！」
他的话音刚落，船舱内的众人感受到一阵剧烈的晃动，随后是一种稳定着腾空而起的感觉。
船舱内的队员们实力都不弱，他们反应迅速显化出不同的东西，稳定住自己的身形，然后立刻朝着船舱外跑去。
等到他们飞到半空中，才看到之前的船被不知道什么东西高高顶起，稳稳停留在半空中那东西身上。
「这是什么玩意？」
「根据外面直播间的最新画面分析，这是一条巨型狼?。刚刚距离云苏很近，你没发现。」
「什么东西？」
云苏没想到这么大的东西，刚刚就在她身边，如果这东西把她当食物，对付起来不会轻松。
云苏看着下方的狼?狠狠打了个寒噤。
「好丑啊。」
鲶鱼一样肥厚的大鱼唇，配上凸起的鱼头，牙齿发黑，尖锐密集排列十分错乱，黑褐色的鱼身上有着黑色的斑点，看起来脏极了。
「这玩意有人吃吗？」
【救命！云苏你在想什么东西！幸好梦魇外有等候着的船只，不然就惨了。】
【这种鱼，正常体型的，哪怕只剩鱼头也能咬碎易拉罐，这样巨型的，岂不是船都能咬断吗。】
【云苏，那个鱼挺好吃的，虽然丑，但是国外都觉得肉质鲜美。】
【你们都疯了吗！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梦魇中的人们，看着这条鱼沉下去了一些，后背仍露在外面，笨重地顶着船，朝着中心地带游去。
队员们显化出不同的武器问云苏：「我们要攻击它吗？」
云苏飞到鱼前进的方向，正面看着鱼，勐然想起了那本漫画，有讲过那次引发海王变异的特殊物质，同样引发了各种深海鱼的变异。
这些变异鱼开了智，不满海王的统治，视海王为仇敌。
「哈，等一等。这些丑东西好像大概不是来对付我们的。」
尼克逃避现实中对家人的伤害，不愿意面对自己混得不好，没有一丁点成就的事实，一心想要成为海王，成为海洋的统治者。
但是他忘了，称王哪有那么容易，海底会有其他东西会跟他战斗夺权。
潜意识骗不了人。
他拼命想逃避，不愿意面对的东西，根本就逃不掉，哪怕是在虚假的梦魇之中。
「这下有东西能帮我们找到尼克了。」
第92章
巨型的狼?拖着船, 缓慢朝着没有风暴的海域游，上方跟着许多z政府的队员还有云苏。
赵绮念飞往x国，打算去劝一劝梦核的母亲。
尼克的母亲虽然在医院里, 但是并没有接受到相应的治疗。
z政府派进来的医护只能保证她不会死亡, 这间医院里的医护知道她是梦核的母亲后，大多不愿意提供医疗服务。
他们眼看着那么多人死亡受伤, 那么多送来的病人，哪个都比罪魁祸首的母亲更值得救助。
赵绮念进到病房里，就看到尼克的母亲, 目光悠长地看着窗外，那里是海岸的方向。
「你想跟你儿子聊聊吗？我能让你做到这一点。那么多伤害, 你难道不想结束这一切吗？」
尼克的母亲先是有了一瞬间的动容, 很快又变得沉默起来，「如果我的话有用, 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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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页
「或许吧, 但是, 我有一个朋友，言传身教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尝试过哪怕失败了也总比什么都没做强。不管结果如何，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率, 也要去试试看。不是吗？」
海洋中，狼?或许是找准了位置，正准备下潜, 船再次漂浮在海面上, 云苏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 朝着鱼背跳了上去。
狼?的鱼头后方不远处，有竖起的鱼背鳍, 有云苏半人高。
她扶着鱼鳍，将直播器分别贴在鱼头和鱼鳍上，给直播间的观众，提供了不同的视角。
狼?一路下潜，直到周遭漆黑一片，完全无法视物。
云苏一直没开任何灯，担心打草惊蛇被尼克发现。
不知到了什么地方，狼?突然张开大嘴，勐地咬了一口。
云苏站在鱼背上，被鱼嘴张开影响，整个人朝后仰，手中抓着鱼鳍才稳住身形。
人声的频率太低，在水中会有衰减，之前与大卫离得近，还是在海底尼克建造完好的城市中，才能在近距离听到对方的话。
现在水中因为狼?的躁动攻击，底噪声音特别大，她根本没办法通过声音分辨发生了什么，也没办法看见。
她趴在鱼背上，手中仍攥着鱼鳍。滑腻的鱼皮让她直噁心，但现在并不是她出头的时候。
狼?在海中笨重地不断咬着什么，她能通过鱼头的动作分辨出来，没一会儿，狼?突然飞速朝着上方游去，速度是之前下潜时的数倍。
云苏死死抓着鱼鳍，才没被鱼游动引发的海流沖走。
鱼越朝着上方游，光线越亮，云苏慢慢看清，前方一个人影正在被狼?追赶。
距离海面越来越近，最后连人带鱼一起浮出海面。
尼克出现在海面的一瞬间，空中的队员们齐齐显化出武器对准了他。
身后有狼?在追，头顶有武器攻击，尼克进退两难不知道该怎么办，边跑边嚎：「你让那个东西离我远点！」
云苏明白他这是误会这东西是她弄出来的了。
「别跟胆小鬼似的，你鼓起勇气回头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尼克在礁石里藏身藏得好好的，没成想会有这种东西突然出现，如果不是他跑得快，半边身子已经被咬掉了。
他在海面上飞速游走的过程中回头看，硕大的牙齿密密麻麻，里面还有之前不久咬下来的碎石。
比鲨鱼还要大的巨口，让他勐然间想起之前看到的漫画。
「那是……」
「没错，变异鱼。成为王可不是只有享受，你准备好成为海中王者的准备了吗？」
尼克显然没准备好，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救救我！救救我！我不当海王了！」
他想要的变异超能力，是可以挥手用海浪毁灭城市，将人类玩弄在股掌之中，将他看得顺眼的人类带到海底，成为他的臣民。
这并不包括跟什么海怪战斗啊。
云苏看他这怂样就觉得好笑，主动提醒他，「你别忘了你能操控海浪，喷水柱，快攻击它啊，怎么攻击我的，就怎么攻击它。」
尼克连连回头看，并不敢动手。
他之前认为云苏他们是远不如他的人类，所以胸有成竹地用海浪攻击。这海怪一看就实力很强，他怎么敢动手，万一有生命危险怎么办。
狼?庞大，追逐地越来越近，云苏站在狼?的背后，远远看着像是乘坐着狼?一样。
【我怎么感觉云苏看起来比他更像海王啊。那只海怪简直像云苏的坐骑。这算是人仗鱼势吗……】
【海王好弱……之前感觉尼克很强啊。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有什么意外的，有的人天生就是怂人一副怂样，给了他泼天的能力也没什么用，只敢朝着弱小下手罢了。这不遇到强大的怪物，直接原形毕露了吗。】
【就是，在我看来他根本就不如那些进入梦魇中的人们，尤其是之前那个梦魇中冒着生命危险的普通人，虽然渺小，自身力量微弱，依旧奋起反击。】
赵绮念此时带着尼克的母亲，飞到了近处。
「尼克！」
逃亡中的尼克一下子听出了熟悉的母亲的声音。他循着声音立刻找到了半空中的母亲。
「妈！」尼克大喊一声，「妈你快让他们救救我！」
尼克的母亲莫名回忆起了前两年，有一天尼克突然回到家，跪在她面前大喊：「妈，你救救我。我欠了钱，如果不还，他们要挑断我的脚筋，我就成废人啊！他们都是亡命徒，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
她看着痛哭流涕的儿子，心中一片寒凉。
可她能怎么办呢，总不能亲眼看着一手养大的孩子受到伤害变成残废吧。
之后便开始了无休止地拿钱。
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
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他的下限就变得越来越低，他最初明明说他自己周转了许久，隐瞒了许久，生怕让她知道。
等她真的知道了，真的帮他还钱后，尼克反倒没有心理负担了。因为他知道家人总是会帮他的。
直到彻底没钱，她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
「妈，我该怎么办。」
尼克的妈妈也想问这个问题，想问自己应该怎么办。
她的养老钱全部取出来了，她该怎么生活，她只能一把年纪到处打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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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得了重病根本没钱医治。
知道患病那一刻，她甚至感觉到有一丝解脱。
现在看来，她并没有得到解脱，儿子还是在给她找麻烦。
她嘆了口气，劝自己的儿子，「放弃吧。」
身体虚弱的她声音太小，赵绮念立刻显化出一个扩音器给她。
尼克母亲的话，在整个海面上迴荡：
「放弃吧，这一切都是假的，放弃这些力量，醒过来吧。」
听到这话的尼克，第一反应就是不。
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力量，怎么可能放弃呢。
x国海岸，那么多人，在他随意挥手之下倾覆。
这种堪比神明的力量，他怎么可能放弃呢。
「让他们先杀了这只怪物，他们杀了这只怪物我就投降。」
云苏站在狼?上，看到海面上出现了很多黑影，高声提醒：「你确定只有这一只？」
云苏的话音刚落，海面下数只海怪，直接冲破了海面，朝着尼克飞了过去。
尼克立刻拿海水柱去挡，将飞鱼的身体打偏了些许，让自己不至于被吞食。
「救命！我打不过这些东西！」
极度的恐惧之下，让尼克喊出了这句话。
云苏在狼?背上勾唇笑道：「胜负已经结束了。」
在他潜意识认为这些东西比他强的那一秒，这些东西就会真的变得更强，比他还要强。
之前五五开的局面，现在直接变成了四六。
尼克就算打得过她们这些人，也打不过海怪。
半空中的尼克母亲看到下方的儿子被海怪越追越近，纵使对儿子再失望，作为母亲也忍不住对儿子的担忧。
她轻轻扯着身边的赵绮念，「小姑娘，你们能不能把他救下来，总不能让他被海怪咬死吧，不是说梦核很重要吗？」
赵绮念看着站在鱼背上像是玩冲浪一样玩得正兴起的云苏说：「他大概不会有机会活着走出这个梦魇了。」
云苏的性格她了解，她对这样的人向来是很无情，更何况联邦不会放着梦核不管，只要云苏不施救，怎么可能有梦核在联邦的手中活下来。
尼克的妈妈绝望到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很多人都想到了，联邦不会坐视不管。
联邦的人正开船朝着梦魇里行进，船里整整一队全是最顶级的队员，他们对这个能量无比充沛的梦核势在必得。
领队的是许久不见的白戈。
身穿联邦队服的白戈，眼神中少了之前的毛躁，变得沉稳了不少。梦核能量对他的改变，远比表面看上去的还要多。
他们身上的直播设备只对联邦内部开放，许多观众都没意识到是谁进入了梦魇之中。
进入梦魇前一秒，他们的通讯器中传来了更高层的命令：「进入到梦魇之中后，一切以得到梦核为优先，别再逞能跟云苏对抗。」
如果是以前的白戈，一定会不以为然轻蔑不已。
现在的他只淡淡回了一句：
「收到。」
第93章
云苏站在狼?上, 像是乘坐着一座小岛追逐尼克。
狼?时不时潜入水底加速，然后一个勐冲，距离尼克越来越近。尼克只能不停用水柱冲击身后的狼?, 给自己增加逃脱的机会。
一条又一条的狼?, 像是岛链一样，将尼克围得越来越紧。
尼克想飞起来, 又始终不能脱离海水，大声唿救又没有人搭理他。
直到狼?们越来越近，他踩着水柱勐地飞了起来, 端坐在高高的海水柱上哭嚎，下方的狼?围着海水柱转圈, 就等着他什么时候跌落下来, 用满是尖牙的鱼嘴将他咬个粉碎。
之前嚣张的海王，现在哭得稀里哗啦, 活脱脱一个海的女儿。
云苏手中捏着梦魇控制器，飞到他身边打算将他收进去。
尼克还没傻到底, 见到云苏靠近, 操纵着水柱继续飞，白戈等一众联邦队员就在这时候出现在梦魇中。
云苏追得正起劲儿呢，白戈突然对着尼克喊：「来这边。」
云苏回头一看, 挑眉笑道：「哎呦，这可真是老朋友了，那么久没跳出来, 是在忙着干什么缺德事呢？」
白戈太阳穴处的青筋一鼓一鼓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听云苏张嘴就忍不住想跟她打架。
「尼克, 来这边，不要怕, 你作为联邦的编外工作人员，联邦会帮助你的。」
云苏听得一阵好笑，好一个联邦编外人员，明明就是个走私犯啊，联邦需要，他就摇身一变成了联邦的编外人员？
尼克叫了好半天的救命，好不容易有人肯搭理他了，于是火急火燎往白戈的方向跑，一边跑还不忘一边邀功，「我以前给联邦做事真的是倾尽全力啊！快救救我！」
尼克一路跑，海面上的海怪们一路追。
联邦队员们看到巨型海怪朝着他们游来，虽然明知道这些东西好像只攻击尼克，可依旧止不住害怕。
白戈偷偷对着身后的联邦队员打手势，云苏看到后从狼?背上飞起来追赶。
海水柱突然在白戈等人下方弹起，一瞬间沖得老高，联邦队员们慌忙躲闪，尼克逃命的身形顿住，连连摆手解释，「不是，这不是我啊！」
「是我。」
云苏迅速飞到了尼克身后，一手拍着他的肩膀，另一手按开了梦魇控制器的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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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人只能看到云苏和梦核尼克突然消失，一同消失的还有离得近的白戈带着联邦众人，海中还少了几只海怪。
梦魇的梦魇中，尼克和几只海怪像是脱水的鱼一样，躺在城市崭新的马路上抽搐个不停。
云苏显化出了一个老式红色水桶，将尼克抓起来塞进了水桶中，尼克这才感觉活过来了。
水桶中的水还不到尼克的膝盖，逼仄的水桶，让他的双脚甚至不能挪动。
「我，我是海王！」
尼克气得脸色涨红，感觉自己受到了无比强烈的侮辱。
「呵，生活在桶里的海王？你能不能治治你的动画脑，睁开眼看一看现实世界。」
【过分了，云苏真的过分了！】
【这不是那个那个吗，没想到还有这种用途，这是不是说明以后在梦魇中可以更好的处理梦核了啊。】
【想多了，正常梦魇中光分辨出来梦核就很难，不是每个都像尼克这样恨不得无时无刻显摆的。】
【但是一旦发现梦核，处理起来会更轻松，外面的梦魇已经暂停了！】
梦魇外，看起来有些虚幻模煳的梦魇外层，已经临界到了z国的国境线。哪怕胆子大的人也不敢靠近，只派人造人去试了试。
梦魇外的人们都在祈求，不管是谁都好，赶快把梦核解决掉，不要让梦魇继续扩散下去了。
梦魇中，云苏和尼克两人的对面，白戈带着联邦队员们已经摆好了攻击的姿势。
「我们不想跟你打，将梦核交给我们。」
「凭什么？」
白戈听到这话后不怒反笑，他就是在等云苏不配合，只有云苏不配合，他才能光明正大跟云苏打上一打，看看之前的实验到底提升了多少。
「你这是一定要反抗联邦，拒绝交出梦核？」
「没错。」
尼克肩膀还被云苏按着，他挣扎了两下没挣脱，「我想跟他们走。」
云苏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他们会杀了你取能量。」
尼克问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疑问，「你就不会杀了我吗？」就是这个女人追杀他，他才要跑啊！
「这倒也是。」云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都是死，不如死在我手上，好歹我离你比较近，动作也快。」
尼克欲哭无泪，只觉得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成为海王，为什么要遇到这个离谱的人类女人。
白戈右手甩出了一把匕首，沖向她冷声说着：「你不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强吗？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能做到。」
「云苏，你根本就没有那么特殊。」
云苏将尼克推到旁边，右手显化出细光剑，直接对着白戈砍去。
白戈学着云苏的样子，将手中的匕首变化出了与云苏一样的雷射刃，只不过小了很多。
「看，你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我能取代你！」
云苏轻嗤一声，「当你起了取代我的这个念头时，不就证明我比你强了吗？」
她将雷射剑中的能量充到更高，两刃相交的一剎那，白戈的雷射刃被打断，光刃朝着他的面门直扑而去。
白戈反应迅速，立刻下蹲，显化出能量罩，将自己藏起来。
「取代我？靠当个噁心的学人精吗？你永远也不会比我强。」
白戈看到居高临下的云苏，再次破防了，躲在能量罩里大喊：「你知道你吞噬了多少人的能量吗！如果不是吞噬了那么多人，你屁都不是！你才是最噁心的东西！」
他早就受够了无休止与云苏的比较，最初经歷了那个实验的人那么多，只有云苏能够驾驭那股能量。
所有人，所有人都在夸云苏是个天才，连他的父亲也是一样，赞赏云苏呵斥自己。
天知道云苏不配合联邦时他有多高兴，他一直暗暗留意有关云苏的消息。
就一直当个疯子，住在精神病院闹自杀就好了啊！
为什么！为什么要出来，摇身一变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在全世界面前。
每次看到那么多人夸赞崇拜云苏，他都恨不得能将通讯器捏碎。
云苏低头看他，盯着白戈的眼睛，「你嫉妒的都快质壁分离了。别总盯着别人，多关注自己不好吗？你可真是可悲啊。」
白戈呆愣住，他以为这样对云苏说，能够刺激云苏，让云苏崩溃，毕竟她从前总是嚷着什么人人人生命什么的。
活脱脱一个圈子里的异类。
谁不知道那些是人，不过那些更是能源啊，源源不断，供给他们的能源，让他们能搞各种研发，凌驾在全世界之上的燃料。
没有这些东西，他们靠什么屹立在世界之巅。
谁活着不是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呢。
世界上就是有那些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的蠢货，还有那些高喊就算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也不能用牺牲别人利益的方法的蠢货。
就是有这么多蠢货存在，才能让「自私」的他们爬到世界顶端啊。
云苏以为她是什么东西，背叛了自己所在阶级，自恃高洁，想着不与他们「同流合污」的又一个蠢货罢了。
能量罩中的白戈想到了什么，忽而哈哈大笑起来，笑容狰狞，让他五官优越的脸都令人生厌。
「云苏，有些东西是不能改变的，你生而有罪。往后你的罪孽只会越来越深。你并没有坚守住你的「高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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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云苏一直在手染罪恶，白戈心里就会痛快上几分，她还有什么好神气的。
「尽情用你的能量吧云苏，现在你和我们一样了。」
云苏伸手摸向他的能量罩，想要戳破他的能量罩揍他一顿，却在能量罩上感受到了三四种不同的能量，与自己的能量并不相同。
她的能量，除了手腕上苏玉一次在她能量耗尽时，出现过不同的能量外，她自己的能量是融合一体的。
能量罩中的白戈时而冷静，时而大笑，时而怨念深重，看起来精神状态堪忧。
她皱着眉吐槽：「联邦到底是怎么把你放进来的，都不检查一下的吗。」
她又不傻，一次又一次的记忆碎片，当然知道之前的云苏经歷不凡，可那和她云苏有什么关系。
「别杀我！求你们了！」
一旁的联邦队员趁着云苏和白戈对抗，已经摸到了尼克身旁，因为对尼克的厌恶，让她忘了给尼克做出能量罩。
联邦队员拿出能量收集器，正准备趁着尼克没有反抗能力，杀了他去梦核能量。
尼克的喉咙被划开，血噗噗地往外涌。
云苏快速飞过去，毫不犹豫一刀扎进了尼克的心脏。
「便宜你们联邦，不如交给我。」
源源不断的能量，海量朝着云苏的身体中涌去。
云苏在脑海中，看到了尼克可悲又并不值得可怜的一生。
能量的充盈，让她的体内满是力量，恨不得现在就创造出山、海、城市。
联邦队员拿着空空如也的收集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们并不被允许杀死云苏，再说他们也没有这个能力。
联邦早在白戈失控喊出那句话时，就掐断了直播的信号，后续只有联邦内部能看到。
直播间的观众们看到黑屏，人都麻了。
【白戈是什么意思啊……】
【我的天，阴谋论的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啊！】
【联邦最近动作越来越过分，一次次打破人们的底线，明显没打算再隐藏了啊，他们是打算操控整个世界吗？】
【没关系啊，反正我全家都是联邦的。】
【云苏……她到底算是好是坏啊。】
第94章
梦魇外的人们, 清楚地看到梦魇的外缘线消失了。
x国的海浪悄无声息地褪去，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只有x国消失死亡的人们能证明这一切并不是一场群体性的幻觉。
x国境内, 救援还在进行当中, 临近国家都开始派人前去执行救援任务。
海浪褪去后，遭灾的普通人们立刻跑出去找亲人的尸体。
车里, 低层住宅，许多密闭的空间因为海水上涨的速度太快，里面的人根本没有逃出去。
除了被尼克捲入海底的那部分尸体, 还有更多的尸体头朝下趴在街边。
x国人们所经歷的灾难，尽管已经得到了及时的救援, 可伤亡依旧惨重。
【云苏他们呢？云苏他们怎么没出来。】
【联邦真的神烦！总是掐断线！】
【为什么还要找云苏, 你们没听白戈说吗，云苏的强大实力, 是靠吸收了别人的能量得到的。他跟那个白戈死在里面最好！】
【放屁！不是上个梦魇中，云苏救了整个世界的时候了？】
【其实根本就不需要云苏吧, 联邦最后肯定有办法解决。】
联邦内部的直播画面里, 云苏能量涨得她眼睛都在放光，整个人变得虚幻模煳不清，像是隔着氤氲的热气流, 和梦魇边界的模煳界线特别相像。
与云苏距离相近，之前准备收走尼克能量的联邦队员，明显感觉到有一股牵引力, 将他们朝着云苏的方向拉, 力道并不至于无法抵抗, 可依旧让他们觉得心惊，不明白云苏一个大活人, 为什么身体会出现这种类似梦魇世界的反应。
联邦队员们迅速往后退，退到白戈队长的身边，惊慌失措地用手指着云苏。
云苏进入了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像是脱离了3d现实世界，进入了另外一个更高的维度。
在这个维度里，她觉得自己无比充盈，像是无所不能一样。
她能看到这个虚拟梦魇中白戈快要瞪出眼眶的瞳仁，也能看到外面广袤无垠的大海上，三方的搜救队正在找他们的下落，有一艘船上有她的队友，玥玥正站在船头，拿着什么仪器到处比对。
她在这一刻，穿透了梦魇。
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慢慢地她身上模煳的光影褪去，重新回到了这个虚拟梦魇世界。
恢復过来的云苏，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白戈失望的眼神。
他以为自己会被能量撑爆，以为自己会死。
云苏挑衅地朝他笑了笑：「game over，真可怜啊，你永远没办法超越我。」
话毕，她按下了手中控制器的结束开关。
虚拟梦魇中的所有人，一同出现在现实世界。
「云苏！」
队友们第一时间发现她，喊了她一声，才让她有了些许实感。
之前那玄妙的感觉，让她有一瞬间像是脱离了这个世界。
云苏来不及回应，就看到联邦的队伍围上了那艘游轮，她一个闪身，踩着空气瞬间冲到了游轮之上。
她摆动着手指，用尼克记忆中印象深刻的黑人语气，有些浮夸地说：「enen，nonono，我想要的东西，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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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联邦队员们，朝着她身后看了看，又朝着她脚下看了看，没看到任何飞行设备。
他们连反驳云苏都忘了，张大嘴巴皱眉疑惑地问：「你是，你是怎么过来的？」
「那那，从那，唰的一下啊，这，这就到这儿了？」
云苏甩了一下刘海，「i believe i can fly.」
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短暂地被尼克的记忆影响了。
队友们因为直播信号中断，本来很担心她，听到这儿，几人同时用手掌拍向自己的额头，暗恨自己多余担心她，只能说大佬丝毫不慌，还打算高歌一曲。
一旁的胖元见没事了，摇头晃脑地接唱，「…touch…」被旁边的顾远怼了一下腰。
赵元：「怎么了，我是怀旧派！」
更多的联邦队员靠到游轮旁边将云苏围住，这一船的物资，谁都没打算放。
云苏清楚，下次再想要拿到这么多能量收集球就困难了，必须将这批东西拿回去，弄懂为什么联邦一直要做赔本的买卖。
终结者小队的队友们，知道云苏的一贯做法，将好多个三方平台的直播设备送到云苏身边。
云苏抬眼看向直播器，「全世界的观众们，你们身边出现过显化者意外死亡事件吗？不用想了，那不是意外。联邦一直在暗中杀死显化者。」
「这一船的能量收集球，如果我不收下，让联邦走私流通出去，就会变成收割你们性命的武器。」
「这是你们想要的吗？我想你们一定在想，自己那点能量，联邦看不上，要杀也杀能量高的，再仔细想想吧，能量高的人消耗光了之后呢。」
「没有人能独善其身，再不团结起来，你们所有人都是屠宰场里待宰的猪牛羊。」
终结者小队的队友们知道，云苏虽然喜欢编联邦的瞎话，但是很多时候都是根据事实推断出来的「瞎话」，并不是假话。
尹秋莎轻声嘆息：「我每次想自己是不是把联邦想得太坏，事实都会告诉我，我还是把联邦想得太好了。」
顾远：「虽说弱肉强食，可难免还是让人唏嘘。」
他们看着三方直播间里的言论，并没有如他们的预期一般，是清一色对联邦的指责。
在重大威胁面前，人们的第一反应，其实是否认。
【不会吧，联邦是不靠谱了一些，可大都是猜测，有实锤的并不多啊，全世界这么多人呢，不可能离谱到这种程度。】
【显化能力一般的占大多数啊，我看好多都是联盟显化者们互斗，杀死对方的，跟联邦没关系吧。】
【哈哈哈，反正我显化能力特别差，要死也是最后一个。】
【联邦试图毁灭世界，将全世界拉进梦魇中，你们都忘了？？？】
【联邦说那是测试！想要给人类创造个安全空间！怎么可能杀死那么多人，毁掉全世界，联邦不可能只留他们那点人吧，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云苏曾经在某个世界，做过某个特离谱的政客的智囊团，对于人性再了解不过了。
她一个闪身，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带着个人重新出现。
大卫有些发懵地看向周围，不懂自己为什么在x国的房间里待得好好的，突然出现在了海上，在这个女人身边。
「快点交代你跟联邦的勾当，我能保你一命，你应该能想到联邦会灭你的口吧。」
大卫看向周围虎视眈眈的联邦队员们欲哭无泪，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就光说那些出了问题的货，联邦都不会留着他。
云苏在他身上套了个能量罩，让他对着直播间讲述，联邦的走私与联盟的勾结。
大卫一边哭一边说，一字一句戳破人们最后的幻想，将他们埋进沙子里的脑袋拔了出来。
联邦并没有解释，在看到云苏后，他们的计划已经基本到了后期，现在以他们联邦的实力，不需要对任何人任何机构解释任何事。
联邦的顶级队员们尽数出动，一艘艘显化出来的海上飞行器，将辽阔的大海搞得甚至有些拥挤。
赵绮念手中还扶着梦核尼克的母亲，尼克的母亲在看到儿子没有出来，早已哭晕了过去。
她将尼克的母亲送到最近的一艘船上，迅速飞到云苏身边，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些人是来抓云苏的。
云苏和游轮被数不清的联邦队员围上，除了云苏的队友们在往她身边赶，其他的联盟队员根本不敢动弹。
联盟的高层争执不休，由于云苏是联邦高层的女儿，说到底跟联邦关系更亲近，大多数高层都不贊成保云苏，没必要为了云苏得罪联邦，导致联盟所有队员都像死了一样沉默。
z政府的战舰，一艘艘启动，朝着云苏所在的方向开去。
他们没有像联邦一样显化的实力，所以他们从来都没有放弃对现实武器的研究。
他们算是全世界唯一不信任联邦的机构，与其他所有国家格格不入。
正是这种不依仗他人，才让他们有站出来的实力。
「云苏是唯一能够与我们一同对抗联邦统治的人，务必要保下她。」
z政府的平台上，虽然有少部分人在抱怨，可大多数人都支持z政府的做法。
并不是因为他们无脑信任z政府，更多的是因为这片土地上的人，就像钟二飞的那句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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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头硬，弯不下腰。」
要是让他们像是奴隶一样，还不如杀了他们。
云苏被无数联邦的人围住，身旁站着赶过来的队友，连不会显化的人造人小关玥，都用着其他人的设备赶到了她的身边。
她看了看周围的联邦队员，白戈站在更远处，仇视又痛快地看着她，无比期待云苏被擒的场面。
「真好笑，是谁给了你们围住我的勇气，在我吸收了那份能量之后。」
尼克虽然憨傻，像个被惯坏的中二病男人，但就是因为这种傻，才让他的信念坚定，他的实力堪比之前那个差点毁灭世界的怪物男，那个怪物男靠着虚拟梦魇才能达到的力量，尼克靠自己就行，可想而知这力量有多强大。
「更可况，我在吸收前，就能跟尼克打个五五开。」
云苏抬起右手臂，手腕上的小菜刀在阳光的折射下反出银色的光芒。
海面上，无数个海水柱拔地而起，将联邦的船只和联邦的队员统统冲到了半空之中。
她避开了z政府和联盟的船，只有联邦的船在海水柱上被沖得不断翻滚，联邦的人也一样，躲闪不及的那些人，被捲入旋转上升的海水柱中，被晃得头昏脑涨。
能量罩里的大卫被迫阐述自己与联邦勾结的罪行，此时连哭着忏悔都忘了，呆傻地看着眼前壮观的场面摇着头呢喃：「you\re the fucking god!」
第95章
数不清的船和巨大的水柱遮天蔽日, 船像喷泉造景上的滚珠一样在水柱顶端360度翻滚个不停。
海面上联邦队员的哀嚎声被海浪的声音掩盖，只能看到他们惊恐的神情。
联盟的队员们看到刚刚还在身边，下一秒就飞上天的联邦队员和船, 心中隐隐有些后悔没有帮忙, 这样的力量跟联邦比起来谁更强还真是难说。
z政府的舰艇上，钟文栋从怔愣中回神, 对上司说：「我就说她不用帮忙吧！我就没见过她做没把握的事，她现在突然这么高调反抗，肯定是有了反抗的能力。」
上司给了他一拳, 「没听过双拳难敌四手？再说也到了……的时候了。」
钟文栋不知道老大怎么咽下了中间的话没有说，忙问：「什么时候啊？」
「你看就知道了。」
躲闪及时的高阶显化者们, 背着刚刚显化出来的飞行设备, 不知道该先救人还是先处理云苏。
白戈在半空中像个落汤鸡一样，他躲闪得很及时, 可架不住云苏给了他特殊待遇！
一道接着一道水柱没完没了对着他沖，让他几次被捲入龙捲水柱中, 像是进了个老式洗衣机, 费尽心机才逃脱，晃得他到现在都有些迷煳。
「还等什么！抓，咳咳, 住她！」
白戈失控地指着云苏大喊，被咸腥的海水呛到，喊声中止不住地咳嗽。
源源不断的显化攻击朝着云苏飞了过去, 能量枪发出的能量弹、显化出来的兵器、火球, 细针……
从四面八方而来将云苏围得严严实实。
云苏用能量罩夹杂着海浪, 将身边的几人围成了一个圆球，周围的人根本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无数攻击砸到能量罩上没办法寸进半分, 更别说戳破海浪了。
三方直播平台的观众们已经看傻了，不止是在家里的显化者们目不转睛观看直播。
工厂里做工的普通人，也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挤到工厂里的直播设备前观看海上的战斗。
工厂的老闆们惊得连制止员工都忘了，傻眼地跟着员工们站在一起，看着这神迹一样的景象。
学校里，老师们不再给学生们上课，打开平台，给学生们观看直播，声音激动到颤抖：「孩子们，看到了吗？你们以后如果勤奋练习，也能达到这样的……这样的实力。」
班级里有些一直关注三方消息公众新闻的学生们提出自己的质疑。
「老师，不是说……他们的实力是靠吸取别人的力量得到的吗。就算是天赋好的显化者也很难得到这样的力量吧。靠吞噬别人的力量进阶，这样的做法不对啊！」
她的老师已经听不到她的话了。这位老师眼中牢牢被联邦队员们铺天盖地的攻击，和云苏挥手而起的防御罩所吸引。
这种看起来像是小说和西方魔法世界里一样，比肩神明的力量，没有一个成年人能不被吸引。
好想自己也有这样的力量……
这是所有人的第一反应。
理智的、道德水平高一些的人马上意识到这样并不对，这能量来源并不好。
大多数正常人只会感嘆一声，真他妈羡慕啊，要是我能获得这样的力量就好了。
还有一部分人，被这景象刺激的心中的阴暗扭曲愈发加深。
只要杀人，夺去别人的能量，就能变得更强吗？就能变得像他们一样吗？
「兄弟，你知不知道联邦的那些能量收集球，怎么能搞到手？」
风暴中心的云苏，将直播器一同隔绝在了外面。
「你们几个从海下走，去z政府的舰队上，这段时间别冒头了，别露出任何痕迹，z政府应该能把你们藏起来。」
队友们立刻反驳：「不行！我们怎么能留你自己对付联邦呢。」
赵绮念：「我肯定会跟着你的，我显化力强，能帮到你。」
云苏带着他们在游轮内奔走，将之前与大卫藏起来的那批货，叫给了他们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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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做的事，没法带你们。你们护住这批货就是帮了大忙了。」
之前做旧的箱子里，装得满满当当都是联邦的能量收集器。
「这一批确定都是真货，时间有限，船舱里的其他货没办法拿。」云苏拉着关玥嘱咐：「玥玥，联邦不惜以多换少，也要四处收集更多人的能量，务必找到这跟能量收集器有什么关联。」
关玥懂事的连连点头。
「念念，你护住他们还有这一批货，现在立刻走。想办法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你们几个三方任何通讯器都不要用了，彻底消失隐蔽起来，等我联繫你们。」
云苏在海水下方开闢了一个特殊的甬道，隔绝了探查设备，让他们能在海面下行走，直通钟文栋所在的船。
等几人离开后，云苏回头看向一旁之前被她敲晕的大卫，将他打醒问：「想死吗？」
大卫环顾四周没看到一个人，心一瞬间冻结，冰凉冰凉的。
完蛋了，他没用了！要被灭口了！
「如果不想死，我交给你一个任务。」
大卫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拍着胸脯保证，「我一定完成任务！」
他给联邦做事那么久了，联邦的手段他比谁都清楚，他要是被联邦抓到，那还不如找根绳子先吊死算了，他可不想当什么试验小白鼠。
「这艘游轮的定位装置在哪？」
大卫作为船长，最清楚的就是这些，她将云苏带到了船上放定位装置的地方，云苏将这些东西毁得粉碎，顺带将船上的所有电子设备全毁了。
「你这人着实有几分狗运，实施谋杀后，被杀的成了梦核，还把你改造了。」
梦核尼克把大卫关到海底，本来是想让大卫感受海底被囚禁的折磨，为了能让大卫活着一直痛苦，给他改造的能在海底生存。
现在尼剋死了，反倒成全了大卫。
真可谓世事难料。
「我会将船送到海底，你就先在水下生活，看住船上的货，等我回来找你，别想着逃跑，你应该知道，你一登到陆地上，联邦就能锁定你。」
大卫止不住点头认同，他们走私卖货就是给联盟的那些混蛋队伍，联邦三教九流各种阶层都有他们的人手。
他就是知道逃不过才投奔云苏，奔赴缥缈的一线生机。
「等我取货的时候，你有两个选择，再不就自己离开，再不然就跟我走，我给你送到z政府，你去被他们监管做事赎罪。」
大卫尼克两个人半斤八两，混蛋杀人渣，细说起来，尼克比大卫还要垃圾，云苏还真提不起兴致替尼克出头报仇。
大卫忙说：「我跟你走，我不想一个人。」
被监管总好过上人体试验台。
「好。老老实实在海底等着我，太闲了，就想办法把那些人藏起来的货找到。」
云苏一个用力，海下出现暗流，将游轮裹挟着朝着海底而去。
联邦就算再强，也没强到有显化者能做到人体改造在海底高压强下行走，他们要想抓到大卫，只能通过现代设备打捞海底沉船，这样难度太大了。
再说大卫虽然实力弱，但能在海底下随便跑，联邦队员在深海潜艇里却出不去。
更何况……云苏压根就没把船沉到这片海域的下方。
云苏感知到队友们都已经上船了，挥手将那层海浪撤掉，只留下巨大透明的能量罩。
联邦的队员们一直在外面攻击不停。
海浪消失后，他们发现能量罩里只剩下云苏一个人了，攻击暂停，四下张望也没看到任何人影。
人呢？那么大个游轮呢？？？
白戈看到后，立刻喊道：「海下！去海下！」
被指挥的联邦队员们潜到海下，海水中可视范围并不算太远，哪怕显化出探测设备，也没找到任何踪迹，早已人去船空。
白戈看着一众从海底浮上来对着他摇头的联邦队员，气得失控大骂：
「废物！全都是废物。」
云苏：「……你倒也不必骂自己骂得这么狠。」
白戈听完云苏的话更生气了，「继续打！都在那等什么呢！」
联邦队员们听到后，攻击根本不敢停下来，明明知道没用，却还是不断对着云苏攻击。
终结者小队的队友们在z政府的船里，距离主战场还有很远的距离。
她们担心云苏，却不敢露头查看，钟文栋一直给她们转达外面的战况。
「放心，再来这么多人，她都能应付。」
钟文栋问自己的上司，「老大，咱们现在直接走吗？」
「走不了了，除非联邦先撤退。现在走太显眼了，再说估计上面还在吵呢，很快就能吵出个章程了。」
z政府和境内联盟的总负责人进行了谈话。
「从现在起，我们境内不会再容许任何第三方势力，你们旗下的小队，再不就脱离联邦，註册成为个人队伍，再不就跟你们一起离开我们的国家。」
联盟的总负责人，没想到z政府会做的这么绝，「将我们赶出去，可不是明智之举。这不是把联盟推到了联邦那边吗。我跟你们打交道这么多年，更别说我在这片土地上长大。如果对这里没有感情，我不会说这么多，你知道的，我在联盟内，一直偏向你们这边。」
第96章
「是, 偏向我们这边，可你的立场始终是联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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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世界开始变革，联邦的野心不再隐藏, 明晃晃地要吞食整个世界。
z政府本就处在劣势地位, 没有心力再去应对境内的不同势力。
与其整个国家漏得跟筛子一样，不如将混乱的势力全部赶出去, 拧成一股绳，专心应对内部出现的问题。
z政府知道自己体量大，有底牌。联邦就算先对付, 也肯定先对付外面的其他国家，这样起码能给自己这方多争取一些时间。
云苏如果能重创联邦最好, 如果失败了, 他们也会坚持到最后，就算倒下, 肯定是最后一个倒下的。
联盟的负责人还欲再劝，他的副手给他通传了最新的消息。
联盟负责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的人, 「你来真的？！」
z政府已经发出了全境通告。
告诉民众们：即日起, 境内不会再有任何他方势力，只有z政府。联盟的队员想留下的可以註册成为私人队伍，与z政府是合作关系, z政府不会强制私人小队做任务。如果不愿意可以和联盟一起离开。
z政府境内一片譁然，没想到转瞬间就来了一场大洗牌。
平时就与z政府合作紧密的小队立刻决定留下，他们是不想成为官方人员受限制, 所以註册成为联盟队员的。他们的家人朋友都在这里, 从来没想过要离开。
绝大部分小队都在紧张纠结, z政府跟联邦的关系肉眼可见的紧张，留下基本上就等同于跟联邦站到了对立面。
可如果离开, 联盟真的能跟联邦友好合作吗？稍微对联邦了解得深一点的人，都能看出来联邦本身所带来的威胁。
他们担心自己成为云苏口中，被联邦取走能量的显化者。
平日里不受管控，频繁闹事的联盟小队，当机立断决定离开，联邦联盟都走了，他们留下哪还有好日子过。
他们立刻问自己的直系上司，该怎么走。
直系上司：%……问我？我也想知道！再说我还不想走呢！
z政府境内的联盟内部乱成一团，从底层的小队，到上面的领导层，彻底分裂成了两派。
一派坚决要留下，一派坚定要离开。
有的小队想走，但是上司想留，有的小队想留下，但是上司要走。
根本没有几个小队能找到自己的直属上司。
联盟总负责人出来主事，才将乱象平息。
联盟的总负责人给领导层们开会，无声地嘆息：「不管是走是留，站好最后一班岗，不负我们共事这些年。」
z政府的民众因为这个决定大多都在拍手称快。
【先不管这个决定正确与否，终于不用受有些联盟小队的窝囊气了！】
【就是啊，有的联盟小队那都是什么素质啊，狂得没边了，却因为三方互不干涉原则，不能处理他们！】
【联盟也不是全都这样，云苏他们小队就不错啊，还有很多小队挺乐于助人的。】
【我真的止不住心慌，现在就是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别怕，要死我们也是最后死的，联邦一时半会儿不会动我们，我们传统武器可没少发展，逼急了大不了去他妈的，跟联邦一起同归于尽！！！】
联邦知道z政府的动作，不过没有理会，他们已经看到了神力在向他们招手，哪里会管一窝蚂蚁的奋力挣扎。
「将她抓起来，继续灌注就能成了百分之九十了吧！云严哲陆怜，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联邦高层的会议桌上，围成一圈的高层们，激动得面红耳赤，甚至失态地坐立不安。
云严哲和陆怜倒没什么变化，「是，但大前提是你们要抓住她。」
高层们看到直播器中，以一己之力对抗众多联邦队员们的云苏，既喜悦兴奋又忍不住着急。
「她确实太强了，你们当初不是设计了对应方案吗！怎么还不实施！」
「那个要等她能量更充足时才会被动触发。」
高层们遗憾的暗恨，有几个人抱怨道：「你们就不能设计出更稳妥的方案吗！」
云严哲一直挂着浅笑的脸瞬间冷了下来，「那是人类大脑！不是电脑主机，你们知不知道我们下了多大功夫，才做到今天这一步！」
他们并不是疯狂到一定要女儿去死，不然也不会一直救她。
无数具尸体，无数个疯魔的人。
他们在无数人身上做实验，才敢在女儿身上做最后一步。虽然也会偶尔出意外，不过比起其他无数疯魔死掉的人来说，云苏身上的那点伤害算什么。
那位高层还想再说什么，被一旁的人按住。这对夫妻疯是真的疯，强也是真的强，没必要在这时候触他们的霉头。
陆怜适时站出来缓和气氛，「没必要太紧张，抓不到就等，她早晚会吸收掉更多的力量，触发我们的设置，到时候我们想要的，迟早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其他高层们听到这儿才松了一口气。
之前起矛盾的那人故作轻松地说：「唉，你们倒是早点说呀，搞得我们这么着急。」
云苏并不知道，联邦对她的安排，也不知道z政府有了这么大的变动，她再一次向联邦队员们发起了攻击。
有了准备的队员们，躲闪都比较及时，可见有点水平，但就是不多。
z政府的队员们再一次增员，云苏看他们有打车轮战的意思，想着没必要跟他们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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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量罩里再次充满海水，外面的人又一次看不见里面发生什么了。
白戈立刻招唿着联邦队员潜水进去看，探查了半天，得到的回覆是，能量罩是圆的，海下也有啊！根本看不见！
云苏早就趁着这段时间，从海下，跑到了世界的另一端。
联邦的队员们只能不停攻击着能量罩。
不多时，能量罩破了，就在所有人都兴奋不已时，他们看到，能量罩中压根就没有人。
「人呢！她人呢！」
白戈气得用手砸着一旁的海水大喊大叫。
「你们之前立刻潜到了海底，难道什么都没发现吗！」
联邦队员们有苦说不出，他们哪里有云苏那样的速度，你行你倒是上啊！
白戈一直没靠近云苏，一直指挥着其他联邦队员去近处探查，因为他不敢。
在虚拟梦魇中，他使出能量罩抵抗时，他看到了云苏低垂眉眼中的杀意，还有那只朝他伸过来，越来越近的手。
他知道云苏一定能弄破能量罩，能杀了他！
要不是其他联邦队员们试图取走梦核能量，云苏转身去夺取能量，此时他已经死了，或更惨，能量被云苏吸收。
他废了那么大劲才吸收的能量，一度快要疯魔，甚至分不出来自己是谁了，这样的能量，怎么能被云苏夺走，他不甘心！
不甘心，又恐惧，还有愤恨。
他不懂为什么云苏行，他就不行。
「这么短的时间，她不会跑太远。」
白戈环视周围，看到了z政府的舰艇，「我怀疑云苏躲到了他们的船上，去他们的船上搜！」
z政府的领队都要被气笑了。
「谁给你的资格，让你搜我们的舰艇。」
白戈并不说话，指挥联邦队员们将z政府的舰艇围住，一副要强行搜查的样子。
钟文栋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恨不得出去杀了他。
联邦就是这样，目中无人，因为有比别人高那么一点的实力，将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肆意欺辱。
z政府的领队将钟文栋拦住，沉稳地说：「让你们的高层，跟我们的高层申请再说，我们现在要返程了。强行登舰，我们的武器也不是闹着玩的。」
云苏通过留下的监测器知道了这个情况，立刻在m国搞出了动静，引起了联邦的注意。
联邦之前基本上是默认白戈无理取闹，现在收到云苏的消息后，马上给白戈传讯让他放z政府的人走。
「m国？她跑那去干什么了？」
白戈忍下没说的疑问是，她怎么就那么快！这么短的时间，能冲到大洋另一端，海底有什么传送器不成！
这么强，好气啊！
知道云苏离开了，白戈没了围住z政府舰艇的意思，挥手指挥联邦队员们撤退，朝着m国飞去。
舰艇里钟文栋气得眼睛都红了，他上司拍了拍他的肩，「实力差，没办法，有些气就得受着。」
钟文栋不服气地说：「他们实力强！可他们的实力全是建立在剥削别人的力量之上的啊！想想云苏和白戈的话，他们吸收了别人！外面一个强大的队员，背后要死多少人啊。」
关玥手中拿着能量收集球反驳他：「我研究过梦核的能量吸收问题，并不是像你想的那么容易，外面的人比你强就是比你强，不是因为吸收了能量。多找找你自己的问题。」
钟文栋的上司也说：「你们年纪小不知道，其实这么简单的问题，不少人在显化降临的初期想过、尝试过。结果并不成功，多数人都疯了。」
钟文栋有些疑惑地说：「这么说……只有云苏和白戈吸收了？白戈说云苏吸收了不少。」
赵绮念也开口维护云苏：「云苏吸收能量，一定并非她所愿，不然白戈不会有一次说云苏曾经抗拒使用能量。那不是他的错！」
钟文栋挠了挠头，「我，我也没说是她的错啊……」
x国，赵之干早已经被他家人派来的人接走了，他越看直播里的云苏越觉得生气，这批货丢了，回去他指不定要遭遇什么。
「真蠢啊，去m国，她一定不知道，那里联邦势力有多大，往联邦老巢里钻。」
白杏儿在心里暗骂赵之干，隐隐替云苏担心。
云苏当然知道，她就是如实告诉云苏的，可她还是去了。
她在心中默默替云苏祈祷。
请务必，安全回来。
第97章
m国境内, 联邦的队员们一直在搜索云苏的下落。
联邦办公大楼对面的咖啡店里，带着眼镜的研究员，正在频繁地操作手腕上的设备。
这儿附近的人, 不是显化能力最强的, 甚至有些人不能显化，但绝对是世界上最聪明的。
研究员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 接过店员手中的外带咖啡，转身朝着大楼走去。
一进大楼就是面容、瞳纹、指纹、声纹四重识别，比一般国家见领导人还要难。
研究员淡定做完所有检查项目后, 用联邦的腕錶刷开了面前的防护光幕。
电梯自动识别出了研究员的面孔，径直朝地下行驶。
透过透明的电梯墙壁, 云苏看到了之前只存在于原身记忆里的景象。
身后是无数像透明胶囊堆叠在一起的房间, 落地玻璃窗户没有一丁点遮挡，住在里面的人没有丝毫隐私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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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近处看, 她才看到里面就连厕所和淋浴都没有墙壁或者帘子遮挡，也难怪云苏记忆中, 这些人呆滞冷漠。
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 不崩溃癫狂已经是意志坚定了。
云苏推了下脸上的眼镜，低头将眼中的愤怒隐藏起来。
没错，云苏在联邦大楼附近经过观察后绑架了一名研究员, 直接显化出他的身体，取走了他的随身设备，大摇大摆走进了联邦的大楼。
「叮」的一声。
电梯停到了最底层。
云苏抬头看了眼空中密密麻麻错落无序的金属梯子, 若把这梯子换成藤条, 跟怪物男的那个巢穴一模一样。
她环顾周围, 发现了和记忆中不一样的地方。
她的记忆中，一面墙是研究员的研究楼, 另一面墙是被观察的实验对象。
这次另外一边原本空出来的地方多了一面墙，远看像是一个巨大的停尸柜，走近一看，是一面墙的休养仓。
无数个休养仓里面躺着许多毫无知觉的人，他们身上都带着监测设备和唿吸机，每个人的休养仓里只有停尸柜那样大的尺寸，看起来无比憋屈。
「理察，你站在那里干什么，主管要的研究报告你提交了吗？」
云苏看到那个女研究员一脸焦急地对着她说，她才刚到这里，哪知道什么研究报告。
「还没来得及。」
「你死定了！主管再三强调，上面要的急！为什么你还站在这里！快去啊！」
云苏根本不知道去哪，只好装作慌乱地往研究员那栋透明楼走去。
她原本打算找到苏玉，然后赶紧跑。可这里装着植物人那栋这么高的墙，里面一排排全是毫无知觉的人，她根本找不到哪个里面是苏玉。
研究员的大楼里也是透明的，全部是玻璃墙，没有实体的墙壁。云苏猜大概这里的负责人特别没有安全感，所以窥探隐私到了极致，就连研究员也一样，生怕研究员一个人在房间里做别人不知道的事。
她在研究员的大楼里行走，看到一间研究室里，两名研究员正在歇斯底里冲着某个八九岁的小孩子喊：「你是内森！不是什么张春花！内森！内森！」
那名八九岁的小孩，脸上出现了不符合她年龄的嫌恶之色。
「说的什么玩意，叽里哌啦的，人不都说现在有什么语言自动转换耳机吗，要不你们给我一个？」
说到这里时，小男孩脸上想占便宜的表情取代了之前的嫌弃。
两名研究员暴躁地抓起了自己的头髮，三两下就把自己的头髮抓成了鸡窝。
一名研究员顶着鸡窝头不断用右拳砸着自己的左掌心，「为什么！为什么！模拟实验中明明能够有独立人格啊！为什么实际操作会是这样！」
另一名研究员对着他喊：「我都告诉你了！不要着急去融合，不要着急去融合，你就是不听！你看看！」
「上面要的急，我有什么办法！反正还有那么多试验品呢，慌什么！啧，没道理啊！这个办法白戈队长明明成功了啊。」
「白戈队长的意志力那是什么水平，496823只是个九岁的孩子！」
「可零号当初就成功了啊！到底是哪一点出了问题！所有变量都控制了啊！快去把496824取来，把现在这个送到下一个地方，接着来，我就不信了！」
「嘘——小点声！不要命了？！」
云苏停了半秒，零号？听起来莫名有些熟悉。
当她听到按顺序排列的序号后，完全没有顾不上什么零号了。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
她在这一刻甚至希望自己猜错了，希望是自己把什么事都想得太坏了。
如果这些标号是按顺序来的，是不是说明四十九万个实验体了……
这实在是太过恐怖的一个数字。
这还只是这一个地方，如果其他地方也有这样的实验大楼，也按照顺序排列……
到底一共有多少人惨遭联邦毒手，死在了联邦的试验中。
另一间房间里，发出「滴——」的响声，里面的研究员冷静地宣布：「实验体死亡，死亡时间13：23分。」
「哎，真可惜啊，就差了一点。」
还不等云苏更仔细看，就被远处的人喊住：「理察！还不赶紧过来等什么呢！你这个慢性子，真的烦死了！」
云苏之前特意观察后，选了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研究员，想着这样能尽量减少别人的注意。
她刚走进那间透明实验室内，就被人将透明的数据面板扔进了怀里。
「看看，关键时刻，你跑哪去了！」
「买，买杯咖啡提提神。」
「我说了多少次，喝内部提供的，别总往外跑！能耐不大，嘴还挺挑。」
云苏担心崩了人设，低头看面板，没有反驳对方，面板上显示，实验床上的小女孩，正在经歷记忆清洗。
她不太懂记忆怎么清洗，于是点开了里面的详细记录。
原来是用大段大段的空白与黑暗，不断填充她的记忆，让她在无尽的混沌中，慢慢忘记自己是谁，慢慢开始遗忘过去的一切。
云苏无意识地攥紧了数据面板。
属于自己的记忆才是构成一个人的全部。联邦这种行为，某种程度上来说，从根本上毁掉了一个人的存在。
真可谓残忍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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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小女孩，正在经歷第六次空白记忆填充。
云苏往上翻之前的记录。
这个小女孩经歷过吸收梦核，忘了自己是谁，被清洗记忆，再次吸收，失败后再次清洗，突然记起了自己是谁，但是并没有继承能力。
这已经是第三次清洗了。
为什么另一间房间里的实验体会死亡？为什么这个小女孩和刚刚叫内森的小男孩只是遗忘了原本的自己。
到底有什么规律可循，他们具体试验是什么步骤。
这一切云苏一无所知。
这个数据板上，只记录了眼前的小女孩一个人的数据。
另一名研究员，关闭了机器，对着云苏说：「理察，准备好，叫醒她。试试看清洗的结果。」
理察轻轻拍了拍床上的小女孩，小女孩瓷白的脸庞上，面容平静，像是经歷了一场过于漫长的睡眠。
小女孩纤长的睫毛缓缓抬起，有些迷濛地看着云苏。
云苏的声音忍不住放轻：「嘿，你醒了？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小女孩听到声音后皱着眉头，似乎并不懂她在说什么，歪着头看她，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一旁的研究员拿起数据面板，自顾自地说：「连语言都洗掉了吗？再观察看看，如果洗得比较干净，重新注入一次试试看。」
研究员的语气过于理直气壮，像是对待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台机器。
云苏生憋着一口气，转身想要出去平復一下心情，不然她一定会忍不住动手。
转身刚要走，手腕被小女孩抓住。
另一名研究员见怪不怪地说：「雏鸟情节，我就是懒得搭理这些小不点，你记得不要跟她多交流。」
云苏转身看向小女孩，小女孩张开嘴，有些磕绊地说：「丽，丽莎，想，找，妈妈。」
一旁的研究员长嘆了一口气，骂道：「fuxxk！为什么又没有盖掉！为什么这个实验体初始记忆这么难洗！」
研究员的骂声，吓得床上的小女孩一个激灵，本能地对他有些惧怕，抓着云苏的手更紧了。
「哎，行吧，将她升级为重点实验体。虽说初始记忆难洗这个特点跟零号像，可她只保留了一丁点啊，真想不通为什么要为这样的……废这么大劲儿，还要上交报告……」
一旁的研究员一边翻数据面板，一边自顾自碎碎念。
云苏反手握住了小女孩的手，想要开口安抚一下她，但是想起了旁边人的叮嘱，所以拼命压制住自己。
「找，妈妈。」
云苏能想像她有多爱自己的妈妈，才会在数次记忆清洗后，依旧忘不掉有关于妈妈的回忆。
究竟有多少孩子，经歷了这样的一幕，又有多少家长在外面拼命寻找自己丢失的孩子。
不对。
这么多孩子失踪，不可能没有人找。
这些孩子们的家长……
云苏用另一只手拼命朝上面翻，找到眼前这个女孩的基础信息，在家长那一栏看到了她父母的信息。
点开她的母亲，果然有备註。
实验体编号：xxxxxx
艹！
第98章
联邦到底丧心病狂到了什么地步, 一次抓一家人，一个都不放过！
云苏现在恨不得把这里的所有人拉进当初苏玉梦魇中的那个精神病院，把所有人都电一电！
她一次又一次频繁进入梦魇中, 几乎不在现实世界停留。
此刻她不得不承认, 真实的世界，比想像出来的梦魇还要可怕。
梦魇只是人们恐惧或者欲望的投射, 说穿了只停留在想像之中，变成梦魇并非梦核所愿。
或者说就是因为梦核做不到这些事，所以才会拼命想像。
而这个地方的人, 每一个人都在肆意地、真实地伤害着他人。
这么多研究员，没有一个人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云苏捏着手中的数据面板, 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这个在找妈妈的小女孩, 她的妈妈编号后面标註着已死亡。
旁边的研究员还在说：「明明没检测到一丁点能量波动啊……我真搞不懂这些实验体被洗掉记忆后，能量跑到哪去了。」
云苏打断他的话, 对他说：「外面的店里，在播放云苏从海上疑似逃到了这里。」
一旁的研究员停下了刷数据面板的手, 侧过头有些莫名地看着她。
「什么？你在干什么？？？我们这里不允许叫出实验体的名字, 更何况是零号实验体！」
研究员有些怀疑地看着她，「理察，你那么谨慎小心的一个人, 为什么会犯这种错误。」
原身是零号实验体？
云苏来不及细究，装作有些磕绊地说：「我，我就是想到了那个和云苏有关的实验体, 想着她会不会来这里……到时候……」
研究员松了一口气, 有些嫌弃地看着她：「理察, 你胆子还是那么小。m国那么多个联邦大楼，她怎么可能就这么碰巧知道那个实验体在我们n城这里。」
云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不好意思，我不仅碰巧知道在这里，还碰巧站在你面前。
表面上她仍磕磕绊绊地说：「那个试验体……」
研究员无语地皱起了眉，「在三楼好好的，怎么着，你还要去看一眼才放心啊？」
原来根本就没在那个「尸体陈列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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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低着头没吭声，大有沉默到底的架势。
对面的研究员越看他这个样子越来气，不懂怎么会有男人是这种性格。
他深吸一口气，随后长吐出去，「五分钟，五分钟后继续试验。」正好他也歇一会儿。
一看到这些数据异常的小孩他就觉得烦。
云苏乘坐电梯来到三楼，一路走一路看，在尽头的房间里看到了苏玉一个人躺在试验病床上。
她旁边的边桌上，有数据面板，云苏点开看了一眼，并没有接受到什么试验，而是给她脑部做完手术后，一直在被监测。
没有任何数据波动的苏玉，最初被留下是因为能量莫名消失，一丁点都不剩。后来没有被销毁的原因，或许跟自己有关，或许是想用苏玉要挟自己。
云苏从兜里掏出苏玉的手鍊，迅速带到她的手上。
本就属于苏玉的能量，拼命地朝着自己主人身体里钻，没有任何的停滞。
一旁的监测设备上的数据疯狂闪缩，整栋大楼都响起了警报的声音。
云苏正要弯腰抱起病床上的苏玉，带着她逃亡，苏玉突然睁开眼睛，惊恐地推开她问：「你是谁！」
陌生男人距离她过近给她带来的压迫感，让她本能地防备。
铺天盖地的能量朝着四面八方席捲而去。
梦魇再次出现了！
世界范围内，所有人都收到了梦魇出现的警告。
梦魇出现并不稀奇，可稀奇的是，梦魇出现在了防备森严的联邦大楼里。
这种新鲜事，自打联邦出现，可从来没有过。
全世界所有人，秉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原则向周围人分享这最新的新闻，于是这则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世界。
远在z国的终结者小队队员们，一直没从舰艇上下去，而是用装卸补给品的方式，将各种科研设备和科研人员，运到了舰艇上。
几人接到这个消息，莫名觉得这肯定和云苏有关系，不过谁都没有说。
梦魇中的云苏将自己的外表变了回来，苏玉先是惊喜，很快防备起来。
「你怎么，你为什么能变化样子？你是谁？」
云苏想了想，对她说出只有自己知道的信息。
「妹妹，我答应过你，要把你安全带出去，我不是说过吗，我向来说到做到。你给我的手鍊，我刚刚带回了你的手上，你看。」
苏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鍊，之前九分的怀疑变成了九分的信任。
「我怎么……我不是……？」
云苏透过玻璃墙，看到安保人员正在往这层赶。
「妹妹，来不及解释了，你先把这些人控制住。我们在你的梦魇中，你一定能做到。」
苏玉本能地显化出疯狂的精神病医护人员。
挥舞着麻醉针和束缚带的医护比精神病更像精神病，一窝蜂地朝着那些人跑。
看着这无比熟悉的一幕，云苏直接扑哧笑了出来。
「妹妹，不用这样，你可以操纵他们全部倒下，你试一试。」
苏玉从来不知道这些，只是本能地操作。
在第一个梦魇中，云苏对这些也不太了解，可现在经歷了好几个梦魇，云苏已经知道了梦核对梦魇来说意味着什么，梦核就是梦魇中的神。
苏玉对云苏格外信任，云苏这么说了，苏玉就这样按照云苏说的去做。
一批批显化能力高超的安保人员们，还不等遇到疯狂的医护，直接像是瘫痪一样倒在了地上。
全透明的墙体，让其他研究员全部看到了云苏的脸，他们甚至怀疑这根本就是他们的梦境，做梦没睡醒，而不是现实世界。
云苏在看到那些人倒下后，立刻补充道：「封闭你的梦魇，想像让谁都进不来。」
苏玉挠了挠头：「那样……能做到？」
云苏抓着她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相信我，你在你的梦魇里可以做到一切，一切的一切。」
苏玉虽然不明所以，依旧坚定地点头，按照云苏的说法做。
云苏松了一口气，对小苏玉讲起了这段时间的经歷。
梦魇外，联邦的高级队员全部赶到了这个梦魇外。
就连联邦高层也全部来了，坐在被众多联邦队员层层保护的飞行器中。
陆怜拿着旁边助手递来的设备，查看着失联前里面的监控。
监控的最后一幕，是苏玉睁开的眼睛。
「怎么可能！」
她不可置信地大声惊唿，将手中的设备递给了身旁的丈夫云严哲。
云严哲看到后也皱起了眉头。
「梦核再次创造出梦魇？这绝对不可能！」
陆怜捏着发紧的眉心，「更何况之前梦核的能量全部消失了啊，咱们两个亲自检查的！绝对不会出错。」
云严哲指着苏玉实验床旁边的人说：「先查查这个人是谁。」
陆怜翻着手中的设备，手指都要划出了残影，「梦魇出现的条件就是梦核意识在那一瞬间陷入深层意识，这绝对不会出错，可这苏玉，明明是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变成梦核，出现梦魇。她到底有什么异常之处！」
陆怜刚说到这儿，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共同说道：「她是多重人格！」
是了，多重人格，只要有一个人格陷入深度沉睡，就有可能出现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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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依然不能解释能量从何而来，她身上的能量一丁点不剩，我们不是猜想已经被女儿吸收了吗。」
陆怜一帧一帧翻看监控，看到了「理察」迅速将手镯带到苏玉手上那一幕。
「女儿？这个手鍊有异常？可是她怎么收买的研究员？」
夫妻二人百思不得其解。
联邦队员们对他们报告：「长官，我们无法进入梦魇。」
「什么？为什么！」
云严哲和陆怜第一次感受到了失控带来的心悸，无法再像从前那样胸有成竹。
梦魇外乱作一团，梦魇中的云苏刚刚把经歷过的事情简单对苏玉讲完。
「联邦原来这么坏！我之前就是想告诉你他们在顶楼往你脑袋上带东西，我看到你一直在哭在挣扎。」
云苏摸了摸她的头，笑着对她说：「谢谢你告诉我，我才能一直警惕联邦。」
苏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云苏看到她的样子，轻声问：「你现在，是最小的妹妹苏玉？」
苏玉一个劲儿地点头，「嗯，是我，云苏姐。」
云苏抬头朝外面看，对面楼的实验体，有的好奇地站在落地窗前往这边看，有的依旧麻木地做着自己的事。
这栋楼里的研究员们，在抬头或低头看到这间房里云苏脸的那一瞬间，已经快要吓尿了。
还有离得远的研究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遵守着试验基地的规章制度，有意外发生时，要老实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有苏玉在，云苏甚至不需要耗费自己的能量。
「妹妹，搞出来些人，把这栋楼里所有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全部捆起来放到病床上。」
苏玉显化出来的人……无一例外，全部是那些疯狂医护……
没办法，妹妹生活在精神病院的时间最长，就只知道这些人……
研究员都是智商超高的科研人才，这些人显化能力高的极少。
疯狂的医护们，测试出了显化能力稍微高，懂得反抗的研究员，这些人全部被苏玉放倒了，瘫痪在地上，一动不能动，陷入昏迷。
一排排研究员，被捆起来放在病床上，推到最底层外面，摆成了一排排。
对面大楼里有些实验体们歪着头好奇地在看着楼下这些对他们并不友好的研究员。
第99章
一张张病床几乎将两栋楼之间摆满。
研究员们并排躺在病床上, 无措地四处张望，心虚地不敢看云苏的正脸，担心自己被她盯上。
云苏在一众研究员中, 锁定之前她的「同事」, 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
那名之前气焰嚣张，满脸嫌弃的研究员, 现在脸上只剩下了惊恐。
他拼命往后挣扎，可手腕被束缚带捆得死死的，完全不能动弹。
这是他在这里工作这么多年, 第一次体会到实验体平时的感受。
云苏屈指像敲西瓜一样敲了敲他的大脑袋，吓得他冒了满后背的冷汗。
角色彻底对调, 还不等云苏说什么, 他先成了自己最瞧不上眼的理察，磕磕巴巴地问道：「你你你, 你是怎么变成理察的。」
云苏没有为他答疑解惑的心情，抢过话头问他：「存放更多数据资料的东西在哪, 比如说——零号。」
研究员无意识咽了下口水, 附近的其他人连挣扎都不敢了，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装死。
云苏右手上的菜刀变作冰锥，直接对着他的胳膊上扎去。
「啊——」
研究员惨叫的声音在两栋玻璃楼之间迴响, 疼得一个劲儿喘着粗气。
螺丝刀一样粗细的钢锥子直接将他的胳膊扎出了一个大洞。
谁也没想到她会这样二话不说直接动手，他旁边的其他研究员们死死屏住唿吸担心自己会是下一个云苏发疯的受害者。
云苏将冰锥拔出来，血柱喷得老高, 「他不配合。下一个如果像他一样, 只会更惨。」
云苏看似随手指了一个人, 实际上指着另外一个提过零号的研究员。
「你。你说。零号的资料在哪。」
那人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恰巧被选中, 一边颤抖一边说：「没有啊……」
看着云苏离他越来越近，他飞速地解释：「不是不是，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真的没有，被上面封存了，我们只有一些基础的对比数据。」
「在哪呢？」
那名研究员不住往一旁抬下巴，因为太过用力，脸上甚至有些狰狞，他示意云苏看最底层最里面那个房间。
云苏朝着那个方向走到尽头，看到了尽头处有一间金属房间。
其他的房间都是玻璃，只有这间房是金属的，与金属墙壁一致，旁边还有金属云梯遮挡，所以并不太显眼。
房门并没有上锁，大概是里面的东西全部搬空了，不需要防备。
云苏走进房间，有一种没由来的熟悉，她想到或许是原身在这里生活过。
房间里没有床，只有一个厚厚的床垫，堆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地上有厚重的长绒毛地毯，床垫旁边的墙壁上挂着几张卡通的涂鸦蜡笔画，床垫旁边有一盒软蜡笔。
云苏将画从墙壁上拿下来，看到画作笔法稚嫩，只有火柴人水平，勉强能分出来是一大一小，两个都是女孩。
心形的图案将两人圈在了一起，旁边还写着ysl三个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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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s是云苏的话，l是陆怜？
原身在小时候也渴望过母爱，所以画了和母亲在一起的画？
她再次观察被框住的两个女孩，两人脸上都被画上了大大的笑脸，手紧紧拉在了一起。
云苏本能地觉得这画上面的女人不是陆怜。
不管是记忆里，还是现实中为数不多的碰面，她就没见过陆怜对她笑过，也不知道他们家庭内部露出个笑脸会判几年。
再说如果渴求母爱，画出了母女二人，那云严哲未必也太没有存在感了，总不能半点不要父爱，连一张一家三口的画都没有。
云苏拿起另外几张画看，上面的主角大多是这一大一小两个画出了裙子的女性。
有一张画里，女人在摸小女孩的头，有一张画里，两人在小房子里的窗边，房子外全被涂成了红黑色。
只要有这个女人在画上，小孩的脸就被画上了笑脸。
云苏猜测原身应该很信赖这个女人。
房间里没有小孩的玩具或者毛绒玩具之类的，就只有这么一盒蜡笔。
这就是原身小时候成长的环境？全部娱乐活动只有一盒蜡笔？
云苏根本没有办法想像，小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下怎么健康长大，怪不得原身一直寻死觅活的。
环视房间，没看到别的东西，只有进门的墙壁上，有一个电子屏幕。
里面简单写着一些数据。
编号：0
记忆清洗次数：***
能量注入次数：***
吸收融合率：99%
次数全被隐藏了，看不到里面写着什么。
云苏有些不满地去找给她指路的研究员，「就这点内容？这点东西都不值得我去一趟！」
她将手中的冰锥举起，作势要扎那名研究员。
「别别别！我们是真的没有啊！好多都只有纸质文档，被你父母拿走了啊！你你你，你去找这里的老人问问，他们在这里干很久了！肯定都记得啊！」
这名研究员毫不留情地卖起了同事，只要自己不被弄死，同事算个屁。
云苏的目光在躺成一排排的研究员们身上扫视，将目光对准了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
那人看云苏盯着他，一个劲儿地摇头，「不不不，我只是长得显老啊！我今年才32！我刚在这儿工作两年，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他他，他比我们高一级别，他肯定知道！」
这个男人同样下巴用力，拼命指向身旁的人。
云苏朝着他这边走，他侧过头嘴里还不忘喊：「左边左边，我左边第三个！」
被他出卖的人，比周围慌乱的底层研究员镇定得多。
他声音平稳地回应：「当年参与你那个项目的人，都在你离开这里后消失了。说是辞职，实际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就是因为有一大批人「离职」，我才被提干上去。我真的不知道。」
云苏用冰锥在他心口附近比划，之前另一名研究员的鲜血还在冰锥上有残余，滴到了他的白大褂上，染出一片殷红。
他的唿吸轻微有些紊乱，云苏慢慢开口，「我并不满意你的回答。」
这个男人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着不吭声，直到云苏高高举起钢锥毁了下来，他才喊道：「等一下！」
「等一下！我听说你是因为发现了什么所以突然不配合联邦了。」
「发现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男人失控地大喊：「我当年只是一个和他们一样的普通研究员，每天都在重复实验。我怎么会知道是什么，如果我知道，我现在也失踪了啊！」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男人有些心虚地朝着两边看了看，最后在看到云苏攥紧的冰锥后妥协了。
「我上厕所时听到的，两个更高级别的研究员在说什么，零号发现了，一点都不配合研究了。另一个人说，不配合归不配合，吸收率还是一样好啊，真搞不懂为什么。」
云苏迅速抓住了他话中的漏洞，「如果吸收率好，为什么不继续试验了。」
联邦没有道理因为原身不配合就停止实验，真这么在乎她的感受，一开始就不会发生实验这种事。
「不知道，是你父母叫停的。叫停的理由是你情绪崩溃，一直闹自杀。」
他其实也想不通为什么，这种拿自己亲生孩子做实验的魔鬼爸妈，会因为孩子自杀就喊停？不过他为了保命从来没敢表达过自己的疑惑。
云苏越想越觉得不太对，这件事上的迷雾太多，她也没有原身完整的记忆，一点头绪都找不到，只能暂时放下。
「告诉我，其他人在经歷什么样的实验，这个你们总该知道了吧。」
云苏显化出一把传统老式手枪，咔咔两声上膛。
「这次可不是被扎两下就能了结了。」
梦魇外云严哲和陆怜随着联邦队员们传来进不去的消息，越来越焦虑。
两人沉声催促联邦队员：「备用模拟器呢，不管稳不稳定，都要想办法先进去再说！」
联邦队员低着头回道：「模拟器进去才能融合！贴近了试过根本没有用！」
陆怜少见得心浮气躁：「不行，她根本就没准备好，现在根本就没到时候！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我去贴到梦魇边缘试一试，或许能传话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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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严哲立刻阻止他，「绝对不行！那对你来说太危险了！万一你捲入了梦魇中怎么办，我们现在对梦魇里的情况一无所知。」
陆怜拍了拍他的手，「放心，她小时候很依赖我，你忘了？如果她想起来了，也是我出面比较有用。」
「如果你执意要去，我在你身边陪着你，要进去，我们也一起进去。」
如果云苏在这儿，或许会为这两口子鼓个掌，伉俪情深，就是对孩子不太友好。
陆怜用手掌贴到了梦魇的边缘，对着里面说：「云苏，听得到吗？是妈妈。」
梦魇中，小苏玉第一时间感受到了这件事，虽说她年纪小，可在这里转一圈明白了个大概。她不得不承认，云苏姐比她都惨！
「云苏姐，梦魇外你妈妈在喊你。」小苏玉想了想显化出了耳机递给云苏，试图将声音传达给云苏。
云苏戴上耳机，听到了陆怜带着些焦急的声音，「听妈妈的话，快点出来，爸妈不会害你的！」
「你现在没准备好接受这一切，你应该发现墙上的画了吧。你小时候画了很多我们俩。」
「爸妈都是为你好，很快我们一家三口就能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已经临门一脚了，不要在这个时候做出错误的选择！」
第100章
云苏听到陆怜的劝解后, 满脑袋问号。
严重怀疑这大姨是不是疯了。
胡说八道也要符合基本法啊！
为了她好？
违背孩子的意志，替孩子做出不愿意的选择，让孩子按照父母的意愿长大。
这年头做家长的门槛这么低了吗。
就算这样只管自己高兴, 不管孩子想法的自私父母很多。
可那些父母也不至于离谱到在孩子身上进行人体实验吧。
云苏看得出来, 这两口子有点父爱母爱，但是不多, 那零点零一的爱全用在了不让她肉体受伤害上面了。
不管是那个精神病院病房也好，还是这里这个一切都是毛茸茸，连床板都没有的房间也好, 他们规避了一切能让她受伤的物件，以至于在她小时候连个玩具都不给她。
这就是这种父母眼中的为你好。
她去过很多世界, 见过很多或外放或隐忍的父爱母爱表现形式。
没有一种会像他们一样, 孩子离开后连房间都不上个锁，里面的所有东西都不珍惜保存。
陆怜说那些画是她和云苏, 云苏对此持保留意见。
陆怜认为画上是她们母女，却收都不收起来, 让人随便进出房间, 更加坐实了，她根本就没多在乎这个女儿。
许多父母都不会承认，他们在乎的只有自己, 只有自己的感受。
他们甚至给自己洗脑了，从内心深处、脑海深处坚信，一切真的都是为了孩子好。
云苏摸了摸小苏玉的头教道：「一般这种人, 你就当她在放屁, 真信了你就上当了。」
小苏玉狠狠点了点头, 将陆怜的话屏蔽掉。
梦魇外的陆怜还在「句句肺腑」地表达，丝毫不知道梦魇中根本没人听。
梦魇中云苏将实验体的数据记录收集到了一起, 挨个检查。
查了几个，她明白了这些试验是怎么回事。
云苏长长吐了一口气，也没将胸口的憋闷吐出去。
联邦这项实验，跟精神折磨酷刑没有区别。
最初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牲畜，想到了让人吸收梦核能量的办法。
梦核的能量包裹着梦核主人的全部回忆与幻想。
吸收了能量的人，无一例外会陷入这或真或假、漫长的记忆中，分不出自己是谁。
有些记忆很危险，吸收能量者一直在梦核的记忆中逃亡。
如果一旦死亡，吸收能量者就会真的以为自己死了，在现实世界中脑死亡。
云苏之前听到研究员口中的失败死亡就是这种情况。
有些人在梦核的记忆中循环不断重复，无法逃脱，在现实世界中，会变成植物人的状态。
没有人能确定这些人什么时候会醒过来，所以联邦一直存放着这些植物人。
云苏之前在精神病院顶楼见到的那些就是这样的人。
怪不得……她之前还在想，哪里来的那么多被剥夺了梦核能量，变成植物人的梦核，联邦大部分情况根本不会手下留情。
还有一些幸运儿，从这些梦核的记忆中甦醒。
分不清他人记忆与自己记忆，最后都疯了。
勉强能分得清的那些人，能量也不算太稳定。
云苏看到越来越疯的白戈就是这种情况。白戈确实算得上是个强者，一直没有记忆清洗，吸收了三个人的能量，虽说他吸收的都是经过筛选，没有太稀奇记忆的人。
实验进行了这么久，唯一例外的人就是云苏，能够高效吸收，又不至于失控疯魔。
没有人知道是因为什么。
至于记忆清洗针对的是那些从梦核记忆中醒来，分不出自己是谁的人。
云苏翻开其他人的实验数据，拧紧眉头问旁边的研究员，「成功率这么低，为什么还要一直试验。」
研究员讷讷不敢开口，直到云苏盯着他，才缓缓说道：「上面的任务，再说……成功过啊。」
成功过？
就因为成功过，所以为了復刻这种成功，不惜耗费数十万甚至更多的人做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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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命对这些上层意味着什么。
不过是消耗品罢了。
这名研究员恐惧中，心底又有些狂热，没忍住问出了自己工作几年来的疑问：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为什么你能在那么多人的记忆里不受影响？」
云苏的脑海深处，突然忆起了一道温柔的女声，这道声音平缓轻柔的同时又坚韧充满力量。
「苏苏不怕，要做个善良的、乐于助人的好孩子，你不像他们，要一直记得你是谁。」
这道声音让她无比熟悉，又想不起来是谁。
「姐姐，云苏姐姐？」
苏玉有些不安的声音，将云苏从找不到的记忆中唤醒。
「姐姐，你怎么哭了？」
云苏闻言，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脸，才发现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出来。
「我不知道啊……」
「为什么……」
为什么会哭呢？
善良……乐于助人……
这些词彙跟云苏的父母完全不挨边。
对了！她怎么才想到这一点。
一个孩子三观的形成，跟父母学校社会脱不开关系。
大多数孩子都会像父母一样，除非孩子接受了更高等的教育，读了更多的书，明白了更多的道理，有了自己的意识，自己的思考，才会形成与父母不一致的观念。
这些原身完全没有！
原身在实验室长大，自小就在接受各种试验。从已经解锁的记忆来看，她上过很短一段时间的学，因为生出了与父母不一致的观念，陆怜直接把她老师给处理了，更不允许她再上学接受「落后」的教育和思想。
自小在这样的高度思想管控压制下，她是怎么生出来正确的是非观念的？
云苏很想说，原身大概是整个联邦这么多人里最正常的一个！
虽然她反抗的行为不得章法，但好歹她知道这种行为是不对的。
如果是她在同等情况下，她或许会假意投诚配合，然后找机会把事情曝光，把高层弄死。
那么是谁，教给了小云苏正确的是非观念呢？
云苏拿起收起来一直拿在手中的画，看向画上的一大一小，想起了刚刚解锁的记忆中的声音。
有一个人，有一个女人，是这整件事中无比重要的一环。
但是好像并没有人意识到。
l究竟是谁？
云苏抓着这名研究员的衣襟，将他上半身从病床上拉起来，「与我同期时的实验体或者研究员，我该去哪里找到那些资料。」
研究员咽下口水，不住摇头，「我，我说过了啊，都是纸质的，被你父母拿走了，那些人那些人都被灭口了吧，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别杀我。」
云苏见实在问不出来什么了，将那些实验体的数据收起来，问苏玉：「妹妹，能让他们一直活在自己的噩梦中吗？」
小苏玉早就想处理这些研究员了，在小苏玉看来，这些人跟那个精神病院的邪恶医生一样坏，甚至更坏。
小苏玉一挥手，求饶的声音瞬间消失，病床上只剩下一排排闭着眼，面色狰狞冒着冷汗的研究员。
两侧的玻璃幕墙中，实验体都趴到了玻璃前看着她们俩。
「姐姐，我能感觉到外面一直在用另一股强大的能量，想要侵入进来。」
「还能坚持住吗？」
「应该没问题吧，我也没有什么经验，好多都是模煳的感受。」
云苏显化出一艘飞船，将实验体们全部迷晕送到了飞船上面。
她和苏玉秉着贼不走空的原则，将能拆卸不能拆卸的装备全部卸下来塞进了飞船里。
「我们一会儿出逃大概只有三秒的时间，我会将你们这艘飞船隐形，送到z政府那头。我会在外面引发骚乱，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让大苏玉听好，如果我能量耗尽，务必让她保护你们不被发现。」
小苏玉拉着云苏的手，有些不安地问：「姐姐，你会安全回来吧？」
云苏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当然，他们暂时不能把我怎么样。」
没由来的既视感突然出现。
云苏总觉得这段对话好像发生过。
可事态紧急，来不及细想。
两人准备好后，小苏玉躲在隐形起来的飞船中与云苏一起倒数。
「三、二、一。」
梦魇随着倒数结束瞬间破裂。
云苏像是火箭发射一样，腾空而起。
外面的人们同时在喊：「那呢！快，快抓住她！」
隐形的飞船缓慢升空后，朝着z政府的方向瞬移。
联邦的队员们紧紧跟在云苏的身后，云苏一直保持着让他们能看见，但是追不到的距离。
云严哲和陆怜见云苏没有失控，没有毁掉他们的大计划，不再理会她的捣乱闹事，转身吩咐剩下的联邦队员，「去看看里面都有什么少了。」
「报告，进不去，外面有防护罩。」
云严哲摆了摆手，「想办法破开，她总有能量耗尽的时候。」
半空中的云苏感知到飞船离开后，将自己的高度降低，穿梭在无数个街道上空，手一扬，密密麻麻的照片和指甲盖大小的数据存储卡从半空中飘落。
街道上的人，拿起照片，看到正面是某个疑似试验基地的照片，玻璃墙上有许多小孩，背面有红色加粗的笔写下不同语言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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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云苏，数据存储卡上有许多联邦的秘密帐号，只要打开就能取到帐号上的能量值。」
街边的一位女士，半点没被红色的大字影响，死死盯着玻璃墙上的一个小孩。
那小孩一只手抵着玻璃墙，直勾勾盯着高清镜头，就像是穿过照片看着她一样。
「不是，这怎么，这怎么这么像我失踪的侄女啊。」
第101章
云苏在地下实验基地的全程录音摄像放在了数据存储卡中, 这种东西虽说落后，可好在体积小，便于隐藏。
至于什么能量值……全是她胡编乱造的, 目的就是让人们能够将东西捡起来藏匿。
越多的人藏起来这些东西, 里面的内容越容易被发现。
至于照片，她将基地里的实验体全部拍照印到了『云苏打钱』那张纸的背面, 到处挥洒，半点没浪费。
人们在最开始不知道这些是什么的时候，一定会发到三方平台去问。
她只想让消息能尽量大的扩散, 让人们知道联邦的残忍行径。
街道上不少人，在天上掉落东西后, 都在交头接耳说是什么东西, 在看到那行字后，全变成不出声悄悄将周边的存储卡捡起来塞到自己身上不同的地方。
云苏一路飞一路扬, 速度非常快。
联邦的队员们在看到她扔东西后捡起来看，数据存储卡他们一开始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但照片上的实验体一看就知道怎么一回事。
跟在最后面的联邦队员当即决定不追了, 返回去将照片和存储卡交给上层，看接下来怎么办。
存储卡里的视频中，联邦研究员将试验步骤一五一十地说了出去。
「快去把东西收回来, 能收多少收多少。」
「可是……云苏已经跑了好几个洲了啊！」
云苏在他们检查这功夫，不光跑了好几个洲，甚至已经穿过边境线, 跑到邻国了！
三方平台上, 到处都是关于这件事情的讨论。
【果然是云苏在联邦老巢开启了梦魇！她扔下的都是什么东西啊, 直播的那些人造人只拍到了一些照片！】
【我看到红字上写着联邦帐号，是真的假的啊！好气啊！为什么我不在那！我也想跟着云苏发财！】
【我特意跑了两条街抢到了, 没敢多拿，听说联邦在抓人搜查啊！暂时没抓到我这边，不说了，我要去登录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有能量值帐号。】
【肯定是真的啊！不然联邦怎么会一直搜查这些东西。云苏这波是劫富济贫了！侠盗啊！】
【我捡到了好多照片，里面好像有上过新闻的失踪人口啊。不知道是不是认错了，好奇怪，哪里来的这么多参与实验的人。】
【联邦的平台已经不允许有针对这件事的讨论了！大家快点去联盟和z政府的平台，有人爆了惊天秘闻！】
苏玉乘坐着隐形的飞船，一路朝着z政府的方向逃亡，她体内的大苏玉已经甦醒，占据着身体的主导权，在脑海中不断组织着语言，想着一会儿一定要用最快速度把这件事说清，让云苏能快点赶回来。
z政府一直观察着云苏的动作，梦魇一破裂，他们就做好了云苏会跑回来的准备。
所有武器，包括能毁掉世界的h武器都准备好了，做好了联邦要统治世界，鱼死网破的准备。
没想到云苏满世界跑，就是没跑回z政府的地盘。
其他国家的线人传来消息，云苏一直在投放存储器和照片，存储器暂时送不回来，不过照片他们收集了不少，全部拍下传了回来。
「你们看，这些照片能拼起来！」
一名z政府的队员一眼就看到了两张照片中间的相关性。
z政府的人将照片全部打出来拼，不多时就将地下实验室的一面墙拼了出来。
许多的实验体用不同的姿势趴在玻璃门窗前，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的眼神都是一样的空洞迷茫。
云苏拍的范围很大，将地下交错的云梯一起拍了进去，看起来科技感十足。
她特意选的角度，调好的构图，就是为了让人们光看这照片，就能想像出地下实验室的规模。
「这这这，简直丧心病狂！」
「天吶，这是多少孩子啊。」
「快找找，有没有我们国家的孩子！」
为了让联邦没有应对的时间，z政府立刻将拼接好的照片上传，还特意修復成了超高清版本。
联盟也的平台也被他们的人刷屏一样到处发。
【这个不是三年前闹得很火的那个失踪的小孩吗！】
【我记得，她妈妈一直哭嚎说自己孩子很乖，绝对不会晚上不回家，不少人还嘲讽她来着，说要不是不听话，怎么可能在这种满大街都是监控设备的地方丢了，肯定是自己避开监控去了不好的地方。】
【天吶，三年一直在这种地方吗，联邦到底在做什么试验，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啊！】
【有另一个女人一直指着个13、4的小孩说那是自己丢了八年的孩子，八年变化那么大，能认得出来吗！】
【当妈的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再说那孩子手心有胎记，那么明显！联邦快把这些可怜的孩子交出来！简直泯灭人性！】
【联邦做的泯灭人性的事还少吗，快把孩子交出来！把手伸向孩子简直没办法忍，云苏揭穿了一个地方，可别的地方是不是有更多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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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啊，这么多孩子，那为什么孩子失踪的消息，火爆的只有那么几条。】
【没被爆出来的，肯定连大人一起被灭口了啊。】
激愤的人群挤满了联邦大楼前一整条街。
就算联邦一直在用热武器驱逐，也没办法赶走失控的人群。
孩子是所有人的底线。
被爆出来的，有实锤丢失的孩子，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小孩，并不是因为显化天赋好，或者其他原因抓走。
那些孩子失踪的家长们，就是在某一天，毫无预兆、突然丢了孩子，余生只剩下痛苦和无措。
每一天都在祈求，孩子安然无恙。
从最开始的拼命想找到孩子，慢慢变成了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只要孩子好好活着他们就满足了。
现在他们知道了，孩子确实活着，只是不知道被做了什么可怕的试验，至今还被联邦关押着，哪个家长能忍呢。
所有丢过孩子的家长们，聚集在了冲击联邦的最前列，抱着孩子或许还活着的心态，想要将孩子抢回来。
他们身后都是其他声援的亲属，还有家人朋友中，有突然大人小孩一起失踪的人们。他们想找到那些消失的人，是不是被联邦抓走了，怎么会消失的无声无息。
最后面是来支持他们的陌生人群。
无数成年人们一边往联邦的防线里挤，一边被前方痛苦到嚎啕大哭的家长们感染。每一个有孩子的家长都能体会到这种痛苦。
「把孩子交出来！」
「给我们个交代！」
「你们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
人群们高声抗议，大有越聚越多的趋势。
最前方的联邦队员，不耐烦地推搡着这些人。
不少直播平台都在直播前方民众的抗议，联邦怎么封禁都有人继续开，最后联邦干脆把整个联邦平台封禁了，不让任何人点开。
联盟和z政府的平台前所未有地热闹。
所有人都在讨论，联邦抓了这么多小孩甚至大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更多的短视频在两方的平台上传播。视频中联邦粗暴地抢夺那些收集存储器的民众。
【联邦真的坏到家了！干了那么多缺德事，云苏劫富济贫，联邦却抢回去。】
【世界各地的联邦大楼都被围住了，这帮人完蛋了。】
【做梦吧，联邦的硬实力那么强，上哪完蛋去。】
【你们快去看，视频爆出来了！】
有人在拿到存储器后，担心能量值都被别人划走，所以赶忙跑回了家，想要趁早将能量值划到自己帐户上，没想到点开之后，视频中出现了云苏的一张大脸。
「我觉得，人不能……至少不能邪恶到这份上。但有些人的邪恶，远超正常人的想像。」
之后的视频中，有玻璃幕墙里的孩子大人们，有另一边的实验室大楼，有被捆绑起来的研究员们，还有云苏和苏玉。
云苏不是第一次搞刑讯逼供，上一次也是有苏玉，可那次大部分人都觉得云苏太过残忍疯狂。
这次他们只恨云苏为什么不能再疯一点！
拿人做实验，拿小孩做实验。
这些白大褂不是人，连牲畜都不如。
【苏玉还活着？注入能量？清洗记忆？这都是什么东西啊，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完全想不到这些！】
【我因为反对联邦，认为联邦邪恶，被人骂了好几年阴谋论，我只想说，我的那些推断，不到事实的百分之一！我想的是联邦要统治世界，可从没想过会用小孩做实验，这都是什么人形恶魔才能做出这种事！】
【如果是我，我一定几天就疯了，到底有多少人遭遇了这噩梦一样的经歷！】
【快把这些孩子救出来啊！我想过进模拟梦魇，哪怕失去记忆身份也没关系，可照这么看，这根本是连死了都不知道！太可怕了！】
联邦底层的队员和工作人员，知道这些事都没办法淡定了，谁都不知道自己孩子甚至自己会不会被掳走，或者人都用没了，会不会用他们这些底层员工，稍微有一点人性尚存的，都没办法接受这种人体实验。
「把孩子们和大人交出来！」
「把受害者交出来，你们这些屠夫！」
世界各地的联邦大楼外，都挤着抗议的人群。
联邦并没有大部分人预想中的那样慌乱。
因为在联邦看来，这些人没有任何能够推翻联邦统治地位的能力。
他们分发出去了能量枪，可一个能量罩都没流通到外面。
笼子里、被拔了牙的狗、叫得再大声，又能有什么威胁呢。
第102章
苏玉在港口停靠的舰艇旁边显形时, 舰艇上的人瞬间做好了战斗准备。
大苏玉按照云苏的交代，先设置一个巨型能量罩，将舰艇和飞船一起保护起来, 将里面的景象隐藏, 然后才能通知云苏，取消飞船的隐形。
虽然迟早会被联邦发现, 但是能尽量拖延到他们被保护起来。
大苏玉从飞船上下来时，藏在船上的终结者小队的队员们同时揉了揉眼睛。
胖元惊唿：「这是苏玉？那大妹子不死了吗！」
尹秋莎立刻反应了过来，「云苏突然跑去联邦老巢就是因为她吧, 不然不会冒这么大风险。」
「看来梦核所蕴含的能量，远比我们已知的更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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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文栋和部分队友对苏玉还有点恐惧, 毕竟这个梦核实在是失控的厉害, 一言不合就电人，比雷电法王还要雷电法王。
钟文栋下船想要接她, 结果下一秒，苏玉又变出了一大堆白大褂。
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想起了被电击支配的恐惧, 头皮有些发麻。
白大褂看都没看他一眼，像是搬运工人一样，从飞船上往下搬实验体。
钟文栋一看到那些穿着病人手术服的孩子们, 根本顾不上电不电击了，立即回头指挥舰艇上的人全部下来，将这些人受害者搬到船上。
实验体们穿着相同的手术服, 后背上有几个简单的系带, 身体上连一件正经的贴身内衣都没有。
队员们看着心酸得厉害, 哪怕监狱的犯人也没像他们这样毫无尊严可言。
飞船在原地解体，船上的不同试验设备全部掉落在地上。
这里的情况, 已经不是他们能控制了，他们必须要上报更高层才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东西全被暂时搬上了船。
设备一上船，关玥立刻扑上去检查，「我们不能再留在船上了，这里的很多东西，放在船上并不稳定，必须要找一个安全的基地，将东西组装起来。」
钟文栋替她转达了专业意见，等待着上层的回覆。
船上唯有赵元他们三人，让苏玉觉得熟悉，大苏玉记得曾经给她们带来的伤害，冲着他们歉意地笑，笑得赵元汗毛倒竖。
不过因为担心云苏的安全，他们还是鼓起勇气问云苏的情况。
「你们之前是怎么回事啊，她现在去哪了，感觉看联邦这个架势，恐怕不能善了啊。」
大苏玉回忆了一下梦魇中的内容，「云苏姐是来找我的，把我之前给她的能量，还给我了，我就醒过来了。联邦一直在做人体试验，证据已经被云苏姐发遍整个世界了，我这里也有一份。那边的东西，都被我们拆下来了，估计会有更多关于梦魇能量的研究结果，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她不是搞科研的，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醒过来。
关玥的反应最快，马上说道：「我是不是可以这样推测，所谓的能量，才是构成一个人最核心、最重要的东西。所以联邦一直在抢夺他人的能量，或是试图制造出更大的能量。」
「躯体和能量都消失，人肯定死透了，或者说是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毫无痕迹那种。」
「躯体尚存，但是能量被拿走，就会陷入无意识状态，就像你之前，身体受损，但是被治好了，能量回到身体中，人又「復生」了。」
「躯体尚存，但是能量耗尽，人会死，躯体也会跟着能量消亡一起死。」
「唯一没办法确定的是，躯体消亡，能量尚存，那能量去哪了？一直在存活着吗？有觉知吗？能量来源的那个人算不算依旧在活着。」
联邦一直声称梦核也好，其他收集到的能量也好，都是人死后留下的能量，不用就浪费了，就像鲸落反哺大海一样。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人类或许不会细想这种问题，但是她作为人造人，对这种情况深有体会。
在许多人眼里，她们人造人并不算人，只是一部分能量罢了。
那梦核的能量呢？人们在用这些自己能量之外的外来能量时，用的真的是能量吗？还是用的实际是其他人的一部分。
作为人造人，她不懂到底在人类眼中，「人」这个概念，究竟是怎么定义的。
她们人造人被创造出来后——有血有肉，很多甚至有自我意识，有自己的思想。
可是因为不能显化，没办法在最重要的地方创造价值，这区别于人，所以她们不被定义为人。
梦核和其他能量来源的提供者，因为太能创造价值，所以被剥削控制，被抹杀自我意识，只变成燃料一样的东西。
这区别于人，所以不被定义为人，被定义为能源。
那到底什么才是人，什么才算人。
是不是人不能太弱，不然会像毫无能量，永远不能创造能量的人造人一样被压迫成为最底层的奴隶。
是不是人不能太强，不然会像能量庞大梦核一样，能量影响到一方空间，一座城，让这方空间内一切按照自己制定的规则运行，甚至还要不断蔓延吞噬影响更多的地方。
人必须平庸，不上不下，不好不坏，才能被定义为人，定义为正常人。
这样才能不受到任何伤害，或者严格来说在上述两种人消亡前不会受到伤害。
凭什么。
这一切，都是谁制定的规则。
关玥捏着手中晶片的手，无意识地越来越用力，她身边的赵绮念将她搂在了怀中轻拍。
赵绮念懂她为什么难过，「云苏还在外面拼命，她都还没有放弃呢，我们要更加努力，争取帮到她。」
她沉浸在痛苦中那么多年，察觉到了问题，却又无力改变，痛苦到一度寻死。现在有云苏带头，她半点不怕，跟在云苏身后对抗一切。
联邦也好，联盟也罢，甚至z政府，这世上没有任何机构，任何人，有权定义人的意义，有权决定人该怎么被利用，按照什么既定的规则生活。
人就是人。
有思想有情绪，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既伟大又渺小的人。
她们有权利，在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不被隐瞒利用，自由自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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舰艇上的人，在传阅照片和视频后，都有些不适，他们虽然之前一直隐隐约约有些猜测，可当真相真的摆在他们面前时，依旧难以接受。
所谓的进步，所谓的先进科技，全部是拿人命堆积出来的？全部建立在残酷的试验和剥削压迫之上。
这样的进步，真的算是进步吗。
用对少部分人的伤害，维持更稳定和谐的局面，让梦魇这种威胁到整个世界的异象能够消失。
值得吗。
在联邦看来，很值得，不然他们也不会数1十年如一日地这么做，甚至恨不能做得更多。
船舱里等消息的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正常人都会有迷茫，这迷茫或长或短，有人能很快想通，有的人永远都想不通。
「好多地方……都动乱了。」
队员们打开直播器，世界各地所有联邦大楼前都有反抗的人群，和镇压的联邦队员。
最前方的人，装得头破血流依旧在怒吼。
「把我们的孩子交出来！」
「停止人体实验！」
「离我们的孩子远点！」
每一句都是我们，越反抗越团结。
m国的政府最先出现，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们要学着z政府一样，将联邦赶出去，将孩子们抢回来时，m国的政府站到了联邦那边。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迷茫、不解、震惊、愤怒，充斥在人群之中，他们没做错任何事啊，他们的孩子被拿去做实验，连反抗都是错吗？
他们的疑惑并没有任何人给他们解释，等待他们的只有无声的镇压。
更多联邦友好国跟在带头的m国身后，开始出动镇压想要抗议的人群。
联邦早就许诺了会在全新的世界，留给他们一席之地，大部分人并不知道，他们仰仗的政府高层，早就跟联邦上了同一艘船，比联邦还要期待会种出什么样的结果。
巨大的利益驱使下，会有人在意普通民众的意见吗。
能成神，会有人愿意当人吗。
赵之干被长辈训斥，正心气不顺呢。联邦和他的长辈都知道，这事其实不能怪他，云苏就是难以控制预测，换谁运这批货，都会是这个结果。
所以联邦并没有把他怎么样。
他看着直播中头破血流的抗议者不屑地说：「装什么啊，要是让他们能成为更强的显化者，你看他们还反不反对了。人都是这样，反对无非是因为自己不是既得利益者。他们要是掌权，指不定比我们还过分呢。」
白杏儿少见地没在心中翻白眼，反驳他，她自己就是底层爬上来的，她当然知道有很多人确实如赵之干所说。
但总有人是例外，不是吗。
正因为有那些例外，所以薪火永远不会熄灭。
直播中前排的人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这么久以来，一直在奔忙反抗联邦的那个身影。
虽说她是联邦高层的女儿，虽说她身上的能量存疑，可能救他们的，能帮他们的大概只有这一个人了。
「云苏……」
前排的人，不知道是谁，突然喊出了云苏的名字，并不标准的发音，却被周围的人听到了。
更多的人一起喊了出来。
「云苏！」
「云苏！」
「云苏！」
他们的对抗没有任何作用，对方比他们强大太多，他们的政府与联邦沆瀣一气，联盟的队伍分崩离析，少部分队伍帮助他们，少部分队伍加入了联邦一起压制他们，更多的队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此时云苏成了他们唯一的依仗。
第103章
联邦的队员打定主意用车轮战消耗云苏的力量, 每一座城市都有联邦的队员跟着她，每个人只跟一段路。
他们轮流休息，调整自己的节奏以便能更好跟住云苏。
相邻的几个国家, 人口最多的城中心全被云苏走了个遍, 云苏看到了抗议的人群，可联邦已经有了准备, 如果她此时去其他的研究所，等待她的一定是天罗地网。
云苏一个勐子扎进了深海海底，想着在海底先恢復些力量。
联邦见找不到她, 发出了自联邦成立至今，第一道最高sss级别的通缉令。
【反叛者：云苏】
通缉令上的照片, 是她直播间里的截图, 旁边有着大字表示，窝藏云苏者视为联邦的敌人, 就地击毙。
对待云苏是生擒，对待窝藏云苏的人是就地击毙, 凡是长了脑袋的都不会做这种事。
联邦就是想要云苏孤立无援。
z政府已经全境通告, 将联邦的邪恶罪行一五一十整理好通报给民众。
长长的受害者名单和照片，怎么翻都翻不到头。
联邦的记录很详细，有她们被抓进来和死亡前的照片。
中间的实验数据被z政府隐去, 只留下了姓名、性别、失踪时的年龄、血型、照片等重要信息。
这些信息很快就被传递到了其他国家，其他平台之上。看到这些的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办法去保存，拍照列印甚至抄写。
这些有良知的人们, 生怕这些信息被联邦屏蔽, 这些丢了孩子的人, 就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孩子了。
不少人都在这上面看到了自己相识的面孔。
【这个罗兰我知道，特别可爱的一个小孩, 他们家搬到我们家时我妈一直在说那个孩子像是天使，后来他们家孩子丢了，他们卖了房子去找孩子，但是有一天突然联繫不上了，我们还以为是放弃了……实际上全家都遇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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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娜是我的孩子！上面显示我的孩子没死！我亲戚朋友特别多，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我逃过一劫吗。我的孩子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绝对不会放过联邦的！】
【有些人没有死亡年龄啊，是因为没死吗，孩子在哪！】
【我知道云苏的存储卡里是什么了！根本就没有能量帐号，全是这些受害者名单，怪不得联邦要收走！快藏起来，传递出去！】
剩下没看到自己孩子，但是丢了孩子的人都在问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也是被联邦偷走了，更多的人说自己的远亲全家都失踪了，一个都找不到，是不是全家都惨遭联邦毒手。
z政府在发出来的资料里再三强调，这些数据只是那一个研究所的，还有更多的受害者下落不明，资料未知。
民众们越想越害怕，一个研究所就有这么多的人，那整个世界范围内……联邦这么多年究竟害了多少人。
他们救的人，真的有比他们害的人多吗？
真的不见得。
列印或手写的名单，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在每一个监控死角飘荡。
不少人像是偷塞小纸条一样，偷偷塞进人们的门缝中。
联邦队员们越收越多，收到的甚至一度超过了云苏发出来的。
没有条件的人们甚至口耳相传，找到失踪人口中自己城市的那些人，同城之间互相询问。
联邦根本没有办法阻止消息的扩散了。
m国n城的联邦大楼外，是人群聚集最多的地方。
民众们知道这里被云苏掀了，他们都想知道里面尚存的实验体怎么样了。
有些在照片里找到自己孩子的，更是第一时间赶到了这里，想着哪怕拼死也要把孩子带出来。
能量防护罩猝不及防地爆开，联邦的队员们第一时间赶了进去。
民众们彻底失控了，所有人都在攻击连班队员，想要一起冲进去，光是声援他们，帮他们的人就挤满了两条街，粗粗看过去有几万人。
z政府派人去直播，从直播间能看到，不管联邦的人怎么攻击，人们都想失去理智一样不肯后退。
联邦重新竖起的能量罩，被人们不停地攻击。
直到联邦的人从能量罩里出来喊：「里面除了联邦的科研人员，没有别人。」
联邦的人本想第一时间护住实验体和数据，没想到里面像是被遭贼了一样，被翻了个底朝天，所有设备都没了，就剩下了好几排人事不知的研究员。
云苏明明是一个人走的，里面的那么多人都哪去了。
她上哪找能接受那么多人的组织……
z政府！
实验体肯定在他们那里。
联邦高层直接联繫上z政府的高层，和他们交涉，提出要求，让他们把实验体交出来。
结果对方连联邦的通讯都没接。
奇耻大辱！
联邦打创立至今，就没这么憋屈过。
云苏反叛捅娄子就算了，你们z政府曾经连正面冲突都不敢有，现在突然连电话都不接了？
z政府究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联邦高层立即发公函，要求z政府在限定时间内，把实验体交出来，否则正式对他们开战。
全世界的民众都没想到联邦会这么狠，直接对一个大国宣战。
z政府的人却想到了，正因为想到了，所以才不再忍让。
谁没有脾气性格，天生喜欢退让，事事仰人鼻息呢。还不是他们想着，没有翻脸的实力，不得不忍。
过去他们若逞一时之气，手下的民众们怎么办。
可在其他国家政府出现，联合联邦一起镇压民众时，z政府就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
谁能想到除了他们以外，喜欢当狗的那么多呢。为了那点狗粮，半点尊严都不要了，反口就咬自己的手足同胞。
z政府在看到这一幕就知道自己彻底孤立无援了。
他们因为太正常和一众不正常的势力格格不入。
实验体只是个引子，不管有没有这个实验体，联邦现在都会拿z政府开刀，因为只有他们没有臣服，不肯弯腰低头，屈居人下。
退无可退的情况下，这电话，他们当然不会接。
z政府平台的民众大部分都气愤不已，与联邦开战的唿声越来越高。
也有极少一部分人，蒙着脑袋看不清现实，说什么没必要为了实验体开战，这样只会两败俱伤，反正实验体大部分都是国外的人，只有一小部分才是他们国家的同胞。
人少但声音很大，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在z政府的平台上争执不休。
z政府对此，面向全世界公开发言，将 实验体最新的视频公开，说明了联邦的逼迫，以及他们不会交出实验体的决心。
【……我们不会放弃我们数千年的文明礼教，与你们联邦同流合污。】
z政府的发言震惊了世界，其他国家没人能想到，他们平时看不起，过于懦弱的政府和民众，在关键时刻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
视频中小部分实验体父母并没被灭口，他们立刻启程去往z国，想要去到自己孩子身边。
与此同时，z政府正加班加点组装云苏拆卸下来的设备。
科研人员们不得不感谢云苏什么都喜欢留证据的习惯。
苏玉带给他们的存储器与别的不一样的地方，是里面有她们拆卸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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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依据视频将设备组装调试，在里面发现了很多他们怎么都搞不懂的问题。
此前他们不明白，明明他们并不落后，人也聪慧，为什么在能量相关的问题上和联邦差距这么大。
看到这些他们才明白，他们的问题出现在他们留存了人性。
联邦的一切，全部建立在人体试验之上，梦核、显化者、普通人，一切都是他们的实验品。
关玥拿着能量收集器对照着这些设备，手都在发抖。
「云苏姐让我搞明白，能量收集器是怎么回事，联邦为什么要以多换少，现在我终于知道了。」
「能量收集器，本身就是用显化者的能量做出来的……」
能量离体后需要附着，除了梦核自愿供给外，其他人靠外力收集，必须要类似的能量引导。
其他人不能像云苏一样直接接触吸收，一是吸收困难，大部分人不会成功，二是就算成功了，人也会受不了疯掉。
所以联邦想到了用显化者的能量，来吸收梦核能量。
他们杀掉显化者，再用他们的能量做成吸收能量的器皿，循环往復。
再加上每个人的能量都蕴含着不同的记忆与幻想，联邦可以通过这样的做法不断交替收集上来更多新人的记忆与幻想。
一举两得，所以他们愿意让出一部分蝇头小利，让外面的人们不断互相残杀。
至于死的那些人，不过都是消耗品罢了。
只要他们的研究成功了，人还会少吗，他们可以随意更改人们的记忆行为，让他们不停歇创造出更多人。
看不顺眼的人就直接让他去死，看得顺眼的人就编排她的记忆，像是被操控的小人一样，按照自己想要的走向过一生。
自由意志？
那是什么东西。
最高的控制莫过于你以为你的思想，你的行为都是出于自己的思考，实际上都是外界灌输的成果。
让人们在虚假的世界中奋斗、挣扎，看着人们拼命往上爬。
努力学习考试，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孩子、其实原身是七八十的老妪。
躺在床上每天想着养鸟种花的大爷，实际是奋进的商人。
努力工作攒钱想要自己的家的年轻人，实际上一心想要战斗最不喜欢的就是安稳两个字。
你怎么知道，你的想法是你的想法呢？
只要一段虚假的记忆，人们会忘却前尘往事，像是提线木偶一样按照既定的路线走。
让他被讽刺，让他歷经苦难，让他满心满眼都是奋斗，只等成功后打脸其他人。
让她被伤害，让她意志消沉，让她浑浑噩噩过一辈子。
让他一辈子顺遂，站在世界的顶端，以为自己是成功人士。
让她为弱者发声，她自以为是的清醒，却不知道自己以及所有人都是个笑话。
身边经歷的一切都是被安排的，却以为现在自己一切的想法决定都是自由意志。
真美妙啊。
这种肆意掌控他人命运的感觉。
他们是更高等的存在。
他们能让你以为自己有自由意志，有自己的思考，实际上一切都是幻觉。
他们是掌权者，站在所有人更高的层面，看着他们成功，看着他们失败。
看着被操控的人得到了世界的半数资产却不知道这只是更高层面的他们所安排的。
看着他们在虚假的世界中爱恨、喜怒哀乐、生老病死，然后循环往復。
真美妙啊。
这种肆意玩弄他人人生的感觉。
在那样一个世界，除了他们，谁会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呢。
联邦的高层每每想到这些都激动不已，恨不得那一天早日能够实现。
关玥在发现这一切的瞬间，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存在。
她是人造人。
由人类的能量创造出来的。
这些能量最初的源头是什么。
她……真的是她吗。
她甚至怀疑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她的黄粱一梦，实际上她就是个在做梦的普通人。
「云苏，云苏姐……」
她无意识地喊出了云苏的名字，她感觉只有云苏姐能给她力量。
「怎么了，玥玥，突然喊我干嘛？」
身边熟悉的语气，陌生的声音吓了关玥和周围人一跳。
关玥勐然回头，看到自己身后是个陌生的女人。
她已经知道了云苏能够更改面容，有些犹疑地问：「云苏姐？」
云苏将自己的面容变回来，她潜入海底稍加休息后，绕了好大一圈才从海洋内流交界处的乡野村落爬上来，一路赶回到他们身边，变换了容貌。
「是我。」
看到云苏回来了，关玥担忧的心松懈下来，眼眶一下子红了，「云苏姐，我感觉一切都不真实。会不会我们现在的世界是假的……我也是假的，我……」
关玥胡言乱语地说着，太多的信息冲击着她的思维，在她的脑海中炸裂，让她无措极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
云苏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问：「如果是假的，就什么都不做了吗？」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这一切有什么意义？世界是虚构的，思想是被灌输的，结局是被安排好的。那我们努力挣扎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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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玥说到最后，眼泪无意识地掉落，连成了线：「世界是虚构的也就算了，可如果连记忆情感思想都是被刻意安排下创造出来的，那我们究竟为什么而活着呢？」
第104章
云苏拉来了一张椅子坐下。
一路的奔波着实让她累得不轻。
哪怕是做了伪装来到这里, 也是暗自观察了半天确定周围没有危险她才应声。
「说实话吗？几千年来有几个人能创造出活着的意义呢。」
她靠在椅背上，有些无所谓地说：「我见过许许多多的人，或者说太多太多的人了。」
「天灾战乱瘟疫, 这边千年前一次地震死亡八十多万人, 几百年前那边o大陆传染病，不到十年间死了两千多万人。」
「有人记得具体是哪些人吗？有人记得他们的名字, 他们的人生经歷，他们的记忆，他们的内心情感吗？」
「没有人在意的。」
「不管是哪个世界, 哪个朝代。翻开歷史书随便你去看，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 被淹没在时间的洪流中, 连个名字都不会被留下，更别说记忆。」
「能够青史留名的才几个, 这些人的同时代有千万亿万的人都只是背景板罢了，有人会在乎他们为什么而活吗。」
「至于思想……」
「人的想法本身就会因为教育的灌输、自身的经歷、甚至所处的立场而改变。我们从出生后接触到的每个人, 每一句话, 每一个行为，都在或多多少少影响着我们，或趋同或趋异。」
「没有联邦, 我们就真的有自己的思想吗？自我的思想本身就是个伪概念，有没有联邦都是如此。」
「总有些人自以为看到了大局、站在了更高的层面上，实际上从来没有跳开自身的局限性。甚至连最基本的多角度切身换位思考都做不到。」
「可这就是我们啊, 我们就是在思想上有缺陷有局限性的人类。那又能怎么样呢？」
「同样的经歷在不同人的身上为什么会有不同的效果？有些人生来感性, 有些人生来善良, 有些人天生就是坏种。后天经歷确实有影响，可先天始终也有一部分。」
「人从一出生就在被驯化, 这是个事实。」
「但有些不能被改变的部分，同样在影响、造就着我们。」
「真的也好，假的也好。就算一切都是假的。就算联邦的实验早就成功了，或者更离谱的，联邦也好，什么也好，我们的世界只是某个sb三流写手幻想出来的小说。可遇到不平，我依旧会反抗到底。这就是我与别人的不同。」
「我绝不放弃。」
「我只知道联邦的做法实实在在惹火了我，我不爽了，那我就要做点什么去改变，哪怕是蝼蚁在虚假世界中的挣扎，我也会挣扎到最后的一秒钟。」
