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宠医妃:腹黑世子赖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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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重生] 《权宠医妃:世子赖上门》作者:锦素衣【完结+番外】
简介:
医学界天才一朝重生到后世,成了漠北最穷的英王府世子妃。
开局就是洞房夜,却差点被秒杀。
满级大佬身披在反转人生,将一手烂牌打出王炸。
001 大婚之夜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礼成,送入洞房……」
随着礼官一声高喝,沈云溪被喜娘扶着进了新房。
今天是漠北英王府世子成亲的日子,娶的是朝廷沈太师家的嫡长女,是皇上亲自下旨赐的婚。
本来一开始是打算让她的妹妹沈云依嫁过来的,可她听说漠北贫穷,百姓大多吃不上饭,连英王府也是史上最穷的王府,便哭哭啼啼说什么都不肯嫁来。
后来,继母林氏便整天在太师面前哭天抹地怕沈云依受罪,最终沈太师决定让她嫁过来。
此时沈云溪一身大红喜服,蒙着盖头坐在喜房里,她细白纤长的手指紧紧抓着衣襟,不安的等待着。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股冷风从外面灌了进来,脚步声响起,一人走了进来。
「都出去……」
清冷的声音响起,没有一点温度。
丫环婆子们应了一声纷纷出去了。
沈云溪顿时紧张起来,攥着衣襟的手都快将衣服揉碎了。
她感觉到那人向她走了过来,在她面前站下,盖头下她看到一双大红的喜鞋,身子不禁颤了颤。
没等她说话,他就用喜秤挑起了她的盖头,只是挑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隔着薄纱她看到一张俊美绝伦的脸,神清骨秀,气宇轩昂,一双狭长的眼睛寒星点点,两弯眉毛浑如刷漆。
身姿挺拔,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沈云溪呆了呆,听到那人发出一声轻哼,顿时羞怯的低下了头。
然而,盖头没有被挑起来,他挑到一半又放了下去。
「你可认得我?」
那人的声音也如一股寒冰,直坠入人的心里令人嵴背发凉。
沈云溪不知他这是怎么了,摇了摇头,紧张的抓着喜服。
「哼,想来你也不认得我了……」
云铮眼波清明,里面藏着难言的情绪,淡淡说道。
「成了亲,妾身……自然认得。」
沈云溪声若蚊蝇,微微喘息着说道。
「哼,沈太师将你嫁来这里有什么图谋?」
云铮看不得她这幅懦弱畏怯的样子,提高声音喝道。
「没,没有……我,我……不知道。」
沈云溪想到嫁来这里时沈太师隔着帘子跟她说的话,顿时吓得大气不敢出,说话都不利索了。
云铮又是一声冷哼,没再说话,却转身出了喜房,房间里顿时没了动静。
她觉得心跳得厉害,扑通扑通的,没想到自己的夫君居然这般一表人才,只是……
他对自己好像不怎么满意似的,她轻嘆了一声,只怪自己太过懦弱,又没有娘家人撑腰……
良久,不见他归来,沈云溪只好顶着盖头穿着喜服坐在榻上等他,不知不觉困意袭来,就靠着床头打盹儿。
「吱呀」一声,门又开了,一阵脚步声响起,沈云溪顿时清醒过来,想着他到底不忍心让她大婚之夜独守空房,不禁暗暗舒了口气。
「夫君……」等了许久不见他有所动静,她忍不住叫了一声。
一只冰凉的手一下掐在她的脖子上,用力一收,她发出几声呜呜咽咽的声音,此时才觉出不对劲来,顿时用力挣扎起来……
「放……放开,为什么?」
沈云溪用手掰着他的手腕,没想到大婚之夜她的新婚夫君就要置她于死地,亲手掐死她?
那人的手越收越紧,连一个解释都不想给她,直接上来就杀她。
沈云溪觉得快不能唿吸了,一阵晕眩感传来,慢慢的没了声息。
002 土匪归来
进来的人蒙着面,穿着一身黑衣,目光中透着森森寒意。
此时见她已经窒息,便开始解她的喜服。
「啧啧,真是个美人胚子,将你弄死可惜了。」
蒙面人看到沈云溪精緻绝美的脸庞,再也忍不住俯身压了上去。
「真是好福气,能和这样的美人入洞房,此生也算无憾了。」
他瞅着沈云溪颈间一抹细腻白皙的皮肤含煳不清的说了一句。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突然响了起来,紧接着,那人被一脚踹下了床。
就在他将她的内衣扒下来的时候,女子突然醒了过来,抬手就是一巴掌,又将他踹了出去。
她的眼神变得凌厉兇狠,身体一转就将喜服重新裹在了身上,之后站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敢在老娘头上动土?」
沈云溪晃了晃脑袋,一些模煳的记忆涌入脑海中,四下打量了一眼,发现这里还是古代,压下心中的疑惑,几步走过去,一脚踏在那人身上。
「嗯哼……」
那人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反手就去抓她的脚踝,她嘴角一撇笑了一下,俯身一拳打在他鼻樑上,将一直蒙着的面巾也打飞了。
「啊……」那人发出一声惨叫,鼻樑被打断了。
他没想到她竟然会武功,以前在太师府时怎么从来没发现?此时被她制住居然动都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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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派你来的?不说今儿非扒了你的皮做灯笼不可。」
沈云溪已经缓过劲来,一把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拉了起来。
这人面皮还算白净,只是脸庞浮肿,眼眶发黄,一看就是整天出入声色犬马场所之人,虚的已经快走不动路了。
他本来也有些拳脚功夫,但被沈云溪抢了先,她的格斗术本就天下无双,只是被这羸弱的身子打了折扣,因此他哪里是她的对手?
「我……我,你居然敢打我?你这个懦弱草包,是不是鬼上身了?」
那人好一阵儿才从疼痛中缓过劲来,顿时瞪着淤青的眼睛喝道。
「嗤,不说是吧?」
沈云溪想到方才差点被他占了便宜,心中发狠,揪着他的衣领一鼓作气「噼噼啪啪」耳光拳头一起上,打了他十几下。
「饶命,饶命,姑娘饶命,我说,我说……」
那人快被她打死了,到处都挂了彩,脸上更是没一处完好的地方,看起来越发恐怖。
「我是夫人派来送嫁的,是太师府刘管家的侄儿,我叫刘福……」
他怕沈云溪将他打死,哭着说道。
「夫人?你是说林素?她除了让你来送亲,还让你做什么?」
沈云溪听到继母的名字就知道没好事,这人肯定不是单单被派来送嫁的。
「夫人让我,夫人让我……」
刘福看着沈云溪要吃人似的目光,一时惊吓过度竟支支吾吾不敢说出来。
沈云溪直接在他头上又是一个暴栗,刘福顿时吓得脱口而出。
「夫人让我瞅机会毁了大小姐的清白,这样……英王府就会休了大小姐,或者……会将大小姐秘密处死。」
本来以为今儿是没机会的,没想到她嫁到这里也太不受待见了,世子只是象徵性拜了个堂就将她一个人丢在喜房,连夜去了军营。
而这些下人又没一个在她跟前伺候的,所以他便瞅准机会熘了进来,想趁机完成沈夫人的命令,不想这大小姐竟是个活阎王。
他也弄不清怎么回事,明明在太师府时下人们都说大小姐软弱可欺,懦弱无能,是个痴傻草包,不想她竟然这么厉害,哪里有半点柔弱了?
「呵呵,让我替沈云依嫁来这里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做这般恶毒之事?」
沈云溪想到方才被他压着在身上乱摸就觉得噁心,这人……留不得他。
她从托盘上缓缓拿起水果刀不等刘福再开口求饶就一刀就扎进了他的胸口,刘福瞬间瞪大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鲜血慢慢流了出来,染红了整个喜房……
003 世子妃不见了
沈云溪这会儿功夫已经将脑海中的记忆都整理了一遍,虽然还不全,却也清楚事情的来去脉了。
原来,她竟重生到一个懦弱无能的草包大小姐身上,而且现在的,应当是重生到了自己的后世……
本来不想善后,听之任之,又觉得这大婚之夜洞房中血流成河,不大吉利。
所以,她后半夜连夜在喜房外边儿的大树下挖了个坑将刘福埋了,又将屋里的血迹清洗干净。
想来这里是不会有丫环下人过来伺候的,倒方便了她行事。
等将所有的事做完后,天已经差不多亮了,她浑身乏力,就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
想到她再次重生到了自己的后世,那不是成了他们的老祖宗……
又想到昨儿和她拜堂的狗世子,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可这心思也太毒了,大婚之夜让她独守空房,还将伺候的下人全部打发走,这下马威也给的太过分了点。
若不是刚好她来了,原主不止要被掐死,还要失身,连尸体都不得安宁,这个仇,她记下了。
从京城到漠北,快马加鞭也有七八日就到了,她们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
来到这里后没有立即拜堂成亲,一直在王府最偏僻的院子里住了大半个月,那狗世子才回来拜堂成亲。
原主之前懦弱胆小,身边的贴身丫环和陪嫁丫环都被打发走了,来伺候的丫环都是王府派来的,之前的那段日子整天对她冷嘲热讽,指桑骂槐,吃的都是些剩饭剩菜倒在一起的大杂烩,跟猪食一样。
若不是那狗世子故意冷落她,这些下人们如何敢这么大胆对她欺压虐待?
越想越生气,她再也睡不住,起来将喜服扔到一边,将头上所有的头饰都拆了,换了一身简便的装束,头髮随意绾了个髮髻,就出了院子悄悄熘出了王府。
天光渐渐亮了起来,下人们也都起床开始劳作,日上三竿之时,两个丫环才端着个盆儿往喜房而去。
不多时,二人从喜房冲出来大喊:「世子妃不见了……」
王府一下子炸了锅,整个府里的人都开始寻找新婚的世子妃。
此时正值府里连个主子都没有,世子云铮连夜去了军营,郡主早就去了边关还没回来,英王爷和英王妃出去巡视今年的秋收情况,只有个表小姐在府里。
下人们遍寻不见新世子妃的踪影后,只好禀报给了她。
「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
表小姐正在议事厅和管事妈妈们处理府中的事务,听到禀报惊地站了起来。
「表小姐,奴婢也不知,今早奴婢和桃枝进去伺候世子妃梳洗,发现喜房里空无一人,喜服和妆奁都在,唯独不见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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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环彩环惊慌失措的禀道。
「立即派全府的人去找,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
表小姐压下心中惊怒,让管事婆子们都散了,跟着一起找人。
而当事人此时已在集市逛了大半日了。
她发现,这里还是她前世穿越来的地方,可过了一百多年后,前尘往事,早已物是人非了。
她前世在凤凰山当过山大王,如今穿来的地方是大丽王朝治下的英王府封地漠北,一个穷的叮噹响,鸟不拉屎的地方。
这里离凤凰山还很远,因为地形改变,城池建造等诸多因素,她也判断不出现在凤凰山的确切位置。
想到如今这个太师府嫡女的身份,她便有些懊恼,朝廷和漠北近年来关系紧张,将她嫁到这里来是为了联姻,稳住英王府。
而且沈太师临走时还让她查探英王府的消息,这不就是让她当奸细么?
这事英王府怎么会不知?怪不得云铮会冷落她,大婚之夜给她这么大一个羞辱……
逛了半天,沈云溪也就没心思了,又悄悄从后花园墙上翻了回去。
她见王府下人们行色匆匆,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也没搭理,也没回昨晚的喜房,去了之前住的最偏远的院子。
成亲之前她就被安置在这里,偌大一个王府,穷的跟乞丐住的破庙似的。
昨晚累了一夜,今儿又逛了大半天,她回到屋里就躺在榻上昏睡了过去。
丫环下人们寻了一阵,还是桃枝想起这个地方来,想着来这儿看一眼,不想就见沈云溪躺在榻上睡觉。
004 手这么贱,不如废了
两个丫环之前还去厨房拿了早膳,因没找到人就一直提着食盒找到了这里。
彩环咬牙切齿的说道:「世子妃倒睡得好,却让整个王府都不得安宁,找你找的好辛苦。」
她说了一句,沈云溪没反应,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睡着。
她几步走过去,伸手就推了她一把。
「装什么死?起来吃饭了,不吃我就餵狗了,给狗吃了都比给你强。」
「还不起来吃是吧?」
彩环说完,就端起来一碗汤往沈云溪身上倒去……
正睡觉的女子突然向后一滚躲了开去,她勐的睁开眼睛,目如寒冰,直直射在泼了她热汤的丫环身上。
「哟,还真是装的,这才几天就忍不住了,要露出真面目了么?瞧这目光,是要吃人么?哎呀,吓死人了。」
「她不装怎么吸引世子?长的再美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大婚之夜就被世子抛下了?朝廷让她来联姻,想迷惑世子,想得美……」
桃枝将食盒掼在地上,抱着双臂说道。
「怎么,这汤不好喝么,世子妃?是不是还没喝饱?那再吃盘菜吧,吃饱继续睡,省得再惊动王府的下人们到处找你。」
彩环又端起一盘黑乎乎的东西反手就往沈云溪头上倒来。
沈云溪刚缓过一口气,还没从那碗热烫的汤里回过神来呢,眼看着盘子里油乎乎的食物也要往她头上而来,她眼疾手快的反手「啪」就甩了她一巴掌。
彩环被她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盘子也脱手飞了出去,刚好飞到桃枝身上,菜洒了她一身。
「啊……你是不是活腻了?」
桃枝大叫了一声,咬牙切齿的看向沈云溪。
沈云溪面色一凝,一伸手就抓住她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一连串杀猪般的惨叫响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
桃枝的手腕被她一把就拧断了,她疼的倒在了地上,来回翻滚着。
「你,你,你将她的手腕拧断了?你怎么敢?」
彩环见桃枝握着手腕痛苦的打滚,怒声喝道。
「我不敢,你敢?」
沈云溪这会儿已经完全缓过劲来了,冷笑一声,抬脚就将彩环一脚踢飞了。
彩环的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落在地上,「砰」的一声发出重重的一声响。
「老娘当山大王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当倒霉鬼呢,两个下人身份的,也敢在我面前吆五喝六的,反了你们了。」
沈云溪甩了甩头髮,闻到自己身上有股味道,成亲时大概都没洗澡吧,也不知道前些日子这些丫环往她身上倒了多少这些臭菜汤和馊腐菜了。
彩环好半晌才爬起来,气血翻涌喉头髮甜,「扑」的就吐了一口鲜血。
「你,你……你敢打人?」
「打你怎么了?我现在就算将你杀了,也不会有人将我怎么样,毕竟,你们只是奴才,而我……是英王府明媒正娶的世子妃。」
说完,她就将食盒里剩下的菜拿起来全部倒在那两个丫环头上……
两个丫环一顿鬼哭狼嚎,沈云溪将菜倒完,又一脚踩在彩环的手上来回碾压,冷声喝道:「这手这么贱,要它干嘛?不如趁早废了,省得以后再用它泼汤害人……」
彩环哪里禁得起这种折磨,不一会儿就昏死了过去。
沈云溪还不解气,一脚就将她的身子踢得往院子里飞了出去。
桃枝见状忍着手腕被折断的疼痛忙跪了下去,捣蒜似的磕起头来。
「世子妃饶命,世子妃饶命,是奴婢错了。」
「去打水,我要沐浴。」
沈云溪冷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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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枝忙握着手腕去了,不多时就带着两个婆子折回来,还抬着一桶水。
重新沐浴更衣之后,沈云溪才觉得清爽了许多。
那两个婆子将屋子里也打扫干净了,桃枝握着手腕泪汪汪的站在一旁,外面的彩环早就被拖走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她是表小姐院子里的丫环,这段时间一直在这里伺候,不知是表小姐授意的,还是她自己不满在这伺候她,才撺掇着桃枝处处欺压虐待她。
「如今府里谁主事?」沈云溪冷眼瞥着她问道。
005 仗肥欺人
桃枝脸色发白小心翼翼的说道:「世子去军营视察了,王爷和王妃也不在府里,掌管府中中馈的是表小姐。」
「表小姐?」沈云溪挑着眉问道。
「表小姐是王妃的外甥女,她的母亲在表小姐年幼时就故去了,后来王妃便派人将她接到王府来了,她五六岁的时候就在府里了。」
沈云溪大概明白了些,看来这表小姐和狗世子是从小长大的,若是她和狗世子感情很好,那自己被赐婚嫁过来,岂不是挡了他们的好事?
她现在打理王府中馈,那自己现在这住的地方,吃的东西岂不是都是她安排的?
「呵呵,我之前嫁过来的时候跟来的陪嫁丫环春儿呢?」
她撇了撇嘴又问道。
桃枝有些跟不上她跳跃的思维,只好答道:「春儿在浣洗房。」
「什么?居然把我的陪嫁丫环送到浣衣房去做苦力?」
沈云溪再也忍不住,当即就站起来往外走。
「世子妃,您要去哪儿?」
桃枝忙跟了上来,一边走一边焦急的问道。
「我去找春儿。」
沈云溪出了屋子见墙边立着一根挑水的木棍,顺手拿上了。
「世子妃,您不能去,还是等世子回来再说吧。」
桃枝大惊,急得直跺脚,想去报个信却又不敢。
「等你家世子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出了院子,她直接就往浣衣坊走,这里的地形她之前出府时已经熟悉了,所以记得浣衣坊的位置。
桃枝下意识还想拦着,沈云溪喝道:「是我命令你还是你命令我?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别让老娘再揍你……」
沈云溪抡了抡木棍,不知不觉的土匪脾气就上来了。
桃枝忙住了口,低下头唯唯诺诺的道:「是。」
二人一路步行大约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到了浣衣坊门前。
沈云溪提着木棍进了那破烂院子。
里面一群穿着粗布衣裳的婆子丫环正在忙碌,洗衣裳的,晾衣裳的都在各司其职。
一个形体肥胖的婆子手中拿着一根鞭子正吆五喝六的指挥下人,时不时的骂两句,有手脚慢些的就会被她抽一鞭子。
沈云溪正准备走过去问那婆子,那婆子突然几步奔到一个端着一大盆衣裳的小丫环面前,抬手就「啪」抽了她一鞭子。
「小贱人,又不好好干活,这大半日的死哪去了?洗这么点衣裳这么久,要你能干嘛?再不好好干活,把你卖到勾栏里去。」
那婆子一边抽打小丫环,一边怒声骂着。
「李妈妈,奴婢一刻都不敢停,今儿早上起来到现在已经洗了这么三大盆衣裳了……」
小丫环被她一鞭子抽的踉跄跌倒在地,忍不住争辩了一句。
那婆子没想到她还敢顶嘴,顿时举起鞭子又是一鞭子抽了下去,那丫环忙用双手护住了头顶。
不过等了许久也不见鞭子落在身上,不禁睁开眼睛扭头看过来。
沈云溪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那婆子的鞭子怒目而视,手腕一翻使了个巧劲一拉一拽,那婆子肥胖的身体就顺着鞭子飞了起来,重重的落了下去,跌了个狗吃屎。
「啊……」好半晌,一声惨叫才响了起来。
那婆子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摔烂了,疼的龇牙咧嘴连气都喘不上来。
「是谁?谁敢打我?死贱人,活的不耐烦了么?」
这李妈妈掌管着浣衣房向来跋扈,何时被人这么打过,所以一等喘上来气就立即开骂了。
沈云溪前世当过皇后后来又在凤凰山当山大王,论脾气暴她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李妈妈的话刚落她当即就扔了木棍,将鞭子拿正了一手叉腰一手「啪啪啪」如暴雨一般就抽在了她身上。
起初她还能骂两句,没几下就哼哼唧唧昏死了过去,连谁打的她都没看清。
沈云溪一直抽到心中的一口恶气出了,才停了下来。
身边的桃枝瞪大眼睛瑟瑟发抖,一众干活的丫环婆子们也早看傻了眼,不知道王府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混世女魔王。
那小丫环眼睁睁的看了半晌才「哇」的哭了起来,几下爬到她跟前,眼泪婆娑的叫道:「姑娘,您,您,您怎么来了?」
沈云溪仔细看了那丫环几眼才认出来,顿时说道:「春儿,你怎么成这样了?」
006 饶不了你
她一眼就认出了她,因她是她的贴身丫环,所以受到的歧视最重,不仅将她发落到了浣衣房,还让李妈妈特别关照她。
自从来了这儿便没日没夜的洗衣干活,只要有一刻停歇便会挨一顿鞭子,她都习惯了。
这小丫环本以为凭沈云溪软弱的性子这辈子是不可能将自己要回去了,就是在这儿熬一天算一天,哪天被活活折磨死了也就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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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曾想今天她居然亲自来了这里,还动手打了李妈妈,她又是惊喜又是害怕。
惊喜的是她居然来找了她,好歹还是念着从小伺候她的情分的,怕的是沈云溪因此受到惩罚。
「呜呜呜,姑娘,你不该打李妈妈,她是这里管事的。」
「春儿,你先起来,这老虔婆只是个狗奴才,我好歹是王府的世子妃,连她也打不得?」
沈云溪都被气笑了,不过转念一想也可以理解,这春儿大概在这儿被欺压久了都习惯了,是觉得她对付不了这李妈妈才这么说吧?
「姑娘,世子妃,可是……」
沈云溪抬手制止她再说,扭头用下巴指了指桃枝吩咐道:「去将那婆子用水泼醒……」
桃枝此时手腕剧痛,却也不敢再说什么,立即点了点头,让人端了一盆洗衣水泼向李妈妈。
「啊……」李妈妈再次惨叫了一声,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沈云溪找了把椅子坐了下去,一只脚搭在上面,一副吊儿郎当的二世祖模样,一脸睥睨的瞧向李妈妈。
「李妈妈,还不快拜见世子妃?」
桃枝见她还拎不清不禁急声喝道。
李妈妈虽一万个不服气,却也只能挣扎着跪下,她就算不受宠现在也顶着世子妃的头衔。
「奴婢见过世子妃,不知奴婢犯了什么错,世子妃要如此毒打奴婢,还请世子妃指教。」
沈云溪百无聊赖的将鞭子在手里一下一下磕着,嘴里却笑道:「指教?老娘要打你个狗奴才,还得给你说出个理由来?」
「你也不瞅瞅你这矮胖丑的死肥婆那副尊容,想要我指教你?先把这一身肥肉减下去再来,免得污了老娘的眼……」
桃枝早就知道沈云溪不会给这妈妈面子,没想到她却毒舌至此。
李妈妈眼睛瞪得铜铃一般,使劲儿喘着粗气,被气得浑身发抖,生怕自己撑不住要被活活气死。
「世子妃,你,你……」
「怎么了?打你还得捡日子?今儿就是将你打死了,也不过是乱葬岗多一具尸体的事儿,难不成谁还能把我怎么样?」
沈云溪更加蛮横,这才是她的老本行,和她比嚣张,她还得再修炼个七八九十世吧。
「砰……」李妈妈两腿一蹬又晕了过去,这次是真的被她给气死过去了。
「哼,这么不禁气啊,我这还没说完呢,白瞎了我准备了那么一箩筐的话了。」
沈云溪没想到她真的被她气死过去了,嘴里还念念叨叨的觉得没骂过瘾。
她当即就将春儿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春儿心中感激涕零,却又有些害怕。
她犹犹豫豫的道:「姑娘,奴婢去浣衣坊干活儿是……是世子的意思,您就这样将我带回来,万一,万一……」
「万一什么?你是我的贴身丫环,我连个你都保不了,还当这世子妃干嘛?」
春儿不知她受了什么刺激,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连眉眼之间都多了一股英气,与之前的懦弱胆小判若两人。
不过她想的是她在王府被欺负得狠了,突然性情大变,成了这样。
沈云溪先给桃枝将手腕接上,让她自己去敷药。
桃枝答应了一声去了,她将春儿叫过来,抬手就将她的衣裳拉开,查看她的伤势。
「姑娘……」春儿惊叫了一声。
「别动,我看看,我现在身上也没钱,没法给你请大夫,待会儿我先出去找点草药给你敷敷。」
沈云溪拉开她的衣裳后眼睛就忍不住跳了跳,她的后背上都是一条条的鞭痕,有的已经结痂了,有的还是新添的伤痕,简直没眼看。
再拉开她腿上的衣裳也是青青紫紫的不知道怎么弄的各种淤青,怪不得她见她走路都不灵便,一瘸一拐的。
「可怜的春儿,都怪我之前没用,才让你受了牵连。」
她想到之前本尊懦弱不堪,连个贴身丫环都护不住,不禁心中酸涩。
春儿却连连摇着头表示自己没事。
「好了,你待着吧,我出去一下。」
她说完后又叨叨了一句:「云铮,我饶不了你。」
007 世子回来了
沈云溪当即就站起来去后院寻了些治伤的药草,等再次转回来时,桃枝突然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世子妃,世子回来了。」
她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慌,言语中又有一丝隐隐的得意。
沈云溪寻了个捣药杵将药草捣烂细细敷在春儿的伤口上,倒是没想到这府里还能找到几味活血化瘀的药草来。
春儿感觉到身上的伤口处有股沁凉的舒服感,不禁轻哼出声,浑身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姑娘,谢谢你。」
她嘴角微微抖动了几下,低低说了一句。
「你是在太师府就跟着我的,又是打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自非同一般,以前是我太懦弱了,连你都护不了,以后我们不会再过从前那样的日子了。」
沈云溪大概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可能第一次这么护着她,她异常感动吧?
「是,奴婢知道了,以后就算让奴婢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春儿心里确实感动,没有什么比救出一个濒临死境的人更令人折服,就冲着沈云溪将她从李妈妈手中救下来,她都要一生做牛做马报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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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忍不住一笑,「我要你赴汤蹈火干嘛?我们的好日子才刚要开始,说什么丧气话。」
主僕两个一边敷药一边自顾自的说着话,桃枝却站在一旁一脸着急,也不知道沈云溪是个什么意思。
「世子妃……」她又小心的叫了一声。
沈云溪这才从春儿的伤口中回过神来,淡淡瞥了她一眼。
「回来就回来了,毛毛躁躁的鬼叫什么?他又不是洪水勐兽,用得着这么惊慌?」
她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桃枝的表情她早就收入眼底,不禁冷笑了一声。
「世子妃,您不去前面迎接世子么?表小姐带着府里众人都去大门外迎接了。」
桃枝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淡定,她们来到漠北住了一段时间,世子才回来成的亲,拜堂之后就立即又走了,之前她不是很稀罕世子么?
再说不管稀罕不稀罕,世子是这府里的主子,也是她的夫君,她怎么都该去迎接啊,要不岂不是失了礼数?
「是表小姐让你来跟我说的?」
沈云溪听她提起表小姐来,不由扭头问道 。
「不是,是奴婢,奴婢听下人们说的。」
桃枝低下头小声说道。
「呵呵,既然现在府里是表小姐管事,世子回来这么大的事她不该派个人来告知我么?她自己偷偷摸摸带着下人去迎接,是想故意让我失礼么?」
沈云溪立即就想到表小姐这么做的目的,她今儿大闹浣衣坊惩治了李妈妈,表小姐那里一定早就得到了消息,说不定是她派人去通知的狗世子呢。
「世子妃,表小姐也许一时忘记了,奴婢跟您说不也是一样的吗?」
桃枝见沈云溪马上就戳穿了表小姐的目的,更加小心应对,觉得她不仅变得强势硬气了,连智商也提高了一个度。
「你算什么东西?只不过一个狗奴才,又想命令我?」
沈云溪见桃枝还是记不住教训,言行中不自觉的就又想约束她,不禁又冷下了脸色怒道。
桃枝立即跪了下去,「世子妃,奴婢不敢,奴婢是怕世子妃不去迎接世子,失了礼数被罚……」
「咸吃萝蔔淡操心,你先操心操心自己的小命吧,别的事少管,他回来的事我知道就行了,我怎么做去不去迎他是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置喙。」
沈云溪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也让她知道以后再禀报事情时应该怎么做。
「是,奴婢明白了。」
桃枝对她踢她那一脚和毒打李妈妈的事还心有余悸,只好战战兢兢的说道。
「哼。」沈云溪冷哼了一声站起来让春儿去椅子上坐着歇会儿,她自己将剩下的药草都收了起来。
春儿见她并没有要去迎接世子的意思,也暗暗着急,却又不敢开口询问。
在这府里她们主僕二人是外人,得处处当心,稍有不慎也许就会被扫地出门,整个府里的人都对她们严防死守,是非常排斥她们二人的。
「姑娘,您真的不去迎接世子么?」
犹豫了一阵,她还是开口问道。
「不去。」
沈云溪干脆利落的回道。
「那个,之前奴婢在浣衣坊时听那些下人悄悄议论,说世子早晚要将您……将您……」
春儿支支吾吾的一时不敢将那些话说出来。
「将我休掉么?」
沈云溪早从她的神色言语中猜到了,这个认知在她醒来后也分析出来了。
008 表小姐一会儿就来赔罪了
春儿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嘟囔道:「您怎么知道?」
「你的表情早就告诉我了,没事,休掉就休掉呗,我早就准备好了,他若真的休了我,我带你过好日子去。」
沈云溪一点都不在意的说道。
不多时,就有个身穿绿色衣裙的丫环匆匆来了她的院子。
那丫环进来就朝沈云溪跪了下去,口中说道:「世子妃,奴婢是表小姐院子里的秋竹,世子回府了,表小姐请您到前厅去。」
「表小姐?她请我去做什么?」
沈云溪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听了秋竹的来意诧异的问道。
「世子妃,世子回来了,表小姐说您是世子妃,理当去前厅迎接,而且……」
秋竹似乎感觉到了沈云溪话里的玩味,小心的回道:「世子受伤了。」
「哦……」
沈云溪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又接着喝茶了。
秋竹等了半晌不见她回话,不由得微微抬头瞟了她一眼,却是欲言又止。
沈云溪病好后打了桃枝,又大闹浣衣坊带走春儿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王府。
表小姐容蓉如今掌管着王府中馈,自然早就知道了,也是她派人给军营里的云铮送信,不想走到半路就和受伤返回的他遇到了。
派去的人简单说了府里的事,就跟着一起回来了。
本以为沈云溪肯定要去前厅迎接他,不想满府的人都去了,就只有她没去,表小姐这才打发秋竹来请她。
这摆明就是专门叫她过去给那狗世子教训的吧?
「你们还知道我是世子妃啊?」
沈云溪一口一口将茶喝完,才慢吞吞的问了一句。
「世子妃,您这是什么话?您是世子明媒正娶进门的,满府的人谁不知道呢?」
秋竹并没有察觉她话里的意思,只当她要怪罪她没有尊卑之分,顿时信誓旦旦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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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看来府里的人都是睁眼瞎啊,既然我是你家世子明媒正娶进门的,那你倒是给我说说,我现在住的这地方,吃的穿的用的,可有哪一样能配得上世子妃这个身份?」
本来还以为要等很久才能将这事提出来,没想到这么快表小姐就给她送来个机会,她自然要紧紧抓住了。
秋竹一下子张大了嘴巴,无言以对……
「世子妃,这,这事当初也是世子的意思……」
她磕磕巴巴的说道。
「呵呵,英王府还真是可笑,就算穷的揭不开锅,也该有点体面,万一这事传出去,世人只会说英王府苛待世子妃,连个下人都不如。」
沈云溪嘴角噙着一丝讥诮侃侃而谈,秋竹没想到她这般能言善辩,顿时急的脸色通红。
「你回去告诉表小姐,就说我在这儿住的好着呢,世子既然受伤了,就让他好好养伤吧,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她打定主意不去露面,这个当口表小姐早就先入为主不知在狗世子面前编排她什么话了,她要是去了只会被他更加厌恶。
那表小姐将她赶到这破烂院子,剋扣她的吃穿用度这事就不好说了。
秋竹不想她这么难缠,居然敢违抗表小姐的命令,连世子回来都请不动她,这和之前传闻中的她并不一样啊。
「世子妃,表小姐命奴婢来请您,您若是不去,奴婢回去定会受罚……」
她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那你就受罚呗,我巴不得呢,你一个丫环就算死了也没人在意,来我跟前哭什么丧?赶紧滚,我可没你们姑娘那好脾性。」
沈云溪差点张嘴笑出声来,这狗丫环还想用自己来要挟她?
受罚?死了也活该,之前她的丫环她们是怎么对待的?得亏她这个节骨眼儿上穿过来了,否则春儿可能连十天都熬不住了。
秋竹本来还想倚仗着自己是表小姐的大丫环压她一压,毕竟之前连桃枝都跟她们炫耀过,说这位挂名世子妃在她跟前屁都不敢放一个,什么都听她的指派……
没想到她不仅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连表小姐也不怎么尊重。
「桃枝,送客。」
沈云溪见她哭卿卿的还想说什么,顿时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对一旁站着的桃枝冷声喝道。
「是,世子妃。」
桃枝立即应了一声走过来边劝边拉着秋竹走了。
沈云溪叼了一根药草靠在榻上开始等,春儿怯怯的问道:「姑娘,表小姐派人来请您您都不去,会不会被世子惩罚?」
「春儿放心,从今儿起,没人能惩罚得了我,你且跟我耐心等着,表小姐一会儿就该亲自来给我赔罪了。」
009 鸠占鹊巢,反客为主
沈云溪说的胸有成竹,春儿心里虽然还嘀咕着,不过也没那么惊慌了。
不多时,外面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还有几个丫环婆子的声音,听着好像很多人来了这里。
春儿神色一下子紧张起来,而桃枝面上却闪过一丝幸灾乐祸来。
沈云溪静静坐着,却早就注意到了她的神色,不禁「嘁」了一声,就听外面有个丫环高声叫道:「表小姐来了。」
桃枝瞅了一眼椅子上的沈云溪,见她没有要起身迎接的意思,只好低下头去。
外面的人没有立即进来,似乎等了一会儿不见里面有人出来迎接,才再次迈步走了进来。
一名小丫环将帘子挑了起来,一群穿红戴绿的丫环婆子簇拥着一个古色古香的美人走了进来。
那女子穿一身鹅黄色软烟罗纱裙,裙底坠着一圈小铃铛,走起路来环佩叮噹,很是好听。
她一进来就沖沈云溪笑道:「姐姐可大好了?都怪妹妹事多,没得空来看看姐姐,还请姐姐恕罪呀。」
沈云溪微微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这绿茶段位还挺高的,居然能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还热情的讨人厌。
「我有名号,你还是别乱叫了,我娘可没给我生你这样一个妹妹。」
容蓉站在人群中也是一愣,飞快的打量了沈云溪一眼。
好像和之前也没多大区别,就那身子骨,怎么能将桃枝踢吐血,还将李妈妈打成那样?
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只是成亲那天见了她一面,将她赶到这里后若不是她大闹了浣衣坊她几乎都忘了这个世子妃了。
可此时她的口齿倒是伶俐了许多,她还是保持着微笑说道:「既然世子妃不喜欢,那我就改口好了,不过,这次我是专程来给世子妃赔罪的。」
「哦?表小姐既知道自己错了,若是诚心实意的赔罪,那我自然收下,不过,你还是说说你犯了何罪吧?」
沈云溪可没想着给她留什么脸面,她就是存着激怒云铮的心思,让他快点休了她,她好出府去找凤凰山。
容蓉没想到她这般油盐不进还下她的面子,她有什么罪?将她赶到这里来也是因为表哥不喜欢她,本着眼不见为净的原则。
若不是她说坏了王府的体面,她才不会巴巴的过来给她赔罪,而她都让步了,她还不依不饶的,真是个蠢货。
「世子妃,表嫂,您就疼蓉儿一回,饶了我吧,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不该让你住到这里来,我早就给你重新收拾了院子,你现在就可以搬过去了。」
「当初你们初来时,也是你自己说要住的僻静些,我只吩咐下人帮你安排一下,可哪想到她们居然这般大胆,将你安排到了这个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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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表嫂,我方才已经问明白了,也惩罚了当初的管事婆子,将她打了十大板,革了一个月的米银,你就饶了我这次吧。」
容蓉口若悬河夹枪带棒的一顿辩解,说的又快又急,沈云溪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总之听下来就是半斤八两,要怪也怪她自己要住到偏僻的地方来。
沈云溪想了想,好像确实说过那样的话,这才松了下眉头,口中说道:「若是赔罪,我收下了,没别的事就请离开吧,我这地儿恐怕脏了姑娘的衣裳,就不请你坐了。」
容蓉本来还打算坐下,听她这么一说,倒是不怎么好意思了,僵在了原地。
「世子妃不去见世子么?他回来了。」
愣了半晌,她小声说道。
「不去,表小姐,请回。」
沈云溪见她大有坐下来等人的样子,不禁提高声音说道。
「世子妃,你……」
容蓉装傻卖乖这么半天还以为沈云溪很好煳弄,不想她还是油盐不进,不禁冷了脸。
「怎么,还等我赶你走?怎么着我现在还顶着世子妃的名头,世子还没将我下堂,你觉得我说话不好使?」
沈云溪说着就站了起来,一手还叉着腰,大有她若不走她就亲自动手将她提熘出去的架势。
容蓉顿时没底气了,沈云溪说的不错,好歹现在还顶着世子妃的名头,她没法和她正面刚。
「那好吧,我改日再来瞧世子妃,若世子妃什么时候想搬出去就让桃枝来禀报一声,我派人来帮你搬东西。」
她神色尴尬,说完就打算离开。
「呵,真是鸠占鹊巢,反客为主啊……」
沈云溪冷笑了一声,小声嘟囔道。
010 不知礼数
这话不高不低,却刚好传进了容蓉的耳朵,她听了再也忍不住,一扭身怒道:「世子妃说什么呢?」
「我从小就住在府里,恰好王妃出巡郡主也去了边关,这才让我暂时打理府中中馈,您做什么夹枪带棒,指桑骂槐的?」
「哎哟,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干嘛急着代入自己啊,呵呵,你若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这一茬儿。」
沈云溪恍然大悟般,眼睛滴熘熘转了几圈,神色古怪的瞅着她。
容蓉登时急怒攻心,却又无法自圆其说,知道自己不小心着了她的道,于是脸色通红站在当地。
就在这时,外面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一名小丫环惊慌的声音传来:「世子来了。」
话落,就见门帘挑起,当先一人坐着软椅被抬了进来。
那人面如美玉,五官精緻,一双眼睛黑亮清澈,眼尾修长入鬓,秋水一般惑人心神。
他身披玄色锦袍,头戴发冠,虽坐着也能看出身量极高,只淡淡一瞥就让人嵴背发凉,有种浓浓的压迫感。
容蓉一见他顿时委屈道:「表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还受着伤么?我过来请表嫂就是了。」
屋里丫环婆子一众人跪下请安,他瞥了一眼漠然道:「起来吧。」
之后就扫了一眼一言不发站在地上的沈云溪,眉眼间闪过一丝嫌恶,冷声低喝:「当朝太师府嫡女,连基本的礼数也不知么?」
沈云溪撇了撇嘴,脑海中闪过一个装x被雷噼的画面,之后欠身说道:「见过世子。」
她的话不卑不亢,态度也不冷不热,云铮听了就是一怔,抬眼向她看来。
沈云溪也正瞧着他,差点一句「你瞅啥」就脱口而出了,这冷冰冰像淬了毒一般的眼神,是想用目光杀死她吗?
她等了一阵也不见他说话让她免礼,便自然而然的站起了身。
「我还没说话呢,你倒是一点不含煳。」
云铮差点气笑了,本来还想让她多拜一会儿压一压她的气焰,听说她自他拜完堂走了后,就受了刺激像变了个人似的,将府里闹的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之前还不大信,这下倒是有点信了。
「世子不是质疑我的礼数么?我礼数到了就行了吧,难道您想让我在这么多奴才面前罚跪不成?」
沈云溪憋着一股子气,原主因他的冷落被府里的丫环下人们欺压,大婚之夜又被人掐死了,换了她来,还想让她也轻而易举就被折磨死?
云铮被她噎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敢这么大胆的顶嘴,不由得沉了脸。
「你身为世子妃,我回府怎么不去前厅迎接?」
他本不想拿这点事来质问她,不过没沉住气就问了出来。
「哦,这事啊,本来妾身应当去前厅迎接您归来的,只是……」
沈云溪垂头瞅了一眼自己的身上,脸色一红,她现在穿的还不如表小姐身边的大丫环秋竹。
「妾身也是怕这一身打扮堕了世子妃的名头,毕竟让那么多丫环下人看到传出去丢的是王府的脸,我个人倒是不在意这些的。」
云铮也立即就注意到了,待她话音一转说完,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他扭头瞥了一眼已经愣在当地的容蓉,此时的她一脸羞愤,咬牙切齿,目光怨毒的盯着沈云溪。
她如今管着府中中馈,之前沈云溪的吃穿用度也都是她分派管理的,怠慢一半点还好说,可这已经到了无法出门见人的地步。
容蓉惨白着脸色瞅了云铮一眼,委委屈屈道:「表哥,是我疏忽了,表嫂当初说想住到僻静些的地方,我当时只打发了管事妈妈安排,事后又忙的忘了,便没有及时给她做些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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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想解释一番,可说出来的话怎么听都有些怪异,沈云溪怎么都是世子妃,她打发个管事妈妈就安排了,也太托大了。
云铮知道这件事本质上还是怪他,沈太师将她嫁过来就是为了牵制英王府,说不定还让她当细作,将英王府的情况传递给京城,是他让府里的人提防冷落着她。
「之前你来的路上奔波多日身子虚弱,是我让她给你安排个僻静的地方好好休息,这倒是我的不对了,既然如今世子妃提出来了,稍后我让人来给你裁几身衣裳便是了。」
犹豫了一会儿,他淡淡说道,打算将这事就这么揭过去。
「那倒不用,我嫁过来的时候好歹也有一些嫁妆,给我重新安排个院子,把我的嫁妆给我,我自己收着,英王府不会穷的连我那点嫁妆都想贪占吧?」
沈云溪毫不客气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她记得嫁来的时候沈太师还是办的很风光的,毕竟她代表的是朝廷的体面。
云铮听了一窒,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011 破烂嫁妆
就算她的嫁妆丰厚,就算英王府将她的嫁妆贪占了,她也不该这么直接就说出来吧?
这是要造反吗?
「世子妃,王府再穷也不缺你那点破烂嫁妆。」
他气得脸色发黑,恨不得掐死她。
「呵呵,既然不缺,那就把我那点破烂嫁妆都给我,还有,我现在还没被你下堂呢,还顶着这世子妃的名头,这破烂院子我可不住,我要自己挑院子。」
沈云溪心里有所倚仗,因此不怕云铮。
就算他掌管着整个漠北,她又没犯什么大罪,总不可能派出军队来惩治她,只要不是大型翻车现场,她的身手对付三五个十个八个的还是不在话下的。
云铮从来没见过像她这样的女子,简直无法无天,百无禁忌,当着他的面这么大胆。
可她偏又占了先机,让自己无法反驳,世子妃想挑个院子住,这个要求还是合情合理的。
而且她就算在太师府不受宠,也是朝廷派来联姻的,他还不能明目张胆的休了她或者将她弄死。
他气得脸色铁青,抿着嘴盯了她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既然如此,待会儿我就派人来带着你去挑院子吧。」
「好,那多谢世子了,等我挑好了院子,您就让人把我的破烂嫁妆也给我一併搬来,至于其他的,您看着办吧。」
沈云溪呵呵一笑,一口一个破烂嫁妆的说道。
「哼,世子妃挑了院子住下,便好好修身养性吧,切勿随意乱逛,王府占地广阔,有很多暗卫把守,万一不小心伤了你,可别怪我没提醒过。」
云铮见她心心念念就记着那点破烂嫁妆,好像王府要强占她的似的,不禁咬牙切齿。
「知道了,世子放心,我保证足不出户,绝不乱逛。」
沈云溪好不容易争取到这点权益,也便见好就收,否则真的把这狗世子惹急了,她目前还干不过他。
云铮说了这半天话,气色看着不大好,他不再搭理沈云溪,摆了摆手,几个家丁就抬起软椅离开了。
容蓉和一众丫环婆子早被沈云溪的大胆惊得愣在当地了,直到此时才回过神来。
她恨恨的瞅了一眼沈云溪,也一声不吭带着丫环婆子走了。
「表小姐慢走,不送。」
临出门时,沈云溪突然说了一句。
容蓉脚步一顿,差点被绊了一下,也没心思再和她斗嘴,气得跺了一下脚就追着云铮去了。
等人都走了之后,屋子又冷清下来,春儿这才从暗处钻出来一脸担心的道:「姑娘,您是不是又得罪了世子?」
「春儿,把问句变成肯定句。」
沈云溪好笑的说道。
这不是很明显吗?其实他过来就是责问她的,她不管怎么应对都会被他训斥,倒不如当着他的面为自己争取些利益来的实在。
「姑娘,世子是你在府中安身立命的根本,你得罪了他岂不是把整府的人都得罪了?以后肯定要处处受到排挤。」
春儿一急就将这话说了出来。
沈云溪点了点头笑道:「你说的也对,可是你想想,我嫁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我爹为什么要让我嫁给英王府世子?」
春儿想了想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沈云溪出嫁前一晚,太师来跟大小姐说话时她也在跟前伺候,当时太师没有将她支开,应该是故意让她也知道这事,并时不时提醒大小姐的。
太师说将大小姐嫁过来就是为了牵制着英王府,将其与朝廷联繫在一起,还让大小姐想尽一切办法讨好世子,若能得了世子的眼,便将府里的一些消息随时传递到京城……
这分明就是让她来做奸细的,大小姐这样的性子哪里能做得了那个?
虽然她的长相百里挑一,在京城也美名远扬,可世子不像是沉迷美色的人,否则也不会成亲之日连洞房都不入就去了军营。
这些就算她一个小丫环也是明白的。
「想必世子对我嫁来这里的目的也一清二楚,从一开始就不会好好待我,就会将我排斥出去,那我讨好他有用么?」
沈云溪见春儿不说话沉思了半晌,估计也想明白了,又趁热打铁的说道。
「姑娘说的不错,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以后在这府里岂不是步步艰难,被人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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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儿终是明白无论自家小姐如何做,都不会得到世子的半点青睐,顿时难过的问道。
「怎么办?依我看,他就算不待见我,也不会明着将我打杀了或者休了,顶多就是冷处理,对我不理不睬,任由我自生自灭呗。」
「不过,你放心,他要是不来找麻烦,我们就自己过日子,没什么过不好的。」
沈云溪怕她失去信心,又安慰了一句。
012 换新院子
春儿立即愁眉苦脸都快哭了,以前在太师府就算夫人和二小姐经常欺负自家小姐,好歹还能给她们一口吃的,还能过得下去日子。
可现在来了这儿,眼看着境况连太师府都不如,说不定哪天就真的自生自灭了,不止要自力更生,还要防着整个王府的人。
「姑娘,听说这里穷,没想到连王府都这么穷,我们下人整天吃白菜和馒头,连点肉沫都见不到,不知道您这段日子吃的如何?看你身子好像清减了不少。」
她又想到在浣衣坊时,每天吃的都是白菜和窝窝头,很少能吃上白面,不禁担心的问道。
「谁说不是呢,来的时候就听说漠北穷,没想到连主子们都吃猪食一样的东西,要不是我惩治了一顿桃枝这死丫头,到现在都是那些东西。」
沈云溪说着就看了一眼远处矗立着的桃枝,小心翼翼的,身子都在微微发抖。
这次她是真的服了,这世子妃大概鬼上身了,连世子都敢顶撞,将表小姐都不放在眼里。
她去浣衣坊大闹了一场,将管事的李妈妈打成那样,世子来了都没质问半句,看来是不打算追究了。
以后她真的要好好伺候着了。
「世子妃,奴婢再也不敢了,以后定会好生伺候您。」
桃枝想了一圈,决定暂时还是好好跟着沈云溪吧,她一个奴才,只能抱紧主子的大腿了,否则她这样的女霸王想惩治她,随便找个理由都没人敢管。
「你别给我出么蛾子就行了,好生伺候什么的我可不敢想。」
沈云溪冷哼了一声说道。
她也奇怪云铮来了居然没有质问她李妈妈的事,她还以为他要乘机拿这件事做筏子惩戒她呢。
「春儿,你先把我们的东西收拾一下,估计一会儿就有人来带我去看院子了。」
「是,姑娘。」
春儿自去收拾了,桃枝讪讪的站了一会儿,也跟着去了。
好歹世子还让世子妃自己挑一处院子,总算不用再住在这又破烂又偏僻的住所了。
二人收拾了一阵,就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管事妈妈直奔沈云溪的院子而来。
她进门后就朝她施了一礼道:「世子妃,世子派奴婢来带着您去挑院子。」
沈云溪瞅了桃枝一眼,桃枝倒是有点聪明伶俐的样子,立即会意说道:「世子妃,这位是世子身边的管事妈妈房妈妈。」
「嗯,那我们现在就去吧,房妈妈。」
「是,世子妃。」
房妈妈应了一声就先一步走了出去,沈云溪跟在后面,春儿和桃枝也跟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她身边现在只有这两个丫环,以她这样尴尬的身份,应该不会立即给她再派人来的。
房妈妈倒是老成持重,一路上细心的给她介绍着空置的院子,还说了哪些院子有什么优点,离王爷王妃还有世子住的地方远还是近。
沈云溪也仔细听着,她是真的要好好挑选个院子住下来,再做别的打算。
几人逛了大半个时辰,她终于选出了一处院子,距离后花园不远,那里还有一些花圃空地,如果按地理位置来说,其实和她原来的院子也差不多。
都离几个主要的院子比较远,不过这里倒是比之前的院子强了很多,郡主原来在的时候也偶尔会在这个院子住一下,她喜欢逛逛花园子。
所以这院子里的装饰建造都不错,屋子里布置的也好。
沈云溪里里外外转了一圈,最后一锤定音。
「房妈妈,你回去禀报世子,我就要这个院子了。」
「是,世子妃若是决定要这个院子,我这就回去告诉世子,并带人将您的嫁妆也搬过来。」
房妈妈倒是没想到她没有挑那个地势最好装修最奢华的明月阁,来的时候表小姐还哭哭啼啼的跟世子说如果任由世子妃挑院子,她定会挑那个。
不想她却挑了这么个离几个主子这么远的地方,倒是和郡主的口味有些相同。
「好,那我就在这儿等着您吧。」
沈云溪见她办事干脆利落,也就点了点头,让她速速去办。
房妈妈向她行了一礼就走了,不多时,果然带着几个家丁抬着几个箱笼往她的院子里来。
「世子妃,世子说您想住这个院子也随意,还吩咐老奴将您的嫁妆都抬来了,这是嫁妆单子。」
她说着就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过来,沈云溪抬手接住。
怪不得云铮会派她过来,一看就是办事办老了的,精明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好,多谢房妈妈了。」
她心里想着搬到这偏僻院子后,便可以自己做一堆好吃的,让这儿天天飘着香气,馋哭这一府的下人们。
013 捏药丸
沈云溪看了一眼那嫁妆单子,心里「咯噔」了一下。
看来云铮说的没错,这果然是些破烂嫁妆,估计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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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太师府嫁女,还是嫡女,居然就陪送这么点嫁妆,这嫁妆单子这么薄的几页,有些东西肯定只是充个数,看着风光而已。
房妈妈看着家丁将沈云溪的嫁妆全部抬完后才道:「世子妃,嫁妆都在这里了,您先核对一下,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再让桃枝来唤老奴。」
「应该不会有不对的地方,英王府就算再穷也不可能贪占我这点嫁妆,这我倒是信得过世子。」
她神色有些尴尬,心里将太师府那便宜爹吐槽了一万遍,以后就当没他这个爹了。
「那老奴就先告辞了。」
房妈妈很有分寸的道。
「好,你去吧。」
沈云溪点了点头,房妈妈便带着下人往出走。
「等等,还有件事……」
房妈妈转过身来诧异道:「世子妃还有何吩咐?」
沈云溪淡淡一笑,瞅了一眼春儿和桃枝,有些无奈的道;「房妈妈,烦请你跟世子禀报一声,将我陪嫁来的那几个丫环也都给我送回来吧,你瞧我这里只有她们两个,有点事真的忙不过来。」
她没敢狮子大开口再向云铮要新的丫环,但是将她原来陪嫁的要回来总不过分吧。
「这……那老奴一会儿回去便将这事禀报世子,若他有什么吩咐老奴再来禀报世子妃。」
房妈妈话说的滴水不漏,让沈云溪挑不出一点错处,她只好点头应下。
等人走了之后,沈云溪看了一下这院子,新是新的,比之前那处不知强了多少倍,可这里并没有进行清扫,屋子里到处都布满了灰尘,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住人了似的。
「春儿,桃枝,你们俩将这屋子和院子好好收拾一下吧,世子不肯给我派人手,我们只能自己动手了。」
她料想云铮肯定不会给她派人手来,只能让这两个丫环先操劳一下了。
春儿点头应下来,立即就撸起袖子打了水开始擦洗桌椅家具,桃枝却脸色沉着有点不大愿意,可又害怕沈云溪,只好跟着一起干活了。
二人忙碌了一下午才将整个院子各处都打扫干净了,房妈妈走了之后便没有任何消息了,她猜测云铮并不想搭理她,要对她冷处理。
将院子打扫完后,她就开了箱笼,查看了一遍自己的嫁妆。
果然,就是看着风光,都是些破铜烂铁,家具什么的都是旧的,都是沈云依和沈云聪不肯用的,林氏让木工翻新之后给她当了陪嫁。
三人清点嫁妆时春儿难过的小声嘀咕:「好歹是嫁给英王府世子,夫人也太抠门了些,太师又不肯管姑娘,否则他说一句话,也不会陪这些东西来。」
「算了,就算他肯说一句,那林氏来一场又哭又闹的戏码,结果还是一样的。」
沈云溪将唯一值钱的几幅头面首饰拿出来放在多宝阁里,其余的都放进西跨院里了。
她提出将陪嫁丫环要回来的事如石沉大海,云铮连个回復都没有给她。
吃的东西倒是比几天前好了许多,每顿有一荤一素一汤,一碗白米饭,据说这是府里主子们的定例。
沈云溪也没说什么,自将院子收拾好后便每天在附近的园子里逛,采了些野生的药草回来和春儿捣鼓着捏了些药丸。
王府占地面积大,倒是专门开闢出一块地来种了些药草,但也都是常用的,所以也没人採摘,任由它们在那儿跟草一样荒废着。
「姑娘,这些药是治什么的?您什么时候会医术了?您那天给我治伤的药草真管用,我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一大半了。」
春儿见她捏了很多小药丸,倒像某些江湖术士卖的丹药,不禁好奇的问道。
「我以前在太师府的时候也看了不少书,医书也看过很多的,只是现在才慢慢想了起来。」
沈云溪随便编了个理由,反正也解释不清楚。
「那你捏这些药丸干嘛?现在又没人要用。」
「现在是没人用,以后就可以用了,比如这一瓶……」
她拿起一个小药瓶道:「这里面装的都是活血化瘀的药丸,以后若是再受了伤就可以直接拿来用了。」
「那这一瓶呢?」
春儿又指着一个蓝色盖子的小瓶问道。
「这是治疗流感的,呃,就是季节性发烧,头疼脑热什么的。」
「哎呀,是不是就是那种每年换季时流行的一种病症?很多人都会发烧,头疼无力,有的人喝几服药就慢慢好了,可有些人却跟得了不治之症似的,怎么都好不了,死了的也很多。」
「对,就是治疗那个病症的,现在马上又到了秋冬交替的季节,我们多做些这药丸,到时候拿去集市卖,既能治病救人又能赚钱,府里这几种药草一大堆,管够用。」
014 世子妃要见世子
春儿愣了半天才惊喜的道:「姑娘,您……您居然懂得这么多医术,连那个病症都能治?」
「据奴婢所知,每年京城里都有一大波夫人小姐公子们得那种病,不过富人还好说,都有太医和知名大夫给诊治,可那些看不起病的穷人便只能听天由命,很多人都熬不过去就此死了。」
「是啊,其实这不算什么大病,只是个季节性的流行病症而已,我这药丸保证只要十颗八颗下去就药到病除了。」
沈云溪在心里感嘆了一下,这个时代的人随便得个小感冒要命的也一大堆,在她曾经经歷过的现代,这都是小毛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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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确实该多做些这药丸,只是……我们将府里的那些药草都采来,世子知道了会不会怪罪啊?」
春儿听说这药丸能治疗头疼脑热还有发烧很是高兴,不过又担心世子发现她们私自采府里的药草动怒。
「怪罪?那东西那么多,我们不用他们也会任其自生自灭罢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府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药草,估计就是随意种植的吧,毕竟都不是什么名贵药草,那她身为世子妃采些来用也没什么关系吧?
桃枝在一旁听了沈云溪的话也暗暗震惊,不知道她是真的懂医术还是吹牛,可若是吹牛,怎么又会弄出那么多药丸来?
她在这个院子里等了几天之后,房妈妈那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她终于等不下去了。
沈云溪将最后一点药丸捏好封存在一个小罈子里后洗漱了一番,换了身衣裳。
「春儿,你跟我出去一趟。」
春儿忙应了一声跟上来,口中却问道:「姑娘,我们去哪儿?」
「去买几个丫环。」
她开了箱笼将太师府陪嫁的一百两现银拿了五十两齣来,装在荷包里就往外走。
「姑娘,您就这么点家当还是省着点花吧,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您又不得世子的眼,恐怕他也不会给你钱使。」
春儿说着便拉住她又急急道:「这里暂时有我和桃枝姐姐伺候也能撑一段时间,您拿这么多钱去买丫环,一下子花完以后怎么办?」
「你放心,过几天我就带你赚钱去。」
沈云溪见她急成这样不禁失笑,暗道果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是真心为她好的。
「您身在王府,怎么赚钱去?出府都难。」
春儿还是不肯放手,想再努力一下。
「到时你就知道了,走吧,再拉着我要来不及了。」
沈云溪一边走一边吩咐桃枝看着院子,春儿劝不住她只好跺脚跟了上去。
二人穿过假山水榭和走廊,一路步行到了前院,就见那里有一队侍卫来回巡视着,还有一些丫环下人神色匆匆的走来走去,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姑娘,我们先回去吧,看来,今天府里有什么事发生了。」
春儿紧挨着她小声劝道。
「来都来了,总得试试能不能出去吧?」
沈云溪朝着大门走过去,没走几步就被一名全副武装的侍卫拦了下来。
「世子妃,府中出了大事,请您回去待在院子里,别到处乱逛。」
这人长得眉清目秀,看着像是侍卫首领的样子,还认得她,但说话却不怎么客气。
「出什么事了?我要出去一趟,我前几天就跟房妈妈说让她禀报世子,将我陪嫁来的几个丫环都给我送回来,可这么多天了连个音讯都没有,只好亲自过来问这事。」
沈云溪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撒谎,可府里若是出了大事怎么一点消息都没传到她那里?
「世子妃还是请回吧,今天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出入府中,府里出了刺客,到现在还没抓到,您最好待在院子里不要乱跑。」
那侍卫油盐不进,一副高冷态度,还是不让她出去。
「世子在哪儿?」
沈云溪知道若没有云铮亲口下令她今天肯定出不去,只好冷着脸问道。
「世子他……」
那侍卫皱着眉犹豫了一下又道:「世子在书房。」
「那你派个人带我去找他吧,否则我今天就是硬闯也要闯出去。」
沈云溪怕他又找什么藉口让她回去,不禁正色说道。
那人嘆了口气说道:「好吧,那……属下让人带您过去吧。」
他说完就叫过来一个人吩咐了两句,之后那人就带着沈云溪和春儿去了书房。
还没到跟前,远远的就看到有一群人站在外面,面色焦急走来走去,容蓉在一群丫环婆子的簇拥下也皱着眉站着。
那人带着她们走到前面和一人说道:「墨烟侍卫,世子妃要见世子。」
015 施展医术
那人和别的侍卫衣着不同,穿的很随意,沈云溪猜测他应该是云铮的近卫。
墨烟转过头来瞥了她一眼,眼中很是嫌恶,冷声说道:「世子妃有什么事还是改天再说吧,世子今天不见任何人。」
沈云溪心里一下子就涌起一股气来,亏他还叫她一声世子妃啊。
她都等了这么久了,连几个下人都没给她派来,想自己掏银子出去买几个还不让出门,她又不是奴隶。
云铮嫌恶她也就罢了,这些侍卫丫环们也一个一个恨不得要在她头上拉屎,真的当她是只随便能捏死的蚂蚁了?
「不行,我今天非得见你家世子不可,我倒是要问问,若还要我继续顶着这个名头,就将我该得的都给我,否则大家都别想过日子了。」
沈云溪说完就越过墨烟直接往书房走。
墨烟顿时一惊,叫了一声:「世子妃不可。」
而沈云溪速度极快,已经到了门口,他焦急之下足尖轻点,一个飞身越过沈云溪,抬手就将她拦了下来。
沈云溪冷哼一声,虚晃一招手掌突然中途变势往墨烟门面抓来。
墨烟只觉这一掌甚是凌厉,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躲无可躲,又不敢真的伤了她,顿时往后退了两步。
趁着这个空档,沈云溪扭身向前一跃,抬脚就将门踹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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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铮,你给我出来,今天要么你将我下堂,给我一纸休书,要么就让我出府去买丫环……」
她怕墨烟带着侍卫追进来,所以一进去就语速极快的说了一通,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
书房中几个人正埋头聚在一起商议着什么,还有几个黑衣人分列两边站着,里边的榻上躺着一人,上身没穿衣服,远远望去面色苍白如纸,不知是死是活。
那人正是云铮,他身旁还坐着一名大夫,正在他胸前的穴位上按压,应该是在给他诊治。
一群人见沈云溪就这么直直的闯了进来,顿时愣了,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墨烟紧接着跟了进来,见沈云溪还站在当地叫嚣,更加气怒了。
「世子妃请回,世子受了伤,大夫正在给他诊治。」
沈云溪没想到他的伤还挺重的,看这样子好像快不行了。
她心中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看看,就听那几个凑在一起商议的大夫其中一人开了口。
「这医术已经失传多年,据说当年开国皇后离宫之后,将那些医术武功星象术数还有农科技术等所有书籍都带到她学艺的地方封存了。」
「如今世子中了这毒,眼看着是不行了。」
说完便摇了摇头,唉声嘆气的。
「王太医,连你都束手无策了么?当年那些医术就一点都没传下来么?」
另一名大夫听他这么说惊慌的问道。
「哎,当年我的先祖只是宫里的一名普通太医,略学了一些也不过是皮毛,那些深奥的医术根本没人能学会,传到我这一代也只记得一点,却不敢贸然施针啊。」
王太医忧心忡忡的走到云铮的榻前,从那名大夫手中拿过银针,定夺了半天却不敢扎下去,急的脸色发青。
「先灸曲池穴疏通经络,再用手指弹压人中穴,接着同时灸极泉、天池、郄门、内关几个穴位,他便可甦醒了。」
低沉冷清的女声突然响了起来,而且说得有理有据,王太医和其他几个大夫不禁向她望过来。
此时根本没人在意沈云溪硬闯的事了,云铮都昏迷休克了,谁还顾得上搭理她?
「世子妃快回去吧,你一个妇人家在这里添什么乱?再不知礼数,属下便不客气了。」
墨烟见她赖着不走,还扰乱太医的诊治,不禁沉声怒喝道。
「你不客气想怎么样?还要跟我打一架么?你觉得你能打得过我?我说的对不对,自有太医来分辨,而且,我现在还顶着世子妃的名头,你只是个侍卫,懂不懂礼数?」
既然想拿礼数来压她,那她便反击回去,以下犯上是什么礼数?
墨烟被她怼的一窒,却听王太医突然拍了拍脑门大喜道:「快,快按世子妃说的下针,是我钻牛角尖了,光想着在心肺周围的几个穴位下针,却没想到这一茬。」
方才坐在云铮榻前的大夫见他如此激动,不由得松了口气道:「王太医,银针在你手中。」
王太医这才反应过来,忙坐下来按照沈云溪方才说的施针,并按压云铮的心肺,等最后一针扎下去,云铮突然咳嗽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016 装的累不累?
「世子殿下,您终于醒了。」
王太医脸色一松,手上还不停的在他胸前按压着。
云铮缓了好一阵才慢慢说道:「有劳王太医了。」
王太医忙摆了摆手道:「殿下,刚才多亏世子妃的指点,臣才能将您救醒过来。」
云铮愣了一下,这才看到沈云溪正站在当地,一脸怒气的瞪着墨烟。
墨烟见他醒过来,也上前两步喜道:「主子,您觉得怎么样了?」
说完后觉得后背如芒在刺,这才又小心的道:「属下没能拦住世子妃,让她闯进来了。」
沈云溪听了他的话一下子气笑了,冷冷瞅了一眼墨烟说道:「哎哟,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要不是我闯进来,恐怕他现在已经回天无力,你们正哭卿卿的准备后事呢。」
这话说的极难听,屋里的人都是一怔,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毒舌,当面就咒云铮骂墨烟 ,不禁瑟缩了一下。
墨烟回过头来,脸上怒气横生,一时竟找不到话来反驳。
果然如世子所料,她之前一直在装,装的那么柔弱怯懦,想用美色迷惑世子跟她圆房。
而世子不肯上当,将她冷落了一段时间她就按捺不住,露出本性了?
云铮已经向王太医问明了方才的事,知道是她恰好闯进来指点王太医施展针灸术救了他。
他的目光在沈云溪身上转了一圈,淡淡道:「既然是世子妃救了我,那还是要谢谢救命之恩的。」
「不过,世子妃倒是装的不错,这么多天居然没显露一点出来,倒是我低估了你。」
沈云溪几乎秒懂他的话,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她救他倒救出差错来了,他怀疑她之前懦弱胆小是装的么?怪不得没人质疑她性子突然大变了,原来都以为她在装。
「呵呵,你还为了不圆房装昏迷呢,我以前在太师府是什么样子你也一定清楚,再说,这事我也没必要跟你解释,至于你心里那点想法,我懒得理你。」
不管他能不能听得懂,反正他认为她是太师府派来的奸细这事,她是不肯承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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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铮岔了口气,咬牙说道:「既如此,世子妃是怎么懂得医术的?呵,我差点忘了,听说你还会武功,之前大闹浣衣坊,毒打下人。」
他醒来后便觉得通体舒畅,气色也越来越好了,虽然毒还没解,暂时也没有性命之忧了。
「那,世子想怎么样呢?刚脱离了生命危险,就迫不及待的想惩治我了?」
沈云溪面上一脸嘲讽的笑容,却生动灵气,云铮顿时怔了怔。
「算了,怎么说今天也不是惩戒的时候,你硬闯书房有什么事么?」
隔了一会儿,他终是先压下对她的怀疑问道。
谅她一个孤立无援的女子也生不出多大的么蛾子来。
「我嫁来的时候不是有几个陪嫁丫环么?都被表小姐打发走了,我那么大的院子只有桃枝和春儿两个,若是不能将她们还给我,就请世子准我出府再去买几个回来。」
她的话里有一股浓浓的怨气,明明第一次见面时跟他说过这件事。
「蓉儿没给你派丫环去么?」
云铮闻言有些诧异,他当时就吩咐容蓉找人牙子来让她自己挑选几个丫环的。
「要是有我还用硬闯来问你?表小姐既打发了我带来的丫环,早就该将我那院子的空缺补齐,一直拖着是想让漠北所有人看笑话,说英王府穷的连几个丫环都买不起了?」
沈云溪虽然明白过来是容蓉故意拖着没给她分派丫环,不过归根结底还是怨他。
017 穷到人神共愤
屋里的空气陡然冷了下来,像是一个大气球突然被戳破了一般,蔓延着一股尴尬的气氛。
王太医和几个大夫低下头尽量装作没听到沈云溪的话,然而墨烟却忍不住了。
「世子妃,不过几个丫环而已,表小姐可能事多忘记了,你何必抓着不放?」
漠北穷,英王府也穷,可也没穷到连几个丫环也用不起的地步,只是自家主子不想太过招摇,才一切低调行事,没想到她一个挂名世子妃也敢嘲笑英王府穷?
「我什么时候抓着不放了?我跟你家世子说了这事都五六天了,如你所说,买几个丫环的事,能有什么费事的?要拖这么多天?」
沈云溪针锋相对,要不是这里有这么多人,她非给这个目中无人的狗侍卫一点教训不可,她是先礼后兵,又不是无理取闹。
「墨烟,将蓉儿叫进来。」
云铮见他们二人有吵架的趋势,不禁吩咐了一句。
「是,世子。」
墨烟瞪了沈云溪一眼转身出去叫人。
不多时,外面响起了环佩叮噹的声音,容蓉带了两个丫环走了进来。
「表哥,你怎么样了?可吓死我了。」
一进来她就直接无视沈云溪越过她直奔云铮的榻前,泪眼朦胧的哭道。
「我没事,叫你来是有件事要问你,前几天我吩咐你找人牙子进来给世子妃院子买几个丫环,怎么还没送过去?」
云铮略微皱了下眉,挪动了一下身子,似乎想离她远点。
容蓉一怔,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他居然问她这种事,被他叫进来的满腔欢喜瞬间化为泡影。
愣了半晌才嗫喏道:「表哥,我这几日忧心你的伤势,府中事情又多,一时忘了,还没来得及给世子妃送丫环过去。」
「呵呵……」
沈云溪立即嘲讽的笑了两声。
容蓉脸色涨的更红了,扭头瞧着她怒道:「表哥回府那日就受了伤,这几天一直在治伤,你身为世子妃不为他出力,却为这点子事也值得你来劳烦他?」
她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反而倒咬一口,觉得沈云溪这个节骨眼上提买丫环的事是添乱,将自己的错轻轻就揭过去了。
沈云溪觉得她真该跟那个墨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奇葩,都习惯将错往别人身上推。
「表小姐,今儿若不是我为了几个丫环闯进来质问世子顺手救了他,他现在已经翘辫子了,你自己犯了错居然还想赖别人?」
「这府里穷的叮噹响,能有多少事等着你处理?你不过执掌个中馈,又不是当皇帝,再忙还能将这事给忘了?」
她一口气埋汰了英王府还将她也怼的脸色发白,气得容蓉直指着她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世子妃,你胡说些什么?皇帝岂是你能信口雌黄的?」
云铮听她说的越发不像话,不禁开口低喝了一声。
「得了,世子现在暂时也不会毒发身亡了,我要丫环的事怎么说?总不能今天我这么闹了一通还没个说法吧?」
沈云溪懒得再开口和他们争辩,只想达到自己的目的。
云铮想着终究是她救了他,半晌才冷声吩咐墨烟:「让房妈妈将她的陪嫁丫环全部送过去。」
018 好人难做
当天下午,房妈妈就将沈云溪之前的五个陪嫁丫环送到了她的院子。
待人都到齐之后,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世子妃,这几天世子一直在治伤,表小姐又不得空,所以没能及时给您将丫环送来,还望您见谅。」
沈云溪知道她就算得脸也是个奴才,容蓉若拖着不肯给她丫环,她也不好和她对着干。
再说她是云铮院子里的管事妈妈,自然会向着那边,怎么可能对她的事上心?
她摆了摆手不在意的道:「这事也怨不得你,既然将她们送回来了,也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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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妈妈见她好像没有生自己的气不禁暗中松了口气,随后跟她行了一礼就离开了。
那几个丫环也被容蓉分配到了其他各处,都是干粗活的,想必也受了不少苦楚,此时被她召回来,一时战战兢兢,手足无措的。
沈云溪坐在椅子上,瞅着几人问道:「你们先跟我说说名字吧,我一时忘记了。」
那几个丫环此时才跪了下去,左边一个长相清秀的说道:「世子妃,奴婢是朝云,她们是彩霞、落月、夏荷、秋玲。」
她一边说一边指着和她一起跪着的那几个丫环。
「这段时间你们也没少受苦吧,你们都是跟着我陪嫁来的,就算要发落也轮不着别人,以后是想继续跟着我还是回原来的地方?」
她原来的丫环只跟来个春儿,这几个都是林氏挑选的,模样身段都是上等,打的什么主意是个人都知道。
只可惜云铮不是个好色的,她更不得宠,就算陪嫁来几个美貌丫环又有什么用?
那几个丫环听了她的话面面相觑,此时终于回魂,确定沈云溪将她们要了回来。
不过,这大小姐之前在太师府时待遇比丫环也好不了多少,她性子又和善,软弱可欺,哪怕长得美也不得世子的心,害的她们也跟着受罪。
其中一名丫环落月突然抬头直视沈云溪,面色委屈的道:「奴婢几人自来了王府就被打发到各处做苦力,说到底还是姑娘不得宠,入不了世子的眼,我们下人也跟着受罪。」
「来的时候夫人可跟我们说过,我们代表的是朝廷的颜面,他们不敢将我们怎样的,谁知是这个情形呢。」
「姑娘再不将我们要回来,我们恐怕累也要累死了。」
沈云溪刚端起一杯茶要喝,这丫环便炮筒似的说了一大堆抱怨的话,合着还是她的不是了。
她心里冷笑着,这就是世道艰难,好人难做,什么时候性子和善也成了不是?
「落月是吧?你也知道我嫁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这里的人没有将你们打杀或者发卖已经是看着我的面子手下留情了,你以为你能算个葱?」
「我将你们要回来可不是要你们回来享福或者骑在我头上的,你要是不愿意现在就滚回去。」
沈云溪想尽量装着和气些,可总有这些作死的让她压不住脾气,装不下去。
落月只是仗着自己出落得有几分姿色,想将来混个姨娘什么的,而且料想沈云溪也不会将她怎样才敢当面抱怨,不想她居然这么能言善辩了?
发生了什么事?
几个丫环听了沈云溪犀利的言辞都是一震,都觉得她有哪里不一样了,又说不上来。
听说世子不肯亲近女子,是因为有心上人,他寻了那女子很多年……
019 似曾相识的医术
「我要你们回来是伺候我的,我这儿干活的人手不够,可不是让你们回来给我当祖宗的,你们哪个不愿意,现在立即滚回原来的地方。」
沈云溪呷了一口茶,说话声音不高却充满气势。
这下几个丫环再也不敢说什么了,她们哪里肯再回原来的地方去?