云苏指着屏幕上的监控。监控里有经过查证后，几名实验体的家人。z政府正在直播给世界亲人重逢的一幕。
失去记忆的实验体，面对痛苦的家人，脸上只有茫然不解。
「过于追寻活着的意义这种事，本身就没有意义。」
「此时此刻，当下身边的人才重要。我在这儿，你在这儿，我在你的身边。外面还有很多人在为他们的家人朋友或是陌生人吶喊反抗。」
「好好活着本身就是最重要的。如果连这个最基本的都做不到，还想什么别的呢。」
「如果实在想要活着的意义，那就自己想办法去创造意义。我不想要意义，我也不在乎世界的真假。我只知道这一秒我因为垃圾联邦生气，那我下一秒就要想办法干翻联邦。」
关玥很想仔细思考云苏的话，可现实并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
联邦已经朝着边境发起了小范围的攻击，显然是在试探他们z政府会怎么做。
他们叫嚣着要z政府把实验体和云苏交出来。
境内一片譁然，所有人都在恐惧战争的到来，大批大批的人在往外跑，也有看清楚形势的人留下来叫嚷着要去和联邦开战。
这些人知道，联邦早晚会将全世界的人做成自己的玩具，缩头乌龟能当得成一时，但当不了一世。z政府倒了，他们早晚也跑不掉。倒不如跟着z政府拼死一搏。
不少境外的人也清楚这一点，赶到z政府境内想要共同对抗联邦。
关玥手中有才仿制出来的能量罩，急着上报。
她之前一直在这些资料中找能量罩相关的资料，她知道只靠云苏来保护这么多人太不现实了，她们必须找到能自保的东西。
东西仿制出来了，可他们并不能提供相等的能量，供给这东西运行。
z政府知道这个消息后，再次发出了全境通告。
生死存亡之际，人们纷纷响应，提出要主动贡献能量，用来补充能量罩。
显化能力高的，纷纷赶到最近的地点，主动将能量注入到那一批云苏抢来的能量收集器里。
更有些性子急的，直接跑到了边境线想要出一份力，不想让联邦打进来，毁掉他们的国家，让他们的家人陷入危难之中。
一个人确实不够，可他们有数不尽的人口。能量多的显化者多提供，能量少的少提供，他们交替循环，休息一波后继续贡献自己的能量。
磅礴的能量，很快在整个境内，竖起了半球形的巨大能量罩，将这个国家笼罩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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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页
联邦见攻击z政府不成，直接转头朝着其他小国下手了。
虚拟梦魇在某个小国降临，联邦再次开启了测试。
这次不再遮掩，明晃晃地告诉所有人，联邦就是有肆意操纵全世界之上的实力，从前只是碍于种种原因韬光养晦罢了。
之前离开z国的人全部傻眼了。
他们拼命逃离的地狱，却成了最后的净土。
外面的人们知道那个国家一整个国家的人都陷入了梦魇中却无能为力。
每一个人都在联盟和z政府的平台上唿唤云苏，希望云苏能够出现，帮他们结束模拟梦魇世界，像是上次一样。
联邦开启模拟器，将整个国家拉进梦魇之中，摆明了就是要让云苏去救人，从而将她抓住。
队里的成员，都在劝她再观察观察，不要急着进入梦魇中。
还不等云苏考虑要不要去，联邦自己就出了乱子。
模拟梦魇再一次出了问题，扩散停不下来了。
赵元啧啧称奇，「这肯定是陷阱，就是想骗你进去。这招数也太烂了，谁会信他们啊！」
云苏看着联邦最新的发言，总觉得联邦已经做到了这份上，没必要编出这种站不住脚的谎言。
在她看来联邦的实验风格太激进了，翻车是迟早的事，更何况那个模拟梦魇bug实在太多，以至于被那么个废物男钻了空子。这么短的时间内，再修復能好到哪去。
她看到的资料显示，联邦向来是发现了一点东西，就一个劲儿砸人命去做实验，很多实验其实并不严谨。
明明是该万分谨慎的试验，愣是被他们搞出了广泛撒网，重点扑捞的架势。
也是，不是这样粗暴的做法，也不可能在新世界开启后，将自己与其他势力拉开那么大距离。
或许是联邦知道不会有人信他们，他们再次启动平台将梦魇内的直播提供给了广大民众。
数十个直播间，每一个镜头都在不同的房间里。
联邦队员们不知道为什么分散了。
他们在不同的屋子里打转。每个房门背面都贴着一张纸，上面歪七扭八地写着一行黑体字：「不要开门！」
屋子里很多地方都贴着提醒的纸条，上面写着：「不要相信它！」
一众联邦队员完全不跟直播间里的人介绍现场的情况，似乎是将直播这件事忘了个彻底。
所有人都在想他们到底怎么了。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被敲门的联邦队员毫无防备，径直打开了房门。
直播间的观众吓得不轻，完全想不通他这是为什么，要知道，就算联邦队员再笨也不至于眼看着不要开门的提醒打开房门。
门外是个黑人大妈，在看到联邦队员们开门后，直接将人推了进去。
「到底要我说多少次！嗯？要我说多少次，不要开门。如果现在是它来了，此刻你已经死了！你可真是幸运，但幸运可保不了命！」
黑人大妈站在他门口不断碎碎念。
联邦队员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不止是他一个人，所有进去的人开门后都没有太大的情绪反应，和之前嚣张的他们完全相反。
他们似乎是在不同的区域，有不同面孔的，像是宿管的人一样，进他们的房间，检查他们的门窗。
他们似乎已经形成了习惯，逆来顺受，不吭声站在一边，任由大妈责骂。
「他们……这是装的还是真的啊……」
屋子里大妈检查后，转身再三强调：「千万千万记得不要看到窗边，不要往外面看。控制不住自己，就将自己的耳朵堵起来。」
黑人大妈嘱咐完他赶紧去了下一家。
只留下梦魇外无数懵逼的神情。
「他们这是失去记忆了？还是记忆被混淆了？为什么那个大妈没事啊，那个大妈还能检查呢。」
「往下看吧，反正这种情况不着急进去，多看看总是好的。」
梦魇中的一切就像被按了加速键，透过窗户看，梦魇外很快黑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联邦队员的房门处又传来了敲门声。
这名略带些呆傻的队员想起了黑人阿姨的话，没有急着开门。
「砰砰砰——」
外面的敲门声，随着没有人开门越来越暴躁急促。
「儿子！」
自己妈妈的声音从门口传进了屋内。
这名队员听到声音后立即起身，走向门口。
门口摆着明晃晃的大字，让联邦队员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直播间的弹幕中，清一色全部都是「不要开门！」
「儿子，我有急事找你！快点开门别耽误时间！」
这名联邦队员思虑再三后，打开了这扇大门。
第105章
「妈妈？」
沉默的联邦队员说出了这句话。
梦魇外的人们立刻去询问有没有人认识这名联邦队员的妈妈。
所有人都在直播间里骂联邦。
骂联邦丧尽天良, 质问联邦凭什么在伤害了那么多人后，还要开这种不稳定的梦魇，连累整个世界。
这名联邦队员的信息, 混杂在无数对联邦的辱骂中。
外面那个, 确实外貌和他妈妈一模一样，不过肯定不是他妈妈, 他妈妈在梦魇外好好的呢。
z政府他们看得也很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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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究竟是失忆了还是没失忆啊，为什么他之前呆呆傻傻的，现在又突然记得自己的妈妈。」
云苏大概明白这种感觉, 就像是原身的记忆一样，一开始她是一丁点都没有, 后来才会慢慢被触发。
这联邦队员如果不是装的, 那大概确实是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看到了自己的妈妈, 被触发了跟妈妈相关的记忆。
「妈妈，你怎么……」
「快让我进去啊！就让我这么在门口站着？」
联邦队员无意识地让了一步, 对着自己的妈妈伸手, 想要把自己的妈妈接进来。
直播间无数人的咆哮，当事人完全不能看见。
直播间的观众们，能看到接受邀请的门外那东西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来不及了】
不知是谁发了这样一条弹幕, 下一秒这名联邦队员直接咬向了脖颈。
猝不及防的攻击，让直播间的观众根本反应不过来。
血渍喷洒到直播器上，观众们只能看到一片血红, 仿似自己也被溅了一身血。
等到血迹慢慢从直播镜头留下来, 房间里只有倒下的联邦队员尸体和消失的头颅。
这批被联邦公开的队员们, 凡是响应了门外的人全是一样的结局。
由于这个梦魇的出现，联邦不再守在z政府边境攻击, 而是再次联繫z政府提出先解决这个梦魇。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谁知道是不是联邦牺牲了这么多自己的队员，只为了把云苏骗进去！」
「就是啊，再说就算是真的，也是他们联邦自己惹出来的祸事，凭什么要求云苏去解决啊。」
终结者小队的队员们并不贊成云苏进到梦魇中，一是不知道是不是陷阱，二是这么梦魇太诡异，风险太大了。
z政府给联邦的回覆是，云苏并不在他们境内，就算在也不是他们的队员，他们无权要求云苏进入梦魇中。
网上和现实中充斥着对联邦的声讨，可那一点动作，完全无法撼动联邦的地位。无法对联邦造成任何威胁。
云苏一直在看联邦的直播，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观众的视角看梦魇世界。
放大3d投影后，能清楚地看到房间里的细节。
梦魇中已经到了天亮，倖存的队员们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喊自己的，并不是自己的家人。
他们全部坐在桌子前，一遍一遍写着，「不要开门」「不要回应」「不要相信」一边写一边念出声，像是要把这件事牢牢记在自己的脑子里，以免丢了命。
此时，联邦的高层已经吵起来了。
「现在怎么办，这个模拟梦魇又出了纰漏。」
所有人都在看着云严哲夫妇。
云严哲和陆怜已经快要没办法忍受这帮蠢货了。
「我说过了，不要急，等云苏慢慢吸收更多的能量，能量够了自然会到达我们的目的。你们非要急着抓她，等了这么多年，就等不了这一时吗！」
联邦的其他高层也有些心虚。
在临门一脚的时候依旧淡然处之，这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难。
全世界都在对他们这些联邦高层喊打喊杀。平时高调爱出风头那些，照片个人信息，以及家人信息全被发了出来。
他们联邦越抓闹事的人，民众的反应越严重。
他们子女居住的地方被联邦队员把守，住所换了好几次，依旧挡不住外面有疯狂的刁民。
那些人，尤其是有些女人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活生生把他们撕碎。
他们每天都能接到自己老婆孩子打来哭诉的电话。说有人不断给他们家打骚扰电话，说要杀死他们。完全不能出门，会被疯狂的民众生扑上来。
他们又不是云严哲和陆怜这种不在乎亲骨肉的变态。
别提他们多心疼了。
这种情况下，他们怎么能不着急。
他们狡辩道：「研究所设置的模拟梦魇就没问题啊，谁能想到会出现这种bug。」
陆怜的声音平静中透出冷漠，「我们提醒过了，这个东西并不稳定。研究所没问题是因为里面只留了几名队员守着。你们直接不停劝告，在那个国家上直接启动，那么多人，谁知道哪个会出现梦魇与模拟梦魇融合。」
联邦的其他高层心虚，但是依旧嘴硬。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讨论这些没有意义，怎么把这个梦魇关掉才重要，已经临门一脚了，这个模拟梦魇扩散得比之前那个还要快，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因为这种事失败。」
云严哲夫妇并不贊同将云苏送进这种梦魇中。
如果这个梦魇不会让她失去记忆，那再危险的梦魇，他们俩也放心，因为他们知道云苏体内究竟有什么。失去记忆对云苏来说太过危险了。
可他们只有两个人，如果其他所有联邦成员都同意，他们也没办法。
「我还是那句话，这种未知梦魇，将云苏派进去弊大于利，她也不是万能的。」
联邦决定先继续派高阶的队员进入梦魇探一探。
这次进去的队员，不止携带的直播镜头多了，身上还挂着不同的牌子和纸条，上面写着他们是联邦队员，进去的任务是找到梦核终结梦魇。
小字写得密密麻麻，尽量将他们的信息全部写下来，让他们记得自己的任务，别像第一批队员一样，直到现在还趴在桌前奋笔疾书，连屋都不敢出，还怎么做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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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很快开通了第二批的直播间，观众们发现，这次进去的都是小有名气的联邦队长。
从直播间能看到，他们依旧出现在不知名房间里。
茫然地拿起身上的牌子，将信将疑地读着牌子上的内容。
不多时，门被敲响了。
每个人屋外的人都不同，外面的人直接推开他们走进屋。
「我是你的楼长/镇长，我负责管理这栋公寓/小镇。」
「我们这里有几个规矩你千万要记住，第一点就是晚上绝对不要开门。就算开门了，也不要邀请外面的东西进来，那东西没有邀请就没办法进屋。」
「第二点是你要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那都绝对不会是你看到的那个人。」
联邦领头的那个队长，并没有太把她说的放在心上，而是问出了自己最关注的问题：「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来人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会想起来的，一点一点……哪怕连自己都遗忘的……全部想会起来，只需要时间。」
「第三点，如果你忘了，记得把全部写下来，能够加深你们的记忆。」
那人说完就走，并没有多留。
房间里只剩下这名联邦队员自己一个人。
他反覆查看身上的信息牌，衣服上每个口袋里都有不同的纸条。
上面写得很清楚，让他出门探查，可在那个陌生人楼长嘱咐后根本就不敢出去。
出于人的本能，他觉得外面太过于危险，想要再等等看。
这一批队员们，不像第一批什么都不知道的队员。
第一批不知道自己能显化，遇到危险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第二批在按照纸条上的信息，将信将疑地显化。
显化最需要的就是相信，这批失去记忆半信半疑的联邦队员只有不到三分之一成功了。
成功的队员们，对身上的信息信了八分。没成功的队员们，心里的恐惧更深了。
梦魇外的人们一直在等，等夜幕再次降临，他们想知道第一批进来的队员们会怎么样。
第一批存活下来的队员们屋内已经贴满了纸条，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嘴里不断念叨着提醒自己。
屋外的声音再次出现，细心的观众立刻察觉到这次外面的声音跟之前的声音不一样了。
联邦提供的信息显示，他们的其他家人朋友开始轮番出现。
整晚用各种不同的理由喊他们出去，或者要求进屋。
一个接一个直播间变红，死亡人数急剧攀升，人们越看越觉得心惊。
第二批进来的人，有了纸条上的信息提醒，伤亡少了一些，可在听到外面家人朋友遇难时，依旧有几个没忍住沖了出去。
【我已经开始写纸条了，贴了自己一身纸。这样梦魇扩散到我这儿，我还能多活一阵。】
【格局小了，我直接在我身上写的，用的防水墨水。】
【实不相瞒，我正在刺青……我看联邦的野心迟早会害死全世界。】
【我现在严重怀疑世界上有百分之九十的梦魇都是联邦制造的。没准所有梦魇都跟联邦有关系呢，联邦的邪恶程度什么做不出来。】
【云苏呢，云苏一定有办法。】
【云苏一直没出现啊，是躲起来了吧。那么多人唿唤她，她都不现身，太让人失望了。】
【放屁吧，那么明显的陷阱，怎么能去，云苏如果你看到了这条消息，别理那些自私的蠢货，绝对不要进去！没准这个也是联邦不惜杀死自己队员布下的陷阱。世界需要你，蛰伏起来推翻联邦。】
平台上的发言，云苏全都看到了。
进去是肯定要进去的。
一直在外面游荡，联邦也不会停止对她的抓捕。被动等着，等到梦魇扩散后被迫被拉进联邦设定好的梦魇更麻烦。
不如做好准备进入梦魇中，要是有该死的梦核，还能顺便补充能量，让自己对抗联邦时更有底气。
什么阴谋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纸老虎。
「云苏姐，我们仿制联邦的直播平台，搭建了自己的直播平台。」
「这么快？」
这是什么天赋技能点，怪不得联邦防他们防得这么严，生怕他们拿到一丁点设备。
第106章
z政府有了直播器, 就不用再担心联邦关键时刻掐网线，z政府的人能一直知道里面出了什么状况。
「等我进去之后，不管谁怎么说, 或者里面发生了什么, 你们都不能派人进去。」
听到云苏说要进这个梦魇，不管是队友还是z政府的人都不贊同。
「联邦明显没安好心, 很大概率是个圈套啊！就算不是，你也不至于这么拼。」
「就是啊，联邦要毁掉整个世界, 所有人都该出力，不该把重担压在你一个人身上。」
云苏摇了摇头, 「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很确定联邦要的是我的命，不管怎么我都逃不掉。」
左右联邦都没打算放过她, 她倒是可以一直躲下去，躲到联邦把全世界的人处理掉, 躲到直到世界上只剩下她自己, 藏无可藏。
可如果真那样做，她跟联邦有什么区别，她可没有把无辜的人当成人肉盾牌的爱好。
只有不断进入梦魇, 提升能量和实力才行。
「再看看梦魇中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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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中的联邦队员们根本没有办法好好休息。第一批进去的队员，眼白上遍布红血丝，看起来眼睛发红, 特别恐怖。
在外界普通人看来, 第一批队员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 只有联邦知道，这些人已经四天没怎么好好休息过了。
第一批队员们行动迟缓, 好半天才能有动作，一遍遍重复地写着那些不要开门的短句，字写得几乎分辨不清，语言也出现了障碍，口齿不清。
直播间的观众们都知道，这些人大概率撑不过今晚了。
这种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就算把那些字写再多遍，记得再深刻，也会在神志恍惚的情况下开门，或者走出去。
第二批的队员，能动性比较强，平时性格比较有主见的，哪怕失去了记忆，也知道不能这样下去，必须出去看看外面怎么样了。
几名队员显化出武器，小心翼翼打开了窗户往外看。
一名队员好像住在市中心，窗外车水马龙，街上的人也很多，看不到任何有异常的地方。
唯一比较异常的点，就是路人行色匆匆，街道上除了汽车的声音，并没有太多的声音。
另一名队员住在某个城外的小镇上，窗外的人，有几个在自己家门口割草的，割草机发出震耳的响声。
队员们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些人能够正常生活。
他们打定主意去问一问，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不管是在市中心的街上拦人，还是小镇上询问邻居，完全没有人答覆他们。
人们目不斜视，像是根本没发现他们一样。
在市中心的那名队员，无奈地找了一家店，想着店员总不能不理他吧。
走进一家咖啡店，发现店里排队的顾客们，每个人都低着头，视线不与任何人相对，店里的这些人在刻意迴避视线。
店员也是一样。
排到他时，他开口询问店员：「请问……」
他想了半天这个事该怎么说，直接问太像精神病了，他只是失去了记忆，并没有失去常识。
不过想到夜晚那可怕的东西，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被当精神病也比丢了命要好。
「你知道晚上出现的是什么东西吗？」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噼里啪啦东西掉落的声音。
不管是店里的顾客还是店员，有不少都神色惊恐，手中的东西因为惊慌失措打翻在地。
服务他的那名店员，一瞬间将头低下，不跟他对视，也不看向他，不管他说什么都不抬头。
这名队员看他们这样，越来越激动，其他只是避开他，根本没有人出来制止他，更没有人给他解惑。
外面的人看得分明，这些人在逃避和他的接触，或许这就是其他人能正常生活的原因。
梦魇中的人都快绝望了，这种情况下还找什么梦核，根本就没有人搭理他啊！
梦魇还在持续扩散，梦魇外的人既要面对联邦人体试验的事实，又要面对可怖的梦魇扩散的事实。
双重打击之下，有人轻生的新闻越来越多。
反正不能好好活着，比起成为无数次躺在床上受折磨的小白鼠，和梦魇中怪物的食物，自己找个无痛苦的办法解脱是最好的结局。
云苏正在仔细写着纸条，上面写着自己进入梦魇中后需要注意的事项。
她再三跟认识的人强调，绝对不要进到梦魇里，不然她不知道自己在梦魇中会做出什么。
梦魇中的白天黑夜交替比正常世界要快，一天似乎只有12个小时。
天刚暗下去一点点，马路上的人就疯狂往家里跑。
在外探查的队员有一部分跟着其他人一起往家跑，剩下的人，想再等等看外面会变成什么样。
街道上空无一人，原本就没有太多声音，现在更是死寂的可怕。
留在外面的队员们走到之前住处楼下，打算再等一等，一旦看到异常，立刻往楼上跑。
之前那个所谓的楼长，看他迟迟不进大楼，劝了两句后，看了眼天色，走进她的一楼小房间里，将自己反锁在铁栏杆里后关上了铁栏杆里的大门。
铁栏杆外面有一整排的锁，每一个锁的钥匙都不一样，哪怕站在外面开，也要试半个小时，更别说铁栏杆里的木门，不知道在里面被楼长加装了多少把锁。
经歷过夜晚的联邦队员明白，她这不是防贼，而是为了让自己打不开。
她防的是失控的自己。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去，他握紧手中的武器，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在心里暗想，或许是因为手里有武器，所以那个能变化的怪物没有出现。
「你在这儿干什么呢，还不回去。」
这名联邦队员一回头，脑中的记忆被触发，这是跟自己一起进入梦魇中的队友。
对了，他想起来了，他和很多队友一起进来的，这是个失控出了bug的模拟梦魇。
他刚松了一口气，随后立刻紧张起来，「等会儿！离我远点！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你，你也知道那个怪物吧！」
另外一名队员并不像他一样紧张，「知道啊，不然我冒着生命危险，等在这里干什么呢。你有什么发现是我不知道的吗，我只知道那东西晚上能够变形。」
前一名联邦队员仍不敢放心，与第二名队员保持着一定距离。
梦魇外，这名队员已经被直播间的观众们判了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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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把所有直播间全部放开了，只有直播间的观众在上帝视角知道，眼前这个队员，早在前一天晚上就死了。
他的直播间到现在还血淋淋一片，那这第二名队员，到底是谁。
这第二名队员，或者说是不知名的变形怪，似乎并不着急猎杀食物，而是享受着戏弄食物的快感。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完全找不到这东西的弱点！」
变形怪跟在第一名队员身后，似乎比第一名队员还要着急打怪。
第一名队员通过这次记忆触发，将以前和这名队友合作，一同做任务的事情全想起来了，战斗经验多了不少。
「你记不记得c国一起合作的任务。」
「当然，你是说那个老太太的梦魇吧，里面全都是猫。成千上万只小猫崽，特别烦人。后来咱们俩看直播来着，观众都说羡慕。」
观众们看到，这第一个队员显然松了一口气，想着或许真的是队友，不管是什么怪物，都不会了解得这么详细吧。
【看他这样子就知道凉凉了，为什么在这个明显不能相信别人的梦魇中还要这么蠢！】
【你说得轻松，在什么都不记得的情况下，本就会无助心慌，现在好不容易想起一个队友，测试过也没什么异常，肯定会多些信任啊！】
【云苏为什么还不进去！】
【联邦还没放更高级别的队员进来呢，顶级的那些都没放进来。凭什么指着云苏。】
【为什么这些怪物还不动手啊！明明就在身边啊，距离这么近，一下子就能扑死啊！】
直播间的观众们都在考虑这个问题，云苏他们也在想。
「只有两个可能吧，不是不想，就是不能。大概率是不能。」
联邦也看到了这些要求更高级别队员进入梦魇的留言。
他们倒是想让那些人听话，可高阶队员们，各有各的想法。
要是别的梦魇，高阶队员们仗着能力高，进去也不会有太大问题，这种连显化能力都会忘记的梦魇，进去不是找死吗！
好不容易熬到这么高的地位，谁会愿意在这种梦魇中丧命。
在这样什么都会忘记的梦魇中，他们未必比普通队员们强。
所以联邦再三催促，也没有最高阶的队长响应进入梦魇。
梦魇中，第二名变形怪一路跟到第一名队员的门外。
「我住在那边第五间，出什么问题了，记得及时联繫。」
第一名队员见到他说完就走，也没要求进屋，对他的信任提高了不少。
直播间里已经被为什么刷了屏，总不能是这怪物大发慈悲放过了他，为什么不杀了他呢。
云苏像是上课一样，全程在本子上记录，写了很多东西，放到自己的兜里，随后拿出了一张纸。
「你们把这个签一下，等他死掉后我准备进梦魇。」
第107章
云苏大致上想通了梦魇中变形怪杀人的原理, 只是在等实证。
如果梦魇中的那个人按照她预想的死掉了，那么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梦魇中的队员们在外面的喊声硬撑。
第一批进去的队员们已经撑不住了，他们听到他们的妻子和孩子的声音仿佛近的就在耳边。
「这么晚怎么还不睡？工作再重要也要注意身体啊。」
「我真的受不了你妈了！简直让人窒息！再这么下去, 我跟你过不下去了。」
「儿子的成绩太差了, 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啊！你到底听没听啊！」
过于真实的对话，让本就精神恍惚的他们更加迷茫了。
「不要吵, 我头好痛好晕。」
外面的声音更急了，「什么？快让我进去！」
「进来？不不，不能进来, 不能。」
「你都说头痛了，还不赶紧让我进去看看！别逼我跟你翻脸。快让我看看你怎么样了。听话。」
直播间的观众们听着这些嘈杂的, 不同人的声音, 都觉得头皮发麻，更别说梦魇中神志恍惚, 记忆不全的队员们了。
直播间里一个个画面变得血红，镜头外的观众们一阵唏嘘。
外来者, 如果找不到对抗变形怪的办法, 活不过五天。
又一晚过去，梦魇中第一批队员中，除了极个别意志极其坚定的队员们, 剩下的全部死了。
第二批队员也少了几个。
遇到变形怪的那个，因为白天的事一直保持警戒，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天色刚亮, 他的「队友」就来找他了。
变形怪：「昨晚没事吧, 我一直很担心你。」
「没事, 你呢。」
变形怪：「还撑得住，今天我们出去找线索吗？」
这名队员其实想找更多队友, 但是这个梦魇太大了，他们进来的那一批人，就别说在一栋楼里了，大概率都不在一个区，甚至不在同一个城市！
找更多队友根本就是奢求，他能跟熟悉的队友分到同一层，这样幸运的小概率事件，不可能再发生一次。
「嗯，我们去找线索。已经三天了，不知道为什么支援的队伍还没进来。」
【还能为什么，你们被联邦抛弃了啊！】
【希望联邦的队员们看到后，能醒悟过来脱离联邦。联邦绝对不会只把我们当棋子，等我们被搞死了，下一个就是你们。】
【还用下一个吗，这联邦不是已经在利用他们了吗，现在联邦还没能动我们，先朝他们自己人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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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个人一点没分出来旁边那个是怪物啊，不是朝夕相处的队友吗。】
说是找线索，可是街道上完全没有人理他们，只要一提晚上，这些人就跑。
哪怕不提晚上怪物之类的词，他们也不理人，不管说什么都低头不看向他们，全当没看见没听见。
「这些人为什么能活下来，一点事都没有啊。」
这名队员怎么想都想不通，自己在联邦很优秀，哪怕比不上最高阶那些显化者，可也是有一定实力的。
那些路人明显能力不行，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我们先回去吧。」他主动说道：「回去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联繫到更多人。只有联繫上更多人，才能知道他们那边的情况，或许比我们这里要好呢。」
变形怪：「你说的有道理。」
一人一怪回到队员的房间里，这名队员很自然地邀请变形怪进了屋。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他死定了的时候，变形怪却没有任何动作。
「怎么回事？是变形怪只能在晚上攻击吗？」
云苏摇了摇头，「不只如此。应该是信任度的问题。」
她能看出来那名队员对那个变形怪仍抱有一丝怀疑，身体紧绷，一直做着防卫状态。
尤其是邀请那个变形怪进屋的时候，她能看到那名队员一直做着隐隐要攻击的姿势，似乎是想等他一有变化，立刻拿出武器攻击。
直到变形怪没有动作，他才松了一口气，卸下防备的姿态。
这也是他进入梦魇中第一个错误。
「他大概活不过今晚了。」
他不该交付信任的。
不过这也不能说全是他的问题，人越在无措的情况下，越容易依赖信任求助他人，这是绝大多数人的本能。
平常喜欢团结合作的人更是如此。
想想那些失忆的病患，一切认知都依靠周围人告知，很容易在初期把常来看他的人当成救命稻草。
他们两个人在房间里聊了一些过去，想显化出通讯设备，可又想到就算做出来了，其他队员的设备也未必跟他们同频，于是作罢。
天色越来越暗，那名队员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色，心中有些发慌，「不知道能撑下去多久，幸好那东西只在晚上出现。」
「不是哦。」
「什么？」
那名队员一回头，就看到昔日的战友朝他扑了过来，下一秒，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直播间里一片猩红，观众们只能听到变形怪用着变化出那人的语气缓慢地说：「不是哦，不是只有在晚上出现。」
【救命！这和真人一模一样，怎么分辨啊！声音记忆都一样的啊！】
【他们聊了那么久，一丁点破绽都没有啊，是因为把脑子吃了吗。】
【怎么可能，第一晚没人被吃，他们也被「熟人」引诱了啊，应该是能够读取记忆。】
【这梦魇真的利用了人类的弱点，谁的亲爹亲妈在外面唿救，里面的人能一点不动容！】
云苏携带着自己写的一堆纸条，和刻下的钢板，正在梦魇之中。
如果不是失去了记忆，她一定会说：
我能。
她将几张纸条和钢板上的内容看完，塞进了上衣里怀，贴着心口放好。
身上带着z政府的直播设备。
因为z政府的能量有限，现在外面有很多z政府的队员，正在轮番提供显化力量，以供这台直播设备的运行，一个个的都快被抽干了，就算想进去都不行。
云苏进来前让他们签了契约，除了她谁都不许进来，一个个签字画押，她心口的那张纸条上密密麻麻全是红手印。
她对着直播镜头，显化出了一柄光剑，见到自己确如自己纸条上所写，迅速将光剑收回。
哪怕纸条上写了，自己收了好几个梦核的能量，浪费也从来不是什么好习惯。
云苏在进来前就跟z政府商议过，可以开放直播，开放的前提是收取大额能量值，不仅能够提供给这台直播设备运行，更能收集起来提供给边境，以防联邦的后手。
云苏进入梦魇的消息迅速传了出去，哪怕收取的能量值很高，依旧有大把大把的民众想要看。
用『新世界的顶流』来形容她，一点不为过。
观众们涌进直播间，正好看到云苏显化光剑的一幕。
【好强！不愧是云苏，一进来就能显化这种东西！梦魇终于能够结束了。】
【她不会是没失忆吧！怎么这么淡定啊！想打『危』为了梦核打的，哈哈哈，她终于进去了。】
【我真的服了，z政府没见过能量值吗！收费那么贵，是联邦过去的十倍啊！结果只是个平面画面？连个3d影像都没有？真的吐了！】
【闭上你的狗嘴，联邦那种德行还有脸说？他们的能量都是怎么来的，3d靠什么运行的！z政府收能量是为了关键时刻能竖起防护罩，保护我们，比你们的主子联邦强多了！你只配被拉进梦魇里。】
【别吵了，别吵了，能量值都很多是不是，先看云苏！】
云苏不光提出了高收费，甚至每发一条都要收费，就连z政府都有些不忍心，「会不会太过了，就没人看了啊。」
「放心，肯定有不少人吵架的热情，比看直播的热情还要高。」
事实证明，云苏说的一点都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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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中，她在某个不知名高档公寓里，公寓的管理者，身着西装，给她的介绍和之前的人一样。
这些话语云苏早就写在了纸条上，听到后并不意外。
对面的中年人头髮上有些银丝，但气质看起来很不错。
「你说你是公寓负责人。那你平时睡在哪？」
西装中年人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人会主动跟他搭话。
他微微欠身回应，「一楼。」
「你的房间是怎么防护的？」
「无非是多几把锁罢了。」
「我能去看看吗？」
「……」
西装中年人，没想到这个女孩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要知道哪怕是再亲近的人，也不会这样若无其事主动要求进别人家的！
「再说吧，天色快要暗了。」
云苏看了眼外面，才刚刚有了暮色，距离天黑还有好一段时间，哪来的天色快要暗了。
她明白这大概是这人的推脱之词。
「行，那我明天早上去一楼找你。」
西装中年人的脸一黑，阴暗地想着，这样的人，最好活不过今晚。
第一晚的死亡率是最高的。
云苏没着急出去，而是推开窗观察外面行色匆匆的人。
不少人已经着急往家跑了。
窗外再看不见一定光亮时，她关上窗户，听到走廊内传来一阵阵的异响。
「咚咚咚」
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云苏，开门。」
门外是陆怜的声音。
陆怜作为联邦的高层，名声不低，尤其是在云苏火了之后，不少人都在关注云苏和她的父母。
梦魇外，直播间里已经刷了屏，所有人都在为云苏担心，毕竟陆怜是她的母亲。
就连陆怜都在隐隐地害怕，担心女儿会开门。
排山倒海的记忆席捲而来，涌进云苏的脑海，观众们看到云苏的脸色越来越白。
第108章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废物的孩子。」
「你就没有一丁点像我和你爸。」
「你可真是让我丢脸！」
「……」
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她听过这句话。
她的全部社会关系, 是一群从不会跟她沟通交流的研究员，还有冷漠的父亲、辱骂她的母亲。
这是不是说明，她就是这样低劣的一个人呢。
一个……并不值得被善待的人。
小小的云苏, 在连床架都没有的床垫上这样想着。
「啧啧啧, 想想她还真可怜啊。」
「先可怜可怜你自己吧，她父母可是高层, 再说跟其他实验体比起来，她总归是既得利益者啊。」
「这倒也是。」
研究员们的每一句闲言碎语都被她听得真切。
大人们都以为孩子们什么都不懂，所以肆意在她们身边讨论各种事。
他们不知道, 那些沉默的、貌似在做自己的事的小孩子们，将那些话牢牢听进耳中, 记在心里。
「人只不过是又一种可再生资源。」
「只有蠢货才会把人命当回事。」
「为达目的, 必须不择手段。」
「……」
「不，当然不是, 你在干什么。」
好像有不一样的声音，不过想不起来了。
记忆中的陆怜, 慢慢变得不那么愤怒了。
「乖女儿, 你真是妈妈的好孩子。」
「这么优秀才是我的女儿。」
「你一定要好好保持下去。」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爸爸妈妈的苦心。」
「妈妈，我不喜欢这样。」
「你懂什么！」陆怜瞬间暴怒起来, 「这都是为了你好！」
小云苏被吓得一缩脖，眼睛频繁眨着，不敢再有任何反对意见。
两个人在十几年间的回忆, 并不算太多。
那么多记忆却相似的可怕, 全部都是她被迫承受陆怜喜怒不定的情绪。
随着长大, 陆怜好了一段时间后，云苏不知道陆怜为什么情绪反覆得更厉害了。
与陆怜相关的记忆全部回来了。只不过与其他人交织的回忆像是被打了一层虚化一样模煳。
因为不配合实验被控制。
因为寻死被强制打麻醉。
到最后只剩下精神上无尽的折磨。
直到从梦魇中醒来, 云苏出现。
梦魇外的陆怜，无意识咬着下唇，小时候女儿很依赖她的，还画过她们在一起的蜡笔画。
万一女儿解锁了那段记忆怎么办，万一女儿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人们从直播间看到梦魇中的云苏直起了身子，抹掉之前因为头疼出的一脑门汗。
看到她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大铁锅，铁锅中有着浓稠滚烫到冒泡的糖浆。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门外的陆怜泼了过去。
动作没有丝毫的犹豫，一气呵成。
门外的「陆怜」被滚烫的糖浆泼中后，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几乎掀翻了整个走廊。
因为疼痛，手指几乎变成了鸡爪状，想要去摸自己的脸，但是根本不敢触碰那高温粘稠的糖浆。
「我.是.你.妈.妈！」
在痛苦中，她还不忘问为什么，她不懂为什么有人能对自己的母亲做出这种事。
「泼的就是你！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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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页
云苏的连番辱骂没有给门外的「人」留一丁点颜面。
联邦高层的会议室中，一众联邦高层连声音都不敢出，眼观鼻鼻观心，悄悄看陆怜的脸色。
陆怜的脸已经黑得像是煤炭一样了。
云严哲看到周围的人不停打量，皱眉说道：「好了，云苏的实力在那儿呢，肯定是看破了那是假的。」
陆怜闻言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梦魇中的云苏，泼完糖浆还不算完，朝着门外的怪物扔着盐和辣椒面。
淡黄色的糖浆不断往地下流淌，最上面是白白红红一大片。
【这是个狼灭啊……我已经开始觉得疼了。】
【这比泼热水和泼油都厉害，这就算是去医院都不好救啊，云苏摆明了是照着让她遭受痛苦折磨的办法做的。】
【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厉害了，一个能对自己亲妈都下狠手的，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云苏肯定是找到破绽知道她是假的吧，不然不会这样。她对梦核都很好啊，除了特别无药可救的，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可能对自己妈这么狠。】
【可万一呢……万一陆怜真的被捲入梦魇之中了呢。】
【放屁吧，全世界都进去了，这帮联邦高层也不会进去啊。云苏肯定是知道这些，所以才这样。】
梦魇中的云苏在变形怪落荒而逃后，已经关上了门。
她是真的不知道什么联邦的势力和联邦的高层。
她解锁的记忆绝大多数都和陆怜有关，与第三人有关的都锁起来了，哪里会知道联邦有多厉害，只知道有好几个人挺听陆怜命令的。
至于泼陆怜，纯粹是因为恨意和本能。
任谁被折磨十几年，都会有刻骨铭心的恨意。
记忆完整的她能够权衡利弊，知道是非对错，知道那些人在做什么，知道自己的冲动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被限制的云苏，被重重保护的陆怜。
脑海中无数的构思都只停留在构思上。
孤身一人的陆怜，和没有限制的云苏。
她只想了一秒判断局势，下一秒手中的糖浆锅已经扔了出去。
记忆中没有爱，只有痛苦与折磨的孩子，家长指望他们能做出什么呢。
不投入爱与期待，没有赞扬与鼓励。
通过训斥、打压、情感勒索、道德绑架养大的孩子。
指望他们能成长为乐观、开朗、向上、成功的孩子？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梦魇外云苏的队友，都看出了梦魇中云苏的不对劲。
墨黑的眸子里，只剩下冷漠和竭力压制的暴躁恨意。
这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人。
只有关于陆怜的记忆的云苏很危险。
观众们看到梦魇中的云苏再次拿出贴在心口放置的几张纸条。
因为纸条背对着观众，观众看不到上面写着什么。
只能看到云苏在一遍一遍地看，然后带着些珍重的重新放回了怀里。
不多时，走廊里重新出现了陆怜的声音。
陆怜在门外不断地呵斥云苏，像是讨债的恶鬼一样，「砰砰砰」敲着房门。
「你就是个废物！你不配当我女儿……」
与云苏的记忆里如出一辙。
显然那种怪物用哄骗的方法不成，直接改成了精神攻击。
梦魇外的观众们，在前两天已经看明白了梦魇中怪物的套路，不管它是怎么获取到记忆，唯一一点能肯定的就是——这些都是真的发生过的事，是根据现实为基础的。
【陆怜背地里这么对自己孩子吗。云苏好可怜啊，怪不得云苏泼她一身糖浆。】
【家长骂孩子几句，就能这么对待家长了？不管云苏她多厉害都是个废物。因为她不敬父母！】
【前面那个肯定是个缺德大爷大妈，一辈子对别人差，到老了怕没人管自己，动不动就出来道德绑架。】
【这是不是说明那种怪物不止一个啊。】
梦魇中的云苏打开门，手中一个大铁杵直接杵到了陆怜的嘴上。
喋喋不休的刺耳辱骂停了下来。
云苏的动作未停，接连几下继续朝着她的嘴砸去。
「陆怜」的嘴里鲜血直流，顺着肿胀的嘴唇往外流，一张嘴，红白的牙齿噼里啪啦往地上掉。
「停，停下。」
陆怜不断摆手挣扎，可云苏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
眼泪鼻涕顺着脸颊一起往下掉，变形怪装出悽惨的眼神，想唤起云苏的恻隐之心。
没想到云苏砸得更狠了。
这么多年来，云苏不记得自己喊过多少次停下了，可陆怜——自己的好妈妈从来没听过。
凭什么让她停，她就得停呢。
梦魇外有不少被联邦伤害的人，都在刷「痛快」，他们的家人被掳走，被做那种惨无人道的试验，他们却连报仇都做不到，只能被联邦打，被联邦驱赶，关押。
现在哪怕知道是假的，知道那个只是个梦魇中的怪物，可看着陆怜挨揍那张脸，他们就觉得痛快。
就连联邦高层，有些看不惯他们夫妇的人，心里都有股隐秘的快乐。
唯一会心疼的只有云严哲。
看着女儿暴打「母亲」，云严哲没忍住低声骂道：「云苏可真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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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中的怪物抓住机会，连滚带爬往旁边跑，回头看到云苏没有追出门的意思，才松了一口气。
它读取了那么多记忆，变成了那么多人，可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
虽然它是个怪物，但它实在不愿意称唿云苏为人。
云苏在房间里等好久，见那怪物没有捲土重来的意思，显化出了个隔音舱，在自己身体外放出能量罩，睡了过去。
她的纸条上写得很清楚，抓紧一切能休息的时间，小心对方用频繁骚扰，睡眠剥夺这种缺德的办法。
一旦长时间无法好好休息，不管是什么人都会受不了。
隔音舱里能减少很大一部分外界的噪音，她带上耳塞，又在最外面套上降噪耳机，拉起被子直接睡了过去。
【好傢伙……行兇之后还能睡得着？我一时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就算没暴打老母亲，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也睡不着吧。】
【我好奇云苏的纸条了，上面写的究竟是什么，能让她在失去记忆的情况下，还能这么牛逼。】
【她这……问题是，她失去记忆后比有记忆还残暴了，这是怎么回事。】
【求求梦核快点让云苏全都记起来，我们更喜欢那个做事有底线的云苏。】
【你的意思是云苏没底线？这种虐待孩子的父母就该死！不得好死！】
第109章
梦魇外的观众们看到其他直播间里备受折磨的队员们, 再看看云苏安睡的面容，总觉得心情有些微妙。
人跟人有时候差距是真的过于大了。
其他直播间里的声音非常嘈杂。
有家人的喊声，朋友的求救声, 孩子的哭声, 父母的惨叫声。
听到这些声音，观众们也能够感同身受。
不是联邦队员太弱, 而是这样的声音，正常人都受不了，尤其是父母和自己孩子的哭喊声, 能不开门走出去已经是意志力很强了。
显然云苏是不正常的那个。
把伪装成自己亲妈的怪物打得落荒而逃，甚至不敢再出现。
安静的直播间, 隔音罩耳塞之类的都显得有一些多余。
云苏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刚一走出去, 赵元就站在她的门口，挂着他一贯憨厚的笑容。
「大佬, 我也进来了。」
与赵元相关的记忆开始解锁，他们在精神病院的梦魇相识。
小胖子赵元是个有些怂但本性善良, 关键时刻不会背叛队友的人。
云苏用手拿起进来时的那个直播器, 直播器正好贴近她的脸。
「我说，胖啊，咱们之前说过这个问题, 对吧。」
她刚说完，将直播器放回去，直播间的观众就看到云苏右手手鍊上的小装饰变成匕首, 直接插进了赵元的心口。
「赵元」用震惊不敢置信的眼神, 瞪大了眼睛痛心地看着她。
「大佬……为, 为什么。」
云苏没想到这个东西，戏这么多, 手中的匕首一转，直接搅碎了怪物的心脏。
微弱的能量流入她的身体中，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梦魇外的赵元捂着自己的心脏感嘆，「幸好我听大佬的话没进去。」
周围人调侃他道：「这种难度的梦魇就算放谁进去，也不会放你进去吧！你那么弱，真不知道这个怪物怎么想的。」
赵元：「不过「我」的下场，比她妈可强多了。我已经很满足了。感恩！」
这种一击即中，比起虐杀简直可以称得上仁慈。
众多队友想起了云苏进入梦魇前给他们签的纸条。
上面写清楚了，他们要承诺不管什么原因，他们都不能进入这个梦魇。
不光签字，还画押了。
一个个红手印，按得密密麻麻，看着都吓人。
别人不知道云苏为什么反覆拿出纸条看，可他们知道。
她是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念，确认自己的路并没走偏。
杀「人」不是为了杀人。
是为了能解决掉怪物，为了能够更好的重逢。
赵绮念看着直播间里的云苏觉得难受极了，自己不断深唿气，「绝对不能进去！不然要是让她误杀了人，她出来一定更难受。」
玥玥：「她现在已经很难受了吧。这连神情都一样，高度相似……不是谁都有勇气做出这样的决断。」
很多人哪怕明知道是假的，估计也下不去手，这就是这个梦魇最可怕的地方。
【这波是我痛击我队友……】
【这哪是痛击啊，一招毙命！云苏不管从哪种意义上来说都是个狠人啊。】
【没人觉得这样的云苏很可怕吗，我知道云苏救了很多人，可这样冷漠无情，能直接下狠手的人，骨子里跟她母亲没有区别吧。】
【没有人，只有你！人家能在那么多个副本里安然无恙，肯定有人家的特殊之处，菜鸡不要随便质疑大神的操作。】
梦魇中的变形怪也迷茫了。
云苏她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正常人最在乎的就是母亲啊，她不在乎母亲，总该在乎朋友吧，明明对那个胖子的评价是人畜无害，怎么能一刀直接捅死呢。
这人就没有个在乎的人了？
云苏不知道这些，已经上街了。
她没有急着搭话，而是在街上观察行色匆匆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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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没有一对结伴而行的人。
每个人都是独自行动，绝对不跟其他人有任何关联。
是担心熟悉之后，朋友会变成怪物折磨自己吗？
梦核的目的在于什么？它想表达什么？
她自己记录的纸条上写了，她最想看到的是其他人在晚上是怎么生活的。
按照常理来说，联邦队员总该比普通人能力强，如果联邦队员两三天就死得死，疯得疯。
那普通人早就死三分之二了。
没道理街上人还这么多，所有人都像没事人一样，除了看起来社恐孤单了些。
云苏随机选了个倒霉蛋，跟在他身后。
那男人走了两条街，终于发现有人在后面一直跟着他了。
他快，那人跟着加速。
他慢，那人也跟着放慢脚步。
他心里咯噔一下，想着，完了，自己被神经病疯子盯上了。
他根本不敢回头看，快速朝家跑。
云苏用同样的速度，不慌不忙地跟着他。
就在那个男人好不容易要关上门时。
房门被人以更大的力气撑开，他不管怎么用力都不能关上房门。
那个男人根本不敢抬头看云苏，率先开口道：「别跟我说话，求你，别开口，别露脸！」
主动的根本不像之前联邦队员们，怎么问都问不出口的样子。
梦魇外的女观众看着只觉得好笑又心酸。
【啊哈哈哈哈哈，这个男人有生之年终于体会了一把，女人被陌生男人跟踪时的恐惧。】
【就是啊，巨大的力量差异下，换谁谁能不害怕，还总说我们夸张，把一个男人放在女人的环境下，男人这不也变成了女人。】
【女人这个词根本就不是个性别，就是个关于处境的形容词。】
【所以我们才应该努力变强，团结起来，让这个词变成别人恐惧的代名词。就像云苏这个词一样，谁提到她会不害怕？尤其是做了亏心事的人。】
云苏用一只手撑着门，另一只手变出了个发声装置，在上面打字，让机器重复。
「让我进去，我不会伤害你。不让我进去，我会卸掉你家大门。」
机器的声音很常见，没有夹带一丝感情。
那男人见她没直接开口，松了一口气，额头上都起了一层薄汗。
幸好没开口跟他说话，不然这样让他印象深刻的记忆，他就惨了。
「那你，那你把脸罩住，还得戴上墨镜，不能让我看见你。」
云苏一挥手，带着黑墨镜的蒙面劫匪出现在了这个男人的门前。
黑色的套头面罩只露出眼睛和鼻孔，眼睛被墨镜遮住，只能看到两个鼻孔在喘气。
机械音再次发声：「好了。」
那男人小心翼翼地抬头，终于放下了心，将推门的手松开。
反正他也没有对面的疯子力气大，再说只露个鼻孔，他晚上总不可能看到有机械音的两只鼻孔试图欺骗杀了他。
「你为什么盯上我了啊，我做错了什么？我很老实，从不惹事的。」
机械音再次发声：「你是怎么在晚上正常生活的。」
男人有些疑惑地反问：「你不知道吗？这都是常识啊。」
机械音：「我该知道什么？算了，你直接把一切都告诉我。从什么时候起，这里变成这样的。」
「我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我抛弃了我的全部记忆。」
为了能够活下去，你愿意放弃什么？
这个国家的人，已经给出了答案。
他们放弃了自己的过去，放弃了自己过往的一切记忆。
脑海中只剩下惨痛的经验教训。
别抵抗，会死。
要顺从，循规蹈矩，不与他人过多交流，不要有过多的思考，更不要去追根究底，细想其中的缘由，背后隐藏的真相。
这样能活着，但也仅仅是活着。
男人说，他只知道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不能跟任何人接触，不然晚上就会被怪物杀死。
这件事牢牢刻在他们的记忆深处，那种恐惧和痛苦太过痛苦，他不敢违背。
不过城市里有一伙人，一直试图反抗。
那群疯子，总是试图把别人拉下水，总是拉着别人宣扬他们的理论。
他只远远看了一眼，甚至没看太清，就被怪物敲了一晚上的门，喊的都是那天听到的话。
他最初以为云苏是他们之一，现在看来并不是。
因为那些人知道这些事，但是云苏一无所知。
「可以请你……离开吗？我知道的东西都已经告诉你了。求求你了放过我。」
他不想再经歷一次了。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晚上离谱的鼻孔机械人怪物能少喊一会儿。
也幸亏是这种东西，他才不至于被害死，因为这种东西敲门，他绝对不会开门。
这个梦魇中的时间流速非常快。
云苏看外面已经日头已经有些下沉了。
时间还不到傍晚，她决定在外面再找一找男人所说的组织。
她再次用飞行器，配上机械音在城市的上方喊话：「作死的那个组织，作死的那个组织，听到后前往xx酒店公寓一楼集合。」
一直喊到时间差不多了，她回到住所的那栋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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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装老头有些不满地看着她，显然是听到了云苏的喊话。
「你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云苏看了一眼他那个上了一排锁的房门。
「你能和人沟通交流。与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
她走上前两步，查看了一下他那一排锁的锁芯。
各式各样，几乎凑全了，甚至还有指纹，电子锁。
云苏一撇嘴，「啧，为此你付出了什么代价呢？值得吗？」
西装老头的脸色更沉了，「那不关你的事。」
「我会搞清楚的。」
这些像是楼长一样的管理者，明显有特殊的地方。但是直接问，这些人肯定不会说，毕竟他们看起来也是既得利益者。
「强权总是有拥趸，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第110章
云苏回到自己的房间后, 直接睡觉了，根本没等今晚那个怪物会变成什么人。
直播间的观众听到门外的怪物一开始很克制地敲门。
「咚咚咚」
「云苏。」
是云严哲的声音。
敲门的方式跟他本人一样，克制压抑。
可随着里面睡着的云苏根本不开门, 敲门的声音慢慢变得暴躁起来。
「哐哐哐」
「云苏！」
这些声响经过隔音房、降噪耳机、耳塞再传到云苏的耳中, 已经变得很微弱了。
就算不理会，也不影响云苏的睡眠。
可她知道, 她需要记忆。
胸口处放置的留言，她自己写着，要尽可能找到「云苏」所有丢失的记忆, 包括从来没解锁的那些。
[我不是她]
她这样写着。
云苏摘下耳机和耳塞，外面的喊声大到甚至有些崩了人设。
她径直拉开门, 门外的云严哲激动得脸红脖子粗。
「你确定我爸是这样的？」
云苏的记忆中, 和云严哲的交流并不算多。
云严哲就像是个伴生物一样，每次都是和陆怜同时出现。
跟她几乎没有单独接触。
他每次来实验室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其他研究员云苏的数据。
数据好时, 他就会对云苏露出笑脸。
数据不好时，他并不会像陆怜一样训斥云苏, 而是紧皱着眉头, 一副失望的表情，然后一句话不跟她说，把她当成透明人, 彻头彻尾的忽视，就像她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这种表情每次都会戳伤云苏。
云苏有时候甚至想，他这个样子, 还不如像陆怜一样骂她, 起码不会让她有那么深的负罪感。
好像是……她做错了什么, 才会让他那么失望。
「按住她。」
「直接动手。」
「别哭，憋回去。我最讨厌小孩哭了。」
「云苏, 别的小孩能行你为什么不行。」
「……」
「云苏，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种通过情感漠视，情感隔离的冷暴力惩罚，远比陆怜的骂声更让人绝望。
云苏再次睁眼时，眼中的寒意让门外的变形怪都有些害怕。
正常来讲，它应该按照规矩要求进门。
但是它的直觉本能告诉它——
把嘴闭上赶紧跑。
「不管我怎么做，我就是不能让他满意对不对。」
云苏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一拳直接砸了下去。
没用任何武器，拳拳到肉。
整个走廊里只有拳头砸到肉上的闷响。
她想起来了。
她试过。
试图讨好，试图让父母满意。
可不管她怎么做，都没有办法让他们满意。
一旦她好，他们永远要求她更好，他们的欲望就像无底洞一般，将她一点点吞噬。
那时的她根本没意识到，这样的父母，早就无可救药了。
她再好都没有用。
根本就不是她的问题。
「云严哲」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完全看不出来本来的样子了。
眼睛肿胀发青，根本睁不开，连正在打她的云苏都看不见。
鼻樑骨已经断裂，不断往外流着鼻血。
门牙掉落了两颗，原本有些薄的嘴唇，直接被打成了香肠嘴。
整张脸跟猪头没有区别，根本不像那个模样有些俊秀的高层云严哲。
【呜呜呜，好疼啊，哈哈哈哈，云严哲陆怜看到了吗，你们的亲女儿都恨不得你们死！你们两个变态，毁了多少原本幸福快乐的家庭！】
【这两个人，他们自己的孩子都恨不得杀了他们，指不定干了什么事儿呢。】
【如果你们看到这条消息，你们俩快点找根绳子吊死自己吧！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太狠了，云苏太狠了，我真的服了，这人脑袋都被他打成狗脑袋了，这可是自己的亲爹啊！我好开心啊，怎么回事！】
梦魇外的联邦会议上，其他高层连唿吸都放轻，担心刺激到这对夫妻。
他们早就说过，这样养孩子不行。
虎毒还不食子呢。
可这对夫妻对孩子做的事，连他们看到后都觉得心惊。
这种情况下，也不能怪孩子暴打父母啊。
这叫什么，报应。
不过这话他们不敢说。
他们也没想过阻止，因为反正不是他们自己的孩子，最后获利的是整个联邦高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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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感恩的东西。」
云严哲气得直接掰断了一根笔，恶狠狠地说着。
这话没人应声，只有陆怜一个人认同：「孩子就是这样，永远体会不到父母的苦心。」
不知道是谁，实在是没忍住，小声嘀咕了一声：「我家孩子可不这样。」
他家的孩子除了总爱仗势欺人，对自己家人可亲近了，可没像云苏一样专门对着自己爹妈打。
云严哲夫妇听到后脸色更难看了。
陆怜像是试图挽尊一样说道，「父母的任务不是为了让孩子感激，而是为了把孩子培养成才。云苏现在的强大实力，都是靠我们的培养才达到的。」
她才看不上其他家孩子，那些废物，以后屁都不是。
她的孩子註定是要站在世界顶端的人。
而她和丈夫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梦魇中的云苏，像是扔破布一样把「云严哲」扔了出去。
变形怪带着一身伤，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悻悻地逃跑。
关上门的云苏，心中的愤怒，压都压不住。
总是有种毁灭世界的冲动。
完全不想面对——自己那些让人窒息崩溃的记忆。
她知道自己必须继续找回自己的记忆，不然这样脑袋里只有仇恨和痛苦，人一定会废掉。
她再次拿出胸口的纸条看。
纸条有很多张，她越看越忍不住皱紧眉头。
不对劲儿。
[我不是她]
那我的记忆呢？
外面的那些东西，为什么没能读取自己作为外来的「云苏」的记忆。
她自己的记忆呢。
纸条上并没有记载这些，只是把的内容说了一下。
她并不知道原来自己的那些记忆都有什么。
没道理，这梦魇中的怪物只能读取属于原身云苏的记忆，读取不到自己的记忆。
一定有哪里出了问题。
梦魇外的队友都察觉到了云苏越发焦躁的情绪，和以往在梦魇中的胸有成竹完全不同。
以前她在梦魇中闲适得像是在逛街，梦魇中的一切都不能给她带来任何影响。
不管是遇到人渣还是畜生，不管其他人有什么悲惨的遭遇，云苏总是像个过客一样。
会伸手拉一把，但并不会完全沉浸在其中。
但是这次不一样。
云苏明显有了变化。
小玥玥攥紧了拳头，看着梦魇中的云苏，不停地念叨：「我好担心啊，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总是有不好的预感。我们就应该一直不让她进去。」
「我们说了也没用啊，云苏不会听的。她做的决定，谁能够改变。」
「不对。」赵绮念说，「我们真的不该让她进去。」
她经歷过那种痛苦，那种来自家庭，亲生父母带来的痛苦绝望，比其他来自外界的痛苦要强烈无数倍。
那种蚀骨的绝望，让她精神崩塌，倒下整整十年。
「云苏说过，她不记得过去的事了。现在这个情况，明显是想起来了。她真的能受得住吗？」
其他观众还沉浸在云苏对怪物拳打脚踢的痛快之中，想着有云苏在，早晚能把那东西揪出来，让梦魇结束。
梦魇中的云苏，始终想不通，不过还是按照纸条上的嘱咐，优先保障自己的睡眠。
这次云苏睡得明显没有之前踏实，翻来覆去地做噩梦。
因为关于云严哲的记忆也被解锁，许多云严哲和陆怜两人同时出现的记忆出现。
在梦中，这两个人一次次把她送上试验台，眼中带着让她心惊的狂热。
「我们真的太棒了。」
「这是最伟大的创造。」
「……」
「你知道吗，宝贝，你可以成为神。」
这两夫妻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留意到实验台上的云苏，一直在控制不住发抖。
明明是智能恆温的房间。
实验台上的小女孩，却抖得像是筛糠一样。
她不是因为害怕发抖，而是身体知道一会儿会疼痛，本能地在发抖。
好疼，真的好疼。
脑中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同时扎进去翻搅。
那种疼痛只要经歷一次，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可她知道，再过两三分钟，她还要经歷一次。
像是以往无数次经歷的那样。
她知道未来还会继续经歷无数次。
没有尽头的疼痛才是她生命的底色。
这就是她的生活。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自己从未出生。
如果只有经歷这种痛苦，才能换来父母一声宝贝，那她不要了，行不行？
脑袋被固定，头盔一点点被戴在自己的脑袋上，她的头皮能感受到头盔里的金属凸点带来一瞬间的凉意。
救救我！
谁都好。
谁来救救我……
人在绝望痛苦时，都会本能地喊爸妈。
可带给她痛苦的正是自己的爸妈。
她该喊谁呢？
云苏「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
她坐在床上不断大喘气。
看到周围是自己创造出来的隔音室，她才舒了一口气。
额头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
云苏抬手去擦，摸到自己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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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自己在梦中哭了吗？
【我的天……云苏终于醒了！太难受了，一直看她在梦里哭，比我自己哭还要难受。】
【云苏加油！你快点出来吧！我爸妈是被你从联邦之前那个虚拟梦魇的腿毛怪嘴里掏出来的。当时我在梦魇外学校里已经绝望到差点哭断气了，我们全家都特别感激你！】
【云苏那么厉害，那么强大的一个人，记起父母都变成了这样。那对变态夫妇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自杀谢罪吧，这两个狗东西！我把他们俩照片发上来了，我们一起诅咒他们俩！不管有用没有用！我要让他们两个死！】
第111章
云苏擦干自己满脸的泪水, 脑子里全是疑问。
她更加好奇今天晚上会出现谁了。
这个梦魇中的怪物，反倒是在帮助她，让她能藉机捋顺原身云苏的记忆。
一旦全部想起来了, 她对于联邦的目的会了解得更清楚。
她刚下到一楼, 一楼的楼长正在阻拦几个陌生人。
「你不能进去。我必须保证这栋楼住户的安全！」
那几个人完全不听楼长的话，反驳道：「你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 还是为了保护你自己！」
楼长没回答，一直将几个人往外推。
那几人看到云苏的一剎那，就知道云苏是他们要找的人。
因为云苏敢与他们对视。
只有云苏看起来像是个人, 而不是那些没有思想，只会顺从的行尸走肉。
「消息是你放出来的？」
领头说话的人眼中有着明显的警惕, 看样子被梦魇中的怪物祸害得不轻。
还不等云苏回话, 那领头人身后的一位青年指着云苏尖叫了起来。
「你！云苏！你不是云苏吗！？」
云苏有些莫名地看着这位年轻人，疑惑地反问：「你认识我？」
「拜託！会有人不认识你吗？」
青年有些兴奋地说：「你进来了, 这下我们有救了。」
几人仔细打量云苏，终于陆续将她认了出来。
领头的大汉朝她伸手, 「你好, 我是乔治。请原谅我没第一时间认出你来，你和之前在气质上差别太大了，一点也没有之前的……之前的……」
乔治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许许多多的词彙, 大多都是：张狂、嚣张、肆意妄为……
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一个正面的词彙。
乔治身后的队友很了解他，连忙上前解围，「你可算进来了, 只要你进来找到梦核, 我们就能出去了吧。你现在都掌握什么线索了？」
他们像是抓到救星一样, 连忙询问。
这梦魇中每一晚都是折磨，他们完全不想在梦魇中多待一秒钟。
云苏冷静地回答：「什么都没有,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对面几人有些不敢置信地问：「你放弃了你的记忆？」
那个梦魇终结者对梦核投降了？
「不是，外面进来的人，所有记忆都消失了，需要被触发。」云苏拿出自己手写的纸条说：「我在外面亲眼看到两批联邦队员进来，都是如此。我写了下来，不过我不记得了。」
对面几人对视过后，面色更沉了几分。
「这梦核未免也太狠了……」
「这就是为了断绝外界援助的可能吧。」
「他妈的。哪怕只有我们，也一定不能放弃，必须把梦核解决掉！」
来的几人越说越愤怒，云苏打断了他们的对谈问道：「有人能跟我解释一下，这个梦魇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几人七嘴八舌地解释开来。
原来梦魇降临时，所有人都收到了通知。
与之前听说过的所有梦魇都不同，梦核让他们做出选择。
只要抛弃自己的记忆，他们就可以正常活下去。
不愿意抛弃记忆的人就会一直被梦魇中的怪物骚扰，直到死亡。
最初大部分人都不愿意放弃自己的记忆，可在经歷过变形怪的折磨后，人们为了求生，开始妥协。
记忆和性命，哪个更重要？
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性命。
云苏：「那些人说了放弃，记忆就立刻不见了？」
乔治朝着一旁的西装楼长一抬下巴，「不，那些狗日的手里有药。只要吃下去，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其他人见云苏不解的皱眉，连忙解释：「你一定好奇这些管理者为什么跟其他人不一样吧。」
「他们并不是梦魇中的怪物，而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只不过在梦魇降临后，为了自保，亲手杀了自己的亲人/爱人/朋友。」
「自己亲手杀死的人，就不用担心他们出现在自己身边，对自己下手了。」
一旁的西装男冷静地反驳：「在梦魇中杀人是合法的。」
几人异口同声地唾骂：「合法就能做吗？畜生不如的东西！」
云苏指向管理者的门继续问：「他们既然跟梦核一伙，为什么还需要在自己门上搞这么多东西？」
乔治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西装男，「这是他的报应。梦核给了他管理者的岗位，但是并没有让他们免于变形怪的折磨，他们亲手杀死的人，每晚都会找他们叙旧。」
云苏：「他们手里不是有失去记忆的药吗？吃一片不就行了。」
「这就是最绝的地方，这些药片，对他们失效了！这些管理者们最初因为担心失去记忆遇到危险，不想失去记忆所以杀人。现在哪怕想失去记忆都忘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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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冲着嘲讽：「喂，这滋味儿别提多好了，对吧。你个背叛者还想有什么好下场？」
云苏更煳涂了，让人们忘掉有关亲近之人的记忆，又惩罚背叛亲近之人的人？
这梦核到底想做什么？怎么两边站，如此矛盾呢。
乔治身后，之前和云苏搭话的青年主动说：「我们推测，梦核应该是有记忆的，知道自己是梦核。因为梦魇中一直特别有序，管理者死掉的大楼，里面的人也被妥善安排到了其他地方。」
「还有就是，你们主动进来的人，和被动进来的人，差别太大了。对了，我叫宇航，太空人的那个宇航。」
云苏：「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真的？」
宇航有些兴奋地说：「不愧是云苏，一下子就明白在这里生存的奥义了！对，就是不信任。我们互相之间永远保留着一丝不信任，这样才能在这么梦魇中生存。我们也并不相信你是真的。」
一旁的其他人补充道：「没错，我们这些反抗者受不了折磨，聚集到一起时，有人就提出了这个问题，告诉我们不能互相信任，这样才能更安全地聚集在一起。永远保留着一丝怀疑，就不用担心被背刺。」
「而且就算混入了变形怪，也不要紧。变形怪也不得不帮我们干活，不然就会暴露它是变形怪的事实。指不定最激进的反抗者就是怕暴露的变形怪伪装的呢。」
云苏大概明白了梦魇中的情况了。
这确实是很聪明的一步，可以借力打力。只可惜这些人实力有限，对付梦核，归根结底还是显化能力最重要。
还有就是，梦核似乎乐于见到人们这样互相怀疑？
不能交付信任，信任的下场就是死？
梦核被亲近的人背叛过吗？
云苏走向一旁的西装男，西装男紧忙后退了几步。
保留着记忆的他，当然知道云苏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云苏知道了自己做过的事，会轻易放过他吗？
「把那个药片给我。」
几名反抗者高声问道：「你要吃药？」
不会吧，那可是云苏，她会就这么放弃抵抗？
云苏回头无语地反驳：「想什么呢，这么好的东西不要白不要。等我出去，联邦的人，一人一片！保准世界和平！」
她的纸条上写得清清楚楚梦魇中的规则，还写着与联邦血海深仇，必须剷除联邦。还有与父母有关记忆中联邦的人，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东西。
西装男一步步后退，「不，不行，梦核会杀了我的。」
云苏右手化刃，抵在西装男的脖颈，「我管你死不死呢。」
身后的宇航兴奋地拍着乔治，「看，有点像了！是熟悉的云苏！」
「嘘，警惕！永远别忘了保有一丝怀疑。」
西装男咽下口水，指着身后的门说：「东西在里面……」
「别废话！你先进！」
云苏将西装男推进一楼他的房间中。
房间里混乱不堪，墙壁上到处都写着：
「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
「她们都是假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桌面上摆着一个白色的药瓶，药瓶倒在桌面上，敞着口。
药瓶的前方还有掉落在桌面上的两三颗药片。
云苏嗤笑一声。
看样子，这个西装男在晚上一直在吃药，想要尝试忘记。
呵，早知如此……
云苏捻起一颗药片，上面没有任何标识，与普通的药片比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
云苏有些好奇地问：「你都杀了谁？」
西装男长吐一口气，闭上眼有些解脱地说：「妻女二人。」
他原以为杀死她们能保住自己的命，让不停歇的怪物消失，让他不再遭受精神折磨。
没想到亲手了结了妻子女儿后，反倒因为内心清楚知道她们不是真的，连死都死不成。
变形怪化成的妻女白天晚上不间断地出现，除了他在执行工作，一刻也逃不掉。
「为什么？老公。」
「为什么？爸爸，为什么杀了我。」
不间断的质问，让他一度崩溃到打开了门，把变形怪请进了屋。
可是变形怪只是笑了笑，趴在他的身边，贴在他的眼前，抱着他的头颅一遍遍追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自己很自私，只想自保啊！许多人都是这样的，他有什么错呢。
自己的命当然最重要啊！
他真希望自己相信妻女是真的，这样变形怪就能杀了自己了。
可他心底知道，真正的妻女，已经被自己亲手扼杀了。
他等了好半天，没等到预想中的死亡。
睁开眼后发现云苏有些嘲弄地看着他，「你可真是……啧啧啧。你不敢吧，献祭家人、苟且偷生到现在的人，哪敢自己了断。」
云苏收起刀刃，「联邦律法确实不能把你怎么样，不过我听我自己说，我从来没遵纪守法过。再留你几天。放心，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收起药瓶追问：「这些药在哪领的？」
第112章
「我不清楚, 只要药没了，就会在我的桌子上重新出现。」
云苏拿起药瓶在一旁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药品刷新, 只好先跟着那些反抗者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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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装男没注意到未关上的房门, 无力地坐在自己的桌前。
在云苏他们离开后，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时。
桌面上凭空出现了一瓶新的遗忘药。
他愤怒地拧开瓶盖, 抬手将一整瓶药灌进了自己的口中，费力地吞咽。
桌子上又一瓶新的药物出现。
耳边出现了无比熟悉的两道声音。
「为什么？老公你为什么杀了我？」
「爸爸，你不爱我了吗？」
气息在耳边不断喷出, 越靠越近。
他甚至能用余光看到妻女紫青的脸。
是的，妻女二人是被他活活掐死的, 那紫青的脸, 略微凸起，圆瞪出来的双眼, 在他的脑海中，无论如何都忘不掉。
真想死……可又真的怕死啊。
云苏跟在反抗者们的身后, 发现路边的「正常人」躲避他们, 像躲避瘟神一样，低着头，恨不得将自己的头颅埋进地里。
「没出息！这一个个的可真没出息！」
乔治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你们的据点在哪？」云苏问。
「就在市中心, 我们抢了一栋楼，不断将周边还清醒的人聚集到一起。」
「不过说是清醒的人，里面究竟有多少变形怪谁也不清楚。」
「不管怎么说, 清醒总比煳里煳涂地沉沦下去要强。」
云苏看着周围几个人抬头挺胸大步朝前走, 你一句我一句地回答, 继续问道：「为什么你们没选择吃药。」
宇航笑着说：「当然是有死也不想忘掉的人和事。」
——
「你姐姐我呀，心里有死也不想忘掉的人。她一定也会很喜欢你的。像我一样, 不，比我更……」
无比熟悉又陌生的语气，从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却抓不住更多。
只能隐约记得小手中握着的长长的黑色髮丝，温暖的怀抱，还有让人无比安心的香味。
这是……
她掏出怀中的纸条挨张翻看。
这是从来没出现过的记忆。
是她自己的记忆吗？
反抗者小队察觉到云苏的异样后问她：「你是又想起什么了吗？」
云苏嘆了口气，摇了摇头。
那些记忆一闪而过，细一想，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梦魇外的云严哲和陆怜对视一眼，心里同时暗道不好。
如果云苏在关键时刻，没想起来该想起来的记忆，最后他们这些人谁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陆怜环视周围的联邦高层，主动开口说：「如果再加上这个梦核的能量，云苏的能量就够了。我们需要做好最后的准备。」
云苏已经意识到梦魇中的人不能相信了，所以他们夫妻二人不担心，那断记忆解锁后云苏会有性命之忧。
这样优秀的女儿，他们可不捨得她死。
是那段记忆隐藏得太深，才让云苏对她们夫妻有恨意。
很快就好了。
很快她们一家三口，就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联邦的高层没想到幸福来得那么突然，一个个傻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快！快派人去把我家人接过来。」
联邦的高层们立刻拿起通讯设备，通知自己的手下。
这苦逼的日子可算到头了。
嘱咐完才想起来什么，转头问其他人，「控制器呢？快把控制器拿出来。」
特制的金属箱被拿出来，上面有十多个孔洞。
在场的人们，有的从衣服中抽出一直贴身挂在脖子上的金属薄膜晶片，有的直接狠心划开了自己的手臂，从手臂表皮的皮肤中取出晶片。
这是当年他们一起制造出来的箱子，只要有任何一个晶片没放进去，试图开箱都会直接爆炸。
为了防着云严哲夫妇，这么多年，他们其他人轮流拿着控制器，一月一换手，没让他们夫妇接触过一次控制器的盒子。
不是没人想过破解，可是每个人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这么多年，每个人断断续续破解，都没有把握在不破坏的情况下拿出里面的东西，还不被其他人发现。
在云苏失控，眼看着没用了后，更没人有心思研究破解这个东西了。
谁能想到，当初他们最期待的实验体，会一度走向失败呢。
谁能想到开始重点研发n b、c、d的时候，最初的a计划弯道超车，直接开到了成功的大门前，距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
他们原以为等到虚拟梦魇这个并不满意的b计划成功，都要等到快老死才行。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你们两个可真是天才啊！」
「你们可真是生了个好孩子！」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周围人兴沖沖地等着一会儿轮到自己输入密码后箱子开启。
手动拨弄的密码，每个人都要输入。
就算有人拿到全部晶片也没有用。
所以为了不让这些人中有人意外死亡，他们互相保护、沆瀣一气，把对方的命看得和自己的命一样重要。
陆怜倨傲地扫视其他人，在心中暗讽。
云苏是他们两个人的女儿，也只能听他们两个人的。其他人并不知道他们看似无意的精妙设计。想想到最后这帮蠢货空欢喜的表情，她就止不住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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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她向来这样看着别人，多少年来总是这副臭脸，所以并没有人察觉到有什么异常。
箱子中摆着十几份被切割得不成规则的东西，在场每一个人都从漆黑的、开启的箱子洞口伸手去拿了一个，迅速放进怀中。
对云苏最初阶段的实验完成后，这东西被分成了十几份，确保一人一个。
在杀掉实验过程中唯一能接触到这东西的人后，在场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东西完整时是什么样。
只等着这重新开启的一天。
掌握世界，成为神。
一想到这儿，好几个人兴奋的脸涨得通红直喘着粗气，见过再多大场面的他们此刻依旧止不住头晕目眩整个人发飘。
没有底牌，他们怎么会任由云苏不断吸收能量呢。
他们恨不得云苏再多吸一些。
就像棋子永远不会跳出棋盘，云苏再强又能怎么样呢。
成为神，拥有神一样的力量又能怎么样呢。
神再强大也不过是他们的工具而已。
他们是驾驭神的御神者。
——
白杏儿坐在沙发上，表面上不动声色地看着梦魇中的云苏，实际上一直在观察着不远处的赵之干。
「姥爷让我现在去联邦高层开会的地方？即刻？出什么事儿了？什么东西？千万别告诉我爸？」
赵之干挂掉通讯器疑惑的直挠头，通讯器里说得并不清晰，他听得是一头雾水。
他坐回白杏儿身边，拉起白杏儿抱怨：「我妈她这是又发什么疯。你跟我一起走吧。我妈说要去什么地方，说有很紧急的事。问出什么事了她也不说。只说有人来接。估计是他们两个又闹起来了，真麻烦。」
白杏儿眼珠一转，立马反应过来，应该是联邦高层有什么动作了。
现在外面除了z国，基本上到处乱成了一锅粥，好几个小国都被虚拟梦魇罩住了。
再加上云苏所在的不断扩散的梦魇……
被云苏爆出来的实验体……
难道……是联邦紧急撤离？！
赵之干是个油盐不进的愚蠢草包，她可不是。
她无时无刻观测着周遭的风吹草动。
赵之干的妈妈之所以不告诉他爸，应该是因为前一阵闹起来的婚外情。
谁都没想到他那个凤凰男的爸爸，一直在外面有个情人。
赵之干指责他妈没完没了，说反正没搞出来孩子，他爸不过是有个玩物至于吗，大家族谁家没有，把他妈气得要死。
赵之干不懂，可她是女人，懂他妈的恨意。
自己的孩子，再混蛋也不捨得抛下，丈夫可就不一样了。
他妈应该是要扔下他爸，带着孩子撤离到安全地点。
联邦高层终归是高层。
新爬起来的势力与之相比天差地别。
白杏儿正在心里暗骂赵之干那个凤凰男父亲太蠢，软饭都吃不明白时，门外进来了联邦排名前二十的队长，领着一队人，径直走向赵之干。
「你们干什么？是我妈让你们来接我的？」
赵之干刚想给自己母亲回电话确认，那名队长直接打掉了他的通讯器。
「抱歉，不允许向外界传递任何消息。」
几人推着赵之干往外走，那名队长冷淡地扫了白杏儿一眼。
只一眼就看得白杏儿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这种感觉……
这人要灭口！
「之干……」
「对了，我女朋友！我得带着她一起走！」
那名队长一挥手，旁边的队员走到白杏儿边检查边问：「身上没有任何通讯器材吧？」
白杏儿轻轻摇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挽上了赵之干的手臂，语气中带着轻松笑问：「之干，我们不是去找伯母吗？」
「我怎么知道我妈在搞什么东西，搞得这么大架势……」
白杏儿离开前，扫了一眼梦魇中的云苏。
对了，云苏……
她该怎么提醒云苏他们……
她趴在赵之干的耳边小声说：「之干，我想上厕所。」
还不等赵之干开口，领头的队长直接反驳：「赶时间，不允许。」
赵之干当惯了少爷，接连吃瘪，正一肚子的火呢，现在这人还当着他女人不给他面子。
明明这人是他妈妈派来的手下，低他一等。
「你他妈的有病吧！小爷也要上厕所！走！」
赵之干说完拉着白杏儿，就往厕所走，步幅太大，白杏儿还踉跄了一下，软声细语地说：「之干你慢点，等等我呀。」
一队人对他的大少爷脾气极为不满，可毕竟是高层的直属命令，只好妥协。
第113章
两人进入卫生间后, 白杏儿装出羞涩的样子说：「你倒是转过去啊！」
「行了，快点吧，你哪我没见过。」
赵之干心底有些焦躁, 隐隐觉得事情不太对。
之前妈妈也不是没闹过, 还闹到姥爷那一次，可姥爷当时不知道在忙什么, 将人训了回来，打那以后爸爸更肆无忌惮了。
可从来没有一次妈妈闹得这么大阵仗过。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白杏儿走到窗边，将手随意摸了一下窗沿外, 随后朝马桶走了过去。
坐下后还在劝他：「你也别太着急了，一会儿不就能见到伯母了吗。到时候问问伯母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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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杏儿速战速决, 不到一分钟就提起裤子去他身边洗手。
「有伯母在, 还是去姥爷那里，能有什么事呢。」
赵之干轻吐一口气, 「说得也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莫不过姥爷那了。」
与别墅外墙同色的仿真小蜘蛛, 顺着别墅一楼的墙壁外朝着地上爬去, 躲在墙面与土地交接的缝隙深处。
白杏儿重新挽上赵之干的手臂，心里五味杂陈。
为什么要帮云苏呢。
她其实也不清楚。
或许是因为，总有人能活成自己想成为的样子吧。
羡慕又不可企及, 完全不会感到嫉妒，根本生不出来那样的勇气。
所以在能力范围内，忍不住朝那人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将自己的渴望寄托在那人身上, 看着那个人带领着更多人冲破黑暗, 在阳光下肆意闪耀。
而像自己这种在阴影之下攀附着的藤蔓, 在暗处看着就很满足了。
「轰」的一声巨响。
刚坐上飞行器的赵之干和白杏儿同时吓得一激灵，飞行器上的其他队员一点不意外, 面无表情直视前方。
白杏儿「呀」的一声，缩进了赵之干的怀中。
赵之干惊魂未定顺着飞行器的窗户看向刚离开不远的别墅。
四层高的古堡别墅被炸了个粉碎，只剩下底层的断壁残垣。
因为爆炸飞起来的大石块还在往半空中攀升，丝毫不见落下的趋势，可想而知里面用了多大规模的炸药。
「你们他妈的疯了吧！我的安保人员还在里面的呢！」
联邦队长平静地说：「再换一拨人就行了，我们赶时间。」
赵之干被这话顶得一噎。
这帮人的手段太过狠绝，他不敢再追问，只想赶紧去到他妈妈和姥爷身边后让姥爷收拾他们。
赵之干抱着怀中的白杏儿，暗想还好刚刚把她带出来了，不然……不然他其实也不能怎么样，总不能为了自己的女人把联邦顶尖的队长怎么样。
就是姥爷也不会同意的。
想到这儿，他将人搂得更紧了。
无人看到别墅外被飞溅起来的薄土掩埋的小蜘蛛，在土地下悄悄地爬行着。
这样的轰炸，在世界各地接连不断。
联邦高层的家属们，几乎同一时间朝着联邦高层所在地赶去。
家属中有一小部分的知情人明白，联邦最后的手段要开始了。
梦魇中的云苏到了反抗者们的据点，走进一眼望不到顶的现代化酒店大楼。
她发现有些人三三两两住在一起，并不是一人一间房。
「这样不会担心有风险吗？」
哪怕有一丝怀疑，可相处时间久了，也避免不了互相信任吧。
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一间最安全。
乔治有些兴奋地解释道：「这些住在一起的人可不一般！从梦魇开始时就住在一起了。你看那一家三口，连上厕所都不分开，就是为了防止被调包。」
云苏：「所以说……他们彼此是互相信任的？」
「对，不过对外人就不一样了。其实有这样能互相信任提醒的人，反倒能提高生存机率。成组的人死亡率比单人行动的人低很多。可惜我们这些一开始就分开的人，只能一直分开。」
成组的人……行动死亡率低吗？
还是成组的人，是组队变形怪的机率高？
梦核明明不想让亲人之间互相信任。
云苏：「所有的反抗者都在这里了？」
「没错，最开始人其实很多，后来死的死，伤的伤，更多人放弃了，只要放弃，梦核就不追究，所以只剩不到百人了。」
云苏：「其他城市呢？」
「梦魇最初降临时显化者还是有不少的，所以一开始就做了简易的飞行通讯设备，在其他城市宣传过，人早就来这里了。」
整个国家只剩下不到一百个清醒的人？
她之前就猜这些人状况不会太好，毕竟那般折磨不是谁都能忍受的，但也没想到只剩下不足百人。
酒店里面的人不论神色还是语气和外面街上的人区别明显到像是人和木偶一样。
「你们有人试过晚上在外面过夜吗？」
云苏的话音刚落，整个酒店里所有人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宇航连连摆手带摇头，「不行，你这，我知道你很强，可这个真的不能这么做啊！怎么能这样干呢！稍微，哪怕稍微想想都不可能啊！」
「所以说没人试过？」
周围沉默了好半晌。
乔治的语气有些沉重，似是不愿意去回想，「没有人试过，但是有人慌不择路，推开变形怪往外逃过……」
「……那晚……那晚那个人出去后，门外原本喊叫的变形怪声音开始变化，瞬间变成了屋内人的声音。听到的人都说自己头皮发麻，甚至分不清自己在门内门外。」
「那人开始叫我们所有倖存者的名字。一直喊着让我们住手。可我们明明在门内，没有出去。」
「所有倖存者像是一瞬间全部出现在走廊里……后来他的叫声慢慢混杂在变形怪之中，求救敲门声出现在每个人的房门前，根本没办法分清哪个是真的。」
周围人的唿吸都放轻了，似乎都不愿意回想那一夜。
因为稍微一想，就知道那人在死前，如果真的数次敲了同伴的门，而没有一个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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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当时该有多绝望。
云苏跟着他们上楼，看到他们每个人的房门里，都有无数把锁，还有渔网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己想开门估计都要一个钟头，跟楼长比有过之而不及。
一旁的宇航给她介绍：「这个锁是越多越好！我有一次睡眠不足神志恍惚，快天亮时就差最后一把锁，我差点就要跟这个美丽的世界说再见了。」
「万幸我之前为了以防万一，把我的钥匙绑在了一大把一模一样的废弃钥匙上。一把接一把试，光对锁孔就对了好久，还不等我开门，天亮了！也是我命不该绝！」
宇航说完，从自己的房间中跑出来，拿出了好几串钥匙给云苏看，每串上都有百十来把，活像是个靠收租为生的包租公。
云苏：……这哪是命不该绝。这要是天亮后起来晚了，再加上点背一些，试到最后一把锁才是真的钥匙，估计开门后都下午天快黑了。怪不得这帮人什么都没干成。
「你们在外面闹事，吸引别人的注意力，有用吗？」
宇航拿着一堆钥匙串，铃铛作响，不明白云苏怎么突然转移了话题。
「说实话，没什么用。还有的人为了不被我们影响，每晚都去领药，每天晚上都重新吃。我们抓人问过，这些人只知道自己主动抛弃了记忆换取生存，知道有一批闹事的人，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明明不至于重复服药，却当成保命药丸一样天天吃，这算是……自我洗脑吗。
云苏拍了拍手说：「好了，我大体上明白了。分给我个房间，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选了四楼的一个大窗房，酒店里有大窗户的房间一般没人选。
夜晚降临后，那些东西并不是只在门外出现。
那种从前没人住的无窗房在这个时候反倒成了抢手货，一般分给有小孩子的家庭。
「你打算怎么做？」
乔治将剩余人员的名单交给云苏，上面都是手写的，只有简单的名字性别年龄。
「很简单啊，那些东西不受邀请无法进屋，谁不主动进屋谁是变形怪，直接弄死。」
云苏语气轻松，像是这件事不值一提，一旁的乔治却是倒抽一口凉气。
「哪怕是白天邀请，也给了怪物许可权，等到晚上它们直接进到屋子里近距离影响你，那可就危险了。」
云苏：「我可没邀请！别胡说八道。我说的是主动！我不让他们进，他们必须主动进。」
「要的就是当事人的主动！」
「谁不主动，谁就是心里有鬼，就是变形怪！」
梦核利用人们之间的信任，离间他人亲密的家人朋友，日夜不停的精神折磨下，估计仅存的人们里变形怪也不在少数，只是互相不信任无法下手。
已经这样了，那就别怪她用极端方式。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云苏随手显化出一个扩音器，「什么什么沉默不被允许，赞美不热烈也有罪。」
「你们——不主动就是有罪！」
围观的人被云苏说懵了，互相看向周围的人。
后方有道男声，沉静地反驳：「现在并不能确认，白天主动进入变形怪的房间会怎么样。所以我们一直都在避免进入其他人的房间，因为不知道对方是变形怪还是真人。你这样做会让所有人都有危险，这样太不道德了。」
云苏循着声音找到那个男生，看起来十六七岁，身边有一个男人一直在拉他，两人的长相有两三分相似。
「旁边那位，你是他爹？」
第114章
拉人的那个男人听到云苏喊他, 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着云苏憨厚一笑。
「不是，我是他舅舅, 我们一直在一起, 没分开过，我侄子不可能是变形怪, 他就是性格谨慎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他毕竟年轻气盛……」
中年男人碎碎念的话, 云苏并没有理会，「在场的, 有记忆的, 应该都知道我是谁，毕竟我闹出来的事儿, 桩桩件件都不小。」
「首先，我要郑重声明一点。我, 云苏, 没有道德。」「所以别想绑架我，我进来是解决问题来了，不配合被误杀也只怪你们自己。」
然后转头问那个男生：「你怀疑我是变形怪？」
「当然不, 我相信你是云苏，真正的云苏。」
男生的声音依旧沉静，并没有被云苏故意说出的话激怒。
「你叫什么。」
「曾迟。」
云苏翻看手中并不长的名单, 在曾迟的名字上画了个圈。
如果他说怀疑自己是变形怪反倒没那么可疑。
他说相信。
相信自己是真的云苏, 让她哪怕进入别人房间自证也没用。
只要他坚持相信自己是云苏, 两人在一个屋子里他就会有危险，所以他不会进来自证。
这个孩子若不是太多疑过分谨慎不愿意冒一丝丝风险, 那就是变形怪。旁边的舅舅也可能是假舅舅。
云苏画完圈，抬头对着其他人说：「还有不主动的吗？」
宇航动作迅速，直接跳进了云苏的新房间。
之前因为这里约定俗成的规定，没人会走进其他人的房间。
「我先说好啊，我一会儿要回屋把自己锁起来，谁开门我也不出去！我这可是拿命给你们探路！」
宇航在这里等了好多天，一直没等到联邦队员的救援，想着是不是那帮杀千刀的连表面工作都不做了，没想到云苏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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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她是真的是假的，他都过够这种生活了。
云苏推开他，「用不着。」
她走到走廊中，旁若无人接连进了好几个人的房间。
「看见了吗？还有质疑的举手，可以一直跟着我，看我进你们的屋。」
身后齐刷刷一排手臂举起。
除了被闯进屋的那几个人都举手了。
「这……或许，或许你进去的那几个屋都是变形怪呢。」
「放屁！你才是变形怪！」
「这谁能忍住不怀疑！」
云苏：……怪不得你们这帮人能苟到最后，简直是一帮阴谋论扎堆了！
【云苏就从来没这么无语过！这个梦魇快点结束吧，看她之前太痛苦了，好不容易轻松一些。】
【联邦怎么还不公布里面的人员信息啊！这次动作怎么这么慢。】
【公布了也没用吧，除了动手后被看到，谁知道哪个真人哪个是假的怪物，再说，就算被看到，变成别人就行了啊。】
【联邦可没时间干这个，联邦许多官员家属都被联邦队员接走了！豪宅都炸飞了！离得近的好多人都被炸伤了！】
【这是联邦的报復吧！因为最近太多人去找他们的家属抗议了。】
【联邦真的不干人事，这下手也太重了！】
z政府的人收到联邦家属撤离的消息后，明知道联邦又在设计什么阴谋可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开会讨论也没出什么结果。
「不会是他们打算搬进某个虚拟梦魇中吧？」
「没准，全世界的人都想猎杀联邦的人，普通队员都被喊打喊杀，高高在上的联邦高层和他们家属哪受过这种委屈。」
「他们搞出来那么多虚拟梦魇，他们是打算进哪一个呢？」
「负责监控的人员们并没有传来什么有效消息。」
「报告长官，云苏的队友们找来了，说是有重要消息想要上报。」
梦魇中
云苏将所有人的房间走过一遍后摊手问众人：「没人怀疑了吧。」
倖存者们一齐摇头，随后惊喜地喊着：「有救了！这下有救了！快点测试谁是变形怪！」
曾迟不出云苏所料地说：「我们信任你是云苏，但是正因为信任，我们更不能进你房间了，风险太高了，我希望保有最后一道保护屏障，万一你是梦核所以能无视规则呢。」
原本兴奋的众人，听到他说的话后全部冷静了下来。
是啊，这个梦魇太过危险，房门是他们最后的屏障。
云苏不耐烦地收起名单，这小子先说「我们」，再说「我」。
属实难搞。
这个梦魇的时间太短了，天色已经到了下午。
云苏：「我是梦核，可以随便出入你们房间，那为什么还要让你们进我房间，这有什么区别。」
曾迟：「不知道，或许是梦核的规则和其他怪物不一样。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想保护我自己的安全。」
云苏不再理会他，转头问剩下的人：「你们都不进来？」
众人你看我，我看他，大多数人并不愿意冒险，只有六个人主动进了云苏的房间。
「我觉得梦核没必要这样，再说一般梦核改变规则，那整个梦魇世界的规则都会改变。」
「对啊，没错。再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总不能一辈子生活在这样的折磨下，只有配合才能早点找到梦核回到正常世界。」
进云苏房间里的人，在看屋内其他人时轻松了不少。
在他们心中，这几个人是真正人类的机率大幅度升高。
人与人互相猜测对方是不是吃人的怪物，并不是正常的世界。
这样的精神折磨，只有经歷过的人才懂。
走廊中又有几个人，听到这番话后走进了云苏的房间。
云苏数了一下，一共18个人。
她让乔治将与她房间相邻的两间房清理出来，将十八个人按照男女分进了两个房间。
18个人中，有14个男人和4个女人。
云苏：「你们今夜就睡在这里，我会确保你们的安全。」
「不行啊！这么大个玻璃窗！我们会死的！」
「就是啊，这么多人在一起太危险了！」
云苏一挥手，玻璃窗外竖起一道金属墙，密不透风，屋内的视线一瞬间变得昏暗，只有门口处有透出的光亮。
「哇——」
宇航原本就知道云苏的实力强大，但是近距离观看依旧觉得震撼。
云苏站在门口点开了屋内的灯。
「还有别的问题吗？」
屋子内外的人同时屏住了唿吸，还能这么玩儿吗？他们也想显化能力这么强大！
房间内一个人小声说：「那……这么多人，氧气……可能不够唿吸，这个，这个您……」
怪物他是完全不担心了，这房间一下子变成了安全屋。
云苏再次挥手，原本开窗位置的金属外墙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气孔，筷子粗细，确保这些人在精神崩溃状态下，也不能将手指头伸出去。
「我要封门了。」
一个胖男人听到后立刻举手：「等等，我们14个人只有两张大床……」
云苏深吸一口气，压制住把他脑袋卸下来的冲动：「用不用我再给你搞出来个豪华庄园让你住啊？给我老实睡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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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页
她往门外退了一步，房间里立刻升起一道厚厚的钢板墙，与外界的空间彻底隔离。
走廊里的人心底都升起了一丝后悔。
这里面的人，连门锁都用不上了！
再疯、再怎么被影响、哪怕想出来都出不来了。
云苏将四个女生的房间也做了同样的处理，女生们配合得多，柔声对云苏道谢。
走廊里聚集的人群中，有人问道：「我，我现在进你房间，证明我不是怪物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云苏将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我怀疑梦核就在你们中间，或许现在已经改变规则了，房门不再具有保护作用。」
「什么？」
走廊里的人们立刻慌了神。
「那我们怎么办啊！」
云苏显化出一把长刀，在空中挥了两下，「你们会被我囚禁在你们各自的房间中，不接受的直接当做变形怪处理，记住，不要信任任何人。」
云苏盯着曾迟，轻挑眉角。
曾迟这次没说什么，默认了云苏的做法。
其他人碍于云苏显示出的强大实力只好顺从，在心里暗骂，想着她还不如不来，直接提升了他们遭遇危险的等级。
与已经确认的人类不同，剩下的人房间金属屏障被设置在了门外，墙壁下方还隐隐透着电光。
14人的房间内，有人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个房间里过于安静了吗？」
正常的世界是有环境音的，只是人们习以为常忽略了。
突然到了一个过于安静的空间内，所有人都觉得有些不适应。
窗边的人打开窗户，屋内一下子恢復了正常，酒店外面的噪音瞬间传了进来。
那人摸了摸窗户玻璃，「好傢伙，好几层隔音玻璃啊。」
透过金属外墙的空洞，屋内的人们看到外面已经黑了下来。
「快快快！快把窗户关上！」
「我——」
瞬间关上的窗户，将以往熟悉的喊声隔绝在了外面。
只有一个「我」字，让屋内众人甚至分不出来是谁家「亲戚」喊的。
筷子大小的孔洞，一会儿黑一会儿白，似是有眼珠一直在朝里看。
房间里的人们默默拉上窗帘，屋内重新恢復宁静。
众人面面相觑，第一次没有变形怪骚扰，他们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过。
宇航：「要不……咱们打扑克？」
走廊上，云苏独自一人乱逛。
她一直好奇这些变形怪是怎么出现的，有实体，所以应该就隐藏在人群周围。
现在所有「人」都被她关起来了，酒店所有进出口门窗都被她封死，她倒要看看它们怎么露面。
第115章
正常人被云苏恐吓后, 估计恨不得把门里多加些锁，哪怕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也根本不会去试图开门。
变形怪就不一样了。
无论哪间房门外的金属墙壁被触发, 她都能第一时间感知到。
她能感受到许多变形怪在酒店外试图往酒店里冲撞, 在外面嘶声尖叫，走廊里却安静的只有云苏的脚步声。
梦核很耐心。
并没有立刻动用酒店内为数不多的变形怪资源。
至于什么梦核改变规则, 纯是她在胡扯。如果梦核能做到这一点，绝对不会让酒店里这么多人存活这么久。
她只是担心梦核与变形怪不同，是人类形态, 担心适用怪物的规则并不适用梦核。
目前疑点最大的曾迟如果真的能够进屋，她反倒没办法处理, 所以干脆把剩下的人全部分开关押。
酒店内一整晚都没有什么动静, 直到天明。
现在就看谁能忍过谁。
云苏打了个哈欠，挨间房给其他人送食物。
钢板墙上出现一个长方形的洞, 只有一个脑袋的大小。
「我们需要关到什么时候啊？」
「怎么有种坐牢的感觉……」
「昨晚没人死吗？」
「屋里真的没声音！我睡得可踏实了！」
相邻房间的人们互相聊天，叽叽喳喳讨论着全新的体验。
「难道我们白天也要被限制吗？」
云苏：「没错。有本事你自己出来。」
有异议的人并不多, 大部分人很满意这种被圈禁的状态, 恨不得好好睡上一个星期。
云苏将他们房门的孔洞重新合上，走到酒店大门，一个人走了出去。
改装的金属大门再次闭合, 整个酒店铜墙铁壁一般，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梦核现在大概率会朝她下手，只是不知道会派来谁, 以什么形式出现。
云苏沿着街道, 逐栋楼洗劫楼长们的「失忆药丸」, 很快就装满了一大包。
「你是云苏对吧，对, 你是云苏！」
陌生的男人穿着她熟悉的服装出现。
在她有限解锁的那些记忆中，穿着这种与她父母同阵营联邦服装的人，每一个都让她厌恶。
更别提纸条上的记录。
根据自己写下的那些光荣事迹，这些人应该同样恨她才对。
那名联邦队员似乎很是兴奋，举着一张地图，和云苏的照片说：「我是新进来的联邦队员。」
他举着手里的纸说道：「我带进来的消息是这样的，这上面写有新一批队员进来了，都是学着你的办法。会进来更多的联邦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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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等说完，那人就被云苏抹了脖子。
她拿起联邦队员肩膀上的直播器，莫名觉得这动作特别熟悉，像是做了无数次一样。
「我的纸条上写，这是直播器。我也不知道地上躺的那个，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将脸凑近直播器说：「如果是真的。任何人，任何机构都别派人进来，不然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派来一万，我就杀一万。」
「我不想搞屠杀那一套，但我必须自保。理不理解，随意吧。」
梦魇外的观众们，看着云苏凑近的脸，在弹幕上打着：
【啊，这是真人啊，可惜提醒不到里面的云苏。】
【联邦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死了活该！云苏你尽管杀！】
【联邦也是有毛病，目前的状况明显不适合组团行动，联盟和z政府都老老实实地不进去，联邦为什么还要往里送人。】
【就是啊，那个叫曾迟的小孩，一看就满身疑点，要不是这个梦魇一进去就失忆，我一定进去弄死曾迟。】
联邦的高层会议上，人们在探讨着送东西进去最好的时机。
「要掐准云苏吸收梦核，梦魇破裂的那一瞬间。」
「最快的飞行器准备好了吗，确保能最快速度出现在云苏身边。」
「云苏不一定会在哪里，我们应该设置个固定地点传递进去，还是要继续往里派人。」
「或者……我们可以通过队员给云苏送能量？这样能实时锁定位置！云苏能量满值后，就不需要梦核了啊，只要能控制云苏，一个小梦核还算什么。」
会议室外，几乎坐满了各家家眷，格外嘈杂。
白杏儿摸了摸自己的耳钉，凑在赵之干耳边问：「这是什么情况啊。」
「我怎么知道，刚刚我妈说准备去坐飞行器，往哪飞她都不知道。不是，我爸哪去了？」
白杏儿再次摸上耳钉，耳钉并没有什么异常，金属质感精緻小巧。
有异常的东西在她耳朵里，骨肉之中。
她在一次变形后，将东西藏在了自己的身体里。
体内一直放着异物并不好受。
白杏儿深知，新世界不同阶层待遇的差别，她费劲艰辛遭遇了那么多痛苦才爬到这个位置。
为了自在地活下去，对别人狠的同时，一定要对自己更狠才行。
这个朝云苏要的小东西，有定位监听的功能。她原打算当个保命的手段，希望在遇到生命危险后，及时给云苏递出消息。
让云苏看在她帮了大忙的份上救自己一命。
她看人很准，根据云苏的行事作风，她知道云苏一定会还她一次。
事事利己了二十多年的她，自己都没想到，最后会被自己用在了这上面。
终结者小队的队员们，原本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梦魇中的云苏。
赵绮念隐藏在衣领之内的贴身挂坠却突然热了起来。直播间内的云苏也是一样，摸向了自己衣领下方的位置。
她看了一眼屋内的z政府工作人员，给了尹秋莎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对关玥说：「玥玥，苏玉，你们跟我过来一趟。」
胖子不明所以地问：「你们要干嘛去？」
尹秋莎立刻斥：「我们女人之间的事，你一个男人问什么问。」
云苏在去营救苏玉之前，特意交代过赵绮念，联邦的根基太深，在所有国家势力之间都有暗钉，除了队友别人不能信任。
她身上的东西，云苏交代她绝对不能暴露给队友以外的人，记载着很重要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她也不清楚。
事关云苏，她不得不谨慎，哪怕相信队友，也要找到队友中最不会对云苏有威胁的人。
她们三个人和其他人不同，都是云苏从深渊中拉出来的人，哪怕让她们为她去死，也不会犹豫。
三人走向一处空地。
「苏玉，你能创造出一个隔绝外界一切声音和探查的屏障吗？」
尽管赵绮念和苏玉都是梦核，可苏玉的能力要比自己强得多。
设置好屏障后，关玥这才开口：「念念姐，怎么了？是云苏姐出什么事了吗？」
苏玉听到后也急了，小苏玉的人格跳了出来，「云苏姐怎么了？」
赵绮念解开自己的挂坠，递给关玥说：「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云苏留给我这个东西，说是很重要。让我在这东西发热后交给你。」
关玥拿起挂坠后，发现挂坠看似是个金属小圆球，拇指盖大小，实则是一个很精妙的电子设备，打开后里面有一张薄薄的晶片，跟通讯器一个规格。
「念念姐，你显化出一个通讯设备。」
晶片放入后，通讯设备上三个红点同时出现，还有一个红点若隐若现。
三人脑袋凑在一起，将上面的红点放大后，指着其中一个红点说：「这个是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
「这个若隐若现的是云苏姐吧，她现在的实力已经强大到梦魇困不住她了吗？她怎么都能在现实世界显示自己在梦魇中的位置了。」
「这个不动的，还有这个移动的是谁啊？」
「上面的记录显示，设备触发后不到三分钟，两个红点分开，其中一个红点开始移动。」
音频文件开启后，白杏儿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
「一会儿不就见到伯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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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姥爷……」
「呀」
「你们疯了吗？」
「再换一批……」
关玥勐地想起来，说道：「这声音！这不是对云苏姐出言不逊的那个男人吗，还有他女友！我把他们的资料全部记下来了。」
关玥当初在看直播时，因为这男人的行为，将他牢牢记在了自己的记仇小本本上。
「他姥爷是联邦最高层之一，他们是要撤离到哪？他女友跟云苏姐有联繫？」
听了关玥的话，赵绮念暗道一声不好，「如果他女友跟云苏有联繫，她现在应该很危险，是冒着生命危险在传讯，这件事绝对不能暴露给除了我们三个人之外的人知道！」
苏玉因为一直被困在联邦的研究所里，对外面的所有事情都不清楚，不过对联邦的厌恶和戒备一点不比另外两个人少。
「知道了，联邦是又想对云苏姐下手了吗？」
关玥：「或许是这样的。这个红点，眼看着在朝云苏姐所在的梦魇方向行驶。」
赵绮念：「我们先回去，查一查固定不动的那个地方发生了什么。」
三人刚回到之前的会议室，还不等开口，里面的队友就说道：「你们三个跑哪去了，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联邦家属们现在全部开始撤离，住所全炸飞了！」
三人不动声色地问：「被炸掉的位置都在什么位置？」
全息屏上标记着许多红点，三人将目光同时放在其中一个红点之上。
没错，重合了。
就是这个地方，红点一动不动的地方。
会议室中的人们还在讨论：「这帮狗东西，把世界搞成了一团糟后就要跑路，他们这是要往哪跑啊。」
联邦的科技比外界高一大截，他们若是不想暴露，外面的人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小苏玉的人格反应迅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要不……我们去云苏姐所在的梦魇附近搜一搜？」
第116章
苏玉虽然多重人格, 但是实力强大。
不论是队友还是z政府的人，都时刻关注着她，将她看得很重要。
「这……联邦还是想抓你, 出去太危险了。」
赵绮念一反常态, 不復之前的谨慎，配合苏玉的提议, 「联邦几乎是半诓骗把云苏骗进去的，现在联邦的动静这么大，一看就是心怀不轨。我真的很担心她。」
关玥：「我觉得有的危险必须冒, 总不能让云苏姐一个人冲进最危险的地方守护整个世界，我们在后方什么都不做。」
赵元一拍桌子, 「对, 我胖子虽然实力不强，但这种探查还是能做的。保不齐联邦这帮王八蛋真的想在云苏背后捅刀子呢。」
钟二飞：「小爷也不怕死。」
剩下的顾远和尹秋莎也同时点头。
「那我们这就通知z政府, 人越多越好，就算找不到联邦的人, 也能将梦魇外围控制住, 以免联邦趁机派人进去害云苏。」
梦魇中，云苏还在街道上闲逛。
被他杀死的人，只有两个可能, 真人或者变形怪。
不管是哪个，梦核都能读取到新进来的人的记忆，比她更清楚外面的情况。
这对她十分不利。
胸口的吊坠在之前发热后重新恢復平静。
纸条上写了吊坠的情况。
她在梦魇中, 想要处理吊坠, 要赶快解决梦核出去才行。
云苏并不清楚, 梦魇中新进来的一批联邦队员，手握能量球, 在朝着酒店的方向赶。
那些队员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这东西给云苏，至于为什么，上面根本没有交代。
就连梦核也没有读取到这一部分的记忆，只知道在这些队员的记忆中，这东西能量强大，能让云苏变得厉害。
所以梦核正在倾尽全力刺激那些联邦队员，让他们赶快死掉。
这在梦核无意中反倒保护了云苏的安全。
梦核反覆研究云苏的记忆，想要找出更多的弱点对付她。
可云苏的记忆无懈可击。
被仪器围绕的实验室的床上、只有床垫的房间、包裹良好的精神病院病床。
她的记忆中似乎只有冰冷的仪器和大片大片的白色。
一批批轮换的实验人员和医护人员并不能给她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用这些人屁用没有，毕竟这位都能跟父母动手。
她的整个人生似乎是从精神病院才开始的。
从那开始她才表现得像是个人。
奇怪。
为什么一直在病床上的人突然会有这么大变化。
可梦核又读取不到更多的记忆。
从精神病院开始，有几个她一直在保护的人。
它不想这么快用掉。
要再等一等。
街道上的人们低着头，匆忙行走，像是没有意识没有情感的机器人一样。
云苏逛了一圈，见梦核不出招，只好返回酒店。
酒店内不少人都趴在窗边的孔洞处朝外看。
宇航一边看一边对其他人说：「昨晚那些怪物就是这么看我们的吧。」
剩下的人脑补出那个画面，齐齐打起了寒颤。
「别说了，我可不想去想，我现在只想等云苏解决梦核，赶快回到现实世界。」
一个抢到床的男人打了个哈欠，「好久没睡这么好了，我现在能好好睡觉，保住命就已经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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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十几个人，很想不去信任云苏，和心底信任度已经差不多满值了。
想到那人是真的云苏，他们对能出去很有信心。
毕竟打云苏横空出世以来，就没有她不能解决的梦魇。
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屋内的议论声骤停。
宇航从窗边快速跑到门边。
「云苏？大佬是你吗？」
云苏将他们的房门通开个洞放了些食物后，刻意提高音量，让周围房间的人都能听到：
「对，你们都消停点。我准备回去补觉。睡醒后让昨天没被查验的人挨个进屋，看哪个是变形怪，我准备一个个解决。」
「好的。好，大佬您这个方法特别好，逐个击破！」
虽然隔着厚厚的金属门，外面的云苏不能看到里面人的表情，可房间里的宇航依旧十分恭敬。
云苏原本是打算逐个击破，可颈间的项鍊发热，让她不得不加快处理梦核的速度。
她这话一出，估计梦核肯定憋不住了。
毕竟酒店全封闭，里面可用的变形怪就那么几个，真让她逐个击破后，梦核自己可就危险了。
云苏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房间安保布置周全后，等着夜晚即将到来的大战。
她也很好奇，原身云苏究竟还有什么没被解锁的记忆。
梦魇外的终结者小队队员们，正联合众多z政府的队员在云苏所在的梦魇附近搜索。
赵绮念三人为了不暴露白杏儿，对z政府说，想要联合全世界所有显化者，在所有模拟梦魇外搜查联邦高层撤离的家属。
她们明知道具体位置，现在却不得不在梦魇附近绕圈假意搜寻。
z政府的消息一放出去，原本就在找联邦高层家属的人们立刻动员起来，把联邦制造的几个虚拟梦魇全部围了起来，开启地毯式的搜查。
联邦的实力强，可架不住世界上反抗联邦的人太多。
联邦的撤离，让最后一小部分支持联邦的死忠民众都觉得心凉。
【联邦这是只管高层家属，其他人一概不管了吗？】
【肯定啊，实力强的队员们，估计已经把家人都带走了。】
【联邦他们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觉得云苏不行，没有办法处理这个失忆梦魇，所以要逃进别的梦魇啊。】
【我丈夫是在联邦工作的文员，联邦根本没带我们一家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我们一家对联邦忠心耿耿。】
【该，活该！你们帮联邦害人的时候，你们耀武扬威的时候没想到今天吧。】
【我家隔壁是联邦科研人员，人家的家属已经撤离完好久了，就在高层家属撤离之后不久。哈哈哈，估计是轮不到你们这些联邦底层了。】
搜索联邦的队伍中，要数失去孩子的那些女人最卖力，恨不得掘地三尺把孩子找到，一边找一边用通讯器查看最新消息。
联邦高层眼看着其他人越靠越近，难免有些急躁。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把外面的所有队员全部撤回来，保护好这里。」
「他们怎么动作这么快。」
「撤离得这么明显，只要不傻都能猜得出来啊。慌什么，等把云苏的能量触发，然后进去就行了。动作快点就是一瞬间的事。」
「就是。这点人都拦不住，这么多年我们岂不是白干了。我们现在应该盯着的只有云苏。」
会议桌上的人们，盯着屏幕中的云苏，眼睛都忘了眨。
马上就能够成为至高无上的存在——
哪怕是久居高位的他们，胸腔里都如同擂鼓一般，耳膜都有些发胀。
外面那些蝼蚁算什么。
等到他们成为世界的主宰，分分钟就能搞出来更多更顺从的替代品。
在高层会议室外等待的家属们，全部被请上了飞行器，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因为人数太多，有几位遭到怠慢的年轻贵妇正在训斥着联邦队长。
「让他赶快过来！刚刚他根本没说清楚！为什么我现在不能跟他通讯？这到底是要去哪！」
这架飞行器里面是联邦高层的直系亲属，最核心的那部分人。
有几位知情的家属，试图让她冷静。
「我们这些人都在这儿，还能有什么危险不成，在这种紧要关头，我们更应该配合他们的工作。」
开口劝人的这位妇人在圈子里一向很有话语权，得到了许多人的支持。
闹事的那位更急了，「你装什么装！我问清楚了对我们谁都好，就你惯会装腔作势装好人。」
白戈被飞行器里叽叽喳喳的话吵得头痛。
他的脑袋里最近一直有几个人在对谈，嘈杂得不成样子。
他不太明白那些人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能够这样影响他的大脑。
科研人员也没研究出什么有用的结果，只是对他说，应该是他自己的问题。
能量中只有记忆。如果是单独听到了某段声音，可能是某个人的某段记忆。
被他吸收能量的人们天南地北，连交集都没有，怎么可能对谈呢。
科研人员看他的眼神，他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那些人觉得他疯了，是精神病。
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现在是不是在那些不同人能量的影响下，有精神分裂的前兆了。
他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清洗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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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甘心。
为什么云苏可以，他不行。
为什么云苏是被选中的那个，在此时此刻被联邦寄予厚望的那个，是未来站在最顶端的那个，而不是他。
「你有没有想过，你丈夫不告诉你，是因为你实在蠢得令人作呕。」
白戈阴恻恻的声音从飞行器的最前方传来。他抬头看了一眼闹事的女人，厌烦几乎化作实质。
闹事的女人看到说话的是白戈，不好再闹。
毕竟白戈不光是实力强大的联邦队长，还是高层的独生子，比她地位高得多。
白杏儿贴在赵之干的耳边问：「赵之干，我们这又是要去哪啊，为什么要从高层们那里撤离呀？」
赵之干紧拧着眉头，哪怕是他也能感受到周围紧张的氛围。
他们整个家族好几年没聚集这么整齐了。
更别说这么多联邦的家属同时聚在一起，这种场景他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
这种规模的撤离，简直是要世界末日了一样。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大事……
赵之干后知后觉，这才想来自己亲爹没在撤离的队伍之中。
「妈！我爸呢！」
第117章
赵之干的母亲正阖目在一旁休息, 她轻抬眼皮低声训斥：「喊什么，这么多人在，像什么话。」
赵之干也算是没傻到底, 立刻反应过来, 是他母亲没带他父亲。
「不行，我要去通知我爸！」
白杏儿见赵之干起身, 无奈只好跟着他起来，不同意也一句话都没办法说出口，只能在心里骂他蠢。
她与其他权势人家的大小姐不同, 她只是赵之干的一个女伴，就算赵之干做出再蠢的决定也得跟他站在同一战线。
不然一旦赵之干弃了她, 其他人更不会把她放在眼里了。
谋略和决策都是给权势阶层准备的东西。
若她是同等家庭的小姐, 此时规劝赵之干只会得到他家里人的赞赏，说不定还会让她好好教教不成器的赵之干。
可像她这样没有任何家族依仗的女伴, 哪怕说得正确也只会惹人鄙夷，甚至会让他家人生出防备。
「妈！现在形势这么紧张, 你怎么能不让我爸过来呢！」赵之干急得要命, 站在他母亲的身边喊。
赵之干的母亲异常冷静，「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他当年一无所有，今天的一切都是靠的我爸！他还敢背叛我, 底层爬上来的没一个好东西。」
无辜被扫射的白杏儿全当没听见，站在一旁神游天外。
「我爸之前那么多年在你身边伏低做小百依百顺，你还想怎么样啊。」
「那是他应该的！」
「要我看, 这事儿也不全怪我爸, 你也有责任, 你要不对我爸那样，他能在外面养女人吗！再说了, 就这飞行器里都有二三四房呢。哪个男人不这样。」
赵之干的一番话几乎得罪了整个飞行器里的人，不论是原配们还是外室，赵之干的妈妈更是被他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向着伤害她的丈夫，而不是自己这个母亲。
就算她再怎么疼儿子此时也止不住心寒。
白杏儿站在赵之干身边低着头一言不发，心里翻了个大白眼，想着这要是她儿子，肯定一出生直接将他扔尿盆里淹死。
他对他父亲有亲情，但是绝对不多，不然不会等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亲爹失踪。
赵之干冲着自己的母亲大喊：「行，你不告诉他我告诉他！我们现在在哪？我这就让我爸过来！」
赵之干的母亲被气得整个人直哆嗦，还不等她开口，一旁的联邦队长们先说道：「不行，现在不允许与外界联繫。」
「凭什么！我爸还在外面没进来呢！」
赵之干推搡阻止他的联邦队长，试图从飞行器走下去。
被养废了的他根本没看清现在的形势，还以为自己闹脾气下飞行器也没关系，反正他妈可以派另一架飞行器来接他。
赵之干的母亲一听这话，顾不上被儿子气得发疼的心口，赶忙站起来拦人。
「快坐下！别胡闹！」
赵之干一看母亲着急更来劲儿了，「除非你现在通知我爸，不然我就自己去找他！」
「都给我把嘴闭上！」
白戈被他吵得耳鸣得厉害，高声呵住争执不休的母子二人。
「想走也可以，这片区域已经被封锁了，只能出不能进。外面的人对这里的攻击正是勐烈的时候，谁再闹事直接给我滚出去！」
飞行器里的人们听到白戈的话后全部安静了下来，先前抱怨的那几个贵妇也不敢吭声了。
外面的贫民之前就对他们这些人喊打喊杀。没了联邦的保护，出去说不定会被愤怒的民众吊起来活活烧死。
脑残到什么份上才会出去。
赵之干想去找自己爸，又担心自己真的进不来了，左思右想后拉着白杏儿重新坐下来。
他侧头看了一眼白杏儿，本想让她安慰自己，却突然想到什么说道：「杏儿，杏儿你愿意去帮我把我爸接过来吗？」
白杏儿看他这没出息的样子，噁心得直想翻白眼。
纵使她不喜欢赵之干的母亲，也忍不住替他妈不值。
生养这个儿子都不如生个叉烧，再怎么费心费神养大，还是跟人家亲爹站在同一个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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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与子从来都是一脉相承。
骨子里都是一样的自私。
女人在他们眼里全部都是关键时刻可以毫不犹豫抛出去的东西。
不管心里骂得再怎么狠，白杏儿直接起身，用深情的目光望着赵之干，坚定地说着：「怎么出去，我现在就去！」
不去又能怎么样呢，在赵之干动了这个念头那刻起，她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白杏儿不禁感嘆，她能在末日临近的情况下，拿到一个逃生位，也算这么多年没白折腾。
拿了一手稀烂的牌又怎么样，她不还是走到了这里，与众多「贵族」在一起。虽说在最后一步砸了，可她已经很满意了。
如果是一般段位的女人在这时候估计就要翻脸了，毕竟出去后很大概率会遇险。
可她不会。
她从小到大，从最底层爬到这个位置靠的可不是美貌。
在赵之干他们一家九族之内亲戚死绝之前，她都绝对不会露出一丁点破绽。
「杏儿，你放心去，我在这里想办法，肯定把你们接回来！」
白杏儿看了一眼他妈妈黑青的脸色，知道绝无这个可能。「之干你放心，我一定会将叔叔带回来的！」
飞行器内的其他人看向他们两个就像看笑话一样。
谁都知道这人绝对回不来，明白赵之干无非是不想落人口舌罢了。
亲爹还在外面，当儿子的不敢去找，又不好什么都不做，于是让自己女人出去找。
飞行器内一众人看着白杏儿离开的背影，完全没有半点阻拦，谁让她没有被留下的价值呢。
白杏儿刚从联邦的保护圈内迈出去，能量弹直接在她的脚边炸开。
幸好她实力强反应快，能够迅速撤离，如果是赵之干出来估计双腿已经炸飞了。
半空中密密麻麻的能量弹，朝着保护圈扔去，却完全没有人觉得是在浪费能量，只恨不能扔更多。
空中的轰炸机在察觉到地面有人后，攻势变小，不再投递能量弹，而是朝着白杏儿撤离的方向追了过去。
「队长，攻击我们的人朝着那女人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白戈听到手下的报告后轻轻颔首，「很好，帮我们引走一波攻击，还不算彻底的无用。」
白戈的目光在飞行器内其他人的身上扫过，「谁再不老实，就滚出去吸引火力。蠢货死在这事上面也算物尽其用，发挥最大价值了。」
保护圈外的白杏儿逃到一处偏僻的地点，发现有个小飞行器一直都在尾随她。
「白杏儿！」
她正在想要不要想办法甩掉，打个时间差换装时，她看到云苏的队友们从小飞行器上跳了下来。
白杏儿这下没忍住直接乐出了声音。
行吧，让你们不留我，这下老娘我直接投「敌」了！
梦魇中的云苏一觉睡醒，刚把门打开就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喊声从某间房传来。
那声音隔着金属板在走廊里听着有些发闷。
如果不是她在金属板内做了特殊的布置，就连她也听不太清。
为了让自己能睡好觉，她特意在睡前把监听的东西关掉了。
也不知道那变形怪扯脖子喊了多久。
「叩叩叩」
云苏走到那间房的门口，敲响了金属门，「吵什么，不说了晚上不准喧譁吗？」
屋里一道女声在门口啜泣：「我也不想啊，可我女儿高烧了！」
云苏将手放在门上后问她：「发烧一个小时了，现在还没事儿？还没烧傻呢？」
她抬头看向走廊上方，「不是吧，你没这么蠢啊。」
云苏开了个小窗口，想看看里面那两只变形怪在搞什么东西。
之前贴在门边哭的「人」，哭声骤停。
房间内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云苏正要往里面扔点照明设备，屋子里的灯突然被打开，刺得她眯起眼睛。
一双无比熟悉的眼眸看向了她。
那是她自己的脸。
一扇金属铁门相隔，里外各站着一个云苏。
【我的天，跟照镜子一样啊，这太恐怖了吧，对面那个怪物还能读取记忆，这和云苏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没有云苏实力强大……】
【梦核到底想要干什么啊，云苏又不会被这种低级的东西影响。】
【问题应该是梦核究竟读取到了什么记忆才对吧。】
房间里的云苏冲着房间外的云苏笑着，「你不记得了，对不对。」
房间里的云苏从旁边拉过一个小女孩，「记得她吗？或者她、他、她……」
小女孩的脸在不断地变化，无数张面孔从她的脸上快速闪过，小女孩的嘴里不断传来各种不同人的尖叫声和求饶声。
从前在梦魇世界外略有些模煳的记忆、空白的面容，此刻全被补上了脸，连脸上的表情都清晰可见。
记忆中并排的两张病床，一张床上的人能量越来越充足；另一张病床上的人生机缓慢流逝。
那些人痛苦的哀嚎仿佛就在耳边。
屋内的云苏再次讥讽出声：「你比我可邪恶多了。你不会真的忘记你怎么长大的了吧。」
「还是……你知道……只不过作为一个既得利益者乐在其中。」
「你记得……有多少条生命因你而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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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居然还敢装出一副救世主的样子。」
「你的存在只会带来死亡，许许多多、数都数不过来的死亡。」
「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你自己，只有这样对这个世界才是最好的。」
「杀了你自己……」
「为了这个世界，杀了你自己……」
第118章
房间里小女孩不断变化的面孔在云苏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女童、男童、男人、女人甚至老人。
不同年龄不同肤色。
唯一的共同点是临死前痛苦的惨叫、狰狞的扭曲的面容、生命消散时放大的瞳孔。
没有人会经歷过那么多生命消逝, 连医护人员也不会。
可在她贫乏枯燥的记忆与经歷中。
死亡才是常态。
「我想起来了。」
云苏无意识用手摸到了金属大门上，被自己设置的电流电到才收回了手。
她从来没有感受到这么强烈的困惑不解。
「为什么会忘呢。忘得这么……」
彻底。
不论是纸条上自己的记录还是有些解锁的记忆。
如果一个人从小没接触过什么外人，永远生活在实验室中, 无数次经歷同样的实验, 面对他人的死亡。
这种记忆应该刻骨铭心才对。
「我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编号……」
云苏自言自语，开始念出了无数个数字, 每说出一串数字，那人的脸都会在自己的脑海中更加清晰。
金属大门开始脱落消失，房间内的「陆怜」还在不断指责云苏的罪状。
梦魇外的观众们急得不行。
【醒醒啊云苏！那不是你的选择。】
【可云苏确实害了好多人, 她的强大不是靠自己。那么多人崇拜她，真的对吗。她实打实受益了啊, 看她这超神的实力还不能证明吗。】
【她受益到什么了？在从精神病院出来前, 她一直被关押被打麻醉，想死都不成, 这叫受益？从那开始因为没有记忆确实靠着联邦的威名张狂，可她那是在对付联邦啊！她自己打从精神病院逃出来, 连口正经美食都没享受过, 一直在梦魇中救人。】
【确实，联邦的高奢生活，她半点没沾, 她就连那个享受的时间都没有！正常三方队员都会最少间隔一个月才会开启下一个任务。她基本是连轴转。如果说她在精神病院中待遇比其他病人好太多，算是享受。那我祝你余生都有这种享受。】
【别吵了，你们都搞错重点了吧！这个梦魇快要把我们都收进去了, 联邦要跑路放弃这个世界了, 哪怕云苏是个变态杀人狂, 她都是我们唯一的指望了啊！】
云苏走进这间房间。
房间里的两只变形怪因为同伴共享记忆，对云苏的恐惧往后退了一小步。
「那就杀了他们！」
「杀死所有联邦的人。」
「我要联邦所有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
「我全都想起来了。记得要遵守诺言, 永远要说话算话。记得誓言要用生命去遵守。怪不得……」
失去全部记忆的云苏，在查看自己的纸条时，有些费解为什么要那么执着去救和自己不相干的人。做出在当下并不是最优选的选择。
原来一切并不是无迹可寻。
「我确实该死。但不是现在。我曾在心里做出过无数次承诺。我准备现在开始实践它。」
云苏挥刀砍掉了两只变形怪的头颅，转身出屋。
直播器中的观众听到了云苏平静的声音，平静到像是在说天气。
「等我从这里出去。联邦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我想我已经准备好了。」
【！！！吓死我了，我以为我要寄了，正准备往自己身上刻字保命呢。】
【云苏这是正式宣战了吗？以她现在的实力战联邦应该问题不大吧。以她的影响力，估计她一唿万应。】
【我虽然能力差，但是如果开战，我为云苏搞后勤还是可以的。我支持消灭联邦这种反人类组织。】
【我跟我朋友实力都不错，我们已经决定加入云苏的阵营了。干他娘的联邦！但凡有基本道德观的都不会支持联邦。】
没时间了。
梦魇中的云苏，敲响了曾迟的房门后，朝着刚掏出来的孔洞中直白地问：「你是梦核吗？」
梦魇外白杏儿被终结者小队抓获后，赵绮念三人主动担当问询的工作。
只剩她们仨和白杏儿后，赵绮念直接开口：「你身上的东西，我这里有一份备份。你愿意告诉我里面的情况吗？」
白杏儿对云苏小队中所有人都有了解，明白这三个确实是最完美的人选。怪不得云苏会交给她们。
她松了一口气，将里面的所有情况说了个底朝天。
「现在所有联邦高层，高级队员、科研人员和家属都上了飞行器，在等通知准备随时离开。全部都在里面，不是作假！里面都是死有余辜的人，当然也包括我。
我在里面听到有人一直在强调飞行器速度，最快速度，第一时间，最好一秒钟之类的。
我推断，他们想要撤离进的是这个梦魇。
所以我们现在这是在哪儿？」
赵绮念三人异口同声：「什么？」
白杏儿有些懵，她还没来得及显化出设备，所以不知道这周边的具体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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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吗？」
关玥：「我们……在云苏姐所在的梦魇外。」
「什么？？？」
这下轮到白杏儿发懵了。
她突然意识到事情远比她想的更复杂。
在这一刻，她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搭上的是赵之干那个蠢货，而不是赵之干姥爷。
白杏儿摇了摇头，将这个荒唐的想法摇出脑袋，竭尽全力让自己进行有效思考，而不是吐槽。
吐槽归吐槽，她其实清楚真正核心人物，才看不上她那些伎俩，更不会透露给他任何事，还不如赵之干这个傻子提供的情报多呢。
「这个梦魇不是失控了，里面人都会失忆吗？现在里面什么情况了？」
赵绮念将通讯器递给她，让她看里面的情况。
「为什么联邦高层会想进这里面，难道他们实际上有对这个梦魇的掌控能力？总感觉不太对。」
关玥：「不知道……我只知道云苏姐很危险，不管怎么样都很危险。」
她们之前以为联邦要对云苏搞偷袭，所以联合全世界围剿所有人造梦魇，更是守在这里，只等着联邦一冒头，就用苏玉将他们控制住，就算打不过也要拖延他们的时间。
现在看来，远比之前想的更复杂。
白杏儿看着直播器里面的云苏，低声说到：「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去！再说我还在外面呢。」
「是啊。但是我们在外面的轰炸没什么用啊，我们的力量还是太小了。苏玉很强，但是我们想把她用在最关键的时候，等她们出来的瞬间。」
白杏儿灵机一动，说道：「我知道了。有一部分人，实力很强，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手的，这些人要是逼急了，哪怕是和老虎对咬都能被他们咬掉一块肉。」
赵绮念：「全世界实力最强的人都在这里了啊。还有很多实力一般的也自发来找联邦了。」
「不不不，你不了解我们这种人。」
白杏儿自己显化出了一个通讯器，对她们解释，「你把地下势力忘了。那些人平时隐藏在联盟中，不到最后一秒都不会站队的。而我的「好公公」，常年为联邦干脏活，贩卖人口，走私器材。与他们打交道最多。」
白杏儿拨通了赵之干父亲的紧急联繫号码，原地跑起了步，「叔叔！是叔叔吗！之干……阿姨……矛盾。」
「有人在追我……对！所有高层家属都在，没有一个缺席的。……进不去……」
「叔叔，你一定要快！」
白杏儿挂掉电话，给她们解释道：「我的好公公，现在一定在联繫所有人，因为他知道，有他老婆在，凭他自己绝对进不去。想进去只能开打。」
「我们现在只要坐等狗急跳墙就好了。」
「那场面一定很好看。」
对面的赵绮念、关玥、苏玉已经看傻眼了。
三人用相似呆滞的脸看着一人演出一副追杀求救报信戏码的白杏儿。
「你们干嘛？」
赵绮念有些一言难尽，「你……你比我们更像云苏……」
三人不免有些泄气。
如果是云苏姐在外面，一定有更好的办法。可云苏在里面记忆缺失，状况很不好。她们三个却只会正面对抗，连云苏半点真传都没学会。
之前云苏一直是这样，遇到混乱的情况，先把水搅得更乱。
白杏儿瞬间明白了她们的意思，笑着说道：「我只是习惯了拼死挣扎，用尽一切手段也不在乎。在这一点上，我们确实是一样的。」
至于其他……
她不是云苏，云苏也不可能成为她。
底层长大的她，一路爬上去手段并不光彩，可她真的拼尽全力去挣扎了。
拼命壮大自己的能量，一次机会都没有放弃过。
云苏比起她有天然优势，被硬灌入能量，被迫变强。一直有她从来没感受过的松弛感。
如果云苏出生在底层，或许会平平淡淡长大，过完一生；又或许加入z政府走上另一条服务公众的道路。
如果她出生高层，或许会成为另一个赵之干，一个缺心眼被惯坏的联三代；又或许成了一个与高层一样的邪恶野心家。
可生活没有如果。
所有人都在被命运推着走。
唯一能做的，就是永远不要放弃挣扎。
「哎，我倒真希望能有个理想中的世界。」
白杏儿的感嘆在风中消散，吹进了另外三人的心底。
四个对立而站的女孩子，都有各自不同的苦难。
云苏，就是她们心中不灭的光。
微弱又顽强。
与此同时，赵之干的父亲孙海愤怒地摔碎了自己的通讯器。
「那个贱人！」
「海哥，怎么了？」
「联邦所有人都准备撤离了，我好歹是她孩子的爹，这么重要的事连说都不说一声！」
第119章
虽然他从来没喜欢过赵之干, 却依旧愤怒不已。
不随自己姓的孩子，就是他屈辱的前半生的证明。
他千藏万藏好不容易要有一个能够传递自己香火的孩子，却被他们家轻飘飘一句话就搞没了。
有赵之干姥爷的一句话, 他费心做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别的我不管, 孩子可绝对不能留。」
就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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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情人家中，看到的就是被「体面」的干瘪肚皮。
七个月了啊！
那个他觊觎一切厚望的、未出世的、能够传递他们孙家香火的儿子啊！
妻子就是个被娇惯成脑残的大小姐脾气的蠢货, 只要捧着她，她就高兴。
如果不是有个位高权重的好爹，这样天真的蠢货, 指不定下场多惨呢。
可偏偏人家有个为她摆平一切的好爹。
可见命运不公。
赵之干这个儿子他刚开始也想教育，可架不住妻子惯着。
人家怎么说来着？
啊, 对。什么都不用学, 想要什么只要雇会的人就行了。上等人永远是上等人，她们一家就该被人供起来, 像是神一样。
也不知道她父亲一个联邦高层，为什么会把女儿养成这样, 给她灌输这种离谱到极点的观念。
「海哥……」
孙海迅速拨通了自己的朋友的通讯器, 比了个手势，让身边的女人收声。
「我知道他们在哪了，对, 他们马上就要跑了。」
消息在地下势力中蔓延开来。
没有人觉得联邦会蠢到逃进一个会失忆的梦魇中。
他们坚信是这些联邦人员有办法在不危害自己生命的同时保留记忆。
在一个全员失忆的世界里，只有你是有记忆的，那会是什么体验。
在那个世界里岂不是为所欲为。
这些得到消息的人, 感嘆不愧是联邦, 却不知道, 联邦想做的比这还要可怕。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了梦魇外的据点。
联邦据点遭受的炮火越来越强烈。
白杏儿看着被越轰越薄的隐形防护罩，不禁想到了她离开时那些人的眼神。
那么的不屑一顾。
尤其是那个白戈。
这么多年的锻鍊, 她最擅长的就是通过眼神读人的情绪。
她能感受到白戈是在用眼神说，不过是一个女人。
不过是一个女人，这时候放出去能怎么样。
无非是被z政府抓到审讯，或者没找到逃走躲起来。
不管是哪种，都不会对他们马上要开始的行动，产生任何影响。
别小看女人啊！
白杏儿在3d模拟器上画图，将里面的飞行器、会议室之类的分布画得清清楚楚。
「如果想拦截里面的人，最好守在这个位置……」
联邦高层的会议上，不少人心里都有些发毛。
云苏那句话触发了他们从前的恐惧。
「不能再等了，真的不能再等了。」
会议桌上，不少人都坐不住了，在椅子上不断挪动。
云苏经歷过的记忆清洗，比目前已知的所有实验体都要多。
这么频繁的清洗记忆，因为云苏不光吸收了那些人的显化能量，同时吸收了那些人的意志。
对于联邦的恨意、想要毁灭联邦的冲动，让每次吸收能量后醒来的云苏都极具攻击性。
联邦发展这么多年都没能彻底掌握世界，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极具攻击性的云苏。
不少联邦内的高手都是折在她手里，只不过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联邦只能一次次给她清洗记忆，让她重新回到懵懂状态。
云严哲夫妇重新跟她接触，然后再开始新的一轮测试。
循环往復，就这么过了十几年。
稍微回想起一丁点记忆都是痛苦。
不知道时间、空间、甚至有时候不知道自己是谁，只有无尽的痛苦。
直到云苏彻底崩溃后被视作失败品「安置」到了精神病院的顶楼。
「现在下令让所有能用的队员带着能量球进去给她吸收。」
「在她吸收能量到达巅峰时的混乱状态中，我们一起进去，赶在其他飞行器之前。」
「东西准备好，我们只有一瞬间。」
会议室内的高层同时起身，准备进入最好的那个飞行器之中。
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紧紧握着那个「钥匙」，这些东西拼凑在一起，就能开启一个全新的时代。
久居高位的他们，依旧控制不住手抖。
梦魇中的曾迟面对云苏过于直白的问话，依旧面无表情。
「为什么不反驳我。说你不是。」
她脑海中还在不断跳出记忆碎片。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记忆中，放弃抵抗的云苏，躺在病床上被白布条把双手缠在胸前，像是个被保护完好的木乃伊。
她无神地望向天花板，只有天花板没被改装得豪华奢侈。
她从来没和人提过这一点，因为只有这里能揭露她的真实现状，让她在这荒诞的现实中保留一丝清醒。
从来没有其他人意识到这点。
毕竟……施暴者与旁观者又怎么会躺在病房之中呢，那些人哪里会留意天花板。
被害者永远都不能真正体会到受害者的感受。
酒店房间中，曾迟的舅舅有些发懵地说：「你是在开玩笑吗？怎么可能呢，我一直和我侄子在一起啊。」
云苏揉了揉太阳穴，「那你告诉我，他父母姓甚名谁，跟他关系怎么样？已知情报显示，梦核憎恶所有亲人。目前嫌疑最大的就是他，所以我最先来他这里排查。」
曾迟的舅舅被一连串的问题说愣了，「这，这，你查我能理解，可我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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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时间跟你们搞什么猜谜游戏了，酒店里一共就这么多人，逐一排查肯定能找到，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结束了。这场过家家结束了。你究竟是不是梦核。」
酒店外，无数变形怪，正在疯狂地朝着酒店金属外墙上扑，试图进入酒店。
它们的指甲在金属墙体上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却没伤到墙体分毫。
拥有强大能量的云苏，显化出的外墙异常坚固。
「我说对了。」
感受到外墙疯狂攻击的云苏这样说着。
梦核只能读取记忆，控制生物，更像是精神上的显化能力，而不是在实体物质上的。
她显化出金属门后，金属门一直没被改变分毫，她原以为会在半夜等到一队变形怪出现在自己门口，可那些怪物连门都打不开。
这对于梦核来说，未免太逊了。
明明实体物质显化，要比精神层面显化难得多。
电光火石之间，云苏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按理说你不可能做不到……是……心理方面障碍对不对？不管再怎么努力，就是做不到明明应该做到的事。」
云苏似乎是戳中了对面的痛点。曾迟的面色更冷了几分，在看到云苏有些讥讽的笑容后，他实在没忍住。
「住口。你什么都不知道。」
金属门缓缓消失，云苏走向房间中的曾迟。
「是，我不知道。我不光不知道，我也不他妈在乎。快点结束这一切，别逼我立刻杀了你。」
曾迟的满腔怒火刚点燃就被浇了一盆冷水，有些失望地看着云苏。
「你对其他梦核不是这样的。我原以为你会理解我！」
云苏翻了个白眼，骂道：「如果你在梦中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会帮助你，可你全程都是清醒的！」
「更别说现在外面世界都快被毁灭了，你觉得我有时间听你悽惨的童年，糟糕的亲子关系吗？」
「如果你有我的记忆，你应该知道你再惨也惨不过我。所以……省省吧。结束这个梦魇。我还有一个世界忙着需要去拯救！」
曾迟原本计划中面向全世界的控诉，还没等开始就被云苏打断了。
他张大嘴巴，站在房间中有些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回怼。
他知道联邦有直播器，知道云苏身上有z政府的直播器。
早在云苏将酒店封闭，他就知道自己会被抓出来。他不是一个罪犯，更不是什么深谋远虑的大人，他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初中生。
原想着被抓到也好，他可以面向全世界说出父母的罪行，父母用为他好的名义对他的伤害。
能给一个人带来最大伤害的人，往往是最亲近的人，他一定能得到很多有相似经歷的人的共情。
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云苏终结了。
「我看错你了，根本没有人能理解我的感受！」
梦魇外，曾迟预想中的其他人的理解共情并没有出现，弹幕中满屏都是骂声。
【这小子有毛病吧！外面都打成什么样了啊！我八十岁的奶奶都去梦魇附近堵联邦了！】
【我他妈早就说过，中二病早晚有一天会毁灭世界！】
【我真的做梦也没想到，终结世界的会是这样的一个梦魇。】
【他这扭曲的想法正符合联邦的中心思想，怪不得联邦想要进到这个梦魇中。联邦到底对这个梦魇有什么底牌啊！云苏你很危险啊！怎么才能告诉她啊。】
云苏被对面的小孩气的脑壳发胀，「你知道吗。你现在没死的唯一原因，就是我不想吸收你的能量。」
她的小纸条中，有一张纸条上有用红色加粗的笔写下的字迹：
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吸收梦核能量。
下方还有注释原因，联邦的试验一直在试图让她吸收能量，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再加上她几次吸收梦核，抢夺走联邦的大批能量，联邦后来竟然顺其自然了。
这么危险的信号，她不是不知道。
「谁伤害了你，你就去伤害谁。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那么多人不懂。究竟是谁给你们的权利，去毁掉其他人的人生呢。」
第120章
联邦也好, 眼前的小孩也好，还有外面许多人也罢。
这些人打着自己受过伤害的旗号，仿佛拿了一个免死金牌一样, 合理化自己的一切罪行。
有怨报怨, 有仇报仇，这件事本身没有任何问题, 但前提是把这些限制在与当事人之间。
曾迟的舅舅在一旁震惊得无以復加，「曾迟，你, 真的是你？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爸妈呢？」
曾迟连个眼神都没给旁边的舅舅，对着云苏说：「我能帮你。你不能杀了我。」
「现在有很多联邦队员进入了这个梦魇, 我能读取到他们的记忆, 所有人都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让你吸收能量。」
「我最开始以为他们是想让你变强, 然后解决掉我。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
哪怕他是个中学生小孩，很多想法并不深刻, 可他也能看出来这样不对劲儿。
云苏已经知道他的弱点了, 能够很轻松解决他，为什么联邦还不断往梦魇中送带着能量球的队员，这太不合理了。
再加上联邦与云苏的矛盾, 联邦这些人似乎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冲着云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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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外的观众听到后一片譁然。
【联邦又往里送人了？这么回事？为什么没有新进去的队员的直播画面。】
【你们这些闲人能关注一下前线吗？梦魇外已经打起来好几波了。】
【谁能告诉我这个世界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间变得这么魔幻。】
【真的是一天一个变化, 前几天才曝光联邦的儿童邪恶试验, 现在直接世界大战了。】
【谁能觉醒一个梦魇啊, 求求了，什么都好, 闹鬼都行，让我进去！】
此前云苏在梦魇中刚开始对峙时，联邦在梦魇外的基地里突然飞出一架飞行器。
梦魇外的所有势力，在同一时间对这架飞行器发起了攻击。
哪怕是从前相互敌对的势力，也在此时此刻合作了起来。
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进到梦魇之中。
一旦联邦成功撤离，外界所有人同时玩完。
飞行器并不参战，径直朝着梦魇方向飞去，苏玉迅速移动到飞行器旁边显化出一个新的梦魇，将飞行器吸收到自己创造的梦魇之中。
苏玉在梦魇中检查飞行器时，孙海正带着地下势力的人，朝着刚才飞行器飞出来的地点勐烈进攻。
飞行器从哪里飞出来，那里一定是联邦隐形防护罩的薄弱点。
他清楚地知道，刚刚那个飞行器里绝对没有联邦的人。
联邦向来谨慎，那帮怕死的高层不可能率先出来打头阵。
「快点出来给我们老百姓一个交代！别想跑路！没门！」
孙海在联邦基地的外围喊得最大声。
他试图联繫白杏儿，因为白杏儿说过赵之干会在里面接应。可没看到一丁点接应不说，白杏儿也联络不上了。
「那个废物！」孙海低声骂着。
他就知道有那个女人在，废物儿子根本做不到什么有用的行动。
到头来还是只能靠自己。
「所有人，同时朝着同一个点攻击！攻击千万别分散开！」
孙海在基地外组织攻击。
赵绮念他们已经进入了苏玉的梦魇。
「不对劲儿。」大苏玉一进入梦魇中，马上说道：「梦魇里没有人啊。」
梦魇中的飞行器被牢牢困在了地上，队友们蜂拥而上，将飞行器打开。
飞行器中连一位联邦队员都没有，里面空空如也，和之前超强的防护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
「完蛋了，快出去。」
苏玉的梦魇外，攻击联邦的愤怒民众中，有一小部分人浑水摸鱼，并没有全力攻击，而是在不断左右张望，距离不断扩散的梦魇越来越近。
他们的任务，是趁机混进不断扩散的失忆梦魇之中。
在孙海的指挥下，地下势力一直偷偷收藏的能量球，全部朝着联邦基地砸去，能量球和能量枪的攻击声响彻整个空间。
到处都是不同大小的碎石被炸得飞起，捲起阵阵浓烟尘土。
那些最外围的人，就这么在战场的最边缘，远距离攻击时「不小心」被捲入了不断扩散的失忆梦魇之中……
酒店房间中，曾迟还在不断劝说云苏跟他联手。
「我能感受到他们，还有他们的记忆！他们的记忆显示，他们拿了很多很多的能量球。你不想要那些，对吧。我真的可以帮你。」
云苏：「你唯一能帮我的就是恢復所有人的记忆，结束这个梦魇。」
「为什么！我们在这个梦魇中可以做到一切！」
云苏没有了劝说他的耐心，可又不能杀了他，一时半刻还真的不好处理他。
如果不是联邦在一旁虎视眈眈，一直想让她吸收能量，她早就一刀捅死这个中二病小孩了。
她后退两步，走出房门，回身将房间门重新用更厚实的金属封上。
现在联邦才是更大的问题。
她纸条上之前的记录显示，联邦从来没有这么急躁过，可记忆混乱的她，根本没有办法按照纸条上的记录，推测出整个故事链。
「你会后悔的！」
中二小孩曾迟隔着金属铁门，喊声依旧尖锐，极具穿透力。
「我能让他们所有的人想起来，想起来怎么对付你！」
曾迟在房间里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对方预想中的妥协。
他很不满云苏进入这个梦魇之中。
在云苏来之前，他能够将整个梦魇中的所有人都玩弄在股掌之间。
他是倖存者中最聪明的那个，总是能提出针对变形怪的有效建议。
其他大人也很尊重他的意见，甚至有的时候会主动询问他的意见。
他体会到了自己以前从未有过的感受。
因为他在这栋酒店里时总有种隐秘的快乐，他甚至让变形怪们只用最轻强度的攻击，担心这些人死得太快，他就没玩的了。
谁会知道这个总针对变形怪提出有效建议的小男孩会是梦核本人呢。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电影里的大反派一样，隐藏在众人之中，谁都不知道他才是幕后黑手。
简直是太酷了。
只可惜这一切都被云苏毁掉了。
云苏用小飞行器在城市上空喊话时，他还试图劝阻其他人不要相信云苏，说指不定是梦核的圈套。
可那些人依旧要冒险去接触云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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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迟下定决心要报復云苏，联邦进来的人分布在各个不同的房间中，他们正看手中记录信息的金属板时。
梦魇中联邦所有队员全部同时抬起了头。
「云苏……」
他们的任务是……
如果云苏能够听到曾迟关于他自己的看法，一定会问他，他真的觉得在一群快被逼疯，严重睡眠不足的人中间，成为最聪明的那个，那是真的聪明吗？
那明明只是……他是一群大人中唯一一个没困到失智的小孩。
云苏走到宇航那些人的房间，将金属铁门融化。
房间里空间有限，一半人正睡得死死的，另一半人在打牌。
突然消失的金属门，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救命！门没了！快起来！」
保他们性命的金属门消失，让地上围坐着打牌的几个人同时原地跳了起来。
「是云苏被怪物杀死了吗？」
只有这一种可能，显化物会消失。
云苏走进房间，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在后退。
「我需要你们帮忙。」
宇航作为房间里的代表，声音有些颤抖地问：「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云苏，还是变形怪……」
云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口吐出。
「因为整栋酒店现在只有你们房门是开的啊！快点给我出来！」
房间里的十多个小伙子，在走廊里站成了一排，老实得像是逮捕现场。
「究竟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啊……你都做不到的事，我们更不行了啊……」
一听是帮云苏忙，所有人都打了退堂鼓。
「曾迟或许是梦核，可能性大概百分之九十七……」
「曾迟？怎么可能！」
云苏没有理会他们的疑惑，而是直接将他们直接带到了曾迟的房门外，融化了他的房门。
屋内曾迟的舅舅正一脸痛心地看着自己的侄子。
云苏一挥手，舅侄二人的身上，全部被沉重的铁链拴上了。
极具分量感的大铁链，不像是在栓人，更像是在栓大象。
「他们两个加一起，其中一个是梦核的概率百分之九十九了。」
宇航看着被铁链拴起来的二人问道：「你，你是想要我们做什么啊？」
这云苏一挥手就将两人绑得结结实实，和要下锅的螃蟹一样，哪里看起来像是需要他们帮忙。
「我有其他事需要处理，给我把他往死里打。」熊成这样的孩子，已经不是口头教育能解决的了。
「看见没，照脸招唿。」
宇航看了一眼忿忿不平的曾迟，又看向他旁边的云苏。
「你，你确定？」
还不等云苏说什么，宇航身后的一个男人直接喊道：「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让我们都出去！」
「对啊，他死了我们就都能出去了吧。」
「反正是个熊孩子，死就死吧，总比这么多人陪着他一起作死要好多了。」
云苏在众人的质疑声中反问：「你们是出去了，酒店外面这个国家的人都傻了。那么多人，他们下辈子怎么活，去你家被你养着吗？」
她指着被金属锁住的曾迟说：「想早点出去，打到他愿意放人为止！」
曾迟不断往后退，过于沉重的锁链让他连挪动都十分困难。
曾迟：「你完蛋了，你知道吗，联邦队员他们马上就来了。」
他强装镇定，试图恐吓云苏，让云苏立刻停下来。
云苏身先士卒，一拳打到了曾迟的眼眶上，「你还是先考虑考虑你自己吧。」
第121章
云苏没有理会疼得嗷嗷叫的曾迟, 嘱咐宇航后，遮住直播器匆匆离开酒店房间。
【什么情况？云苏为什么要捂住直播器啊。】
【联邦要害她，肯定不能让联邦知道她的动向。】
【我真的要疯了, 云苏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曾迟。现在梦魇一直在扩散, 联邦想要进入这个梦魇后，任由梦魇扩散到整个世界, 从而奴役我们所有人！云苏为什么不杀了他，还在等什么！如果联邦的阴谋得逞，云苏就是全世界的罪人！】
【上面几大势力打架, 跟我们这些普通人能有什么关系。你一个屁民急什么。上面是在为了自己的利益在争权夺势。不管谁成功了，还能把我们这些普通人全弄死不成。联邦领导世界这么多年, 不一直挺好的吗。】
【联邦之前那个虚拟梦魇, 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你还在这儿给自己洗脑，人家联邦不会害你？你连联邦队员家属都不是, 哪来的皈依者狂热啊？世界上还有你这种人，垃圾世界要不干脆毁灭算了。】
【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我跟朋友们虽然显化能力一般, 但是也在赶往前线的路上，云苏的队友在唿吁全世界的显化者同时去围住联邦，你们快去看最新的消息！】
赵绮念她们发现被调虎离山后, 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梦魇扩散越来越大，目前这么些人根本围不住, 没办法控制有人偷熘进去。
苏玉制造的梦魇也没办法搞那么大, 将联邦现在的隐形基地全部收进去。
虽说联邦高层和他们家人大概率不会像联邦队员一样偷熘进去, 那样太危险。
可就算是乘坐飞行器，如果联邦高层趁着苏玉制造梦魇后的时间差, 驾驶别的飞行器逃出去，根本没有人能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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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怎么办啊。」
小苏玉从梦魇中出来后有些急躁，她的能力根本不能支撑她连续创造出那么多次梦魇。
「联邦所有高层和他们家属的照片已经全部曝光了，几乎人手一份，所有人都在记他们的模样。」
世界各地赶来的人全部聚集在梦魇外，试图将不断扩散的梦魇围住，任何人都不许进入，有人试图靠近都会被周围的其他人阻止呵斥。
人们自发守在梦魇外围，形成了一道人墙防线。
孙海带着人不断地对联邦防护罩的薄弱点进行攻击，受到攻击的部位已经开始闪烁了。
防护罩里的联邦队员正在不断修补遭受攻击的防护罩。
「怎么办，我们就这么等着吗？」
飞行器中，联邦高层会议室上，高层们死死盯着直播间的画面。
「这批队员怎么速度那么慢。」
「唉？队员他们是恢復记忆了吗？」
「是梦核做的吧？」
「云苏跑哪去了，再不抓紧时间，我们这里就挺不住了！」
联邦高层手握开启云苏的钥匙，所以自从云苏能量差点攒够进入这个梦核后，一直就没将梦核放在眼里。
尤其是这种只能靠他们模拟梦魇控制器发展起来的梦核。
从控制器无法重启时他们几个明白了，这个梦核绝对不是自己触发的。
他们原本想着让云苏将控制器取出来，等结束梦魇后在外面给云苏充能量完成最后的步骤。
可云苏解锁的记忆太多了。
「如果她一直在梦魇中躲着呢？那我们不就完了？」
如果云苏一直在梦魇中，等着全世界被吞噬，那时候他们是应该冒险进入梦魇中，还是应该躲到其他模拟梦魇中。
前者危险，后者憋屈。
模拟梦魇本就是个半完成品，目前最稳定，质量最高的那个，现在里面屁都没有。
全世界所有人都被卷进「失忆梦魇」，只剩他们这些高层和家属们单独去空无一人的模拟梦魇干什么？
自己动手种地开荒吗？
没有人伺候他们，替他们工作，那他们该怎么活！
那就不是享受生活了，那简直是在坐牢。
会议桌上的人都看向了云严哲，想让他给出一个有效建议。
云严哲抄手轻哼一声，似是讽刺，「放心，以云苏目前的行动来看，她不会做这样自私的事。」
讽刺是讽刺自己的女儿云苏，他是真的想不通这孩子随谁。
要不是他们夫妻亲手做了许多次亲子鑑定，能百分之百肯定是他俩的孩子，他一定会以为孩子是抱错了。
他跟陆怜，自己心里都承认他们是极端利己主义者。
怎么就生出来这么一个「善良」孩子呢。
他并不感到自豪，甚至一度觉得有些厌烦。
善良是最无用的东西。
人类不是靠这种东西进化的，未来也不会。
人就应该朝着自己的目标坚定朝前走，任何挡路的都应该消灭掉。
飞行器几次点火又关，飞行器里的高层都在许愿，让那些联邦队员快一点，再快一点。
梦魇中的云苏知道自己的位置已经暴露，必须要撤离。
不然等到联邦队员出现，她也不用打了。
对方只要二话不说在她身边打开能量球，她就会源源不断开始吸收能量。
现在的她跟磁铁没什么区别。
云苏走到窗边，一墙之隔的酒店外，无数变形怪趴在酒店外墙疯狂嘶吼，可见曾迟那个死孩崽子没被打够。
她右手上的菜刀化作一把光剑，深吸一口气，迅速打开墙壁沖了出去，随后迅速关上金属外墙，确保不会有变形怪跑进酒店。
「云苏……」
「云苏……」
「云苏……」
无数无比熟悉或略微陌生的声音，同一时间开始唿唤她。
她用最快速度飞到另外一栋楼上，她能听到这栋楼里也有许多变形怪都在喊她，还有脚步声在朝着楼顶跑来。
回身一看，之前那座大楼上，爬满了她曾经熟悉的脸。
队友、对手……
所有人都在用她记忆中的声音在同一时间唿唤她。
百分百还原的声音表情……
哪怕明知道那些是变形怪，她还是觉得头皮发麻。
反胃的感觉在不断往上涌，她拼命压制自己的干呕。
然后本着不能让自己一个人难受的本能，扯下遮住直播器的东西。
【卧槽槽槽槽，这是什么啊……密密麻麻爬了满墙。】
【这都是……人？白戈？钟文栋？赵绮念？这怎么都在这儿啊，那不是之前梦魇那个男鬼吗？还有精神病院里的医护？】
【我的天，这是捅了梦魇窝了？怎么所有东西都出来了。这也太掉sin值了。】
【是捅了回忆的窝了吧。估计她这是，前半生所有见过的人都同时出现了。】
【妈妈！我见到我妈妈了！那是我妈妈！她在我13岁时失踪了，身边人都说她跟人跑了，我爸也是这么说的。我一直不相信她不要我了。她失踪前明明突然有了显化能力，我妈还特开心说以后我们生活会变好，说晚上给我带我一直想要的通讯器呢！我找了她好多年！】
【天吶，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母亲大概率过世了……据目前的信息，她应该是死在联邦实验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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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是真他妈的不做人啊！还有人看到熟人了吗？快传播一下，让更多人来看！】
【更多人都跑去阻止联邦了，哪有人有时间看，我录下来了。】
【我现在还没看到重复的……云苏她……到底吸收了多少人啊……理智上我知道那不是她的选择，她也是受害者。可情感上……我真的没办法接受，我不会再崇拜支持她了。】
【她既然那么有能力，为什么不早一点拒绝阻止联邦的计划呢？】
【你们都忘了那个曝光的地下实验室里疯疯癫癫的实验体了吗？云苏不也住进精神病院了吗，还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才能正常行动。不管之前怎么样，你们现在最好祈祷她别精神崩溃现在疯掉，不然我们全都玩完了！】
「还记得我吗？」
云苏刚想撤离到另外一栋楼，一道有些纤瘦的身影推开了顶楼的门。
「3447」
「对，就是我。」
上来的那个女人脸上甚至有了惊喜的表情，「你还记得我。」
随后变成了怨恨，「也是，你怎么能忘了我呢，我是你接触的第一个实验体啊。」
儿时的回忆迅速在她的脑海中闪过。
那是她九岁的时候，还没被那么频繁的灌输能量。
她记得那天。
那天云严哲和陆怜，每个人手中握着一个数据显示器，眉头紧皱着，语气略微焦躁地谈论着实验。
「数据太差了，我们要不要试试让她接触实验体呢，如果互相熟悉，共同创造出在一起的记忆。或许能吸收得更好呢。」
「很新颖的提议，我觉得值得一试！怜儿，我可太爱你的创意了。」
「承认吧，我们就是为彼此而生的。」
九岁的她，茫然地看着一脸幸福相拥的父母，完全没有意识到，这随口的提议，会给她带来多大的伤害。
后来，3447来到了她的身边。
她记得3447有些惊讶地问她：「嘿，小朋友。你怎么在这儿。」
「我就住在这儿。」
「这样啊。」3447有些同情地摸了摸她的头。
「你呢？」云苏问。
「联邦说通过联邦的能量监控，发现我的能量出现异常了。如果不在这里密切监控，或许会变成梦核给世界带来危险。我倒是不关心世界，我只怕给身边的家人带来危险。毕竟我没办法控制自己做什么梦。」
3447已经在这里一段时间了，每天都是测试、抽血、观测数据……
联邦不让她和家人联繫，研究人员也不理她，好些天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实在没忍住跟小朋友吐苦水。
第122章
3447还算友善, 两个人在一起聊了许久。
「你爸爸妈妈很厉害，年纪轻轻就是顶级的研究员了，他们大概是目前世界上最了解显化、能量、梦魇之类的人了吧, 真羡慕。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见到这种大人物。世界之最啊……」
3447看着小朋友一脸懵地看着自己,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抱歉啊, 小朋友，我太久没人说话了。」
「没关系。」
「你真有礼貌，好乖呀, 你爸爸妈妈把你教得真好。你更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都不喜欢，我喜欢……」
回忆戛然而止, 最后的画面是自己一边对她摇头一边拿起了蜡笔。
再次见到3447, 就是在实验床上她无比惊恐的神色。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为什么要把我绑起来。」
「啊……」
巨大的电流，甚至让小云苏闻到了头髮烧焦时特殊的焦煳味儿。
她记得那个机器, 爸爸妈妈说是刺激大脑用的，她用过好多次了。
不过她一直没被刺激出父母想要的显化能力。
「波动已经够了, 可以开始了。」
3447一直在尖叫, 叫得她耳朵生疼。
她脑袋也很疼，不过习惯了。
她不敢哭也不敢叫出声。因为一旦这样做，爸爸妈妈会训斥她, 会用失望的目光看着她，那种眼神比骂她还让她难受。
「求求你们了，放过我！我不参与实验了！放我回家！」
研究员冷笑一声, 「别天真了, 实话告诉你吧, 你打进来后就再没有出去的机会了。」
联邦怎么可能让见过地下实验室的人活着出去呢。
可笑的是这些人还每日积极配合他们的工作，想着要赶快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 早点回家见到家人。
简直像是一个个愚蠢的小丑。
至于现在他说出来，也不是因为同情心，只是为了刺激她，让她的能量在极端境况下暴涨。
3447并不笨，之前只是太过信任联邦。
听到了研究员的话，她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被联邦骗了。
「根本就没有什么能量异常对不对？我这段时间……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研究员手中的动作半点没减缓，「因为背调显示你无权无势，信任联邦，天真好骗。」
玻璃幕墙让走廊里的云严哲夫妇能够清晰地观察里面实验体的情况。
与之相应的，实验室里的3447也能看见外面捧着数据面板的云严哲夫妇。
之前她所崇拜的世界一流的科研人员，原来实际上是做人体试验的人间恶魔吗？
「你们会遭报应的！你们应该去死！去死！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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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47的怒吼根本没换来屋里科研人员，和外面云严哲夫妇的一丁点表情变化。
他们早就听习惯了。
毕竟……会有人在意实验室中被解刨的青蛙抽搐吗？会有人在意小白鼠的挣扎吗？会有人在意实验猴子痛苦得吱哇乱叫吗？
会有。
确实会有科研人员同情实验动物，理解它们的痛苦，但也明白为了人类的未来，这些实验不得不做。
他们会怀揣着敬畏之心，尽可能减少实验动物的痛苦，人道一些，认真记录对待每一次实验数据。
但那些正常人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的研究员，都是联邦精心挑选出来的科研疯子。
基因与大脑决定了百分之九十九，总是会有一小部分人生而为恶，除非小时候有特殊境遇，不然註定会成为恶魔。
还有基因大脑没问题，后天形成的恶毒之人，隐藏在正常人群之中。
联邦跟踪基因库，收集大脑扫描图，过往发言，费了好大劲才凑齐培养了这么多的人才。
这些人才们享受这些实验，享受这种科研，享受这种把他人玩弄在鼓掌之中的感觉。
3447侧过头看另一张病床上忍着疼，脸色发白冒汗的小云苏。
「恶魔，你们都是恶魔。魔鬼！他们是魔鬼，你就是一个小魔鬼！」
她愤怒地谩骂着小云苏。
可外面的云严哲夫妇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一丝一毫都不在乎女儿。
小云苏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你忍着点疼，配合之后，很快就过去了。习惯了就好了。」
3447的骂声戛然而止，她意识到了面前的小女孩，似乎根本没有过正常人的生活。
不然……怎么会习惯这样痛苦的折磨。
她迅速转头看向外面的云严哲夫妇，「疯子，你们是疯子！自己的孩子都下得去手吗？」
「数据还是没对上吗？」
「不行啊……过程中流失的太多了，没办法全部吸收啊。」
云严哲和屋里的研究人员当做她不存在一样聊起了数据。
3447能感受到能量在她体内一点点消失。
她侧过头看着依旧懵懂的云苏，「你要记得，你父母不是人，是畜生！要永远记得！」
陆怜走进实验室，近距离检查仪器上的数据，不以为然地说：「别费力气了，现在的一切，未来的她都不会记得，只会像现在一样，记得我永远是她最爱的母亲。」
陆玲唇角轻轻勾起，像是在笑她的无知与不自量力，「我告诉你，这就是科技的力量。」
实验床上的3447先是一愣，想到什么后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以为你是她的最爱？她最爱的母亲？」
「你也许确实是一名世界顶尖的科学家，但是你绝对更是一名世界最差的母亲。你一点也不懂孩子，更不配做一个母亲。」
「你不会成功的。你永远不会！」
走廊上的云严哲听到妻子被骂，直接走了进来，环住妻子的肩膀安慰：「别听她的，她这种人懂什么。」
在云严哲看来，世人大多愚昧无知，只有他们两个能够认同彼此的想法。
「这孩子托生到你们这两个畜生的家，真是倒了八百辈子血霉了。」
3447侧头再次看向忍疼忍的有些发抖的小云苏：「永远不要忘了那天你和我说的。你要帮我报仇！」
小云苏能看到对面床上的人，眼神在慢慢涣散，就像曾经看过无数次的那样。
唯一不同的是，之前的人她不认得，这个人她认识，她叫3447。
失重眩晕感慢慢出现，她进入了沉睡。
「你记得我，小魔鬼。你没帮我报仇，为什么？为什么当时不帮我？你应该帮我的！」
「我不是她。」
云苏心里异常的沉重，明明知道不是自己，却还是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你在说什么啊。我们在实验室病床上，我是怎么被折磨的，你都忘了吗？对我做出这些事的就是你的父母。你一句你不是你父母就能抹杀掉你的罪孽吗？你不帮我报仇，那你拿你的命赔给我吧。」
3447一步步逼近。
「不！我不是！我不是云苏！」
原身的强烈负罪感，在她的心中不断翻涌，她不得不一遍遍重复自己不是她。
【这又是什么情况？云苏是被逼疯了吗？】
【完了，完蛋了，一起倒计时等死吧，云苏也不行了。没指望了，大家排队等着被联邦当小白鼠吧。】
【云苏被逼疯也正常吧，看看地下实验室里那些人，云苏念出了那么多人的标号，指不定被做了多少试验呢。】
【云严哲和陆怜还不收手吗？云苏是他们唯一的亲女儿啊。】
「装疯卖傻也抹不去你的罪孽深重。」
3447继续靠近，在她的身后，苏玉突然走上了天台。
「云苏姐，快出去，外面已经要完蛋了，你在你的梦魇里，你需要快点醒来！跟我一起跳，看我的！」
苏玉迅速跑到房檐边缘，回头喊了句：「云苏姐，快跟上。」然后一个纵跃，义务反覆跳了下去。
云苏迅速跑到楼顶边缘看，楼下什么都没有。
只有墙壁上趴着无数她过去熟悉的面孔，一同抬头看向她。
有些是极度痛苦的表情，有些却是在对她温和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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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太多曾经隐藏的十分深的回忆在她脑海中翻腾，搅得她脑内剧痛无比。
人本身就是一种会遗忘的生物。
随着年龄长大，身边环境的变化，许多不重要的记忆会慢慢褪色，被大脑放在脑海深处，遇到熟悉的情景或许会被触发，或许直到死亡都不会再想起。
过于痛苦的回忆，甚至会被大脑迅速隐藏起来，很快就会忘记。
这是生物本能，为了防止这些痛苦反覆伤害大脑，造成精神崩溃。
过于纷杂的痛苦回忆在同一时间全部出现，云苏的大脑像是一台过载的主机一样，变得延迟卡顿，甚至恍惚起来。
无数人的话语在她脑海中响起，和梦魇中的唿唤融合在一起，让她分不清记忆和现实。
梦魇外，联邦高层的飞行器再次点火，这次迟迟没有再次熄灭。
「快，就是现在。」
「继续派人进去，立刻！」
联邦的隐形基地里，再次飞出数艘飞行器。
外界所有有能力的人联合在一起，对着联邦的飞行器发起进攻。
半空中能量弹的频繁轰炸，让这片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滚烫炙热起来。
「苏玉，别急，再等等，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小队里的队友竭力去分析属于联邦高层的那艘飞行器，可所有飞行器全部都是一样的规格，就连防护强度都一致。
胖元急得抓耳挠腮，脸颊上的肉都在颤动：「妈的，到底是哪一个，出来没出来啊。」
「不能再等了啊，再等他们就飞进去了。」
「再等等，他们知道你在，一定是在等你出手。等你出手后再露头。」
「万一他们知道我们会这么做，故意反其道而行之，就在最前面呢？」
飞行器距离梦魇越来越近，梦魇外的人墙联合起来，用z政府提供的办法撑起了一道能量墙，试图阻止联邦飞行器进入梦魇。
飞行器逼近后，成千上万的能量弹砸了下来，在人群上方炸开。
人们的头顶上传来轰隆轰隆的巨响。
许多胆子小的人直接哭了出来。这些人力量有限，从来没这样直面战争。他们鼓起勇气来这里帮忙，是想要阻止联邦毁掉他们所珍视的一切。
可联邦肆无忌惮的轰炸实在太过骇人了。
z政府和联盟队员们毕竟数量有限，远没有普通人数量多，他们一边全力输出显化能量，一边鼓励周围被吓破胆的普通人。
「打起精神来！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
「快反抗！不然我们都要死！」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
人群之上的防护罩越来越稀薄，联邦的能量弹数量丝毫不减，反倒越放越多。半点没把下方普通人的性命放在眼里。
「我们……该怎么办。」
不远处的队友们，见到联邦这样丧心病狂的轰炸，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选。
眼前这些人还是云苏，机会只有一次。
第123章
云苏会怎么选。
这是所有队友们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问题。
现在动手, 解决这些飞行器，联邦高层或许会趁机冲进梦魇之中。
再等下去，联邦高层或许会憋不住全部出来。不过那样的话, 梦魇外围来帮忙的民众会被炸死。
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除非联邦高层真的赌了一把打头阵, 正在不断朝着民众轰炸的几艘飞行器之上。
她们只能赌。
「我想再等等。」之前急着动手的苏玉反倒冷静了下来。「他们肯定是故意这样做的。」
「不，不能等了。那下面的民众太多了。」
z政府的人不断劝说苏玉动手, 他们已经把所有能调配的力量，能用，不能用的人全部去对抗联邦的轰炸。
「他们这到底是收集了多少能量啊！」
爆炸声没有半点减缓的趋势, 能量弹像是不要钱的石子一样不断从半空中掉落。
「这么多年，那么多试验, 那么多梦魇。可想而知他们收集了多少……联邦的罪行真是……罄竹难书……」
那一颗颗能量弹, 承载着无数人命，皆是由人们的痛苦制成。
「……我有时候真的想……要不这垃圾世界毁灭算了……」
不知道是谁的感嘆之语, 被苏玉他们的争执声音盖过。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 我想救云苏姐。」
苏玉咬着嘴唇, 眼中满是挣扎。
云苏姐数次救她，甚至不惜冲进联邦地下实验室将她唤醒，她不能为了这些人, 为了这些人……
「想想云苏会怎么做！」
云苏会怎么做。
她们不用想就知道。
云苏已经用无数次身体力行的行动证明了。
其他身居高位的联邦队长，都是让别人先替自己探路，到最后需要他们的能量时才会出手。
而云苏永远奔走在危险的最前线, 冒着生命危险, 承担着原本不需要她承担的责任, 解决处理与她毫无关联的问题。
不管外界怎么看她，队友们从没想过, 把联邦做的那些恶，怪罪到她身上，甚至还劝过她。
她们说：你不用为你父母的错误担责。
云苏是怎么回答的？
「嗐，能力范围内能帮就顺手帮一下呗，总不能眼看着人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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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恶魔怎么生出了一位天使呢。
队友们都这样偷偷感嘆过。
很多人夸她善良，可云苏从来没承认过，只说自己在遵循自己的意志与理念，无所谓善不善良。
与父母完全相悖的意志与理念？
为什么她没有像白戈一样，成为父母意志的延伸，变得比父母更加极端。
云苏从来没对他们解释过这一点。
梦魇外的防护膜越来越薄弱，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联邦的轰炸了。
直播间的观众们所有人都提心弔胆，大部分人不忍再看下去。
这些人的覆灭只会是开始，这些人一旦倒下，会很快就会轮到自己。
怎么做？所有人都在等着苏玉的回答。
「你们一定要去姐姐身边，我也会用最快速度赶过去。」
角落里的苏玉眼眶里被泪水噙满，紧紧咬着牙根沖了上去。
半空中正在爆炸的能量弹和飞行器里库存的能量弹，一起被苏玉收进了梦魇之中，在她创造的梦魇中连带飞行器同时炸开。
巨大的能量冲击波，在半空中形成了波纹样的震盪。
下方的民众听到所有爆炸声在一瞬间消失，还以为是能量耗尽后被炸死了，所以无知无觉。
抬头一看，半空中什么都没有了。
连爆炸产生的碎片都消失了。
湛蓝的天空中，没有任何战争过的痕迹。
「启动！」
最后一批舰队从联邦的基地中起飞。
中间两艘飞行器，被周围数艘飞行器包裹得严严实实，远看之下密密麻麻。
不远处的孙海指着空中大喊：「就是他们！联邦高层在那里！这才是他们！」
联邦怎么可能这样任由别人攻击呢。
前联邦高层倒插门女婿——孙海，在一开始就知道，刚刚的绝对不会是联邦。
如果他有制造梦魇的能力，绝对不会去管刚刚那些平民。他一定擒贼先擒王，只抓联邦高层。
那几个小朋友和z政府的人实在过于天真。
联邦的舰队速度快极了，外面的普通民众根本拦不住。
就像人的身体永远不能跟高射炮对轰。
普通人的显化能量是一，三方队员们的能量是一百，联邦几十年来收集到的能量就是几亿甚至更多。
之前那一波操作跟螳臂当车没有区别。
联邦无非是在尽可能消耗能量，以防万一。
他们唯一担心的就是那个苏玉，竟然在外界能创造出梦魇。
难道比云苏还要强大吗？
如果给苏玉充入更多能量，她会不会成长为比云苏更强大的存在？
可惜时间紧迫，在云苏的数次闹事之下，外界对他们联邦的不满达到了顶峰，他们已经没有更多发展的空间了，只能在云苏身上一条路走到黑。
要不他们早就把苏玉抓回去研究了。
不过苏玉是个小疯子，被云苏影响得也傻，竟然真的去保那帮平民去了。
省了他们不少麻烦。
「我要进梦魇。」赵绮念交代了一声就朝着梦魇的方向飞去。
「等等我！」关玥也在后面跟着喊。
「我也去。大佬在里面看起来不太清醒啊。」
「我也得去，我好歹是队长。」
「……」
赵绮念看着积极进入梦魇的队友们，一时间有些愧疚。
她之前为了云苏的安全，并没有完全信任他们。
「我……」
「什么都别说了。」赵元罕见地打断了她的话，「我这辈子没服过谁，云苏真的是这个。」
他竖起了大拇指说：「你我也不为别的，咱们都是为了云苏。云苏这样的人要是死在联邦那帮王八犊子手里，那真就是没天理了，那这操蛋的世界还不如死了算了。什么都别说了，要去带我们一起去。」
梦魇的边缘，之前一直带领z政府队伍反抗联邦的月岚，眼见拦不住联邦的飞行器。
身为曾经梦核的她，依旧坚定地耗尽身体内最后的力量，尽可能拖延联邦的前进。
所有承过云苏恩情的人，都在咬紧牙根尽可能多贡献自己一点力量。
再撑一撑，尽可能……再多撑一撑……
梦魇中的云苏已经被变形怪们堵在了墙角。
脑海中像是住了一台废旧的老式放映机。
数轨并行，倍速播放。
还夹杂着大片模煳、空白，像是过曝的胶片。
人在同一时间能专注看几场电影？
三台播放设备就会让人目不暇接，分神头痛。
云苏的脑海中，同时放映着几百部。
或长或短、截然不同的主角与经歷。
喜悦悲伤起伏不定的情绪在同一时间勐烈砸着她的心防。
「不，不，不。」
云苏抱头蹲在了楼顶的角落里，眼泪失控地往外喷涌。完全没有了之前一贯强势的作风，没有了淡定又不羁甚至有些欠揍的一贯表情。
那些不是她的情绪！她明明知道的。
可依旧没有办法控制，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大脑，让这一切停下来，没办法控制心中泛滥的情绪。
……无能为力地看着无数人的面孔与声音在她脑海中飞速闪过，完全没有办法停下来。
联邦的队员们赶到时，看到这样的云苏甚至有些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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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是什么人，说她是新世界以来的战神也不为过。
在她出现之前，每收集一个梦核都要靠无数显化者的生命去填补。可她出现后，梦魇不再是恐惧的代名词。在不少平民心中，梦魇只要有云苏，问题就不大。
一旁的变形怪在梦核的控制下并没有变成联邦队员的熟人让他们分神，反而对他们的走神不满高声喊道：「动手啊！还在等什么！」
酒店房间内的曾迟被宇航打得鼻青脸肿，宇航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佬交代他，他就行动。
他说一句打一下，「快点把人们都变回来！快点！」
曾迟挨着打心里正偷偷高兴云苏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没有云苏，这些人都不会是他的对手，他才有机会重新掌控世界。
房间门口没有脚步声，却出现了一个人。
白戈的眼神中鄙夷之色过于明显，似乎连踏进这间房间，和这些人共处一室都不愿意。
「不，你不能杀了我！」
曾迟立刻挣扎了起来，他读取到了对面白戈的记忆。
白戈手中拿着个金属小方块，上下抛掷，一边走进房间一边说：「真可笑啊，你们这种低等人。废物一个，无意间得到超出自己能力的武器，就以为自己真的那么强大了。谁给你的勇气呢？」
屋子里的其他人认出来了这是联邦的白戈，也是很有名的联邦队员，不过跟云苏不合。
「你这……」宇航想上前一步阻止他。毕竟大佬不杀梦核，显然是想让梦核把其他人变正常。
他私心也希望人们能恢復记忆。
可身边年长的人立刻拉住了宇航。
白戈乐于见到有人这么识相。
「这边没有你们的事了，快滚吧。」
白戈见屋里的人们有些犹豫，立刻不耐烦了起来，「不走是想跟他一起死在这里吗？」
屋子里的人知道他们不是白戈的对手，哪怕不乐意也得撤出去。
联邦已经不要脸皮了，是真的敢直接杀人。
之前挨打的曾迟也顾不得计较这些人打过自己了，立马对着他们恳求道：「别留下我！他要杀了我！他要杀了我！」
见那些人不帮自己全部出去了，曾迟转而恳求白戈，「我还给你，我这就还给你还不行吗。」
白戈一刀划破了他的喉管，呢喃：「像你这样主动的傻子再多些才好呢。」
主动壮大自己的力量……然后被他们联邦的势力收割，成为他们的养料。
第124章
联邦队员们在梦核的提醒下立刻拿出能量球打开后朝着云苏扔去。
能量球砸到了一层透明的能量罩上。
赵绮念撑起能量罩, 挡在了云苏的身前。
周围的变形怪瞬间消失，梦魇却没有破裂。
赵绮念瞬间发现了周围的异常，变得倍加警觉。
「云苏姐, 你怎么样了？」
「云苏！云苏！」
「……」
队友们在她的身旁唿唤。
云苏竭力睁眼看清眼前的关玥, 好像是认识，又好像是不认识。
人的一生会接触多少人？
知心相交的亦或是一面之缘的。
无数人的记忆, 同时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在这样磅礴的记忆海之中，与关玥的那些不多的相处像是小水滴。在记忆中怎么翻找也找不到头绪。
联邦的飞行器由远及近，朝着这边飞来。
云苏的队友们看到这一幕, 心全部凉了半截。
她们知道……会死。
不过依旧没有人后退。
梦魇外的苏玉被炸得毫无动静，梦魇中的云苏又是这个样子。
她们没有任何能抵抗的力量。
在这一刻, 她们心中同时想着, 没关系，耗尽自己的能量, 哪怕烧干自己的生命也没关系。
绝对不能让联邦靠近云苏。
她们的抵抗，在联邦队员们看起来像是蚂蚁试图撼动大象一样可笑。
白戈从隔壁酒店飞到云苏所在的楼顶, 看到角落里云苏的惨状, 无意识地勾起了嘴角。
他喜悦于此时此刻，自己才是站着的那个。好似终于能够如父亲所愿，压过云苏一头。
钟二飞捕捉到了白戈一言难尽的眼神, 没忍住骂道：「你们联邦从上到下就是一群变态！扎堆的变态！」
白戈轻蔑地瞥了他一眼，「都到这个时候了还看不清形势，果然蠢货身边都是蠢货。」
主飞行器越靠越近, 贴在了房檐上。剩下的飞行器在半空中待命。
云严哲一行人从飞行器上走了下来。
白戈收起之前轻蔑的态度, 一瞬间变得肃穆, 低头恭敬地喊着：「父亲。」
白戈的父亲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久违地表扬了他：「干得不错。」
赵绮念她们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 可在场的人就像当做她们不存在一样。
她们身上都带着z政府的直播仪器，外面没有参战，一直观看直播的一部分人承受不了，已经做好了自杀的准备。
人们看到联邦高层像是做什么诡异的仪式一样，站成了一个圈，交出了各自手中的东西。
是一个个不规则的块状体，那些不规则块状体拼凑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更加诡异的造型。
赵元试图分辨对方手中的物体，「那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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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远：「怎么看着……像是多阶镜面异型魔方呢……」
「什么？」
队友们都有些懵，魔方这个词已经好多年没听到过了。在新世界算是小众到不能再小众的爱好。
毕竟时刻面临着梦魇的威胁，哪里会有太多人耐心玩这种东西。更别说在新世界之前也没太多人去玩这些。
钟二飞：「他们拿这个干吗？有病吗？」
尹秋莎仔细去观察他们手中的东西，「好像……每个小方块上都刻着不一样的东西。」
联邦的高层在拼装完成后，一同握着那东西，谁也不松开，也幸好阶层太多，导致魔方巨大，才能让他们每个人都触摸到魔方的一部分。
「咔哒咔哒」的拼装声过后，陆怜绽放出了一个略显夸张的笑容，旁若无人地唿唤云苏：「妈妈的乖女儿，来，来这里，来妈妈这里。」
【反正要死了，我要骂死这个变态老巫婆！我就没见过谁笑起来这么丑这么诡异的！她怕不是一辈子就笑过这么一次。】
【她这是在召唤云苏吗？】
【云苏那么恨她怎么可能去她身边。不砍死她应该是没有机会！】
【未必啊，毕竟联邦做了那么多年的研究。】
或许是外界所有人心知肚明，最终章的来临，大部分反倒出乎意料的平静。
结局无非两个，死亡或者被迫遗忘。
无论是哪个，以后人们都不再会是此时此刻的自己。
不少人都在跟自己的家人朋友道别。
平静的人和哭天喊地的人都被浓重的绝望笼罩。
那种完全无法掌控自己性命未来的绝望。
他们眼看着那绝望中的一线生机，微弱到快要熄灭的生机，正双目无神地朝着邪恶的联邦团体走去。
「云苏！醒醒！」
「云苏姐！」
「云苏！」
「……」
云苏身边的队友不断唿唤着她，试图将她唤醒，可云苏像是没有了意识一样，全然没有一丁点反应，想要拉住她，却被她周身萦绕的能量罩隔绝。
梦魇外的人们也在心底和口中唿唤着，期盼着，「云苏……」醒醒。
云苏的队友们拼命上前阻拦，可之前就一直在消耗能量的他们，被白戈很轻松困住了。
他可以杀了她们，但他没有。
他就是想让这些人看着，看着他们信仰的云苏软弱无能，任人摆布的样子。
他不禁回想起了小时候，想起了曾经他对云苏的崇拜。
他崇拜着被所有人瞩目的云苏，崇拜被所有人视为中心，视为关键的云苏。
「真想像云苏一样啊。」
他记得他这么说过。
可换来的却是父亲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力道之大，打得他脑浆都在震盪。
「没出息的东西！好日子过多了惯得你。」
他当时完全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发那么大火，只以为是他不如云苏，所以父亲对他那么失望。
哪怕后来知道了云苏存在的意义，他也控制不住拿自己去和云苏比较。
白戈下意识摸向自己曾经被打的那边脸颊。
随后看向被高层和自己父亲围绕在中间的云苏。
他还是羡慕她。
自小被父亲无视的他，宁可自己成为那个实验体，也想换来万众瞩目，想站在众人中央。
真希望被看见，被寄予厚望的是他。
哪怕死又能怎么样呢。
梦魇中的陆怜和云严哲看到走到他们身边的女儿，终于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笑容——从心底发出来的笑容。
「这才是我们的好女儿。」
夫妇二人从白戈父亲手中接过模拟梦魇，那里面蓄能磅礴。
其他联邦高层也在陆续拿出自己手中的能量存货。
那一个又一个方形能量体中，随便一个里面的能量，都够养活外面一方势力。
「是时候了。」
高层中不知道是谁说了这样一句。
「啪嗒。」
陆怜在云苏的面前打了个响指。
人群中央的云苏恍然间惊醒，目光中只剩下迷茫。
她在周围人中试图找到能让自己熟悉的东西。
可全然陌生的环境，让她更加迷茫了。
「妈妈？……爸爸？」
试探的口吻，让队友疑惑，让联邦狂喜。
「我们这是在哪？」
云苏的表情全然不似不久前的坚毅，满是惶恐和忧虑紧张。
陆怜并没有回答她，而是问：「记得妈妈的要求吗？看你的手里。」
云苏低头，看到手中好多储蓄能量的小盒子。
她一直管这些叫小盒子。
陆怜近乎命令地说着：「吸收掉。」
云苏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小菜刀，熟练地将那东西插进了能量小盒子里。
源源不断的能量通过菜刀的把手，像是输液一样注入云苏的身体之中。
「不！不！云苏！云苏姐！」
一旁的关玥和赵绮念近乎绝望地喊着。
云苏有些疑惑，转头看向发声处，那里站着两个完全陌生的人。
皱眉疑惑的云苏，眼中透着不符合她年龄的天真。
「妈妈，她们为什么管我叫姐姐？」
真是奇怪的大人……
陆怜笑得更欢了，「不用管她们，听妈妈的话，快吸收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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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涨的能量，让云苏周身都在泛着莹光，此刻的她圣洁无比，真的宛若神明一般。
她像是无法被能量填满一样，一波又一波地吞噬着，吸收着。
眼看着一个小盒子空了，陆怜继续命令她，「继续。」
两个字打断了云苏想要停下来的动作。
「妈妈，我头很痛……」
「继续！别让我失望！」
陆怜和云严哲同时说着。
一旁的队友继续喊着：「别再继续了！你会死的！会死的！」
队友们不知道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但她们知道，没人能吸收那么多能量，还能若无其事，哪怕是强大如云苏也不可能毫髮无伤。
联邦的邪恶计划，在此刻唿之欲出。
这些人是要以云苏的生命为代价做什么。
云苏再次看向之前喊自己姐的几个人。
为什么……这些陌生人……表情这么难过。
分神的云苏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手。
那不是自己熟悉的、胖乎乎的小手！
十指纤长，骨节分明，甚至有些营养不良的瘦。
手心、手背，她来回翻看。
「为什么……」
赵绮念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对着人群中的云苏喊着：「云苏！你今年19岁！你救了我的命！你不再是个孩子了！」
旁边的小关玥哭得几乎要断气了，「云苏姐！你不是说要用你的能量养我吗，我妈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吗？云苏姐！」
旁边的其他队友也跟着喊着：「云苏！清醒一点！那边是你最恨的联邦啊！」
陆怜几人皱着眉，给了白戈一个眼神，像是在质问他怎么还没把那几个人解决掉。
白戈看到父亲看向自己的目光后，一个激灵，从之前的狂喜中脱离出来，转身拿出了武器，面对这几个云苏的队友。
赵绮念咬紧牙关对抗，近乎极限地逼迫着自己显化能量，与白戈对抗，全然不像之前为了逃避现实，在一次次幻想中躲避好几年的那个她。
第125章
许多人都受到云苏的影响在改变, 绝不止近处的赵绮念和关玥。
云苏总是会温柔地拉住试图下坠、坠入无尽黑暗深渊的人，再强势地、近乎薅着脖领子将人拉起来，让人清醒。
这是她特有的风格。
启明星一般挂在天上, 永远在人们抬头就能看到的前方。
只要看着她就能让其余的人充满希望。
周围人不断地哭求, 似是在哭自己，又似是在哭那个将要消失的云苏。
云苏的身上越来越亮, 晃得有些刺眼。
联邦高层们迫不及待地说着：「快！快启动最后的程序。」
被光晕包裹的云苏，声音有些发颤，「妈妈, 我好疼。真的好疼。」
「没关系，记得我说的吗？你马上就要做到了, 妈妈真为你感到骄傲！」
隐藏在角落里的白杏儿, 没和赵绮念她们一起出现。
她怕。
怕云苏真的失败。
万一联邦真的成功了……她不出去，靠着赵之干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她只敢在暗处为云苏加油。
她想到了耳朵里的东西。
时间紧迫, 她来不及变换，只能显化出一把小刀, 从自己耳朵里将那东西生生挖出来。
来不及去擦鲜血淋漓的耳朵, 她使劲一捏手中的晶片。
云苏……醒醒！
白杏儿哪怕再渴求她能醒来，也不敢发出声音。
云苏锁骨下方的吊坠发出了滚烫近乎能将人灼伤的温度。
吸收的速度再次暂停，她伸手摸向了脖子上的吊坠。
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
「云苏！不要拖延时间, 你记得你该做什么！我说过你无数次了！」
陆怜训斥的声音从外缘传来。
她记得。
她一直记得。
她的任务：
创造出一个更好的世界。
这是一个牺牲了许许多多人的大项目。
至于什么叫做『大项目』，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她也不清楚, 她的世界里一直很单调。
单调到只有四面白墙和金属仪器。
她只知道这件事很重要很重要。
这是爸爸妈妈的愿望, 他们的全部期许。
「为什么一定要是我？」
小小的云苏问过父母这个问题。
父母只是皱着眉, 「必须是你，只能是你。别让我们失望, 云苏。别让所有人失望，别让那么多人的牺牲白费，他们都是因为你死的，你身上寄託着他们的全部希望。」
那时的小云苏不懂，正常的父母不会把那么多人的死亡，压在一个小孩儿头上。
正常的父母，根本不会让那么小的孩子直面死亡。
小云苏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可记忆没有错。
那些人就是因为她牺牲的。
那些人在死之前告诉她好好活下去，好好完成任务。
她记得她的任务：
创造一个更好的世界。
云苏身上的光芒越来越亮，显得她整个人甚至有些透明。
不少人走进了这个梦魇，联邦也不阻拦。
那些人很快就微不足道了，与这个国家里失忆的人一样，只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这些人哪怕离得很远也能感受到云苏身上传来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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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力量。
显化的力量化作实质一般，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了起来。
所有能够显化的人都能感受到云苏身上那磅礴的力量。
那力量大有愈演愈烈的架势，甚至隐隐在吸收他们的力量。
正在和赵绮念对峙的白戈第一时间发现了。
他的能量很多，其中大部分不属于他。
那部分不属于他的力量，被抽走的速度极快，飞速脱离他的身体。
「怎么会……怎么……父亲……」
他想询问自己的父亲，可他父亲狂热的目光只对着正中心的云苏一个人，全然不理他的唿唤。
又是这样。
父亲只能看到她。
正中心的云苏因为吸收速度太快，她周围形成了气旋。
「拿着，拿着，快拿着这个。」
联邦高层高举手中的模型，那个错落的异形魔方。
那里面有他们对真正的『新世界』全部构想。
联邦提出的新世界这个概念时，从来就不是指这个人类具有显化能力后的世界。
『新世界』是一个计划。
一直是联邦的一项计划。
就像犯罪分子总是忍不住返回案发现场一样，联邦一直都把他们的野心展露无遗，堂而皇之摆在全世界眼皮子底下，享受着全世界被他们欺瞒的快感。
对于联邦来说，此时此刻，才是新世界真正的开启。
属于他们的时代，才刚开始。
光晕从云苏身上开始蔓延，越扩越大，逐渐将周围的联邦高层笼罩住。
「我要回到我二十岁的身体，保留我现在的记忆。」高层中的一位老者立刻沖云苏喊道。
那位老者髮丝已经全白了，脸上的褶皱沟壑颇深，太阳穴附近还有片片老年斑。
他今年已经79岁了。他本可以接受外界的美容，但他从来没去过，因为他知道哪怕再先进的科技也维繫不住体内的衰老。
外貌再光鲜，看起来再年轻也改变不了他即将衰竭的器官，美容手术对年轻人来说还好，对他这个年纪只是加重身体负担。
他知道什么有用。
梦魇！
他们联邦曾经解剖过一个在梦魇中倖存的男人，在那个梦魇里，所有成年人都变成了小孩子。
直到梦核被杀死，里面的人也没变回来。
根据联邦的解剖试验，那些人无论是器官还是细胞与健康的男童无异。
也就是说从梦魇中出来的人比普通人能多活几十年，能重新活一世。
只可惜那个梦魇太过危险。
联邦队员死亡率都很高，更别说他们这些联邦高层了。
根本没有高层敢进去。
他们需要更稳妥的办法达到目的。
新世界计划应运而生。
零号实验体——云苏出现了。
按照他们的构想，他们甚至可以做到比那个危险的梦魇得到更多，他们可以永远以最年轻的身体，活在新世界。
那位老者目光如炬，兴奋得整个人都在发抖，与他衰败的身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人们在刺眼的光芒中极力去辨认。
那位老者在说完话后，脸上的皱纹正在一点点抚平，白髮正在从髮根开始一寸寸变黑。
身体一点点变得挺拔，填补之前空荡荡的正装缝隙。
七八十岁的瘦弱干瘪的老者，不到三十秒变成了年轻的小伙子。
这场景既诡异又震撼。
唯独那双眼、那双歷经风霜，在阴谋权势中浸淫的眼。
只有眼神能出卖他，让人们意识到这个依旧是之前那位老者。
那老者将空余的手举到自己的面前，手上再没有松弛的皮肤和老年斑；唿吸也变得轻盈，不再费力；膝盖关节处也没有酸涩的疼痛肿胀感了。
他成功变回去了！
变年轻了！
他周围的高层见状也纷纷说着自己的要求。
「我想要身体变回25岁。」
「我要我永远不会死！」
「我要永远保持18岁的身体！」
「……」
云苏站在众人中心，像是颗许愿树一样，身体发出阵阵白色光芒，忽明忽暗实现着周围人的愿望。
不远处的队友们看到后只剩下担心了。
「原来……联邦是要这样……」
「云苏这么下去不会有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啊，她这，她这搞得比梦核还梦核了啊，好像都没有意识了！」
「怎么办啊，这也过不去啊。」
与她们对抗的白戈，在看到云苏的作用后停了下来。
光芒已经扩散到了他们的身边。
白戈向前一步，主动踏入了光圈之中，「我希望，能比你云苏显化能力更强。」
白戈的话没有带来任何反应。
他正疑惑着呢，身后的终结者小队员们也被扩入了光芒之中。
「希望云苏姐你能立刻醒过来！」
关玥双手合十，求得可以称之为虔诚。
可她的话，也没有引起任何变化。
「应该是他们手里的东西，那个控制着云苏！」
旁边的队友指向联邦高层手中那个造型奇特，里出外进的魔方。
赵绮念死死盯着那个魔方，又变出来一个，可是没引起云苏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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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外没有参战的人，已经做好了全世界一起洗牌的准备，人们纷纷发着自己的遗言。
【我知道我们都大概率活不下去了，只有你们能看到我的话了。虽然我有时候愤世嫉俗，但我真的很关心这个世界！】
【我也是，我总是说垃圾世界赶紧毁灭算了，其实我真的很爱这个世界，我很爱人类，人造人其实也挺好的……】
【虽然从梦魇降临开始，就一直知道有这么一天。有一天一个梦魇会吞没世界，可真的到来，我还是好难过啊。】
【好遗憾啊！我的显化能量够日常吃喝，所以浑浑噩噩过了十多年，消极度日，什么事情都没做过，我好后悔！我还有那么多想做的事都来不及做了！】
【记得我的吧，成天跟我吵架的那几个人，我好捨不得你们，以后谁跟我吵架啊！】
【我从小到大一件坏事没做过，一件出格的事都没做过，循规蹈矩活了20多年，怎么说死就要死了呢！我连在网上跟人吵架都没有过啊！】
【我还攒能量，想买飞行器呢！能量值没花光啊！省吃俭用好久了啊！云苏你能不能支棱起来啊！求你了！】
【xxx我从来没说过，但我好喜欢你，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是人造人，但我真的不知道和你在一起未来该怎么办。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这样懦弱了！】
【我就没什么遗憾，我一直想着全世界一起死了算了，我这算不算实现愿望了……】
之前的爆炸中，被炸得浑身是伤的苏玉爬进了梦魇。
那么多能量的瞬间爆炸，比众人预想中还要可怕。
「姐姐，我是……苏苏……」
光晕正中心，如太阳般耀眼的云苏突然睁开了眼。
苏苏……姐姐？
一道温柔的女声在她脑海中浮现，「苏苏……醒醒，起床了。」
下一秒，光晕迅速扩散，一瞬间笼罩了整个世界。
第126章
云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从被窝里钻出来，手还是自己熟悉的小胖手。
身边是……
「姐姐！」
小云苏像个炮弹一样扑进了旁边女子的怀抱之中。
「一一姐姐，我做了个好长好长好长好长的梦！」
坐在她床垫旁边的女孩低头温柔地看着她, 将小云苏前额杂乱的头髮捋到耳侧, 笑着问：「苏苏，梦到什么啦？」
「梦到……梦到爸爸妈妈, 还有叔叔……们，还有……好多不认识的人。」
小云苏掰着肉感十足的手指头一点点数。
叫一一的女孩没有催促她，继续柔声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还有！好多人好难过啊。她们一直喊我的名字。看到她们难过, 我也好难过。」
一一将小云苏从床上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 「正常, 做梦就是会梦到很多不认识的人啊。你有问她们为什么难过，需不需要你帮助吗？」
小云苏挠了挠头, 有些害羞，又有些自责地说：「我忘了……妈妈很生气, 然后、然后我就忘了……」
一一抱着小云苏没有任何指责, 「没关系，下次要记得问问她为什么难过呀，需不需要帮助, 谁是最善良勇敢的好孩子？」
「我我！我！」
小云苏紧紧抱着眼前的女孩，梦醒后的惶恐不安尽数被驱散。
海底深处
被梦核改造成鱼人的船长大卫，正坐在能量罩里发呆。
云苏之前让他藏在海底, 躲避联邦对他的搜查。
联邦一开始确实一直在找他, 联邦队员作为人类没办法在海底高负压状态行走, 一度试图显化出带钩爪的潜艇，想要抓住他。
他被前同事那个梦核改造得几乎脱离了人类范畴, 在海底跟在陆地没有区别，所以他在各个礁石海沟中躲藏，联邦队员在潜艇中丝毫没有办法。
没多久就不抓他了。
他将从沉船中找到的能量球交给了z政府后，发现z政府当时连自保都困难。
更别说当时像是时刻要爆发世界大战，他想了想还是先回到海底更安全。
这么一呆就是不知道多久。
海底过于孤寂，时间总像是过了很长，又像是只过了一会儿。
中间他露出过水面，结果到处都是爆炸声。
各种官民用的飞行器在半空中奔忙飞来飞去，像是舰队一样，搞得天空都是黑压压的一片。
海面上也有很多运输人的快艇，游轮，不知道这些人要赶去什么地方。
战争明显还没有结束。
他又缩了回去。
一道冲击波袭来，在海底也出现了震盪。
水波掀过，他在海中摔了一个屁股蹲。
偌大的海底，只有当初祭台附近，云苏搞出的能量罩中间没有海水，和陆地一般无二。
可这道屏障，刚才突然发出刺眼的光芒，然后不见了。
现在的他，屁股被海水托起，整个人随波逐流，有些愣怔。
云苏死了？不会吧，那么强的云苏死了？如果没死，能量罩怎么没了？能量耗尽了？把能量罩能量收回去了？
外面究竟怎么了？
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无数个问题。
哪怕他现在被前同事那个梦核害得半人半鱼。可他毕竟做了几十年的人，真的不愿意一直在水里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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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虑再三，他决定浮上去看一看。
越接近海面，他越觉得不太对劲。
爆炸声呢？轰鸣声呢？
飞行器呢？快艇游轮呢？
和煦的蓝天，平静的海洋，像是久违的美梦一般。
战争结束了？不会啊，一点残骸痕迹都没有。
大卫将自己的大脑袋从海面中探出去。
「这……这这，这是哪啊？？？」
云苏呢？联邦呢？z政府呢？
大卫从一片海滩登陆，海边上有正在度假的游客。
游客们打着伞，享受着日光浴的美好。
头髮杂乱，鬍子老长，衣服破旧滴水的大卫，跟周围度假的游客对比十分违和。
活像一只裹着块破布上岸的水猴子。
周围不少穿着花裤衩和比基尼的年轻男女在对她指指点点。
他意识到自己太惹人注目了，急忙跑到海岸边的一处公共淋浴换衣间。
他一边整理自己，一边听着隔壁的对谈。
「哎，联盟和联邦都对我递出了橄榄枝，我选哪个好呢。」
「得了吧，别显摆了！你不早就想去联邦了吗，一直念叨着在联邦爬上去就前途无量了。」
不太对。
联邦不早就被喊打喊杀了吗，他以前为联邦工作，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可为联邦拉最后一趟货时，不少人看他时都有点鄙夷。
现在还会有人以在联邦工作为荣？
他不动声色整理好自己，换了身衣服上岸。
海滩边不远处的店铺外，人们正在悠闲地享用着下午茶。
店内的显示器正在播放新闻。
右下角的时间清晰可见。
他揉了几次眼睛，那个数字都没有改变。
2111年。
十年前？
他回到了十年前？
不对。
他看了看旁边反光的镜子。
自己大肚子依旧。
是除了他，所有人都回到了十年前？
到底发生了什么？
p城
赵绮念勐地睁开眼，隐约记得自己做了个梦，可仔细去想，又想不起来了。
心中瀰漫着巨大的悲痛焦急，却完全不知道从何而来。
眼角有些微湿。
自己这是……做梦哭了吗？
「一天天的我都欠你们的是吧，吃饭还得让我请你们？用不用我餵到你们嘴边啊！」「说了多少次，别往家里带人！你记不住是吧。」「赵绮念！你还上不上学了！还不赶紧起来！」
客厅餐桌上，是正在沉默吃饭的父亲，把旁边唠唠叨叨的母亲当成了空气。
赵绮念的心中涌出一股强烈的怨气和愤怒，那种控制不住想动手的感觉，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疯了吧，怎么会想跟自己爸妈动手。
她长吐一口气，坐下吃饭，竭力平復自己的愤怒。
可身旁的母亲，像是读不懂空气一样，不停地念叨。
「你有完没完啊！」她摔碗大声冲着母亲怒吼。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明明早就习惯了啊！
一忍再忍，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的。
可为什么，此时此刻就是忍不住了呢。
父亲端着碗傻愣愣看着他，显然被一向懂事的女儿突然爆发吓到了。
习惯装好人的他立刻出来打圆场，「念念这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吧。」随后转头数落妻子，「你也是，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总在家里吵吵，孩子受不了。」
赵绮念的母亲，被女儿吼本来就一肚子火，现在看到噁心的丈夫出来装好人，更气了。
「行！你们都是好人，你们爷俩好，我是为了谁啊！我这么多年为了谁啊！」
赵绮念的母亲越说越委屈，心中的郁结完全没办法告诉女儿。
如果是以前，赵绮念会自责得要死，恨不得割自己两刀，可现在她心里只剩下愤怒，还有不知道从哪来的急躁感。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过不下去就离！听不懂吗？你们俩是听不懂人话吗？」
这么严重的用词，连她父亲也坐不住了。
孩子说父母听不懂人话，这简直是大逆不道。
「赵绮念！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妈怎么教你的！」
赵绮念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特别想笑。
母亲赚钱养家，父亲撒手掌柜，她变了，就是母亲没教好。
父母依旧喋喋不休，她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直到听到什么「白养」之类的关键词。
「我还你！我还你们！要多少给个数！」
赵绮念一个念头下去，屋内突然出现满满当当的各式各样的不同物资。
多到一家吃几年都有富余。
赵绮念的父母也顾不得训斥儿女了。
「你这……你这……你什么时候……」
这么强的显化能力吗？
那还用上什么学啊？
女儿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强大的显化能力？
赵绮念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紧皱着眉头。
不对啊。
她没这么强的！她在显化课上，拼尽全力也没有太多能量，要不她早就补贴帮助辛苦养家的母亲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推崇自然教的父亲，在看到女儿强大的显化能力后，非但没有指责，反倒兴奋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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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继续显化！我看看你的实力极限是什么！你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么强的显化能力，如果加入联邦……」
赵绮念并不失望，她早就知道自己父亲是个道貌岸然的人，推崇自然教也不是因为什么自己的独特理念，纯粹是因为他没什么显化能力。
如果她实力强，父亲绝对会立刻换一个势力蝇营狗苟，在他心中最重要的永远是为了他自己而钻营。
「我在联邦也有朋友，我这就联繫联邦的人，让他们给你做个测试什么的。」
赵绮念的母亲一心只有女儿的前途，此时也顾不上女儿刚刚对自己的指责吼叫了，忙问：「稳妥吗？这可是你亲闺女！你一天天这个朋友那个朋友的，自己女儿你可得上心！她这水平能去什么部门啊？有没有后勤工作什么的，给她安排那方面的！可不能去什么梦魇里做任务，太危险！……」
赵绮念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心中五味杂陈。
不对。不对。哪里都不对。
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我去上学了。」
关上门前，屋内还有父亲不断联络朋友的声音，母亲正一脸期盼地在旁边等着，似乎是在期待不可靠这么多年的丈夫，能给女儿安排个好前程。
楼下，小关玥正站在家门口等着亲近的念念姐姐带着她上学。
她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茫然，赵绮念站在了她的身边，她都没有发现。
「念念姐……我……我好难过……」
第127章
赵绮念看到关玥有些发红的眼睛, 心里更不好受了。
她摸了摸关玥发顶，随手将她抱起来，「是你们班里那胖小子又欺负你了吗？姐姐现在显化能力比班里的老师还要强大好多, 如果……如果真的能进入官方组织, 那姐姐就能帮你了。」
关玥摇头，「不是的, 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好难过，好像有很重要很重要的……我也说不好。」
周围的一切都让她感到陌生，包括刚刚离开家去上班的妈妈。
「念念姐, 在梦魇里是什么感觉啊？」
赵绮念一边抱着关玥下楼一边说：「不知道呢，我也没进过梦魇, 别胡思乱想了, 如果有梦魇，联邦的人应该早就出现了。」
精神病院
苏玉从睡梦中醒来, 被通知准备去接受一次群体「治疗」。
强烈的空虚感在心头萦绕。
从来没有拥有过什么的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失去了什么的感觉？
很重要、很重要的……什么？
她一直在想, 拼命在想。
外在变现就是过于「配合」, 得到了医护和安保人员的表扬。
病人们被绑在电击椅子上围成了一圈，不少病人都在条件反射般地挣扎，想要摆脱即将到来的电击。
苏玉在一众病人中格外显眼。
护士李红拍了拍身旁的医生, 「波哥，看，又「治好」了一个, 过几天可以把她家人喊过来看一看。」
她所谓的治好, 就是彻底电傻, 电到连疼都不知道都不怕，没有任何的感觉。
「哎, 这姑娘挺清秀的，模样不错，可惜是个疯子。爹不疼娘不爱啊……」
爱？
被爱？
苏玉捕捉到关键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
自己以前也觉得自己永远不会被爱。
可为什么现在她觉得会有人爱着自己，为自己拼命呢。
她用为数不多的理智在思考着，这种想法，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是自己病得更重了吗？
到底忘了什么。
是因为电击吗？电击总是会让她失去短暂的记忆，变得浑浑噩噩的。
她不能再接受电击了，不然一定更想不起来了。
「我不想治疗了。」
苏玉清冷的嗓音在屋子里突兀地响起，把正在整理电击仪器的医护二人吓了一跳。
定下神来，他们才发现这冷静的话语是苏玉发出来的。
「这可由不得你！」李红没好气地说着。她还以为被其他人发现他们的勾当了呢。
张立波反应过来后，整理机器的手停了下来，走到了苏玉的身边。
他怎么感觉……
「苏玉的眼神清明了不少啊。」
难道是误打误撞真的电清醒了，还是他想多了只是错觉？
管她呢，清不清醒，今天都得被电！
张立波刚把电击机器给她连接上，苏玉再次强调：「我今天不想治疗。」
一旁的李红被她的眼神看得发毛，一点没感觉她如波哥所说清醒了，只感觉她病得更重了。
被两次三番吓到的李红语气更沖了：「你是精神病人！你说不治就不治？那医生让你当？我坐那让你治？真是有病！」
『精神病杀人都不犯法』
这样一句话突然在苏玉的脑中浮现，她想不起是谁说的了，只觉得在脑海中印象很深。
与这句话同时出现的，是一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
因为自己是个精神病所以自豪。
太奇怪了！明明她一直因为自己是精神病人而自卑来着。
再说就算不介意这个病，谁会因为自己有精神病而自豪骄傲啊！
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李红和张立波看着苏玉变幻莫测的脸色，心里都有点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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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同时想着，可不能让她真的好了！不然苏玉把他们的事抖落出去怎么办。
精神病人的话没人信，但是病好了的人可就不一定了。
张立波手指轻轻拨弄，调高了机器的电量。
这个电量，别说精神病人了，正常人都撑不住几次就会彻底崩溃。
他一步一步走到苏玉身边，打算近距离观察她的痛苦。
「我说了我不要治疗！」
苏玉带着愠怒的声音落下后。她手腕上之前被安保人员绑的束缚带滑落到地上。
张立波和李红二人看到苏玉脱离束缚后，迅速后退。
「来人！快来人！」
「快！保安！」
两人一直退到门边，远远看着起身后拿着束缚带发呆的苏玉。
精神病人疯起来，可是几个安保人员和医护加在一起都按不住。
现在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一个常年不锻鍊，不需要冲在前方控制病人的主任；一个仗着主任，什么累活都不干交给其他护士的人。
这两个人怎么可能控制一个脱离掌控的精神病人呢。
再说精神病人要把他们伤到了，那真的是没处说理去。
所以二人完全没想第一时间反抗，一路后撤到门口，打算唿唤保安和同事先上。
「你快开门啊！她马上要过来了！」
张立波看着磨磨蹭蹭半天没打开门的李红快要急死了，两个人的情分瞬间抛到后脑勺。
「打不开啊！真的！不信你来！」
李红也急得够呛，让出位置看着张立波开门。
张立波上去连拧带砸，不管怎么做都打不开这间房门。
「这门早不坏晚不坏，偏偏这个时候坏了，这也太误事了！」
身后的苏玉已经拿着束缚带越走越近了。
「开门啊！快开门！外面有没有人！」
李红越喊越着急，使劲拍门，想把声音传递到外面。
不管怎么砸，外面都像听不到一样，没有半点反应，更没有推开这扇门。
看着越来越近的苏玉，李红的声音越发抖得厉害，上下牙止不住打颤。
「波哥，怎怎么办啊……」
张立波眼看着没人来支援，一咬牙说道：「我们一起上，将她绑起来，你身上有镇定针吗？」
李红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几个兜，在右手边的衣服兜里摸到了一剂镇定针，大喜道：「有！有有！这儿呢！」
两人信心大增，打算等苏玉一靠近，就扑过去扎她。
苏玉拿着束缚带始终想不通。
这上面……连个切口或者撕裂的痕迹都没有，这是怎么打开的？
她是怎么摆脱这个束缚带的？
此时还在做梦呢？梦中梦？
是了！只有在梦里才会有这种连精神病人都觉得不合逻辑的事！
想通了这一点后，苏玉面对这两个人渣轻松多了。
「你们两个才应该被绑起来！」
苏玉像是神灵附体一般，话音刚落，张立波和李红二人就被绑得结结实实。
李红手中的镇定针掉落在地，没发出任何声响。
「这是……这是……」两人惊恐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张立波毕竟是个主任，也算是见过不少大世面。可这样像是言灵一样的能力，他平生从未见过！
这种能力未免太逆天了！
旁边的李红已经被吓哭了。
从前自己是刀俎，现在直接变成了鱼肉。依照他们对苏玉的欺压，他们哪里还有活路！
李红已经习惯了见风使舵，见势不妙立刻道歉，「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对你啊！我没有办法啊！」
虽然没有明说，可句句都在暗示是张立波逼她的。
张立波面对情人毫不留情地攀咬，气得喘粗气，「行，你可真行啊！李红。」
苏玉并不知道这二人的心思，她依旧认为自己在梦境之中。
「你们才应该被电！被我们所有人电！」
苏玉说完，那二人和其他围成一圈的病人对调，成了被电击仪器套上的那个。
电击机器的遥控器立刻被好几个病人争抢。
张立波眼看着几个比苏玉还要疯的病人在抢夺遥控器想要电他，又急又气。
他不懂苏玉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等等，突然？
新世界只有一样东西，能让人性情大变。
梦魇。
「苏玉，你醒醒，你现在做梦呢！你变成梦核了！」
一定是变成了梦核，她才这么厉害。把她叫醒，她就什么都不是了。就算厉害，也不会比联邦最顶尖的队长更厉害，等从梦魇中出去，他一定要让。
旁边的李红反应也很快，「苏玉，你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忘了的事，有没有无法回忆起的记忆。我知道你很善良，这不是你！我会帮助你的，把我放开好吗？」
「不好。」
好不容易在梦里可以放肆一次，哪里会放过这种机会。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自己的手中出现了一把菜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菜刀，只是内心深处觉得砍人就是应该用菜刀才对！
又酷又顺手！
一步步逼近的苏玉，吓得张李二人惊声尖叫。
「别过来！别过来！梦魇里被砍也会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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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杀我！我求求你了！」
苏玉歪着头有些不解，「什么梦魇，我知道我是在做梦。」
「这不是梦啊！」
张立波都快急哭了。
他从前最讨厌精神病患，觉得他们纯粹是社会的负担，脑袋里乱七八糟，根本没办法沟通。他也懒得沟通，自从当上了主任，就再没好好对待过病人。
可这次不一样！他恨不得拿出对待上级领导的耐心态度，来应对苏玉。
「冷静！冷静！千万别冲动！这真的不是你的梦！是现实世界啊！是梦魇中啊！你砍我，我会死的！」
苏玉举起了菜刀，一边思考砍人应该朝着什么地方砍，一边回道：「真的吗？我不信。」
「啊——」
苏玉一刀砍在了张立波的右手上。菜刀刀刃处，能看到里面森森的白骨和断掉的手筋。
「咚咚砰——」
破门声在此时响起，统一制服的队员们一股脑沖了进来。
「嗯？这个梦魇这么小吗？」
第128章
联邦接到这里有梦魇出现的信号, 信号十分强烈。
梦魇将这间治疗室的周围覆盖，他们进入梦魇后，看到的就是与他们相隔不到半米远的病房门。
原以为破门后里面别有洞天, 所有队员都做好了防备。
可打开门后, 里面只有被绑住的两名医护，还有群魔乱舞的精神病人。
【精彩了, 精神病院的梦魇啊，这场面可真热闹！】
【少说风凉话！怎么这么没素质呢！联邦队员们冒着生命危险解决梦魇，是为了我们能更加安全地生活！】
【就是！你帮不上忙就算了, 还在一旁看热闹。】
【万幸这个梦魇看起来不太危险，队员们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治疗室的精神病人看到这么多人后, 条件反射地躲藏逃跑。
他们也知道自己刚刚犯错误了, 害怕一会儿会被抓起来收拾一顿。
「一队先把这些人控制起来，二队搜寻梦魇范围。」
联邦队员们预想中的被攻击, 并没有出现，领队只好先把这些人控制住。
被一刀砍断手筋的张立波大声痛唿：「是苏玉！拿刀砍我那个, 她是梦核！快杀了她！」
苏玉举着刀, 有些疑惑这个梦境未免太真实了一点……
联邦队员们一同举起了手中的能量枪，对准了举着刀的苏玉。
「把手中的刀放下，不要抵抗, 我们是联邦队员，你现在在梦魇之中！」
联邦的领队白琛对着苏玉喊话。
新升职为队长的白琛看着对面的苏玉，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明明他从没见过苏玉, 更加没参加过有关医院梦魇行动。
梦魇外的联邦高层们有些失望地从会议室离开。
「还以为是条大鱼呢, 这种小梦魇没什么收集的价值啊……」
「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吧。」
梦魇中又进去一名队员，手中拿着联邦最新收集上来的关于苏玉的资料。
父母离异, 与她并不亲近，不善言辞，重度抑郁……
爹不疼娘不爱，孤身一人没有任何势力背景关系，十分符合联邦的招募标准。
联邦就是喜欢招募这样的人，恨不得所有队员都能力超强、父母双亡，全部都只能依靠联邦。
不过联邦对外对内的话术都是，心疼这些队员，以后联邦就是这些队员们的家，永远的港湾之类的。
只有新人和过于天真的人会信这一套。
白琛放下手中的资料，看向手中菜刀滴血的苏玉，「为什么要伤害你的医生呢？」
他的语气缓和，试图尽量不让事态升级。
「他不是我的医生。他是主任……他总会电我们。」苏玉如实回答道。
她也觉得对面的人眼熟，可一听到联邦这两个字，她总是会觉得厌恶，特别强烈的厌恶感。
「电？」
白琛听到这句话，头皮一阵阵发麻，骨髓里仿佛袭来一股巨大的疼痛与酥麻感。
他环视屋子里的摆设，如果这不是梦核做出来的……哪里会有专业医生同时给这么多病人做电击治疗……
白琛的语气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你现在确实在梦魇中，我需要你醒过来。如果你说的事情属实，我们联邦一定会严肃处理！」
「严肃处理？让他们进监狱吗？」
在现在的苏玉看来，最公正的处理就是得到法律的制裁。
「没错，如果你说的是事实。」
被绑起来，手还在滴血的张立波立刻激动了起来，「别信她！她是精神病啊！她的话怎么能信呢！」
白琛看他慌乱的表情，已经猜出了七分，一想到有人喜欢用电击折磨人，莫名一股戾气涌上了心头。
「你当我傻吗？你告诉我什么治疗需要这么多病人同时进行！如果梦魇结束，治疗室还是这个样子，你就等着联邦的制裁吧！」
白琛的语气威严，梦魇外的观众们一同期待着联邦的正义铁拳。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该怎么醒来。」苏玉问。
「你只要相信，相信自己是梦核这件事，然后想着要让梦魇结束消失。」
苏玉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
周围的梦魇界限一点点消失。
病房外不远处，站着后备队员，正在监测梦魇的扩散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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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内外的队员们都很惊讶。
「这……这么快吗？」
梦魇刚开始，这就结束了？
治疗室内的白琛也有些惊讶，他还以为要费些力气呢，想着幸好这是精神病院，位置比较偏，如果梦魇扩散速度不快，他可以在梦魇中多等一等。
「你……你悟性很高，对能量的感知能力很强。我建议你加入联邦，我们会培养你更多关于显化的掌握能力。加入联邦，你就不用在这里了，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再也没有人欺负自己吗……
苏玉总觉得不喜欢联邦，觉得这不是什么好组织，可她实在太想从精神病院脱离出去了。
苏玉正在思索权衡，白琛在一旁耐心地等。
被绑起来的主任医师张立波受不了了，「她是精神病啊！怎么能加入联邦呢！」
白琛看见治疗室内围成一圈的电击器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没直接给他弄死，纯粹是因为梦魇结束了，这是z政府的地界，不想惹麻烦。
「重度抑郁算什么精神疾病，再在这里「治疗」下去，才会变成精神疾病吧！你才是个变态疯子！现在这里是犯罪现场，你等着被制裁吧。」
一旁的苏玉问：「如果我加入联邦，伤害我的人会处罚更重吗？」
白琛听到她这话挑了下眉，他看走眼了吗？之前以为她特别老实乖巧，现在看来这女孩的攻击性不小啊。
这下她更符合联邦的招收标准了！
「当然！如果你加入联邦，成为了联邦队员，这些涉案的人，会变成联邦队员被伤害的事件当事人，我们会提交文件，要求当地转交给联邦处理……我们联邦内部，对于队员被伤害事件，可是高度重视的！」
白琛在直播镜头前夸夸其谈联邦的高规格待遇，话里话外都是谁欺负了联邦队员都会被联邦内部「处理」掉，至于怎么处理，别问，问就是内部事件。
也是，如果联邦队员们没有超过普通人规格的待遇，哪里会吸引人们趋之若鹜加入联邦阵营呢。
「好，我同意加入联邦，还有其他人有过对我的伤害……」
——
如果全世界都陷入了共同的幻觉，你是唯一清醒的，你该怎么证明自己才是真的清醒那个？
大卫坐在路边，用三方搜寻引擎，同时搜索这样一个问题。
最高贊的回答是：
【如果全世界都在幻觉中，那你的清醒没有任何意义，如果是我，我选择加入他们的幻觉。】
剩下的人说什么的都有。
【如果只有你一个人清醒，你应该去想，是不是你自己才是有幻觉的那个吧，总有人以为自己人间清醒，不知道自己才是不正常的那个。】
【当然是先把自己的家人从幻觉中拉出来啊，反正我不想一个人。】
这招大卫已经试过了，失败了。
他确实想过，没准真的是自己疯了呢，想去海底找找证据。
想用实物证明自己没疯。
可他什么证据都没找到，沉没的游轮也没了，云苏当初留下的能量罩也没了。