那里的人处处排挤她们,干活稍有不利索就会挨打不给饭吃,留在这里怎么也比原先强。
再说她们几个陪嫁来的时候,身契还在夫人手中,若是离开除了勾栏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方,根本没有活路。
「姑娘莫生气,奴婢愿意留在这儿服侍您。」
还是朝云老成些,忙开口说道。
落月也低下头不再作声,回去肯定是不会回去的。
「既然这样,你们就留下吧,自己去收拾屋子,和春儿桃枝一起。」
沈云溪也懒得和她一个丫环计较,摆了摆手先让她们去安顿。
书房里,云铮服用了王太医开的药之后已经好了大半,不过几个大夫还是忧心忡忡。
「世子,这次虽然将您救了过来,但是下次……」
王太医唉声嘆气的说道。
墨烟立在一旁冷声道:「世子,世子妃真是好手段,居然能在您的眼皮子底下装了这么久,之前还说她病了一场差点没命了,她既懂得医术,哪里会让自己没命?」
「刺客这次是算准了您毒发的时间才着了道,否则绝不会让他逃脱。」
云铮此时恢復了生气,俊美的脸上一片淡然,也不知在想什么。
「凭那刺客的功夫,想伤我还差得远,我不过想让他回去跟朝廷那边露个信,我的毒还未解,翻不起什么风浪。」
「只是没想到这毒如此霸道,受伤后顺着血液向全身蔓延,我用功逼毒一时不慎才走火入魔差点送命……」
过了半晌,他才缓缓解释道。
「世子,这毒千万不可掉以轻心,臣费尽心思钻研这么多年都只一知半解,只知道用千年雪参当药引,再以针灸术打通全身经脉,最后用内力将毒彻底逼出体外。」
「可是,这千年雪参如今只有太师府有一株,宫里也不见有此珍贵的药材,就算能将那株千年雪参弄到手,依臣下如今的针灸之术恐怕也无能为力,稍有不慎还会影响圆房……」
王太医吞吞吐吐的说了半晌,突然停住了声,脸上现出一股奇异的神色。
「王太医,怎么了?」
墨烟见他说到关键时刻停下了,不禁急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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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臣觉得或许可以问一下世子妃,她今日的针灸法让老臣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王太医知道沈云溪作为太师府的嫡女,云铮是不可能让她在王府留太久的,不过犹豫了一阵还是说道。
「王太医,你的意思是世子妃的针灸术比你厉害?不可能,她估计只是碰巧懂得一些粗浅的医术罢了。」
墨烟听了他的话立即摇头说道。
关于沈云溪在太师府的情形是他亲自去京城查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了。
纵然她到了王府之后可能一直在装,也不可能懂得什么高深的医术。
020 能不能过得了这一关
王太医听了之后摇了摇头,正色说道:「世子,臣觉得世子妃的医术不一般,虽然不知她是如何习得医术的,可她那天对臣的指点,下针又狠又准,倒是有点像开国的苏皇后。」
他说着不知不觉就想起了当年关于苏皇后的传闻,觉得这干脆利落的医术颇有她的风范。
「嗤,她一个不受宠的太师府小姐,性子懦弱,自小养在深宅大院,怎么能和女巾帼苏皇后相比?」
墨烟觉得王太医说的更离谱了。
当初听说皇帝要将太师府嫡女嫁过来,云铮就派了他去查探这事。
一开始定的是二小姐沈云依,可不知为何嫁来的却是这位大小姐。
不过对于云铮来说,谁嫁过来结果都是一样的。
而墨烟素来办事周全,将太师府的情形都查了一遍,包括沈云溪沈云依还有沈云聪姐弟三人。
他知道这位大小姐生性懦弱,胆小如鼠,在太师府不得宠,连下人都对她不敬,继母林氏和两个弟妹都和她不亲和,时常欺负她。
因此当初她嫁来王府后云铮才没当回事,想着依她这样的性子也翻不起什么浪来,就算得了沈太师的嘱咐,恐怕也当不了奸细,便冷着她远着她。
他去了趟军营回来途中毒发,遭遇刺客受了伤,半路上碰到容蓉派去的人说了沈云溪的情况,他当时很是震惊。
这几天在府里所见她的行事,也的确和以前墨烟带回来的消息不同。
若有一个人能装那么长时间忍辱负重,不被太师府的人发现,那她的心机也太深沉了。
可如果她不是装的,突然性子大变,这又是什么原因?
他百思不得其解,此时又听王太医推崇她的医术,也摇头觉得他太过托大。
「她在太师府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我派墨烟亲自去查过,根本不是现在这个模样,就算装也不可能这样。」
云铮坐在椅子上沉思了半晌说道。
「那世子之前不是说世子妃隐藏得很好么?」
王太医想到他之前的话不解的问道。
「我是故意试探她。」
「那……那世子现在打算怎么办?」
王太医知道沈云溪的处境,不得云铮的宠,被休弃还是好的,恐怕有性命之忧。
「她若能过了今晚这一关,就容她再多活些时候。」
果然,云铮沉着脸半天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
墨烟心里一喜,还好主子没有被美色所迷,知道留着她一日便会多一日的危险。
「主子,那还是按照计划行事么?」
云铮点头,「嗯,去安排吧,将人引到她的院子里去。」
墨烟应了一声急忙出去安排了。
王太医知道这事不是他能置喙的,虽然可惜沈云溪的医术,却知道如今漠北和朝廷的关系已日渐紧张,留着她终究是个祸患。
沈云溪将几个陪嫁丫环要回来后,也没有立即就吩咐她们做事,让她们今天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起来再分派活计。
晚饭的时候,桃枝取饭回来就跟她说道:「世子妃,方才墨烟侍卫说府里有刺客,叫我们晚上小心些。」
021 兇残的刺客
沈云溪听了之后低头沉思了好一阵才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们晚上睡觉的时候将门窗都关好。」
「是,今晚轮奴婢和春儿守夜,就让她们几个休息吧。」
桃枝见她居然将几个打发出去的丫环也都要了回来,不禁有了一种危机感,便想在她跟前好好表现一下。
沈云溪只淡淡应了一声懒得搭理她,她那点争宠的小心思在她面前都不够看。
吃了饭,春儿打来一盆水让她洗漱,她洗完坐到铜镜前看着自己的面容,又开始犯愁。
镜子里的人能看得出五官精緻,轮廓分明,可瘦的眼睛都大了一倍了,而且怎么看都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
这几天吃的东西比之前好些了,每顿一荤一素一汤,不过对她这长期缺少营养的身体来说还是不行,她都弄点吃的回来补补身子了。
「姑娘,睡吧。」
春儿给她梳完头髮说道。
「嗯,你也去睡吧,我这儿不用守夜,有什么事我会叫你。」
沈云溪上了榻摆了摆手让她也去睡。
春儿知道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便焚了一炉香也出去了。
半夜时分,沈云溪突然坐了起来,一缕淡淡的血腥味飘进了她的鼻间,她快速穿上外衣,手刚摸到墙上挂着的鞭子一抹寒光就迎面而来。
她拿过鞭子手一扬就抽了出去,口中喝道:「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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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子刚好卷上那把朝她刺来的剑,她发力一甩,将那人的剑尖甩到一旁。
来人听到她的声音似乎一怔,出剑便慢了半拍。
沈云溪瞬间飞身而起,越过他就往外面急奔而去。
那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转身就朝她追来。
她出了屋子看了一眼一旁昏迷不醒的春儿和桃枝,伸手探了一下她们的鼻息发现还有唿吸,这才松了口气,又提气奔出房门外面。
她学过医术,天生对气味比较敏感,所以刚才那人剑尖有一缕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才能将她惊醒。
此时来不及细想这刺客为什么会来杀她,出了屋子后她就奔到其他几个丫环的屋子里,刚一进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
她心里「咯噔」一声,借着月光就看到几个丫环倒在地上,满屋子到处都是鲜血。
她面色愠怒,转身就见刺客站在院子中央,用剑尖指着她。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滥杀无辜?她们怎么你了?」
沈云溪没想到这刺客这么兇残,居然将她刚要回来的几个丫环杀了,顿时怒喝道。
她没有问他怎么敢夜闯王府,既然人家来了,肯定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闯的就是这里。
而他要杀的应该也不是她,只是不知为何却闯到这里来了。
「哼,既然被你瞧见了,那你也得死。」
他全身黑衣蒙着面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目光淬了毒一般冰冷。
沈云溪知道,这不是个普通的刺客,而是专门培养出来的杀手,没有任何感情。
「好,那就看看到底是谁死。」
她咬牙怒喝一声不等他出手就上前一步手中鞭子一扬揉身扑了过去。
她的剑术独树一帜,不过手中的鞭子用起来不太顺手,所以威力就打了些折扣。
那刺客见她来势汹汹,没有半点花招,一出手就是杀招,而且走的是兇勐凌厉的路子,一鞭袭来,笼罩了四面八方,让人退无可退无处可躲,忙举剑迎接。
二人瞬间战在了一起,沈云溪的招式全是强勐快攻一气呵成,刚开始用鞭子还有些生疏,十几招后便熟练了。
刺客见她居然有这等武功,心下先就露了怯,便只守不攻,几十招后沈云溪居然越战越勇,没有半点退缩惊慌的样子,他不禁使出全身力气应战。
「呵,杀手组织训练出来的杀手也不怎么样嘛,你要想活命现在就求饶,否则十招之内老娘要你的命……」
022 不配知道我的名号
战了这半晌沈云溪已经摸清了他的路数,差不多胜券在握,便趁机激怒他。
她一开口那刺客果然动了怒,剑势一变扑过来一顿勐烈凌厉的招式近身快攻,口中怒喝:「臭丫头既不知好歹,我便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手下留情?快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要知道我的名号,就算死在我的鞭子下也可以瞑目了。」
沈云溪对这毫无人性的冷血杀手满腔怒气,不由自主就提起了前世,一股匪气。
「你的名号是什么?」那刺客下意识的问道。
「呵呵,你这无名小卒不配知道老娘的名号,老娘当年当山大王的时候你还没出生,不知道窝在哪个犄角旮旯当畜生呢,好不容易今生托生为人,却还做这等勾当,滥杀无辜。」
沈云溪故意气他,就是不告诉他她的名号,不过就算告诉他了,他恐怕也不知道吧?
「你这臭丫头,找死……」
那人果然大怒,提剑直刺,又狠又快,却每一招都被沈云溪化解,他越是恼羞成怒,就越容易被钻空子,不多时便章法大乱,只有招架之功了。
「嗤……」一声鞭笞的声音响起,刺客惊唿一声,撤招急退。
沈云溪哪容他退走,口中数着「七、八、九、十……」
之后突然变招鞭子变得笔直「扑」的一声就插入了刺客的胸膛,那人勐的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沈云溪,之后身子慢慢倒了下去。
「怎么样?服气不服气?老娘说十招就十招,让你这么痛快的死了还便宜你了。」
沈云溪踩着他拿剑的那只手匪里匪气的说道。
那刺客嘴里涌出大量鲜血,却颤抖着说道:「你的名……名……名号……」
沈云溪隐约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低下头冷笑着轻轻说了几个字,那人突然挣扎着似乎还想站起来,最终还是无力的停了下来。
「不,不……可能,你……说谎,死……不瞑……目……」
说完最后一个字他才闭上了眼睛。
「说你这渣渣不配知道我的名号你还不服,跟你说了你又不信,我有什么办法?不瞑目就不瞑目吧,下辈子投胎做个好人。」
她将鞭子抽出来,心道幸亏那天打李妈妈的时候将这鞭子收了,否则今天她没有趁手的兵器不一定能打得过这刺客。
她打算先去看春儿和桃枝,那两人被这刺客打晕了,不知道有没有受伤,至于其他几个丫环……
她默默嘆了口气,刚一转身就见院门处站着两个人,却是云铮和墨烟。
月光下他的身影蒙着一层淡淡的清辉,拢着一件玄色披风,融在夜色中,更加清冷俊美,如一座没有生气的雕塑。
墨烟还扶着他,看来他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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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妃果然好武艺,倒是我多虑了,还特地过来查看一番。」
云铮矗立了半晌才开了口,他也是刚刚将心里的震惊压下去。
墨烟也直愣愣的看着沈云溪,还没从她刚才凌厉兇勐的武功招数中回过神来。
因为太过惊讶都忘了对她怒目而视了。
「呵呵,世子是怕他杀不死我所以才特地过来盯着的吧?可惜让你失望了,他的确如你所想,杀不了我。」
沈云溪冷冷的说了一句,便转身回了屋子。
023 刺客被我杀了
墨烟瞬间回过神来,冲着沈云溪的后背瞪眼。
「世子,你看她……她果然和我们查到的大不相同,这是怎么回事?」
他急的直跺脚,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替云铮解释一句。
之前刺客袭击云铮是掐着他毒发的时间来的,而他也是故意卖了破绽导致受伤,只是没想到体内的毒如此霸道,差点控制不住让他送了命。
之后他预料刺客还不死心,还会再来查探,便让墨烟故意将人引到沈云溪这里来。
如果她是太师府派来的奸细,那这次刺客肯定会跟她联繫接触,他还不怎么放心,等刺客有了动静便跟着墨烟过来了。
要是刺客和她接触并吩咐她做事,那他立即就会让暗卫现身将他们二人当场揭穿,那刺客无论如何今晚都走不了。
到时候他就可以用这件事做筏子,和朝廷谈判了,并光明正大的将沈云溪休回去。
可她不但没和他接触还藏着这等武功居然毫不留情的将刺客斩杀了,这真是出乎意料了。
云铮站在院子里半晌没有动,想着她嫁来王府前前后后的事,怎么都有些想不明白。
「世子,现在怎么办?会不会是她察觉了我们的计策,故意杀了刺客灭口?否则为什么不留活口审问?」
墨烟见他站着不动,之前的计划全被打乱了,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先按兵不动吧,将那刺客的尸体处理了,这些都是死士,就算审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云铮想看看沈云溪到底要干什么,而她直接将刺客斩杀,也坏了他要揭穿她的计策,他甚至将休书都写好了,却没想到来了这样一个转折。
「是。」墨烟应了一声就发了个暗号,几条黑影飞了出来,将那刺客的尸体拖走了。
「她的那几个丫环怎么样了?去瞧瞧还有没有活口?」
「是。」墨烟又应了一声奔去厢房查看了。
云铮心里有点乱,越发觉得沈云溪有点神秘,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查起。
她从小到大的身份资料已经查了个底朝天了,一下子从一个懦弱无能的深闺小姐变得会武功懂医术,都不知道怎么才好了。
沈云溪进了屋查看了一眼歪倒在地上的春儿和桃枝,那刺客还真狠,想来也是要杀了她们俩,但是怕惊动里面的她所以才下重手打晕的吧?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上,没有找到银针,这才想起她现在什么都没有。
哎,要是她的药箱在就好了,她得抽空去一趟凤凰山将药箱找回来,再趁机拿些装备去。
她转身出了门见云铮站在院子里,不禁又冷笑了一声问道:「世子殿下,劳烦你给我一根银针,我要救这两个丫环。」
云铮不想她居然管他要银针,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愣了一下才从衣袋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来扔给了她。
沈云溪拿着返回打开布包,就见里面有一整套银针,都是精工细作的,看着就是佳品。
她挑了一根拿起来就往春儿的人中刺了进去,不多时,她就悠悠转醒。
「姑娘,有刺客,快跑……」
她一醒来就抓着沈云溪的手急切的吼着,还想扑过来挡着她,只是此刻下手很重,动了下就觉得后颈酸疼,没有扑得动。
「别动,我知道,刺客已经被我杀了。」
024 自请下堂
沈云溪直截了当的说了句,然后又用同样的法子救醒了桃枝。
桃枝一醒来就慌忙想站起来逃跑,被沈云溪抓住了。
「你去哪儿?刺客已经死了。」
她冷声说了句,这丫环死性不改啊,只想着自己跑,和春儿先顾及她的反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春儿半晌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嘴唇微颤说道:「姑娘,你说那刺客被……被你杀死了?」
「嗯,被我杀了,好了,跟我去看一下其他几个丫环,你们俩今儿算捡了一条命。」
沈云溪见二人无大碍,这才又出了屋子去查看其他几人。
刚好墨烟从厢房出来,他走到云铮跟前摇了摇头道:「世子,没有活口了。」
沈云溪脸色冷了下来,拎着鞭子几步奔过去,口中喝道:「云铮,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交代,我跟你没完。」
她此时已经想明白今晚的事了,既然云铮之前已经被刺客伤过一回,怎么可能府里还不严密防范?
而这样的防范之下刺客又怎么能摸到这里来?一定是他故意将人引到这里来的了。
刺客当然没他心思深沉,中了计来了她的院子发现走错了地方,肯定要杀几个人泄愤,于是那几个丫环就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要不是自己会武功,反杀了那刺客,恐怕她和春儿那两个丫环也死了。
而云铮和墨烟一定早就跟在刺客身后了,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的院子里血流成河,看着那几个丫环被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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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丫环是跟着她从太师府陪嫁来的,她对她们虽没什么感情,可她们也没犯什么大错,罪不至死,他怎么能如此视人命为草芥?
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重活一世她还是没法苟同他们将人分为三六九等的做法。
墨烟见她居然敢拿鞭子指着云铮还直唿他的名字,顿时气道:「世子妃,你做什么?赶紧将鞭子收回去,否则世子治你大不敬之罪。」
说完还挡在云铮面前,怕她随时会攻击。
「大不敬?那就治罪好了?云铮,你真是好算计,不过也太藐视人命了,她们几个犯了什么错?你眼睁睁的看着刺客将她们杀死?」
「我问你,你是不是将休书都写好了?」
沈云溪一步都不退,还上前两步咄咄逼人的问道。
云铮冷峻的面容上有一丝无奈和尴尬,将墨烟推开,和她面对面站着。
半晌才声音清凉的道:「是,我本以为这刺客会和你接触,只是将她们刺伤而已,倒是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反杀了他。」
「你过去在太师府能一装就这么多年也很令人佩服。」
「我过去是什么样子,如今又是什么样子,和你有关系么?你以为我稀罕你?」
沈云溪不屑的一笑,目光睥睨的瞅了他一眼,手掌伸出去道:「拿来。」
月光下女子容颜绝美,眉目冷清,却语笑宴宴,云铮怔了怔下意识问道:「什么?」
「休书,拿来,今日我便自请下堂,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她声音不高,说的一字一句,坦然又决绝,没有半点作假。
云铮听着那句话心里没来由的一痛,突然如万根银针刺入心脏般,他忍不住捂上胸口,气血翻涌间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025 中的是蛊毒
墨烟大惊,忙扶着他惊心的喝道:「世子,你怎么了?」
云铮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是方才听到沈云溪的话心里就翻起了惊涛骇浪,鲜血直直的就涌了上来。
他的脸色霎白,摇摇欲坠,撑着一口气声音低凉的道:「不行。」
墨烟怔了一下,正想问什么不行,就听沈云溪也冷哼了一声道:「怎么不行?」
「你不是休书都写好了么?就算我没和那刺客勾连,也无法洗清嫌疑,毕竟,我全身上下一根头髮丝都是太师府出来的嫡女。」
云铮只觉心中气血翻涌的厉害,不知道是不是毒又发作了,还待说什么,便头一歪晕了过去。
「世子,世子……」
墨烟叫了两声,正待抱起他回去,就见沈云溪快步上前两步一手掐着他的人中,随后从布包里掏出银针刺向他身上的几个穴位。
「他中的是蛊毒?」
她捏着他的手臂给他把了脉,之后问道。
墨烟没想到她居然知道这毒,不禁点了点头,却不知该说什么。
「难怪,这毒是近几年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了么?到如今应该每隔半月就会发作一次了吧?」
沈云溪脑海里回想着关于蛊毒的记忆,然后做出判断。
「你,你怎么知道?」
墨烟更觉惊诧,连宫中御医对这蛊毒都知之甚少,民间大夫就更不用说了,而她只是把个脉就知道了?
「医毒本就是一家,我既懂得医术,知道毒术又有什么稀奇?」
沈云溪轻蔑的一笑,说的匪里匪气。
「那你……」墨烟欲言又止,想问她能不能治,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我可解不了,这蛊毒若是什么人都能解,还能在他体内存活这么多年?」
沈云溪其实也不是不能解,只是现在和他是这样的关系,她凭什么给他解毒?
再说,解这毒也得看运气,没个三年五载恐怕不行,她现在身边什么都没有,总不能光靠嘴说。
「那你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
墨烟脸上闪过失望的神色,不知不觉言语中就带上了埋怨。
「呵呵,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就你这态度,我能解也不给他解,你们处心积虑的要杀我,我还巴巴的凑上去给他解毒?你是不是傻?」
沈云溪看着他欠扁的面容恨不得给他一拳,忍不住冷嘲热讽道。
「哼,要不是因为……太师府,我家世子怎么可能中这蛊毒?」
墨烟差点就将云铮中毒的详情说了出来,话到中途却又打住了,只是气恼的看着她。
「因为太师府中的毒,所以就让我偿命来还?这是什么逻辑?是我让他中的毒么?」
沈云溪更加气恼,他们这叫迁怒无辜,她以前在太师府过的什么日子,他们是知道的,却还是对她一个弱女子下死手,还想让她救他?
「你……」
「行了,将他带回去吧,小心在外面他那病美人身子又受不住,我们的帐慢慢算,有的是时间,我又跑不了……」
沈云溪打断他,不许他再说,墨烟这次倒是知道轻重,没有再跟她顶嘴,抱着云铮快步回去了。
026 谁是内奸?
等他们走了之后,沈云溪才又去厢房看了那几个丫环一眼,都是一刀致命,这刺客果然狠毒。
她们在睡梦中就丢了性命,连唿喊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
毕竟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加上昨天又刚回来,在别处被折磨了许久想必也身疲力竭,睡得很沉,就算发现刺客也来不及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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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嘆了口气,云铮一定没觉得这事有什么大不了,可能也不是视人命为草芥,只是这个时代下的等级制度如此。
是这些丫环的命不值钱,她们死了也顶多就是给个抚恤金什么的,亲人还得感恩戴德。
「姑娘,她们,她们……都死了?」
春儿战战兢兢就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和桃枝不知什么时候也跟过来了,见地上都是血迹,几个丫环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显然已经死透了。
「嗯,她们都死了,等明天我写一封信给太师府,将这件事禀明,让太师给她们家人一笔抚恤金吧。」
沈云溪和她们没有主僕之情,能为她们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桃枝吓得脸色惨白,大概此时才回过味来,她和春儿是死里逃生捡了一条命。
她差点就偷懒不肯给沈云溪守夜了,若是那样,那她现在也和她们一样躺在冰冷的地上了。
「世……世子妃,多谢世子妃救命之恩。」
她愣了半晌福至心灵,「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
要不是沈云溪武功高强将刺客反杀,刺客将沈云溪杀了之后也不会放过她和春儿,因此不管怎么说都是她救了她们一命。
「好了,你也起来吧,以后只要你能记住忠心两个字,我也亏待不了你。」
沈云溪懒得和她一个丫环计较,只要她不给她使绊子被别人利用,她也不会将她怎么样。
桃枝连连点头,春儿走过去将她拉起来,三人又回了主屋。
这一夜惊心动魄,沈云溪重新洗漱过后躺在榻上,此时已经四更了,只微微眯了一阵儿天就亮了。
第二天起来,墨烟已经派人将那几个丫环的尸体抬出去了,还派了几个下人将院子整个沖洗打扫了一番,将血迹彻底清扫掉。
早上,是春儿去取的早饭,她回来后就将几个下人偷偷说的话告诉了沈云溪。
「姑娘,我听厨房的林大娘说,昨夜的刺客不止一个,好像六七个呢,都被王府的侍卫抓了,府里今天查的特别严,听说是出了内奸……」
「林大娘一个厨房的厨娘怎么知道这些事?还知道府里出了内奸?」
沈云溪喝了两口粥,狐疑的问道。
「她儿子就在府里当侍卫,昨夜也参加了对刺客的抓捕,其实我也是偷听到的,她和另外一个厨娘偷偷说来着。」
春儿怕她不信,便将自己听到这话的来龙去脉也说了一遍。
「嗯,看来这英王府还真是内忧外患啊,穷就罢了,还时时刻刻被人盯着,随时就可能倒下啊。」
沈云溪想到昨晚云铮的话,对那几个丫环大概也不是见死不救,而是心有余力不足吧?
他应该觉得她是内奸,刺客一定会和她联络,自然也不会伤害她院子里的人。
而她昨晚反杀了刺客已经证明自己的无辜了,那内奸又是谁?
027 双方博弈的棋子
她初来乍到,对这府里的情况也不了解,唯一肉眼可见的就是穷。
这几天吃食虽然有了些改善,不过这连一般的大户人家都比不上,跟太师府更是没法比。
漠北如此穷,英王府算是这里的最高掌权者,不知为何不积极发展农耕水利,自己有了土地和粮食,还用得着受朝廷的制掣么?
吃了早饭,她吩咐春儿去找纸笔,给太师府写了一封信,将昨夜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并说陪嫁来的几个丫环都被刺客杀了,希望太师府能给她们一笔抚恤金。
她这其实也是对太师府的一种试探,依着之前的原主,肯定不敢写这封信,她想看看太师府的反应。
看昨夜那刺客的情形,他都不知道她是谁,这足以说明她在沈太师眼里在朝廷眼里连个屁都不算。
就算刺客不小心将她杀了也不影响他们继续制掣漠北,她死了,也许还会有沈云依或者其他贵族小姐嫁过来。
而她在英王府出了事,朝廷想必也要质问一番,所以……
她心里又狐疑起来,若昨晚是原主,肯定已经被刺客杀了。
不知道云铮会不会让王府的暗卫出手对付刺客,毕竟她若是在他的地盘上死了,朝廷就会用这件事做文章,令漠北的日子更不好过吧。
「难道……真的是我想的那样?」
沈云溪背着手在屋里踱来踱去,嵴背突然冷了起来。
或许,太师府和云铮都希望她死,她死了,朝廷就会质问英王府,而云铮也许早就做好了应对之策。
对于英王府来说,她死了也不是没有好处,从此英王府就少了一颗定时炸弹,没必要再担心她哪天给朝廷传递消息了。
沈云溪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她这个无足轻重的小棋子只有死了才会引起双方的一场争执与博弈。
只是,他们双方恐怕都要失望了,她偏偏没死,以后也会活得好好的。
「姑娘,这信我交给谁?」
春儿瞅着手中的信件,一脸懵逼的问道。
「你去交给墨烟,让他帮我送到太师府去。」
「啊?找墨烟侍卫?他,他也不知道肯不肯。」
春儿想到墨烟那凶神恶煞般的面孔就心里发憷,先就打了退堂鼓。
「你交给他就是了,他会派人去送的。」
沈云溪摆了摆手,春儿只好战战兢兢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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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她就回来了,手中还提着个食盒。
「姑娘,我将信交给墨烟侍卫,他居然没有发怒,说会替您送出去。」
「嗯,你手中拿的什么?」
沈云溪见她还有点兴沖沖的样子,不禁问道。
「哦,这个是表小姐让人从糕点铺子买的芙蓉糕和雪花糕,墨烟侍卫拿给我的。」
春儿将食盒放在桌子上,从里面端出两盘糕点来,糕点小巧精緻,卖相极好,看着就有食慾。
沈云溪拿了一块放在鼻间闻了闻,又拿出银针试了试,确定没毒才放进嘴里。
春儿目瞪口呆的道:「姑娘,墨烟侍卫……应该不会害你吧?」
「这哪儿说得准?昨夜他们和刺客都希望我死,若不是我刚好会武功,如今已经和那几个丫环一样是具死尸了。」
028 府里不养闲人
沈云溪一下子想明白了她如今的地位,也推测出了沈太师将她嫁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她是被太师府放弃的一颗棋子,让她嫁来这里就是为了被英王府折磨死,也许越惨越好。
等她死了,太师府自然会出面为她讨公道,朝廷也会借着这事打压英王府。
而云铮这边,明知道她嫁到这里来是什么目的,自然也会做出防范与应对,就算她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因此没人在意她的死活。
这么一来她在王府受到冷落与怠慢,连个下人都敢欺负她也就不难理解了,也许太师府那边也早就知道她的处境了。
春儿见她拿着一块糕点沉思,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想起昨晚死去的几个丫环,不禁问道:「姑娘,你说太师会给朝霞她们几个抚恤金么?」
「会,不止会给,还会给不少呢。」
「为什么?她们是在王府出的事,离的这么远,本就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回京城去的,若太师不说,也没人知道她们死了。」
春儿其实觉得是林氏不可能给她们几个抚恤金,毕竟这事到最后还是要由她处理,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给已经陪嫁出去的丫环钱?
「太师府又不缺那点银子,给了她们厚厚的抚恤金,她们出去就会宣扬抹黑英王府一番,使英王府在百姓中的地位下降。」
沈云溪一边吃糕点一边说道。
「呃,那姑娘,你昨晚还救了世子,世子他以后应该不会对你像以前一样了吧?」
春儿想到墨烟还给了她糕点,喜出望外的说道。
「你想多了,恐怕以后咱们的日子会更不好过吧?」
从这次刺客事件中云铮应该也推测出太师府的意思了,他们是要彻底放弃她这颗棋子,所以他更不会有顾忌了。
刚开始她还觉得她是顶着朝廷的名义嫁过来的,英王府一定有所忌惮,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亏她之前还大闹浣衣坊觉得英王府不敢将她怎么样。
哎……
「姑娘,可是墨烟侍卫还给了奴婢糕点。」
春儿不解的说道。
「也许只是顺手给的。」
沈云溪说完去榻上又补了一觉,正睡的香,突然被人推醒过来。
她睁开眼迷迷煳煳的看了一眼是春儿,不禁气道:「做什么?」
「世子妃,快起来,世子来了。」
春儿低低的说道,之后不管她愿不愿意,将她扶了起来,帮她穿衣裳。
「他来做什么?你告诉他我在睡觉不就行了?」
沈云溪懒懒的不想起床,轻声喝道。
「世子妃,现在大白天的,你怎么能睡这么久?世子在外面说过来用膳。」
春儿急巴巴的说着,又几下就给她将衣裳穿好了。
沈云溪只好起来,穿戴好后走了出去。
云铮一身锦衣,端坐在桌前,桌子上摆满了菜,看着很丰盛。
「哟,王府不是穷的锅都揭不开了,这么丰盛的饭菜是哪儿来的?」
沈云溪走过去坐下,瞧了一眼说道。
「既然太师府也不管你了,我这府里也不养闲人,这顿饭是感谢你昨晚救我,以后都要你自己做,府里不再管你的膳食了。」
029 自给自足,丰衣足食
云铮定定的坐着,没有离开的意思,看起来是要和她一起吃饭了。
「你的意思是既不给我休书,也不让我好过,要我在英王府活活饿死?嗤,堂堂王府,穷成这样就罢了,还抠门到如此地步,你不怕天下人笑话?」
沈云溪琢磨着他话中的意思,不禁气笑了。
「没有要将你活活饿死,休书我现在还不会给你,你不是对蓉儿管家颇有微词,嫌弃她给你送来的饭菜难吃?」
「以后我让人按定例每日将食材给你送来,你想吃什么自己做吧?既然嫌我府里的人做的不好吃,你就自己动手吧。」
云铮淡定的坐着,不慌不忙的说道。
「……」
她什么时候对表小姐管家有微词了,什么时候嫌弃她送的饭菜难吃了……
想到那两盘糕点,那也不是她送的啊,不是墨烟顺手拿给她的么?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云铮是这个意思,不禁乐开了怀。
「那真是太好了,多谢世子体谅,我在太师府就算不受宠,没有娇生惯养过,膳食却也是京城一等一的,你府里厨娘做的饭还真是让人难以下咽,不如我院子里香气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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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容蓉去他跟前告状,他还相信,那她也没什么好说的,自己做就自己做。
云铮定定的看着她,见她好像真的不惊慌,就她那两个丫环,根本就没学过厨艺,会做什么饭?
他府里的厨子就算不比京城,却也是漠北出名的,给她按照定例送饭了,她居然还敢说三道四,那就让她自己做去,看她能坚持几天?
想到之前容蓉去他那里哭诉,说沈云溪挑剔膳食,整天为难厨子,他又气恼起来。
「那就这样吧,世子妃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直接跟我说,或者吩咐墨烟也行,让他去给你办。」
见她也没有认错的意思,他只好就这么决定下来。
「没有,只要给我食材就行,别像我刚嫁来的时候一样,整天吃猪食。」
她毫不客气的刻薄道。
「你……什么时候给你吃猪食了?」
云铮听她居然说吃猪食,差点气得要毒发了。
「呵呵,那你倒是去打听打听啊,之前我性子没变的那个月,府里的下人丫环都是怎么对我的?」
沈云溪仗着他也查不到她性子大变的原因,也不避讳,直接就说道。
「哼,你倒是还敢提这个,亏你能在太师府装那么多年,我还没问你,你一个深闺小姐,在太师府那样的地方,怎么学的武功和医术?」
云铮一直纳闷疑惑这件事,刚好她提起来了,也就问了出来。
他又让墨烟将她的资料拿出来研究了一遍,却还是找不到任何疑点。
「这事我也好奇,好像突然有一天就会了,也许是我以前学过忘了,总之这事我也无法解释得清。」
沈云溪避重就轻,轻描淡写就将这事揭过去了,免得他以后再追问个没完。
她见云铮确实不打算走,就自顾自的坐在对面吃起饭来,春儿和桃枝二人见状忙走上前来。
「我不用伺候,你下去吧,让桃枝待着给世子布菜吧。」
沈云溪摆了摆手斥退了春儿,眼神玩味的瞅了一眼桃枝说道。
030 说不准是个隐形富豪
这丫头也不是个省心的,瞅她那巴巴凑上来的模样儿,莫非还寻思着爬个床什么的?
云铮这人要么就是x冷淡,要么就是对女人不感兴趣吧?
否则放着她这么美的妻子都不正眼看一下,就算和她是敌对的关系,也不会禁慾成那个样子吧?
说不准,他还是个雏儿。
沈云溪一边吃一边看着对面俊美的天神一般的男子暗自腹诽。
桃枝听了她的话立即喜笑颜开的上前来拿起长筷打算给云铮布菜。
「下去……」
云铮清冷的声音响起起来,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语气中却隐含威严。
桃枝吓了一跳,委屈的瞅了他一眼道:「世子,奴婢给您布菜吧。」
「滚……」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这也是个火爆的脾性。
桃枝放下筷子,忙跪了下去,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好不容易能服侍世子一回,还惹了他不高兴。
「既然世子也不用服侍,你就下去吧,别在这儿碍他的眼,影响他的食慾了。」
沈云溪其实也料到了这个结果,只是方才见桃枝跃跃欲试的,才给她放了个水,也让她以后有点眼力界。
桃枝垂着头应了一声,忙站起来出去了。
「世子快吃吧,再耽搁下去饭菜都凉了,我今儿还是託了世子的福,才吃到这么一大桌子菜。」
沈云溪无视云铮的怒气 ,自顾自的说道。
「世子妃连下人也不会教么?」
云铮见她还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态度,心里有火却不知从何发起,只好冷冷说了一句。
「我的丫环我自然教得了,桃枝可是你府里派过来的丫环,要不是我生了场病想明白了一些事才压住了她,她以前可是我这里的主子,连我都吆五喝六的,我哪里教得了您府里的下人?」
沈云溪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说,不禁失笑说道。
云铮被她噎的一口气憋在心里,胸脯起伏了半天,拿起筷子吃起东西来,筷子不时碰撞着碗,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沈云溪愣是装作没听到的样子淡定自若的一直吃饱才放下了筷子。
「哎哟,这顿饭真是我来到漠北吃的最好的一餐了,我是真的没想到朝廷将王府苛待成这样,呵呵……」
吃完后她还不忘再嘲讽一句,其实这些天她观察了一下,觉得王府的情形没那么糟,云铮说不定是个隐形的富豪呢。
云铮本来还没吃饱,听了她这话顿时放下了筷子,冷哼了一声。
「世子妃放心,以后只要你自己动手不劳烦府里的厨子,想吃什么东西只管来找我要。」
「好,那就多谢世子了,我若需要什么食材,会派春儿直接去找你,你吩咐人给她便可。」
沈云溪没想到将他激的给了她这样的福利,这样一来以后她就不需要跟表小姐要了,那样会省很多事。
云铮今天过来其实还有些话想问她,只是二人话不投机,一时没了兴趣,吃了饭茶都没喝就气唿唿的走了。
春儿进来一脸担心的道:「姑娘,您又将世子气走了,以后他指定不会再来了。」
「不来才好,你以为他来了能有什么好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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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 大鱼大肉
沈云溪嘆了口气,想着春儿到底没见过什么世面,不懂得人心险恶。
她以为云铮来了她的院子,就会对她改观,突然对她友善起来么?
还真是将人想的太简单了。
「可是,方才世子说……不是说让您需要什么食材就去找他要么?如此一来,他还是对您有一丝怜惜的吧?」
春儿想到方才吃饭的时候云铮虽冷着脸却也没有责怪沈云溪,还让她以后找他要食材,顿时觉得比起之前好了许多。
「呵呵,让我们找他要食材,是怕我去为难表小姐,她跟他告状了你不知道吗?而且,他让我们以后自己做吃的呢,你会做?」
沈云溪觉得她得好好教教自己这丫头,别人给个指甲盖大一点的甜头她就美的不行了,以前人家虐待她的事她都忘了么?
「这,奴婢还是会做些菜的。」
春儿低头说道。
其实她觉得给食材自己做也不错,到时候沈云溪想吃什么她就可以学着做给她吃了,总比每天按厨房的定例去取饭的好。
本来自家姑娘就不受宠,下人们都是迎高踩低之辈,厨房里的人都巴结表小姐,知道她和自家姑娘不对付,就暗中使绊子。
不是给她些半生不熟的饭菜,就是别的院子挑完剩下的,等拿回来都凉了。
「哦,那从明天开始你和桃枝就轮流做饭吧,那几个丫环被杀了,暂时也不知道会不会再给这儿派人。」
沈云溪倒是没将这个当回事儿,她觉得目前当务之急是要先赚点钱来花,这捉襟见肘的日子她可过不了。
春儿当即就和桃枝商量这事去了,桃枝受打击后收敛了许多,当即就答应下来,说一切都听沈云溪吩咐。
第二天,表小姐派秋竹带着两个婆子给她院子里送来了米面、蔬菜、肉和鸡蛋等食材,看起来还挺丰富的。
春儿和桃枝两个将东西清点收下后,秋竹进来行礼道:「世子妃,我们姑娘让奴婢来给您送食材,说是得了世子的吩咐。」
她刻意将世子两个字咬得很重,沈云溪懒得和她计较,点头道:「嗯,明天就不劳你亲自过来了,我让春儿和桃枝去取就行了。」
「这……世子妃,这些食材都是要登记在册的,世子特意给了一张单子,这些食材都是按照单子送来的。」
秋竹一脸为难的说道。
「算了,你们想怎么送就怎么送吧,总之不要少了就行,你家世子可吩咐了,让我需要什么食材尽管去找他。」
「是,奴婢会如实禀告表小姐。」
「好了,你去吧,我这里也没好茶给你吃。」
沈云溪看着她心烦,便摆了摆手打发她走。
秋竹应了一声站起来离开了。
沈云溪看了看食材还挺丰富,有白米白面,排骨瘦肉,还有鸡肉鱼肉,茄子、白菜、小葱、豆角等……
她心里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也许云铮并不是真的穷,只是一直在装穷,为了做给朝廷看的。
否则短时间之内,他也不可能买来这么多食材,而且,之前也许是故意给她吃那些猪食一样的东西。
因为那个时候他认定她是奸细,会给朝廷传递消息,所以给她一种王府穷的揭不开锅的错觉。
她忿忿的嘀咕了一句:定让狗世子馋的流口水。
032 亲自下厨
也许是她施展医术救他或者她杀了刺客让他暂时放松了对自己的监控,而她又为了点吃的三番两次出言嘲讽让他面子上过不去,所以才想了个这么恶毒的主意出来。
只给她生的食材让她自己做,若她真的是太师府的嫡小姐,肯定只能饮鸩止渴,就算天天有这么新鲜丰富的食材,恐怕也是暴殄天物,只能将就着吃。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她前世的前世就对烹饪颇有研究,有一手好厨艺。
当天沈云溪就让桃枝和春儿给她打下手,在小厨房做了烤五花肉,滋香扑鼻,还有排骨炖豆角,吃了两大碗白米饭,直接撑的躺在床上动不了了。
以后的几天,天天都是她自己动手做的,鲤鱼炖豆腐、荷叶鸡、炒香椿,小炒肉、清汤面、拌面、炒饭……
自从给她送食材之后,她小日子天天过的滋润无比,春儿和桃枝两个丫环每天除了张大嘴巴就是咽口水,每次都一脸震惊的给她打下手,瞅着那一盘盘精緻的菜餚都馋哭了。
春儿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姑娘,您怎么连这个也会?以前在太师府也没见您做过啊?」
这时候沈云溪就会当着她和桃枝的面吹个牛:「我在太师府的时候看的书多,医书、武功、农书、菜谱不管什么书都看,这些也都是第一次做,按照菜谱上的记载来做的。」
两个丫环被她吹的一愣一愣,不相信吧,她每天都不重样的做这些吃食,相信吧,又觉得有那么一点不靠谱。
不过她们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因此最后只好相信她的厨艺都是从菜谱中看来的。
而另一边,沈云溪院子里每天的动静都被禀报给云铮还有表小姐几个主子。
云铮自那日被沈云溪施针救醒后,就用内功将身体里的蛊毒压制住了,暂时应该不会再发作。
他原本只给沈云溪食材也是想惩戒她一下,让她只能看到却吃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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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先他是知道桃枝不懂厨艺的,她和她的丫环就更不用说了,在太师府能吃口饭就不错了,哪里还懂什么厨艺?
所以他特意吩咐墨烟和容蓉每日给她准备丰富的食材,让她只能干看着流口水。
她不是说王府给她吃的猪食么?就算有这些食材她不会做也只能还是做成猪食一样的东西。
没想到……
「你说,世子妃院子里每天都香气馥郁,是她自己动手在做饭?」
云铮在书房里踱来踱去,听着墨烟的禀报。
「据下人传来的消息看,确实是这样。」
墨烟虽然很不情愿承认,却又无法歪曲事实。
「这怎么可能?你确定不是那两个丫环做的?是她亲手做的?」
云铮当然不信,他做梦都没想到太师府的嫡女居然会做饭,听起来还似乎有一手好厨艺。
「这些天每天都是世子妃亲自下厨做的,这一点桃枝也确定了。」
墨烟撇着嘴说道。
这天,沈云溪做了烤鸭腿、酱肉,鸡丝黄瓜、红烧肉、芝麻糖饼、糯米糕,还有饭糰,满满摆了一桌子,正要吃饭,就见桃枝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世子妃,世子……来了。」
033 胖成什么样了?
沈云溪皱了下眉,慢吞吞道:「来就来了呗,你慌什么?这些吃的是我们光明正大做的,又不是偷来的?」
桃枝听了她的话安心了不少,刚要再说什么,就见门帘一掀,云铮走了进来。
他穿着月白色居家衣袍,比起往日的凌厉柔和了几分。
沈云溪起身行礼:「世子怎么来了?」
云铮嘴角翘起一抹弧度,对她这严防死守的小气样儿有些不满。
「这里是世子妃的院子,我们是夫妻,我来不得这里?」
「呃,当然来得,整个王府都是你的,您当然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沈云溪言辞犀利的回道。
「听说最近世子妃小日子过的不错,我特意过来瞧瞧。」
云铮抬眼就看到了满满的一桌子菜,不止香气扑鼻,卖相也不错,看着精緻可口。
「这有什么好瞧的,莫非世子是来蹭饭的?」
沈云溪早就瞅到了他的眼神,嘴角扯了扯问道。
「本世子难道还在这里吃不得一顿饭?」
云铮被她戳穿了心思顿时不高兴,索性沉下脸来直接应道。
「呵呵,当然吃得,那世子便请坐吧。」
沈云溪做了一上午菜早就饿了,不想跟他置气,便叫春儿添了一副碗筷。
云铮见她没有将他赶走,脸色才缓和了些,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这个是红烧肉,这是酱肉、烤鸭腿,那个是糯米糕,还有饭糰,您都吃过么?」
沈云溪拿起筷子给他夹了一块红烧肉,故意给他挨个儿报了一遍菜名埋汰他。
云铮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夹起那块红烧肉吃了下去……
味道好像还不错,他吃了一口后忍不住又夹了一块,然后又去吃其他的菜。
沈云溪见他不说话就是埋头吃,生怕他一会儿吃完了不给她留,也不再怼他,安静的吃起饭来。
云铮一边吃一边在心里品评,虽然很不想承认她做的菜好吃,可又忍不住吃了一筷子又一筷子……
没想到她还真有一手了不得的厨艺,他瞬间觉得王府的厨子做的菜和沈云溪的比起来果然差远了。
一顿饭吃完,盘子里的菜基本上都见底了,沈云溪放下筷子摸了摸肚子,暗道还好她吃得快,否则都要被云铮这渣渣给抢的不够吃了,看他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莫非还没吃饱?
「世子吃好了么?我这都三个人的分量了,结果都被你一个人吃完了。」
春儿端上茶来,沈云溪一边喝一边说道。
「世子妃做的菜还不错,这倒是没想到。」
云铮端起茶喝了一口,顿觉这茶又苦又涩难以下咽,当即就放下了茶碗。
「呵呵,世子若想在这些事上折磨我,那你可想错了。」
沈云溪一脸傲娇的说道。
接下来的几天,云铮时不时的就来蹭一顿饭,还特别能吃。
每次都将桌子上的菜风捲残云般吃光,搞得沈云溪每顿都要做一大桌,几天下来,身体没养起来半点肉,还瘦了一圈。
这天,她炖了一锅小鸡炖土豆,云铮又来了。
沈云溪将一整锅肉端上来放在他面前气道:「世子是被我抓住了胃么?府里的厨子都没给你做饭么?你瞅瞅这些天将我累的,我都瘦了一圈,而你,胖成什么样了?」
034 挑选丫环
春儿正站在一旁摆碗筷,听到她这话顿时抬头看她,不断的给她使眼色,想让她说话悠着点,千万别将世子惹怒了。
「你挤眉弄眼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了么?我这院子就你和桃枝两个丫环,每顿给我打下手都人手不够,我一个人吃尚可,他一来我就得多做好几个人的分量,快累死了。」
沈云溪正气恼着,春儿又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她忍不住就将气撒到她头上了。
云铮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因为她说的那句他胖成什么样了。
他低头瞅了瞅自己,好像是比之前健壮了些,那也顶多谈得上魁梧罢了,哪里就能用胖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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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妃现在还没下堂,你也是我明媒正娶迎进王府的,我来你院子吃饭,有什么不对么?」
他不客气的在桌子前坐了下来,越发觉得来她这儿吃个饭是理直气壮的事。
沈云溪气结,她和他是因为什么成的亲他不知道么?难道几顿饭就把他给收买了?
「世子还晓得我现在没下堂,还记得我现在是世子妃的身份么?你瞅瞅我院子里这两个丫环,可怜巴巴的每天从早到晚的干活,我也什么事都得亲力亲为,也不怕传到京城去被御史弹劾?」
她口齿伶俐,一番强词夺理的辩解让云铮顿时无语。
但他还是在她这里吃了饭才离开,当天下午表小姐就带着人牙子来了她的院子。
其实这事打发个得力的婆子来就是了,不过表小姐听说云铮不让厨房给她做饭,只给她送生鲜食材后,她的日子越发过的好了,便想亲自来看一看。
尤其这段时间云铮天天到她这里来吃饭,她恨得牙根痒痒,有点不大相信。
总觉得她是用了什么狐媚子手段才吸引了表哥,否则他那么冷淡的人怎么可能天天往她院子跑?
她带着一群丫环婆子打扮得靓丽光鲜,活像她才是这府里的女主人一般。
她进来后就先声夺人笑道:「表嫂,都是我的不是,本该前几天就给你这里派人,可表哥最近受了伤,我又要帮着监督各地方交来的租子,便来的晚了。」
她身后跟着个牙婆子,见了沈云溪就跪了下去:「见过世子妃,小人是常给府里挑选丫环的孙婆子。」
沈云溪料想是云铮听了她的抱怨才吩咐了表小姐来给她这里挑丫环,不冷不热的应道:「起来吧,人都带来了么?」
「都带来了,世子妃请随意挑选。」
孙婆子见她面容淡淡,对表小姐也没那么热情,心里一紧忙回道。
她经常和王府打交道,知道表小姐掌管着府里中馈,多少人巴结都来不及,没想到这刚过门的世子妃却好像不怎么卖她的面子。
「那我就看看吧。」
沈云溪说着就站起来往出走,并没有跟容蓉答话。
容蓉愣了一下,面上有点讪讪的,也冷了脸跟了出去。
孙婆子见惯了大户人家的勾心斗角,只这么一会儿工夫就知道这两位不合,更加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这些都是小人今天带来的女孩子,各个伶俐标志,是调教了很久的,世子妃尽可放心挑选。」
035 才能展示
她将手负在身后,从头到尾细细将那些女孩子看了一遍。
一个个都水葱儿似的,身段苗条,看着伶俐可人,长得都不错。
应该都是教了很久的。
「还有其他的么?」
沈云溪扭头看向孙婆子问道。
「世子妃,这些都是老婆子这里训练出来鼎好的了,个个都是直接能使唤的,不用再重新调教。」
孙婆子见她转了两圈一个都没选出来,还以为她不满意,顿时惴惴的道。
「我是挑选服侍我的丫环,又不是给世子挑妾室,这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模样又标志伶俐,你确定,我能使唤得动她们?」
沈云溪冷下了脸,似笑非笑的瞟了容蓉一眼。
她就知道她跟来没好事,这些丫环各个俊俏苗条,眼角含春,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灯,她若留下岂不是自找麻烦?
容蓉被她盯了一眼顿时一怔,没想到她居然识破了。
云铮午饭后就叫她去了书房,吩咐她将人牙子找来给世子妃院子挑选几个得力的丫环。
她心思一转表面应了下来,转头就让孙婆子带几个模样儿标志身段苗条的来。
孙婆子还以为要选通房丫环,便将几个培养了好久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女孩子都带来了。
毕竟这里是王府,若是留下来能混个姨娘通房的,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
此时听这世子妃的意思,好像并不是要挑选通房丫环,孙婆子顿时懵了。
「世子妃,她们定会好好服侍您和世子的,定会事事遵从您,怎么会使唤不动?」
沈云溪听她的话就知道自己果然想对了,这表小姐还真是见缝插针的给她使绊子。
她估计也不是想给云铮选通房丫环,只是想选一些俊俏伶俐的,心思不纯的,将她院子闹的鸡飞狗跳就达到目的了。
「还有其他的么?」
沈云溪将鞭子拿在手中磕着问道。
「还,还有一些。」
孙婆子见她拿着鞭子心里有点发憷,觉得她和传说中的不太一样,不是传闻这世子妃不受宠么?
不仅被世子冷落,自己也性子懦弱,连下人都敢欺负她,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那样啊,她拿着鞭子的样子有点厉害呢。
「你带了多少人来,不会就这几个吧?将所有的人都带进来。」
沈云溪让桃枝搬来一把椅子,干脆坐在院子里等。
孙婆子此时也知道这世子妃不好煳弄,忙出去将所有的人都带进来了。
总共二十多人,大大小小,肥瘦不一,粗笨的,矮的胖的都有。
沈云溪看了一遍,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下面,你们就挨个儿将自己的本事跟本世子妃说一遍吧,都会些什么?可以随便说,只要是你会的就可以说出来,那样被录取的可能性会大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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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蓉听了顿时皱起了眉头,这是做什么?挑几个丫环而已,搞得跟选美比赛展示能力比赛似的。
「世子妃,不过选几个丫环而已,有必要搞得这么麻烦么?」
「麻不麻烦,都是我自己的事,又不要你选。」
沈云溪坐在椅子上,之后让春儿挨个儿点名,让她们展示自己的才能。
036 不会让我自己付钱吧?
容蓉被她当面冷言冷语的一怼,顿时有些下不来台,脸色通红。
这些女孩子中有伶俐的,也有粗笨的,原本那些粗笨其貌不扬的是没机会的,可现在沈云溪给了她们同等的机会,有些就开始跃跃欲试了。
「世子妃,奴婢会做针线,会画花样子,还认得好些花草,这样的行么?」
一群人看来看去,谁都不敢先出来说,最终有个看着老实粗笨的女孩子站出来说道。
「行,你针线做的怎么样?能照着花样子做出来么?」
沈云溪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又细细问道。
「奴婢别的都马马虎虎,就是针线做的不错,以前村里好多人都找我画花样子,跟我学做针线,我娘都不如我。」
那女孩子想了想说道。
「好,那你就留下来吧,站到一边去。」
沈云溪当即就让她留下了,只要有个一技之长在她这儿就有用处。
「……」
容蓉和孙婆子互相看了一眼,这个女孩子长相真的一般,身段也一般,粗粗笨笨的,只是会做点针线就将她留下来了?
「世子妃……」
孙婆子忍不住叫了一声,想说点什么。
沈云溪竖起手指,淡淡说道:「我院子里的事自己决定,谁都插不了手,世子也不行。」
她只说了一句话,孙婆子就不敢再说什么了,毕竟她顶着世子妃的名头,容蓉也没吱声,只默默站在一旁。
别的女孩子见之前那个只会个针线会画个图样就被留了下来,顿时争先恐后的开始说自己的特长。
「世子妃,奴婢长得有些入不了眼,不过我力气大,会些拳脚功夫,以前在村里那些年轻后生干仗都干不过我……」
有个站在最后面看着五大三粗的女汉子小心翼翼的站出来说道。
沈云溪看了她一眼摆了摆手道:「留下……」
这一来其他女孩子眼红了,纷纷站出来说自己的长处。
有的会做菜,有的干活利索收拾屋子一把好手,有的读过几天书,认识几个字,还有的会梳头……
只要能说出来一两项长处的沈云溪都留了下来,不管长相身段,只选有才能的。
一番挑选下来,居然有七八个人都符合要求,反而之前孙婆子挑选的那些里只留下一个识字的,还会些土方子医术,其余的都被淘汰了。
挑完人后,沈云溪便利索的摆了摆手道:「好了,其余的你都带走吧,我这儿不需要了。」
孙婆子还是第一次见这样挑丫环的,一般大户人家都注重相貌身段,没想到在她这儿她那些许久都没卖出去的女孩子都卖了。
她一下子高兴起来,忙点头道:「世子妃确定这些丫环都要?」
「确定,我这也算给你清库存了,不好卖的都留我这儿了,那些人不买,是她们没眼力界。」
沈云溪知道她高兴的原因,也不留情面的戳穿了她的心思,孙婆子顿时讪讪的干笑了两声。
「好了,表小姐还有什么事么?没事的话,就将她们带走吧,我如今还没下堂,还是世子妃,你不会让我自己付买丫环的钱吧?」
她见容蓉站在一旁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直接问道。
037 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容蓉其实还真有那个意思,太师府就算再不济,也给她陪了些破烂嫁妆吧,买几个丫环的钱还总是有的。
可是,没等她开口沈云溪居然光明正大说不想付钱,这……
真是刷新了她对大户人家小姐的认知,沈太师府的嫡女,就算穷到吃野菜的地步,也不该当面说出这样的话,这样做不是丢尽太师府的颜面么?
「世子妃,你……难道连买几个丫环的钱都付不起么?」
容蓉愣了半晌,终究还是回过神来问道。
「对,这些丫环都是王府该给我配备的,还要我自己掏钱?莫非王府穷的不仅要给世子妃吃猪食,还要让她自己掏钱买丫环自己掏生活费么?」
沈云溪瞪大眼睛一副无辜的样子,直接就当着众人的面将这件事捅出来了。
「……」
孙婆子和在场的人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在这个时代颜面是十分重要的,尤其权贵和大户人家,颜面看的比命都重要,沈云溪这样将王府的短揭露出去,这简直是史上绝无仅有。
「世子妃,你……你在胡说什么?」
容蓉瞪了半天眼睛突然怒道。
就算她想让沈云溪出丑,想让她的院子闹的鸡飞狗跳,却也不想王府被这样揭短。
一开始她只是故意挤兑她,所以才给她吃那些连下人都不吃的食物。
她刚来的时候逆来顺受,整天就知道哭,大气都不敢喘一个,谁想到有一天居然会转性,什么都不怕,胆大包天起来,连这事也捅出来了?
「我有胡说么?要不要我将桃枝叫过来做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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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明知道她的担心,可还是无所顾忌的说了出来,她倒要看看,云铮知道这事后要惩罚谁?
这事是她当初故意整她的,自然不能怪她秋后算帐了。
容蓉急怒攻心,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怎么,买丫环的银子到底呀谁出?王府要是穷的连几个丫环都给我买不起,那就让人牙子带着她们走吧,我不要了。」
沈云溪不肯让这事就这么马马虎虎过去,明着逼问容蓉。
「你……」容蓉见她一口一个王府穷,恨不得撕烂她那张嘴,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无可奈何。
孙婆子早就被这阵仗吓傻了,她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将自己藏起来,她这是什么命啊,要知道王府这般隐秘的事?
「世子妃说笑了,几个买丫环的钱,谁付不一样?您这是故意埋汰老婆子呢。」
沉默半晌,她知道躲不过去,才开口将一切事担下来,还算机智。
「哼,孙婆子,你跟我去拿钱吧,既然世子妃小气到连几个买丫环都不肯付,总不能王府也不管。」
容蓉这才趁势下了台阶,再也待不下去,顷刻间就带着一群人走了。
春儿和桃枝也早就吓懵了,远远的站着,直到此时才小跑着过来。
「姑娘,她们怎么安置?」
隔了一会儿,春儿才战战兢兢的问道。
沈云溪瞅了她一眼,暗道瞧那没出息样儿,王府穷是满朝文武都知道的事儿,她只是随口说出来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你给我取纸笔来,哪个会做什么事,都记录下来,顺便给她们取个名字。」
038 恶人先告状
当天沈云溪院子便热闹起来,她将每个丫环的特长都记录下来,让春儿和桃枝一一记住。
之后又给她们重新取了名字:芍药、半夏、连翘、麦冬、木香、荷香、迎香、冬香。
她看着几个新来的丫环说道:「我刚才挑选的时候想必你们也都看到了,我是根据你们的才能留的人,跟其他的关系不大,不过……」
她看了看几个丫环中有两个体型肥胖的,指了指又道:「连翘,麦冬,你们两个跟了我之后可得减减肥,这胖的快走不动了,我就算不注重你们的形象,也得差不多啊。」
被点名的两个丫环瞬间脸色通红,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麦冬小声道:「世子妃,奴婢知道了,以后一定少吃饭,多干活,争取瘦下来。」
沈云溪摇了摇头道:「就你们过的日子想胖也胖不了,什么都吃不上怎么可能胖?你们俩这是病,得治。」
两个丫环瞬间有点慌,脸色都白了。
「世子妃,奴婢并无不适感。」
连翘在自己身上摸了摸说道。
「你们不用慌,就是身体原因引起的肥胖,我给你们开几服药喝下去就会慢慢瘦下来了,不是什么大病。」
沈云溪本来是想用她们俩试验一下自己的医术,看看减肥的方子怎么样,没想到倒将两个丫环吓着了。
「呃,那……多谢世子妃了。」
二人齐齐松了口气,开口感谢道。
「没事,下面我就给你们分个工,从明天开始,你们就各司其职,我这里不养闲人,只看有没有本事。」
「做的好了有赏,做的不好就要罚了,若是有偷奸耍滑不听话的,我便会直接将人打出去,我现在将丑话说到前头,别到时候我要发落你们了,你们又来求饶,哭哭啼啼那一套在我这儿不管用。」
沈云溪话音一转,开始说起了她的规矩,她煞费苦心选了这几个丫环,可不是让她们只当个丫环的,是让她们成为她的得力助手的。
新来的几个丫环听到顿时过来跪下齐齐说道:「奴婢知道了。」
「春儿,明天你先教她们一些这里的规矩,之后按照她们各自的特长分配伙计吧,你和桃枝就跟在我身边吧。」
春儿这段时间已经摸清了她的性子,,点头应道:「世子妃放心,奴婢心中已经有数了。」
沈云溪摆了摆手让她们今天就下去休息,先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容蓉带着孙婆子取了买丫环的钱,转头就去云铮的书房将沈云溪当着外人的面揭王府短的事告诉了他。
「表哥,世子妃也太不像话了,这种事我们心知肚明就行了,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丫环和外人的面说王府穷的揭不开锅?」
云铮已经知道了沈云溪今天选丫环的事,听了容蓉的话隔了好一会儿才道:「她说的也没错,只不过,你之前在吃穿用度说苛待她,本来就做的不地道。」
容蓉准备了一肚子话打算跟他告状,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说,竟有点回护她的意思,顿时懵了。
039 百思不得其解
「表哥,你不会对她动了恻隐之心了吧?就算她懂些医术救了你,也终究是那边的人,说不定私底下还在偷偷收集王府的消息偷偷传送出去,你千万别被她的容貌蒙蔽了。」
容蓉能感觉到云铮对沈云溪的态度不似以往,好像有了点软化,不禁着急起来,几乎气急败坏的说道。
「她之前住在王府时是什么样子,你应该知道的,好像自从大婚之后,就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云铮俊美冷清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淡淡的陈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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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蓉想了想,立即点了点头道:「是啊,她刚来的时候哭哭啼啼唯唯诺诺整个一个病美人,大婚之后就突然性子大变了。」
「现在的她和刚来时比,真是天上地下两个人,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呃,就除了那张脸还是以前的脸。」
她想到沈云溪的转变,恨得咬牙切齿,现在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是嫌自己死得太慢了吗?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什么原因?」
云铮慢慢蹙起了眉头说道。
「这……只能说明她会装呗,以前在太师府的时候可能不敢表露出来,来了这里没人压着她了,她便想仗着朝廷的势装模作样呗。」
容蓉早就觉得沈云溪以前一直在装,直到嫁来王府,山高皇帝远,没人监视她了,她才露出了本性。
云铮瞅了她一眼,沉思了一会儿才道:「在太师府装的话,来到这里更该装着才是,这里对她来说比太师府更不利。」
「再说,她懂医术又会武功,有那样的本事在太师府还用得着装这么多年?」
容蓉慢慢静下心来思考了半晌,也觉得云铮说的有点道理。
「那你说她是怎么了?难不成被人换了?她只是和沈太师家嫡女长得一模一样而已?」
云铮摇了摇头,「这事定有蹊跷,我已经派人暗中去查了,相信总能查到蛛丝马迹。」
「至于她今天说的话,王府穷是别人都知道的事,无所谓,还有,以后她的吃穿用度你都上心些,别落人口实。」
他终究还是有点怪怨容蓉之前苛待了沈云溪,他成亲后去军营只是想冷落她,却并没有让人苛刻她。
没想到容蓉居然暗中少了她的吃穿,还纵容下人丫环欺负她,大概这才激发出了她的本性?
可是,一个人就算改变再大,也不可能一下子就会了以前根本不会的东西啊。
他这几天都在想沈云溪突然性子大变的原因,却百思不得其解,变了性子之后的她,好像比之前那般唯唯诺诺顺眼些。
「表哥,你也太偏袒她了,她去浣衣坊殴打下人的事还没个结果呢,现在差不多要在王府当家做主了。」
容蓉见云铮并没有要处罚沈云溪的意思,顿时愤恨的说道。
「这些都是小事,她之前不是给太师府寄了书信么?看那边怎么回復吧?若她真的是太师府派来的奸细……」
云铮闭了闭眼,抓着椅子的一角一用力,「咔嚓」一声,椅子顿时四分五裂,木屑纷飞,碎了一地。
040 家传的手艺
容蓉面色一白,一时没了声音。
她一直知道云铮的性子实际上又冷酷又狠戾,只是表面上轻易不表露出来,他突然用内力将椅子捏碎还是吓到她了。
「表哥……」
她委屈巴巴的叫了一声。
云铮几乎瞬间就恢復了正常,叫了侍卫进来打扫,之后才扭头看着容蓉道:「你以后没事也别去她那儿找不自在,你不是她的对手。」
容蓉多少心有不甘,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是在变相的护着她?
不过她不敢再说什么,点了点头低低应道:「是,我现在可不敢招惹她,她简直跟个泼妇一样蛮横无理。」
云铮又瞥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容蓉再也待不下去,满腹心事只好压下,恋恋不捨的走了。
她走后墨烟进来禀报:「世子,跟着王爷去的墨青回来了,他说今年漠北的收成还是不大好,给朝廷上交的租子也差了一大截子,如果要足额上交,百姓手里就没有余粮了,赋税更加沉重。」
云铮一下子皱起了眉头,忧心忡忡的踱起步来。
半晌,他才扭头吩咐道:「你明天就动身去一趟大梁,跟温子臣交涉一下,看看能不能买到粮食。」
墨烟应了一声:「是。」
之后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道:「世子,若我们私下购买粮食被朝廷发现,这可是大罪,他们就更有理由针对漠北了。」
「所以,这事要秘密进行,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看看温子臣那里能筹集多少粮食,再怎么也不能将百姓手里的粮食全部收上来。」
云铮嘆了口气说道。
「朝廷这是不打算给我们活路了,故意加收赋税逼得百姓动乱,他们好从中得利。」
墨烟气得剑眉倒竖,忍不住怒道。
「他们越是紧逼,我们越要小心谨慎,凡事都要好好应对。」
云铮瞥了他一眼,墨烟立即屏息凝神应了一声,默默退出去了。
沈云溪院子里有了几个丫环,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本来挑选的时候就是有针对性选出来的,所以没几天的功夫,几个丫环做事就熟练起来。
芍药和半夏认识些药材,也认识些字,木香和荷香厨艺不错,几乎能根据沈云溪的描述就能做出让她满意的菜来,院子里天天香气飘飘。
自她们俩来了之后沈云溪基本上就不怎么动手了,只无聊的时候才下个厨,每顿都能吃到自己想吃的菜。
冬香会些拳脚功夫,却偏偏是长得最标緻的,她带在身边打算慢慢教她些实用的格斗术。
连翘和麦冬看着粗笨,却是最灵巧的,会画花样子,针线也做得好,沈云溪让她们先绣了几个荷包,没想到两个丫环居然绣的意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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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麦冬,还会双面绣,一个小小的荷包绣了三天,绣好后沈云溪拿着爱不释手,这绣工都赶上宫里尚衣局的绣娘了。
「麦冬,没想到你倒是最灵巧的,这双面绣你是从哪儿学的?」
她拿着荷包左右观赏,随意的问道。
「世子妃,奴婢是家传的,奴婢祖上原本也是大户人家,一直靠这手艺从商,只是从我外祖母那时候起被人陷害慢慢的家道中落,到了我娘和我这一代只能勉强将这手艺传下来,却根本无力东山再起了。」
041 开垦药田
麦冬断断续续将自己的身世交代了一遍,沈云溪不禁摇了摇头。
这个时代商人是最没有阶级地位的,再有钱也会被人瞧不起,他们只靠经商若是不努力提高阶级地位终究是长久不了的。
「还好你也将这手艺学会了,以后你就管着我这院子里的针线吧。」
沈云溪觉得自己挑选这几个丫环是选对了,总有一天她们的这些特长都会用的到。
「是。」麦冬应了一声,自去做活了。
她将院子里的活计分配好后,又带着几人在花园附近的空地上开闢出来两块地,大约有二分左右。
因为人手管够,加上她熟知地形和农科方面的知识,干这点活也只用了两三天。
云铮自从那日被沈云溪怼之后就没来蹭饭了,其实也是他这几日事忙,秋收后就要开始收缴佃租上缴朝廷了,一时再没来她这边。
沈云溪乐得自在,一心一意扑在她开闢出来的两块田地上。
春儿见她兴致勃勃做的有模有样的,不禁问道:「姑娘,您连地都会种了?」
「噗,是的,你家姑娘我好像突然混沌大开,什么都会了,不过这两块田用来种地也太少了,我要用它们做药田。」
沈云溪已经带着她们将田都翻好了,就差将种子种进去了。
「药田?姑娘,你是要用这两块田种药材么?」
春儿这才反应过来,之前几天她指挥着她们几个干活,还以为她只是一时心血来潮。
「对啊,这里的土壤很适合种药材,你看之前我都在花园旁边采了很多野生药材。」
沈云溪用手抓了一把土观察了半天说道。
「呃,那……那到哪儿去找种子?世子若是知道了,恐怕不一定会答应吧?」
春儿有些担心的问道。
「药材种子又花不了几个钱,有的也不需要种植,只需从别处移植过来就行了,先将这两块田拾掇好,过两天我们就出去找种子。」
沈云溪其实打算直接开口问云铮要,他要是不给,她再想别的办法。
云铮之前本来想刁难她一下,断了她院子里的膳食,只给她提供生鲜食材让她自己做。
没想到她居然有一手好厨艺,这点小伎俩根本难不倒她。
所以他才让容蓉给她挑选了丫环,其实也是觉得她做的菜实在对自己胃口,想时不时的来蹭顿饭。
这天,他正在书房和漠北的几个官员商量凑钱买粮的事,谁知负责催收租子的陈县令突然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他急忙召王太医过来给他诊治,不想王太医也束手无策,说是看起来像中毒迹象,他又对毒不甚了解。
情急之下,王太医突然想到了沈云溪,不禁向云铮进言:「殿下,世子妃那日的医术颇有前朝苏皇后的风范,不如请她来给陈县令诊治一下吧?」
云铮怔了一下,皱眉沉思了半晌,才吩咐人去请她。
沈云溪听了家丁的禀报后,不禁笑了一声,扭头对春儿道:「我看我们的药材种子有着落了,不用我们出府去找了。」
042 派上用场了
春儿不明所以,她已经站起来吩咐道:「你和芍药跟我去吧。」
「是。」春儿不敢多问,和芍药应了一声跟上了她。
到了书房,这次云铮的亲卫谁都不敢再拦着她,客客气气的将她请了进去。
陈县令躺在软椅上,王太医给他服了些解毒的汤药,还没醒过来。
见她进来,王太医忙说道:「世子妃,陈县令好像中毒了,老臣惭愧,对毒不是很了解,还请您帮忙看看。」
大概因为沈云溪展示过高超的医术,王太医对她很是恭敬。
沈云溪看了云铮一眼,见他清隽的面容淡淡的,不禁笑道:「世子要我诊治他么?」
云铮被噎了一下,叫她来不就是让她给陈县令诊治的么?还用再问一遍?
「我派人去请世子妃的时候想必他已经说清楚了。」
沈云溪还是一副匪里匪气的模样,扯了扯嘴角道:「毕竟我们现在还是敌对的双方,我可以给他诊治,不过……你得给我些药材种子。」
云铮不想她居然还敢跟他谈条件,不禁挑了挑眉。
「好端端的世子妃要药材种子做什么?」
他没有立即拒绝,耐着性子问了一句。
「这你就别问了,总之有用,你看你给不给吧。」
沈云溪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儿。
「……」
「你先看看能不能治得了陈县令?」
云铮喉结滚动了半晌,声音沉闷的问道。
「能,他的病症不难治。」
沈云溪方才进来就看到躺在软椅上的陈县令了,口吐白沫初步判断是吃了什么食物轻微中毒,不过他原本就是热感冒,又是个易过敏体质,所以就发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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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治好他再说,需要什么药材去库房取就是了,还要种子做什么?」
云铮听她说能治,不禁放下心来,想来她也不至于信口雌黄。
得了他的话沈云溪也见好就收,走过去给陈县令把脉,望闻问切一番细细诊治之后,拿出银针在他身上扎了几针。
这幅银针还是那日从云铮处要来的,用着挺顺手,她也就没还给他,趁机贪占下了。
她针刚下完,陈县令就悠悠转醒,见周围围着一群人,不仅云铮在,还有个女子,顿时吓了一跳,一下子坐了起来。
「哎哟,你可悠着点,小心用的力气大了再晕过去,你刚醒来还不适合做这种剧烈运动。」
沈云溪忙按住了他,生怕他再晕过去,他的感冒发烧症状还没消退,还得吃些药才行。
陈县令吓得胆颤心惊,一脸惊慌的道:「世子,这是怎么回事?臣……臣……」
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又不敢说明自己其实已经生了好几天的病了,一直低热不退。
「你突然晕倒了,世子妃懂些医术,我叫她过来给你诊治诊治。」
云铮明白他的惊慌,淡淡开口说道。
「呃……那,多谢世子妃。」
陈县令忙向沈云溪拱了拱手。
「不必了,这是我和世子做交换的,他许了我好处我才肯给你诊治的,你已经发烧了几天了吧?是不是喝药也不管用,反反覆覆的发烧?」
沈云溪摆了摆手问道。
「是,的确是这样。」
陈县令有些惶恐的应道。
沈云溪从荷包里掏出一个药瓶来递给他,撇唇笑道:「这药丸是专治你这病症的,你回去每天饭后服用两颗,每天两次 ,不出三天便能
043 当着他的面做生意
陈县令有些犹豫,他这病症已经有七八日了,也请了不少大夫开过药了,喝了总是不管用。
他迟疑的看着药瓶,半晌才扭捏着问道:「世子妃,这真的管用么?」
沈云溪也没戳穿他,点了点头道:「管用,你现在先服用两颗,明天早上起来就神清气爽,肯定会轻省许多。」
「这药丸连着服用三日便可痊癒。」
「好,多谢世子妃。」
「不用,我这药丸也不是白给你,你得付我一两银子……」
就在陈县令心里感激她的时候,她突然开口说道。
「……」
云铮的脸当即就沉了下来,冷声说道:「这点小药丸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你就要一两银子?」
「管不管用明天不就知道了么?陈县令,你不用现在给钱,明天如果好点了,你再来给我钱。」
沈云溪一点都不觉得丢脸,正正经经的做起生意来。
「你……」云铮气得脸色都黑了,却又当着下属的面不好当众发火。
「既然陈县令醒了,那我便先告退了。」
沈云溪不等他发火就行了个礼,直接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陈县令就急急赶来了王府,说要求见世子妃。
沈云溪去了书房后,他当即就给她跪下行了大礼,口中说道:「世子妃的药丸果然是神药,今天一早臣的身上便轻省了许多。」
云铮和王太医还有几个大臣也在,听了他的话都是一愣,还真的立即见效了。
「我说什么来着,这不过是个小病症,对我来说不是大问题。」
沈云溪瞥了云铮一眼,笑嘻嘻的说道。
「世子妃,我家夫人和小女也都染了这个病症,每年都得发作一两次,只是她们没我严重些,可不可以将您的那药丸再卖给臣一些?」
陈县令说着掏出十两银子双手奉上,一脸渴求的说道。
「可以,一会儿你派人来我院子里跟丫环拿就是了,十两银子我便包你们病好便是。」
沈云溪毫不犹豫的接过银子,兴奋的说道。
云铮都看呆了,他还以为陈县令是来告状的,可能她的药丸没那么管用,所以才没问缘由直接将沈云溪叫来了,没想到……
他们居然在他的书房里当着他的面就做起了生意……
「我这里是你们做生意的地方么?」
他心里想着嘴上一时没忍住就说了出来。
「呵呵,世子,你不是说府里不养闲人么?我这也算自给自足,若是赚了钱就不用王府的花销了,是给你节省呢。」
沈云溪说完就自顾自的走了,也不管云铮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
之后她就派丫环亲自给陈县令送来了药,这一下她能治流感的消息就不胫而走。
当天,王太医就替其他几个大臣也偷偷和沈云溪买了些药丸,这病症也不是单单陈县令一家有,其他人家也会有,只是轻重不同罢了。
这个消息不知怎么就传了出去,现在正是深秋季节,早晚温差大,是风寒感冒病发高峰期,没几天府里来来去去的人就多了起来,都是来向沈云溪买药的。
044 圈地自萌忙赚钱
这一下连整个王府都热闹起来。
云铮每天烦不胜烦,可沈云溪又脾气大,根本不将府里其他人放在眼里,除了他能压着些别人吵又吵不过,打也打不赢,便只能忍气吞声。
这几天赚了点钱,连厨房送的生鲜食材都不要了。
她说既然二人现在是敌对的关系,这事都心知肚明,他也不信任她,那就干脆让她圈地自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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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很明白这话的意思,不过倒是大概知道就是互不干扰,各过各的意思吧?