找了好半天他恍然大悟。
他自己就是证据啊！还找什么找！
哪有人类能在深海里生存的！！！
大卫想着既然世界都这样了，先回自己的工作地点看看。
结果同事们都问他去哪个海岛度假了，为什么把自己搞得这么老，是不是天天晒太阳，一丁点防晒都没擦过。
把他搞成鱼人的那个梦核尼克还活着，他已经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更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大卫请了更长的假期，想要去找云苏。
已知的世界最强者，云苏。
如果说谁能知道怎么了，那只有她能知道。
可他翻遍世界上的所有信息，也没找到云苏相关的事，他想到云苏的特殊性，不敢再往深找了，怕引起联邦上层的注意。
大卫又想到了云苏的队友们，可他当初不是云苏的观众，心里只有运输工作，根本不知道她队友姓甚名谁，该去哪里找。
只知道有个奇葩的名字，终结者小队，可联盟显示根本没有那个队伍，应该是还未建立。
他该怎么证明，是这个世界有问题，而不是他自己……
大卫换了个姿势，继续坐在路边发呆。
路边的一家店，播放着最新的梦魇，梦魇中是关于苏玉的报导。
店里的人们都在骂那家精神病院变态的电击治疗，感谢联邦的严厉处置，觉得这样才解气。
大卫揉了揉眼睛，更无语了。
这个人她认识啊！跟云苏一样有名！
所以说……被联邦当做实验体□□，云苏拼死救出来的苏玉，现在加入联邦成为了联邦队员？这个世界怎么了！
不对，成为联邦队员才好！
他终于能接触到一个核心关键人物了！
只有更多人从幻觉中醒来，他才能回到正常的世界。
这个世界再梦幻，可幻觉永远是幻觉。
没有人想要一场幻觉。
——
赵绮念现在正在父母的安排下，给三方势力进行显化能力的展示。
「感谢」她父亲的显摆招摇，三方势力都知道p城有一名高中女生，突然爆发出了强大的显化能力，实力超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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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三方都在p城，拼尽全力，使出各种招数争抢，想要把这个能力强大的女孩，招进自己这方的阵营。
同时被三方势力争抢，赵绮念的父母最近走路都是昂首挺胸的。
第129章
街坊四邻都说, 老赵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了，才会有个这么出息的后辈。
还有部分家里有显化者的，嫌弃这些人落后迷信, 说这其实都是因为基因！不过确实是基因彩票, 那对夫妻，实在不像有什么好基因。
赵绮念的显化能量像是源源不断一样, 多到三方势力的人，都开始皱眉了。
赵绮念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些人时, 心底总是有种焦躁感。那种焦躁感在爆发能量那天特别强烈，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 慢慢变得平缓, 可总是像在心底有个结一样，一直留在那里。
今天在面对三方势力的人时, 那个结瞬间变大，让她异常急迫, 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
三方势力的人以为是眼前的小女孩紧张焦虑, 不断出声安慰。
「别紧张，这不是什么大事，这不是什么正式考核。」
「没错, 你这个年纪展现出的实力，已经比很多队长都要强了，未来可期, 未来可期！」
「你只要坚持把能量用完就好, 我们就是想看看你实力的底线在哪, 能量充足到什么地步。」
最后一名联邦势力的代表话音一落，赵绮念的脑海中升起一股非常强烈的危机感。
本能强烈到几乎是在叫嚣着让她停手。
能量立刻被她断掉。
「怎么了, 是我们的话太多，反倒让你紧张了吗？你可以歇一歇，等能量重新补充满后，再来一次。」
面对这样强大的未成年小女孩，三方势力都给出了超强的耐心。
在一侧旁观的父亲赵正立刻呵斥她，「赵绮念！你这怎么不再坚持坚持呢！领导不是说，让你坚持到能量彻底耗尽吗！你在干什么！领导多忙你知不知道，哪有时间跟你一次次测试！」
赵绮念低着头没有反驳，三方势力同时出声打圆场。
「孩子还小嘛，紧张不是很正常。」
「是啊，这位老哥别训孩子了，这么优秀的孩子，我都恨不得是我家的！」
「小姑娘，你是觉得吃力了吗？还是怎么回事。」
赵绮念低着头小声说：「我……已经头疼了。」
她撒谎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人类遇到危险时本能在告诉她，不能说实话。
事实上，她的能量绰绰有余。
这几天她一直在用，就没怎么见耗尽过。
她上过显化课，知道这简直太异于常人了。
还有那个联邦代表的眼神，看着和善，可总让她很不舒服。
所以她说出了自己从前在学校显化极限时的症状。
「领导说耗尽！看看你能力极限在哪，一点头疼都不能忍吗！」
三方势力并没想一个高中小女孩会撒谎，正常人遇到这种机会，恨不得拼尽全力展示自己。
头疼，那应该就是差不多到极限了。
「哎，老哥，你可能不太清楚，头疼一般就是到极限了。一般显化者头轻微疼痛，就不建议继续显化了。孩子在学校，老师们都是这么教的。」
三方势力收起了各自的记录，记录上清晰的标註：s+
不是梦核，却有这么强的实力，这太罕见了，绝对要不惜一切代价招揽到自己的阵营。」
几人起身走向赵正，「我们最近都会留在这里，研究研究她能量爆发的原因，家里要是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们提。」
「对，老哥你放心，能解决的，不能解决的，我们都会帮你们解决。」
「这孩子已经不适合学校了，需要更加专业的培养，别把孩子耽误了。」
赵正这辈子都没想到有一天，能有这么大的领导跟自己称兄道弟，还喊自己老哥。
他不断点头应承，「是是是，我们一定好好考虑……」
送走了三方势力代表，赵正依旧没有从兴奋中回过神，嘴里不断地念叨，「这下好了，以后什么都不用愁了。一定要加入联邦！」
现在的女儿变成了全世界都稀缺的高精尖人才，别说最基本的物质条件了，估计就是违法犯罪，联邦都会保下她。
「现在小念念的显化能力，全家都吃喝不愁，多余的能量想要什么也都能搞出来，一辈子也不会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加入联邦呢。」
母亲贾慧倒没想那么多，女儿出息了她高兴，可正式加入联邦组织，各种出任务，那多危险啊，还不如关起门来自己养活自己。
听他们那意思，光后勤不太可能，只有z政府不强制要求外勤，全凭自愿。
「要我看，要进肯定进入z政府啊。」
赵正立刻反驳道：「你懂什么！联邦的势力那是世界范围的，z政府能比吗！再说联邦队员，那待遇都是超规格的。」
联邦队员，尤其是顶级队员，强大的同时，也意味着……无法无天。
连带队员们的家人都有受益。
不过民众面对这一点时，大部分人都保持沉默。
毕竟人家真的是进入梦魇，冒着生命危险时刻拯救全世界的人。
赵绮念不想面对父母的争执，独自下楼。
楼下的关玥一个人在家中摆弄电子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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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姐！」
关玥在看到赵绮念后十分开心，只有赵绮念能给予她真正的安全感。
「念念姐，你是要离开这里了吗？」
她并不希望跟念念姐分开，可她也知道，这件事对念念姐是好事。
赵绮念嘆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其实不太想走，但是估计我没有选择。」
学校里有熟悉的同学……有喜欢的人……她真的不想离开这个城市，离开家乡去什么所谓的中心城。
不过看父母的意思，不管加入谁，或谁都不加入，都要去所谓的大城市，因为有发展。
赵绮念摸着关玥的头髮，「玥玥放心，他们说什么条件都答应，我一定会让他们保证你不会再被其他小朋友们欺负的！以后上学不用再怕了。」
她看到桌子上连着不同线路的头盔状东西问道：「玥玥，你这又是在搞什么小发明呢？」
关玥拿起头盔说：「姐姐，你不是说那天你特别特别生气，情绪特别激动，然后就爆发能量了吗，我就想着或许可以搞一个东西，復刻那个状态，刺激大脑，说不定你会更厉害呢。」
科技之类的东西，赵绮念实在不懂，她知道关玥一向聪明，开口鼓励：「不愧是玥玥，这么聪明，比姐姐厉害多了！要是发明出这个，显化者一定会变得更多更厉害，世界就更安全更好了。你怎么想出来的呀，真棒！」
关玥挠了挠头，「就是……听你说那天的事，就想到了，做起来发现比想像中更简单呢，进度可快了，快完工了。好像……好像我以前做过这个似的。」
赵绮念不知道，联邦送给她的、被她戴在手腕上的最新款通讯器，正在一字不落传送着她们刚刚的对话。
联邦自从送去通讯器后，就没有停止对她的监听。这几天对她的监视监听，升级到了最高规格。
联邦曾经在部分z政府官员身上得手过，成功安装上了监听器，可那些人只是被常态化监听，只有一个工作人员。
现在短期内有三个人同时监听赵绮念，确保不会落下任何关键信息，可见联邦对她的重视。
三个人同时按下了紧急按钮，等待着上级到来。
录音被送上会议桌，联邦高层反覆分析着这段对话。
「是巧合吗？就这么巧，一个实力超强的女孩横空出世，她最亲近的另一个小女孩发明出了我们刚搞出来的研究？」
「有泄露的可能性吗？」
「绝不可能，相关人员一直在地下，从来没有出来过，总不可能是我们这几个人中间有内奸。」
他们这几个人被最核心的利益牵绊，绝不可能背叛对方。
「想多了吧，关玥她妈可是我们联邦的人。再说……联盟不可能搞出来，只有z政府还有科研人员。z政府要是搞出来这种东西，会放在普通居民楼里？会让我们有机会接触到赵绮念，从而发现？」
「对啊……那就是巧合了？」
「也没准，这个人造人小女孩，被创造出来的念头不就是世界最聪明，没想到不知不觉成长到这种程度了。立刻把她妈跟她，还有那些东西送到联邦总部。这两个小孩绝对不能让z政府得到。」
z政府也在监听这一段对话，赵绮念实在特殊，他们担心是联邦的阴谋，没想到听到了这样特殊的对话。
z政府的高层一头雾水，「这个东西……可行性不高啊，真的能被一个小学生搞出来？」
通过刺激让人有显化能力，这件事谁都考虑过，不过z政府一直没成功研发出来。
「如果真的能搞出来，这可不得了，这p城……不，这栋老式居民楼怎么卧虎藏龙的……」
——
大卫在寻找苏玉的道路上受阻了，刚加入联邦队伍的苏玉还在观察期内，不允许任何人的接触，联邦麾下的工作人员也不行。
屡屡碰壁，让他一筹莫展。
常年在海上搞运输，他实在没什么高深的谋算与想法。
仔细想过了才发觉……找到苏玉，其实好像也没什么用啊。
需要对付的是联邦！还是强盛期，还没被人人喊打的联邦。
他未必能叫醒苏玉，就算叫醒了，他们两个人，也没太大用途啊！
他需要找的是大势力，跟联邦绝对对立的大势力——
z政府。
那么问题来了，他该怎么让z政府的人相信他——一个敌对势力的工作人员说这个世界是假的。
哎！愁！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要独自承受这么多。他也没什么大能力，怎么就莫名其妙被迫踏上了拯救世界的道路呢。
他在海底偷偷摸摸藏得好好的，本以为不管哪方势力胜出，自己都不会有危险。
结果世界进化了，或者说后退了。
可是在这过程中怎么把他落下了啊！
第130章
中心城z政府的办公大楼对面
大卫狗狗崇崇的样子, 早就引起了z政府工作人员的注意。
长期在海水中泡着，他的头髮跟枯草一样杂乱不堪，一件接一件让他怀疑人生的事件出现, 他实在没什么精神头打扮自己。
生活在海底的不一定全都是美人鱼王子, 也可能是胖海狮。
此时此刻，他举着咖啡杯坐在窗边的皮质双人沙发上, 用窗边柱和咖啡杯为掩体，小心翼翼偷看着对面的z政府队员，想要尽可能找到自己熟悉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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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个小时, 店里来往的顾客越来越多，一位陌生人坐到了他的身边。
大卫礼貌地挪动自己的大屁股, 往里面蹭了蹭, 想着人多，给别人让点位置出来。
随后继续举着咖啡杯观察对面。
无论是咖啡杯还是窗柱都遮不住他壮硕的身躯, 一双眼贼熘熘的，就差把『可疑』两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对面楼里, 有z政府队员在拿着望远镜观察他。
「这就……单纯是个傻逼吧……」
他们第一时间就发现他了, 一直在观察，结果半个小时都没看到有任何同伙。
「别轻敌，或许是他在故布疑阵, 资料显示，他是联邦手底下的人。再等一会儿，实在没别人出现, 就带回来问问。」
便衣队员收到指令后, 轻轻拍了拍大卫的胳膊, 「哥们儿，看什么呢, 坐在这儿一动不动好半天了。」
大卫正在脑海中疯狂过滤与云苏熟悉的z政府队长，拼命去想他们的名字。
「找队长……」
大卫意识到不对，侧过头看搭话的人。
便衣队员已经将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你想找哪个队长，我帮你找啊……」
「不……不用……」
大卫意识到不对，起身想走，却被按得死死的。
一抬头才发现，屋子里的顾客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变了，此刻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敌意与审视。
「哥们儿，跟我走一趟吧。」
坐在审讯室的大卫，是真的后悔了。
他一辈子也没什么大出息，当个船长已经是人生巅峰了，以往只会曲意逢迎，哄着联邦那些二三代们。
又一直被手下勒索，一次又一次实在受不了爆发了，结果对方变成梦核，还把他变成鱼人了。
就是这样不堪的他，突然被委以拯救世界的重任。
他想了好久，心中不断挣扎，还是来到了这里，想要做点什么。
结果——
还没等做什么，直接被抓了。
果然，拯救世界这种事，从来就跟他这种废物无关，就该交给云苏那种人。
审讯室旁边的房间，z政府的官员们隔着双向玻璃盯着老老实实坐着的大卫看。
「他什么都没有交代？」
「没有，就是说他什么都没干，让我们放了他。我们也不能一直扣押着他，毕竟他是联邦的人。」
审讯人员再次走进审讯室，开门见山地问：「你说要找队长，你是想找哪个队长。」
大卫张开嘴，想了半天，重新闭上不再言语。
他就是联邦的人，所以知道z政府是比其他国家政府强一些，但是内部依旧漏得跟筛子似的，他到底该说还是不该说呢。
不说，这件事靠他自己永远没办法解决。如果说，又该跟谁说。
「你们……有没有一位姓钟的队长。」
他不知道怎么写，但记得有这么个姓的队长跟云苏关系很好，还跟云苏队友同一个姓氏。所以三方论坛上有人热议过两人同姓人是不是有什么亲戚关系。
钟？
「没有，从来没有听说过，你到底要找谁？」
这个姓氏的发音很少见。z政府一直人才稀缺，队长就那么几个，如果有，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大卫哎呦一声拍向了自己的额头。
煳涂了啊！十年前，那个年轻的队长估计还没毕业呢吧。
审讯人员想到了什么呢喃着开口，「最近好像有个新人，姓钟，姓氏特殊，所以有点印象，叫钟什么来着的。」
另一名审讯人员听到这儿倾身向前说道：「你不是来认亲戚的吧……」或者试图招募间谍？这个可能性挺大！
就是办事太不靠谱了点，反倒像是来整活的。
大卫实在没有办法了，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能，能让我见一见那个姓钟的队员吗？我想……我想看看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z政府的队员当然不是他想见就见的。
两名审讯人员厉声呵斥：「你最好配合我们的工作，如果让联邦知道你被我们叫去问话……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目前的联邦在民众中唿声很高，可是无论是联邦内部还是z政府内部或者联盟内部，三方都知道对方的真实面目，行事风格。
大卫被吓得一缩脖，可也没被唬住。
他已经不是人了……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只要不被抓住，大不了就继续藏进海底，死肯定是死不了的。
能够被拘留的时间只有48小时。
大卫继续沉默不语，审讯人员拿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时间越来越紧迫的时候，钟文栋推开了审讯室的大门。
「你要找的是我吗？」
大卫看到钟文栋后双眼一亮，没错！这就是年轻了几岁的钟文栋！跟云苏他们关系很好的那个。
钟文栋看见对方瞬间发亮的眼睛，疑惑不已，「我们……见过吗？」
他怎么从来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一个人。
大卫这时问出了时隔六个小时没开口后的第一句话：
「请问……你家族有权有势吗？」
钟文栋张大嘴巴，震惊得无以復加。
怎么回事，这人是来羞辱他的吗？
他刚入职没几天，这人就蹲守在中心城总部附近，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来羞辱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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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知道自己有多努力吗！！！
隔壁房间隔着双向玻璃观察的领导们也懵了，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发展。
联邦试图插手他们对于显化队员的招收？想要找证据向民众证明他们任人唯亲？还是想动摇队员们的心。
要知道求权势的都进联邦了，求高额资源的都去联盟了，剩下守在自己国家政府内部的，全都是为了同胞民众，为信仰的……
他们好不容易收到一个实力强的好苗子容易吗，内部人怎么了，知根知底呢！
审讯室内钟文栋一张脸都气得涨得通红，「我是自己凭着自己的实力进来的！我是同级里最拔尖的学生！联邦联盟招揽我一概没理！我进队里跟我家族有什么关系！」
他这么拼，不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吗！
这个胖男人跟条炸毛的金毛一样，凭什么这么说自己！
大卫因为文化差异，还没反应过来，在他看来，家族有权势那是值得骄傲的事。听他的话，好像是有，看他的表情又像是没有。「所以……到底有还是没有啊？」
钟文栋尚年轻，正是满腔热血的时候，被一再提及自己竭力隐瞒，不想让队友知道的事，他被气得脸都快紫了。
总觉得承认就像是自己进入队伍全靠家里一样。
可他又不能不承认，因为这是事实。
「是！可我从来没靠过家里什么！」
大卫听到后反倒松了口气，「我能跟你单独谈吗？」
他指了指房间里的监控和隔壁的房间说：「在不受监视的情况下。」
钟文栋脸上的血色褪去，意识到事情好像不是他想像的那样。
「我有很重要的事，需要告诉你们z政府。不过不能在这里。我要在海上谈。」
只有在海上，他才能时刻保证自己的安全。
说完就跑！
他想过了，凭他自己……这种智商，他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钟文栋有些僵硬的转头，看向一旁的双向玻璃，玻璃上只有自己有些紧张的脸，看不到另一边，但他清楚，对面有人正在看着他们。
怎么感觉……刚上班没几天……就被捲入不得了的事了。
审讯人员，按照规定通知大卫□□的时限到了。
可大卫并没有离开，依旧坐在审讯室里等着那些大人物们的讨论结果。
因为不是□□，他的行动不再受限制，正在三方平台上搜索信息。
z政府的会议室上，有人反对听这个大卫的话。
「资料显示，他只不过是联邦下属一个游轮的船员，他这种人能知道什么重要消息啊，肯定是陷阱！」
「永远不要小看小人物。歷史上很多次，往往是不起眼的小人物，决定了事件的关键走向。」
「可他这种小人物，如果没有联邦的帮助，怎么可能知道文栋的事。」
屋子里的人都沉默了，钟文栋的事，虽说没有刻意藏得那么深，可也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他自己更是从来不提。
钟文栋坐在后方幽幽开口：「我……我觉得他好像一开始并不知道。」
他只是年轻热血，但不是傻，热血下头后，他想到，对方听到他承认家世后松了一口气。
从他第一视角，面对面看对方问他时，也不是嘲讽，而是真的很急。
唯一的问题是……为什么找他，还有那个像是以前就见过他的表情。
他之前一直在学校里训练，休息时间都不出去玩，不出去逛，是真的没见过他。
审讯室内，大卫吃着工作人员准备的食物饮料，通讯器里大声播着最新的新闻。
【最新消息：联邦成功招揽17岁天才少女赵绮念，据说实力与低等梦核相当……】
「噗——咳咳咳咳！」
大卫连食物带饮料一同喷了出来。
怎么他这个前敌对势力的跑到正义的一方试图拯救世界，结果——
原本正义阵营的人都投敌了？？？
第131章
在大卫纠结要不要去找z政府的时候。
赵绮念家的门铃快被三方势力按没电了。
一按下去就发出嘶哑迟缓的『叮铃』声, 像是什么俗套的恐怖电影。
与兴奋的父母不同，赵绮念正在慢悠悠更换门铃的电池。
一旁的赵正看到后，不屑地哼声, 「你这傻孩子, 费劲显化电池干什么，浪费！咱们都是要搬到中心城的人了！」
在中心城住那是什么概念！人上人！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没办法在中心城安家呢！
可他们家被三方都应承了, 白给大别墅呢！那可是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啊！这栋楼里的邻居，还有他的老朋友们，眼睛都羡慕绿了。
赵绮念对此有些冷淡, 甚至有些牴触，「这不是还没去呢吗, 这东西叫得我心烦。」
她想了想, 没将新电池换上去，而是将没电的电池拆了下来。
想着再来人就直接敲门吧, 总比门铃扯破锣嗓子喊要好。
她摆弄着手心里的两颗电池。
一个是z政府的真实产品，价格便宜。一个是自己刚刚显化出来的显化物。
两颗电池在她手心中翻滚打转, 如果不去刻意感知自己的能量, 根本分不出哪个是真的，哪个是显化的。
一时间心情复杂。
很多事都是这样，哪怕是当事人, 也难辨真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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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父亲最近像只贪婪的恶鬼一样，不断比对着三方势力的条件，让他们三方互相竞价, 三方给出的筹码越来越高。
从前她只觉得他有些虚伪好面子, 现在只觉得父亲贪婪的嘴脸让她作呕。
母亲最近频繁跟父亲吵架, 警告他别害了自己的前途，说着似是而非, 意有所指，又听不懂的话。一直很忧虑，总是心事重重地看着自己，像是想要告诉自己什么。
她自己的焦虑烦躁，根本没人能说。
她不是他们，她明白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现在拿到的日后说不定要千百倍，甚至更多倍还回去。
可她好像没有别的选择……
还有玥玥的母亲因为工作调动，被联邦紧急召回了中心城，她不知道是不是跟自己有关。
或者是那天和玥玥的对谈有关……
监视监听之类的，她只是在影视剧小说中看过，可现在时间点太巧了，她不得不去多想，不得不去猜测。
z政府的人也在有意无意地问关于小玥的事。
她感觉自己好像陷进了一个漩涡，一切都脱离了掌控，偏偏她又不能跟任何人说。
因为决定要搬离这里，她在与同学的告别聚会时都发现了有人在监视她。
有好感的男生给她发消息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最近好像一直有人盯着他。
她知道那不是错觉！
但她除了忍受下来，好像没有任何办法。
她最近在被迫成长，被迫独当一面，被迫成为父母和周围所有人的依仗。
总觉得……以前不是这样的。
好像有个人，会挡在她面前，一想到这一点就会有种想哭的冲动，可仔细去想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烦躁。
心中总是莫名有种操起菜刀砍人的冲动……
奇怪。明明小心谨慎地活了这么多年，怎么最近总觉得人活着就该肆意潇洒，就像……想不起来了。
或许是自己实力变强膨胀了吧。
z政府的招揽与联邦相比没有任何优势。
联邦的人投其所好，整日带着赵正出去吃喝玩乐，投其所好，应承他会是联邦之下，万万人之上。
云苏就这么稀里煳涂被带去了中心城，加入了联邦的阵营。
中心城唯一能让她开心的就是，关玥在那里等候她多时了。
「念念姐！」
关玥看起来比之前开心多了，扑进了赵绮念的怀里。
赵绮念松了一口气，「怎么样，还适应吗？」
关玥连连点头，「联邦对我很好，妈妈说给她涨了很高的工资，妈妈夸我都是我的功劳！联邦还给了我一间实验室，让我随意发挥创意去做东西，还给我请了老师，我不用去上学，不用去面对坏同学了。」
赵绮念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联邦通讯器，再三思索后还是状若无意问：「那你最新的那个小发明呢，在大人们的帮助下做出来了吗？」
关玥撇嘴抱怨：「他们收走了！不让我做了。我还想着给念念姐做出来，让你变得更更更厉害呢。」
赵绮念抱起关玥安慰：「不用啦，我已经很厉害了，大人们不让做就别做了，他们应该是有自己的考量吧。」
她尽量表现出她们是听话懂事的乖孩子，希望能降低对方的防备心。
她以前也确实是这样的……乖孩子。
不管去问周边谁，都会说她人缘好，和善爱笑，没有任何攻击性。
可现在……
她尽量压制自己对联邦的反感，和想要炸联邦大楼的冲动，劝说更小的关玥：「玥玥最乖了，要听大人们的话，你以后一定是个大科学家！」
「对了，联邦之前问我想要什么条件，我说安排在你家隔壁，我们还住在一起，以后我还可以送你去实验室呀。」
关玥：「可我跟妈妈住在联邦附近的宿舍啊，你爸爸不是一直说要住大房子吗！」
「我跟我妈和他分开住了。联邦给他安排了大房子，我想了想住宿舍去工作比较方便，我妈坚持要跟我住一起照顾我。联邦也表扬了我住宿舍的决定呢。」
关玥：「太好了！」
赵绮念抱着关玥，脸上挤出的笑容灿烂，心底却异常焦急。
她跟联邦说想住关玥隔壁，联邦和她父母都以为她是年纪小，换城市还想跟熟悉的妹妹在一起。
其实她是觉得危险，总觉得周围一切都很危险，觉得有关联邦的一切都很危险。
父母并不能给她安全感，只有关玥可以。
——
审讯室内
大卫被食物和饮料呛得止不住地咳嗽，手中还不断指着全息投影出来的新闻报导。
这样大规模的新闻报导，还要感谢赵绮念的父亲赵正那爱显摆张扬的性格。
街坊邻里、单位、学校没有不知道的，在p城已经出名了，相瞒也瞒不住，所以联邦干脆由着媒体去报导，向外界证明，联邦才是世界上优秀的人才们的第一选择。
审讯人员们察觉到大卫的状况后进来查看。
「没事吧？」
「没……咳咳咳，这，这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
审讯人员看向他手指的方向，里面是赵正满脸正气地在接受採访，跟私下里那副小人模样判若两人。
「嗐，还能怎么回事，有能耐的都加入联邦，不就这回事，这么多年都这样，我们都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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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急得脸上像便秘一样，「不是，她……」
「她怎么了？你认识？」
「不是！哎呀！」
大卫急得直拍自己大腿，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全世界都陷入了幻觉，偏偏自己这个最没出息的是唯一清醒的那个，这算是个什么事啊！
「那个钟队长呢？他在哪呢？」
这下他真是一口东西也吃不下了。
钟文栋推门走进来，心情有些沉重。
有关大卫的整个事件发展都很荒谬，太过离奇，离奇到甚至不像是假的。
因为领导们一致认为联邦绝对不会蠢到这种份上！
这个人大概率是在戏耍他们，也有可能真的是联邦故布疑阵的阴谋，想要将他们z政府的人手引到海上一网打尽。
至于大卫之前说的有事要告诉他们，他们反倒没人认为他能说出什么z政府不知道的大事。
无论如何，都要到海上才知道结局。
钟文栋请命，独自带队前往。
审讯室的桌子两端，钟文栋和大卫面对面，他看着大卫一字一句认真地说：「如果你耍我，我一定亲手把你按到海里淹死！」
大卫被他兇狠的眼神盯着原本很紧张，可听到淹死这话直接扑哧笑了出来。
「放心吧，我水性很好。」
z政府的人都以为他是说自己常年在海上水性好，根本不知道大卫真正的意思。
根据大卫的要求，他们二人不需要离海岸线太远，但是他们身上不能携带任何电子设备，只能乘坐最简单的橡皮艇。
要求很多，z政府本来不同意，认为这样对钟文栋太过危险，可钟文栋坚持满足他的要求。
「我显化能力不低，在海上有一定生存能力，就算打不过，逃回海岸绝对不成问题。」
大卫仔细检查橡皮艇和钟文栋身上后，自己拿着橡皮艇上的船桨，一下又一下地划着名。
钟文栋坐在一旁，双手手心朝上。
大卫不希望他有机会显化出任何东西。
能够隔空显化的，他只见过云苏和白戈。
所以他目前很安心，嘴角都带着笑。
「不管你有什么阴谋诡计都别想得逞。」看到大卫的笑容，钟文栋警告他。
大卫扫了一眼，离岸边还太近，现在还不能说。
「哼，我倒是真希望我有什么阴谋诡计。」
他要是有那脑子，现在就不至于两眼一摸黑，带着陷入幻觉的钟文栋搞什么海上漂流了！
两人足足漂流到距离海岸两公里，大卫看不到岸边才放开了船桨。
钟文栋不耐烦地问：「现在能说了吗！」
大卫想到接下来的话，紧张到咽了口口水，挪了挪屁股，不太结实的橡皮艇也跟着摇晃起来，要翻不翻的样子。
钟文栋看着这破皮艇，脑中想的是，一会儿一定要搞个摩托艇回去，速度能快点。
他催促道：「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大卫深吸一口气，盯着钟文栋正色道：
「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
钟文栋：……*%#！
第132章
如果有一天, 一个一看就可疑的人，认真对你说：这个世界是假的！
你会相信吗？
钟文栋不光不信，甚至还有一度想把对面那只胖海狮从橡皮艇上踹下去的冲动。
就这？
他们z政府折腾一大圈, 还特意清理海面上原本作业的人员。
为了保护他的安全, 以及不让他逃走，做了好几套预案。
就想着万一呢, 万一真的有联邦什么情报呢。
结果就这？就这？
钟文栋一直是个暴脾气，他撸起袖子攥紧拳头喊道：「你想怎么死！」
大卫见状不妙，一个侧翻, 噗通一声钻进了海里。
「我说的是真的！」
「我发誓！」
「我能证明自己！」
海岸上用高倍望远镜监测的队员们说：「有人落水了！」
「需要救援吗？」
「是那个大卫。」
「那再等等。」
一旁的领导毫不留情地说着，反正不是自家队员落水, 急什么。
橡皮艇上的钟文栋, 见他落水第一反应就是救人。
钟文栋也顾不上想打他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是不是有病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扯谎会给我们带来多少不必要的工作！你们联邦怎么这么缺德下三滥呢！」
钟文栋碎碎念地抱怨, 大卫却没有上船的意思。
「让我证明给你！我说的是真的！」
钟文栋见他依旧认真，想到或许这人是有什么妄想症, 只可惜了他们z政府白忙活一场。
「你先上来, 好吧。」
想着对方不是诚心骗人，只是有精神疾病，钟文栋的火气下去了不少, 无奈的软声劝他上船。
大卫见他不信更急了，「我真的能证明！世界上在水里憋气最久的人有多久！」
「好像是……20多分钟？半个小时左右吧。」
大卫：「……哪个神经病没事儿憋气这么久……」
钟文栋以为他是做不到，继续劝说：「人家是搞世界纪录的, 好像是提前纯氧唿吸。做不到也没关系, 你先上来。」
「不是, 我不是做不到，我在海底好些天, 主要是我们没那么久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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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z政府估计就该派人过来了，他必须想办法证明自己。
「对了，你看！」
大卫下沉进入海水中，吓得钟文栋立刻拉住他的手腕。
大卫在海底说着话：「你看！你看！」
声音小，但确实是从海下传上来的。
大卫探出头来，「你看见了吗？我在海里能说话。我是被一个梦核改造的，在真实的世界里！」
钟文栋一时间无法置信，有些犹疑地说：「你这，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见他仍不相信，大卫继续说：「只要是人，在水里吐气只会是空气，我在水里能吐出海水！不信你看。」
大卫再次下沉到海水中，钟文栋能看到他的胸口在不断起伏，嘴边和鼻子只在最初有气泡冒出，后来一直是水流。
在这过程中，隔着浅浅的海面，他一直能听到大卫清晰又有些发闷的声音说：「看，你看，我说了，这世界是假的！假的！你不相信我！没有人会相信我，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钟文栋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受到了冲击。
据他所知，世界上还没出现过，会造成这种情况的梦魇……
这样几乎被梦核换了物种的改造，如果有一定早就轰动了全世界。
或者……这人其实是联邦的实验品？搞出来的变种人？
剎那间，所有阴谋论一瞬间涌入了他的脑海，明明他以前最鄙视阴谋论的。
大卫见他信了，挪动着自己略略有些肥硕的身体重新爬上了橡皮艇。
钟文栋看着对面这只头髮一缕缕贴在头皮上的胖海狮，甚至忘了拉他一把。
「现在我们能谈了吗？我憋好久了！」
回过神的钟文栋立刻比了个手势。
他们之前的计划，如果真的有什么需要长谈的情况，那就比这个手势，z政府就暂时不会派人过去打扰。
海面上的二人，从天亮一直说到天黑。
到后来，钟文栋甚至显化出了抵御寒冷海风的毛毯，还有薯片热饮。
海岸边的z政府工作人员彻底看懵了。
「这是怎么个情况，这……这这这相逢知己？这两人相见甚欢啊！这是打算彻夜长谈的节奏吗？」
「你们看看，这就差瓜子饮料爆米花了，这到底说什么呢！」
「联邦真的有这么多料吗，那大卫一个联邦边缘人，会知道这么多事吗。」
橡皮艇上的钟文栋一会儿惊讶一会儿疑惑一会儿愤怒，将薯片咬得嘎吱嘎吱作响。
钟文栋：「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在海底并不知道上面当时发生了什么？」
大卫嘆了口气，端着咖啡杯看向远方彻底漆黑的海面，「可不是嘛，不过我要是在海面上，估计我也不清醒了。」
「你不是说当时海下也有波动，为什么你没事。」
「我怎么知道，我看起来像是有脑子的样子吗！我找你，不就是你比我聪明吗！」
钟文栋：……其实，严格来讲他也不是擅长动脑子的那个。
「当务之急，是我想起来，只有我想起来，才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还有云苏，完全没听过有这么一个联邦高层二代，怎么可能被他们瞒得那么严实。」
钟文栋依旧抱着怀疑的态度，主要是什么联邦想要把控全世界，实在太夸张了。
如果是真的，只能说幸好看目前的情况他们失败了，不知道出现了什么偏差。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们合作了好多梦魇呢，按理说不该想不起来啊，你仔细去想！对了，要说对云苏知道的多，还得是赵绮念，我刚知道她叫什么，早知道她叫什么就好了。早点去找她，她也不至于投身敌营……」
钟文栋听得一阵儿无语，据大卫所描述他可是联邦的船长，现在直接管联邦叫敌营……
「我虽然想不起来，但云苏应该是个挺有人格魅力的人吧。不然你怎么背叛联邦了。」
大卫掰着手指头念叨，「那倒也不是，虽然云苏她爱动手打人，说话不好听，总爱讽刺人，但她不要我的命啊！联邦是真的恐怖！正常人想起来他们干了什么，绝对不会支持的！」
大卫一想到那么多的恐怖试验，就觉得心里突突，尤其是想到被抓住，那些试验保准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我愿意一辈子老实坐牢赎罪，也不想被联邦做实验。」
钟文栋听到实验后，脑海中瞬间闪过了一些片段，是他在看视频，视频上有一个跟他现在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在带着个更小的女孩。
墙壁，高耸的玻璃墙壁。
仪器……病床……
空中交错的金属梯子……
身边的人在说话，说：「这里有点像那个腿毛怪搞出来的地下巢穴啊，腿毛怪是从这里得到的灵感吗……」
腿毛怪？那又是什么东西？
哪个大聪明起得离谱名字？
腿毛怪这个词印象也很深刻，想到这里时，比楼还高的巨型怪物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到处都是白色的絮状物……
还是那个跟他现在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割裂怪物的口器，从里面破空而出。
令人……钦佩。
他的同事们……私底下一直在说都挺佩服她的。
她叫……云苏！
「我，想起来了。」
过往的记忆瞬间涌进他的大脑，他甚至能想起来，他们赶进梦魇中，看到被联邦高层围起来的云苏像个发光的太阳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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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活下来吗？
彻骨的寒意从内向外，让钟文栋打了个激灵，保温的毛毯在此刻不能带给他任何温度。
他裹紧了毛毯，看向周围。
「太他妈的离谱了！」
他看向自己的手，依旧是年轻时的样子，没有后来那些做任务留下的疤痕。
大卫仔细观察着钟文栋，做出了随时要翻身逃跑的姿势。
他其实也是冒着风险的，他并不能确认钟文栋是真的站在云苏这一边。
但是他只能这么干，听天由命吧，反正他尽力了。
要他使出更多能耐？不好意思，他是真的没有！
钟文栋白了他一眼，「放心吧，我要不是云苏那边的，你现在已经死了。」
就这大胖海狮，他瞬间就能秒杀。
「你也是够缺心眼的了，你倒是一直藏海里啊，那样跑得快，除了云苏，别人也抓不到你。」
大卫手里还端着咖啡杯呢，「我这不是……说着说着就放松警惕了吗。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钟文栋再不擅长用脑，也当了那么多年的队长，比起大卫可强多了。
他整理着自己的记忆，「时间回溯，绝不可能，你的存在就是证明。绝不可能出现剩一个人被时间落下了的情况。这应该是云苏的梦魇，只有她的梦魇能够瞬间扩散涵盖进整个世界。」
大卫立刻说：「那我们找到云苏，把她叫醒不就行了。」
钟文栋白了他一眼，「现在云苏的安保，估计比我们z政府最高领导都严，怎么找她。再说，怎么可能让她相信。她目前……还是个孩子。」
「再说……」
「什么？」
「没什么。」
他在想，就算梦魇结束了，可联邦的势力和武器还在……
他们根本不知道联邦是不是还有什么能够毁灭全世界计谋失败，就拉全世界陪葬的武器。
他想起了联邦高层进入梦魇前游刃有余的轰炸，像是能量没有尽头一样。那么多年，残害那么多人，究竟收集了多少能量，只有联邦高层自己知道。
如果……
最好……
能在梦魇中，把联邦高层和与其密切相关的人弄死，从而把那些黑恶势力彻底毁掉……
第133章
钟文栋想到这儿, 没忍住笑了出来。
对面的大卫以为他跟自己一开始一样接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开口安慰：「你也别太着急，反正全世界都这样了, 不用着急解决梦魇, 慢慢来呗。」
钟文栋轻声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他没必要跟大卫交代太详细。他其实是在笑他们内部的一些两姓家奴。
那天在最后的决战中, 他们z政府这方其实出力有限。
这全是因为那些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在关键时刻反水。
可结果怎么着，联邦高层走的时候根本就没带他们，那些人全傻眼了。
堂堂正正的人不当, 去给别人家当奴才！
叛徒永远没有好下场。
幸好，那时候他将所有叛徒的嘴脸都牢牢刻在了脑海中。
这一次, 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一旁的大卫问：「接下来怎么办, 一会儿你回去跟他们说什么啊。」
钟文栋用手指敲击着杯壁，「你把你工作的那艘船的走私详情告诉我, 到时候就说这个，不过……你得先假死藏进海底。」
大卫恶狠狠塞了一把薯片在嘴里, 咔嚓咔嚓嚼着。
海底吃什么都是泡软的, 特噁心！
「我会有机会出来吧？云苏答应我，让我坐牢或者别的之类的来赎罪了。我……不会一辈子只能藏在海底吧。」
钟文栋直起身正视大卫，「不会, 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云苏。她从来没让人失望过。」
提起云苏，两人都振奋不已。
自从云苏第一次在精神病院出现之后, 这个名字就带上了神奇的魔力。
地下研究所
云苏坐在自己的单间里, 拿着蜡笔画画。
一片白色的空间中, 只有她手中的蜡笔能带来一点色彩。
「叩叩叩」的敲门声轻声响起。
她光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这里只有她会敲门，爸爸妈妈和其他研究员都是直接开门就进来的, 好多次她在睡觉时被惊醒。
「一一姐！」
她连忙起身开门扑了出去。
门开后，被叫做一一的女孩顺势将她抱进了房间中。
「干嘛呢，小苏苏。」
云苏拿起手中的画，指着上面线条歪曲扭八的火柴人，献宝似的说：「画画！你看，这个是你，这个是我，我们手拉手在草地上！姐姐你不是说最喜欢在草地上晒太阳野餐了吗。」
一一用小孩子最喜欢的语气夸张地说：「哇，姐姐好喜欢！谢谢苏苏宝贝。」
云苏的脸瞬间羞红，脚趾都抠在了一起，一一姐姐叫她宝贝呀～
好喜欢一一姐姐，最喜欢她了！
一一看小云苏害羞可爱的样子，将她搂在怀里亲香，喜欢得不得了。
她和她的爱人一直想要云苏这样天使一样的女宝。如果她们有孩子，应该就是小云苏这样的吧。
可惜……
「姐姐，送给你！」
云苏想给她最喜欢的姐姐很多东西，可她除了画什么都没有，妈妈什么都不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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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的思绪被打断，看着眼前的孩子，心中阵阵抽痛。
「苏苏宝贝，姐姐那边不让放这些东西，我们挂在你这边好不好，这样我每次来都能看到。」
云苏想到对面一一姐的房间，好像确实什么都没有，连蜡笔都没有，比她这里还可怜。
「好的，那你一定要常来看我，我会给你画好多好多好多的。」
一一想到什么，提醒道：「苏苏宝贝，如果你妈妈来看你，问起这幅画，一定要说画的是你跟你妈妈，知道吗？」
「为什么呀？」
「不然你妈妈会很生气，也许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云苏听到后感觉血液都瞬间变凉了，吓得将画扔到一边，「那我不要画了！我不想看不到你。」
一一拍了拍她的后背，「没关系的，如果你这么说，你妈妈会很高兴的。我就能多来看你啦。」
房门再一次被推开，外面的是一名带着眼镜的研究员。
研究员推了下眼镜，冷淡地说：「一号，过来做下脑电波检测。」
「好的。」
一一放下云苏，摸了摸她的头，「苏苏，姐姐一会儿就回来啦。」
小云苏一直盯着一一姐姐的背影，直到她们上楼看不见了，才关上门，重新坐下画画。
再给姐姐多画几张吧，姐姐好像很喜欢的样子。
如果妈妈真的像姐姐说的一样高兴，她能多看到姐姐就更好了。
她一边用黑色蜡笔画着姐姐温柔的长髮，一边好奇，姐姐叫什么名字呢，真想知道啊，可是除了自己，这里没有人可以拥有名字。
姐姐是一号。
姐姐说一号是开始的意思。
姐姐说她是第一个实验体。
她不知道实验体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实验体很重要，一一姐姐对这些人来说很重要。
海岸边
负责观测的队员突然喊道：「有人落水了！」
被海风吹了近10个小时的z政府队员们，瞬间清醒了过来。
「谁？」
「又是大卫。」
旁边的队员们也跟着显化出高倍望远镜，念叨着：「这大卫搞什么啊，到底有什么情报，需要说这么久啊，还时不时往海水里跳。」
「我看他这就纯纯是精神不好！」
透过望远镜，他们看到原本坐着的钟文栋这次起身扔掉毛毯，一个勐子也跟着跳了进去。
「快！救援队，快去救援！」
岸边的队友们见到自己人也下水了，开始行动，一艘艘快艇朝着钟文栋的方向驶去。
不远处直升机起飞，低空飞行，探照灯在海面上开始照明。
钟文栋不多时从海面上浮出来，被探照灯照亮，快艇上的队友们看到后立刻赶到他身边，伸手拉他。
「文栋，这儿呢，快上来！」
钟文栋爬到一艘快艇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人跑了，周围的包围网启动了吗？」
身边的队友一边检查他的身体情况，一边说：「放心吧，这还用你一个新人说？你先好好休息吧，在那个破橡皮艇上坐了半宿，真是辛苦你了。」
钟文栋一边咳出海水一边点头。
海面上更远的地方，密密麻麻包围着一大圈z政府的军人，少部分显化者。
别的不说，他们就是人多！
从钟文栋跟着下水开始，远处的包围网就开始启动了。
原本庞大的包围圈朝着事发地中心靠拢，越靠得近，人就会越密集，大卫就像是被渔网网住的鱼一样，绝无逃走的可能。
钟文栋换了套干爽的衣服，坐在岸边喝热水，坚持要等他们抓到人后一起回去。
午夜的海面原本一片漆黑，现在到处都是强灯光照出的一束束大光斑。
半空中的直升机不光起到了照明的作用，还有红外线热成像系统。
可等到包围圈缩到最小后，他们连个人影都没有找到。
飞机在半空中不断扩大范围搜寻，上面除了已标註的队员们，并没有其他的热源。
「奇了怪了，这人哪去了啊！」
z政府的人找了大半夜，直到天亮也一无所获。
钟文栋咬了一口面包，看向远方的海岸线，享受这片刻偷来般的闲适。
日出啊。
还真是久违了。
「收队！」
不远处有人喊了一声。
「不找了吗？」
「不是死了就是跑了，这么大的海洋，上哪找去！」
钟文栋听到这话后，又咬了一口面包。
这大卫也是有点狗命，运气够好的，能够被改造成鱼人。
在广袤无垠的大海中，找一条特定的会躲藏的鱼……
天底下大概除了云苏没人能做到。
「文栋，别自责，这事怪不到你身上，回去吧。」
「嗯。」
钟文栋最后看了一眼海面。
就是他告诉那个大卫竖直朝下游，到了海底，再跑的。
以大卫的智商根本不会想到需要下潜到海底那么深。
外面的包围圈，队员们的手中都放着最先进的探测器，垂直下方很深的生命波动能被他们捕捉到。
不过再深不会深到海底。
具体多深钟文栋也不清楚，所以干脆让大卫在海底走，以免露出破绽，爆出他的特殊体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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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页
没人能想到会有人类能够下潜那么深。
大卫在海里唿吸的体质，能让他的血液很快就能变冷，跟鱼一样没什么区别，热成像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一路上钟文栋都在沉默，队友们以为他是在自责，其实他是在整理一会儿要说的话，整理自己一会儿面对几个叛徒时的情绪。
会议室
「文栋，复述一下当时的情况。」
「当时……他说有最后的消息要交代，必须下水后才能说，说宁可淹死也不想被我们抓住。结果下水后，匆匆说完就潜进水里了。我，我听到他说的话后太震惊，没能及时拉住他……跟着跳进海里后，已经找不到了。」
「他都说什么了？」
「就说他工作的那艘游轮上，存在走私物资武器还有幼童的情况。」
「这些事，他需要说这么久吗？」
「他在交代的过程中，时不时就说到他自己身上，说自己从小多惨，说自己良心受到煎熬，不说够他自己的事，他就不继续交代。断断续续，絮絮叨叨，我必须一直从他的抱怨中提取关键信息。我没想到，他那个状态……其实是在交代遗言。」
会议室中的人们想到之前大卫的状况，确实看着不太像正常的样子。更别说二人交流过程中大卫还几次下水。
「不必自责，他自己寻死，谁都救不了他，他还告诉你什么了？」
钟文栋这次抬头扫视了一圈屋里的人，随后咬着嘴唇说：「我不好说，肯定是他胡说八道。」
钟文栋的眼神太过明显，几位大佬对视一眼后说道：「你放心说，真假会由我们来判断。」
第134章
钟文栋之前和大卫在船上呆那么久, 并不是全程都在交流情报。
大卫也没有那么多情报能告诉他。
他所了解的情况都在十年后，现在许多联邦的生意还未展开。
两人在船上大部分时间都在想十年前的形势，下了船可就没有那个能给他们思考的时间了。
钟文栋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最大问题是, 不知道叛徒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叛变。
如果那些人真的还没开始与联邦勾结, 他想调查也找不到证据。就算已经开始接触了，他目前也只是个新人, 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东西，人微言轻。
家里人也不可能因为他空口白牙说别人是叛徒就去调查，因为叛徒们势力也不差, 只要调查必定会留下痕迹。
全世界都陷入梦魇中，这种话根本不会有人信。
他也是因为跟云苏之前牵连不浅, 才会在被告知后想起来梦魇开启前的最后一幕。
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说出叛徒是谁。
不管开没开始叛变, 先借着大卫在部分人的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
这样高层们多少都会对叛徒们有些怀疑，怀疑一旦产生, 就不需要他一个人费力去防备处理了。
再说比起自家这些叛变初期，或者还没开始叛变的人, 更需要对付的是联邦。
他可以腾出更多时间去处理这个事情的关键——
云苏和她的队友们。
她那几个队友的实力他清楚, 如果那几个人清醒过来，他们联合起来，可以一起在梦魇中多杀些联邦的人。
这样就算云甦醒来, 梦魇结束，联邦那些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云苏的安全也能更好地得到保障。
钟文栋狠劲儿挠了挠头, 一咬牙说道：「他说……说冯斯代表还有高景辉代表与联邦有关系, 还有……」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串人名惊得说不出话。
「胡说八道！」冯斯一拍桌子，将旁边的人吓了一跳。
钟文栋连忙解释, 「我当时也是这么说的，可他，他坚持自己没说错。我严重怀疑这是联邦的阴谋，想要挑拨我们内部人员关系。」
没有人怀疑钟文栋是在泼脏水，内部人都知道高家跟钟家关系有多好。
高景辉几乎是看着钟文栋长大的，钟文栋从小喊高叔喊到大，直到他进入z政府内部后，才开始叫正式的职称，不再喊叔叔。
冯斯的气半点没消，越想越气，「我看也是阴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卫，哪哪都透露着可疑，到处都是疑点！」
高景辉一句话没说，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他人都知道没证据根本不会讨论出任何结果，于是有人出面打破尴尬的气氛：「文栋，你先出去，把游轮走私的情况详细写出来，然后交给我们。好好回忆一下，务必要确保情报准确。」
「是！」
——
苏玉的家人被联邦处理掉了，动作迅速，像是在刻意讨她的欢心一样。
带领她熟悉联邦的人是位队长，他的显化实力比不上曾经是梦核的那些人，所以带的队伍在联邦内部排名并不高。
「你放心，加入联邦后，所有以前困扰你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联邦都能给你解决，你只要好好完成任务，以后前途绝对不会差！」
苏玉虽然创造出的梦魇小得可怜，可毕竟也是个梦核啊！以后等她能带队后，肯定比自己强，所以他的态度很好，希望能与云苏交好。
「那我应该做什么呢？」
「练习显化，然后进梦魇，找到梦核，杀死后取回能量。」
「杀死？」
苏玉皱着眉问，自己之前也是梦核啊，这些人之前是想杀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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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页
「不是你想的那样。」队长解释道：「我们也会先喊梦核，不过大部分醒不过来。所以曾经是梦核的队长才那么少。」
那名队长靠近了些补充道：「一般梦魇越大越复杂，能量越高，梦核醒来的机率越低，所以曾经是梦核的队长特别少，大梦魇醒来的更少，几乎没有，所以我才说你前途无量呢！」
苏玉回想起之前在梦魇中的情景问道：「一般叫醒梦核需要什么流程？」
那名队长被她问得一愣，「还能有什么流程，就告诉他，他在梦魇中，是梦核。看看他能不能想起来，想不起来就弄死收回能量。」
苏玉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么……敷衍吗？就只是告知对方在梦魇中，这种情况下一般人都不会信吧，怪不得能从梦魇中醒来的梦核这么少。
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那名队长一边抱怨一边提醒，「其实之前都没什么危险，只要让联盟和z政府打头阵，我们最后收割梦核能量就好。可惜最近三方关系有些紧张，导致我们的人只能自己去探，伤亡很大，简直要烦死了。」
苏玉：「为什么关系紧张？」
「这还能为什么，利益没谈拢呗。他们说什么探路伤亡太大，想要我们提供更多设备。就是一群臭要饭的，甭搭理他们。」
那名队长将苏玉送到她被分配的宿舍中，「你就住这儿，平时我们待命时都住在这儿，做任务集合时方便。这可不是代表我们联邦待遇不好啊，外面的房子，相中哪个区哪套了，直接开口提！」
那名队长眉飞色舞，「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哪怕你看上别人家了，说就想要这套，我们联邦也能给你拿到手！」
这种强盗逻辑让苏玉本能地觉得反感。
「那对方要是不想卖呢？」
「借他个胆，他也不敢！那他就等着尝尝咱们联邦的手段吧，天底下还没有我们联邦搞不到手的东西。这就是成为联邦一员的牌面，咱们联邦队员就是比另外两家那些臭要饭的强。」
听了他的一番话，苏玉大概知道了联邦的行事作风。
她不喜欢。
不过想了想，能有个独属于自己的房子已经很好了。
起码不用被强制餵药，成天被电了。
自己的仇，联邦也帮忙报了，还奢求什么呢。
「这儿每套房里面都一样，都是按顺序入住的。楼上是个显化者，比你早来半个月，听说过几天还有个显化者要过来，估计会住你楼下，你先收拾吧。适应几天，过几天就该给你安排任务了。」
「好的。」
苏玉走进空无一人的房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腕錶状通讯器，陷入了迷茫。
好熟悉……
明明她在这之前从来没接触过联邦人员，见都没见过一个。
自己究竟是在哪里见过这种东西……
想到这儿时，一个画面突然闪过她的脑海——
带着墨镜的黑衣人按下手腕上与联邦下方的腕錶一样的东西。
极其不合逻辑的一幕。
苏玉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怀疑自己是病得更重出现幻觉了。
她不禁在心中感嘆联邦胆子大，敢用自己这样有精神方面疾病的人加入联邦。
苏玉很快就遇到了，那个队长口中说的新人。
这天下楼时，关玥和她母亲正准备往屋子里搬东西。
新来的显化者？大概是这位母亲吧。
关月媛看到楼上下来的苏玉年纪不大，还穿着去外勤队员的制服，于是主动攀谈：「你好，我跟我女儿刚搬过来，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你好。」
常年住在精神病院的苏玉并不擅长交流。
关月媛看到眼前的女孩，又想到赵绮念不禁感嘆，「你们这一辈可真是年少有为，过几天我女儿的朋友也会住过来，跟你差不多大，显化能力跟梦核差不多，特别强。当然，我们家宝贝女儿也很厉害，研发出来的东西，联邦都想要呢。」
眼前这位陌生母亲的骄傲自豪不加掩饰，苏玉看向她身边的小女孩，好奇这么小的孩子能研发出什么东西。
二人对视的瞬间，同时沉下脸。
「我们……」
「我们……」
苏玉：「是不是在哪见过。」
为什么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关月媛笑着说：「一见如故吗，这说明你们有缘分啊，等过几天念念到了，正好你们仨女生能在一起玩。孩子你叫什么？」
「苏玉。」
苏……
关玥思考过度，五官都皱成了一团，直到与苏玉分开进入新家中，还是在不断回忆。
「我一定是在哪里见过她！」
「女儿，你一直在p城上学，上哪见过她啊，没听她说之前身体不好一直住院，不可能见过吗。」
另一头下楼后的苏玉也在想，为什么自从无意中弄出梦魇开始，周围一切都变得奇奇怪怪了。
——
或许是钟文栋爆出来的叛徒名单，让这些人有所忌惮，不敢趁着风声紧的时候通风报信。
z政府针对联邦游轮的行动非常成功。
停靠在z国海港的游轮被突击检查，从上面搜出了许多未知功能的设备，还有船舱最底层的几十个小孩。
船舱里的孩子们小到5岁，最大的13岁，年纪小的那些已经哭背过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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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中间有几个懂事的一直在安慰身边的其他小朋友。
「操他妈的，我跟联邦这帮畜生拼了！」
性子急的队员转身就往上层跑，想将那些贩卖人口的畜生直接弄死。
「冷静！冷静！我们还需要证据！」
「这一船的孩子！还需要什么证据！」
「跟联邦有关联的证据！」
劝人那名队员紧紧攥着自己的拳头，上面的青筋清晰可见，也在竭力压制自己愤怒的情绪。
确认了这些孩子的身份后，z政府发现，这些孩子全部都是显化者。
「不太对！」
如果出于最噁心的目的，完全不需要显化者孩童，如果联邦想要抢孩子培养自己的势力，那也不可能拐那么大已经记事的孩子。
抓这么多孩子做什么？
第135章
大卫出现得太突兀, 许多人都怀疑是陷阱，再加上他来到z政府总部后，不跟别人说话, 反而主动找钟文栋。
内部最近一直有风言风语说钟文栋是不是联邦的内奸, 在跟大卫联合设计的这一出，为的是坑害z政府的队员。
内部开启的调查显示, 大卫和钟文栋没有任何重合的行动轨迹和人物关联。
不管怎么查，两人的交际圈都没有一个人能够重合。
大卫的踪迹如同石沉大海，无声无息, 根本找不到一丁点线索，钟文栋又除了大卫提供的消息, 别的一问三不知。
所以这次行动为了避嫌, 没有让钟文栋参加。
他正在中心城的总部中握着笔在纸上胡乱画着线条和字母，杂乱无章的纸上,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是什么意思。
每个字母代表一个人，有些是姓用有些是名还有些是数字。
他正在拼命復盘十年后和现在的重要人物之间的关联。
其他同事以为他不能参与活动, 所以自闭了, 都想着别打扰他，给他空间。
实际上他根本不在乎游轮上的行动。
过去没有任何意义，如果始终执着于过去已经发生的苦难, 会连未来一同丢掉。
他在字母y上重重画了一个圈。
苏玉是除云苏外已知的，显化能力最强的人，是对云苏最忠诚的人之一, 绝佳的帮手。
联邦目前误以为她只展开了个小梦魇, 是个小梦核。
可一旦联邦发现了她身上的能量异常, 如果她参与什么行动，联邦发现她的能量远比同等规模的梦核要多得多, 甚至比大型梦核能量都要足，或者她再次成功制造出梦魇，那她就危险了。
毫不知情的她，或许会瞬间成为联邦的实验品。
再加上她的精神状态并不算稳定，应该先把她叫醒！
至于n、g，赵绮念和关玥两人，她们俩有机会潜伏在联邦内部，其实是个好事。
赵绮念做事要比常年住在精神病院的苏玉稳妥，关玥也很聪明，能够接近联邦的仪器之类的。
有她们俩做内应，或许能有机会接触到云苏。
还有数字4代表的云苏剩下的队友。
她的队友们实力并不算强，暂时没什么用，可以先让他们待定。没必要急着去找他们。
先不说自己现在被密切监控，就算没人监控，他该怎么与苏玉她们三个接触，让她们能够想起来，这是在梦魇中呢。
自己若不是看到大卫非人类那一幕，绝对不会相信全世界都陷入梦魇这种离谱的事。
她们几个跟云苏接触密切的人，也跟他一样，在大卫说之前，什么都没想起来，完全没有察觉吗？
还是她们有隐隐约约察觉到这个世界不太对？
还不等他继续想，一队同事气沖沖回到办公室，将外套狠狠摔在自己的办公椅上，还有人实在气不过，一脚踢向桌子，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联邦这帮畜生真的该死！拐卖到外面的全是我们国家的孩子！我们给他们检查，发现那些全都是显化者的好苗子！」
「联邦这就是在毁我们的根基，想让我们年轻一辈显化者断代。证据摆在眼前了都不能抓！到底凭什么啊！他们凭什么这么猖狂！显化能量足就能为所欲为吗！」
「这年头，可不是吗，显化能量足，就是能为所欲为。我们这边还没等说什么呢，人家联邦先说了，不把他们的人全放了，就把我们的进梦魇携带的设备全听了，让我们在梦魇里寸步难行。」
「妈的，谁稀罕他们联邦那些破玩意！我宁可什么都不带死在梦魇里，也不能看他们联邦随便祸害孩子！」
有几个队友看到了桌边沉默不语的钟文栋，以为他是被流言影响了，情绪不佳。
「文栋，你放心，现在不会有人怀疑你了，你说的就是真的。」
钟文栋将纸上本就看不懂的涂鸦划黑，知道原本就没有关联的字母彻底看不清，「孩子们都救出来了吗？」
「全都一起接回来了，就在楼下，医护人员检查过，都没什么问题。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吧，还有几个吓得不轻。已经通知他们家里人了，他们父母正往这边赶呢。」
另一个队友走到钟文栋身边，拿起他之前涂黑的纸问：「你这写什么呢？乱七八糟的。」
钟文栋：「没什么，随便画画，那艘游轮怎么处理啊，毕竟是联邦的财产。」
「查封了呗，还能怎么处理。扣着！管他们派谁来交涉，都给我扣着！真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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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人小声说道：「我看上面这次气得不轻啊。船上所有人都被扣押了，说要一个一个慢慢查。其实船上大部分船员什么都不知道。对了，还有个没成年的船员小女孩，被吓得几次惊恐发作，也一同被带回来了。」
钟文栋：「没成年的船员小女孩？」
「是啊，在后厨工作的一个小女孩，一看我们联邦队服，人都吓抽了。那孩子又瘦又脏，看到我们抓人时，她被吓得一直尖叫，把老大都引去了。队长到那一查，她那对缺德父母倒是挺干净的，一看就是平时的活都让孩子干的。」
钟文栋有些不解，他没听大卫说船上有什么未成年小女孩当船员啊，是年头太久了，大卫疏忽了吗？
「那女孩叫什么？」
「嘶，叫什么桃啊还是杏啊的来着。」
另一位队员补充：「叫白杏儿，那小孩干巴瘦，跟个骷髅似得。听其他船员说，她以前一直跪地上擦地，什么柜子管道缝隙里啊，大人不好干的，就让她去。那一双小手漆黑。队长看得太来气，就顺手把他爸妈关起来了。他爸喝得烂醉，被拷上还不清醒呢。」
钟文栋心中惊骇不已，面上装出忧心的样子说道：「我去看看那帮孩子去。」
楼下大型会议室里，时不时传来孩童的哭闹声，和队友们手足无措，胡言乱语的安慰声。
他站在门口朝里面望，一眼就看到了队友们说的那个脏兮兮的小孩，看着比被拐卖的小孩还惨。
那小孩面上一副惴惴不安的神色，一双眼看似惊慌乱瞟，实则仔细观察分析周围的情况。
在她看到钟文栋后眼神一亮，随后若无其事看向别人。
不过一直在观察她的钟文栋，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她眼中的变化。
他很确定他在十年前不认识白杏儿，两人没有任何交集，就像他和大卫一样。
白杏儿的变化，只代表一件事——
她是清醒的！
钟文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和语言，走到了她的身边。
会议室中有监控设备，两个人都不是蠢货。
白杏儿看到有人靠近，依旧装出吓得浑身紧绷，不敢抬头的样子。
「别紧张，我没比你大几岁。是我们z政府把你从船上救出来的，你能告诉我，船上是不是有个船员叫大卫。你认识他吗？」
白杏儿将脑袋埋得很低，小声回答着：「认识……不认识。」
在一旁侧耳听的其他队员听得一头雾水，这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啊。不过他们并不觉得意外，这屋子的小孩，大多受到了惊吓，语无伦次的。
钟文栋却听懂了，这说的应该是之前认识，现在这个时间线不认识。
白杏儿低着头，也在分析钟文栋的话。
大卫一直不在船上，是大卫找到z政府的钟文栋了吗？她听到有人说大卫老了十岁，她就在猜想，是不是大卫没进入梦魇。
他不是一直躲在海底吗，为什么他们都保有自我意识，大卫没有变化，她变成小孩子了。
钟文栋好像是知道梦魇前的是，跟她一样，一直是清醒的还是被唤醒的。
她有太多的问题，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我有点喘不上气。」
白杏儿不断拍着自己的胸口大喘气，看起来很难受。
钟文栋福至心灵，低头问她：「要不要我陪你去外面走一走，是不是这里人多，你有些受不了。」
白杏儿连连点头，小声道谢。
钟文栋跟队友打了个招唿，随后带着黑瘦的小豆丁版本白杏儿，走到了总部不远处的花园广场。
钟文栋给她显化出了些食物，假意扔垃圾，将手腕上的通讯器，放进了垃圾桶旁，随后带着白杏儿走到远离人群的一个角落的椅子上。
白杏儿看完全程后，显化出了信号屏蔽器，握在了手里，用稚嫩的口音和冷漠的语气率先开口：「你都知道些什么。」
钟文栋上下打量了一下白杏儿，反问：「你这……还真难认，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啊。」
白杏儿秀眉紧颦，眼神中的不屑跟之前的唯唯诺诺截然不同。
「我以前就这样。现在不是说我的时候，还有多少人知道这是个梦魇。」
钟文栋：「我怎么知道你是哪边的。」
联邦撤离期时，他一直在观察云苏的队友们，发现了在最后时刻，赵绮念她们和白杏儿聚集在了一起。
白杏儿的资料他知道，赵之干那个废物的女友。
只一瞬，他就意识到了，白杏儿应该是在梦魇中和云苏有过什么交集，只不过外人不知道。
「如果我是联邦的人，我现在就不会在这儿，而是去通知联邦高层了。」
她在游轮被查封后就意识到不对了，之前可没发生过这种事，一定是有什么改变了，所以直接改变原计划，引起z政府里面的人的注意。
在总部里，钟文栋在一群小孩里直接找她，她就知道应该是他。
钟文栋的立场不用怀疑，在游轮被查那刻，她就明白了。
钟文栋盯着不远处的垃圾桶，「我能问为什么吗？你要是再努努力，联邦高层孙媳妇……之一还是能混上的。」
第136章
为什么。
在遇到云苏, 了解云苏之后，她也在一直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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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地被父母虐待，同样地被父母报有强烈的期许。
云苏就像是一个权贵版本的自己。
不是当事人, 永远没有办法体会这种被至亲伤害折磨的痛苦。
太痛苦了, 所以她早放弃了，放弃心中的所有挣扎, 走向了自己原本不想走的那条路。
一边拼命往上爬，一边告诉自己，没关系, 没关系，爬上去就好了, 起码自己得到权势金钱了, 总比像赵之干他妈那样的傻女人强。
她一直劝自己，没关系, 自己是得到的那个，不是付出的那个。
可云苏横空出现, 半点不给她父母面子, 像个坑爹怼妈专业户。
她最初以为网上会有铺天盖地的消息，全都指责云苏不孝，可实际上只有那零星不起眼的几条。
所有人都被云苏本身吸引了, 拜服在她强大的实力之下。
在云苏爸妈的事情爆出来后，所有人都在指责她爸妈。
这和她预想中的完全不同。
原来那座名为「孝道」的大山，不是压在了自己身上, 而是被自己亲手背在了身上。
从头到尾, 只有她一个人在介怀这些。
是她自己被洗脑, 放不下。
长久以来，她那么多的愤怒和恨意无法对准父母, 最后只能转为自我攻击，甚至自己折磨伤害自己。
可云苏……
她永远忘不掉云苏攻击变成她父母的变形怪时，有一条飘过去的弹幕。
【活该！明明生下来个人，偏偏不按照养人的方式养，当成畜生牲口利用，没有理解和尊重，只有要求和服从。不就是仗着是自己生出来的，别人不好说什么吗，要是敢这么对陌生人，早你妈挨揍了！】
是啊。不就是仗着孩子无法反抗吗？
那些畜生家长敢随意训斥打骂陌生人吗？敢拆陌生人的门锁吗？敢在陌生人卧室装摄像头吗？
要求孩子做到自己当初做不到的事——
成才、成功、有钱、有权……
只能看到别人家优秀孩子，不能低头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父母，和别人父母的差距。
拿着「我都是为你好」和「你这个白眼狼」两句万金油，肆意欺辱另一条生命、另一个独立的有自我意识思想的灵魂。
凭什么呢？她问过自己无数次。
可始终没找到答案。
云苏一拳拳砸向父母时。
她听到了自己身上隐形的枷锁碎掉的声音。
那一刻，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才觉得自己……是一个独属于自己的——
人。
她羡慕过云苏，羡慕她的潇洒肆意，甚至有些隐隐的嫉妒，想着如果自己的父母出生高位，受到良好的教育，她是不是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可在云苏被父母当成个蓄电池时，她明白了。
畜生就是畜生，与权利地位金钱受教育程度没有任何关系。
再贫穷的人家，也有家庭和睦，家人之间互相尊重包容爱护的，不是吗？
她终于不再给他们找藉口，终于彻底放过自己了。
承认世上就是有些畜生的存在，这些人生了孩子，披上名为「父母伟大」的天然光环，隐藏在正常人中间。
这些人不会因为生了孩子就变得伟大。
畜生始终是畜生。
在外人面前能隐藏住邪恶的本性，可在自己的造物——自己的孩子面前不需要隐藏，也不屑隐藏。
而自己的存在，只不过是那些畜生没做避孕措施而已。
想通了这一点后，她好像不那么憎恨自己了。
哎，可惜太迟了。
在发出最后的感嘆时，她手中紧紧握着云苏给她的东西，想着可惜还没能跟云苏道一声谢。
结果手中的仪器突然爆发出了一个能量罩，将她包裹住。
下一秒她发现自己出现在了那对垃圾父母身边，自己变成了个小孩。
那两人还在喋喋不休骂着自己。
聪明如她，一开始也没分清这是时间回溯还是梦魇，直到听人说起了大卫老了，一直找不到他，才确认这是梦魇。
而云苏需要她的帮助。
她想起了云苏将这个东西给自己时说的话，「你这样很危险啊，当二五仔没前途的。最好还是选一方吧。」
「如果我选联邦选择赵家呢。」
「如果你觉得值得，那就行啊。你放心，我说过会护着你一次，肯定算数。」
原来那时，云苏就在这小仪器上设置了个被动触发的能量罩吗。
哪怕自己未来有可能站到云苏的敌营……
她不会再迷茫，自我欺骗了。
她要站在云苏身边，与她一起掀翻这个世界！
「我对联邦的了解，比大卫那个蠢货多得多，再加上你对z政府内部的了解，我们一定能够掌握先机，从而把云苏唤醒。你必须想个办法，把我留在你身边。我有办法把其他人喊醒。」
白杏儿满是黑灰的脸上，目光无比坚定。她已经不在意旁人会怎么看自己想自己了。
她会用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让所有人闭嘴。
不会再小心翼翼藏在男人身后，竭力权衡、把握展露自己实力的尺度，时时担心自己表现得太弱会被扔掉，自己表现的太强又会被忌惮。
不会再小心翼翼担心伤到男人从不承认的、脆弱易碎的自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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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文栋并不知道她与云苏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让她有了这么大的变化，但她是目前唯一的盟友，必须抓住。
「你现在没成年，不好操作啊。年纪不大不小也有些尴尬，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坚持不去政府安排的庇护所。我再「好心」给你提供些援助。」
白杏儿靠在公园里的长椅上，眸中有些戾气，与之前那个一直依附赵家的人气质截然不同。
钟文栋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总觉得白杏儿有点像……云苏。
他想到不止是她，赵绮念也好，关玥也好，还有苏玉，这些人在遇到云苏后，都开始有了转变，不復之前的样子，变得越来越像云苏。
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气质。
如果云苏在，会告诉他，那种说不上来的气质，叫做抗争精神。
这是一种许多父母在养育女孩时会无意识迴避的东西。
是一种逼迫到极限就会爆发的东西。
是一种一旦出现，就会越烧越烈，再也不会熄灭的东西。
二人从垃圾箱中取回腕錶，回到了总部。
庇护所的工作人员正在记录家长暂时无法出现，需要带走的未成年儿童。
钟文栋在一旁和其他队友聊天，解释说带她出去了解了一下，这个女孩很可怜，想着为之后的话铺垫。
还没他等说几句，那边的白杏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突然爆发，开始嚎啕大哭。
「别带我走！我不想走！我害怕！我能养活自己，我可能干活了，我在这儿给你们干活，你们别赶我走行吗！我不想离开这儿，这儿能吃饱，还不用挨打，我求求你们了！」
白杏儿语无伦次，看着像是精神彻底崩溃了的样子，一边念叨，手中一边利落地开始擦地。
z政府这边工作人员还没等反应过来呢，那边她已经擦完好大一片地了。
钟文栋剩下的解释之词全忘了个干净，脑海中只剩下对她超强情绪爆发力的佩服。啧啧感嘆，就她这水平，没当个影后真的可惜了，怪不得赵之干被她忽悠得一愣愣的。
儿童庇护所的工作人员是位姓刘的大姨，她反应过来后，连忙上前把这个脏兮兮的女孩拉起来。
「作孽啊！这真是作孽啊！好好的孩子，被祸害成这样。」
她们都知道这个女孩，跟父母一起在船上，却比被拐卖的小孩过得还惨。
「你放心，跟我们走，以后绝对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一个「走」字，换来了白杏儿更加尖厉的叫声，将隔壁房间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我哪也不去，我只在这儿，这儿不会挨打，不会挨饿。我能干活，别赶我走！」
白杏儿不管怎么发疯喊叫，手上的活都半点没停，这会儿已经把好大一片地板擦干净了。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大人都觉得心酸。
安抚被拐卖的儿童的心理谘询师嘆了口气，「这孩子应该是之前一直被打骂挨饿，现在我们z政府将打骂她的父母抓起来了，她觉得被保护了，所以不想走。」
庇护所的刘姨跟谘询师是老搭档了，「那也不能让她一直在这儿吧。」
白杏儿在心里骂了一句，钟文栋真是个废物，然后抬起头在人群中锁定他，看着他边哭边喊：「哥哥！你刚才不是说，z政府会一直保护我，不会有人赶我走吗。」
钟文栋被这一声「哥哥」喊得一个激灵。
随后马上反应过来，自己之前这是没接住戏！愣住了啊！
「我，对，我这个，我愿意资助这个小孩。」
钟文栋的队友们知道他热血，但是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决定。
「你想好了吗，这可不是小事儿啊。」
「嗯，她实在太惨了，她这种精神状态到了庇护所，估计只会更差。」
庇护所的刘姨不太贊同，「你说的资助……怎么资助？总不能是收养吧。你这年纪，也没比她大几岁，这不合适吧。不如让我们庇护所养着，你出钱给她送学校去。」
钟文栋尽量平復白杏儿给她带来的震撼，深吸一口气开口：「让我爸妈先收养一段时间，我家离总部不太远，她这个状态去学校也没办法适应。等她情绪缓和了，愿意被收养就被收养，不愿意我就资助她上学，让她住校。」
庇护所的刘姨看了看地上还在拼命擦地的白杏儿，思考片刻说：「行，那就先这样吧，你跟我做个登记，我会抽空上门看她的。」
之前也不是没有过有特殊情况的小孩被政府工作人员先带回家一段时间的例子。
至于他说的收养……刘姨看了一眼地上还在老实擦地的女孩，如果真的能被这种家庭收养倒是个好事，这孩子以后前途可就不用愁了。
刘姨在登记后，将白杏儿拉到一旁，耐心告诫她，让她在新家庭好好表现，尽量争取留下来，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或者对她不好，要及时告知她，一定会把她接出来的。
白杏儿低头应是，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这世上也不是没有好人，如果早点遇到她，自己或许会少遭许多年的罪。
钟文栋的父母很好相处，成功留下的白杏儿被她母亲改头换面，虽然依旧干瘦，但是干净了不少。
钟文栋借着带她去买生活用品的藉口，将她拉出去：「你说你有办法让其他人清醒，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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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白杏儿让钟文栋开到能避开监控的地方, 然后显化出了一块大黑布，
黑布将她遮盖得严严实实，钟文栋只能看到里面的白杏儿似乎在不断挪动身体。
「哎, 你这是干什么呢。」
「别动！」
他好奇地去拉扯那层黑布, 被黑布里的白杏儿呵斥住。
「你敢掀开，我就戳瞎你的眼睛！」
钟文栋想着不跟她计较, 靠在了窗户上，朝着外面看。
黑布里的白杏儿还在捣鼓着什么，两分钟后, 黑布上方探出了一颗头。
「钟文栋。」
白杏儿喊了他一声。
钟文栋若无其事地回头。
结果……看到了云苏的脸。
他腾地一下，试图站起身, 结果脑袋重重磕在了车顶, 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真废物。」
白杏儿白了他一眼，立刻去察看车外面有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钟文栋头乱揉着脑袋仔细一看, 副驾驶的「云苏」把上车前的衣服都换掉了。
「你这这这这这……」
钟文栋已经震惊得失语了。
白杏儿又白了她一眼，「这算是我独特的技能吧。别管, 别问, 少废话。」
云苏的脸对钟文栋做出翻白眼的动作，让钟文栋又是一阵鸡皮疙瘩。
他已经知道是什么办法了。
他胡乱比划着名，费解地问：「为什么你会搞出这种能变成别人的技能？？？」
白杏儿坐在副驾驶并没有回答。
为什么。
这个废物点心怎么这么喜欢问为什么。
为什么？大概是自我厌恶到了极点, 所以拼命想要变成别人，于是显化能力就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了吧。
「我查过了，赵绮念的父母住在基地外, 他父亲是个虚荣的废物, 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借着挖墙脚的理由，去让他从中联繫赵绮念, 然后与她接触。」
她在发现自己进入梦魇后，立刻就想找机会去找赵绮念。
可她又知道了大卫变老的消息。想着如果大卫没进入梦魇，那要先弄清这件事，于是决定先留在了船上等大卫。
结果没等几天，联邦就来查抄了游轮了。
于是她将计就计引起联邦的注意，想要摆脱父母后找机会独自行动，去找赵绮念。
「我们必须快点，她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钟文栋立刻启动驾驶器问：「什么叫没多少时间了。」
「联邦在新人加入联邦一段时间后，都会找藉口用仪器检测她们的能量值。你想想如果她们超额的能量被发现，会发生什么。」
钟文栋：「之前能量值测试，我们z政府也在，赵绮念并没表现出太多的能量，就是和一般小梦核差不多，这种应该还好吧，联邦不至于生出戒心。苏玉的事我也调查了，她当时开启的只有一个房间的梦核，联邦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动手。」
白杏儿听到后长舒一口气，「万幸！她们还能有一段时间。再加上游轮的事，短期联邦应该没时间理会这些他们眼中的小人物。赵绮念很敏感，应该是察觉到了些什么才会隐藏实力。」
她侧过头直视钟文栋：「我们更应该抓紧时间了。联邦的测试，可不是你们说的那种，而是上仪器！她们一旦上去，必然会引起注意。」
「呵」白杏儿轻笑了一声，「那么多年，加入联邦的那么多显化者与曾经的梦核，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留下的、实力强的队员都是跟联邦一样的王八蛋。」
「因为联邦在有意筛选啊！」
「留下跟他们一样的人，下达特殊行动的命令时，才不会引起队员们的异议。至于那些善良的好人，都不过是实验品的备选罢了。」
「我听说过一个人，妄想着从内部改变联邦，一个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根本不知道自己早就在加入联邦三个月考察期后，就上了那份特殊的名单。只在联邦干了半年，就死于了车祸。死肯定是没死，除了更高级别的人员，大概只有老天知道她现在在哪个实验室活着。」
白杏儿的这一番话，听钟文栋得浑身僵硬，后背发麻。
这样超出他认知的事，让他的大脑完全不敢相信。
「自……自己人……队友，自家人也不放过吗？」
白杏儿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哈哈，自己人？自家人？谁跟你自己自家啊。你以为联邦是你们z政府呢？文化一致，血统差不多，千年前说不定都是一家的，大部分人都有同胞之类的意识。联邦可是世界的整合体，每个人想的都是自己小团体的利益，只有共同利益才能让他们团结。」
「再说你们内部也有互坑的啊，更别说联邦了。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啊。」
白杏儿在副驾驶抄手，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她后悔了，应该装作不认识这个二百五，然后自己去找赵绮念。
要不是这二百五的权限比她多，她早就不在这儿跟他废话了。
「你现在查查赵绮念的父亲在哪。我们立刻去找他。」
钟文栋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他一直知道联邦疯，但没想到疯到连自己人都下这么狠的手，他们内部确实有少部分坏人，可真的不至于像联邦这样！
赵绮念的父亲最近一直在联邦给他的大房子里宴请宾客朋友，两人开到附近时，发现附近停着许多辆驾驶器和老式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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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页
赵正成了老家有名的红人，现在有不少想通过他和联邦牵线搭桥的人，也有上门想占便宜讨好处的穷亲戚好朋友。
不管是什么人，他都来者不拒，整日应酬，乍一看还真的会误以为他是个什么大人物了。
至于赵正……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亲手把女儿推进了火化炉，就差点火这一步，就会被活活烧死。
「真噁心啊。」
白杏儿厌恶地死死盯着院子里面高谈阔论的中年男人，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自私的父母。
「你收一收情绪。」钟文栋提醒道。
「放心，你别拖我后腿就行。」
两人穿的都是便服，院子里的人又太多，一时间没人注意，就算发现了也会以为他们俩跟自己一样的目的。
钟文栋走到赵正耳边耳语了一句。
赵正立刻变了脸色，热情地跟他握手，「没问题，咱们细谈。」
他转头对之前交谈的人说：「你们先聊着，我这儿有点事要办。老哥你放心吧，回头我一定跟她提。」
「好的，好的，您先忙着。」
赵正最享受的就是从前不会把他看在眼里的人，现在对他格外尊敬。
赵正把两人带到了二楼，屁都不是的他，还在二楼搞了一间办公室。巨大的老闆办公桌看着像模像样的。
「我还以为你们在念念她正式加入联邦后就不会再找过来了。」
一般来说正式加入另一方，就不会再联繫了，毕竟要防止卧底之类的情况出现。
白杏儿立刻开口：「这不是她实在太优秀了吗，再加上刚进入联邦没几天，我们确实是缺显化者。赵绮念毕竟是我们国家的人。」
赵正不清楚更深的事，不过z政府缺显化者他还是知道的，z政府经常唿吁国内显化者优先加入自己国家的队伍，待遇从优。
「我倒是可以联繫她，就是怕联邦不满意啊……再说，她未必听我的，这孩子可有主意了，要是最后没办成……」
白杏儿立刻掏出一张能量卡，「你只要帮我们联繫一下就行，我们自己跟她说，同不同意都没关系，我们z政府做事你应该了解。」
赵正双手接过能量卡，不用查都知道，里面的数额不会小。
「那行，我这就跟她说说。」
「别提我们，说家事让她回来，联邦在通讯上的审查还是比较严格的，我们不想引起和联邦不必要的误会。」
赵正连连点头。
联邦基地
赵绮念刚结束和苏玉的大眼对小眼，进到家中。
她自从搬到这里，每次看到苏玉都会和她对看半天。
她对玥玥说过，总觉得看到苏玉有一种熟悉感，结果玥玥说也一样。
她总是在想这一切是不是个梦。
什么她出息了，加入联邦让父母骄傲，都只是梦里的幻想。
「我不去，我不想去！」
挂断通讯器后，旁边的贾慧立刻问她怎么了。
「我爸，让我去他那一趟，说找我有话说，我不想去，他那还能有什么事，一堆狐朋狗友。」
贾慧想了想小声劝和，「他……毕竟是你爸，要不你还是去一趟吧，万一是真的有什么事……」
赵绮念最受不了的就是这句，他毕竟是你爸。
总是想用这一句话，将一切不合理全部合理化。
她有些冷漠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不像对父亲，她对母亲总是她又爱又恨，无可奈何。
「好，我去。」
赵绮念摔门出去后，心中的恨意怎么都压不住。
自打她显化能力爆发后，对父母的恨远远盖过了之前那本就消磨到不多的爱，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之前对母亲的爱比恨多，现在却几乎只剩下恨了。
好几次她都想，要不让联邦再安排一套房子算了，她不想跟母亲住在一起。她看楼上的苏玉都更亲近一些。
赵绮念一生气，想到联邦不是说自己做什么都行吗，她把那豪华大房子砸了，放火烧了，她看看行不行。
她用最快速度，开着联邦配备的行驶器，来到了他父亲的豪宅。
院子里乱七八糟的人，在看到有联邦标识的行驶器和穿着联邦队服的赵绮念更激动了，一个接一个往她身边靠，试图献殷勤。
这让在院子里等女儿的赵正，虚荣心获得了更大的满足感。
两人进到二楼的房间里，赵正指着她的腕錶说：「换下来，来我办公室找我。」
赵绮念立刻会意，将身上的通讯器全部摘下放在了这间屋子里的柜子上，然后走出去关上了门。
「你到底！」
「嘘——」
第138章
赵绮念此时连火烧房子都忘了, 想的都她是在进入联邦后，才听人说通讯器有实时监测功能的，她父亲是怎么知道的？
他到底又在搞什么东西, 把他送进联邦他还不满意吗, 还想让她怎么样。
赵正听那两个z政府的员工说完联邦的监控后，吓得不轻, 一直在想自己以前跟女儿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
直到他带着女儿走进自己办公室才安心。
办公室里的钟文栋面对着门后站着，白杏儿手里拿着屏蔽器，背对着门口坐在办公桌前。
他们交代赵正摘下赵绮念的通讯器, 是担心屏蔽器会留下痕迹，或者屏蔽失败, 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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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二人一进去, 钟文栋就开口了，「您先下楼忙吧, 我们想单独跟她谈谈。」
赵绮念看到钟文栋后，又有了那种诡异的熟悉感。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了, 近些天, 怎么看到谁都觉得眼熟呢。
「好的，好的，没问题。」
赵正识趣地关上了房门, 满脑子都是能量卡里还有多少能量值。
钟文栋走到窗边看到赵正回到院子里才对一直沉默的赵绮念开口。
「你有没有一种感觉，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
赵绮念紧皱着眉头，心中有些焦躁不安, 「你在说什么, 你是谁。」
这时一直背对着她的人回了头。
「念念。」
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 赵绮念瞪圆了双眼，脑袋轰的一下, 无数过往的回忆尽数浮现。
那无比煎熬的十年……
在梦魇中，挡在她家楼前，让她生出勇气，打算活下去再试一次的……
「云苏？」
紧接着她想起了梦魇中的事，她低头看着身上的联邦队服。
向来温柔的她，无意识地喊了出来：「卧槽！」
白杏儿和钟文栋看到她清醒了过来，心中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他们还真的没有像大卫那么多的时间跟云苏解释，这时候也顾不得赵绮念崩人设，形象尽毁了。
赵绮念马上冲到「云苏」身边：「你没事吗？那最后……」
白杏儿立刻纠正她：「我不是云苏，我是白杏儿，现在没时间跟你细说了。你必须要想办法喊醒苏玉和关玥。联邦宿舍不像这里，处处都是监听设备，你必须找到不引人注意的理由，把她们带出来。」
「还有再过一段时间联邦会对你们进行能量检测，绝对不能去测！你最近要尽可能表现出危害性和破坏性，必须做坏事，越坏越好。这是你在联邦里保命的唯一办法。」
赵绮念立刻追问：「可是云苏……」
「如果我没猜错，云苏应该在m国的地下实验室里，凭现在的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把她救出来，我们必须从长计议，你赶快回去，通讯器太长时间没有接收到声音，会引起联邦的注意。」
赵绮念立刻点头，「你们先撤，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明天带关玥去中心城的商场，你们想办法联繫上我。」
「好的，童装区，不见不散。」
钟文栋二人假装失落地离开后，赵正立刻跑回楼上，想问问自己女儿怎么回事，可女儿正在带腕錶，他什么都不敢说。
他听说这个监听效果可好了，他可不敢让联邦知道自己在挖联邦墙角。
想了半天，他只好隐晦地说：「爸瞒着你，这都是为你好，都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
赵绮念伸手，冷酷地说：「拿来。」
「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一定要逼我现在说出来吗？」
赵正之前是真的没听懂她在说什么，现在听明白了，依旧不太想拿，可又怕女儿一犯浑真的说出来。
他不情不愿地把能量卡交到自女儿手中。
赵绮念拿着这张卡，只觉得讽刺。
白杏儿说她拿出来的是一张游轮上偷来的不记名黑卡，是联邦的黑产之一。
里面具体有多少能量值，她也不清楚。万一只是不记名空卡，那个赵正看到一生气再不小心走漏消息，让赵绮念千万收回来。
为了一张不知道多少能量值的卡，或许只是一张空卡，就把女儿置身两大势力之争的危险之中。
让她觉得讽刺的是，如果当年她真的能量爆发，成功成才了，他的生父是真的能做出来这种事。
幸好他死了，不然自己一定忍不住动手。
而眼前这个显然是根据现实衍生出来的梦造人，可无论哪里都跟她亲生父亲一模一样。
这样的梦造人，应该是结合了周围所有认识他的人的记忆整合生成的。
十年间，现实世界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更别说最近一场又一场失控的梦魇和最后的战争。
其中消耗的能量可以说恐怖。
创造出这样规模庞大，宛如现世的梦魇……
梦核到底在经歷什么样的绝望！
而这个梦核不用说都知道是云苏。
她现在只担心云苏，完全不在乎眼前这个「復活」的、从来不负责的梦造野爹。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腕錶，那两人应该走很远了。
担心化作愤怒，赵绮念显化出了一把硕大的菜刀，朝着房门噼了上去。
菜刀并不强，但是赵绮念作为曾经的梦核，能量不容小觑。
她动作半点不停，豪华到夸张的办公室里，她看到什么砸什么。
什么古董花瓶、窗玻璃、桌椅……
赵绮念看到什么就砍什么。
一旁的赵正知道女儿会生气，但是没想到会气到这种程度。
「住手！你疯了吗！你知道那有多值钱吗！」
新世界开启以来，最值钱的除了能量值高的东西，就要数这些无法精细仿制的古董了。
有钱有闲的人，为了防止古董被显化者仿制，将所有古董都进行了全方位扫描，连细微的划痕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还有专门鑑定古董与显化古董的人。
新世界里那都是豪中豪才能玩得起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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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绮念斜倪了他一眼，想着我们家云苏在地下受苦受难，你一个梦造野爹还想享受好生活？
做你爹的春秋大梦！
赵绮念右手拿着菜刀，左手显化出一桶接一桶的油，浇在办公室里。
赵正在一旁不断喊着：「住手」
他是真的不知道女儿怎么突然这么疯，这么气，就算被z政府的人找了，谈个话也不至于这样啊。
他想阻止，可他又不能显化。
这么多油……
他知道女儿好像是想要放火，可脑子里控制不住的想，这么多油要是卖能卖多少能量值。利益两个字早已经深深刻进他的骨血之中。
短短时间内，赵绮念已经将二楼浇了个遍了。
直到她有些阴冷的声音响起，赵正才回过神来。
「还不跑，是想跟那帮人一起烧死吗？」
赵正这才想起来楼下还有那么多客人呢。
他立刻转身朝着楼下跑去，一边跑一边喊：「着火了，快出去，快出去。」
一楼院子里的客人看到赵绮念还想着找机会打招唿呢，没想到遇到失火事故了。
「这怎么还着火了啊？」
赵正一脸苦相，又不能直说是女儿放的火。
「你们先走，先走，改天再来。」
客人们还没见到赵绮念，并不想走，刚想说，这也没多大火，烟都没看到，要不先灭火接着聊，结果二楼的窗口突然窜出一道火舌。
接着整个二楼瞬间燃烧了起来，熊熊大火，看着异常勐烈和诡异。
赵正一边疏散人群，送走客人，一边回头看女儿。
对女儿他还是有点担心的，毕竟是亲生的，不过不多，和他对自己的在乎比起来，更微不足道了。
熊熊烈火之中，赵绮念从烈火中走出来，有些满不在乎地上了自己的驾驶器，扬长而去。
这种在不知情人士看起来有些王八蛋的作风，和云苏如出一辙。
赵绮念刚回到联邦基地，就被上司叫走了。当众放火烧自己家的事，联邦迅速收到了消息。
「赵绮念，火是你放的？」
「嗯。」
「为什么？」
「看他不顺眼，他不配过这种生活。」
「你是说你父亲？」
「嗯。」
「你不怕把他烧到吗？」
「烧死更好。」
赵绮念说得满不在乎，让她的上司有些疑惑。
赵绮念是他招进来的，所有人对她的评价都是没什么脾气，挺好的一女孩，现在怎么公然放火了？
才一个高中生，刚加入联邦，就这么大胆子，敢做这种事了？
就连他们联邦内部许多人都是在加入联邦一段时间后，才变得越来越嚣张，行事越发张狂。
难不成他看走眼了？
赵绮念也是在听了白杏儿让她做坏事的话，才想到的放火。
除了烧自己家，别的坏事她也做不来。
莫名其妙去伤害陌生的好人，这种事她永远都不会做。
这才想到对自己家下手。
「你先下去吧，下次别在这么多人面前动手，影响不好。」
上司合上她的资料，语气平和，完全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
赵绮念原来以为最起码也会受一个处分，可结果什么都没有，只有口头提醒，连口头警告都不算。
提醒也是提醒她不要在人前，这话另一个意思不就是以后人后随便动手吗！
怪不得……
怪不得联邦队员一个比一个嚣张。
原来一直都是联邦在后面纵着！
她原来以为联邦是最顶层人坏，现在看来，这分明是从上坏到下，再从下坏到上。
从前她还觉得有些观众说联邦没有一个无辜的，这话说得太过太极端。
现在看来，这话半点没错。
联邦是真的烂透了！
赵绮念出去后，她的上司看着她资料上的待定标记，给当时一同去招收她的心理估师拨去通讯。
白杏儿并不知道，赵绮念由于之前表现得太过善良了，在招收时已经上了试验品备选名单。
第139章
赵绮念刚被招收没几天, 心理评估师还记得她。
那是一个只会内向攻击，也就是只会攻击自己的人，抑郁的可能性很高, 甚至已经有了苗头。
原生家庭可以用恶劣来形容。
这样家庭长大的孩子, 依旧这么善良，只能说是本性如此, 就算进入联邦也没有变坏的可能性。
「纵火？赵绮念？」
心理评估师立刻翻出了赵绮念的电子资料。
一边翻看一边不可置信地说：「青少年纵火？这已经是反社会人格的范畴了。难道……这孩子是高功能反社会人格吗？一直以来都是装出来的友好和善？」
他迅速翻看赵绮念加入联邦后的监控资料。
粗略看一看，从她加入联邦开始，赵绮念对父母的态度越来越差。
或许……是得到了权势掌控力后不愿意再装了？
这类型的人, 确实会在人生的关键节点有所变化。
「先把她留下来，我要再研究一下, 如果她真的是反社会人格, 她绝对会是我们联邦的一把刀。」
赵绮念的上司听到后，立刻登录设备, 把她从试验品的备选名单上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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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单上方，全是一个个联邦队员, 这些人丝毫不知道平时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记录下来了。
所有他们做出的善言善举, 都有着大大的红色标识，这些行为越多排名就会自动靠前。
在罪恶的阵营中，善良是一种罪。
而凡是罪, 就需要被抹杀。
回到宿舍的赵绮念，再看周围环境时心态完全不同了。
她坐在自己房间的桌前，脑海里全部都是疑问。
云苏现在怎么样了？
怎么才能帮到云苏？
自己在联邦的大本营里, 到底能做些什么？
贾慧看到女儿一言不发回到房间, 以为是女儿又和自己丈夫赌气了。
「你爸怎么说的？不管他那边怎么样, 你别管他就行了，我也是怕他弄出什么事来……再影响你的前途, 这才让你去看看……」
赵绮念看着站在自己房门口的母亲，心里更乱了。
自从离开p城，她一次都没回去过，也没时间回去，毕竟那一个又一个危险的梦魇，还有联邦接连爆出的阴谋，让她几乎没时间去想自己经歷过的那些事。
此刻的母亲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她那十年间痛苦的精神挣扎。
「妈……」赵绮念沉吟半晌，小声喊着。
「如果……如果我说……假如假如我知道他的一些事，你不离开他，然后我精神崩溃想死，你会选择跟他分开吗？」
贾慧面上瞬间紧张起来，有些谨慎地问：「你是不是……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赵绮念沉默以对，就那么盯着贾慧看。
自己的突变，需要契机。自己的y染色体提供者那些脏事是个好藉口。
还有就是自己真的想知道，母亲这么多年像鸵鸟一样应对，究竟是母亲她懦弱，还是真的为了自己的名声，愚蠢的以为这样就万事大吉了。
她自己也知道这种问题没有意义，错三分和错七分，都是错。
不管理由是什么，母亲就是伤害了自己。
可……她就是极其想知道，母亲的做法究竟是为谁更多。
贾慧表情开始变得有些慌乱，还有些羞愤，明明不是她做出的脏事，她依旧觉得难堪。
这些复杂的情绪，再次变成了愤怒，就像贾慧最常表现出的那样，变成了赵绮念记忆中那个一直暴躁的疯女人。
「这个畜生东西！我说多少次了，别让你知道，别让你知道。不行！我去找他去！」
贾慧转身出屋，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将无能为力带来的愤怒发泄出去，发泄在一切问题的源头……赵正身上。
「别去了，那套房子被我烧了。」赵绮念的语气更冷了，「如果我说，你不跟他离婚，我会很想死，你会跟他离婚吗？」
母女二人沉默了许久，相顾无言，好半天，贾慧打破僵局：「你烧房子干什么啊，联邦他们，你们领导不会批评你吗。」
赵绮念有些无力地闭上眼，不用再问了，她什么都明白了。
嘴里一直说着不离婚不分开，都是因为没有条件，现在她靠自己创造出条件了，她选择的是分开住，而不是先离婚。
这些家长口中的为了你，到头来实际上全是为了他们自己。
因为他们不敢面对自己内心的懦弱。
因为他们渺小却又控制欲十足。
因为他们无处发泄外界给他们的压力和负面情绪。
因为他们平庸又不肯自己努力，还想要实现自己的梦想。
所以把一切精神伤害全给了孩子。
让孩子替他们背负一切，当然比自己去背负要轻松多了。
最后再在这些毒药上面裹上一层以爱为名的糖衣。
狠毒至极，却又不自知。
少部分自知的，也不会承认。
条件好一点的家庭，提供给孩子富裕的物质生活，让孩子在父母对自己的爱和伤害中迷茫痛苦，最终走上一条沉迷药物，低级享乐等自残自伤的道路。
条件差的家庭，会一胎又一胎不断生，像是养牲口一样，儿时连饭都吃不饱，稍微大一点就要开始为家庭奉献赚钱。
对这些人来说，生孩子真的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赵绮念深深地看着自己母亲的脸，看见母亲迴避的眼神，轻笑一声。
「我原谅你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贾慧不解地抬头看。
女儿的眼神，让她莫名觉得有些心慌。
她想叫住女儿，可女儿已经出门了，连头都没有回。
下楼后的赵绮念，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像是身上最后一道枷锁终于断掉了。
一直以来，她对母亲的感情都很复杂，爱恨交织，对父亲则是无视，不爱他当然不会恨。
那句对母亲的话，更多的是为自己说的，给了自己一个完结。
我不爱你了，所以不恨你了，自然原谅你了。
过去的，终于过去了。
未来她有属于自己的旅程，不是作为xxx的孩子，而是她自己——一个独立的灵魂，一条鲜活的生命。
与云苏还有许多同伴们一起。
她还有大好的青春，甚至还有一个世界忙着去拯救！没有时间跟这些不爱她的人拉扯，沉溺在这些情绪里。
赵绮念看着外面的天空，眼眶有些微湿，不再是因为难过伤心，而是因为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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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拨通通讯器给自己的上司。
「我可以申请在外面要一套豪华公寓吗？为我母亲准备的，我不想和她住在一起。」
赵绮念的上司和心理评估人员的电话还没挂呢。
两人看着实时转换成的文字，那对母女的对话，似乎同时找到了原因。
「可以。队员们的要求我们一向很重视，还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提。」
挂断电话后，赵绮念的上司立刻问心理评估人员，「是因为他父亲的事被她知道了？可监听设备里没有相关记录啊。」
「赵绮念性格敏感，又有些谨慎，或许是看到了什么，又不好直接跟他父亲对峙，所以才爆发。烧房子前有一大段沉默，只有背景音。或许她是看到了什么。」
「好的，我知道了。回头你去他父亲那一趟看看，估计她父亲很快就会联繫我们。」
联邦最喜欢这种家庭有问题的队员，一直没对赵绮念说她父亲的事，不是为了保护她，而是为了把这件事当成把柄威胁赵绮念。
或者在他们将赵绮念处理成「死亡」后威胁她父亲赵正。
现在虽然把柄没了，但好像得到了更好的东西，一个对父母绝望，无依无靠的优质队员。
——
「念念姐，你要带我去做什么啊？」
关玥被赵绮念拉着一路走到中心城的商场。
「联邦下发的能量卡里面的能量值特别多，我带你去买些新衣服。」
关玥挠着头不解地问：「啊？我也不缺衣服穿呀，再说我一直在科研室，穿的都是联邦发的衣服。」
赵绮念在商场中不断找有没有自己熟悉的面孔，一边回答她：「你这个年纪就该穿新衣服，成天穿白大褂像什么样子。」
商场里的人很多，毕竟衣服这种东西不像别的。如果买显化出来的，万一显化者能量耗尽，太容易裸奔了。
一般只有在梦魇中做任务，需要换装时，才会出现显化衣服的行为。
赵绮念带着关玥走到了约定好的童装区，看到钟文栋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他的手上还牵着一个比他矮不少的小女孩，看着干瘦，仔细分辨，才能在女孩的身上看到些许白杏儿的影子。
白杏儿明明跟她年纪差不太多，只比她小一点，怎么会营养不良成这个样子呢。
赵绮念顾不得吃惊，将视线移开，开始假意挑选衣服。
不一会儿她手里就拿了好多衣服了。
一旁的关玥越看越懵，「念念姐，我真的不需要这么多衣服啊。」
「你得挨个试呀，在里面慢慢试，喜欢的就挑选出来，姐姐给你买，放心，现在咱们能量值很富余的。」
赵绮念将一大捧衣服塞进了关玥的怀里，趁机按开她手腕上的腕錶卡扣。
关玥完全不知道这一切，有些懵的抱着一捧衣服走进了试衣间。
另一头，瘦弱的白杏儿同样捧着一大堆衣服跟在关玥身后走了进去。
钟文栋他们俩特意选的这家店，因为这家店的整个更衣区都没有监控。
很多店只是试衣间里面没有监控，这间店试衣间外面的穿搭区同样没有监控设备。
「叩叩叩」
关玥刚换好一件，想开门去照外面的镜子，突然听到了被敲门的声音。
第140章
关玥以为是念念姐也跟进来了, 想都没想直接开门，没想到外面是一个带着面罩的陌生女孩。
「你是？」
白杏儿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声说道：「是赵绮念让我来找你的, 我们进去说。」
她趁着关玥还没反应过来, 直接将关玥推回试衣间。
「你……」关玥刚想要开口说自己想出去，不想跟这个陌生人在一起, 对面的陌生女孩突然摘下来脸上的面罩。
「玥玥，你还记得我吗？」
关玥看着对面异常熟悉的面容，将自己未说出口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回忆从脑海中解锁, 从一开始在梦魇中抱着她、保护她的云苏，到最后像是燃烧了灵魂一样, 发光的云苏姐。
「姐, 云苏姐？」
她声音小到有些不敢置信，开始怀疑周围的一切。
对了, 想起来了，哪有什么去中心城, 妈妈为她骄傲。她妈妈早就有了自己的孩子, 不要她了！
是云苏姐一直在提供她生存所需的能量。
这一切都是假的，是梦魇。
「你……」
「嘘——」
白杏儿捂住她的嘴，将一张纸塞到了她的手里。
关玥看着那张纸, 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原来是这样。
很快，关玥随手拿了几套衣服和瘦小的白杏儿先后从试衣间出来。
显然她们都没有心情去试什么衣服了。
赵绮念二人先走，钟文栋则带着白杏儿继续在商场里逛。
「解决了？」
「嗯。就差一个了。」
钟文栋所在的z政府并不要求队员休假时实时带着通讯器, 所以两个人平时说话要比赵绮念容易得多。
「剩下的这个最麻烦啊。」
「但也是最强的一个。」
苏玉的能力简直是暗杀利器, 不需要展开太大的空间, 只要把人收进她的梦魇中，可以随便给他选一百种死法。
只有她们联合起来, 把联邦的那些沆瀣一气的枝枝蔓蔓全部剪掉，叫醒云苏后，云苏才能更好地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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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请再等一等。
赵绮念回到家中时，她母亲已经被联邦接到了基地外的豪华公寓里。
她打开关玥塞给她的纸条，纸条上写着下一次集合的时间地点，以及让她想办法把苏玉带出去。
苏玉这个时候与她并不熟悉，虽然两个人都看对方眼熟，但她不能像对关玥一样，随意找个藉口，就把她带出去还不被怀疑。
万一邀请苏玉时，苏玉警惕起来说了什么话……那实在太容易引起联邦的怀疑了。
赵绮念捏着纸条，一点一点撕碎，碎得只有纸沫完全看不清。
也不知道云苏现在怎么样了，据她们根据联邦爆出的事分析，云苏她小时候过得并不算太好。
m国地下实验室
云苏躺在一一的怀中，跟她一起玩着一一手中的魔方。
「姐姐，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啊。」
「因为你是个小女孩啊。」
「是女孩就对我好吗？」
「对啊，女孩子已经过得很艰难了，当然要互相帮助。」
「可妈妈也是女孩子呀。」
小云苏抬起头有些无法理解，妈妈也是女孩子，可是好像没有帮助她们对她们好，妈妈一直在伤害她们，让她总是很难过。
一一又显化出了几个不同的魔方，似乎是想让云苏习惯所有的魔方样式。
「苏苏，你要记得，故意伤害其他人的人，就只是坏人。对待坏人不要有任何同情，同情要留给受害者。」
小云苏急忙追问：「那要是伤害坏人呢，也算坏人吗？」
「当然不算了，坏人伤害别人的时候，已经失去了被善待的权利了。」
小云苏更迷煳了，「可是，可是那样不会违反联邦律法吗？爸爸妈妈说联邦律法是不容违背的。」
一一不屑地呲了一声，联邦律法的所有规定都是为了联邦的利益，那种可笑的东西……
「苏苏，你不用遵守那种东西，你是不一样的。」
「我是不一样的？」
「对。」一一将所有的魔方碰到她的眼前，「你是未来新世界的掌权者。你可以定义一个世界。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理想化的世界。」
小云苏更懵了，「姐姐，我没听懂……」
「你不需要懂，你只要一直记得一句话就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会不报，立刻来到。」
一一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挥手将魔方全部变没，在小云苏有些惊讶抬头的时候，比出了嘘的手势。
小云苏立刻噤声。
这是她和姐姐的秘密。一一姐会偷偷给她玩很多好东西，爸爸妈妈绝对不会给她的东西。
她最喜欢一一姐了。
「一号，来测试显化值。」
「好的。」
一一摸了摸云苏的头，冷静地走了出去。
她不禁想起了部分联邦研究员背地里的嘲笑。
「理想主义者？是蠢货主义者吧。」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啊。」
「没有这么蠢的人，我们哪来的好生活。这些人不给我们当垫脚石，我们也不会有今天。」
理想主义者蠢吗？或许吧。
她回头看了一眼屋子里，不知道比划着名什么的云苏。
在其他人看来只是小朋友的胡乱比划，可她知道云苏在玩想像中的魔方，那是她教给她的。
魔方不在手里也可以玩，可以在脑海中打乱，再用手配合脑中的想像一起拼。
谁说理想主义者一定手段光明伟岸呢，她就是一个喜欢截胡的理想主义者。
别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肆意利用伤害折磨孩子，那就别怪她截胡教育。
总是有部分父母觉得自己生的孩子永远是自己的。
可她就喜欢无痛当妈当姐养孩子。
血缘至亲，对比爱和陪伴。
她敢赌，赌只要有自己养育的孩子在，新世界一定不会被黑暗笼罩。
谁生的很重要吗？只要她提供爱与陪伴，理解和支持，那就是她的孩子。
一一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从容。
她是基地内最优秀的实验体，就连研究员都没办法理解她，为什么她这么配合联邦的实验，一点都不怕疼。
正是这种配合，才让她在实验基地有了很多别人没有的权限。
甚至他们一直在考虑，就算实验失败了，只要一号没死，就把一号留下。毕竟这样对联邦大业忠心耿耿的队员可没几个。
小云苏坐在房间里，摆弄着虚拟的魔方，没过多久陆怜派人带走了她。
被固定在实验床上的她，身上连着许多的仪器。
她很不舒服，但是不敢说，说了爸爸妈妈又会嫌弃她。
她的眼睛正前方摆着一个巨大的屏幕，屏幕上是一个被扭成特定角度的异型魔方。
「看到这个要想到什么？」
「听爸爸妈妈的话。」
她的回答很快，快到像是完全没经过大脑的思考，毕竟她已经重复过无数次了。
爸爸妈妈会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这样的事，她完全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觉得很无聊，没有任何意义。
她躺在实验床上，能看到上方侧面爸妈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
她更想跟一一姐在一起玩。
实验床上的小云苏撒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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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人教过她撒谎，撒谎也不需要人教才会。
趋利避害是每个生物的本能。
她知道说实话爸爸妈妈会生气。
一一姐姐说过，如果爸爸妈妈知道她们关系比和爸爸妈妈好，爸爸妈妈会伤害她。
她想保护一一姐，就像一一姐对她好一样。
她看到魔方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一一姐。
不管是二阶魔方还是十一阶魔方，异型魔方还是镜面魔方。
只要是个魔方她就能先想到一一姐。
在她的脑海中，她已经在脑中模拟，把所有魔方都玩了个遍了，都是和姐姐一起玩的。
实验的每一次重复，都是在加深她和一一姐的愉快回忆。
云严哲和陆怜站在实验室外，低头看着女儿。
这间特殊的实验室下沉式的设计，让云严哲和陆怜能站在外侧上方，隔着玻璃看清下面实验室里的每一个角落，包括她们的女儿。
实验室外看台上的夫妻二人，什么都不知道，依旧像捏造小人的神明一样，享受着创造的快感。
「还不够深刻，加深她记忆这件事不能停。」
「嗯，要让她变成本能，形成刻骨铭心的条件反射。连清洗记忆都洗不掉才行。」
看台上的夫妇垂首看着云苏说：「她要是有我们一半优秀，都不用我们为她废这么大力气。」
殊不知但凡这对父母有少一半的傲慢，稍微去体谅理解自己的孩子，都会发现平静湖面下的暗流涌动。
可他们不会。
少了一半傲慢，那就不是他们了。
另一间实验室里的一一躺在实验床上勾起了唇角，面容平和还带上了一丝温柔。
看得一旁的研究员汗毛倒竖。
研究员一直以为自己够变态了，可没想到一号实验体比自己还勐。
「你确实知道你的实验到了最后一步会发生什么吧？」
「知道。」
「你不会觉得不公平吗？」
如果是他，他一定会觉得不平，觉得凭什么。
「为了新世界，为了更好的世界，一切都值得。」
听到了一号实验体的答案，研究员打了个寒颤。一号果然是个变态！他是不理解什么新世界，不管什么世界都跟他没关系。在新世界估计他还是一个研究员，毕竟联邦总是会需要他们这些人。他只想一直进行自己的科研，还有高薪高待遇的工作。
「你不后悔？」
「当然不会。」
被固定住的一号依旧淡定从容。
不过她知道，她想要的新世界，跟联邦想要的世界可不是同一个。
她坚信自己能成功。
坚信爱永远比伤害有力量。
尽情嘲笑吧，看看到最后谁才是蠢货。
第141章
苏玉最近总是有种恍惚感, 总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不真实，觉得自己是不是还在精神病院里，周围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
就好像失去了一直以来支撑自己的力量。
不对, 她有过这种力量吗？
楼下的小女孩最近总是喜欢来找她, 她也很享受这样的时光，有小孩子在身边吵闹, 会让她从无所适从的孤寂感中短暂抽离出去。
「苏玉姐姐，你今天可以带我去游乐园玩吗？妈妈她没有时间，念念姐最近心情不是很好, 我不想打扰她。」
关玥看着苏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加上刻意歪头, 眼中有着小女孩特有的无辜。
苏玉看到后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拒绝。她好像也没怎么去过游乐场之类的地方。
「可以, 我正好也没什么事做。」
就带着这小朋友去玩吧，也算是弥补一下自己儿时的渴求。
她想起来了楼下另一个女生, 「赵绮念怎么了，她们家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好像很久没有看到她妈妈了。」
她遇到过赵绮念的母亲, 赵绮念的母亲人很好, 总是研究做什么给自己的女儿吃，事事以女儿为重，张口闭口都是自己的女儿, 一直让她很羡慕。
「嗯，念念姐跟她妈妈分开住了。」
「是有什么矛盾了？」
关玥斟酌了半天，开口说道：「嗯……不是所有看起来好的爸爸妈妈都是好的。姐姐的妈妈……让姐姐很伤心。」
她记得念念姐以前说过, 希望她妈妈对她差一点, 这样就能更理直气壮地恨她了。
虽然念念姐不像苏玉姐, 没受到父母造成的身体上的伤害，但是精神上受到的伤害也不小。
她们这些人, 包括云苏姐还真是一群可怜的女孩子，各有各的苦。
苏玉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听到这儿也不好再追问，毕竟她们现在还没有那么亲近，只好转移话题，带着关玥立刻出发。
关玥这些天跟赵绮念之间的交流，全部用的纸笔，两个人平时假装看书聊天，实际上一直在用纸笔讨论该怎么在联邦内生存。
苏玉跟她显化实力太强，这样庞大的能量值，怎么掩藏呢，如果脱离联邦，以目前联邦的实力，她们分分钟被通缉。
又不能像大卫一样藏在深海里。她们还记得看到纸条时的感嘆，这个大卫是真的有点子运气在身上的。
可不脱离联邦，在联邦里肯定要为联邦做脏活，她们又干不出滥杀无辜的事来。
关玥需要假装玩得开心，还要不断在人群中找钟文栋，还要找机会将苏玉的腕錶通讯器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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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过山车的项目附近，她看到了钟文栋带着的白杏儿，她大声喊着身边的人，「苏玉姐姐！我们去玩那个！」
钟文栋他们俩听到声音后，立刻锁定她们，循着关玥指向的位置，提前去排队。排到了二人的前面。
白杏儿这几天被钟文栋母亲餵得已经有些人模样了，不再像一只骷髅骨架，现在和钟文栋站在一起，有点真正的兄妹的味道在。
苏玉看着自己前方的两个人，顾不上身边小关玥的叽叽喳喳，她总觉得排在她前方的两个人在哪见过。
她是不是真的在幻觉中啊，不然怎么会看谁都觉得熟悉呢。
关玥看苏玉愣神，抓了一下她的手腕，喊醒她，「姐姐？苏玉姐姐？到我们了！快来，到我们了！」
坐上设备的苏玉依旧看着前一个座位的钟文栋，太熟悉了，在哪见过他呢。
被直勾勾盯着的钟文栋后嵴背都有些发麻，被这种眼神看着，他总有一种下一秒就要被电的错觉。
没办法，苏玉之前给他们带来的痛苦记忆太深刻了，之前苏玉被救出来加入他们后，不少队友都在说，一看到她就觉得头皮发麻。
前排两个人仔细听着身后关玥的信号，过山车一个又一个俯冲，所有人都大声叫了起来，包括关玥。
等到过山车再次倒挂着攀升到最高点时，关玥突然大声说道：「姐姐你东西掉了！」
苏玉看了一眼自己正在下坠的腕錶通讯器，从自己的沉思中回神，安慰旁边的关玥，「没关系，回去换一个就好了。」
两人从过山车上下来，苏玉依旧在自责，拿起碎掉的设备说：「对不起呀，苏玉姐姐，如果不是我要来玩，这个东西就不会被摔了。」
通讯器打不开了，但是不知道监听器能不能用了。为了以防万一，关玥拿在了自己手里，「姐姐，你陪我去一趟卫生间好吗？」
进入卫生间后的关玥，迅速从里面走了出来，留下苏玉一个在里面。
早在二人去找工作人员捡通讯器时，钟文栋他们两个已经提前赶去了卫生间，白杏儿已经做好了准备。
站在外面一个角落的苏玉将通讯器握在了手心里。心中念着一定要想起来啊！
重新走出来的苏玉眼眶有些红，眼神中的茫然全部消散，只剩下担忧和坚定。
苏玉走到关玥身边，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正常一些，「你还想玩什么吗？」
关玥看着她的眼睛，一下子就知道她想起来了，她牵起苏玉的手，「苏玉姐。我可以把我工资补给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真正安慰的话，伪装在正在进行的对话之中。
这不会是常态。
未来一定都会好起来的。
苏玉因为通讯器出现的异常被她的上司叫走，她的上司翻看着她资料上的记录。
这种要求联邦惩处父母，没有任何感情的人，是联邦重点留意的对象，更别说这个女孩精神还不太正常。
联邦对苏玉一直很满意，甚至想要把她当成队长来培养。
「最近还是会有奇怪的感觉吗？」
她的上司没直接问通讯器的事，毕竟通讯器上没显示出任何异常，玩闹时掉下来也正常，监听也没被中断，直接换一块新的就好了。
他是想问问资料上联邦心理谘询师的记录。
记录上显示，苏玉进入联邦后几次跟心理谘询师说觉得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怀疑自己依旧在精神病院。
「对，一直有这种感觉。或许我真的有病吧。」
上司柔声安慰：「别这么想，联邦永远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实际上，记录上显示，她就是有病，病得还不轻，上面关于危险等级的评级，已经评到很高了。
越高他们越喜欢，毕竟他们联邦存在的目的又不是培养什么正义之师，联邦不怕你疯，就怕你不够疯。
「你只要记得我们联邦是自己人，这就行了。过几天有个这批新人的群体测试你参加一下，过了就可以出任务了。」
「是。」
回到宿舍的苏玉，立刻通过纸条将消息告诉给了赵绮念。
她想到躲避这次测试的办法了，可赵绮念怎么办，必须赶紧想个办法才行。
——
「听说了吗？赵嘉诚死了！」
还不等联邦这批新人的测试开始，联邦内部突然出现了一个紧急事件。
这个紧急消息瞬间引起了三方势力同时的震盪，让三方势力所有人都在讨论。
白杏儿正在z政府的公共办公楼里，等着自己的「哥哥」午休，好奇地听着周围工作人员同时在讨论着这个消息。
「知道是谁干的吗？」
「监控都被毁了，只有一帧截图，好像是个小女孩。」
「小老婆？他不是有四个老婆了吗？」
「不，是个女童，看着只有八九岁。」
「那么小？他也没有这种毛病啊。」
「不是，这事儿有点邪性，女孩眼睛是黑色的，全黑！」
「卧槽……是人吗？还是……，这怎么抓啊？」
倚在门口的白杏儿笑了笑，她虽瘦小，但是毕竟年龄在那呢，十好几岁了，身高可比那么小的女童高多了，任谁也不会怀疑起是她。
再加上她最近好吃好喝，眼看着抽条越长越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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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文栋看到门口的白杏儿，摘下腕錶放到了抽屉里。
看着笑弯了眼，软乎乎跟他同事打招唿的白杏儿，从脚底板开始往上冒凉气。
谁能想到这个笑容甜美的女人昨夜还在搞联合暗杀行动呢！
幸好自己一直都没站错队，要不怎么有个说法，说惹谁都别惹女人。
二人走到楼外确保不会被监听的地方，对比着手中的名单。
他们俩从聚在一起后就一直在研究，对比双方手中的线索，找出所有联邦的核心人物，那些会对云苏造成威胁的核心人物。
然后由白杏儿根据之前记忆里的线索找到核心人物常去的地方，再藉由钟文栋的权限确定地点。
最近z政府一直在查游轮相关的事，他搜索赵家的事并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最后再由白杏儿和苏玉一起出场，将人解决。
「你是怎么教会她的，要不你教教我吧，我也想变成别人。」
钟文栋摇着脑袋感嘆，这简直是防不胜防啊，等到梦魇结束，他一定会把这件事上报z政府，这真的太危险了。
白杏儿斜倪了他一眼，知道他在想什么。
「别想了，你是不可能做到的。你既没有强大的显化能力，又没有变成别人的决心。你自己都不信，那又怎么可能做到。」
显化归根结底，就是相信。
只有她们这种经歷的事情太过痛苦，以至于无数次希望自己是别人的人，才能做到衷心希望自己变成别人。
至于眼睛，那只不过是带了显化出来的黑瞳隐形眼镜罢了。
毕竟就算是她们也没能力变成其他物种，大概只有云苏能做到吧。
搞出点噱头才更利于传播。
这是云苏为她们演示过的方法。
第142章
联邦高层的会议上, 所有人都在看着大屏幕上那个诡笑的小女孩。
漆黑的黑眼眶深邃，看着像没有眼珠子一样。
会议桌上的其中一个人打了个寒噤，将视线移开, 这样的小女孩, 看着太恐怖了。
全黑的眼珠子，看久了像是能把人的灵魂吸走一样。
「这肯定是z政府在装神弄鬼！」
「我觉得也是, 哪有那么巧的事，z政府查到老赵的游轮，老赵就突然死了？」
「尸检结果怎么说？」
「心脏病, 死前体内肾上激素飙升，像是……吓死的。」
「胡说八道！毒理检测呢？」
「舌根之类的地方都查了, 没有任何药物注射的痕迹。好多法医查了好多遍了, 肯定没有遗漏。」
太邪门了。
云严哲并不在乎谁死了，他只在乎自己的实验项目能不能顺利进行下去。
「那东西的切割方法要改一下吧, 原定的计划不行了。」
听到这话会议桌上其他人同时看向云严哲。
虽然他们早就知道云严哲冷漠无情，对亲生骨肉都那么狠, 可那毕竟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惨剧, 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如今自己队伍里的人受到伤害后，云严哲这么冷漠，多少让他们有些恐惧。
「不是, 我们现在不该调查一下老赵的死因吗？」
「就是啊，如果是z政府做的，那z政府是针对我们这些人还是什么, 总该查一查吧。」
云严哲的语气依旧冷漠, 「这不是已经查了, 周围的所有监控全部查了个遍，没有任何头绪和线索, 总不能别的什么都不做了。」
剩下的联邦高层听得一噎，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怎么听怎么心里不舒服。
「如果真的是针对我们，不是针对老赵的呢。」
陆怜有些不屑地说：「那又如何，如果你们连自己的安危都没办法保护，未免也太……」
计划才刚刚开始启动，之前只是构想，目前来看成功也遥遥无期。此时的联邦高层还没有形成最紧密的联结。
其他人明白这夫妻二人的意思了，自己的命都保不住，没有进入新世界的资格。
散会后，联邦高层们全给自己加了一倍的安保人员。私底下也在利用自己的势力在调查，可依旧没有一丁点线索。
云严哲和陆怜拿着那张监控设备的照片反覆观摩。
「赵嘉诚年纪最大，是最惜命的一个，身边有那么多的显化者保护，他是怎么脱离那么多人的保护，一个死在仓库里的？」
「照片上这个东西，不是个儿童显化者，那就肯定是显化出的生物。如果真有这么强大的儿童，那一定要把她抓住研究。如果是被显化出来的……还有强大的梦核没被记录在案吗？」
「我觉得更大的问题是，被显化出的人没有显化能量。她是用的什么办法攻击的赵嘉诚呢。赵嘉诚身上完全没有一丁点打斗过的痕迹。总不能靠那双黑瞳把他吓死吧？」
云严哲将照片倒扣在桌面上，不愿意继续看，「那不重要，只要我们找到显化者，就能知道那个人是怎么做的了。最近有什么新出现的能量强的显化者吗？」
「有两个，都在我们联邦。」
「查查怎么回事。」
联邦宿舍里，赵绮念将手腕上的彩色塑料串珠褪下交给一旁的关玥。
关玥郑重地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把长袖口拉下将串珠盖住。
赵绮念刚刚接到上司的传讯，能量测试提前了，群体测试改为单人测试，让她立刻去研究院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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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早就预料到这种状况了。
「赵绮念，你看到苏玉了吗？苏玉为什么一直没回消息？」
「不太清楚。」
赵绮念的回答冷漠又疏离。
「你赶紧去吧，那边挺忙的。」
「好的。」
科研人员在她身上带了许多的设备后，让她按照科研人员的要求进行显化，足足两个小时，测验才结束。
「赵绮念？」
「是。」
「你这个……不够优秀啊，你能量值不够拔尖，反应速度也有些慢。显化日常生活中的东西还可以，其他东西完全不行，至于武器，你完全想不出来什么有攻击性的，唯一能用来攻击的是把菜刀，你这样怎么进梦魇做任务？想像力也太差了吧。虽然你是个学生，但你连游戏都不玩的吗？」
「我妈让我好好学习。」
「……」
赵绮念的上司看着刚得到的报告，回想着刚刚的测试，只觉得头疼。
他说的那些话，是为了打压她，别让她太张狂，更加服从联邦。这孩子确实有价值，但目前也确实用不上她。
赵绮念的能量值跟最差的梦核差不多，在普通队员中绝对是佼佼者，但是当队长又有些不够格，处在队长和队员之间的微妙中间地带。
再加上她想像力确实很一般，这种刚从学校出来的，直接送进梦魇死了太浪费。万她一以后能变成梦核呢，现在能量值都这么足，成为梦核后一定能量更可观。
上司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将她的电子档案上标註了：受训队员，（队长预备役）。
「你需要好好训练，知道吗，争取早日为联邦效力。」
「是。」
赵绮念做完测试，直接出了基地，不到半个小时将苏玉带了回来。
两人的上司找苏玉已经找疯了。
「苏玉你去哪了啊？」
「钓鱼。」
「你通讯设备怎么不带？」
「忘了。」
「……」
上司总是拿苏玉没办法，毕竟他比谁都清楚，这孩子有精神障碍，脑筋不太正常。
「我陪她一起去做测试吧，毕竟我刚做完有经验，苏玉看起来有点紧张。」
上司看着一言不发的苏玉，想着测试不是什么机密，再说她刚做完，于是点了点头，「你平时也照看着她一点。毕竟她……你明白吧？」
赵绮念：「明白明白，我一定多留意她。」
苏玉按照科研人员的要求，重复着那些已经熟悉的动作，赵绮念看着下面的测试，努力记下这些步骤。
上司啧了一声抱怨着：「你们俩都怎么回事，只会显化菜刀？」
赵绮念：「这不是，看人用菜刀的次数看太多了吗。」
「也是，你们都是女孩子，家里条件不好，没有显化者，从小看自己妈动手做菜。可惜了，你们俩这么大的能量值，要是男孩子该多好，想像力也会更强。」
赵绮念立刻低下头，藏起自己想弄死他的目光，然后在心中将他记在待死的名单上。
根据最近她对这人的了解，这人绝对死有余辜。
男孩子想像力更强？这样自负自大的男人，一定想像不到自己所处的是一个女孩想像出来的梦魇世界。
如果这位上司对她们更熟悉一些，就能发现从外面回来的赵绮念，看着表情更柔和，话也稍微多了一些。
赵绮念一次也没做过测试，两次都是苏玉。
这是白杏儿想出来的办法。
赵绮念不可能通过测试，需要让苏玉测两次。
这办法苏玉和白杏儿在外面试了好久才成功变成其他人。
最初苏玉很轻松就变成了小苏玉，可变成其他人，她怎么都做不到。
白杏儿设计了好几套方案，最差的就是赵绮念需要脱离联邦，一直隐藏行踪。这样她们会被动许多。
可就在两人杀了赵嘉诚后，苏玉在梦魇中得到了云苏接下来要开始接受实验的消息。
只要能救云苏，她能变成任何人。
坚定地相信，反覆告诉自己这一点。
靠着这股信念，苏玉成功变成了赵绮念的模样。
苏玉不禁想到了那个姓赵的老头在梦魇中的样子，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那天白杏儿根据收集到的消息，变成了赵嘉诚原配妻子年轻时的模样出现在他附近的人群中。
白杏儿原以为赵嘉诚会立刻派他身边的显化者上前询问，没想到赵嘉诚跟看到鬼一样直接尖叫了出来。
虽然事情的发展跟预料的不一样，但她还是按照计划躲进了附近的商圈，搞了一出来无影去无踪。
接下来几天，白杏儿都如法炮制，不断在他的视线中出现，可让保镖去找又找不到。
没几天，赵嘉诚已经神志就有些恍惚了。
这么一看，他一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已逝前妻的事，就连钟文栋都不得不感嘆，人还是不能太缺德，至少不能缺德到赵嘉诚那份上。
赵嘉诚最后还是没忍住，独自出门了一趟，想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已逝前妻。
这一次，一直躲在暗处的苏玉出现了，用梦魇牢牢将他锁住，用最快速度解决了他，然后离开了现场。
她就是在这个小梦魇中收集到的消息，云苏快要上实验台了。
想到这儿时，正在做测试的苏玉的能量突然有了一个小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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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科研人员反倒松了一口气，「我刚想说你跟刚才那个赵绮念能量波动也太像了！现在看你还是比她要强一些的，只能说毕竟是梦核，普通人就是没有办法比。」
赵绮念：「苏玉她最近能做任务吗？」
上司翻看着苏玉新生成的报告问：「她最近精神状态怎么样？」
赵绮念：「嗯……其实有时候看起来有点恍惚。」
「不急，估计上面最近也没什么安排任务的心思了。」
上司说得隐晦，完全没有要详细解释的意思，匆匆拿着资料离开。
赵绮念和苏玉二人回到宿舍，苏玉从关玥的手上拿回了「赵绮念」给她的塑料串珠。
串珠重新带回手上的瞬间，显化能量也一同回到了她的身上。
终于……她们暂时安全了。
三人拿出一份名单，这份名单上密密麻麻写着人名。排最前面的赵嘉诚名字被她们一起划掉。
同时看向下一个人名。
第143章
最近联邦阵营内不断有人暴毙。
尸体被发现时清一色的心脏病突发, 身体上找不到任何伤痕。
死者大到联邦高层，小到联邦文职人员。身份职位跨度很大，没有具体的指向性, 唯一的共同点都是联邦阵营内的人。
联邦内部已经生出了不少流言, 说外面出现了反联邦的组织在猎杀联邦的人。
三方阵营内都起了不少节奏，三方都觉得是对方干的, 三方都在查，可谁都找不到任何证据。
三方阵营的人，想法从来没这么统一过：真的邪门啊, 为什么有组织能销声匿迹到这种程度呢？
联邦成立了特别行动小组，整个联邦内部联合起来, 也没找到任何线索。
根据联邦得到的监控, 偶尔会有那个黑眼小女孩出现，有时候只有一个背影, 但是常常前一帧还在监控里，走出去监控区域后就销声匿迹了, 下一个监控设备根本没有办法捕捉到女孩去了哪。
就是因为这一点, 联邦才认为一定有一个大型组织在帮助她，兇手一定是z政府的人，或者跟z政府有关, 这一定是针对游轮事件的报復。
联邦几次公开谴责z政府，说z政府要为联邦被杀害的人负责。
z政府看着联邦官方几次叫嚣点名，也气得够呛, 他们哪知道谁干的, 指不定是联邦内部自己清理门户, 推到了他们z政府的身上。
「真是欺人太甚！我们找他们处理游轮的事他们不理，这可倒好, 直接倒打一耙。」
「没准就是他们故意这时候清理门户呢，再借着机会对我们发难，想让我们把游轮的事放到一边。」
「联邦真的是无恶不作，要我看啊，不管是谁干的，干得好，多杀几个！要是我有这个能力，联邦这些人我一个都不留！」
「哎，我们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杀死那么多联邦的人，我们要有那个能力，还能留着他们，让他们害我们？这手段一看就是大型组织的手笔，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天衣无缝。」
白杏儿坐在钟文栋的办公桌前，听着旁边他同事的讨论声，得益于她高超的处事能力，这段时间她已经跟钟文栋的同事混熟了，办公室里的人也习惯了这个时不时来探班的小妹妹。
这些人根本不知道，这些暗杀事件的源头就是她和苏玉，也根本就没有什么大型组织。
白杏儿来找钟文栋，是因为名单上剩余的人都不太好下手了。
整个联邦阵营内的人一个比一个紧张，尤其是高层。各个安保都很严格，甚至很多队员连梦魇都不敢进了。担心这样的大型暗杀组织会在梦魇中猎杀他们普通队员。
钟文栋走进屋子里时，看到白杏儿凑在他同事身边跟着同事们不断惊唿，看得青筋直跳。
暗想估计自己经过了这段时间后，连对象都不敢找了，女人发起狠来是真的吓人。
被大众默认无害的女人们，真的动起手来，这无害就成了天然的保护色，如果天底下所有女人都这样……
钟文栋摇了摇头，将自己的胡思乱想甩出脑海。
两人走到大楼外，钟文栋提醒她：「联邦提议三方联合成立一个调查小队，进行信息整合，找到幕后的黑手。」
「随他们去查，能找到算他们厉害。再说z政府和联盟不可能配合联邦。」
钟文栋：「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名单上剩下的人很难除掉，安保过于严格，太容易暴露，我们现在本来就没有什么人手，风险太大不能继续了。」
白杏儿回忆着两人整合的名单划掉的人名，都是联邦的核心人物，能杀掉这么多已经远超预期了。
暗杀这种事，一旦开始，对方自然而然会越来越警惕，越来越不好下手，所以她第一个选的就是赵之干的姥爷。
一是她对赵家太熟，二是赵家为联邦做脏活跟联盟里一些不好的队伍牵连最深，弄死赵家话事人，地下势力一定会慢慢乱起来。
浑水摸鱼，这也是云苏之前的做法。
「赵家的走私生意已经彻底乱了，我们从他们人口贩卖这条路下手，面向大众揭露联邦人体实验的事，看看能不能让他们转移云苏。十年前一切都刚开始，联邦不会公然跟大众对立，也不具备十年后的实力。如果三方能对立，或者开战这是最好的，越乱云苏越有可能清醒。凭我们自己肯定不能搞出那么大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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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毕竟是个梦魇，能控制梦魇的始终是云苏。
白杏儿对地下势力和黑产了解最深，她和钟文栋收集了不少黑号，在三方平台上引导着暗杀事件的舆论声音。
【我亲戚是联邦的，听说现在只要是在联邦工作的人就很危险，有未知的东西在暗杀联邦的人。】
【真的假的啊？详细说说。】
【我就是联邦的小职员，你最好把东西都删掉，这是为你好，小心被查。】
【我的天，原来是真的吗！】
【多的不说了，我是联盟的，劝联邦的人加点小心，多行不义必自毙。那些事我们都知道，也就只能瞒着普通民众吧。】
【什么事啊！谜语人能不能展开说说啊！】
似是而非的消息，在三方平台上不断流传，越传越离谱，联邦平台上不断删帖，可另外两方平台完全没有处理的意思。
联邦删帖越厉害，民众越认为事情是真的，所有人都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谣言传到联邦不得不出来澄清的时候，人们发现在很多城市的贫民区，监控盲区出现了很多血色大字：
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联邦所有人都该死！
红色的油漆大字，在破旧的墙皮上看着异常刺眼。有些字还在往下滴着未干的红油漆，看着像是绝望之人的血书。
这一则消息被传出来后，所有人都炸了，三方平台像是平底惊雷一般，全部在讨论联邦究竟做了什么。
有不少闲着没事的人，开着直播去逛自己所在城市的贫民区，搜索有没有油漆字。
陆陆续续有更多的血字被人们发现上传。
网上贊同人数最多的说法是，联邦抢了谁家的女儿，人家妈妈发疯了在报復。
钟文栋在z政府内部的会议上适时提出自己的猜测：「我怀疑这件事跟那个游轮走私案有关。」
z政府的其他人也想到了，可他们没查明白的问题是，如果联邦真的收集了那么多显化者孩童自己培养，可为什么一直没有什么新的显化者队员出现呢。
培养那么多显化者，积蓄力量，为了下一个十年？
这与联邦一直以来急功近利的行为完全不符合。
联邦是那种搞出什么来恨不得秀给全世界，然后贴着对方的脸说，我有但我就不给你用的那种组织。
除非……联邦搞出来的事，实在见不得人，自己都清楚见不得人那种，他们才会拼命隐瞒。
钟文栋深唿吸一口气，假装紧张地说：「其实……那天大卫还跟我说别的了。」
会议上所有人都是一震。
领导们立刻斥责道：「说什么了？你为什么隐瞒！那次让你找机会显化录音设备，你为什么没有照做！」
钟文栋装出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一个劲儿挠头，「他当时太紧张了，动不动就跳海，我试过了，他稍微发现我有动作就跳海，根本没办法正常沟通，如果我能录，我肯定录啊。」
另一位长者劝道：「先别训他了，现在搞清楚大卫说了什么是最重要的，钟文栋，这次你一点也别保留，将事情完完整整复述一遍，再有什么没说的，可就要追究你的责任了。」
钟文栋欲言又止，「我，不是我瞒着，是他当时疯疯癫癫，只提了一嘴，我以为他是魔怔了。」
「他到底说了什么，你倒是说啊！」
「就是……说什么联邦搞人体实验。他只说了一次，这太离谱了，再加上他的精神状态不正常，我以为他是被走私人口的事逼疯了在胡言乱语……我也是看到那个还女儿的血字才想起来的。」
在场的人同样觉得离谱，有些理解钟文栋为什么当时没说了。
如果是他们，他们也不会觉得这话有什么可信性。
「这确实不太可能吧……」
抢孩子自己培养，这他们相信。可人体试验？要知道有显化能力的小孩一个比一个珍贵，怎么可能拿去做什么试验呢。
「你确定他是这么说的？」
钟文栋：「他当时就含含煳煳说了这么一句，我再问他，他又说开始别的了。我也不太清楚……」
在长久的沉寂过后，最高处传来严厉的斥责声：「查！给我狠狠地查！」
钟文栋申请加入调查的队伍，他们根据赵家走私的路径开始调查。
有了白杏儿提供的内部消息，z政府掌握的情报越来越多，每一条消息都让他们不敢置信，越查越觉得心惊。
联邦的高层领导最近一直很安全，可联邦底层员工一个接一个暴毙，不一定什么时候会被发现死在什么地方。
平时欺压民众的，行事张狂的全部躲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担心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三方平台上不少民众都在叫好，他们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可死的那些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一直在等w什么时候遭报应，这不就来了吗！怎么没全家暴毙呢，只死了他一个好可惜。】
【知道你说的是谁了，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家人没他过分所以没事吧。】
【到底是哪路好汉做的啊，请受我一拜！我快恨死h了！终于死了！】
【是写血书丢孩子那个？z政府快出来给民众一个解释，全部是在你们的地界上发生的事啊！】
第144章
民众的唿声越来越多, z政府最后决定召开官方的新闻发布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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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页
z政府上一次这样正式的开发布会还是在几年前。
这样关键的时间节点，所有人都在关注z政府的动作。
发布会上，z政府将查处游轮时的视频直接播放了出来。
「这是我们在一次例行巡查中查到的, 我们没想到联邦会做出这样毫无人性的事情来。将我们z国的孩子从他们父母身边夺走, 拐卖到境外，这种行径我们z政府不能接受, 请联邦给我们一个解释！」
z政府选在这个时候曝光，是为了通过舆论，让后续的调查行动少受到关于联邦的阻拦。
现在联邦因为未知势力的猎杀, 陷入了被动，是他们最好的调查时机。
z政府的消息一出, 整个z国境内一片譁然, 所有的民众一个传一个，纷纷让身边的人关注这件事。
【我就说联邦没有一个好东西！快点滚出z国！】
【不能让他们走！凭什么就这么放过他们, 把我们国家的孩子还回来！】
【他们偷了多少孩子啊，从什么时候开始偷的啊？我家附近有对夫妻, 找孩子找一年了。】
【真的不要脸！自己不会生？非偷别人家的？】
【就算他们不会生, 也不能偷我们的孩子啊，有病吗？各家孩子都看好了，看到联邦的人都拽紧自家崽子, 别让孩子被拐跑。】
【早就看联邦的那帮人不顺眼了，怪不得总那么狂，合着没把我们当人, 把我们当肉猪还把我们的孩子当猪崽卖。】
联邦立刻压制联邦平台上的消息, 所以暂时只在z国国内和联盟平台上声浪大, 不过他们也知道瞒不了多久。
z政府在发布会上义正严词说要彻查这件事，得到了民众的一致贊同。
整个国家内, 就连联盟的队员们都支持z政府的决定，因为他们也有孩子，担心被联邦偷。
白杏儿和钟文栋趁机在三方平台上煽动消息，学着云苏说所有丢孩子的都是被联邦偷走了，说联邦不止拐孩子，有的连父母也会被一起抓走。
三方平台上的人越讨论越激烈，有声音说联邦这样抓人肯定是要进行邪恶的人体实验，不过这样夸张的猜测第一时间就被更多人反驳了。
中心城联邦的办公楼和基地外围聚着许多前来抗议的民众，还有各路主播，直播着最新的消息。
赵绮念她们每次进出联邦基地都能看到抗议的人群，每次进出都会被正义的民众大声辱骂，还有不少人往她们身上扔鸡蛋。
往日里张狂的联邦队员，现在全部低调了下来，像是鹌鹑一样老实。
见到平日里张狂的联邦队员吃瘪，民众更加亢奋了，许多没有丢孩子的人也纷纷去各地联邦办事处门口抗议。
【联邦早该老实做人了，在我们的国家还这么张狂，不就仗着你们有设备有显化能源吗。】
【现在不是泄愤的时候，把事情查清楚最重要，到底有多少孩子被他们抢走了？】
【好奇怪啊，你们有没有人有即视感啊？我怎么总觉得这大规模抗议联邦的事情发生过呢？】
【你是不是把联邦要入驻我们国家，设立办事处那时候的抗议当成这次了，那次事情闹得也挺大，但是三方机构的建立是大势所趋，阻拦不住的。】
【不是，我是说偷孩子这事，我总觉得好像之前就被爆出来过啊……】
有零零星星一小部分敏感的人，已经讨论既视感了，说总觉得生活中这一秒的事，之前就发生过之类的。
一直关注舆论的白杏儿发现后立刻去搅浑水控评，说什么从科学上来说，这都是大脑的记忆欺骗、记忆错误、潜意识记忆之类的。
现在还不是这些人醒来的好时机，不能让这些人往更深层的地方去想。
联邦的高层在看到z政府的发布会后，气得恨不得将z政府的人全都抓起来泄愤。
「这太过分了！怎么能不跟我们说一声，直接面向民众公开呢！」
「z政府一直是最不配合我们联邦工作的一个，要不是体量太大，早就把他们彻底毁了。」
「本来最近麻烦的事就多，他们这一定是故意的！」
联邦的高层给z政府的高层致电，可对方根本不接。
z政府也气得不轻，之前查出走私儿童的事后，他们一直联繫联邦，想要联邦给个说法，把孩子换回来，结果联邦理都不理。
现在的他们也不理联邦，反正着急上火的不是他们z政府，他们又没干那么缺德的事。
联邦拿抗议的人群一丁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的联邦跟十年后的联邦根本没办法相提并论。
现在他们的实力没有强大到能压制全世界的地步，也不像终极计划眼看着要成功时能够孤注一掷。
此刻的联邦连暴力镇压抗议的民众都不敢，更别说像之前一样随意打杀抗议人群了。
整个联邦高层都在为这件事该怎么处理而争论不休。
与此同时，z国境内不断有丢失孩子的民众开启直播哭诉，说怀疑孩子就是被联邦偷走的，要求联邦还他们孩子。
民怨不断沸腾，几乎所有人都在要求联邦站出来。
从前高高在上的联邦工作人员和联邦队员，仿佛一下子就被拉下了神坛，成了过街老鼠。
甚至有些民众已经开始对联邦队员们喊打喊杀了。
从前一直对联邦人员有怨的那批人，直接反弹成了反对联邦最强硬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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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城一个老实了三十多年的男人，一直在被联邦的一位队员欺压，最初只是因为简单的口角，可那名联邦队员就是不肯放过他，一次又一次找他麻烦。
迫于对联邦的恐惧，他一直在忍耐。
可最近联邦的风评受到影响，所有人都在反对联邦，那名联邦队员还敢来找他麻烦，他再也忍不住了，直接一刀扎进了那名联邦队员的肚子里。
那名联邦队员有显化能力，但是并不强，最重要的是他根本没想到这个窝囊废男人敢反抗，所以他还真的被个普通人刺中了。
[普通人用刀捅了联邦队员]
这样的事件立刻成为了爆炸性的新闻。
联邦一直以维护队员着称，强烈要求z政府交出兇手。
z政府为了防止联邦的报復，将兇手监管性羁押了起来，不管联邦怎么说都不肯放人。
联邦对外界的威严滤镜被打破，由此拉开了攻击联邦工作人员的序幕。
三方平台上甚至有了极限一换一不亏之类的玩笑般的说辞。
联邦内依旧有人不断暴毙，还有些人模仿作案，不过联邦一尸检就能发现其中的不同。
每天新闻都在报导又出现联邦队员或文职人员的死亡，太多人借着这件事偷偷下手，根本找不到是谁干的。
随着死的人越来越多，死亡事件越来越频繁，底层联邦工作人员纷纷辞去了工作，决定脱离联邦。
总不能好处还没享到多少，命直接丢了吧。
联邦高层总觉得哪里不对。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也太巧了。
就好像背后有一只大手算计好了一切，将他们联邦往劣势的地方推。他们严重怀疑暗杀联邦人员的那个大型组织跟z政府有勾结。
——
钟文栋加入了人口走私案后，在白杏儿的帮助下有如神助，成为了神探一般的人物，每次队友恭维他的大胆又细心又准确地推理时，他都一阵阵的汗颜。
他现在直接变成了开卷考试，可不是一查一个准吗！
他一辈子也没干过走捷径这种事！
这职位晋升快得让他直心慌！
白杏儿嘲笑他，让他放心，梦魇结束后他还是那个小破队长，他这个智商和缺心眼的程度，估计连总队长都不知道哪年才能混上。
有了大把大把的证据，z政府再一次开了新闻发布会，要求联邦将盗走的孩子还回来，说怀疑联邦在进行人体实验，以及强烈要求联邦退出z国地盘。
最后这一个要求，他们等了太久了，此时能光明正大提出来，他们都无比激动。
【人体实验？这是真的吗？这是人类能干出来的事？】
【想想这些年有多少失踪人口。想想他们为什么偷孩子！】
【联邦不是说好些人是捲入梦魇失踪了吗。】
【你信？联邦一开始还说没偷孩子呢，偷孩子的证据拿出来之前，闢谣最快的就是联邦。】
【我不管联邦到底怎么回事，快把孩子还回来，那是我们z国的孩子，不能让你们联邦祸害了！】
【是什么样的人体实验啊，关于什么的？为什么爆出来丢得最多的都是有显化能力的孩子？联邦到底要干什么？】
三方平台上的消息越传越厉害，联邦再也坐不住了。
联邦也召开了官方的发布会：
「经过联邦内部的一系列调查后，我们发现确实存在走私人口的行为。不过该事件绝对没有得到联邦的授意！是某些联邦职员的私人行为，我们联邦已经对游轮的所有者赵家进行了彻查，一定会给全世界的民众一个满意的交代。」
所有人都在关注联邦这次的发布会。
了解联邦的z政府和联盟明白，联邦这是要趁赵嘉诚死了，拿赵家祭天。断臂求生，将一切的罪责都推到赵家头上，什么坏事都是赵家人干的，跟他们联邦没关系。
可是赵家能就这么任由联邦处置吗？
同样关注联邦发布会，坐在钟文栋家里跟他下棋的白杏儿笑了。
「checkmate」
她就等着这一刻呢。
第145章
白杏儿回想起了之前云苏对她说的话。
「你既有能力又有野心, 我虽理解你的选择，但我不懂你为什么会甘愿隐藏住自己的一切光芒，甘心站在一个废物男人身后。明明你已经爬到很高的位置上了, 从现在开始靠自己也能成就一番事业。」
费劲一切心机, 爬到这么高的位置，就是为了躲在男人身后, 隐藏住自己的所有能力野心，成为一个情人或者妻子吗？
她当然不甘心。
无初次，看着那个废物男人她恨不得取而代之。
可长久以来的自卑早已刻进骨髓, 让她无意识地选择了暂时更保险的路。
如果不是云苏，她一定不会醒悟得这样彻底, 找回了自己的全部野心和激情。
她从来没像此刻这么开心过, 兴奋的灵魂都在战慄。
真痛快！
在她的操纵下联邦和赵家对立了起来，哪怕她最后失败, 哪怕为此献出生命，她都觉得值了。
钟文栋看着自己输掉的棋盘, 试图復盘自己从哪一步开始走向失败的。
「杏儿, 你笑得好猥琐啊。」
白杏儿收起笑脸从桌下一脚踢在对面人的小腿上。
「赶紧起来。我们去通知她们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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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人聚集在一起思考着怎么应对联邦。
赵嘉诚有四个配偶，十六个孩子，其中还有四个孩子生母不明。
最大的孩子已经五十多岁了, 算上他们的配偶和小孩，几十号人聚集在一起，场面十分壮观。
这么多人, 还是不少第三代年轻人没来才得到的人数。
大房的三个孩子相对老实, 并没有太多话语权, 赵家除了赵嘉诚，主要掌权的是二房, 也就是赵之干的亲舅舅赵博贤。
「联邦摆明了没想放过我们，如果真的被联邦赖上，我们都没有好日子过。」
就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才让平时争执不断的赵家人团结在了一起。
赵家的大房小儿子有些天真，「不能吧，联邦应该会给我们安排好后路。」
「如果是平时老爸死了，联邦倒不至于赶尽杀绝，可现在外面所有人都在追究走私人口的事，再加上老爸没了，现在不处置我们，根本没办法平民怨，都这时候了，你还这么天真？我有时候真分不清你是真天真还是装天真！」
赵家大房一家子明明各个是蠢货，老爸却一直对大房一家很慷慨，就像是补偿什么似的，早就让另外几家不满了。
赵之干的母亲总说，这是老爸在补偿他将大房一家生的智力低下。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跟联邦对上，老爸在时都不可能对上，更别说现在了。」
赵家一家讨论了许久，都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既担心联邦会将他们赵家逐步蚕食，又担心真对上联邦，他们会顷刻覆灭。
「出事儿了！三房的小儿子赵曦死了！」
「什么？」
三姨太一听到这个消息，直接晕了过去。
三房的赵曦平日里不学无术，家里的产业一丁点不管，偏偏有强迫女人跟他在一起的毛病，对方不同意就围追堵截，活像个变态跟踪狂。
这次他没来开会，其他人一点都不意外，他要是听话来了才是新闻。
「怎么回事？具体怎么死的？是心脏病暴毙吗？」
赵之干的舅舅赵博贤忙问通报消息的人。
「不是……赵曦的保镖说，发现他时，他被割喉了……」
赵家的人议论纷纷，他们都以为是那个暗杀联邦的组织干的，可那个组织的人杀人向来是用暴毙的招数，找不到一丁点伤痕，这个显然不是。
「割喉？难道是仇杀吗？是他又在外面惹了什么风流债，有人受不了了？」
「就赵曦那个德行，真的没准。」
「……」
其他的人讨论个不停，赵博贤却一句话没说，只觉得害怕。
割喉……这是联邦的招数。
赵博贤：「尸体呢，运回来了吗？检查一下能量残留。」
「第一时间就运回来了，除了喉咙处有伤口，还有明显挣扎的痕迹。指甲缝里有纤维残留，正在化验中。」
其他的人见赵博贤脸色不太好看问道：「是怎么了？不是仇杀吗？是有人开始针对我们赵家了吗？」
在场的人都怀疑是联邦将罪责全推给他们赵家后，有人在针对他们赵家进行报復。
赵博贤找了个椅子坐下，「但愿是别人在针对我们家，都在这儿等检验结果，谁都别走，外面的孩子全部叫回来。」
其他人不知道，可他一直跟在老爷子身边，知道一点联邦实际上在做的事。
这分明就是联邦的手笔。
赵家一众人见平时管事的大哥这种脸色，也顾不得吵架拌嘴了，连忙打电话喊自己家的孩子，让他们赶紧赶过来。
四姨太联络不上自己孩子，急得够呛：「我家老二通讯器打不通，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
四房的老二也失踪了，谁都联繫不上。
赵家有自己的实验室和检测设备，还有医护科研人员，检测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手指甲缝里的纤维分明就是联邦的队服，体内的能量一丝一毫都没剩。
就在赵博贤刚得到检测报告时，四房老二尸体找到的消息也传了过来，同样是割喉，有挣扎的痕迹。
「这下完了。」赵博贤：「或许是联邦对我们下手了。」
——
联邦的高层此时还在讨论关于赵家的处置办法。
最多人贊同的办法是，将赵家的产业均分，剩下赵家的人藏到其他被联邦彻底掌控的国家，最后对外说将赵家人全部关起来了，赵家走私的小孩找不到了，愿意赔偿最后一批小孩大笔能量值。
联邦高层们能够卸磨，但不能杀驴。
因为谁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下一头被杀的驴。
「这样轻轻放下，z政府那边能同意吗？」
「孩子肯定不能给他们还回去，有些都做过几轮实验了。如果z政府咬死不放，大不了就让出一部分权益，撤出来一部分人，或者多赔他们一点设备和能量，要知道对我们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没必要纠结在这些小得失上。」
在场的高层最后都同意了这个办法，实验成功开启新世界才是最重要的，反正现在让出去的，过几年一点点指不定还能收回来。
就在他们打算公布的时候，另一则爆炸性的新闻，炸穿了三方平台。
z政府老旧的设备平台一度卡顿到没办法查看。
【联邦在m国有一个地下实验室，失踪的孩子都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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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最初是黑号传出来的，设备的主人早就死了，只是帐号一直没被註销。
联邦平台的负责人第一时间就删掉了这一则过于夸张的谣言，可随后这则消息再次被大量的转发传播，所有爱好阴谋论的人都在狂喜。
【我最近吃瓜都快吃不过来了，一个接一个爆炸新闻都是官方自己报的，但这个也未免过于离谱了。】
【之前说联邦走私儿童，你们说离谱，最后联邦承认了，现在又说离谱，等着被打脸吧，我话放在这儿了，联邦绝对是这个星球最邪恶的组织。】
【这消息是谁爆的啊，这是真的不怕死啊。】
【我看没准是赵家，之前联邦不是说走私儿童的是赵家人，跟联邦没关系吗，现在赵家直接爆料了。】
【我看挺好，狗咬狗！继续！打起来才好呢。】
z政府也是这么想的，认定了这件事是赵家人爆出来的。
钟文栋的队友们在办公室讨论：「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联邦这么干，赵家人不反才怪呢。我看赵家发的这条消息，多半是真的！」
白杏儿嗑着瓜子，凑上前追问：「那我们怎么办，要把被拐走的孩子们带回来吗？」
「那肯定啊！我们的孩子能流落到外面吗？必须追责，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钟文栋看着始作俑者歪头瞪眼一脸无辜，兴致勃勃地跟他的队友讨论，原地打了一个激灵。
这个女人真的好吓人！
这一则消息过于及时，就连赵博贤都懵了。
是我们赵家的人爆的？
不对啊，知道地下实验室的，只有老爷子的几个心腹，还有自己。就连自己暴脾气又冲动的一双同父同母弟弟妹妹两个人都不知道。
坏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刚想到这儿，他手腕上的通讯器开始震动了起来，对方的号码并没有显示，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这个时候只有联邦会找上他们。
「你们赵家怎么回事。」
赵博贤立刻解释道：「这绝对是有人在针对我们家！有人在我们中间挑拨离间！这绝对不是我们家的人干的！」
那头的声音依旧冷漠，「是吗？我们刚刚已经知道你们家两个人死了的事了。」
「我们家两个孩子被割喉死亡，现在又出现这种事，这绝对是有人故意让我们对立。我们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联邦清楚割喉的事不是自己这边做的，可他们不敢肯定赵家相信不是联邦做的。
赵家清楚爆料的事不是自己这边做的，可他们不敢肯定联邦相信不是赵家做的。
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栽赃陷害，白杏儿要的就是让他们双方互相怀疑猜忌。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不可能再全心全意地信任了，这样更方便她们浑水摸鱼做更多事情。
联邦与赵家的通讯挂断后，赵博贤清楚地意识到，他们赵家没有别的选择了，必须给自己留后路才行，不然以联邦的一贯作风，绝对不会留他们赵家一个活口。
赵博贤：「快把老爸的心腹全部喊过来，还有各家的孩子立刻叫回来，再磨蹭就彻底回不来了！快！」
第146章
m国有联邦的地下实验室。
这种消息联邦当然不会承认。联邦的发言人在第一时间就发出了严厉的闢谣声明, 表示坚决追究造谣者的责任，会尽快将散播谣言的人绳之以法，要求民众们不许继续散布虚假消息。
【我就说不可能, 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 再说真有实验室也不可能另外两方一丁点都不知道吧，绝不可能隐瞒得这么好, 传谣的都散了吧。】
【闢谣越快消息越真，之前关于联邦队员欺压普通人的消息，联邦都是过好久才轻飘飘发个声明。联邦就从来没反应这么快过！】
【这么大个事, 这么离谱的谣言，联邦怎么可能不尽快出来说清楚, 你们这帮传谣的阴谋论者还有理了？把你们都懂完了。】
【确实离谱, 但如果联邦不是被戳到痛点了，这种离谱的传闻, 根本理都不理才对，哪里会这么急。懂的都懂。】
大部分的人看到联邦的闢谣都放心了不少, 可还是有少部分的人越发笃定联邦反应这么快是心虚理亏, 肯定做什么坏事了。
新闻整整发酵了三天，越传越离谱，z政府和联邦的新闻发言人一直追问联邦关于m国实验室这件事的真伪。
普通民众们也聚集到了传闻中的地点, 去蹲点守着，开启了24小时的直播。
「观众朋友们，这里表面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联邦办事处, 我们去问地下能不能进被拒绝了, 或许真的是有什么实验室呢。」
【放屁吧, 我们x国的联邦办事处也不让到处乱逛啊。三方办事处都是一样的，除了面向民众的公共办公区, 别的地方不让乱逛。】
【来晚了，你进去啊，刚刚有人偷偷跑进员工休息区，被赶出去了。你也偷熘进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地下室入口。】
【别听他的，主播小心被联邦能量枪轰死，那东西可比枪火力大多了，被打中可抢救不回来，人都能轰碎。】
【地下空间肯定是有的，哪栋楼没有地下空间，关键是用来做什么的，这才是最重要的，联邦真的没有，为什么不拍个视频澄清一下呢。】
许多好奇联邦实验室的人，全都飞到了m国，蹲守在这栋办公楼外，想要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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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名联邦员工从大楼进出都会被无数人分析，不少人都在扒这些办公人员的生平，远房亲戚都被找了个遍。
联邦官方一再强调，没有什么阴谋，这就是一栋普通的办公大楼。民众们问联邦为什么不拍地下空间证明一下，联邦只说涉及机密不便公布。
几天过去，员工被扒了个遍，也没查出什么异常。
每日进出的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文职人员，身家清白，显化能力也很普通，没有一个有什么科研背景的。
最多是有几个人有联邦队长的亲戚，所以给安排了文职工作。
这在联邦并不算什么违规的事。
毕竟联邦就是以优待实力强悍的同僚闻名的。
【或许真的是谣言呢，这不也没查出什么来吗。其实联邦拍一下地下，来个一镜到底不就能证明清白了吗。】
【你这就是非要联邦脱光了证明自己没偷东西，人都说了涉及机密，听不懂？还是z政府和联盟眼红联邦的专利发明啊。不就是想让联邦拍自己机密设计，然后偷学吗。恶不噁心啊。】
【就是，我看动静这么大，就是他们眼红联邦的高端设备，自己发明不出来，就使这种下三烂的招数。】
【真有意思，传谣的那么多，证据一丁点拿不出来，我看就该把这帮造谣的抓起来，狠狠处理一下。】
联邦适时抓了一批人，说这些人严重侵害了联邦的利益，损害了联邦的公众形象。
谣言的源头都是黑号，他们抓不到，只抓了传得最狠，发言获得支持讨论人数最多的那批人，按着他们的头让他们道歉。
z政府和联盟并不能拿到有关地下实验室的证据，再加上一个又一个道歉认罪视频和声明。
三方平台上相信联邦闢谣的民众越来越多。
钟文栋看着身旁淡定的白杏儿，急得够呛，「这热度都快过去了，你怎么一点不着急！就该趁他病要他命啊！你怎么打一枪就跑，你是害怕了吗。你不说你死都不怕了吗！」
白杏儿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将肉干放在嘴里咀嚼。
这段时间钟文栋的妈妈，一直给她拿各种吃的，每天都要看到她长肉才满意，她已经不干瘦得像骷髅成精一样吓人了，看起来就是个偏瘦的清秀小姑娘。
可钟文栋的妈妈还是不满意，坚持小女孩圆润丰腴一些才好看健康。
「嗝——」白杏儿剜了他一眼，「有没有人说过，你不改急躁的毛病，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
「有。但那又怎么了！我这叫疾恶如仇！将违法犯罪行为掐灭在摇篮之中！」
他的上级提醒过他，让他不要一遇事就热血上头冲动，要多多思考，要更宏观地看待问题，不然一辈子只能当个小队长，还是总被记过的那种。
「博弈。哪有一上场就亮底牌的，一点点放料，才能让对方忌惮，猜不中后招。手里的东西本来就不多，还一次全扔出去。被对方堵死，咱们还怎么玩。就这样对方一闢谣我们就放料，一闢谣我们就放料，才能让对方失去可信度。你以为你是云苏姐吗，有那么大号召力和可信度。」
钟文栋思考过后直撇嘴：「你好坏啊。还有你不是比云苏大吗。」
「跟着她们叫习惯了。姐姐妹妹都是一样的，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一个外在的称谓罢了。「将我们紧密联繫在一起的可不是称唿叫法之类浅显的东西。」
「你……变化好大啊。」
白杏儿并没有接这句话，起身说道：「可以布置下一步了，咱们走。」
她也觉得自己变化挺大的，之前那么多年，哪怕在奢华的别墅中，也像是踩钢丝一样，每日绷紧神经，担惊受怕。
现在她在这个只有三间卧室的单位家属房里，做着可以说目前最危险的事，却觉得无比安全舒心。
安心到向来谨慎寡言的她，什么都跟钟文栋说，毫不避讳自己的心机算计。
如果不是为了云苏，她真想一直生活在这间房子里，房子小却温馨，还有叔叔阿姨的关心照料。
三方平台上的舆论一边倒地倾向联邦时，三方平台又流传出了一段视频。
视频在联邦的平台上，一出现就会被删除，转发的人全部删号处理，有幸看到的人全部都在发感嘆号，连一句文字都不敢发表。
胆子大用文字描述的人，会遭受同样的删号待遇。
【！！！是真的！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啊！又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到处都是感嘆号！】
【不敢说，我看到了，号直接封了，我现在用的我妈的号！各位，保命要紧，这个不像之前，大家都闭嘴吧！】
【什么什么啊，怎么又来谜语人那一套。】
【我只看到了文字描述，刚看一半就无法查看，对方帐号直接没了，我怎么觉得是真的啊，好慌啊。】
【之前那些人只传了一句，都被抓起来了，这个证据确凿，传播会不会si啊。】
【我好慌，我去联盟平台传了，同样被删了，怎么回事，联盟为什么也会删。联盟官方干的吗？】
【建议去z政府平台看，虽然设备老旧，平台还总卡，但是那里有完整视频。】
【我真的服了，看不懂他们的语言啊！到底怎么了，联邦为什么一直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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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我有先见之明，认为摄取信息的渠道不能单一，必须多方一起看才行，所以三方平台设备我都有。】
联盟很快察觉到了这个消息，更加察觉到了自己平台上很多信息都在被删除。
「有联邦的内应！快去查，是谁在删消息。」
联盟的高层们看着爆出的视频，越看越心惊，如果是真的……
不！大概率是真的，不然联邦不能反应这么大，更不会不惜暴露内应压消息。
z政府内部，被钟文栋爆出的那些人一直在暗地里被审查，所以平台没受到一点影响。
所有z国民众热火朝天地在吃瓜。
【好傢伙！之前还信誓旦旦闢谣呢！联邦舔着那张大脸怎么好意思的啊！】
【报——联邦平台一个劲儿地删帖，民众一直发感嘆号抗议，现在发感嘆号都会被封号了！】
【前面的报歪了，他们最开始就是感嘆，不是在抗议，不过后来连标点符号都不让发确实过分了。那边真的关键词都没了。】
【这么大的事故，如果是我们这儿，联邦早就敲锣打鼓搞得全世界都知道了。】
【我们可干不出这种事儿来，我们就没有那么缺德的人！】
【这地下实验室看着好吓人啊，那些失踪的孩子都在那里吗？】
【灭绝人性的联邦，快把我们的孩子还给我们！】
【我的天哪……联邦干出什么我都不觉得意外了。】
z政府平台上的视频，像是好几段视频拼接在一起，有玻璃实验室关着一个又一个小孩、有实验床和仪器、有未来化科技感十足的交叉云梯。
视角像是偷拍出来的，镜头不断摇晃，虽然没有将整个地下实验室涵盖进去的完整大视角，但是通过这一个个小片段，反倒让人们通过联想，想像得更加恐怖。
反人类行为！
这是看到视频的民众的第一感受。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视频哪来的？
这是联邦高层们看到视频后的第一感受。
第147章
白杏儿几人在不同地点播放视频, 看着自己一伙人的杰作，越看越觉得精彩。
真视频她们当然搞不出来。
她们又不是云苏，有闯进地下实验室的本事。再说她们真能闯进去, 能成功将云苏唤醒, 也不用搞这些小手段了。
云苏现在的一切状况都未知，她们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利用其他势力打头阵，她们趁机搞小动作，先办法唤醒云苏。
造假这种事, 有一就有二，人都能造假, 更别说实验室了。
让苏玉一次性搞出大梦魇, 復刻那个地下实验室，能量波动太大, 容易引起联邦的注意。
所以她们一次只搞出一个小的角落。
仔细构思好角度，迅速做出, 迅速拍摄, 最后迅速离开。
里面被关押的儿童，都是她们根据之前云苏收集的对比照片復刻的假人。
她们也不知道现在具体哪间关着谁，谁已经死亡了。
里面的构造也是根据十年后的样子復刻修改的, 之前的苏玉根本没见过。
虽说十年来并没有改建太多，但跟现在还是有些区别。
所以在联邦高层众人的视角中，这段视频真可谓牛头不对马嘴！
地方……能看出来是那个地方, 好像哪哪都对, 可又好像哪哪都不对。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联邦高层在发现有地下实验室的视频流出后立刻进行删除处理。
等回过神来检查视频, 马上发现不对劲儿了。
这分明就是一段假视频啊！
可哪怕是假视频也不能流传啊，因为他们真的有这么一个大差不差的地下实验室。再说到底是谁做出来的这个以假乱真的视频？
「是赵家的人吗？」
会议上有人问道。
剩下的他们当然不可能做出违背共同利益的事, 可赵家不一样。
赵嘉诚已经死了，新接班人能满意他们联邦对赵家的安排？更别说还有不明势力在他们中间挑拨离间，杀了赵家的人。
「真没准，没准赵家那些人，真的以为事情是我们联邦做的。」
「真蠢，怎么不好好想想我们联邦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或许是不甘心赵家资产被吃呢。」
「我们不收回来，赵家剩下那些人根本拿不住。老赵一死，就剩一个赵博贤能出息点，可也压不住另外几房，真让赵博贤加入我们，赵家手底下人管不住的话，指不定搞出多少事来，万一坏事，我们谁都承担不起。」
「不可能是赵博贤，他没那么蠢。」
会议桌上的人一起看向云严哲。
「赵老……肯定会有后手给自家人留着。问题是我们怎么把赵老留下的东西收回来。」
会议桌上的人们没有说话，但是所有人都默认，要将赵家人抓回来。
这是不用讨论就能达成的共识。
因为利益凝聚在一起，也会因为利益而破裂。联邦高层们在开完会后，又给自己和自己家人多加了一倍的安保人员。
谁都不想自己家也像这样成为被抛弃，被分食的那一个。
——
赵家人并不满意赵博贤的安排，觉得他就是小题大做没事找事。把全家聚集在一起，每天住在一起根本没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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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既然做保了，那两人不是他们杀的，他们只要平时多加安保人员就行了。把人聚集在一起，还把老爷子的心腹全部叫到一起，这不就是纯纯的挑衅联邦吗。
可在视频流露出来后，家族内所有人都傻眼了。
「赵博贤，这不是你干的吧！你不会蠢到这种地步吧！」
赵家老宅里，三房四房家的老大看到后立刻跑去找赵博贤。
「我倒希望是我。我要有这东西……」
他要真有这东西，就不至于这么被动了。
赵家人陆续来到家族会议室，所有人都在追问视频。
「这事儿是真的？联邦真的有这种地方？老爸/爷爷/姥爷他到底在干什么。」
几十号人叽叽喳喳，吵得赵博贤耳朵都感觉要出血了。
此时的他无比痛恨自己老爹是个种马，到底是对自己的基因有多自信，才会这样广泛播种。
最后还给他留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让他出面应对。
所以他才选择优生优育，只有一个儿子。
「肃静！」
涉及家族存亡的时刻，赵博贤反倒更加冷静了，有了几分老爷子的气势。
「今天把你们聚集起来，就是要告诉你们，这件事是真的，联邦确实有这么一个地下实验室。这个视频流出来后，联邦会对我们家的人怎么样，不用我说。我知道的事，今天都会毫不保留地告诉你们。」
赵博贤坐在上首，将所谓的新世界计划一五一十告诉给了全家人。
如实地告诉众人，只有老爷子去过那个实验室，他没去过，估计别家的小辈也没去过。
那里面的管控十分严格，除了联邦核心高层，其他所有人（实验体）和里面的科研人员只许进不许出，更不可能带进任何电子设备。
所以视频是哪来的，他不清楚。
他只知道，这个视频一出现，联邦所有人都会怀疑他们赵家，在座的一个都跑不了。
梦魇降临前的赵博贤哪怕上了飞行器后，都瞒着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可现在不一样了。
一家之主的老爸莫名其妙死了，联邦说连死因都查不出来……是真的查不出来，还是联邦早就想收回赵家的产业，剩下的人联合起来早就想把赵家吞了？
他是真的分不出来，也没人能分出来。
「这……大哥，这是真的吗？」
「这太夸张了吧，什么新世界之类的。」
「这真的能实现吗？老爸怎么搞出来这么大的事。」
三房四房的人震惊到甚至叫起了赵博贤大哥。
「我不知道能不能实现。但是老爸说可行性非常高，老爸说有个一号实验体，能吸收别人的能量，但是目前只成功了这一个。」
在场的几十号人听到这儿连危险都忘了，「吸收别人的能量？是我想的那样吗？就那么吸收了？变成自己的了？」
「天吶……如果我们都能吸收能量……要是搞来个梦核吸收……」
多吸收几个不就无敌了吗……
在场的人立刻想到自己吸收了能量后，成为世界顶级的强者。
「联邦是想把老爸把咱们赵家从新世界计划中排除吗？所以杀了老爸？」
「我早就觉得老爸的死不正常了！老爸一直很注重健康，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事。」
「就是啊，还有那个视频，做得那么玄乎其神的，都是障眼法吧！」
屋子里的人一旦讨论起来，就像几十只鸭子同时在叫一样，吵得赵博贤脑仁直疼。
他拍了两下桌子，让众人闭嘴听他讲。
「应该不会是为了这个计划，因为老爸说过，目前只成功了这么一个。剩下强制吸收的不是死就是疯。这项计划才刚起步，怎么可能因为这个！我倒觉得是因为咱们家的产业。或者真的是第三方杀死了老爸，让联邦和我们对立起来。总之……不管到底是为什么，现在已经到了这份上，我们没有退路了。」
就算他们说不是他们赵家散播的谣言和视频，联邦那些人又有谁会信呢。
就算真信了，联邦为了以防万一，也要将他们全部管抓起来才行。
大房一直沉默的大女儿厉声质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你是故意的！故意把我们拉到你们二房这条船上。我们原本什么都不知道，联邦就算抓到我们这些人，也未必把我们真的怎么样，因为我们在家族里一直没实权不怎么管事。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三房四房的人也从或许能吸收能量这个消息的喜悦中回过神来。
对啊，他们原本什么都不知道，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这下他们什么都知道了啊！
「赵博贤！你想害死我们！」
吸收能量又暂时不可能实现，现在知道这个消息有个屁用，反倒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赵博贤看着大房的大姐，没想到是她最先反应过来的。以前他从来不把另外三房的人放在眼里，现在再看或许他错了。
这几天在这样的绝境中，他的心态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父亲最喜欢的儿子，因为家族里除了老爸就是他沾手家族事务最多。
可真的是这样吗？
老爸说过那个新世界计划，他们可以得到一切，甚至或许能不老不死有无尽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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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计划真的成功了，老爸的其他孩子也会享有这些。
那他和其他孩子有什么区别？
唯一的区别就是，家族内其他人在计划成功之前不用承担那么多的风险，来自联邦和外界的巨大的风险。
现在出事了，老爸死了，整个家族只有他一个人最危险。
凭什么。
赵博贤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你们说不知道联邦就会相信吗？你们愿意拿命赌？还是你们愿意接受联邦的调查？谁都不知道联邦会做出什么来。」
他环视众人：「联邦觉得我们有威胁，那我们最好真的有，这个道理你们都懂吧。」
「老爸留下了一样东西，是当年他们签署的协议，带手印的那张纸。老爸说东西在我们中一个人的手上，当时他跟我说为了分散风险所以没交给我，现在想想……」
「那张纸才是保命的底牌，在谁那，谁赶紧拿出来。你最好仔细想想，就算你说只有你一个人有，想交给联邦留你一命，联邦会信吗？联邦拷问的手段你们撑得住吗？交出去真的能活命吗？」
第148章
「如果没有视频的事, 联邦或许会信。可现在……倒不如我们多印一些，一人一份各自藏好。一是分散风险，这么多人都有, 相对来说就没那么重要了, 二是只要我们中间没人蠢到将这东西公之于众，那我们就是安全的。」
赵博贤的一番演让家族里所有人都沉默了。
信息量太大, 要好好想想才行。
视频一出，他们赵家是最大的嫌疑人，联邦肯定会审问他们。
联邦的手段, 他们肯定撑不住，万一联邦趁机对他们下黑手怎么办, 还真不如手里拿点有用的东西。
问题是, 那东西在谁手里，那人愿意拿出来吗？
反应快的已经开始帮腔了。
「谁拿着协议呢？别藏着掖着了！你好好想想, 如果真的只有你一个人有，联邦会不会把东西拿到手后直接弄死你。还不如我们人人都有, 联邦反倒忌惮。」
「就是啊, 快点，别磨蹭了，说不定联邦已经开始抓人了。要不是我们整个家族人手同时在保护我们, 说不定我们现在已经被抓走了。」
「到底是谁啊，我看看老爷子最在乎的是谁。」
整个家族内的人，一个接一个表态, 说不是自己, 自己没有那东西。
直到最后一个人都说自己没有那东西后, 坐在赵博贤旁边的老者说话了。
老者是赵家的管家，比赵嘉诚还大一些, 赵嘉诚小时候就是这个老管家照顾赵嘉诚长大，所以全家都对这位老者十分敬重。
「东西在我这儿。」
老者考虑了很久，之前东西自己拿着对其他孩子们来说最好，可那是之前，现在估计联邦不拿到东西不会罢休。
这帮孩子什么都不知道，真被联邦抓住拷问也只是白白受罪。
「事已至此，交给你们，你们自己留着也好，拿着东西投奔联盟或者z政府也好。我看啊，你们这些孩子，只能说……能保住一个是一个吧。你们要记得，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矛盾，你们都姓赵，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东西越晚交出去越能多救活几个亲人。」
对于其他人来说，异母让他们之间互相敌视互相竞争。
可对老者来说，他一辈子无儿无女，从小照顾赵嘉诚长大，赵嘉诚的孩子都像是他的重孙曾孙，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能多几个活过这一劫，他都满足了。
老者拿出一张协议纸，纸上有着联邦核心高层的签名和手印，最顶级的硃砂制成的印泥，将他们的十指指纹清晰地印在了上面，连最细微的小纹路都清晰可见。
赵博贤顾不得别的，立刻喊人拿复印设备，打算将东西印出来，一人一份。
赵之干作为赵博贤的亲侄子，忙前忙后，把持着复印的工作。
老者沉吟片刻吩咐道：「下人们都别给，咱们赵家的配偶也不能给，只有姓赵的才能拿。」
二三四房的夫人，在赵嘉诚的教育下一直很听老者的话，知道老者的考量，对他的话并没有什么异议。
可下一辈，她们的儿媳和女婿全都很不满。
「凭什么啊！你不也是个下人，凭什么听你的！」
「闭嘴！」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三位姨太太同时骂道，一起出声的还有大房的大姐和赵博贤。
那几个呛声的儿媳女婿看到自己婆婆/岳母发话了，全都噤声不敢再说了。
一旁准备影印的赵之干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点着人头，数着一共要准备多少份。
「我那份也别准备了。」老者再一次发话。
「老太爷，你……」
「我心里有数。」老者一抬手，将其余人的话压回去，「这东西我拿出来就没打算收回去。博贤吶，一会儿原件你拿着。咱们赵家的血脉最后能保住多少人全看你了，现在可不是置气的时候。」
老者活了八十多年，看得比谁都清楚。
「是，老太爷，我知道了。」
赵博贤的心里也很沉重，依他看，拿着这东西求z政府庇护是最好的办法，可他知道其他人不会全听他的，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一会儿我们从这里出去，直奔中心城。我们现在在z国境内，联邦还不至于大举进攻，不过落单的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们撤离时，大概率会受到攻击，有谁准备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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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的全都没有说话，他们不用想肯定是跟着自己亲大哥。
大房的人同样没说话，看向自己的大姐。
三房四房左看看右看看打算看别人怎么说。
「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赵博贤对众人下了最后通牒。
四房的姨太太先开口说：「我们全都跟着老二家的。」
最后大房打算自己走，三房一半儿打算投奔子女的配偶家，对方家族势力也不小，另一半打算跟着赵博贤。
分好撤离的队伍，赵之干挨个发放影印出来的协议文件。
赵家人检查上面的字迹与原版无误后，郑重地塞进了贴身的里怀中。
坐上撤离的飞行器，众人才发现看似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实际上半个钟头都不到。
半个小时前，他们还是高高在上的赵家人，现在直接变成了逃亡者，不禁一阵唏嘘。
赵博贤没猜错，他们刚从有保护罩的赵家老宅出去，就遭到了小规模的伏击。
震盪的飞行器中，赵博贤安抚着身边的儿子和侄子赵之干。
「你们俩放心，我们的人手也不少，z政府的支援马上就赶到了。」
赵之干死死抱住赵博贤的胳膊，一如既往地怂，仿似只有亲舅舅能给他安全感。
二房其他人都知道赵之干是什么德行，见怪不怪了，再说这个时候，也没人有心情提醒他注意形象。
「往市中心开！快！」
眼看着对方攻击的火力越来越勐，赵博贤立刻吩咐。
他们在中心城旁边的城市，直线朝着中心城赶肯定来不及了，只有先到了市中心，联邦才会收敛一些，z政府的支援也会更快。
飞行器上赵家三代们已经被吓得尖叫连连了。
联邦似乎知道这艘飞行器里面坐着赵博贤一样，对这艘飞行器的集火特别勐。
飞行器不断颠簸，里面的人哪怕有安全装置也被晃得晕头转向。
赵之干身体晃动的幅度更大了，死死抱住自己的舅舅，搞得赵博贤也跟着晃得厉害。
一发又一发的攻击对着这艘飞行器袭击，哪怕眼看着进入了市中心也不见攻击有减弱的趋势，像是不把飞行器轰开不罢休一样。
市中心的民众，眼看着半空中突如其来的战斗，吓得连忙找四周能够躲避的地方。
「救命，这是怎么回事啊！」
「天吶，不会掉下来砸到我们吧。」
「这也太危险了，是谁在干什么啊！」
「你们看！上面有赵家的家徽！」
「不会吧，那可是赵家，谁敢攻击赵家人啊。」
「还能是谁，肯定是联邦呗，一定是那个视频的事。」
看到飞行器飞走后，下方的民众议论纷纷，还没等他们说得更详细一些，远处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一直被攻击的赵家飞行器掉了下来，一头扎进了一栋商场大楼里。
飞行器散落前，赵博贤一直在听着驾驶人员的报告飞行器撑不住的消息。
「都别叫了！听我说！都听我说！一会儿各跑各的，一定要尽可能藏起来！等着z政府的救援！手里的东西要尽可能晚点交出去，还有新世界计划不能直接告诉他们，要求他们救其他人后再说。」
飞行器在赵博贤的吩咐下，直接冲进了一旁的商场大楼里，飞行器里有最高级的防护装置，让里面的人一点没受伤，外面的民众就惨了，反应慢的都被撞飞了，昏倒在一旁生死不知。
赵家人就是这样，自私自利惯了，为了自己人更方便躲藏逃跑，专门往人多的地方扎，完全不管别人的死活。
飞行器砸坏的建筑扬起尘土，飞行器释放出大量烟雾弹，烟雾将周围全部笼罩了起来。
整层楼烟尘浓雾滚滚，什么都看不清。
飞行器里的赵家人趁机全部跑了出去，一路上扔着烟雾弹，趁机融入了混乱的人流。
赵之干的母亲一路喊着儿子，完全不知道儿子跑到哪里去了，赵博贤一把捂住亲妹妹的嘴，小声警告，「嘘！你想害死干儿是不是！」
赵博贤在浓雾和烟尘中到处看，也没看到自己平日里胆小的侄子，那孩子一有事时跟着他和妹妹半步也不会远离的，难道是跑错方向了吗。
混乱之中，谁都没看到飞行器扎进大楼前，那剧烈的撞击中，死死抱着赵博贤的赵之干，那勾起的嘴角。
他为了防止自己笑得太开心，甚至将脸埋进了舅舅的胳膊上，这样除了自己谁都不知道他在笑。
整栋大楼都响起了警报的声响，随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整栋楼的电闸全部被破坏，从一楼到顶楼，所有的灯光都在瞬间熄灭。
所有人都在下楼朝着外面跑。
赵之干在看到灯灭掉的一瞬间，冲进了最近附近一家女装店的换衣间。
两分钟后，一位陌生的女子从同一格换衣间出来，店里随手拿的提袋里装着刚换下的男装和随手拿的女装。
她装作慌张地跟着无头苍蝇般的人群跑，跑进了楼下的一家男装店，将袋里面的男装放进空荡荡的换衣间里后，随后继续朝着一楼跑去。
这时大楼的一楼外围已经站满了联邦的队员和前来救援的z政府队员。
联邦堵着所有出口，不让任何一个人从里面出去，双方剑拔弩张大有随时开战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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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商场的大楼外, 不少刚跑出去的人聚集在大楼不远处，回头看刚刚发生事故的大楼，反应快的倖存者们立刻录像开直播。
能跑出去的人大部分都没受什么伤, 只有少部分人在逃跑时有些摔倒和擦伤。
没及时跑出去的民众, 困在大楼的几个出口处，被关在了里面。
联邦的人因为一直追在后面, 所以第一时间把守住出口，不让任何人进出。
z政府的队员们根据上级的指示打算冲进去救援，却一直被联邦队员阻拦。
双方的冲突越发加剧, 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
「你们联邦究竟想要干什么！你们的人撞毁了我们市中心的大楼，现在还拦着我们, 不让我们上楼救援, 真当我们这儿能由着你们联邦撒野吗！」
z政府负责人的吼声大得惊人，旁边在拍照录像直播的倖存者们都能感受到他的怒气, 于是纷纷噤声，不再交头接耳。
「这是我们联邦内部争端, 难道你们z政府要插手我们联邦的内部事务吗？」
联邦这次负责抓人的队长实力很强, 从来就没有把z政府放在眼里过。
他收到的指令是不惜一切代价将联邦叛徒赵家人全员带回联邦。
z政府队长：「谁愿意管你们的内部事务！你们是在我们的领土上！在这里闹事就是不行！发生事故的楼层伤亡未知！你身后没跑出来的民众，有些还在流血，我们必须进去救援！」
那名联邦队长油盐不进, 目光在一楼的倖存者身上不断扫视，打算从里面找到赵家人，最外围没有, 应该是躲在后面了。
整栋大楼的电闸全部都坏掉了, 在往里面一些他就看不清了。
「在我上级来之前, 谁都不许出来！」
z政府的负责人气得立刻就要动手，却被身后的人拉了一把。
他认出拉他的人是穿着便服的钟文栋。
他眉头紧皱, 可钟文栋示意他一边说话，他只好跟着去到一旁。
「你小子怎么会在这儿？」
「我休假了，想来临城逛逛，谁能成想会遇到这种事。」
「那你拉我是要干什么？」
「刚刚我在里面，我觉得他不让出来，那咱们就进去呗，不管怎么说先救人要紧。」
钟文栋担心里面的白杏儿，想要进去看看她遇没遇到什么危险。
他之前全程看着白杏儿带的定位器，一路追到这里，他在看到紧急撞进这幢大楼的事后，直接冲进了这栋楼里。
定位器也是白杏儿显化出来的，许是能量耗尽已经消失了。
他直接与白杏儿失去了联繫，根本不知道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所以干脆用电击短路的办法切断了大楼的电源。
他知道白杏儿的能力，必须要断电给她提供机会才行。
也不知道她变身顺不顺利。
白杏儿在二楼看到一楼出入口被堵上后并没有急着去门口，而是去找这座商场的控制中心。
商场外z政府的负责人被钟文栋这么一打断消气了不少。
他看向这次联邦出动的队员，都是联邦赫赫有名的人物，正面对打还真够呛，更别说那些人身上还全佩戴着能量枪。
z政府的负责人跟联邦的队长，双方简短的交涉过后，联邦同意可以先让他们带进去一队人，不过要跟联邦的队员一起进去，同样只能进不能出，剩下的等他们上级来再说。
z政府的负责人气得要命，可不管怎么说救人要紧，这些普通民众联邦不心疼，可他们心疼。
钟文栋率先沖了进去，安抚一楼大厅的民众们冷静，将受伤流血的人分出来，安置在一起，方便后续救治。
其他楼层的顾客和事故楼层的顾客区别很明显。
事故楼层的人身上头髮上全是尘土和灰，正在一个劲儿掸灰尘。
万幸他们暂时没看到重伤的人，受伤流血的那几个都是跑急了的。
「我先上楼看看。」
钟文栋留下几个人给伤者简单处理伤口，带着剩下的人去事故地点。
联邦进来的队员得到的命令是不着急找人，而是看住z政府的队员，别让z政府的队员们触摸或者拿到任何东西。
飞行器已经损坏了，钟文栋几人正在外面喊，查看有没有被飞行器压到的伤者。
联邦的队员不以为然，全程吊儿郎当的，嘲讽道：「别喊了，真被这么大的飞行器压住，肯定当场就没命了，喊什么啊。」
「你！」
钟文栋拉住愤怒的同僚，「别理他们，继续找伤者。」
z政府的队员们一层层找，因为进来的人少只能先挨个楼层喊一喊，提醒还在原地不动的人去一楼大厅等着，没办法更仔细地搜查。
哪怕只有这样，旁边的联邦队员都像看贼一样看着他们。
有几个心大的顾客还在商场里的餐厅吃东西，大有天塌下来都得等他是晚饭再说的架势。
还有些胆子肥的人正在偷偷拿商场里的商品，看到z政府和联邦的队员才停手保证放回去。
「有人吗？有伤员吗？我们是z政府和联邦的救援队！」
到了地下一层的时候，他们的喊声得到了回应。
「在这里，救救我！」
队员们通过手电筒的光亮，看到偏僻的角落里一家鞋店矮凳上，坐着个女生，脚边放着一双高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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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不像地上，地上起码还有玻璃，靠近窗边的位置并不算暗，地下没了光照后漆黑一片。
「我往外跑时有人把我撞倒了，我崴伤了脚，我怎么喊都没有人愿意帮帮我。没电后什么都看不到，我只能在这里等着，早知道今天不穿这破鞋了。」
女子越说越委屈，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钟文栋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白杏儿，于是先上前一步，蹲在她的脚边问：「需要我扶着你走吗？」
女子半点不见外，伸手扶住钟文栋的肩膀往上靠，「不行，我两只脚都受伤了，你能抱着我走吗？」
钟文栋顺势将人抱起来，心里有几分猜测这个过于主动的人就是白杏儿。
一旁的联邦队员一直用光照着钟文栋，确保他不会有什么小动作。
钟文栋急得够呛，不知道该怎么确认怀里人的身份，更不知道该怎么拿到白杏儿身上的东西，万一一会儿联邦搜身她该怎么办，自己拿着更安全。
正在钟文栋胡思乱想之际，他的胸前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疼得他差点将人扔出去。
回过神的他又疼又羞。确认了！这个就是白杏儿，百分之百！别人不会这样狠劲儿掐他的私密部位！
钟文栋一直提着的心放下了不少，将手里的提包又握紧了几分。
商场外联邦高层和z政府的代表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双方都不肯后退一步。
联邦说赵家危害联邦安全，他们这是内部清理，z政府说赵家是涉案嫌疑人，还是游轮走私和飞行器撞击大楼两桩大案，坚决要将人带走调查。
联盟的人也姗姗来迟，看着两大势力的对决，完全说不上话，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就搞出了这么大的事。
「就先不说赵家，商场里那些普通民众呢？你们还要都抓走不成！你就是想逼着我们撕破脸是吧。再不咱们就开打！」
「普通人我们不管，可以让你们先带走，不过必须接受联邦的检查，除了人什么东西都不能带走。」
z政府的代表双手握拳攥得很紧，咬紧牙关不断告诉自己大局为重，救人要紧！竭力控制自己不要一拳打到对方的脸上。
最后z政府经过内部的商议后，决定先把众多普通民众接出来。
「妈的，我真的受够这种窝囊气了。」
联邦的工作人员，在商场入口处搞了两个小屋，将人分成男女两拨，每个出来的人都要进到小屋内，换下所有物品，在工作人员的检查下，换上联邦提供的衣服，随身物品全部上交联邦。
说是衣服，其实就是个连体袍子，连个口袋都没有，确保不会有人藏东西。
听了联邦的要求后，很多民众都很不满，直到联邦当说上交的物品会十倍赔偿，还会额外给他们打一笔能量值，民众们才开始配合联邦的工作。
眼看着已经有人从联邦的小屋里出来了，穿着不伦不类的袍子。
z政府的领导问z政府飞行器里的赵博贤：「你们赵家之前偷走我们的孩子，现在又求我们护住你们家人，你总该拿出点诚意来，让我们看你们值不值得我们跟联邦对上。在我看来，你们赵家跟民众们的安危来比屁都不是。」
赵博贤通过z政府飞行器外的镜头，看到不断有普通民众从商场出来，陆续进入联邦提供的换衣房里，换下随身物品，越发担心自己的家人。
他在停电后与自己的家人被人流冲散，现在根本不知道她们跑去了什么地方，有没有安全从商场里撤出去。
联邦实在咬得太紧了，他当时要再晚一点，一定也会被堵在商场里。
他不是不愿意交出东西，他丝毫不怀疑他们全家都跑出来了，在z政府的庇护下，他交出东西能保他们赵家人一命。
可现在……交出去后，为了这个东西，z政府真的愿意救他的妻儿，公然对抗联邦吗？
万一交出去z政府没有动作，那他不是白白得罪联邦，搞得他们全家彻底跟联邦对立，再也没有退路了吗。
到底该怎么办，这种时候，该怎么选。
与他一样焦躁的是商场内的钟文栋，他在收到联邦要逐个人仔细检查的消息后，十分担心白杏儿。
可旁边联邦的队员像狗皮膏药一样，他根本做不了什么小动作。
第150章
钟文栋不断高声咒骂联邦的行为, 说一个个人检查，还要求换下所有衣物，这样太侮辱人格。
他想通过这样的行为给白杏儿提个醒, 可旁边的白杏儿一直在揉着自己的脚踝, 就像是完全没听到一样。
眼看着要到白杏儿了，钟文栋走到她旁边：「能自己走吗？」
白杏儿点了点头, 「没问题，我已经好多了，放心。」
有了白杏儿的肯定, 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他站在玻璃门里，看着白杏儿去接受检查。直到白杏儿换上了联邦提供的袍子后, 那些女性联邦队员都没有半点要扣押她的意思。
联邦的检查不可能有遗漏, 是她没成功拿到东西吗？
接受过检查的民众全被z政府接到自己那边保护起来。
其中要求回家的民众，由z政府的队员们将他们护送回家。
白杏儿没选择离开, 她对其他队员说，有个z政府队员帮了她, 想等看到他安全出来再走。
等到商场内受伤的民众全部撤离后, 一楼几个出入口附近只剩下了联邦和z政府的几名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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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页
他们都在盯着对方，不让对方随意行动。
双方的人都明白，飞行器里没跑出来的赵家人应该是藏在商场大楼里了, 不敢轻易冒头。
民众全部撤出去后，双方没有任何能缓和的藉口了，随时有可能开打。
大楼附近围观的民众, 正在被z政府的队员们劝离。可大家都不愿意走, 将自己身上的设备打开, 想要看最新的进展。
「普通民众已经如你们要求全部撤出去了，剩下的赵家人应该由我们联邦进去搜查处置吧。」
z政府的代表久久没有回话。他们根本不知道赵家到底手里有什么东西, 值不值得跟联邦正面对上。
赵博贤又像个死人一样，怎么问都不回话。看他那个样子，似乎是想要等知道联邦抓到了谁后再做决定。
「人不能就这么让你们带走，你们联邦公然在我们市中心搞出这么大乱子，就这么让你们把人带走算什么？我提议联合调查，一起在商场里搜查，排除安全隐患。还有你们联邦在我们z国的权限也该被限制限制了。」
z政府的代表知道对方也不敢轻易动手，再加上对方理亏，所以趁机提出了诸多要求，反正急着进去搜索的是联邦而不是他们。
为了表示自己的立场正确，z政府甚至把旁观的联盟加进了调查队。
搞得联盟的代表满脑袋问号，连调查小队具体调查谁、调查什么都不清楚。
不过另外两方带着他们联盟，联盟自然也不会拒绝。
第二批进入商场的三方队员很多，将第一批人换了出来。
三方队员一层层开启了地毯式的搜索，所有上下楼的通道全部有人把守，确保一只苍蝇都跑不掉。
第一批队员们出商场时同样接受了搜查，钟文栋这才感受到检查有多严苛。
坐在飞行器里的赵博贤，看着那么多的三方队员，越看越着急，最后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自家人全部跑出去了。
「你再不说，等联邦找到他们，可就来不及了。」
z政府的负责人一再提醒，赵博贤还是没有吭声。
他在赌，赌联邦抓到的没有自家人。
他也好，联邦也好，甚至z政府，所有人都在赌，都在权衡，事关重大，所有人都不敢轻易做决定。
三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没有人发现钟文栋送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伤者离开了事故现场。
贫民窟附近，一处没有监控的地方，白杏儿在飞行器内的黑布之下，换回了自己的身体。
纸卷被密封在塑料薄膜之中，透明薄膜上面还有一些血丝。
钟文栋接过后用大拇指和食指抹掉外面的血，「你这是……藏在身体里了？」
一旁的白杏儿换着飞行器上备用的衣服，「对，刚开始变化的时候切开藏进去，这样变完不会留下痕迹。取的时候也一样，开始变的时候挖出来，不留疤痕。」
「你……这样没问题吗？」
「放心，我已经习惯了，做的时候很小心，不会在现场留下血迹之类的证据。」
「不是……我是说……」钟文栋挠了挠头，有些焦躁，「我是说你身体没问题吗？这样不会有什么伤害吗？」
白杏儿被问得一愣，罕见的关心让她有些无措。
上一次在意关心她的人是云苏，现在在梦魇中回到小时候后，总感觉距离那时候很久了。
「其实……还好，习惯了。」
钟文栋揭下薄膜打开纸卷，看着上面的协议，一时间心中像打翻了调料瓶，五味杂陈。
切开、挖开自己的血肉，这种事光听着都让他头皮发麻。
她却只说习惯了？
「变身的时候疼吗？」
「有一点，毕竟骨骼肌肉都在变化，肯定不会好受到哪去。」
钟文栋将两份协议交回她的手中开动了飞行器。
「等这个梦魇结束……你别再变了。你其实……本身就挺好的。」「虽然脑子太好使太聪明了，显得我太傻……但是没人规定女的不能比男的聪明啊，我们好多女同事脑袋都比我灵光。」「还有你下手有点狠，但是对待敌人就该这样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
钟文栋在说完第一句后，似乎是感觉有些肉麻，所以不断在往回找补，碎碎念个不停。
这样的他在白杏儿看来幼稚可笑极了。
可白杏儿却将脸侧到另一侧，遮掩自己有些湿润的眼眶。
嗓子和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样憋闷，鼻子和眼睛酸得厉害。
正常人听了这种话或许会觉得感动，可她只觉得委屈。那种山唿海啸一般强烈的委屈迎面扑来，打得她毫无抵抗力。
自儿时起，无数次希望听到的话，就这么，在意想不到的时候突然出现。
她想起了自己曾经无数次嗤之以鼻又广为流传的心灵鸡汤：什么人要知行合一；什么好好爱自己就会有人爱你；什么你必须做自己；什么你都不认同自己，别人怎么会认同你……
一滴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被她抬手擦掉。
鸡汤……好像没有错，之前是她自己走进死胡同了，困住了自己。
现在的她，有能豁出命志同道合的朋友，被理解被接受了，最重要的是她跟自己和解了。
云苏，谢谢你。
「一一姐姐，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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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页
m国地下实验室，小云苏正偷偷吃着一一姐姐给她变出来的巧克力脆皮甜筒冰激凌。
为了不被发现，一一姐姐贴心地给她变出迷你size的，一口一个，该有的东西却一样不缺，巧克力脆皮上面的坚果香脆可口。
「姐姐，你对我太好了，等我长大了也会好好报答你。」
一一坐在床垫上摸了摸小云苏的头，「我不需要你报答我，等你长大了，去对其他人好就行了，要做个优秀的大人啊。」
「什么是优秀的大人？」
还不等一一回答，外面突然传出一阵骚乱，小云苏迅速将零食一股脑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有研究员推开了房门说道：「提前做好准备，我们或许需要撤离。」
坐在地上卖力低头吞咽的小云苏愣了几秒，撤离？为什么要撤离。
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商场外，大批民众不同意撤离，坚持守在外面，还有不少路人跟从商场里逃离出来的人开着主播，一遍又一遍复述着之前的事故。
「当时我在四楼，突然轰隆一声，整栋楼都在震动，我还以为是地震了呢，后来警报响了，我着急忙慌往外跑，不知道被哪个孙子给绊倒了，直接把我摔迷煳了。还是z政府的队员们把我喊醒了，我后背上还有个大脚印呢，可惜衣服被收走了你们看不到！」
一个中年男人兴致勃勃对着好几个直播设备滔滔不绝。
旁边的人好奇地问：「为什么衣服都要收走啊？」
「好像是联邦在找什么东西，看那个有赵家标志的飞行器，或许是赵家偷了联邦的东西呢。」
【我看是想毁尸灭迹吧，刚出来视频，赵家就被追杀，真的很难说是不是联邦在杀人灭口。】
【就是啊，还阻拦我们z政府的人进去救援，简直气死我了，这帮联邦的人凭什么啊！】
【细思极恐！赵家一直是核心高层之一，联邦其他人是真的不知道赵家的事吗？】
【依我看，赵家就是被联邦推出来顶罪的，现在赵家反水了，放出视频，所以被追杀了！】
三方平台的人都在关注着最新的消息，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负面新闻，让人们对于联邦的观感越来越差。
z国原来就有一部分人反感联邦和联盟两方的组织，现在这种声音愈发壮大，唿吁自己国家硬气起来，对抗他们的霸道的行径。
人们远远拍到五六个人被三方的联合调查队带了出来，这批人没被搜身，而是直接被押送到了联邦的飞行器里，随行的还有另外两方队员。
赵博贤透过飞行器里的外监控设备，看清被带走的人后直接站了起来。
他走散的妻儿就在那几个人之中！
剩下三房四房的人他完全看不见了，只想着怎么把自己的家人救出来。
「请你们一定别让联邦把我的家人带走！我有重要的消息要上报！」
z政府的代表并没有说什么，专业迅速地为他接通了高层的通讯。
看着赵博贤手握通讯设备六神无主的模样，代表在心里狠狠翻了个大白眼，骂道大鼻涕淌嘴里知道甩了，早干什么去了！
该！活该！
第151章
z政府代表的心里骂归骂, 可依旧迅速又专业地为赵博贤提供了私密通讯的空间。毕竟赵博贤这种身份，上报的内容估计涉及很深。
赵博贤一五一十交代了联邦新世界的计划，担心z政府不肯救人, 还在上报时谎称证据就在自己妻儿的身上。
另一头会议室里, 听着上报内容的z政府高层们，总有种这个世界玄幻了的错觉。
虽说他们平时把『联邦做出什么都不意外『挂在嘴边。
可人体试验？
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
这都什么跟什么！
这是正常人类能想出来的东西吗！
「你能为你说的话负责吗？」
「我们全家的命都在你们的一念之间, 我怎么会撒谎呢！」
赵博贤看着联邦的飞行器，生怕那架飞行器随时都会飞走，因为一旦离开, 那妻儿就不知道会出现在什么地方了。
这边赵博贤的通讯还没挂，房间外的z政府代表接到了上级的命令：
不惜一切代价, 将赵家人留下。
看着突然强势起来的z政府, 联邦立刻意识到，一定是赵家的人对z政府松口了, 泄露了联邦的秘密。
态势持续升级，双方屹然对立。
z政府负责劝离围观民众的队员们也不再用之前一贯哄劝的态度了, 而是厉声要求民众即刻离开。
z国的民众哪见过这种架势, 全都在问怎么了，人群中焦躁的气氛蔓延开来。
一个国家的普通民众往往是最会审时度势的人。
队员们好声好气劝的时候，那就说明问题不大。这个时候被斥责两声他们说不定还会不管自己多大岁数, 直接坐地上撒泼打滚开始表演无泪干嚎。
可当队员们都神色紧张催促他们时，那就说明问题大了，真的出事了！他们比谁跑得都快！
民众在队员们的护送中四散而去, 清理附近居民, 远远地拉上警戒线。
警戒线内最中心的是对立的双方队员和更加懵逼的联盟众人, 丝毫不知道怎么就突然组队，又突然要打起来了。
钟文栋和白杏儿两人重新回到了事发地附近, 远远看着里面的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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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的飞行器陆续朝着事发地飞来，大有比拼谁叫来的人多的意思。
「我们已经拿到协议了，为什么不直接上交，或者找机会匿名送上去呢。」
白杏儿继续保持着用望远设备观望的动作感嘆道：「有时候，我是真的羡慕你的天真。」
「什么意思？」
「你相信你所在的组织吗？」
「当然了！你不是也看到了吗，在这个梦魇降临之前，我们虽然力量有限，也在拼命为了正义为了同胞而战。」
「可那是联邦邪恶的计划快要完成的时候，联邦才不会多让任何人分一杯羹。可现在……在这个时间线，一切才刚刚开始。你能肯定你们的高层能抵得住联邦计划的诱惑吗。我希望他们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因为这只是个虚假的梦魇。可如果……那我们要对抗的是全世界。」
「你错了。」钟文栋看着她，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不否认我们中也有坏人，可我们的民族能成为对抗联邦的三大力量之一，靠的绝不仅仅是顶端的人，而是全体的力量。每个国家都有好人和坏人，可我最自豪的一点就是我们民族有道德感、正义的人永远最多。因为这数以亿计勤劳奋进又善良的民众，我们才走到这个高度。」
白杏儿轻嘆一声解释道：「信任这种技能，并不是人人都有的。尤其是过去……」
「信任是培养出来的。」钟文栋打断了她的话，「跟我打个赌吧，赌或许有那么一小部分唱反调的槓精，但最后的结果一定是正面的，这里的大多数人绝对不会让你失望。我们民族最朴素的价值观就是行得端坐得正，讲究的就是一个无愧于心……虽然有些人确实喜欢占小便宜，还有些喜欢阴阳怪气讽刺人的，还有喜欢喷脏话成天屎尿屁的，但这些人真的很好，骨子里都是善良的，真的！」
钟文栋一着急就喜欢碎碎念，越说越远。
白杏儿放下望远镜回看他，打断他问：「赌什么？」
「赌你下半辈子！我要是赢了，你要加入我们，与我们一起修补外面被联邦毁得破破烂烂的世界。」
白杏儿深深地看着对面这个充满理想和希望，过分信任别人甚至有些天真的钟文栋许久，最后莞尔一笑。
「那……一言为定。」
她仍记得第一次在联邦的梦魇直播间看到云苏时的感受。
当所有人都认为牺牲梦核、杀掉梦核是正义的，完全不管梦核遭遇了什么时，只有云苏坚定地站在梦核身边，一次次朝着梦核伸手。
也记得钟文栋他们坚持不伤害同伴，一次次挨着电击。
原来被自己曾经嫌弃过的理想主义「蠢货」们环绕着是这种感觉，像是被一个又一个暖白色的光团环绕。
连自己这种人都忍不住朝着她们靠拢。
信念这种东西……还真美好啊。
联邦跟z政府僵持不下，双方不都不同意对方把人带走。
直到联邦的代表在接到上级的命令后，改了口。
「除了赵博贤的儿子，剩下的人我们都可以让你们带走。」
对于联邦来说，这已经是很大的一个让步了，但谁都知道，赵博贤唯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儿子。
就在场面再次僵持住时，联邦直接对赵博贤的妻子说：「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也离开。你记住，不该说的你丈夫说了，可不该交的要是交出去，那你们就别想跑了，联邦必将天涯海角追杀你们。」
联邦伸手示意赵博贤的妻子将东西拿出来，z政府刚想阻拦，联邦的代表轻飘飘地说：「急什么，这又不是原件，他们人人都有，有好多份呢。」
他看着赵博贤妻子惊骇不已，继续说道：「很惊讶？你们赵家……有人不蠢，知道该怎么站队。」
赵博贤的妻子向z政府的代表投去求助的目光，现在只有曾经敌对势力的z政府的人能救她。
z政府的人同样惊讶。
证据不止一份？这条消息z政府并不清楚，于是他只好向上级请示。
联邦的人趁机在外面z政府的队伍附近喊话，提醒赵博贤不该交的别交那就还来得及。
z政府的代表原本就被动，这下更气得够呛，回到自己这方的据点质问赵博贤：「你到底还有什么没交代清楚！为什么他们说证据不止一份，你不是说那东西在你妻儿身上吗！」
赵博贤的大脑疯狂运转，瞬间明白了是他们家有人泄密了，联邦已经什么都知道了，知道最切实的证据，那个原件在自己身上。
怪不得一出去就对着他攻击，还大张旗鼓不惜在市中心追逐抓捕自己，坚持要留下自己的儿子。
z政府的代表看他又好半天不说话更来气了，「来个人，给我搜！一开始对待你们这些王八蛋就不该客气！」
他们这样跟联邦撕破脸其实是冒着很大风险的，原本他们想着以后让赵家人指证联邦的罪行，还需要赵家人配合多提供联邦的机密，所以一直对他以礼相待。
可都这种情况了，对方还不配合。
他们z政府的人输就输在太善良了！都新世界了，还搞优待战俘这一套。要他看，这帮联邦的狗东西就该被好好收拾一顿才能老实！
队员们控制住赵博贤，在他身上搜了好几遍，可他身上什么都没有。
赵博贤在看到自己身上的协议原件小时候，吓得人都快没有脉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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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呢？协议呢？
z政府的代表只以为他是因为被搜身吓到了，还在追问：「联邦那些人不说你们赵家人人都有吗？你身上那份呢？」
赵博贤六神无主地摸着自己的裤线，生怕被z政府的人发现真相，所以不敢有更大的动作。
怎么办！唯一能保护他的东西没了！
如果z政府知道后，还会救他的妻儿吗？
如果联邦知道后，会直接把他的妻儿灭口吧。
东西到底哪去了？
是逃跑时掉在哪里了吗？
赵博贤一阵脑内风暴，却丝毫没怀疑过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废物侄子，连想都没往他身上想。
「东西呢！到底在哪！」
z政府的代表还在不断追问，赵博贤只好将计就计回道，舔了舔嘴唇说：「藏起来了，现在拿不到。如果把我的妻儿救回来，我会交给你们，不然杀了我我也不说！」
z政府的代表啐了一口骂他：「谁他妈没事儿闲的杀你！你以为我们是联邦，还搞私下处决那一套？要杀你也是把你拉到法院，让我们国家的法律判你死刑！」
赵博贤有些茫然，显然是没理解他的意思。
z政府的代表不耐烦地转头，他跟联邦这种凡事只顾自己的人说不明白。
联邦等了许久，没见对方有什么反应，不清楚赵博贤是被控制住了还是决定加入z政府的阵营中跟他们联邦对抗到底。
赵博贤毕竟还是在z政府的手上，他们联邦始终处在劣势。
「跟他们沟通一下，看看他们到底知道了些什么，手里拿没拿到那东西的原件。」
双方的高层开启了对话，使出了浑身解数，试图从对方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讯息。
z政府的高层看起来胸有成竹，搞得一众联邦高层都开始心慌，不知道对方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真的胜券在握。
「要不……我们试着拉拢他们吧……」
联邦的高层会议上，有人试探性的提议。
「z政府那帮人的脾气又臭又硬，未必能同意。再说就算同意了，他们肯定也要占主导，在实验上插一脚，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们哪年才能实验成功？」
「那也不能由着他们爆出去这件事啊！真让外界全部平民都知道了，那我们联邦成什么了！」
不用想都知道，他们联邦会从高高在上的领导者变成一个人人喊打的邪恶组织。
在座的人有几个能受得了这种落差。
不知道是谁嘆了口气，显然是对目前的局面很苦恼。
「如果我们直接跟全世界为敌，很多计划都会变得很困难吧，会被百般阻挠。短时间能撑得住，可长时间呢？」
从前的很多便利，都依赖联邦傲然的地位。如果真的计划暴露，那就连联盟中的许多队伍，都会站到联邦的对立面。
「哎——」
又有人嘆了口气。
他们联邦怎么就突然变成劣势方了呢。
「想办法拉拢他们加入吧……这是目前的最优解了。」
第152章
在联邦商议拉拢z政府时, z政府那头已经将近几年全世界的失踪人口统计了出来。
统计出来的结果，让他们无比吃惊。
他们原以为联邦针对他们，专门偷他们的小孩。
可数据显示z国在他们的保护下已经算好的了, 其他地方的孩童和孩童家长的失踪案高得吓人。
每一个梦魇出现后都会有大量的失踪人口被上报, 哪怕是那种又小又偏的梦魇，都会被提交大量在该梦魇中失踪的人口。
在更落后贫穷的国家, 联邦甚至连遮掩都不遮掩，房间大的梦魇出现，一次上报失踪了几百个人。
这是怎么做到的？搞什么杂技表演吗？几百个人摞压摞, 叠在一间十来平米的房间里开party？
如果不是自己人上报的调查报告，高层们甚至以为看到了什么魔幻假新闻。
跟其他国家对比, 联邦在他们国家里偷偷摸摸抢的那些孩子, 真的算是态度很卑微了。
「这帮孙子是疯了不成，这是掳走了多少人啊！」
一沓沓的报告, 上面统计的都是其他国家超额失踪案。
他们突然想起了那个联邦的小喽啰大卫对钟文栋说的话，「钟文栋说的那个人体实验要是真的……这么多人……」
光想想都让在做的人头皮发麻。
「联邦这帮狗东西, 都没爹没妈吗！怎么能这么狠呢！这根本就是没把别人当人啊！」
「你说对喽, 在有些人眼里，只有自己才算人吶，自己以下都是畜生。」
「不行, 不能这么算了，别人就算了，我们自己国家的孩子, 绝不能让他们这么欺负！」
高层们愤怒不已时, 联邦的高层再一次主动通讯。
「我们的科研有了新的成果。」
z政府的高层冷哼：「呵, 科研？照你们这么科研下去，估计要不了几年, 全世界上就没剩多少人了。」
联邦的人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态度，继续说：「我们联邦的队员，能够吸收显化者的能量。你们真的不感兴趣吗？」
联邦高层的话宛如恶魔低语，在z政府众人的脑海里迴响。
吸收梦魇的能量？联邦那么多强大的队员是这样制造出来的？
不对，联邦挑选的队员本身就都是好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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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重要的是人体实验！
z政府的人尽量清空自己变得混乱的大脑，这个消息带给他们的冲击太大了。
「你们那些东西，那些先进科技都是靠人体实验做出来的？」
联邦的人继续避而就轻，「你们两方也在用我们的设备，不是吗？而且一直想让我们联邦再多提供一些设备和能量。如果不是我们联邦提供那么多有效的东西，梦魇早就吞噬这个世界了。」
「那你们就能搞人体实验，让那么多人被迫失踪吗！」
联邦的人依旧没有正面承认，不以为然到了极致，「凡事要往好的方向看，多看看正面影响啊。」
「我们愿意让你们z政府加入我们的计划，问题是你们愿意吗？只要你们同意，我们联邦愿意提供给你们更多更好的东西。你们不是一直为你们的队员高居不下的死亡率忧心吗？我们愿意让我们联邦队员打头阵进梦魇。」
联邦的众人在说这话时，显然没把自家队员的性命放在心上。
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根本连自己人都没当人，只在乎那个所谓的计划。
「我以为我在这个位置上，已经看惯了人性的丑陋。可你们联邦的人总是能刷新下限。
那些冒着生命危险进梦魇的都……是人啊！不管我们z政府的还是联邦联盟的，都是人！
我们从来不提倡在梦魇中互相攻击，就是因为不管立场如何，我们都是人类，都要一起面对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
z政府高层中的一位老者越说越气，激动得唿吸加重，扶着拐杖的手一直在颤抖。
他身边几个稍年轻的中年人立刻起身查看他的状况，劝他消消气。
「跟这种人费什么口舌！都是一帮从根就坏透了的畜生，教育也没用，他们听不进去的！」
z政府的人，大多数都露出了鄙夷愤怒不已的神情，不想再与联邦的人继续通讯。
等到通讯挂断后，会议上的z政府众人立刻探讨了起来刚才联邦说的话。
「他们是把那些掳走的人能量吸收了还是怎么回事？什么叫能吸收能量啊？他们做到什么地步了？」
「联邦这么发展下去，岂不是会占领全世界？该怎么阻止他们？」
「我们真的应该拒绝联邦的提议吗？」有人开了头，「我们现在就打不过联邦，如果联邦继续这么发展下去，显然我们都没有办法阻止。既然联邦给了我们这个机会，我们为什么不加入呢？我们可以从内部改变，让他们停止人体实验之类的。」
提议的人很年轻，在他看来，如果联邦所有人都能吸收别人的能量，那世界一定很快就会乱起来，还不如他们也一样吸收，这样联邦做得太过分他们还能有同等力量阻止。
「不可能！联邦现在无非是怕我们联合起来对付他们，才让我们加入。等我们忍着噁心真加入了，他们一定会有更多更噁心的招数对付我们，你以为联邦的好处是白拿的？」
「就是，咱们过去的亏，吃的还少吗！他们迟早把我们和我们的家人也算计进去当实验品。」
「更何况……反正我是干不出来那么缺德的事，那么多人被进行反人类实验，但凡还是个人就该阻止联邦！」
有少数几个贊同加入联邦，想让联邦从内部改变的人，被剩余的人一致反驳。
在他们看来，这种突破道德底线的事，别说门了，连窗户都坚决不能开，人性一旦丢了，想捡都捡不回来。
钟文栋这时紧急上报了一则消息。
说是在事发地附近抓到了另一个赵家人，还在他身上搜到了特殊物品，所以正在用最快速度赶回总部。
不久前，商场不远处的一栋老旧居民楼里。
钟文栋、白杏儿和改变了面容的苏玉，一起站在一间空屋子里，同时看向地上人事不知的赵之干。
苏玉的速度要比另外二人慢得多，在她得到钟文栋的消息后，已经第一时间带着赵之干往这边赶了。
附近只有这一片贫民区未拆，在附近搜寻适合的地点，还要避开监控很麻烦。更何况她带着的人还有点问题……
钟文栋低头看着地上跟他年龄差不多，比他还年幼一两岁的赵之干，一时间有些于心不忍。
「你们来吧，我是下不去这个手！他这已经够可怜的了，再一下不小心磕死怎么办。」
赵之干失忆了，被苏玉弄得。
白杏儿的计划是把赵之干关起来一段时间，让自己扮成赵之干，随着赵家的召唤回赵家老宅。
她对赵之干太过了解，装赵之干像吃饭喝水一样轻松。
唯一的问题就是……之后赵之干该怎么处理。
为了不让他事后泄密，只能消除他的记忆。
「你确定吗？」
苏玉在开启梦魇之前，再三问白杏儿，毕竟她们曾经在一起过很久。
「确定。」
「你知道这样在梦魇里消除他的全部记忆后，他或许永远也不会想起来了吧？」
「嗯。这样……或许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
各自都可以有全新的开始。
苏玉和白杏儿走到被捆绑起来的赵之干身边时，赵之干被吓得瑟瑟发抖，不断恳求她们不要杀了他，说他家很有钱可以帮她们朝家里要能量值，要多少都行！
白杏儿仔细看着尚年轻的赵之干，有些意味深长地说：「这一次之后……别再长歪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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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上的赵之干双手背在身后，一直盯着眼前的白杏儿，「我是不是在哪里见到过你？真的，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你……」
「动手吧。」白杏儿背过身说道。
她知道赵之干喜欢她，不是假的，是真的喜欢。可他的喜欢永远就只有那么一点点，甚至就这一点点中还夹杂着自私。或许对他来说，他已经做到极限了吧……
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就这么忘却才是最好的结局。
仅容一人的小梦魇再一次出现，梦魇破裂后，昏迷的赵之干直接被注射了安眠的药物，确保他不会中途醒来。
钟文栋：「必须要营造出头部重创的伤痕，这样才能更好地解释他的失忆。直接给他推倒，他会磕死吧。」
「起开，让我来。」
苏玉显化出一块板砖勐地朝赵之干的后脑勺砸去，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赵之干的脑袋并没有流血。
钟文栋的心中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了「好头！」的感嘆。
一击没有成功，苏玉再次砸向他的后脑勺，又是一声咚的闷响。
听得另外两人直龇牙，都有点不忍再看了，不过幸好这次出血了。
钟文栋立刻背起赵之干乘坐飞行器赶到了中心城总部。
最后出现在了高层的会议上陈述事件经过。
钟文栋带给高层的并不是原件，而是属于「赵之干」的复印件。
「……最后我看到上面签的那些名字后，感觉不太对，也不敢在现场声张，只好偷偷摸摸跑回来了。」
高层们检查签名无误后，郑重地拿着那个复印件表扬：「很好，文栋，你现在真的成长起来了，办事能力变得越来越强了，应变力也很快，完全不像是刚工作，真是虎父无犬子，越来越像你父亲了。」
钟文栋被夸得全程一直低头，担心一抬头就会被发现自己心虚表情。
明明是刻意作假，却被夸成了这样！
这谁受得了啊！
良心巨煎熬！谁懂！！！
第153章
他要是真有那么聪明就好了！
鬼扯说什么去周边探查, 找有没有什么联邦要找的漏网之鱼，猜想应该不会跑太远，他自己都觉得离谱。
就是他们摆在那的鱼, 能找不到吗！
不然周边环境那么复杂, 想抓人要从更大范围封锁，再出动大规模部队地毯式搜查才能找到。
一个商场都搜了那么久, 别说人跑出去之后了。
抓人要真那么容易，世上哪还有逃犯。
这破梦魇快点结束吧，他真的作弊做不下去了！除了咬死运气好, 都不知道怎么详细解释。
每次被夸他都觉得丢人！
z政府的医护人员对赵之干脑后的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再次醒过来的赵之干什么都不知道了，甚至每次看人时都会歪着头, 眼神天真又懵懂。
赵之干身上什么都问不出来, 钟文栋又咬死说找到他时他就这样了。
z政府跟赵博贤通讯时将这份协议举了起来。
「这就是联邦在找的东西吧。」
赵博贤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复印件，于是忙问：「你们抓到谁了？」
「你侄子。」
赵博贤还是很疼侄子的, 听到侄子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被z政府捉到总比联邦强。
实际上, 他们这些人最清楚当真的出事了, 谁处理起来会更合规更体面。被z政府抓到最多只是坐牢，起码不会死在某个地图上找不到的不知名实验室中。
随后他又为自己的处境担忧。
他没有底牌了。
对z政府来说，文件是不是原件并没有那么重要。
更别说现在他根本不知道原件去哪里了。
「是。这个就是联邦在找的东西。我给我们家族里的每个人都印了一份, 所以联邦正在拼命抓我们赵家人。」
赵博贤再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我想过了，联邦不可能知道那么快，应该是大房他们一家倒向联邦了。求你们救出我的妻儿, 我愿意全力配合你们, 我可以将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你们。」
与此同时, 联邦在被z政府拒绝后，立刻面向公众发布了一则消息：
【各位民众, 通过我们联邦的内部调查，我们得知赵家利用游轮走私人口，秘密开展反人类实验。我们想继续展开调查，却一直遭到z政府的阻拦。在此，我们承诺一定会调查清楚，给广大民众一个交代。】
所有的脏水，全被联邦泼到了赵家身上。
联邦的意思是所有的事都是赵家做的，联邦毫不知情，知道后立刻就抓人了。
甚至在往赵博贤身上泼屎的同时，还试图往z政府身上蹭粑粑。
可谓不要脸到了极点！
z政府的人和赵博贤看到后双双傻眼。
真就没见过这么能颠倒黑白的！
他们就不怕事情败露吗？
他们明知道他们这边有协议，他们怎么敢的！
事实证明，联邦可太敢了。
联邦不但说全是赵家的阴谋，还说发现赵家在伪造证据想要诬陷联邦。
联邦高层在几番商讨后，清楚地意识到这些协议太多了，根本没办法阻止。除了投奔他们的大房，赵博贤飞行器上还有人在包围前跑了出去。
既然堵不住，那不如换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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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全是赵家犯的罪，赵家人随后再出来澄清自然就失去了先机。
人们总是有先入为主的毛病。
闢谣总是比造谣更难。
联邦的消息发布后的短时间内，商场附近聚集了大量的z政府士兵。甚至全国各地都有士兵赶向这里，似乎有谈不拢只能大战的意味。
z政府想要让联邦明白，哪怕他们的士兵很多都没有显化能力，可也不怕跟他们打，就看联邦现在的先进武器能不能压过他们所有人，要是压不过，弄死联邦每一个显化者都是赚！
z政府还公开发布消息，让民众撤出这个城市。
这样大的动作，许多民众都注意到了。
三方平台上所有人都在问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联邦和z政府要大战了。
【事情闹大了啊！我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最大的两个组织要开干了！】
【还是联盟聪明，总是中立，估计这次要坐享渔翁之利了。】
【大家快撤离啊，我已经跑了，我看好多人还吃瓜不动地方呢，你们是真的不怕死？】
【打不起来吧，估计也就是小规模对战，这种体量的组织，一旦打起来可就停不下来了，估计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
赵博贤看z政府的动作后，明白自己必须站出来选边了，只有自己站出来才能让z政府尽力阻止联邦带走自己的家人。
z政府的平台上同样出现了一则截然相反的新闻。
赵博贤以私人的帐号开直播，公开承认联邦说的人体实验是真的。但赵家一直为联邦干脏活，游轮被查后，联邦想要推赵家顶罪，所以才会追杀他们赵家人。
他还拿出了z政府刚给他送来的协议作为证据。
三方平台上所有民众都在议论这件事，不知道联邦与赵家双方各执一词，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联邦不甘示弱，把赵家大房一家派出来直播。
大房的大女儿，手中同样拿着一份协议。
「我是赵嘉诚原配妻子的大女儿，二房一家准备了数份伪造的协议，想要污衊联邦。我知道我们家人罪孽深重，罄竹难书，所以决定自首，说出事实……」
两份同样的协议，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所有吃瓜群众都懵了，连站队都不知道该往哪边站。
【这到底……谁说的是真的啊。】
【那协议看着不像假的啊，上面有那么多手印呢。】
【关键是我们普通人也没有这么多高层的手印记录，上哪知道这是不是伪造的。】
【真的离谱，这一个赵家怎么牵连出这么多事情啊。】