她天天打发丫环出府去买食材,吃穿用度都自己掏钱,也不跟府里要了。
她的美食和商业天赋终于得到了发挥,天天除了做各种各样的好吃的馋死一府人,就是做生意赚钱。
短短几天的时间,她就赚了上百两银子,还跟几个丫环叨叨要成为漠北首富,亿万富婆。
开始的几天都是漠北官员前来买药,后来她直接在王府门口设了个摊位,有人来就让门房去禀报,她让春儿直接将药送出去,一手交钱,一手拿药。
她公开在王府门前做生意,这在大丽王朝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她院子里的丫环最近忙坏了,那日沈云溪给陈县令治好病后,便在他的允许下去王府的库房里拿了好些药材种子。
现在还没到冬天,她挑了些耐寒的药材种在了开垦出来的那两块药田里,让芍药和半夏看护着。
其他人这几天都跟着她制作各种药丸,府里的野生药材被一筐一筐採回来,都快采完了。
刚开始以为她只是小打小闹也没人在意,慢慢的府里的人就开始眼红了。
因为沈云溪府里的丫环们自打她开始卖药后,吃的穿的用的比其他丫环下人好了许多。
这样一来便有一些其他院子的丫环悄悄来问沈云溪院子的丫环,问她还要不要人,想来沈云溪院子里当差。
这不,今天春儿又被表小姐院子里的彩云叫住了。
「彩云姐姐,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最近春儿可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她是沈云溪身边最信任的丫环,基本上管着其他丫环,她的身份也水涨船高,府里再也没人敢欺负她了。
彩云将她拉到一旁,有些扭捏的道:「春儿妹妹,我想问问世子妃院子里最近还缺人手么?」
之前沈云溪那里其实也可以从王府挑选一些丫环过去,可根本没人愿意去她那里,现在这些下人们见她那里有利可图,便又争抢着想过去了。
春儿早得了沈云溪的吩咐,是绝不肯要府里的丫环的,更别说还是表小姐院子里的了,她更不会要。
她当即就摇了摇头道:「彩云姐姐,世子妃已经跟院子里的人都吩咐了,说暂时不需要任何丫环了。」
彩云脸色一红,面上有些不好看,讪讪的说了一句:「这样啊?按照标准的配备,世子妃的院子里还缺三个人,我看你们现在每天都很忙,好像人手还不太够,世子妃就没说想再增加人手的话么?」
她倒是将沈云溪院子里缺几个人都算好了,怪不得这些丫环挤破头的想要去她那儿当差。
大户人家就算穷也不会失了脸面和体统,在下人丫环方面装门面的事上是绝不含煳的。
春儿实诚的摇了摇头:「彩云姐姐,好多人现在都想去世子妃院子里当差,不过,她说暂时不会再要人。」
045 为王府挣名声
彩云一脸不高兴的走了,春儿回去就将这事告诉了沈云溪。
「姑娘,我们这样是不是太高调了,万一世子震怒,不让我们再卖药丸怎么办?」
春儿一脸担心的问道。
「不用理她们,只要是这个府里的丫环,谁来都不要,就算缺人也不用她们,我自己从外面买来重新调教的又有才干又忠心她不香么?」
「倘若我们卖的是别的东西,世子肯定不会将王府当成卖场,任由别人来买,可我们卖的是药丸,是治病救人的事,他要是个聪明的就不可能阻止。」
沈云溪摆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
这府里又不是她的地盘,在门口大张旗鼓的摆个摊卖药做生意,如果没有把握她怎么可能做这种蠢事?
漠北不仅穷,人口也少,壮劳力很大一部分都参了军在军营,剩下开荒的都是老幼妇孺,每年因各种疾病死亡的人也不在少数。
现在正是秋冬交替的季节,流感严重,大户人家还好些,找有名气的大夫多喝些药总能好得了,可穷人怎么办?
除了靠自身的抵抗力挺过去,有几家能十天半月喝得起药的?
她这药丸退热基本上两剂见效,三四天就好得差不多了,也用不了多少钱。
从陈县令开始,最近几天来买药的除了漠北的官宦人家也有一些商户地主人家闻名来买了。
再过几天,那些得了流感看不起病的百姓也该来了,她这药只给官宦人家卖得贵,等百姓来买的时候只收个成本价就也就行了。
所以,她现在是在做好事,是在替云铮替王府挣名声,这种一举两得的事他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阻止?
不过春儿没法明白这么深的道理,只是有些不敢置信。
「姑娘,那我们还继续做那药丸么?」
「当然做,那两块药田赶在冬天到来前还能种一茬出来,不止要做治疗感冒的药丸,还要做一些其他的药丸。」
这些日子春儿跟着她也学了不少医用术语,明白风寒也叫感冒,所以她一说她就明白了。
「那……要不我们还是去集市找个铺子盘下来开家医馆吧,总这样就算世子不追究,万一哪天王爷和王妃回来了,少不得有人在他们跟前说嘴,到时候怪罪我们就不好了。」
春儿还是有些不放心,如今府里的下人看着对她们客客气气,可万一哪天若王爷王妃回来要训斥沈云溪,那些人肯定又见风使舵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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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紧,他们现在不是还没回来么?等回来再说。」
沈云溪其实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不过现在也不好跟她说。
主僕二人正说着话,桃枝匆匆进来禀报:「世子妃,世子来了,还搬了好些东西。」
春儿一惊,顿时急道:「姑娘,世子他……是不是来问罪了。」
沈云溪轻嗤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云铮一身玄色衣裳,玉冠束髮,好像刚从什么地方回来,他身后跟着王太医背着个药箱,还有几个家丁抬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进来。
046 是不是抬了一箱金子?
沈云溪收敛心神,上前施了一礼:「世子过来有什么事么?」
云铮听了这话微微蹙眉,没事就不能过来了么?他们已经成亲了。
王太医面色恭敬也向她行礼:「世子妃,臣将药箱带来了,您若是需要就留下将就着用吧。」
他说着就将自己的药箱递了过来。
沈云溪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本来她还打算这几天出府一趟,回一次凤凰山,取她的药箱和一些东西。
不过既然他给她送来了,就留着先用用吧。
「那就多谢王太医了,我正需要这个。」
她瞅了一眼云铮身后几人抬着的箱子又道:「世子这是做什么?不会是给我抬来一箱金子吧?」
一旁的王太医听了嘴角一抽,忙低下了头。
春儿忍不住拽了一下她的衣襟,这也太……
很显然,不可能啊。
王府穷成这样,怎么可能好端端给她这么大一箱金子?
云铮似乎轻嗤了一声,让人将箱子打开,沈云溪上前一瞅,居然是满满一箱子药材。
「这……」她抬头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给她的?
这一箱子稀缺药材,也不比金子差多少了。
「世子妃近日公然在王府做生意,这恐怕有失体统吧?」
云铮双手负在身后,淡淡的说道。
「什么体统?世子难道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了?漠北穷的连租子都上交不了,王府都只有几个主子吃精粮,我之前被您冷落,托您的福被下人虐待,天天给我吃猪食。」
「你一个大男人连夫人都养不活,还不许我自己赚钱过日子啊,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么?倘若太师府给我多些陪嫁,我也可以吃老本,省得自己劳心劳力啊。」
沈云溪听他果然埋怨自己在王府做生意,早就准备了一肚子话来怼他。
她说的又快又急,其他人连嘴都插不上。
等她说完,春儿都快跪下了,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什么叫连夫人都养不活?世子和她现在这个情况……
云铮眉心微跳,脸色沉了下来,有些生气的道:「我不过说了一句,你就有这么一大堆话等着我,之前你装了那么久我还没跟你算帐,你倒好意思自己提起来?」
「我装什么了我?我只是忘了些事情,最近想起来罢了,就算我是装的,你府里的下人就能虐待我了?」
沈云溪在言语上不肯吃亏,哪怕他说一句也要怼回去。
云铮气结,论吵架他还真吵不过她,气氛一下子僵了下来。
王太医重重嘆了口气,暗道自家世子这个节骨眼上了还较什么劲?
「世子妃,世子殿下不是那个意思,您最近在王府外面摆摊卖药,治好了许多风寒病人,大家都夸王府英明呢。」
就算药丸是沈云溪制作售卖的,可官员百姓只会记着王府的好,得了好名声的也是云铮。
「呵呵,你听听,世子不是嫌我在他府里做生意么?」
沈云溪倒是不计较这虚名,她要的是实实在在的钱。
「是这样的,最近天气忽冷忽热,好些人都得了风寒,军营里也流行起来,有一小部分的人都得了这个病症,军医倒是能治,不过耗时长,见效慢,所以……」
047 给你打个折吧
「所以,这一箱药材是想让我做些治疗风寒的药丸给军营?」
沈云溪见王太医一脸为难的停了下来,估计是不好意思说下去了,就自己接了他的话。
王太医忙点了点头道:「是的,世子妃,世子还让臣来帮忙。」
「呵呵,让你来帮忙,恐怕是让你偷偷学我的方子和药丸制作法子吧?」
沈云溪一针见血的点出了他的意图,王太医更加尴尬了。
云铮这时才清了清嗓子道:「如今你也是王府的一份子,自然也该为府里做些事,这箱药材你先用着,不够我再去筹集,最近军营里很多士兵都得了风寒,军医都忙不过来,所以……」
他抬头看着沈云溪,她却没有搭话,似笑非笑的瞅着他,一脸欠揍的表情,只等着他将话说完。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道:「还请世子妃出手相助,多做些药丸,分发给军营里的士兵。」
「呵呵,求人也该有个求人的态度啊,你来求我还一副我得腆着脸巴巴的凑上去的模样儿,像话吗?」
沈云溪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凉凉的讽刺了一句。
「我都好声好气的求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云铮一下子生气了,脸色微红怒道。
「你这是求我的态度么?大爷一样……」
沈云溪也突然拔高了声音,春儿忙拽住了她,她这暴脾气啊,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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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答应不答应?」
云铮清隽的脸上满是怒色。
「答应。」沈云溪一点头说道。
「……」
云铮被噎了一下,气结在当地。
「不过,我可不白给你做,就算是你的药材,我这里这么多丫环吃穿都我自己管着呢,给你打个折扣吧,看在你这么穷的份上,就收点手工费算了。」
沈云溪在做生意上一点都不含煳,亲夫妻还明算帐呢,何况他们这还是双方敌对的。
旁边几人大气不敢喘一声,生怕二人剑拔弩张的怒气波及到自己身上。
云铮喘息了良久,才恢復了淡漠的神色,点了点头道:「好,到时候做完多少银子你去帐房支。」
「成交……」
沈云溪立时眉开眼笑起来,既然生意做成了,有钱赚她也就不和云铮计较了。
王太医见这事终于谈成了,不禁抬手抹了抹额头,暗暗长出了一口气。
「你上次送到太师府的那封信,迟迟没有回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云铮想起这件事来,按理说刺客杀了她的陪嫁丫环这么大的事,怎么都该回復过来了。
「不回信就不回信呗,反正死的是几个丫环,他们怎么可能在意?」
沈云溪原本也没想着太师府会回信,只是将这件事告诉她们而已。
至于怎么处理,由她们去吧,反正她现在已经被当成弃子嫁到这里了。
云铮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终究没再说什么。
他离开后,王太医就留了下来,沈云溪也不避着他,将药方的配比以及药丸的制作事无巨细的讲解给他听。
他对她更加恭敬了,因为军营中的士兵病情拖延不得,她便让院子里所有的丫环都开始分工制作药丸。
三天后,第一批药丸就做好了,她打发春儿去书房请云铮。
048 见钱眼开
云铮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做好了第一批,听到侍卫来报的时候还愣了一下神。
心里不知为何有点异样的感觉,虽然她不是白做这些药丸,不过还是识大体的。
并没有因为他对她的怀疑拒绝。
他当即应了一声,就跟着春儿去了她的院子。
沈云溪将这些药丸分装进一个匣子里,里面都是小药瓶,大概有十瓶,其余的都装在小罈子里密封着。
她已经将这些药丸的服用方法都跟王太医说了,还给了他一个治疗重症风寒的方子配合治疗。
她明白,既然让王太医来帮忙,肯定是要将治疗这病症的医术学到手,因此她也没私藏,配药和制作时全程都让他在一旁跟着打下手。
所以这几天下来,王太医对这药丸已经很熟悉了。
云铮来了之后,沈云溪已经将药丸都给王太医安顿好了,王太医将罈子捧到他面前让他察看。
「殿下,这些药丸都是世子妃亲力亲为制作的,臣这几日跟着她也偷师到了不少医术,获益匪浅,这下军营里的士兵们有救了。」
他是打心眼里对沈云溪赞誉有加,觉得之前的传言不实,世子对沈云溪也太过了些。
只是这事毕竟不是他能置喙的,也只能从医术方面轻描淡写提一提。
云铮看了看匣子里的小药瓶,果然是精通医术才能做成这样,不禁点了点头。
「这次多谢世子妃了,不知那些药材总共能制作多少药丸?」
军中将领孙策刚发来信函,说这几日得风寒的士兵大大增加,需要增派几个大夫和大量药材,有了这批药丸便能节约不少药材。
「按照现在这个数量估算,你再给我一箱那天的药材,还能做这么四五罈子,这个量就算军中有上千人生病,也管够撑过今年冬天了。」
沈云溪看了下剩余的药材,在心里大致计算了一些说道。
不论她和云铮是什么样的关系,敌对还是仇视,对于百姓和那些士兵她是同情的,这也是她前世就养成的习惯,一时半刻也改变不了。
王太医听了大喜,想到这小小的药丸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不禁喜出望外的看着云铮。
云铮心里也惊异不已,不过再怎么样也得先将这批药丸送到军营里去看看效果如何。
他当即点了点头道:「我下午就将药材送过来,世子妃辛苦了,军营里的士兵都会记着你的功劳。」
「嗤,我要他们记我什么功劳?我只求在你这府里过几天安稳日子,你别来烦我,让我自生自灭就好。」
沈云溪轻嗤一声并不领情,无论如何原主都死了,这和他有脱不了的关系,一时半刻可没法缓解矛盾。
云铮被她噎的说不出来话,只好离开了她的院子。
下午的时候,他果然又让人抬来一箱药材,还让吴管家将银子也送来了。
沈云溪见钱眼开,顿时眉开眼笑,客客气气的将吴管家请进屋子喝了一盏茶,收下银子和药材,之后才将他送出去。
吴管家本来还有些发憷,她毒打李妈妈的事着实让王府的下人们害怕了一阵子,没想到她今儿居然对他这么客气。
049 心存疑虑
当天回去他就跟自家老婆子说了这事,然后他家老婆子又将这事传到内院去了,一大半丫环下人都知道了。
容蓉的院子里,秋竹将小丫环听来的消息禀报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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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吴管家都替她说话?」
她听完之后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是啊,姑娘,世子最近去世子妃院子去的可勤快了,照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她会勾搭上世子。」
秋竹也是一脸着急,谁想到之前已经被折磨的生病快死了的世子妃突然又活了过来,还性子大变成了如今这番模样?
「她真的制作出来了药丸给了表哥?」
容蓉一直让人密切注意着沈云溪院子里的动静,她那里有什么事她这边大多都清楚。
「是的,王太医还跟着她几天呢,据说世子妃也没有阻止王太医偷学她的医术,这次给军营送药丸他也会跟着去。」
秋竹将打听来的消息一一说了出来。
「哼,就算她会医术又能怎样?等姨母回来,才有她好看的。」
容蓉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您派人给王妃送信后,王妃怎么还没有回信呢?是不是没收到?」
秋竹是她的心腹丫环,她做的事她都是知道的。
自从沈云溪开始在王府门口做生意,容蓉就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一写在信里给英王妃送过去了。
她跟着英王爷去视察今年各地的秋收情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按时间算,这段日子也该到了,应该用不了几天就会回信了。」
容蓉也掐着时间计算着日子,盼着英王妃尽快回来惩治沈云溪,她这样大张旗鼓在王府门口做生意,虽然为王府挣了脸面,不过那些官宦人家内院夫人小姐们还是会暗中嘲笑的。
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是沈云溪在卖药,所以那些官宦人家买了药之后都称赞王府英明,后来也不知道谁将这事传了出去,说其实是世子妃做了这些药丸售卖,主要目的是为了做生意赚钱……
局势一下子就被扭转过来,那些曾经服用过药丸的贵妇小姐们瞬间翻脸,开始口诛笔伐暗中议论,以世子妃的体面怎么也不该在王府门口摆摊做生意,这样将王府的脸面搁在哪儿?
王府就算穷大家也只能心知肚明,却不能明面上说出来,更别说做生意这种事了,最近还有一些官员上书给云铮,举报沈云溪,不过都被他压了下来。
「姑娘,我看世子近来对世子妃也没那么冷淡了,莫非……他喜欢上世子妃了?」
秋竹将早就憋在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容蓉脸色一变,顿时气怒的喝道:「不可能,就她那个样儿,表哥怎么可能喜欢她?我和表哥自小青梅竹马,姨母原本都要定了我们的亲事,没想到她半路嫁了过来。」
「就她那奸细的身份,表哥绝对不会喜欢她……」
秋竹不敢再说,只低头屏息凝神说道:「可是,她和以前确实不一样,若不是长着和太师府小姐一模一样的脸,完全是两个人啊。」
050 亲夫妻明算帐
纵然整个王府的人都在怀疑沈云溪,却也无法证明她不是太师府的小姐,她嫁过来时多少双眼睛盯着,怎么可能出什么么蛾子?
「这件事恐怕只有太师府的人才能确定了,她身边的春儿肯定不会说什么,我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
容蓉思量了一阵冷笑着说道。
「什么法子?」
秋竹凑在她身边小声问道。
「给太师府去一封匿名信,将她在这里的所作所为事无巨细的都说一遍,让太师府的人知道她和以前完全不同,之后……」
「倘若太师府的人怀疑她的真假,肯定会派人来察看,到时候她就算再会伪装也会被拆穿。」
其实她早就在想这件事了,一直在衡量得失和轻重,到现在已经不得不尽快做了。
「可是,就算太师府知道她是假的又能怎么样呢?一旦她被拆穿不是太师府的小姐,到时候王府肯定不会要她,而太师府也会担责。」
秋竹不太明白,现在沈云溪嫁过来已经是生米煮成熟饭,整个大丽朝都知道了,就算是假的,太师府也绝对不会承认,只会将错就错下去,免得担责。
那将这事告诉太师府又能怎么样?
「这你就不懂了,沈云溪嫁到这里是朝廷下的命令,是为了维繫朝廷和漠北的关系,她是那边的人,受太师府的操控。」
「若是她得了宠,太师府一定会让她传递这边的重要消息,但她如果是假的,肯定不会受太师府操控,太师府怎么会允许她活着?」
容蓉已经将这事前前后后都想过好多遍了,只要能拆穿沈云溪,证明她不是太师府的小姐,她的死期就到了。
「姑娘的意思是,太师府知道世子妃做的这些事就会对她产生怀疑,到时候过来察看,如果确定不是,也不会当面拆穿,而是……」
秋竹顺着容蓉的思路想下去,不禁后背发凉,声音微颤说道:「会杀了她?」
「不错,太师府明面上不会揭穿她,但暗地里肯定要派人追杀她,到时候王府这边也一定不会管她,任她自生自灭,那她一定得死。」
容蓉越想越觉得沈云溪已经离死期不远了,嘴角不由得翘起,露出一抹阴森的笑意。
「姑娘,你觉得到时候世子真的不会管世子妃么?」
秋竹有些怀疑,而且她觉得就算太师府的人觉得沈云溪被顶替了,她也没那么容易被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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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朝廷安插到王府的一颗钉子,表哥除掉她还来不及,怎么会管她?」
容蓉说着就让秋竹准备纸笔,亲自写了一封信,将沈云溪到了王府后的事事无巨细写了一遍。
之后封好,派王妃信任的人亲自送往京城。
沈云溪最近忙的脚不着地,为了赶做那一批药丸,院子里的几个丫环也都被她指派的团团转,又过了七八日,便将云铮需要的药丸全部做好了。
这天,她派人请了云铮过来,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吃完饭就将药丸全部交给他,又跟他索要银子。
「世子,亲夫妻明算帐,何况你我只是顶着个夫妻的名头,当初做这些药丸时我也是丑话说在前头的,药丸我已经按数量全部交给你了,你把银子也一併给我吧。」
051 要不要比试比试?
她跟他要钱说的一点都不含煳,说完后还让春儿拿出来一张纸,纸上记录了药丸的总数,还真的按照打折后的价钱给他算了。
今天沈云溪在院子里炖了红烧肘子,口感软烂不油腻,还有小葱豆腐,秋葵炒蛋。
秋葵是这个时代餐桌上的主要菜餚,听春儿说辣椒西红柿土豆茄子这些菜这里也有,只是只有宫里才有。
这些据说都是从西川国引进的,数量稀少,仅供皇家食用。
她最近赚了钱,和刚来的时候吃的那些「猪食」一样的东西比,已经天差地别了,不管肉类还是蔬菜只要集市上有的她这里就有。
今天招待云铮一顿也是想稍微套个近乎好要钱,毕竟不管哪个朝代欠钱的都是大爷,得好好供着。
云铮一顿饭吃得心满意足,此时正坐在桌前喝茶,她这里的茶还是之前喝过的那些,也太……难以下咽了。
「世子妃这里的茶,怎么如此苦涩难喝?」
他皱着眉俊逸的脸上一脸嫌弃,恨不得一把泼了这茶。
沈云溪当时就无语了,撇了撇嘴道:「世子是不知道民间疾苦么?好茶都在你那,我这里要不是我自力更生连饭都吃不上还喝什么茶?品茶,那是文雅人士干的,和我不沾边儿。」
她想着他这话跟「何不食肉糜」简直异曲同工,她要是有好茶还能放着不喝,喝这种难以下咽的茶?
不过前世今生她都对品茶不感兴趣,好喝难喝她也不喝,她这些日子都用菊花泡茶喝,还寻思着过两天去集市买一头奶牛回来养着,专供她喝牛奶。
这里牛奶也不常见,都是大户人家的夫人生了孩子后没奶喝才买一头奶牛养在府里,专给孩子喝奶,成人是不喝的,嫌腥气。
云铮又被她怼得没话了,她说的也没错,好茶都在他书房里收着,平日都是墨烟和墨青二人给他泡,他也不过问茶叶的事,想来容蓉也没有给她这里派些好茶叶。
「世子妃若是一直像现在这样安安分分待在府里,本世子向你许诺,不会为难于你,会给你富足的日子过,待会儿,我让人给你屋里送些茶叶过来。」
他想着自己那儿好茶不少,他只是不能张扬,内里也做些生意,倒不像传闻中的那么穷。
沈云溪听了他的话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
「噗,你为难我?为难得了么?要不要划下道来比试比试?你也瞧见了,这么短的时间内,我的日子已经很富足了,不需要你给我,装什么大尾巴狼……」
她端起茶喝了一口,也不觉得有多难喝,暗道穷逼一个,还要装风雅,真是……
云铮好不容易跟她关系缓和了些,还主动开口说了句软话,没想到她居然不识好人心,当时就气结了。
「就你那点三脚猫的拳脚功夫,也是遇上不中用的刺客了,否则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说着气哼哼的站了起来。
「哎哟,来来来,我们比划一下,看看谁是三脚猫功夫?」
沈云溪气不打一处来,说着就站起来伸手去拉他的衣袖,今天非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052 世子被扔出去了
云铮差点被气笑了,这急性子。
「世子妃拉拉扯扯做什么?有失体统……」
他一把将自己的衣袖拽回来,并离开一步,站在安全的地方,生怕她又来纠缠。
「呵,跟我讲什么体统,这世子妃的名头迟早要被撸掉,我现在顶着这名头也没什么好处,干嘛要遵守世子妃该遵守那一套?」
沈云溪干脆叉起了腰,她装了几天淑女这狗世子倒觉得她好欺负了是吧?
云铮气得瞪眼,觉得夫纲受到了严重的挑衅,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形,他们还是有夫妻之名的。
「世子妃既然顶着这名头一日,便遵守一日规矩吧,你现在也是因为这名头才能活的这么安稳,倘若哪天你这名号真的被撸了,你的小命也就保不住了。」
他沉着脸阴森森的说道。
「呵呵,我倒要看看,我保不保得住自己的命。」
沈云溪气死了,二话不说握着拳头就朝他攻了一拳。
云铮愣了一下,忙后退着躲开,口中厉声喝道:「你做什么?想谋杀亲夫?」
「你是谁的亲夫?今天就让你尝尝我的拳头,狗男人,之前你是怎么对我的,我还一直没有发作呢,你就挑三拣四的成天来这里说道,轮得到你管么?」
沈云溪又想起原主刚来的那段日子受的非人虐待,如今她的灵魂和原主的身体已经渐渐融合了,她的一切她也都能感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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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她在府里举目无亲,随便是个人都能欺负,心里都在淌血,那种绝望悲伤的感觉别她强行压了下去。
可今天在云铮的言语刺激下不知怎么居然又感觉到了那种心情。
她一拳攻过去被云铮躲开,脚下不停紧紧缠了上去,就是一套格斗术的快攻,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招式,全是硬功夫。
云铮没想到她说打就打,连个开场白都没有,而且一上来就是一些毫无章法的招数,可这些招数偏偏很实用,将他逼得不得不凝神应对。
「你做什么,你这个疯女人,快停下来。」
他一边拆招一边躲避,不想和她真打,也怕自己不小心使出内力伤了她。
和她对了十几招,他发现她只是拳法路子勐,招式简单实用,适合战场上和敌人拼杀,但是没有丝毫内功。
所以便想让她停下来。
沈云溪好久没练功了,这套格斗术是她跟一位国学大师学的,前前世还获得过全国冠军比赛。
没想到云铮的武功还真不错,尤其是他还有内力,她亏就亏在了没有内力上。
「你今天要是打不赢我,以后就别想让我再听你一句话。」
沈云溪越打越勐,觉得有使不完的力气,招数变换也越来越快,云铮不得不全心应对起来。
只不过,和她过了几十招,他突然觉得她的武学招数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来不及细想,沈云溪又是一脚扫了过来,他突然飞了起来越过她头顶,一掌击在她肩头。
沈云溪挨了这一下,却反手抓住了他,借着他的力道使了巧劲,冷不防就将他扔了出去。
「砰」的一声,云铮本来已胜券在握,却不知怎么回事,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沈云溪的招数,就被她扔出去了。
053 你不会打不过就要哭鼻子吧?
院子里几个丫环觉得天要塌下来了,恨不得将自己的眼睛戳瞎。
为什么让她们看到这么高光的时刻啊?
二人吵架时她们就躲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也不敢劝沈云溪停下来。
又见他们说着话就突然动起手来,更是手足无措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不容易云铮经将沈云溪制住了,可她却在最后关头反败为胜,青天白日的将世子扔出去了。
这……世子殿下英明神武,怎么能当着她们这些丫环的面被大喇喇扔出去呢?
云铮从地上爬起来,恨得咬牙切齿,厉声喝道:「沈云溪,你敢以下犯上?」
「哎呦,我们只是比试过招,输了就输了,扯什么上上下下的?」
沈云溪觉得自己一口恶气终于出了,一脸傲娇的站在地上回嘴。
「谁要跟你比试了?明明本世子已经赢了,你却还垂死挣扎,你这是使诈……」
云铮的怒火隔着空气传了过来,当着那么多丫环的面被她扔了,他面子上能挂得住?
「呵呵,兵不厌诈……」
沈云溪已经彻底平静下来,懒懒的说道。
「你……你这个……」
云铮气得眼前发黑,却又不善言辞,不知道该怎么办,打不过也吵不赢,恨不得一掌噼死她。
「怎么,世子殿下,你不会打输了就想要哭鼻子吧?」
沈云溪见他脸色青黑气得厉害,不禁怀疑下一刻他就要被气哭了。
「你,你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
云铮真要被她气死了,气怒了半晌才指着她恶狠狠的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就走了。
沈云溪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门口,冷静下来后想想,觉得好像有点那个什么了。
揍人一时爽,追钱火葬场。
她有点太沉不住气了,被他言语相激两句,就跟他动了手,这下将他惹恼了,万一他回头不给她钱,她不是亏大了?
扭头见几个丫环齐齐站成一排瑟瑟发抖,不禁嘆了口气说道:「你们几个站在那儿干嘛?方才怎么不躲进屋里去?」
「这下世子被我扔出去让你们瞧见了,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春儿几步跑过来拉着她的衣襟上下打量了一番,怯生生的道:「姑娘,你没事吧?方才真是吓死奴婢了。」
沈云溪摇头:「打输的人是他,又不是我,你吓什么?」
「这下怎么办啊,世子被您扔在地上,我们都瞧见了,他会不会将我们发卖出去?」
春儿还是挺担心的,她一开口其他几个丫环也都走上前来,可怜巴巴的瞅着她。
「我吓唬你们的,他没权利将你们发卖出去,若是真的发卖了,大不了我再将你们重新买回来。」
沈云溪此时脑海里只想着怎么将钱要回来,觉得云铮应该没那么小气,要将看到他出丑的几个丫环发卖吧?
「姑娘,真的吗?」
春儿还没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真的,他方才被气走了,可是钱还没给我,这样吧,你和桃枝拿着单子去找他要钱,就说我让你们去的。」
沈云溪本想自己去要,不过想到刚才的事此时应该不适合见面,就让两个丫环去试探一下,他要是真的不给钱,她再想办法。
054 出府买装备
桃枝站在春儿身旁,都快哭出声来了。
这个节骨眼上他们躲得远远的做缩头乌龟还来不及,再凑到他跟前,让他当出气筒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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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妃,奴婢不敢去。」
桃枝嗫喏了半晌直接说道。
「嗤,以前你欺负我的时候怎么敢了?」
沈云溪瞪了她一眼,觉得这丫环真是尿性不改,几天不打就上房揭瓦,就不能对她好一点。
「桃枝姐姐,我们还是快去吧,你要实在怕,就跟着我吧。」
春儿作为沈云溪身边的首席大丫环,觉得应该事事以身作则,无论怎样都要跑一趟。
桃枝只好跟着她去了,半晌后,二人捧着个匣子兴高采烈的回来了。
「世子妃,世子居然吩咐管家将银子给我们了,您快数数,一共是五百两。」
桃枝将匣子小心翼翼的递给沈云溪,生怕摔坏似的。
沈云溪点了点头说道:「他说什么了么?」
她倒是有点诧异,还以为他会记仇不肯给。
「世子什么都没说,不过脸色阴沉沉的,看着怪吓人的。」
春儿想到方才看到云铮时她抖得都要站不住了,桃枝跟缩头乌龟一样只知道躲在她身后。
幸亏云铮并没有为难她们,听她支支吾吾说了来意,便叫来管家让她们跟着去拿了银子。
「世子妃,管家还说您做了那么多药丸给军营也算有功,所以多余的银子是给的奖励。」
桃枝此时已经忘记了方才的害怕,完全沉浸在这笔巨款中了。
沈云溪瞅了她们二人一眼嗤道:「瞧你们那点出息,这点银子算什么?」
若是她将自己前世的财富曝给她们,怕不是要将她们吓死?
「姑娘,你不知道,这些银子都够普通人家用十几年的了。」
桃枝瞅着打开的盒子一脸羡慕的说道。
「把你的口水擦擦,再多也是我的,和你没关系,瞧你那熊样。」
沈云溪看了两眼,只有几张薄薄的银票和一些碎银子,嫌弃的说道。
桃枝忙收敛了神色,讪讪的站着。
沈云溪拿了一张银票后将匣子递给春儿:「放到我的箱子里吧,你们每个人都有奖励,在我这儿当差的,只要忠心听话,不会让你们吃亏受委屈的。」
春儿跟接圣物似的将匣子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捧着,进屋存钱去了。
「桃枝,你和春儿在家看着院子,让冬香和迎香跟我出府一趟。」
沈云溪瞅了她一眼说道。
「啊?出府?世子妃,府里的主子们出府是要提前跟吴管家打招唿的,好让他备车马,而且,不论主子还是下人出府都要报备的,一般人……」
「行了,别啰嗦了,你去叫她们就行了。」
她懒得听她瞎叨叨,一摆手说道。
「是。」桃枝只好应了一声,进屋叫了那两个丫环来。
春儿在屋里听到她说要出府,将钱放好后忙追出来问道:「姑娘,您出府干什么去?」
「买些装备。」
沈云溪隔着帘子回答了一句,就带着冬香和迎香出了院子。
这两个丫环都是会些拳脚功夫的,带着省心些。
055 派人跟踪
冬香和迎香听说要跟着她出府,都有些跃跃欲试。
「我不在的时候,将院子看好,以后其他人也有出府的机会。」
沈云溪见其余几个丫环一脸羡慕,临走时说了句安慰的话。
「是,世子妃。」
几个丫环答应了一声,各司其职去了。
她带着两个丫环出了二门一路到了大门,路上有不少丫环下人停下来向她行礼。
自打她病好后大闹浣衣坊打了李妈妈,云铮回来也没惩罚她,将这事轻轻揭过,下人们对她的态度就不同了。
加上世子近来经常去她的院子吃饭,听说还让世子妃帮忙给军营制作了一批药丸,似乎对她的态度也改观了不少。
那些迎高踩低的下人们当然是跟着风头对她也恭敬起来。
到了大门口,沈云溪说要出府一趟,门房忙去跟吴管家报备。
不多时,吴管家就颠颠的来了,他是一路小跑着来的,喘着粗气说道:「世子妃,您要出府么?奴才跟您备车马吧。」
沈云溪摇了摇头道:「不用,我自己走着去,要去集市逛逛,随便买些东西。」
她手里还拿着鞭子,吴管家本来还想说什么,便也不敢了,只好眼睁睁的看她离开,之后火急火燎的去禀报云铮了。
云铮正在书房和几个官员说送去军营的那批药丸,已经有消息传回来,说使用效果很好,见效快,而且治好后不易再次得风寒。
听到吴管家的话,他一下子皱起了眉头,当时就让他派两个侍卫偷偷的跟出去,看看他出府做什么,有没有跟人接触。
「世子,您是怀疑世子妃出府传递消息吗?」
云铮座下最英勇的武将萧铭问道。
「嗯,她自从上次生病之后便性子大变,如今我还没弄清楚原因,之前她给太师府去了封信,那边迟迟没有回覆,我也不能放松警惕。」
他对沈云溪的怀疑始终都没有解除,哪怕现在她已经引起了他的关注,他总是忍不住去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可她如果敢背叛他,心向着朝廷和太师府,他也容不得她。
「那不如让属下去吧,听说世子妃武功不错,派侍卫去说不定跟丢或者被她发现。」
萧铭一听急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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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就是让她发现了才好,让她知道我并不放心她,时刻戒备着她。」
云铮摆了摆手,吴管家忙去安排了。
沈云溪带着两个丫环刚出府不久就察觉到有两个人跟着她,她不禁冷笑了一声。
「世子妃,怎么了?」
迎香四下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动,不禁问道。
「没什么,我们随便逛逛。」
沈云溪说完,就加快脚步到了集市,认认真真逛了起来。
一直从街头逛到街尾,她都两手空空什么都没买,两个丫环心里狐疑也不敢问,只是跟紧她。
后面跟踪那两人早就被绕晕了,一人喘着气说道:「你说我们是不是被世子妃发现了?她这是带着咱们绕路呢。」
「不可能,我们俩是专门学过跟踪术的,而且离得那么远怎么可能?」
另一人也气喘吁吁的回道。
就在这个当口,沈云溪突然带着两个丫环窜进一处巷子,两人忙撒丫子急奔一阵,到了那巷子就不见了人影。
056 跟丢了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半晌后蹲下了身子,唉声嘆气。
「怎么办?回去肯定要受罚。」
「世子妃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着,原本觉得怎么都不会跟丢的两人瞬间没有一点信心了。
沈云溪之前先逛了两圈什么都没买其实就是在观察这里的地形,看看哪里合适将他们二人甩脱。
最后决定在这里动手,果然将他们甩脱了。
「世子妃,你说有人跟踪我们?」
冬香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之前她带着二人逛了两圈什么都没买,不禁诧异的问道。
「我们出了王府没多久,他们两个就跟着了,倒不是我想做什么,只是看着他们俩烦。」
沈云溪说完这才带着她们正式逛起来,她先逛了各种胭脂水粉店和糕点零食铺子还有首饰衣裳店面也都逛了一遍,拿着一百两银票买买买,到最后大包小包的买了一堆。
迎香和冬香跟店家要了两个竹筐,将买来的东西都放在筐里提着。
沈云溪却好像还没逛够,还在街上晃悠。
「世子妃,您还要买东西么?」
冬香看着手中的两大筐问道。
「怎么,提不动么?」
「呃,不是不是,提得动,奴婢是想说都买了这么多了,花了不少钱了。」
走的时候春儿特意跑出来悄悄吩咐冬香让她们看着点沈云溪,别让她乱花钱。
「还有最后一样东西,买完就回府。」
沈云溪走到一家铁匠铺子前停了下来。
这里冷锅冷灶的,好像不营业的样子,可这条街上只有这一家,她皱着眉走了进去。
「有人在吗?」里面也没一点菸火气,不像锻造兵器的样子,她更失望了。
隔了很久,才有个穿着青色袍子,一根木簪绾着头髮,看着倒是干净利落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有什么事么?我这儿不缺农具和厨具。」
那人将沈云溪上下打量了两眼,以为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要打造些绣花针刀叉剪刀什么的,冷声说道。
「你这儿能打造兵器么?」
沈云溪见他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也冷着脸问道。
「能,只打兵器,任有你十八班武艺,我便能打造出十八班兵器,普通兵器我也不打。」
这人口气狂妄,说话嚣张,觉得沈云溪不想要打兵器,便想吓退她。
「哼,好狂妄的语气,你要是打不出来,别怪我拆了你这破店。」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叠纸来,上面画着图样,递给了那年轻人。
他没想到沈云溪还真有图样,漫不经心的接过来看了两眼。
没想到,这一看,眼睛便像钉在了上面,到最后居然看的失神了。
「喂,喂喂,到底怎么样,这些工具你能打么?」
沈云溪抬手在他眼前晃晃,提高声音喝道。
那人突然回过神来,揉了揉眼睛,又恋恋不捨的看了几眼图样才点了点头。
「能,能,一定能打造出来,和姑娘画的这图样分毫不差,不过……」
他面色犹豫,说话吞吞吐吐,看她的眼神都有点畏惧。
「有什么问题吗?」
沈云溪皱着眉问道。
057 锻造世家
那人呆立了半晌才支支吾吾道:「姑娘这图样里的兵器……可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只有我师傅能打造出来,可否多用些时日?」
沈云溪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只要能打造出来时间不是问题,不过……」
「我这刀具和匕首只有前朝锻造世家崔家的人能造,你可是姓崔?」
那人浑身一震,一下子张大了嘴巴,良久才有些激动的道:「姑娘可是……可是……她的后人?」
「我不是,你也别问我怎么知道崔家,只告诉我你是不是崔家人?」
沈云溪之前本来还不确定,只是想试探一番,没想到还真有认识这图样的人。
「我是,不过依我现在的能力还无法锻造这么精密的刀具,若姑娘信得过,就将图样留下,我立即去信给我师傅,他一定能打造出来。」
「嗯,我那套刀具叫手术刀,稍大一些的那把叫格斗刀,需用极寒之地的玄铁锻造,这些你师傅都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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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想再确定一下崔家后人是否将锻造术也传了下来。
「是,是,姑娘说的极是,这刀具确实要用大梁北边玉灵山深处出产的玄铁锻造,看来您真是和她有关的人。」
那年轻人神情激动,言语都有些颠三倒四不知怎么表达。
「嗯,看来我没找错人,那我今天就将图样留下,过几天再来。」
沈云溪放下心来,没想到在后世还能找到崔家的人,只是现在还不是和他们相认的时候。
「是,是,姑娘请便。」
那人连连点头,对她恭恭敬敬的,再没有刚进来时的冷淡了。
「对了,我叫崔沐。」
沈云溪点头:「我记住了,那我走了。」
她说完就带着两个丫环出了铁匠铺,崔沐站在门口一直目送她的背影消失才回屋立马给师傅写信去了。
冬香和迎香手里提着筐子面面相觑,心里都惴惴不安,世子妃这是和什么人接头么?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沈云溪早瞧见了她们的神态,面色淡淡的说道。
「世子妃,您刚才和那位铁匠……是有什么关系么?」
冬香斟酌着语句硬着头皮问道。
「没有,他们恐怕认错了人,将我认成了早已作古之人。」
沈云溪目光悠远,向着远方瞧了半晌说道。
「呃……」两个丫环愣了,作古之人?那是谁?
不过她们没有再问,觉得凭着自己的脑子问了也理不清楚,只要她还是世子妃就行了。
三人刚走了一阵,就见到了先前的两个侍卫,二人正一脸焦急在集市上一遍一遍寻找几人。
他们也看到了三人,正松了口气打算偷偷摸摸跟上来,沈云溪就玩味的瞅向二人。
那两人忙低下了头,装作在摊位前看东西的样子。
「喂,你们两个,过来帮我拎东西……」
沈云溪抬手一指其中的一人,高声喝道。
那两人一震,也不知道是不是叫他们,其中一人鬼鬼祟祟的往她那边瞅了一眼,刚好和她的眼神对上了。
「就是你们两个,我现在要回去了,买了这许多东西,这两个丫环拎不动,你们两个大胖子,还不快过来帮忙拎着?」
沈云溪直直指住了那人,再也不许他迴避,笑吟吟的说道。
058 十八亲卫
两个侍卫脸拉的长长的,慢腾腾的走过来。
府里传说世子妃毒舌,没想到还真的是,他们二人天天练武,一身肌肉,只能算高大魁梧,怎么能说是大胖子?
沈云溪也瞧见了二人的神情,撇了撇嘴道:「王府的好吃的都让你们这些侍卫吃了吧?一个个胖成猪一样的。」
「……」
二人哭丧着脸,一人终究难以忍受这样的暴击,将迎香手里的筐子接过来说道:「世子妃,属下这样算不上胖吧?这是结实魁梧。」
另一人也忙着说道:「对啊,我们天天在校场上操练,这一身都是肌肉,上战场绝对不会给世子丢脸。」
这人说着还不服气的将自己的胳膊一弯,鼓出肌肉来,让几人看。
迎香和冬香二人一脸笑意的低下了头,沈云溪问道:「你们二人叫什么名字?是谁派你们跟踪我的?」
「属下叫云七,他叫云八……」
沈云溪噎了一下,差点笑出声来,她扭头瞅了二人一眼,喃喃道:「这敷衍的名字是谁取的?」
「世子妃,属下的名字都是世子亲自取的,我们总共有十八个人,都是世子亲卫,从小跟着他一起练功长大的。」
云八比较活泼,见她似乎对他们的名字有什么异议,忙自豪的解释了一番。
「哦,这么说,你们总共从云一到云十八有十八个人?」
沈云溪想着云铮那样的人居然会给自己的亲卫取这样的名字,真是没想到。
不过听他说从小陪着他长大的,那必然是有过命交情的了,都是能为他出生入死的人。
「世子妃,墨烟和墨青是亲卫首领,其实就是云大和云二,我们都是从云三开始排的。」
「噗……」
沈云溪一边走一边笑,云八解释了半天见她反而笑的更厉害了,便有点着急了,又不好意思说什么,抓耳挠腮的。
「那是世子派你们俩来跟踪我的?他是怕我和什么人接头或者给谁送信么?」
走了几步沈云溪又问道。
「不是的,是吴管家叫我们二人跟着世子妃,怕您出什么事,让我们悄悄跟着保护您。」
云七忙摇了摇头说道。
沈云溪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你看着忠厚老实,倒是个应变迅速之人。」
「……」
这回该买的东西都买上了,又有人提着,沈云溪便走走停停继续逛着往回走。
沿路碰到一个妇人左手牵着个孩子右手牵着一头黑白色的奶牛站在街上,顿时停了下来。
「你这奶牛是要卖么?」
她见那妇人眼神躲躲闪闪,站在那里佝偻着腰,穿的也是粗布衣裳还打着补丁,一看就是穷苦百姓,不禁上前问了一句。
那妇人本来一脸愁苦,闻言顿时露出几分欢喜的神色,忙一阵点头支支吾吾的道:「是的,大小姐,这牛买来原本打算耕地用的,没想到被人骗了是头奶牛,我们穷苦人家又养不起,只好牵来看看能不能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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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朝云八摆了摆手道:「这牛我买了,你帮我牵着它。」
059 我喜欢喝牛奶
云七和云八一下子张大了嘴巴,好半晌云八才道:「世子妃,这东西你买回去做什么?这又不能干活也不能当坐骑,虽说能产奶,却也只有那些有孩子的人家才养,把这活物牵回府里,恐怕……」
沈云溪皱了下眉:「谁说奶牛产奶只能孩子喝,我也要喝,我喜欢喝牛奶,这东西异香扑鼻,好喝着呢,到时候你家世子估计爬在墙头馋的哭鼻子。」
说着就问那妇人:「你这奶牛买的时候多少钱?」
那妇人听说沈云溪要买,而这侍卫却拦着,一脸希冀却又怕她不买,犹犹豫豫半晌才道:「这牛当初是小妇人全家积攒了一年的全部家当买下来的,是刚出生就买的,还便宜些,花了一两银子。」
「求大小姐买去吧,小妇人实在养不起这牛了,一个人的口粮都不够吃,今年赋税又重,可以给您再便宜些,八百钱也行,实在不行,您就给五百钱吧?」
她生怕沈云溪被云七云八劝服了,都在这儿卖了小半个月了都卖不出去,若再养着这牛不仅全家人口粮不够吃,这牛也要被活活饿死。
沈云溪不禁嘆了口气,忍不住就扭头盯了云八一眼,云八忙低下了头。
「这牛我买了,一头成年耕牛也得五六两银子,我给你十两银子,明年再去买头耕牛吧。」
她从荷包里取出几块碎银子递给了她,心里有些戚戚然,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朝廷的赋税越来越重,百姓的日子还是这么艰难。
那妇人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不可置信,支支吾吾的摇头道:「大小姐,您能将这牛买去就是积德了,它在我家也早晚得饿死,这钱太多了,您若是肯买给我一两银子便是,小妇人不敢多收你的。」
「拿着吧,你是哪个村的?」
沈云溪不容她多说,将银子塞在她手中问道。
「小妇人是青山村的,离这里二三十里地,不远。」
那妇人握着银子的手都在颤抖,似乎一下子得了这么一笔横财有些惊慌,不知该说什么好。
沈云溪嘆了口气,她们肯定是步行来的,二三十里地都觉得不远,还带着孩子,哎……
「银子拿好,放心,总有一天,漠北的百姓都会过上好日子的。」
她现在这样也无力去改变什么,只能给她点钱让她把日子维持下去。
「多谢大小姐,多谢您……」
那妇人说着似乎竟要跪下去,她一把扶住她摇了摇头,之后便默不作声的离开了。
云七和云八不敢再说什么,二人提着几个大筐,还牵着一头牛,一路从集市走到王府,招摇过市一般,引来不少官家夫人小姐们的注目。
沈云溪就那么大大咧咧的带着几人回了府。
府中的一众下人也都目光惊奇的看着几人,世子妃亲自去採购东西,吃的穿的用的也就罢了,居然还买回来一头活的奶牛,拴在了后花园。
她刚回府一阵这个消息就传遍了,云七和云八将东西和牛送到她的院子后就赶紧去书房禀报了云铮。
同一时间,容蓉的院子也得到了消息,她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世子妃买了几大筐东西,还买了一头奶牛回来养?」
她听着秋竹方才打听回来的消息瞪大眼睛问道。
060 管家权
秋竹点了点头,「姑娘,奴婢亲自去问的云七,他和云八本来被世子派去跟踪世子妃,结果被她当苦力使唤了,是他们将那些东西拿回来的。」
「他们跟踪被发现了?」
容蓉一脸郁闷的问道。
「是啊,世子妃怎么武功这么强?连世子的亲卫都能被她发现。」
秋竹嘟嘟囔囔的说道。
「这肯定是个冒牌货了,一个人再怎么改变,也不可能一下子由愚蠢懦弱变得什么都会啊?她这个样子,摆明就是做奸细的……」
容蓉心急的在地上走来走去,一脸愤恨却又无计可施。
「姑娘,王妃还没有回信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世子最近和世子妃走的很近,而且好像什么都由着她胡来。」
秋竹忍不住小声说道。
「怎么可能由着她胡来?只不过她之前救过表哥,还给军营做了药丸,因此表哥才给她两天好脸色而已。」
容蓉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更加着急起来,云铮只能是自己的,沈云溪算什么东西,也敢来和她抢人?
「那姑娘总得想个办法杀杀世子妃的锐气,否则您这么多年在府中建立的威望便要被她占去了。」
秋竹也开始替自家主子着急了,本来自家姑娘和世子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王妃也一直想让她当世子妃,只可惜朝廷横插了一脚……
「哼,姨母既然没有回信,很可能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漠北一年一度的秋宴不是马上就要到了么?到时候让她在全漠北的贵族面前亮相,看她怎么担得起世子妃的名头。」
容蓉想到她初嫁来这里时全漠北的百姓和官员都知道她是个懦弱无能的太师府嫡女,到时候将她推出去,她肯定无法独当一面。
就算会些粗浅的武功和医术,却也没有受过良好的教养,对于秋宴上的各种规矩礼仪她一窍不通,到时候肯定会被天下人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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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宴在将要入冬时才会举行,还得一个多月呢。」
秋竹已经感觉到了云铮对沈云溪的关注,她长得那个样貌,又懂医术又会武功,恐怕不会比自家姑娘差了。
「哼,虽然现在姨母不在家,不过……我倒是想到一个法子,她不是嫌我管家管的不妥当么?那就让她去管。」
容蓉想到自己前几次在她那吃的瘪,她言语中都是对自己管家的不屑,那她就撂挑子让她管,看她能管出什么名堂来。
到时候等姨母回来看到王府乱七八糟的,一定轻饶不了她。
「姑娘,让世子妃管家?可是,您好不容易才得到王府中馈的掌家权,万一到时候世子妃管顺手了不想还给你怎么办?」
秋竹更加焦急,隐隐觉得这事不大妥当。
「她敢?她在太师府是个没人管的嫡女,她的继母林氏根本不管她,自小就任由府里下人欺辱她,怎么肯教她管家之术?」
「真正的千金小姐是那位二小姐,否则也不会将她嫁过来凑数了。」
容蓉打定了主意,再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真的要骑到她头上来了。
沈云溪到了院子后,春儿和桃枝二人就迎了出来,待见到那头奶牛后,都是一愣。
「姑娘,这……是哪里来的?」
春儿看着这体格庞大的东西,首先想到的就是能吃,养它不容易。
这段时间她也慢慢摸清了沈云溪的脾性,知道她不愿受王府的气,自己赚钱自给自足,她当着沈云溪的家,管着她的家当,自然事事精打细算。
「我买的呗,难不成人家还会白送?」
「啊?您买的?这么大一头奶牛,你买它干啥?这又不能耕地,养着它又费吃的,做什么要买它啊?」
春儿瞅了一眼迎香和冬香,怪她们不看着点沈云溪,让她大手大脚的花钱。
「春儿姐姐,那卖奶牛的嫂子带着个孩子,是个庄稼人,世子妃大概看她可怜,就买了下来。」
冬香趴在春儿耳边小声说道。
其实她们两个丫环当时想的也是沈云溪看着那妇人可怜,动了恻隐之心就将这奶牛买了下来,并没往其他处想。
沈云溪让桃枝将奶牛栓到一颗树上,瞥了春儿一眼道:「买头奶牛怎么了,它不能耕地,却能产奶,明儿开始我要天天喝牛奶。」
「……」
几个丫环面面相觑,一脸说不出来的表情,喝奶……那是孩子才干的事,她都这么大了。
「姑娘,你现在这身子都长好了,这奶牛也只有那些百姓人家生了孩子没奶才会养着给孩子喝奶,一般稍微有点家底的人家都不会买奶牛,都是请奶娘的。」
还是春儿胆子最大,愣了半晌嘟嘟囔囔的道。
「身子长好就不能喝牛奶了么?再说,牛奶还有别的用处呢,你们可要将它好生养着,每日里别忘了挤新鲜的奶。」
沈云溪没理她,淡淡吩咐道。
之后又将她买的那几大筐东西让人拾掇好,将吃的给她们每人分了一份,连胭脂水粉衣裳配饰都分了,几个丫环各个兴高采烈,高兴的什么似的。
这件事当天又在府里传开了,其他下人们各个眼红的要命,都说沈云溪是个待下人宽厚的主子。
云铮在书房听云七和云八细细的禀报了跟踪沈云溪的过程,之后皱着眉沉思良久。
「连你们两个跟踪她都被发现了?」
云七和云八是他的十八亲卫里跟踪术最好的两个,没想到这都能被发现,那沈云溪的反跟踪术有多厉害?
「是的,世子,而且,中途世子妃将我们甩脱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左右,她买完东西后我们才又碰到的。」
云七支支吾吾的将这事也说了出来,就算受罚也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意思是这半个时辰她去了什么地方你们都不知道?」
云铮的声音加重了些,二人踌躇半晌摇了摇头。
「世子,世子妃的反跟踪术这么强,是不是专门训练过?她……」
云八也警惕起来,这分明是奸细才会有的能力,她若不是奸细,怎么会反跟踪术的?
云铮眉头皱的紧紧,他对她的防范之心刚缓和了些,她就又引起了他的警惕。
061 接管中馈(一)
他扭头看了一眼云七,吩咐道:「给墨烟传信,让他立即回来,只让温子臣留在大梁筹集粮食,到时等百姓的租子收上来,看差多少再补齐。」
「是,属下立即去办。」
云七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云八又支支吾吾将沈云溪买奶牛的经过说了一遍。
之后小心的道:「其实属下觉得,世子妃不一定是坏人,她对那卖牛的农妇,还挺有恻隐之心的。」
「有恻隐之心不代表她不是个奸细,之前她还救过我的命,也给军营中的士兵做过治疗风寒的药丸,可这些事都不能评判她是不是朝廷派来的奸细。」
云铮又何尝不知道她明面上做的这些事?若不是这样,他早就将她休了。
可现在又无法得知她的心思,万一她做这些事只是为了迷惑人心呢?
「那现在怎么办?」
云八能看得出来,世子妃已经引起了主子的好奇和关注,只希望她不要背叛主子,若是能真的跟主子过日子就好了,他家世子真是太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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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观其变,看她后续是否会有异动,还有,看太师府那边是什么情况,总会回信。」
云铮一手握着桌角,半晌才说道。
二人正说着话,就听外面有人来报,说表小姐来了。
云铮让人将她请进来,隔了一会儿,蓉蓉就带着丫环进来了。
她脸上还挂着泪珠,眼睛发红,好像刚哭过。
「有什么事么?」
云铮不明所以,便问了一句。
「表哥,你得为我做主啊。」
容蓉一见他便又哭哭啼啼起来。
「表妹的事我如何做得了主,不知出了什么事?」
云铮眉头微皱,清俊的脸上有些不耐烦。
「表哥,世子妃今儿出府去了,您可知道?她买了许多衣裳首饰胭脂水粉,还买了一头奶牛。」
「这事我知道了,云七和云八跟着她,已经跟我禀报过了。」
云铮不知道这些事让她有什么好哭的,淡淡说道。
「表哥,世子妃现在不用府里给她提供吃穿用度,靠着在王府门口摆摊卖药和给你制作的那批药丸赚了点钱就不把王府放在眼里了。」
「这也就罢了,她动不动就给她院子里的丫环发赏钱,还有衣裳首饰吃的用的什么都给,惹得府里其他下人们忿忿不平。有的还想去她的院子里当差,这不是坏了王府的规矩么?」
「她这么做,分明是嫌我管家管的不行,既然这样,那我便将管家权交给世子妃吧,我不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容蓉先是哭哭啼啼说了一堆沈云溪的不是,又以退为进撂挑子。
这个节骨眼上王爷和王妃没回来,郡主云沁又去了边关,沈云溪别说没学过管家术,就算学过,她如今初来乍到也对王府不了解,肯定是管不了的。
云铮听了之后果然抬头神色不明的看了她一眼。
「你真的要将管家权交给她?不等王妃回来商量?」
他似有些不信,这管家权可是她们好不容易争取过去的,现在她却要撂挑子?
「若姨母回来看到我被世子妃这样欺负,只会更加气恼,更不愿再让我掌管王府中馈。」
容蓉一脸坚决说的斩钉截铁,今天她是说什么都要将管家权交给沈云溪的。
到时候等她错漏百出洋相出尽之后,姨母也该回来了,那时不仅会捋夺了她的管家权,还会处罚她。
「你可要想好了,管家权交给世子妃本就应当,她过门这些日子也没提过,若现在你自己交出去,到时候想再要回去恐怕就不容易了。」
云铮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管家权上使计谋,倘若英王妃在府里,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就算沈云溪不会管家,或者管得不如她,将来别人也会说她一样管不了家才撂挑子交给沈云溪,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英王妃绝不会做。
「表哥,我想好了,就让世子妃将管家权接过去吧,明儿你给我们做个见证,我将库房钥匙和对牌名单身契等都交接给她。」
容蓉越发铁了心,一定要将管家权交给沈云溪让她掌管王府中馈,她迫不及待的想看她出丑。
「好,既然你自己决定了,那今天跟全府的人通知下去,明天就做交接吧。」
云铮并没有劝她,再三确认后,答应了下来。
其实,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也想看看沈云溪会是什么态度,明儿她肯不肯接,接了后会不会管家。
他觉得既然她在太师府不受宠,林氏一定不会教她这些,她若是连这个都懂,那还真的得好好询问她一番了。
容蓉见云铮对她态度还是有些冷淡,想到秋竹的话,不禁对沈云溪更加愤恨。
长成那个狐媚子样儿,怪不得会被嫁过来迷惑云铮,这次看她要怎么做,光是王府这些下人就够她喝一壶了。
她从云铮书房离开后就召集王府的下人丫环僕妇,告知了这件事。
桃枝得到消息刚转述给沈云溪,云八就亲自来通知了她这件事。
「表小姐要将管家权交给我?」
沈云溪一脸疑惑的问道。
云八垂头说道:「是的,世子妃,表小姐去书房跟世子说要将管家权交给您,以前王府没有世子妃,她只是代管,如今你嫁过来了,自然由你接管了。」
「哦,那世子是什么意思?他也让我接管么?」
「是,世子派属下过来跟你知会一声,让你明天做好准备,他亲自当见证人让表小姐将钥匙对牌名单等交接给您。」
云八想着这么大个王府,表小姐自小就跟着王妃学习,又跟着郡主管了两三年才慢慢接过来,现在却让世子妃一下子就接手过来,他心里还真有点打鼓。
「好,你回去告诉他,就说我应下了。」
沈云溪随意的摆了摆手就将他打发走了。
王府的下人们一下子就炸锅了,之前嫁过来在冷宫一样的地方待了一个多月,好多下人们都欺负过她,现在却要让她接管王府中馈,这她怎么可能胜任?
一时间,府里议论纷纷,到处都在说这事,不知谁先放了风声,说沈云溪以前在太师府根本就没有学过管家,这更弄得下人们人心惶惶,不知该怎么办。
062 接掌中馈(二)
桃枝是沈云溪院子里唯一一个和府里下人熟悉的丫环,这些消息她也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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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倒是老实了,沈云溪赚钱后也给了她不少好处,并没有苛待她。
所以她便将这些话都告诉了她。
「世子妃,表小姐是打小就跟着王妃学习管家的,在正式接管中馈之前还跟着郡主一起打理了两三年。」
「如今她突然要将中馈交给你打理……府里的下人们都议论纷纷,大多在背后嘲笑你,说你肯定管不了。」
她没有直接说沈云溪不会管家,虽然她心里是那么认为的。
「姑娘,这下怎么办,云八都过来告知你了,你肯定躲不过去,得将这担子接下来,可是……」
春儿是最慌张的人,她是知道沈云溪在太师府根本没学过管家,夫人肯给她一口饭吃就不错了,哪里还会教她那些?
「慌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表小姐撂挑子给我,是正式向我宣战呢,难道我推辞了向她示弱?」
沈云溪在云八跟她禀报这件事时就知道容蓉终于忍耐不住向她发起挑战了。
她又不是不知道管家权在贵族中的重要性?内院为了这个争的你死我活,她好不容易拿到手里怎么会心甘情愿的让给她?
无非就是想用这件事让她出丑,让她在王府下人们面前颜面尽失,失了人心,被云铮和英王爷英王妃等人集体嫌弃罢了。
春儿急得抓耳挠腮,可又不好在其他丫环面前说沈云溪根本不会管家的事。
「行了,你们都该干嘛干嘛去,前些天我让芍药和半夏教你们识字,你们学得怎么样了?」
「还有,连翘麦冬吃了我给你们开的药感觉怎么样?我瞧着最近瘦了不少……」
沈云溪成竹在胸,自然不在意管家权的事,倒是觉得这些日子对这几个丫环的调教也该出些成绩了。
她并没有将她们单纯当成丫环来看,她们也得有一定的能力,能帮她做事才行,她要将她们的潜力最大限度的开发出来。
连翘忙走到她身前转了个圈,一脸激动的道:「姑娘,您给我们开的药果然管用,这些日子我们也没有少吃东西,您瞧瞧,这是之前的衣裳,穿着都宽大了许多。」
几个丫环盯着她看了几眼纷纷点头说两个丫环果然瘦了很多,连下巴都尖了不少。
「姑娘,您给我们也都吃几幅这药吧,我看麦冬和连翘瘦下来连样貌都好看了很多。」
春儿一脸羡慕的说道。
「你那身子骨瘦的那个样还吃什么,要美容养颜的药我这儿也不是没有,等我们药田里的药草长起来,每天做药膳,多则一个月,保管你们一个个水灵漂亮。」
沈云溪前世将医术更加发扬光大,在美容养生方面也取得了不小的成绩。
没想到在古代这方面的药也火的很,她光靠着医术就囤积了不少财物呢。
「真的吗?那太好了……」
桃枝听到她还有美容养颜的方子,不禁喜出望外起来。
本来她就长得不错,其实当初也是因为她长得灵巧纤细,表小姐才将她打发到这里来伺候沈云溪。
本以为自己的美貌这辈子无处施展了,不想世子妃现在居然引起了世子的关注,以后她变得越来越美,说不定世子也会对她另眼相看呢。
几个丫环都默默看了她一眼,她一下子打住,讪讪的低下头去。
第二天一早,云铮就往她的院子来了,后面还跟着云八,提着个食盒。
沈云溪刚起来梳洗完,用牛奶熬了个奶茶打算吃早饭,他就进来了。
「世子怎么来了?」
她打着呵欠诧异的问道。
「昨儿不是知会你了么?蓉儿要将管家权交给你,以后由你执掌王府中馈,我过来做个见证。」
「刚好早饭时间到了,我便让人拿过来了,世子妃也一起吃吧。」
云铮说着就自顾自的坐在了她的对面,见桌子上摆着一壶茶,闻着一股奶香,不禁给自己也倒了一碗。
「你……世子,你可以吃完早饭再过来啊,你不会又想来我这儿蹭吃的吧?」
沈云溪见他很熟练的给自己也倒了一碗奶茶,不禁气道。
「当初我只是说给你食材让你自己做,并没有说让你完全不用府里的东西,你不是挑剔府里的厨子厨艺不好么?」
云铮让云八将早饭一一摆上桌子,有春卷、肉粥、小菜,还挺丰盛的。
「呵呵,我刚嫁过来的时候,那些下人天天欺负我,给我吃猪食,我还不该挑剔?」
沈云溪咬了咬牙,也懒得计较,反正这里是他的地盘,他想去哪儿都没人能拦得住。
春儿和桃枝二人将她的早饭也端了上来,牛奶粥,牛奶鸡蛋羹,用牛奶直接和面做的煎饼,几样小菜,云铮这才注意到手里的茶。
「这是什么茶?」
其实他已经知道了,只是下意识的询问,这茶并没有牛奶的腥气,喝起来口感还不错。
「用牛奶代替开水泡的茶,就叫奶茶。」
沈云溪自动给他也盛了一份自己的早饭,知道他肯定要吃的,拿那些来不过是要换自己的早饭。
云铮没有拒绝,倒是对她的上道挺满意的。
「就算想喝牛奶可以让人每天买回来便是,用得着特地买一头奶牛回来养着?」
想到她买下这奶牛是出于好意,也只是随口问问。
「我自己养着它想喝多少就有多少,除了喝奶还可以做其他食物,干嘛要天天派人出去买?买的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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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吃了一碗牛奶鸡蛋羹,又将他拿来的肉粥吃了小半碗,吃了一个春卷,觉得府里的厨子做的饭也越来越可口了。
「府里是换了厨子么?这饭做得好像比以前美味了不少。」
吃饱后,她摸着肚子问道。
云铮被她这吃相逗乐了,真是没有一点世子妃的仪态。
「府里最近新来的厨子做的,我特地从京城请来的,应该比较合你的胃口。」
他淡淡说道。
沈云溪一愣,听他这话,倒好像特意为她请回来的厨子一样,不过这个念头刚起来就被她压制了下去。
他现在只会更加怀疑她,怎么可能特地为她请厨子?
二人正说着话,春儿就进来禀报,容蓉带着一大群丫环婆子急匆匆冲进来了。
063 接掌中馈(三)
沈云溪抬头瞟了她一眼,抓住了她话里的关键词:「沖?」
春儿大概也知道自己说话急躁了些,可容蓉确实是冲进来的。
「世子妃,表小姐来了。」
她低头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句,之后就站在了她身边。
容蓉直接掀开帘子就闯进来了,这架势,要不是沈云溪现在是正妃的身份,还以为她是来捉姦的。
「表小姐这么惊慌做什么?后面鬼追着你不成?」
沈云溪也没有起身,仍然坐在桌旁,看她脸红气促不禁调侃道。
「表哥,你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世子妃可用过膳了?」
容蓉见云铮面前摆放着碗筷,知道他也在这儿吃了饭,不禁心急问道。
「我过来和世子妃一起用早膳,表妹吃了么?要是没吃,让丫环伺候你也在这儿吃吧。」
云铮稍微皱了下眉头,却不动声色的说道。
「我这儿偏僻的跟冷宫一样,饭菜也不怎么样,还是不请表小姐用饭了。」
沈云溪却干脆的拒绝道。
「我已经吃过了,就不叨扰了。」
「世子妃,想必昨日表哥也派人跟你说了管家权的事了吧?」
「本来该等姨母回来再说这事,不过,之前世子妃大闹浣衣坊之后,下人们便传出了些闲话,说我苛待世子妃,还虐待你的丫环,连吃穿用度方面也剋扣了你,因此……」
「我昨儿便跟表哥请辞,将管家权交给世子妃,由世子妃来管,也名正言顺,不知世子妃是否考虑好了?」
容蓉一进来就是一通抱怨,看着云铮的眼神也幽怨缠绵,话里话外对这管家权都是不舍,她交给沈云溪完全是因为下人们的说辞,还有名不正言不顺。
沈云溪自然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了,不禁笑了一下。
「这说明当初我进王府时受到的待遇是有目共睹的啊,连那些下人们也知道表小姐苛待我,虐待我的丫环,这是事实啊,她们又没瞎说……」
「……」
容蓉没想到她竟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就承认了,就算她真的做了那些事,她也不该这么直接说出来吧?
「还有这管家权就算你不交给我,等王妃回来我也会跟她说将担子接过来,不会再劳烦表小姐了。」
「您虽然打小住在王府,却也终究是客人,怎么能让客人劳心劳力管家?这若说出去,让人家还以为王府没个有才干的了,让一个客人管家。」
沈云溪并没有让着她,她自己送上门来让她打脸,她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之前她都将原主折磨死了。
容蓉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伶牙俐齿,说的这么直白,能将人活活气死。
「世子妃,你这是什么话?姨母从小就将我接到了王府,我和表哥一起长大的,早就把自己当成王府的一份子,你现在是想将我赶出府去么?」
她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之后眼泪就落了下来。
「我哪有那个权力将你赶出去?你今儿不是来跟我交接管家权的么?扯那么多干嘛?」
沈云溪看到她哭就不耐烦了,皱眉说道。
「不错,世子妃确定要接下这管家权么?」
容蓉见云铮只是不动声色的瞧着自己,瞬间安静下来,咬着唇问道。
「接啊,我什么时候说不接了?世子一早不就过来当见证人了么?表小姐若是真的想将管家权交给我,那现在就开始交接吧。」
沈云溪坐在椅子上,半夏和芍药已经将桌子收拾好了,给几人端上茶来。
这茶是云八送来的,说世子给的,果然和那些普通茶叶不一样,喝一口齿颊留香。
容蓉见云铮什么都不说,顿时有些骑虎难下了,她还以为沈云溪不敢接下管家权,她对王府一点都不了解,又没学过管家理事,怎么可能管得了?
「世子妃,你真的要接下来,到时候,若是管不好再想还给我,我可不接的。」
她咬了咬牙只好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希望沈云溪也能下了这个台阶,她根本就不会管家啊。
「表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管理,虚心学习的,就算真的管不了,到时让世子惩罚我便行了,绝对不会再给你添麻烦让你管。」
沈云溪笑了笑说道。
「你……」
容蓉气结,却又没办法,是她自己亲自跟云铮说要将管家权交给沈云溪,现在想反悔也不可能了。
「秋竹,你带人回去拿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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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上用饭的时候就听丫环来报说云铮让人去厨房提了食盒去了世子妃院子,还做了地道的京城常吃的早饭。
她一下子就急了,放下筷子就过来了,不想他们两人还真的一起吃饭了,当时就急怒攻心,沖了进来。
「表小姐莫非还没有准备好?」
沈云溪故作惊讶的问道。
「我本以为世子妃不会接这管家权,所以就先来问一下,既然你执意要接,我便交给你好了。」
「为什么不接,不会管和不会接有什么特别的联繫么?就算我不会管,也可以接啊,接下来让别人帮我管不行?」
沈云溪无语死了,这是什么奇葩啊?
容蓉被她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秋竹匆匆而去,不多时就和几个丫环抱着一堆帐册箱子进来了。
云铮这时才咳嗽了一声道:「既然表妹打定主意要将管家权交给世子妃,那现在就开始吧。」
到了这一步,容蓉也知道再无挽回的余地了,就开始一项一项给她交接起来。
其实她一开始想着将管家权交给沈云溪,她是不会接的,而云铮也不会同意这事。
到时候她就交给沈云溪一部分,自己管着一部分,若她有什么不会的,她再出面,这样就能显得沈云溪无能了。
然而她没料到云铮同意了,而沈云溪也坚持要接下来,这就让她唱了半天独角戏,最后想反悔都不可能了。
府里的田产地铺、各种帐册事情众多,二人交接了一上午才完成。
终于将最后一对钥匙交出去,容蓉才冷着脸站起来道:「我今儿可将这些东西跟世子妃都交代清楚了,世子妃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现在问,若是以后再来问,我可不说的。」
沈云溪让半夏和芍药将那些东西一一收好,看都没看就说道:「不用了,方才表小姐说的时候我都记住了,就不留您吃饭了,请吧。」
064 前朝传下来的记帐法
容蓉本来还以为她好声好气的将她留下来,再细细询问府里的事情。
到时候她就能借着指导她羞辱她一番了,可是……
她居然什么都不问就直接接下?
愣了半天,忍不住说道:「世子妃,管家权可不是儿戏,你毕竟初来乍到,对王府的情形一概不知,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沈云溪瞟了她一眼,笑道:「那我问你你会告诉我吗?」
「……」
容蓉张了张嘴,一时答不上来,肯定不会告诉她啊,但这话当着云铮的面怎么能说?
「表小姐,请吧,我还要看看这些帐册,了解一些王府的情况呢。」
沈云溪压根不给她机会留下来,再次下逐客令。
「哼,表哥,那我就走了。」
容蓉见云铮一直事不关己的样子,又扭头问道。
云铮点了点头道:「既然你都将管家权交给世子妃了,就别管了,她能不能管得了你总会知道的。」
容蓉带着一群人又不甘心的走了,回到自己院子,就将屋里的东西砸了一地。
「姑娘,这管家权不是你要交给世子妃的么?现在怎么又不开心了?」
秋竹一边劝着她一边让小丫环进来收拾,好不容易才将她安抚住。
「哼,我让她管家是要让她出丑,可不是真的要交给她,你瞧她今天那个样,根本不将我放在眼里,好像她能管得了一样。」
「那不是正好么?姑娘只要等着看就是了,不出半个月,她就吃不消了,那时候王妃估计也回来了,有她给您撑腰,夺回来不是轻而易举么?」
秋竹给她捏着后背说道。
「哼,我就是看不惯她在表哥面前那样儿,装什么?看她怎么管?府里的那些都是人精,就她一个不受宠的嫡女,能治得了那些人?」
容蓉听了秋竹的话稍微安心,也觉得自己鹤唳风声了,等她管不了再来求她的时候,就是她扬眉吐气的之时。
沈云溪看着堆了高高的两摞帐册,扭头问云铮:「不是说漠北穷,王府更穷么?这么多帐册,看来田产地铺还不少呢,怎么说府里也不该穷的主子们每顿也只吃两菜一汤吧?」
她问的是真心话,要么就是王府将节约下来的钱用在了别处,要么就是云铮做的表面功夫,暗地里有不少钱。
云铮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家业再大,也经不住朝廷一再盘剥,府里要养活多少人,英王府要撑起整个漠北,百姓的日子也得过下去,不节省些恐怕百姓早就饿死或者流离失所了。」
沈云溪大致有些明白,看来自己猜测的不错,王府可能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穷,只是大多数钱财都用来救济百姓了,毕竟是他辖区内的子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饿死。
「世子当见证人也当完了,我也接下了管家权,您还有其他事么?」
容蓉已经被她打发走了,云铮还坐着不动,她也开始下逐客令了。
「我倒想看看,世子妃是怎么理家的,据我得到的消息,你以前在太师府并没有学过掌家理事,万一你真的理不了,传出去失颜面的可是王府。」
云铮依然坐着不动,侃侃而谈说出自己的理由。
「呵呵,那我要开始看帐本了,没工夫看顾您,您自便吧。」
沈云溪也不知道他赖着不走想干什么,反正现在还担着夫妻的名头,他想坐就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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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春儿和半夏芍药几个丫环叫过来,让她们三人拿着登记册去库房一一核对,一些家具摆设、器皿药材等,都要做个总计。
「姑娘,那如果跟册子里东西和实物对不上怎么办?」
春儿对这个倒是知道些,忍不住问道。
「你们对照着这个册子,全部重新登记,对了,让桃枝和连翘麦冬也去吧,分成三组,你们三个会写字的登记,她们三个查看库存。」
沈云溪前世管理后宫都得心应手,现在只是当一个王府的家更是绰绰有余。
这些器皿家具上肯定有损坏和丢失的,她当然要重新登记,之后再和容蓉交来的帐册核对,没有的就作废,直接做坏帐处理。
她也不追究那些东西的去向了,免得让下人们人人自危,过去容蓉管理的时候出的问题一概不追究,但她手上出了问题肯定就要追究了。
几个丫环也不敢多问,答应了一声就浩浩荡荡的去了大库房。
云铮见她做这事得心应手干脆利落的样子,不禁暗暗吃惊。
她这一手可谓釜底抽薪,让人没机会从中作梗,她重新登记库房的所有东西,之后将对不上的一概作废,不追究任何人,这其实是一箭双鵰之举。
既安抚了下人,也让想在这件事上抓她把柄的人无计可施。
「世子妃管家的手段是哪里学来的?」
见沈云溪拿起了桌子上的帐册,他随意问道。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表小姐将管家权交给我就是为了让我下不来台,想挑我的错处,我如何能给她这个机会?」
她拿起王府歷年来的帐本一一翻看,因为学过速记,而且前世就对古代的帐册早已熟悉无比,一本帐册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看完了。
而且她还拿着笔在一张纸上记录着,迎香和冬香在一旁伺候,见她看完一本帐册很快就写出里面的问题,还有盈亏利润,不禁面面相觑,惊为天人。
「世子妃,您能看得懂这些帐册么?」
迎香避着云铮小声问道。
「你这不是问的废话么?看不懂我能将这些数字写出来?」
沈云溪一边看一边记录,云铮也好奇的站起身过来看。
见她写的是一种新式记帐法,简单明了,比帐房记录的还容易懂,又是一愣。
「世子妃这记帐法倒是新颖,据说这帐法是前朝苏皇后首创……」
他看着不知不觉就说出了一句话。
「嗯,也不只有她会,宫里不是也有人会么?这法子既然流传下来了,总有人会用的。」
沈云溪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可是,你怎么会这种记帐法?难道太师府管家就是用的这种法子?」
云铮话音一转问道。
065 蛊毒的来歷
沈云溪摇了摇头,真是懒得跟他解释,也解释不清。
「你都说了太师府没有教过我管家术,我又怎么知道她们用什么法子?」
顿了顿见云铮还是盯着她,只好嘆气道:「我从书上看来的,其实太师府有很多藏书,这你知道吧?」
「虽然林氏待我不好,下人们也欺负我,不过看守藏书阁的老头待我不错,经常让我偷偷去看书,这样你懂了吧?」
云铮听了她的话将信将疑,不过又没有其他解释能说得通,就这个还勉强能过得去。
「你在太师府的藏书阁中看过前朝流传下来的记帐法?」
若是他以前没见过这记帐法,今天沈云溪用这个他还真看不懂。
「嗯,这记帐法子简单易记,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广泛流传。」
沈云溪跟他说话的功夫已经看完了一半帐册,其实就算有这个法子也不一定就能这么快。
主要还是她前世的前世是个天才,这份技能不止在医学方面,其他方面比如学习能力武功方面也一样强。
「这记帐法子是前朝苏皇后所创,本朝建立后,便没怎么大肆沿用,只在宫里使用。」
云铮没有跟她说的太明白,想来她也不可能懂得政事。
「王府的田产还可以,至少粮食产出没有欠收,不过这也因为王府拥有的私田都是肥沃良田,不比普通百姓的。」
「但这些铺子,怎么十有八九都不赚钱,有的反而还一直亏损着?这样府里的余钱是从哪里来的?世子不会不知道这些事吧?」
沈云溪看了一半田产地铺的帐册,就将根本问题一一指出来了。
云铮本以为她不懂得管家之术,所以才留下来想解答她的疑问,没想到她居然自己看出来了。
「我知道也无暇顾及这些事,就算这些铺子能赚钱,也赚不了多少,我手里还有些铺面,在京城,那些还是盈利的,这边亏损的都是从那边补足的。」
「你这不就是拆了东墙补西墙么?这也不是长久之策啊,长久之策是让所有的铺子都盈利,田地里都种植高产作物,这样别的不说,起码王府的日子不会穷到现在这样吧?」
沈云溪的商业头脑瞬间活络起来,侃侃而谈道。
「你说的轻巧,谁不想让铺子赚钱,良田产出更多粮食?」
云铮沉了脸色,没好气的说道。
「呵呵……」
沈云溪冷笑了一声不再说话,剩下的帐册也不着急看了,想来也都是差不多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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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去看看那些田地和铺子,都在经营着什么,了解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改变经营策略,让那些铺子都赚钱。
「怎么,世子妃这就不耐烦了么?」
云铮见她不再翻看其他帐册,忍不住问道。
「剩下的也都差不多,反正放在明面上的都是这些半死不活的,赚钱的不都在你手里么?我倒是有些好奇,为什么不都交给表小姐管着呢?」
沈云溪看了大半日,抬手捶了捶肩膀,迎香忙过来给她揉着。
「哼,世子妃不打算吃饭了么?」
云铮见午时都过了,她也不张罗着吃饭,本来还想留下来蹭饭呢,她院子里的食物总是让他馋的不行。
「吃,我灶上煲了老鸭汤,加了药材,倒是对压制你身体里的毒蛊有帮助,你要不要喝一碗?」
沈云溪此时慢慢回过味来,他没有离开大概是想看看她到底会不会管家,顺便解答一下她的疑惑?
看在他这件事做的还算个人的份上,就施捨他喝一碗好了。
「世子妃知道我体内是什么蛊?」
云铮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淡淡问道。
「应该是子母蛊吧?你中的是子蛊,不知道母蛊是在谁的手中?」
沈云溪也坐到餐桌前,迎香和荷香将饭菜端了上来,二人边聊边吃了起来。
「你知道子母蛊?」
「第一次给你诊病就知道了,这蛊毒分为子蛊和母蛊,子蛊由母蛊控制,想彻底解除,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杀死母蛊,不过……」
「即便母蛊死了,你要解这子蛊也不容易,这子蛊取出来需要新的宿主。」
她不知不觉就将这蛊毒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好像在诉说自己的过往似的。
「那世子妃可会解此蛊?」
云铮忍不住紧张起来,脸色泛白,急声问道。
「本来是可以解的,可现在……我还不确定,你不知道母蛊在哪儿么?」
沈云溪对这蛊毒再熟悉不过了,只是她其实也没有把握。
「母蛊在谁手里我不太确定,只是这些年我毒发次数越来越多……」
云铮也不再瞒她,淡淡说道。
「不杀死母蛊,强行将子蛊取出来,对身体损伤极大,就算你有深厚的内力也许也会武功全失……」
沈云溪索性将这蛊毒的厉害都给他讲清楚。
「世子妃为什么对这蛊毒如此了解?是不是太师告诉你的?」
云铮突然恼怒起来,提高声音质问道。
「云铮,你发什么疯?就算这蛊毒是太师府给你下的,那也跟我没关系,我了解不是因为太师府,是我本来就知道这毒。」
沈云溪想到墨烟曾经说过他中蛊毒都是因为太师府,此时他突然恼怒起来,一定以为是沈太师跟她说的。
「哼,既然世子妃这么了解,为何不替我解了这毒?」
「我为什么替你解?你到现在还怀疑我是太师府派来的奸细,还在暗中观察我,监视我,处处试探我,随时想要将我下堂……」
「要不是我自己有本事,躲过了你府里的明枪暗箭,你以为我还能活到现在?」
「就算死了,也不过是乱葬岗多了具尸体,以后,你别跟我吆五喝六的,我若不开心了,那大家都别想过日子了。」
沈云溪一想到他怀疑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口齿伶俐的怼道。
「那你现在成了这样怎么解释?谁能相信你从以前那个样子变成现在这样?」
这事一天不解释清楚,就一天跟扎在他心头的刺一样,让他寝食难安。
「人都会变的,以前我被压制了记忆,现在都想起来了,这样跟你解释行不行?」
066 根本没有管家的能力
沈云溪半真半假的跟他说道。
其实她这么说也不算错,她确实是穿到了这个身体里有了新的记忆,本来就不是一个人了,怎么还能跟以前一样?
「世子妃真是伶牙俐齿,你最好安分守己些,若是真的做对不起王府的事,我一定不会饶了你。
云铮想到自己身上的蛊毒和太师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禁怒上心头,又忍不住发泄在沈云溪身上。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这么阴晴不定的,你身上的蛊毒又不是我给你下的,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你就去找沈太师啊,沖我撒什么气?」
沈云溪哪里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知道他沖她撒气,也恼怒怼道。
「哼。」云铮说不过她,一甩衣袖走了。
春儿几人回来吃饭,见云铮一脸怒气的出了院子,忙跑了进来。
「姑娘,你又和世子吵架了?」
「没有,我才懒得跟他吵,他自己说不过我就走了,别理他。」
沈云溪又在榻上坐下来,拿了一本花名册打算看。
「你们登记的怎么样了?」
她一边翻一边问道。
「库房的东西太多了,我们才清点登记了不到一半,明天让冬香姐姐她们几个也一起去吧。」
春儿将册子拿给沈云溪让她查看。
沈云溪接过来翻看了一下又递给她说道:「明天我也去,早点将这些都登记完。」
「姑娘,那明天你不去议事厅?按理说明儿你就该去分派事物了。」
春儿听她说也要去登记库房的东西,不解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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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什么,先晾她们几天。」
沈云溪不慌不忙的说道。
从第二天开始,沈云溪就带着几个丫环一起去库房了,王府的各种东西还不少,她带着几人花了两天时间才全部清点登记完毕。
至于掌家理事,她只叫了几个各处的管事妈妈,让她们这几天还按照以前表小姐管理的时候行事。
几个管事妈妈都惧怕她,当着她的面不敢说什么,背地里却纷纷议论世子妃根本不会管家,接了掌家权也不去议事厅理事,只让按照表小姐掌家时行事。
这一消息传到容蓉院子里后,她当即就笑了。
「我说什么来着?她果然没有那个才能,哼,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就她这样拖着不肯出面理事,不出三天,那些婆子们就要作妖,到时候看她怎么办。」
容蓉坐在椅子上听了秋竹打听来的消息,不禁松了口气,觉得终于扬眉吐气了。
「姑娘,您觉得世子妃是真的不会管家么?那她怎么敢接下来啊,这胆子也太大了,别说王妃回来会惩罚她,就算世子也必然不会饶她。」
秋竹也纳闷,原本以为沈云溪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天掌家理事就必然要有一番大作为,肯定会和表小姐对着干,将她以前管家的一些法子废除掉,换成自己的法子。
如果那样就正中小姐下怀了,府里的那些婆子们都是人精,这套管家的法子是王妃一直用的,自家小姐也是沿用下来的,她若是轻易就改变,别人肯定不服。
到时候若是府里的下人们都跟着闹,她也下不来台。
可现在她居然让几个管事妈妈管着,自己却一次都没出面,这倒让人无可挑剔了。
「就她那样的性子,若是会管早就出面理事了,现在都接过去几天了也没一点动静,摆明了不会管啊。」
「那用不了几天她撑不住岂不是要将管家权交还给您?」
秋竹也觉得容蓉说的有理,不禁高兴的说道。
「嗯,我跟她交接时看她那样子还以为她成竹在胸呢,没想到竟是个纸老虎。」
容蓉在丫环们面前狠狠的嘲讽了沈云溪一番才让她们散了,让秋竹继续监视着她的动向,等着她亲自将管家权再交还给自己。
沈云溪带着丫环将库房清点完毕重新登记入册后,便让几个丫环天天去找府里的下人们聊天,打听各处的消息。
桃枝在这方面极有专长,又加上她在府里当差多年,每天打听的消息都比其他人多。
一连七八天,沈云溪都没有出面理事过一次,每天议事时,都由春儿通知各位管事妈妈,让她们按照以前的样子分派活计便是。
府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到处都在说沈云溪根本没有能力管家,连每日议事都不肯出面,一时间乱糟糟的。
管事妈妈们觉得反正世子妃也不会管家,还得靠着她们这些管事妈妈,便有些骄纵,开始抢权,每天为一点小事就吵吵闹闹,谁管得多,谁管的少,谁都不服气谁。
云铮听了云八的禀报,也摸不准沈云溪是什么意思,也心里打鼓,难道她真的不会理家?
可明明那天看帐本时说的头头是道啊。
就在府里众人都坐不住的时候,一直到第十天,沈云溪终于宣布,让管事妈妈们都去前厅议事。
「你们说世子妃到底会不会管家理事?她接管这么些天了,连个面儿都没露,倒是她院子里的丫环每天到处乱窜,今天却突然要议事了?」
「是啊,我猜她八成不会管,这些天都让我们这些管事的按照以前表小姐管理时的样子分派事物,估计是在暗中跟着学?」
「哟,这管家里头的学问多着呢,任你多大的能耐,若没学过,也不可能在几天之内就学会,今天世子妃要来议事,我看八成是要将管家权交还给表姑娘吧?」
几个婆子在大厅等的时候忍不住议论纷纷,对沈云溪越发不放在眼里,觉得她空有一身蛮力,只知道用武力降服下人,却不能真的得到人心。
「世子妃到……」
正议论的不可开交,春儿掀起帘子说道。
人群终于安静下来,抬头看向首位,沈云溪穿戴一新,明眸皓齿,一身冷清的走了进来。
「见过世子妃。」
丫环婆子们都给她行礼,终于等到她露面了。
「自我掌家理事后,今天还是第一天跟大家议事,之前几天因为对王府的事情还不太了解,所以便先让几个丫环帮我了解了一番,这才拖到了今日,让大家久等了。」
067 杀鸡儆猴
沈云溪环顾了一遍下面站着的人,淡淡说道。
「世子妃,这些天我们群龙无首,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可把奴婢们累坏了。」
一位圆脸体胖的妇人似是打趣的说道。
她表面上好像是为了活跃气氛,其实是在暗暗邀功,因为沈云溪没出面只让她们几个婆子管家,把她们累坏了。
沈云溪瞅了她一眼,看了看春儿,春儿从一叠纸中拿出一张来。
「你是掌管厨房採购的赵妈妈吧?厨房的各类食材每天不是有专人送来么?你只要检查一下数量够不够,肉菜新鲜不新鲜便行,其他的事都有丫环和厨房的人做,你累什么?」
她手中端着一盏茶,说完后喝了一口放在桌上,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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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管事婆子听了她的话都是一愣。
没想到她居然认识赵妈妈,还将她的职责也说的清清楚楚,本来以为今天她才要和她们互相认识,并询问她们各自掌管的事物,可人家私底下早就将自己打听清楚了?
赵妈妈被沈云溪软软的扎了一刀,顿时警觉起来,想着自己这几日有没有懈怠,省得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世子妃,您说的是,是奴婢托大了。」
她赶紧说了句缓和的话,讪讪的垂下了头。
「你们都是府里办事办老了的,就算我没有来议事,也该各司其职,按照以前的法子该怎么当差就还怎么当差,难道我不在一日你们就不会做事了?」
沈云溪声音清清淡淡,却如冰雹一般滴滴答答敲打在了每个人心上,几个管事婆子都开始检讨自己这些天有没有做错事。
她们这时候也慢慢回过味来了,这世子妃十天没有露面,合着是明察暗访去了,否则怎么张口就将赵妈妈的底细说出来了?
这时沈云溪又朝春儿点了点头,春儿便开始念纸上的东西。
「赵妈妈九月七日那天没有验收採购来的菜和肉,让厨房的人自己记录,她们多记了五斤猪肉,一只鸡,两条鱼,三斤菜,都被她们自己贪占了。」
「掌管两个花园子的曾妈妈九月六日和几个婆子丫环吃酒赌钱,内院好几个院子的房门未上锁,很容易让刺客小偷摸进院子。」
「浣衣坊的李妈妈洗坏一盆衣裳就地倒了,损失却未上报。」
「针线上的钱妈妈领了三匹软烟罗五匹缎子只做了两身衣裳,剩余的都拿回自家去了……」
沈云溪让春儿将这些天自己暗中查出来的漏洞和管事妈妈们贪墨的事全部当着众人的面念了出来。
几个婆子都傻眼了,没想到世子妃居然这么狠,竟然当面就将这事揭出来了。
一般发现这样的事只会暗中叫去训斥一番,可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念出来,以后她们还怎么做事?
「世子妃,奴婢确实有失误的地方,可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这事揭开,岂不是下奴婢的面子,以后我们还怎么管那些下人?」
李妈妈之前就吃过沈云溪的亏,一直对她怀恨在心,今天却又被她揭了短,当即就不悦的说道。
「李妈妈,你做错了事不想着怎么去改正,还敢当面质问我?我瞧是上次没将你打死,留了后患了不成?」
沈云溪瞅了她一眼慢吞吞的说道。
李妈妈身子缩了一下,想到上次被她毒打便浑身战慄,这辈子都忘不了。
「表小姐当家的时候,你们出了错她都不追究么?怪不得将府里管的一团糟。」
不等她再说话沈云溪又继续说道。
「表小姐宽厚,奴才们闲暇时吃一盏酒赌几个小钱,也不会误了正事。」
曾妈妈也忍不住嘟嘟囔囔开口说道。
还以为世子妃是个好煳弄的,没想到比表小姐还较真。
「哦,她宽厚是因为她当的不是自己的家,她在王府毕竟是客,怎么好斤斤计较呢?」
「而现在我当了家,我是府里明媒正娶回来的,刚来时连猪食都吃过,穷成这样不都是你们这些蛀虫在王府里作威作福造成的?」
沈云溪话音一转就说到了自己曾经吃猪食的事上来,几个婆子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今天我只是警告你们一下,以后做事都上点心,这几次失误我会全部登记在册,以后若再有犯,该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若是不想在我这儿当差的,也可以离开。」
她话落下面的人又小声议论起来。
漠北本来就穷,能进王府当差怎么说也能解决温饱,离开肯定是不会离开的。
「世子妃,我们都是王府的老人,犯个错也实属正常,您刚掌家理事,就这么下我们的面子,不怕寒了众人的心么?」
正在这时,赵妈妈突然开口说道。
她一开口,别的人都纷纷附和起来,颇有大闹的趋势。
沈云溪冷笑一声,朝冬香瞅了一眼,她会意,突然走到她面前「啪啪啪」扇了她几个耳光。
「赵妈妈,你和你男人替王府採购厨房的食材,却将坏了变质的肉菜运进府,登记后便扔掉,将这些做坏帐处理,这些年你从中捞了多少好处?」
她将一张纸扔到赵妈妈面前,赵妈妈早就被冬香打懵了,可沈云溪的话一字一句到了她的耳朵里,她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那纸上白纸黑字的记录了她这一年来收下的变质肉菜数量,还有商贩的签字画押。
「这事我已告知了世子,他已派云七云八将人抓回来并讯问出来了,这是他招供的,你这黑心的老虔婆,你怎么说?」
沈云溪站了起来,单手叉腰指着她骂道。
赵妈妈一听世子都知道了,再也支撑不住跪了下去,一边扇自己的耳光一边哭求道:「世子妃,奴婢错了,您饶了奴婢吧。」
「呵呵,这件事我可管不了,要不要饶你,得看世子怎么决定。」
说完后她扫了一眼下面,其他人早就惊呆了,没想到赵妈妈居然这么黑心,能干出这种事,本来王府就穷,吃的更加珍贵,她却糟蹋了这么多东西。
068 赏罚有度
沈云溪这几天没有立即召见这些管事妈妈,开始议事,就是派几个丫环暗中打听消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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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也叫了一些人来询问,几天功夫就将府里的情形摸了个大概。
前世她管理后宫时比这十个王府的事情都多,再说她自己也摸索出了很多法子,这么点事处理起来还是得心应手的。
这赵妈妈就是她专门提出来杀鸡儆猴的,这么多天不动声色就是为了抓她的把柄。
她将事情都了解清楚并审出了变质肉菜的事才告知了云铮,他对内院之事也不是一窍不通,相信他会做出处理的。
「世子妃,都是奴婢猪油蒙了心,求您跟世子求个情,饶了奴婢吧。」
赵妈妈也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竟直接就捅到世子那里去了。
谁都知道,以前世子自己掌管内院理过家,对这些事也心中有数,他若知道了,她们一家哪还有活络?
「你们自己到他那儿请罪去吧,我可管不了。」
沈云溪又跟冬香吩咐了两句,冬香便将赵妈妈拖了出去,之后又领进来一个人,却是厨房的林大娘。
「奴婢见过世子妃。」
她跪下来给她行礼。
「林大娘,你起来吧。」
这婆子看着憨厚老实,不多言语,沈云溪刚穿越过来时打了桃枝,让她重新去给她做饭,就是这位林大娘做的。
她特意将厨房的几个人考察了一番,觉得这婆子办事比较靠谱,看着木讷,实则精明,是个堪用之人。
「以后,厨房验收肉菜的事就由林大娘掌管,採买的事我会另派人去买,这样分开才能避免贪墨。」
林大娘没想到让她当厨房管事的,忙垂头应道:「多谢世子妃提拔,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不让您失望。」
「嗯,你站一边吧,待会儿下去便将厨房的钥匙对牌都收了。」
沈云溪将这事处理完,便让管事妈妈开始回事,正式处理府里的各项事宜。
几个管事妈妈再不敢掉以轻心,恭恭敬敬的回覆管辖之事,有什么问题都先自己说出一个解决的法子,再由沈云溪定夺。
沈云溪也有什么事当即就提出解决的法子,大多还是沿用以前府里的旧例,只是在管理方面收紧了不少,避免再出现她之前说过的那些事。
这一上午下来,她竟应对如流,对府里的事了如指掌,连细微之处都晓得。
还有她们这些管事妈妈手下都有什么人,是家还是从外面买来的,当差时出过什么错,她全部登记在册。
而且她还不像表小姐管家时都是一副笑模样儿,对管事妈妈也客客气气,很得人心,她管家的时候大致过得去就行了,只要不出大错她也懒得计较。
可这位哪怕一点细微的错处也会被她纠出来,而且疾言厉色,手中还拿着一根鞭子,似乎哪个应对不好就要抽人一样,一副母老虎的架势。
这一番下来,那些管事婆子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一个个后背潮湿,吓出一身冷汗。
之前还想着这世子妃不受宠还被下人们欺负过,别说管家了,恐怕连话都说不利索,没想到,她居然连王府的花园子里有几株牡丹花,几株梅花都一清二楚。
而且她今天一上来就说了管事婆子们懈怠疏忽和贪墨的事,还直接革了赵妈妈的职,私自就将厨房管事妈妈换了人,这份心机和手段,恐怕表小姐都要退让几分。
「好了,今儿议事就到这儿吧,后续再有什么事我会单独叫你们来,你们记住,府里好了你们才有饭吃,若一个个都想着贪墨占便宜中饱私囊,哪天王府穷的过不下去了,你们连西北风都没得喝。」
沈云溪最后敲打了一番才让众人散了,这一刻起,再也没人敢瞧不起这挂名世子妃了,都小心翼翼各司其职起来,生怕被她抓了错处。
云铮的书房外面,赵妈妈的男人孙财和儿子跪在地上,不断的哀求。
云七站在台阶上摇头嘆气:「你啊你啊,让我怎么说你好?」
「你那婆娘真是没眼力界,世子妃头上也敢动土?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七侍卫,您就帮我跟世子求求情吧,都是奴才一时煳涂,被那婆娘蒙蔽才做出了这事,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
孙财不时的磕一个头,额头都血肉模煳磕烂了,早知道就不该贪墨那点好处。
「世子此时正在气头上,我可不敢给你求情。」
云七摇着头说道。
书房里,云八将今天沈云溪理事的详细情形都跟云铮说了一遍。
「世子,没想到世子妃对府里的情形这么了解,万一她背叛王府……」
他担心的却是她会不会做间谍,直到现在太师府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这些事没什么可以作伐的,我们在大梁买粮食的事千万要守好口风,还有我名下的那些私产,这些是绝对不能让朝廷知道的。」
云铮背着手吩咐道。
「这个属下知道,那还是让世子妃管家么?墨烟大概明天就回来了,还有王爷的侍卫也传回消息,说三两日之内便要回来了。」
云八将刚得到的消息禀告给云铮。
「既然是容蓉自己交了权,王妃回来也没什么好说的,自然让世子妃先管着,瞧着她管家还不错。」
云铮点了点头说道。
「是啊,属下也没想到,世子妃居然这么……犀利,才几天功夫就将各处的弊病都挑出来了,还惩罚了厨房那管事婆子,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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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财父子现在还在外面跪着,他们怎么办?」
云八想到外面跪了一上午的父子俩,不禁问道。
「他们也是王府的老人了,既然世子妃革了那婆子的职,我自不能拆她的台,让他们一家子到庄子上去吧。」
云铮到底没有赶尽杀绝,还是给他们留了一条生路。
「那属下出去吩咐孙财父子。」
「嗯,去吧。」
云八出去看了孙财父子一眼,也嘆了口气道:「孙财,你们一家都到庄子上去吧,这也是世子看在你们是王府老人的份上,以后安分守己些吧。」
069 一个大八卦
孙财父子知道这个结果已经是云铮最大的仁慈了,要不是家生子,祖辈一直在王府当差,世子会直接将他们赶出去。
二人叩了头然后哭哭啼啼出去了。
容蓉听了秋竹回来跟她禀报的消息后,差点气歪了鼻子,恼怒之下又将屋里的东西砸了一地。
就在她又拿了一个珍贵瓷瓶打算砸的时候,被秋竹拦住了。
「姑娘,您还是别再砸了,这下世子妃管家,可不会任你随便去库房拿东西了。」
「哼,我想砸便砸,她管家怎么了,她管家我也照样去拿。」
容蓉嘴上虽然逞强,却也终究放开了手,气得坐在了椅子上。
「赵妈妈我养了那么久,居然如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愤愤不平的说道。
「还是姑娘有远见,知道这管家权世子早晚要收回去,所以当时发现赵妈妈贪墨后也不动声色的压下来,谁成想她,哎……」
秋竹也对她的抱怨深有同感。
其实赵妈妈做的事容蓉早就知道了,只是她发现之后并没有揭穿她。
在她看来,就算赵妈妈和那商贩勾结低价收进那点变质肉菜再算成原价,又将那些肉菜全部倒掉贪墨下来的那点银子也没多少,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这管家权是姨母帮她从云沁手里争过来的,她本来就不放心,怕有一天再被夺回去,尤其是云铮被赐。
因此早就留着这一招,她主动要将管家权交给沈云溪时候就想到赵妈妈了,本来还想等姨母回来后就揭穿她,再让她帮她夺回来,还能惩处沈云溪。
没想到居然被人家刚理事第一天就揭穿了,真是笨的要死。
「姑娘,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顿了半晌,秋竹又问道。
「没事,姨母再有两三天就会回来了,到时候就有她好看了。」
容蓉也接到了英王妃传回来的消息,总算有盼头了。
「开始,之前留下那些弊端,都被世子妃一锅端了,就算王妃回来也没法子惩治她啊。」
「姨母回来会举办赏花会,到时候来往宾客那么多,就她刚掌家理事,能将这宴会办的圆满么?」
容蓉终于舒了口气,有点迫不及待的等着英王妃回来了。
「也是,就算世子妃再能耐,也不可能一个人将这宴会办妥帖,姑娘,这下您就松口气吧,等王妃回来了,一定会为您做主的,到时候就算让世子娶了您,也不是不可能。」
秋竹也知道容蓉的心思,自从她进王府后,就一心想着将来嫁给云铮,若不是沈云溪横插一脚,他们的亲事也该定下来了。
「到时候她在赏花会上出了丑,全漠北的贵族夫人和小姐们都得嘲笑她,那样表哥就算被她勾了魂也护不住她。」
容蓉让秋竹去集上叫锦衣阁的掌柜来,她要裁新衣裳了。
沈云溪院子里,几个丫环分工忙碌,将府里下人们的花名册以家族为单位一家一家的分别记录在册。
这样那些下人们谁和谁有什么亲戚关系就一目了然了。
「让你们这几天在府里多走动走动,和其他下人聊聊天,你们都探听到什么有趣的事了么?」
她一边制作花名册,一边问春儿和桃枝几个。
「姑娘,我跟看守东花园的婆子聊天,倒是听她说了一件事。」
芍药凑了上来说道。
「什么事?你说。」
「姑娘,我听那婆子说,如今的英王妃不是原来的王妃。」
沈云溪写字的手一顿,抬起头来诧异的看向她。
「不是原来的王妃?那原来的王妃是谁?」
「原来的王妃据说失踪了,现在的王妃是侧妃扶正的,而且……」
「世子和郡主都不是现在王妃亲生的,现在的王妃……是他们的姨母,不过,现王妃和原来的王妃也不是亲姐妹,现王妃和表小姐的娘才是亲生姐妹。」
芍药怕她听不明白,放慢语速一字一字的说道。
「什么?你的意思是现在的英王妃和原来的王妃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还同时嫁给了英王爷,一个是正妃,一个是侧妃?」
沈云溪当然听明白了,一脸惊讶的问道。
「对,原来的王妃怎么失踪的那婆子也不知道,只说生下世子和郡主不久就失踪了,然后王爷就将侧妃扶正了,让她亲自抚养世子和郡主。」
「可不知为什么,表小姐的娘早早的就去世了,现王妃又将表小姐接到了王府。」
芍药支支吾吾的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之后又战战兢兢的问道:「姑娘,您说我是不是打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会不会被世子发卖了或者……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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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就后悔了,总觉得这件事是个机密,却被她不小心打听出来了。
「既然那婆子知道,想来这事王府也有不少人知道,灭你的口做什么?世子若是在意这事,早就将知道这些事的下人打发了,怎么还会留着她们在府里嚼舌根?」
沈云溪摇了摇头,想到自己穿来后感觉到的重重古怪,终于有了答案。
「怪不得世子也曾管过内院之事,怪不得他对表小姐有种难以言说的态度,原来是这样。」
她心里已经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只是还有待确定。
「姑娘,您想到什么了?」
春儿脑子转不过来,呆呆的问道。
「看来这王府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呢,王妃就没再生过孩子?」
这是她最奇怪的。
当年如果云铮的娘和现在的英王妃一起嫁给英王爷,怎么说她也该有自己的孩子了啊。
「这事奴婢也顺嘴问了一句,但那婆子也不知道。」
芍药摇了摇头说道。
「看来郡主去边关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去视察军情,说不定是躲出去了呢,这府里啊不太平呢。」
沈云溪终于知道那里奇怪了,云铮从来没有叫过王妃一声「母妃」,每次提起的时候总是直接叫她「王妃。」
她早就该注意到了,哪有亲生儿子对母亲还直唿名号的,连一声母亲都不叫,竟还有这样的隐情。
她默默在脑海中描绘了一幅波涛汹涌的大戏。
070 继续吃瓜
几个丫环面面相觑,参不透这里边有什么事,倒是桃枝有点欲言又止。
「桃枝,你是府里的旧人,应该知道不少府里的事吧?」
沈云溪早看到她伸头伸脑的了,便看了她一眼问道。
「世子妃,芍药说的没错,这事差不多是公开的秘密了,府里大多数人都知道。」
桃枝听到点她的名,忙凑过来说道。
「以前府里是谁管家的?表小姐管了多久了?」
沈云溪点了点头又问道。
「以前世子自己就管过,王爷曾经带着王妃去边关待了三年,那个时候府里没人掌家理事,世子就亲自接过来管了,郡主那会儿还小,世子就让她也跟着学习。」
「等王爷和王妃从边关回来,郡主也大了,也会管家了,就将管家权交给了郡主,郡主管了几年王爷派她去边关,她才将管家权交回给了王妃,表小姐也是那个时候跟着王妃学习的。」
桃枝也不知道沈云溪问管家权干嘛,一五一十的都回答了。
「原来如此,那王妃性子怎么样?待世子和郡主好么?」
「挺好的,世子和郡主都是由王妃抚养长大的,他们对王妃很孝顺。」
桃枝想了想回道。
「哦,这样啊,那表小姐和世子还有郡主关系好么?」
沈云溪对桃枝的话存在疑虑,不过他们就算有什么应该也不会让府里的下人们知道。
「郡主和表小姐从小就合不来,郡主武功高强,在边关恐怕比世子的威望还高,她成年后倒有大半时间都在边关,一年也就回来一次。」
「那世子呢?世子和表小姐是青梅竹马长大的,看起来不像不合的样子。」
「世子他……表小姐从小就黏着他,他大多数时间都躲着表小姐,不过以前府里曾有传言说王妃有意让表小姐嫁给世子当世子妃……」
桃枝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神色有点讪讪的,她意识到自己好像说的有点多了。
「没关系,我早就知道表小姐想当世子妃,呵呵。」
沈云溪心道她果然没有想错,云铮和表小姐果然有一腿,怪不得处处给自己使绊子了。
她掌家第一天就揪出了赵妈妈,又将各处漏洞一併揪了出来,赵妈妈一家被发落到庄子上去,这事当天就传遍了王府。
第二天她理事时,各处的管事婆子们便小心翼翼起来,回復事情也极尽详细。
沈云溪提问题的角度有时刁钻犀利,她们答不上来便会挨训,几天下来她们对待管辖下的事越发认真仔细起来,再不敢有疏忽懈怠。
慢慢的丫环婆子们也都恪尽职守,时刻注意着自己的言行,做事也有效利落起来。
这天早上婆子们回完事,沈云溪便又带着连翘和半夏打算出府。
她干脆先去了一趟云铮的书房,刚好墨烟回来了,正跟他禀报去大梁买粮的事,她说要出府,问他要不要派个人跟着她。
云铮上次派两个侍卫监视她反而被甩,这次她主动上门来问,他倒不好意思了。
再说这段时间他虽然还是怀疑她对她没有放下心房,不过已经改善了很多,他投注到她身上的注意力也越来越多了。
「世子妃出府做什么去?」
墨烟在一旁听了暗自着急,世子怎么不阻止?若是她出去传递消息呢?
这段时间他去了趟大梁,所以不知道沈云溪和云铮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不少改善,他还记着上次沈云溪怒杀那刺客的事呢。
「我打造了几件兵器,今儿去看看打好了没,墨烟侍卫要不要跟着去监视一番?上次云七和云八跟踪我去了,却被我当劳力使唤了。」
沈云溪百无禁忌一般,当着云七和云八的面就说道。
然后,二人的脸因为羞愤瞬间红了,一脸哭相的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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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铮嘆了口气问道:「你说打造了兵器?什么兵器?」
「一套刀具和一把匕首。」
沈云溪没有瞒他,实事求是的说道。
「世子妃要刀具和匕首做什么?」
「匕首防身,刀具是看病用的。」
「那你自己去吧,早去早回。」
「那就多谢世子了。」
沈云溪说完就领着两个丫环走了,墨烟在一旁急的直跺脚。
「世子,你为什么让世子妃出府?她的身份现在还没明确呢,万一趁机传递消息怎么办?」
等她出去,他立即问道。
「她知道的都是我想让她知道的,不该她知道的她都不知道,她传递消息无非就是目前王府的情形,我们的粮食还没收上来,若将这事传递给太师府,朝廷还会因此放松警惕。」
云铮淡淡的说道。
「我听吴管家说,现在内院由世子妃掌管了?」
墨烟无法反驳云铮的话,顿了顿又问道。
「嗯,是容蓉主动交出来的,她要撂挑子,我只好让世子妃先管着。」
「原来是这样……」
墨烟觉得自己这次回来,世子对世子妃的态度好像改变了很多,具体怎么样,他又说不上来。
最后只好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嘆了口气,这些事也不是他能置喙的。
沈云溪带着两个丫环出了府就直奔上次去的铁匠铺,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到了地方,崔沐正在外面干活,看到她一脸兴奋的叫了声:「沈姑娘,您来了,快请进来吧。」
他这次的态度和上次截然不同,热情的将她请进了屋。
「你师傅回来了么?我的那套刀具打好了么?」
她进屋后就问道。
「姑娘来的巧了,我师傅七日前就赶回来了,当天回来就闭关锻造那套刀具去了,刚刚出关。」
崔沐一边说着一边还给她沏了一碗茶,之后让她等着,自己进屋去请师傅了。
沈云溪多少有些激动,喝了半盏茶后,崔沐才和一位老者走了出来。
「这位便是沈姑娘?」
那老者穿一身黑袍,五十多岁年纪,精神矍铄,捧着一个箱子打量了她一眼问道。
「是,您是崔师傅么?」
沈云溪站起来朝她拱了拱手也问道。
「我是沐儿的师傅,也是他爹,我叫崔禾。」
他说着将箱子打开,一道寒光顿时倾泻而出,整个屋子都多了几分凉意。
沈云溪一喜,低头看向箱子。
071 王妃回府
里面整整齐齐摆着一排手术刀具,形状长短不一,刀身扁而宽,尖端锋利无比,看着就有种削铁如泥的感觉。
她压抑着心中惊喜拿起一把来反覆观看,和她前世打造的那套分毫不差。
「不错,不错,崔家的锻造术还是和以前一样好。」
沈云溪大概惊喜过度不知不觉就说了句不怎么着调的话。
「姑娘知道以前的崔家?」
崔老头一直看着她,听了她的话惊讶的问道。
沈云溪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自然的接道:「当然知道,锻造世家崔家从前朝时就闻名天下,谁不知道呢。」
崔老头仔细想了一下,也觉得她可能说错了话,她怎么可能知道以前的崔家锻造术是什么水平?
不过,崔家在如今新朝早已隐姓埋名,不再入世,只将打造铁器当成养家餬口的一门手艺而已,她能知道也不会是一般人。
「姑娘对这套刀具和匕首可还满意?」
他愣了一会儿又问道。
「满意,很满意,这刀具也只有崔家才能打造成得这么精准,分毫不差,我运气还真好,随便进了个铁匠铺,没想到就是崔家人开的。」
沈云溪又将那把匕首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越看越喜欢,有了这匕首,就算千军万马之阵,她也可以闯一闯了。
「既然姑娘满意,那在下想询问一事,还望姑娘能如实相告。」
崔禾等她将箱子合上才斟词酌句的问道。
「什么事?你问吧,但有知道,定会相告。」
沈云溪心里已经猜到他想问什么了,暗暗嘆了口气。
「姑娘这套刀具,我崔家自前朝起,只打过两套,其中一套是一位身份极尊贵之人所用,后世也传下来一些图样,不过我崔家再未打过和那位贵人一模一样的,而你这一套……」
「竟和那位贵人当初所造刀具一模一样,不知姑娘和那位贵人是不是有什么牵连?」
崔禾一字一句说的极为诚恳,眼神中满是期盼。
「都是作古之人了,现在也早已朝代更迭,斯人远去,你们又何必执着和她相关之人?」
「难道你们不知道,她孤家寡人一个,从未有过一儿半女或者徒弟,一身所学也全部埋葬于衣冠冢,几乎未流传于后世任何东西么?」
沈云溪想到前世种种,只觉心凉如水,一切恩怨情仇都随着时间的流逝烟消云散了。
从她第一次在原主身上醒来,知道穿越到自己的后世时,觉得老天真是跟她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她虽然几句淡淡的话,却让崔禾心里起了巨大的波澜。
他神色激动,紧紧盯着她声音发颤:「姑娘难道是……是她的后人?否则怎么可能知道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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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崔家……哎,都过了那么多年,不说也罢。」
「别管我是谁了,总之就算和她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你们既然不再入世,也是好事。」
沈云溪遥想前尘往事,惊觉那些事已经离她很远了,隔了不知道多少世了。
「我崔家一直记着她的吩咐,不为新朝效力,若是她留下后人,我们自当为她效力。」
崔禾有些语无伦次,话都快说不清了。
「如今是太平年代,漠北主要太穷,然百姓安居乐业才是正事,不再需要打打杀杀了,若是哪天我用得到你,自会拿东西来正式相认。」
沈云溪感念崔家的忠心,都隔了这么多世了,依然恪守祖上的誓言,便也说道。
「是,在下谨遵吩咐,只是,不知姑娘现身在何处,若是有事,该上哪儿找您?」
崔禾心里已经认定她和崔家前朝旧主有什么关系,也将她当成主子了。
「我现在是英王府的世子妃。」
这次沈云溪没有隐瞒,将身份说了出来。
崔禾又是一愣,好半天才说道:「没想到……您会嫁到英王府。」
「是啊,世事难料,谁想到呢。」
沈云溪算是间接承认了她和前朝苏皇后有关系了,崔禾一时激动也不知说什么好。
「那这刀具我就拿走了,你们若是有事就到王府给我送信。」
她跟崔家后人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总不能说苏皇后本尊死后又穿越到后世了吧?
崔禾点着头和崔沐恭恭敬敬的将她送了出去,一直等她的背影消失,还在门口站了很久。
连翘和半夏二人听得云里雾里,也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走在路上问道:「姑娘,您以前和铁匠铺掌柜认识么?」
「不认识,我以前都没来过这儿,嫁到王府才第一次来,怎么可能认识?」
沈云溪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他说您这套刀具和以前的分毫不差,怎么以前您也打造过一套一样的?」
「他大概老煳涂了,我也懒得纠正他,就由他那么说吧。」
沈云溪实在无力解释,敷衍着说道。
两个丫环闭了嘴,三人买了些吃的才打道回府。
到了王府,只见大门口停着好几辆马车,将街道都堵住了,下人们正在往下面搬东西。
沈云溪纳闷了一下,领着两个丫环进府后就叫住一个下人问道:「府里来什么贵客了么?怎么这么多马车和东西?」
那下人神色有些古怪,垂头答道:「世子妃,王爷和王妃回来了,这些东西是他们带回来的。」
沈云溪一愣,下意识的问道:「王爷和王妃回府了?怎么提前没一点消息传回来?」
「三天前王爷就传消息回府了,说今天到。」
那下人更加奇怪,她是世子妃,居然不知道王爷和王妃回府的时间?
「你去吧。」
沈云溪将那人打发走,领着两个丫鬟快步往自己院子里走。
还以为她还能过一段清闲日子,没想到英王爷和英王妃这么快就回来了,她记得过门后好像还没给公婆敬茶呢。
他们和云铮一样都是在她们成亲第二天就分别离开了,还真是有其子必有其父。
儿子不圆房就去了军营,公婆不参加儿子的婚礼就走了。
一进自己院子,就见桃枝和春儿站在外面走来走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了?」
她走过去问道。
「姑娘,世子来找你了,已经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了,他说,王爷和王妃回府了,要你跟他一起去拜见。」
072 搬过来一起住
沈云溪心里有点发憷,没有人比她更懂这个时代的规矩,三纲五常在这里被遵循得很彻底。
这段时间她在府里过得算很不错了,王府人口简单,就她和云铮还有表小姐三个主子,其他人她也没了解过,不知道具体情况。
英王爷和英王妃外出巡视,她原本以为怎么也得一年半载,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身为英王府的世子妃,是需要每天早晚跟英王妃和其他长辈请安的。
而英王妃之前不在府里,也没有其他长辈,就不用每天去请安,而现在,她以后怕是日子不好过了。
进了屋,就见云铮坐在椅子上,眉头微蹙。
他身穿玄色锦袍,玉冠束髮,容颜清隽无比,只是总感觉冷冷的。
「世子有什么事么?」
沈云溪明知故问,将箱子放在桌上。
「父王和王妃回来了,我们过去拜见一下他们吧。」
云铮瞅了一眼箱子,淡淡的说道。
「呃,现在过去合适么?王爷和王妃舟车劳顿,不要先休息一下么?」
沈云溪看了看天色,都过了午时了,这个时候去有点打扰他们吧。
「也好,那世子妃就沐浴更衣吧,晚膳时再过去。」
云铮思索了一下又道。
「好,世子要和我一起么?」
沈云溪见他坐着不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不禁又问道。
「从今天开始,我要搬过来这里住,我们都成亲这么久了,也该圆房了。」
云铮端起桌上的茶呷了一口,猝不及防的就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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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愣了半晌才提高声音道:「你说什么?要搬过来我的院子住?」
「嗯,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过几日府里要举行百花会,到时候还得劳烦世子妃主持。」
「你可拉倒吧,一边儿凉快去,谁要跟你一起住啊?你是不是脑子抽风了?」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敌对的关系,哪天说不准不是下堂就是和离,还有一种可能,休夫……」
「大胆,你居然敢跟本世子说休夫的话?」
云铮不等她说完突然拍了一下桌子,怒声喝道。
「嗤,那你扯什么明媒正娶?整个漠北乃至京城谁不知道我大婚当日世子就去了军营,我被抛下遭府里的下人虐待,人家早就笑掉大牙了,你还想装什么门面?」
沈云溪对他拍桌子一点都不以为然,爱拍就多拍几下,将桌子拍烂了也是他府里的东西。
「你……这事都过去了,以后休要再提,父王回来后,肯定要提圆房的事,你敢拒绝?」
云铮被她堵的话都说不上来,却也自知理亏,又不知怎么解释。
「怎么过去?你是过去了,我可过不去。」
沈云溪说完就一甩袖子进里屋去了,将他一个人晾在外面。
云铮气恼了半晌也无计可施,她现在油盐不进,打又打不赢,吵也不过。
站了半天好像下定决心般,他也跟着进了屋,几步走到她面前,沈云溪一挑眉,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将她拉过来压着就勐亲了几下,然后放开,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之后赶在她发脾气前迅速出去了。
沈云溪站在地上怔了半天,突然恨恨的一跺脚,却又不好意思追出去……
云铮出了屋就装作若无其事的在外边坐了一会儿,桃枝殷勤的上前询问:「世子,世子妃买了糕点和烧鸡,您要不要先吃点?灶上温着奶茶呢。」
「不吃,滚开。」
云铮烦闷的摆了摆手,然后就站起来离开了。
芍药和半夏见桃枝吃了个瘪,不禁捂嘴暗笑,桃枝羞愤欲死,气得直跺脚。
沈云溪将今天取回来的刀具和匕首又拿出来细细观看了一会才放好,之后让春儿打水来沐浴。
她心里将王府这些人的关系又想了一遍,也没想通云铮为什么突发奇想要搬来她的院子。
他们现在这样尴尬的关系早晚要各奔东西,难不成他还真想跟她过日子不成?
「姑娘,幸好连翘和麦冬姐姐这些日子给你做了不少衣裳,就将那件软烟罗百子石榴裙穿上吧,那件喜气些。」
春儿一边给她梳头,一边让连翘去找衣裳。
「随便哪件吧,想必王妃也不会在意的。」
沈云溪瞅着铜镜中的人,样貌算是上上等了,身子骨这段日子在她的精心调养下也有了些肉感,气色也不错。
原主确实是个美人胚子了,比前世的自己都美上几分,也难怪沈太师会同意让她顶替沈云依嫁过来了。
若云铮是个色令智昏的,恐怕早就被她迷住了。
连翘找出一身衣裳和头面来放在一旁,正要给她换,就听春儿进来说:「世子妃,世子院子里的梁妈妈来了。」
「梁妈妈是哪位?」
沈云溪脑海中过了一遍,有点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梁妈妈是世子的奶娘,之前一直在靖安寺,今儿也回来了。」
「哦,那快请进来吧。」
沈云溪点了点头,难怪没有关于她的记忆,府里那些丫鬟下人们的资料都已经记在自己脑海里了,只要看过资料的,提起来她都有点印象。
隔了一会儿,一个精干利落的婆子走了进来,她手中拿着两个盒子,跪下给沈云溪请安。
「世子妃,奴婢奉世子之命给您送衣裳和头面来了。」
说完就将手里的盒子递给了春儿。
「梁妈妈快请起吧,辛苦你了,还劳烦你亲自跑一趟。」
「给世子和世子妃当差,是老奴的荣幸。」
沈云溪让春儿给她奉了茶,梁妈妈看着比较严谨,说话一板一眼的。
「听说你今儿刚从靖安寺回来?」
「是,老奴之前一直在寺里为王府祈福。」
沈云溪问一句她就答一句,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春儿和桃枝二人将盒子打开,一抹清华流泻出来,里面放着一件织锦彩衣,做工精緻,非常漂亮。
除此之外,还有一副玉石头面,都是上好的东珠制作而成。
「姑娘,这衣裳好漂亮,还有这头面,没想到世子还挺有心的。」
几个丫环凑过来,翻看着衣裳和头面,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样子。
也对,她一嫁过来就在西边那个破烂院子里,吃的和猪食一样,桃枝跟着她本就没见过世面,新来的几个丫环更别说了。
因此这样的衣裳和头面对她们来说已经是绝世好物了。
「这有什么,也就是漠北穷,京城里大户人家小姐夫人们穿的衣裳戴的头面不知比这好多少倍。」
073 开枝散叶
沈云溪将衣裳拿起来看了看,觉得也就那样吧,跟她前世自然是没法比的。
这一世的话,比她在太师府时不知强了多少倍。
「姑娘说的对,京城里那些夫人和小姐们的穿戴确实好。」
春儿实诚的答了一句,只是自家姑娘在京城时可比不上那些贵妇小姐们,连自家二小姐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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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丫环服侍她将衣裳穿上,又将那套东珠头面戴上,连翘和麦冬当即就张大了嘴巴。
「世子妃,你穿这一身……太美了,真是仙女下凡一样。」
两个丫环容貌方面不出众,看到沈云溪这样的美人身为女子都羡慕的不行。
「你们俩瘦下来再打扮打扮,其实也很美 ,等我哪天得了空,亲自给你们化个妆,保管府里的人都不认识你们了。」
「……」
沈云溪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春儿绾髮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被她一顿折腾看起来还有点雍容华贵的感觉。
「姑娘,你不是开玩笑吧?」
麦冬想到府里的人都不认识她和连翘,那得把她们弄成什么样啊?不会连现在都不如吧?
「开不开玩笑,到时候你们不就知道了?」
沈云溪对自己的化妆术很有信心,比那易容术要强。
主僕折腾了一通,也差不多到时间了,她便带了春儿桃枝芍药半夏四个丫环去了王妃的院子。
这算是她和云铮婚后第一次见公婆,说不紧张是假的,不过她还是本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态度。
王妃的院子在水榭旁边,前面是池塘,后面有假山,左右两边还有花园子,算是府里最好的地方了。
她的院子也大,沈云溪几人到了时,里面已经站了一对丫环婆子了,都是来请安的。
云铮也站在外面,墨烟跟在他身旁,见沈云溪来了,这才上前几步说道:「世子妃,世子等你多时了,快进去吧。」
等她?
沈云溪瞟了他一眼,见他也刚好往她这边看,虽然只是淡淡一瞥,却还是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一丝惊艷。
她垂头走过去站在他身旁,小声说道:「多谢世子给我准备的衣裳和头面,省得我自己掏钱置办了。」
云铮本来以为她不会穿自己送去的衣裳,没想到还是穿了,这衣裳确实衬得她娇俏美艷,俏皮中含着一丝韵味,之前有传言说她在京都素有美名,这一打扮果然不错。
「哼,拖拖拉拉这么久才过来,进去吧。」
他小声抱怨了一句,之后就先一步走了进去。
沈云溪错开一步跟着他,进了屋,就见容蓉已经坐在椅子上了,上首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面容俊秀,眉眼清澈,却精光内敛,看起来倒像个文人。
女的一身素衣,头上插着一把金凤点翠,除此之外没有别的配饰,很是低调雍容。
她知道上面的就是英王爷和英王妃了,便上前一步行下了大礼:「云溪见过王爷,王妃。」
此时她还没有给他们敬茶,所以没有直接叫父王母妃。
「既然铮儿和你拜了堂,你就是云家的媳妇了,以后便要遵守礼仪,忠于王府。」
云王爷先开口说了一句话,沈云溪却听得暗暗心惊。
这是明着警告自己不要出什么么蛾子,不要给京城当奸细了。
她清了清嗓子答道:「云溪谨遵王爷教诲。」
「你成亲之日刚好遇上漠北秋收,我和王爷没来得及喝你的茶便离府了,想来这些日子你也应当适应了吧?」
英王妃的声音温柔可亲,听起来没有一点杀伤力,可沈云溪知道,越是这样的人越厉害。
「回王妃,云溪已经适应府里的生活了,前些日子,表小姐还将管家权交给了我,云溪也不知掌家理事是否合规,若有不当的地方,还请王妃指教。」
她觉得首要的就是要将这件事先说清楚,否则等容蓉告诉她再追究起来,恐怕不好说了。
英王妃果然怔了一下,看向容蓉。
容蓉也刚进来,还没来得及跟她说这件事,闻言脸色变了变,最终站起来气恼的道:「王妃,蓉儿确实将管家权交给了世子妃,不过,这事容后再禀,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两句也说不清。」
英王妃始终保持着和善的笑容,闻言只是点了点头,淡淡的道:「既然蓉儿将管家权交给你了,那你就管着吧,本来也该是你的。」
「是,云溪记下了。」
沈云溪说着给桃枝使了个眼色,桃枝会意,悄悄出去端进来两盏茶。
之前来的路上她就跟她吩咐好了的,来了英王妃这里请安完后若她不提敬茶的事,她就自己将茶端进来。
无论如何,就算以后云铮将她休了或者和离了,那也是以后的事,现在她得将世子妃的身份坐实了。
而要府里的人承认她,首先就得给英王爷和英王妃敬了茶才算礼成了。
沈云溪从桃枝的托盘里接过一盏茶来,语音淡淡的道:「今儿便让儿媳给王爷和王妃敬了茶吧,请父王喝茶。」
她干脆利落的说完,就将茶端到了英王爷跟前。
英王爷盯着她看了两眼,终究还是将那茶端起来喝了,因为刚回来也没准备礼物,便从身上摘下一个玉佩递给她。
「以后望你能成为铮儿的贤内助,替他管好内院之事。」
「儿媳记下了,谢父王。」
沈云溪将玉佩接过来,之后又端了另一盏茶递给英王妃。
「母妃请喝茶。」
她将茶高高的端起来,一脸恭敬的说道。
英王妃显然没有准备好喝她的新人茶,脸色渐渐有些发青。
容蓉更是急躁,脸色扭曲的瞅着她,牙齿都快咬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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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请喝茶。」
就在英王妃犹豫的时候,沈云溪再次开口说道。
最终,她还是接过了茶,并从丫环手中接过一个玉镯来递给她。
「这新人茶也喝了,世子妃以后要多多为王府开枝散叶才是。」
她将茶直接搁在了桌子上,语气不善的说道。
沈云溪一愣,就听到后面有几声轻笑响起,容蓉更是直接笑出声来。
谁都知道云铮新婚之夜就连夜离开了王府去了军营,直到现在二人也未圆房,英王妃这是一见面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嘲笑她是弃妇呢吧?
074 往咱们院子搬东西
沈云溪忍不住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云铮,见他也正在看她,顿时瞪了他一眼。
云铮从鼻孔中发出一声轻哼,之后就转过了头不再理她。
她抬头看向英王妃,故作娇羞的点了点头,然后应道:「儿媳谨遵母妃教诲。」
容蓉正捧着一盏茶喝着,闻言差点吐了出来。
她咬着牙看向沈云溪,心道她怎么这么厚脸皮?难道没听出来姨母是在嘲讽她么?
居然脸不红心不跳的就应下了,谁不知道她和表哥现在连洞房都还没入呢。
英王妃也脸色不大好看,本以为沈云溪会羞愧难当,进而更加怨恨云铮,没想到她表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还开开心心的应下了。
她顿觉没意思,便扭头说道:「既然人到齐了,就开席吧,过几天举办百花会,世子妃就一併主持吧。」
这事已经不止一个人跟沈云溪提过了,此时也没有退缩的道理,她点了点头应道:「但凭母妃吩咐。」
这一口一个母妃叫的容蓉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她和姨母都没这么亲近过。
瞧她之前在府里胡作非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还以为她连王妃都不尊,会和她起冲突呢。
沈云溪挨着云铮坐在一旁的宴席上,丫环将菜流水般的端了上来。
倒是没有山珍海味应有尽有那么夸张,不过比起府里日常的菜来品类口味好了很多。
席间,英王爷跟云铮说了今年漠北的收成情况以及巡视路上遇到的一些问题。
「今年漠北总体还算风调雨顺,只是比起给朝廷上缴的租子来,百姓的余粮还是远远不够,继续这样下去,恐怕要饿死许多人。」
英王爷云青忧心忡忡的说道。
他亲自出去巡视了一圈,百姓交完租子后剩下的口粮根本维持不到来年春耕。
朝廷跟漠北收的粮食一年比一年多,漠北的粮食也越来越吃紧,照这样下去,总有一天,百姓会禁不住剥削饿死。
「父王放心,租子的事我已经有了应对之法,先将今年挺过去再说。」
云铮是个有成算的人,就算早就让温子臣在大梁买粮食了,也没有当面就说出来。
「嗯,既然你已有了法子,为父暂时也可放心了。」
云青也没有再细问,对儿子的能力他还是放心的,既然有了应对之策,他也就不操心了。
再说,他也只精通打仗带兵方面的事,于这些俗务不怎么懂得。
因为是给英王爷和英王妃接风洗尘的宴席,都是自家人,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没有分男席和女席。
席间,云铮亲自给沈云溪斟了一杯酒,淡淡说道:「世子妃也喝一杯吧,你送到军营里的药丸治好了很多人的风寒,也算为王府立了功。」
他的声音冷冷清清,不高不低,但在座的人却都听到了。
沈云溪怔了怔,反应过来他这是在王爷和王妃面前给自己长脸,也就没说什么,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能为王府出力是我的本分,世子不必挂怀。」
喝了酒她又配合的说了一句话,演了一次白莲花。
容蓉坐在他们对面,气得快无法唿吸了,暗道云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真的被这奸细勾了魂?
他怎么能当着王爷和王妃还有府里这么多下人的面夸她?
明明刚嫁过来时还是他下令让府里的人不管她死活的,现在就这么巴巴的贴上去了?
她瞟了一眼上面的英王妃,见她的脸色也不大好,大概也不满云铮替沈云溪说话。
「表哥,世子妃本来就懂医术,用的也是府里的药材,她做那些药丸也是分内之事啊。」
容蓉终究没忍住,咬着牙说了一句。
「表小姐说的不错,我身为王府的一份子,理当效力。」
沈云溪微笑着回了一句。
一顿饭吃的惊心动魄,危机四伏,吃完饭之后沈云溪就起身行礼。
「父王和母妃连日舟车劳顿,想来也累了,需早些歇着,儿媳就先告退了。」
英王妃嘴唇动了动,却也没说什么,只淡淡应了一声,就放她离开了。
她带着几个丫环出了英王妃的院子,不禁松了口气。
「世子妃,你怎么样了?还好吧?」
春儿见她面色疲倦,伸手扶着她问道。
方才几个丫环私下里已经互相通过气了,以后不能再姑娘世子妃的乱叫了,小心被王妃抓了错处,所以连春儿也改口了。
「这样的宴席真真无趣,吃个饭都得时时刻刻堤防着。」
沈云溪心里已经有了个大致的方向,英王妃既然是侧妃扶正的,和云铮不一定能合得来呢,今日瞧她的样子面目慈善,可心里不一定怎么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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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妃,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过几天百花宴,整个漠北的名门贵族都会来,那时候才是提心弔胆的呢。」
桃枝现在对她服服帖帖,今天她被云铮当面夸奖,她们几个丫环也觉得脸上有光,所以也就真心说了两句。
「这百花宴是一年举办一次?往年都是谁主持?」
沈云溪想着英王妃也说到时候让她主持了,那就是要考验她的管家能力了,她可不能出半点错。
若是在百花宴上出了错被容蓉和英王妃抓住,以后她在王府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往年都是郡主主持,就算表小姐管家的时候,百花会也是郡主主持大局,安排内院的事,表小姐只是跟在身边帮忙。」
桃枝想了想实事求是的说道。
「那你觉得王妃让我一个刚过们的世子妃主持这事,合适么?」
沈云溪已经确定英王妃是要让她出丑了,无奈的问道。
「哪怕表小姐管家几年了,王妃也没让她单独主持过百花会,现在让世子妃单独主持,恐怕……」
桃枝垂头没底气的说道。
「所以,到时候你们几个就得好好给我当帮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若在百花会上出了丑,你们也就没好日子过了,知道了么?」
沈云溪趁机说道。
「奴婢知道了。」
几个丫环瞬间觉得自己任重道远,齐齐说道。
回到自己院子,麦冬就急急奔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世子妃,墨烟侍卫正带着人往咱们院子搬东西呢。」
075 又想挨揍了
沈云溪愣了一下,抬脚就往屋子里跑。
一进去,就见墨烟指挥着几个侍卫往屋子里摆东西,桌子、椅子、茶几,瓷器,还有两个箱子。
「你们在做什么?」
她气得一跺脚问道。
「世子妃,世子吩咐属下将他的一些私人物品搬到你院子里来。」
墨烟这回对她客气了许多,没有再冷眼相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觉得自家主子做的不地道理亏。
「搬我院子做什么?我这里这么小,能容得下他这尊大佛?」
沈云溪见他们已经差不多搬完,这肯定不是刚搬来的,估计她一离开院子去赴宴他们就开始搬了吧。
「世子妃,这是世子的命令,属下只是奉命行事,您看还需不需要再另外添置什么东西?」
墨烟对她的怒气当做看不见,一板一眼的询问。
沈云溪受不了的对春儿吩咐:「春儿,你带着她们几个将世子的东西扔出去。」
「……」
「啊?世子妃,奴婢不敢……」
春儿懵了一下立即就摇头说道。
好不容易世子要搬来和她一起住了,这若是别人求之不得的事呢,自家姑娘居然还要拒绝?
她当然不能当这个帮凶了。
沈云溪又看向桃枝,她也立即摇了摇头,其他几个丫环纷纷藉口有事忙碌退出去了。
既然春儿都不敢扔世子的东西,她们就更不敢了。
再说世子要来和世子妃同住她们都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再将他赶走?
「你们这几个死丫头,都不听我的话了是么?我使唤不了你们了?」
沈云溪见她们居然敢公然不听使唤,气不打一处来,叉着腰喝道。
「世子妃,你还是别为难她们几个小丫环了,她们敢违抗世子的命令?」
墨烟仍然站在一旁实在看不过眼小声进言道。
「呵呵,你现在倒是学乖了,之前不是对我横眉冷对么?说我是奸细什么的?现在你家世子是要跟我这个奸细过日子了么?」
沈云溪拿几个丫环没办法,便将气撒在了墨烟身上,刚好他受这个气也受的合理。
「只要世子妃跟世子好好过日子,当好世子的贤内助,不要去做奸细的勾当,谁又对你冷眼相待了?」
墨烟想到自己之前对沈云溪确实诸多不满,但现在自家世子对她有了心思,他自然也跟他站在一边了。
「呵呵,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沈云溪气急反笑,口不择言的骂道。
「无论如何,世子妃有气也去找世子撒,别拿我们这些奴才奴婢们撒气。」
墨烟被她三番五次骂,也有了脾气,冷下脸来说道。
「呵呵,你家世子不是没来么?上次被我揍得还不够,皮痒痒了,又想挨揍了不成?」
沈云溪无计可施,气得在屋里走来走去。
正在这时,桃枝又露头进来说:「世子妃,世子来了。」
说完赶紧闪人了,之后云铮就走了进来。
「云铮,你这是什么意思?将你的东西搬走,否则我揍你。」
终于等到了正主儿,沈云溪一见他就咬牙切齿的说道。
「世子妃慌什么?我们是夫妻,不住在一个院子里,难道还要分开?朝廷马上就要来人了,到时候让他们知道你不得宠,再来刺杀一次?」
云铮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淡定的说道。
「朝廷来人你以为我怕吗?就算他们派了千军万马来,我也一样兵来将挡。」
沈云溪是着实被气着了,没经过她的同意就把东西搬来了,到时候就算她说没有圆房,别人又有谁信?
她还想保留着清白之身将来跟他和离回凤凰山当山大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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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是本世子的世子妃,明媒正娶来的,最好记住你的身份。」
云铮见她有点无理取闹的样子,也冷下脸来低喝道。
「呵呵,那你将休书拿来,我离开王府,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否则,就和离,我不当你这世子妃了。」
「住口……」
云铮见她越发说的不像话,忍不住恼怒打断了她的话。
「什么和离什么休书?我休了你,你以为你能活得下来?不止朝廷,就连太师府也不会留你的活口。」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我怕吗?」
沈云溪据理力争,反正就是不肯和他圆房,她和他又没有感情,凭什么就这么稀里煳涂的圆房啊?
以后说不定还能遇到更好的呢。
「你先坐下来,听我说。」
云铮见她像个母老虎似的,浑身是刺,不禁嘆了口气安抚道。
「你说,你今天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小心我再揍你。」
沈云溪朝他挥了挥拳头,这匪里匪气的模样都将云铮逗笑了。
「你若是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
云铮眼疾口快的先说道。
沈云溪的动作顿了顿,撇了撇嘴道:「什么意思?」
「府里也不太平,我若不搬来和你一起住,王妃和其他人会笑话你,百花会之后,王府还会来人,到时候你若不得宠,势单力薄,难免会被人欺负。」
云铮语重心长的跟她分析了一番王府的局势。
「王府还会来什么人?」
沈云溪觉得还挺复杂的,忍不住问道。
「老太妃在靖安寺礼佛三年了,二房一直跟随着她,百花会之后都要回府来了。」
云铮没有隐瞒,将王府的人口大致跟她说了一遍。
英王爷还有个弟弟云承,是老太妃所生,而老太妃又是老王爷的侧妃,也是从京城嫁来的。
沈云溪听他说完这些人际关系后,顿时拍了拍头觉得烦闷,之前还以为这府里人口简单呢,原来一点都不简单。
这些大家族就没有一家人口简单的。
思来想去,她最后算是勉强同意了云铮搬来她的院子住,就算傻子都能听出来,老太妃和二房和英王爷这一房肯定是合不来,有所纷争的。
他们若是真的回府,她觉得暂时还是和云铮抱团吧,他也可怜见的,势单力孤就一个人。
他的胞妹云沁郡主也去了边关,表小姐又对他虎视眈眈,整个漠北有种风雨飘摇的样子。
「那你在哪睡?」
决定让他搬来后她又问了个核心问题。
076 世子妃得宠了
云铮被噎了一下,觉得这样的问题不该放在明面上来说。
「还没圆房,姑娘家家的,什么胡话都能说出口。」
他难以忍受的数落了一句。
「这有什么的,难不成等你闯进我的房间了,我再跟你说?」
沈云溪扬了扬眉,很有气势的说道。
「我自然跟你一起睡。」
云铮瞅了她一眼一本正经的说道。
「……」
沈云溪嘴巴一下子张大了,良久才确认这话真的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云铮,你再说一遍?你是不是皮痒了?」
「我们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不住在一起能逃得过别人的眼睛?你是太师府嫡女,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云铮不想和她争吵,只好放低声音以商量的口吻和她说道。
「那你在地上睡吧,我可要睡床上。」
沈云溪自然知道这个时代的规矩,她和云铮成亲后被他冷落就已经让王府的下人都欺负她了。
等府里其他人回来见她们都不住在一起,更要拿这事做文章,或嘲笑或怠慢她了。
想了半天,只好勉强接受,不过他要和她一起住,那就只能让他睡地板。
「沈云溪,你不要太过分了,什么睡地板?」
「那你想睡哪儿?让你搬来我院子里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你别想蹬鼻子上脸。」
沈云溪不知道他是突然抽什么风了,要搬来她院子,还要和她一起住,难不成他是喜欢上她了?
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在屋里再摆一张榻,我在榻上睡。」
云铮说完站了起来,出去和墨烟吩咐了几句。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墨烟就带着几个人抬了一张木床来,放进了沈云溪的卧室。
「云铮,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敌人的女儿?」
沈云溪眼看大势已去,同居成了定局,还想努力挣扎一下。
云铮摇了摇头道:「我现在搬过来,刚好近身监视你,你若真的有什么异动,我也能第一时间将你剷除。」
「好吧,那你就搬过来吧啊?」
沈云溪无语,只好半推半就的答应下来,没有再将他赶走。
当天晚上,云铮就歇在了她的院子。
这下府里又闻风而动,一夜之间就传遍了。
都说世子和世子妃圆房了,下人们对她更加恭敬起来,浣衣坊的李妈妈还亲自来沈云溪这里向她赔罪,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将她发落了。
云铮正式开始收缴粮食,一早就去和漠北百官议事,直到中午才回来用膳。
现在沈云溪接了王府的管家权,又在厨房定例了,自己只开个小厨房,做些零嘴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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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让他搬来同住了,她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该怎样就怎样。
今天是云铮和沈云溪同居后第一次吃饭,桃枝威风凛凛的去早上将他们二人的饭取了回来。
她去的时候厨房所有的人都对她客客气气,一来是因为沈云溪现在掌家,二来就是因为云铮昨晚歇在世子妃的院子里了。
府里的下人们得知世子妃得宠,一个个上蹿下跳,纷纷开始巴结。
就连平日里最不起眼的小丫环桃枝身份都水涨船高,一众丫环婆子对她恭恭敬敬的。
她回来还跟半夏和芍药说悄悄话:「你们知道么?世子昨晚歇在了我们院子,府里其他下人们都眼红的要死,她们对我都恭敬了许多。」
「这不是很正常么?哪个府里的下人不是迎高踩低之辈,你以后出去可要小心谨慎些,千万不可乱说话,否则当心世子妃罚你。」
芍药是知道桃枝以前欺负过沈云溪的,便吩咐了她一句。
「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好好服侍世子妃的。」
桃枝也明白她在影射她,小声嘟囔了一句。
今天的午膳很丰盛,木香和荷香两个厨艺好的也在小厨房加了几个菜,做了蒜香排骨、小奶糕、蘑菇炒肉、火腿春卷,这都是沈云溪给她们说的菜谱。
她们二人本来就学过厨艺,她给她们说了做法琢磨几次基本就会了。
几个丫环今天也格外高兴,叽叽喳喳的说着将菜摆上来,满满一桌子。
沈云溪带着春儿和半夏从库房回来时,云铮已经回来净了手坐在桌前等她了。
她突然有些奇妙的感觉,有人等着吃饭,屋子里充满烟火气,像是一种家的味道。
「世子这么早就回来了?租子都收齐了么?」
沈云溪洗完后也坐下来,随意的问了一句。
「还差三成。」
云铮今天一上午都在和漠北官员商议这事,总不能将这些沉重的赋税都加在百姓身上,让他们连维持生存的口粮都没有。
「那你打算怎么办?」
沈云溪没想到还差这么多,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漠北的粮食产出就那么多,百姓的租子已经很沉重了,留下的口粮也许都维持不到来年春耕。
若是将差的这些租子再摊在百姓头上,那他们真的是没活路了。
「还在想办法,百花会之后朝廷就会派人来押送粮食了,我会上摺子给皇上,看能不能明年再补交。」
云铮将今天在议事殿商量的结果告诉了她。
「这样也不是办法,明年的租子若是还不够呢?你还不如上摺子请求皇上减免一些租子呢。」
沈云溪没想到他商议了半天就这个结果,冷哼一声说道。
「皇上不加重赋税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减免?哼。」
云铮不悦的说了一句,面色一凝好像想到了什么,又冷哼了一声。
「这漠北的土地也不是什么都产量低吧?你不会选一些适合漠北种植的农作物么?」
沈云溪避开这个敏感的话题,又转而问道。
「前朝倒是有流传下来一本农学书,只是那书早不知道流落到了哪儿,朝廷早就派人暗中寻找那书,若是找到了,你说的事也许还真能成真。」
云铮定定的看了她两眼说道。
「漠北地势干旱,常年缺少雨水,可以种植些薯类农作物,比如木薯、甘薯、土豆、玉米、高粱,谷子,少种些小麦,一年到头百姓总能多留些口粮。」
沈云溪给他盛了一碗汤,淡淡的说道。
077 王府是不是有藏宝图?
云铮愣了一下,目光炯炯的盯着她。
「怎么了,你吃不吃?不吃拉倒。」
沈云溪将碗放在一边,给自己盛了一碗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云铮心里又震惊了一下,没想到她一个闺阁中的女子,居然还知道这些农作物,而且说出起来还头头是道的。
他虽然怀疑,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不再说话,安静的吃起饭来。
这次是和她住在一起后吃的第一顿饭,他吃的格外认真,觉得她这里的饭菜果然比厨房的好吃。
吃了饭,几个丫环将桌子收拾下去,给二人端上茶来。
云铮呷了一口才继续刚才的话题。
「世子妃怎么知道这些农作物的?又如何知道漠北适合种植这些?」
「我从书上看来的,我在太师府的时候也只能看些书打发难熬的日子了,你也可以当做我博览群书好了。」
沈云溪知道他又开始疑神疑鬼了,不过她没打算给他合理的解释。
「当年前朝传下来很多医药、农耕水利、武学秘籍以及其他领域的书籍,可惜现在都不知所踪,世子妃这般博学,倒好像看过这些书似的。」
云铮不动声色的试探道。
「你别试探我了,不会有结果的,前朝流传下来的东西,我怎么知道?再说,朝廷和漠北关系这么紧张,恐怕不止是因为英王府功劳大吧?」
沈云溪不想和他打马虎眼,直接说道。
「世子妃知道些什么?」
云铮在袍袖之下握紧了拳头,不知为何竟有一丝紧张。
「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算英王府功劳再大,这里也是穷山恶水之地,朝廷又靠着英王府镇守边关,怎么可能派人刺杀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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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朝廷是怀疑王府有什么藏宝图之类的东西吧?」
沈云溪这段日子在府里也将这些事情的方方面面都想清楚了。
云铮突然伸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冷声喝道:「世子妃怎么知道藏宝图的事?还说你不是朝廷派来的奸细?」
「没想到你在太师府装了那么多年,居然骗过了所有人,你的真正主子是谁?」
他震怒之下一脸防备的看着她。
「你想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我既说出藏宝图来,也不怕你对我做什么。」
「我今儿就敞开了跟你说,我不是朝廷派来的奸细,没人能命令得了我,我的主子只能是我自己。」
沈云溪一动不动的坐着,趁机跟他把话都说开。
既然他都搬到她这里来住了,她也不想天天活在猜疑中,不管他之前对她是怎么样的心理,希望他以后能放下心房,最起码不用再防着她。
至于她的来歷,有合适的时机她肯定会告诉他。
云铮见她神色坦然,没有丝毫惊慌失措的模样儿,心里也犹疑不定了。
如果她是在故作镇定,那只能说她的心理也太强大了,真是天生就做奸细的料。
「如果世子妃不是朝廷派来的奸细,那你为何跟太师府的嫡女判若两人?还知道这么多隐秘之事?」
「那藏宝图也不是谁都能知道的,你怎么知道?」
云铮已经确定沈云溪不是诈他,而是真的知道有藏宝图这回事。
「说出来吓死你,我不仅知道藏宝图,还知道宝藏在哪儿。」
沈云溪似笑非笑半真半假的说道。
本来云铮对她的疑心已经很重了,心里几乎认定了她奸细的身份。
不过这句话说出来却莫名让他松了口气,她大概只是蒙的吧?
随口蒙了一句藏宝图,也算蒙对了,不过她说知道宝藏在哪儿,那就是纯粹胡扯了。
那宝藏自前朝灭国后大丽朝建国以来就派人不断的在寻找了,可从来没有找到过。
她怎么可能知道宝藏在哪儿?