一边是联邦官方，一边是赵博贤私人，相信联邦的人还是占多数。
更多的人是觉得这种场面很滑稽，明明是联邦官方，却被前高层的孩子爆料，未免太不体面。
对于目前的局面，联邦已经很满意了。
只要不是民众们一边倒地讨伐联邦，他们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就在z政府想着怎么揭露真相，让全世界的民众知道联邦的反人类恶行时，另一段视频，突然在三方视频上疯狂流传。
视频的标题在这个节点十分吸引眼球：
《你们要的真相》
一个带着黑色面具，连眼睛都没露的人出现在视频中。
那人穿着大兜帽黑袍，将当事人裹得严严实实。黑色大兜帽带上后头髮丝都没露一根，看不清具体是什么人，露出的手上有着黑色的皮手套。
全黑的造型只能从轮廓大致判断出这个人身形并不高大，甚至有些过于瘦小。
看着……像是个女人？
视频中的人开着变音器，对着镜头宣讲：
「最近不断出现的联邦人员猎杀案，是我们做的。」
只第一句话，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人们担心视频会被下架，立刻开始一边下载一边迅速分享给自己的家人朋友。
就这样的视频，不会迅速爆火才怪。
等人们分享完视频，才来得及继续往下看。
「我们猎杀的所有联邦人员都罪有应得。联邦近些年一直在世界各地掳走不同年龄段的人，秘密进行人体实验。赵家一直是联邦那些骯脏勾当最大的爪牙。证据的原件就在我的手中。」
黑袍人拿出了原件。
与此同时，正在直播的赵家姐弟二人手中的复印件在亿万观众面前……慢慢消散。
正在看直播的观众全懵了。
还有不少吃瓜的观众们，因为双方的瓜都太大，所以同时开着双方的直播。
这一幕对这部分观众来说简直是双倍的冲击！
赵博贤那边还好，可联邦这边是官方直播！
官方发言说一半手里的东西没了？
证据当场消失？
这联邦还有个鸡毛可信度！
【我的天，那是显化物吗？？？联邦所谓的证据是联邦搞出来的显化物？联邦随便显化出一个协议就当做证据？这是翻车了吗？】
【我真他妈要笑死了，联邦之前就被戳中痛处，不断删帖。现在为了闢谣瞎编，这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现在好了，被当场打脸了！】
【这个黑袍人看着怎么这么瘦小啊，是个女人吗？还是发育不良的瘦弱男人。】
【不会是女人吧，没听他的用词吗？是猎杀，女人会去猎杀吗？女人要是有疯起来杀人的勇气，也不至于女性地位这么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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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看赵家长女瞪大的眼珠子就想笑，她没想到联邦给她的证据这么不好用吧！你看她，惊讶得连下一句台词都忘了。】
【要我看这就是赵家几房内斗，还把联邦丑事揭穿了闹出来的！所以说做人不要太八爪鱼，连吊都管不住，能成什么大事。联邦在选高层前就该看一看人品素质。】
【前面的还是太年轻，有素质的根本爬不到那么高吧。】
不管是联邦还是z政府都傻眼了。
他们眼看着赵家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直播，那证据怎么就突然消失了呢！
有些反应快的观众立刻跑去看黑袍人的视频，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们人遍布不同国家，三大势力，各个家族。赵家人手中的原件在我手上，他们那里的，只不过是我们的人准备的显化物罢了。现在……已经消失了吧。我们会通过特殊的方式将协议的真正复印件送到z政府的手中。」
黑袍人说完又播放了一段音频，里面是赵博贤在家族会议上讲的那些内容。
从联邦的新世界计划，到他们探讨怎么对付联邦，防止自己家族被联邦灭口，最后到协议，复印协议……
一切的一切，都是联邦不敢暴露的。
就连z政府为了保护民众、怕民众恐慌，暂时没敢说出的内容全部爆了出来。
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我们已经确认了协议的真实性。」
「我们已经查清联邦的真正目的。」
「我们已经找到了受害者的位置。」
「我们在此恳求！希望广大的群众们加入我们的组织讨伐联邦！救出还在遭受惨无人道实验的受害者们。」
「我们是——反叛者！」
黑袍人的电子音说完这句话后，视频还在继续播放，却没有人也没有声音，而是变成了漫长的黑屏。
黑掉的屏幕中反射出的是看视频的人的脸。
在震惊中直视着自己的民众们先是沉默……随后是更加激烈的爆发。
所有人都在三方平台上发消息。
【怎么回事，真的假的？新世界？搞什么啊！那些谣言都不是离谱的谣言？联邦真的在搞这种东西？】
【只有我一个人在意赵家的家族会议里，说联邦搞出来个实验体，能够吸收别人的能量吗？这太恐怖了吧！】
【如果能量真的能被吸收，那可太好了，那岂不是人人都是显化者了？我觉得往这方面开展研究没错啊！】
【屁股歪成你这个德行样也是没谁了，脑残吗？我们这种没权势背景的普通人只能是被吸收的！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啊！】
【联邦的队员们那么强不会是吸了别人的能量吧！这帮吸血鬼！】
【我支持反叛者！如果联邦真的是这么邪恶的组织，那就需要被阻止！】
【就是啊，这还没研究成功呢，都失踪多少人了，这些人都是被当成小白鼠，再不折磨死了，再不吸收干了吧。】
【真的吓人。普通人估计有觉得好的，那是因为你们没那么危险！可我他妈真的是个显化者，还是个没什么家世地位的显化者！我这不成了被别人吸收能量的预备粮食了吗！】
第154章
突如其来的新势力出现, 把正在对峙中的联邦和z政府都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种情况该怎么跟民众交代。
联邦想的是，完蛋了，彻底完蛋了。
z政府则在考虑大多数普通民众, 其实并没有直面残酷现实的能力。
只有联盟————恍然大悟！
合着你们两方最近的异常是因为这个？！
要不是这突然冒头的第四方新势力, 他们联盟还一头雾水，被蒙在鼓里, 完全不在线呢！
这也太不把他们势力范围最广的大联盟组织放在眼里了！！！
民众的反对声音越来越大，所有人都在找联邦要个说法。
可这样的突发事件，联邦根本没想好怎么回答。
不, 准确来说是没想好怎么编。
双方的直播都突然下线。
z政府审问赵博贤：「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有完没完！」
赵博贤同样慌乱不已，「我,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原件不应该是被你藏起来了吗！」
赵博贤手足无措地说：「是啊, 但我……我确认过，上飞行器从老宅出来前还在我身上啊,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z政府代表被气得打他一顿的心都有了。
就没见过他这么能坏事的！明明是个该死的罪犯，他们还不得不从联邦的手里保下他。
就这样, 他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不配合, 一次次不说实话，坏了正事。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确定, 你上飞行器前拿的是原件吗？」
赵博贤：「……」
说实话，他也不确定了。
他是真的彻底懵了！就这短短一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比他前半生经歷的都要复杂。
过去有什么事都是老爸在前面顶着, 他就从来没这么慌乱过！
上飞行器前, 他确实拿出来看过, 但是当时真的太紧张了。
那可是要抓紧时间逃命啊！
再之前……
「我确定管家给我的是真的！……当时……那上面的指印……还有红泥艾绒凹凸的质感……复印件我摸过，确实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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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下飞行器后有检查过协议在不在身上吗？」
「没有……下飞行器后那么惊险, 我怎么可能检查呢。再之后就是我跑出大楼附近，和家人被人流冲散，最后找到你们。」
z政府的代表和视频另一头共同审讯他的高层们听到这话后同时嘆了一口气。
他们是真的上火！
可他们又不得不立刻分析当时的状况。
「下飞行器时，拿这东西的可能性太低了，当时所有人都在忙着逃跑，不太可能在跑动间有机会从你身上拿走什么东西。应该是你们赵家的老宅，老宅里的人有问题。」
赵博贤：「可……老宅里的人都是我们家好多年的佣人啊……」
「那更说明这个组织很庞大。比我们预想中要庞大。或许在很多年前，我们还不知道的时候，就开始策划对付你们联邦了，所以在你们赵家安了颗钉子，一安就是好多年，就等着机会呢。」
z政府的一通分析，让赵博贤后嵴背直发凉。
一想到自己身边这么多年都……潜藏着想要害他们的人就觉得后怕。
但如果说，这么多年都藏着个内奸，那他们赵家落到如今的地步，也不算意外了。
另一头，联邦也在分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音频文件中，已经将赵家家族会议的全过程录制了下来。
许多民众都在一听再听，逐字逐句分析，联邦也是一样。
有了这个文件，倒不用审问赵家大房一家人了，只需要问些细节。
「赵博贤看起来同样很惊讶，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手里不是原件。你能不能想起来，到底是谁换了这些东西。」
大房长女再三思索后摇了摇头。
他们大房一家，恨极了剩下的人。
大房的三姐弟恨不得自己去死，来换剩下的那些私生子全部惨死。
三姐弟都忘不掉妈妈当年是多么痛苦，又是怎么在痛苦中走上绝路的。
他们无差别恨着所有赵家人，包括他们自己亲生父亲。
所以他们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来投奔联邦，哪怕联邦正在抓捕他们所有赵家人。
只要能把剩下的赵家人弄死，联邦让他们干什么，他们都配合。
他们的交换条件只有一个，等联邦抓到赵家人后，送他们去母亲的坟前磕头道歉，再送他们去见母亲。
要不是赵家还没彻底倒，他们早就去把亲爹骨灰扬了。
「我没想到任何人。会议全程我一直观察着所有人。如果有异常的佣人，我一定会察觉到。在场的都是我们家好多年的老人。」
大房长女同样没有怀疑自家人，而是一直在想佣人。
在赵家这帮人看来，自家人一个比一个坏，怎么可能是什么反叛者呢？
反叛谁？反叛自己吗？
「那你们家的外姓人呢。音频里，他们都挺不满意的。」
「我并没有留意他们……再说……最近一个结婚的，也好多年前了啊。再下一代年龄还小着呢。」
大房长女的注意力全放在憎恨的自家人身上了，哪会关注外姓人做了什么。
联邦的人同样愁得嘆气。
这得是多么恐怖的组织啊！
不然怎么会一丁点风声都没有，悄无声息这么多年呢！
要知道他们联邦可是牢牢把握着信息渠道，联盟平台已经透得跟筛子一样了，z政府平台也经常被他们搅乱。
这个反叛者组织，在联邦这么强大的信息掌控力下，怎么会这么多年连一丁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呢。
眼皮子底下的赵家被渗透这么多年，自己这边竟然半点不知道，到现在都查不出是谁？
只能说明这个组织比联邦还要可怕……
难道是在联邦内部有内应吗？
——
强大的反叛者组织——三女一男再加一小女孩。
目前只有五个人。
这可不是一丁点风声都没有吗！
这么小的规模，能搞出什么动静就怪了。哪怕上街喊两嗓子，也只会被路人当成压力大的社畜在发疯，而被忽略掉。
钟文栋正在z政府总部看同事们议论纷纷，深藏功与名。
赵绮念和关玥在联邦的基地里，假装无事发生。
白杏儿身上穿着黑袍，正在看三方平台上人们的讨论，享受着操控成功带来的多巴胺。
苏玉则有些无聊地坐在一旁，想着什么时候能看到云苏姐，「为什么要搞出来这么个什么反叛者组织，有什么用吗？」
「当然。对强者的追捧和顺从是弱者们的惯性以及本能。这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都是弱者。如果直接告诉弱者他们在被极其强大的势力伤害，他们第一反应不是回击反抗，而是否认怀疑。会想』不会吧，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假的！』而我们可没有那个供他们觉醒的时间。」
白杏儿轻嘆，「短时间内无法让大众的思维扭转，那就塑造出一个更强者。你以为当初云苏是怎么做到让那么多人改观以及追捧的？相信我，最深层的原因绝不是她的正义与善良，而是她的强大给人们带来的冲击。我们没有她压倒性的实力，只能伪造出一个实力强悍的大组织。」
一个会让过去本就蠢蠢欲动的少数人们更忍不住的组织。
一个会让过去懦弱没有主心骨的、习惯于总有受害者思维的人们，在发现受害后以为有了倚靠，变得更加激进强势的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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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操控洗脑吗，联邦洗得，她们就洗不得吗。
「那为什么不改变身形？让他们联邦以为是男人做的，我们不是更安全吗？」
「反抗联邦最疯狂的会是哪些人，云苏之前在现实世界不是已经验证过了吗。母爱的力量……虽然咱们这几个人都没体验过，不过不得不承认……是真的大啊。那些绝望的母亲们，一定会注意到我们的身形的。」
短短十几分钟内，三方平台上已经有许多夸赞反叛者组织的言论。
【我能说句干得漂亮吗，那些联邦的人是真的噁心人，我从小就被父母在联邦工作的小孩欺负，前一段时间是真的痛快。】
【反叛者的行为是违法的啊！怎么能设立私刑呢！如果联邦违规要让律法制裁联邦，应该接受公开审判啊！】
【扯呢？之前联邦欺负普通人那么多年，谁管过，现在出来要遵守法制了？再说现在联邦都搞出来人体实验了，非常时期你要求什么律法啊！你真的是有种没被欺负过的天真。】
【要不是我怕死，我真的想加入他们对抗联邦。】
大部分人只是在夸赞这个组织，小部分人已经在找怎么加入了——
那些丢了孩子和家人的人们。
自从联邦偷孩子的事件爆发后，这些人一直在要求联邦给个说法，可联邦一次比一次让人失望。
无数次回应民众又被打脸，她们对联邦的耐心已经到达了最低谷，对联邦的怀疑越来越高。
这次的证据一报，她们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联邦总是解释不清楚。
就是他们联邦干的，可不解释不清楚吗。
这些愤怒的家属们，速度快得已经再次跑到m国的联邦大楼了。
之前的正常全都是假象，他们的孩子就在这里的地下！
与他们一同出现在附近的，是世界内的很多正义人士和更多想看一手热闹，吃第一手瓜凑热闹的普通民众。
激动的人群试图冲破联邦的防线，一次又一次朝着楼里沖。
想要找到地下室，找到自己可怜的孩子/爱人。
联邦的队员们还没接到允许攻击的命令，完全不能还手，一旦动手了，就再也没有迴旋的可能了。
「快把我女儿还给我！」
「联邦的高层出来谢罪！」
「去死吧你们！一群变态疯子！」
正义的民众们在要求联邦给个说法，联邦的高层已经在考虑转移阵地了。
「怎么办？谁能告诉我怎么办！」
其中一位高层自家的产业被愤怒的民众砸了个稀巴烂，现在正在通知自己的家人撤离，担心自家人会被疯狂的贫民伤害到。
许多队员都被要求出外勤去接高层的家人们。
赵绮念就是其中之一。
「苏玉不在？又联繫不上她了，她一天天都去哪了啊。」
「我不太清楚。」
「哎，这精神病是容易坏事儿。」
「这不是遇到突发状况了吗，她今天不当班啊。」
「联邦养你们不就是为了突发情况吗！」
上司将情绪全都发泄在了赵绮念身上。
赵绮念强忍着把人灭口的冲动，去将好几个联邦高层家的阳光开朗大男孩儿送上了飞行器。
要不是留在联邦里还有用，她一定把这帮人以及上司全砍死。
白杏儿说联邦肯定会撤离，她想被撤走，那样……或许有机会能见到云苏。
第155章
m国联邦大楼外, 再次围满了人群。
这次民众们不像上次一样平和。民众们一次又一次往大楼里沖，想要突破封锁，找到地下室的入口。
联邦的人员也不像上次一样随着他们参观非办公区。这次的联邦队员们在大楼外形成了长长的一条防线, 不放任何一个人进入联邦大楼。
【这是心虚了吧！百分之百心虚了。真没什么为什么不让看！】
【就是啊, 还怪赵家呢，真觉得是赵家人做的, 不是应该立刻把内部拍清楚，证明你们联邦的清白吗！】
【外面的那些抗议的人胆子是真的肥啊，真不怕联邦 动手？】
【没听见那些人在喊什么吗, 都是让联邦还孩子的，对她们来说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了。再说了, 不还有反叛者组织呢吗, 有人给兜底怕什么。】
外面万人齐吼的动静太大，震天响一般, 让地下实验室里都隐隐听到了一些异响。
权限高的那些研究员们一个比一个慌张，神色匆匆地在实验室里到处奔走。
「数据全部打包好, 检查实验室的装置能不能正常运行！」
上面通知他们做好逃跑和销毁实验室的准备。
「一一姐姐, 他们怎么了？我们是要搬家了吗？」
「苏苏不喜欢搬家吗？」
「不喜欢，我害怕改变。爸爸妈妈最近一直管我叫零号，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宝贝, 不要害怕，未来你还会遇到很多冒险。」
「什么冒险？」
「等你遇到了就知道了。」
外面的科研人员们正在紧锣密鼓地打包整理各种科研设备和数据，小房间里, 一一抱着云苏轻声安慰。
「宝贝, 以后不要忘了姐姐啊。」
「当然不会了, 我最最最喜欢姐姐了。」
小云苏完全不在乎外面的骚乱，对于年幼的她来说, 只有抱着她的一一姐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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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苏，你好奇外面的世界吗？」
小云苏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爸爸妈妈说外面的人会把我教坏，让我永远不要接触外面的世界。」
一一不屑地轻哼，随后调整情绪继续温柔地说：「只有你自己接触了，才知道外面好不好，对吗？」
「对！」小云苏大声回答，随后凑到一一耳边小声说：「其实我以前在外面的时候，一直觉得外面比这里好多了。」
「想出去吗？」
「想，可是我们能出去吗？」
「一定会的。我相信有一天你会从这里出去，见识到更大的世界。成为领袖，号召更多人，将其他人全部救出去。苏苏，你不是一直说对面的孩子们很可怜吗？」
「可是，可是我怕，我什么都不会，爸爸妈妈一直说我是个废物，连显化都做不到。」
小云苏越说脑袋越低，像是在为了自己的无能懦弱而感到愧疚。
一一将小云苏抱到怀里，转换了话题，「记得我跟你说的姐姐吗？我的爱人。我一开始也不是这样勇敢，是她教会了我勇敢，教会了我爱与善。这是一个人最重要的东西。也是传染性最强的东西。」
「传染？像病毒一样？」
「对，就是传染。不知不觉间已经受到了影响，却毫不自知，等有一天发现时，自己已经改变了。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无穷尽。」
洒下树种，总有一天能长出森林。
那片森林，终将拥有抵御山洪的力量。
可惜……自己看不到了。
一一压下自己有些泛滥的情绪和哭腔，捧起云苏尚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你对我来说真的很珍贵，像是不经意间送到我身边的礼物。如果她还在，也会像我一样爱你。」
小云苏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一的情绪，回身抱住一一，「我也很喜欢，很爱你，我一直，一直……」
小云苏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微不可闻，「我一直想，你要是我的妈妈就好了，我能叫你一声妈妈吗？」
声音有些发颤，像是流浪狗小心翼翼的试探。
一一的眼泪再也绷不住了，顺着脸颊低落，她一把将小云苏抱在怀中，毫不保留地反覆倾诉自己的爱意。
单调纯白的房间，像是个干净纯粹的新生世界，与外面的混乱不堪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房间内的二人紧紧相拥，远比血缘联结得更加深刻。
一一拿出魔方，在小云苏的耳边轻声诉说：
「………………最后……在你见识过知晓一切后，要遵从你的内心，做出你自己的选择。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破坏你的记忆，摆布你的思想，包括我。我爱你，云苏，我的孩子。」
「砰——」
房门被勐地推开。
门外站着好几个研究员和平时不经常出现的联邦队员。
「一号，外面出了紧急状况。如果现在撤离或许找不到这么好的实验地点了，有关你的实验要提前开始了。」
一一怀里的小云苏从恍惚中回神，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以为是又要开始再平常不过的一次实验，几个小时，或者两三天后就能看到姐姐了。
一号抬头看向门外，眼中满是决绝，「担心我不配合，所以派来这么多显化者跟着你，对吗。」
门外的研究员听到这话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流程罢了，我们知道你一向很配合的。你不会反抗。」
「你错了。」
一一撂下这句话后，空气中凭空出现数把菜刀朝着门外人的面门砍去。
突如其来的状况，把年幼的小云苏惊得眼睛瞪得老大。她不担心对面的人受伤，只担心一一姐打不过这些人会被爸爸妈妈手底下的人伤害。
一一抱起小云苏就往外跑，在两人的身上都裹了一层防护罩。
躲避攻击导致摔倒的那些研究员们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两人的背影大声喊：「捉住她们！快捉住她们！」
显化者们没等他喊已经追了上去。
这两人都是无比重要的实验体，其中一个还是高层的女儿，导致这些队员们不能搞远程强力武器攻击，万一这两人出了什么事，他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研究员们迅速按下紧急情况的按钮，整个地下空间响起了尖厉的警报声，红光不断闪烁，就连对面的其他实验体们都感知到了异常，纷纷贴在玻璃上朝外看。
正在逃亡的一一抱着云苏，不断顺着浮动交错的云梯朝上面跑，一边跑一边安抚怀里的小云苏。
「不要怕，很快你就自由了。你是这世上最棒的小朋友，不该永远困在地下，外面还有一个很大的世界在等着你去冒险。」
「你会变成一个很棒的大人，帮助更多跟你一样的小朋友。」
「永远，永远不要失去反抗的勇气。」
一一越说越喘，联邦为了防止她能力过强失去控制，每天都在让她不停显化，直到力竭为止。
她在实验开始后的每一天都是如此，除了残酷的实验，还有极端的压榨。
若无其事给小云苏显化出来的那些小东西，基本上和挤干奶后流出的血没有区别。
要不然，她早就给小云苏显化出一个小天地了。
比如她一直想给小云苏显化出一个游乐场，让小云苏能像同龄孩子一样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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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想给小云苏显化出许多好看的小衣服。小孩子的世界就该绚烂多姿，有各种各样的色彩，而不是父母规定的纯白。
她还想把小云苏的头髮烫成一头小捲髮，像个洋娃娃一样，让她体验到各种不同的髮型。
孩子降临到这个世界，就该让她们去体验，去尝试，去感知一切的一切。
而不是被困在一个「纯白」的「安全」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长大，被父母塑造成一块给父母供血的电池。
最噁心的就是这些父母大行伤害之事，偏偏还以爱为名。
利用孩子本能的依恋与爱，满足他们在外界得不到的一切情绪。
后方参与抓捕的显化者越来越多，前方也不断有显化者出来阻拦。
一一怀中的小云苏心中恐惧的同时又带着些许期待。
会吗？能成功逃跑吗？
如果能够跟一一姐姐每天生活在一起就好了，一一姐姐比她的妈妈还像妈妈。
她早就不想跟爸妈在一起了，可是有没有别的办法。
她没有别的地方能去。
爸爸妈妈总是说，是他们提供给她食物和住所，爸爸妈妈不要她，她就是没爸妈的小孩，只能睡在大街上没饭吃。
可她有的时候……特别特别难过的时候，真的想过，在大街上都比跟他们在一起要好，可她……不敢走。
无数次，她都在想，怪不得爸爸妈妈不喜欢自己，叫自己废物，自己连离开都不敢，是个没有勇气的，让自己都讨厌的小孩。
幸好后来有了一一姐……
小云苏在一一的怀中鼓起勇气睁开眼睛。
一一姐像是个战神一样，挥动着武器打向周围的坏蛋们。
如果能跑去就好了，她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像一一姐一样勇敢。
地下实验室的入口开了。
层层防护的金属门外，云严哲和陆怜以及众多联邦高层身后跟着更多的显化者，全部是联邦排名在最前面的那些人。
「你这是在干什么，犯蠢吗！」
云严哲的冷声斥责，让二人后面跟着跑上来的研究员全部被吓得一颤。
在小小的云苏眼里，她的一一姐是个女战神，让她无比崇拜。
可在其他知情人眼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一号实验体，像个自娱自乐的小丑。他们完全不理解这个秋后的蚂蚱为什么还要做无谓的挣扎。
一一笑了，笑得很轻松，没有半点面对早已知晓的死亡时的恐惧。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要以身作则，成为我孩子的榜样啊。」
门外的陆怜皱眉想说什么，可又觉得不是时候，于是压下自己的愤怒，仇视地瞪了一号一眼。
都是女人，一一感知到陆怜的情绪后，笑得更开心了。
第156章
云严哲向旁边走了两步, 给身后的联邦队员让路。他身后的一众联邦高层随着他一起站到一旁安全的位置。
「动手。快点解决。」
一号放下怀里的云苏，小声哄着她，「乖, 先去一边, 等我赢了就带你离开。」
小云苏看到周围那么多穿着联邦制服的显化者直接哭了出来，抱着一一姐的大腿不愿意走。
「我不走, 我要跟你在一起。」
一旁的陆怜更气了，低声喊着：「云苏！你快点给我过来！」
小云苏完全没理会母亲的唿唤。
或许是动物的本能，让她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她真的好害怕, 担心再也看不到一一姐姐了。
「我不走……」
她哭得更凶了。
一一耐心地哄着她，「听话, 相信我。你先去一边, 姐姐才更好战斗啊，抱着你不方便, 对不对。」
一旁的联邦队员们耐心地等着，半点不着急。
除了云苏,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一号实验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毫无危险性可言。
他们只觉得这是她没有任何用处的垂死挣扎。
小云苏犹疑地后退了几步，眼睛始终都没有离开一一姐，她圆滚滚的眼睛里泪珠大滴大滴往下砸。
陆怜上前两步将小云苏扯走, 扯得小云苏一个踉跄，衣服被陆怜拉得变形，几乎是被从地上拖走的。
陆怜拽的位置正好是肩部, 衣料卡在小云苏腋窝下方, 带给她一阵剧痛, 让小云苏的胳膊举起，扭曲成了一个别扭的姿势。
怒气上头, 盖住了陆怜的其他所有情绪。
导致她完全没留意到自己女儿的不适，只觉得这个脸都哭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儿让她无比生气。
一号察觉到了，想要阻止，又担心自己开口会让陆怜更生气，说不定又会拿小云苏撒气。
可她的缄默，并没有换来陆怜的冷静。
陆怜一边骂一边狠狠砸了小云的后背两下，泄愤似的发出咚咚的闷响，「还哭！还哭！真的白养你了，废物不如的东西，你个吃里扒外的小白眼狼。」
一号再也看不下去了，转身直接朝着身后的研究员沖了过去。
她知道自己撑不住了。也知道自己根本跑不出去，从来就跑不出去。
可她得给自己的女儿树立一个榜样。
让自己的宝贝小云苏记得，不管什么样的绝境，哪怕到了死路，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反抗！
她用最后的能量，显化出了一把再普通不过的菜刀，挥刀朝着一旁的研究员们沖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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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队员们原本还以为她要正面对战，没想到她的目标从来不是他们。
突然调转的方向，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就连那些研究员们也一样。
等他们回过神时，脖子已经朝外喷血了。
很少出现的那些联邦的队员们，他们维持秩序是在维护他们自己的权力地位。而罪孽最深重的，当然是这些与他们朝夕相处的研究员。
明夕相处，明明看得到这些实验体们的痛苦遭遇，知晓她们的处境，却丝毫不会共情。
通过洗掉她们的记忆来摧毁她们的认知，切断她们与过去的联结，将她们困在这四四方方的实验室内，日復一日、日復一日、日復一日，进行着相同步骤的实验。
记录着她们的数据与反应，通过榨干这些实验体的生命力，来完成自己的伟大事业。
一个实验体榨干了，还有下一个。
毕竟总有新的被洗掉记忆的实验体在。
他们平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实验体们是在为更伟大的事业献身。总有人要牺牲。『
是啊，总有人要牺牲，那为什么他们不用自己做实验，去牺牲自己呢。凭什么用别人的牺牲，去造就他们自己的成功呢。
为什么要洗掉记忆？
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没有一个清醒的人会同意，所以才会洗掉她们的记忆、影响她们的行为、让她们变得麻木无知。
滚烫的鲜血喷溅在她的身上，她才知道——
「原来你们的血不是冷的啊。」
坚定又决绝，不断挥刀的一一，在一众围观的人眼里像是个疯了的女人。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在联邦队员们的监管把控下，她能用这样一个，绝大多数女人每日握在手中的，再普通平常不过的菜刀造成这么大伤害。
倒地不起的研究员们同样不相信。
他们死不瞑目，瞪得熘圆的眼珠子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
这个记性，他们只能等到下辈子长了，这辈子已经没机会了。
一条又一条罪恶的生命被终结。
转瞬间一一就乱刀砍死了近半数的研究员。
不过……很快，她就被制服了。
菜刀。
她手中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把菜刀。
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加持。
几名联邦队员将一身血的一号按倒在地，像是在对付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暴徒。
一号的脑袋被牢牢按在地上，一名联邦队员跪在她的后背，两名队员在夺她手上的刀。
粗暴地像是在对待一条发狂的疯狗。
「一一姐姐，一一姐姐！呜呜……啊，放开我！」
一旁的小云苏不断挣扎，想要跑到她的一一姐姐身边。可是却被陆怜拉住，被不断捶打辱骂着。
「云苏！！！」
地上的一一拼命喊着。
喊声巨大，在整个地下空间迴荡。
云苏拼命睁开泪眼去看，地上的一一姐满脸是血还在朝自己笑。那些可恶的联邦队员还在不断打着她，踩她的手，抢夺她手上的刀。
「云苏，你要记得。一是开始，零是无限，从我开始，由你来创造出一个全新的世界！」
小云苏虽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可是不断地点头，口中不断喊着她的名字，「一一姐姐，我记住了，我记住了！」
她不知道一一姐的名字，一一姐也从来不说，她就只知道这么一个代号，一个数字。
她从前无比厌恶自己的数字，总觉得这个数字剥夺了自己，被父母唿唤零号时，像是没有自我了一般，不像是人而像是物品。
可如今这让自己无比厌恶的数字有了全新的意义。
地上的一号看着小云苏，笑得欣慰又安心。
她无比坚信，只要云苏永远记得自己，她就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她并没有改变一切的力量。但她能做的，就是让云苏永远不被他人洗脑，永远不会迷失，永远记得自己是谁，还有最重要的永远不会失去反抗的勇气。
去吧，我的女儿，我的妹妹，我的宝贝，未来在等着你去创造，去改变。
一号在众多联邦队员们的痛击下昏了过去，闭上了双眼。
「不——」
「一一姐！一一姐！」
小云苏拼命挣扎，衣领都扯开了一个口子。
陆怜实在没忍住，踹了她一脚，「嚎什么嚎，哭丧呢你？人还没死呢。」
小云苏听到后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死死地盯着陆怜看。
小小的云苏眼神中的仇恨像个小狼崽子一样让陆怜有一瞬间的心惊。
这心惊之后就是更大的愤怒，她怒极大喊：「我十月怀胎生了你！你跟她比跟你亲妈好？我跟你爸是为了谁啊，我们……」
「怜儿。」
云严哲打断她，冲着她摇了摇头，他们的计划，不适合云苏听。
陆怜终于闭上了嘴，看着不远处的联邦队员动作那么慢，泄愤似的喊着：「动作快点！」
小云苏一路被人提着去了实验室，腋下被衣服勒得像刀割一样，可她完全没喊疼，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一姐会怎么样。
鑑于一号与云苏的特殊情况，两人被分别放在了相邻的两个房间，身上都被安装了许多特殊的装置。
陆怜没有去看自己的女儿，而是守在一号的身边，等着她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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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页
仅剩的科研人员们，刚在死亡线上走一遭，纵使胆战心惊也不得不继续工作。
仪器的开机检测过程惊醒了一号。
陆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有些不屑地说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动作。以为多去找我女儿几次，就能把她从我身边夺走？血缘关系是什么都斩不断的！」
「哈。」
「你笑什么！」
一号不怒反笑，让陆怜火气更大了。
「我笑你可怜。」
陆怜完全没懂一号的意思，继续呛声：「你先可怜可怜你自己吧！我不拦着你去找我女儿，只是因为我老公说让你这样跟她接触熟悉后对吸收更有利。你不是装好人吗，呵呵，你只能成为能量的供源，她很快就会忘了你，我才是她的母亲！」
「我不反抗，一直积极配合实验，是因为我爱她，我把她当成我自己的女儿，我能为她做任何事。我不像你……活得这么拧巴，不累吗？」
「你什么意思？」
「如果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苏苏，就不会嫉妒我了。」
「你放屁！我嫉妒你什么！嫉妒你马上就要死了吗！」
一号再次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摇头，眼中只有鄙视，鄙视中又夹杂着丝丝无奈与同情。
她嘆了口气，缓缓开口：
「嫉妒我可以光明正大表达自己的情感，毫不掩饰自己对苏苏的爱意。而你……不管你多么拼命地站在你老公身边，哪怕扭曲自己的意志，坚定地去与他立场一致，你也无法成为他。」
「不累吗？为了得到他的肯定与认同；为了成为他眼中最优秀的科研者；为了成为他与别人的夸谈炫耀之资，封闭自己的一切情感，哪怕牺牲自己的女儿。不累吗？」
「如果你真的像云严哲一样无情，你绝对不会来找我。」
「你骗得过所有人，但骗不过你自己。」
「真可怜啊，你什么都不是。你不是你自我想像中的什么野心家，不是什么顶级的科研疯子。你只不过是一个妻子——一个为了得到自己丈夫的认同，不惜压迫自己亲生骨肉。将自己生活中一切不满的情绪发泄给无辜孩子的妻子。」
「你可真可悲。」
这一番话，让一旁的陆怜愣住想反驳却不知道从哪开始反驳。
就在这时，云严哲进来了。
他走到陆怜的身边，将手放在了陆怜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安抚。
「别听她胡说八道，她就是故意的。自己过得不好马上要死了，所以想搞破坏，破坏你的心情。」
一一听到后笑得更大声了，「呦，看看谁来了。这不是自己不能显化所以把一切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拿孩子开刀，望女成凤的狗diao好父亲吗。」
第157章
云严哲并没有因为一号的嘲讽而动摇。
会动摇的, 只有知行不合一的人。
云严哲的内心深处比谁都清楚，他就是这样的人。
根据他们的人体研究调查统计，越小年纪的孩子, 越容易觉醒显化能力。因为这与信念有关, 要坚信物质会凭空出现才行。
可他与陆怜因为长久的科研工作，早有了思维定势。尤其是再加上他们俩比一般人还要固执的性格……
天性很难改变, 他们试过很多安全的方法都没有用，仅剩的办法是变成梦核，可那对他们来说太危险了。
他们绝对不会冒着死亡风险, 去做这样的事。
但……像他们这样优秀的人才，怎么能连其他人都比不上呢, 这根本不可接受！
所以他们才想生孩子, 从小好好培养，可他们的孩子一直也检测不出显化能力。
一岁又一岁, 一年比一年平庸。
他们这样优秀的人才，怎么会生出这种废物！
他们的孩子, 就该一出生就具备显化能力才对！
为什么别人比他们强, 别人的孩子也比他们的孩子强！这完全无法接受！
他们无法成为显化者，所以一定要把孩子变成显化者，变成最强的显化者, 强到把他们做父母的也变成显化者，这样才不算白生养她啊。
他并不觉得这种想法有什么问题。
一号看向云严哲时，眼中就没有同情了, 只有鄙夷与感嘆。
坏到这种程度还能自洽……
只能说……这也是一种本事。
人不要脸, 并且完全意识到自己的不要脸, 甚至还毫不在乎。那可不天下无敌吗！
陆怜还在发懵，云严哲干脆将搂住爱妻的臂膀, 「我们是灵魂伴侣，再没有比我们更适合彼此的人了。我们不需要别人理解，只要我们理解对方就够了。」
陆怜还没回话，一号先说道：「你不会蠢到不知道他在gaslighting你吧？你确实是一直在试图理解他，但你仔细想想，他有真正试图理解过你吗？」
「住口！」
云严哲和陆怜夫妻二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一号撇了撇嘴，看向陆怜，「我不喜欢说尊重祝福锁死。因为我既做不到尊重祝福，更不想让你与无药可救的人渣锁死。曾经因为你这样的人，我一度血压不稳，后来……我爱人教我，可以用事不过三原则。出于女性利益共同体，我会提醒同一个女同胞两次。」
「在你身上，已经两次了。」
她知道很多人哪怕学歷很高，事业上有所建树，可心理上依旧不够完善，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却毫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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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别提更多没接受过好的教育的可怜女孩了……所以她不会连提醒都不提醒，直接高高在上的骂。
永远都应该只怪罪加害者，而不是受害者。无论受害者有再蠢再坏、让人看着再生气……
受害者都只是受害者而已。
在受到长期的情感操控下，人的正确认知都被摧毁掉了，受害者又怎么可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更别提好多人从来就没被教过、建立过正确的认知。
没遭受过那样的操控，永远体会不到当事人有多迷茫无助，以至于做出各种扭曲拧巴矛盾的言行。
看着既可恨又可怜。
很多人以为她们有选择，其实在她们修復、治疗、建立好自己正确的认知关系前她们根本没有选择！
为什么爱上一个人渣？为什么沉溺于一段有毒的关系不离开？为什么遭受家暴不知道跑？为什么不离开精神或身体上虐待你的父母？
她们不是蠢不是贱，只是精神与心理上病了而已。
就像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中爱上绑架自己的绑匪的受害者；就像习得性无助实验中那只反覆遭受电击，被电到麻木，门打开后都不知道跑的狗。
大脑是会骗人的！
那么久的精神操控下，大脑中各种神经递质早就无法正常分泌！
所以一次次被伤害，又一次次爬回早已习惯的魔窟，因为被抛弃伤害时的恐惧带来大量的多巴胺，受害者错以为那样更安全幸福。
她们需要的不是趾高气扬，心智健全者的嘲讽奚落，而是一名专业合格的心理医生。
爱与支持是一切的解药，
永远不要去怪罪受害者。
她是心理学专业，一来到这个地下实验室，很快就察觉到了很多其他人意识不到的问题。
她与爱人都是最坚定的理想主义者。
她还记得爱人第一天去联邦上班时的样子，高高吊起的马尾飒爽利落，走出门前笑着对她说：
「既然我有这个能力，当然要去做点什么。」
这是爱人的口头禅。
可惜……她们加入的并不是与她们理想一致的组织。
她无数次地想，如果当初加入的不是联邦，爱人她是不是还活着。
可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原以为加入联邦后，能够做更多事，挽救更多人的命运，可没成想，却成了爱人的催命符。
她当初为了给爱人报仇才来到这里。
可在得知联邦的计划，在看到云苏小宝贝后，她知道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跟我打个赌吧。」一号笑着说。
「什么？」两夫妻更懵了，不知道她这又来得哪一出。
「我赌你们不会成功的。至于原因嘛……谢谢你们给我们生了个乖巧善良又懂事的宝贝好女儿。」
「那是我们的女儿！」陆怜失控大喊。
云严哲夫妇彻底受不了了，完全不想继续听她的东一句西一句，没有任何逻辑道理的胡说八道。
「动手。」
两夫妻相拥着离开，一号冲着他们的背影大喊：「等你们失败的时候，你们会想起我的。等那个时候你就知道她到底是谁的女儿……」
随着云严哲夫妇越走越远，喊声越来越小，陆怜的心却越来越沉。
「她……」
「放心，我们在别人身上做过那么多次实验了，以后云苏她什么都不会记得的。」
等到他们俩进入云苏的房间后，小云苏看到他们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好像听到一一姐的喊声了，她没事吧？」
刚一进来，云苏就问那个实验体，陆怜更生气了，「你怎么不问你亲妈有没有事，我看她好得很，还有精神头数落我呢。」
云苏听到后直接放下心来，完全没听到最后一句自己亲妈怎么样了。
「人都到齐了吗？」云严哲问。
「齐了。」
聚集的高层们围绕着实验床站成了一圈，将云苏团团围住，手中拿出特定形状的魔方拼凑到一起。
像是一个个拿着勺子的魔鬼，要将云苏分食殆尽，汲取她年轻的生命力，转换成为壮大自己的力量。
小小的云苏在众人围绕之下慌张地找自己比较熟悉的身影——
爸爸妈妈。
她张嘴想要喊人，可在看到他们眼中的疯癫后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没用的。
喊爸爸妈妈只会换来他们的辱骂训斥。
「一一姐姐！姐姐！」
绝望与恐惧之中，她大喊唯一能保护她的人的名字。
「不要怕！宝贝，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会永远陪着你！」
隔壁房间处于巨大痛苦之中的一一，拼尽全力发出最后的哀嚎，像是夜莺最后的歌唱，微弱却又无比清晰地传递过来。
小云苏听到了。
稍稍没那么害怕了。
这时周围的科研人员摆弄着一旁的设备说：「零号不行啊，传递不过来啊。要不行就换一个吧，直接用一号？就是不知道一号如果清洗记忆后会不会废掉啊。大人可控性太弱了，不如小孩子好掌控。」
「差在哪？」云严哲问。
「波动。零号脑电波的波动不够强。或许是……不够……痛苦？」科研人员超小声地说着。
谁都知道零号是谁的孩子，他们平时哪里敢下狠手，像对待其他实验体一样对待零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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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严哲迅速直接拿过科研人员手中的控制器，毫不犹豫点击屏幕面板。
两间房中间，特殊材质的玻璃从完全不透明的白色变成模煳的雾面，最后变成全透明。
高透的玻璃清晰地显露出两间房里相似又不同的景象。
隔壁房间中，一一由于疼痛正在不断挣扎，可被捆绑得太结实，身体只能发出一阵阵痛苦的抽动。
任何人都能从她的表情中看得出她正在遭受怎样的痛苦。
「一一姐！」
云苏本能地想起来，可同样被结结实实地绑住无法动弹。
「她马上就要死了。」
云严哲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冷漠又疏离，毫无感情地陈述着客观事实，像是在播报天气。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狠厉，夹杂着愤怒与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妒忌。
「因为你是个废物，我们不得不用这种方式让你觉醒。一切都是因为你不能显化。因为你不争气，所以她要死，要被我们变成培育你的养料，成为激励你更进一步的阶梯。你经常说对面玻璃房里那些人很可怜，他们全部是因为你才变得这么可怜。因为你不争气，我和你妈不得不做这些事！这全部都是你的错！全都只怪你！」
「一……」
听到父亲的这一番话，处于极度震惊中的云苏，连哭都忘了，眼泪无意识地低落。
所以……
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一一姐之前一次次遭受的是这样的实验？原来接受实验不是像自己一样简单做一些测试，是这样的痛苦？
那一一姐为什么还对自己这样好？
「不，不，对不起……对不起……」
被刻骨铭心的愧疚笼罩的小云苏拼命的挣扎，想要去到一一姐身边告诉她，自己很爱她，在心里早就真的把她当成妈妈了。还有她一直说的爱人姐姐，她一直在想，要是有一天见到她跟她们永远生活在一起该多好。
「不！不不不！」
一旁的研究员激动地喊着：「有用，有用了，她的身上有能量波动了！这是觉醒了！她能显化了！」
除了云严哲以外的一众高层们，看到之前的一幕原本还有一丢丢的于心不忍，可在听到这句话后，全部激动地看向一旁仪器的数据面板。
「继续！继续！加大力度！」
科研人员们听从上级的命令，调整手中的控制面板，将传输力度加大。
陆怜拉了拉云严哲的衣角，小声耳语：「她……已经是显化者了。要换个实验体继续第二阶段吗？前五号的备选都可以试试……」
「前五号里只有零号跟一号接触最多，越是亲近的人，越容易吸收成功，你忘了吗。更别说前五号已经自我意识不稳了。」
云严哲的语气中有微不可查的责备，在其他人耳中并不明显，可最熟悉他的陆怜一下子就听出了丈夫的不悦。
复述一段众所周知的事，然后加上一句你忘了吗。
在其他人眼中，是耐心的丈夫在对妻子解释，可只有二人知道，这是云严哲对她专业能力的质疑，在责备她不够专业。
私下里每次云严哲这样做时，都会露出细微不耐烦和鄙夷的神色，与在其他人面前夸赞表扬自己的那个丈夫完全不同。每当她询问他又会说她想多了。
如果一号在，一定会忍不住提醒陆怜，这是典型的吹口哨效应。
情感操纵者千千万，各有各的不同。威胁、推拉、情绪过山车……只是最低端的把戏。
专情体贴的「灵魂伴侣」是其中最难防的。
微不可查的那一丁点变化，只会让人怀疑起自己，而不是对方。
从而一步接一步，一脚接一脚，直到迈进深渊也毫不知情。
陆怜不再说话了，云严哲的目的也达到了。
云严哲是真的爱陆怜。
知情识趣，懂分寸，还是与自己同一水平的顶级科研者，再加上自己一点点「磨合」出来的、跟他立场一致的优秀伴侣，怎么能不爱呢。
这是一种独属于自恋型人格障碍患者的爱意。
周围的其他联邦高层们也好，科研人员们也好，谁都听出了云严哲之前那段话的矛盾之处。
为了孩子？
孩子已经在剧烈的精神刺激之下成为了显化者，完全没有必要继续吸收能量进入第二阶段，那样对孩子太危险。
可他们都不会去提醒。
科研人员没有资格去提醒，其他高层有资格，但是云严哲此举对他们有好处。
只有自己这伙人的亲骨肉做梦核才最安全，他们可捨不得。
有人捨得自己的孩子，他们拍手叫好还来不及呢，又哪里会去阻止。
源源不断的能量流入小云苏的身体，与之而来的是脑中剧烈的疼痛。
泪眼朦胧的小云苏看向另一间房里的一一，一一同样注意到了变成透明的玻璃。
二人双双昏迷前，小云苏看到一一姐的口型，好像是……宝贝我爱你。
第158章
外面的世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除了联邦以外的所有人都在反联邦。
联邦被打成了世界上有史以来最大的反人类组织, 就连联邦内部新加入的那些文职人员也大多选择退出联邦。
联邦显化者队员们则相反。队员们少有离开的，毕竟他们都是联邦特殊选出来的，与联邦价值观相同的精英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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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正在对内部人员进行整合, 目前联邦内所有的研究人员全部上了第一页名单。
关于这一点白杏儿她们早有预料。
根据云苏和苏玉之前在地下实验室对研究员的拷问得知：地下实验室之前那一批所有知情人全部消失了。
至于怎么消失……
以联邦的一贯作风, 肯定是被灭口了，连之前被她们拷问的研究员都这么认为。
大概或许可能就是这个时间节点。
不然云苏不会莫名其妙回到这一年。
一批研究员死亡后, 肯定会有另一批人补上。
而展现出优秀科研能力，听话懂事便于掌控的关玥在这个时候就会格外显眼。
关玥这段时间，一直在联邦搞科研, 她一度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做，云苏姐很危险, 为什么她要在这个时候若无其事进实验室, 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白杏儿通过赵绮念给她用纸笔解释后，她才知道, 她是她们这些人中唯一有可能见到云苏的人。
赵绮念与苏玉才加入联邦没多久，又不能展现出自己强大实力, 联邦根本不会让她们接近联邦的核心秘密。
关玥不一样。
她是人造人, 又展现出了超高的科研能力。创造出她的是在联邦工作多年，联邦对她知根知底的人。
更何况真的有什么意外，直接弄死关月媛这个创造者, 也不提供给关玥能量，关玥自然会消失。对联邦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威胁。
再没有比这更安全的人选了。
联邦甚至在考虑要不要在新一批人造人制作中，侧重科研能力方面的要求。
等到任命的通知下达, 关玥和赵绮念对视一眼, 明白真的发生了, 云苏在那里经歷了曾经发生的状况。
只是她们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需要等苏玉去看过才能知道。
关月媛拿着任命通知, 面对来传达消息的上司有些不太高兴，「怎么就说换个地方工作，为什么去哪都不通知啊，我女儿还这么小……」
「这是上面的命令！是上面看重她的科研实力！再说她说过很多次，梦想就是搞科研，难道你不支持她的梦想吗！」
上司直接扣帽子，大有不给就硬抢的架势。
关月媛心里七上八下，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联邦的那些丑闻已经暴露，就连她都生出了想退出联邦的想法。可她刚跟身边人表露出这种想法，这任命通知书就下来了。
「要不我跟她一起去吧，她毕竟还小……」
关玥的上司知道她在想什么，冷哼一声，「你担心的事根本不会发生。她就是个人造人，连显化能量都没有，只有科研方面的才能。只要她好好认真做科研，不会有任何事。你显化了个能让你沾光的好女儿……」
最后一句的语气，警告意味极浓，显然是没了跟她好说好商量的兴致。
双方地位相当才能平等对话，关月媛除了接受没有任何选择。
关玥就这么被带走了，与其他几人彻底断开联繫，没有人知道她会怎么样，会看到什么，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但她甘之如饴。
几个姐姐之前再三问她，她每次都做出了对自己最危险，但对云苏最有利的选择。
她知道自己的任务：
唤醒云苏姐。
只要云苏姐醒了，一切都结束了。
调走科研人员后，就轮到显化者队员。
苏玉原本是这批新人中，上司最看重的。可架不住她的精神疾病越发严重，每次找她，她不是发呆就是精神恍惚，所以上司对她的评级一降再降，要不是最近乱子太多，早就把她做成能量供体了。
赵绮念不一样，加入联邦后她一直勤勤恳恳完成联邦的任务，在丑闻爆出后，她也坚定支持联邦，从监听得知，哪怕她妈妈让她离开联邦她都不同意，认为联邦的做法很正确，所以对她的评级越来越高。
联邦中心城的基地外，每天都挤满了抗议的人群。
如果不是基地门外有显化实力排名靠前的队长每天在维持秩序、阻拦愤怒的人群，现在民众一定已经冲进来了。
赵绮念的上司不屑的冷哼，然后安抚她，「放心，我们过一阵儿就离开这儿，不过暂时别告诉其他普通队员知道。」
「是。」
这一则消息很快被她通知给了苏玉以及白杏儿。
三人商议过后，担心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于是……开启了猎杀时刻。
三人有个共同的名单，名单上的人名被一个个划掉，又被一个个写上新的。
这段时间苏玉和赵绮念在联邦内看到太多人渣了。
没道理白白放过这些人。
联邦基地内的队员们一个接一个地死亡，连排名在前30的队员中都有没逃过的人。
死者清一色的心脏病突发暴毙，是他们熟悉的、那个反叛者组织的手法。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帮年轻队员根本就没有心脏病。
死亡速度之快，数量之多，不光让联邦感到恐惧，让外界都感到咂舌。
【一个字，牛逼！两个字，真他妈的牛逼！反叛者组织真的牛，到底怎么进去的啊，我在外面好几天了，愣是没闯进去！】
【沖！踏平联邦组织，毁掉这种反人类机构！就他们也配叫联邦？充其量就是个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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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个帘子吗，把一切罪恶全部遮盖住了，还好有反叛者组织和z政府，不然到现在都不知道联邦的邪恶行径。】
【这我都觉得发现晚了，这几年到底有多少人惨遭联邦毒手根本不知道，联邦为什么还不滚！】
【你们说，这个反叛者组织到底忍辱负重深耕了多少年，才能在联邦内有这么大的力量，有两个排名那么靠前的队长都说死就死。】
【在这种噁心的组织里忍这么久，可苦了这帮优秀的人了，真希望知道他们是谁，打联邦可别把这些人伤了。】
联邦同样也想知道他们是谁！
到底是谁能出入联邦如入无人之境，杀顶尖联邦队员轻松得宛如杀鸡，还在曾经高层之一赵家安插了多年的钉子。
赵家暂且不提，可在联邦基地内杀顶尖队员不引起其他人一丁点注意，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要比死的队员强多少倍才能达到啊！
这种实力的组织，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一直籍籍无名呢！
他们将联邦前五十的队员查了又查、查了又查，可没查出一丁点问题。
到底是谁！！！
联邦在不断死人的同时，z政府在与联盟以及各国政府联合后，共同向联邦发出了驱逐令。
正式要求联邦撤出自己的国家，如果不照办，会联合起来对联邦发动攻击。
就连一向见风使舵的m国也迫于民众的压力，加入了反抗联邦的队伍。
一众联邦高层总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了什么反叛者组织，完全不知道哪个角落冒出来的，形势急转直下，从z政府反对他们变成了全世界反对他们。
明明再有几年时间，他们就能完全掌握m国，从而掌握更多国家，有更多的掌控权，假以时日，连世界上唯一能抗衡的z国都不能耐他们何。
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呢。
「撤吧，剩下的人也送过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们掌握核心科技，那就不会倒。」
「是啊，m国还有另几个国家的高层已经暗示想要加入我们的计划了。那几个国家的驱逐只是表面，等风头一过，给他们些甜头，依旧和以前一样。」
「零号实验体那里进展也很顺利，反正零号计划已经启动成功，换个地方也无所谓。」
一想到零号计划，联邦高层们心中的郁结都被冲散了不少。
「新的一批研究员登岛了吗？」
「已经到了。」
「希望能尽快进行下一次吸收。」
小关玥被联邦队员们送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岛，岛上有许多度假庄园，哪怕用卫星看也不会察觉到有什么异常。
从隐秘的入口进入地下，关玥才发现地下别有洞天。
最前沿的科技，特制的金属和玻璃，与她之前在视频中看到的地下实验室没有什么区别。
和她同时进入地下的其他科研人员，感嘆不比她少。
这一批科研人员里，关玥的年龄最小，不过这些搞科研的人只认智商和成就，关玥实在太出色，大多数人并不会因为年龄轻视她。
地下实验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科研员，只有零星两三个全副武装的联邦队员。
地下室的左边，是相同的高玻璃墙，里面装着一个个昏睡的实验体，右边是崭新的一个个实验室。
与关玥从前在视频中看到的，只差在没有忙碌的研究员。
有人不解地提问：「这里……怎么一个科研人员都没有啊？」
送她们进来的人耐心解释：「这里是全新启动的实验室，一切都是新的，希望你们能在这里研发出能改变世界的东西。」
他将一个又一个数据面板发给这一批新的科研人员：「先熟悉一下数据，这上面有实验的流程步骤，有什么疑问随时问我，以后我就是你们的直属上司，这个地下实验室的负责人。」
关玥在接到数据面板后，迅速翻看实验体的记录。
排在第一个的就是零号实验体云苏。
第159章
编号：0
记忆清洗次数：***
能量注入次数：***
吸收融合率：100%
她记得之前云苏姐给她们录下的视频里, 零号的吸收融合率是99%。
关玥立刻重新刷新查看，数据还是这样。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
她身边的其他研究员也在看实验体的数据，立刻就被这些数据吸引了。
「这, 这是我想的那样吗？」
外界曝光的新世界计划, 在别人眼里是邪恶的，可在他们眼里, 简直是天降惊喜。
对于这帮联邦精心筛选出来的科研疯子来说，再没有比这更能让他们高兴的了。
「传闻都是真的！我能去见见一号实验体？」
「下一次实验在什么时候？」
「吸收过程是怎么样的？」
「……」
科研人员们有无数的问题想知道，带领他们的负责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急, 我会慢慢告诉你们，反正你们也不能从这里出去。等你们操作熟练后, 希望你们的研究能有新的突破。」
苏玥从总负责人口中得知, 其他所有实验体的记录都有纸质和电子版两份，纸质文件上交, 电子版研究员们随时都可以查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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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零号实验体不同。
零号实验体的纸质数据文件上交，电子版文件上传后直接被隐藏, 研究员们不可以查阅。
立刻就有研究员发出了自己的疑问：「可是零号不是突破最大的吗？不查阅数据怎么实验？」
「零号的实验由更高级别的人负责, 如果你们表现好，或许有机会能参与实验，想加入更高级别的项目, 那就好好工作。」
关玥一直偷瞄玻璃实验楼旁边单独的房间，她看过视频，也听苏玉详细描述过这里面的结构。
她知道, 云苏姐或许就在这个房间之中。与她的距离并不远, 却不知道如何才能接近。
——
岛外, 许多国家都有人穿上了黑色的兜帽长袍，带上了黑色的面具和黑手套。
这身过于显眼的服装, 已经成了反叛者们的标志。
白杏儿此前一直变成不同年龄面孔的人，混迹在那些抗议者中。靠着强大的察言观色的能力，在几伙人中已经成了小领袖一般的存在。
她耐心地一点点煽动着本就激动不已的群众。
白杏儿：「反叛者组织自打那个视频之后，就没再出来了，也没有再发布任何视频，难道是她们不再支持我们了吗？」
「肯定不是啊！」其他人纷纷反驳：「反叛者们冒着被联邦消灭的危险揭露真相，这样的组织怎么可能不支持我们！」
白杏儿：「那为什么我们听不到她们的声音，她们也不出来带领我们，我们已经这样大规模抗议了，难道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对吗？」
「我们没什么问题啊，就是要求抓住联邦的人，还给我们一个正义。」
白杏儿：「可联邦那么多人，个个都有罪，就我们这些人要求抓的人都不一致，到底从谁开始啊！」
「对啊！我要求处理xs，他当初把我妹妹逼得跳楼了，但是因为他是联邦队员，联邦根本不管。」
「我要求处理cr，因为他是联邦队员，他爸一直欺负我们家，联邦也一直压着我们，还威胁我们家人！」
「我要求处理……」
白杏儿：「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的声音太乱了啊……要不，我们先统一一下，试试看反叛者组织到底能不能听见我们的声音？」
白杏儿的提议很快就在小范围内得到了贊同，一众人选来选去，选了一圈人里最噁心的xs。
xs明明只是个无能的小混混，就因为有了显化能力，加入了联邦，就无法无天了。
这小圈人一个传一个通知周围其他的抗议人群，不少人都接受了这个提议，想知道反叛者组织究竟会不会听到他们的声音。
人们这次聚集，比之前更加有组织，诉求也更加明确。
xs的罪状证据被一条条列出来，所有人看到的人都在跟着一起宣传。
先前要求处理xs的那个人明显是有备而来，好几年来她一直在收集xs的所有罪证，每一条都是实打实能把他送进监狱的。
可因为他是联邦队员，所以在联邦的包庇下什么事都没有。
证据显示光被xs逼到自杀的女生就有五个。
队伍最前方，她举着自己妹妹的遗照喊：「联邦队员xs，我希望反叛者组织能杀了你，还我妹妹一个公道！」
在她身后，是无数个声援她的人，喊出震天响的吼声。
三方平台上都有人在直播这一景象。
xs看到直播后，吓得在家里瑟瑟发抖。
自从有人开始猎杀联邦队员，所有人都反联邦前，他就退出联邦了。他这样贪生怕死的人，怎么会留在联邦组织里跟联邦共存亡呢。
因为之前联邦内部过于混乱，所以并没有人追究他这个小喽啰。
他原本以为没事了，还想着幸好退出得及时，不然就要被全世界人一起反对。怎么现在突然有人将靶子瞄准自己这个不知名小人物了呢。
他左思右想，最后决定要跑路，觉得留在家里不安全。
可在他拉门的一瞬间，看到了现在最流行的黑袍……
白杏儿早在游行喊xs的名字前，就将他的全部信息套出来发给了苏玉，苏玉只需要按照计划收割就好。
这边的游行刚开始，那边苏玉已经收工。
不到半个小时，z政府平台上再次有一段视频爆火。
视频里的xs倒在血泊里身中数刀还在求救。
「我的天，这是谁干的？」
拍摄视频的是周围的邻居，邻居们在听到他被砍伤时的尖叫和喊声后，不紧不慢过来查看。
通过拍摄者的语调和速度，以及发生血案先录个视频的行为，可以看出周围的邻居半点不为他着急。
「黑……袍……」
xs虚弱得厉害，因为失血过多带来的寒冷让他的声音都跟着发颤。
「黑袍？是反叛者吗？速度这么快？？？不是刚有人抗议喊你的名字吗？」
周围的民众们异常兴奋，没想到反叛者动作神速啊！难道就藏在他们的身边吗？
「救……救……」
「听到尖叫声就打过紧急电话999了。你就等着吧。我要录像，证明我跟你没什么关系！」
邻居们连他家的门都不进，担心自己受到任何牵连。
如果xs不这么坏，或许会有人上前帮个忙。可xs是个平时霸道惯了、逮谁欺负谁的王八蛋，这些邻居没上前补两刀已经是好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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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这种失血量，任谁也救不回来，总不能当场给他献血输吧！
等到医护人员赶到后，宣布他当场死亡。
视频就此中止，引发了更多人的讨论。
【反叛者也太厉害了吧！这么快就把人处理了？】
【反叛者请杀了联邦的gw，他真的巨巨巨噁心！】
【还有联邦的xx。】
【还有……】
【还有……】
三方平台上到处都是请求反叛者处理某个人的消息。
所有人都认为这件事是反叛者做的。
除了联邦与z政府的人。
这两方的人知道的内幕消息最多，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反叛者从来不会这样杀人。
反叛者杀人的手段都是无声无息让人心脏病突发，哪怕是毫无心脏问题的青壮年。尸检让联邦和z政府双方都找不到一丁点线索。简直是防不胜防。
现在这是……模仿犯？
反叛者会怎么处理模仿犯？
午夜整点
z政府的平台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段视频。
同样的黑袍，没有任何的标志。
「我们一直都能听到你们的唿声。」
「只是最近忙于对联邦秘密迁移实验室的调查。」
「我们希望有更多反叛者能像今天一样勇敢站出来。从她出于正义对联邦动手的那一刻起，她已经是我们的一员了。」
「我们是你们，只要敢于反抗，你们就是我们。」
「我们是——反叛者！」
有一段极具煽动性的简短话语中内含着许多关键信息。
人们一直在等着反叛者们的消息，从激动的情绪平復下来后才反应过来。
那个xs……好像不是反叛者杀的？
还有视频最后滚动播放的一个个地址都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是杀联邦的人就自动加入反叛者？这组织有毒吧！不管怎么说也不该这样啊！这样世界不就大乱了吗！这不是煽动犯罪吗！】
【真好笑，说得好像之前不乱似的，之前联邦一直把我们当小白鼠，只不过我们不知道而已，现在只不过是反抗而已。要怪也该怪联邦！】
【联邦再怎么样，起码社会是稳定的啊！现在简直是世界大乱，什么都做不了了，这样就好了？】
【你家里人没出事，你说的当然轻松，我侄女可是真的丢了！刚有显化能力，就那一次让她自己出去，就……我想杀了联邦所有人的心都有了！我现在只想知道我侄女在哪，反叛者们说他们秘密迁移了？】
联邦的迁移工作，还只限于零号所在的那个实验室，其他的实验室相对没那么重要，所以要往后排一排。
联邦的计划中，零号迁移任务完成后，先迁移研究员以及高层的家人，然后是排名靠前的队员家人，再之后是部分显化队员，最后才能轮到那些实验室。
反正所有数据联邦都有备份，那些实验体最后毁了都无所谓。
现在联邦刚迁移完一部分高层家人。
因为担心引起民众的注意，所以撤离的动作一直很谨慎。
现在一条视频，直接把矛头再次瞄准了联邦。
部分回过神的人在三方平台上喊道：
【视频最后是联邦高层和队员的众多豪宅，别让他们跑了！】
第160章
看到这条消息的民众立刻去搜索上面的地址, 果不其然大部分都是在豪宅区。
「豪宅」这两个字在满屏的联邦涉及失踪、谋杀、抢劫、侵害等等负面消息中格外显眼。
民众更加愤怒了。
外面本就在抗议的民众们有的直接组团去了离自己最近的地址。
好巧不巧，正好撞到那里正在撤离的高层家属。
愤怒的民众们将联邦准备撤离驾驶的飞行器团团围住。有显化能力的民众甚至显化出了武器一下下砸向飞行器。没有显化能力的，偷偷拿出自己带出来的小刀, 偷偷往飞行器外面划道道。
对这些不能显化的弱者来说, 此举虽然对飞行器无法造成太大伤害，但是解气啊。
联邦抢走他们的孩子去做人体实验, 结果联邦自己孩子住豪宅。
但凡是个人都没办法忍。
这些民众的攻击对联邦高傲惯了的队员们来说，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联邦的队员们这段时间窝囊气已经受得够多了。如今面对这样的跳脸挑衅, 有几个实在没忍住，发动了攻击。
抗议的民众看到对方竟敢还手, 气得更厉害了。
「联邦他们想杀人灭口！」
混乱中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声, 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民众全都愤怒地往前挤。
联邦阻拦人群的防线直接被沖开了一个口子，民众们一窝蜂地冲进了联邦的豪宅之中。
这让原本正在豪宅里准备撤离的高层家属无法离开, 于是保护他们的队员将他们送进了地下室。
本该离开的高层家属，就这么躲进地下室将自己关了起来。
联邦的豪宅就这样被民众们占领。
豪宅里面的民众一间又一间房间找里面的联邦家属, 喊着要将他们吊起来直到联邦把拐走的人还回来。
联邦队员们几次想阻止, 可对方的人实在太多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挤进这栋房子，他们被挤在人群中已经像是夹心饼干一样，连转身都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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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因为制服显眼, 谁在他们身边都会给他一脚，或是掐他一下。
目前抗议的民众们大多还不敢公然伤人，不然他一定会被人一刀刀捅死。
高层的家属们被困在地下室中, 连个大气都不敢喘, 不断唿叫支援。
他们能听到外面有暴民正在不断砸着地下室的入口, 并且还在唿唤更多人过来。
他们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巧，这么倒霉！
世界上没有什么巧合。
白杏儿一直坚信这一点。
她就在抗议的人群中。最近她忙得够呛, 不断换着面孔，在不同的抗议队伍中煽动并引导人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她在视频中地址出来后的第一时间聚集周围的人，引导他们与其满大街乱逛，不如去视频上最近的地方看看，反叛者给出这个地址一定有意义。
所以才能在联邦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与撤离的队伍撞个正着。
撤离的时间地址，是赵绮念提供的。
她现在正在地下室，冷静地看着一旁慌乱唿救的高层家属和其他队员。
两人打着时间差，一环扣一环。
很多声势浩大的行动，其实都不需要那么多人。只需要引导好其中一两个关键点，就能让满载的列车驶向她们想要的方向。
z政府接到了民众的求救，说是联邦队员在z国公然殴打民众。
钟文栋接到命令带队到地方才知道有多吓人，以及为什么联邦队员没能成功把人撤离走。
豪华的别墅附近，围了几万人，将整个小区都快挤满了，还有人源源不断地往这个方向赶来。
抗议的民众已经有了自己的小群，一个又一个小组织，一批通知另一批，形成的力量非常恐怖。
隔壁区甚至隔壁市在抗议的人，在听说这里有联邦队员打人后都在朝着这个方向赶。
「好傢伙，联邦这次是真栽了，除非他们敢用更强力的武器，不然……」
「他们要是真敢用，那民众肯定非和联邦拼命不可。」
「除非他们有压倒性的杀伤力武器，还敢杀了我们所有人，才能成功。哈哈，可惜他们没有。」
听着队友们聊天的钟文栋在心中嘆气。怎么没有，他们有啊！还敢大规模轰炸整个世界！
只是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有。
所以他们才要尽可能多弄死点联邦的人。
他显化出几个国旗的贴纸，贴在脸上一个，把剩下的递给队友，还搞出了几面旗帜放在手里。
「都拿着点再下去，现在百姓们已经失去理智了，我可不想被自家人误伤。」
z政府的队员们装备好后，下场维护秩序，他们在拥挤的人群中，每一步都像是在沼泽中移动一样艰难。
好不容易到了事发地，看到联邦的队员们正在举着能量枪和民众们对峙，威胁对方更进一步就要开枪。
「哎哎哎，把枪放下，你要干什么！」
一众z政府队员们全部举枪对准了联邦队员，要求他们放下枪。
联邦队员们早已经习惯了高人一等的待遇，尤其是习惯了在梦魇中对z政府的队员们颐指气使。
现在他们看到梦魇中被自己使唤的z政府队员们敢公然对他们举枪，气不打一处来地喊：「你不阻止这帮暴民，对我举枪？看不到是谁在威胁谁吗！」
还不等民众们骂人，钟文栋回道：「举枪的是你，还是威力巨大，不允许在现实世界轻易使用的能量枪。你举枪之前打报告了吗，有上报更高级别的长官申请吗！」
联邦每次都用这种理由限制z政府的队员使用这种能量枪，说就连联邦队员在梦魇中使用前都要申请，用过回来都要写报告，所以不能轻易给z政府的队员们使用。
一旁愤怒的民众立刻说：「你们手里的强能量来源都不干净！是从我们身上剥削的，还敢对我们举着？快滚出我们的国家！」
一说到这个联邦队员更气了，「我们这不是正要走呢吗！！！是你们过来把我们拦住了！你告诉我，我怎么走！」
最近撤离任务一个比一个紧，他们好久都没这么忙了。
这批深夜忙着撤离的队员根本就没时间看三方平台。根本不知道怎么就被这么多人围起来了，外面的唿声还震天响，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人。
后面挤不进来，也不知道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的人只听到了个「走」字，连忙跟着喊：「不许走！别让他们跑了！」
更外层街道上的几万人听到后立刻跟着喊：「别让他们跑了！」
举着能量枪的联邦队员看向最开始让他滚的那位民众，脸上的表情像是在问，你是不是在驴我。
这到底是让不让他走！
「让这帮愚民撤离，你们z政府的人护送我们离开！」
联邦的队员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以为是之前z政府要求他们尽数撤离，他们离开后就没事了。
在他们看来，离开这里更好，外面其他地区的联邦队员比这里待遇好多了，就这里要遵守的规矩最多。
钟文栋没搭理他，而是看到了一旁膝盖流血的民众，问他：「没事吧，是被攻击了吗？」
受伤的民众显然还在超高的肾上激素下，根本没意识到疼。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还在流血的膝盖，诚实地说：「啊，是之前跑得太急磕了一下，没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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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外面处理一下吧，小心伤口感染。」
精神高度紧绷，举着能量枪的联邦队员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更懵了。
这人这是在干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
他和地下室的高层家属们远比愚民受伤的膝盖重要多了吧！！！
但是有钟文栋这么一打断，双方一触即发的激动情绪倒是被打断，有所缓和。
另一头联邦的高层们，在接收到自家亲人传来的求助消息后，急忙派更多队员往事发地赶。
世界上许多处撤离地点都在发生类似的事。
还有很多已经撤离空的住宅被民众们冲破占领，将里面被破坏殆尽，拍照录视频发到了三方平台上。
联邦的用多年树立起来的威信一落千丈，趴地上捡都捡不起来。
「内部已经彻查了三次，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内奸！」
「这么多的地址，那人一定对我们联邦内部的了解十分深刻。」
「总不能内奸就在我们之中吧！」
高层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谁都觉得对方可疑。
云严哲适时站出来安抚，「不要自乱阵脚，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为的就是让我们乱起来。」
「对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破坏实验。如果内奸在我们之中，我们绝对走不到今天，肯定刚起步就被破坏了，哪里会在现在明显有了成就时出这种乱子。」
说虽这么说，可云严哲也觉得不对劲。
主要是不合理，这么大个组织，没道理跟鬼魅一样无影无踪，半点痕迹都没有啊。
「先把人救出来，然后内部从中层往上再调查一遍。」
在场没有一个人怀疑刚加入联邦的新队员，因为等级最低的那些新队员连个屁都不知道。
如果白杏儿知道他们这么查，一定会笑出声，那些豪宅，她因为家族之间的应酬，很多甚至还去过呢。
不过现在的她，只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一个被底层父母虐待的女儿罢了。
她毫不起眼。
联邦救援的队伍到达后才意识到事情比联邦想像的更麻烦。
他们连降落的地点都找不到。
现在不止是小区里，附近一条街道已都经被密集的人流堵满了。
他们倒是想救人。
问题是怎么下去啊！
从半空中看下方密密麻麻抗议自己的人，这种恐惧没比孤身进蛇窟要好多少。
现场的视频传回联邦，联邦高层中不知道是谁无意识感嘆出声。
迫不得已的联邦高层，再一次拨通了z政府的通讯器。
「管管你们的人！这让我们怎么撤离！」
z政府的高层早在看到现场视频的时候，就知道会接到这通视讯，他们一直在等。耐心地等。
「那个反叛者的视频……」z政府的高层们沉吟片刻接着说：「里面有个地址在我们国内h城。不是你们联邦人的豪宅，而是我们提供给不能显化的普通工人的公寓。我们的人突击检查后，发现里面有刚建成的实验室和安装一半的设备。你们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这头的联邦众人：……大意了。
他们最近每天都会被无数新出的乱子搅得焦头烂额，哪有心思去管新开展的研究项目啊。
自打出事后，零号是头要任务，比任何事都重要，刚开展的新项目则是最次要先被叫停的。
如果没有反叛者再次跑出来捣乱，他们会在人撤离差不多的时候，开始大规模销毁。
可现在……
第161章
联邦这个新项目是针对普通人的, 所以偷偷用的是未报备的、以不能显化的普通民众名义承租的房间。
不像联邦大楼一样是官方地址，所以并不能以外交为由，禁止z政府的人进入搜查。
至于那个利用自己身份, 背地里给其他势力提供房间的王八蛋, 已经被立案调查了。
那人被抓后一直哭诉自己不知道联邦是要建实验室。一众队员们被他气得要死，不知道这人脑子有什么大病, 为了蝇头小利坑害同胞的性命。
不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联邦偷偷摸摸用普通民众的名义搞这种动作，怎么可能是在做好事！这种租房政策明明是惠及这些不能显化的普通人，结果却被部分这群民众这样背刺。
联邦高层互相看向对方, 在想那个新项目谁在负责，里面有什么东西还没撤走销毁, z政府拿到什么了。
云严哲的反应最快, 立刻说道：「帮我们把我们的人撤出来，那个建了一半的实验室可以交给你们z政府。」
z政府的人想骂脏话, 但是忍住了。
他们是真的无法理解，这帮不知所谓的联邦高层, 难道到了现在还不清楚状况吗。
谁给了他们的勇气, 让他们到现在还这么傲慢，高高在上。
那个建成了一半的实验室里，所有的东西他们都搬走了, 他们不知道那一个个诡异的仪器到底是什么东西，所以想借着这个机会，要到些消息。
「恕我直言, 那些东西已经在我们手里了, 何来的给我们？那些赃物已经被我们查抄了。」
云严哲冷笑一声, 「如果没有我们，你们永远也没办法知道那些东西怎么用。怎么？你们敢在你们自己人身上实验？」
z政府的人当然不敢, 事实上东西拿到手后，好多队员和科研人员提出自愿参与测试，可是因为仪器功能未知，为了避免对他们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一直没被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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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所有人都像联邦一样反人类。正常人都是自己家的孩子自己疼，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哪捨得用自己人的命去试呢。
云严哲从对方的沉默中，知道了答案。
「呵呵，所以你们的科研进步得这么慢，畏手畏脚的，怎么能比得过我们。」
z政府的人并没有被这明显的挑衅激怒，「你们的家属好像被几万人围了起来，我想知道，他们该怎么出去。」
云严哲：「如果不配合我们，把我们的人撤出来……我们不排除使用致命武器袭击。据我们所知，我们的人在安全的地下，能够抵御最高级别的攻击。」
明晃晃的威胁，让气氛更加焦灼。
「那我们z政府定会与你们联邦不死不休！」
z政府清楚这帮狗东西是真的有概率能做出来这种事，只是事情还没到无法迴转的地步，这帮狗东西在权衡。
联邦也知道，如果他们真的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攻击，那不管z政府想不想，他们都会正式与联邦开战，不然无法对那么多愤怒的国民交代。
他们在众多势力的围追堵截下，实验进程只会更加延后，违背了他们韬光养晦的决策。
双方谁都不想发生这种状况，只看谁短时间内更加撑不住，以及未来更加受不了后果。
联邦显然是在劣势。
「人可以走，但是东西必须留下。五分钟，你们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全部撤离我们的国家。五分钟后，境内所有与联邦有关的人都会是我们通缉的罪犯。」
他们清楚联邦不敢冒险开战，不然不会大批人偷偷撤离。
「不行！五分钟，根本不够我们的人撤离！」
他们高层的家属们都还没撤离完，留了个尾巴，更别说排名靠前的高级队长家属，还有剩下的普通显化者队员家属，还有一大堆文职人员了。
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撤出去！
「在我们的国家胡作非为这么多年，你们还真以为一点代价不用付？」
这些联邦的显化者队员一个比一个噁心，一直为非作歹，他们不是不知道，只不过碍于联邦的那个不平等协议，一点办法都没有。
梦魇降临初期，当时梦魇里的一切都那么不可控，如果没有更高科技水平的联邦的帮助，他们的国家或许真的会被梦魇吞噬。
没有人能承担那样的代价。
所以只能咬牙忍下那些屈辱。
可不代表他们不记得，一桩桩一件件，所有犯了罪的联邦队员，他们都记着呢，只等有反击能力了再清算。
「五分钟。」
z政府的人再次强调。
早晚有一天，一分钟也不用给他们，誓把这些人渣全部抓起来！
联邦的人知道事情再也没有了迴旋的余地，他们必须取捨。
「好，五分钟。」
抛弃这种行为，联邦早已经习惯了。
不需要的会被抛弃，没有利用价值的会被抛弃，弱者会被抛弃。
他们就是这样的一个组织。
极度自私自利的人聚集在一起。
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也会被抛弃。
联邦在内部对所有的联邦队员发出了一条紧急撤离短讯，告诉他们要在五分钟内，带着家人赶到指定地点，赶不到的，要自己想办法撤离出这个国家。
至于能不能来……全看实力与运气。
境内所有联邦的人一同举起了手，查看不断震动的腕錶。
实力强大的联邦队员自是不惧，他们早在不断执行撤离任务前，就告知了家人们做好离开的准备。
这些人除了正在执行任务的那些，剩下的所有人立刻显化出最快的飞行器，去接自己的家人，用最快速度朝着指定飞去。
级别不高的普通联邦队员，则是有些不敢置信。
「真的要走了？联邦是彻底败了吗？」
「我的天，五分钟，我在隔壁市，显化能力也没那么强，怎么去啊！」
「我离得很远啊，要用什么飞行器才能在五分钟出国啊！」
「救命，这是什么意思。」
「联邦这是要抛弃我们了吗？」
慌乱的普通队员们在和自己家人抓狂讨论，消息很快传到了三方平台上。
【他们要跑路！真的要跑了！不能让他们跑了！】
【有人在直播，看直播间xxx，有人把联邦高层家属堵在地下室了，联邦队员正在举着能量枪。】
【真勇啊！能量枪能把人轰成渣渣，是真的不怕死吗？】
【我小侄女就是失踪了，我不怕，跟这帮狗日的拼了！】
半空中无数飞行器，朝着同一个方向飞，有些脑子转得快，实力又不强的，则是立刻带着家人朝着边境线飞去。
联邦高层们看下属们不断给他们传讯，不悦地问：「现在满意了吗！立刻协助我们，撤离我们的家属。」
最前方的钟文栋在收到上层下达的消息后，爬到屋顶，显化出最大功率的音响，劝周围愤怒的民众，「立即撤离这里，我们接到消息，联邦在五分钟后要对这里进行轰炸。」
钟文栋的喊声覆盖了一整条街。
有些胆子小的民众听到后立刻急了，转身往外跑，可被拥挤的人群挤得无法动弹。
有些怒火上头的更气了，非要砸开地下室把联邦家属抓出来一起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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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钟文栋在最前方劝道：「你们死了，还怎么找失踪的家人！」
「这批人这边慢慢走，小心踩踏！」
「不要摔倒！」
「最外围的，赶紧离开！」
钟文栋的众多队友们疏散聚集的人群，一边疏散一边查看自己的通讯设备。
上面只说让在五分钟内疏散，也没说什么联邦轰炸啊。
钟文栋在房顶上仔细查看周围撤离的人群，一旦有哪里太挤，就会用红外线照到哪里，引导人群安全撤离。
「回家，都回家！今天都别再出来了！我们一定会尽全力保护你们的安全！」
人群在众多z政府队员们的引导下散开后，钟文栋还在喊，发布着假消息。
队友们在撤离完民众后，回到别墅内，走到他身边，「你瞎说什么呢，不怕挨处分？」
钟文栋笑了笑，「我就问你，人再不撤开，联邦能不能干出这事。」
「能倒是能，可是……」上面不已经谈妥了吗，轰炸不会发生。
「那不就对了，我说错了吗？」
他算是明白云苏为什么喜欢满嘴跑火车了。
给王八蛋泼脏水的感觉，太爽了！
钟文栋和队友走到地下室入口，入口处那名被吓麻了的联邦队员还在紧握着手中的能量枪。
「行了啊你，还举枪是打算自尽吗。」
他有节奏地敲击地下室的门，「开门吧，人都散了，你们还有不到一分钟能跑。」
地下室里的家属们已经收到了联邦的消息，立刻打开门，朝着早已经准备好的飞行器跑去。
赵绮念和钟文栋擦肩而过，两个人都没多看对方一眼。
三方平台上的消息已经要把三方平台都挤崩溃了。
【看第一手视频！z政府官方的队员说联邦要轰炸我们！消息绝对错不了。我已经跑回家了！】
【这帮联邦的人，简直邪恶至极，比魔鬼还恐怖！】
【我真的气得浑身都在抖！难道就这么放过联邦这些人吗！】
【绝对不能放过他们！就应该把联邦的人全部吊死！】
联邦的高层同样被气得浑身发抖。
他们什么时候说要轰炸普通人了！虽说他们确实想来着，可这不是还没做吗！
缺不缺德啊！都这个状况了，还往他们联邦身上泼脏水，还嫌他们的名声不够臭吗！
z政府：……你们可能不信，但真的不是我的意思。
以及……文栋这个小崽子干得漂亮！
他们早就该这样了！
被过高的道德标准架住后，面对这种没有底线的恶人是真的无奈。
z政府说是给了五分钟，实际上等高层们的家属全部撤离后，才开始封锁边境线。
他们还不知道联邦的底牌，所以同样不敢将联邦逼到绝境，担心联邦会被逼急了反扑，从而引发战争。那样只会造成更多人的死亡。
他们不是不想弄死这帮畜生，可身为高层有时候要为了大局做出无比艰难，自己都难以忍受的决定。
z政府面对全体国民下达了消息：
z国的海陆空三道防线全部被封锁，不允许任何组织以及个人进出。
有些感性的国民收到这条消息后直接激动的哭了出来。
这是z政府要正式清算联邦！
终于！官方终于出动，给他们做主了。
还未撤离的联邦队员以及他们的家属们全傻眼了。
怎么办，完蛋了。
他们这是被联邦抛弃了吗。
他们疯狂地唿叫联邦总部，可是没有得到任何来自联邦的回应。
总部的大楼里的工作人员早已经在消息下达的瞬间就跑了。
大楼里的很多文件都来不及带走。
z政府能显化不能显化的队员们全体出动，将视频名单最后的那些地址全部围了起来。
是时候看看，联邦的地盘里到底藏了些什么。
第162章
人。
许多许多的人。
不同年龄, 不同性别，或昏迷或清醒的人。
有些地址z政府的人一进去就傻眼了。
谁也不曾想到，再普通不过的地方, 被联邦用来做这样的勾当。
昏迷的人自不用提。
清醒的人, 也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全城的医护人员全被派了过来，对这些人进行检查, 将受害者救出去。
因为医院的介入，不少普通人都得知了z政府找到失踪的受害者消息。
所有人都在z政府的平台上问，自己失踪的家人在不在其中。
【大家都别急, 等官方通报。】
【能不急吗，感情你家没有失踪的人！】
【为什么要把联邦的人放走！我看到视频了, 那些被抗议者围起来的地方, 人群散开后，高层家属们都走了！】
【年纪还小吧, 两大势力之间的斡旋，哪有那么简单。一个举动, 一句话都会造成很大影响, 相信我，这肯定已经是他们能做到的极限了。】
【这帮人渣家属就是跑了啊！还不如反叛者还能杀了联邦高层呢！】
【你这是欠轰，炸弹炸你身上, 你就老实了。政府肯定要考虑民众啊！哪能逞一时之气，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事态太过严重，官方的通报很快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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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体上说确实是找到了不少受害者, 正在确认受害者的身份, 一定会在最快时间内联繫受害者的家属。
z政府的平台上, 所有人都在祈求，祈求能找到自己的家属。
其他队友们都在一线确认受害者身份, 寻找受害者家属。钟文栋被迫在家写检讨。
「你们说……哎，这些人……她们的家人已经死了吧，毕竟十年了。」
白杏儿也早就回到了家中，正在仔细观察联盟平台上国外的民众舆论走势。
「嗯。联邦会定期清理没用的旧供体，除了个别特殊案例，肯定早就被销毁了。」
钟文栋看着新闻中，守在那些地点外面不离开的受害者家属们，心里不是滋味。
很多人费心找了自己家人多年，日日煎熬，生不如死。
如今终于找到了……
可……这毕竟只是个梦魇。
等到梦魇结束，这部分人发现自己空欢喜一场……会崩溃吧。
不管是□□上的伤害，还是精神上的伤害，都没有那么容易痊癒。
受害者就是受害者，加害者就是加害者。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不管加害者受到了多严苛的惩处，也无法弥补受害者以及她们家属的内心伤害啊。
这些人只能痛不欲生地度过余生。
「我有点能理解梦核的感受了。理解有些梦核为什么不愿意醒来。」
美好的梦魇与残酷的现实。
前者哪怕是假的，仍让人忍不住沉沦。
白杏儿灌了一大口咖啡，给了钟文栋一个爆栗。
「别想了，赶快干活。不然受害者连程序化的正义都得不到，更别提别的了。」
白杏儿正在无数个群里发表自己的观念。
受害者家属们都十分不安，担心找不到自己的家人，又担心找到后发现自己家人已经死了。
白杏儿适时的引导，主要告诉这些人，就算不在国内，或许是在地址上的国外实验室里，不要放弃希望。
告诉这些人如果发现家人死亡，那就穿上黑袍去国外报復其他的联邦队员，国内没有了，可国外联邦的人还大有人在。
「你还要继续在新加入的反叛者们身边晃荡吗？」钟文栋问。
「不了，她们已经被引领到了预想的方向，剩下的随她们自己发展就行了。我知道很多联邦势力的中间负责人，这些人在联邦事业版图的关键节点，承接上下。把他们都弄死，不管是对梦魇内外都有好处。」
「你和苏玉？」
「对。云苏那边……暂时只能看她们俩了。」
苏玉因为不稳定的精神状况，被上司直接抛弃，忘到了脑后，就算想起来没带走她也不会觉得可惜。
赵绮念不一样，工作完成得又好，撤离时都不带自己家人，够狠够无情无义。
所以被联邦带到了云苏所在的岛上，只不过她作为联邦队员在岛上而不是地下。
部分高层的家属依旧不知道岛下有实验室。
赵绮念在岛上闲逛，她知道云苏与玥玥就在地下，却暂时不能出现在她们身边。
她父亲是个梦造人，母亲早在反叛者出现前，就被她送到了个无人认识的小城市，留了大笔能量值，嘱咐她不要对任何人说女儿是联邦队员。
以母亲的性格，就算她不嘱咐，她也不会对外说。
那个梦造人父亲，估计会很惨，可惜亲生父亲死了，遭不到这种罪。
岛下实验室里的关玥，根本不知道念念姐已经到了这个岛上。
她正在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云苏姐。
或许是因为常年住在地下，发育有些迟缓，现在的云苏姐，看起来比她还要矮上一些。
她想要伸手去碰她，被一旁年长的研究员喝止住，「别动，不要碰她。零号自从吸收能量后，至今没有醒来。」
他们能检测出大量的能量值，能够检测到零号的脑电波在疯狂运转。
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如何运行的，也无法破译。
他们问过成功的一号，每次吸收能量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一号只说是在做梦。
前五号实验体说的也差不多，说像是在经歷别人的人生。
一号与其他实验体的区别是，其他实验体醒来后，总是一阵清醒，一阵恍惚，总是以为自己是其他人，并且随着吸收的能量越多，症状越严重，像是与自身的能量有什么排异反应。
可一号不同，一号能够一直保持清醒。
他们问过一号无数次，到底在吸收能量时有什么技巧。
可一号说不出为什么，说不清楚有什么与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他们猜想这是因为一号的能量与其他人不同，能够吸收别人的能量不产生排异反应。
因为一号体内的能量越来越大，联邦高层担心早晚有一天一号会有反抗的心思，担心一号不再受他们的控制。
零号计划应运而生。
血缘至亲，总比外人可控可信得多。
「醒了，她醒了！」
旁边的研究员激动地小声说着，在说话时还十分担心吵到零号实验体，拼命压制着自己的音量。
关玥发现床上的云苏姐，睁开眼后第一反应就是警惕地扫视周围的人。
眼神完全不像是符合身体年龄的小孩子。
让她一度以为云苏姐是不是在梦魇中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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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云苏姐并没有认出自己。
云苏姐知道自己小时候的样子，还抱过自己，如果是清醒的云苏姐，看到这么多陌生人，一定会抱起自己就跑的……
关玥掩下自己的失落，听着旁边负责人的提问：「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云苏一句话也没说，而是冷漠防备地看着他，随后看着自己的手和身体，似乎是在疑惑。
「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负责人再次重复。
「云苏。」
语调很冷，跟负责人熟悉的那个怯懦的小女孩截然不同。
「把高层喊过来，我们这边应该出了些小状况。」
云严哲和陆怜到达后，零号的症状更明显了。她显然认不出自己的父母，对这两人的到来，没有任何的情绪。
云严哲夫妇同时皱起了眉头。
「在闹脾气？云苏，妈妈都是为你好，你知道吗。」
陆怜试图哄劝自己的女儿，可云苏看向陆怜的眼神中只有陌生。
「不对。」云严哲立刻察觉到了女儿的异常，就算是闹脾气，女儿也该怯懦才是，哪里会这样冷漠。
「她刚才说自己叫云苏。」一旁的研究员连忙补充道。
「云苏？」
正常实验体吸收能量后，因为吸收了部分别人的记忆，会错以为自己是被吸收者。
就算实验出了意外，云苏也只会以为自己是一号才对，怎么会知道自己是云苏，又表现得完全不像云苏。
研究员们全部撤离云苏所在的房间，一起去讨论有关零号实验体的问题。
「这种症状从来没有出现过。」
「要洗掉记忆吗？洗一次试试？」
「她只吸收了一号，不该有这样的状况才对啊。」
关玥在一旁听着云严哲夫妇和负责人的对谈，无比担心云苏姐，却不敢多说一句。
万一被赶出去，那就再也没有接触云苏姐的机会了。
「先看看吧，不行就清洗记忆。」
「或许……不会吧……」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巨大的精神创伤之下……没准……」
之前与云苏有过接触的研究员被清理得一个不剩，对云苏有所了解的只剩下负责人与云严哲夫妇。
三人反覆探讨下，猜测云苏或许是在巨大的精神创伤下，分裂出了另外一个保护者人格。
可奇怪的地方是——
保护者人格通常知道主人格的存在。
他们在与云苏讨论主人格小云苏时，却只换来了对方看智障一眼的眼神。
「没办法了，洗一次试试吧。」
只一句话，就决定了云苏被清洗掉记忆的命运，在外人听起来甚至像是在讨论一只猫狗该不该洗澡。
关玥咬着嘴唇，反覆提醒自己这是过去，这是过去，这些全部在过去发生过，要以大局为重。
可依旧止不住心疼。
以第三人视角，近距离直面云苏姐的儿时遭遇，让她无比揪心。
她看着云苏姐被送上了清洗记忆的机器，手指甲几近抠破手心。
再次醒过来的云苏，一看到周围的爸妈，就开始哭了起来。
「一一姐姐呢？你们把一一姐还给我！」
第163章
看到熟悉的女儿, 云严哲夫妇同时松了一口气，「把副人格洗掉了啊……这么看，我们想的没错, 一号的能量特殊, 能够吸收其他人能量的同时保有记忆。」
「云苏，你都记得什么？告诉妈妈。」
「我恨你！」
随着小云苏的哭喊, 一把菜刀迎面冲着云严哲夫妇飞了过去。
幸好旁边的联邦队员们及时阻止才没造成意外的伤害。
「既然没事，那就快把她那段记忆洗掉！」
陆怜看女儿一醒来就找那个女人已经够生气了，没想到女儿竟然敢攻击她！简直一秒钟都忍不下去了！
「按照之前计划中的时间段洗吗？」
「废话, 不然呢！」
负责人挨了一顿喷，只敢在心里幸灾乐祸, 顺便骂一骂怪不得她女儿不跟她好, 表面上仍然去取他们特制的记忆头盔。
这项研究他们在许多同龄小孩身上试了无数次，效果都十分好。
旁边的关玥掐着自己的大腿, 告诉自己不要冲动，然后去自己的上级负责人那里询问这个设备到底是什么东西。
负责人对这个未来实验室里的中坚力量十分有耐心地解释, 「这个跟你的研究方向差不多, 可惜你进入联邦晚了。不对，是可惜你被制造出来得太晚了。」
「我们看到你的研究时也很意外，如果再早个两年, 被我们发现你这种人才，一定早被带进我们的研究所了。」
「你是真的在这方面有天分。」
关玥清楚那根本不是什么天分，她最初就是跟导师仿照联邦的研究搞出来的。仿制也只是仿制了个皮毛罢了。联邦这方面的东西搞了那么多年, 一定比她们预想的要先进得多。
负责人一边从主机上调整, 一边给她解释, 「我们把她的记忆提取到几年前，并且保存了起来。在需要的时候, 就给她注入她自己儿时的记忆。这样能够让她的记忆一直保持在小女孩的状态，在我们所需要的状态。」
「我们在其他人身上实验过很多次，注入别人的记忆或者伪造记忆都会有排异反应。但自己的记忆则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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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人滔滔不绝地讲述他们如何在其他人身上实验，遇到了什么样的困难，又是怎么艰难地克服这些困难。
如果是其他丧心病狂的科研人员，一定会仔细听这些实验案例，可关玥一点都没听进去，问出了实在忍不住的问题：「为什么要让她一直保持一个小女孩的状态？」
负责人的兴致被打断，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沉声说：「因为有时候自我意志……并不是有用的东西。」
语气中带着警告的意味，让关玥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知道了，联邦这是一直在控制云苏姐的思想，让她永远保持在一个几岁小女孩的状态，这样才不会反抗。
云苏姐的梦魇降临前，那个懵懂状态的云苏姐或许就是因为这个！
自己真的太笨了，如果是白杏儿姐姐在，或许不用问就知道。
要不是白杏儿姐姐对科研一窍不通，来这里的一定是不会是自己。
应该再小心一些。
她在心中反覆提醒着自己。
负责人实际上并没有把关玥好奇的问话放在心上，毕竟她只是个小学生。
相反他正是希望关玥在这里多干些年，多出些力，所以才警告她。他们这些搞科研的都太聪明，就该敲打敲打。
关玥对他来说，比剩下的科研人员都好用，他早已经决定把关玥亲自带在手底下了。
上一次清理掉了太多科研人员，简直是元气大伤。
人造人就不会有这种问题。
如果那天实验成功后，地下实验室里的科研人员全部都是人造人，那他们压根不需要清理。
想到这儿，负责人对云严哲说：「制造人造人科研者的项目遇到了些困难，搞出来的不如关玥那孩子聪明啊。我想申请看看当年那个关月媛的调查报告。」
「知道了。」
负责人将设备给联邦队员，让联邦队员给她带上。
云苏在实验床上不断挣扎，纵使能量充足，可也只能显化出菜刀这样原始的武器。
关玥在一旁看得直揪心，她认出刀了，就是云苏姐那把！
她不知道云苏姐之前是发生了什么，导致她对菜刀有这么大的执念。
云苏被扣上了头盔，机器开启的瞬间陷入了昏迷。
周围的人全部松了一口气。
陆怜笑着说：「这就是不让她接触外界的好处。什么都不懂，什么武器都想不到。」她想到了什么，笑意冻在脸上，恶狠狠地说：「要不是那个贱女人让她看菜刀砍人，云苏连菜刀都不知道！」
一旁的关玥更煳涂了。
云苏姐什么都想不到？
云苏姐可是连光剑都坚信自己能搞到手的人！
这是她了解的云苏姐吗？
不对。
在这么多年的□□，这样的实验室中，云苏姐绝对没机会接触到任何东西。
那光剑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还有如果是这些人说的主副人格问题，那自己熟悉的那个副人格云苏姐被洗掉了吗？
不对，这是十年前，如果被洗掉了，十年后就不会冲进梦魇救自己和念念姐，拯救了那么多人的性命。
把云苏姐关进苏玉所在的梦魇，是因为发现副人格没洗干净？还是别的什么？
不对，当初云苏姐变化那么大，云严哲夫妇并没有那么强烈的反应，难道是知道？
云苏姐那么执着地救苏玉姐，跟同样的病症有关系吗？
她有一肚子疑问，可是不能跟任何人说。
等云苏再次醒来，看样子明显比之前怯懦了不少，对周围的一切都很恐惧，低着头偷偷在往上看，观察周围人的表情。
面对这个熟悉的女儿，陆怜心情好了不少，「走，妈妈带你回房间。」
小云苏发现妈妈没生自己的气，还在沖自己笑，紧绷的肩部放松，整个身体塌了下来，朝着自己妈妈伸出了小手。
纯白的房间里只有几张画，是陆怜特意从旧实验室里摘下来拿到这里的。
这可是她女儿特意给她画的，虽然只是幼稚的简笔画，笔触歪七扭八，可这证明了女儿最纯真的、对妈妈的爱。
小云苏在看到墙上的画后，身体瞬间变得紧绷僵硬，唿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陆怜，一如既往丝毫没注意到女儿的变化。
她的注意力……比起女儿永远在自己的身上。
「你好好在这儿睡一觉，等明天准备做些检查，知道吗。」
等明天要开始第二次实验，吸收二号实验体的能量。
希望吸收后，依旧像第一次一样顺利。
小云苏声音发颤地问：「我能出去吗？我想回家。」
之前兴致不错的陆怜瞬间冷脸。
她记起来了，这是女儿刚进入实验室时候的记忆。
「我不跟你说了吗，你不能显化，来这里是要治疗你。」
看到女儿开始掉眼泪，她更不耐烦了，「憋回去！我跟你爸最讨厌小孩哭！你忘了吗？」
小云苏被吓得一缩脖，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办。
房门被勐地关上，狭窄的空白房间中只有她自己。
她从来没这么害怕过。
怎么办，该怎么办。
谁来帮帮我，谁来救救我。
云苏缩在墙角变成了小小的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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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边的简笔画，是这间房唯一的色彩。
ysl
画上的字母线条歪七扭八。
l写了两笔。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l下方的横线，是二次添加上的，比起其他堪比波浪线一样的童稚的笔触，过于平直了。
只有墙角的小云苏知道，那不是ysl而是ys一，那是数字1。
一一姐，我该怎么办。
如果被别人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了，又会去洗她的记忆吧。
实验台上真的太疼了。
可她又打不过那些联邦队员。
现在该怎么办。
好想离开这个地下实验室。
墙角的小云苏将脑袋深深埋进了自己的膝盖之中哭泣。
——
岛外
随着联邦主力队员们撤离。
愤怒的民众披上黑袍冲破了无人的联邦实验室，这些实验室无一例外都与反叛者的视频中相似。
这些民众们坚信现在没找到与视频中一模一样的实验室，是因为联邦还有未爆出来的实验室。
绝对不是只有目前这么多。
有些地方撤离得比较紧急，实验室中被抛弃的无用实验体们很多都饿了好几天，看着极其可怜。
各国政府紧急统计受害者的名单。
z政府最先查清公布。
无数受害者的家属们，守在z政府办公大楼外。
一部分母亲听到孩子尚存于世喜极而泣，一部分母亲没收到消息，则是寄希望于国外，想着或许孩子被拐卖到了其他国境内的实验室之中。
只有接到亲人死讯的受害者家属们，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抱头痛哭。
街道上哀嚎声响彻几条街，所有看到了这个场景的人心里都揪成了一团。
所有人都恨毒了联邦，恨不得将这个反人类组织彻底消灭。
白杏儿一边在各个群组里宣扬让人们报復联邦，猎杀每一个联邦队员，一边与苏玉一起猎杀联邦每个中间环节的负责人。
她们现在除了多杀几个联邦的人，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寄希望于赵绮念和关玥。
——
关玥小心翼翼推开云苏的房门，看到了里面缩成一团的身影。
她从来没见过云苏姐这么脆弱。
上司告诉她，让她喊零号做好准备，准备进行下一次吸收，上面等不及了，想知道第二次吸收会不会和这次一样。
「云苏……姐。」
她闭上眼，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是来叫醒云苏姐的，怎么现在要被迫看着云苏姐进行第二次吸收。
她从没有一次这么痛恨自己是个不能显化的人造人。
角落里的云苏抬起了头，脸上已经沾满泪水。
云苏姐这个称唿对她来说很陌生，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她。
门外的女孩子年纪和她差不多，是个实验体？不对。她穿着研究员的白袍子。是坏人。
「你是要抓我去实验室的吗？」
试探中带着祈求，让关玥一下子红了眼。
她连忙低头咬牙调整自己的情绪。
她从来没见过云苏姐这么脆弱。
此刻外面的那些魔鬼活活撕了的心都有了。
可她只是个不能显化的人造人。
不能一击必中，叫醒云苏姐，云苏姐说不定要永远困在这个梦魇之中了。
「嗯，他们让你过去。」关玥咬牙说出了这句话。
小云苏想了想，抹了一把眼泪，起身跟着她走了出去。
实验室里的人已经等了很久了。
陆怜一看到女儿，马上说道：「快点，别耽误时间，今天的实验跟以前不太一样，会有一点点疼，你忍着点，别反抗。爸爸妈妈最喜欢勇敢的孩子了，知道吗。」
说出明明是关爱词句，可语气中的急迫，跟关爱正好相反。
骗子。
云苏在心里说。
有一点点疼？明明疼得想死，可是死不掉，是死去活来的疼！
现在又要让她去吸收别人的能量了吧，像是对待一一姐姐一样。
小云苏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直低着头朝云严哲身边走。
过于小的年纪与经歷，让她并不擅长演戏，身体抖得厉害。还没等走到两人身边，云严哲就发现了她的异常。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云严哲的质问吓得云苏惊讶的抬头，眼里全是被抓到的慌乱。
她用最快速度跑到云严哲身边，手中一把菜刀凭空出现，扎进了云严哲的大腿中。
「我恨你！」
「啊——」
突生的变故把在场的所有人吓了一跳，陆怜看到自己丈夫受伤，尖叫出声。
联邦队员们立刻上前控制住云苏。
云苏的年纪小力量也小，又只会显化出菜刀，导致两名队员很快就将她控制住绑在了实验床上。
陆怜立刻拿起旁边的医疗设备，给自己丈夫止血。
「没事吧？」
「没事，幸好我看她不对劲儿反应得比较及时，伤得不深。」
等到把云严哲的伤口处理完，陆怜走到云苏身边，一巴掌直接甩到了云苏的脸上。
「小畜生！你敢对你亲生父母动手？我们为了谁啊，不都是为了你好！你个不知感恩的东西！」
实验床上的小云苏恨极了她，「你不是我妈妈！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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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怜想起了一号临死前的那段话，看着亲生女儿望向自己的眼神，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
她吩咐一旁的研究员，「洗！给我多洗几遍！把她坏掉的思想给我纠正回来！」
「不，不！！！」
不管实验床上的小云苏怎么挣扎，她都逃不过带到脑袋上的头盔。
云严哲并没有像陆怜一样慌乱，「不用急，她会吸收很多人，只要多洗几次，几十次，几百次过后，总归会全部忘掉的。」
「洗完直接进行第二次吸收实验，看看她醒来后会是什么状态。」
随着机器的开启，和小云苏的尖叫。
第二次吸收能量后，云苏再次陷入了昏睡之中。
关玥一直守在她的身边，看着云苏的数据。
数据显示，云苏姐的脑电波波动得比平时还要厉害，完全不是睡眠状态该有的状态。
「她在睡眠吸收的过程中，脑内为什么会有这样剧烈的波动？」
「根据部分实验体的供述，在能量吸收过程中，实验体吸收能量的同时，也在吸收其他人的记忆或者是其他人的幻想，总之会与其他人的意识海连接起来。」
「那不是很危险吗？」
进入其他人的意识世界，那样……很容易迷失在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中吧。
「是啊。不然为什么我从来不试。吸收失败，陷入植物人状态的实验体特别多，每年都要搞新地方去安置这些失败的实验体。」
「失败的植物人状态实验体，有醒来的可能性吗？」
「有，但是很少，所以我们才要把失败的实验体留存一段时间。」
不然以联邦的行事作风，失败的早就被就地销毁烧掉了。
要不是因为有用，他们哪里会留下那么多罪证呢。
负责人的解释让关玥心里更难受了，她真的无法想像，云苏姐过去经歷了这么多的痛苦折磨。
云苏姐那么善良，哪里能接受自己被迫害了这么多的人。
是因为这样，所以在苏玉姐所在的精神病院崩溃自杀吗？
关玥守在云苏的身边整整两天。
再次醒来的云苏，又一次仇视地看向周围的所有人。
云严哲夫妇接到消息赶到后，看到熟悉的女儿反倒松了一口气。
恨他们的女儿，总比不认识他们的女儿要好。
「这算正式成功了吧。」
「嗯，虽然有点小插曲，但总算成功了。」
众多联邦高层纷纷赶到，观看这一里程碑式的胜利。
高层中有人提出了异议：「听说你女儿抄刀砍你？你确定她能在新世界开启的时候配合我们吗？」
陆怜对这种话题极其敏感：「母女哪有隔夜的仇，什么都大不过血缘。」
「那倒也是，可万一……」
虽说他们的计划距离现在很遥远，可万一呢，万一成功了呢，总不能在最后时刻掉链子吧。
「放心，只要我们每次都洗干净她的记忆，再注入之前几年的记忆，几次下来她绝对想不起来那点小插曲。」
「……」
角落里的关玥在按照上级的安排抄写实验数据。
听着其他人三言两句决定了云苏姐的命运，听着其他人说什么格式化重启……像对待机器一样对待云苏姐。
她有些能理解为什么有些人类对待她们人造人那么狠了。
有些人类对待与自己完全一致的人类都这么狠，更别提她们人造人了。
关玥就这么看着一众联邦高层，举着个诡异的魔方，像是在搞什么奇怪的仪式一样，再次洗掉了云苏姐的记忆，然后灌输。
云苏姐再一次变成了怯生生的样子。
短短几天内，她看到了三个状态的云苏姐，明白了云苏姐为什么会出现在精神病院里。
记恨着云严哲夫妇的那个小孩子云苏姐，记着一切，符合这个年纪的主人格。
被洗掉最近几年记忆的主人格，以为自己刚进入实验室没几天，有些怯懦可怜的云苏姐。
还有那个只见过一面的云苏姐，云严哲口中的副人格，那个才是她最熟悉的云苏姐。
如果梦魇中的一切都基于过去发生的事实，那说明云严哲夫妇并没当回事的副人格从来没有消失过。
她最熟悉的云苏姐是在一个又一个能量供体的意识海之中吗？
关玥挠了挠头，有些不太理解。
副人格的存在不是应该保护主人格吗？为什么当时一闪而过的副人格从来不知道主人格的存在？
总不能……
关玥在高层们离开后，偷偷握住了昏迷中的云苏的小手。
这帮高层像疯了一样，现在已经是第三次给云苏姐灌输能量了。
她到底该怎么做，云苏姐到底怎么才能从梦魇中醒来。
她所熟悉的云苏姐到底在哪！
——
「奇怪，真的很奇怪。」
云苏从工位上勐地站起身，导致周围的同事全部看向她。
「哪里奇怪？」系统的声音有些慌乱。
「我总感觉我现在经歷的一切，曾经都发生过！」
「切。怎么可能。」系统松了口气，不屑地说：「被系统选中，在各个世界做任务，你真的以为这种事件的概率很高吗？」
「那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即视感呢？」云苏在脑海中问系统，「我要改的文案，明明应该是毫无头绪，可我觉得我已经做过了，我很清楚我该怎么写！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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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不明白。好了，知道你是个合格的优秀社畜了，你要是太闲那就咬咬打火机，为什么要纠结破文案，不要忘了你主要的任务！让你穿越不是真让你当社畜改什么狗屁文案的。你到底想不想完成任务退休过上好生活了。」
云苏不耐烦地重新坐下。
刚刚的一切在周围同事眼中，不过是社畜被逼到极限突然短暂发了下癫，打工人懂得都懂。
云苏在心里暗暗嘆气，她真的觉得很不对劲儿，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系统说得没错，这种被系统绑定在不同世界穿梭的事，发生的概率太低了。
没道理曾经发生过。
可她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越来越强烈的既视感。
周围的一切都太过真实。
不同的世界、不同的身份，这一切总不能全都是假的吧。
云苏在脑中问系统：「你说……有没有可能我疯了，周围的一切都是我幻想出来的，你也是我幻想出来的。」