「朝廷的确怀疑王府有藏宝图,不过我也只是听说前朝传下来了那东西,具体怎么样谁都没见过,也没找到过,这宝藏的事是否属实还有待考证。」
云铮心里默默嘆了口气又坐了下来。
他心里还挺希望沈云溪不是奸细,其实现在对她已经开始信任了,只希望她有一天不要背叛王府才好。
「那些刺客上次刺杀完你之后就没消息了么?朝廷也没什么最新的旨意给王府?」
沈云溪见他不信自己说的,也就没有继续那个话题了,转而问另一个问题。
「京城传回来消息说,沈太师对你在王府的所作所为很是不满,难不成他是要你给传递什么消息么?」
云铮刚好将这个问题也抛了出来看她如何回答。
「不错,我嫁来这里的时候沈太师的确跟我说过,要我将王府的一举一动都传递过去,不过,我没听他的而已。」
「还有,本来应该是沈云依嫁过来,她嫌你这王府穷,寻死觅活说什么都不肯嫁来,这才让我顶替她嫁来的。」
沈云溪觉得这些事没什么好隐瞒的,他若是放下对她的成见,以后双方的日子都也好过些,如果每天别别扭扭的,她可看不得他那死人脸。
「世子妃这是向本世子求和?」
沈云依不愿嫁过来的事云铮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想到沈云溪能这般坦白的将沈太师要她当奸细的事说出来。
「你觉得你有哪里值得我求和的么?我现在就算离开王府也能过得逍遥自在,用不着求任何人。」
「我只是跟你敞开了说这事,希望你以后不要疑神疑鬼,让我过两天安生日子,毕竟,你搬来我院子里,天天抬头不见的,你总不想让我天天揍你吧?」
沈云溪说着说着又傲娇起来,她内里是比不上云铮,但武功招式近身格斗绝对比他快。
云铮脸色沉了沉,想到上次被她诡异的武功路数扔出去,就觉得没面子,只是此时又不能发作,生生的将气憋了回去。
「既然世子妃这么坦诚了,我自然也会让你过安生日子,记住,千万不要背叛我,背叛王府。」
他没什么气势的叮嘱道。
「好,那我们就暂时达成和解,接下来,你跟我说说百花会的事吧。」
沈云溪本来就打算抽空去问他这事,他以前自己打理过内院的事,对这个应该也熟悉。
刚好现在就是最合适的时间。
078 位子不稳
云铮倒是没想到她会询问他这件事。
「百花会算是漠北的重要节日,到时漠北官员和家眷都会前来,若是办不好恐怕你这世子妃的位置就不稳了。」
他眉眼清俊有些戏嚯的说道。
「不稳会怎么样?难不成漠北的官员会给你上摺子让你休了我?」
沈云溪扬头淡定的问道。
「让我休了你倒是不会,毕竟这是我的家事,不过会弹劾你有失妇德,难以担当世子妃的重任。」
云铮摸着食指上的一枚绿玉戒指说道。
「那就让他们弹劾去呗,到时候我可以自请下堂。」
沈云溪拈了一块糕点扔进嘴里,不在意的说道。
只是个世子妃的身份而已,有什么好稀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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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铮瞥了瞥嘴,不再调侃她,跟她说起来百花会上需要注意的一些事情。
「到那天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让人去找我,还有,我让我院子里的房妈妈过来帮你吧,府里的事她都知道,也能镇得住下人。」
跟她说完后,他又给她推荐了一个人。
「那就多谢世子了,若让房妈妈帮我,我便可放心了。」
沈云溪没想到他会将房妈妈派给她,心里多少对他有些感激。
她院子里这几个丫环没一个得力的,除了桃枝都是新来的,也和她一样什么都不了解。
房妈妈是他院子里的管事妈妈,在王府地位尊崇,很多下人都对她敬畏有加,而且听说她行事严谨,遵守礼法,如果她来帮她,她就有底气了。
云铮没再说什么,又坐了一会儿就去书房了。
虽说漠北是王府最大,王府就是实际掌权者,不过这儿也有专门的议事大殿,官员们每天跟上朝一样议完事,再去各自的衙门办公。
云铮每天从衙门回来后有官员找他,就在书房里召见他们。
不得不说,他才是漠北的实际掌权者,这权利可比京城那些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大多了,怪不得朝廷会如此忌惮。
下午的时候,房妈妈就来了,她一进门就朝沈云溪跪下行礼。
「世子妃,世子让奴婢过来服侍您。」
沈云溪忙亲自将她扶了起来,好不容易和云铮暂时放下怀疑之心,打算和平共处,对他院子里的管事妈妈当然要客客气气的。
「房妈妈,你能来帮我我就有了主心骨了,否则对百花会的事我还真的心里没底。」
她一边说话一边扶着她坐到了椅子上,房妈妈忙站了起来。
「世子妃,奴婢还是站着吧,若您体恤老奴年纪大,赏赐奴婢一个小杌子吧。」
房妈妈见沈云溪客气也就放下心来,又怕她尴尬便取了个折中的法子。
沈云溪点了点头让春儿给她搬了个小杌子,她坐在了她下首。
「房妈妈,关于百花会的事你有什么建议么?」
她已经让木香和迎香两个丫环去管事妈妈那儿要来了以前举办百花会时的宴请名单,往年的礼品单子,以及宴席上的菜品。
这些东西她只要略看一眼,大多数遵照旧例就行,只一些车马人员安排,或者有什么突发状况需要商量一下。
房妈妈见她眼神认真的盯着她,一副请教的样子,绷着的精神也就松懈下来。
本来之前听说世子妃行事嚣张,蛮横无理还有些忐忑,不过来了之后见她言行举止有礼有度,干脆利落,就觉得之前是听信了传言。
她略想了想说道:「世子妃,具体的老奴也说不好,往年内院都是郡主主持的,表小姐帮忙,外院有世子,一般来说,您只需遵照旧例就不会出什么差错。」
「不过,您今年第一次主持百花会,首先要安排好外面的车马,那些官员们的家眷都乘坐马车,得按照地位和身份提前准备好存放马车的位置。」
「再就是接待人,老奴跟着郡主接待过一次女眷,这些席位也是有讲究的,至于菜品方面,现在刚秋收完,什么吃的都有,这个只遵照旧例就行。」
……
房妈妈一边想一边说,将她往年跟着云沁举办百花宴时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都说了出来。
沈云溪脑子好使,她说一条就记一条,二人相谈甚欢,一下午的时间就将菜谱和车马位置排出来了。
期间还有几个管事妈妈进来回復事情要她定夺,她也都很快就给出了处理意见。
房妈妈在一边冷眼旁观,见她并不像第一次执掌中馈,处理起各种事情得心应手,好像千锤百鍊早就不知道处理过多少次了一样。
遇到问题时,也很快就给出了合适的处理意见,那些管事婆子没几个省心的,都是府里的老油条,在她面前却恭恭敬敬。
回事情时,沈云溪只要听个大概就能挑出她们的错处当即就责令她们改正,所以婆子们回事的时候也都提着心,生怕哪里被抓了错处。
只一下午的时间,她对沈云溪就有了深层次的认识,这个世子妃,很不简单。
「世子妃,奴婢瞧着您对管家方面很是纯熟,以前在太师府就学过么?」
问完百花会的事,房妈妈便随意和她聊了起来。
「没学过,这本来也没什么难的,以前在府里看沈夫人管家也就会了。」
沈云溪心道内院这点事她早就烂熟于胸,不管在哪儿都是一个套路,只要套进去就行了,她的志向本就不在内院这点勾心斗角上。
「那世子妃真是聪明伶俐,老奴看你接手的这些日子将府里各项事情管理的很是妥帖,下人们的风气也改了不少。」
房妈妈暗暗惊讶,她若是真的没学过管家,那现在这纯熟的样子还真是了不得了。
「嗯,府里要兴旺发达,必先从内里抓紧起来,下人们各个有精气神,不做那些鸡鸣狗盗之事,都兢兢业业的做事,少嚼舌头根,大家力气都往一处使,还怕过不好日子么?」
沈云溪想到王府也不太平,王妃和云铮云沁姐弟明显心存芥蒂,表小姐又对世子妃的位子虎视眈眈,还有二房,哎……
「世子妃说的极是,没想到您竟有这个度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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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话是真的惊讶到房妈妈了,她对她瞬间亲近了不少。
079 二房回来了
当天沈云溪将房妈妈留在院子里用膳,木香和荷香两个懂厨艺的丫环经过几天的不断试验和改善后,终于熬成了第一锅卤汤,做了好些滷菜。
房妈妈和几个丫环一起用的膳,对她院子里的伙食赞不绝口。
临走的时候木香还给她拿了半个滷的软烂的肘子和一壶奶茶,让她回去当个宵夜吃。
她欢欢喜喜的走了。
沈云溪瞅着两个丫环道:「你们倒是会做人情,将房妈妈哄得高高兴兴的。」
「世子妃,房妈妈好一顿夸您呢。」
木香笑着说道。
「对了,连翘麦冬,你们抓紧时间将我前几天让你们做的衣裳做出来,百花会的时候我就不在外面裁衣裳了,就穿你们做的那两件。」
她心血来潮画了两件图样,让那两个针线好的丫环抓紧时间给她裁两身衣裳。
外面的几家有名些的衣裳铺子其他官员的家眷们都在那儿裁衣裳,挤得要命,而且款式样子也都差不多,拼的是谁更有钱,用更好的料子。
她自己画的这两个图样做出来的衣裳款式上绝对能拔得头筹,到时候只要不丢了王府的脸就行了。
「世子妃,我们已经开始做了,再有个三五天肯定能做好,您就等着瞧吧,百花会上保管让您将其他夫人小姐们都比下去。」
连翘口齿伶俐,笑着说道。
春儿打了水来,她正要洗,云铮却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吃饭了么?」
沈云溪见他进来,便上前问道。
晚膳的时候墨烟来说他要和王爷商量事情,不回来用膳了,想必在王爷那儿吃了吧?
「还有吃的么?我在父王那儿没吃饱,灶上的饭越来越难以下咽了。」
云铮皱着眉说道。
「……」
「小厨房有卤肘子,给了房妈妈半个,还剩下半个,你想吃就叫她们去端来。」
沈云溪想到那剩下的半个肘子说道。
「去拿吧,我再吃点。」
云铮很自然的在春儿打来的水里洗了一番,之后坐在桌前等吃的。
木香忙去将端了肘子和几盘糕点小菜摆了上来。
云铮坐下来吃,沈云溪坐在他对面看帐册。
「怎么样,房妈妈来了之后有帮到你么?」
「嗯,她是府里的老人了,办事也利索,知无不言。」
沈云溪满意的点了点头。
「百花会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么?」
「还真有件要劳烦你的事,你将漠北官员家的女眷们给我一份详细的名单吧。」
今天和房妈妈商量时才发现府里没有那些女眷们的详细名单,这个可是十分重要的。
「我明天让墨烟拿给你。」
吃了饭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就歇下了。
沈云溪多少觉得别扭,屋子里多个人跟被人时时窥视一样,翻来翻去后半夜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早早的就起来了,今天开始要去给英王妃请安了,这个时代的女人们待在内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只能找些无聊的事情来打发日子了。
她领着春儿和桃枝到了英王妃院子时,容蓉竟也来了。
英王妃的贴身妈妈魏妈妈将她们请进去,英王妃已经打扮得雍容华贵坐在里面了。
「云溪见过母妃。」
「蓉儿见过姨母。」
她和容蓉同时给英王妃行礼,英王妃给二人看了座。
「世子妃这几日将百花会筹备的怎么样了?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也可让蓉儿过去协助你。」
英王妃面色淡淡的说道。
「蓉儿十分愿意效劳。」
容蓉忙欠身回道。
「回王妃,世子将他院子里的房妈妈派给了我,有她在事半功倍,暂时不用劳烦表小姐。」
沈云溪也淡淡的回覆了一句。
「嗯,那我就放心了,房妈妈是府里的老人了,有什么事应该能提点你。」
英王妃问了一句也就不再管了,扭头和容蓉说起话来。
沈云溪想着她们亲如母女刚回来应该有很多话要说,便起身告退。
英王妃也没有留她,对她总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沈云溪也荣辱不惊,小心的应喝着。
接下来的几天,房妈妈干脆搬到了她的院子里,开始紧密锣鼓的筹备起百花会的事来。
在百花会举行的前三天,二房的老太妃和云承一家回府了。
云铮打发墨烟来请沈云溪,和她一起去拜见老太妃。
他们的院子和王府隔着一道墙,中间有个门可以互相往来。
英王爷云青和云承是分了家的,所以住处也是分开的。
虽说都是一家人,不过老太妃非要什么都分开,所以沈云溪也省事了许多,不用事事都管。
她和云铮到了老太妃的院子后,英王爷云青和英王妃以及云承一家都在屋里了。
进去后她就拜了下去,口中说道:「云溪见过老太妃。」
老太妃坐在主位上,声音柔和,轻声说道:「起来吧。」
沈云溪站了起来,从丫环手中端过茶给她敬茶,老太妃接了,示意身旁的妈妈将一个盒子递给她。
「铮儿成亲后还是第一次见,没什么贵重东西,这物件儿随我多年了,算给你的见面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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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起来倒是面目慈祥,沈云溪接过来道了谢。
之后她又给云承和二夫人也敬了茶,都收到了礼物。
云承的儿子在任上,家眷也都跟了去,所以这里只有他和二夫人陪着老太妃。
沈云溪和众人见礼完毕后,老太妃才说道:「听说云溪已经接管了王府的中馈?这次百花宴也是她主持的?」
英王妃点头回应道:「是,云溪嫁过来后理应将掌家权交给她,蓉儿名不正言不顺再管家也不合适。」
沈云溪默默的听着,觉得英王妃这话有些不对,就听二夫人刘氏笑道:「哎呀,大嫂,蓉儿和铮儿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她又一直住在王府,家里早就没了能靠得住的人,将来还能去哪儿?」
「不如挑个日子就将蓉儿给铮儿做侧妃吧,也省得在外面找些不知根底的人,岂不是两全其美?」
「……」
沈云溪眉头跳了跳,这妇人刚回来就作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将容蓉嫁给云铮当侧妃,这是逼着她答应么?
080 世子该纳侧妃了
之前她和容蓉也暗中交手过几次了,她的志向绝不只是做侧妃这么简单,瞧她在府里的行事,早就将自己当成世子妃了。
她四下瞅了一眼,容蓉并没有来,难不成她知道英王妃要当着众人面提这件事?
前世今生她都没想到,会再一次遇到长辈往自己儿子屋里塞人的狗血桥段。
只是,这一世的她和云铮是敌对的关系,此时还没有感情,纳侧妃或者纳小妾,她是不在意的。
二夫人说完那个话之后,屋子里一下子沉默下来,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英王妃也没搭话,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王府人丁不旺,老王爷膝下只有青儿和承儿两个孩子,而他们又各自只生了一儿一女, 云溪当为王府开枝散叶,多为云家子息着想。」
沉默了半天,老太妃慢吞吞的开了口,听她的意思是想给云铮多纳几房妾室,多生几个孩子。
沈云溪觉得这时候再不接话也不合适了,她笑了笑正要开口,就听云铮轻咳了一声。
她扭头看向他,就见他已经站起来说道:「老太妃,孙儿现在事情繁多,身体中毒还没好,不敢耽误蓉儿的终身,蓉儿自幼在王府长大,相信王妃一定会给她寻一门好亲事的。」
他一说这话,老太妃和英王妃以及二夫人脸上都不怎么好看,英王妃低头喝茶,刘氏也讪讪的扭过头和丫环说话。
老太妃嘆了口气道:「铮儿,你如今已是世子,将来是要继承王位的,切不可独断专宠,要早日圆房,多为王府开枝散叶。」
云铮垂头应道:「孙儿明白,只是现在身子骨不好,这任务恐怕还要云逸来完成了。」
老太妃脸色变了变,二夫人也装作没听到,好像在刻意迴避云铮中毒这个话题。
众人再没提让容蓉嫁给云铮当侧妃的事,又说起了别的事。
沈云溪暗暗松了口气,他这么一回答倒是省了她的事了,如果让她来回答肯定是答应的,她们就算让她下堂,让容蓉当世子妃她都不在意。
不过心里多少有些意难平,大婚之日就将她晾在了新房,现在又要给他纳侧妃,这是让她一怒之下跟他圆房么?
只是她心里纳闷,之前不是说云承的儿子云逸在任上么?也没人提起来他还有个女儿啊,她还以为二房只有云承一个儿子,没想到还有个女儿么?
「听说云溪以前在太师府没学过管家,在王府执掌中馈还习惯吗?」
坐了一会儿,二夫人又貌似随意闲话般问道。
「是的,我在太师府不受宠,继母并不曾教我管家,不过我接了王府管家权后现在还能适应,百花会的事我也筹备的差不多了,只求到时候别出事。」
沈云溪轻描淡写的就将二夫人的话揭过去了,她明白她想知道她是怎么会管家的,可她就是不想给她解释。
「我回来时在路上就听说了,说蓉儿将管家权交给你了,还听说你管得有模有样,我便有些好奇,想让我那丫头回来后也跟着你取取经。」
二夫人没探听到想要的答案,只好说了句搪塞的话。
「不知二妹妹如今在哪儿?是我孤陋寡闻了,之前没听下人跟我说过她。」
沈云溪也有些纳闷,府里的下人婆子们从来没提过二房这位小姐。
「哎呀,你不知道我那丫头,打小性子就野,跟个男孩子似的,喜欢到处乱逛,三年前回来过一次,又跟着师傅游学去了,最近打算回来了。」
提起自己的女儿二夫人一脸春风得意,眉眼间都是温情。
「哦,原来如此,那二妹妹应该是博学多才了,女孩子能外出游学的整个漠北也没几个人吧?」
沈云溪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二房小姐一直不在家,所以也就没人会提起她了。
「云溪这话说到我心坎上了,不是我夸我那敏儿,虽然跟着师傅到处游学,不过琴棋书画样样不差,读书也没落下,也不知哪个有福气的人家说了去……」
「……」
沈云溪差点将一口茶喷出来,这二夫人真是……也太不谦虚了。
哪有人这样夸自己女儿的?都夸成天仙下凡了。
据她所知英王府郡主云沁在漠北也颇有名气,倒不知比起那云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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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人也没有接二夫人的话,英王妃一脸尴尬的低着头,只有老太妃看了她一眼,似乎责怪她太浮夸了。
二夫人喜欢夸自己女儿的毛病王府人尽皆知,而且对女儿格外宠爱,见没人搭她的话也有些尴尬,转过了头去。
沈云溪坐了半晌快吃饭时便告辞出来了,说府里还有事情要安排。
回到院子,她就问了房妈妈关于云敏的事。
「世子妃说二房的二小姐么?她自幼便喜欢到处游玩,七岁时就跟了靖安寺的主持外出游学去了,每隔两三年回来一次,上次听说似乎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房妈妈倒是知道云敏,跟她说了几句。
「那二小姐性子如何?和我们府里郡主比呢?」
沈云溪想先了解一下两位小姑子的性情,以后见了也好相处些。
房妈妈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们郡主性子比较直爽,她自幼好武,还会带兵打仗,不过管家理事也一把好手。」
「至于那位敏小姐,性子比较清高,老奴也不太了解,只是听那边府里的下人们说,不太好接触,平日里多瞧不上别人,心高气傲的很。」
她也不敢说云敏什么不好的话,只是淡淡提了一句。
「原来如此,那看起来,郡主的性子更接地气些。」
沈云溪心里已经有了个对比,二夫人将自家女儿夸上天,恐怕就是个娇气高傲的大小姐,像仙女似的谁都瞧不上。
倒是自家这个亲小姑子,有点侠女风范,说不定更好接触些。
老太妃一行人回府后,沈云溪又多了一处请安的地方,每天先去英王妃那里请安,之后再去老太妃那边,来来回回一折腾也就大半日过去了。
回来再跟府里的管事妈妈们议一回事,也就到了午膳时间。
忙碌了两日,这天,终于到了百花会的日子,她三更天就起来了。
云铮在她屋里睡着,听到嘻嘻索索的穿衣声,迷迷煳煳睁眼说道:「不是前几日都安排好了么?起这么早这一天能受得了?」
081 亲密无间
沈云溪手一顿,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他们成亲后还一直没有圆房,现在搞得跟老夫老妻了一样。
她淡淡说道:「王妃和表小姐还有二房的都等着看我笑话呢,好歹就今天一天,千万不要出差错才好。」
说完后就往出走,准备叫人给她打水。
路过云铮的床榻边,他一抬手就将她搂了过去。
「做什么?皮痒了是不是?」
沈云溪吓了一跳,一把拂开他的手,不想又被他另一只手抓住,直接带进了他的怀里。
一股男性气息扑面而来,他身上有着淡淡的木兰香气,将她全身包围,她的身子瞬间就软了。
「放开,你是不是找死?」
沈云溪惊慌失措的怒喝一声,听起来却毫无气势。
「再睡会儿,四更再起,现在才三更天,到时我叫你。」
云铮气息不稳的说了一句,胸膛起伏得厉害,声音也低沉沙哑。
「放手,否则你明天立即搬出去,待会儿就将你的东西扔出去。」
沈云溪浑身一阵酥软,他的肌肉紧实健壮,隔着寝衣都能感觉到。
「昨儿老太妃回来说要我为王府开枝散叶,你都没听到么?二夫人还要我纳侧妃,我都拒绝了,你不该给我点回报?」
云铮一只手将她搂得紧紧的。
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正常人,他这几日天天和她睡一个屋,她的身影几乎将他的脑海填满了。
抛开她是太师府嫡女,是朝廷赐婚来牵制王府这事不提,她个人还是十分合他心意的。
方才也不知怎么回事,见她早早的起来要去议事,冲动之下就将她搂住了。
沈云溪喘息了半晌才气道:「你拒绝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可随时准备着下堂,哪怕让表小姐当世子妃我也没意见,更不要说你是纳几个侧妃几个妾室了。」
云铮抱着她的手突然收紧,她「呀」的吼了一声,接着就被他翻身压住了。
「混帐,你现在是我世子妃,这关系到朝廷和漠北,岂是你想下堂就能下堂的?只要你不背叛我,我愿意真的将你当成世子妃。」
黑暗中她露出绝美的容颜,在月光下朦朦胧胧,更加神秘诱惑,云铮搂着她心动不已,忍不住压着她就亲了上去。
「唔……」沈云溪呜咽了一声,用力挣扎起来,想摆脱他,却被他制住动弹不得。
屋子里顿时成了战场,咯咯吱吱噼噼啪啪的打成一片。
良久,云铮放开了她,却还是搂着她,在她耳边小声说道:「等百花宴过后我们就圆房吧。」
「滚……」失守的沈云溪发出一声怒喝,使了个巧劲一下从他怀中脱困出来,起身站在他榻前气唿唿的。
方才已经被他占了便宜,此时她也不知该如何了,总不能真的将他拎起来揍一顿吧。
况且此时云铮安安静静的躺着,目光如水的瞅着她,一副任她欺负的模样。
她看着他俊美的面容,突然就下不了手了。
「哼,你不是说身子骨不好么?能圆得了房么?」
站了半晌,她忽然扔下一句话转身就出了屋子。
云铮躺在榻上磨着牙恨不得追出去将她拉回来,现在就把事办了,将她折磨的死去活来,看他能不能圆得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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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子骨不好,之前那不是为了推脱别人给他纳侧妃说的么?
就算蛊毒未解,也不影响他圆房啊。
沈云溪出了屋子觉得身上还满是他的气息,在外面的椅子上呆呆的坐了半天,直到春儿进来叫她,她才惊醒过来。
「世子妃,你起来了?怎么不叫奴婢?」
春儿见她坐在黑暗中,连灯都不点,忙去点灯嘴里还叨叨咕咕说道。
「我起来没多久,在这儿冷静冷静……」
沈云溪此时还穿着寝衣,看了看时间已经四更了,早知道就直接睡到这个时候起来了,白白被云铮占了便宜还浪费了时间。
「冷静什么?」
春儿不明所以,随口问了一句。
沈云溪没回答她,而是问道:「她们几个起来了么?五更点卯,府里的管事妈妈们都知道了么?不许迟到。」
往日她是五更过一刻才点卯,在议事厅开始理事,之后去给王妃和老太妃请安,今天她特意让几个丫环说到五更准时过来,千万不能误事。
「昨儿挨个儿相告了,应该不会有人迟到,毕竟今天是王府的大日子。」
春儿说着就去打水,此时已是深秋季节,天气很冷了,再过半个月屋里就该烧炭了。
隔了一会儿,桃枝和其他几个丫环也都起来了,她洗漱完后,春儿和桃枝还有连翘麦冬就服侍她开始梳头穿衣裳。
连翘和麦冬按照她画的图样做了两套改良版的旗袍式长裙,穿上后将她娇小的身段衬得玲珑有致,高挑秀美。
料子是云铮拿来的上好的软烟罗锦缎,几个丫环围着她啧啧有声,赞嘆不断。
「世子妃,这衣裳……真是好看,您怎么画的图样?」
桃枝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之前她画出图样给连翘和麦冬后,她们几个还觉得没什么突出的,还不如去锦衣阁这种出名的铺子裁。
表小姐都在那儿裁了好几身衣裳。
可此时做出来穿上后,真是不知道怎么形容这衣裳了。
「锦衣阁那里做的衣裳款式再好看也都比较宽大,多瘦的人穿上也显得壮实,这样不仅省料子,还简单显瘦,是不是比那些宽大繁琐的衣裳好看多了?」
沈云溪在铜镜前转了一圈,问几个丫环。
「是啊,这衣裳放在那儿不怎么起眼,可一穿上真是太惊艷了。」
连翘和麦冬两个丫环针线好,对衣裳方面也有心得,忍不住夸赞着。
「头面就戴那套东珠做的吧,比较大众普通一些,否则就显不出衣裳的好看了。」
沈云溪看了一下春儿拿出来的几幅金银玉石头面说道。
「好。」
几个丫环又将抹额、凤钗、玉镯一整套给她戴上,看起来更加耀眼了,这套东珠头面刚好不奢华也不低调,画龙点睛一般,更突出了衣裳的精緻华丽。
082 百花宴
沈云溪看了看沙漏,快五更了,让春儿先去给她热一壶奶茶,待会儿议事的时候喝。
「世子妃,芍药和半夏姐姐早早的起来做了春卷和糕点,一併端两盘过去吧,待会儿忙起来怕顾不上吃东西。」
春儿自小服侍她,在生活起居上到底比别人细心些,对她的习惯也很了解。
沈云溪想了想待会儿的确可能没时间用早膳,便点了点头,让她去安排了。
云铮自亲了她就再也睡不着了,想着她软软的身子,馥郁的气息,又听着外面主僕几人叽叽咕咕的觉得新奇。
这段时间以来他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她,若是换了别人,或者她还是以前太师府小姐那个样子,在这府里是绝对活不下去的。
而她却迎难而上,无论别人怎么刁难她,诋毁她,她都能一一化解,随遇而安。
甚至连刺客来刺杀,她都将刺客反杀了,这样的女子,神秘又充满魅力,让他情不自禁的就将目光投注到身上。
自她嫁来到现在,沈太师那边始终没有动静,不知道是放弃了她还是怎么回事,而她这边也只是自己过日子,只那几个陪嫁丫环被杀后去了一封信,再就没了动静。
若她能一直这样安分就好了,他肯定会宠爱她……
云铮躺在榻上思量半晌,再也睡不住,便也起来了。
他出了卧房,桃枝见他也起来,忙上前说道:「世子,奴婢服侍您更衣吧。」
「起开,以后让那两个丫头服侍我。」
云铮嫌恶的瞅了她一眼,躲开了她,却指了指连翘和麦冬。
两个丫环忙应了一声过来服侍他穿衣裳,芍药又出去打了水进来。
桃枝有些尴尬,讪讪的站在了一旁。
沈云溪无声的扯了扯嘴角,淡淡道:「你和春儿先去议事厅吧,管事妈妈们应该到了。」
她这也算给她解了围,桃枝应了一声,委委屈屈的走了。
她坐在一旁等了一阵,云铮也洗漱完穿好衣裳后,她才道:「一会儿世子自己用早膳吧,今儿男宾那边还需要你接待,我先去议事厅点卯。」
云铮穿了一身玄色锦衣,金线滚边,上面绣着云纹,见她戴了东珠头面,也挑了根玉簪束髮,这样装扮一番更加英姿勃发,俊美无边,身边的几个丫环都被他显得粗糙了许多。
他点了点头说道:「世子妃议完事后,也抽空吃一点,今天一整天恐怕都无法好好用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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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沈云溪别别扭扭的应了一声,斜着眼瞟了他一眼,脸色一红。
云铮自己出去了,麦冬和连翘二人不禁松了口气,世子挺宠妻的啊。
「世子妃,你瞧世子,专挑我们两个丑丫环服侍,桃枝要服侍他还不肯。」
连翘小声嘟囔了一句,一脸的忿忿不平。
「行了,你们俩也不是丑的见不了人,就是一胖毁所有,继续把我开的药喝上,等完全瘦下来就好看了,你们三天喝两天不喝的什么时候能瘦?」
沈云溪瞅了二人一眼,虽说比刚来的时候已经瘦了有七八斤了,可比起苗条来还差得远,主要她俩的基数大,怎么也得减个二十斤左右才看着正常了。
「是,世子妃教训的是。」
麦冬忙应了一句,用脚踢了一下连翘,让她别再抱怨了,世子能让她们伺候是她们的福气。
半夏拿了个手炉过来塞到沈云溪手里道:「我看桃枝就是个不安分的,世子嫌弃她,她还天天上赶着凑上去……」
沈云溪将手炉拢在手中,之后带着几个丫环去了议事厅。
桃枝心思不纯想爬床她从第一天来就知道了,只不过,云铮若是有那个心思她迟早会成功,若他没有那个心思,她也难以成功。
刚好用她来试试云铮的定力也好。
到了议事厅,房妈妈也已经来了,这些日子她跟着她兢兢业业,很是尽力,沈云溪心里也感激她。
「世子妃,奴婢已经先点过卯了,各处管事婆子都到齐了。」
房妈妈走到她跟前小声禀道。
「嗯,房妈妈辛苦了。」
沈云溪顺手将手炉递给她,这一大早的天气还真有些沉冷。
她一大厅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今天的她不仅衣裳出众,还化了淡妆,涂了胭脂和口脂,远看美艷不可方物,仙女下凡似的。
「见过世子妃……」
众人给她行礼,她摆了摆手。
「今儿就是百花会了,各处人手我也都安排好了,你们只管办好自己分内的差事,别的一律不用管,各司其职就行了,若是谁管的事情出了错,全部革职打发出去,永不许再进内院当差,都知道了么?」
沈云溪看了一眼下面的婆子们,有几个牙尖嘴利爱耍滑头,平日里也就罢了,只要不出大错她也懒得理她们,可如果今天出了错她就容不下她们了。
众管事婆子这段日子早就摸清了她的脾气,知道她说一不二,有手段又有脾气,自然不敢造次,齐齐应道:「奴婢们知道了。」
「好了,下面再把自己负责的事挨个儿报一遍,之后就散去吧,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找我,我若不得空,找我身边的春儿和桃枝。」
虽然桃枝也有偷奸耍滑的时候,不过她是府里的旧人,和很多人都认识,办起事来也方便,所以她还是将她当成大丫环的首先之人。
「奴婢们知道了。」
众人答应下来,之后就挨个儿将自己负责的事情都报了一遍,春儿几个丫环这段时间已经学了不少字,每个管事婆子负责的事情她们都记录了下来,还让她们每个人都签字按了手印。
「你们分别负责的差事都亲口背下来还签字画押了,事后若有差错你们再说疏忽了,忘记了我可不认,全部按照规矩办。」
沈云溪翻看着宣纸,淡淡说道。
众管事婆子忙应了下来,个个摩拳擦掌,倒是没有再敢怠慢的。
早会散了后,沈云溪便先去给英王妃和老太妃请安。
因为今天是百花会,所以她也没在那儿多待,请安完后就直接回了院子,去厨房查看菜单。
083 百花宴(二)
这段时间她管家后,明显比表小姐管的时候效果好了许多,表小姐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再说她也要在下人面前保持淑女风范。
因此之前稍有个差错或者疏漏婆子们认个错或者说几句好话,她也就混过去了。
沈云溪接了管家权后,她可不管那些婆子是有脸面的还是有资歷的,只要出了一点差错就当面训斥,按照规矩惩罚。
若有敢顶嘴狡辩的,她直接一副天上地下老娘最大,谁敢不服我我就打服你的土匪样子。
那些婆子们吵又吵不过,打更别说了,只有挨打的份,像浣衣坊的李妈妈那么刁钻恶毒的婆子也被她打得服服帖帖。
回事情时唯唯诺诺,唯恐那句话说不对被沈云溪抓了错处。
这样的高压政策下,一段时间后王府里当差的婆子们整体办事能力都提高了,沈云溪基本上都是动动嘴皮子,没什么真的需要她绞尽脑汁去处理的事。
后厨的人都是三更就起来准备了,各种蔬菜鸡鸭鱼肉,油盐调料是前一天就准备足量的。
沈云溪怕人手不够,还从其他地方调了十几个丫环婆子过来帮厨,她屋里的芍药和半夏也都在厨房帮忙。
她特意让两个丫环在小厨房烤了小蛋糕和小面包作为特供的糕点,还用卤汤滷了肘子和凤爪豆腐干,这也是集市上没有的菜品,算是今天百花宴新开发的菜品。
厨房里的人也都按部就班,管茶水的,管锅碗瓢盆的,管糕点的,管菜品的,都分配得当了,人人为了今天的日子忙碌着。
沈云溪各处查看了一番后觉得问题应该不大了,便到提前布置好的东花园里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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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一过,外面便陆陆续续开始来人了,最先来的是柱国大将军陈鹰的家眷陈夫人和陈家的两个小姐。
沈云溪听了门房来报后亲自出去迎接。
陈柱国是云铮收下的得力大将,这次特意回来参加百花会,这些都是云铮跟沈云溪说过的。
所以她一见陈夫人就热情的迎上去笑道:「没想到陈夫人和两位小姐竟是今儿第一个来的客人,云溪这厢有礼了。」
陈夫人打扮得精緻利落,长相也美,看起来也是爽朗的性子,她虽没见过沈云溪,却也知道世子妃的名字。
当即就笑道:「世子妃客气了,劳烦您亲自来接,我们母女三人这面子可大了。」
这人一看就是经常参加这样的宴会,待人接物一把好手,她将两个女儿拉到跟前说道:「这个是小女陈慧,那位是她的妹妹陈怜,还望世子妃多看顾着她们。」
她这里一介绍,姐妹俩立即上前向沈云溪行礼。
「见过世子妃。」
「两位小姐快别客气了,快跟我进去吧。」
沈云溪和几人客气了一回,就亲自将她们接到东花园的百花亭,那里已经设了宴席。
她接了几人到了的时候英王妃和二房的刘夫人都来了,容蓉也在一旁跟她们说话。
柱国夫人和两位陈小姐跟几人相互见礼,之后便按主宾次序坐下,丫环们训练有素的端了茶水糕点上来。
陈慧和陈怜跟表小姐认识,跟她一起说悄悄话去了。
沈云溪又出去接了长史崔夫人和三个女儿以及参军钱夫人和女儿进来。
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一个时辰后,人差不多陆陆续续都来齐了,沈云溪身边有房妈妈在,有不认识的房妈妈便在一旁跟着介绍。
加上她说话风趣,插科打诨,一圈下来竟和好几家的女眷们相谈甚欢。
「世子妃姐姐,你这衣裳是从哪家裁的?集市那几家有名的裁缝铺子我怎么没见过有这种款式的?」
长史夫人家的二小姐崔欣瑶也是个活泼的女孩子,几人站在一起说话时她突然笑着开口问道。
「哦,我这个啊,不是在那几家有名的衣裳铺子做的,是我自己的丫环做的。」
沈云溪用手将衣裳上的一抹褶皱抚平,淡淡的说道。
「我今儿刚来时就注意到世子妃的衣裳了,却没好意思开口问,崔家妹妹倒是解了我的疑惑了。」
崔欣瑶刚说完陈慧就笑着接话,也一脸好奇的看着沈云溪。
其他几个女子或清高的或冷淡的也都瞅着她,显然对她的衣裳很是好奇。
「世子妃姐姐,你竟有这样伶俐的丫环?不知是哪个做的?这衣裳款式真真是独一份,恐怕京城里的那些夫人小姐们都比不得呢。」
崔欣瑶和几个其他几个女孩子面面相觑,都没想到沈云溪的衣裳居然是自己的丫环做的。
「我身边有两个针线活不错的丫环,我自己画了图样子让她们做的,崔小姐若是喜欢,我把图样子给你,你可以让你们府里针线上的人做,款式方面只要稍微改一下,便又是一件不同的衣裳了。」
不论哪个时代,女孩子聚在一起总是喜欢说一些穿衣打扮的话题,这里也一样。
虽然漠北穷,但穷的是百姓,这些官家小姐们有朝廷的俸禄,吃穿用度自是不缺的。
几个官家小姐听说她会画花样子,又是一愣。
「之前坊间还有不少关于世子妃的传言,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可听传言,世子妃居然如此多才多艺,还会自己画衣裳图样?」
参军家的小姐钱紫书打量着她的衣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说道。
这些人的家世背景以及人际关系沈云溪一早就摸清楚了,这位参军家的钱小姐和容蓉关系尤其好,算是手帕交。
如今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样暗含影射的话来,恐怕是存着替容蓉出头的心思。
「钱小姐所言极是,任何事都不可听人传言,总要亲眼所见能知道事情真相,再说,坊间传言也不是我们这些内院女子能打听的,你说是么?」
沈云溪并没有因为她是客人就让着她,论身份在漠北这里她的身份已经是最高,可以横着走的,她为什么还要看她的脸色对她客气?
钱紫书被沈云溪委婉的教训了一句脸色有些讪讪的,容蓉站在一旁气得脸色发白。
084 大放异彩
之前陈慧和陈怜两个跟容蓉说了几句话,钱紫书来了之后她们二人就抛下了其他人,躲开人群去说体己话了。
大概容蓉跟她诉苦了,说了沈云溪什么,一群人议论沈云溪的衣服时,她们俩就凑了过来,冷嘲热讽的。
谁都知道,她们这些贵族人家的小姐夫人是不出门的,沈云溪的名声早就在坊间流传开了。
不过大多是不好的传言,说她是朝廷嫁过来牵制王府的,被世子冷落,还被府里下人欺负,这些私底下早就悄悄传了出去。
今天百花宴听说是她主持的,不少夫人小姐们其实都抱着看笑话的心态来的,不过来了之后见她待人接物落落大方,宴会上的茶水点心饭菜也安排的井井有条。
不少人对她的看法就改变了,毕竟是太师府嫡女,有些传言根本不可信。
人家不管待人接物还是处理事情都有规矩有章法,哪里就是什么都不会只知道哭的懦弱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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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大家都坐下吧,我让两个懂厨艺的丫环在小厨房做了些糕点,你们尝尝。」
沈云溪没理容蓉,拉着陈慧和崔欣瑶将她们按在席位上,之后走向英王妃和陈夫人那边。
「王妃,我看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先吃些茶水点心,等赏完花再开正席。」
英王妃坐在主位上,一脸的慈眉善目,她点了点头道:「好,你安排吧。」
沈云溪应了一声,就吩咐丫环让上茶水点心,木香和荷香带着丫环们将小面包和小蛋糕以及府里厨子们做的其他糕点端了上来。
景小将军的夫人景夫人刚新婚不久,她也是京城人,她是跟着景小将军来了漠北,景小将军景行其实是来监督漠北军营的。
她是个爱吃的,方才和沈云溪说话时就很亲近她,大概因为二人都是京城来的缘故。
糕点上来后,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两种与众不同的点心,瞪着眼睛先就吃了几块。
「世子妃,这两样糕点我好像没见过,这是漠北特有的么?是府里的厨子做的,还是从集市上买的?」
她吃了块小面包连连点头,刚好她的座位挨着沈云溪,便口齿不清的询问。
「噗,景夫人,这糕点不是漠北特有的,这是我从书上看来的做法,我院子里有两个擅长厨艺的丫环,我将法子告诉她们,没想到她们还真琢磨出来了。」
她拈了一块小蛋糕放进嘴里,口感醇香,甜而不腻,真是好吃。
「什么?这也是您自己做的?您身边的丫环还真是与众不同,您都是怎么挑选到这么伶俐的丫环的?」
景夫人说话声音不低,其他在座的人也都听到了,也齐齐望向了她。
连主位上的英王妃和崔夫人几人吃了那两样糕点也觉得口感和别的不同,也都点头称赞。
「王妃真是好福气,娶到云溪这么能干的儿媳妇,这两样小糕点很不错,等过几天我可要派府里的厨子来偷个厨艺了。」
崔夫人笑着和英王妃说道。
英王妃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道:「她确实能干,夫人若是喜欢,我让她再做些,隔天给你送过去便是。」
容蓉和钱紫书本来还觉得那小面包和小蛋糕挺好吃的,听了景小夫人的话顿时没了胃口。
「世子妃姐姐,你可真是与众不同,不止自己多才多艺,身边的丫环也都是有才干的,你怎么挑选的她们?」
崔欣茹眨着灵活的大眼睛急切的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选丫环的时候让她们自己展示一下才艺,我选丫环不看样貌身段,只看有没有才能,她们几个有认识药材的,有会点拳脚功夫的,还有会烹饪针线的,这些只要有一样我就留下了。」
沈云溪一点都不怯场,将自己挑选丫环的规则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出来。
她话落后顿时引起一阵唏嘘……
「世子妃真是蕙质兰心,当真让我开了眼界了,等我回去也挑选一些这样的丫环来,这可比那些样貌身段好的强多了。」
景小夫人一边吃一边笑着说道。
「这两样糕点要做也不难,不过需要牛奶,你们家里也许没有,到时候我将做法写在纸上给你们每人一份拿回家去,若是没有牛奶可以派人来跟我要。」
沈云溪知道景小夫人是给她搭台子,故意在众人面前抬举她,她也乐得和众人打成一片。
她将自己逛集市买了头奶牛养在院子里的事当众说了,还跟她们说了每天喝牛奶的好处,还有用牛奶可以做哪些美食……
「天,世子妃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若是不嫌弃,我可要经常来找你玩,跟你学学那些新奇的东西……」
陈慧性子活泼,听了她的话只觉得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恨不得立即就和沈云溪交好。
「随时欢迎,到时我给你们下帖子,我们私下里再聚,吟诗作对我不行,吃喝玩乐我在行……」
沈云溪说话风趣,又不小家子气,在这里除了英王妃景小夫人几个和她地位相当的,其他人都没她地位高,都存着结交的心思。
她也无所谓,到是觉得多交些朋友也没什么。
一旁的容蓉平日里都是被众人捧着的,可这次百花宴让她风头尽失,瞬间被沈云溪秒成渣,都快气的掉眼泪了。
钱紫书一贯和她交好,见众人都喜欢和沈云溪交往,心里虽然愤恨,却也只能陪着容蓉,小声的安慰她。
「就她那女霸王一样的性子,平日在府里不是打这个就骂那个,下人们都怕她的淫威才屈服的,以前我管家的时候都是以理服人,哪像她……」
容蓉酸熘熘的看着一群夫人小姐围着沈云溪,小声的跟钱紫书诉苦。
「所以我们就别跟她计较了,毕竟是个不受宠的嫡女,在太师府估计就没学过什么规矩,到这里你能要求她和你一样温婉贤淑?」
钱紫书平日里没少听容蓉说沈云溪的事,不过她也觉得奇怪。
云铮刚成亲时容蓉说她让她住在最西边下人都不住的院子里,说她整日里哭哭啼啼,给她什么就吃什么,也没见她敢有任何不满,怎么这百花宴上她居然大放异彩了?
085 大放异彩(二)
这事她私底下也曾问过容蓉,可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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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说她生了场病之后就性情大变,不仅变得狠戾暴躁,还医术武功管家理事什么都会,跟鬼上身了一样。
「蓉姐姐,你还是别难过了,我瞧着她那么嚣张也长久不了,说不定世子哪天发现她的面目,就不再理她了呢。」
「你和世子是青梅竹马长大的,还有王妃为你做主,你怕什么?她是朝廷那边的人,世子也会防着她,她早晚得完。」
钱紫书见容蓉气得脸色发白,不禁小声安慰她。
「紫书妹妹说的不错,只是她长成那个样子,整天跟在表哥后面缠着他,我怕他终究被她迷住了。」
容蓉一想到云铮居然搬到沈云溪院子里和她一起住了,就觉得扎心,连唿吸都困难了。
「世子又不是那爱美色之人,朝廷将她嫁来就是为了迷惑世子,他能不知道?你还是放宽心看,且让她现在先得意两天。」
钱紫书看着春风得意的沈云溪也恨恨的说道。
容蓉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反正她觉得表哥最近已经开始慢慢被她迷惑了。
众人喝了茶吃了点心,英王妃便起身带着众人去逛花园子。
此时王府的花园里百花盛开,好些品种都是从京城和各地移植来的,还有从大梁、西远国等地移植来的名贵花种。
她带了来的各位夫人们,沈云溪和容蓉各自带了小姐们一起逛,还有几个人自己逛自己的,不加入任何一队。
崔欣茹崔欣瑶崔欣月姐妹三个,陈慧陈怜姐妹俩和景小夫人都跟着沈云溪,她们几人相谈甚欢,一路说说笑笑逛着。
「世子妃姐姐,之前我们下帖子举行一些小范围之内的宴会,本来还想给你也下个帖子,不想听了一些不太好传言就不敢邀请你了。」
「今儿见了真人才觉得之前是我想岔了,还请你多多担待哟,我很喜欢跟你这样的人结交。」
崔欣茹也是个心直口快的,一边走一边和她随意闲话。
「没事,反正今儿也相识了,你们以后但有宴席,只要给我下了帖子我是必定要去的,我也多见见漠北的世家大族。」
沈云溪一副大家风范,没有半点外界传言的胆小懦弱小家子气,而且说话也不怎么忌讳,这样的性情也让存心想跟她结交的几人很是欢喜。
「对了,世子妃,百花宴过后便由我先来做个东吧,我也是从京城来的,还没好好跟漠北的夫人小姐们结交结交,d到时候您可一定要来呀,我现在这儿要了你的口头承诺了。」
景小夫人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小迷妹一样,好歹她也是京城嫁过来的,总觉得两人应该互相照应一下。
沈云溪热情的拉着她的手笑道:「到时候你若是没给我下帖子,我若不知道也就罢了,若是知道了,必定带着人打上门去……」
她这一番声情并茂的话语引得其他几位小姐们都咯咯笑出声来,看起来和乐融融的。
「对了,这次百花宴郡主没回来可惜了,往年都是她主持的,宴席上她还会舞剑助兴,陈慧姐姐弹琴,别提多开心了,可今年……她竟然狠心不回来。」
崔欣月很是推崇云沁,有些意难平的说道。
「我嫁过来还没见过郡主呢,听说她也是个爽利的性子,不过她去边关有事,应该是代世子巡察去了,等秋宴时一定会回来的。」
沈云溪从多方面了解来看,云沁应该是个不错的女孩子,不管怎么样,她总是云铮的妹妹,就算回来了,应该也不会专跟她过不去吧?
「到时候就热闹了,听说京城也会来人呢。」
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的说着话,一边欣赏各色花卉。
沈云溪之前并没有仔细逛过这花园子,只是举办这百花会时才在几个管花园管事和婆子的带领下来看过一次。
不过也没看全,有好些花是今天才搬出来的,不得不说,王府虽然穷,但这些花却都是精品,好些名贵花种她前世的时候都没见过。
她不禁有些怀疑,王府是真的穷么?还是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低调的装穷?
「今年王府的花卉品种更多了,好些我都没见过呢,至于在这里才能看到这些花呢。」 几人逛了一阵,在一处水亭子里坐下歇息,连翘和麦冬端着糕点和茶水送了过来。
「世子妃,木香姐姐说她熬了一壶奶茶特意送过来,让您自己喝。」
连翘另外捧着一壶茶说道。
「没事,就让她们也都尝尝吧,喝不惯可以换成别的。」
沈云溪让给其他人也都倒了奶茶。
陈慧端起碗问道:「这就是你说的用牛奶熬制的茶?我先尝尝。」
景小夫人也端了一碗默默喝了两口,这奶茶已经晾温了,此时喝着正好。
「怎么样?还不错吧?」
沈云溪熬制时是先去了腥的,所以这茶喝起来有股奶香和茶叶的清香。
「嗯,不错,世子妃姐姐,你怎么想到的,真是没想到这没人喝的牛奶有这么多用处呢。」
崔欣瑶点了点头,品评着说道。
「牛奶是好东西,等过段时间,我再研究出别的吃食来,给你们都送去尝尝。」
沈云溪看了看两个丫环又道:「这两个就是给我做衣裳的会针线的丫环。」
「她们俩刚来的时候又黑又胖,你们现在再瞧瞧怎么样,是不是还过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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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话几人不禁看向连翘和麦冬,两个丫环忙垂头不好意思的站着。
景小夫人先说道:「她们也不黑呀,容貌身段自是不能和你比,不过放在丫环堆里挑,这也算中上了,很容易被人挑中啊。」
「是啊,我看着也不错啊,身段样貌都是中等,这样的丫环其实最容易被留下。」
陈慧也歪着头说到。
沈云溪摆了摆手道:「你们去吧。」
连翘和麦冬听了如遇大赦,忙匆匆的走了。
她扭过头来说:「她们俩刚开始是我那几个丫环里长得最丑的,身材也五大三粗,连人牙子都嫌弃她们,说要将她们卖给别人做苦力,不过因为她们会做针线被我留下了。」
「不会吧,那你是怎么让她们成了现在这样的?」
陈怜眨着眼睛不相信的问道。
086 卖力推销
「我给她们开了个减肥养颜的方子,喝了一段时间药,自然而然就瘦下来了,气色也好了。」
沈云溪颇有些得意的说道。
「什么?你还会开方子?」「
「减肥养颜?」
「哎呀,我的好姐姐,快让我瞧瞧那是什么神仙方子?给我也开一个吧。」
几个女孩子听了她的话都忍不住围着她叽叽喳喳问起来。
「陈慧妹妹,你是不是最近没出门?你们都没听过么?王府前阵子在门口摆摊卖那治风寒的药丸,想来就是世子妃的手笔了。」
景小夫人第一个反应过来,指着陈慧说道。
「哎呀,景小夫人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当时只是听府里的下人们说过一句,说王府门口有人卖治疗风寒的药丸,又便宜又管用,简直药到病除,我们还买过呢,没想到竟是世子妃开出的药方?」
崔欣月也急急忙忙接话,一脸的兴奋激动。
她常年气色不好,脸上还有斑,听到沈云溪这美容养颜的方子当即就按捺不住了。
「不瞒你们说,那药方的确是我开的,药丸也是我和我那几个丫环做的,我院子里的芍药和半夏就是懂些医术还识点字的,我前些日子还给做了一批药丸,世子说送到军营去了。」
沈云溪今天的目的就是将自己的医术推出去,以后还要靠这个手艺赚钱过日子呢。
所以也就不避讳她们知道这事了。
不论哪个朝代,美容养颜都是千古不变的女人话题,没哪个男人女人能抵抗得住貌美肤白大长腿的诱惑。
她今儿就是要借着她们口口相传将自己懂得美容养颜之术的事情说出去,下一步再做生意就容易了。
「好姐姐,你快跟我说说那美容养颜的方子,也赏我一个吧,哪怕要钱也成,只要能将我这皮肤变白些,再不济将我这脸上的斑去掉也行,我天天给你祈祷上香,供你为活菩萨。」
崔欣月忍不住过来拉着她的衣袖央求起来。
「世子妃既然有这样的方子,给我们也都每人开一个吧,让我们也试试,就算做好事了。」
景小夫人也跃跃欲试的瞅着她,方才她那两个丫环看起来真的不像她说的那么差。
沈云溪等她们央求了半晌,才笑道:「这有什么,没问题,待会儿宴席完了快散的时候,你们都去我院子里。我先给你们把个脉,根据各人的身体情况每人开个方子,你们回去好好喝,保管一个月之内就见效。」
她这并不是夸海口,这个时代的女子大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运动,整天就是请个安吃个饭走几步路,平日里大多数不是坐着就是躺着。
而且有的在内宅也不平静,整日里思虑过度,斗来斗去,没几个身体好的,大多气血不足,面色憔悴。
她在妇科方面也颇有建树,一直没机会施展,趁着这个机会给她们好好调养调养,保管她们精神足气色好。
几人见她这么大方,不禁喜出望外,纷纷向她道谢。
「你们也都看到了,漠北这么穷,王府也穷,我还得自己做生意赚钱,以后啊,肯定还会做其他的小生意,你们就帮我口口相传宣传一下就好了。」
沈云溪趁机将自己的意图也告诉了她们。
「世子妃姐姐,这都是小意思,重要的是你一定要给我们那方子,以后你这儿还有什么好东西,就算掏钱买,我们也愿意的,你尽管弄出来,千万别担心没人买。」
「就是,就算漠北穷没人买,你拿到京城去还愁没人买么?说不定排队都买不到呢,京城的管家小姐和夫人们可比我们财大气粗多了。」
陈慧和景小夫人一唱一和的生怕她不给她们开方子,还鼓动她有什么绝活尽管拿出来。
「那些我倒是没想过,只要暂时能做个生意就成,不怕你们笑话,当家才知柴米贵,这段日子我管了家,才发现王府是真穷,不做些生意来补贴,将来恐怕要被朝廷打压得喝西北风。」
沈云溪同时也在她们跟前算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无论如何她都嫁到这里来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和王府的利益已经紧密的捆绑在一起。
只要她们这些小姐夫人们替她说几句话,外面那些传言迟早会过去,这就是舆论的力量。
「世子妃说笑了,你是从京城嫁过来的,朝廷怎么会让你喝西北风?」
景小夫人听了她的话有些震动,本来她一直还以为沈云溪是代表朝廷来牵制王府的,她一定时时向着朝廷,没想到她竟然好像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事事替王府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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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样,大家都帮我宣传宣传,等我赚了钱好请你们喝茶吃点心,否则,我若穷的连饭都吃不上,也只能走到哪儿都招人嫌了。」
沈云溪一番风趣幽默的话将气氛活跃到了顶点,几个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了些府里的趣事和穿衣打扮的事。
不知不觉就到了午膳时间,两个丫环过来请她,说英王妃已经带着夫人们回到宴席上了,让她和众位小姐们也回去。
「走吧,今天的宴席还有我特意推出的滷菜,你们若是觉得好吃回去的时候拿点卤汤可以自己做。」
沈云溪跟个卖货的似的,卖力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跟她们介绍推销了一遍。
景小夫人笑着打趣:「世子妃,你还有什么好东西就统统都拿出来吧,这样一会儿说一样,吊着我们的胃口我们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哈哈,好东西多着呢,等我慢慢给你们拿出来,走吧,我们先去吃饭。」
沈云溪说笑着又带着几人回到宴席,容蓉那一拨人和英王妃带着的那一拨都回来了,众人见她们几人有说有笑不禁频频往这边看来。
「王妃,现在可以上菜了吧?」
她走到英王妃面前小声禀道。
英王妃点了点头,温声说道:「厨房那里都备好了吧?备好了就上吧。」
沈云溪点了点头,跟管事婆子们吩咐了一句,之后丫环们就将菜品都端了上来。
087 宴席惊魂
容蓉瞅着沈云溪自己就能将百花会办得妥妥贴贴,她执掌王府中馈的时候还没主持过百花宴。
每年都是云沁主持,她在一旁帮忙,姨母并不放心让她自己主持,而且最主要的是她名不正言不顺,怕别人说闲话。
本来之前漠北的官家女眷们都知道她住在王府,打小就和表哥青梅竹马,姨母带她参加各种宴会时也稍微透露过想将她嫁给云铮的心思。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沈云溪,朝廷居然给云铮赐了婚,而他又不得不娶。
如今她顶着世子妃的名头接了管家权,又名正言顺的主持这百花宴,本以为她的恶名已经传扬出去了。
可今天那些官家小姐贵妇们依然和她打得火热,丝毫都不管她是不是朝廷派来的奸细,只一味的巴结她。
沈云溪站在一旁指挥着丫环们上菜,仔细盯着,以防她们出什么差错。
这种宴席上是不允许丫环们手忙脚乱上错菜或者不小心将菜品撒了弄坏的,发生那样的事就只能怪她没有安排好,对客人太失礼了。
柱国夫人和英王妃都坐在上首,她见王府的菜品无论摆盘还是卖相都很不错,称得上是色香味俱全了。
她笑着说道:「王妃,这些菜可都是世子妃置办的?我看有好几样往年都没见过,是新菜品么?」
漠北穷,连带着官员们的饮食也和京城没法比,漠北的官员们钱财方面还是有限的,只是缺蔬菜,大多数都是吃些肉食,做法上也比较单一些。
王府举办的宴会都会从京城和其他各地运来一些蔬菜,加上沈云溪煲了几样药膳,又做了几个滷菜,今年的菜餚就格外的显眼了。
「是的,这些都是云溪置办的,我一直跟着王爷在外面巡察今年的秋收情况,回来后也没顾得上料理这些事,都交给她置办了。」
「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夫人千万担待些。」
英王妃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本来沈云溪抢了世子妃的位子她就不满,她原本打算将容蓉嫁给云铮当世子妃,这样就两全其美了。
可谁知朝廷将沈云溪塞了来,本以为她不会受宠,云铮大婚之夜就离开了王府去了军营,而她肯定也难逃一死。
没想到等她从外面巡察回来,她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接了府里的管家权,云铮好像对她也没有那么排斥了。
这就违背了她的初衷了,所以百花宴她天天称病躲着不肯召见沈云溪,一切让她自己去处理。
她以为她一定什么都不懂,在这次宴会上会出丑,可她偏偏又将事事都安排妥帖了,还赢得了各位小姐夫人们的一致好评……
此时在宴席上她顾忌着面子,又要保持平日里累积下来的好名声,只好什么都不做,任由沈云溪大放异彩。
陈夫人听了这话有些诧异,又摸不准她是什么意思,不禁笑道:「哪有不周到?王妃放心好了,世子妃做的很好呢。」
沈云溪虽然站的远一些,不过她们的话却都听到了。
陈夫人没听出来英王妃的意思,她却听出来了,这是巴不得别人能提出来一些不好的地方,好让她在众人面前丢脸呢。
此时已经剩最后一道菜了,这道菜是她特意做的药膳鸡汤,加了十多种药材慢火炖煮,滋补益气,养颜瘦身。
丫环们鱼贯而入,将这道菜一一摆上宴席,其中一个丫环进来的时候手就抖了抖,沈云溪一眼就瞧见了,一把抓住托盘,小声喝道:「当心些。」
那丫环畏畏缩缩的应了一声,沈云溪瞧着她的背影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
那丫环端着托盘径直向钱紫书和容蓉的席位走了过去。
她见桃枝在一旁,随口问了句:「那个丫环是哪个院子的?」
桃枝朝沈云溪下巴指着的丫环看过去,回道:「世子妃,那是表小姐院子里的莺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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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莺歌已经端着托盘走到了席位前,她手臂微微抖了起来,没有立即将药膳放在席位上。
而是悄悄瞥了容蓉一眼,沈云溪暗道不好,情急之下身子突然飞了起来,闪电一般窜向钱紫书的席位。
就见那莺歌装作不经意被绊了一下,整个身躯向前一探,托盘就脱离手掌被高高的抛了出去。
钱紫书惊叫了一声忙站了起来,却已无处可躲,眼看着那盅药膳就要溅出来溅到她身上。
容蓉吓得脸色惨白却闪过一丝得意,她伸手去拉钱紫书却惊慌失措下反而将她按住了不得动弹,那盅滚烫的药膳若是泼下来恐怕就泼在她脸上了。
钱紫书几乎吓得晕了过去,躲又躲不开,动又动不得,只好闭上眼睛等被毁容……
一阵惊唿声齐齐响起,不过等了半晌却不见那滚烫的汤泼下来。
方才沈云溪急速跳起闪电般窜到莺歌身边后一脚就将她踢飞了出去,她无暇顾及她怎么样,身子又原地拔高和那托盘平齐,然后双手接住了那盅鸡汤。
将多余的力道卸去后,那鸡汤只溅出来几点溅到了她的手臂上,钱紫书毫髮无伤。
「钱小姐,你可以睁开眼睛了,没事了。」
沈云溪气沉丹田,深深吸了口气说道。
钱紫书听到她的声音睁开眼睛,就见那盅汤在她手里稳稳的端着,方才一幕好像做梦一般。
「你……你……」她面色惨白支支吾吾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药膳鸡汤是我命人五更天就起来煲的,美容养颜,滋补气血,可不能浪费了,待会儿多吃点……」
沈云溪亲自将鸡汤放在她面前,之后似笑非笑的瞅了容蓉一眼。
「表小姐,方才那么紧急的情况,你应该将钱小姐拉开啊,就算摔她一跤也比让她毁容强啊,怎么能按着她不动呢?」
虽然将这事平息下来了,但很明显这是容蓉早就策划好的,她可不能让她好过,就这么悄咪咪的躲过去。
「世子妃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按着紫书了?我方才明明是要拉开她,只是被吓傻了而已。」
容蓉被她当面戳穿脸色瞬间霎白,语无伦次的解释着。
088 有惊无险
沈云溪冷笑一声,「我可没觉得你吓傻,吓傻了还记得狠狠的剜我一眼?」
「这盅汤若不是我接住了,那方才钱小姐被你按住动不了就全泼她脸上了,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这样一来脸也被毁容了,这辈子岂不是就全完了?」
「你不按着她她哪怕摔到地上也只是烫破点皮,表小姐做事这般不顾后果么?」
她脸色凝重,当着众人的面就训斥起容蓉来。
又一语双关,怪怨她不计后果,如果钱紫书真的被毁容了,她这个世子妃肯定少不了要担责任,但王府的名声又能好到哪里去?
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她也做得出来,就因为那点嫉妒心?
容蓉脸色由白转青,眼角湿润,气得都快哭出来了。
钱紫书方才惊慌之下没想到这一层,此时被沈云溪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她小心的瞅了一眼容蓉,下意识的离开她一些,容蓉见她居然信了沈云溪的挑拨,顿时委屈道:「紫书,你别听她挑拨,我方才是吓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做,你……」
钱紫书低下了头,也不知道听没听她解释,容蓉转过头狠狠的剜了沈云溪一眼。
沈云溪冷笑了一声给了她一个鄙视的眼神,之后走向英王妃的席位禀道:「王妃,各位夫人小姐受惊了,还好有惊无险,如今菜都上齐了,可正式开席了。」
她声音不高不低,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只是众人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此时听她说完话,景小夫人激动地站起来说道:「世子妃,你……你还会武功?刚才那一招飞身接盘子真是,真是……太好看了。」
她说不来太帅了,太酷了这样的话,只说她身姿利落好看。
其他世家小姐夫人们也都反应过来,纷纷夸赞她刚才的应变能力和身手。
「世子妃姐姐,你真厉害,打今儿起,我可要拜你为师了,你也教教我,我从小就喜欢练武,可惜我爹总是揍我,不许我习武。」
崔欣瑶也一脸兴奋的当中说道。
众人一片闹笑,纷纷骂她没点姑娘样,学什么舞刀弄枪的,不过方才沈云溪露了那一手还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英王妃见事情已被平息,便吩咐开席,各家夫人小姐们纷纷动筷子,气氛又活跃起来。
钱紫书离容蓉远远地,直到此时握着筷子的手还有些抖,若不是沈云溪她此时已经被毁容了。
她也摸不准容蓉是不是故意按着她想让丫环将鸡汤泼在她脸上,不想被沈云溪挑拨,却又忍不住回想方才的情形。
「紫书,我们这些年一直交好,平日里我待你如何你最清楚,方才我的确是被吓傻了,不知道怎么反应了,你千万别听世子妃挑拨,你若是不信我,我立即将这汤泼在自己脸上以证清白。」
容蓉见钱紫书立即就和自己生分了,离她远远的,也有些后悔方才的一时冲动。
她还是了解她的,说着话便伸手去端自己席位上的那盅汤……
「蓉姐姐,我信你,你别做傻事,我只是方才被吓到了,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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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紫书见她真的要拿她泼自己,便打消了心中疑虑,觉得沈云溪是故意挑拨。
方才那样的情形下,容蓉自己都吓傻了,哪里还记得将自己拉开?
容蓉心中稍安,握着汤盅边沿的手没动,却委委屈屈的道:「紫书,你相信便好,方才若是因为我按住了你让你出了什么事,我绝不会原谅自己。」
钱紫书已经彻底没了芥蒂,仅存的一点怀疑也打消了,反而开始安慰她了。
「蓉姐姐,没关系,我不会听世子妃的挑拨。」
她说着又挨了过来,两人算是重修旧好了。
沈云溪一直冷眼旁观着二人,见钱紫书蠢成那样,也懒得理她,就等着她被容蓉卖了还给她数钱去吧。
一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夫人小姐今儿算是见识到了沈云溪的强悍与能力,一大半人都想和她结交,所以宴席间便挨着给她敬酒。
这酒和男席那边的不一样,那边喝的是真正的烈酒,这边喝的是果酒,没有那么烈性。
沈云溪来者不拒,不管谁敬她酒,她都是豪气干云的一饮而尽,连性子文静清高的知府小姐温念知都给她敬了一杯酒。
「没想到世子妃酒量也不输男儿,念知敬你一杯。」
之前她是独自带着丫环逛园子的,没和任何一队人在一起,此时宴席上,她也和沈云溪打了个招唿。
「温小姐客气了,今儿来者都是客,你们敬我酒是给我面子,我怎么能不喝干?」
沈云溪一口饮尽,转而又去和别的人攀谈饮酒。
几个不和容蓉交好却也看不惯她的小姐们暗中议论,说她太爱出风头,跟个花孔雀似的。
渝州刺史家的小姐白凝霜突然站起来说道:「世子妃,往年郡主主持百花宴时,都会给我们表演剑术,今儿世子妃主持的宴席并不比郡主差,只是少了舞剑这一环节就不完美了。」
「既然世子妃也会武艺,何不也像郡主那样给我们表演一段呢?」
她话一出口其他几个看不惯她的小姐们忙出声附和,她今天的风头也太足了,不杀杀她的威风众人岂能服气?
她懂剑术可不一定会舞剑,再说郡主舞剑整个漠北无人能及,几人并不信沈云溪会舞剑,便同仇敌忾的开口刁难她。
英王妃耳朵尖的听到了她们的话,顿时看向沈云溪微笑道:「云溪,你既然会武艺想来舞剑也不是什么难事,就给漠北的夫人小姐们开开眼界,也让这百花会完美落幕吧。」
她都开了口沈云溪想推辞也不行了,此时她已经和席间众人喝了很多酒,有些微醺。
她走到英王妃的席位前笑道:「既然母妃说了,云溪少不得要献丑了。」
她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之前和她交好的几个小姐们和景小夫人都给她打气。
她看向陈慧说道:「陈慧妹妹不是会弹琴,不知可否为伴个奏?」
089 醋缸上线
陈慧见她点名到她,自然满口应承。
「世子妃不嫌我粗笨,我当然愿意。」
「你这么伶俐的人,要是粗笨,那别人还怎么活?」
沈云溪见她应了,便笑着过去请她上台。
「世子妃,你那里有没有琴?」
陈慧今天来的时候并没有带琴,往年郡主舞剑时都会提前跟她说,她会从家里将自己的琴带来。
沈云溪哪里有琴,便对她说:「别急,我没有,但府里怎么都不会连个琴都没有吧?」
她想了想打发春儿去西花园跟云铮要一张琴来。
春儿听了匆匆去了,不多时转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张古琴。
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将琴递给沈云溪道:「世子妃,世子说这是郡主的琴,他让墨烟侍卫取来的,问你可不可用?」
沈云溪又将琴递给陈慧说道:「陈慧妹妹看看,这琴可能弹得?」
陈慧试了试音笑着道:「自然弹得,这是郡主的琴,她的琴我也熟悉,以前就弹过的,这琴名叫寒泉,是名贵珍品。」
「那就好了,我是个俗人,只懂得些俗务,也不懂这弹琴作诗,你觉得行就行。」
解决了琴的事,沈云溪又跟英王妃报备了一声,二人便下场了。
白凝霜和几个看笑话的世家小姐们没想到沈云溪还真的敢应下,还将郡主的名琴寒泉也借了出来,不禁忿忿不平。
陈慧的琴艺在整个漠北也是出名的,偏偏她要巴结这世子妃,给她伴奏,否则她就算会舞剑没有琴声也不成。
容蓉盯着那把琴只觉得眼眶发酸,她在府里也学过琴棋书画,尤其喜欢云沁的那把古琴。
这琴是云铮当年出使西远国时买的,回来后她磨着他要了好几次他都没给她,连英王妃开口要他都不肯给,后来当做生日礼物给了云沁。
云沁更是宝贝的要命,她想借来练练手她从来不肯,还为此吵过几次架,没想到他今天居然亲自拿给了沈云溪。
陈慧坐了一会儿平心静气后,抬头说道:「世子妃,我可以开始了。」
沈云溪点了点头,就见她双手按在琴弦上,叮叮咚咚的声音响了起来,起初轻柔婉转,如汩汩流水,低吟浅唱。
沈云溪站在场中气场全开,没有一丝怯意,随着琴声响起缓缓跟上了节奏,手中拿了一根彩绸随风起舞。
她时而在平地上转圈,时而双腿迴旋原地弹跳,时而身子向后弯成不可思议的角度,彩绸在她手中如游龙般蜿蜒而上,有时柔软,有时坚忍,张弛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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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慧一开始还把握着节奏,到后来沈云溪漫天飞舞,行云流水般,她的身姿利落,姿势漂亮,场中不断响起喝彩声,她居然被沈云溪带起了节奏。
而此时西花园里的男宾们也酒过三巡,云铮带着一群世家公子们到东花园给英王妃请安。
说是请安,其实就是借着这么个名头前来相看各位世家小姐们。
这个时代这样的宴会十有八九都是为了相亲,都是各家的夫人们相看儿媳妇,或者相看女婿,这都是约定成俗的规矩。
他带着人到了东花园后,刚好赶上沈云溪舞到精彩之处。
她衣袂飘飘,满场飞舞,琴声时而悠扬,时而欢快,紧紧跟随着她的节奏。
沈云溪在席间喝了酒,此时正意兴阑珊,脸色砣红,半醉半醒,舞起来就有些难以控制了。
她突然将彩绸绕到一颗桂花树上,借着力道飞身而起,足尖连连点在树上,这一震动,满树的桂花顿时飘落下来,如天女散花般。
而她从树上落下来后,置身花海,仿佛人花合一,美不胜收,也就在此刻,她收住了势,陈慧的琴声也戛然而止……
这一幕将平时不舞刀弄剑的大家闺秀们都唬住了,景小夫人甚至嘴巴张成了o形。
过了好一会儿,只听一个男声音响起:「好。」
女宾们这才反应过来,掌声顿时如潮水般的响了起来。
沈云溪望着陈慧笑了笑,二人这一合作心有灵犀般,陈慧也沖她点头眨眼睛。
她走上前去,向英王妃行礼道:「云溪献丑了,因用剑怕伤到无辜,便改用彩绸,还希望大家不要嫌我作弊。」
崔欣瑶忍不住说道:「世子妃姐姐舞得别出一格,和郡主各有千秋,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了。」
其他夫人们也都只有跟着夸赞的份,二夫人刘氏心里暗暗嫉妒,怎么云铮就瞎猫碰了个死耗子,随便娶了个媳妇就这么有能耐?
「云溪做的很好,你下去休息吧,今儿王府里里外外的脸面都被你挣回来了。」
英王妃虽然对她有芥蒂,不过她将这宴会办好了长的是王府的脸,自然也高兴了。
而男宾那边,几个世家公子见了沈云溪方才舞剑的一幕都大为惊艷,纷纷打听她是谁家的小姐。
她嫁到王府后这还是第一次公开露面,云铮以前也没有跟别人介绍过她,所以就导致了这样的尴尬境地。
云铮听他们议论沈云溪,心里一下子就不是滋味了,脸色沉下来,黑的像锅底一样。
他指着柱国家的公子和渝州刺史家的公子说道:「她是本世子的世子妃……」
众人一下子集体失语,纷纷低头不敢再偷窥。
有个青年公子尴尬的说道:「没想到世子妃竟有如此才能,这跟之前的传言很不相符啊。」
云铮此时心里一股浓浓的醋意席捲着他,他丢下他们几步走到沈云溪跟前,和她站在一起。
「世子妃是不是喝多了?若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吧,宴席也快散了,剩下的让丫环们收拾便可。」
他的声音低沉温和,没有了往日的冷沉伶俐,此时像极了某个喝了醋的醋缸在争风吃醋,在别人面前宣示主权。
沈云溪见他突然就走过来阴阳怪气的说了那些不着调的话,顿时白了他一眼。
「我没喝多,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凑我这儿干嘛,我还要带着各位世家小姐们去我院子里,给她们推销我新研究的美容产品呢。」
「起开,少妨碍我做生意赚钱。」
她冷不丁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到了三尺开外。
090 干杯醋吧,朋友
云铮眉心跳了跳,抬手摸了摸自己被推的地方,这死丫头劲道怎么那么大,推得他胸膛生疼。
「世子妃,你是不是最近过得太安逸了,忘了我是你的夫君?」
他将夫君两个字咬得重重的,俊美的面容沉了又沉。
「我过得安逸也是我自己努力的啊?难道是你这夫君让我沾的光?摆什么夫贵妻荣的谱,就你府里穷成那样被我过成这样的日子,你该天天供着我啊。」
沈云溪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就想过去邀请景小夫人和柱国家的几位小姐们。
「站住……」
云铮气得脸色发青,冷不丁怒喝一声。
沈云溪如他所愿的站住了,扭头问道:「怎么?想打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不嫌丢人?反正随便你,你要是不怕被我打的哭鼻子,你就拦着我……」
她小嘴巴拉巴拉说个没完,还满是挑衅,云铮都气懵了。
他突然窜到她身前,沈云溪以为他真的要打架,不禁摆了个架势,不等她再开口说话,就觉得胸口一麻,之后就动不了了,也说不出来话了。
「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都不知道什么是夫纲。」
云铮贴着她的耳朵低低说了一句,之后就双手将她腰间一抱扛在了肩头……
此时宴席还没散,西花园的世家公子们正给英王妃请安,做自我介绍,席间的夫人们都在偷偷打量这些青年才俊们。
突然见云铮扛了沈云溪就走,不禁都扭头看向二人。
云铮也没打招唿,抬脚就出了东花园,往她的院子走去。
「云铮,放我下来,丢死人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不怕被人家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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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没想到这货居然点了她的穴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将她扛在肩膀上了。
「安分点,否则我不会轻饶了你。」
云铮突然伸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发出「啪」的一声,沈云溪如被扼住了咽喉般,突然没了声。
就算她再彪悍,也经不住这人这样羞辱她,脸都丢尽了。
「云铮,你今天有本事就别给我解开穴道,只要解开,我特么打死你,打的你皮开肉绽……」
走了一阵终于离东花园远了,她恨恨的放狠话。
「好,只要你现在给我安分点,待会让你打。」
云铮只觉肩膀上的女子身体柔软有弹性,淡淡的果酒香扑鼻而来,虽然力气很大,身子却很轻盈,他扛着都觉得没几斤肉。
今天宴席上的她实在太出风头了,那些世家公子们眼睛都快黏在她身上动不了了,他再也不想让她出现在人前了。
很快就到了她的院子,他直接将她扛回了房间,扔到了榻上。
「哼,就爱出风头,你忘了你是已婚妇人了么?跟个花孔雀似的在那里跳舞,是想勾引谁?」
他坐在床边,瞅着她酡红的脸色气道。
「怎么了,世子殿下,你是吃醋了么?你不是不待见我么?我刚嫁来的时候,新婚之夜你就去了军营,故意冷落我让下人们看我笑话,你现在倒顾得脸面了?」
沈云溪虽然躺着动不了,但嘴巴还是能说话的,她本就口齿伶俐,此时被他制住气得要命,便口不择言起来。
「哼,你嫁到王府来是为了什么?你不也说过你爹让你打探王府的消息么?那时候我怎么可能信任你?」
云铮想到刚成亲时对她的冷落心中也有一丝后悔,不过想到她是朝廷派来的就又气起来。
「我爹是让我打探消息了,可我打探了么?出卖你了么?事情还没有个定论,你就先入为主的将罪责怪到我这个弱女子头上,你但凡有点血性,就拒婚啊,跟朝廷正面干啊,拿我做什么筏子?」
沈云溪动不了快气疯了,忍不住就想骂他是个软骨头。
云铮气得胸膛剧烈的起伏,见她嘴角一张又要开口,突然倾身一下子堵住了她的嘴。
「呜,呜呜呜……」
沈云溪早上才被他亲了,现在又一次,却动弹不得,只能任他欺侮,胸口都快炸了。
云铮勾着她不断开开合合,压着她的身子又软又香,满肚子怒火一下子就消了,只想永远沉沦在这样美妙的感觉中。
不知过了多久,沈云溪觉得自己是不是要晕过去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她。
「现在知错了么?以后还敢对你夫君不敬么?我要不振振夫纲,这府里怕是没人能治得了你,还反了天了。」
云铮看着她红肿的小嘴,湿润可口,觉得自己还是没能解馋,还想继续……
「滚滚滚,欺负人……」
沈云溪羞愤欲死,明明气苦无奈,是被他强行制住才被占了便宜,可方才自己又差点迷失在他的气息和美色里……
云铮见她眼角有一丝湿润,似乎下一刻便要决堤哭出来,不禁抬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本世子就是让你知道,你那点花拳绣腿在我面前还不够看,以后再敢惹怒我,我就这样惩罚你。」
他回味着方才的滋味,嘴里说出来的话不由自主的就软了下来,虽然言辞犀利,却一点气势都没有。
沈云溪坐了起来,没有再骂他或者真的和他干一架,她嘟了嘟嘴,瞅了他一眼红着脸道:「起开……」
「做什么?」
我还要去送客,现在宴席也该完了,怎么着也得有始有终,将人家请了来,怎么也得送走吧。
她扭扭捏捏的说着,然后绕开他下了榻就出去了。
云铮愣愣的坐了半晌,嘴角不禁牵了起来,还以为她又要发脾气大闹一场,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放过了他。
他也出了屋子又去了宴席上送客,他的第一谋士温子臣也回来了,方才的一幕他也都看到了。
他走到他身边打量了半天一脸好奇的道:「殿下转性了?居然对女子有兴趣了?」
云铮冷冷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又想被发落到别处去了?粮食囤积完了,还有很多事要你去处理。」
温子臣忙摆着手赔笑道:「别别别,殿下,我这昨儿才赶回来,好不容易赶上百花宴,怎么也到秋宴之后再派我出去吧?」
「走吧殿下,我们去你书房,臣下陪你去干一杯醋吧。」
091 世子妃明明很得宠
温子臣方才也在那些世家公子里,他是陪着云铮招待宾客的,刚好看到了沈云溪舞剑最精彩的地方。
只是他没想到才短短月余时间云铮对世子妃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今天居然醋意翻滚,当场就将她扛走了。
因此他才打趣他,不过倒是也希望他能真的找个相知相爱真心陪伴他的人。
云铮瞥了他一眼,冷声道:「去书房做什么,想喝酒就在这儿喝。」
「呵呵,你是跟着来监视世子妃吧,看她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温子臣见他的目光不经意间就缠在了沈云溪身上,不禁嘲笑道。
「你还有没有事?没事就去送客,待在我身边做什么?」
云铮嫌弃的白了他一眼,厌烦的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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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殿下,您歇着,我去替您送客,谁让我是您的属下呢。」
温子臣说完就往男宾那边去了。
此时宴席已散,男宾给英王妃请完安后便三三两两的和女宾那边搭话聊天去了。
漠北相对来说民风比较开放,不像京城那里规矩多,男女还是可以见一见的。
沈云溪来了之后有些夫人小姐们已经开始告辞离开了,英王妃打发容蓉代替她送客,容蓉趁机和白凝霜结交,还请她去自己院子里喝茶。
景小夫人和陈慧陈怜以及崔欣茹姐妹三人还没走,一直在等沈云溪。
见她来了,她不禁笑道:「世子妃,之前坊间传言世子对你很是冷落,果然传言不可信,瞧瞧今儿世子看你的眼神,分明宝贝的要命。」
「哪里,他就是装模作样,故意在别人跟前装呢,你们别被他给骗了。」
沈云溪想到这渣渣大白天就将她扛到屋里行不轨之事,压着她狂亲不止,这不是白日宣淫了么?
真是目无礼法……
「哎呀,世子妃姐姐,我们都不瞎,刚才可都看见了,世子明明对你宠爱得很。」
崔欣茹几个今天只一见面就和她已经一见如故了,此时说话也随意了些。
「呵呵,快别说这个了,对了,难得你们几个跟我一见如故,我邀请你们去我院子里坐坐,喝杯茶再走。」
沈云溪说着就将她们几人挨个儿看了一遍,看是否有不愿意的。
陈慧笑着说道:「世子妃请喝茶,正是求之不得,我们方才还说若是你不来送客,我们今儿就不走了。」
「那走吧,让春儿先带你们回去,我将其他人送走,今日这宴席也不太平,好在都有惊无险,最后一件事了,好叫我有始有终将人请来再送走办个圆满。」
沈云溪朝远处的春儿招了招手,让她将景小夫人几人带到院子里去。
「世子妃,你可快点,别让我们去你屋里吃冷茶,等半天也不见人影。」
「知道了,我很快的。」
沈云溪说完,就动身去送宾客了,景小夫人几人自去了她的院子。
等将人来送完之后,她又去了议事厅,让人将犯了错的莺歌带来。
之前在宴席上她将她踢出去之后当即就婆子将她捆起来关在柴房里了,此时腾出手来刚好处理了她。
她坐在上首,一脸冷清,房妈妈让两个婆子将她带了上来。
莺歌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一来就浑身抖索着哭道:「世子妃饶命,世子妃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呵,你是不是故意我自有判断,你若是老实交代呢,我就留你一条性命,若是不老实交代,现在就将你打五十大板,生生打死你个狗丫环……」
沈云溪处理事情就是一副土匪样儿,懒得弄内院那些弯弯绕绕,直接要么招,要么死,让她二选一。
「世子妃,奴婢真不是故意的,世子妃饶命啊……」
莺歌整个身子在抖,连连磕头求饶。
「饶你?今儿若不是我反应快有武功没让你得逞,若将钱紫书毁了容,你和你主子能饶得了我?你还是想想自己再掂量我会不会饶你吧?」
沈云溪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说道。
「世子妃,奴婢是表小姐院子里的人,就算要惩罚,也轮不到您来惩罚吧?」
莺歌抖了半天慢慢镇定了下来,抬头恶狠狠的瞅着她说道。
「哟,我去,你还敢瞪我呢?房妈妈,将她拉出去先打三十大板,什么时候她肯招了,再拉进来,你瞧着啊,瞧我敢不敢惩治了你。」
房妈妈应了一声,两个婆子立即将她拉出去按在板凳上就打起来……
惨叫一声一声响起来,莺歌是表小姐院子里的大丫环,平日里也是娇养出来的女孩儿,细皮嫩肉的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板子?
才打了十下她就已经昏死了过去。
房妈妈进来禀报,沈云溪掰着手指无所谓的道:「将她泼醒,继续打……」
两个婆子将莺歌泼醒后,她终于支持不住道:「我招,我招……」
莺歌又被拖了回来,沈云溪亲自拿了纸笔将她说的都记下来,还让她画押按了手印。
事情就是如她所料那般,容蓉提前吩咐了莺歌让她给她这一席端那药膳鸡汤,端的时候故意摔一跤将汤泼在钱紫书身上。
其实她也不是故意要往她脸上泼,只是她毕竟手无缚鸡之力,无法控制汤泼在哪里,刚好钱紫书的脸对着那汤,所以就差点泼在了她的脸上。
「呵呵,莺歌,我不知该说你蠢还是忠心,总之跟聪明肯定沾不上边儿,你也不想想,你听了她的将汤泼在钱紫书身上,我是要担责任……」
「不过我顶多也就是被王妃训斥两句,被世子不喜欢,被宾客们说几句闲言碎语,我还是世子妃,我的地位没有任何改变,而你……」
「钱紫书若真的被毁容,第一个顶罪的,难道不是你?你以为你的小命值几个钱?就算死了也没人记得你的好。」
沈云溪其实不想泼她冷水点醒她,可看她那蠢样子又忍不住。
莺歌果然如梦初醒般,低头寻思了半晌不禁眼泪滚滚而下,她是被自家主子给卖了啊。
「无论如何,小姐是主子,她让奴婢这么做,奴婢还能违抗命令不成?现在被世子妃打的去了这条命,也好,算是尽了主僕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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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打了十大板早就经受不住,说完就昏过去了。
092 看似鲁莽,实则奸诈
对于莺歌的忠心,沈云溪无力置喙。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体制,人分三六九等,等级制度分明,当下人的要无条件为主子忠心,哪怕付出生命也理所应当。
其实不论哪个时代,都是这样的,只不过等级观念轻重不同而已。
沈云溪对她的做法表示理解,春儿对她又何尝不是这样付出?
哪怕她被发落到浣衣坊做苦力,被其他下人虐待欺负,懦弱无能的原主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而她还一心替她着想。
回想自己刚醒来去找她的时候,她没有半点怨言,自己小命都去了半条了,还在担心她会不会被排挤,会不会被世子冷落惩罚,毕竟大婚之夜她就被放了鸽子。
她心中动了动,就听房妈妈说道:「世子妃,她昏过去了,还要将她再泼醒么?」
沈云溪沉吟片刻,抬头说道:「你打发人去我院子里将我的药箱拿来。」
自从上次找崔家的人打造了一套手术刀和一把匕首后,她就置办了一个药箱,将那些工具和银针以及研制的一些药丸什么的都放进去了。
房妈妈诧异的瞧了她一眼,不过也没说什么,只低低应了一声,就转身去了。
不多时,她手里拿着个箱子回来了,沈云溪接过药箱走到莺歌身边。
她先用银针度穴,吊着她一口气,之后将前段时间熬制成的跌打膏拿了一瓶出来。
这可不是普通的跌打伤药,是她给云铮治病之后换来的好些名贵药材特制而成,有药到病除的功效。
像她这样的伤涂个十天半月便可大好了。
「世子妃,您是要……」
房妈妈看出了她的意图,不禁失声问道。
这样的奴才,还不任由她去,她能熬过去就熬着,熬不过去死了便死了,谁让她做坑害王府的事?
她是云铮院子里的管事妈妈,一生以他的利益为重,尤其看中王府名声。
此时她也恨毒了莺歌,恨她为了她主子那点嫉妒心就不惜败坏王府名声,恨不得打死这死丫环。
「房妈妈,将这药膏给她涂上吧,她死不了。」
沈云溪将药膏递给了她,见她一脸不解,又笑道:「我可不是圣母心,她若死了,说不定正合了表小姐的意,死无对证,她活着,就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要打杀了这丫环也让她自己打杀去,我为什么要替她除掉她?」
方才沈云溪想到春儿时动了下恻隐之心,之后电光火石之间突然就觉得容蓉那样的人,根本不会在乎这丫环的死活。
说不定正盼着她将她处置了,她才好将这件事摘干净。
莺歌若是死了,就算有她的供词和画押,容蓉也可以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指使。
她才不给她借刀杀人的机会……
房妈妈眼中闪过赞赏之色,没想到她在这样盛怒的情形下还能想到这一层。
之前她还以为这世子妃只会撒泼耍横,是个莽夫的性子,可现在……
细细想来,她虽然跋扈嚣张,可却有理有度,不是胡作非为的蛮横无理。
她在府里嚣张这么久了,下人们对她也是敬畏有加,没见她真的做什么伤及无辜伤人性命的事,更多的是抓住别人的错处才一击而中,让下人们有口难辨。
「还是世子妃想的周到……」
房妈妈应了一句便接过药膏亲自给莺歌涂抹起来。
不多时,莺歌又醒转过来,见自己还活着,气息微弱的看向沈云溪。
「你想以死明志全了跟你家主子的主僕之情,我偏不让你们如愿,呵呵,在我手里,也不是你想死就能死的。」
沈云溪将扎在她玉泉穴的一根银针拔出来,一脸傲娇的说道。
莺歌的脸色说不出的难看,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来人,将她送回去。」
沈云溪朝两个婆子招了招手,二人上前应了一声,拖着莺歌回她的住处去了。
她又将莺歌签字画押的供词交给房妈妈道:「妈妈是府里的老人了,你办事我放心,这供词你替我跑一趟,交给王妃,让她亲自处理。」
房妈妈又是一怔,愣愣的道:「世子妃,这供词交给王妃合适么?不如……交给世子吧?」
英王妃是表小姐的亲姨母,她和表小姐的娘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否则也不会打小就将她接来王府当女儿养着了。
而她和云铮的娘却是正出和庶出的姐妹,说穿了就是一个爹两个娘,这亲疏远近自有分别。
将供词交给英王妃,她怎么可能处置表小姐?还不如交给世子,让他处理还稳妥些。
「妈妈觉得将这供词交给世子,世子会怎么处理?」
沈云溪微笑着反问了一句。
房妈妈想了半晌才回道:「恐怕……世子也就是呵斥她几句,让她以后做事情长点心?」
「对呀,世子又不可能将她怎么样,既不会打她也不会骂她,那为什么要让他为难?」
「将这供词交给王妃,她自己的外甥女怎么样都由得她,我要的不是让表小姐受什么惩罚,不过王妃会因为这件事警告她让她以后做事长点脑子,毕竟,事关王府名誉,王妃也不会太过偏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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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上容蓉就用三寸不烂之舌将钱紫书当场说的心无芥蒂了,英王妃又能将她怎么样?
她只想让她们知道,她不是那么好煳弄的,以后再出么蛾子,也得好好掂量着些。
房妈妈听了她的话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这算是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如果她生在沈云溪前前世的现代,估计要一连说十个「我去」十个「卧槽……」
她重重点了点头,拿着供词去给英王妃送了,走在路上心里还在想:世子算是有福了,这世子妃真是,看似鲁莽,实则奸诈狡猾啊……
处理了这件事,沈云溪心头的一口气才算出了,她又快步返回自己院子。
景小夫人和柱国将军的女儿以及长史家的女儿已经在她屋里了,几个丫环给她们上了茶水点心,里面叽叽喳喳一片欢笑声。
她一进去,景小夫人就斥道:「世子妃这是什么待客之道?你再不来,我们都要以为你拿着金银细软离开王府逃跑了呢。」
093 问诊发现隐情
沈云溪解了披风递给一旁的桃枝,将药箱递给春儿让她放起来。
之后洗了手才过来坐下,笑着说道:「宴席上没来得及处理莺歌那丫环,我方才顺道将她也处理了。」
「承蒙你们瞧得起我,我这儿都蓬荜生辉了呢。」
她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自云铮给她这儿送了茶叶,她也偶尔喝一次。
「世子妃姐姐,你将那丫环怎么处置了?发卖了么?」
崔欣瑶拿着一块糕点吃着,口齿不清的问道。
「没有,打了一顿让她以后注意点。」
沈云溪随意说道。
她没有将容蓉指使的事说给她们听,大家族内院的事,不足为外人道。
「世子妃,你规矩可真严,不过那丫环也该挨这顿打,否则以后再这般毛手毛脚闯了大祸,她脑袋都保不住。」
景小夫人见她随口说了句,以为她只当那丫环失误按规矩处置了。
「嗯,就是该让她们好好长点记性。」
沈云溪让春儿给她拿纸笔来,之前就给她们应承过,要给她们开药方。
她也不含煳,说到做到,当即就将脉诊拿出来放在桌上,挨个儿给她们把脉。
「我先说好,我是按照你们个人的身体情况开的药方,女子重在一口气,这方子不单美容养颜,还补血益气,你们可要按时喝,千万别因为药苦就缺斤少两的,否则不管用可不赖我。」
「世子妃这般爽快的人,自是说什么我们便听什么,保证不赖你。」
几人笑着应下来,沈云溪先给陈慧诊了脉,觉得她是属于典型的思虑过度,气滞血瘀,平日里估计也小毛病不断。
她诊完脉后一边说她的情形一边写药方,句句说在了她的心坎上,陈慧连连道谢。
其他几人也都有各种各样的小毛病,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没毛病才怪。
她很快就给几人每人都写了个方子,最后一个才轮到景小夫人。
「世子妃,我最近总觉得身体乏力,头晕眼花,在家里也找大夫来瞧过,大夫说没什么大毛病,只让温补,安心静养,您瞅瞅可是他说的那般?」
景小夫人顿了顿才小声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
沈云溪没说话认真把脉,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你这几个月是不是月事期比较长,经血也多?这样的状况尤其经期更严重些?」
「正是,世子妃果然精通医术,那大夫都没说这些。」
「他又不是妇科圣手,对妇科一道估计也只知些皮毛,所以看得不太准确正常。」
沈云溪又细细把了一遍她的脉搏,还看了她的舌头和眼睛以及整体气色。
「你最近有吃什么补身体的东西么?比如汤药或者滋补的食物?」
她心中有个猜测,却又不大敢确定。
「我和夫君成亲已经一年了,子息方面还毫无动静,我心里着急,便从外面买了些滋补的药丸,还有一道药引配着吃。」
景小夫人心中有些警觉,担心的说道。
「是什么药丸,药引又是什么?」
沈云溪挑了挑眉问道,景小夫人一一回答。
「这两种药都没什么问题,的确是这样的吃法,不过,你先将那个停了吧,我给你开个药方,你回去按我这个吃,半个月后,你再来找我,或者我去你府上瞧瞧也成。」
沈云溪心中已有数,不过并没有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而是她断了那药。
「好,我听世子妃的。」
景小夫人见她没说那药有什么不对便放下心来,当即应了。
「好了,也不算什么大问题,你先将身子调养过来,等下次去我告诉你得子的法子,这事也不能着急。」
沈云溪给几人把完脉,撤了脉诊,又和她们聊起天来。
「我们今儿过来平白就得了你这养颜的方子,也不知该回报世子妃什么,若你有需要的,尽管差人来找,只要我们府里有的,定会给你。」
陈慧有些不好意思,直接给钱吧显得太势利了,不如看她有什么需要的,再当做酬谢给她。
沈云溪摆了摆手:「我现在就是缺钱,你们府里有多少我要多少。」
「噗……你这么一说,我倒不好意思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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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小夫人忍不住笑道。
沈云溪又和几人闲话了半晌,将自己小厨房里的各种新鲜吃的给她们吃了一回,时间也不早了,几人恋恋不捨的起身告辞。
「今儿实在是叨扰世子妃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过两天我下帖子您可一定要来。」
景小夫人拉着她的手说道。
「好,我是逢请必到的,你可不许诓我……」
沈云溪又给几人各拿了一包糕点和滷菜,亲自将她们送了出去。
这几人走了,也算最后一批了,她回屋换了件衣裳就准备去英王妃那儿请安,顺便也看看她对今天那件事情的态度。
刚出了院子,就见云铮也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墨烟。
「还要去哪儿?我还以为你要将那些女眷们留下呢。」
云铮是掐着点来的,景小夫人几人一走他就来了。
「嗤,王府这么大,留她们过夜也不是不可啊,又不是没你睡的地儿了。」
沈云溪扭扭捏捏的瞅了他一眼,看在云铮眼里,便有些眉目含情的意思,他的脸色不禁红了红。
「去哪儿?」
他放低了声音问道。
「给王妃请安,今儿宴席上还出了点事,我去听听王妃的教诲。」
沈云溪脚步不停淡淡说道。
「那我也去听听。」
今天的事他自然知道,早有下人去给他禀报了。
「你凑什么热闹?」
沈云溪翻了个白眼轻斥道。
「你今儿在百花宴上大出风头,可给王府长脸了。」
云铮这话说的虽是夸赞的意思,可沈云溪已经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不满。
她冷笑一声,「我给王府长了脸,世子也要怪我?」
云铮已经自顾自的跟她走在了一起,还一边斗着嘴,倒像是蜜里调油的新婚夫妻一般。
不多时,到了英王妃的院子,沈云溪自己带着春儿和桃枝进去请安,就见容蓉也在,眼睛肿的跟桃似的,显然是哭得狠了。
094 婆媳过招
沈云溪装作没看到一样,上前给英王妃请安。
「云溪,你来了,快坐吧。」
英王妃今天对她的态度不像往日一样冷淡,显得有些刻意的热情。
「多谢母妃。」
沈云溪坐在椅子上,丫环给她端上茶来。
「听说几位世家小姐和景小将军的夫人去了你院子里?可都走了?」
英王妃没提一旁的容蓉,貌似跟沈云溪随意闲话。
「哦,我刚把她们送走,几位小姐想跟我要些排毒养颜的方子,我便给她们每人写了一张。」
沈云溪也不隐瞒,人家要跟她交好她也不能拦着不是?总不会这也不行吧?
「排毒养颜的方子?对了,我倒是听说你还懂得医术,以前在太师府是学过么?」
英王妃还是一派慈眉善目的表情,即使方才将容蓉都训哭了,此时还能保持着端庄。
「母妃,云溪自幼在家里不受宠,继母和继妹经常欺负我,连下人也不怎么待见,我爹又不过问内院事物,我闲来无事只好偷偷熘去书房看些书……」
沈云溪一点都没有隐瞒她在太师府不受宠的事,还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只不过她会医术武功的事,信不信就由得她们了。
「你倒是聪颖,还能自学成才。」
英王妃这话也不知道是褒是贬,反正听在沈云溪耳朵里那是不痛不痒的。
她又不和她们这些人一样,循规蹈矩,哪怕听见一个字的闲话也要死要活,整日忧思郁闷,积郁成疾的。
「表小姐这是怎么了?今儿宴席上不是和众位小姐公子们相谈甚欢么?」
沈云溪坐了一会儿,见英王妃对莺歌的事提都不提一句,心道她这是想冷处理,矇混过关,就这么暗搓搓揭过去?
呵呵,她才不能让她们如愿……
容蓉已经被英王妃叫来骂了好一阵了,房妈妈将莺歌画押的供词交给她后,她就立即让人将她叫来了。
她说她不该在这样的宴席上故意生事,骂她不识大体,没有大局,沉不住气。
平日里英王妃对她百般疼爱,当亲生女儿来疼,比云铮和云沁都得宠,可这次她却这么不留情面的怒骂了她。
本来英王妃都让她离开了,她哭了太久就打算先缓一缓。
英王妃让丫环给她端了些茶水喝了润润嗓子,又好声安慰了几句,她才止住了哭泣。
刚打算起身离开,沈云溪就来了,这下她又走不了了。
本来方才被她看到了自己的狼狈样就如坐针毡,心不在焉,此时沈云溪又故意提起莺歌的事,她不禁悲愤交加。
「世子妃,莺歌是我院子里的丫环,她看不惯你总是给我气受想为我出气也是有的,你何苦对她屈打成招,让她说是我指使的她给紫书泼汤?」
容蓉一下没忍住咬着牙就说起了这件事。
「噗……」
沈云溪一下子笑了出来,见容蓉满是愤怒,这才说道:「她看不惯我给你气受?我什么时候给你气受了?表小姐是想跟我掰扯掰扯谁给谁受气这件事么?」
「你……」容蓉抬手指着她却说不出来话了。
「要不要我随口叫几个丫环婆子家丁下人们进来,当着王妃的面说一说我刚嫁来王府的时候世子去了军营,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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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可是表小姐在当家,我怎么说也顶着世子妃的名头,总不能不顾脸面的给主子吃猪食吧?住最破烂的地方,吃下人都不吃东西,穿的衣裳连丫环都不如,不知道这是丢谁的脸……」
沈云溪原本想着她要是道个歉或者说个软话什么的,她也就将这事揭过去了。
毕竟钱紫书没出事,她又是英王妃心尖子上的人,根本动不了她。
可她居然倒打一耙,说是她给了她气受?原主都被她落井下石打压的送了命,她居然还敢说这种话?
「蓉儿,你还不知错?」
英王妃的声音陡然响了起来,语气平和却充满威严。
容蓉一下子顿住了,抬头不解的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
「这事不管那丫环是怎样的心思,总归是你这当主子的教导不当,你平日里若严厉要求下人,也不至于让她们自作主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了。」
英王妃这一番话说得巧妙,听起来是埋怨容蓉,却还是将责任推到了莺歌身上,这可比容蓉直接狡辩诬陷沈云溪让她受气高明了几个档次。
「母妃,云溪也不是非要揪着这件事不放,只是下人还是要有下人的规矩,她一个丫环也敢替主子做主,纵容的多了她还不骑在主子头上来?」
沈云溪也知道这事再揪着就不好了,英王妃都明着袒护容蓉了,她也只能给她们下了这个台阶。
「云溪,这事你做的很对,今儿百花宴上你还为王府挣了脸面,这样的死丫头你还留了她一条命,也算心慈仁善了。」
「至于蓉儿,她毕竟是个姑娘家,面皮薄,她是万万不敢做毁人容貌之事的,更别说紫书素来和她交好,你千万不要计较她。」
英王妃听了沈云溪的话知道她也要将这事揭过去了,才说了几句赞赏的话,并让她不再追究容蓉。
「母妃,这是自然,好在宴席上没出什么事,有惊无险,我们都是自家人,维护王府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您就放心吧。」
沈云溪爽朗一笑,当即就满口答应下来。
「哼……」容蓉还在一旁冷哼了一声,沈云溪几乎能想到她心里一定在腹诽她假好心了。
「母妃若再没什么吩咐的事,云溪就告辞了,还要去太妃那边请安。」
沈云溪说着就站了起来,英王妃让自己身边的魏妈妈亲自将她送出来。
之后她又去了老太妃的院子,今天的宴席老太妃也没出席,她回来就又进了佛堂,闭门不出了。
她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老太妃身边的秦妈妈出来说免她一个月的请安,让她以后就不必过来了。
沈云溪忙应了下来,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一进屋,她就将房妈妈叫了进来。
095 景家内院之事
房妈妈向她行了一礼:「世子妃叫奴婢有什么事?」
「房妈妈,你坐吧。」
沈云溪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指了指身前的位置。
「世子妃有话就说吧。」
房妈妈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毕竟这段时间跟着她也熟悉了,想来有事情要问她。
「房妈妈对漠北官员家里的事情了解么?」
她思量了半天淡淡问道。
「世子妃想知道谁家的事?过于隐秘的事老奴不清楚,不过世家大族总会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来,要看是哪方面的了。」
房妈妈有些不明所以,突然要了解别人家的事做什么?
「你跟我说说景小将军家的事吧?他内院的事……」
沈云溪蹙起了眉头说道。
「世子妃,是景小夫人做了什么事冲撞了您么?」
房妈妈心里一震,磕磕巴巴的问道。
「不是,我今儿给她把脉的时候发现她的脉象不大对劲,我怀疑她府里有人故意给她吃了相剋的食物,让她气血不足,体内亏虚,还有妇人病症,导致难以有孕。」
沈云溪也是考虑了半天才将这话说了出来。
房妈妈一下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之前她给景小夫人把脉时觉出不对劲却也没有告诉她,以免引起她的焦虑,再者若真的像她想的那样,也容易打草惊蛇。
若是她没碰到这样的事,也就算了,可她诊脉诊出来了,就有必要了解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毕竟她也是从京城嫁来的,今儿她特意跟她亲近她怎么会不知?
想来她嫁到这边可能和漠北的大家族们也亲近不得,内心苦闷吧。
「世子妃,那景小夫人如今的身体怎么样?我们若是不管,会有什么事么?」
房妈妈愣了半天惴惴的问道。
「这方面的病症一般大夫甚至太医也诊不出来,难得子嗣还是轻的,若不找出根源,可能有了身孕也保不住胎,小产后还可能血崩要了性命。」
沈云溪犹豫再三还是将她可能面临的状况说了出来。
「什么?这也太……世子妃,景小将军家的详细情形老奴也不了解,不过外面倒是有些传言。」
「你说。」
「景将军是朝廷派下来的官员,边关若有战事,他便协助世子抵御敌军,景小夫人是京城户部尚书家的嫡女,景小将军在京城任职时,经人做媒娶了景小夫人。」
「后来景将军年事渐高去了京城,景小将军便又调来了漠北,景小夫人也便跟随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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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妃也知道,京城和漠北的关系素来紧张,景小夫人来了漠北后,也被其他官员家的夫人小姐们不待见,她也不怎么和别人往来。」
房妈妈知道的这些也都是平日里英王妃或者容蓉宴客时听人家闲话起来说的。
沈云溪听着听着忍不住冷嗤了一声,「不来往就不来往呗,景小夫人跟着景小将军难道还过不了好日子?他们有朝廷的俸禄和补贴,比我们王府可强多了。」
「是啊,只不过景小将军跟漠北官员们应酬时有几个官员送了几个小妾给他,听说景小将军自己打发了几个,留了两个在府里,那两个小妾和景小夫人不大对付……」
「若真如世子妃所猜测,景小夫人是因为吃了相剋的食物才身子亏损,不易有孕,估计就和那两个小妾有关了。」
房妈妈将自己知道的景小将军家里的事细细说了一遍,之后沈云溪皱起了眉头。
「这事是她们自己内院的事,本来不该我插手,只是,万一我不告诉她这事,以后她被人算计的丢了性命,总觉得意难平。」
「好歹她今儿刻意跟我交好,我嫁来漠北她还是第一个真心跟我结交的世家夫人。」
沈云溪已经在这个时代经歷过一世,早就对这里的官家内院互相争斗之事耳熟能详。
之前把脉时她就已隐隐猜到了,听了房妈妈的话之后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了。
「世子妃说的对,景小将军是世子的左膀右臂,老奴在世子院子里也听了些他的事,知道景小将军足智多谋,让他的内院安定,也算是帮了世子了。」
房妈妈此时对沈云溪虽然很是敬服,可也有所保留,毕竟还不能确定她到底是不是奸细。
「房妈妈这么说,我就知道了,你这几日派两个人悄悄去景小将军家附近打探打探消息,看看有没有什么收穫。」
沈云溪想了想吩咐道。
「是,世子妃。」
房妈妈知道她已经问完了事情,站起来告辞去安排了。
沈云溪又让春儿拿出纸笔来给景小夫人写了一封信,让她交给墨烟,让他派人送去给她。
晚膳时,云铮没回来和她一起用饭,她洗漱完要上榻歇息时,他才回来。
洗脸净手之后,他穿了寝衣进了里屋,拿出一封信来递给沈云溪。
沈云溪一愣,脸色沉了沉问道:「你将我给景小夫人写的信扣下了?」
云铮白了她一眼,「我扣你的信做什么?即使是你送给太师府的信,我也就是看完仍然给你送出去。」
「哼,那这是什么?」
「太师府回信了,我没看,给你带回来了。」
鑑于她今天在百花宴上处处维护王府的表现,他打算给她一次信任。
「呵呵,这是怎么来的?飞鸽传书还是通过驿站一站一站送来的?」
沈云溪一边拆信一边问道。
「这是飞鸽传书来的,你白天刚出完风头,晚上这信就送到了。」
云铮腹中暗笑她问话问的有技术,坐在榻上回道。
「意思是白天已经有人将百花宴上的事都飞鸽传书禀报给了太师府,太师府知道我出了风头,所以立即回了这封信?」
「应该是这样,你看看信里写了什么内容吧?」
云铮没有意外她猜出这里还有朝廷的眼线,监视着漠北的一举一动。
沈云溪冷嗤道:「还能有什么内容?估计看我这么久了还没死在漠北,反而蹦跶的更欢了,很是好奇吧?」
她抽出信封读起里面的内容来,看完后,不禁冷笑了一声。
096 前朝皇后
云铮听了她的前一句话有些怔愣,那话说的好像她不愿意给朝廷当奸细似的。
「信里说了什么?」
他见沈云溪沉思着,忍不住问道。
「说几个丫环都是千辛万苦跟着我陪嫁来的,我没有好好护着她们,反而让刺客给杀了,责骂我呗。」
沈云溪见他眼巴巴的瞅着,干脆将信递给了他,说道:「你自己看吧。」
云铮接过来看了一遍,心中不屑的冷哼。
信是沈太师的亲笔信,说沈云溪嫁到漠北后没做出什么对朝廷有利的事,没有维持和巩固朝廷和漠北的关系,反而让自己的陪嫁丫环被刺客杀了,还在百花宴上出风头……
再就是让她打听王府有没有藏宝图,还质疑她是不是在嫁来的路上被换掉了。
她原来的女儿是个懦弱胆小的大家闺秀,可没有她在百花宴上的风头,也根本不会做那些她在漠北做的事。
整封信件的内容就是对她的质疑和批判信,言辞犀利,若沈云溪在沈太师跟前,估计会被他指着鼻子怒骂。
沈云溪看信的时候就在心中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云铮看了。
她知道他现在还在怀疑她,因为漠北和朝廷的对立关系,他註定不可能对她有完全信任的一天。
所以她将信直接给他看,就是想在这里一天,还能过一天的安生日子。
「沈太师都说你不是她原来的女儿了,关于你的身份,你什么时候给我一个交代?」
云铮到此时已经确定下来,她肯定不是以前的太师府嫡女了,可她到底怎么被人换掉的,又或者有什么其他的事,他又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来。
「关于我的真实身份,你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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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可不会将她穿越了两世的事告诉他,她就是想试探一下他的接受能力,能接受到哪一层。
「我查了许久也没查出什么破绽来,唯一的可能便是……」
云铮目光清凉的盯着她,沉声说道:「太师府当年可能生了双生姐妹,你是流落在民间的沈家女儿,在她嫁来的路上偷偷替换了她。」
「……」
沈云溪觉得头上乌压压飞过一群草泥马,这么狗血的话本子故事,他居然也能编得出来?
「你就没想过,或许是她被鬼附身,灵魂附体了?」
愣了半晌,她眼神亮晶晶的盯着他问道。
「胡说,鬼神之事,只可敬畏,却不可全信,难道你是哪个鬼附了她的身?」
云铮见她又开始胡说八道东拉西扯,就是不肯说明身份,气恼的说道。
「哦,你说的也对,我要是鬼,天天晚上吓死你。」
「那你到底是不是将真的太师府嫡女替换了?你的身份是怎么回事?」
云铮见她又想矇混过关,追着这个问题不放,仍然问道。
「不是,你那是从哪儿听来的话本子?太师府若是有双生姐妹,就算杀掉一个,也不可能让其中一个流落民间啊。」
沈云溪摇头一口就否认了他的狗血猜测,抬头就见他紧紧盯着她,又嘆了口气。
「我一直就是原来的太师府嫡女,你可以当做我之前一直混混沌沌,意识不清,嫁来这里后,突然想起了以前被封存的记忆,就自然而然改了性子变回了本来的自己。」
她用一种他能接受的说法将自己前后变化这么大的原因告诉了他。
「真的?还有这种事?」
云铮一脸怀疑的盯着她。
「真的,我是太师府嫡女,这事是板上钉钉的事,你绝对不用怀疑。」
「好,那我就暂时先信你一次,那你以后可会背叛王府?」
云铮其实想问的是她会不会背叛他?
「这个……不好说,我只是个女子,哪里够资格当得起朝廷和漠北之间的棋子?你们要博弈就实打实的正面干,可别拿我撒气。」
沈云溪说的是实话,现在他让她给他表忠心她怎么能做到?未来那么多未知数,一切皆有可能。
云铮抿了抿嘴,对她的回答很不满意。
「对了,你跟我说说藏宝图的事吧,为什么朝廷怀疑英王府有藏宝图?」
沈云溪觉得这些年朝廷对王府越来越不放心,很可能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这个。
万一英王府真的掌握着前朝的藏宝图,有朝一日找到宝藏有了大量金钱,岂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招兵买马造反了?
她忍不住拍了拍头,前世她也不知哪儿不对了,一抽风就留了那么个宝藏,还弄了那么复杂的藏宝图。
早知道她会穿越到自己的后世,就不费那么大的劲了,这藏宝图果然还是引起后世的争夺了。
「你怎么了?」
云铮见她拍头,又念念有词不知道嘟囔什么,不禁问道。
「哦,没事,就问你到底有没有藏宝图?」
她瞅着云铮不动,他沉默了好半天才道:「算是有。」
「什么叫算是有?」
「传说前朝开国皇后苏青瓷是凤星降世,她文武全才,懂医术会武功,十六岁之前一直在灵山学艺,十六岁下山后便匡扶宁远寒建立了西邱,南征北战无所不能,后来……」
「不知什么原因,西邱建国后她突然离开了皇宫,踪迹全无,西邱国主宁远寒派出贴身近卫寻她数十年,不得踪迹,后空置后宫,立她为后。」
「几年后宫中一位钦差在代皇上南巡时路过凤凰山被一个女土匪劫了银两,那位钦差回去后就禀报国主,国主震怒,派人带领大军前去剿匪。」
「西邱大军没想到那女土匪能征善战,智计百出,起初只派了两万大军反被那女土匪带着几千人打败,后来派出十万大军剿匪,女土匪终究不敌,被逼上凤凰山山顶。」
「西邱大军将捷报传回京城后,宁远寒突然从中找到了蛛丝马迹,确定那女土匪便是当年出走的苏青瓷,他大惊大喜之下竟……突然暴毙。」
沈云溪如今听他说着自己前世的事,像听别人的故事一样,随口接道:「原来他是这么死的?」
云铮本来要顺着思路说下去,被她打断后气道:「你知道前朝的事?」
我自己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沈云溪磨着牙腹诽……
097 夫妻夜话
「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见他停了下来,沈云溪催了一遍。
云铮重新酝酿了一下情绪,又继续道:「西邱国主暴毙之后,宫里乱作一团,这事是突然发生,宁远寒又没有其他妃嫔,也没有子嗣……」
「你说他没有其他妃嫔?嗤……」
沈云溪突然截断了他的话,冷嘲了一声。
云铮眉心跳了跳,动不动就打断他是什么意思?还让不让他把话说完了?
「他一生只立了一个皇后,便是突然离开的苏青瓷,以后数年间连个妃嫔都没有,哪里来的子嗣?你不知道就别打断我。」
「那你知道当年苏青瓷为何要离开皇宫?」
「这谁知道?据说是没有任何预兆突然离开的,这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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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铮冷眼瞅着她没好气的道。
「呵呵,你继续吧。」
「西邱国主宁远寒暴毙后,一下子没了主事的人,摄政王文熙主持大局,安稳人心,压住了朝臣,将宁远寒的后事操办了,之后……」
「朝臣们便拥他为国主,文熙称帝,改国号为大丽。」
「等这些事都定下来之后,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的事了,而苏青瓷在凤凰山和朝廷派去剿匪的大军也一直顽强对抗了一个多月。」
「最后,文熙下令继续剿匪,活捉匪军头目,苏青瓷自绝于凤凰山山顶,只是剿匪大军并没有找到她的尸体。」
「后来朝廷便流传下来,说苏青瓷将生前所有的财富、武功、医术还有好些农耕水利方面的书籍都封存在了凤凰山,还传下来一张藏宝图,只是……」
「文熙帝派暗卫寻了多年都没找到,临终前还念念不忘这事,嘱咐后代子孙一定要找到宝藏,说苏青瓷当年封存的宝藏里有关乎国运的巨大财富。」
云铮说完后长长舒了口气,遥想当年大丽皇朝的建国史,不知是说他走了狗屎运还是趁机篡国。
「呵呵,这是歷朝歷代传下来的大丽皇朝建国史?果然歷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沈云溪忍不住撇了撇嘴说道。
「世子妃这不屑的语气也就是当着我的面,若是别人面前你也这般,说不定小命不保。」
云铮见她对先皇也不怎么恭敬,顿时无语的说道。
「那藏宝图怎么会落在英王府?」
沈云溪对前世很多事情的细节已经回忆不起来了,不过大致记得她当时弄了三张藏宝图,分别给了自己最信任的丫环和部下。
「据说当年苏青瓷将藏宝图分成了三份给了身边最信任的人,其中一张给了她的贴身丫环锦瑟,而锦瑟后来嫁给了云家先祖。」
「本来锦瑟的身份是隐秘的,后来被皇上的暗卫查出了身份,她也离开了云家先祖,朝廷认为她将那张藏宝图留在了云家,一直在暗中查访。」
「可惜一直到现在大丽皇朝建国一百多年了,仍然没有下落,朝廷也不肯死心,每一任皇帝继位后便会得到这个秘密,继续追查藏宝图的下落。」
云铮将这些来龙去脉都细细跟她说了一遍。
也不知是因为她最近表现好,还是因为这些天住在一起渐渐有了些感情,尤其今天还两次亲她,他心里对沈云溪终究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那藏宝图到底留没留在王府?当年你先祖没有传下来么?」
沈云溪心中着急,见他说话也躲躲闪闪的,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
云铮摇了摇头,沈云溪一挑眉又要开口,他便又说:「据我推测应该传下来了,只是那藏宝图也被先祖藏了起来,他临终时只让后人保护好祠堂,却没有提关于藏宝图的只言片语。」
「你是说藏宝图就在祠堂里,但谁也不知道具体在什么地方?云家先祖这么做一是为了保护藏宝图,二是让朝廷也抓不到云家的把柄?因为云家后人也不知道藏宝图藏在什么地方?」
沈云溪终于明白他弯弯绕绕这么久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心道她那宝藏有一说一,确实能关乎国运了,这么重要的东西的确该好好隐藏起来。
「你说的不错,先祖并没有说云家有没有藏宝图,也没说藏宝图在什么地方,他可能为了保护云家后人,也不想让这东西引起争夺。」
「朝廷一直也只是怀疑锦瑟将藏宝图给了先祖,明察暗访许多年也没个头绪,一直到现在,也只是怀疑,而云家祠堂朝廷也已经暗中搜过无数次了,并没有搜到。」
云铮像讲故事似的将这些事都说了一遍。
沈云溪听完后顿时有些明白漠北贫穷的根源了。
「漠北这么穷,良田又少,这是朝廷刻意造成的吧?皇上是不是想看漠北穷成这样,英王府会不会主动寻找藏宝图,进而去找宝藏?」
云铮无奈的点了点头,「其实云家后人以前也寻找过,祖父当年想找到藏宝图献给朝廷,只求朝廷能给漠北一线生机,让漠北的百姓少受些苦,可惜,一直没能找到。」
「到了父王和我这一代,就渐渐放弃了寻那藏宝图,我觉得它也可能根本不存在。」
「云家先祖还挺聪明的,这样似是而非用那藏宝图吊着朝廷,朝廷只能不断的牵制英王府,却又不敢真的将英王府废了,倒是能保王府长久存在。」
沈云溪不禁感嘆了一句,想到前世种种,已经物是人非,锦瑟也终究没有辜负她的嘱託。
「可是那藏宝图一日找不到,朝廷便一日不会放松对王府的牵制,漠北的百姓日子只会越来越穷。」
云铮已经跟她说完了这事,上了榻躺了下来。
沈云溪也躺下说道:「朝廷都派了那多人找了那么多年了,现在让我探听藏宝图在哪儿,这不是明摆着让我快点送命么?」
「你打算如何回太师?」
临睡前,云铮又问了一句。
「不回,山高皇帝远,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离他这么远他还能管得了我不成?有本事亲自到漠北来啊。」
沈云溪今天听了云铮的话也对漠北和朝廷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她得躺在床上好好想想下一步要怎么做了。
098 同床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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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铮心里有自己的考量。
他将前朝的事和藏宝图的事都告诉她,也是想让她有个清醒的认识,然后做出决定。
百花宴上她虽然出了风头,可事事周到,竭尽全力化解了容蓉搞出来的事端,能看得出来,她是一心为王府着想的。
而且她虽为太师府嫡女,可若真的如她所说,她是被封存了记忆,来到漠北后突然想起来,照现在这彪悍不吃亏的性子,不一定会任由太师府摆布。
抛开立场问题不说,他对她还是满意的,毕竟,他小时候第一次去京城时就遇见过她了……
沈云溪躺在床上也无法入眠,在想心事。
前世种种已成过往,宁远寒建立西邱国数年,就被文熙篡国,改朝换代,传承了百余年,如今成了文家的天下。
不错,她便是他口中的前朝开国皇后苏青瓷,只是做梦都没想到,一朝身死,回首已是百年身。
她居然穿越到一百多年后,自己的后世,而宁远寒文熙却都已经作古,如今这天下依然民不聊生,百姓生活困苦不堪。
她也不像云铮说的是自绝于凤凰山,前朝的事并不像后世流传下来的那般,果然文熙将歷史也都重新篡改编排了。
就她前世所受的那些苦,怎么可能再站在朝廷那边,给朝廷当奸细?
她和朝廷是对立的,所以云铮的担心完全没必要,只不过她没法将这些话跟他说而已。
今天百花会的事只一天的功夫就传到了京城,足以见得,漠北是时时刻刻都在朝廷的监视下过活的。
怪不得云铮当初冒着受伤的危险也要让刺客得知他蛊毒未解,若他不故意示弱,朝廷一再对漠北实施紧缩政策,受苦的只有百姓。
由此看来,王府真的不一定就穷的揭不开锅,这都是做给朝廷看的。
但是,漠北却是真穷,百姓的日子也是真的苦。
如果朝廷对漠北总是不放心,早晚要发生大事,也不知道云铮是怎么想的。
沈云溪一边想着前世今生的事,一边闭着眼睛躺着。
不知不觉困意来袭,迷迷煳煳之际,突然觉得身边床榻响了一声,紧接着她的身子就被抱了起来。
她勐地惊醒过来,抬手就掐住了云铮的脖子气道:「云铮,你做什么?我都快睡着了。」
云铮胸腔里传来低低的笑声,他抱着她将放在里边,之后自己也上了她的床榻,躺在了靠外边。
「我那边挨窗户太近了,睡着有点冷,我跟你一起睡,我不碰你,你睡你的。」
他气息沉郁,嗓音低磁,撩得人心上痒痒的。
「嗤,你滚,现在才深秋,哪里就冷了?再说,你那里离窗户和我这儿差不多,你在编瞎话骗我?」
沈云溪气得要命,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他今天已经对她动手动脚几次了?
看着清冷傲娇,拒人于千里之外,暗地里脸都不要了……
「我一个人睡不着,搂着你才能睡得着,谁让你身子这么软。」
云铮突然搂住了挣扎的她,声音也急促起来,手臂如铁似的将她箍住,她满身力气半点都使不出来。
「登徒子,起开。」
沈云溪快气炸了,推拒着他怒喝。
「你再不安分我可真的忍不住了,我们成亲这么久了,还没圆房,你是不是想今晚就圆房?」
云铮的气息已经很不稳了,似乎在极力的隐忍,在崩溃的边缘。
沈云溪能明确的感觉到,一下子就停止了挣扎,不敢动了,怕真的刺激到他,让他失去理智,强行跟她圆房。
毕竟这种事上男女体力相差是十分悬殊的,她就算武功好动作快也抵不上他会点穴。
她不动了,他紧紧搂着她胸膛不断起伏,过了很久很久才渐渐平息下来,唿吸也慢慢平稳了。
「睡吧,再不睡天就要亮了。」
等完全冷静下来之后,云铮才声音闷闷的说了句。
沈云溪没搭理他,知道再说什么他都不会离开,只好就任由他搂着闭上眼睛假寐。
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睡了过去。
云铮却睁开眼,在黑暗中盯着她的面容看了好久,低低嘆了句:「你到底是谁?会不会背叛我?」
「……」
翌日一早,春儿进屋来叫沈云溪,见云铮居然和沈云溪在一张榻上睡着,顿时捂住了差点惊叫出声的嘴巴,一脸欢喜却使劲儿憋着气。
本来想让他们再多睡会儿,沈云溪却警觉的已经醒了,她叫住她说道:「把我的衣裳拿来,我要起了。」
春儿没说话,嘴都快咧到耳根子后了,在沈云溪脸上身上不断打量。
沈云溪一脚将云铮踢开,自己下了榻往外走,见春儿笑的贱贱的,不禁气道:「你笑什么?」
春儿无声的笑着摇头:「没有,世子妃,奴婢没有笑。」
「……」
「你当我眼瞎么?你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
沈云溪一边穿衣裳一边低斥道。
「世子妃得宠,奴婢替您高兴。」
春儿不在意她的呵斥,一边帮她穿衣裳一边说道。
沈云溪无语,知道多说多错,也就不再说话,穿戴好后桃枝打了水进来,她洗脸漱口,开始一天的日常。
云铮在春儿进去时就醒了,只是一直躺着没动,怕沈云溪一大早就发怒生气,直到主僕二人出去后,他也起来穿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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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枝本来想伺候他洗漱,不想他自己叫了麦冬和连翘进来,一片衣袖都不让她挨。
云铮
她悻悻的站在一旁看木香和迎香将早膳端上来,二人洗完后坐下来用早膳。
「下个月就是秋宴了,这是漠北的大日子,这一天漠北百官和百姓普天同庆,庆祝丰收,并希望来年有个好收成,你现在就能开始准备了。」
「秋宴来的人要比百花宴多一倍,你好好计划一下,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来问我。」
吃了饭,云铮要去书房时和沈云溪说道。
「知道了,待会儿议完事,我将房妈妈叫来问一下。」
沈云溪一早上都红着脸,春儿几个丫环窃窃私语,大概将昨天云铮和她一起睡的事儿跟她们说了,几人不断的看着她笑。
099 罚站一个时辰
等云铮走了后,她再也按捺不住,沉下脸来瞅着几个丫环喝道:「你们几个是羊癫疯了?一大早笑什么?是有人上门给你们说媒了?」
她的毒舌功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几个丫环被她这样一呵斥顿时一个个苦了脸。
冬香上前一步说道:「恭喜世子妃,出头之日不远了,世子对您宠爱有加,奴婢们替您高兴。」
「……」
沈云溪只觉得脸上臊得慌,这样就算得宠了?这马屁拍的。
「没见识。」
半晌后,她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冬香知道自己马屁拍到马脚上了,不由扁了扁嘴。
连翘性子素来活泼,捂着嘴笑道:「世子妃,冬香可没说错,您瞧世子,洗漱穿衣偏挑奴婢和麦冬两个最丑的服侍,桃枝要服侍他他都不肯。」
她说着瞅了桃枝一眼,这样一来既警告了桃枝,也拍了沈云溪的马屁。
桃枝脸色通红,羞愤欲死,沈云溪不禁笑了一声,其他几个丫环也都一脸笑意。
「世子妃,就是,世子每次都挑我们两个长得最丑的服侍,桃枝长得那么好,主动服侍他他都不让,不就是怕你不高兴么?」
麦冬心中气苦,嘟着嘴嚷嚷。
「行了,尽说些不着调的。」
沈云溪从春儿手里接过披风,打算先去议事,之后再去给英王妃请安。
昨天婆媳二人算是小小的过了一招,今天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桃枝被几个丫环埋汰了半天羞恼的掀帘子出去了,连翘对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
「整天不干活,就知道穿衣打扮,世子一回来就恨不得黏在他身上,早给被世子好好治治了,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想爬床的丫环。」
「连翘姐姐,你别说她了,估计这次她会收敛一段时间,不再往世子跟前凑了。」
春儿和事佬般的说了一句。
沈云溪任由几个丫环吐槽,之后拿了手炉去了议事厅。
今天管事妈妈们都来的比较早,昨天莺歌被她惩治之后,下人们各个打起精神来,再也不敢有偷奸耍滑,敷衍了事的心态了,都各司其职,生怕出一点纰漏。
外院的管事吴妈妈将昨天百花宴时百官送的礼单都登记在册后呈了上来。
「世子妃,这是昨儿王府收到百官送来的礼单,都登记了,世子让拿给你处置。」
「嗯,昨儿百花宴上除了莺歌那丫头大伙儿都很尽心尽力,没出什么纰漏,值得表扬。」
「接下来就要开始筹备秋宴了,这个大家应该知道,比百花宴更重要,到时候若再办好了,都有赏,若有谁办砸了,莺歌就是下场,你们下去跟所有的下人们都说清楚了。」
沈云溪吩咐完后看了一下礼单,还是有些咋舌的,古代贫富差距果然大,大多数财富都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了。
漠北虽然穷,可官员送来的这些礼可一点都不廉价,都是贵重东西。
几个管事婆子纷纷应下,开始挨个儿回事情。
刚办完宴席,锅碗瓢盆桌椅板凳剩菜剩饭都需要的安排,琐碎的事情也多,等处理完出来,已经不早了。
沈云溪匆匆去了英王妃院子里请安,魏妈妈出来说英王妃还在用早膳,让她在外面等一会儿。
这一等,就等了快一个时辰,沈云溪站的腿都快酸了,她身边的丫环紫竹才出来叫她进去。
沈云溪心里明白,英王妃这是故意摆婆婆的谱儿,给她立规矩呢。
这个时代,一个孝字就能压死人,她在别人面前可以嚣张甚至越级些,可在英王妃面前却是不能的。
她进去后给英王妃请了安,她却没让她坐,让她继续站着,脸上还是一派温慈的模样。
「云溪,蓉儿那丫头已经被我罚去祠堂抄经书了,等她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让她回来,你也莫气她了,以后有什么事还得多担待些。」
英王妃坐在椅子上喝了半天茶,才温和的说道。
「母妃,儿媳知道,毕竟,她什么都没做,犯错的是她的丫环,儿媳不会计较的。」
沈云溪心道方才你让我在外面站了那么久,现在我自然也不会开口让你免了容蓉的惩罚。
她装作没听见英王妃说的那句将容蓉罚到祠堂去的话,只是跟她闲话昨天百官们送来的礼。
「母妃,有一个玉雕青瓷花瓶十分显眼,待会儿我让人抬来你这里,给你做摆设,我瞧昨儿这儿摆着的一个瓷器不见了,看着有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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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瞅了一眼门口,见那里还有些没扫干净的瓷器渣,想必她走了之后英王妃居然发怒将瓷器砸了,便一口一个要给她再送来一个,藉此埋汰她。
英王妃好不容易罚她站了那么久顺了一口气,又被她气着了。
「那些都是百官送来的礼,能不动就别动了,毕竟王府穷,家底也不殷实,将来那些东西都是要拿出去另送礼的。」
她噎了一下,忙喝了几口茶顺了下气,脸色不好的说道。
「没事,母妃尽管用就是了,一个瓷瓶算什么,云溪最近已经将府里的田产地铺以及帐本看完了,我瞅着有些铺子还能盘活,过两天打算去集市瞧瞧,将那些不挣钱的生意取了,换些赚钱的生意来做。」
沈云溪半点都没露出不悦的神色,依然笑脸相对,站在地上滔滔不绝的和她说话。
「哦?云溪还会做生意?府里的那些田产还尚可,毕竟大多数是良田,只要种下去作物,总能长起来,可那些铺子好些地段不是很好,只有地段好的能赚些钱。」
「不是我说风凉话,这么些年了,王爷和世子想过很多办法都没将那些铺子盘活,你如果真的想弄什么,最好些问问世子,省得到时候赔了让王爷不高兴。」
英王妃以为沈云溪只是信口开河,她一个妇道人家就算懂得些医术武功,也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还会做生意?
正经的针织女红女训女戒没学,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倒是层出不穷。
「母妃放心,云溪会先问过世子再做决定。」
沈云溪笑着接道。
100 来了帮手
其实她一早就在盘算这事了,容蓉给她交了管家权后,她这段日子闲下来就将那些田产和铺子都细细看过了,对照帐本把赔钱的和平帐的铺子都标记了出来。
她打算先亲自去看一圈,之后再看能做什么生意。
至于那些田产,好田有好田的种法,赖田也有赖田的种法。
英王妃瞅着她如花的笑脸,有些维持不住脸上的慈和了,摆了摆手道:「总之这些事不是我们内院女子能操心的,想必王爷和世子会有打算,你将内院之事处理好也就罢了。」
沈云溪面上一点都不显,笑着应道:「是,媳妇知道了。」
「你去吧,我也乏了,要去躺一会儿,这两日总是觉得心悸不安,夜里睡不安稳。」
英王妃懒懒的说道。
「要不要我给母妃把个脉开几服药?」
「不用了,我已请王太医来看过了,他说我这是在路上连日劳顿气虚体乏之症,已经开了药方了。」
英王妃立即摇头拒绝,眼中嫌弃一闪而过,不过还是被沈云溪捕捉到了。
「那云溪告退了。」
她说完就离开了英王妃的院子。
方才她也只是客气一下,知道英王妃肯定不屑让她给她诊脉看病,她根本就瞧不上她的医术,也可能她根本没病,只是託词而已。
这一下站得太久回去的时候腿就有些麻了,春儿小声嘟囔道:「世子妃,王妃今儿是让你立规矩了吧?」
「嗯,想必昨儿我将表小姐的事闹到她跟前,让她不得不训诫处罚表小姐心里气恼吧,今儿给我点颜色瞧瞧。」
沈云溪不在意的说道。
她是习武之人,若是以前,就算站几天几夜也没事,现在这个身体实在太弱了。
原主在太师府时便受了诸多虐待,身子早就诸多亏虚,幸好她来了,现在还能补救。
「世子妃,那以后怎么办啊?王妃会不会天天让你在外面站着?」
春儿一下子紧张起来,磕磕巴巴的问道。
「应该不会,王妃重视名声,下人们都说她宽和慈善,这种法子只会用个三两次而已,若是天天这样府里的下人们来来去去的看到,岂不要说她刻薄,专门惩治儿媳妇?」
沈云溪摇了摇头说道。
「那奴婢就放心了,否则天天站这么久,时间长了腿脚会落下毛病。」
几人一路说着话回到了院子,春儿忙将她按在椅子上,将她的脚拿起来。
「你做什么?」
沈云溪不解的问道。
「世子妃,你坐下,奴婢帮你按按腿,方才站了这么久。」
春儿说着就要在她的腿上按摩起来。
「嗤,不用,哪里就那么娇贵了,我若是跟其他小姐夫人们一样的身体,怎么能杀得了刺客?」
她一把将她拉起来,真是前世今生都不习惯别人将她当个巨婴一样的服侍她。
木香端了一盘糕点进来,又给她热了奶茶,她知道她议完事回来还要吃些茶水点心,便每天掐着时间给她做好。
隔了一会儿,房妈妈也来了。
沈云溪笑着道:「妈妈怎么来了?快坐吧。」
百花会之后她就让房妈妈还回云铮院子里去了,毕竟她是那儿的管事妈妈,能过来帮她这么些天她已经很感谢了。
「世子妃,老奴回去跟世子禀明,想过来你的院子里当差,不知世子妃可需要?」
房妈妈犹豫了一会儿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想来我院子当差?我自然没意见,你瞧我这儿这几个丫环,除了桃枝都是新来的,春儿又性子懦弱,根本管束不了她们几个,你要是过来我这儿以后这些丫环们就不用我再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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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听说她想来她的院子当差,正是求之不得,她这儿就缺个管事妈妈来约束调教这几个丫环了。
她们平日里做事虽然妥帖,不过像个无头苍蝇,几个丫环里没一个能担当管理者,桃枝倒是跃跃欲试,却根本没那个能力。
房妈妈是府里的老人,又是云铮那儿当差的,来她这里她就不用操心院子里的事了,尽可交给她。
不过,她犹豫了一下又道:「房妈妈,你来我这里我求之不得,只是,世子那边可还有人接手你的差事?」
就算云铮答应了,她也不想夺人之美,他的院子更重要,没有房妈妈,不知谁还能胜任她的差事。
「世子妃放心,前些日子梁妈妈不是回来了么?反正她现在筋骨还健壮,让她管世子院子里的事便可。」
房妈妈是先跟梁妈妈商量后才决定过来沈云溪院子的,由梁妈妈管世子的院子更妥帖。
「那就行了,那你就过来吧,以后我屋子里的事儿还要妈妈多上心些,这几个丫环做事没什么问题,可规矩方面还得再学一学。」
沈云溪当即就将这事儿应了下来,原本她还想着物色一个管事妈妈调到她院子里来,这下不用了。
房妈妈这些天在她这儿当差也是顺风顺水,由衷敬服她的为人处事,也看出她院子里没个领头的人总体安排事情管束丫环,这才跟云铮主动请缨要求来她这里当差。
而且经过百花宴之后,她和梁妈妈私下里说了些体己话,也知道自己主子对沈云溪心里宝贝得很,自然要好好扶持她,让她在府里站稳脚跟。
「老奴给世子妃行礼了。」
房妈妈笑着站起来跪了下去,正式给沈云溪行大礼,算是认了新主子。
「房妈妈快起来吧,待会儿我让芍药和半夏去跟你收拾东西,至于屋子你自己瞧着哪间合意便住哪间吧。」
沈云溪亲自将她扶起来,这样一来,她身边总算有了个得力的帮手了,以后对王府的事情也便于随时了解。
「对了,还有件事老奴差点忘了告诉世子妃了。」
房妈妈站起来后拍了拍头说道。
「什么事?」
沈云溪以为她已经打听到了景小将军府的事。
「世子妃稍等。」
房妈妈说完就出去了,过了一阵,带着两个婆子抬着一个箱子进来了。
「这是什么?」
沈云溪站起来问道。
「世子妃,这些是百花宴之后几个世族小姐和夫人们送您的东西,您快过来瞧瞧。」
房妈妈说着让人打开了箱子。
101 贵重礼品
沈云溪纳闷了,瞅着房妈妈问道:「谁给我送东西了?怎么我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是今儿早上才送来的,这里边儿谁送了什么都有礼单。」
房妈妈将一份单子递给她。
礼尚往来自古就是一门学问,这个时代的送礼现象更加精细化,百花宴上百官送的礼品就堆了王府的一个小库房,将来百官家有个红白喜事升官发财的,王府也是要回礼的。
还有京城往来的一些世族官员,每年光送礼都不知道要送出去多少。
而且针对不同的人家不同的事件送的礼也不同,这是个不小的工程。
沈云溪看了一眼礼单,竟是景小夫人和陈柱国夫人、陈慧姐妹、长史夫人、崔欣茹姐妹三人还有几个官员夫人送来的。
景小夫人和陈慧姐妹崔欣茹姐妹送的礼尤其贵重,陈慧还写了封简讯给她。
上面写道:「惊闻世子妃爱财,这可正合小女子的意,不用费心思打听您喜欢什么,特送上一对富贵缠臂金以表谢意,既可出席宴席戴着金光闪闪以示富贵,又可穷时卖了换吃的,请笑纳……」
「噗,这丫头真是。」
沈云溪打开盒子,一抹金光顿时泻了出来,果然是金光闪闪,她拿出那对缠臂金,精雕细工,分量不轻,足足有十二圈……
「世子妃,这可真是一幅重礼,这对缠臂金都够普通百姓家过五年的了……」
房妈妈不禁咋舌,感嘆柱国大小姐的富有和大方。
「她们送来东西时怎么说的?」
沈云溪一边翻看一边问。
「几位小姐和景小夫人差下人送来时特意说是为了感谢世子妃给她们诊脉,又连吃带拿的叨扰许久过意不去,所以特意送上薄礼一份表示谢意。」
「其他夫人们就单单是结交的意思了,世子说这些都是送给世子妃的,就让人都装箱子里抬过来了。」
房妈妈按照礼单上的东西一一对照,一边回答她的问话。
「这礼也确实贵重了些,倒让我不知该怎么回礼了。」
沈云溪将那些礼品都翻看了一遍,景小夫人送的是一套翡翠玉石的头面,价值不菲,崔欣瑶送的是纯金的凤钗,看起来倒像宫中赏赐出来的东西。
其他夫人们送的倒是不轻不重,刚好符合自己的身份,她一一记在心里。
其中柱国家的二小姐陈怜和长史家的三小姐崔欣月都是庶出,想来不如嫡出富有,送的礼稍微轻些,不过应当也是她们能拿出的最贵重的东西了。
「世子妃若要回礼,还是找个合适的时候再回过去吧,其实回不回都行,她们送礼也因为您的身份,如果回来回去的倒没个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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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妈妈其实不介意她再回礼给她们,就算她没有给那几位小姐和景小夫人开方子,她们也会找个由头给她送礼。
「嗯,那这事您就帮我看着办吧,我倒是没想到知府小姐温念知和参军钱夫人也送礼了。」
沈云溪看着礼单最后的两个名字摇了摇头说道。
「温小姐在漠北素有才名和美名,有一年百花会上连诗作对,她拔得了头筹,至此就传开了,只是她身份高,性子也清高,不怎么和人往来罢了。」
房妈妈迅速回忆出这位小姐的一些事都说给沈云溪听。
「至于钱夫人,钱小姐拎不清,钱夫人可精明着呢,她回去后想一想,就知道宴席上您是救了钱小姐,否则她被毁了容,这一生岂不是完了?因此她送这礼不亏……」
房妈妈心里门清,将钱夫人的用意也说了出来。
「呵呵,但愿她们能想明白吧。」
沈云溪看了一遍将箱子合上,自从嫁来英王府,可算有点值钱的能拿得出手的压箱底东西了。
「春儿,将这些东西都抬到隔壁厢房锁起来,这是我自个儿的东西,我要自己存着。」
她沖一旁的春儿招了招手吩咐道。
「是,世子妃。」
春儿忙高兴的应了一句,让人将箱子抬进隔壁厢房里了。
她打小跟着沈云溪在太师府受欺负,能解决温饱就不错了,哪里见过这么贵重的东西,生怕别人看了眼红来抢似的。
「你瞧她那小家子气样儿。」
沈云溪忍不住笑了一声,跟房妈妈说道。
「世子妃这次在百花宴上收服了不少世家夫人和小姐们,以后和她们往来结交,慢慢就站稳脚跟了。」
房妈妈松了口气说道。
她也没想到那几位小姐们会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定是她在百花宴上的表现得了众人的心,又给她们诊脉又拿东西,大气不失体统,这才让她们回了更重的礼。
「呵呵,对了,景小夫人家的事怎么样了?」
想到景小夫人她又有些不放心,不禁问道。
「老奴已经派人去打听了,收集到了一些消息。」
房妈妈犹豫了一会儿便将探听来的消息说了。
「你说,景小夫人在家竟不掌家,是二房掌家?」
沈云溪才听她说了几句就截住她的话问道。
「是,因为景小夫人是从京城嫁来的,景小将军的母亲景夫人不放心她,便让二房掌家,而景小将军收的那两个小妾本就是风尘女子,污遭手段繁多,她们二人联手经常将景小夫人气得暗自伤神。」
「其实她也不是柔弱之人,只是在漠北孤身一人,娘家无一人在此,没人给她撑腰,景小将军又不大问内院之事,所以孤立无援……」
「还有那两个小妾背后其实是二房夫人在挑唆,有她给那两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撑腰,景小夫人更斗不过她们,这才被她们做了手脚,她的饮食也被她们把控着……」
本来房妈妈打算再等几天打听清楚了再回禀她,不过她既然问了她也就支支吾吾的说了。
「怪不得她会如此憔悴了,看来我猜的没错,那两个小妾中有一人应当懂得些岐黄之术,大多风尘女子都有这方面的经验,否则自己容易得病。」
沈云溪对这个时代还是了解的,若那两个女子是风尘女子,那景小夫人的病就来的蹊跷了。
102 闲话家常
房妈妈又说了些景家内院的事,沈云溪听得直摇头。
「景夫人真是煳涂,她怎么能让二房管家?而且景家没有分家么?大房和二房住在一起?」
「景夫人年轻时跟着景将军镇守边关,连年征战,身子不大好,常年称病在家,根本无力管理府中事物,便将管家权给了二房夫人。」
「二房是庶出,和她们又不是一条心,景小夫人过门后,她生怕她将管家权夺了去,便挑唆那两个小妾生事,让她不得安宁,根本没法操心家务。」
房妈妈打听到的这些消息其实也只是听人说了一嘴,不确定是真是假,不过既然能流传出来,应当八九不离十。
再说告诉沈云溪她也有她的判断,她不是没主见的人。
「那景夫人不知道这些事?景小将军也不管?」
沈云溪挑了挑眉说道。
「景夫人常年养病,几乎不外出,这次百花宴她都没来,只打发景小夫人来了,她也许真的不知道也未可知。」
这事房妈妈不知道,只能暗自猜测。
「那景将军现在在京城任职,谁跟着他?景夫人既然在漠北,他身边就没人伺候?」
沈云溪有些头大,这景家的内院之事还真是复杂,不过很快她又嘆了口气。
哎,这个时代除了百姓家人口简单,能活着就行,大家世族哪家不是人口众多,妯娌婆媳小姑子的,哪家都不简单。
「景夫人常年卧病在床,根本无法长途跋涉,跟着景将军的是个得宠的妾室,在景家很有些地位。」
「怪不得,就是景将军宠爱妾室,走哪儿都带着她,景小将军的那两个小妾才有样学样,也想学那位老姨娘。」
沈云溪总算找到了癥结所在,她就说景家的妾室怎么那么厉害,原来是有个牛逼的老妾在那儿呢。
「世子妃说的还真是,景夫人年轻时就经常留守在家,一般跟着景将军去任上的都是那位老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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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妈妈惊讶于她的目光毒辣,居然从这些打听来的看似没用的消息中就能推测出事情的结果,这倒跟世子经常在院子里说兵法有些相似。
「让你派去的人不用再打听了,回来吧,大概事情我已经明白了,过两天等我忙完给她下个帖子让她来再瞧瞧她的脉象再说。」
沈云溪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愤怒,大概因为景小夫人的遭遇和自己有异曲同工之处,能够感同身受她那种无奈与悽苦却又没法向旁人道。
房妈妈见她问完了事情,便站起来说道:「世子妃,老奴先去收拾东西了。」
「嗯,去吧,让芍药和半夏跟着你去。」
沈云溪将那两个丫环叫过来吩咐了一声,二人跟着房妈妈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云铮回来了,他的面色有些阴沉。
「世子这是怎么了?整个漠北你是老大,谁还敢给你气受不成?」
沈云溪撇了撇嘴,他要是把坏情绪带到她这儿来,她可不会帮他消化。
「没有,听说上午王妃让你罚站了?」
云铮一边说一边用下巴指了指一旁的春儿让她给他打水净手。
「哦,这事啊,没事儿,站一会儿又站不死人。」
沈云溪吩咐木香和迎香去端饭,她这段时间不怎么在厨房要定例的饭菜了,一般都在自己的小厨房做,每天药膳补汤的想好好养养这个身体,太差劲了。
不过她每天从厨房拿了食材都算成钱了,自己买了食材自己做,别人自然说不了什么。
她也给厨房加了条新规定,谁想加餐谁得自己掏银子,只要给钱别人也随时可以让厨房给她们开小灶。
云铮净手后坐下来吃饭,见她这段时间长高了不少,身子也丰腴了些,容颜更加精緻,明眸善睐的,这么看着颇有些秀色可餐。
「过两日我要出去一趟,你想不想跟我去?」
他这段时间胃都被沈云溪养刁了,而且她也不似别的女子,整天将她困在内院恐怕她早就烦了。
沈云溪眼神一亮,一抹笑意绽开,娇声问:「去哪儿?」
「今年的租子都收上来了,就等朝廷派人来验收并将粮食运送到国库,我打算出去看看王府的那些田产,温子臣从大梁带回来一些种子,瞧瞧漠北能不能种得活。」
云铮拿起筷子一边吃一边和她闲话起来。
「那我也去吧,去几天?」
「两三天吧。」
「那还好,若是去的时间长了,就让表小姐先代管府里事物吧,去这么几天,就让房妈妈和其他几个管事妈妈处理就行。」
沈云溪这段时间已经将几个管事妈妈训练出来了,无论她们是不是衷心自己,只要各司其职,将自己管理的事处理好,就不会出纰漏。
「我让吴管家看着些内院的事,你几天不在也没事。」
云铮自和她住在一起后,又有了那些亲密厮磨便对她的感觉不大一样了,很是让着她了。
除去她是沈太师府嫡女,是朝廷那边的人不谈,最近对她还挺不错的。
「对了,上次那些刺客是朝廷派来的么?王府在朝廷的严密监视下,你就没想想将那些真正的奸细剷除?」
沈云溪也和他闲话起来,想起上次的刺客,她杀了刺客的事沈太师不知为什么没有质问,难道是他处理的?
「我已经让墨烟和墨青在查了,这次我出去就是方便他们行事露出马脚,等我们回来,应该能找出几个来。」
云铮最近其实一直在布置这事,百花宴之后,沈太师来信训斥沈云溪,让他更加觉得事态严重,必须将朝廷派来监视漠北的暗卫都找出来剷除。
否则王府没有一点隐秘性那还了得?
「好吧,是我多虑了。」
沈云溪不再说什么,安静的吃起饭来。
吃完饭,云铮又叫了墨烟来,墨烟抱着一个匣子一脸不悦的递给了春儿。
「墨烟侍卫,这是什么?」
春儿开口问他,他摆了摆手就走了,沈云溪不禁气笑了。
「瞅瞅你这侍卫的谱,倒比你还大,哪天我要将他揍得服服帖帖才成。」
「你要能让墨烟服气了,以后他便会为你出生入死了。」
云铮无所谓的说了一句,之后让她打开匣子。
103 世子妃又被罚站了
沈云溪撇了撇嘴气道:「你等着,总有一天打服他。」
云铮阴沉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不少,嘴角都翘了起来,对她这样一会儿娇嗔一会儿霸气的样子也是无可奈何。
沈云溪打开匣子,就见上面是两个帐本,下面半匣子纸,她好奇拿出来瞅了几眼,不禁瞪大了眼睛。
「这些是……你的私产?」
她几乎立即就断定这些都是云铮自己的私有财产。
因为里面的那些纸张全是各种田产地铺的契纸,粗略看了一眼,大多是京城繁华地段的一些商铺还有良田。
「这些都是我这些年派人在京城置办的,算是私产,你都收着吧,这些产业都是赚钱的,积攒下来,也不少了。」
云铮俊脸上有一丝可疑的红,淡淡的说道。
「那这些给我做什么?你自己收着就行了呗。」
沈云溪眼睛紧紧黏在匣子上,好半天才不情愿的嘟囔了一句。
只是葱白的手指却紧紧抓着匣子,生怕被抢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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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住一起了,这些东西理应你收着,秋宴之后就剩下最后一个大节日年节了,到时候我们也会回京城去,那时你再去看看那些铺子和田地。」
云铮有些傲娇的说道。
她一直说王府穷,这下总知道他也是有财产的了吧。
「真的么?这些都给我保管么?你可不许反悔……」
沈云溪终究没挡得住自己爱财的欲望,一把将匣子紧紧抱在怀里。
云铮忍不住哼笑出声:「没想到世子妃是个财迷,这般爱财当初怎么肯嫁来这里?」
他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话,话一出口就知道说错了,立即闭嘴看向她。
果然,沈云溪已经冷下了脸,似笑非笑的瞧着他。
「怎么,我嫁不嫁来这里能由我啊?本来定的是沈家二小姐嫁过来,二小姐嫌这儿穷,这才让我嫁来的,你明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还任由府里的人欺负我,呵呵……」
她又想起刚来时的情形了,原主刚嫁过来的时候,怎一个惨字了得?
云铮小声咳嗽了一声,不怎么自在的说道:「只要你摆正自己的立场,以后我会补偿你的。」
「呵呵,要你补偿?」
沈云溪嘟囔了一句,一摔帘子进里边去了。
他本来还想跟进去,却知道触了她的霉头,只好在外面站了半晌,又去书房了。
容蓉一连在祠堂抄了三天经书,头一天沈云溪给英王妃请安的时候被她故意推辞罚站了一个多时辰。
第二天去请安的时候英王妃又藉口染了风寒一夜没睡,好不容易睡着了,沈云溪又站在秋风里等了一个时辰。
第三天沈云溪想着赶在她用早膳的时候去给她请安,总不会再有什么推辞了吧。
就她这点内院妇人小打小闹的伎俩她还瞧不上眼,因此也就没怎么在意,站一站权当减肥塑形了。
她让众管事妈妈迅速回完事情,就赶着去了英王妃院子。
不想,魏妈妈出来又笑着道:「世子妃,真是太对不住了,王妃昨儿个听说靖安寺云游的端静师太回来了,今儿个早早的就起来让厨房给她做了碗银耳汤,喝完就请了师太过来,如今正在论阐,劳烦您再等一等吧。」
沈云溪心里一下子愤怒起来,只不过让容蓉抄了三天经书而已,这是也不让她好过,让她陪着站三天的意思么?
只是她面上一点都没显现出来,笑着问道:「这位端静师太可是二夫人家的小姐云敏跟着游学的那位?」
她突然想起来老太妃和二夫人回府时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便随口问了一句。
「正是那位师太,她前儿刚回来,王妃知道后立即就派人去寺里约了她,刚好今儿师太有空,一大早就来了。」
魏妈妈脸上有些不自在,却还是按照王妃的吩咐说道。
「哦,那二夫人家的云敏小姐也回来了?」
沈云溪想到二夫人对自己女儿上天入地的夸奖,不由问道。
「是的,云敏小姐在寺里待了两天,今儿才回来,想必下午最迟明天就能见到她了。」
魏妈妈还以为沈云溪今天要发怒,可没想到她居然没事人似的还跟她唠闲话,真是不知道那些下人们怎么会说她蛮横跋扈。
「好的,魏妈妈进去服侍王妃吧,我在外面等着。」
沈云溪说完就带着春儿和连翘出去了。
魏妈妈松了口气,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下来,她觉得这世子妃也没什么,在王妃这里还不是任由她捏扁搓圆?