系统再次心虚了起来，「为什么会这么想。你的经歷是不是假的，你自己感觉不到吗？你又没体验过别人的人生，怎么能像现在这样，把别人的人生想像得这么真实。对不对。我说你最好别真疯了，好多人在经歷太多的穿越后，都会一点点崩溃疯掉，你最好一直记得你是谁！」
云苏有些烦躁，「我记得。我是云苏。从小到大生活的每一天我都记得。我就是在想……如果一切都是假的，如果是我疯了……那我的人生是有多悲哀啊。」
「别这么想。」系统像导师一样耐心劝道：「人生中发生的一切都是不同的珍贵经歷。你能经歷比别人更多，这是一种幸运。你在上个世界认识的好朋友，总投餵你那个，难道你不把她当朋友了？」
云苏记得那个小姑娘，丸子头，每次买到什么好吃的零食都第一时间给她分享。
「哎，行吧，我好好干，争取早点完成kpi退休。」
第164章
关玥仔细观察着刚刚醒来的云苏姐。
可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她分辨不出这究竟是哪个云苏姐。
云严哲和陆怜闻讯赶来，云苏并没有闹脾气，而是怯懦地喊了声妈妈。
夫妇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次稳妥了。照继续这么吸收下去,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云严哲在来这里之前特意嘱咐陆怜, 如果这次成功了，那就好好带孩子, 对云苏温柔一点，争取让云苏能一直像一号实验体一样不断吸收别人的能量，而不是每次吸收能量前都要洗一次记忆, 这样反覆洗掉记忆，十分不利于母女感情的培养。
陆怜温柔地坐到了云苏的实验床旁, 云苏本能地往旁边躲。
「告诉妈妈, 刚刚做实验有些疼，对吗？」
小云苏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爸爸妈妈这是为了你好, 你现在已经是显化者了，如果不是爸爸妈妈让你做实验, 你能成为显化者吗。好孩子要懂得感恩知道吗？」
傲慢惯了、只在乎自己的夫妇二人, 并没有发现这段令人作呕的话有什么问题。
一旁的关玥在心中暗骂，狗屁的感恩，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噁心恶毒的父母！
接下来的两天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直到他们准备开始为云苏进行第四次能量灌输。
实验室中有很多人。
除了研究员们和云严哲夫妇，还有各个高层。
他们要确保以后每次把云苏的记忆清洗时，他们都在。
这样才能保证日后真有一天成功了, 触发零号时更灵敏。
几天后, 云苏再一次被送进了实验室, 可在上实验台的前一秒，她的怀中瞬间出现了一个大铁块似的东西, 手中凭空出现一个按钮。
「都不许动！不然我就炸死你们所有人！」
明明是无比稚嫩的嗓音，语气却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在努力表现出兇狠对敌人亮出弱小的爪牙。
周围的人立刻想要上前夺下她手中的东西，却在看清后停了下来。
小云苏怀里是一个早就没人使用的老式□□炸弹，手中握着引线。
没人敢去赌她手中的东西能不能引爆。
实验室里的众人回神后皆是一惊，一众高层连忙劝道：「别胡闹！你可别冲动！冷静！」
陆怜习惯性想上前控制自己的女儿，却被云严哲一把拉住。
夫妻二人肉眼可见，他们的女儿云苏正在按下手中的按钮，完全没有犹豫。
「等等！」
云严哲立刻喊道。
小云苏似乎极其紧张，舔着自己的嘴唇，警惕地看着周围所有人。
「哈……」云严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出了声。
不光云苏觉得莫名其妙，连其他的高层都被他笑懵了。「疯了吗你！云严哲！你管管你女儿啊！她这比一号还不听话！」
云严哲盯着自己女儿，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倒是小看你了。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云苏很紧张，并没有回答他。
她在回到房间，看到那张画时就想起来了。
她记得一切。
一切的一切。
她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了，不清楚自己脑子出了什么问题，是不是像对面玻璃楼里的其他小孩子一样疯了。
她只知道，接下来的几天绝对不能让爸爸妈妈知道她想起来了，不然又会把她抓起来，洗掉记忆，让她像在实验床上一样傻呆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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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连那段自己傻呆呆时的记忆都有，她一想起来妈妈对她说让她知道感恩就觉得无比噁心！
她不懂她妈妈怎么敢！怎么敢在那样折磨伤害自己之后让自己感恩呢！
她在房间里偷偷想了很久，最后决定鼓起勇气给一一姐姐报仇。
她知道这帮坏蛋会在下次逼她吸收别人的能量时出现。
她在脑海中构思了许久，才从混乱的记忆中找到这个东西。
云严哲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继续追问：「你是怎么想出来这个东西的？我们……从来没让你接触……不，这个东西根本不属于这个时代。」
有些东西，是特定时代的产物。
这种老式落后的炸弹，根本就不会出现在三方平台上，就连一些影视剧都没有。只有那些需要进入梦魇中的队员们才会被培训这方面的知识，以免在梦魇碰到后不知道那是什么。
云严哲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你看到了对不对？！你看到了！你记得对不对！告诉我，告诉爸爸，吸收能量的过程中你到底看到了什么！经歷了什么！」
云严哲的语调一声比一声高，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吓得小云苏往后退了一步。
他真的太想知道了！
想知道吸收能量的过程中会遇到什么，如果能破解这一关键，他哪里还需要孩子！他自己就可以成为最强大的显化者！
他可以成为神，掌控整个世界！
那些废物实验体，不是醒不过来，就是醒过来后以为自己是别人。
这怎么能行呢，这根本问不清楚。
他将所有实验体按照吸收后的清醒度进行了排名，看看谁能够在不清洗掉记忆的前提下，仍然能够保持理智。
前五号都是吸收了好几次，仍能知道自己是谁，保留了一部分自我意识的。
除了一号以外，另外四号随着吸收掉的人越来越多后，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有时候知道自己是谁，有时候以为自己是别人。
只有一号，始终保持着自我意识，一直很清醒，并且积极配合实验。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号吸收的能量越来越多，实力越来越强。
尽管他们长期逼着一号耗尽能量，可依旧对一号报有极大的警惕心。
他们问过前二十号实验体，每个实验体给的答案都模稜两可。
有说能量吸收的过程像是一场梦的，有说像是在看电影的，有说像是在经歷别人的人生的。
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唯一清醒的一号，怎么问都不说在梦里到底经歷了什么，又是什么让她能够一直保持清醒的。
怎么问都说不知道，说忘了。
一号明明知道！她肯定知道！
直到又一次吸收后，研究员们在一号的身体附近检测出了类似梦魇外围一样的特殊能量波动。
他们害怕了。
想要造出无与伦比的神。
却又担心拥有至高无上力量的神不按照自己预想行动。
在种种担忧之下，他们只有两条路。
洗掉一号的记忆，不过这样一号容易因为失去记忆，迷失在他人的意识海中，再也无法吸收能量。
或者利用一号创造出更加可控的神。
世界上再没有比亲生孩子更好控制，更容易操纵的东西了。
孩子这种东西——小小的一团，越是不搭理她，她越是眼巴巴看着你，渴求来自父母的一句关心的话语，渴求父母能摸摸自己的头，拍拍自己的肩。
越是不怎么理她，她越执着于来自你的爱与认同。
生个孩子，对于他们这种乐于操纵的人来说简直是一本万利。
云严哲从来就没正眼看过这个孩子，或者把这个孩子真的放在心上过。
云苏只不过是他成神之路上的垫脚石，只不过是他的一个踏板，如果能自己成神，哪里需要中间的媒介，一个几岁的蠢孩子。
他一直认为他的零号计划赐予这个孩子强大的力量，孩子应该感激他才对！
别人的孩子想要这种机会都没有！
其他高层的孩子，被娇惯得无法无天，跟父母大唿小叫。
这些周边其他人孩子的行为他一直看在眼里，觉得完全无法接受。
所以他鼓动妻子，将孩子扔进了实验室中，不让她去接触外界。
一个一无所知，只渴求他们的爱与关注的神，才是他所需要的神。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怎么在吸收的过程中保持清醒！告诉我！！！」
云严哲激动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蹦出来了，一向理智冷静的他，脸和脖子都涨得通红，伸长脖子追问。
小云苏被吓得一个接一个激灵，没被吼一声都要抖上一抖。
她是真的还没理清自己有些乱的大脑。
她现在也不在乎那些，她只在乎一一姐。
她只想知道一一姐究竟还在不在。
「一，一一姐怎么了，你们，你们告诉我，不然我炸飞你们！」
浑身都在抖的小云苏，面前是一群比她年长几倍的大人。
纵使怕到了极点，但依旧举着不断颤抖的右手。
小云苏太过慌张，所以没意识到一旁的高层们也被她吓得不轻。
这帮人都快哭出来了，想跟云严哲说你他妈闭嘴吧，可别再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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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每抖一下，他们都担心小云苏会太过紧张引爆炸弹，更别提她那个哆哆嗦嗦的右手，那右手里面可有□□啊！再这么抖下去，不小心按下去，在场的不都玩完了吗！
云严哲被陆怜扯了几下，前者失去的理智稍微找回了些许。
「如果你按下那个按钮，你可就永远救不回一号实验体了。」
小云苏马上抓住了关键词，「一一姐还活着？」
云严哲又笑了，「把一号推过来，让她看看。」
一号在能量耗尽成为植物人状态后，陆怜本想直接把一号送去销毁，可是被云严哲拦住了。
他与陆怜最本质的区别就在这里。
他才不在乎孩子到底跟谁更亲，反正不管跟谁亲都是他的种。
他只在乎事情到最后能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所以他留下了一号，以防万一。
这不就用上了吗。
云严哲看着被推进来，身上插满管子才能维持身体基本机能的一号实验体，用有些嘲讽的语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说：
「按啊，按下炸弹引爆器啊。你最喜欢的一一姐姐会被你亲手炸死。云苏，你准备害死她第二次吗？」
第165章
最角落里的关玥看着跟一众大人对峙, 从紧张慌乱愤怒恐惧变成茫然的云苏姐，眼泪瞬间飙了出来。
恶魔。
这对父母是恶魔！
她原本以为自己这群人一个比一个惨，可云苏姐……
这短短一段时间见到的事, 一件比一件让她骨寒。
云苏姐……在这对恶魔的手底下生活了多少年？
她与另外几个姐姐们, 为了让她能更好地了解过去，互相整合了许多云苏姐的相关信息。
苏玉说看到自己的梦魇中, 云苏发现云苏曾经在不断自杀，试图结束生命。
如果是她，也坚持不住吧……
她好希望自己能拥有显化能力, 将云苏姐保护起来，炸死身旁这帮畜生不如的东西！
「把你手里的东西老实放下, 好好配合实验。我会一直让一号活着。不然……」
云严哲用警告的语气提醒她。「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爸爸妈妈都是为了你好。」
云苏举起的右手无力地下垂，像是嵴柱被抽出一样, 失去了全部的力气。
猎人以母兽作为要挟。幼兽只能对猎人臣服。
她只是……不想失去她，不想失去……妈妈。
旁边的显化者队员们立刻上前夺走她手中的炸弹, 将东西带到外面。
云苏再一次被绑到了实验床上。
「告诉爸爸, 你在吸收能量的过程中经歷了什么。」
「……」
「云苏，想想一号……」
「我，我做了个梦。」
不, 不是梦。
「什么梦？」
「梦到……梦到一一姐了。」
没看到一一姐，很想看到一一姐，可是没看到。
「还有呢, 你吸收了三个人, 就只有梦到一号吗？」
「没, 没有了……」
有，有很多, 在其他的世界里，自己是个躲在暗处的无名英雄！就像一一姐姐和她口中的爱人一样善良勇敢，额……还有一点点凶，有一大丢丢暴躁，但绝对比现在的自己要厉害！
是个超厉害的人！
绝对不要告诉爸妈。
爸妈和这些人只会害自己。
这是……独属于自己的秘密。
傲慢的云严哲，并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弱小愚蠢幼稚的孩子敢欺骗自己。尤其是在他的威胁下，肯定更不敢撒谎了。
他转头跟妻子和负责人讨论，「会是那个一号做了什么吗？」
「不会吧……」陆怜有些犹疑地回答：「怎么可能，她难道还能强大到控制自己的潜意识世界吗，如果真的那么强，为什么会死前什么都不说，就那么去死。」
在他们看来，如果自己有那么强大的实力，又受到生命威胁，一定会尽可能说出自己有用的地方，换取生机。
只有自己活着才能找到更多反抗的机会，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云严哲对周围的人挥手，让周围一众吓麻了的高层们回过神，「再清洗一次吧。这次等她醒过来，不要把她带回房间，不要让她看到任何人，让她一直留在实验床上，直到我和怜儿过来。」
早晚能把她不该有的记忆洗干净。
联邦高层们将熟悉的标志物举起。
云严哲并不知道，每一次的清洗，实际上都在加深云苏的深层记忆。
表层记忆无论被怎么覆盖，深层记忆都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只会随着这个熟悉的标志物的出现越发深刻。
——
「不对！」
握着手术刀的云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旁边的护士看到她的异常立刻问：「怎么了？」
云苏看着自己镊子上的狗蛋沉默了。
真的不对劲儿！
她总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摘除狗蛋！
没错，是真的狗蛋！
摘狗蛋已经够离谱了，可更离谱的是，她总觉得自己摘过很多很多狗蛋。
太熟悉了，周围的一切都过于熟悉了。
她侧头看向身侧的护士，说是护士，其实并没有任何医疗背景，只是偶尔给狗打个皮下针，拍x光之类的。宠物医院都是这样的，能做手术的只有那么一两个，这个是她的老搭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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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狗有什么异常吗？」
狗没有任何异常，异常的是这护士的这双眼睛！真的太熟悉了！
云苏轻轻摇头，熟练地给狗子摘除另一颗蛋，最后用美容线缝合。
狗子大敞四开躺在病床之上，麻醉过后舌头搭在外面，看起来特别可笑。
可云苏半点笑不出来，她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推掉了之后的好几台手术。
系统：「根本没什么不对劲儿的，你就是想得太多了，你这样胡乱退掉手术，万一错过跟重要人物的接触怎么办啊！上个世界你不完成的很好吗。」
「你又读心！烦不烦！你们系统没有什么关于宿主隐私保护的规矩吗！」
系统：「是你过度思考，脑子太乱吵到了我了。我还没怪你呢！你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只是，莫名很焦躁。总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每天扯蛋！物理层面的扯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系统：「你就是在做很重要的事情啊。我知道在你看来，被系统绑定，穿梭不同的世界，应该去做改变世界之类的大事。
但是我要告诉你，虽然你接触的都是最平凡不过的普通人，可这不代表普通人的人生就不重要。
平凡的人生并不代表没有意义，你必须明白这一点。
路要一步步走，多积攒点技能，没准到了某个世界，你就要去拯救世界了呢。现在你这个状态肯定不行。」
系统不厌其烦地给她讲着大道理。
云苏嘆了口气，接受了系统的说法，虽然她并不知道摘蛋到底算什么技能。她很确信，不管到了哪个世界，这个技能都用不上！！！
——
关玥每天都会去云苏所在的实验室外偷看。
上司通过数据面板，将云苏所在的实验室改成了双向玻璃。
她们这些研究员能够从外面看到里面，里面却看不到外面。
所有人都在等她这次吸收完会是什么状态。
岛外的许多人都已经失控了。
接到家人死讯的那部分民众，哭了很多天后，披上了黑袍不肯摘下来。
这部分家人死亡的民众，开始发狂偷偷绑架虐杀曾经的联邦队员和他们的家人。
他们坚信这是上天的旨意。
反叛者们从天而降带给他们真相，就是要让他们用自己的双手去。
平时低调的那些联邦家属们还好，因为没人知道，所以暂时能保住性命。
平时张狂的那些联邦家属成了最显眼的靶子。
赵绮念的梦造人父亲就是其中的典型。
之前经常设宴款待各行各业的人，逢人便吹自己多牛，跟联邦哪个领导很熟悉关系好。
现在很多反叛者们都瞄上了他。
无论z政府的人再怎么强调理性，保证一定会将这些联邦队员们绳之以法。
可名为復仇的反叛之火，依旧在世界各地燃烧蔓延。
苏玉和白杏儿几乎将外面的联邦联络人杀得没剩几个了。
所有中间人都暴毙，让联邦对外的工作一度没办法展开。
联邦他们几乎被困在岛上了。
「又是暴毙。又是那帮反叛者！为什么会对我们联邦的承接人了如指掌！」
联邦高层和高级队员以及他们的家属全部在岛上，虽然生活得安全惬意，但……
之前，他们明明几乎掌控着半个世界！
「有没有觉得不太对啊！就是哪里都不对！好像一切不该是这样的！」
「还用你说吗，谁甘心变成现在这样，谁都不甘心！」
「我说云严哲，你女儿那边能不能提提速啊！」
「要我看还不如用一号呢。」
「放屁，就一号那个不配合的样子，还好杀得早，不然……真出了什么乱子，我们肯定比现在还惨，一个都活不了。」
高层们聚在一起的会议上只剩下了抱怨，还有浓浓的不甘心。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还有零号计划，这是他们翻身的希望。
云苏这次睡得很久，足足一个星期才醒过来，虽然一直在打营养剂，身体依旧孱弱没有力气。
正常人躺那么久都受不了，更别说这么点的孩子了。
「没事吧，女儿？」
刚醒不久的云苏，看到父母同时出现，甚至还关心自己，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
她的笑意刚露出一些，云严哲立刻追问：「云苏，吸收能量的过程中，你看到什么了？」
「吸收……能量？」
嘴唇有些发干起皮的小云苏眼里只有茫然。
云严哲瞬间变脸，语气中带着责怪，「你不知道？你怎么能不知道！」
一旁的陆怜和负责人马上拉住突然暴怒的云严哲，「冷静，她不知道不是好事吗！」
不知道，说明他们将云苏的记忆洗干净了，等到新世界计划启动时，云苏更好控制。
云严哲理智上其实也清楚这一点。
可是他的情感上不能接受。
听话的云苏、能够告诉他能量吸收的秘密的云苏，偏偏对这一切一无所知，是个懦弱胆小的废物。
而知道一切的云苏，恨他们，要死要活哭唧唧要给一个外人报什么仇。
他妈的，给个外人报哪门子的仇啊！小畜生！白眼狼！根本不知道谁在对她好，让她变得实力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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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了那个一号的话，说等他们计划失败时，他会想起她，想起云苏到底是谁的女儿。
虽然计划还没失败，但他已经想起一号了。
失策了，他不该让一号接触云苏那么多的。
全都怪云苏！要不是这个孩子这么废物，他又怎么会为了让她更容易吸收，做出这样失败的决定。
「继续让她吸收，加快进度！」
负责人有些犹豫，「这么……快吗？」
「不然呢，反正最后能洗干净。」
关玥就这么看着一无所知，对父母满心信任期待的云苏姐，再一次被送上了实验台。
实验台上的云苏在恐惧地哀嚎，一声声喊着爸爸妈妈，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直到陷入沉睡，进入下一次吸收实验。
第166章
「呕——」
关玥因为心理上的噁心, 直接吐了出来。
太噁心了，真的太噁心了。
她狠狠砸了自己的脑袋几下，似乎这样能分担云苏姐的疼痛！
想！好好想想！
云苏姐回到这个时间段, 一定有原因！
必须想出来, 绝对不能让云苏姐再这么受折磨了。
她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希望疼痛能让自己清醒。
「你这是干嘛呢？」
路过的负责人啧了一声, 虽说实验室里都是变态神经病，自己打自己的也不是没有过，但是没看出来这孩子有这毛病啊。
关玥看到上司, 连忙站直，表现出听话懂事求上进的样子, 随口编道：「我刚刚突然想到了很绝一个点子, 但是一走神忘了，想着打自己一下, 看看能不能想起来。」
「啊……」负责人瞭然，怪不得。对这帮科研疯子来说并不意外, 全新的点子比一切都重要。
「一会儿你去看一下一号这些天的数据, 然后报给我。」
负责人很喜欢关玥，不是因为她的科研天分，只是因为她是人造人。不然与一号相关的事, 他是绝对不会交给核心圈层外的人处理。
关玥灵光一闪。对了，一号！云苏姐明明一直在说，可她的注意力全在云苏姐的身上了！
真是关心则乱！
如果是杏儿姐, 绝对不会现在才意识到。
想到这儿她又给了自己一巴掌。
脆响声音太大, 拍得一旁负责人都跟着呲牙劝道, 「想不起来别硬想，说不定过两天就想起来了。」
「是！我这就去看一号！」
上次被推入房间的一号, 身上插满了管子。可那时她的注意力全在云苏姐身上，并没有细看。
这次仔细一看，才发现一号的身上有许多切割的痕迹。像是有人将她解剖过，又重新缝合起来一样。
这绝对是云严哲夫妇的手笔。
在进入梦魇之前，苏玉姐的身上也有这样的伤痕。
他们还治好了苏玉姐的脑外伤。
能将人体拆解再缝合修补……只能说那两口子实力确实很强。
关玥看着那些伤痕，在心底咒骂那邪恶的两口子，有这种能力为什么不去治病救人，非要搞这种东西！
所以……云苏姐不惜回到这段自己备受折磨的时光，就是为了这个叫一一姐的女人吗？
难道……是潜意识里想救她？就像救出苏玉姐时那样？
这个女人早就死了吧……现在或许只是一个梦造人。
不然现实里云苏姐作为零号实验体，吸收能量这样快，为什么会被废弃掉。肯定是受了刺激，没办法吸收能量了，联邦只有觉得云苏姐无用了，才会终止任务，将云苏姐扔进了精神病院。
不对。云苏姐明明能吸收啊，之前那个腿毛怪的头领不就是被云苏姐吸了个一干二净吗。
所以联邦到底为什么捨弃了云苏姐？
他们的造神计划到底出了什么意外？
总之无论如何肯定都与这个叫一号的女人有关。
关玥将这个人的数据全部记录下来，交给负责人后，去到实验室中，看到其他的科研人员正在乐此不疲地进行对其他实验体的记忆清洗和灌输。
这一批的实验体她在梦魇外的死亡名单上看过，早就被联邦当做废品销毁了，现在的全部都是梦造人。
她嘆了口气，来到供科研人员整理思路的休息室。休息室中有床和躺椅，书桌和全息投影设备，供他们这些科研人员使用，供他们想出「更好」的点子。
她很确信这些好点子都建立在对那些无辜实验体的折磨之上。
如果不是这些人都早已死亡，她真的很难在这里呆下去，但凡是个正常人都待不下去。
脑海中的东西不敢写出来，她只能翻来覆去想，尽可能整理混乱的思绪。
首先云苏姐想救一号，怎么救？将能量反送回去。
现在的云苏姐并不知道这样有用，现实中的云苏姐知道这样有用。
那她设法给一号输入能量，会不会……能够触发现实中的云苏姐呢？
想到这儿，她腾得一下起身沖了出去。
只有半人高的小不点穿着白袍，一路跑到负责人所在的楼层，旁边还有几个科研员在讨论着其他实验体的吸收情况。
「我想到了！」
「什么？」
「我刚才说忘了的点子，我想到了！」
「啊……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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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想，吸收率高的那些实验体。可不可以把部分能量给他们反输回去，然后继续让他们吸收，这样在给零号吸收时，效率也更高。就……像是充电电池一样，多次重复利用。」
此前研究员们一直在讨论吸收率的问题。
原计划是让零号从一号开始，把能量最充足的那部分实验体先吸收掉。
从一号起的实验体都是吸收了很多他人能量的实验体，排名越靠前吸收的人越多。这些人都是他们在无数次实验中比对出来的佼佼者，吸收一个抵十个，可……用完一个少一个。
全都吸收光后，剩下的都是歪瓜裂枣，并不能稳定吸收别人的能量。
让零号一个个吸收，效率太低了，又不能把零号送进梦魇直接吸收梦核，那样太危险。
在他们看来最快速充满零号的办法就是，找十个人吸收一个百个人，再让零号把那十个人吸收掉。而不是直接让零号吸收一百个人。
但是那十个人太难找，目前排名靠前的已经是无数次实验筛选出来的顶尖了。
「不行。那些实验体能量耗尽后全部变成植物人状态，没办法再吸收了。」
其他研究员立刻反驳，他们怎么会想不到给电池充电，他们早试过了，根本充不进去。
他们也想过留一部分「余电」，但是在被吸收的实验体能量大幅度流失后，实验体就会陷入昏迷，根本唤不醒，这种情况，还不如都吸干净，省得浪费。
「不是。众所周知每个人的能量波动都不同，这也是排异反应的由来。我是说，比如这个九号！」关玥指着实验床上的实验体说：「记录显示九号经歷过十次能量的吸收，但只有一次吸收没有任何排异反应，记录显示，那次被她吸收的是她女儿。」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女儿能量值不高，被她吸收后，没有排异反应也正常。更何况早有研究显示，越是亲人之间吸收起来，排异反应越轻。」
「我想说的是另外九波能量！那些如果没有被九号吸收消化得干净彻底，那一定是因为跟她本体的能量有排异。这一部分排异的可以给零号，然后把本属于她的那些还给她，看她能不能清醒，然后让九号继续吸收！然后再给零号！就像，就像转换器一样。」
屋内的科研人员全部陷入了沉思。这种事联邦的人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很正常。一只羊从这帮人身边走过，估计都一根毛一滴血都剩不下，让这帮人想到把本就属于实验体的能量还回去，是完全不可能的！
他们之前的问题在于，从来就没想过把属于实验体的本源能量还回去。
只还回去一部分，还回去那部分还不知道是什么能量，可不醒不来吗！
负责人快步跑出去上报，走之前还不忘拍了拍关玥的肩膀夸道：「你那几巴掌扇得可太好了！没白扇！」
云严哲夫妇接到消息后从岛上进入地下实验室，联邦在岛外接连受挫，每一个高层心情都不太好。
在听完负责人的报告后问：「谁提出的想法？」
负责人夸道：「那个人造人小孩，我之前观察过她，看她总是苦大仇深的，还以为她不适合地下室的实验，没想到能想出这么狠的点子，现在想想可能就是孩子小，没什么见识，所以刚进来被吓到了。」
关玥毕竟只是个普通孩子，自以为优秀的伪装，其实早就被负责人发现了，只不过没把一个人造人当回事儿罢了。
她们之中能面不改色伪装的只有白杏儿，只可惜杏儿她从小学习就不好。
陆怜：「确实是够狠的了。这样重复吸收再抽出能量，可比我们狠多了。可能人造人对人类没什么感情吧。把她喊过来，看看她有没有什么补充的。」
关玥在这两个行走的邪魔面前有些紧张，一旁的负责人鼓励她，「放心，你的点子不错，上面很满意，我们想知道你还有没有什么补充的，比如怎么分离能量，让供体只吸收回自己的能量。」
关玥仔细回想苏玉的话，根据苏玉所说，能量是能够主动给出的。
苏玉说她当时想的是自己坚持不下去了，不想活了。但对自己那么好的云苏不知道来自身边的危险，希望云苏能够拥有自己的能量，而不是能量被联邦夺去。
能量很自如地从自己的身体内流出，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云苏带着她的能量来找她时也是一样，在能量接触到她时，她就感知到了，本就属于她的能量自动回到了她的身体。
排异反应……
难道跟主动给予和被动吸收有关系吗？
来自家人的能量，家人在被吸收过程中意识层面没有排斥，所以不会有那么强烈的排异反应。陌生人的能量则完全相反。
那为什么一号跟云苏姐可以吸收那么多陌生人？是在他们在能量意识海里做了什么吗？
可恶！自己是个人造人，根本没能量意识海那种东西啊！
「你想到了什么？」
看着关玥久久不回答，云严哲夫妇有些不耐烦。不过他们也知道科研人员的思路最好不要打断，所以他们提醒的声音很小。
「我，我是在想，或许……我们可以反过来试一试。」
第167章
「先用十号试一试。」
从一号到十号, 数字越小电池储存量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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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关玥的理论能成功，那他们只要反覆将排名靠前的实验体重新充满，再给云苏吸收就好。
这样他们距离开启新世界的进程, 将被缩短无数倍！
从实验台上醒来的云苏昏昏沉沉的, 熟悉的父母沉浸于新实验，并没有搭理她, 她被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自己房间的云苏一直沉默，靠着墙不说话，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尚有唿吸，简直像是一尊雕像。
关玥看了云苏好几次, 其他人因为关玥是人造人还是个小孩儿, 所以没怎么当回事，只想或许是小孩儿对同龄人的好奇。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她的新点子上。
关玥知道他们肯定能发现那些能量可以被重新吸收, 毕竟现实中苏玉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她希望这帮人能重启一号。
如果一号能被重启，哪怕是一瞬间, 云苏姐那里都会有变化。
她每次去看云苏时, 都会晃动自己的小手鍊，那是其他几个姐姐仿照云苏的那个菜刀手鍊做出来的，希望能引起云苏的注意。
可是云苏姐像是精神上已经死了一样, 完全没有注意她。
到底该怎么才能唤醒她呢。
「我也有个姐姐，叫赵绮念。」关玥仔细斟酌自己的话，担心被听到异常。
「她对我很好, 我小时候总被别人欺负, 她一直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我。后来, 我也想保护她，让她不那么痛苦。然后……」
梦魇的事不能提。
「然后……又出现了一个姐姐, 帮助了我们，特别强的一个姐姐。她手上带着这个东西。」
关玥主动摇了摇自己的手腕，角落里的云苏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在每次说到姐姐时，表情有微妙的变化。
关玥猜测她应该是又想起来了，想起了一号，看来联邦的记忆清洗灌输，对她并没有什么用。
「云苏……姐，你还在吗？」
角落里的云苏有些莫名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这个研究员为什么要管她叫姐，她们明明并不熟悉。
地下实验室中，除了一一姐，没有一个好人。
「你爱吃杏儿吗？」
「我一直在想，我要是有一把光剑就好了。」
「或者一把看似平凡，但无所不能的武器，比如……菜刀。」
关玥一个人胡说八道，没有任何逻辑，只想着尽可能触发关键词。
可云苏始终没有半点反应。
「关玥，你的提议成功了！能量能被重新吸收！」同事匆匆赶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关玥灵机一动，大声回道：「什么！难道被吸收干净的昏迷实验体在能量重新注入后，能够重新好起来？」
情绪还在亢奋中的研究员，并没有意识到关玥完全不需要做这样大段的复述。
关玥用余光偷瞄云苏，看到云苏的眼睛明显睁大了一些，有了些精神。
她没猜错，这个是记得一号，恨父母的那个云苏姐！
两人刚走没多远，屋内的云苏就主动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不能让爸妈知道自己想起来了，不然又要被洗掉记忆了。
一一姐在哪？该怎么去一一姐的身边？
如果能把一一姐的能量还给她，她们一定可以逃出去吧。
小云苏暗自给自己打气。
——
强大的显化者大多属于三方势力，国与国之间的界限早已不明确，毕竟阻拦显化者也拦不住。
这就造成了黑袍反叛者们组队满世界各地猎杀联邦队员的情况出现。
没找到家人，也没收到家人死讯的那部分人，坚信世上还有没被发现的联邦实验室。
曾经家里有联邦的亲戚是无上的荣耀，现在则成了最大的晦气。
哪怕有人家里的远亲是联邦队员，此时看到黑袍人都会胆战心惊。
也不是没有人公开说自己是反叛者领队，趁机拉拢势力，不过那些公开宣扬的人全部死于心脏病突发暴毙。
岛外的三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焦躁。
赵绮念和关玥与她们失联，她们根本不知道现在岛上情况如何。
现在所有曾经跟联邦沾边的人都被黑袍反叛者像猎巫一样狩猎。
白杏儿所知的中间人也已经被她们几个杀了个一干二净。
联邦节节溃败。
她们现在只需考虑救云苏这一件事。
「……你们说，是关玥那里出了什么意外，没接触到云苏吗？不然怎么还没被唤醒。」钟文栋烦躁地挠头，希望这个梦魇赶紧结束，快点把联邦的人一网打尽。
一想到外面的现实世界被联邦这帮畜生炸得稀巴烂，他就来气。
「地下实验室的监控很严，她说话肯定不方便。再说，就算说话方便也未必能喊醒，叫醒梦核哪有那么简单。」
「哪怕是梦核也是有意识的！外界的一切不是一点点都感觉不到。」苏玉突然说：「我记得云苏姐在我的梦魇中叫醒我时，其中一个我的深层意识，其实知道这是梦魇。」
钟文栋和白杏儿一起看向她，两人的动作特别同步。
「听不懂。」两人异口同声。
这种事没成为过梦核的人哪里会知道是什么感觉。
「你们做没做过清明梦。在梦的开始其实不知道是梦，但是随着不合理的事情出现……理性慢慢占据上风后……会出现一个念头——这一切不像现实，是不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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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也不知道怎么形容，那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跟清明梦有些类似，但并不完全相同。
「当清楚意识到这是个梦后，会进入一种很奇妙的状态。像是……进入了更高纬度世界，在那个世界里，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一切所想所念都会如愿发生。」
「当时我的仇人全部进入了梦魇，如果不是联邦一直在打扰我，想要杀了我，云苏姐又一直在保护我，为了我跟联邦对抗。我真的不愿意醒来。」
白杏儿意识到了什么问道：「所以……在梦魇出现后……是否二次扩散跟梦核的意识有关？有的梦核只想缩在自己的小世界，所以一点也不扩散。有的梦核想要更大的世界，所以扩散得厉害？」
钟文栋：「有可能。我们z政府当初就说了，不要盲目猎杀梦核，可是联邦太强势，再加上……有的梦核确实扩散的厉害，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苏玉：「有没有可能……就算我们叫醒了云苏姐，她也不愿意醒来？」
……
三人同时沉默了。
「如果她知道我们在她的梦魇之中，就算不想出去，也肯定会来通知我们。我们只要让她意识到这一点就够了，剩下的……选择权应该交到她的手中。」
「我同意。」
现在云苏连醒都没醒，想那么多也没用，「所以我们到底还有什么招数能喊醒她？」
「云苏。」
「什么？」
「她自己，云苏。」白杏儿：「一个世界有两个云苏出现，不知道能不能吸引到云苏的注意。」
三方平台再次有反叛者首领的模仿者出现。
身形倒是和最初的视频很像，是个女人。
最近有些沙雕模仿犯一个个膀大腰圆说自己是反叛者组织的创始者，简直愚蠢至极。还好及时被心脏病突发暴毙，没让追随者们噁心更久。
「据我们追查。联邦的核心人物全部躲到了坐标xx的岛上，那上面还有一个实验室。」
「联邦的邪恶计划非但没有停止，甚至还有了突破性的进步！如果不能及时阻止，全世界都会陷入由联邦创造的梦魇之中。」
「失去至亲，没能对联邦核心人物復仇的反叛者们、找不到失踪至亲消息的反叛者们。」
「一切的答案都在那个岛上！」
「我们要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让联邦的人付出同等的代价！」
「我是反叛者的首领——云苏。」
视频在三方平台上大爆，人们一开始以为是模仿者，可看完才觉得不太对，模仿者哪里敢爆出这样明确的消息。
【不会吧，如果是真的为什么要现在露脸？这样岂不太危险了吗？】
【这话明摆着是最后的决战了啊！有人能查出来这人是谁吗？别像之前那几个二百五一样，熟人全跑出认领爆料。】
【你们有没有人觉得这张脸总给人一种亲切感啊，就是莫名安心的那种感觉，奇怪，明明不认识她。】
【我也觉得，总感觉看过认识她好久了似的，特别熟悉。】
【别不要脸套近乎，其实是因为那身黑袍吧。有人害怕黑袍，要我看没干坏事跟联邦没关系，为什么怕黑袍，我就不害怕，黑袍人针对的都是联邦那帮人渣。】
【官方为什么还不闢谣，还没查出来她的身份信息吗？她都自爆自己叫云苏了啊！】
事实上不是没有人查，从视频出现后，三方平台都在紧锣密鼓地查，可谁都没查到有一个看起来刚成年，叫云苏的女孩。
「一丁点线索都没有吗？这都什么时代了啊！她总不可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点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吧！」
「大概是视频合成的假人吧，不然怎么会完全找不到。」
三方平台已经快查懵了。
最离奇的是三方高层也觉得视频中的云苏很眼熟！
联邦的高层们则认为这是故意的，反叛者组织一定是知晓了他们的计划，所以才故意公开叫自己云苏！
「不用想了！内奸绝对就在我们之中！」
陆怜则是越看视频越觉得奇怪。
「老公……这个人……怎么长得这么像我们的孩子啊？」
第168章
白杏儿的模仿能力不说还原百分百, 也能还原个百分之八九十。
云严哲和陆怜反覆观看视频，越看越觉得跟自己孩子像。
区别是自家孩子怯生生的，视频中那个……在他们的眼中有些过于狂妄了, 每次提到联邦时都在挑眉挑衅, 眉眼中尽是不羁。
跟自己家孩子，简直天差地别。
自己家孩子虽说最近长了点脾气, 可还是那个没出息的样子。
「肯定不是我们的孩子啊。」他们的孩子在实验室里好好的呢。
「合成的假视频？可谁能得到她那么多面容数据合成视频啊。」
高层会议上，众人之间的猜忌更深了。
就连一向理智的云严哲都开始怀疑起了其他高层。
之前处死的那批研究员，自从进入实验室后就没出去过。
新的一批更别说了, 完全没有对外传递消息的渠道。
内奸一定就在这帮可以进出地下实验室的高层之中。
「到底是谁！零号计划眼看着要成功了，你们之中, 是谁这么想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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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你们, 你就一点嫌疑都没有吗！你不是一直说云苏可怜！」
「我那是说给云严哲他们俩听的！你真不懂？你缺心眼把奉承的话当真？那又不是我自己的孩子！」
「……」
高层们你一句我一句吵了起来，完全没有之前的团结一致。
「都别吵了！这帮所谓的反叛者说要登岛！这才是最要紧的啊！」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他们才从有内奸的愤怒中缓过来，想起来还有这个事。
「他奶奶的, 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挫败感。
深深的挫败感在众人的心头瀰漫。
这帮站在世界顶端的人, 平生第一次有了这种感受。
有几个人心中已经有了些许悔意，不是后悔做出了这样的行为，而是后悔为什么没处理好, 导致了如今的败局。
「如果……他们真的登岛，我们……难不成跟这帮人同归于尽吗。」
他们手中有大量的能量弹，但是远远不够对抗全世界。
一旦开战, 那就没有回头路了。
不是打到对方恐惧停止攻击, 就是他们死绝。
「有没有办法提前触发某个实验体生成梦魇, 让我们想办法躲进去啊？」
「疯了？进入别人的梦魇，生死只在别人的一念之间。除非是设定好的电子模拟梦魇, 让梦魇跟梦核剥离，但是那个实验项目才刚起步。」
「那你们女儿呢，要不把她提前触发了？」
联邦众人的脑子里一团乱麻。
「她的记忆洗不干净，总是时不时就想起来最近的记忆，而不是被灌输的、刚进入实验室时的记忆。这种情况你敢进她的梦魇？」
那肯定是不敢的，除非到了绝境。
梦核之于梦魇就像是神一样的存在。
一旦进入云苏的梦魇，她又想起了过去的事，他们不就自投罗网了吗。
「外面逼得越来越紧了，你们说怎么办！」
——
地下实验室
小云苏趁着别人没发现自己想起来了，到处闲逛，想要找到一一姐被关在哪里。
不管她走到哪里都有很多研究员盯着她看，让她赶快回房间。
尤其是那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小女孩，总是盯着她看。
关玥也很急。一号那边看管得太严，如果不是负责人让她去，她根本就没有权限靠近那边。该怎么提醒云苏姐呢！
「哎，你们看新闻了吗？」
「什么新闻，现在我们不就是最大的新闻吗，全世界都对我们喊打喊杀的。」
这些人知道那些骂名，但不在乎。
所谓的科研，当然要建立在牺牲上面。
世界上科研突破最快的时候，就是战争期间进行大量人体试验的时候。
他们坚信，就算是联邦战败，他们这些世界顶尖人才也只会被招安，最多就是不让那么疯狂地在人身上做实验了，至于生命安全他们半点不担心。
在他们看来，人人平等根本就是屁话。
人生命的价值是会被衡量的。
一个科研人员的生命可比普通人重要多了，后者完全没办法比。就算世界末日，科学家永远是会被最先救助的！
联邦会为救他们一个，牺牲很多普通人。
联邦看重他们远大于普通显化者，这还不足以证明他们的价值吗。
他们坚信自己是求之不得的宝贝。
「这次不一样，这次有人公开宣言自己是反叛者的头领，要进攻本岛！」
「什么？」
地下实验室的科研人员们，可以看外界的消息，但是无法发送出去任何消息，每个人的设备都是被阉割版的，设备上的所有浏览记录都有专人监管。
关玥听到这话一下子被吸引了全部注意。
是念念姐杏儿姐她们吗？原计划不是她们顺势隐藏起来吗？是自己这里太失败了，没有消息，所以她们冒险出动了吗？
关玥急得不行，连忙挤到同事身边，偷偷听他们的话。
与她同样好奇的人也有不少，纷纷拿出设备查看。
视频中是那段自己叫云苏的宣言。
「云苏？怎么这么巧，这个姓氏不常见啊。」
「哎，你们说……跟上头有关系吗？」
「不会吧……看不出来啊……」
「细看有点像啊！」
「……」
同事们的八卦跑偏，全部落在了桃色新闻上，猜这人是不是云严哲外面的女儿之类的。
看到上面的视频，关玥一下子就明白了，是白杏儿姐姐！只有她能把人模仿得这么像！
这是个好机会！！！
她迅速跑到一处最近云苏姐常出没的地方，打开自己的设备，大声播放起了视频。
一遍又一遍。
在重重监控监听下，根本没办法直接提醒云苏姐。自己暴露倒不要紧，暴露后云苏姐被藏得更严了，那可就彻底完蛋了。
身后有很轻的脚步声，她察觉到自己身后有人接近，却装作自己看得太认真，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一遍遍重复播放着这段视频。
「不，不是，不对！」
关玥听到身后的云苏姐稚嫩的嗓音喊出了这几个字后迅速转身查看。
她看到云苏茫然地抱着自己的头，一个劲儿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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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
还不等她继续追问，云苏就「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陷入了昏迷。
——
我是谁？
这是每个人在长大的过程中都会遇到的问题。
孩童从出生后1~3岁开始有了「我」的概念。
随着慢慢长大、经歷不同的事，一次次打破自我、重组自我，逐渐形成一个更加强大的自我。
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
过度干预或者过度疏离的父母，让一些孩子从来没有机会形成完善的自我。
只剩下本我和超我在不断拉扯。
本我即原我，包含着我们从降生起的一切本能觉知与欲望情感。
超我高道德化、受完美原则支配，像是完美版本的自己。
当本我过强不受控制，人们会倾向于服从原始的本能，沉溺于低级欲望，衍生出极端的爱恨，失控地咒骂、伤害、控制他人或者攻击自己。
当自我过强甚至极端化，会认为我即世界，试图将世界踩在脚下。当自我过弱，又会对父母之类的一切权威听之任之，没有自我意识。
当超我过强，人们会过度苛责自己，背上本不属于自己的道德重担，甚至将他人的罪责怪罪到自己身上。
只有当本我、自我、超我能够和谐统一时，才算拥有健全的人格。
几乎每个人都有病。
只是病症轻重的区别。
除非活在真空中，不然就算运气好遇到了完美的家庭与成长环境，也不见得再一次好运，在社会环境上从不受挫。
大部分人都可以调整自己，让自己在可控范围内。
但……有些人运气很差，差到了极点，不光会遇到外界的无端伤害，还会同时遭遇至亲家人的背刺重击。
这个时候，崩溃的她会问：
我是谁？
为什么我在这个世界上？
难道就为了受到伤害吗？
意义是什么？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我……该去死吗？
那样……会不会轻松一点。
深层意识中的小云苏在沉睡前对自己说：「一一姐，你在哪儿？我好像疯掉了，怎么会有另一个我，不是幻想，是现实中的另一个我。好难过，好痛苦，每个人都在伤害我。你……是不是也在伤害我？」
与小云苏同样震惊的是她更深层意识中的系统。
系统看着意识海中一大一小两个沉睡中的云苏，再回忆了一下刚刚在实验室中看到的视频内容，彻底煳涂了。
wtf？？？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怪不得前一阵儿大云苏不正常！这……总不能自己也疯了吧？外面到底怎么回事？？？
地下实验室中，所有人都因为云苏的突然昏迷聚集到了一起。
云严哲等一众高层接到负责人的消息后也迅速结束会议，匆匆赶来。
「什么情况？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好像是因为看了一个视频？」
「视频？」
云严哲刚接到消息时，还以为是吸收能量的副作用导致的昏迷，等到看完视频，更煳涂了。
「为什么会因为反叛者的视频昏迷？难道反叛者跟一号实验体有关吗？」
陆怜自打一号跟她说完那句话，总觉得一切都好像跟一号有关，都是一号的阴谋。
「不排除这个可能。不，可能性很大！不然为什么那个反叛者首领管自己叫云苏。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只是不知道一号是怎么和外界联繫的。」
联邦的其他高层本来在会议上就一肚子火，现在更气了，「这反叛者到底是哪冒出来的！幸好没继续让一号吸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把零号唤醒。」
负责人指向一旁的设备：「零号所有脑波动都停止了，似乎是陷入了与失败的实验体相同的植物人状态，和那些植物人一样，哪怕进行记忆清洗也没有反应。」
第169章
实验室内好半天没有人说话。
不少人都在偷瞄云严哲夫妇。
这种状态一般就是没救了, 陷入植物人状态的实验体，从来就没有过唤醒的记录。
这对夫妻会放弃吗？
陆怜不断地摇着头，「不, 我不相信！一定有别的办法！我就说那个一号实验体不安好心！她下了好大一盘棋, 就等着现在呢！她早就算计好了，肯定是之前对我们云苏做了什么！」
云严哲比她冷静得多, 「及时暴露出来也是好事，不然等到我们真成功后，再进入零号梦魇, 发生这种事……那我们可就彻底完了。」
在场的人都在想或许一号实验体就是那个内奸，只是暂时查不到她如何传递的消息。
「之前那批研究员, 或许有手脚不干净的与显化者队员有勾结, 或者是……我们中间就有反叛者组织的人。」
「没错，连我们都查不出死因, 一定是比我们的科研更先进的药物，还有对高级队员的猎杀, 再加上近乎全能的情报网……医疗科技、显化能力、信息网, 这绝对不是一天两天能组建起来的势力。」
一众高层的注意力全放到了凭空出现的反叛者组织上。
一旁的关玥并不意外。在不知道这是过去时间线的前提下，正常人都没办法相信这些东西是短期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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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忧心的是云苏姐的脑电波，从云苏姐看到视频开始, 就与过去截然不同了。
这绝对不是云苏过去有过的经歷。
该用什么办法把云苏姐唤醒？
云严哲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考：「让她继续吸收试试，看看能不能继续吸收能量。我们先去处理外面的人。从现在开始，地下一律不允许查看任何外界的信息。」
——
岛外一直在等反叛者「首领」云苏的死讯, 可并没有出现。
等来的是所有人都查不到云苏的背景。
人们这才意识到, 这是真的反叛者的首领！
有了主心骨的反叛者们声势更加浩大, 到处游走唿喊说要彻底粉碎联邦。
面对着全世界的喊打喊杀，沉默了许久的联邦终于再次发出了声明。
与之前的闢谣不同, 这次发出的是警告。
联邦正式告诫外面所有势力，敢登岛，就做好全世界一起毁灭的准备。
外界的民众听到联邦这样严厉的声明后，之前团结起来要惩处联邦的声音一分为二。
那些家人死亡或者昏迷无法醒来的，做好了跟联邦决一死战的准备，可剩下的人……全部退缩犹豫了。
他们声援受害者们，是因为联邦真的邪恶没有人性，可也仅限于此。
刀不架在脖子上，大部分都没有拼死反抗的勇气。
能好好活，没人愿意死。
【没人知道联邦到底有没有毁灭世界的东西啊，联邦一直那么强，万一真有什么东西，那我们不全完了。】
【能不能清醒一点啊！想想联邦那个计划，真成功了，不还是大家全都没有好果子吃！】
【可那不是还没成功呢吗！那么离谱的计划，指不定还要几十年，起码还有几十年可活，到时候我都死了。现在直接开战，我岂不是现在就得死！】
【反叛者们说有重大突破啊！如果不是发现联邦要成功了，那为什么现在突然出现反抗联邦？你愿意当联邦的小白鼠苟活，我可不愿意！】
【你不怕死，我怕死行了吗！算我求求你们这帮闹事的，别再闹了行吗！联邦的人已经被抓得差不多了，还想怎么样！】
【被抓的都是小喽啰啊！真正的罪魁祸首都在那个岛上！难道就因为他们实力强，就不计较了吗！】
【计较？你去计较吧！顺便把我们剩下活得好好的人，全部害死，这样你们就满意了是吗？】
民众们的争吵愈演愈烈，不希望把联邦逼急了毁灭世界的人，连带反叛者们都恨上了。
【我知道你们失去了家人很难过，可总不能把我们其他人的命也都搭上吧！】
这一条消息得到了许多人的贊同，被到处传播。
钟文栋看着三方平台上的消息直嘆气，「这也不能怪这些老百姓，人都有求生的本能，只要有一丝能安稳过日子的可能，他们都不愿意闹得太绝。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我们告诉高层吧。」
「不行！绝对不行。关玥和赵绮念还在岛上，万一暴露太危险了，更别说云苏了，那个云严哲……我真怕他如果知道自己在云苏所在的梦魇中，会毫不犹豫直接杀了云苏。」
「这倒也是……那孙子忒没人性。」
「你放心。我不会算错的。再过一阵，在普通人的抵制下，极端的反叛者们只会更加极端，那就是我们机会到来的时候。」
——
地下实验室里，科研人员们发现云苏的能量能够继续吸收，与其他植物人状态的失败实验体完全不同。
可是就算吸收结束了，云苏也没醒过来。
系统一直在云苏的脑海中唉声嘆气，严重影响了云苏的操作。
云苏将化妆刷放到了一旁，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在脑海中骂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啊？！你看看我干嘛呢！大半夜给尸体化妆，我都没唉声嘆气。本来还没害怕，你一声声吓得我一跳一跳的！」
她虔诚地给尸体鞠了一躬，随后继续骂系统，「你丫的能不能尊重点死者！」
系统心里苦，但是系统不说！
「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你之前说不对，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它现在也开始怀疑这世界的真实性了啊！为什么外面还有个大云苏？一毛一样也叫云苏，这怎么可能！
云苏呲了一声，「我说不对，你非说我想多了，现在又来问我。」
「你快说啊！」
云苏再次放下化妆刷，「就是哪里都不对！我知道人会时不时有既视感，这是正常现象。但是无时无刻都有既视感，这正常吗？但是你又说系统任务这些概率太小……说实话我现在都不知道该信什么了！我现在只想给这大爷化好妆！」
「无时无刻？」
「对！无时无刻！除了我跟你的对话。你告诉我，什么情况会导致这种事。」
系统：难道是……梦魇？可它在自己的脑海里全知全能，关照着两个云苏按照不同经歷不同时间流速长大，没道理经歷梦魇但不知道啊。
难道是……梦中梦中梦？
不会吧，不会吧！
「人呢？不对，统呢？你倒是说话啊！」
系统：「别吵，你让我再想想！」
貌似遇到了很复杂的情况，但是完全没办法和她说……
关玥守在云苏的身边，看着她吸收能量，不愿意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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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直属上司负责人劝道：「不用太自责，这事儿跟你关系不大，只是碰巧你当时撞上了，她去别的屋听到了，也是一样的效果。」
关玥：「难道真的是那个一号实验体提前对她做了什么吗？如果真的跟外面那个叫云苏的有关，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一点叫醒她？」
「什么意思，详细说说看。」
「我是说……我们或许可以模拟她的经歷，制造出一段跟外面那个云苏有关系的假记忆，然后植入，或许可以刺激她醒来？」
「你……」
「我只是随便说一说，我……」
「不，你可真是个人才！等这件事告一段落，我一定要批量造出你这样的人造人人才！」
关玥紧绷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她知道那根本就不是天才，她只是想藉机穿插其他记忆，让云苏姐意识到，然后醒来！
系统听着外面的声音，暂时熄灭了跟云苏商议的念头。
太坏了，这帮人太坏了！
没必要现在就让云甦醒过来，现在她们太弱，没有抵抗的能力，更没有逃脱的机会。
只是有一点让系统觉得很奇怪，那个叫关玥的小孩总是握着自己的手，很紧很紧，紧到它能感受到对方急迫的情绪，却不知这紧迫从何而来。
云严哲在听了负责人的简报后，决定让关玥先做出来试一试，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我的构想……需要一些外界的帮助……」
负责人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要模拟做出来那样复杂的环境，不过既然云严哲都说全力配合，他们也只好配合。
「你是想让你那个邻居家的姐姐帮助你？」
「对，我对她们最熟悉，我觉得制造记忆模拟器最重要的就是真实，要根据不同人物性格的反应来做……不管做出了什么样的记忆，反正最后，只要达到让她醒来的目的就可以了，不对吗？」
「没错。你看着办吧。」
岛上的赵绮念接到了一个特殊的任务。
联邦让她潜入z国，测出中心城医院精神科的数据，说要精确到能够做出3d建模的程度，还有p城她老家的楼房、h市的公寓、s城某栋贫民窟的居民楼……
是玥玥？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这是关玥在给她传递消息。
她们这些人比谁都清楚，这些地点都是云苏曾经进入的梦魇。
3d建模？为什么要强调这个？做出这个是要……？
是那个记忆头盔？
赵绮念一下子想到，玥玥曾经为自己收集过p城的数据。因为自己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志，所以玥玥想让自己这个当姐姐的精神上不要一直受折磨，所以搞出了那个东西，最后差点铸成大错。
玥玥刚进联邦，不可能让她直接主持一个项目。
难道是云苏出了什么意外吗？所以用上了玥玥的新提议？
赵绮念迅速和队友启程回国，第一站就回了自己的家。
这种决策在其他人看来没有任何可疑之处，毕竟她最熟悉的就是自己家，任务上也写了，这里要记录得详细一些。
事实上赵绮念选择这里，是为了吸引z政府的注意，从而让钟文栋和白杏儿知道她回来了。
在一众队友们的互相监督之下，根本没有可能偷偷传递消息。
但是联邦的人永远不会知道，这里住了一群多么恐怖的大妈，哪怕她们一个都不会显化。
联邦的队员们前脚刚从这栋楼里走出去，大妈们就凑到了一起：
「老赵家是不是有人回来了？我看她家电錶动了！」
「什么？」
「真的假的」
「嘘，小点声！快举报！有表彰！指不定还有能量值奖金呢！」
最先发现的大妈告诉其他大妈，只因为怕被人眼红，然后遭到报復。从而被举报到联邦，谁知道联邦那帮畜生死没死绝呢。这是底层小人物的生存智慧，大家一起占便宜，立场一致就又不用提心弔胆了。
第170章
钟文栋本来没太把内部的通报当回事。
最近举报联邦队员的消息实在太多了, 残留的这帮联邦队员在境内已经是过街老鼠。
能被联邦留下的，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全都是仗着联邦的金字招牌狐假虎威的东西。
基本一抓一个准, 身上都背了不少案子, 罪责最轻的都是侵犯私人财产欺压普通百姓。
还有顽固抵抗的，被抓了说什么在打压他, 实际上只是取消了他们的超公民标准的待遇罢了。
不再给他特权，就说在歧视打压他，这不纯纯的脑子有病吗！
犯罪就要被抓被罚, 早就该这样了。
p城？
钟文栋再一看详细地址。
「杏儿，杏儿, 有情况！」
——
赵绮念在中心城医院。
因为任务要求的地点特殊, 是精神病院。这里的环境实在是复杂，他们的任务又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所以赵绮念提议, 让队友把她当成精神病送进去。用的是伪造的假资料，她给自己起名叫温玲玉。
联邦的伪队友们只以为她是随口起的, 真正的队友们一定能够发现她。
会诊医生时, 她看到面前年轻帅气的丁仁术医生后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丁仁术医生和联邦队友们都一脸惶恐。队友们是惊嘆于她高超的演技，医生是惊嘆于她的病症之重，要住进精神病院了居然还能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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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绮念是真的没忍住。她是在想, 她们姐妹几个，这都是什么命啊！这是跟精神病院结下不解之缘了不成？谁都得来这里住几天。
或许人在压力到了极限就是这样，反倒会笑出来。
联邦步步紧逼, 把云苏逼到开启了时光回溯的梦魇, 自己清醒后依旧面对着无比艰难的境况。
长久的担忧紧张焦虑之下, 她反倒丝毫不在乎自己那点破事了。已经不记得上一次看心理医生是什么时候了，但记得上一次看医生时, 自己死气沉沉的眼神和一片荒芜的内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身边有了一群意气相投，能够一起对抗全世界的朋友，哪怕这些朋友此刻没在身边，她依旧有着无尽的勇气与力量。
想到这里，她眼眶有些微湿，轻轻擦了一下眼角。
联邦的队友们在哪里见过这场面，只能在心里高唿666，甚至还想给她精湛的演技颁奖！丁仁术理所当然地给她的病情评估又重了一个等级。
在温玲玉这个名字一办理住院，钟文栋和白杏儿立刻察觉到了。
顶楼还未开建，里面空荡荡的，只能隐约从土坯构造上，看出一点后来的模样。
联邦目前还没瞄上这个地方，根本并未注意到这里还有外界不知道的空间。
而这个空间，给了赵绮念与白杏儿之间的交流创造了条件。
赵绮念看着顶楼那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的男人，梦造人盛钧名，知道这肯定是队友。
「杏儿？还是玉儿？」
「当然是我，小玉儿过来还不把下面那两个王八蛋医护屠了。你俩那边怎么回事。」
「我这些天把岛上的所有建筑和路线摸了个遍，还发现了高层最近频繁去，不让普通队员去的地点。云苏应该就在那儿。玥玥那边完全没有消息，我突然收到了测绘任务，说是要精确到能进行3d建模。」
「难道她是想快速復刻这十年，从而把云苏叫醒？为什么要这样麻烦？」
「不知道，完全不知道玥玥在下面看到了什么。但一定不利于云苏，不然她不会冒险想到这种办法通知我们。」
她们原以为让云苏见到熟悉的关玥，云苏就能够清醒。可是好些天了，一直都没有反应。白杏儿这才急着想要推动进程。
白杏儿：「你留在外面画好岛上的地形，带领反叛者登岛，看看能不能找机会把云苏抢出来。我先替你回岛。」
赵绮念：「那些加入的反叛者们登岛都是想找自己家人，或者找联邦的人寻仇，我们人手有限，哪有那么多人抢云苏。」
白杏儿轻拍她的肩膀，笑着说：「等你回去就知道了。」
时间有限，两人不能留在这里太久，匆匆说两句后，两人便交换了身份。
化作赵绮念的白杏儿回到楼下精神病区，假装自己是病人温玲玉。
无法变化外表的赵绮念，直接逃了出去。
「家属」通知医院不用找了，说「盛钧名」回家了。
等到赵绮念来到据点，才知道白杏儿说的「回去就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屋里除了熟悉的苏玉和钟文栋，还有更加熟悉的队友。
「我说赵绮念！你可真是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大个事儿你怎么都不第一时间通知我呢！咱俩好歹同姓！保不齐五百年前是一家人呢！」
十年前的赵元还不算大胖子，只是有些微微发福，圆嘟嘟的脸上有一块淤青。哪怕是受着伤，一只手托着冰袋，也不忘数落她。
这责备的话直接被赵绮念抛到了脑后，心中只剩下满满的惊喜。
年轻了十岁的赵元、顾远、尹秋莎和钟二飞全都在这间房间。
「你们怎么……」
钟二飞刚要加入抱怨的队伍，被尹秋莎直接扯到了一边。「重要的是我们现在都在，需要我们做什么，直接说就行。」
虽说他们在抱怨，可也清楚赵绮念这几人这段时间有多艰难。
清醒后回想起这段时间的事，他们比谁都清楚，这几个人肯定连个安稳觉都没睡过，才能在短时间内，做这么多。
赵绮念在尹秋莎的讲解下才知道这几个人之前发生了什么。
凡是发生过的事，就会留下痕迹。
近距离接触云苏的几人，和她一样，早已被云苏影响，直到失去了记忆，进入了梦魇才显现。
钟二飞在母亲自杀后，并不像过去一样将一切压抑在心底，压抑着焦虑着，想要报復又下不去手，而是第一时间做出了大字横幅，僱佣了百十来号人，在他父亲的办公楼外喊着那对兇手的名字，将他父亲的照片和行为写下，满大街扔传单宣传。
这件事哪怕在联邦的一波接一波爆炸性新闻中，依旧引发了不少人的讨论。
更不用说当地了，几乎所有人都在说这件事。
他父亲曾经跟他说过，是他母亲太脆弱，他母亲是自杀，这是他母亲自己的选择，他们确实错了，可不该把这死亡的罪责推到他们身上。
之前的他认同了，这件事成了压在他身上的一座大山，日日夜夜在他的心中拉扯。
可云苏告诉他，受害者就该有无限防卫权。加害者做出这些事的时候，都不考虑受害者会不会接受不了伤害，最后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你一个受害者替加害者考虑这些，你是不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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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人劝受害者不要过激，这到底是个什么道理？
失去记忆的他，什么都没想，只想着一报还一报，如果不是他父亲的安保太严格，他连手刃他都想到了。
就是这则消息，引起了白杏儿的注意，让白杏儿想到了他们。
稍微不那么忙，不再面对随时暴露的危险，行动不再那么紧凑时，她们终于可以去叫醒更多帮手了。
清醒过来的钟二飞，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这才从长久以来的压抑中解脱出来。
他终于鼓起勇气给妈妈报了仇，也可以放过儿时的自己，彻底原谅自己了。
很多人以为受害者和受害者家属会怪别人更多，实际上受害者和受害者的家属往往最恨的是自己，那几乎能吞噬自己的恨意比恨加害者还要多得多。
尹秋莎跟他差不多，本就暴躁的脾气，在看到乱七八糟的家庭关系直接翻脸，半点不忍，直接动手，该打打该骂骂。
在她的心中有个声音告诉她，人只活一辈子，忍你爹啊！
顾远趁着联邦劣势，将收集到的所有证据上交z政府，将自己的仇敌一网打尽，还在这些人想要逃时下了绊子。
只有赵元，他是在见义勇为结果挨揍后，被白杏儿叫醒的。
他脸上的淤青就是这么来的。
「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云苏怎么样了？」
「我们一定能把云苏带回来。」
「……」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赵绮念直接红了眼眶。
云苏，听到了吗？
这是你的梦魇，我们都在等你。
——
白杏儿化作赵绮念的模样跟着联邦的队员们一起完成测绘作业后归岛。
赵绮念担心暴露所以在联邦里话并不太多，与其他人也没有太深的交集。顶头上司的基本资料也记录过，所以并不存在太多白杏儿会暴露的情况。
在她提出想见关玥的意见后，联邦以机密的藉口驳回了。
地下实验室中，关玥紧锣密鼓地开始建模，因为之前做过一次，这次更加顺手。
负责人再次惊嘆与关玥的天才程度。
休息时间，关玥每次都会出现在云苏所在的实验室中，握着她的手。有时候还会偷偷在她的手心里写字。
能量吸收的仪器二十四小时不停，云严哲并没有因为云苏无法醒来而停止能量的吸收，反倒让她持续不断地进行吸收，坚决不浪费一分一秒。
意识中的系统，看着忙碌且一无所知的大云苏，感受着外面关玥在自己手心里的滑动的手指。
是在写：云苏姐，快醒来？
它也很想让小云甦醒过来啊！可小云苏昏睡了，连它都叫不醒。现在也不是把大云苏喊醒的时候。
不对，为什么要叫云苏姐啊？还有为什么之前小云苏清醒的时候，总是一脸哀怨地看着自己。
明明之前不认识。
它有大小云苏从小到大的全部记忆，肯定不认识这个人，为什么关玥的眼神总像是在看熟人。
难道是它遗漏了什么吗？
第171章
关玥匆匆做出了一个简略版本的记忆模拟器。
经过审核, 发现里面没有有害内容后，云严哲同意给云苏注入。
里面的内容太多太繁杂，负责人只是粗略地扫过看了看。
「关玥, 你这是把身边的人身上的事都杂合在一起了？」
「对, 不然短时间内没办法找到那么多原型人物，更没时间梳理编造那么多复杂的人物关系。也有一部分改变, 毕竟不可能做到完全一致。是……违规了吗？不能把身边的人放进去？」
关玥明知故问，她知道联邦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负责人果然不出她所料，「这有什么的, 不用担心，我们联邦做事一向不择手段, 更不用说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了。」
「我很惊喜, 你居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完成这样大量的工作，简直一个顶十个好用。你未来还会在这里工作几十年, 放心大胆放手去干，不要去考虑任何规矩之类的事, 我们联邦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你这孩子以后可有前途啊。」
负责人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之词, 任谁有了个好用的工具人，肯定都止不住开心。
在虚拟记忆的灌输下，小云苏依旧没有甦醒, 有着系统的隔离，大云苏又暂时看不到这部分内容。
模拟记忆中，云苏在精神病院中醒来, 显化出了一把菜刀, 其他的都是根据苏玉之前的口述编出来的, 与云苏在第一个梦魇中的情况差不太多。
唯一的区别就是，在关玥的设计中, 云苏最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醒醒，你在一个梦魇中！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不断地劝着梦核。
真正的云苏从没这样做过。云苏并不怎么劝梦核，不是在从联邦的手里保护梦核，就是在想办法猎杀梦核。
念经一样的规劝和她的行事作风完全相悖。
联邦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们认为云苏能做出这样的事。
系统则立刻意识到了虚拟记忆其中的问题。这段假记忆中云苏明明一直提刀就砍，和大云苏差不多，在最后关头，怎么可能去劝？
还有这个虚拟记忆中的云苏，为什么和它的云苏形式作风这么像？说话时的语气语调哪怕是中间的停顿都跟它的大云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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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关玥这么了解只在外面不小心露了一面的云苏？
系统再也没有了之前掌握一切，对一切都很笃定的从容。
认识到好像有超脱它掌控的事情发生了。
第二个梦魇中，一段明显错误的台词更加证实了它的猜想。
原本的：「赵绮念醒醒！这段记忆是在十年前，你现在在梦魇之中！」
变成了：「云甦醒醒！这段记忆是在十年前，你现在在梦魇之中！」
一旁的关玥原本应该喊：「念念姐，醒醒！你在梦魇里！」
变成了喊：「云苏姐，醒醒！你在梦魇里！」
关玥脸上的担忧哀伤刻画得无比真实，与之前看向清醒的小云苏时表情完全一致。
哪怕再蠢的人，在关玥的手心偷偷写字，加上这段错误，都能意识到有问题。
它不相信那个聪明无比的小科研员能犯这样的错误。
关玥在编写这段时，刻意掺杂了更多其他人的对话，所有人都在七嘴八舌，场面十分混乱。
文字版本是一堆xx说混着xx说，看得人眼花缭乱。
审核员审核这段时，关玥故意自谦说道：「时间太短了，我只能做出这样简略的版本，如果我能细化，一定效果更好！」
「天吶，这还叫简略？那你的细化会是什么样子？」
我听说老大说，之前做模拟记忆项目的那些人，做出来的特别粗糙，一组人干了一年，搞出来的都没有你一个人做得好！我偷偷跟你说，你别说是我说的！老大那意思好像是，过一阵儿想让你带几个人，重新把模拟现实的项目再撑起来。你要发达了，前途无量啊！
带我去吧，小玥玥，我一直想做这方面的内容！我一直挺照顾你的，对不对！」
她特意将审核的人打断，说到那人感兴趣的科研方向，再加上在这段之前关玥一个错误都没有，和还有这段时间远超其他人的实力。
没有人会想到关玥会犯错，每个人都对她很放心。
审核人员只不过是走个过场，除了第一段稍微上心仔细了些，后面的其实根本没怎么看。
不起眼的称谓，混在一堆xx说之中，像是串行了一样，但只有身在其中的人能体会到这喊声的震撼。
系统：「我说云苏啊……我们好像摊上事儿了！」
脑电波再次开始有了明显的波动，在场的科研人员都很兴奋，认为关玥的这个点子有了成效。
——
岛外的反叛者们已经压抑到了极限。
【到底什么时候登岛！云苏首领为什么还不出来！我们失踪的家人肯定就在那个岛上！】
【你们还冥顽不灵，想要引发世界大战吗！】
【刀没砍在你身上，你当然不疼了！你们不支持我们正义的一方，跟联邦有什么区别！现在不跟我们一起阻止联邦，等到联邦毁灭世界时，还有谁救你们！到时候可别哭！】
【不帮你们对抗联邦我们就是邪恶？我们就想好好活着，跟家人平平安安的有什么错！你们才是跟联邦一样邪恶。】
坚定攻岛的反叛者们因为立场一致，越来越紧密，现在已经有了声音说要不这帮人自己去。
就在这个时候，「云苏」再一次出现了。
不熟悉她的反叛者们并没有察觉到太多区别，这帮队友们看到后能明显意识到「云苏」更加冷漠了一些，不像白杏儿演绎得那么像，气质中少了许多狂妄不羁。
用赵元的话说，就是少了大佬那种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气质。
「云苏」一声令下，所有的反叛者们都披上了黑袍。
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这些人的復仇，哪怕是「云苏」这个首领本人都不行。
z政府与联盟还有各国政府的人都偷偷派人隐藏在了这些人之中，想要趁机打击联邦的势力。
钟文栋也带队混在了这些人之中。
「云苏」一声令下。
联邦所在的岛屿，海面、天空，四面八方都有无数黑点点，像是下饺子一样，前赴后继地登岛。
得知家人死讯的那部分人沖在最前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多杀一个，都是在为自己的家人报更多的仇！
赵绮念带着面罩，不再掩饰自己身为梦核的实力，带着队友一起，直奔岛上的禁区。
联邦的队员面对这样疯狂的攻击，难免心生恐惧与退意。自私的人，在关键时刻，只会想着怎么保住自己的命。
联邦高级队长们将所有重型武器全部用了出来，能量枪像是不要钱一样，在岛上一轰就是一个坑，被打中的人直接稀碎，溅起漫天的血雾。
有着赵绮念的带领，实力强横的人，寻找家人的人们，全都沖向了地下实验室的入口。
白杏儿早在攻岛的第一时间，就跟着上司护着其中一个高层跑向了这个方向。
她一路护着高层，让高层感动不已，想着到了这个时候，还有靠谱的联邦队员，以后一定要把她升职为自己的近身护卫！！！
白杏儿护着人进入地下，地下的科研人员已经乱成了一团，已经没有人有心思管什么实验了。
关玥偷偷摘下联邦的手环，遗落在观察室，跑到云苏所在的实验室，假装保护零号实验体。
「云苏姐！醒醒！你醒醒！」
她趴在云苏的耳边小声不停地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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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实验室高层和家属们已经汇聚得差不多了，「炸他们！这帮人就是欠炸！」
他们不断操控着手中的器材，轰炸声音在世界各地响起，岛上也是一样。
联邦的攻击向来不分敌我。
岛上不少反应慢的人，都被位置不定的能量弹炸到了，赵绮念和苏玉用能量罩保护着身边的人，这才让他们这些主力队员们逃过一劫。
白杏儿趁机潜入地下后，还不等高层表扬，立刻追问身旁的科研人员，「我有个妹妹叫关玥，知道她现在在哪吗？」
得到消息的她一路奔向关玥所在的方向，她知道这个时候，乱成这样，关玥一定会在云苏身边。
「念念姐？」
「你这边情况怎么样？」
关玥含着泪摇了摇头。
云严哲带着一众高层，正在往这里赶，想要一边轰炸外面，一边刺激云苏，看看能不能撑起一个梦魇。
白杏儿顶着赵绮念的脸，凑在云苏的耳边：
「云苏，你一向说话算数，你还欠我一个承诺，你说在我危险的时候，一定会保护我。」
「现在我要求兑现。」
「醒醒！云苏！」
云苏同样听到了这道声音。
还有刚才系统驴唇不对马嘴的胡说八道。
云苏：「我实在是没听懂，你说得也太乱了吧。你自己捋明白了吗？你这前言不搭后语，你自己都没懂啊！」
系统：「没时间了，总之你要醒来！你就，你就当做这是另外一个世界好了。记住！你在一个所有想像都能变成现实的世界！你有许多许多的能量！去吧，去战斗吧，云苏。」
云苏：「？？？你丫的，我又不是皮卡丘，你到底在说什么……」
下一秒，云苏在实验台上睁开了眼。
茫然地看着身边两个一脸兴奋，眼眶含泪的一大一小两个女孩。
低头是超小号的手掌。
「卧槽……」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云严哲带着众人推门进来，正好看到了起身的云苏。
负责人惊喜地喊着：「关玥！你真是个天才！她真的醒了！」
云苏：系统，你能不能先告诉我，在场这么多人，谁是敌谁是友。
第172章
云苏慌忙在脑海中问系统, 却得到了比她更慌张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反正你爸妈肯定不是好东西！」
「我爸妈？我哪来的爸妈！我两个妈妈都因为意外事故死了，这不就是我穿越的原因吗？……啊, 我明白了, 你是说这具身体的爸妈？」
在云苏的视角中，她出生在一个很正常的世界。最初被捲入穿越是因为家庭旅行中的突发事故。在那场车祸中, 自己两位母亲不幸丧生，自己倖存了下来，然后被系统绑定。
据系统说, 她们本来一家三口都会死，但是她有幸绑定了系统, 只要做够任务, 就能退休，在其他世界重新活下去, 慢慢变老死亡。
她原本打算兑换让自己妈妈活下来，不过系统说不行, 她的母亲们彻底救不回来了, 不过死前有给她留遗言。
她因为丧母，一度消沉。系统说任务可以帮助很多人，就像她妈妈教导的那样, 说她妈妈一定希望她快乐地活下去，带着她妈妈的份活下去，帮助更多人。
所以她接受了任务。
另一个原因是缺德系统说等到她完成所有任务, 安定下来一年后, 才会把妈妈遗言交给她。
自己妈妈的遗言, 自己却不能立刻知道，因为这件事云苏没少辱骂系统。
系统摆明了给她吊了根胡萝蔔, 还加了个大棒。
但是没办法，她不得不接受。
时间紧迫，系统没办法更加详细的解释，「总之叫云严哲和陆怜的那伙人不是好人！剩下的人我也不清楚！」
稍微捋清了一些线索后，云苏忽视掉旁边一大一小、满眼激动看着自己的女孩，然后看向门口那一大群人。
「请问，你们谁叫云严哲和陆怜？」
……
屋内没有人回答。
系统在云苏的脑海中疯狂唿喊：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考虑什么礼貌用语啊喂！」
「我妈教我的啊！」
「领头的那个！人面兽心衣冠禽兽的那个！敌人！那个是敌人云严哲！」
云苏和系统在脑海中疯狂吵架，呈现在外人面前的是稍有些冷漠，面无表情的脸。
「我是你父亲，云严哲。」他说完后直接问一旁的负责人，「这是插入模拟记忆时出问题了？」
负责人也不太清楚，只能模稜两可地答：「毕竟是新项目，还是没经过测试的新项目，或许再次清洗后就正常了。反正……醒了才是最重要的。」
「这倒也是。动作快点，把她绑起来。」
房间里的众人，丝毫不知面前只有腿高的小女孩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只认识菜刀和炸弹，从来没接触过外界的小女孩了。
在场的人，谁都没把她放在眼里。
云苏动作迅速地跳下实验床，躲避朝她逼近、穿着统一服装的联邦队员们。
关玥想要朝着云苏的方向跑，被她身边的白杏儿一把拉住。
「念念姐……云」白杏儿一把捂住关玥的嘴，迅速向后方墙边靠拢，完全没有要参战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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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人还在试图进入地下。如果云苏反抗失败被擒，她们还需找到机会，给外面的人创造能够进入地下的条件。
云苏的小胳膊小腿紧忙摆动，用最快速度逃跑。
在脑海中不断质问系统：「什么情况啊！怎么一来就被追杀！战斗你妹啊！这打得过吗！」
「打得过！这些人绝对不是你的对手！」
「你放屁！驴我呢？这么多人！」
「不信你就试试！这是一个所有想像都会变成现实的世界！只要你敢去想！相信我！」
眼看着那些穿着制服的人越靠越近，云苏背靠着墙角正面与这些人对峙，做出了个双手虚握的手势。
「你这是又要干什么？」陆怜习惯性地批评着，眼中满是责备。
屋子里的所有人中，只有被捂住嘴的关玥瞪大双眼，明白将要发生什么。
人们看到虚握着手的云苏，小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剑柄，剑柄的前端正在不断生长变长，冒出蓝色的光芒，晃得云苏的小脸跟着映出蓝光。
「wow……」云苏自己也很惊讶，无意间感嘆出声。
她在自己的脑海中对系统说：「这个世界可比之前那个世界有趣太多了！」
在上个世界，她为了接触目标人物没日没夜钓鱼，简直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鱼了！
联邦队员们并没有把小云苏手中发光的玩具当回事，依旧上前想要抓她。
云苏挥舞着光剑，朝着向自己伸来的手砍去。
「咚咚」两声轻响。
这响声在嘈杂的环境中并没有太多人听到。
最前方那名联邦队员的双手应声掉落在地。
巨大的能量冲击下，那人起初并未感觉到疼痛，直到周围人尖叫起来，他才看到自己的手没了。
「芜湖~~~」
云苏挑眉笑了起来，笑容很是张狂，「都离我远点啊，刀剑可不长眼。」
她现在还不知道这里具体是什么情况，所以不想轻易伤人。
站在实验室门口的联邦高层们齐齐后退了一步。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武器。
「这，这怎么可能。」
「这是什么东西？能量太大了吧。」
「有这种武器吗？徒手握着这样的能量？这现实吗！」
联邦高层在考虑武器现不现实的时候，墙角的云苏已经起了玩心。
手中的光剑不再是基础的蓝色，而是变成了rgb炫彩。
整间房闪耀着不断变化流动的七彩光芒，比光污染还要光污染。
云苏在脑海中问系统：「我把这光剑的rgb灯效搞成音乐律动的，怎么样？」
系统都快给她跪了，想说你可悠着点用能量啊！这又不是无尽的！可它又不敢直接告诉云苏这一点。
显化最重要的就是信念，它怕云苏在这种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信念动摇导致无法显化。
「你觉得现在这种场面会有人有心情放歌吗！！！这又不是歌舞剧！一言不合就有人唱一段！还有你这是什么审美！真的巨土！！！」
系统第一次破音，激动到喊出了尖锐的电子音。
云苏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就喜欢五颜六色的色彩，越鲜艷越喜欢。
系统知道她或许是意识深处，对纯白色的厌恶，从小在一片纯白的空间中长大，所以太过渴望别的色彩。但是……真的土啊！
音乐律动的方案被驳回，云苏只好举着炫彩跑马灯效果的光剑调转心神，专心对抗眼前的敌人。
联邦的队员们不敢再轻易上前，他们在这样程度的武器面前，根本就没有防御的能力。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零号实验体手里的武器耗能特别大，无法持续使用，然后等她能量耗尽后，将她擒住。
一位联邦队长匆匆跑过来报告：「外面的人一直在攻击这里，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冲出去还是继续守这里？」
「先继续轰炸！」云严哲立刻下令。
「云苏，我是你父亲！你快点收起你手里的东西！」
陆怜也跟着说：「我是你妈妈，你快点过来！外面有坏人要来抓你了！快点跟我一起走！」
云苏的目光锁定这对夫妻，将手中的剑握得更紧，指向他们的方向。
「我要打的就是你们俩，感谢您二位自报家门。其他人……不想受伤的立刻投降，离他们远一点！」
敌人的数量太多，云苏第一反应就是锁定主要敌人，劝降次要敌人。不想把场面弄得更僵，导致把对方逼到绝境后，引起对方的反扑。
如果她有记忆，一定早就冲上去弄死一个算一个了。毕竟在场的除了白杏儿和关玥，没有一个无辜的。
眼看着自己女儿不认自己，云严哲并没有半点伤心或者慌张，他立刻说道：「你记得一号吗！你之前不是还说要为她报仇吗？不会忘了吧。我告诉你，你有机会把她救活！我们已经成功了！」
一旁的关玥急得要死，可白杏儿的力气比她大太多，让她无法挣脱。此时的她，无比自责，如果因为救一号让云苏姐没办法逃出这个魔窟，那可怎么办！都怪自己的提案！
云苏疑惑地眯起了眼，「谁？我不管今天几号，我只想从这里出去！谁挡路谁死！别怪我没事先提醒，可懂？」
她已经把周围的环境粗略看了一遍，这里一看就是个邪恶的实验室，从全透的窗户能看到外面，外面比这里还要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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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对面一个又一个人，简直像是玩具玻璃屋里的娃娃！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谁这么变态，能够搞出来这种东西！
云严哲吩咐其他队员，「快把一号推过来。」然后对云苏说：「相信我，你看到了就知道了。」
浑身插管的一号被快速推进房间，云苏看到病床上那张苍白的脸，手中的剑差点没掉下来。
「妈？」她下意识地喊出声。
她立刻在脑海中质问系统，「怎么回事，我妈怎么在这儿？？？为什么在实验室里？」
经歷了一个又一个世界，她都快以为自己把妈妈的样子给忘了，可是……谁会忘记自己的妈妈呢。
尤其是她有一个世界上最温柔最耐心最勇敢最乐观的妈妈。
还不等系统回答，门口的陆怜已经失控地喊了出来：「不！我才是你妈！云苏！我才是你的妈妈！」
陆怜看到自己亲生女儿喊别人妈妈时，脑袋里嗡的一声，然后就不断循环一号死前对她说的那句话：
「你们会想起我的，等失败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云苏到底是谁的女儿了。」
不！这世界上哪有什么抵抗得过血缘！
不管她怎么对自己的孩子，那都是她的孩子！
怎么可能别人对她好一点，就把自己这个亲妈给忘在脑后，一心跟别人好呢！
可这句话像是魔咒一样，一遍遍在她的脑海中循环，让她无比恐惧。
失去的恐惧。
她是为了孩子好啊！不能因为她严厉，孩子就不认她了啊！
系统沉默半晌后说道：「问问云严哲，他说的把一号救活是怎么回事。」
系统之前听过一次，以为不可能发生，可云严哲又说实验成功了。云严哲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
云苏：「？？？系统，这真是我妈？！你最好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门口的云严哲还在循循善诱，「放下武器，我帮你把一号救活。」对他来说，云苏把谁当妈都无所谓，能达到目的就行。
可……在云苏身上从未失败过的操控失效了。
下一秒，云苏举起手中的光剑直接朝着他们沖了过去，「放下武器？当我几岁小孩儿呢？敢动我妈！你们最好想想要怎么死！」
第173章
云苏虽然身体很小, 动作也慢，可架不住手中的武器恐怖。
光剑所到之处，所有东西都被一分为二。
实验器材、玻璃幕墙, 一切的一切都被噼了个稀巴烂。
见到云苏发疯朝门口沖了过去, 门口的高层们掉头就跑，同时在心中不断埋怨云严哲, 觉得都是云严哲的错误决策，让他们权力名声尽失，现在还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
外面有人在疯狂攻击, 里面还有小云苏发疯挥舞着恐怖的武器！他们现在该去哪！
好后悔！为什么要参与这个计划！还有哪来的反叛者啊！如果没有反叛者，他们是不是就成功了！好气！
联邦的高层们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傲慢, 不顾形象四处奔逃。
联邦的高级队长们一开始还在想要不要试着对抗一下, 毕竟对方只是一个小孩，攻击起来又毫无章法, 他们一群人一起上，或许能找到破绽, 打消耗战。
可在看到云苏左手也出现了一个相同的rgb光剑, 然后双手胡乱挥舞后，彻底熄灭了对抗的心思。
这孩子双手摇得跟无敌风火轮似的，谁敢往前上！
白杏儿在云苏冲出去的第一时间, 拉着关玥往外跑，避开正面战场，想上去寻找把外面的队友放进来的机会。
两人远远看着挥舞着光剑的小云苏。
如果忽略她手中光剑的杀伤性, 云苏简直像是举着七彩渐变色光芒的应援棒, 摇头晃脑挥舞双手给人打call的猫猫表情包。
「这……是云苏吧？」白杏儿问。
她想说的是, 这是她们的那个云苏吧。
关玥一下子就听出了她话中引申的含义，「嗯！一定是！」
关玥心里别提多激动了, 谁都无法体会到她的心情。这段时间她眼看着小云苏在记得和不记得中间摇摆，但就是没有她熟悉的云苏姐。
现在云苏姐终于出现了！
「我想也是。只有她才能……把严峻的形势搞得这么无厘头。」
云苏无法理解那个云严哲为什么会提出这样愚蠢的问题，但凡是个心智正常的成年人都不会信他的鬼话。
他要真是想救人，早就救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她如果放下武器，那只有一种下场，就是被擒。到时候不光老妈救不出来，自己也得玩儿完。
她要是真的那么做被老妈知道了，估计老妈会气得从病床上跳下来锤自己一顿！
陆怜贼心不死，仍然频频回头，想要让自己的女儿迷途知返，认清谁是她的亲妈。
可云苏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一心护着病床上昏迷的一号实验体。
小小的身体，费力地推着病床，想要带着自己的妈妈一起逃出这个鬼地方。
小云苏将一个白袍子研究员逼到墙角，威胁如果不说清楚就把他全身戳开花。
她才不信那个云严哲知道老妈的事呢。
众所周知，穿白袍的才是大佬！
研究员看着零号实验体挥舞着光剑在他头顶比划。他能感觉到自己脑袋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害怕，「我不太清楚啊……不是我负责的，我求求你，求求你拿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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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怕面前的小孩子一下没拿住掉下来，那他可就被噼成两半了！虽然他们搞科研的总是调侃太忙，恨不得有丝分裂出来一个自己，可这，这，不能是这种一分为二啊！
他慌乱地指向两个逃跑中的背影，「那两个！找他们，一个总负责人，一个是最近总负责人眼前的红人！他们两个什么都知道！」
云苏循着方向去看，一个中年男人，还有一个是之前情绪复杂看向自己的，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其中那个小女孩还在偷偷朝自己招手。
地下的空间太大，人们已经四散开来，跑得到处都是。
「系统，你确定我所有想的都会变成现实？」
系统还在想着云严哲和关玥的话，它总觉得哪里不对，好像遗漏了什么。
听到云苏的问题，敷衍道，「对，只要你敢想。」
小云苏握住病床上自己老妈有些微冷的手。她看到了老妈身上的痕迹，看起来像是她最熟悉的解剖的手法。
谁干的？是那个云严哲跟陆怜吗？
「都别动！」云苏大喊一声。
下一秒，无数的钓鱼线凭空出现，交错着从地面钻出，将地下空间内所有正在跑动的人全部围了起来。
落单的人，一个人被围住；聚集的人，整群被围住。纤细的鱼线几乎透明，通过地下空间不同角度的灯光才能看到。
有几个联邦队员没当回事，想要扯断鱼线跑出去，手指瞬间被锋利的鱼线切断，鲜血四溅，握着自己的断手，跪在地上绝望地嚎叫。
凡是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不敢再动半分。
云苏本没想造成更多的伤害，在看到那人断指后，有些烦躁地说：「你是以为我有多蠢？会搞出来那么容易逃脱的东西。」
虽说来到这个世界前，她是个资深钓鱼佬，钓鱼钓到吐，导致第一反应就是鱼线渔网之类的，可她好歹是个有理智的成年人，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用鱼线控制人。
整个地下空间内的所有鱼线，都有与光剑同源的力量。
有几个联邦队员不愿再这么被动下去，掏出能量枪，想要攻击零号实验体。
零号实验体固然很重要，可现在眼看就要被这小孩弄死了，哪还顾得上这些。
「砰」的一声巨响。
陆怜大声喊着「不要。」
关玥也喊着「云苏姐。」
能量枪的能量并没有发射出去，而是撞到了平平无奇的渔网上，力量慢慢消散。
被困住的联邦高层这才明白自己有多蠢，竟然妄想控制这样的力量。
云苏将老妈推到一旁护住，独自挥动着光剑在一个又一个鱼笼旁边踱步。
「现在，谁能告诉我，你们对我老妈做了什么！」
罪行罄竹难书的众人，谁也不敢先开口。毕竟真要计较起来，在场的谁都跑不了。
云苏举着光剑，朝着笼子空隙里戳，吓得鱼笼子里的人拼命地躲。
「没人说吗？我有的是时间。」
系统在云苏的脑中拼命催促，「你有个屁时间！快问云严哲！他肯定知道！」
「你对人一点都不了解！我活人死了接触了那么多，那人一看就是个硬骨头，搁焚尸炉炼了，骨头都不带烂的，能说才怪了。」
云苏在脑海中训斥着系统，脚步半点没慌张，她知道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气氛，只要恐怖的气氛到位了，这些人一定像倒豆子一样往外吐。
缺的是一个突破口。
不然她没事儿闲的，从窟窿眼里戳他们？又不是真的几岁小孩。
「没人说吗？你们有两分钟的时间，每两分钟，我就会戳死一个人，可别说我没给你们生路……」
——
地面上的防线很严，轰炸也一直没停，苏玉不敢创造梦魇，担心能量提前耗尽，她们不知道地下具体是什么情况，担心在地下也需要梦魇保护云苏。
地面上的反叛者们不光需要对抗联邦，还要同时对抗前来阻止他们的人。
联邦的能量炸弹到处都是，他们担心联邦这只是第一波轰炸，真把联邦逼急了，联邦真的有毁灭世界的力量。
他们并不知道，这已经是目前联邦的所有存货了。
联邦确实是做了轰炸全世界的方案，可刚开始积攒能量，就被曝光，逼到了这个岛上。
「他们不会对云苏动手吧？」
「应该不会，云苏是他们最重要的研究，只要我们去云苏身边，想办法叫醒她，一切都会结束！」
地面上的队员们互相鼓劲儿，继续朝着入口处的防线轰炸。
地下的云苏，已经将一个白袍子研究员胳膊上戳了一个大洞了。
研究员受伤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做到的？为什么这个渔网跟你的剑的力量不会相悖？」
这位研究员不愧是研究员，受伤了第一反应还是研究。
在他看来，这就是个矛盾问题，那么强的渔网，和那么强的剑，为什么不会互相抵消，剑为什么没把网灼出一个大洞？
他根本没有想到这力量同源，以他的常识来想，就算是吸收了那么多能量的零号实验体，在驱动这样强大的能量后，也会迅速消耗，直至能量耗尽。
他们所有人都在等，等云苏耗尽显化能量，再一举将她擒住。
只是这时间有些过于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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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没搭理他，她戳这个人，只是在警告其他人，她是真的敢动手。
云苏不管走到谁的身边，笼子里的人都垂头，完全不敢正眼看她，生怕被盯上，要求她回答问题。
直到云苏走到负责人面前，停下了脚步，「下一剑，是心脏。」
她将光剑高举，正对着笼子里的人心口的位置，问：「要试试吗？」
「你想知道什么？」
负责人眼看着眼前的小脚站在他面前，还有与之前那个怯懦的小云苏截然不同的语气，他是真的不敢赌。
毕竟命只有一条。
「我妈怎么了？」
负责人第一反应是陆怜，直到抬头到看见了小云苏冷漠的眼神，才想起了她说的是一号。
「一号实验体的能量耗尽，目前是植物人状态。」
「能量耗尽？」
「一号的能量，全部传进了你的身体里，你忘了吗？云苏？」
「什么？」
系统打断了云苏的思绪，「问他成功的实验是指什么，怎么把她救回来。」
还不等负责人回答，云严哲接话：「要把你的能量传输回去，你要试试吗？」
云严哲希望云苏能传输能量，因为在传输能量时会陷入昏迷。
半人高的小云苏冷笑一声：「我问你了吗？把你的狗嘴给我闭上！」
云严哲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自己女儿辱骂，怒气上头，连自己被擒的事都忘了，大喊：
「云苏！！！我可是你父亲！」
第174章
「去你爹的, 我可没有你这种狗屁父亲。」
听到云苏的话，一众联邦高层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忙着担心自己，还是忙着笑话云严哲。
云苏将剑戳进渔网, 距离负责人的心口只有一厘米。
负责人吓得语无伦次, 「他说的是真的！真的是真的！真的！」
此时的他也恨上了云严哲，不知道云严哲这个时候多什么嘴。
现在可倒好, 不管他说什么都没有可信度了。
「怎么传输？」
「不行！云苏姐！不能传输！」关玥在距离入口最近的位置朝她大喊着。
「什么？」
「如果传输能量，你会陷入昏迷！会很危险！」关玥继续喊着，喊声在整个地下空间迴响。
负责人不可置信地抬头, 关玥是内奸？不可能啊。
关玥背景干净，她的创造者关月媛一直在他们联邦的紧密监督下, 没有一丁点疑点。
这是怎么做到的？
难不成……反叛者组织布局深到从创造关玥时就做了手脚吗？
这谁能不来一句恐怖如斯！！！
联邦的众人开始胡思乱想, 一个比一个脑洞大。
有些人甚至在想，会不会联邦的成立也是反叛者的计谋, 为的就是一暗一明两手准备，这样既可以拿到先进的技术, 又不会有担恶名的风险, 反倒在最后时刻可以成为英雄！
「云严哲！是不是你！那个关玥是不是你的人！那个关玥刚被创造出来的时候你们两口子跟她有过接触！」
面对同僚的指责，云严哲气不打一处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自己亲生女儿大庭广众之下辱骂自己、提出邪恶点子的优秀研究员又突然反水。
他这是难道是在做梦吗！
云苏抬头看到上方几层的云梯上，那个小女孩表情急迫地看向自己, 对方眼中的紧张不似作假。
她并没有着急，而是持剑继续往前扎了一厘米。
光剑的尖端接触到研究员的皮肤，一阵剧痛袭来, 可他根本不敢乱动, 后方是密密麻麻的渔网线, 他如果后退肯定瞬间就被切成无数块。
心口处的剑明明是透明的，只有一束滚动的彩光, 却蕴含着那样强大的能量，他能闻到自己皮肤表层的焦煳味儿。
哪怕是此刻，他依旧在想，为什么这样庞大的能量能够锁定在那一点，没有一丝一毫的溢散？让他感受不到身体其他部位炙烤的温度之类的。
冷漠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她说的，是真的吗？」
负责人这才回神，意识到自己距离死亡有多近。
心脏距离体表只有四五厘米……
眼前的小孩稍微用力，他就要和这个美好的世界说再见了！他还有那么多研究没有发表。
「真的！真的！她说的是真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饶了我吧！」
系统：「你得把老妈带走！离开这个地下实验室，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再试一试。」
云苏：「用你放屁？问题是我现在的身体只有几岁，我怎么把老妈带走！还有外面哪里安全！万一外面的环境不利于人类居住，所以所有人都是被迫住在地下呢！」
系统：「不是的！」
云苏：「你怎么知道？」
系统不再回答。
云苏跑回自己老妈身边，在想该怎么把自己老妈带走，背肯定是背不起来！
系统：「你都搞出那么离谱的东西了，你就不能再想出来别的吗！」
云苏一拍脑门，这只能说是思维的局限性！
联邦高层和联邦队员们，一直在悄悄观察云苏，他们看到云苏在病床旁边转了一圈，病床和旁边的器材全部飘了起来。
「那，不，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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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吶，我这是在做梦吗！」
「计划原来真的有实现的可能！」
「……」
明明那病床上什么装置都没多，但就是可以凭空漂浮。
这种场景，在联邦一众人眼里可以说得上是惊悚。
有几个高层在心中偷偷可惜，可惜自己这伙人的计划没有成功，被反叛者们破坏了，不然照这么发展下去，一定能成功，到时候能凭空漂浮的就是他们自己！
小云苏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爬上了自己老妈的病床，跟着病床一起朝着上方飞去。
路过那两个女孩时，云苏问：「谁能告诉我，门在哪？一直往上飞就能看到？」
还不等那两个女孩回答。上方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最上方的侧面一处破开了一个大洞，扬起阵阵粉尘。
粉尘散开后。
刺眼的暖黄色阳光照进这满是冷白色灯光的地下空间。
「大佬！我来营救你了！可让我逮着这种机会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声，声音中甚至带着些喜感。
玻璃幕墙中一个又一个实验体小人，都在抬头朝着上方看，好奇那看起来熟悉又陌生的光芒是什么。
少数有记忆的也在抬头看，看自己有多久没见过这种阳光了。
随后，大批大批的黑袍反叛者们一举沖入地下空间。
没有人抵抗？
还没来得及纳闷这一点，看到实验室全貌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之前只看过反叛者首领云苏发出来的片段视频，那时候就觉得异常骇人。后来被查封的地下实验室，被官方接管，听说不是有的实验室都被炸毁了，就是有刚建成了一半。
如今亲眼看到正在运营的完整实验室，没有人不觉得心惊。
这些人……联邦这些人……是真的在把活生生的人当做小白鼠！
那一个又一个狭小的空间，简直是密密麻麻的仓鼠笼子！
云苏看到大批黑衣人沖了进来，完全没想到这些全部都是友军。只想着这帮人一身黑，连脸都不露！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巨大的渔笼拔地而起，将进来的所有人罩住。
「钟文栋！别碰那张网！」白杏儿看到有人攻进来，从丹田爆发出巨大的吼叫声。
钟文栋正好在人群前方，听到这声音后，默默收回自己试探的手指。
虽然没看到，但她知道那是白杏儿，她没少骂自己手太欠，早晚吃亏。
有了这声警告，黑袍反叛者们不再伸手去试，而是掏出了各自的武器，或是显化出其他东西去拨动渔网。
无论是刀枪棍棒，无一例外都被这毫不起眼的渔网切成了菱形小碎块。
「完了，我们失败了……」有人绝望地喊着：「联邦居然有这样强大先进的武器！」
下方同样被困的联邦众人听到后：「……」他们倒是想有！但他们没有啊！！！
云苏看所有人都被困住后，再次启动自己的飞床，带着老妈朝着光的方向飞去。
爱谁谁吧，姐先熘了。
路过黑袍人时，其中一个黑衣人毫不犹豫摘下了自己的黑面具，「大佬！你上哪去！我们就是来救你的啊！」
云苏侧头去看，看到一个小胖子，一只眼还有些乌青，「救我？」
一众反叛者们看到云苏一言难尽的表情似乎在问：
姐这样，看起来像是需要被人拯救吗？
不知道哪个黑袍人，藏在袍子底抱怨了一句，「你先想想怎么救自己吧！咱们可怎么出去啊！」
云苏又看了小胖子几眼，总觉得这小胖子很面熟，特别面善，不像是坏人。
系统在她的脑海中骂道：「好坏又不会长在脸上！咱们赶紧撤！老妈要紧！」
云苏想想也是，迅速返回，把关玥从笼子里放了出来。
她需要一个研究员，把老妈的事搞清楚！
「你跟我走！老实……」
云苏的警告还没说完，关玥就从善如流地爬上了病床，排排坐，乖乖坐到了她身边，反客为主，手朝前一指，「我们走吧！云苏姐，你放心，不要怕！我们是你这边的！永远都是！」
关玥朝笼子里的人摆摆手，「念念姐，我会尽快跟云苏姐讲清楚的！」
白杏儿：……我是白杏儿，还没来得及说，不过算了，这不是现在最要紧的事。
黑袍反叛者们中，有几个是浑水摸鱼的主播和记者，他们混在反叛者组织里，就是想把现场最新的情况记录下来。
还有另外两方平台的队员们也在把现场的视频音频传回总部。
凭空出现的渔网，在第一时间就引起了另外两方的注意，这些人看不到下方，但是破门这么久都没有人对他们攻击，可见是出了什么意外。
联盟和z政府都在继续派人往这边赶。
视频中另外一个吸引人眼球的莫过于不用藉助外力，凭空飞出去的病床了。
所有人都在问病床上的两个小孩是谁，还有病床上的女人是谁。
——
「所以……你说这一切都是我的一场梦？」
云苏听完关玥的讲解后，十分后悔自己怎么带她出来了。
虽说科研人员都有些疯，可这个疯的有些离谱了！
「不是梦！是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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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区别吗？
关玥：……区别大了去了！但是该怎么解释呢。「要不，要不你就当做是一场梦，然后……然后醒来。」
云苏：「……然后醒来很久还是很感动？」
「什么？」
「没什么……」
只不过是她经歷过的其中一个世界里的过时烂俗梗罢了。
云苏没把这些梦魇之类的疯话当真，但系统一字不落全听了进去。
它比任何人都清楚。那烂梗不是什么云苏所经歷的另一个世界，而是三号实验体的梦境世界，是三号实验体梦寐以求的、不存在显化能量的世界。
「云苏，云苏！」系统在她的脑袋里小声喊着。
「你知道别人听不到你说话的?，对吧？你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
「她说的是真的！」
「什么？」
「我说！！！她说的是真的！！！我们，我们真的摊上大事儿了！！！」
第175章
任谁突然被告知, 其实你一直生活在梦境之中都无法置信。
云苏竭力将全部杂念摇出脑海，「所以，你是说我们可以信任这个小女孩？」
系统的机械音嘆了口气, 「不知道, 或许……她其实是你爹安插的人呢……毕竟你爹那么坏。」
云苏：「那不是我爹！」
系统：「那真是你爹！」
云苏：「是你爹！是你失散多年的野爹！」
云苏实在没办法接受那个陌生人是自己的父亲，在脑海中跟系统再次吵了起来。
她需要时间消化这一切。
她并不是一个会轻信别人的人, 她需要观察，然后做出自己的判断。
关玥知道云苏姐肯定不太好受，坐在一旁并不打扰她。
「那个, 你说的念念姐，跟你在一起的, 是你的同伙？」
关玥想说我们都是同伙, 是一起的，但是怕刺激到云苏, 所以点了点头。
「云苏姐，你能把她带出来吗？虽然她们应该不会有来自联邦的危险了。毕竟这个岛还有实验室, 已经是联邦最后的力量了。你一出场就把联邦制服了, 可真厉害！」
关玥一直很崇拜云苏，现在更是双眼放光。
「你之前说，这是我的梦魇, 我是梦核，我在这个世界等于神，对吧。」
云苏突然想到了能验证这一切真实性的办法。
「对, 是这样的, 梦核是梦魇的掌控者。」
云苏闭上了眼睛, 关玥立刻询问，「云苏姐, 你怎么……」
关玥的话还没说完，脑袋就被什么打了一下，并不重。
她将脑袋顶上的东西拿到手里看了一眼，「这是……糖？这里为什么会有……」
她的话音还未落，「哗啦啦」的声音响起。
半空中噼里啪啦下起了五彩缤纷的糖果。
关玥因为太过惊讶，下巴都忘了合上，糖掉落到她嘴里，甜滋滋的。
「我真的在做梦？！」
云苏勐地直起身子。
系统与她一样惊讶，本来还想告诉云苏，让她想办法测试一下，现在不用了。
这百分百是个梦境！
之前在地下实验室里那些，是梦中梦中梦……
干！套娃呢这是？
关玥原本也在想，该怎么让云苏姐相信自己，现在不用了。云苏姐不愧是云苏姐！总是能用她独特的方式发现真相！更崇拜她了！！！
与她一样惊讶的，还有全世界各国的民众。
原本遭受联邦轰炸的人们在网上吵作一团，很多人都怪罪攻击联邦的反叛者们，觉得是他们的过激行为，导致了这些轰炸的发生。
直播出去的画面，所有人都看到了联邦那超越现代科技的渔网，不少人都在三方平台上幸灾乐祸。
【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不光被逮住了，还把外面那么多无辜人给害了！】
【又是受害者有罪论？明明作恶的是联邦啊！反叛者们讨回公道有什么错！】
【讨回公道也要讲究方式方法吧！那么多地点因为他们被轰炸不是事实？】
【真的受够了！该被讨伐的明明是联邦啊！作恶的是联邦！不肯认罪，更加过分开始轰炸的也是联邦！怎么能怪寻求正义的反叛者们呢！】
三方平台上的讨论成二元对立趋势，越来越分裂，每一方都有自己的理由。
赶去岛上支援的z政府和联盟队员们，进入地下实验室，直接傻眼了。
除了岛上被炸死、躲起来、被擒的联邦家属和联邦队员们，地下的所有联邦主要势力全被抓了。
真真是一「网」打尽！
他们就这么看着一众联邦高层在渔网中满脸菜色。
问题来了，这些人……怎么抓起来？
z政府的人反应得最快，「先别管他们了！先救人！」
这里的影像被事实传送到了双方高层手中，高层会议上，所有人都在讨论这是什么情况。
「是那个什么反叛者组织的手笔吗？」
「不会吧，那么多反叛者不也被关起来了吗？」
「除了他们，谁还会有这样的能量？」
「看看这地下实验室，这也太吓人了！这帮联邦的人都是什么变态反人类精神变态啊！」
只要是个心智正常的成年人类，都没办法接受那么多同类被这样关起来做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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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甚至无关种族。
是正常人本能的反感。
一队又一队z政府的队员将地下实验室中的实验体营救出来。
被关住的反叛者们，有些看到了自己家人，扯下面具想要冲过去，被同伴反叛者们拦住。
「小心！小心这个网！」
「我女儿！我女儿在那呢！」
那名反叛者激动地大哭起来。自从女儿十八岁失踪后，她已经数不清多少个日日夜夜了，每天都在盼着女儿能够回家。
是真的！她女儿真的在这个魔窟里！幸好她来了！幸好她来了！
好几个找到家人的反叛者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互相拥抱着痛哭。
剩下的一部分人，伸长脖子追问z政府的队员，「我女儿呢？看到我女儿了吗！她胳膊上有块胎记！」
「我儿子呢！我儿子在不在！」
「……」
还有一小部分反叛者，更加憎恶起联邦那些人，她们的孩子……永远不会回来了！
她们能做的，只有为孩子復仇！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让这些联邦的人遭受几百倍几千倍的痛苦，才能平息自己孩子的在天之灵。
黑袍反叛者的数量很多。
一部分进入了地下实验室，一部分没来得及，还在外面。
他们都被关在了同一个笼子里。
外面的那些人突然感觉头顶被人砸了一下，还没等反应过来，半空中，像是被人撒豆子一样，撒下了不知名物体。
「这是……糖？」
「什么情况？」
「这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三方平台上的消息已经炸开了，全世界都在问，这个世界怎么了，天空中为什么会掉下糖果。
【你们那里也掉落糖了吗？这也没有龙捲风啊！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世界玄幻了吗？之前不是还在跟联邦开战吗？】
【我们是什么时候进入梦魇了吗？以我有限的认知没办法想像，什么世界会天空下糖果！】
【求求老天给我下个帅哥吧！要185，爱干净的！我前任看着人模人样的，实际可脏了！】
【我想要能量值！不用太多，让我们一家吃饱穿暖就行！】
【你们……疯了？这么可疑的事情，你们怎么还许上愿了！】
【那还能怎么样！我们这些人面对这种情况还能做什么！】
半空中的彩色糖并没有下太久。
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只有地上的七彩糖果能证明事情的真实性。
「是甜的啊！」一个小女孩子拿起糖果舔了一下，被旁边她的妈妈把糖果打飞，「吃死你怎么办！欠揍了是吧！」
「呜哇——」
小女孩委屈地哭了出来，她的妈妈惊魂未定地检查女儿有没有异样，抱起女儿想要立刻去医院。
一路上暗自祈祷，女儿可千万别有什么事！自责都是她没教好，才让女儿敢吃天上掉下来的东西。
又想了想，不对！这天上怎么会掉糖果啊！！！
——
云苏降落在一处无人的海边，海边遗落着她刚才的杰作。
满沙滩彩虹色的糖果，密密麻麻。
看着……就像环境污染很严重的样子。
云苏又一个念头顿起，满地的糖果尽数消失。外面世界正在收集糖果的人，只有从地上捡起来的那些糖果还在。
「你们……同伙有几个人？」
「有我、赵绮念姐姐、白杏儿姐姐、还有钟文栋。……云苏姐，你能改成伙伴或者同伴吗？同伙这词听着像是什么犯罪团体一样……」关玥后知后觉想到，念念姐姐那段话……难道那个是白杏儿姐姐？
还不等她想完，顶着赵绮念面孔的白杏儿瞬间出现在他们身边。
「玥玥？云苏？你想起来了？」
「我不知道我该想起什么，但我已经能确定，我在做梦了。」
她感觉自打她有记忆起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自己是在做梦。
白杏儿立刻想起了混在反叛者中间的队友，「能把我送回去再传过来吗？我们还有更多人。」
「我……可以试试。」
白杏儿再次回到案发地。
地下实验室中，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在惊诧于她的突然消失，总觉得事情超出了合理的范畴。
白杏儿来不及跟旁边匆忙救人的z政府队员们解释，跑到黑袍人笼子边，「钟文栋，你人呢？」
钟文栋摘下面罩，一伙人全部凑到了白杏儿的身边。
白杏儿清点了一下人数，自顾自说道：「云苏，听得到吗？这几个都是队友。」
下一秒，这些人在众目睽睽下瞬间消失。
「我，我我，天，天……」
「这是什么？我没看错吧？」
「这是什么魔咒吗？咒语是喊云苏？」
「……」
黑袍反叛者们，距离这几个人最近，看得最真切。
直播拍得也很清楚。
这几个人不光是在反叛者面前消失，更是在全世界人面前瞬间消失。
三方平台瞬间炸了。
【云苏！这是那个反叛者首领的名字吧！】
【这是什么咒语吗？为什么会这样！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
【我！不！在！乎！云苏！听得到吗？185的帅哥！求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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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儿，穿条裤子吧！要不我给你显化一条？云苏，听得到吗？我许愿想要家人永远身体健康！比心！爱你！啾咪！】
【云苏！听得到吗？我要吃不完的炸鸡！或者让我有显化能力！我不想再工作了！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云苏！听得到吗？可以让我死去的孩子復活吗？求求你了！拿我的命去换都可以！我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都行！求求你了！求你把我的宝贝女儿还给我……】
第176章
声音, 许许多多的声音。
不同语言、不同语气、云苏在倾听到白杏儿的声音后，脑海中一瞬间出现了很多的声音。
喜悦的、悲伤的、那些声音太过真挚，让她感同身受般, 自己都受到了影响。
不想再听见了！
只这一个念头, 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那些祈求的声音依旧存在, 只是不再能被她接收到。
「我该怎么醒来？」云苏问其他人。
她不是一个会沉溺在虚假之中的人，梦境就只是梦境而已。
梦境再真实，到头来也只是假货。
失去的……永远失去了, 她做不到自己骗自己。
云苏握着自己老妈的手，老妈的手看起来比她记忆里的要细嫩很多, 眼角也没有细纹。
妈妈也会希望她清醒, 活在现实中。妈妈最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骗她也就算了, 别把自己骗了，云苏, 你要面对现实。
赵绮念：「我们……没有你那么多面对梦核的经验, 一般来说，只要自己意识到自己是梦核，然后告诉自己醒来就行了……」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杀死梦核。但这个……她们这些人从没讨论过，但是心照不宣地没打算跟云苏说。
「我意识到了，那我为什么还没醒来？」云苏看向赵绮念, 又看了看白杏儿, 「你们两个……双胞胎？」
「不是。」白杏儿都忘了自己还顶着赵绮念的脸了, 「我能把自己显化成别人的样子，之前你还照我学过呢！」
「抱歉……我不记得了……」
云苏的声音很轻, 这些人貌似都跟自己很熟，可是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这让她有些心焦。
钟文栋连忙在不远处显化出帐篷，帮助白杏儿变回来。
白杏儿刚出来，钟文栋的通讯设备就响了起来。是z政府给他的传讯，让他立刻赶回总部。
白杏儿立刻抓住他问：「你确定现在回去没问题？」
「放心。我们是正规组织。再说……现在云苏也救出来了，也该告诉他们真相了，我们好进一步将联邦一网打尽，以免梦魇结束后，有更多的人受到联邦的伤害。」
白杏儿还是有些不放心，虽然最近她一直在和z政府的人接触，除了极个别人有些讨厌，但绝大多数人都特别好，对她十分关照。
只是她的成长经歷已经让她很难去完全信任了。
云苏、钟文栋、赵绮念、关玥，是她为数不多能够信任的人。就连剩下的几个队友，她都仍抱着三分怀疑。
「云苏，你能给他搞个东西吗？就是让他随时能回来的。」
云苏挠了挠头，给了钟文栋几张羊皮纸，上面有着奇奇怪怪的符号。
一圈队友们全都看傻眼了。
「这是……？」
「传送符。」
「传，传什么？」
「传送符……」
云苏有些心虚。
她实在是讨厌钓鱼，所以钓鱼的过程中，每天都在静音打游戏。什么让他随时能传送，一时之间，除了这个她想不到别的。
「这也行？？？」赵元捧起那张羊皮纸，眼珠子都快从眼眶中瞪出来了，「大佬，姐，云苏姐！给我来张飞行符吧！或者给我来双翅膀，我要红色的！就，火凤凰你知道吧，就那种，带火的，巨酷炫的！」
顾远把赵元拉回去，提醒他，「正事要紧！正事！」
「不是，咱们也不是非要结束梦魇啊！反正外面已经被炸得稀巴烂了。再说就算结束，也得在结束前让我在梦魇里过把瘾！这种在梦魇里一点不用担心危险，梦核是自己人的情况，可是不知道多少亿万分之一啊！比雷噼机率还小！」
赵元兴奋极了，反正云苏没危险了，他彻底放下心，过于乐观的本性暴露。
「这，这真的能用吗？」钟文栋拿了一张羊皮纸说，「我就说我想回总部……」
疑问的话还未说完，钟文栋瞬间消失在众人面前。
「……吗？」钟文栋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办公桌面前，手中还拿着剩下的羊皮纸，口中把未完成的疑问句说完整。
钟文栋：「卧槽！」
周围的同事：「卧槽！！！！！！」
同事们一时半会儿还不敢上前，他们之前看到了内部行动视频中钟文栋突然消失，本来都以为他怕不是已经没了。
没想到他能瞬间出现在总部里。
过了好半天，他们见好像没什么问题了，才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问话，「钟文栋你去哪了？」「是遇到外星人了吗？」「第三类接触？」「你的清白还在吗！」「你不会已经有了个外星小孩儿了吧！！！」
同事们仍不敢上前，回过神的钟文栋想到自己还要去上报消息呢，「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去你们的！都别挡着门！」
等到钟文栋把一切都讲清楚后，高层们仍有些不敢相信。可他大庭广众之下的消失又出现，这种事根本没有办法解释，就算再给邪恶组织联邦十年时间，联邦估计都研究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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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早就知道了？在那个大卫跟你说的时候？但是没有及时上报？」
钟文栋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保持沉默。
哪怕他再信任自己的组织，可是之前他其实是同意另外三人的意见。
如果消息走漏，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可一旦联邦真的发现了，从而成功掌控了云苏，那将是整个世界的灾难。
云苏太过重要，不能有一丁点闪失。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上报。
「钟文栋，我们对你很失望。不过我们尊重你的选择，并且肯定你的办事能力，你……真的成长了许多。」
其中一名高层还没等说完，旁边另一位勐地站起身，「我想起来了！」
他老早就觉得哪里不对，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直在加深。最近的攻岛行动，看到岛上发生的一切后，他一直想说，这是扯什么蛋呢，都是假的吧！
在听钟文栋讲完后，他觉得一切都能对上了，想着果然如此，然后就想起来了。
一切的一切。
下一秒，同僚们看到这位一米八的中年壮汉勐地将会议下首的另一个人扑倒，一拳朝另一个人砸了过去，「你个吃里扒外背叛同胞的畜生！」
「放开我！你疯了吗！你在干什么！」
中年壮汉似乎是气到了极点，嘴里骂骂咧咧的，「你以为你不记得就没事了？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们多死了多少人啊！」
钟文栋也顾不得解释了，急忙上去拉架，「你们不要再打了！！！」
他回来是来认错的，怎么还没把他怎么样呢，上司们先干起来了。
其他人看到有同僚一反常态，说什么想起来了，对这件事的信任度更添了几分。
再加上一向好脾气的同僚动手，嘴里还一口一个叛徒喊着，总觉得这样的争执与指责曾经发生过。
「我也想起来了！」
越来越多的人想起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不光是在高层之中，民众中也有不少人怀疑了起来，在这样天空中下着七彩糖果的离谱事件下，极少数人靠着自己想起了一切。
【我全都想起来了！联邦的计划已经成功了！这是云苏的梦魇啊！我们在云苏的梦魇里！】
【说什么呢？疯了？云苏不是反叛者的首领吗！】
【终于！有其他人跟我一样了！我一直在等着！对个暗号，「终结者」！】
【卧槽槽槽！没想到我们在梦魇里这么久！！！要不是天上下五彩缤纷糖果雨我都没发现！怎么回事，联邦怎么被抓了？是终结者小队那些人做了什么吗！】
【别把联邦那帮人放出来！先弄死！趁着他们被困赶紧弄死啊！z政府！相信我一次！】
【这都什么跟什么，你们都在说什么啊，集体失心疯？】
并不需要普通民众提醒，哪怕是在z政府的队员中还没有人想起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这些联邦人渣的渔网笼子外建了无数层防护牢笼。每层都让最优秀的队员们显化出能想出来的最结实的物质。
因为这个，另外一个大笼子里的反叛者们十分愤怒，「为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z政府的队员们只能软声安慰他们，「冷静，我们理解你们的痛苦，可你们如果想知道家人的下落，或者怎么让家人恢復正常，还需要拷问这些人啊！」
「你理解？你根本不可能理解！我两个宝宝都被抓了！都死了！我也差点被掳走！我已经提心弔胆好几年了！要不是反叛者们，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要害我们！我，我他妈还去联邦报过案！联盟联邦我都报过案！可笑啊！我真他妈可笑！我居然去兇手面前报案，对兇手说有人要害我！请求他们保护我！」
一个女人坐在笼子里边又哭又笑，眼睛死死盯着一名最近的白袍子研究员，似乎是恨毒了他们，想要等到笼子一消失，下一秒就要冲过去和这些畜生同归于尽。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站在世界的顶端！有着无尽的权势和金钱，为什么，连条活路都不给我们，要把我们活活逼死啊——」
女人绝望的喊声，在整个地下空间迴响。
为什么？这个问题在联邦高层听来可笑至极。
权势与金钱。
这些在普通人眼里很重要的东西，在他们这些顶层人眼里屁都不是。
出生就有的东西，哪有什么稀罕，更不值得珍惜。
他们要的是更重要的东西。
健康的身体、无尽的寿命、甚至……是更加超凡的特殊能力。
而这些东西的研制，当然会牺牲底层的耗材，而不是珍贵的自己。
z政府的队员们也很气，不是气这些失控的百姓，而是气联邦太没人性。
他们知道这些披上黑袍復仇的反叛者，只不过是绝望的普通百姓。
等到他们走到下层，看到联邦那群人满不在乎的表情，不禁攥紧拳头更气了。
要不是他们要遵守命令，一定忍不住把这些畜生人渣都弄死。
这些人……
受害者们在绝望地嘶吼哭嚎，只想要一个答案。
想要喊醒这些加害者，问问他们是不是没有心，是不是没有人性，问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加害者们……压根不在乎，从内心深处，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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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政府的队员们咬紧牙关，屏住自己的唿吸，生怕自己气不过失控弄死这些人渣，暗想幸好……
幸好那些普通人看不到这些人的表情，看不到这对他们来说甚至过于残忍的一幕。
所有被伤害过的人，都会在受到伤害时忍不住问为什么，她们的思维没办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伤害别人，所以才忍不住问。
她们甚至会给对方找藉口，想着或许对方只是过于自私自利自我？想着可能对方也会后悔难过？
可真相往往是残酷的。
她们的痛苦，加害者根本在乎。
会难过，会同情的人，也根本不会去伤害别人。
多么滑稽的悖论。
第177章
云苏相信这是自己疯狂的梦境, 却仍对梦魇之类的说法报有一丝怀疑。
「来，大佬，测我！不用客气！」赵元抚摸着自己新长出来的翅膀, 毫不犹豫说：「你用你那个力量, 命令我说实话，这样你总能相信了吧。」
云苏：……我真的, 哪怕这是在梦里，我也没想到能有人提出这样离谱的请求。
「如果一切都是我的梦，那你们也是我梦出来的, 当然会按照我梦中的设定，说出同样的话。」
赵元被这梦来梦去的绕晕了, 白杏儿却第一时间听明白了, 「不是梦！是梦魇！」
「不都是梦吗？」
「梦，一切都是你的想像, 受你的潜意识驱动。但梦魇不一样，梦魇中的人, 除了梦造人外, 所有的真人都有自己的意识思想，你或许能控制他们的行为，但是没有办法控制他们的思想, 哪怕人造人也是一样。你没办法控制一个有自我意识的人类，哪怕你是梦核。」
云苏：「人造人？」
「我，我是人造人！」关玥举起了自己的手, 「我是我妈妈显化出来的, 和其他人类不一样, 我没有显化能力，但那不重要。云苏姐, 你曾经对我说过，只要我有自我意识，那我就是一个真正的人。」
显化出一个人类？还能这样？
「酷……」云苏大致整合了系统和这些人的说法。
系统说的版本：她老妈不是她老妈，是一号实验体，一号实验体在自己的意识空间护着她从婴儿到长大，这就是她的第一次吸收。
她的童年并不是真的童年，而是在意识空间里度过的，一直在吸收妈妈，也就是一号实验体的能量。
直到能量全部被她吸收，也就是意识体中，她妈妈的意外死亡事故。
她醒后，出现在了地下实验室中。沉浸在老妈意外的死亡事故中，她情绪并不是很好。
但因为老妈或者说一号实验体的提前设计，清洗记忆的过程并没有成功，而是把她打回了意识世界。
不过这一段她不记得了，联邦成功洗掉了她在实验室第一次醒来的记忆。
总的来说，她一共分裂出了三个自己。
活在现实世界中受罪的小云苏、
活在意识世界，不断吸收能量的大云苏、
以及全知全能跟老妈三观最像的系统。
现实世界中原来的小云苏因为一号的死亡，不愿意吸收这些能量，但又没办法让那些人停手放过自己，于是分裂出了替她吸收的另一个云苏。
另一个云苏，也就是不断「穿越」的自己，对一切毫无所知，只以为自己只是一个遭遇不幸事故的普通人，得到了特殊的机缘，能在一个又一个世界穿梭。
这一切都被保护者人格系统看在眼里。
系统的目的，是想安全护着两个云苏长大，找到机会从实验室逃出去，如果可以，最好是报復回去，如果做不到，那就偷偷藏起来，好好生活，别再受苦受难遭罪被折磨了。
而这些自称是自己队友的版本是：
时间线是十年后。
她们在一个精神病院梦魇里相遇，也就是苏玉的梦魇里。
云苏住在精神病院顶楼，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实力很强。横空出世一般，让全世界都为之震惊。
全世界都默认要杀死梦核，结束梦魇的时候，云苏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不惜跟联邦对抗，也要把多重人格的苏玉救出来。
从那以后，一点点发现了联邦的阴谋，开始和联邦对抗……直到梦魇爆发。
云苏：「系统，你记得吗？」
系统：「不记得。一丁点都不记得。但是听起来挺像你的，我看过那个人造人关玥做出来的仿造版，我给你看看。」
云苏：……真就极限套娃啊！好烦！烦得简直让人头皮发麻！跟缠起来的线头一样。
作为当事人，越听越乱，感觉不搞个思维导图都绕不出来。
看完视频的云苏深深地嘆了口气，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不对，还有遗漏！很多遗漏！如果你们双方的话都成立，那么为什么是精神病院？我怎么会在那？为什么我在那个时候醒来？或者说，你，系统为什么允许我在那个时候醒来？发生了什么让你做出这个决定？」
系统：「……大概……只有小云苏能回答你这个问题了……」
云苏：「她人呢？」
系统：「还在昏睡中。」
云苏：「怎么把她叫醒？」
系统和云苏同时看向病床上的老妈，或者说，是一号实验体。
云苏抬手，温柔地将自己老妈额头的碎发捋到耳侧，在心中对系统说：「我，有很多事不能确定，但，她是我妈妈，只有这件事我能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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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从来都无关血缘。
情感才是最深的纽带。
如果系统说的是真的，那么自己老妈，靠多么强大的意志力，才能为自己支撑起一片没有伤害的天，让自己能不受伤害地长大。
她并不是一直那么懂事，小时候经常调皮捣蛋。
或许是天性就不安分，又或许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总有那么那么一丝有恃无恐。
她有一次还差点把家里点着。
但老妈并没有情绪失控发火，而是冷静地跟她讲对错，讲后果。事后还给她补了一系列危险教育课，告诉她家里有什么很危险，在不达到年龄时不能操作。
好奇心强的她，总是掰着手指头算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到十六岁，能够一个人尽情玩火。
后来，她长大后，有一次与老妈看到家长殴打孩子的新闻，她问老妈怎么没揍自己，毕竟自己小时候没少给她惹麻烦。
老妈说的话，她至今记得。
老妈说：你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不管这个选择是对是错，我都要为我的选择承担后果。你犯的错，并不是你的错，而是我教育上的缺失！是我的失责。
作为一个成年人，如果连孩子的天赋、才能、性格，这些不能定制都不清楚，那还不如自己滚回去回炉重造。
孩子就是很麻烦，很不懂事，每一个都有不同的性格与思想，在要孩子前就该清楚这一点。
有的孩子天性高敏感，外界一丁点的刺激，都会对孩子造成很大的心理伤害。
有的孩子天性调皮，如果不及时制约正确引导，那孩子不光会伤害到自己，更会伤害到其他人。
在选择要孩子前就该考虑到，能不能付出巨量的时间精力，把孩子养好。
做不到可以不生。
不生孩子并不会原地暴毙。
如果连这都没想好就直接创造出一条最宝贵的生命，未免太不负责了。
还有人像是饲养牲畜一样养着孩子，只管吃穿用度，完全不管内心感受。时不时骂一骂训一训，然后坐等着，等着它们长大后干活赚钱或者卖钱，来反哺养育者……
那种养育者，才是畜生都不如。
而其他清醒的人，只能看着那些纯洁天真的孩子，眼神与内心越来越灰暗，那些与生俱来的灵气与天分、开朗与乐观，在垃圾父母的打压下，日復一日，日渐消磨。
云苏当时就问老妈，是不是在说邻居，她们邻居家的小孩，有着超高的音乐天赋，并且特别懂事听话。可她家长完全没想过好好培养，只想让她好好学习，因为学习不费什么钱。然后读个免学费的大学，找个稳定工作，最后说个好婆家。
刚到青春期，就像棋子一样被安排好了一生。
她没少背地里骂那对离谱的家长。
老妈当时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头，说，是，说，他们这其实是对独立生命的不尊重，根本就不是什么为孩子好。
还说自己把敏感和调皮占全了，养育自己，确实很辛苦，废了好大的精力，但是看到自己出落得这么好，一切都值得了。
她当时没有问，自己性格容易冲动，狗脾气还不小，有时候跟条疯狗似的，到底哪里好了。
但现在……再也问不到了。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自己到底值得吗？
值得老妈这样做吗？
云苏将一切安排妥当，确保周围有重重防护，自己和老妈不会受到任何人伤害后，与老妈并排躺在了一起。
赵绮念他们看着那一层层的防护罩，有些替云苏忧心。
「如果我们的云苏消失了怎么办？」
他们在听完关玥的讲解后，明白了云苏遇到了和苏玉差不多的问题。
几人一起看向苏玉，「玉儿，你，另外几个你还在吗？」
苏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么多人面前，她依旧有些害羞，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疏离，但是比起其他陌生人已经亲近许多了。
「不是消失了，而是融合了。」
其他人慌忙追问：「什么时候的事！这么大个事，你怎么不早说啊！你身体没事吗？现在的你是哪个你？」
众人七嘴八舌地问话，让她更不好意思了。她早就习惯自己消化一切，所以才没跟别人说。
周围人潮水般涌来的关心，让她的心头很暖。
「就是……不知不觉之间。不是哪个我，而是……都是我。就是，并不是我四个人格中的一个吸收了剩下三个，而是四个人格共同融合成了一个新的我，或者说……重新组合成了完整的我，原本最初的我。」
赵元问道：「也就是说，四种性格你都有？那不会别扭吗？你那些性格截然相反啊！」
白杏儿开口说道：「不是的，正常人本来就不是只有一种性格特性！又不是影视片，好人永远是好人，坏人永远是坏人，好脾气的角色永远不生气，暴脾气的人永远点火就着。人性本来就是复杂的。胆小如你，也有见义勇为的勇气，明明怕死还怂，但是敢为朋友两肋插刀，将生死置之度外。我们每个人都有很多不同面。」
赵元：……虽然不想承认自己胆小，但这是事实。
赵绮念也说，「是啊，就像我妈明明有善良心软的一面，可也有纵容罪恶，甚至试图将一切罪恶掩埋的一面。百分百的纯善和百分百的纯恶太过少见，正常人都是时不时善良时不时也有自私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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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杏儿：「上一秒看到搞笑视频开心，下一秒刷到新闻愤怒，都时有发生。人就是有七情六慾，不同的情绪状态会引出不同的性格特徵。苏玉和云苏这种，才是由于特殊经歷，被迫分成了极端的几份，如果能够融合，那是好事。」
关玥看着那层层防护罩，有些担忧。之前在地下实验室的时候，很多研究员都因为云苏乍现的不同人格，研究过多重人格的问题。
得出的结论是，能够正常融合的太少了，所以他们才毫不犹豫地清洗。
不是每个人格都能接受完整的自己。
毕竟如果能够平静接受，一开始也根本不会分开！
但愿云苏姐一切顺利。
第178章
我生而有罪,
永远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云苏突然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声音。
声音听起来仍带着童稚，让她觉得熟悉，宛若儿时的自己。
人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自己？
她这样问自己。
之所以问自己, 是因为其实她也认同这句话, 不过她只认同前半句。
经歷过那么多世界，她见到讨论最多的就是, 小三子女和罪犯子女到底无不无辜的问题。
除了极度憎恨这些罪人、认为这些罪人的子女也该死的极少数人，和坚决维护这些罪人的子女，认为他们完全无辜的少数人。
剩下的绝大部分人都觉得福不及子女, 祸不及子女。
这是千万个普通人，基于自己最朴素的道德观, 得出的答案。
她曾经也认可这个说法。
可现在, 她不站在旁观者的视角。发现太多人忽略了一个问题，很多时候这些子女, 哪怕无意，也享受了父母的庇佑和资源。
小三的子女, 在从婴儿到接受教育长大成人, 所用的每一分，吃的每一口食物，难道不是侵占了原配的资源吗？更别说存在的本身, 就是对原配以及其子女的伤害。
罪犯靠犯罪得到的财产抚育子女，子女哪怕只接受了最基础的生存资源，少得可怜的食物和财产, 但……也是靠着这些长大的, 不是吗？
物质上的资源, 还清就好。只要把这些全部等价还回给受害者，那就能卸下心灵上的包袱, 万事大吉。
可精神上的伤害，要怎么换算弥补？
如果涉及到人命呢，又该怎么偿还？
拿什么去偿还！命吗？
子女要因为自己从没有做过的事，赔命吗？
这是原罪，不想背负又摘不掉的原罪。
所以太多孩子憎恨自己的出生，恨自己背负着父母的罪恶，背负着父母的期许，出生的任务不是感受这个世界，而是替父母赎罪，对父母报恩。
诚然，有一些罪人的子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与自己的父母站在同一战线，对受害者极尽嘲讽，炫耀着身为既得利益者富足的资源，让人恨不得大骂果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但是，还有一部分罪人的子女，一生都在被自己正确的道德观谴责，无比憎恶自己的出生，恨不得自己从来没用过那些骯脏沾着血的生存资源。这些背负着原罪的孩子，如果只用着最基本的生存资源，只是想活下去，有错吗？
云苏从前觉得没错，因为求生是所有动物的本能。
可在受害者的角度，有些人最基本的求生，依旧是对受害者的侵害啊……
此刻，她就是那个罪犯的子女。
她是其中的更少数。
是被自己亲生父母厌恶，极尽折磨，但又同时得到了无比庞大的罪恶骯脏资源的那个。
她该怎么办？
她真的没办法说出自己是无辜的这种话。
她唯一比其他罪人子女幸运的地方在于，她没得到人渣父母的照料，所以不会产生对父母又爱又恨，那种无可奈何的复杂感情。就像念念或是小云苏。
云苏睁开眼，心头百感交集。
周围的无数屏障瞬间消失，其他人发现后立刻围了上来。
「云苏姐/云苏，你怎么样了？」
「你还记得我吗？」
「……」
面对着好友们七嘴八舌的问询声，云苏心口瀰漫的黑雾散去了一些。
「是我，我回来了。」
周围的挚友们先是怔愣了两秒，随后蜂拥而上，将云苏团团围住。
一大群人抱在一起，连蹦带跳，连哭带笑。
哭的人是关玥和赵元。
关玥年龄最小，又因为人造人的身份从小被孤立，没怎么接触社会，没能接触更多人，所以内心很敏感。这段日子她一个人在地下实验室里，面对那么多披着人皮的恐怖畜生，还要看着自己姐姐被折磨，别提多难受了。
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危机解除，她死死抱着云苏嚎啕痛哭，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说着什么。
赵元一直是个特别容易感动，容易情绪上头激动的人，他一边感动地抹眼泪，一边说：「云苏！看我这眼睛，联邦给我打的！把我委屈完了……你落到他们手里可遭老罪了吧！」
云苏有了身为梦核的记忆，知道她们这些人为了自己做了多少，回抱众人。
千言万语，最后汇聚成了一句，「谢谢。」
好一番叙旧后，众人才意识到更重要的问题，「你都醒了，梦魇为什么还没有结束。还有，那个病床上的女人呢？你不是说她是你妈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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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嘆了口气，她现在看到了这段记忆，明白了事情的真相，能用成年人的理性思维，客观地看待这件事，但是另一个云苏不行，或者说另一个自己不行。
「我是醒了，但是我控制不了梦魇的结束。因为……她不愿意。」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她能感觉到自己意识中，有一个更小的自己，正抱着膝盖一言不发。
她知道另一个自己也清醒了。
消失的一号就是证明。
清醒的小云苏不可能接受一个虚假的梦造人一一姐。
「不能劝劝吗？」
「她拒绝沟通。」
白光一闪，云苏变回了原来的身体，穿着进入梦魇前穿的衣服。
关玥看到后，连忙说：「我我我，云苏姐，把我也变回去，小孩子的身体实在是太麻烦了。」
云苏将队友们一一变回原本的身体。
到赵元时，赵元：「婉拒了哈，让我多享受一会儿现在苗条的身材！」
「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队友们同时看向云苏。
「清算、弥补……」犯错后当然要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尽一切可能去弥补，毕竟自己又不是真的只有几岁。
转瞬间，终结者小队的队员们全部出现在z政府高层的会议上。
已经想起过去、正在打架、拦都拦不住的高层们在看到后立刻尴尬停手。
「云苏？」
云苏不是变成了个小孩了吗？
「你清醒了？」反应过来的高层们顾不上打架了，连忙问。
「嗯。」
「那梦魇……？」
「事情很复杂，总之梦魇一时半会儿还不会结束。救援与统筹方面是你们的强项，我希望能够得到你们的帮助，尽可能救更多的人。」
「没问题。」
要说到救援，再没有人比他们更擅长了。
z政府官方发布消息，承认了『这个世界只是一场梦魇』的假说，肯定了这一事件的真实性。
本来就想起来的那部分人还好，什么都没想起来的那部分人更煳涂了。
看到这则新闻的震撼程度简直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我就说是真的！我全都想起来的！我家人还说我疯了！云苏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没把联邦全弄死，怎么还搞出来了个反叛者。】
【只恨我自己实力不强，不能将联邦一网打尽，不然等出了这个梦魇，岂不是还要被联邦轰炸吗。】
【联邦的人已经被杀得差不多了啊！幸好搞出来个反叛者们，等到梦魇结束，应该不会那么危险了吧。】
【你们都在说什么啊！官方这是在搞什么！是全世界都在跟我开玩笑吗？为什么一个又一个人说的都跟真事似的！在联合起来骗我吗？】
【是真的啊！全世界骗你一个干嘛！你有什么可值得被骗的！这个世界真的是个梦魇，只是个梦魇，不是现实！】
【假的！全都是假的！这个世界都是假的！我感觉自己要疯了，到底什么才是真实的，此刻的我也是假的吗？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想起来！】
z政府发出的消息说，让所有记起梦魇的人去登记，自己的家人谁在现实世界联邦的轰炸中遇到了危险，命悬一线，或是生命垂危，类似在倒塌的建筑之下，或是即将被轰炸，把这些人集结到一起，这样可以在梦魇结束前为他们做好特殊的防护，更好地保住他们的性命。
救援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展开，有很多其他国家的人想起自己在现实世界中，所住的大楼被轰炸的人，急忙离开目前的住所，前往z国报导，询问这种情况该怎么办。他们甚至能回忆起裂开的天花板和散落的墙皮粉尘。
谁都不知道梦魇什么时候会结束，云苏都不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对这些人z国的人全部接收登记，尽可能抓紧时间帮助其他国家展开救援。
而云苏和队友们，正在岛上，他们重新回到了那个地下实验室中。
实验室中的实验体已经被全部救出，很多面孔云苏都记得，在死亡名单上。
这些都是梦造人，是根据不同人的交叉记忆构建出来的。
看着那些抱着梦造人痛哭，以为自己失而復得的受害者家属们，云苏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告诉这些人，这个残酷的事实。
她将联邦的所有人重新关押，关到了空置的实验体玻璃房中。
角色就此对调。
曾经高高在上的联邦高层和科研员们，现在成了玻璃幕墙中，被观测的那个小白鼠。
云苏将反叛者们放出来，已经接到家人死讯的那部分反叛者，坚持要让这些人偿命，要求z政府同意她们报仇。
「凭什么啊！凭什么我的宝贝死了，他们还要好好活着，还要被你们保护着！」
「我们不是在保护他们！是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调查清楚……」
「还需要调查吗！这里！这间实验室里！还不够清楚吗！还调查什么啊！不够这些人死的吗！！」
面对这些疯狂的受害者家属们，z政府的队员们于心不忍，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更不想误伤到这些本来就活在痛苦中的无辜人。
他们当然是想调查还有没有未被发现、尚且来得及挽救的受害者。联邦或许藏了一部分无辜人在什么地方。如果把联邦这些人都杀了，是，是解气了，可那些无辜人岂不是会被活活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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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些话，他们知道就算说了也没用。
没人能在至亲受到伤害后还保持理智的，哪怕是神仙来了估计都不行。
「他们死了，你们就算报仇成功了吗？」
反叛者们听到说话的声音后，抬头去看，发现是反叛者的首领云苏。
这部分没清醒的反叛者们立刻回答：
「当然不是！这些人被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平息我的愤怒！」
「就是啊！我女儿指不定在这个魔窟里被做了多少次实验！必须要让他们受到同样的痛苦！」
云苏瞭然，「那你们着急杀什么人，他们眼睛一闭死得那么轻松，这你们是报仇呢，还是报恩呢？」
「你是说？」
「去登记吧，写下你们愿不愿意看到对方的报应，一比一还原的那种报应。」
她好像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179章
地下实验室中, 受害者以及受害者的家属们全部被撤离。
整个地下空间内，只剩下联邦那些邪恶的罪犯。
这些没接触到外界的联邦人员，并没有想起来任何事, 只以为是棋差一着, 失败了而已。
z政府的负责人敲了敲最底层的玻璃，最底层的玻璃房里关押的都是联邦的核心高层, 「呦，美梦还没醒呢？」
「呵，我们输了, 我们认了，没必要说这种话。我们只差一点, 要不然……被关着的就是你们了。」
z政府负责人看了看不远处的云苏, 「相信我，你们差的可不是一点……」
是差了整整十年的时间, 能成功就怪了！
他之前就说嘛！哪来的全知全能、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强大秘密组织，合着是从时间轴后面空降, 对现在进行降维打击的。
钟文栋那小子可真欠揍！瞒得够死的, 就在眼皮子底下搞这种事，他居然还没发现！
看着云苏过来，负责人颔首示意, 然后问：「你……打算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一报还一报呗。」
只不过联邦这些人要承受的是数千数万，甚至数十万个一报。
负责人不置可否, 后退一步, 将空间留给云苏。
云苏的身旁跟着赵绮念等队友, 他们并不想让云苏一个人面对这些。哪怕自己做不了什么，跟在云苏身边, 多少也能传递给云苏一些力量。
云严哲夫妇并没有认出来自己的女儿，现在他们的记忆中，女儿还是那个永远低着头，甚至不敢直视父母的形象，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将自己的女儿和眼前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嚣张的女孩联繫到一起。
他们只以为这个是反叛者首领。
「你和一号实验体是什么关系？我们的女儿现在在哪？你们对我们的女儿做了什么？」
陆怜一看到云苏，立刻追问三联，句句不离女儿，声声都是我们。
云苏无奈地摇头苦笑，「我以前竟然还觉得你们夫妻感情不错，现在再看，还是我了解得太少了。」云苏停顿了片刻，「嗯……还是我老妈说得对，谁家锅底没点灰呢。」
「你老妈？」云严哲和陆怜同时问，「一号实验体是你……？」
「不可能。」陆怜先反驳了自己的问题：「一号实验体没有生育过的记录，再说年龄也对不上啊。」
「一号实验体就是我的妈妈。养恩可比生恩大多了。」
「可……怎么可能……」
「云严哲陆怜，你们该醒醒了。」
云苏话音落下，原本满脸疑惑的二人，逐渐清醒。
「云苏！！！」
云严哲和陆怜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
看着两人的愤恨的神色，云苏笑得更欢了，单手撑在玻璃幕墙上，挑衅般地问：「想起来了？我……失散多年的野爹，还有后妈。」
云苏调笑的语气，换来了玻璃房里的云严哲加倍的愤怒。
一向冷静自持的云严哲紧握双拳，死命砸着玻璃幕墙，「云苏！放我出去！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可是你父亲！」
云严哲勐地扑上来，惊得z政府的队员和云苏的队友们全部后退了一步，做好了攻击的姿势。
云苏却半点没动，依旧单手撑着玻璃，面无表情近距离观察着自己生父猩红的双眼、暴起的青筋、过于激动口中喷出的飞沫，彻底失去控制的表情。
云严哲被气得浑身都在抖，后槽牙都在咯咯响，若真是十年前的现在被擒，那是棋差一着，可十年后不一样！
他们已经成功了啊！
明明已经成功了！
只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导致梦魇开启后变成了十年前。
但女儿云苏，确确实实变成了梦核。
她现在……是神！ 能够控制梦魇中的一切！
想到这儿，云严哲的表情瞬间变了，几乎可以说得上是——狂热中带着虔诚。
「云苏！快！把我放出去！不，把我变成显化者！不，让我来控制这个梦魇，把我变成梦核！我是你的父亲！我跟你妈妈不会害你的，不要听他们的话，他们都是来害你的，都是因为你能力强才跟着你的，只有我和你妈妈，才是你的亲人！有血缘关系的才是至亲！什么都能断，只有血缘不会断！」
云苏看着玻璃房里的云严哲一套又一套的操纵话术，思绪飘到了更远的地方。
她过听过这些话，在很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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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将这类的话用在伴侣身上时，好心人会提醒：小心！你遇到了情感操纵。
一旦这些话是父母在使用……
则变成了：毕竟是爸妈、爸妈都是为你好。
或者：要不然……就跑吧，对父母还能有什么办法呢，跑吧，姐妹儿。语气无奈中还有一丝丝不得已的妥协，这已经是最诚恳的建议以及提醒了。她甚至相信，屏幕另一端的女孩，又气又无奈又遗憾又心疼，一定恨不得能冲出屏幕抱抱那个受到父母伤害的孩子。
可除此之外……一个外人，又能做什么呢？
当然永远不会缺这样的人——
「为什么不跑呢？明知道你父母是那个样子，为什么不离开？」
「不离开就该受着！活该！」
这些人未必出于坏心，大多是恨铁不成钢。
可每一句这样的话都像是佐证，佐证了施暴者的断言：
「看吧，只有我在乎你。只有我身边是安全的。」
从而进一步让受害者失去往外爬的勇气。
一个从几岁起就被洗脑的孩子，如果没有外界的帮助，没有第三方的介入，没有人耐心为她树立正确的观念，她又该往哪跑呢。
来自亲生父母的情感操纵，远比来自伴侣的情感操纵危害更深、更隐蔽、要更难以抵抗得多。
糟糕的原生家庭，是一个要伴随余生的包袱。像是长在心脏里的脓疮烂肉，豁出半条命、甚至整条命，或许都没办法去成功切除。
长期被打压操控后的思维定势一旦形成，不把自己剥皮抽筋去骨，只剩一口气，都很难扭转。
最可恨的地方在于，很多时候越是原身家庭不好的孩子，越会被伴侣情感操纵。
像是叠buff一样，让深陷其中的人更加无法逃脱。
那些受害者们早已经……麻木了。
云苏记得，她在老妈的意识空间长大的时候，总是为邻居家女儿的事生气，一次次规劝，让那个女孩偷证件自己逃跑，可最后关头那个女孩子都退缩了。
几次规劝不成，她恨恨地在家跟老妈抱怨：「天大地大，有手有脚，往哪走不行，还能饿死不成！为什么不跑啊！」
就是在那个时候，老妈少见得特别严肃地告诉她：
「如果看着烦懒得管，那就一句话也别说，连个标点符号都不要发表。高高在上的评判，只会把受害者往加害者的身边推。会让受害者有更加强烈的不配得感，觉得自己这样的人果然活该受罪。
那种评判，除了能显示出你乐观、自信、清醒、独立，显示出你和对方完全不一样，对受害者半点帮助都没有。
你其实是在显示你的优越感。你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是『我不像你』『我可不是你』『我和你不一样』『我……比你强』。
不是所有人都有像你一样幸运，云苏。」
她很想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可看着母亲少见的严肃眼神，没办法张嘴。
她最后只好说自己一开始真的是为了帮助她，只是后来越来越气，毕竟这一而再再而三，怎么说都不听，放在谁身上能不生气呢。
可老妈说，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她自己选择开口帮忙。那就该承担并接受自己选择的后果。
对方不接受帮助，也没资格按着对方的头，让对方去改变。人的情感太过复杂，世界不会、也没理由按照她的想法运行。
无论如何都不该在对方拒绝接受帮助后恼羞成怒，甚至口出恶言，毕竟一开始没人要求她来帮忙。
她回房间自省了很久，或者说是在想要怎么反驳回去。可无论如何都绕不过老妈最后那句：如果你真的不是在满足优越感，你不会最后说出那种话。你只会在对方拒绝帮助后，眼不见心不烦地转身不管，不发一言。
那时候她青春期，虽然正是年轻气盛、愤世嫉俗的时候，但是在这样母亲的教导下，她做不到无理辩三分，狡辩到底。
错了就是错了。
云苏在认错后，没忍住继续追问自己老妈，「妈，你遇到这种事也没办法吧，你会什么都不做吗？我……」她嘆了口气，「可能我就是爱多管闲事，我就是不甘心！我就是想看她反抗，想看她把那些垃圾踩在脚下，最好一边踩在那些恶人的身上一边耀武扬威，那才叫痛快！可能，可能是我自我意识过剩，可我，我就是觉得这样才是对的。想让她反抗，想让她过得好，想让她好起来，我错了吗？」
「你仍然想帮她？」
「嗯。」
「哪怕她反过来攻击你，你也想帮她？」
「为什么她会反过来攻击我？」年幼的云苏无比震惊激动地问：「我也没伤害她啊！为什么攻击我，而不是伤害她的人？」
「千疮百孔、没有皮肤的人……一阵风吹过都会针扎般疼，更何况是你出于善意的拥抱。更何况……你能勇敢反抗是因为有底气，你要想想这底气从何而来。不是每个受害者都有反抗的资本与勇气。」
那个时候，她没懂老妈什么意思。可此刻看自己意识深处，那个拒绝一切沟通和帮助，埋头一言不发的小云苏，她明白这句话了。
可明白了也没用。受害者的痛苦，只有受害者才能切身体会，她能理解小云苏的选择，却仍旧不能百分百共情，毕竟她不是那个被至亲被所爱之人一次次折磨伤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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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提醒同一个人两次，两次后我就不会再管了。这是我的选择，云苏，你呢？你会怎么做？」
那天和妈妈的对话，让她大受震撼。
她事后想了好几天，说出了让妈妈都称赞的回答：
「妈，我想过了，我还是控制不住我多管闲事的内心，但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之前确实不了解对方的内心感受，现在你跟我说清楚了，我了解后，反倒想出了更好的办法！
我之前错在把自己放到了救助者的位置上，伸出援手满心期待对方回应，想拉着我的手往上爬。可忽略了对方现在是挂在悬崖边，身前是未知，身后是万丈深渊。明明有离开的力量，也不敢动，担心一不小心，反倒会跌进比现在还要悽惨的境地，万劫不復。
所以她们小心翼翼缩在原地，无比痛苦又无能为力。不停痛哭反覆责怪自己，怎么就把自己搞到了这种地步，赶走想要拉她一把的人，担心自己会掉下去粉身碎骨。这不是她们的错。」
老妈当时特别开心地抱住她夸她，「我很高兴你想通了这个道理。每个人都会有意无意做错一些事，有时候甚至是明明出于好心，却不小心做错了，只要及时改正，然后弥补，那就没有问题。你帮了她那么多次，这行为本身没错，是值得鼓励的，只有身为旁观者说风凉话这一件事做错了。你是个正义又友善，乐于帮助别人的好孩子。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全部了。」
「不！不是全部！」
云苏立刻直起身反驳。
「我无论怎么想都做不到眼看着这种事不管！我确实不会继续直接帮助她了，因为你告诉我有一些受害者很敏感。我觉得遇到这种敏感的受害者时，应该什么都不说，直接表现给她看。
她不是挂在悬崖边上吗。那我就给她看看平地的篝火、热闹的聚会，看看我们挣脱了束缚的其他人是怎么活得自由热烈，活得那么灿烂。
然后告诉她，看，其实你也行，只要你大胆往前走一步。然后时不时给她餵些精神食粮，鼓励她的精神。就像是救助流浪猫一样！我不会怪流浪猫防备下的抓挠呵气警告，却对同类没能更有耐心……以后我会告诉她，看，你也可以过上这样的生活，享受这样的愉悦与美好。你也可以这样自由，挣脱所有枷锁。只要往前走一步。走一步就好。
我觉得，让对方自己爬出来，才是最好的办法。我觉得，我们都忽略了人对美好的渴望。那种渴望，一定能爆发出巨大的力量！而我们需要做的，只是悄悄展示出这一切，像是诱拐小猫猫！然后默默陪伴，告诉她，她不孤单，只要她想，我们就可以手拉着手，一起去去更美好的地方。
我……无论是邻居妹妹原生家庭不好，被父母亏待。还是楼上那个姐姐陷入了糟糕的感情，被伴侣伤害。我都没办法当做看不见。
我们女孩子属于阳光、大海、高山、田野，我们应该去看更大的世界，去拥抱更好的同伴，去见识万家灯火、车水马龙的绚烂。我们所有的理想抱负，都该去拼了命地实现。而绝不能被父母困在方寸之间，更不该活在一个垃圾男人的身边！！！
我爱每一个女孩子！等她们日后从深渊中爬起来，我要亲亲抱抱她们每一个人，告诉她们辛苦了，未来只会更好。
姐妹们手挽着手，早晚有一天能伸手触摸到蓝天！」
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云苏的回忆。
是云严哲还在不断砸着玻璃仓的幕墙，明明是他们设计出来的，显化者也难以打破的玻璃幕墙，此刻的他却不断做着无畏的挣扎。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这可真是种自信的生物，不服都不行。
云苏抬头看向之前被反叛者们砸开的洞，柔和的阳光无差别地洒进这地下阴暗的空间。
「天——亮了啊。」
玻璃幕墙里的云严哲没听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依旧重复着那套老掉牙的父母恩论调，仿似只要生出一个孩子，把这个孩子杀了吃也天经地义。
「一个好消息，你们不会死。」
云苏的话，让玻璃幕墙里外的人都惊呆了。
联邦的人以为云苏被这对没人性的父母说动了，在玻璃房里躁动了起来。
外面的人，以为云苏准备徇私枉法，放过自己的父母。都在忧心该怎么办，毕竟云苏是梦核，只要梦魇不结束，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远处还没离开、正在登记的受害者家属们，激动得破口大骂，此时此刻只能求老天神灵给他们做主。
云苏不动如山继续说道：「坏消息是，你们大概率恨不得自己能早点死。我决定，要让你们所有人，都经歷你们所害之人一比一復刻的同等折磨。」
死亡？这可太容易了。
对于很多实验体来说，她们在清醒的时候，不知道祈求上天多少次，只求能有一死。
不是因为不想活下去，而是因为只有死亡才能带给她们解脱。
这些加害者，不配得到解脱。
云苏看向一旁想要拼死復仇，想跟联邦的人同归于尽的受害者家属们。
那些人的眼中已经彻底没了生机，没了一丝一毫对未来的期许，仿佛余生只剩下一件事，就是看着这些人死。
「我知道这是句废话，但这也是句实话：你们的孩子绝对不想看到你们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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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的家庭关系中，没有一个爱父母的孩子，会想让父母余生都活在痛苦之中。
如果真的有在天之灵，看到父母因为这些事一直痛苦，那绝对是对受害者的二次伤害，受害者们会更加痛苦不能得到安息。
「那我还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我的孩子就白受罪了吗！不看到他们得到惩罚，我永远也没办法解脱！我恨啊！」
一名受害者的家属们痛苦地哀嚎着，连带着其他人都跟着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骂，狠狠地打着自己，可无论怎么做，心里的痛苦都不会减少半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见证他们遭受你们孩子曾经的所有伤害，看他们受罪，得到应有的报应。然后……朝前走，如果做不到，那就继续留在原地也行……」
云苏是从自己的梦境套娃得到的灵感。
她可以做到，在梦魇中创立一个梦境实验室。然后将角色对调，让云严哲一干人等变成实验台上的实验体，让他们清醒又无能为力地感受所有实验体受到的伤害。
当然，不会在这过程中给他们输入任何能量。
只是让他们做一场又一场，比现实还要真实，真实到完全无法分辨的梦。
让他们永永远远活在由梦境构造的，无法逃脱的监狱中。
直到体验完每一个受害者的感受。
梦境中的时间流速可以调整，他们在梦境中被折磨了十年，在自己的梦境中或许只过去了十个小时。
这样受害者家属看到加害者受到了惩罚，自己为孩子报仇成功，心中也许能稍加安慰。
云苏在实验室中，和这些最绝望激进的受害者家属们解释完，所有人都激动了起来。
「真的吗？真的能让他感受到我孩子同样的痛苦吗？」
「我求你！让我看到！我也要进入他们的梦中！我用我自己的手，去给我的孩子报仇！」
「让我进去，我求求你了，我愿意拿一切交换！只要能给我的孩子报仇，只要能让他们痛苦！事后你杀了我都行！」
「……」
看到受害者们这样的状态，云苏心里阵阵抽疼，这些受害者们几乎是在卑微地恳求……
在自己彻底无能为力时，恳求周围的一切人，一切力量。
像是溺水一样，想要抓到哪怕一根稻草，只求给自己已死的家人哪怕一点点公道。
可哪来的公道呢，人都已经死了！被害死了！哪来的公道！
什么都换不回家人了啊……
可……只要让兇手受罪哪怕多一点点，她们的心中都能多一点点解脱。
太苦了。她们的心里太苦了。
云苏刚开口想要安慰，玻璃幕墙里的联邦高层们纷纷驳斥：
「不行！不行！你们怎么能这样做！我要见z政府的高层！」
「我们是被抓了，是做了错事，可也不能这样折磨我！」
「罪犯最没有人权了吗！再说事情也不是我们亲手做的，我们只是吩咐，那些科研人员才是操作的人！」
「就是！你爸你妈才是最邪恶的！我们只是参与啊！你们不能未经审判就把我们定罪！」
「……」
联邦高层们七嘴八舌地说着，一个比一个激动，甚至都开始砸起了玻璃幕墙，想要跑出去。
按照云苏那个说法，他们岂不是要被折磨几百年！甚至上千年！虽然现实中没过那么久，可精神层面感知到的就是那么久啊！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度日如年！谁能受得了几百上千年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痛苦之中？
他们愿意被安乐死！枪毙！砍头也行！
再说就算折磨他们，折磨一辈子也够了啊！
总不能用那套说法吧，什么你浪费了一分钟，那就是全体人的六十分钟，哪有这么算的！
这是想生生世世折磨他们？
他们想要的永生，可不是这种啊！！！
玻璃幕墙中被关押的联邦高层绝望地喊着：
「这是多邪恶的人才能想出这样的主意！云苏！你跟你爸妈一样邪恶！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云苏的小伙伴们跟她一样的性格，认为一报还一报才算公平，再说又没给他们搞什么额外的折磨，只是让他体验一比一復刻的受害者的遭遇，这就受不了了？
「双标狗！你们干出这种事时在想什么呢！就许你们虐待伤害别人？别人惩治你们就得讲人道主义？」
「人道你奶奶个腿！云苏，我建议大力推广！尤其是虐杀案！可不光联邦里有这样的变态！就该让变态们体验自己是受害者时的感受！」
「我们可以叫这个项目『报应是真的！』所有想要做坏事的，以后都得掂量掂量自己受到同样侵害时能不能受得了！」
「……」
云苏丝毫没有被这些人的话触动甚至影响，她直视疯狂的联邦众人，笑了笑，「我十分同意你们的话。我在这一点上呢，确实是遗传了某些邪恶疯狂的基因。可……你们这帮人当年做出这个决策时，就该考虑到这一点啊！云严哲和陆怜，这两个大变态生出来的肯定是个小变态。万一失败后，你们必定受到同等程度的反噬。也许……报应真的是真的。」
云苏看向已经傻了的云严哲陆怜夫妇，歪着头一字一句带着嘲弄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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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是一直嫌弃我太过懦弱吗？现在的我是你们亲手促成的。满意你们现在看到的吗？爸、妈。」
第180章
云苏在说完这段话后, 云严哲还不等反应，意识中的小云苏先抬起了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最后放弃, 重新将头埋了起来。
云苏带着队友和一众受害者的家属，去和z政府探讨这件事的可行性。
她不是什么疯狂的暴君, 更没有想掌控世界的野心。
她只是单纯地觉得这符合她心中的公平。
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公平，而是现实层面的公平。
公不公平，从来都不该由站在天平下的旁观者去对比衡量。
而是应该从受害者及其家属的角度出发, 只有她们才能定义公平两个字。
现实世界中的律法，是为了维护社会的稳定, 为了不造成没完没了的同态復仇事件。
可这不是现实。
这是梦魇。
由加害者们创造出来, 但又失去掌控权力的——
她，云苏的梦魇。
玻璃幕墙中有些加害者试图自尽, 不过被云苏知晓，及时将他们放倒, 让他们陷入昏迷。
想解脱？没门, 连个窗户都没有！受害者求你们给个解脱时，你们怎么没给呢。
会议上，z政府和联盟的人都有些慌。
他们几次想要开口, 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云苏想要做什么，或是永远不结束梦魇，或是想要夺取这个世界, 随意做什么……他们都无能为力。
云苏率先打破了尴尬, 对他们承诺：
「你们完全可以放心, 我老妈把我教得很好！我不会做任何危害这个世界的事。当然不是陆怜那个人，我是说我老妈, 就是……一号实验体。
虽然……我可能有些任性，容易冲动之类的，有很多问题，但没人是完美的，反正大体上来讲，我没被养歪。
我永远不会做违背他人意愿的事，比如把不想在梦魇中的人硬是困在梦魇里之类，或是控制他人的人生，那些联邦的人除外，他们不算人。」
另外两方的高层立刻捧道：「我们相信，相信你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对，在这个梦魇开始前，你就显露出了……那种，那种敢为天下先，那种，那种不畏死亡，那种拯救世界的情怀！」
云苏：「……」
另外两方胡乱地给云苏戴着高帽，生怕她冲动做出什么不利于世界的决策，云苏既尴尬又无奈。
受害者家属的代表，在整合了所有受害者的意见后，也出席了这场会议：「那个……各位领导们，能不能先把我们的事说一下，我只想看联邦的人遭报应！」
他们并不愿意梦魇结束，只有梦魇继续，才能在这个梦魇中让这些联邦反人类的畜生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另外两方的代表们，其实并不太贊同这样……可以说得上是有些疯狂的报復。
但这么多的受害者，绝对不是什么把罪犯关进监狱，让他们在监狱里过一辈子或者死刑就能解决的。
情感上来说，他们也恨不得把这些反人类的罪犯千刀万剐，所有酷刑来一遍，可从理智上来说，这样并不利于这个受害者家属。
「我们知道你们的意见，可，你们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直面家人受害时的遭遇的。我不是为了联邦他们，那些联邦的罪犯不值得同情。你们，我们，我们理解你们失去了家人，可你们还要生活下去啊！这样，你们岂不是永远都过不去了吗！」
受害者的代表一下子激动了起来，「要不然我们也过不去啊！只有我们这些家属才能懂！永远都过不去的，忘不掉的……」
只有受过伤，被伤害过的人才懂，事情只要发生过，就永远不会忘记，余生都会带着这个抹不掉的伤痕，只能努力带着伤痕走下去。
毕竟现实世界不像梦魇，没有抹除记忆、扭转时间的可能。
至于走不下去的那些……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死亡与失去的话题太过沉重。
「那……你们是怎么想的呢，总不能让剩下的所有人，都生活在梦魇之中吧。」
云苏：「这个，肯定不会，我的另一个人格，目前不太能接受现实，所以梦魇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放心，我会好好劝她的，她是个好孩子，只是被折磨了太多年，所以……总之，我的想法是，在现实世界留出一块无人地，将梦魇缩小到这个范围内。让梦魇与外面的现实世界双线并行。然后……我一直留在梦魇之中。」
「你能做到这样？你其实不需要……」
云苏：「只要我是清醒的，那我就可以。这是我该承担的责任。」
如果可以，你会选择活在梦魇里还是现实中？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答案。
云苏绝对会是那个毫不犹豫选择现实的那个。
所有看过她直播的观众都相信这一点。
受害者代表看了云苏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她的心情很复杂。
最近清醒的人越来越多，除了少部分执着坚信，是这个世界都疯了，而不是自己疯了，自己才是清醒的那个。剩下的几乎所有人都想起了这是一个梦魇。
结合最近发生的事，所有人都在讨论联邦与云苏。
而她曾经也看过云苏的直播，支持云苏大义灭亲推翻联邦，可在梦魇中，亲眼看到自己家人受到的伤害，知道一切都是为了这个「新世界」计划后，虽然理智上她知道云苏也是受害者，但……心理上总有些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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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三方平台上很多人都在说，到了最后，好处不还是都让云苏得去了吗，云苏有了那么强大的实力，还是梦核！
也有很多人维护云苏，说云苏没死在实验台上，是她的本事，要不然她也是植物人之一，不要为她没有选择的事怪她。
会议上，他们还商讨了关于受害者的安置。
现实中那些被逼疯但依旧活着的实验体，云苏可以利用梦核的力量，治癒她们，让她们变得正常。
唯一的问题，是那些现实中死亡，但梦魇中的时间段还没死亡的受害者们，这些人的家属，当知道自己失而復得的家人们是梦造人时，精神一度崩溃，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部分人没办法接受虚假的家人，要求云苏立刻将梦造人消除，认为这是对她们真正家人的侮辱。
还有一部分祈求云苏消除她们的记忆，让她们忘记这是个梦魇，这样能继续和家人生活在一起。
一部分人选择现实，一部分人选择永远活在虚幻之中。
无论哪种，云苏都支持并且配合。
这是最基本的尊重。
——
z政府加班加点，登记整理所有需要帮助的受害者家属名单。不光有自己国家的，还有整个世界的，任务量非常庞大。
明明是联邦搞出来的乱子，他们却不得不给联邦擦屁股。
可没办法，其他国家被渗透得太厉害了。
虽然在这个时间段，很多国家的高层还没有跟联邦勾连，但是在现实中，接下来的十年中，他们早就与联邦站到了一起。
在梦魇中，那些高层们醒过来的瞬间，就想跑，想逃。可他们在云苏梦魇中，能往哪里逃呢，云苏一个念头，这些人就被控制住了。之后就是z政府的队员们紧忙去抓人，生怕晚一点，这些人就会被自己国家愤怒的民众吊起来烧死。
该救的救，该抓的抓。
一切都看似正在回到了正轨。
但……只是看似。
——
「你还是不说话？」
云苏问自己脑海中儿时的自己。
儿时的自己依旧蜷缩在意识海的角落里，短小的胳膊环抱住自己的双腿，将头埋起来，似乎是很习惯这个姿势。
这是她在自己那间纯白色的房间中最常摆出来的姿势。
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塑。
「我一直有个问题没明白，我也没看到那段记忆。你……究竟是怎么被联邦废弃的？」
她的记忆依旧有大量的缺失，有些记忆被儿时的自己藏得很深，她完全看不到。
「等到他们将受害者名单整理好，你会配合我把梦魇缩小，对吧？你不会违背他人的意愿，将他们困在梦魇中，对吗？」
胳膊下，发出了很小的「嗯」声，声音轻到难以察觉。
云苏嘆了口气，随后告诉自己，来得及，自己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
如果系统在或许会好很多，可是系统随着她的清醒消失了，不知不觉跟自己融合到了一起。
「云苏，白戈想要见你。」
「白戈？」
昔日的联邦岛屿和地下实验室，如今变成了监牢。
世界各地被擒的联邦队员以及犯了事的联邦文职人员，还有与联邦沆瀣一气试图掌控世界的其他国家罪犯，全都被抓到了这里关押。
云苏坏心眼地给这个岛屿改了个名字，叫做，「新世界」，联邦这帮人这么想要新世界，那她就给她们一个新世界。
这些罪犯余生都会在精神与□□的双重折磨的「新世界」中度过。
白戈醒来看到自己躺在实验体所居住的玻璃仓里后，一阵恍惚。
缓了好半天，才记起来自己并没有被梦核杀死，他是在云苏的梦魇中。
云苏的设计十分巧妙。他们所陷入的梦境，会在让他们在遭受报应，承担自己罪责的同时，还要面对内心最深层的恐惧。
他并没有太深入参与实验体的那些实验，但他为了联邦杀了很多无辜的梦核。
很多梦核并没有那么危险，也能够被唤醒，可是因为联邦需要能量，所以他们用各种计谋，在梦魇中杀了梦核，夺去了本该属于梦核的能量。
有些梦核甚至毫无攻击性，甚至全心信任这些人，但却被他们从背后攻击。
他在这场梦境刑罚中，以为自己正在做任务。取梦核能量这种事，对他来说早就轻车熟路，就在他嘲笑梦核傻，太容易交付信任，活该死掉时，胸口一阵剧痛，他低头看到自己被捅了个对穿。
第181章
「蠢货就该死, 是你活该，怪不了别人。」
他回头看到梦核这样对他说着。
要死了吗？白戈这样问自己。
梦核像是能读心一样，回答他, 「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容易。」
胸口的剧痛开始往周围蔓延, 像是每一颗细胞都在遭受电击，伤口却没有一丁点血液。
「你不会死的, 至少现在不会。」梦核邪笑着对他说：「我们要等你父亲进来。你猜他会对你说什么？」
白戈心中大骇，连连说着不要，不断求饶, 可梦核毫不在意，将进来的所有三方队员尽数杀死。
梦魇不断扩散, 梦核的势头似乎彻底没有办法阻止。
不该掉以轻心的！他看着这一切在心中不断责怪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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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绝望地看着梦核扩散, 吞噬着整个世界，连他父亲也进入了梦魇之中。
「白戈！你可真是个废物！如果不是你当时掉以轻心, 世界根本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也不会被抓进梦魇中！全都是你的错！我为什么有你这样无能的儿子！你如果有云苏一半的实力, 都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对你太失望了！」
白戈就这么看着对面自己最熟悉的父亲, 嘴唇一张一合，他的耳朵里瞬间迸发嗡鸣声，声音像是从很远处传来一样。
每一次他情绪激动, 特别上火着急时都会这个样子。
他想反驳，却不知道怎么反驳，自己父亲看向自己的眼神, 像是淬着毒, 让他的心里比胸口处的刀伤还要疼。
他想反驳, 反驳云苏的实力全是吸取别人得到的，不像他。可他曾经这么说的时候, 父亲骂他骂得更狠，说他明明是个男孩，为什么要像女人一样妇人之仁，吸取别人的能量又能怎么样，为了成功，为了强大就该不择手段，说他想吸收别人还做不到呢！
濒死的恐惧、父亲辱骂羞辱的委屈、还有浓浓的不甘。
所有情绪都化作了更加深刻的痛苦。
他在这无尽的痛苦中，缓慢地、备受折磨地走向死亡。
「活该！」他看到梦核恶狠狠地说着，「这只是第一次，想想你杀了多少无辜的人，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报应！」
直到意识慢慢消散，他从梦魇中醒来，看到了实验室。过了好久才想起来，他是在受刑，而不是真的死了。
他记起来了，这个梦核是曾经他杀过的人，假扮梦核折磨他的是梦核的家人。
他看了一眼时间，梦魇中那么久的折磨，在现实中才过去了十分钟……
「我要见云苏。我要见她！」
云苏来到地下实验室，先去询问行刑的状况。
玻璃房对面的实验室里，器材已经被拆除，里面都是等待行刑的受害者家属。
只是……时不时就会传来嚎啕大哭的声音。
她看到一位刚结束完行刑的受害者家属，跪在地上不断拍着地板，周围的其他受害者家属们，一边哭一边去安慰她。
「我女仔被折磨了那么久啊！四年那么久啊！日日夜夜，她该多痛苦，多害怕啊！」
「我恨啊！」
「女儿啊！妈妈给你报仇了！」
「……」
这位母亲又哭又笑，精神看起来濒临崩溃。
z政府的队员对她解释，这位母亲是凭着意志力在梦境中强撑，说少一分钟，有一分钟没看到，罪犯逃脱了折磨，哪怕一分钟，她都对不起自己的女儿。
就是靠着这个，她强忍着二次精神伤害，硬撑了看完了行刑过程。
「这就是我们老大说的，这其实是对她们的二次伤害。真不知道这样对还是不对。」那名队员似是察觉到失言，连忙找补，「我不是再说你，我知道你也是想为这些受害者家属主持公道……」
「我也不知道对不对……」云苏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只是，这是受害者家属最想要的东西。我必须，提供给她们这个选择……」
云苏一路走到关押区。关押区的那些人一见到她全部激动了起来，之前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现在全都扑到了玻璃上，不断砸着玻璃，求云苏把他们放出去。
尤其是那些科研人员，他们一个接一个，在不停地大声说着自己有什么才能，能为整个世界的科技进步做出多少贡献。
云苏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不是，在科技井喷之前，人们过得确实是一般，可也没有那么多人被关起来做实验吧，怎么，你们还能发明出什么让人摆脱所有痛苦，不老不死不灭不成？你们要真能发明出来，也就不用在我身上使劲了，不是吗？」
科研的进步，确实很重要。可不管怎么进步，进步之后能达到何种高度，都不该以现今人类的生命去填补，人类的生命应该永远享有优先权。
再说……真发明出来了，大概率还是只有少数人才能享有那些东西。
为了进步而牺牲的是十几万普通人，享受进步成果的是那一小撮人？
可别放屁了！听着就来气。
云苏忽略这些科研人员，走到了另一头，高层们被关押的地方。
白戈已经坐在玻璃墙旁边，等了许久了。
之前总是桀骜不驯的白戈，现在面无表情沉默着，看着地板上的某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我一直很嫉妒你。」
跟白戈打交道也算很久了，云苏还是第一次看到白戈这么平和冷静。
她显化出了一把椅子，隔着玻璃，坐到了他的对面。
「看出来了，说实话，你关注我关注得太……简直跟个变态似的，我从来没见过这样极端嫉妒的学人精，让我一度猜想你是不是我。」
白戈冷笑轻嗤一声，「别自恋了。我就是单纯地嫉妒你！」
「谢谢你的澄清，让我不至于噁心到一想起来就吃不下东西。」
被白戈关注着，就像随时被一条阴毒的蛇跟踪着一样，一想起来就浑身不舒服。
她想了好多次，到底「原身」，不，现在应该说是自己小时候，她不知道自己以前到底干了什么，让白戈这样记恨。
「你真的是云苏吗？」白戈突然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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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
云苏颇有兴味，她亲生爹妈好像都没察觉到有什么异常，只以为她是彻底没了以前的全部记忆导致的，甚至还一度庆幸她不像过去一样，这次很久都没想起来过去。
「我印象中的你，更加……懦弱，瞻前顾后，胆小脆弱，不像你这样……决绝。」
云苏撇了撇嘴，「或者你可以换个说法，她比我更善良。」
「善良？善良是最可笑……」白戈脸上的嘲弄还未褪去，想到了什么瞬间变了表情，「你承认了？你不是云苏？」
「我就知道！你到底是谁！」白戈激动地站起身，双手撑在玻璃上，不断追问，「我就知道！我怎么会输给云苏呢！她就是个废物！告诉我，你是谁！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苏单腿盘起，右肘撑在盘起的膝盖处，歪着头皱眉，面露同情看着他问：「你爸……就没带你去看看病？ 」这看着比她严重多了啊！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云苏看着不断拍打着玻璃的白戈，简直像只失控的猩猩，心想他这真是可惜了这张脸。
她调笑着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就算你疯成了大猩猩，也是最漂亮的那只。有开心点吗？」
大猩猩，不是，白戈，显然没有高兴，更加急躁了起来，反覆询问云苏到底是谁。
玻璃的两侧，一个人冷静地坐在椅子上，淡定地看着另一个人发疯。
察觉到这一点的白戈更加激动了。
「不对，现在这是你的梦魇吗？」白戈不动了，「你在折磨我是不是？你在报復我是不是！」
「这本来就是我的梦魇啊，你不是亲眼见证了我的梦魇是如何开启的吗。」云苏的语气依旧平静，她知道白戈肯定知道她不知道的东西，所以故意这样激怒他。
白戈每次见到她都那样奇怪，既然不是暗恋求而不得的变态男人的报復，那一定是有别的原因。
「不，不不，我不是在说这个，这是又一场刑罚对不对！之前的刑罚没有结束，这是刑罚接着刑罚，就像梦中梦，我以为醒了，其实在另一个梦境中，我永远醒不过来了！你在报復我，你云苏在报復我！」
白戈显然已经被折磨到恍惚，云苏问：「为什么我要报復你。」
「因为，因为……因为……」白戈像是在顾虑着什么，不敢开口。
云苏一下子就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他的父亲。
在她的记忆中，有一段白戈出现过，年幼的白戈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父亲身侧，手心紧紧抓着自己父亲的衣角，看着他父亲跟联邦高层们讨论事情，眼神中满是孺慕崇拜。
与厌恶父亲的自己不同，白戈崇拜父亲。
「因为你做了不能让你爸知道的事。」
云苏直起身，空出之前支撑下巴的手，打了个响指。
五彩斑斓的墙壁把两人围了起来。
白戈房间与隔壁相连的玻璃也全部变得不透明。
「放心，我做了消音处理，你爸听不到，你可以告诉我，你做了什么。」
云苏还贴心地把他房间内那个联邦实验体标配，不舒服的白椅子换成了柔软的沙发。
舒适的环境能让他多吐出来点有用的东西。
「坐吧，告诉我，你对云苏做了什么。」
白戈颓废地陷在沙发里，先是点点头，又是摇摇头，最后又是甩甩头。
云苏一直没有打断他的发癫，而是安静地等，等着他自己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白戈才鼓起勇气说道：「都怪我……联邦……我们的失败，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第182章
云苏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因为意识海里儿时的自己同样抬起了头。
「是我，是我让联邦废弃了你，导致了今天的一切……」
「什么意思？」云苏轻笑着说：「你在说什么？你在联邦可没有这么大的权限。」
白戈虽然看着挺狂的, 家世背景好, 实力也不低，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可她比谁都清楚, 白戈在他爸面前，就跟条狗似的。也不知道他爸到底有什么训犬功底，能把自己孩子养得这么听话, 就跟从来没长过骨头似的。
可白戈接下来的话，让云苏瞬间变了脸色。
「……是我告诉了你, 一号实验体的死讯。」
「什么？」
——
十年前, 联邦没有突然冒出来的反叛者，更没有知晓未来科技的关玥。
联邦实验室内的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一号实验体在得知自己要被吸收后, 为了在云苏的心中留下反抗的种子，在机会为零的情况下, 选择带着云苏出逃。
与梦魇中大体上一致。
那次大事件后, 云苏总是想起之前的记忆，所以云严哲拿着一号实验体的性命威胁，威胁她不配合联邦的实验, 就要杀死一号实验体。
因为没有关玥提醒他们能量可以倒灌重新利用，所以没有人把一号实验体以及其他用过的实验体放在心上。
联邦对这些废弃实验体的标准流程是保留一段时间，然后统一销毁。
只因一号对云苏的特殊性, 联邦才将一号多保留了一段时间。
不用进实验室的日子里, 云苏一直沉默着, 缩在自己房间的角落里等着下一次能量吸收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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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怜一直对此很不满，自己的女儿跟自己不亲, 总想着那个外人。
「就不能把她杀了吗！反正她已经死了。」
云严哲对此很不贊同，「她愿意守着那个尸体，那就让她守着。我们现在应该侧重记忆清洗装置的研究，找到其中的漏洞。等到装置更完善，你想让云苏记得什么，她就记得什么！」
云严哲都这么说了，陆怜再不满也只能压制下去。
日復一日，云苏体内的能量日益充沛，联邦为了怕云苏不受控制，所以每日她睡醒第一件事，就是要她将能量释放光，为联邦的一系列东西供能。
每日睡前也要再次释放能量，哪怕她的能量还未彻底恢復。
一旦她不配合，联邦就以一号实验体的生命作为威胁，威胁要将一号实验体的唿吸器拔掉，让她死得彻彻底底。
精神与□□的双重折磨下，云苏一日比一日疲累，累到一句话都不说，除非遇到了实在忍不住反驳的事。
比如其他实验体的问题：「你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都不喜欢……我喜欢……」
如果自己一开始就觉醒了显化能力，一一姐姐，不，是妈妈，妈妈她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被自己害死。
她蜷缩在墙角无数次地问自己，直到睡着。
睡着就好了，梦中有更好的自己，勇敢善良，不像现在的自己，害了那么多的人。自己不像她，她才配做一一姐姐的女儿，自己不配。
日復一日，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慢性折磨，能够相对平静地接受这一切。
地下实验室中，能够沟通的实验体特别少见，大多数实验体在几次实验过后，都没了基本的认知能力。
所以云苏最初看到与自己差不多年龄的白戈时还有些高兴。
「你也是实验体吗？」小云苏主动搭话。
「我才不是那些卑贱的实验体！」白戈高声反驳，竭力与自己不同阶层的东西撇清关系。
小云苏并不生气，她已经习惯了各个科研人员对实验体的轻视。
「那你是研究员？」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谁！你是实验体吗？别跟我说话！」
小云苏想了两三秒，怎么在尊重他的意愿，不跟他说话的前提下，回答他的问题。
感觉……好像没办法做到。
于是她沉默。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云苏：……
「我是零号实验体，云苏。」
「你就是云苏？」白戈之前脸上的鄙夷还未褪去，马上带上了妒忌，似乎对她很熟悉的样子。
「你认识我？我好像没见过你。」
还不等白戈说什么，不远处白戈的父亲招唿他过去。
云苏看了一眼，啊，原来是爸爸同事的孩子。
下一次白戈再来时，主动来她房间找她，推开了她的门缝，脸上满是得意，「我打听过了，你以前根本不能显化，就是个废物！根本不像我爸爸说的那样厉害！」
白戈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一样，站在她的门口，显摆自己的显化能力。
「你能做到吗？你能像我一样显化吗！我告诉你，在我这个年龄觉醒显化能力，已经特别厉害了，我长大会很厉害，比你强多了。」
对于白戈来说，云苏就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他父亲以云苏为例子，不断激励他，不断用云苏跟他对比，来让他不断进步。
又在他每次进步时，用云苏怎么怎么样来打压他，压下他的满腔喜悦，让他更加觉得自己不如别人。
云苏这两个字，就是白戈心中的魔咒。
于是他留意云苏所有的消息，偷偷在家中听墙角，听说云苏以前根本不能显化后，急忙跟了过来，想要告诉云苏。想要在云苏证明自己比她强，自己根本不想爸爸说的那样不如她。
「不是的，科研人员已经证实了，显化实力和觉醒年龄有关，但也不是百分百有关。」
科学就是不断证伪的过程。研究员们乐此不疲地不断钻研，努力推翻自己之前的研究。
「胡说！觉醒年纪越小，实力越厉害！之前我听家里人说过！」
白戈的家中，除了父亲对他严厉，其他所有亲戚都捧着他，因为他有个高层的父亲。
这就造成他的思想极度的分裂，在自己很强和自己是个废物，这两个极端评判中反覆横跳。
云苏一耸肩，「不信你去问问，这里那么多研究员。」
她就住在这里，也没什么娱乐，除了听科研人员说话，根本没有别的事能做。
在科研人员推翻以前的猜想时，她还有想过，自己爸妈会不会后悔这样折磨自己，因为就算不折磨自己，等到自己长大也会有显化能力。
白戈随便叫住了个研究员询问，在得到研究员的答案后，他的脸一阵青一阵儿红的，恶狠狠地对云苏说：「你的意思是，你比我强？」
云苏：……这个小哥哥怎么回事，脑子有病？
「我没这么说！我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
她从来就没有过要比别人强这种想法。她从来就没想要那么多能量，变得多强。她只想平平凡凡活着，和一一姐一起。
可是白戈听了小云苏的解释后，脸更红了。他恼羞成怒地喊着：「能量那么足有什么用！你都是吸收的别人的能量！你就是个吸血鬼！你简直噁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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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脸上的血色褪去，变得惨白，张开嘴，却根本没办法反驳。对方说的是事实，她确实一直在吸收别人的能量，虽然她根本不想。
「住嘴！」云严哲和陆怜听到后大步走了过来，「谁允许你这么跟我女儿说话的！」
夫妻二人将女儿护在身后，少见地在维护她，少见到小云苏甚至有些诧异。
毕竟爸妈通常站在伤害她的那一边。
「柏山，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陆怜横眉冷对，愤怒地看着寒噤着一张脸的白柏山。
白戈小心翼翼抬头，偷看到自己父亲的脸色，心里害怕极了，低着头不敢吭声。
云严哲与陆怜对自己孩子可以说是极尽狠毒，可那也仅限于他们自己，外人要是敢对他们的孩子做什么，他们可是万万不能放过的。因为这种行为就是在打他们的脸！
白柏山心下有些烦躁，责怪孩子不懂事，在他们商讨要事时，给他惹麻烦。
看白戈低着头一声不吭的样子更气了，一脚踢到了白戈的腿上，「云苏能够吸收别人的能量，那是她的本事。有本事你也吸收啊！未达目的就该不择手段，你这种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无能废物才噁心！」
虽然白戈听着自己父亲的训斥一直没抬头，但他知道肯定所有人都在看他。
他能感觉到周围人那针扎般的视线，扎住了他的每颗细胞，每块肌肉，将他固定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让他想跑想逃，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又做不到。
只能近乎屈辱地站在那里，接受所有人的审视。
在他父亲将他带走前，他没去看其他人，只看了眼云苏。
他想知道云苏是不是在嘲笑他，是不是在鄙视他。
可回头时那一眼，他只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同情。
同情？同情！！！
他更加恨了！凭什么，凭什么云苏在可怜他？自己一点都不可怜！云苏才可怜！
好讨厌她！好……恨她！
无法反抗强权的白戈，或者说从未鼓起勇气试图反抗强权的白戈，将满腔的恨意，从那个施暴者身上转移，转移到了更弱者云苏的身上。
对这一切，云苏毫不知情。
云苏依旧在地下像个可怜的纺织女工一样，日復一日，重复地产出自己的能量，时不时还要上实验台，遭受折磨。
白戈在外面越来越成熟，加入了联邦的队伍，表现的很好，却几乎得不到父亲的表扬，每天听的都是云苏那里日产能多少，体内的能量是多么的可观。
直到他听说了联邦要处理掉一号，以免夜长梦多。
想要告诉云苏！想要云苏崩溃！想要毁了她！
这是他在听到这则消息后，心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
第183章
联邦的记忆改造装置更新叠代, 不断改良了无数版后，他们想要再次用在云苏身上。这次清洗成功后，云苏大概率不会再想起来了。
只会永远保持着稚童的状态, 按照他们的要求, 听他们的话，以改变这个世界为目标去努力吸收能量。
「我早就说了, 没必要留着一号，随便显化出来个一模一样的身体不就行了，我们联邦积攒的能量库存那样雄厚, 连这个世界都能轰炸个一干二净，难道连显化出来个尸体都不行？」
陆怜早就想要一号实验体彻底消失了。一号实验体就像个窝在她心口的陈年老疤, 恨不得能立刻消除掉。
「可万一……」
「你们要想想, 云苏要是真的能量积攒够了，开启了新世界, 再把一号恢復正常了，我们会怎么办。云苏可越来越强了！」
「这倒也是个问题……」
一号实验体的植物人身体是个隐患, 这是他们所有人的共识。不管除掉还是不除掉, 都有相同的风险。
双方各有各的道理，最后还是云严哲拍板决定，先看记忆清洗后的效果。
几年的时间里, 云苏已经不再是孩子了。
这次记忆清洗后，依旧还是那个几岁的样子，看着天真又懵懂。这次的记忆清洗似乎很成功, 一直没有变回之前的样子。
陆怜已经好久没见过如此依赖自己的女儿了。她一高兴, 决定近期陪在女儿身边, 提升云苏的认知，让她的认知符合她实际的年龄。
陆怜讲了许多什么拯救世界之类的话欺骗云苏, 想要美化自己，告诉云苏接下来稍微有点痛苦的吸收能量实验，是她不得已而为之。
她不想让女儿再一次恨自己了。
云苏有了妈妈的陪伴，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哪怕实验很疼，她也很开心，一直咬牙在坚持。她希望妈妈能看在她表现好的份上，多像现在这样对她好，对她笑。
而云苏的快乐，云苏的笑容，在另一个人眼里，刺眼极了。
凭什么？
长大了一些的白戈，对一号的事情了解得越来越多。他知道一号实验体是怎么不惜牺牲自己，甚至至死都对云苏那么好，那样毫无保留地爱着云苏。
云严哲与陆怜，为了自己的女儿，为了云苏这个不能显化的废物策划了一切，让云苏变强。
云苏这个白眼狼不领情就算了，还恨自己的爸妈，怎么能恨爸妈呢！爸妈做什么都是为了孩子好！她居然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现在云严哲和陆怜竟然还洗掉替换了云苏的记忆，让她拥有一切的同时，还抹去了该背负的罪恶，始终保持着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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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
她云苏凭什么？
想毁了她，哪怕自己也会完蛋，也想毁了她！
于是——
陆怜离开实验室的时候，白戈避开监听设备，遛到了云苏的身边。
「云苏，如果你能保证不告诉别人，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一号实验体，已经被联邦销毁了，你爸妈亲手做的，现在，那里躺着的，只不过是一个显化物身体罢了……你这个小白眼狼，不会已经忘了一号实验体是谁了吧？她可是为了你死的。身体已经火化了，烧成灰了，她永远都救不回来了。猜猜这都是谁的错，如果不是你吸收这么多能量，变得这么强，联邦也不会这么快将她抹杀吧……」
白戈得意扬扬的表情，在那张清冷俊秀的脸上，看起来十分割裂。
云苏就是在这种割裂中……想起了一切。
「你说什么？」
白戈看到云苏的变化后，非但没觉得害怕，反倒兴奋了起来，像是无比期待云苏接下来痛苦的表情一样。
「你想起来了？你是不是想起来了，云苏？我告诉你，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看你可怜才说的！你可别出卖我！」
白戈阴暗地想要告诉云苏这个消息，又有些害怕自己的父亲，他不想让自己的父亲知道这件事，父亲一定会对他失望。
在巨大的精神冲击下，云苏整个人都在发晕。是自己的配合……再一次害了一一姐？
一一姐死了？彻底死了？？？
她看着眼前白戈兴奋扭曲的表情，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白戈说的是对的。
她就是很噁心。
自己就是很噁心。
为了让一一姐活下去，她接受了联邦的计划，吸收了那么多人。
现在一一姐死了，一切都像是个笑话。
白戈在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满足了自己阴暗扭曲的心思后，才后知后觉自己闯了多大个祸。
「你，你可别说是我说的。你既然想起来了，就该知道我是冒着多大的风险告诉你的。」
「好。」她虽然一直困在实验室中，可总归是在长大，最起码的善意恶意还是能分辨的。她知道白戈不怀好意。
可虽然白戈动机不纯，但还是帮到了她。
白戈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所以悄悄摸摸跑了。
云苏遵守承诺，等到第二天早上，该产出能量时才发作：「不，我拒绝显化。我不要。我要见一一姐。」
一众研究员大惊失色，急忙唿叫警卫和云严哲等人。
「零号，你想起来了？你怎么了？」
「我要见一一姐！」
与此同时，外界联邦内部所有没在梦魇中的队员全被叫到了实验室外面。所有人都担心云苏会发现，做出攻击他们的事。
匆忙赶到的云严哲依旧淡定，陆怜却有些慌张地说：「女儿，你听妈妈的话……」
她刚开口，就被云苏啐了一口，「少在我这儿演母慈子孝的戏码，不够我噁心的。想起来都觉得晦气！」
云严哲：「别这么跟你妈说话，让人听着多没教养！」
「教养？说得跟你们教养过我一样。少废话，云苏姐呢。」
云严哲淡定地让人带路，某间层层关押的实验室内，云苏能隔着玻璃看到里面的一一姐。
「我要进去。」
「这可不行。我们不会冒这个风险。」
「我要进去！」
云苏显化出了大量的能量弹，大有对方不同意，就跟对方同归于尽的意思。
云严哲一挥手，让云苏进入了存放一号实验体的房间。
云苏刚一握住一一姐的手，就知道这错了。
这不是自己的一一姐！
无论是云严哲他们，还是制造出这具身体的显化者，没有人把一一姐当回事，没有人将她放在心上。但凡多用心一点，他们都不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这不是一一姐的手！
一一姐的无名指侧缝有颗浅褐色的痣！一一姐姐真的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云苏愤恨地看着房间外面的人，迅速冲出去想要攻击他们。
云严哲却在发现她表情变化的瞬间将这间有着特殊装置的房间闭合。
云苏想要攻击，却撞上了特殊的能量罩，不知道该怎么攻击应对。
「你觉得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是吧？」
云严哲轻勾着唇角从容不迫，「在你长大的每一天里，我们都防着你呢。」
不是每一位父母都无条件爱着孩子。
把孩子当做工具人的父母，会在孩子日渐成熟的过程中，时不时打压、控制。随着孩子慢慢变得强大，越来越脱离控制的过程中，这些恶劣行为会越来越严重。
这当然不是源于爱，而是源于恐惧。
担心这些工具人这些人偶会挣脱锁链，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再遵循父母的掌控，不再服从他们的想法。
或是因为自己日渐老去，所以忧心自己老无所依。
或是因为曾经孱弱的孩子，长成了自己无法抵挡的样子，担心子女会不会……反过来对他们做一样的事？
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做了什么，所以恐惧……无比恐惧！
明明爱才应该是情感的纽带。
父母爱着子女，正常养育，正常教育，子女长大后自然会照顾年迈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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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种人，哪里会爱。
所以他们用更加轻松的方式，控制打压，在孩子脖子上套上锁链，在孩子的脸上施炮烙执行，恨不能刻上』父母伟大、感恩父母『之类的大字。
是爱吗？
这是爱还是恨啊！
云苏隔着玻璃墙，看到外面父母洋洋得意的表情。似乎是恨不能到处宣扬，告诉所有人，看他们做父母得多厉害。
看，他们就知道孩子会这样！看，他们是多么有先见之明的父母啊！看，孩子永远逃不出他们做父母的手掌心！
「我就知道你那点小把戏。」
「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明白！」
「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
「……」
亲生父母的嘴脸，让她第一次明白——
父母恨她。
她不知道为什么，但她能无比清楚地意识到父母恨她。
在实验室中长大的云苏，第一次嫉妒起了在意识海里长大的云苏。
「如果我是她，该多好。」
「我能够更得体、更有计划地应对处理这一切。」
「而不是，而不是……」
像一只天真的丧家之犬……被厌弃、被虐待、被伤害、被拔掉了所有爪牙还一无所知。
就连最后的念想，一一姐姐都没了。
都是自己的错吧。
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全都只能怪自己！
身上的力气似乎再也无法支撑她的身体，云苏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眼泪无意识地肆意流淌，她却毫无知觉，连抬手去擦都没有了力气。
房间外的云严哲夫妇，完全没有在乎女儿崩溃时的呢喃，有一丝一毫在乎，都有机会发现「她」，从而阻止。
他们只是面不改色地按下了一个按钮，让麻醉的气体充斥整个房间，甚至抱怨着。
「生出这么个小白眼狼，对她好都不领情。她不需要再醒来了，继续让她吸收。」
可让联邦没想到的是，云苏不能吸收能量了。
第184章
联邦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云苏没办法吸收进能量。
他们在云苏身上做了很多次实验, 反反覆覆地去尝试，不愿意放过一丝可能性。
可云苏无法打破的特殊房间里，昏睡的她无法吸收能量, 被叫醒后, 哭喊着杀了她，想要寻死的云苏依旧无法吸收。
零号实验体的计划, 基本上可以判定失败了。
云严哲知道这个消息后异常暴怒，冲到实验室不断辱骂着云苏，觉得他破坏了自己的大计, 断绝了他肉眼可见的美好未来。
可云苏只是不断哭嚎着、哀求着，求他们杀了自己。
她不知道怎么做, 才能打破那个能量罩, 从这房间出去。
联邦在进行更加激进的实验，但都没有用后——
零号实验体被彻底封存了。
零号档案全部被收走, 联邦转而重视起了比人类更加可控的机器——梦魇模拟器。
零号计划也不算失败，毕竟在她身上的各种不同的实验, 给了无数科研人员在许多方面的经验, 还提供了许多显化能量。
没用了的零号实验体，留在这么重要的主实验室根本就是个定时炸弹。
联邦为云苏寻觅到了中心城的医院精神科。
不存在的顶层，正好适合这个被废弃的实验体。
——
陈述完这一切的白戈, 还在不断摇头，「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 如果我当时没那么做, 你就不会去医院, 就不会在医院觉醒，就不会……」
这是云苏第一次, 或许也是唯一一次，能够在白戈身上看到他和儿时自己的共同点。
自责自恨与无比强烈的自我厌恶。
这是正常家庭长大的孩子，永远体会不到的情绪。
她能同情理解，但如果不是儿时的自己将回忆以及情绪传递给她，她永远也无法切身体会。
那是一种——
强烈到……近乎想要疯狂自毁的冲动。
原来她们是这种感受。
念念，玥玥，杏儿，以及无数在畸形亲子关系中长大的孩子。
无边的痛苦犹如潮水般上涨，一点一点将无法抵抗的自己吞噬。
何等的慢性折磨。
云苏长吐一口气，试图吐出心中的郁结。
她抬起头看向沙发中的白戈，手一挥，沙发顷刻间消失。
毫无预警，让白戈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尾椎骨与地面的亲密接触，让白戈从自己的情绪中抽出，回过神的他愤怒地瞪着云苏。
「你在报復我！」
「对啊。」云苏大大方方地承认。
她能共情其他孩子，却不能共情白戈。再怎么痛苦可怜，不管受了多少折磨都不是伤害别人的藉口。
冤有头债有主，谁伤害你就报復回去，伤害无辜人干什么。精神失常也就算了，精神失常的人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在有清晰意识的情况下，主动伤人，不管有什么理由都不能原谅，有一千个一万个都不行！
更何况白戈沦为强权附庸，主动将自己受到的伤害转嫁到别人身上！
白戈根本没有任何被拯救甚至同情的资格。
云苏拍了拍手，周围的墙壁恢復。
隔壁房间的白柏山看向白戈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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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戈被吓得无意识退后了两步，口中连连解释，「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我没有……」
随后他盯着正要离开的云苏的背影，「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云苏不会这样！你到底是谁！」
云苏回头无所谓耸肩摊手：「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都告诉你了。是云苏比我善良，我没有道德。」所以不会被轻易绑架。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云苏啊。」
白戈已经被「云苏」这两个字绕晕了，云苏简直就是他一辈子的阴影，是压在他身上的大山！让他根本无法摆脱！
「我的确就是云苏。记得关玥吗？」
白戈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更加激动了，「不可能！不，我怎么会输给云苏！我怎么会输给你！你回来！云苏！你凭什么！你凭什么！」
已经走远的云苏，头也不回地回答：「因为我有个好妈妈，而你只有个野爹？」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在云苏看来，白戈才是真正的从根就坏了。
这世上没被善待的孩子那么多，为什么有的孩子能够时时警醒自己，绝对不要成为父母那样的人；有的却恨不得立刻找个更弱者，在那人身上復刻父母对自己的折磨，从而得到微弱的满足感。
决定这其中差别的，是我们的灵魂，那才是我们真正的根！
至于父母是怎么样的人，根本无法定义任何事！
「别哭了。」
云苏在脑海中对儿时的自己说。
「你已经做的很棒了。」
儿时的自己没有回答，依旧不停地哭泣，云苏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像小云苏一样的孩子。
或许受到的伤害不像她这样极端，但这不代表精神上受到的痛苦比她要轻，不代表那些伤害就不如她疼。
只要受伤就会疼，受到伤害的轻重不该被用来比较。
她曾经见过有些人这样说：「我小时候比你惨多了，我也没恨爸妈，还很感激。要我看你就是太矫情了。」
这就是在放屁！
没人有资格对别人的痛楚指手画脚。
她想对儿时的自己，以及所有受到伤害的人说：
能够坚持到现在，你已经很勇敢了。
呜咽的声音从环住的双臂中传出，如果不是那声音在她的脑海意识里，连她自己也听不清。
「我不好，我不像你。」
谁不想成为云苏呢，乐观善良勇敢，又具备强大的实力。
看谁不爽就能一刀砍过去。
可不是每个人都有像她一样能够反抗的资格啊，连儿时的她都在羡慕嫉妒长大的她。
云苏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于是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为什么你在精神病院没试图逃出去，你明明有显化能力。那帮医护……应该不是你的对手。」
云苏在听完白戈的讲述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她原来还以为原身不能显化，所以被一堆普通人困住。
「他说，如果我用显化能力逃出去，他只能在市中心与我开战，到时候，联邦队员与我的战争会在市中心发生……」
啊，云苏明白了。
艹，云严哲还真……
中心城不像是p城那种小城市，中心城是整个z国最大的城市，足足两千多万人，医院又在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就算在附近打起来规模再小，也会把几万人甚至几十万人卷进去。
云严哲就是摸准了小云苏的性格，在拿数不清的人命在做软性威胁，道德绑架小云苏，让她忌惮着不敢做什么，于是她只能不断攻击自己。
把她放在这里，不用大量人力物力显化能量去制衡她。
还真的是够缺德了。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小云苏第一次主动开口提问，语气中带着丝不易察觉的迫切。
云苏挠了挠头，梦魇没开启的现实世界里，做事确实不能像在梦魇中那样随心所欲。
「这不怪你，这个确实挺麻烦的……我的话，大概会……从窗口下手吧，搞出来些东西，悄悄往外散播消息。」
「如果他们解决了，然后把你关回实验室呢？」
「那就慢慢打消耗战呗。反正不会再提供给联邦能量了，每天恢復的能量就用来对付联邦。什么都不做是不可能的，除非他们让我下半辈子一直注射麻醉，不然只要我醒了，这帮人就别想有好果子吃。折腾不死他们，也得烦死他们。」
「我不如你……」儿时的自己，声音更轻了，带着浓浓的自我厌弃，她讨厌无能为力的自己，讨厌当时什么都没做的自己，每次回忆过去时，都会更加自恨。
感知到这种情绪的云苏问：「你讨厌赵绮念吗？或者是白杏儿关玥。」
「当然不！」儿时的云苏特别喜欢她们，能够百分百共情她们的遭遇。
云苏：「她们当年在遇到伤害时，也没有很好的反抗啊。」
小云苏：「那是因为……！」
云苏：「那是因为她们当时以为自己没有选择，对不对？
老妈曾经说，很多人受到伤害后，都会思维狭窄，这是认知失调导致的。只想到单一坏结果，陷入负面情绪，钻牛角尖般无限放大。
这是人类受到伤害后，正常的反应。你没做错任何事，你已经尽力了。
我们也好，她们也好，大家只是生病了。在受到伤害后，精神上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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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双腿骨折了就没办法走路。
所有人都能理解双腿骨粉碎性骨折的人不能正常走路，却不能理解精神上粉碎性骨折的人不能做出正常的反应。
就连这些精神上受伤的患者都不能理解。
她们不断责怪自己，怪自己为什么不能做出正确的决策，正确的反应，更好地应对处理周围的一切事。
如果有人对双腿粉碎性骨折的人说：这就是矫情，没事儿跑两步，我当年双腿粉碎性骨折，跑一百米用了15秒。那全世界人都会骂他是个大傻逼。
可有人对精神崩塌的人说这就是矫情，没处理好周围的事，没更好地应对一切就是无能废物，很多人都会认同。
我要告诉你，全世界都可以怪你自己，但是你不行！
你不行！
为什么你能体谅所有人，理解所有人，却不能体谅理解你自己？
是时候放过你自己了。
我们是时候放过自己了。」
意识海中小云苏的哭声从小变大，再从大变小。
云苏坐在海岛边的礁石上默默地等。
等到小云苏情绪平復后，问出了她第二个问题：「一一姐她，她，你就没怀疑过她是不是故意制造出我们……来对抗联邦的吗？」
小云苏说完后，再一次自责了起来，「我……很坏吧，怀疑对我那么好的一一姐，怪不得，她照顾你，而不是我。」
云苏笑着回道：「说实话，我要是经歷了你所经歷的一切，身边吹过一阵风，都会怀疑是不是联邦的阴谋。别再责怪自己了。」
云苏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
「你看过我之前的经歷，对不对？」
「嗯……」
「你觉得我像老妈吗？」
小云苏含着泪眼抬头，坚定地摇了摇头。
她这个性子，简直跟温柔耐心稳重的一一姐隔了十万八千里！
云苏告诉儿时的自己：
「你似乎弄错了一个问题。」
「我不是别人。」
「我是长大后的你。」
「不是我和老妈不像，是我们和老妈不像。」
脑海中的自己似乎一直没明白这个问题。
「老妈确实是希望世界的未来不被联邦掌控，想着为未来世界留下一线生机，所以做了这样的安排。但老妈绝对不是设计了这一切，只为了让未来世界如她所想的那样。」
小云苏：「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因为我，或者说因为你。你看到了老妈怎么养育我。除了基本的对错善恶的教育，剩下全部让我自由发展。你也承认我跟老妈完全不像，难道老妈真的意识不到吗？但她并没有阻止，只要不作恶，剩下的她让我自由探索无限的可能。
我，看过很多家庭，经歷了很多事，有一点无论如何我都必须承认，老妈是最伟大的抚育者。她的方式值得所有人学习，那就是告知对错后，放手把未来交给下一代。
许多上一辈的人……有些是出于掌控欲，有些是出于不信任，总是干扰下一辈的成长。这在老妈身上从来没发生过，尽管她清楚我们的狗脾气。」
小云苏：「可为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养我呢，为什么要养一无所知的我，这难道不是她不信任我吗？她只喜欢你，不喜欢我。」
「你搞错先后顺序了……是因为你，我才会存在啊。是因为你，老妈才做了这个决定。分离我们的，不是老妈，是你。老妈最初想养大的是你。」
如果不是云苏经歷了那么多的「世界」，见过那么多不同阶层的人，她或许也像儿时的自己一样，很难接受这件事。
因为人往往就是这样矛盾。总是不愿意接受曾经懦弱或无力不堪的，有不好遭遇的自己。
太多受过创伤的人，会不断责怪曾经的自己为什么那么懦弱，为什么不能好好处理，导致自己吃了那么多亏，受了那么重的伤，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中无法自拔。
每个人回看过去再审视自身，只能看到面目全非的自己。
忽略了那个在困境中挣扎的自己、受伤哭泣的自己，一直坚持活到现在的那个自己。
从来就没有什么过去、现在、未来之分，从头到尾，就只有自己。
云苏尽自己的全部力量，向童年的自己传递着无限的爱意，拥抱曾经的自己。
我接受曾经孱弱受伤的自己，也请你别拒绝成长后，变得更强大的自己。
是因为曾经的你，才造就了如今的我。
现在的我，会为过去的你打气。
请你，请你务必，尽全力好好爱自己！
意识角落里抬起头的小云苏，心中满是恐惧，对于改变的恐惧。
对这件事，有着超强耐心的云苏并不急，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人的本能就是恐惧改变，哪怕是正向的改变。更何况受过伤的人，会更恐惧。
她们甚至会被未来或许会闪闪发光的自己灼伤，从而一直躲在阴影里。
她并不急，她能感受到这恐惧背后的期待，对世间一切美好本能的期待。
她知道，全新的、更完整的自己，在朝着自己走来，尽管缓慢，但这次无比坚定。
第185章 大结局
随着z政府统计工作的告一段落, 准备离开梦魇的民众，在指定位置等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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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人都更愿意生活在现实之中，而不是某个人的梦魇里。
被云苏的梦魇所吞噬的z星球, 从梦魇中慢慢透露出了一个小角落, 随后慢慢变大……变大，直到吐出了半个星球的空间。
至此停滞。
z星球被一分为二, 一半现实，一半梦魇。
此举并不是云苏的决定。
在梦魇中全世界的民众共同商讨世界未来的走向时，出乎很多人意料的是, 还有不少人，坚定地想生活在梦魇里。
其中还不包含受害者的家属们。
为什么那么多人想生活在梦魇中？又不是想要復仇的受害者及其家属？
许多人都不能理解这一点, 就连云苏都没办法理解。
「活在现实世界中不好吗？」
可看到统计出来的人员名单, 云苏和伙伴们明白了。
想要留在梦魇中的，大多数都是弱势群体。
这部分人所看中的, 是梦魇中「报应」的设定。
在梦魇缩小前，双方平台上不少人都在争论, 许多同家庭的成员, 都有不同的意见。
【有病？为什么你们要留在梦魇里？你们又不是排队等着报復的受害者家属们！再说受害者家属好多都表示，想要復仇后回到现实世界。】
【现实跟梦魇，真的有区别呢？谁又能说得清呢, 我只知道这个梦魇世界里，不会再有梦魇降临。】
【可梦魇是由梦核的意识决定的，你们为什么把自己的生死交到别人的手里！】
【有一说一, 梦魇跟现实有区别吗？难道在现实世界就不会受到伤害了吗？我倒是觉得梦魇中更安全, 因为有报应的设定。】
双方平台上的声音褒贬不一, 想要回到现实世界的人责怪云苏在扮演神明，也有部分人希望云苏主动站出来承担责任, 成为梦魇世界里那个公正的神明。
在梦魇尚未结束的时间里，不少人都在公开自己曾经受到的伤害，要求云苏惩处那些伤害过他们的人。
因为梦核对梦魇的掌控力，是非对错瞬间就能够辨明。
所有加害者都因为梦魇报应的设定，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自从民众全部清醒，梦魇中的犯罪率为零。
除了天生的变态，谁都不想自己遭受相同的报应。
这才导致很多人生出了想要留在这个梦魇的想法。
云苏对这一发展也有些意外。
如果让她选，她是绝对不会想要生活在其他人的梦魇中的。
可要求的人太多了，她再三思索下还是决定顺应这部分人的要求，撑起这个梦魇世界。
云苏和另外两方再三讨论后，共同决定让世界一分为二。
云苏的队友们，也决定暂时留在梦魇中，帮她建立这个真正的新世界。
梦魇的时间被调回到跟外界一致，梦魇内外有专属的进出通道，人们可以随意进出，只是需要登记。
云苏并不限制人们的选择。
生活在梦魇中的人们称唿这里为乌托邦，生活在梦魇外的人则认为梦魇是个牢笼。
梦魇中并不允许谈论人造人、梦造人之类的事。
梦魇里与外界不同，曾经外界的人造人都要在联邦的规矩下，带上特殊的电子颈圈，区别人造人和人类。
梦魇里大街上所有人都没有区别，身上都没有任何特殊标志。
很多人造人都决定留在这里，她们的创造者，想要带她们去外面的现实世界。可这是云苏的梦魇，没有人造人自己的同意，任何人都没办法带她们离开。
面对这部分有自我意识的人造人，她们的创造者只能含恨离去。
时不时就有復仇结束的受害者家属，要求云苏洗掉她们的记忆，然后做出个梦造人给她们，让她们在梦魇里正常生活，直到她们死去。
也有復仇后的受害者家属，决定铭记过去，勇敢地走出梦魇，去建设外面的世界，帮助更多的人。
梦魇内能够瞬间调整成为完好的十年后的样子，梦魇外的建设则困难得多，不过外面世界有很多平凡且坚毅的人，从来不会放弃。
外面正在努力修建的现实世界里，最近多了一个说法，有人威胁试图做坏事的人，说要让官方把这些坏蛋抓进梦魇坐牢去，一度让外面的犯罪率也跟着直线降低。
「你说好了要跟我去外面！」
「是啊，我是会去外面，但我要先帮云苏！这叫优先级，懂？」
「所以云苏的优先级在我前面？」
「废话，不然呢？」
「……@%￥……」
白杏儿跟钟文栋又在吵架，钟文栋每逢休假就往梦魇里跑，催促白杏儿赶紧跟他出去。
梦魇中，除了封闭的、不轻易让人进入的监狱岛，其他地方已经跟外面没有区别了。
人们已经彻底安定下来，开始正常生活，平淡温馨。
钟文栋吵着吵着突然不出声了，白杏儿以为他闹脾气，随后哄道：「这边马上就彻底弄完了，剩下的都是些小bug，需要提醒云苏。我下个月就能跟你出去，快别催我了！」
钟文栋「嘶」了一声，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总觉得我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
深海中，吃腻了鱼的大卫，扣着海沟里的礁石，暗自为外面奋力对抗联邦的人担心。
「钟文栋那个毛头小子可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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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是不是阴谋得逞了啊。」
「我不敢上去……」
「会被联邦切片吧……我是鱼人啊。」
「……」
深海中的大卫正在自言自语，下一秒，他出现在了温暖的大厅中，听到的第一道声音，就是钟文栋一遍又一遍的：
「对不起！！！！！！」
大卫：……鱼的眼泪海知道……鱼人的眼泪，谁知道！！！
大卫在知道自己被遗忘那么久后，追着钟文栋一直吐口水，钟文栋自知理亏，完全不敢还手。
队友们见到这滑稽的一幕，皆是忍俊不禁。
云苏更是笑得直拍大腿，脑海中传来一声童稚的轻笑，像是只偷到了油暗自开心的小老鼠。
云苏的笑声骤停。
下一秒，人格復位，云苏又笑了。
这次她笑得很温柔，带着些许欣慰。
人总会长大，过去终究会过去。
反正都坚持到现在了，那就别忘了对过去的自己，说一声辛苦了，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我自己。
第186章 番外
新世界监狱岛
云严哲从又一个梦中惊醒, 绝望地大喊着：「不——」
醒来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之前是在梦境中服刑。
玻璃幕墙外, 一个眼中带着怨恨的女人站在他房间的外面, 近距离欣赏着他的痛苦。
这次报復他的受害者家属很有创意。那个女人在发现他接受其他受害者家属的实验后没那么痛苦，于是想到了另外一个主意。
云严哲这次在梦中距离成功开启梦魇只差一步, 只差一步，就被打败，断绝了一切的可能性。
骄傲如他, 爆发出了前所未有强烈的痛苦和挫败感。
其他受害者家属们看这招有用，纷纷摒弃了自己原来的復仇机会。
一人只有一次, 可要好好珍惜！
她们要让云严哲一次又一次, 不断地在距离成功一步之遥时失败，一次又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想明白这一切的云严哲, 在自己的玻璃透明牢房中大声唿喊：「这不公平！不公平！之前说好了，要復刻受害者遭遇, 这根本不是受害者的遭遇！我要见云苏！把云苏给我喊过来！」
听到云严哲大言不惭地叫嚷着公平, 女人再也忍不住了，一拳砸在了玻璃墙壁上，咬牙切齿地说：「公平？呵呵, 公平？这个时候你知道公平了？你在那么对待我们的孩子时，想过公平吗！你们想过吗！」
地下实验室中，其他听到这话的受害者家属, 也全部兇狠地看着他, 恨不能将这帮人剥皮拆骨, 实施无数种酷刑。
如果当初这些罪犯，稍微想了一秒钟公平, 自己的孩子都不会这么惨。
「云苏不会来的。对了，还没人告诉你吧。现在岛外面真的有了云苏梦魇构成的新世界，占据了整个星球一半的版图。你们当初所有的构想都实现了。」
云严哲诧异极了，「她不是说，不是说不会做这种事吗。」
「是啊，她不想。她只想看管这一个监狱岛，可是架不住大家的要求啊。云苏真的如你所愿，变成了这个世界的神。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和力量，被许多人崇拜敬仰。而你，你云严哲，你们这帮牲畜，连个屁都不是。你们永远没办法成为自己预想中的神，统治这个世界。你们只会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受害者们痛苦的遭遇，永远被困在这个地下实验室中，直到你们死去。」
女人说到这儿笑了笑指着自己：「你看我现在很愤怒很痛苦对吧。但我已经决定，让云苏更改我的记忆，创造出一个跟我女儿一模一样的梦造人，与女儿幸福地度过余生。我会忘了所有痛苦，而你却不得不永远铭记这一切。这都是你们的报应。」
「不，不不，我要见云苏！我要见云苏！」
隔壁监牢的陆怜慢慢清醒，经歷了一场又一场被伤害的梦境后，她看隔壁房间的丈夫，只觉得厌烦。
在她的梦魇中，云严哲得到了一切，然后将她抛弃。
老公真的成功后，对她越来越差，女儿不要她，被洗脑叫别的女人妈妈。
哪怕清醒后，她也忘不掉梦魇中那样蚀骨的绝望。
清醒后，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她以为自己是个有头脑又独立人，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
可她从未独立，更不是什么女强人。
女强人才不会为男人那点子事儿哭泣。
她在梦魇中才明白，为什么她过往看不起的其他高层伴侣，那些太太们每次看她时眼神都带着若有似无的嫌弃。
过去她以为这是只会依附的女人，对独立女性的嫉妒，她老公也是这样说的，让她别在意那些无脑的女人。
可仔细一想，那些太太们只在乎大量能供她花的能量值和自己奢华的生活，从头到尾只在乎自己。
那些太太们才不会在意另一半在乎谁，她们只在乎她们自己，以及自己的子女。
那些太太们事业上物质上诚然不独立，可她们精神上绝对的独立。
这和有着独立事业，精神上却一直依附伴侣的自己相比……
到底谁才算独立，谁才算真正的强大？
她脑中不停迴响着这一号对她说的话。
她的脑海中，一号实验体和自己长大后的女儿云苏，两张脸不断交错出现，随后慢慢融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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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第三种女人。
答案一直在她身边。
事业上独立，精神上同样独立的人。
原来她从来不是自己以为的那种人。
那样闪闪发光的人，原来她从来不是其中之一。
她过去竟然一直活在自己给自己打造的美好幻想里！
她甚至连那些事业物质不独立，但精神独立的太太团都不如，起码她们不会真的为男人伤心。
铺天盖地的悔意将她吞噬，陆怜坐在床上彻底崩溃，嚎啕哭泣。
隔壁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云严哲半点没察觉，妻子从来就未曾真正住进他的心里。
陆怜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女儿对不起，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伤害别人时没觉得该后悔，伤害别人后也没有悔过，自己遭罪了才说对不起……你该说对不起的人有很多……可你对那些人没有一丁点悔意。陆怜，你比我预想中还要……」
女儿未尽的指责，一遍遍在陆怜的脑海中循环播放，那些没说清的话语，却比说清了更让她难受。
无尽的绝望袭来，她这才知道年幼的女儿数次求死时是什么感受。
想到这样的梦境还要不断重启，她更是明白了，求死不能是什么感受。
「对不起。」她第一次真诚地说着。
玻璃外，受害者家属们嗤笑一声，「迟来的对不起……人都死了，对不起有个鸡毛意义。再说就算人没死，你的对不起也抵消不了曾经的伤害。总有你这种噁心的人，肆意伤害别人时不换位思考，自己遭报应了，才知道说对不起。」
地下室里梦境，在加害者们的痛哭声中再次开启。
所有加害者，都会通过切身体会经歷，明白一切伤害背后的沉重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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