她摇着头进去了,沈云溪带着春儿和连翘出了屋子回头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
「世子妃,这也太过分了,这几天每天过来请安都让您在这里站一个多时辰,要不奴婢去禀报世子吧。」
春儿嘟嘟囔囔的说着,却又无可奈何,在她看来,沈云溪被英王妃压着一头,根本不可能在她面前怎么样,只能求助世子了。
「不用你禀报,今天我让她自己请我进去。」
沈云溪说着就带着二人出了英王妃的院子,站在路边的一颗大树下。
这条路是通往前院和各主子院子的必经之路,路上下人们来来往往,见沈云溪一脸哀愁身姿笔直的站着,纷纷侧目。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整个府里几乎传遍了,说沈云溪去给王妃请安,王妃无故让她在风口罚站呢。
云铮和温子臣在书房里正商量给朝廷上交粮食的事,墨烟突然匆匆进来将这件事禀报给了他。
「你说什么?世子妃今儿又被罚站了?」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不悦的问道。
「属下也是听外院的吴管家说的,说世子妃站在王妃院子外面的一颗大树下,往来的下人们经过都看见了。」
「噗,世子妃真是半点亏都不肯吃啊,这种法子也能想得出来?」
温子臣不等他说完就忍不住笑出声来,目光闪烁的说道。
「温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很明显,是王妃让世子妃站在那儿的,很多下人都看见了。」
墨烟是个直性子,哪里懂得这些弯弯绕,愣愣的问道。
104 亲自把她请进去了
温子臣瞅了他一眼,一脸的嫌弃。
「世子妃是故意站在那大树底下让全府的人看见的,你就别瞎操心了,你那脑子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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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烟一脸憋屈,但温子臣是云铮座下第一谋士,他说的话肯定是有道理的,他扭头看向云铮。
「她现在还站着么?」
云铮有些哭笑不得,也不怕下人们笑话她。
刚听墨烟说又被罚站还很不满,觉得英王妃做事过了,听了温子臣的话仔细一想,也觉得她一定是故意的了。
墨烟见他也不慌不忙的,挠了挠头迟疑的道:「应该……是吧?」
温子臣摇了摇头似乎嘆息他孺子不可教,「是什么?她现在恐怕早被王妃请进去了,不信你去瞧瞧。」
墨烟被嫌弃了几次顿时有些不服气,便梗着脖子说道:「那属下就去看看。」
说完不等云铮再吩咐什么就出去了,温子臣好整以待,等着他回来。
不一会儿,墨烟就去而復返,一脸丧气,没了方才的气势。
「怎么样?世子妃还在那儿站着么?」
「她确实不再在那儿了,属下听下人们说魏妈妈亲自出来将她请进去的。」
墨烟这下对温子臣服服帖帖的了,果然是他脑子不够用,看不透内院这些事情。
「世子要不要去看看?王妃怎么就和世子妃对上了?」
温子臣见云铮一脸沉思,不禁问了一句。
「世子妃将百花宴上的事闹到王妃跟前了,王妃罚表小姐去祠堂抄经书,想来是因为这个。」
云铮心里门儿清,虽对她的做法不贊同,却又觉得英王妃那样道貌岸然最看重自己宽和慈善名声的人,还就得她这么没皮没脸豁出去的法子才能治得了。
「世子妃真是个人才,你和郡主多年都对王妃无可奈何,任由她在府里作威作福,和表小姐把持着王府。」
「她来了才多久,就和她对上了,还屡战屡胜,表小姐和王妃联手都不是她的对手。」
「我瞧着也就得她那般能屈能伸的性子才能不吃亏,像你和郡主都太过刚硬,又不屑内院那些争斗手段,所以才吃了这么多年亏。」
温子臣倒是对沈云溪起了兴趣,没想到她真能拉下脸皮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站在那里,这若是换了别人,就算能想到这样的法子,恐怕也不好意思真的实施。
「她的确是个能屈能伸的,否则也不会在太师府藏拙这么多年,到现在我都没弄清她以前到底是不是装的,虽然她说了一堆足以让人相信的理由,可我总觉得她还有事瞒着。」
云铮脑海里浮现出她大喇喇不管不顾站在大树底下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面色不经温软下来。
「温大人,你说的属下还是不太明白,请您明示。」
墨烟站在一旁抓耳挠腮,他还是看不明白为什么沈云溪那么不要脸的站在大树下,英王妃居然还能将她请进去。
想干脆躲出去又不甘心,好想知道原因啊……
温子臣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想不明白,这么多年怎么长这么大个儿的,饭都白吃了?」
「王妃显然是故意让世子妃在那罚站,给她立规矩,可世子妃拉下颜面站在下人们能看到的地方,这么大的事肯定会传遍府里。」
「王妃是什么人?素来贤名远扬,在府里的名声也是宽和慈善的,她若真的让世子妃再站一半个时辰,下人们岂不要悄悄议论她刻薄儿媳妇?她怎么可能落这么个把柄?」
听他说完,墨烟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打的是这样的主意,知道王妃不可能轻易落个刻薄之名,才故意大张旗鼓的站着让别人瞧?
「世子妃她真是……真是……她怎么那么不要脸?」
墨烟向来不会说话,也不会表达意思,直愣愣的就将那三个字说出口了。
云铮瞥了他一眼,低声喝道:「你出去吧,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墨烟想一掌把自己拍晕,他不是这个意思,他的意思是……
他愣了半天终于出去了。
「世子妃战斗力这么强,如果加入咱们的阵营就好了。」
温子臣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嗤,你说什么瞎话,她是本世子明媒正娶拜了堂的世子妃,还能向着谁?」
云铮忍不住冷嗤了一声,心里莫名有些自豪感。
温子臣却觉得他这话说的有些牵强,人家根本就不需要夫贵妻荣,能力强的一批。
沈云溪刚在大树下面站了一盏茶功夫就被魏妈妈出来请进去了。
她一进屋就见英王妃坐在上首,脸色不怎么好看,沉闷的喝着茶,却不见那位师太。
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笑着说:「母妃不是请了端静师太来参禅么?这么就完了吗?」
「我早上吃的多了些,撑得浑身不自在,刚好在树下吹吹风消消食,倒是没想到母妃这么快叫我进来。」
英王妃喉咙里一梗,差点连茶都咽不下去了,她勉强忍住了朝她翻白眼的冲动,心中腹诽我再不叫你进来让你站在那当口给来往的下人瞅见败坏我名声么?
她盯着沈云溪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来她到底是存心站在那大树下想让她得个刻薄的名声,还是真的只是去消食。
最终,她只是嘆了口气道:「端静师太正在打坐,我趁着这个时间出来一趟,待会儿还要进去。」
沈云溪已经给她请了安,顺势站起来道:「那云溪就不打扰母妃了,我灶上烤了些鸡翅和鸡腿,待会儿让木香给您送来一盘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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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么一说英王妃更没法确认她方才到底是不是故意站在树下让人看见想坏她的名声,她这样油盐不进的,似乎没什么弱点,脸皮子又厚,真是气死人的无可奈何。
「好,你去吧,二房的云敏回来了,有时间你就去瞧瞧,看她那有没有什么短缺的,帮她置办一下。」
英王妃拿她没办法只好放她走人。
沈云溪应下来就带着两个丫环大摇大摆的走了,英王妃瞧着她的背影气得咬牙。
魏妈妈站在一边嘆气道:「王妃莫动气,奴婢瞧着她不可能有那么精明的头脑,故意站在树下让来往的下人瞧见,如今她掌着家,难道就不怕丢人?」
105 让她当背锅侠
英王妃细细想了半天,也觉得沈云溪大概瞎猫碰死耗子,刚好就站在了那儿,并不是故意的。
「无论如何,你派人给我盯着些她,别让她闯出什么乱子来。」
她放下心来,扭头吩咐魏妈妈。
「是,王妃,老奴觉得,蓉小姐将管家权交给她交的太早了,这才让她在百花宴出了风头,若是等百花宴之后再给她,秋宴那么大的节日,她不一定能承办得下来。」
魏妈妈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嗯,我也说过她了,本以为我们出去这些日子她早就受不了冷待死了,却不想她竟好端端的活着,蓉儿这事确实操之过急了。」
英王妃此时就算后悔也没用了,管家权已经交给了沈云溪,她又这么诡计多端,强势厉害,一时之间她竟也想不到对付她的法子。
「不如趁着秋宴来临之际,找个由头说她管家不力,将管家权再要回来吧,这次表小姐若力不从心,您也可以在后面帮衬着她些。」
魏妈妈是她的心腹,和她说话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你瞧她那样子,现在再要回管家权谈何容易?先看看秋宴的事吧,她之前的性子可不是这样的,我们不在的时候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蓉儿不是说已经给太师府去信了么?看他们怎么回復吧。」
英王妃也觉得容蓉将管家权交给沈云溪是失策了,王府再穷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有好些良田产出高,铺子也赚钱,一来怎么也有盈余。
「幸亏王妃一直将那些产出高的良田和赚钱的铺子契纸收在手中,就算世子妃管家,她手上的也都是些赔钱的铺子和贫瘠之田,王妃倒是趁机可以将这个甩给她,晾她也不可能让那些铺子起死回生,至于田地,更不可能种出什么粮食了。」
魏妈妈想到王府的贫穷,又觉得这个时候将管家权交给沈云溪也不是半点用都没有。
「嗯,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没有太过责怪蓉儿,就算她不给她,等我回来也要让她将管家权交给世子妃,府里也没什么东西了,就将这个烂摊子交给她,到时候她赔的更多,这败家的名声也就甩给她背就是了。」
英王妃回府后听容蓉说已经将管家权交给了沈云溪也并没有动怒,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容蓉管家和她管家一样,这些年哪些生意是赚钱的哪些生意是赔钱的,哪里的田产出高她都摸的一清二楚,那些产业的契纸也都在她手里,她是绝对不可能将这些再吐出去交还给他们的。
云沁去了边关,云铮也不再管理内院事物,这些年她已经将帐本都做平了,到时候等沈云溪察觉时,她和容蓉早就抽身,还可以说是她管家不力,经营不善,田地产出不高,就让她背了这败家的罪名。
魏妈妈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英王妃的用意,顿时不再说话,心领神会的点头微笑。
沈云溪离开英王妃院子走到半路上,就碰到了墨烟,他站下也不说话,就是时不时的打量她,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墨烟侍卫,你是有什么事要禀报世子妃么?」
春儿见他只是盯着沈云溪看,不禁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问道。
墨烟顿时惊觉自己失礼了,忙向她行礼:「世子妃,世子请您去书房。」
「哦?你今儿居然来请我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你不是说书房重地,一般人不能进去么?」
沈云溪翻了个白眼,冷嘲热讽的说道。
她可不是个大方的人,对于曾经对她出言不逊过的人,定要锱铢必较,以牙还牙。
「……」
墨烟没想到她这么记仇,那都过去多久的事了,那会儿她和世子不是还没住在一起,整天剑拔弩张的么?
「属下错了,求世子妃饶恕,您快过去吧,世子有事相商。」
他倒是个爽快之人,知道自己之前做的过分了,马上就开口道歉。
尤其将刺客引到她院子那次,后来世子也觉得过分了,如果不是她会武功,那天晚上也许就一命呜唿了。
沈云溪瞅了他一眼,没再毒舌他,带着两个丫环去了云铮的书房。
进去后,温子臣也在,他笑呵呵的站起来跟她行礼。
「见过世子妃,我是世子的谋士,温子臣。」
沈云溪看了他一眼,见他穿着一身儒衫,身量高挑,俊秀文雅,有点风雅之士的意思。
「温大人你好,早就听说过先生了。」
她点了点头也回了个礼,对于云铮身边的人,她也从房妈妈嘴里了解过一些,知道这人是云铮身边第一谋臣,是他的得力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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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她和云铮现在暂时休战,是一条船上绑着的蚂蚱,他身边的人她也该客气些。
沈云溪看向书桌旁坐着的云铮,挑了挑眉问道:「世子叫我来做什么?」
云铮见她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戒备模样儿,不知怎么就觉得有些好笑,指了指他身边的椅子道:「你坐一坐。」
沈云溪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再次看着他,等他说话。
「如今已是深秋季节,不过我看你开垦的那两块药田的药草怎么长得那么好?按理说,这个时候基本上没什么农作物能成活了,药材也一样吧。」
温子臣听说沈云溪种了两块药田,便去看了看,回来就跟云铮说起这事来了,他这才将她叫来询问。
「你不会不认识那些药草吧?那些都是比较耐寒的药草,在低温下成活率也高,不过,你没瞅见我挑的那两块药田都是三面靠墙遮风挡雨能提高温度的么?」
沈云溪当初在府里转了好几圈才确定在那个地方开垦出两块药田来。
现在还没到寒冬季节,若是到了,她会叫匠人来搭建个棚子在上面凿开一些小洞来透光,虽然比不上温室,却也足够她种的那些药草成活了。
温子臣一下子来了兴趣,插进话来问道:「世子妃怎么选定那两块药田的?以后天气冷了还有什么提高温度的措施么?」
106 准备出行
他知道沈云溪既然选了那么两块药田,肯定有她的用意,而且他去看的时候发现那些药草长的是真的好。
她的那两个叫药名的丫环整天守着,生怕别人去偷似的。
沈云溪心道谋士果然比一般人嗅觉灵敏,居然能猜出她后续还会採取措施。
「那两块药田是府里光照最充足,又最避风的地方,所以也是最抗寒的地方,加上我种的药材也大多耐寒,所以一直到数九天之前都能成活,不过,进了数九天就不成了。」
顿了顿她又道:「到时我会在两块药田上面搭建一个简易的避风棚,在上面留一些小孔收集光照,再在里面生点火增加温度。」
「生火?这样不成吧?生了火温度会突然升高,等灭了后温度又会急速下降,这样一冷一热那些药草能成活?」
云铮听了她的话皱起了眉头,觉得这样的法子不太可行。
像王府的花房到了冬天需要一天十二个时辰派人不间断生火,以维持房内的温度,耗费极大,整个漠北也只有这儿有一间不怎么大的,刚好能摆放那些娇贵的盆花。
炭在这个时代十分精贵,一般百姓人家可能一辈子都用不起,冬天全靠烧柴火取暖。
王府的炭都是京城拨来的,不够就是云铮私下里购买了,也不可能给沈云溪的两块药田弄成像花房那样的。
「这你就别管了,到时候就知道了,我会让棚子里的温度一直保持恆温。」
沈云溪心道温室原理跟他们解释起来很麻烦,而且他们再问个没完没了或者怀疑什么,对她又很不利,便随便应付了一句。
温子臣有些好奇,可她又偏偏不说,只能掰着手指头数日子,盼着三九天到来了,看她到时候怎么办。
「我和子臣已经规划好了路线,三天后出发,你回去准备准备吧,还有,若是可以,再做些治疗风寒的药丸吧,今年军营里没有大规模的感染风寒,都归功于你做的那药丸。」
云铮叫她来其实主要就是想让她再帮忙做一些,为了避免士兵们大规模感染,军医将那些药丸当做预防药用了,只要发现可能会得风寒的士兵,就给吃两天。
今年军营里得病的人不多,减少了三分之一。
其实这些士兵们每天操练,本身体质过硬,就算感染了风寒也不过十天八天就挨过去了,可这样对操练和士气有影响。
自他将那批药丸送去之后,士兵们生病的少,每天操练的也勤快,这样万一边关有人进犯,打仗效率不知能提高多少倍。
沈云溪眉头微蹙,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你肯掏钱,我倒是可以做些增强体质的药丸,这样的很适合军中使用,兵将们身体素质上去了,也不容易传染风寒。」
「钱不是问题,只要世子妃能做出来,我照单全收。」
云铮暗自腹诽,私产都交给你了还要钱,不过对兵将们有用的东西就算她要的再多他也肯定得全买。
「好嘞,那我这几天就赶着做出一批药丸来,我接管家权时发现库房里有些药材都要用不成了,其实治疗风寒用的几味药材都不是名贵药材,府里也有很多,我能不能把那些多余的都制成药丸去卖?」
英王妃回来之前她在王府门口摆摊儿卖药,好些百姓都知道了,纷纷来买,给百姓卖药她只是象徵性的收了些钱,跟给那些官家小姐夫人们卖的没法比。
将王府那些药材都拿来制成药丸,既减少损失又能卖钱,给百姓卖的便宜些也算造福民众了。
云铮听完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如今既然是你管家,那些东西自然归你处置。」
「我也不会白拿,我拿了多少药材,按市价第一点补上银子,直接入公帐便是了。」
沈云溪想了想觉得还是别占府里那点便宜,省得英王妃和容蓉知道了说她贪墨公帐。
「随你吧,你看着办就好。」
云铮现在对她管家是完全放心,比他和云沁都管得好,比容蓉就更不用说了,他也不去插手这事,由她自己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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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世子还有什么事么?没有我就先走了。」
沈云溪见他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儿,撇了撇嘴说道。
「嗯,你去吧。」
云铮点了点头,沈云溪又离开了书房。
春儿和连翘两个丫环在外面等着她,她一出来,春儿就低眉顺眼的问道:「世子妃,世子叫你干嘛?」
她生怕好不容易云铮对她好了点,又出什么事。
「没什么,让我再帮忙做些药丸,你们这几天又有的忙了。」
沈云溪快步往院子里走,春儿听了她的话才松了口气。
一回去,她就将房妈妈叫来说了三天后要出府一趟的事。
「房妈妈,我不在的时候院子里的事就交给你了,我走的时候带着春儿和冬香,你们留守吧。」
房妈妈答道:「世子妃放心去吧,老奴会看顾好院子。」
沈云溪点了点头,她来了她的院子里当差,她一下子就轻松了不少,连几个丫环都不用她管了。
之后,她将芍药和半夏叫来吩咐道:「你们两个也跟着我这么久了,之前那治疗风寒的药丸是怎么制作的,你们应当都会了,你们俩现在跟我去趟库房,将能做这药丸的药材都拿回来,再赶着做出来一批。」
二人答应了一声,沈云溪当即就带着她们去库房清理出来一批药材,搬回了院子。
之后她又细细写了个药方,让芍药和半夏先去做一小部分药丸出来,等她和云铮出去巡视完了回来再大量制作。
芍药一一答应下来又问道:「世子妃,这新药方是治什么病的?」
「是增强体质的药丸,吃了后不容易生病,你们也可以吃。」
沈云溪又看了一遍里面的药材分量,确定无误才递给她。
「你出府如果有百姓来买治疗风寒的药丸怎么办?」
隔了一会儿半夏又小声问道。
自英王爷和英王妃回来后,摊子就撤了,百姓们一时没地方去买药了,每天都有人站在王府门口打听。
「我差点忘了这事,春儿,你去书房让墨烟去请王太医来一趟我院子吧。」
107 想开个医馆
虽然跟着云铮出府两三天,她也有诸多事情要安排。
从容蓉手里接过管家权后, 她已经将那些帐本都看完了,也从中看出了一些问题。
这做假帐的手法真是拙劣,让她这个对财务不专业的人都看不过去。
她之所以没跟任何人提起,也装作不知道这事,是因为她还没搞清楚具体情况。
这假帐定然不是一朝一夕做成的,肯定在容蓉接管之前就开始了,只是不知道这是云铮做的,还是云沁做的,又或者是英王妃和容蓉做的。
她总得先去看看那些赔钱的铺子是什么样的,种不出粮食的田又是什么样的再做决定。
一炷香后,春儿带着王太医来了。
她去了书房后,云铮直接让墨烟去叫王太医,让她在那等他来了后才一起回来。
王太医见了沈云溪就朝她行礼,口中说道:「臣见过世子妃。」
「王太医不必多礼了,我们也算共事过了,您什么时候从军营回来的?」
沈云溪给他让了座,木香给他端上茶来。
之前她帮云铮做药丸送去军营的时候,他也跟着去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臣去军中给兵将们诊治了几天,世子妃的药丸确有奇效,我又将法子跟军中大夫说了,倘若没有他们自己也会配药制作,待了几天就回来了。」
王太医对她的医术十分推崇,详细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嗯,世子要我再做些药丸送到军中,我打算制作一种增强体质的药丸,他们吃了后便不容易生病,也就不会再军中发生传染了,顺便再做些治疗风寒的药丸。」
沈云溪听他说将她的药方传了出去也没在意,她前世没有将毕生所学传出去也是因为文熙篡国,心中愤恨才将自己的医术武功农科技术以及财富全部封存。
为了不让他和他的后人找到还弄了几张他们永远解不开的藏宝图,咳咳,想想前世她的怨念还真深……
「世子妃真是仁义之心,老臣也曾想过开些增强体质的药方给军中,可惜熬药有些麻烦,不适合大规模的服用,除非必要情况,若跟治疗风寒一般捏成药丸,这样就省事了。」
王太医心道是不是要他来帮忙的,如果是那也能知道她的配方和制作法子。
「嗯,不过我请你来不是为了另一件事,之前王爷和王妃回府后,我在王府大门口摆的摊子便没法继续了,好些百姓来买药也不成了,我这段时间府里事忙也无暇顾及此事。」
「王太医看看能不能找个可靠的人在集市开家医馆,我若有时间一个月也去坐诊几次,平日里我就做一些药丸来卖,卖便宜些,除去成本费收取一成利润就行。」
这件事她也在筹划了很长时间了,她如今管着王府的管家权,经常出府肯定不行,这些事她找个可靠的人让他们去筹办便好,她只负责出技术,出药丸,不抛头露面。
而且医馆本就是治病救人的地方,她主要想让百姓看病容易些,能保持正常运营就行。
王太医是专门配给王府的大夫,百官家若想请他去都得先经过云铮的批准,他找人开医馆是很容易的事,主要她觉得这老头心地不坏,不会坑百姓,以赚钱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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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医听完她的话低头沉思了半晌,将这件事细细想了一遍,然后看向沈云溪点头应下来。
「世子妃能有如此仁心着实难得,给臣七八日的时间,便能从选铺子到找人挂牌全部完成了,到时候可以直接开馆。」
他明白沈云溪只收取一成利润只是为了维持医馆的日常经营,药丸卖的便宜是让百姓能买得起,最重要的是她在幕后主使,便还会钻研出其他药方做出其他药丸,让他来管理这医馆实在是益处多多。
他的医术现在已经到了瓶颈,虽是太医但好多病症还是拿捏不准,若有她经常传授探讨医术,想必能在这方面更上一层楼。
尤其她的医术,让他想到了那位惊才绝艷的前朝皇后,虽不知道她和那人是否有联繫,可她的医术这般高明,他跟着她只会学到更多。
想明白后他就立即答应下来,有她的支持,医馆定能长久的开下去。
「好,王太医,我相信你,这家医馆我的宗旨是不以赚钱为目的,地方你先别选了,等我跟着世子出巡迴来再定,到时候我还要在医馆旁边开两个专门以赚钱为目的的养生馆,你若是想参股我可以分给你一两成,赚了钱也不会亏待了你。」
沈云溪早就做了详细的计划,现在缺的是可靠值得信任的人手,王太医是她选定的其中之一,行不行的等开了医馆再慢慢看吧。
王太医面上闪过一丝欣喜,点头应道:「世子妃若真的给臣机会,臣说什么也要参一股,就算赚不了钱也没干系,医馆的事您放心,我找的人绝对靠谱。」
「嗯,我今儿请你来就是跟你商谈这事,你回去准备准备吧,开医馆不一定要找繁华地段,就算偏僻些也能开起来,等我回府确定好地点,再去请你。」
沈云溪没想到还商量的挺顺利的,他虽然是太医,却并不迂腐清高,而且云铮对他很信任,她也只能跟着信任了。
「臣明白了,等世子妃的好消息。」
王太医甚至有些激动和迫不及待,其实当太医朝廷的俸禄赏赐也不少,可给达官贵人看惯了病,总觉得他的一身医术有些浪费,没给更多人带去福利。
若是能开个医馆,沈云溪每月去坐诊几次,他也坐诊几次,慢慢的有了名气,造福更多人,可不比他当太医差。
「你是太医,对药材方面应该熟悉,你这几天顺便找一下药材商,最好是那种品类齐全的大供货商。」
沈云溪当即就吩咐了一些事情让他先去准备,王太医都答应下来了。
之后他起身告退:「世子妃若无其他事吩咐,老臣就先告退了。」
「好,你去准备吧。」
沈云溪摆了摆手,王太医起身后又顿了顿脚步,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么?」
「世子妃这院子冷宫一样,却天天飘着美食的香气,真是馋哭了别人。」
108 跟夫君抢吃的
沈云溪一眼就看到了,开口问了一句。
王太医表情有些尴尬,一脸不好意思。
不过犹豫了一阵还是说道:「世子妃,上次臣在你院子里拿了些点心回家给我那孙儿吃了,最近他天天缠着臣要吃跟那一模一样的点心……」
他磕磕巴巴的一句话半天都没说完整,沈云溪不禁笑了。
「是那个桃酥和桂花酥还有绿豆糕?」
她记得上次王太医跟她在这里制作那批药丸时,她刚好和几个丫环研究吃的,做了些糕点,给他带过一次。
王太医尴尬的额头上都出汗了,他点头道:「正是那糕点,臣想再向世子妃讨要一些,我府里的厨子做了几次总是不如你这里的味道好。」
沈云溪笑了一声,将迎香叫进来吩咐道:「把我们灶上做的桃酥和桂花酥小面包那些糕点包两包给王太医。」
迎香应了一声匆忙去了,不多时就转了回来,提着沉甸甸的两包各式点心。
「若吃完了,你打发个下人来我这里取就是了,不是些值钱的东西。」
沈云溪将糕点递给王太医,他千恩万谢的走了。
如今她闲暇时间就是和木香迎香两个懂厨艺的丫环研究吃的,已经开发出不少新吃法了,自养了那头奶牛,草料供应足吃得好,产奶量也多,她已经做了好些奶制品了。
王太医走后,木香端着个碗走了进来,沈云溪看了一眼,不禁失笑出声,「你这是弄的什么?」
她跟两个丫环说了做奶油的法子,让她用牛奶和糖浆做些奶油,她要烤些蛋糕吃。
结果这丫环熬了一锅浆煳一样的东西。
「世子妃,奴婢都熬了三次了,还没成功,这次这还是让冬香搅拌的,她会拳脚功夫,力气大,可还是这样子。」
木香一脸愁苦的看着那碗被浪费的牛奶和糖浆心疼不已。
这些东西本来就精贵,没想到被她一连浪费了好几次。
「这个还真是有点难,待会儿我去瞧瞧。」
牛奶和糖浆搅拌时需要用打蛋器一样的东西一直搅,本来糖浆做奶油就有些牵强,若是火候控制不好,再搅拌不到位肯定就做不成。
木香端着碗出去了,想着把这碗做废的奶油还餵给奶牛吃好了。
沈云溪去厨房又做了一次,到了搅拌的环节,她手都快断了也没搅成絮状。
云铮回了院子进屋后没见她,问一旁的春儿,得知她在小厨房,便也进来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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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去就见她拿着筷子在碗里使劲儿搅拌着,累得额头上都出了细密的汗珠。
「你在做什么?」
他疑惑的问了一句。
「做点儿好吃的,最近特别馋。」
她手中不停气喘吁吁的说道。
「这不是那牛奶么?」
「是啊,就是牛奶,我想做点奶油出来,可是好艰难啊。」
沈云溪一下子岔了气,看着碗中差不多成功一半的东西,可惜的说道。
「要怎么样做成奶油?」
云铮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有些好奇的问道。
沈云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他进来打断她,她说不定能一鼓作气成功的。
「现在这个已经成功了一半,将这个打成絮状的就行了,可我手腕都快断了,它还是这么稀。」
她将筷子拿出来放在一旁,想着要不烤一块蛋糕出来将这个抹在上面权当奶油好了,总比吃不到强。
云铮思索了一下将碗拿了起来。
「你做什么?你别给我弄的连现在都不如,别洒一地……」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他双手握住两边碗沿也不知道怎么弄的,碗突然急速转起来,只一会儿的功夫,里面的东西就成了絮状,而且还很粘稠……
云铮将碗放下,悠悠问道:「这样可以么?」
沈云溪张大嘴巴愣了半天连连点头:「可以,可以,太可以了,你怎么弄的?用的是……内力?」
云铮点了点头,应道:「这么简单的东西,没想到也有世子妃弄不成的时候。」
「……」
沈云溪气结,嘴巴无声的动着,默默吐了一串咒语。
「有内力了不起啊,还不是被我扔出去了。」
好半晌,她才嘟囔了一句。
「怎么,我帮你这么大个忙,你还好像很不乐意?」
云铮瞪着眼睛问道。
「哪有,以后这做奶油的活儿就交给你了。」
想到以后不用她们人工打发了,全部交给他用内力打发就成了,沈云溪又开心起来。
她立即出去叫了木香和迎香进来,指点她们开始烤蛋糕,打算今晚就做来吃。
晚膳的时候,木香和迎香就将蛋糕做好端上桌了,糕点烤得松软可口,上面抹着一层奶油,奶白奶白的,看着流口水。
「木香,总共烤了几个?」
沈云溪瞅着蛋糕生怕云铮跟她抢,舔着嘴巴问道。
「世子妃,还有两个。」
木香和迎香为了熟悉这蛋糕的做法,一口气练手做了三个,不过都不大。
「那一个你们留着吃,一个送王妃那儿去吧,给她尝尝。」
沈云溪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吃了,却还是吩咐道。
「知道了,世子妃,奴婢一会儿就去送。」
木香应了一声出去了,春儿和桃枝将饭菜都端上来,二人开始吃起来。
「这个糕点特别甜,又甜又腻,男的都不爱吃,你尝尝就好了,可别给我吃完了。」
沈云溪用筷子直接划拉了一块放在自己盘子里,小气吧啦的冲着云铮说道。
「嗤,这奶油是谁帮你做成的?我打小就爱吃甜食,尝一口恐怕不行。」
云铮看着这糕点觉得别出心裁,色香味俱全,也划拉了一块放入自己的盘子里。
二人每人划拉一块一个蛋糕已经去了大半,沈云溪干脆不吃其他菜了,只吃盘子里的蛋糕。
两个成年人互不相让,为了一口吃的就这么你争我夺起来。
好不容易吃完了盘子里的那块,沈云溪一筷子将剩下的蛋糕都夹走了。
云铮稍微迟了些就扑了个空,盘子里只剩下点糕点渣子了,他瞪了瞪眼。
「天下都没有你这样的女子,哪有跟夫君抢吃东西的道理?」
109 撒一把狗粮
沈云溪才不管他在那儿横鼻子瞪眼,一心将剩下的那块蛋糕都吃完了,才擦了擦嘴巴,端起汤喝了一口。
「呵呵,天下也没有你这么穷的王府啊,连老婆都养不活的男人,有什么好骄傲的?」
吵架她前世今生都没输过,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必然毒死一户口本人。
「你,谁养不活你了?你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
「你瞅瞅你哪里有点妇德?别人家有哪个女子敢抢吃的?这也就是在自己院子里,若是在别人面前你也没点体统,岂不要被天下人耻笑?」
云铮被她一句话就噎得一口蛋糕也吃不下了,舀了碗汤一直喝一直喝好顺顺气。
吵不过只好跟她讲妇德女戒,希望能让她收敛些。
谁知沈云溪根本不在乎那套,吃着蛋糕还回了一句:「三从四德你就别拿这个压我了,那些跟我无缘,我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别人谁都哔哔不了我……」
「你这个粗野无知的丫头,太师府就教了你这些粗话么?」
云铮看她居然还上纲上线了,又开始匪里匪气的了,不禁气道。
「我粗野无知,你休了我呗,天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好吃好喝伺候着你,你还跟我抢吃的,这些都是我做的,我自己赚钱买的,你蹭吃蹭喝还敢给我甩脸子?」
沈云溪也真的怒了,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他喝道。
「你……不可理喻。」
云铮气得放下筷子,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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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春儿和麦冬都呆住了,看着这两个成年人为了一口吃的跟小孩似的斗嘴,还置气而去……
「世子妃,你,你真是……」
春儿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她,只是支支吾吾的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怎么了?我说错了么?他顿顿吃饭都抢我爱吃的,害我每顿都吃不满足,民以食为天,连这点口腹之慾都满足不了,还活着干嘛?」
她理直气壮的说完,又坐了下来,刚吃了蛋糕,算是饭前甜点,她还能吃一碗饭,吃一一盘菜。
春儿被她怼得哑口无言,只好乖乖闭上嘴,暗道还不如每天在厨房吃定例的饭菜,也就不会为了这个吵架了。
沈云溪一个人吃得津津有味,直到肚子吃撑,才放下筷子,站起来去院子里走走消食。
云铮被气走后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当晚都没有回来休息,她乐得自在,没有他在她就可以想怎么睡就怎么睡了。
只是到了半夜,她居然醒了过来。
原来,这段时间云铮每天睡到半夜都会偷偷去她的床上和她一起睡,她也渐渐的习惯了。
每天到了半夜,都会迷迷煳煳的等他过来才能再次睡过去。
可今天云铮没回来睡,也没有半夜爬她的床,她反而有些惆怅了。
她翻来覆去好久睡不着,暗嘆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适应性也是个可怕的东西,她居然这么快就适应了有他在身边了。
直到东方逐渐泛白,她才又眯了一会儿,浑浑噩噩之际,春儿就进来叫她起床了。
晚上没睡好的后果,就是她早上顶着两个大黑眼圈。
连翘进来服侍她穿衣梳头,看了她的黑眼圈不禁惊叫了一声。
「世子妃,您眼睛是怎么了?那么两块淤青在眼底,昨儿晚上没睡好么?」
春儿正打了水进来,听到她的话就接道:「世子昨晚上没回来,世子妃恐怕是担心他所以一夜没睡好。」
沈云溪轻斥道:「瞎说什么?和他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半夜做噩梦了,醒来就睡不着了而已。」
她也好奇他去了哪里,本以为他会消失几天,没想到早膳的时候就回来了。
「哟,我还以为世子会几天不回来呢,没想到今儿一早就又来蹭饭了,真是……」
她一边摇头一边奚落他,云铮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默默坐下来吃饭。
春儿急的直在一旁跺脚,好不容易世子不计较只一晚上就回来了,她还要将他气走么?
「世子妃,今儿还有很多事情处理,您快些吃吧?」
她忍不住上前小声说了一句。
「你是我的丫环还是他的丫环,一心向着他,昨儿是他自己扔了筷子不吃的,又不是我不让他吃?你是怕我又和他吵架吧?」
沈云溪被气笑了,瞅着春儿那眼巴巴的神情说道。
春儿低头不说话,二人这才平静的用完了早膳。
去给英王妃请安时,今儿没再让她罚站,很快就将她请了进去。
容蓉也在,她今儿抄完经书了,也放出来了,在和英王妃说笑。
英王妃又恢復了慈和的面孔,见她进来笑着道:「云溪,你昨儿做的那糕点很是好吃,我给蓉儿送了一块,这丫头今儿一大早就来我这儿吵着要吃。」
沈云溪恨不得送她个飞机票套餐,她昨儿才因为那口蛋糕跟云铮吵了一架,他们俩的官司还没弄清楚呢,她这里也跟她要上了。
看来为一口吃的争夺的人不止她呢,食慾面前人人平等……
「母妃,昨儿我只是练个手看看能不能做成,刚好就做了两块,只是那奶油打发不易,需要世子用内力才能打发成,我今儿回去再央求他给我多打发些,我做好了给表小姐送去一个敞开了吃。」
沈云溪眼珠子一转便一脸骄傲的说道。
容蓉听了果然沉了脸,盯着她不可置信的道:「表嫂,你说什么?表哥用内力给你打发奶油?」
「是啊,我和木香迎香那两个丫头做了好几次都不成功,就是那奶油打发比较难,后来世子回来了,问我做什么我就跟他说了,然后他就用内力给我打发成了,还真是神奇。」
她心里憋着的气在看到容蓉脸上愤恨的神色时终于消散了。
吃吧吃吧,让你吃的同时也给你撒一把狗粮,让你蘸着狗粮吃蛋糕……
容蓉愣了半天才羡慕嫉妒恨的道:「表哥内力深厚,只是身中蛊毒,平日里连解毒都不肯多耗费内力,居然用来给你做那什么奶油?表嫂,你也太不知轻重了。」
「表小姐就别担心了,他的蛊毒总有一天能解了,给我打发奶油也耗费不了多少内力,周瑜打黄盖,他是自愿的,这是夫妻间的情趣,你不懂。」
沈云溪扎心的话瞬间将容蓉扎的千疮百孔,坐在椅子上都有些发颤。
110 我想当侧妃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英王妃坐在上面面色也不怎么好看,想说什么话替容蓉解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沈云溪看着差不多了,便起身告退,把留给她们姨母外甥女。
等她出去后,容蓉再也憋不住,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泪汪汪的看着英王妃道:「姨母,你看她,你看她那样儿……」
她在府里仗着英王妃撑腰素来横行霸道,以前云沁在的时候也颇受她的挤兑,如今更是让她远走边关,眼不见心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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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的时候不论府里的人还是那些官家小姐夫人们都对她客客气气,赞誉有加,她也一直学英王妃在外人面前维持着温柔端庄的形象。
本以为和云铮的亲事是板上钉钉的,她若能当上英王府世子妃也算是漠北数一数二的人物了,可被朝廷派来的一个不受宠的太师府懦弱小姐半路截了胡。
依着漠北和朝廷这些年的对立关系,她本来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从沈云溪嫁来的第一天,她就知道早晚她是要被休回去的。
她五岁就来了王府,云铮自小和她一起长大,他性子冷清,无欲无求,整天不是练功就是管理内务,什么事都亲力亲为,这才有了漠北如今的现状。
就算这里仍然很穷,却也在他的努力下百姓的日子还能过得去,至少没有大规模的饿死人。
她从小就开始喜欢他了,这事不仅英王妃知道,大概整个王府和漠北的人也都知道了,然而现在沈云溪嫁来搅和了她们的亲事不成,还一天天的将他的目光勾了去,这让她怎么能甘心?
以前他对她还不错,她想要什么他基本都会满足,管家权也是姨母从云沁手中要来的,当时他也同意了,谁知道现在二人日渐疏远,竟成了这样……
英王妃见她委屈哭泣,心中也有所不忍,当初将她接来时,她是当成亲生女儿看待的,云铮和云沁虽是嫡姐所生,毕竟不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她的孩子和她也未必一条心。
她从小将容蓉带在身边,当千金小姐一般娇养大,为的就是将来能嫁给云铮,这样王府也就一直在她的掌控下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再攻于心计也不可能和朝廷作对,阻挡这门亲事,只能让沈云溪嫁来。
本以为沈云溪嫁到这里云铮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瞧不上她,只会让她自生自灭,而她嫁来时也的确按照自己的想法被冷落在最偏僻的院子。
不想等她跟着英王爷出府巡视回来,她不仅活的好好的,还吸引了云铮的目光。
如今容蓉被置于尴尬的境地,沈云溪一日不死,她就一日没法嫁给云铮当世子妃,总不能让她堂堂英王妃的外甥女也当一个侧妃吧?
虽然她一开始也是以侧妃的身份嫁进来的,可现在她已经是正妃,身份早就不可同日而语,也就不想让容蓉也当侧妃了。
容蓉哭了半晌,勉强止住了眼泪,一脸哀戚的看着她。
「姨母,世子现在已经搬到世子妃院子里住了,他对她也不像刚嫁来时那般不理不睬了,还向着她,我,我怎么办啊。」
二人心中各有想法,暗自感嘆了一番,她见英王妃不说话,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你放心,就算她现在在府里一时风光,也长久不了,有姨母为你谋划,你还担心什么?这么多年王府都把持在我们手里,我不信她一个外来的和漠北对立的女子,就能改变这一切。」
英王妃将这些事细细想了一遍,觉得云铮那样冷清的性子,是不可能因为她的容貌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喜欢她的,现在说不定就是少年人一时心性不成熟觉得新鲜而已。
就她那不可一世的性子,用不了多久云铮就厌烦了,她自信对云铮还是了解的,毕竟是自己从小抚养大的。
容蓉听她说的胸有成竹,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夫人,你觉得我还有希望嫁给他么?要不……」
她的脸色突然红了起来,扭扭捏捏的道:「要不,你和王爷替我做主,让他纳了我吧。」
这段日子她已经急的没了头绪,怕再这样下去云铮和沈云溪圆了房生了嫡子,那还有她什么事儿?
英王妃听完后好长时间才缓过神来,胸膛急促的起伏着,忍不住指着她气道:「你说什么?你要嫁给他当侧妃?你……瞧你那点出息。」
容蓉却觉得这是唯一能嫁给云铮的机会了,依然扬着小脸倔强的道:「姨母,当年您不也是身为侧妃嫁进来的么?如今不也是这王府主母,整个漠北贤名远扬?」
「不行,你绝不能给他当妾室,若真不行,我就算在漠北再挑一家门当户对的人家将你嫁出去,也不许你给他当侧妃。」
王妃的脸色沉了下来,疾言厉色的说道。
「不,我不嫁别人,我就喜欢他……」
容蓉长这么大都没被她如此言辞激烈的喝骂过,说完再也忍不住哭着跑了出去。
英王妃跟打了一场大仗似的,慢慢坐在了椅子上。
……
沈云溪回到院子后,房妈妈就进来了,她手里拿着一个盒子,还有一份帖子。
「世子妃,方才景小夫人差人来给你下帖子了,说七日后是她的生辰,请几位交好的小姐夫人们小聚一番。」
她将帖子递给她,沈云溪打开看了看,的确是景小夫人的亲笔落款。
「知道了,那是什么?她又送了东西来?」
见房妈妈手中还拿着个盒子,她瞅了一眼问道。
「呃,这个不是,这是二房的二小姐云敏送来的,说这一份是给世子妃的。」
她说着将盒子递给沈云溪,沉甸甸的,看着有些分量。
「嗤,这位二小姐想必是个清高冷傲的性子,应该谁都瞧不上吧?」
她拿着那盒子先打量了一番,看出来「讲究」两个字。
房妈妈不像她这般敏感,倒是将二小姐的性子说的分毫不差,不禁问道:「世子妃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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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清高冷傲的白莲花
她还以为沈云溪从谁那里听说过云二小姐。
沈云溪笑了笑道;「二夫人一家不都是那个德行么?老太妃回来后就免了我的请安,百花宴也未露面,显然看不上那些世家夫人小姐们,我就更别说了,恐怕见了我都嫌污眼睛。」
「二夫人将云二小姐夸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有个这样的娘,能教养出什么好女儿来?」
「自家孩子纵然再好,自己心中有数便是,哪有逢人便夸成那样的?若是这般从小夸到大,她不得形成骄纵任性,又清高冷傲不可一世的性子?」
之前她其实也只是猜测,不过云二小姐回来后,她便基本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怎么说她也是个小辈,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要求诸多,就算漠北这里民风开放这些未出阁的小姐们也都会学习德容言功。
云敏回府后就该第一时间过来给英王妃请安,并主动来这里向她问个好什么的,送礼更该自己亲自来送,毕竟是第一次。
而这大小姐只是随便打发个下人送来了,似乎懒得见她们这些俗人,那不是不可一世是什么?
这真是把无知当个性,也太托大了。
但愿她将来不会为五斗米折腰,能遇到个知她懂她任由她各种作死也将她宠上天的古代版霸总夫君,否则,呵呵……
房妈妈面露微笑,一边点头一边说道:「世子妃真是将二小姐的性子料得分毫不差,她的确如您所说的那样,有些骄纵任性,还不可一世,还清高冷傲……」
她觉得沈云溪形容云敏的这些词每一个都恰到好处,再没有比这形容得更贴切的了。
「我猜这礼物也一定不是俗物,是什么珍贵的书本字画之类,或者古玩物件,以显示她的与众不同。」
沈云溪突然来了兴致,没有立即打开盒子,端详了一阵先猜测了一番。
「世子妃何不打开看看?」
房妈妈见她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有些小女儿的娇憨,她鲜少会有这样的神情,不禁配合的说道。
沈云溪打开了盒子,只见里面躺着个捲轴,「果然不是我最喜欢的金银珠宝……」
她嘟囔了一句,将按捲轴拿出来,慢慢展开,竟是一副山水图。
这幅画画工很好,青山绿水蓝天白云,一眼看去十分赏心悦目,勾勒出一副安居乐业,生活怡然的景象……
「这画还还挺好看的,也不知是哪位大师的画作?」
房妈妈虽然不懂画,不过看着颜色鲜亮,心旷神怡的,只觉得好看,便贊了两句。
「嗤,恐怕是云二小姐自己画的吧?还真是奇葩,她难道都没打听一下我的喜好,不知道我不喜这些舞文弄墨的,只喜欢真金白银?」
沈云溪说着将那捲轴全部展开,去看末尾最下边的落款,就见那里写着几个小字:云敏于青州荡舟时作。
上面还盖着红色的私人印章,她竟将云二小姐的骚操作猜了个十成十……
「世子妃,二小姐还真是……自信的有些过头了,未出阁的女孩子私人画作,怎好轻易这般送人?幸亏是送给您,若是别人……」
房妈妈虽觉不妥,却也没法置喙,毕竟她是下人,云敏是主子。
「房妈妈说的极是,这二小姐还真是被二夫人养成了骄纵任性的性子,在她眼里恐怕天家都入不了眼。」
沈云溪随口说了一句,竟有一丝担心,这样的人无知者无畏,若是没个人约束她,点醒她,恐怕将来会出祸事。
幸亏这是在漠北,山高皇帝远,英王爷又是她的叔父,再怎么折腾作妖也没人敢怎么样她,这若是在京城,就她这无脑的自负高傲,估计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她死便死了,可还要连累家族亲人跟着受累,真是个扫把星的存在啊。
「世子妃,不管二小姐是什么样,您不去招惹她们便好了,让她们过自己的日子便可。」
房妈妈其实心里极不愿意沈云溪和二房有什么往来,实在是那一家子人都有些奇葩。
什么都依靠着王府,还一家子拎不清,觉得自己的权势比王府都大,所有漠北的官员世家她们都瞧不上,难不成云二小姐还不嫁人了,也不出去相亲结交人了?
「她们不来招惹我我自然不会招惹她们,我闲的慌啊?只不过眼下我还真得去见见这位小姑子,她无礼,我却不能也跟她一样啊。」
沈云溪自然比她都懂得该不该去招惹她,她们看不上她不想和她交往,她还瞧不上她们呢。
「世子妃说的是,你的确该去询问一声,看看她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没,毕竟王妃吩咐过,不过我瞧着云敏小姐不一定好相处,您礼数到了也就是了。」
房妈妈几年前接触过一次云敏就让她留下了深深的阴影,因此就多说了几句,生怕沈云溪在她面前吃亏受气。
沈云溪笑了一声道:「房妈妈放心,我吃不了亏,等用过午膳下午再去。」
她没嫌弃房妈妈话多,知道她是为了她着想,这老妈妈自从到了她的院子,虽有些刻板,却一心一意为她付出,什么事都处理得妥妥贴贴,她自然也待她特别亲切。
中午云铮又回来吃饭了,沈云溪也不是个计较的人,她让春儿拿来一大盆牛奶和糖浆让他帮忙打发奶油。
他不情愿的「哼」了一声,也没多说,接过去就用内力打发好了,大概这次有些多,所以打发起来比较费劲,耗费了不少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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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好后,他将盆儿递给春儿,才冷声道;「这下弄了这么多,世子妃就多烤一些出来吧,省得谁都来抢。」
沈云溪一顿,心道难道英王妃屋里的事他知道了?
她将木香和迎香叫进来吩咐道:「马上烤几个蛋糕,给世子、表小姐和王妃每人一个,剩下的我下午要带一个给二夫人。」
两个丫环答应了一声去了,云铮的脸色也缓和了些,昨天吵架的事就那么揭了过去,谁也没再提。
下午,她拿了一块蛋糕和回礼去了二夫人的院子看云敏,山不来就她,那就她去就山。
112 细思极恐
二房和王府只隔了一道院墙,院墙上还有一道小门,她去给老太妃请安时便从那道小门过去的。
原本二房的府邸也都属于王府,但老王妃和老王爷去了之后老太妃就非要闹着分家,英王爷没办法就隔了一道院墙,给他们划分了位置,将王府一分为二。
老太妃年轻时是侧妃,也非常能作妖,弄得老王爷和老王妃生了嫌隙,老王妃在世时甚至离家出走过。
她本就是江湖女子,在漂泊了大半年后被老王爷找到带了回来,那时候英王爷还小,她若就此撒手不管恐怕现在的爵位早就没他什么事了。
而朝廷那个时候也一力扶持过二老爷云承想让他继承爵位,可惜最后被朝廷的几个重臣以他是庶出为由压了下来,英王爷这才坐稳了位置。
老王妃在外漂泊的半年老王爷已经和老太妃生了云承,所以她再次回府后便一心养育英王爷,不再过问府里的事。
英王爷长大后,也成了一名武将,征战沙场,立了功勋,皇帝才不得不下旨将爵位传给他,当年为了这爵位二房和英王爷也争夺过,最后一切尘埃落定后才消停下来。
老王妃因为性子耿直不屑和老太妃争斗,且年轻时一直跟着老王爷征战沙场身体早就油尽灯枯,等英王爷翅膀硬了后便一病不起撒手而去。
之后不久老王爷也卧病在床,老太妃又蠢蠢欲动起来,还想替云承争夺爵位。
老王爷去世前将老太妃叫进去,也不知道和她说了什么话,老太妃出来后便歇了心。
等老王爷去了后她坚决要分家,之后就去了靖安寺,每隔两三年才回来一次,在府中住一段时间。
这些事都是房妈妈闲暇时跟沈云溪讲的,大概年代久了,她年纪也大了,有些事情说的不是很清楚,但她自己也能拼凑出当时的一些情况来。
春儿和连翘跟着她,见她心不在焉的眉头紧锁,连翘不禁问道:「世子妃,您在想什么?」
沈云溪回过神来,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在想,王府待二房也不薄,不知他们为什么只顾及自己的利益,还好端端的瞧不起人。」
连翘听了四下看了看,小声说道:「世子妃,奴婢和府里的一些丫环婆子们闲唠时,倒是听她们说过一嘴。」
「你说……」从王府到二房,虽然只隔着一道墙,走起来却要两炷香的功夫了,刚好听她唠唠闲话。
「听说老太妃也是从京城嫁来的,是国公府嫡女,嫁给老王爷当侧妃本就委屈了她,而老王妃却是江湖女子,所以老太妃其实一直都瞧不上老王妃。」
连翘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这话,只是沈云溪问起来了,无论怎么她都要说的。
「什么?老太妃也是从京城嫁来的?这件事房妈妈倒是没跟我说过,怪不得,二房一家子那么眼高于顶了。」
沈云溪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国公府嫡女嫁给老王爷当侧妃也就马马虎虎吧,而老太妃必然心高气傲,因此瞧不上出身江湖的老王妃。
只是……
她脑海里稍微一想只觉得细思极恐。
原来从老王爷开始,朝廷就开始实行这样的联姻政策了,通过这种方式让英王府和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繫,剪不断理还乱。
而从现在来看,老太妃当初肯定是一心向着朝廷那边吧?
那她有没有做背叛老王爷的事呢?
她想到老王爷临终前将她叫进去,是不是掌握了她的什么把柄,才让她着了怕,从此歇了争夺爵位的心?
一路上她都想着这些事,想到自己身上,难道朝廷是要通过联姻的方式慢慢控制英王府么?
像老太妃当初也是被拿捏住了,否则只剩下她一个活着,她就是王府最有话语权的人了,她想做点什么事还是很容易的。
一代成不了事,如果一连三代呢?
等走到二夫人院子门前时,她的嵴背透心凉,几乎渗出了冷汗。
「世子妃来了?快请进屋吧。」
二夫人的丫环采芹早就看到她进了院子,忙出来将她迎了进去。
屋里,二夫人好像在整理什么东西,见了她笑着说道:「世子妃怎么有空过来?我还说让敏儿下午去你那儿坐坐,回来也没空过去,不想你倒先来了。」
沈云溪让春儿将东西放在桌上,也笑道:「我明儿要跟着世子出府,这两天忙着收拾东西安排府里的事,硬是没腾出时间,刚好下午空了,便过来瞧瞧。」
「也不知道二妹妹吃穿用度方面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诉我,去我那里取。」
她在二夫人对面坐下来,闲话家常似的说道。
「世子妃有心了,我那敏儿刚回来,还有些不适应,在外边儿野惯了,回来这才几天,就待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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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让人端上茶来,沈云溪端起来低头喝茶,嘴角却翘了一下。
还真是有其女必有其母呢,她真是将这个女儿宠上天了,她人都来了,也不叫她出来相见,反而说些有的没的。
「不知二小姐这次回来可还出去?」
喝了两口茶她又问道。
「不出去了,她都出去好几年了,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我是好说歹说天天给她写信催促才将她催了回来。」
二夫人很笃定的说道。
看来她就算将这宝贝女儿宠上了天,也终究要她嫁人,还以为她会任由她在外面漂泊,自由自在呢。
「二妹妹在做什么?怎么不见她?」
沈云溪面色有些沉,说话也不怎么热络了。
二夫人一心夸赞自己的女儿都没听出来她话中的不悦,还自顾自的说道:「我这敏儿打小可是千娇百宠大的,她自己也成器,琴棋书画自不用说,不是我夸她,什么都是上上乘。」
「她比起沁儿和蓉丫头也只有比她们各方面出挑的,我可要给她好好选个人家,世子妃若是去什么宴席上,我还得劳烦你带着她出去走走,见识见识别家的公子小姐。」
「将来她嫁的人家一定不能像你一样,婚后夫妻关系冷淡,世子还迟迟不肯圆房到处被人嘲笑……」
沈云溪差点一口茶喷出来,扭头无语的看了她一眼。
113 假清高真舔狗
她来了一盏茶都要喝完了,这大小姐都不出来见她一见,是故意给她摆谱呢还是为了显得她与众不同,要千唿万唤才始出来?
您家女儿不是天上地下仅此一个娇宝贝么?还需要她带着出去见人?
「我也刚嫁过来,和这里的世家夫人小姐们也不太熟,等熟悉了,若是二妹妹肯跟着我去,我自然责无旁贷。」
不论如何,她还是要应下来的,不会在这点事上计较。
二夫人还要再说什么,就听院子里传来一声清斥:「当心点,这都是我做的诗词,弄坏了仔细你的皮。」
一个丫环的声音唯唯诺诺的传进来:「奴婢知道了二小姐,会小心存放的。」
之后之前的人又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二夫人房里的帘子一掀,一女子在丫环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她穿一身白色纱衣,腰身纤细,面色白皙,乌黑长髮上簪着一根碧钗,气质清冷,淡雅秀美,一眼看去的确是个美人胚子。
沈云溪知道,这位大概就是云敏了,她没说话只淡淡瞅着她。
二夫人见云敏进来顿时笑道:「敏儿,你大嫂子来看你了。」
云敏这才朝她行了一礼小声道:「敏儿见过世子妃。」
「不必多礼了,二小姐给我带的礼物我很喜欢,刚好得了空便过来瞧瞧,不知二小姐喜欢什么,可有什么需要的,回头我差人送来。」
沈云溪感觉到了她的疏离,笑着问道。
「多谢世子妃,我这儿什么都不缺,府里什么都有,若是需要,我打发人去跟你讨要。」
云敏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
「好吧,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去我那儿取。」
沈云溪觉得和她说话不怎么投机,也就意思两句得了。
云敏自顾自的坐了下去,二夫人又说:「敏儿这次回来就不让她走了,秋宴的时候逸儿和他媳妇也要回来,到时候京城也会来人,世子妃一定要带着她多结交一些人。」
沈云溪点了点头:「二夫人放心,二小姐这样的人才样貌,还愁找不到好人家么?」
二夫人听她也夸赞云敏,便放下心来,她只是担心她眼光太高,谁都瞧不上。
云敏扭头看了一眼沈云溪,悠悠说道:「我将来要嫁的人,必然得是自己看上的,什么家世背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合我的意。」
「如你这般,为了区区一个世子妃的名头,就从京城嫁来此处,没有半点富贵可言,还不被待见,连下人都敢欺负,你还真是豁得出去。」
她毫不客气的就将对沈云溪的鄙视说了出来。
在她看来,她身为太师府嫡女,就不该答应联姻嫁到这又偏僻又穷的王府来,为了个世子妃的名头,也太不值得了。
沈云溪是真忍不住了,当即就朝她翻了个白眼,心道何不食肉糜的娇小姐,你以为谁都向你一样亲娘疼着,王府罩着,千娇百宠的长大啊。
云敏被她一眼翻的愣了一下,随即张大了嘴巴。
「世子妃居然朝我翻白眼?难道我说的不对么?漠北穷成什么样子你来了之后就该知道了,堂堂王府主子们每天吃的什么?你身为世子妃又是什么待遇?还不如京城普通大户人家富贵。」
云敏也是个愣头青,看到沈云溪翻白眼就直接说了出来,顺带将王府贬的一文不值。
沈云溪都惊呆了,本以为容蓉就够奇葩了,没想到这二房简直是奇葩中的战斗葩。
「二小姐如此瞧不上王府,那你们现在住的地方是哪里来的?你到处去游玩吃穿花用的钱是哪里来的?你一个女孩子一路上平安无事,仗的又是谁的势?」
她忍不住来了个锥心三连问,这还是最基本的,二房如今是完全依附着王府才能生存下去,田产地铺不都是英王爷分给他们的么?
云敏没想到沈云溪这么不会说话,居然当着她和二夫人的面就说这样的话,愣了好半晌才气道:「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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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脸色也不好看,他们虽然依附着王府,可受老太妃潜移默化的影响,一家子人都觉得王府供养着他们是天经地义的。
她们看不上王府吃的饭菜,穿的衣裳,总觉得云铮俭省成那样太过小家子气。
至于百姓穷不穷的日子过得怎么样也不是她们该关心的事。
「世子妃,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和东边儿早就分家了,老王爷和老王妃去了后就在老太妃的主持下分开了,这么多年我们都是自己经营着府里的田产铺子过活,可没依附着王府啊。」
她不服气的辩解道。
「本来我今儿也是看在王爷和世子的面子上才过来问问你们需要什么,二夫人既然说没有依附王府,那这住的院子可是你们自己建造的?田产铺子是你们自己赚钱买下的?出去外面别人对你们恭恭敬敬不是因为二老爷是王爷的兄弟?」
沈云溪在英王妃面前都能过几个回合,她们只是旁支庶出,二夫人和云敏又没有任何诰封,二老爷云承也是白身而已,她的身份比她们高多了,自然不高兴就怼她们没商量。
二夫人和云敏被沈云溪一通质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想要辩解却又无从辩起,她说的都是事实,想否认都无可否认。
好半晌,云敏才气道:「世子妃,你是来埋汰我们的么?我们这儿可不欢迎你,你是王府的人,自然替他们说话,亏你还是京城嫁来的,竟这么快就被王府收买了。」
沈云溪原本还以为老太妃是真的歇了心,原来她将自己的这些想法观念都传给自己的儿孙媳妇了。
怪不得她们这么奇葩了,是一家子人都当了朝廷的舔狗,妄想通过姻亲关系来控制王府,让朝廷随意摆弄王府啊。
她当即就站了起来,眼神鄙夷的瞅了云敏一眼道:「我还当二小姐是个真清高的人,原来只是表面上清高,骨子里是个舔狗,你这么舔朝廷朝廷怎么没给你发个奖盃啊?」
「你还是好好想想吧,别拎不清了,我虽是从京城嫁来的,可朝廷和漠北我谁的立场都不站,我只是个女子,守好自己的本分,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别的我可不操那个闲心。」
114 舔狗是什么狗
她说完就带着两个丫环气沖沖的走了,既然人家对她无礼,她还讲究什么礼节?
她好心好意来问她需不需要什么东西,却被她冷嘲热讽说教一通,她还没说她呢。
出了门,想到方才给她还拿了一块蛋糕一副玉石头面当回礼,又折返了回去。
二夫人脸红气促的坐在椅子上捶胸顿足,似乎这样就上不来气了,云敏也涨红了脸跺着脚大概想和二夫人说什么。
见她进来,她又愣了一下,气唿唿喝道:「你又回来做什么?还没埋汰够我们?」
「既然二小姐这么嫌弃王府的东西,我还是拿回去吧,这蛋糕是我烤了一晌午才烤出来的,给你这种舔狗吃可惜了。」
说完就将蛋糕又拿上了,只将那副头面留下当做回礼,她画的画她才不要,早让半夏扔到库房里了,给她回这副头面抵得上她那一百张画了。
她匆匆进来又匆匆离去,云敏从没见过这样的人,送来的东西还有收走的道理?
她站得直直的指着沈云溪的背影气苦的道:「母亲,你瞧,你瞧她说什么狗,真是有辱斯文……」
一旁的采芹添油加醋的说了句:「二小姐,世子妃说舔狗……」
二夫人满肚子气无处发泄,扬手就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滚,作死的贱婢,由得你来说三道四的。」
采芹忙跪了下去不断磕头,好半天云敏才摆手让她出去了。
「祖母还说她也是京城嫁来的,心一定向着朝廷,没想到堂堂太师府嫡女居然自甘堕落,和他们为伍。」
云敏第一次被人这样数落辱骂,气得眼睛都红了。
长这么大重话都从来没人敢说她一句,就是郡主云沁和表小姐容蓉见了她都让三分,今儿却被沈云溪骂成狗……
「当日你祖母还说这世子妃是从京城嫁过来的,想必能和我们一个阵营,还让我们对她客气些,她一回来就免了她的请安,没想到,竟是这么个两面三刀的东西。」
二夫人也气得狠了,跟着云敏骂了一句。
「她方才说的什么狗?舔狗是什么意思?」
云敏想到方才沈云溪的话,又问道。
「谁知道,就她那粗野性子,想必不是什么好话,敏儿,你别和她置气,小心气伤了身子。」
二夫人哪里知道什么是舔狗,只是一味的安慰自己女儿。
「还有,哪有人将送给别人的东西再要回去的道理?这世子妃……果然如传言那般是个村野无知的丫头。」
云敏遇到她这样的人就算鄙视嘲讽都没用,无论如何她都浑不在意。
「哼,我下午就去跟你祖母说,让她天天过来请安,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
二夫人越想越气得跳脚,实在是被沈云溪戳了痛处,他们瞧不上王府的做派却又不得不依附着王府,想脱离却又脱离不了,她们也很糟心。
本来仗着老太妃的庇护,王府没人能将他们怎么样,可今儿却被沈云溪无情的将这层脸皮撕开了。
「你还说让她带着我去参加宴席,她那样的人能结交来那些世家夫人和小姐们么?不将人都得罪光就该烧高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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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敏又将气朝二夫人身上撒了一通,二夫人讪讪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沈云溪原将蛋糕拿走了,出了二夫人的院子,春儿和连翘就瞪着眼睛看着那个盒子。
「做什么?想吃啊?」
她淡淡说了一句,将盒子递给春儿让她提着。
「世子妃,这送都送出去了,怎么好意思还拿回来?就算二夫人和二小姐对您不敬,您不和她们计较便是了。」
春儿提着盒子再也忍不住嘟嘟囔囔起来。
「哼,她给我送了自己画的画能值一两银子么?我给她回了一副玉石头面,可值几十两银子了,再将这块蛋糕也给她放下,我不是血亏了?」
「就她们那个样子,处处想占便宜还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来,没的噁心人,就让她们好好去抱朝廷的大腿吧。」
沈云溪怼天怼地怼空气,却也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对自己好的人她会加倍的对人家好,就云敏二夫人那样的,说她们舔狗都高看她们了。
两个丫环知道她素来不吃亏,平时连世子的面子都不给,别说只是个庶出的二夫人和二小姐了。
「世子妃,你今儿和她们吵架,她们以后会不会到处说你的坏话啊?」
连翘担心的是她这样到处得罪人,万一人家在别人面前编排她可怎么好?
「嗤,我嫁都嫁出去了,还怕别人编排我坏我的名声?瞧瞧二小姐那样,装着清高不可一世,我给她送了副玉石头面立即就让丫环收起来了。」
沈云溪是打心眼儿里瞧不上二夫人和云敏,心道古代嫡庶有别,教养出来的孩子还真是大不同。
两个丫环不敢再说什么,跟着她回了院子,房妈妈见她面色不好,就顺口问了一句。
「世子妃可见到二小姐了?」
沈云溪冷笑了一声:「见到了,还跟她们娘俩吵了一架。」
「……」
房妈妈脸色一变,忙将春儿和连翘拽出去了解细节去了。
好半晌,她回了屋,犹犹豫豫的道:「世子妃今儿做的也没什么不对,她们的确太过分了。」
「嗯,她们吃着王府的用着王府的还仗着王府的势,却瞧不上王府,给朝廷当舔狗,我自然要摆正立场,教训她们两句了。」
沈云溪真正气不过的是这个,就跟她前前世的那个世界里,城里人瞧不起农村人却还是要吃农村人种出来的粮食一样,有本事饿着别吃啊。
「好歹她们也和王府分家了,不用世子妃照管什么,以后您少跟她们往来也就是了。」
房妈妈劝了几句也不当回事了,在沈云溪这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她刚从二夫人那儿回来不久,就有人将她和她们母女吵架的事禀报给云铮了。
晚上,他回来用晚膳时脑迴路清奇的问了一句:「你说她们是舔狗,那是什么狗?」
沈云溪气都不带喘一声光速回復道:「就是很温顺很听话的狗,一点尊严都没有的跪舔对方,专门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人家还不搭理她。」
115 帐目作假
云铮瞪着眼睛沉默了半晌,觉得她用这个词形容二房再贴切不过了。
其实云逸一家在任上,老太妃带着二夫人一家在靖安寺礼佛,他也懒得管她们。
可她们总是拎不清,一味的给朝廷当舔狗,损坏王府的利益,他就不得不出面治治她们了。
「以后二房那边你能少去就尽量少去,那边都是些脑子不大正常,拎不清的。」
云铮想了想说道。
「那没什么,该往来的还得往来,反正她们让我不顺心,我也让她们不痛快,我才不吃眼前亏。」
沈云溪回来后气就消了,她本就是豁达之人,只不过吵架斗个嘴,没到真刀真剑的打打杀杀呢,这些鸡零狗碎的事影响不到她。
「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明儿一早我们就出发,先去城外的庄子上住一夜。」
云铮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也将这事丢开了,转而去问她行程准备的事。
「已经备好了,房妈妈和春儿连翘办事,问题不大。」
沈云溪点了点头,终于要出府一趟了,这个时代出去一趟跟中彩票一样来之不易,她也好瞧瞧这漠北的风光。
「怎么,跟着我出去很开心?」
云铮见她笑颜如花,一副雀跃欢喜的样子,好像对这次出行很期待。
沈云溪刚高兴了一下,就被他的话打消了热情。
「不是跟着你出去开心,是能出府一趟开心,和跟不跟着你没关系,别给自己加戏了,败好感。」
她板着脸严肃的跟他说明这个问题,否则还让他以为她多稀罕他似的。
「你说要制作增强体质的药丸,库房的药材够么?」
云铮如今对她已经没什么脾气了,转移话题问道。
「不够怎么办?你还能从别处弄来?」
对于沈云溪来说,药材肯定是越多越好,前世穿越到前朝后,她很是钻研了一下中医,还上了个台阶,到最后中医几乎超过了西医的医术。
「你不是让王太医帮你开个医馆?我倒是有相识的药材供应商,可保你药材供应充足。」
云铮抬眼瞟了瞟她,有点求表扬的意思。
「真的?你有这样的资源,怎么自己不开个医馆?卖药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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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暗道王府那么多产业却凉的一批,赚钱的没几个,都是赔钱货,也不钻研钻研多赚点钱,成天也不知道在瞎搞什么。
「药材生意几乎都是垄断的,我开个药材铺没人坐诊看病,能卖得出去几两药材?」
云铮倒是想开个医馆一边赚钱一边为民造福,可又没有合适的大夫,总不能让王太医天天去坐诊吧。
「哼,歪理,王府的那些田产地铺大多不赚钱,这么多年积压下来,能持平就不错了,那问题来了……」
「府里就算俭省持家,只有主子们吃精粮,两菜一汤,那也省不出多少来啊,好歹是漠北最有权势的地方,这些花用的银子是哪里来的?」
沈云溪自看完王府的帐本后心里就一直在盘算亏空的事,刚好他今儿回来的早,顺便问一嘴。
「百姓的日子穷,不过王府每年朝廷给的俸禄和赏赐差不多够花用的,再有不够,只能从我那些私产里补贴了。」
云铮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他自不管家之后,就很少过问内院的事了,想来也没什么大问题。
「哦,怪不得呢,表小姐给我交来的帐本,帐目都不对,好些做了假帐,年底都不叫帐房对个帐么?」
沈云溪犹豫了一下,就将做假帐的事向他和盘托出了,这种事总得让他知道才能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你说什么?帐目作假?」
云铮倒是没有沈云溪想像中的震惊,只是稍微愣了一下。
「是啊,有好几处帐目根本对不上,我已经把那几处都标记出来了,一看就是假帐。」
沈云溪说着就将春儿叫进来 ,让她去找那两本帐本。
那两本厚厚的帐本只是总帐目,还有两摞明细帐目,只不过明细帐目太过繁琐,表小姐也没有给她给全,只给了最近半年的明细帐本。
这个时代的人记帐方法很繁琐,全部是流水帐,还是单式记帐。
明细帐本里小到一根钉子,大到吃穿用度都记在一起,导致盘帐时就非常麻烦,是一项繁重的工程。
云铮瞅了她几眼说道:「你只看了两本总帐就察觉出不对了?」
「什么察觉?帐目方面不该做到精细么?光凭察觉有什么用?」
沈云溪无语的怼了他一句。
之后春儿拿着帐本进来了,沈云溪朝云铮努了努嘴,她便给他递了过去。
云铮拿了一本看了起来,有问题的地方她都标记出来了,而且将差的银两也都精准的计算了出来……
这么厚的一本帐,他不到半个时辰就看得剩了十几页,春儿见他们二人在讨论事情,便出去叫了木香进来给二人奉上茶水和蛋糕。
云铮素来最烦看帐本,以前都是让帐房先生说给他听,今儿这帐本他居然从头到尾看完了,还看得津津有味。
看完一本后,见沈云溪自顾自的喝茶吃点心,他面色温软,嘴角泛着笑意,又将另一本也看完了。
直到他将最后一页合上,沈云溪才拍了拍手里的糕点渣子,拿出帕子抹了抹嘴。
「怎么样?这帐目有没有问题是不是一目了然?」
云铮点了点头,「这么厚的帐本,你是怎么做的这么仔细又这么清楚的?有些明细帐本不是没给你拿来么?」
他更好奇的是这个。
「我会一种简单的记帐法子,边看这帐本边心算,差额慢慢也就出来了。」
沈云溪暗道若是将这帐本弄成简单的收支帐目,再将汉字换成数字,这府里的帐目其实很简单。
「哦?什么法子?」
他想不相信吧,这帐本上记录的差额和他以前对过的帐一模一样,很精准,相信吧,又觉得她这么快就将这帐目弄清楚不太可能。
「你就说这帐目你打算怎么处理吧?」
沈云溪看他波澜不惊的样子似乎早就知道帐本中的漏洞了,也明白他肯定不会追究,便直接问他想怎么办。
116 我不背锅
云铮将帐本放下,抬手揉了揉额头。
「这些帐我早就知道有问题,却一直都没处理,只是没找到如何处理的法子。」
他一脸犹豫的说道。
「哦?什么意思?」
沈云溪听他话中有话,挑了挑眉问道。
「嗯,就是……这府里以前我管过一段时间的家,我接管时将现有的库存都盘点了,然后重新做了记录,以前的帐目都一笔勾销了。」
「我管家时帐目是帐房先生做的,我一贯懒得看帐本,所以每年年底对帐时我也就听帐房报个大概的数目,看下盈亏如何。」
「在我之后是沁儿管家,前几年蓉儿也开始跟着她学习管家,沁儿去军中后,便将管家权又交给了蓉儿,这中间都经了几手人了,所以帐目方面的问题根本没法细查。」
云铮将这里边牵扯的事都说了一遍。
这也是他没有跟容蓉要其余的明细帐本的原因,现在就算明知道她管家时和英王妃做过什么手脚,或许贪墨了银子或者田产铺子,也没法让她们交出来。
「你的意思是这些帐目若是查起来,都从你开始查?还有郡主那边也会有问题?」
沈云溪想了半天觉得英王妃真是好手段,看着面慈心软,实际上将这些事都算计得明明白白。
「不错,从我管家时帐目就没又理清楚,一来我还要处理其他事情,二来那些事情太过繁琐,有时我也无暇顾及,王妃那时也不在府中,所以就管得马马虎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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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换了沁儿和蓉儿管家,她们虽然管得比我好,帐目方面却漏洞越发大了,久而久之,就算别人做个什么手脚也无可奈何。」
云铮将这帐目出纰漏的原因一一告诉了她。
其实他早就知道英王妃和容蓉合伙在帐目上做了手脚,贪墨了不少田产铺子和银两,只是王府的帐目从一开始就是一摊煳涂帐,从来没有清楚过。
他若是追究这些,王妃和容蓉一定不会承认,还会反咬一口是他和云沁管家时出的问题。
沈云溪顿时明白了,这就是不懂财务帐目惹的祸啊,他是英王府世子,身上有更大的责任和担子,也不可能为这点事操心。
怪不得英王妃胆子那么大,贪墨了那么多的田产铺面和银两。
「那现在这帐本交到了我手里,我若是不将这些帐目都理清,以后王妃拿这个说事儿,以前那些帐目不清楚的不是得我来背锅?」
沈云溪心中倒吸一口凉气,原本以为只是英王妃和容蓉管家时帐目不清楚,原来云铮和云沁兄妹俩手上的帐目也不清楚。
他们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又有各种利益牵扯,这种事都是各自心知肚明的,不一定会揪出来。
但她管家的话就不一样了,她和云铮立场不明,英王妃和容蓉已经摆明了看不惯她,想将她踢走让容蓉当世子妃。
到时候万一她这帐目还是不清不楚英王妃将这些帐都查出来污衊她贪墨,那她就被捶得死死的了。
云铮听她说什么背锅侠觉得好笑,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道:「那等回来后由我做主,将以前的帐目也一笔勾销,从你管家接手中馈开始,再重新做帐好了。」
「那倒不用,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管的家,接手了些什么东西,我都重新盘了库,做了登记,只是有些帐目表小姐给我交接的时候就不清楚,我也不知道那些帐目该怎么办。」
沈云溪已经让几个丫环帮忙做了新的帐本,用收支记帐法来记录流水,那样每个月盘一次库,将帐目做平,以后也就简单了。
但是之前的帐目里短缺的银两和田产铺子的契纸她总得找个机会跟英王妃说清楚。
无论那些契纸在谁的手里,她能将自己摘出来就行了,省得以后她们攀诬她的时候拿那些她没拿到手的契纸说事儿。
管家方面云铮并不在行,以前亲自管家也是迫不得已,如今得了沈云溪这么个能干的媳妇,自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听了之后思虑了一会儿就道:「也好,以前那些帐目无论如何都是一团煳涂帐,是没法理清的了,但以后的,就劳烦你仔细些多找几个帐房来尽量理清,等我们从外面巡视回来后,我会找机会当面跟父王和王妃说清楚。」
沈云溪听了这话才算放下心来,她要的就是让他出面,只要他跟英王爷和英王妃将帐目的事说明白,英王妃自然就知道她看出帐本中的端倪了,到时候就算她想让她背锅,她也会将她接手后的帐目理得明明白白,让她根本无从下手。
「这事很重要,你可别忘了,一定要跟她们说明白,否则,那些不清楚的帐目到时候赖在我头上,我可不背锅。」
沈云溪说完就起身出去了,明天要出行,她得看看那几个丫环帮她收拾妥当了没。
云铮脱了衣裳,自己换了寝衣躺在榻上,想着那天和她吵架后赌气去了书房睡。
结果那天晚上一晚上都没睡着,迷迷煳煳半睡半醒间特别想念她温软的身体,馥郁清甜的气息,到了后半夜,他干脆起来坐在榻上练功打坐,以静静心。
所以一大早他就忍不住回来了,还被她冷嘲热讽又回来蹭饭……
好吧,她如今不仅抓住了他的胃,还抓住了他的心,让他总是心烦意乱,时不时的就想到她。
沈云溪出了房就就见房妈妈指挥着桃枝和春儿收拾东西,这次跟她出去的人是春儿和冬香,因为冬香会些拳脚功夫。
她这段时间根据她们每个人的特长让她们发挥所长,专门提高某一方面的能力,取得了不错的效果,冬香都能和她过上几招了。
「世子妃,这个箱子里都是你的衣裳头面和一些日常用到的东西,那个箱子是木香和迎香做的一些糕点滷菜吃的,还有……」
房妈妈见她出来,便指着面前的两个大箱子一一跟她介绍。
沈云溪一下子张大了嘴巴,郁闷的道:「房妈妈,我们只去两三天就回来了,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又不是去京城?」
117 被踹下了床
「世子妃,这里边儿是你和世子两个人的东西,才这么点不算多,该拿的我都给你拿上了,也跟春儿交代好了,她都记下了。」
房妈妈还觉得不够,还在和桃枝细细检查着,这都算轻装简出了,若是别人得带四五箱吧,就算为了显示身份地位也不会只带这点东西。
「我们只是去庄子上住个两天,再去看看王府的那些铺子什么的就回来了,就带两身换洗的衣裳就行了,这两个大箱子也得装一马车吧?」
沈云溪心道这大户人家出一趟门就是麻烦,恨不得把整个院子都搬上。
「世子妃,如今天气冷了,老奴还给你带了两个炭盆,晚上烧些炭取暖,其实好多东西都没有带,这都是最简便的了。」
若不是她说了好几次不要带太多东西,房妈妈估计还得给她收拾两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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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千万不能再多了,一定要轻装简行。」
她再三吩咐后才洗漱了一下换上寝衣,又回了卧房。
云铮已经在榻上躺着了,手里拿了一卷书,屋里放着个炭盆,暖烘烘的,不大的空间里静谧又私密,只有偶尔一声「哗哗」的翻书声。
「你不洗了么?」
她见他吃了饭回来躺在榻上就没动过了,不由得问道。
「在浴房洗过了,你没看到?」
云铮放下书,仰头看着她问道。
「我,我什么时候看了?」
沈云溪觉得他这话没头没脑的,有点撩拨的嫌疑,难道……他在撩她?
「你若想看也可以看,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不能看的?」
云铮好像生怕她听不懂似的,更加暧昧的说了一句。
「滚,再说这样的荤话,我就将你赶出去了。」
沈云溪这下确定他的确在撩她,义正言辞的喝道。
「哼,我搬来也有段时间了,如今我们夜夜住在一起,什么时候圆房?」
他又提起了这茬儿,天天搂着她睡,这是考验他的耐力,他不愿强迫她才一直忍着,可她倒得寸进尺了,心安理得的,是打算这辈子都不让他圆房了?
「我们之间没有圆房的那天,以后不是你休了我就是我休了你,再不济也是和离,想什么呢还圆房?」
沈云溪上了榻,拉过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的盖住,就算现在她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有些缓和了,她也会时时保持警惕。
身边一股风闪过,她刚察觉想坐起来,胸口一麻就被点了穴道。
床榻一沉,云铮的气息就扑面而来,他俯身就压住了她。
「死丫头,不给点教训尝尝,你不知道什么是夫纲,纵着你不是让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想将夫君怎样便怎样的。」
说完,他就压在了她的唇上。
沈云溪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就被他又点了穴道,她偏偏一点办法都没有,纵有一身武艺一身医术也施展不出来,心中气苦,却只能任他欺负。
而她在他越来越柔情的攻势下也慢慢沉迷了进去,到最后都跟着他的节奏一起了。
就在二人都气喘吁吁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她,倒向了旁边,长长吁了口气。
「以后,不许再说休夫和离的事。」
云铮平復了半天才气息不稳的说了一句。
沈云溪都被他吻晕了,此时浑身软绵绵的也发不出脾气来,只恨恨的道:「快点将穴道给我解开,以后再这般偷袭,我打断你的腿。」
云铮没说话,只是在她身边躺着不动,也不给她解穴道,无可奈何的道:「别以为我治不了你,给你面子你得兜着,否则……」
他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便闭上眼睛不再搭理她。
沈云溪被点了穴道动弹不了,想教训他也不能,只能咬着牙不说话,恨恨的想等他给她解了穴道再说。
可惜,云铮已经摸准了她的性子,知道给她解了穴道她又得闹个没完,便就此闭着眼睛睡了过去,穴道也没给她解。
半夜里,卧房突然传来「砰」的一声,芍药和半夏在外面守夜,听到声响一下子惊醒过来,二人忙往屋里跑,刚到门口,就听到一声怒喝:「世子妃,你是不是活腻了?」
二人一听正是云铮的声音,几步跑进屋里点了灯,就见云铮脸色铁青,正坐在地上,而沈云溪穿着寝衣双手叉腰站在榻上……
「世子,您就饶了世子妃吧,她不是故意的。」
两个丫环一看这情况就明白了,跟着沈云溪这么长时间了,她的脾性她们也都摸到了些,很显然,世子这是被世子妃揣下床了。
云铮这幅囧相被她们瞧见,尴尬的要死,扭头就将怒气撒在她们身上:「滚出去,谁都不许进来……」
「世子息怒,世子息怒啊,世子妃她不是故意的。」
芍药和半夏连连磕头求饶,看他现在的脸色她们很怀疑下一刻他就会将世子妃给杀了。
「你们出去,不许进来,今儿我要将他打服气。」
沈云溪嚣张跋扈的站在榻上,也朝二人喝了一句。
两个丫环唯唯诺诺的出去了,却守在门口,想着万一云铮要杀沈云溪,她们俩就进来替她挡剑。
云铮站了起来,气得身子都在发抖,好半晌才咬牙切齿的道:「你敢将我踹下床?」
沈云溪看着他那副样子却莫名觉得解气又好笑,冷哼一声道:「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让你下次再敢点我穴道,还不给我解开。」
他没给她解穴,她也只能这样睡着,睡到半夜穴道自己解开了,迷煳中的沈云溪立马就醒来了,当时她就气冲上头,抬脚就将他揣了下去。
云铮拳头握住又松开好几次,身子突然飞了起来,沈云溪抬手格挡,瞬间就被他握住肩膀动弹不得。
「呵,你不是嫌我点你穴道么?这次我不点你的穴道,照样能收拾你。」
他不知道使了什么招数,突然将她举起来转了个圈,之后扔在了榻上,发出「啪」的一声。
虽然声音响动大,但沈云溪并不觉得疼,他大概使了巧劲,接着他就又一次压上了她。
「平日里让着你也就罢了,今儿万万饶不得你这疯女人。」
云铮气恼的喝了一句,又堵住了她的嘴,按着她一通乱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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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躲闪半天躲不过去,最后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竟晕了过去。
118 脸色为什么那么红?
等她再次醒来,人已经在马车上了,春儿和冬香两个丫环和她坐一辆,耳边传来车轱辘摩擦地面的声音。
「世子妃,你终于醒了?」
春儿见她睁开眼睛,欢喜的叫了一声。
沈云溪抬手摸了摸额头,慢慢坐了起来。
「我们已经出发了?」
她愣愣的问道。
春儿沾湿布巾来给她擦脸擦手,冬香点头应道:「世子妃,我们已经出发一炷香的功夫了。」
「那怎么不叫醒我?我怎么晕过去了?」
沈云溪有一瞬间的恍惚,差点忘了之前发生什么事了,懵懵懂懂的问道。
「世子妃,之前的事你不记得了?你……你居然将世子踹下了床。」
春儿突然提高声音忍无可忍似的说道。
沈云溪终于意识回笼,想起之前的事了,刚刚大概昏迷之前太生气了,导致大脑暂时当机了。
「云铮呢?他在哪儿?我要打死他……」
她挣扎着想下马车去寻他,她竟然被他……亲晕了。
这辈子宁可站着死,也不能跪着受辱,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会被亲……晕。
「世子妃,世子妃,您消停些吧,世子知道你醒来又要生事,所以躲出去了。」
春儿压着她不让她动弹,这也闹的太不像话了,还好世子让着她,不与她计较,她再厉害,还能厉害得过世子?
「他躲出去了?他要是没做亏心事,还用得着躲么?瞧我今儿不生生的将他掐死,舌头吊着,让他死了也变个丑鬼。」
她气得半死,此时他人又不在身边,只能嘴上说几句狠话解气。
冬香捂着嘴憋笑,隔了一会儿也开口道:「世子妃,您还是别找世子了,他说怕你醒来难堪,所以才坐另一辆马车去了,让奴婢和春儿跟你一起。」
这俩丫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芍药和半夏说夜里她将世子踹下床了,至于后来她怎么晕了,那两个丫环也不知详情。
只说大概世子妃被世子制服了,急怒攻心之下气晕了。
可世子早上将她抱上马车时,脸色都红到了耳根,她和春儿都不敢看他那艷丽绝色的容貌。
沈云溪听到尴尬两个字也愣了一下,不知怎么脸色就红了起来,想到他昨晚做的事,她又气又恨又无奈,想打死他又想躲着他……
这种矛盾的心里前世今生都没有过,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难道和云铮同床共枕了一段日子,就对他有了依赖感?
「世子妃,你怎么脸红了?世子早上将你抱上马车时脸色也红的厉害,难道……」
春儿神神叨叨的说了两句话,突然张大了嘴巴,指着她支支吾吾的。
冬香好像也明白了过来,惊喜的接道:「世子妃,您和世子昨晚圆房了?」
春儿惊喜过度说不出来话,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
沈云溪一掌拍在春儿头上,嗤笑道:「说什么瞎话?什么圆房?没点姑娘样。」
春儿勐的抓住她的胳膊摇晃着激动的道:「世子妃,你和世子一定是圆房了,否则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世子的脸比你还红。」
她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只一味的表达自己的开心。
「是啊是啊,世子妃,您可向来不会脸红的,独独今儿这么反常,一定是,一定是……」
冬香也附和着连连点头,此时如果不是在马车上,沈云溪都要怀疑她和春儿两个丫环要手拉手跳着转圈圈了。
「你们闭嘴……」她忍无可忍的怒喝了一声。
「世子妃,这是天大的喜事啊,你只有得了世子的宠,才能在府里站稳脚跟啊,就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被欺负了。」
春儿兴奋的说着,到了后面声音居然越来越低,还有些苍凉感。
沈云溪满腔怒气满脸羞愤突然间就消了下来,真是来得快去的也快。
她知道,她又想起了刚来时受的那些苦,被发配到浣衣坊后被折磨的心里都有阴影了。
所以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希望她能得云铮的宠,有他撑腰,在府里能过上安生不受欺负的日子。
可惜,她不知道原本懦弱无能的沈家嫡女已经被折磨死了,换了她来,就算不得云铮的宠,她也定能护得住她,能带着她过上安生日子。
她突然抬手安抚了一下她,温声说道:「春儿,别怕,就算我不得世子的宠,以后也定能护你周全,你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担惊受怕的过日子了。」
春儿见她没了脾气,就知道她就是这样豁达的性子,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所以她从不觉得她的性子暴虐。
「奴婢知道,不过,世子妃若是得了世子的宠,以后也有人为你撑腰做主了,就算在太师面前,也不用再低声下气了。」
想到从小到大在太师府的日子,春儿才觉得更加不堪回首,那些小心翼翼担惊受怕的日子,她都不敢去回想。
「你这小丫头就放心吧,自打上次将你从浣衣坊找回来,可再有受过别人半口气?以后,就是要死也痛痛快快的,绝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让人家温水煮青蛙,慢慢煮死我们了。」
沈云溪有原主以前的记忆,所以也能感同身受,知道这小丫头跟着她能活下来也是个奇蹟,不由得柔声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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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奴婢知道现在世子妃很厉害。」
春儿点头说道。
冬香见她终于软和下来了,才小声问道:「世子妃,那您还……找世子么?」
瞧她一副护犊子的样儿,生怕她去找云铮算帐似的,她不禁笑道:「不找了,找他做什么?他不跟我坐一辆马车,我才乐得自在。」
她话音刚落,就见马车帘子一掀,一道人影裹着冷风窜了进来。
云铮俊脸如玉,耳朵却依然有些红,不过他面上早就温和如初了。
他瞅着沈云溪柔情蜜意从眼角眉梢透了出来,温声道:「世子妃可消气了?」
「……」
沈云溪如被攥住了嗓子眼,瞅了瞅左右两个丫环,此刻想一脚将她们踹下去。
两个丫环忙挤眉弄眼充满求生欲的道:「世子来了?那我们去后面的马车吧。」
说完就自顾自的出去爬下了马车,留下一脸尴尬的沈云溪。
119 动手动脚
沈云溪方才已经和两个丫环说了半天话,此时自然不能再将她们怎样了。
云铮昨晚虽被她踹下了床,却也因祸得福,得了两次福利,也就不计较她了。
「方才是你在赶车?你和她们串通好了算计我?」
她刚说完不计较他的话,他就进来了,显然并没有在另一辆马车上,就在外边车辕上,那两个丫环居然敢骗她。
「不是,是我一直在车辕上坐着,听到你说不找我怄气了,才进来。」
云铮不想再引她误会生气,便解释了一句。
「你……好不要脸,你还敢进来?」
沈云溪无语翻了个白眼喝道。
就算没有和那两个丫环串通,她们俩也一定看到他在车辕上了,否则方才怎么慌成那样?
「那两个丫环去了后边的马车上,我不和你坐一起,难道和她们坐一起?」
云铮已经稳稳的坐在一旁的小几前,上面放着茶水和点心,他提起来倒了一杯。
「你去和她们坐呗,你是主子,让她们服侍你也是应当的。」
沈云溪一把端起他倒的茶喝了两口,又拈了一块糕点吃起来。
她是昏迷中被他抱上马车出发的,刚醒来也只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腹中早就飢肠辘辘的了。
云铮见她鲜少有露出这般淘气傲娇的模样儿,不禁摇了摇头,又拿碗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怎么没煮你爱喝的奶茶?」
他想起她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喝一碗奶茶,不过今儿沏的并不是。
「还不是那两个丫环为了熘须拍马,准备的都是你爱吃的?」
她看了看这糕点也是偏甜的,她喜欢吃不太甜的,倒是云铮喜欢甜的。
「嗯,那她们俩也叫做舔狗了。」
云铮现学现用的说道。
「……」
「嗤,你说的很对,她们俩的确是舔狗,明明是我的人,却事事向着你,也不知道是什么道理。」
沈云溪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一点吃相都没有。
云铮看着她嘴角边的糕点渣子,忍不住拿出帕子给她拭了一下。
「干嘛?你再动手动脚,我对你不客气了。」
沈云溪眼睛一瞪喝道。
云铮将她手里吃剩的半块糕点拿走放到自己嘴里,小声训斥:「不知好歹。」
沈云溪冷不防又被他撩了一下,顿时尴尬无比,往一旁挪了挪,对着他翻白眼。
吃了些糕点茶水,终于饱了,她撩开帘子看外面的风景。
此时已是深秋季节,路上一片荒凉的景象,田里光秃秃一片,树木也都落了叶子,没什么看头,秋风吹来,枯叶飒飒作响,更增添了几分萧瑟。
「王府的田产都是些良田吧?那些不好的田是不是都分给了百姓?」
看了半晌,沈云溪放下帘子问道。
「恰好相反,王府的良田不多,多的都是些旱田,热田,水田大多分给了百姓。」
云铮摇了摇头回答道。
「什么?王府居然都是些旱田和热田?那帐本里可记录了好些水田呢,契纸都没有,大概都在王妃那儿收着呢。」
沈云溪想到那些有问题的帐目又说道。
「不错,那些契纸早就在她手里了,想要回来那是难上加难,现在我们手中的有六七成都是旱田和一些种不了粮食的热田。」
这事云铮是知道的,只可惜那些良田的契纸是英王妃当着英王爷的面拿的,他不好要回来。
「哼,我还以为你们王府里比较太平呢,没想到也这么多乌七八糟的事儿。」
沈云溪嘟囔了一句。
「那些旱田没有水源,全部靠天吃饭,每年即使全部种了也只有水田一半的产出,漠北本来就是干旱地区,兴修水利的难度很大。」
云铮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象也忍不住感嘆了一句。
「那你就没想着在旱田上种植些耐旱的作物?」
沈云溪想到她前世得的那些农科方面的书籍,不由得问道。
「种了,可惜还是耐不住,有的田一年都下不了两三场雨,那些作物终究还是熬不住最热的天气。」
两人说了些田地方面的事,沈云溪心里有了些打算,不过还没看到田地是什么样的,也就没说出来。
这一路走的不算慢,晌午时,总算到了一处田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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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马车时,沈云溪才知道墨烟和温子臣也跟来了,看来这次出行不止是巡视那么简单,一定还有其他事,否则他们两个就不会跟来了。
温子臣殷勤的过来给她行礼:「见过世子妃。」
「温大人就不必多礼了,没想到你也来了。」
沈云溪笑着和他打了招唿,墨烟别别扭扭的也招唿了一声就指挥侍卫家丁搬东西收拾行李去了。
这处庄子上倒是环境清幽,里外住处收拾的也干净,春儿和冬香让人从后面的马车上将她的箱子抬下来放到屋里,开始收拾她日常使用的东西。
沈云溪在屋里换了件居家的衣裳,这是连翘和麦冬根据她画的图样用丝锦做的,穿着舒适柔和,绣着一副水墨丹青的图案,她最喜欢这件。
「世子妃,这件衣裳真是好看,前两天柱国家的陈大小姐还差丫环来跟麦冬姐姐要了花样子,说要回去自己也做一件。」
冬香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她这衣裳,一脸羡慕的说道。
「这料子咱们院子里不是还有好几匹么?回去让连翘和麦冬给你们几个每人裁一身就是了,小家子气样儿。」
沈云溪也忍不住摸了一把衣裳料子,心道其实古代的这些料子可比现代的强多了,货真价实,穿着轻薄又软和,又轻便好看又舒服。
「世子妃,奴婢只是一时没忍住说错了话,绝不是跟您讨要这么贵重的衣裳,这料子奴婢哪能穿得起?」
冬香以为沈云溪是嘲讽她,顿时惊惧的说道。
「咳,这点料子有什么稀奇的,就穿不得了?回去只管每人做一身,晚上睡觉穿着,别给人看见就是了。」
沈云溪并不计较这些东西,大概前世过惯了富裕日子,穿到这里来就算过了几天穷日子,也还是改不了大方的性子。
主僕几人说着话,就见墨烟进了院子,身后还跟着一群男女老少,沈云溪意外的走了出去。
120 恶霸横行
她整了整衣裳站在廊下问道:「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世子妃,这些都是庄子上的人,世子让他们过来拜见你,认识一下女主子。」
墨烟如今见了她还是有些别扭,不过倒是恭敬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云铮背后说了他什么,让他不像以前那般对沈云溪横眉冷眼了。
「哦,那就过来拜见吧。」
沈云溪心道这也算是对她的一种认可么?
只见外面黑压压站了一排人,都穿着粗布衣裳,有的还打着一块一块的补丁,鞋子也是简单的布衬纳的鞋底,上面一层薄薄的粗布鞋面,满面风霜。
她心里有根神经动了一下,想起前世西邱刚建国时百姓们日子还算富足,吃穿用度虽然达不到小康水平,但温饱问题是大多解决了的。
一年到头流民都不多,可文熙篡国后这才几代啊,就将家业败成这样了。
当然,也可能只是漠北的百姓这么穷,是朝廷故意而为之。
可这般不顾百姓死活的作为,根本不配当一国之君。
她前世穿过来后给宁远寒灌输过百姓为重的思想,他建国后也一直以这个为宗旨,颁布了很多有利于百姓的法令,只可惜……
众人见她穿一身淡雅锦衣容貌秀丽绝伦,站在廊下衣裳随风摆动,气质出尘,不禁都看得呆了。
「老丁头,这是世子妃……」
墨烟不悦的皱了下眉,在一旁提醒道。
为首的一位老实巴交的老头反应过来忙带着众人跪了下去,齐齐叫道:「参见世子妃……」
沈云溪摆了摆手道:「起来吧,既然到了庄子上,也就不必拘礼了,怎么方便怎么来。」
众人谢过之后站了起来,一个个磕磕巴巴束手束脚,也不知道该干什么,这世子妃长得真好看,跟仙女似的,多看一眼都觉得亵渎了她。
「老丁头,让丁嫂子叫几个人来帮忙做饭吧,世子和世子妃今儿要在这儿住一晚。」
墨烟见众人畏首畏尾的样子,又嘱咐了一句。
「是,我去叫人,那他们就让先散去吧?」
老丁头是这里的庄头,来磕头的都是管事的几家人家。
「嗯,其他人散了吧。」
墨烟见沈云溪一直没说话,只好都替她说完了。
老丁头让其他人散了,叫了自己的老婆和几个妇人去做饭。
沈云溪方才只是一直在走神,并不是故意不说话,她其实心里暗暗震惊,庄子上的管事都这么穷?看穿的那点衣裳,可怜见的。
还说王府穷,跟这些人比起来就是神仙的日子了。
她进了屋,丁嫂子和其他三个妇人也进来跪下给她磕头。
「不知世子妃有什么忌口的或者喜好?我们待会儿做饭时好避着些。」
丁嫂子看起来一脸风霜,却干净利落,她的衣裳倒是没有补丁,不过也很旧了,浆洗得很干净。
「我没有忌口的,你们这儿有什么就做什么吧。」
沈云溪也不知道她们这里有什么吃的,看起来他们的粮食确实是一大半上交给朝廷了,连口粮都没留够。
那妇人畏畏缩缩的站起来招唿其他几人出去张罗饭菜了。
春儿拿了炭盆回来,打算一会儿就烧来取暖,这庄子上天气比较凉,此时穿着袷衣也冷得慌。
沈云溪就带了她们两个丫环,和庄子上的人也不熟,也就没让她们去帮忙,反正她们能做出来什么就吃什么,她不是没吃过苦的娇小姐,什么都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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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铮到了这里就和温子臣出去了,也不知干什么去了。
沈云溪等了一阵不见他就让春儿将老丁头叫了进来。
「世,世子妃,您叫小的有什么事么?」
老丁头远远的在门口就跪下了,手足无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说话都结结巴巴。
「你起来吧,不必拘礼,我有几句话问你。」
沈云溪让春儿搬来个凳子给他,他推让了半天才坐下来。
「世子妃有什么话就问吧。」
老丁头看着老实巴交,也不知道他这样的人怎么当上庄头的。
「老丁头,庄子上总共有多少田,水田多少,旱田多少,都种了些什么作物?哪些产出比较高,哪些产出比较低?」
沈云溪思量了一会儿直接就问道。
她这次跟着云铮出来就是为了了解一下漠北的地势产出以及兴修水利的难易程度,这些问题都是基本要问的。
老丁头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沈云溪身为世子妃居然想了解这种事。
好一会儿他才道:「庄子上有水田百亩,旱田一百五十亩,总共三十多户人家,主要种植粟米、高粱、小麦,水田主要种植稻米和莲藕,旱田的产出都不高,大约只有水田的一半……」
他对庄子里的情况倒是了解,几乎张口就回答上来了。
「一百五十亩旱田,产出的粮食才是水田的一半?」
沈云溪皱着眉问道。
「是的,世子妃,其实若对比其他的庄子来看,这产出其实也差不多了,只是赋税一年比一年重,稍微遇到个不好的年头粮食就会歉收就更不够交租子了。」
老丁头也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便一一做了回答。
「那世子没有让种过其他的粮食么?比如,旱田也可以种一些高产的甘薯、马铃薯、大豆这些?」
沈云溪有些不明白,前朝的时候这些农作物就都有了,还有玉米,为什么不种植那些?
「世子妃有所不知,这些庄子虽是世子的田产,却都是由朝廷派人统一管理的,种什么都是由大庄头说了算,我们不敢随意更改的。」
老丁头支支吾吾的,不过还是都说了出来。
「什么?你不就是这庄子上的庄头么?怎么还另有大庄头?」
「我们只是负责管理庄子上佃户的庄头,至于收租子还有种植农作物都是由大庄头决定的,这里十几个庄子都是他和其他两个大庄头统一管着。」
老丁头有些错愕,没想到她居然不知道这事。
「那你们的日子过得如何?看样子好像都不怎么样啊?」
沈云溪想到这其中必有蹊跷,云铮应当是知道的,还不如等他回来问他,就转而问老丁头别的问题了。
121 民不聊生
老丁头嘆了口气,有些心酸的说:「三年前朝廷没派来大庄头的时候我们这些小庄头的日子还可以,自从大庄头来了后,我们的日子就和其他佃户们一样了,有时比他们都不如。」
「别人至少只出力气干活便可,我们这些小庄头稍有不对还得受大庄头打骂欺侮,粮食大多都被收走了,我们的口粮根本不够吃,每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只能吃树皮野菜,这里方圆数十里的树皮都被吃光了。」
沈云溪一顿,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朝廷派来个大庄头,那岂不是中间还得盘剥一层?
如今这皇帝也太昏庸无道了,为了辖制英王府居然这么损的招数也能想得出,这不是摆明要将漠北弄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么?
「这些事你们都没和世子说过?」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世子这三年来今儿还是第一次来田庄,大庄头来接收这些庄子时王府也只派了个管事过来交接了一下,我们根本没见到他。」
老丁头将这些事的详情原原本本跟沈云溪说了一遍。
得知他们今天突然来了庄子上,还打算跟世子禀报这些事,不想世子一来就出去了,倒是世子妃叫他来询问情况,他就赶紧说了。
「原来如此,世子以前竟没来过庄子上?」
沈云溪也有些纳闷,没想到今儿跟着他来庄子上竟是第一次。
那他来这里的目的估计也就能猜到一些了,大概就是为了这大庄头的事儿了。
「世子确实没来过,也可能来过,但我们没见上,这次世子大概是悄悄来的,若是大庄头知道,肯定不会让你们来这儿了。」
老丁头一脸郁闷的说道。
沈云溪又细细询问了一些其他的事,得知那大庄头竟在庄子上作威作福,将几个庄子弄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佃户们见了都躲着走,生怕招惹到他。
他活生生就是这一片的土财主黄世仁,为非作歹横行乡里。
说了大半天话,丁嫂子进来说饭做好了。
老丁头忙站起来殷勤的道:「世子妃先用饭吧,有什么尽管吩咐小人就是了。」
沈云溪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既然我和世子到了这儿,这事就一定会管。」
「多谢世子妃为我们做主,若再任由那孙大庄主横行下去,我们就没活路了。」
老丁头像是下定决心般,一股脑儿的将对孙大庄主的不满都说了出来。
沈云溪听完后说道:「即是如此,世子悄悄到了此处定是为了这事,你们只管放宽心便是了,待会儿他回来了我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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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丁头千恩万谢的出去了,丁嫂子几人将饭菜端了进来放在桌子上罩着,等云铮回来再开饭。
沈云溪瞅了一眼,有一大盘炒鸡蛋,一大盘炒白菜,一大碗鸡肉,一条不怎么肥的鱼熬的鱼汤,还有两盘腌制的干菜,一盘饼子。
这应该是庄子上能做出来最好的吃食了,这才刚秋收完啊,冬天还没到呢。
按理说这个时候庄子上鸡鸭鱼肉各色糕点果子应该很富裕才对,然而,他们只能拿出来这些。
春儿和冬香也一起收拾布置,这里应该是庄子上最好的地方了,不过还是很破烂,得好好收拾打扫。
丁嫂子在衣襟上擦了一下手,有点慌乱的道:「世子妃,您凑合着吃些吧,庄子上今年收成不大好。」
沈云溪摆了摆手道:「不碍事,你去吧。」
丁嫂子如遇大赦,和其他几个妇人忙磕了头起身出去了。
沈云溪去外面问墨烟:「世子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你去叫他一下吧,一会儿饭菜都凉了。」
墨烟倒是没有顶嘴,犹豫了一会儿才道:「世子和温大人去庄子上暗访了,让属下留在这儿保护世子妃,他们应该快回来了。」
「嗤,你保护我?就你那两下三脚猫的功夫别拖我的后腿就不错了,你是为了留下来监视我吧?」
沈云溪瞧他神气的像花孔雀一样就不爽,不等他说完就开口嘲讽道。
「世子妃,你……」
墨烟脸色一沉,没想到她竟然会说这样的话。
他气唿唿的站了半晌,才压着怒气小声道:「不识好人心。」
「呵呵,我的身手你和你家世子不都见过么?那夜若不是我身手好杀了刺客,现在早就尸体都不知在哪儿了。」
沈云溪想到刚开始他对她那个样子就意难平,总忍不住刺激他几句才觉得舒畅。
「那会儿谁知道你是不是太师府派来的奸细?」
墨烟忍耐了半天她还是不依不饶,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呵,那你现在知道我是不是奸细了?」
「……」
墨烟被沈云溪怼得哑口无言,只好将自己当成个锯嘴葫芦,气恼的站在一旁。
沈云溪还想说什么,就听院子外边突然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声,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叫骂声。
「去看看出什么事了,杵在那儿当自己是个死人啊?」
她见墨烟只是看着自己,不禁冷冷喝道。
墨烟咬着牙出去了,沈云溪又朝冬香努了努嘴,让她也跟出去看看。
不多时,冬香回来了,她脸上神色忿忿的,沈云溪问道:「什么事?」
「世子妃,是丁嫂子家的孩子偷吃了大庄头给我们送的糕点和酒菜,被下人打了。」
冬香义愤填膺的说道,也不知是气恼那孩子偷吃了东西,还是气恼大庄头的下人。
「你说,大庄头差人送来了酒菜?他这么快就知道我们来了此处?」
沈云溪一边说一边往出走,冬香点了点头,和春儿都跟了出去。
刚到大门口,就见不远处的打谷场上跪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满脸鲜血正在嚎哭,一旁一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手中拿着块板子,正在那孩子脸上一下一下的抽打。
丁嫂子和方才做饭的几个妇人跪在一边磕头求情,却不见老丁头。
沈云溪只觉气沖脑海,摸了一把身边连个趁手的傢伙都没有,冬香忙将手里的暖炉递给她,她扬手就将暖炉甩了出去,正中那家丁的后脑勺……
122 我是你家活祖宗
「住手……」
沈云溪几步奔过去,怒喝一声。
那家丁平日里横行惯了,勐的被打了后脑勺,还懵了一下,待觉得脑壳剧痛才反应过来。
「你是谁?居然敢阻止我教训狗……」
奴才两个字还没说出来,沈云溪已经到了跟前,她一个字都没有跟他废话,动作快如闪电,右手一探就揪住了他的胸口。
「你做什么?」
那人瞪大眼睛怒喝,抬手格挡,右脚前伸往她左腿腿骨上踢去。
沈云溪身子一扭避开,左手在他腋下一抓,那人发出一声闷哼,她抓着他的胸口扭了一下,背部就贴了上去,还没等他惊唿出声,健壮的身体便飞了出去,面朝下重重摔在地上,跌了个狗吃屎……
她依然不说话,一脚重重踢在他肋骨上,那人又是一声惨叫,痛唿着翻过身来,她一脚踩在他胸口,一手揪起他的髮髻,从他手里抢过方才打孩子的板子,啪啪啪啪照着左右脸颊就打了起来。
这一系列动作只在弹指之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半点花招,都是一招致敌精准不差分毫。
那人一下子就被她制住了,一点都反抗不了,梗着脖子硬生生挨下了她的板子,连话都说不出来。
丁嫂子和几个妇人大概没料到她一个深闺贵妇居然身手这般矫捷,又勐又狠,连话都不容那人说一句上来就打,一个个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劝她放下板子,还是继续打他给孩子出气。
那孩子本来嚎哭得厉害,脸颊已经肿的看不出本来面目了,此时也呆呆的跪坐在一旁看着那家丁和他一样挨板子,张大嘴巴傻愣愣的。
她来的快动作快打起人来更快,瞬间就打了几十板子打的手都酸了,一时间打谷场上静悄悄的,只有「啪啪啪」的板子声和嚎哭声交互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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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庄子上的人早就被几个大庄头和手下的爪牙整治得服服帖帖,几年来从未有人敢如此反抗,反抗的人早都化作黄土尸骨都不知道在哪儿了。
今儿却踢到了铁板,来了个兇悍霸道的女魔头,二话不说就敢动手打他,那家丁心里已经将沈云溪当成个死人一样,只要今天还给他留一口气,他一定要将她千刀万剐,让她生不如死……
冬香见打的也差不多了,才小声劝道:「姑娘,仔细手疼,歇会儿吧。」
出门之前,她和春儿就得了吩咐,在外面不要轻易叫她的名号,她就叫她姑娘了。
沈云溪见板子上见了血,才停下来长舒了口气,放开了那家丁,指挥着春儿回去给她搬来个凳子,她往上面一坐,笑吟吟的看向那家丁。
那家丁此时脸已经肿的像猪头一样了,方才实在疼痛难忍也嚎哭了半天,眼泪鼻涕煳了一脸,勉强爬起来看向坐在凳子上的沈云溪,抬手指向了她。
「你……你……死定……了。」
「怎么,在我面前玩杀鸡儆猴?以为我吃你那套?」
沈云溪出了大门看到这一幕就知道这哪是给她来送酒菜了,这分明是派了个刁奴故意找茬儿给她下马威,杀鸡儆猴呢。
否则,就算孩子偷吃了他的东西,他也不该在她大门口打人啊。
那家丁没想到她居然看出来他的目的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才想到她就是世子妃。
「你……你是,是……」
「我是你活祖宗,给我玩这一套,这是你姑奶奶一百多年前就玩剩下的……」
沈云溪柳眉倒竖,气势沖天,跟个女大王似的,春儿忙站到她身边拽着她的衣袖提醒她收敛着些,时不时的匪气就出来了。
云铮和温子臣被大庄头留下来用饭,暗中派这家丁来给世子妃送些酒菜顺便给她个下马威。
他料想沈云溪只是个内院妇人,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便故意找了个茬儿在这儿打老丁头的儿子,一来是让丁嫂子等庄子上的佃户闭嘴,不要乱说话。
二来是让沈云溪害怕恐惧,那样就算那些妇人们在她面前说叨些什么,她也会息事宁人不敢出头。
谁想到本来是个一箭双鵰之计,最后却把自己搭进去了。
「你就是……世子妃?我好心来给你送酒菜,这刁民的孩子偷吃,我替你教训他,你却不识好人心,反而将我……将我……」
那人还想颠倒黑白为自己辩解一番,没想到沈云溪只是双手托腮眨着眼睛瞧着他,倒让他说不下去了。
「这是我的庄子,我想吃什么便吃什么,轮得着你个狗奴才来给我送酒菜?说的好像你是这庄子的主人一样,合着我在自己家吃饭,还得别人同意?」
「再者,就算你教训他,为何要在我的院子外面?拖回去你家就算打死了他,我也不会知道啊。」
她一句一句诛心的话说的那家丁捶胸顿足,素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张口就能黑白颠倒此时却被堵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世子妃,我家狗儿没有偷吃东西……」
丁嫂子此时终于反应过来,扑过去抱着孩子哭道。
「我知道,就算他偷吃了,也不该受这么重的惩罚,你先一边儿去,一切有我。」
沈云溪朝她摆了摆手,丁嫂子看着孩子直抹泪,恨不得替他挨了这顿板子。
「春儿,你将丁嫂子和狗儿带回院子里,把我的玉露膏拿出来给他抹一点简单包一下,待会儿我给他诊治。」
她见丁嫂子哭泣又吩咐春儿。
「是,世子妃。」
春儿带着丁嫂子快步回去了。
沈云溪皱眉问冬香:「墨烟哪儿去了?我不是让他和你一起出来看么?」
冬香四下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奴婢方才出来后就见墨烟侍卫往东边窜去了,好像去追什么人了。」
「呵呵,真是分不清轻重缓急,他没看到那孩子挨打,却先去追人,不打死这狗奴才救孩子?」
沈云溪真是无语了,对这侍卫的印象更加不好了。
话音刚落,就见墨烟施展轻功几个纵跃到了她跟前。
他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家丁,还有坐在凳子上耀武扬威的沈云溪,瞬间就明白髮生了什么事。
「世子妃已经将他处置了?」
123 有眼不识泰山
沈云溪朝他直直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不然呢?等你来处置,黄花菜都凉了,恐怕连人都保不住。」
「世子妃,属下方才出来看到一个蒙面人鬼鬼祟祟的在大门外,便先去追他了。」
墨烟被她一个白眼翻的有些不安,便解释了一句。
她本来让他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不想一出来就看到一道人影大门口张望,还一身黑衣蒙着面,便呵斥了一声追出去了。
沈云溪嘆了口气,其实这也怪不得他,这是观念问题。
她虽然歷经三世,在古代已经两世了,可骨子里还是独立自强,以人为本,看不惯权贵欺压百姓,不想依附别人。
看到孩子被打她首先想到的是不论对错先阻止这件事,而对于墨烟来说,他骨子里是忠君的思想观念,看到黑衣人慾图谋不轨,首先想到的是保证主子们的安全,才能再顾忌别人。
在他的心里等级观念是很严重的,像丁嫂子这些佃户们的性命是远没有主子重要的,所以他才会先去追黑衣人,毕竟云铮上次被刺客刺伤,他的职责就是他的侍卫,以保护他为己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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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页
这样一想,他方才的做法也就没那么难以理解了。
若是以前的沈云溪,是肯定不能接受的,然而现在,她只能入乡随俗,努力去适应这个时代。
她瞅了一眼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家丁,转头问墨烟:「那你追到人了么?」
墨菸灰心的摇了摇头:「没追到,那人对地形很熟悉,轻功又和我不相上下,所以……」
「嗤,你直接说技不如人就得了呗,还轻功和你不相上下,你这侍卫有点意思,能力不怎么样,脾气却比主子都大。」
沈云溪虽然表示理解他的做法,可也仅限于心里理解一下,嘴上是万万不可能让他的,对于对她不怎么友好的人,她素来锱铢必较。
墨烟被她说的灰头土脸,此时也不敢再顶撞她,毕竟自己理亏在先。
见那家丁在一旁哭嚎,走过去就在他胸口踢了一脚……
「啊,饶,饶命,饶命啊……」
那人见墨烟也来了,嚣张气焰顿时被压了下去,加上沈云溪上来就一顿勐打早将他打趴下了,连连讨饶。
他再能耐也不是大庄主本人,只是他的一个手下,难道还能和世子世子妃这样级别的人硬刚?
沈云溪笑了一声说道:「我记得你方才说……我死定了,我倒是想瞧瞧,你今儿让我怎么个死法?」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世子妃……饶命。」
那人平日里就擅察言观色,此时也知道沈云溪不是个善茬儿,权衡利弊之下只能求饶。
「饶命?呵呵……」
沈云溪今儿本来还想用他试试她在崔沐那儿打的那把匕首,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个软骨头,这么轻易就被他打服了,也算是保住了一条命。
她站了起来,对墨烟说道:「将他带到世子那儿,由他处置吧。」
墨烟点了点头,觉得这人还是交给世子处置比较妥当,否则世子妃不知轻重胡作非为杀了他,恐怕引起别的事情。
他走过去将那人提起来喝道:「走。」
那人生怕走的慢了沈云溪反悔,虽然全身疼痛难忍,也挣扎着跟墨烟走了。
沈云溪见旁边还放着两个大大的食盒,对冬香说道:「将那些酒菜拿回去,不吃白不吃。」
冬香应了一声,顺便叫上方才和丁嫂子一起跪着的几人,一手提着一个食盒跟着她回了院子。
狗儿已经止住了哭声,春儿拿着个小药瓶给他抹药,丁嫂子手足无措的在一旁抹泪。
「怎么样了?」
沈云溪走过去抓起他的胳膊把了下脉,本来这孩子就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这被打了十几板子脸皮都打破了,两边淌着血。
「多谢世子妃相救……」
丁嫂子见她回来忙跪了下去,再次谢恩。
「起来吧,我给他开几服药,你去抓了回来给他喝,过个两三天便会轻省,这一瓶药膏有阵痛止血的作用,一天抹三次,防止留疤。」
她把脉后没发现什么大问题,都是皮外伤,乡下这些孩子都皮实,好养活。
丁嫂子千恩万谢的站了起来,狗儿也从椅子上熘下来想跪下磕头,被春儿拉住了。
「多谢……世子妃。」
他已经六七岁大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大孩子了,都快能接过养家餬口的担子了。
「就别客气了,我和世子这次来庄子上专门处理那大庄头的事,想必他一会儿也要回来了。」
「世子妃,要不您先吃饭吧。」
春儿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说道。
折腾了这么一出,饭菜都凉了,沈云溪只觉腹中飢肠辘辘,便点了点头。
扭头看到丁嫂子和其他几个妇人,将冬香提回来的两个食盒给了她们。
「丁嫂子,你们将这些饭菜拿去吃了吧。」
「这,这使不得,世子妃,还是您吃吧,我们都吃过了。」
丁嫂子忙开口推辞,其他几个妇人也都说不要。
「拿去吧,世子在孙大庄头那儿用饭,我和两个丫环吃不了这么多。」
她知道她们吃的可能就是苞米面窝头就野菜和腌制的干菜,这样的酒菜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回。
丁嫂子这才接了,带着狗儿和其他几人一起告退。
沈云溪抓紧时间吃了饭,虽然有些简陋,不过味道还不错,吃了饭见云铮还没回来,墨烟也没个消息,便带着两个丫环去找老丁头,打算让他带着去找云铮。
出了大门走了几步,就见丁嫂子和其他几名妇人惊慌失措的奔了出来,一见她就跪下去说道:「世子妃救命。」
「出什么事了?」
沈云溪有种不好的预感,忙开口问道。
「狗儿他爹从您这里出去后被孙大庄头派来的人叫走了,他走时嘱咐民妇若一个时辰后还不回来,便让民妇跟世子和世子妃求救。」
丁嫂子方才和几个妇人提着食盒回家想叫自家几个男人一起吃,一看老丁头还没回来,饭也来不及吃,便想去求救,刚好遇到了沈云溪。
124 真是个狠人
沈云溪觉得这孙大庄头应该不单只是个庄头,既然是朝廷派来统一管理田地的,想必还有其他什么隐藏身份吧。
否则这里是英王府的辖地,英王爷如今已不怎么管事,云铮是这里的实际掌权者,朝廷和漠北关系这么紧张,这庄头怎么还敢如此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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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铮一怒之下就算杀了他朝廷也不能因为这么个刁奴怎么样,他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欺压佃户,弄得民不聊生,唯一的可能就是有所倚仗。
她让春儿和冬香将丁嫂子几人拉起来,当机立断说道:「你带我去孙大庄头住的地方,我也好去看看世子怎么样了。」
云铮一来就和温子臣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一定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墨烟带着那家丁去了也没点消息回来,她本来也要去看看的。
丁嫂子点了点头就和几个妇人在前面带路,沈云溪和两个丫环跟在后面快步行走。
从这里到孙大庄头住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几人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
沈云溪看着眼前的大门,院子气势恢宏,高屋建瓴,倒比王府也差不了多少。
「呵呵,看来这几年没少鱼肉乡邻,大肆敛财啊,居然能住得起这么豪气的地方。」
她看了一眼冬香,她上前去敲门。
隔了好一会儿,大门才吱吱呀呀开了,一人梗着脖子喝道:「谁啊,今儿还有完没完了?」
「闭嘴,世子妃来了,还不快出来迎接?」
冬香见一个看大门的竟比王府里看大门的还牛气,不禁出声喝道。
那人愣了一下,定睛打量了沈云溪两眼,见她气度不凡,顿时几步奔出来跪下叫道:「小人不知是世子妃……驾到,还望……还望……恕罪。」
这架势倒把沈云溪吓了一跳,开门时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听到她来了就吓成这样?
如果真的畏惧王府,怎么还敢如此欺凌佃户?
她冷笑了一声说道:「起来吧,我又不是洪水勐兽,吓成这个样子至于么?世子是不是来了这儿?」
那门房忙点头道:「世子在里面,大庄头正在宴请他。」
他忍不住抬手擦了一把额头,心道大庄主的亲信都被打成那样了,听说是世子妃亲自打的,他还哪敢不怕?
「宴请?你去通报一声……」
沈云溪心中疑惑,若是没事,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那门房应了一声就逃窜似的奔走了,冬香和春儿面面相觑,也不知是怎么了。
没多久,那门房就返回来了,后边还跟着一人,风风火火的到了沈云溪面前,就跪了下去。
「世子妃,大庄主命小人来请您。」
沈云溪看这架势也摸不准里边儿是什么情况,便摆了摆手道:「嗯,带路吧。」
那人站起来就带着她往里走,丁嫂子几人也跟了上去。
一行人到了一处待客的大厅,就见外面居然站着一排侍卫,都是一身劲装,各个手持长剑,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大厅门前跪着一人,却是老丁头,他面色苍白,头髮散乱,身上衣裳也破破烂烂,看着像是挨了打。
「当家的,你这是怎么了?」
丁嫂子见状忙奔过去想看看他,却被站着的侍卫拦了下来。
「他犯了什么事?为什么跪在这儿?」
沈云溪纳闷的问了一句。
「世子妃请进里边去,这人是个腌臜孬货,他在世子面前亲口承认污衊了大庄主,并自愿挨罚十大板,怎么处置他要看大庄主的。」
一名侍卫拱手朝她禀报导。
「哦,他污衊大庄主什么了?」
沈云溪心平气和的问道。
「世子妃进去问大庄主便知。」
「冬香,你在这儿看着她们,有事就进来跟我说。」
沈云溪跟冬香吩咐了一句,之后就带着春儿进了里边。
一进去,就见云铮坐在主位上,温子臣和墨烟站在一旁,另一边有一人也站着。
这人约摸三十岁上下,一身褐色衣袍,干脆利落,精光内敛,看着是个会武功的。
「小的参见世子妃。」
那人一见沈云溪就朝她行了个礼,低声说道。
「你就是孙大庄头?」
沈云溪见这人神色内敛,绝对不只是个庄头这么简单,也冷声问道。
「正是小人。」
他说了句,便让人搬来一把椅子,让她坐下。
沈云溪再看云铮,见他脸色发青,显然正在生气,便顺势坐了下去。
「老丁头是怎么了?为何跪在外面?」
她本就是为这事而来,自然要先问一句。
孙大庄头拱手答道:「这泼皮诬陷小人剥削佃户,故意挑唆事端,让世子对小人产生误解,小人今儿便要他好看。」
「他怎么诬陷你的?又是怎么挑唆的?你倒是说说看。」
沈云溪暗道这孙大庄头看来是个厉害角色,否则也不会在云铮面前周旋这么久了。
「他说小人盘剥佃户,在庄子上作恶,世子和世子妃来了他也不禀报小人,让小人设宴招待,反而让你们去他那贫寒之地,故意装出一副可怜样让世子误会,这难道不是污衊小人么?」
「小人和他当着世子的面对质,他自己也承认了,确实因为小人和其他两个庄头接管庄子后,因嫉妒眼红才污衊了小人,小人已在世子的允许下对他略施薄惩,打了十大板……」
「世子妃若是不信,可以亲自问他,至于之前小人派去的那刁奴,世子妃代我惩罚他实属应当,我已经治了他大不敬之罪,亲自了结了他,还望世子妃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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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庄头不慌不忙条理分明的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沈云溪眉头一皱问道:「了结?」
「不错,他既冲撞了世子妃,便该接受惩处,我已杀了这个目无法纪的恶徒,还望世子妃莫要怪罪。」
孙大庄头不卑不吭的说道。
沈云溪眨了眨眼睛,看向座上的云铮,怪不得他一脸铁青的在生气了,原来碰到个狠人啊。
「嗤,孙大庄主,你还真是不把人当人看,是个狠人啊,你那狗腿子虽然死有余辜,却也不该死在你手上啊,你这样传出去不怕寒了外面那一排侍卫的心么?」
125 朝廷派来的密卫
她话音刚落,温子臣突然长长舒了口气,笑着道:「世子妃说的不错,孙程,你杀了他岂不是让你手底下的人都寒心么?他们以后还怎么替你效力?」
沈云溪无心的一句话,却好像打开了突破口,一下子就扭转了僵持的气氛。
「温大人,方才你们是怎么了?世子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她又扭头问温子臣,刚进来还没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呢,他们为什么在这儿耽搁这么久?
「世子妃,王爷和王妃巡察各地秋收情况时发现庄子上的佃户们所种粮食大多数被收走做了佃租,他们留的口粮根本不够吃,连年节都到不了,回来世子便查了一下。」
温子臣便将这事简单的说了一下。
沈云溪想起英王爷刚回来时整天和云铮在书房议事,云铮也时常去他那里,想必就是在商议这件事吧。
之后又听温子臣说:「世子查出庄子上的佃户们上交佃租时本来是留够了口粮的,可王爷却说他们的口粮连年节都维持不到,因此属下回来后便被去查这件事。」
「属下查出佃户们确实留了足够的口粮,但这几个大庄主却将那些口粮又盘剥了一遍,将那些粮食再收去一半,却未曾上交国库,而是中饱私囊,公然将那些粮食贩卖。」
「如今证据确凿,这孙程还不承认,死乞白赖的狡辩,世子就是为这个生气。」
孙程面色一沉,也似乎没想到温子臣居然将这些话当面就说出来了。
之前他们还是有所顾忌旁敲侧击,如今倒敞开了说了。
「温大人,您别污衊人,我是朝廷派来管理漠北田庄的,怎么可能中饱私囊贩卖粮食?」
孙程瞅了他一眼,郁闷的说道。
「那孙大庄头没贩卖粮食,难道是那些小庄头贩卖了?」
沈云溪心里气怒,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些佃户们能穷成这样了。
若云铮说的是真的,这些大庄头盘剥走的粮食何止一半,恐怕三分之二都有了,有的人也许发生饥荒活活饿死。
而之前听云铮说漠北的粮食根本不够朝廷规定的数额,她估摸着他是自己掏钱从别处买,因为大数量的粮食只有这个法子才能筹集到。
孙大庄头这些人真是跗骨之蛆,这么绝户的事都能做出来,他这不是要断了根本么?
佃户们都饿死了,就算有地又让谁来种?
孙程方才一番强行辩解本来已经将云铮气得动了怒,没想到沈云溪来了东拉西扯几句就将局势扳了回去。
他被沈云溪的话噎了一下,嘴角扯了扯道:「这也不是不可能,老丁头自己都承认污衊我了,他们粮食不够吃也可能是被他收走贩卖了。」
「嗤,孙程,你是不是脑子有坑?瞅着还挺阴险狡猾的,说话都不带脑子?老丁头若是有那个本事贩卖粮食,还能跪在这里让你处罚?你杀了那刁奴敢打他的孩子?」
「我实话告诉你,我来这儿就是来要人的,将老丁头给我,你的事自有世子处置,我可以不插手。」
沈云溪此时已经明白了场中的局势,知道这孙程先发制人杀了自己的家奴,这股狠劲儿让老丁头着了怕,承认是眼红嫉妒污衊他,他怕等云铮和自己走了之后受到更狠的报復。
「世子妃,老丁头污衊我可是大罪,他今儿恐怕轻易走不了。」
孙程似乎有所倚仗,对云铮也不怎么害怕。
「呵呵,我若是强行带走他,你那几个侍卫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沈云溪见他给她横,自然不肯落下风,强硬的刚道。
「世子妃大可试试。」
孙程瞟了她一眼,那一眼犹如淬了毒一般恨不能用眼神杀了她。
沈云溪精明的捕捉到了,想到这个眼神莫名有些熟悉,手边在腰间按了按。
「试试就试试……」
她刚说完,就见墨烟夹着一人走了进来,将那人放在地上。
「世子,属下将人找到了,这是被孙程囚禁在暗室的丁芸,她是老丁头的妹妹……」
孙程一眼瞟到那女子就知道事情不好,他二话不说突然拔出长刀就往沈云溪身上砍来。
沈云溪懵了一下,这该死的渣渣明明离墨烟最近,而且是他找到了老丁头的妹妹,他干嘛要先杀她?
幸亏她早有了防备,一把抽出崔沐给她打的匕首,举起横噼。
「嚓」的一声兵器碰撞声响起,她趁着这功夫往旁边扭了一下,却见孙程目露凶光,诡异一笑,手中的刀突然脱离手掌直直的向她飞来。
「小心……」
「世子妃……」
几声惊唿齐齐响起,云铮已经从座椅上飞起一掌往孙程后背拍来,沈云溪饶是身经百战都从未遇到过如此霸道的兵器,竟躲无可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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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急中她眉眼一凝,气沉丹田,稳稳的站着,将全身力气集中在上半身,举起匕首朝削向飞来的刀。
「不可……」墨烟急的一跺脚,这不是自寻死路么?他也抽出长剑往孙程右侧攻来。
「叮铃铃」一阵刀剑碰撞声急促的响起,孙程出手伤沈云溪时右脚还踢向墨烟避开了他的剑。
待收回自己的刀时却发现刀已从中间被噼为两半,而云铮的掌势伶俐,他避无可避,最后「砰」的一声被他一掌击飞了出去。
这一变故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春儿早吓得张大嘴巴还没哭出来孙程就吐了口鲜血急速后退。
沈云溪出了一身冷汗,方才真是生死一瞬间,多亏崔沐给他打造的这匕首没有偷工减料都是真材实料削铁如泥,才将孙程的刀削成了两半。
否则现在她已经被他割破了颈动脉,必死无疑了。
回过神来,她几步奔过去,几招快攻打的孙程再无招架之力,恍惚间她突然想起来方才的熟悉感是什么了。
她不禁冷笑道:「呵呵,原来你和那夜行刺我的刺客是一伙的,你根本不是什么庄头,你是朝廷派来的密卫……」
说完这话,孙程方寸大乱,她在他眼前虚晃一招,用同样的招式一剑刺入了他的胸口……
126 是不是想造反?
「扑……」刀锋入肉,血花飞溅,孙程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慢慢萎顿在地。
沈云溪此时脑海里回想的是她刚穿来不久时,和云铮还是势不两立的敌对状态,大婚之夜他丢下她跑去军营里,回来时却被刺客刺伤。
那时他故意被刺示弱,为了降低朝廷的警惕,可刺客还是没有放松,还是再次入府行刺。
那会儿他对她态度还很差,而且认定她是朝廷是太师府派来的奸细,将刺客引到她院子里……
那刺客比现在的孙程还狠,居然将几个手无寸铁的丫环全部杀了,现在想起来她还满是愤怒。
就算那几个丫环是继母林氏派来监视她又或者是没安好心想让她们爬主子床分宠的,她们也没做什么恶事,罪不至死。
而孙程方才的招式与武功路数和那夜的刺客如出一辙,还有刚才的眼神,让她一下子就有种熟悉感,他的眼神和那刺客的也一模一样。
她医术高明,对于人体骨骼部位了如指掌,这一刀刺下去是没打算给他留活路的,孙程方才被她叫破身份已方寸大乱,加上近身搏斗是沈云溪的强项,所以死在她手上也不冤。
「既然是朝廷派你来此监视漠北和英王府的,你就该低调做人,这般鱼肉乡邻,为非作歹,岂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沈云溪看着倒在地上的孙程,口吐鲜血,还抬手指着她,不禁低喝道。
「你……是你……杀了我师弟?」
孙程目光怨毒的瞪着她说道。
「你师弟若是那日入王府行刺的刺客,那便是我杀的了,他杀了我的几个陪嫁丫环,都是手无寸铁的女子,我不杀他还等着他来杀我?」
「我说你们真是胆大包天,英王府是漠北的掌权者,你们竟敢半路刺杀世子还进府刺探,这不是激化双方的矛盾么?」
「我想,朝廷要的是漠北永远效忠服从,而不是让英王府奋起反抗吧?」
沈云溪听他提起那日的刺客又结合他们在这里为非作歹,就能揣度到朝廷的用意。
皇帝既然煞费苦心将密卫派到这里隐藏在庄子上,就是让他们有个合适的身份长期潜伏,观察监视英王府的一举一动,及时上报给朝廷。
可他们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上次居然行刺云铮,之后还入府刺探,又仗着朝廷的势在这里盘剥佃户,囤积粮食贩卖,中饱私囊。
光这一项罪名就已经够要他们的命了。
孙程本来还能多撑一会儿,听了沈云溪的话之后脸色突然一片灰白,又吐了一口鲜血,长啸一声后就没了知觉。
「世子妃,厉害啊,您居然几句话就将他气死了,否则,他还没那么容易死。」
温子臣蹲下身子摸了一把他的脉搏,站起来逗比的说道。
云铮想到方才那惊险的一幕此时还心有余悸,指尖都在微微颤抖,他慢慢抚上自己的胸口,那里「咚咚」跳的厉害。
「你怎么样?没事吧?」
他站在沈云溪身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没有损伤才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这渣渣真是不要脸,方才明明离墨烟最近,却捨近求远先来杀我,害的我都没反应过来。」
她此时还有些意难平,忍不住白了墨烟一眼。
「噗,世子妃说的不错,这孙程真是拎不清,照常理的确该先杀墨烟,他真是死有余辜。」
温子臣忍不住笑出声,忙跟着埋汰了一句。
墨烟低下头没反驳她,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是什么话?侍卫的命就不是命了?
云铮紧绷的心放松下来,想到她方才死里逃生的那一招,不禁又问道:「世子妃的匕首是哪里来的?」
若不是这匕首了得,能削断孙程的刀,她此时已经是个死人了。
沈云溪看了看那把匕首,方才用它刺入孙程的胸口,沾染上的鲜血已被那匕首吸收,这的确是把神兵利器了,比她前世的那一把更轻薄更锋利。
「这是我上次出府找铁匠铺打造的匕首,还有一套刀具,用寒铁所造,削铁如泥,今日还是初尝鲜血的滋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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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匕首递给云铮,云铮接过来见这匕首寒光闪烁,握在手中沁心寒凉,简直是把不出世的神器,不由得反覆观看了良久,才还给她。
「世子妃居然能找人打造出这样的匕首?不知是什么人打造的?」
云铮微微有些惊讶,这匕首倒像是兵器锻造世家崔家的手艺,只可惜崔家人已归隐多年,早就找不到他们的踪迹了。
「就是普通的铁匠铺,我给他画了图样,还跟他说了用什么材料锻造以及锻造方法,他做的还不错,马马虎虎吧。」
沈云溪料想崔家多年隐于市肯定不想暴露踪迹,便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云铮有些怀疑,盯着她看了几眼见她面不改色,才暂时放下了这事。
「这匕首当真是不出世的神兵利刃,等回去我倒要去拜会拜会那铁匠铺,漠北竟也是如此藏龙卧虎之地。」
他也没见过崔家的人,只是听说过兵器锻造世家这个名号,觉得沈云溪这匕首恐怕除了他家也没人能打造得出。
「呵呵,随你,天下那么大,不出世的高人多了去了,你挨个儿都拜会一遍啊。」
沈云溪懒得理他,看向孙程,就见外面的侍卫突然都沖了进来,将他们围住了。
「大庄主……」
其中一人见孙程倒在地上,早已气绝,不禁大喝一声。
「英王府世子和世子妃在此,你们这是做什么?想造反不成?」
温子臣见这群侍卫虎视眈眈,顿时扬声喝道。
「世子殿下为什么要杀了大庄主?他犯了什么错?」
领头的那人手握着剑柄戒备的说道。
「本世子要杀他,不需要理由,但是,他以下犯上,盘剥佃户,私自贩卖粮食,中饱私囊,还挑拨漠北和朝廷的关系,这些罪名每一条够他死一次了。」
云铮面色清寒,俊脸淡漠如玉,吐出来的话却字字冰冷,让人听了都忍不住打寒颤。
127 世子是个心机婊
他从温子臣手里接过一卷捲轴和一本奏摺说道:「他的罪证我已全部查明并写了摺子上奏朝廷,怎么,你们现在是想造反?」
那侍卫看了一眼已经死了的孙程,面色犹豫,举棋不定。
「你们别以为自己是皇上亲卫,便能为所欲为了,这里是漠北,是英王府做主的,你们若胆敢犯上,世子有权就地绞杀。」
温子臣被这么多人包围着也面不改色,一改方才的逗比属性,冷下脸喝道。
那侍卫看了看其他人,见他们也都是一脸犹豫之色,如今首领也死了,他们虽是皇帝密卫,可云铮身份尊贵,也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他们这些人都是今年才被皇帝派来跟着孙程的,皇帝的指令是让他们潜伏在此处密切注意王府的一举一动。
而孙程和其他两个密卫首领却渐渐放松了警惕,在这儿盘剥佃户,大肆敛财,贪图享受,行事越来越没顾忌,他们也劝说过几人,可他们早就忘了当初来这里的使命,越陷越深。
上次行刺云铮的指令其实也是孙程下的,他想趁着他出行又蛊毒发作时行刺他,直接替皇上解除心头大患,没想到行刺倒是成功了,却没杀死云铮,还让他起了疑心。
果然,这才过了这么些日子,云铮就已经将他们的身份查出来了,此次还悄无声息的来到此处,一举将他们揪出来,主要是他早就掌握了证据……
这样的人看着不动声色,却最是心思深沉,一切谋定而后动,比起那位世子妃的直接爽利要可怕多了。
权衡之下,那侍卫向其他侍卫做了个不再进攻的手势。
「世子既然已知道我们是皇上派来的暗卫,就该手下留情,为何要杀了大庄头?」
他心里想了一遍觉得此事不能和云铮起冲突,因为没什么胜算,不过气势还是很强硬,毕竟他们是皇帝的亲卫,他觉得云铮应该会顾忌些的。
「本世子就算无故杀了他,也不过是杀了一条狗而已,难不成还需要向你解释?」
「皇上的亲卫可以有很多,谁都可以,多一个少一个没什么区别,但英王府只有一个,能镇守边关抵御外族入侵的也只有英王府,你觉得,我将这事上奏朝廷,皇上会向着你们?」
云铮不显山不露水,只是懒得计较而已,可他怼起人来也丝毫不弱,而且就这几个侍卫,他和墨烟两个人对付他们也足够了。
那侍卫渐渐垂下了头,本来仗着皇帝亲卫还想扳回一局,没想到云铮也是个狠角色,听他这话外之音,似乎已经动了杀心。
「怎么,你们还想以下犯上,围困世子?孙程化作大庄主在这儿隐藏,盘剥佃户弄得民不聊生这事证据如山,还有上次派人刺杀世子,如王府刺探消息的事我们都有证据,你们此时若还不滚,我漠北英王府便留不得你们。」
温子臣见他们还蠢蠢欲动,便将手中的底牌都说出来了。
那侍卫再也不敢动其他念头,寻思了一会儿抱拳道:「卑职等冒犯了世子还望恕罪,这些都是孙程和其他两个副首领做的,我们也是听命行事,如今他死了,我们群龙无首,便回京復命去了。」
云铮摆了摆手,冷声喝道:「你们走吧,希望此生不要再在漠北见到你们,否则……」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意思却很明白了,那侍卫只能憋屈的应了一声,摆了摆手,和其他十几个人离开,瞬间就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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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这半天也回过味来了,她冷冷瞅了云铮一眼,走到孙程身边,嫌恶的踢了他一脚。
她还没忘了来此处的目的,走到外面见老丁头一身血跪在外面,顿时把气撒在那些家丁身上。
「孙大庄主盘剥佃户,剋扣粮食,私自贩卖,已被世子就地正法,还不快将老丁头放了?」
那些家丁见那些武功高强的侍卫都走了,而且世子亲临此处,哪里还敢有半点嚣张,忙点头哈腰的将老丁头扶起来。
沈云溪又招手将丁嫂子等人叫过来:「你们先将他扶回去,我一会儿回去给他诊治一下,我的药箱还在别院里。」
丁嫂子没想到今儿还能将老丁头囫囵带回去,忙又磕头跪谢。
「对了,里边儿还有个姑娘,说是老丁头的妹妹,这又是怎么回事?」
沈云溪想到墨烟方才带回来的人又问道。
老丁头虽然浑身是伤,但神志还算清醒,他闻言一下子就哭了起来。
「世子妃,那确实是小人的妹子,半个月前,被孙大庄子抢走霸占了,本来小人以为她没活路了,不想今儿您和世子来了,之前世子询问过小人这里的情形,小人没敢说出全部实情……」
「孙大庄头派人来叫小人时,小人自知凶多吉少,便将此事告知了墨侍卫,到了这里后因为妹子在他手中,只能认下污衊他的罪名,没想到世子竟早就查出了他做的事情。」
他断断续续的将这事大概说了一遍,沈云溪看着大厅里已憔悴不堪瑟瑟发抖的女子,这些天被折磨的神志都有些不清了,不禁嘆了口气。
「冬香,你将那姑娘带回去,到我屋里我一会儿也给她诊治一番。」
冬香应了一声,进去将老丁头的妹妹扶出来,和丁嫂子一行人一道回去了。
沈云溪又折返回去看着云铮冷哼道:「世子真是好算计,既然早就知道孙大庄头的底细了,还如此沉得住气,直到此时才来庄子上处理这件事?」
「你们到了庄子上本来可以对孙程一击而中,却又偏偏在此逗留了这么久,直到等我来了才处置了他,是想试探我和他们认不认识,我是不是他们一伙的吧,你个心机婊。」
她方才也想明白了云铮和温子臣这段时间可能就是在忙这事,这次来庄子上也是已经掌握了所有的证据,只等直接处置孙大庄头和那些暗卫。
但他们神神秘秘的避开自己还让墨烟留下监视她,就是为了防止她和他们互通消息,又迟迟不回等着她找过去,估计直到她亲手杀死孙程后云铮才相信她和他们不是一伙了。
云铮目光闪烁的看了她一眼求生欲很强的道:「世子妃,不是你想的那样。」
128 大快人心
沈云溪冷笑连连,咬牙说道:「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怎么样的?你和温子臣不会连这几个人都对付不了吧?」
「世子真是下棋高手,耗费这么久下了这么大一盘棋,一举将朝廷安插在漠北的暗桩连根拔起,将众人都蒙在鼓里啊。」
云铮见她一脸讥诮显然动了气,不禁有些后悔。
明明之前都住在一起了,感情也渐渐升温,却不知哪根筋不对了,在最后关头居然神差鬼使的想要再试探她一次。
然而错估了孙程的狠毒和武功,也不知道他和之前入府行刺的刺客是师兄弟,今天沈云溪若不是有这把削铁如泥的匕首,那她便死在了他的刀下。
而策划这一切的人是他,害死她的罪魁祸首也是他……
平心而论,他现在是从心里不想让她死的,因为……
心里莫名烦躁焦虑,有种说不上来的情绪困扰着他,以至于沈云溪只是轻描淡写的瞅了他一眼,他就惴惴不安起来。
「世子妃,我事先没告诉你,是怕你受牵连,到这儿处置孙程,也得有个章法,不是一时半刻便能处理完的,我没想到你会找来。」
犹豫半天,他还是不敢直面承认,却强行解释了一番。
「呵呵,还解释什么?我来了这大半天了,还连这点事都看不明白么?」
沈云溪看他的脸色就知道自己没说错,还敢强行狡辩?
「世子妃,世子只是不想你和朝廷的人有什么牵扯,绝对没有你说的那个想法。」
温子臣见她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不禁也开口替云铮辩解。
「哼,云铮,你怀疑我刺探我原本也没错,我们本来就是对立的,只是,你行事也太过阴沉狠毒,你既早就知道这庄子上不正常,为何还让老丁头挨打?他的妹子被人平白无故掳去霸占欺侮,你竟也视而不见,直到今天才将她救出来?」
对于他一直怀疑她不信任她其实也能接受,毕竟她是从太师府嫁来联姻的,目的和老太妃一样是要分裂英王府的。
可他为了让孙程这些人露出马脚又或者为了搜集更多的证据让这些穷苦佃户受这么久的苦,还对他们的性命有些漠视,这就让她有点难以接受了。
说到底,他骨子里还是个等级观念森严的人,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子,手握生杀大权,他觉得治下的百姓为他牺牲为他做贡献是理所应当的。
这才是她生气愤怒的根本原因。
「世子妃,你错怪世子了,他也是上次遇刺之后才怀疑漠北有朝廷派来的奸细,回府后明察暗访多日直到王爷回府后听说庄子上的佃户们口粮不够吃,才起了疑心,才开始暗中查庄子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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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老丁头,他自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承认污衊了孙程,难不成世子还能公然护着他不成?他的妹子也是世子觉得事情有异才让我暗中询问打探,得知被孙程掳走,我立即就去搜查施救,您不能冤枉世子。」
墨烟见沈云溪居然误会他不肯救老丁头和他妹妹,顿时义愤填膺的站出来说道。
「行了,总之这事今天也算有了定论,隐藏在漠北的暗桩这次被顺利全部剷除,暂时皇帝应该不会再派人过来了,其他事,世子妃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云铮阻止了墨烟,瞟了一眼沈云溪淡淡说道。
「呵呵,狗男人……」
沈云溪气得七窍生烟,骂了一句扭头就走了。
温子臣使劲憋笑,墨烟却一脸愤怒,看着云铮似乎希望他追出去好好教训她一顿。
「世子,我就说世子妃应该不会和朝廷一路,你瞧她性情大变后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是有主意的?她就不是任人摆布的主儿,怎么可能听太师府的指派?」
他也觉得云铮疑心病太重了,这段时间不是已经放松对她的警惕了么?
还以为他们现在是夫妻和合,蜜里调油,举案齐眉了呢。
「就因为她性情大变不好掌控,我才有所怀疑,万一她又被太师府哄骗回去替朝廷效力呢?府里可有个不省心的呢,若不是因为她,王府怎么会成了如今这样?」
云铮摇了摇头,刚才虽然也有些后悔试探她,不过现在又觉得小心点还是没什么错的。
「你试探世子妃,可她也不会一次一次原谅你啊,而且,你要怎么样才肯相信她?」
温子臣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她和太师府的关系一天不断就一天不可能脱了嫌疑,我如今对她放松警惕也是因为她人在王府,一般情况下做不出什么事情来。」
「那你还想让世子妃和太师府断绝关系不成?她是太师府嫡女,怎么都不可能断了这关系的。」
温子臣想起府里的老太妃,又觉得云铮的担心也不无可能,只好先将这事放一边。
「关系不可能断了,但联繫是可以断的,只要她肯断了跟那边的联繫,我便可以彻底信任她。」
云铮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吩咐墨烟处理后面的事。
将这里的院子卖掉,囤积的粮食分发给佃户充当口粮,让县令过来将一众恶奴家丁全部一一审问,若犯了事的全部按律例论罪。
一时间孙大庄头的院子里人心惶惶,哀求告饶不断,云铮却丝毫不为所动,县令匆匆而来,当即就在这里升堂,一个一个挨着拷打审问。
这一切都是在孙大庄头的院子外面做的,很多百姓佃户们都来围观,县令当中宣布了孙大庄头和其他两个大庄头的罪证,并恢復了原来大庄头的管理权。
佃户们纷纷拍手称快,一时间都称赞县令是青天,歌颂英王府的功绩,这三年来佃户们被压迫的都快活不下去了,终于苍天开眼将那几个恶霸惩治了。
沈云溪回到庄子上后,丁嫂子带着狗儿进来给她跪下磕头。
「多谢世子妃救命之恩,民妇的儿子和男人若不是世子妃出手相救,恐怕都没命了。」
「起来吧,老丁头怎么样了?还有他的妹子如何,神志可还清醒?你让他们都过来吧,我给他们诊个脉。」
129 脾脏破裂需动手术
沈云溪看着这一家人着实可怜,就没个囫囵个儿的,好歹也是个庄头,居然被折磨成了这个惨样子。
丁嫂子听说要给他们诊病,顿时喜出望外,道了谢出去了。
不多时,她就和几个妇人将老丁头和他的妹妹扶了进来。
「去那边的毡子上吧。」
方才春儿已经拿出一块厚厚的毛毡铺在了地上,免得他们要到沈云溪床榻上诊病。
老丁头脸色发青,回来后伤势似乎越发重了,他浑身透着一股死灰气。
之前冬香带着她们回来后已经将沈云溪的玉露膏给丁嫂子让她给老丁头抹了。
那个药膏有止血镇痛的作用,里面掺了曼陀罗、生草乌、全当归、香白芷、川芎等药草,效果很神奇。
老丁头涂了那个药膏后并不觉得如何痛,大概是麻木了,又或者要等一晚明天才开始剧痛,不过他的精气神却越来越差,此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沈云溪看他的脸色就不大对劲,也顾不得避嫌,几步走过去按上他的脉搏 ,细细诊断。
「多……多谢……世……」
老丁头勉强睁开眼睛费力的想要说话。
「你别说话了。」
沈云溪制止了他,凝神把脉,渐渐皱起了眉头。
良久,不见她说话,丁嫂子担心的问道:「世子妃,怎么样了?」
「不太妙,他挨打的时候恐怕是得了吩咐,要让他没命的。」
「什么?没?没命?回来的时候他还能自己走,能说话,看着就是皮外伤啊?」
丁嫂子一听要没命吓的魂都没了,支支吾吾的哭道。
「打板子也是个手艺活儿,有手艺的人打板子时有的看着伤势重,其实都是皮外伤,好得快,有的看着伤势不重,却是下死手打的,隔一段时间若不医治便会死人。」
她之前在孙程的府里瞧着老丁头就有些不大对劲,可见他还能说话能跪着,以为问题不大,没想到他那个时候应该就是强弩之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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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办啊,世子妃,求你救救他。」
丁嫂子一下子慌乱起来,只能不住的磕头求救。
「放心,到了我这儿,他轻易死不了。」
沈云溪走到桌子前,让春儿拿出纸笔写了个方子,让一名妇人带着冬香去抓药。
「丁嫂子,将这里所有的酒都拿过来,再去买几丈白布,让人去烧几桶热水来,要快些。」
她不慌不忙,神情镇定的吩咐着,丁嫂子和几个妇人忙忙的去了。
不多时,冬香抓药回来了,丁嫂子也拿来了白布和酒,她心中慌乱早就六神无主了,不过见沈云溪脸色沉着镇定自若也就按照她的吩咐做事了。
将一切需要的东西准备好后,沈云溪才吩咐春儿和冬香将老丁头躺着的地方用白布围起来。
丁嫂子见如此阵仗还以为老丁头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再也忍不住扑倒他身上痛哭起来。
「当家的,你走了我和狗儿怎么办啊?」
她俨然将这里当成了灵堂一样,以为这是在给老丁头准备后事了。
沈云溪刚用酒给自己身上和手上消了毒过来就看到这一幕顿时无语了。
「丁嫂子,你这是干什么?快快出去,我要给他治病,晚了就来不及了。」
她冷声喝了一句。
丁嫂子已哭的满脸泪花,上气不接下气,听到她的话扭头道:「世子妃,您就别瞒着民妇了,我知道他一定是不成了,大庄头是不会放过他的。」
「他确实不行了,他被孙大庄头的人打的肝脏破裂,也就是内腑出血,你若是再在这里嚎,他就真的被你嚎死了。」
沈云溪忍不住疾言厉色的说道。
「丁嫂子,你快出去吧,我家姑娘会救他的,若他没救了,我家姑娘何苦折腾这么一番?」
春儿将她扶起来劝着出去了。
沈云溪将冬香叫进来给她当帮手,用酒泼在老丁头身上,他此时已奄奄一息,出气多进气少了,知道她是要救他,不过他自己也感觉到,他恐怕不成了。
「世子……妃,我不成……了,您别……费心了。」
他断断续续的说了几句。
沈云溪将熬好的药给他灌了下去,小声说道:「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忍过去就好了。」
幸好她这次出行将药箱带来了,那套手术刀也在里面,否则,老丁头就真的要见阎王了。
她拿出刀具,开始给他做脾脏破裂的修復手术……
云铮和温子臣几人处理完孙程的事便也赶回来了,一进院子就见几个妇人聚在外面哭唧唧的,丁嫂子已经死去活来好像谁死了一样。
温子臣几步奔到房间里,就见白布将一块地方整个围了起来,不禁问外面把守的春儿。
「怎么了?谁死了?这是谁的灵堂?」
春儿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垂着头小声答道:「是老丁头,他快不行了,世子妃在救他。」
温子臣一下子张大了嘴巴,支支吾吾的道:「她……她在里面?就……就老丁头和她?」
「还有冬香姐姐。」
春儿忙回答道,生怕他再乱说什么。
云铮从后面进来就听到这话,不禁掀开帘子往里面看去。
就见里面的榻上躺着一人,沈云溪拿着把细长轻薄的刀在他肚子上划开个口子……
「你做什么?」
他太过惊讶忍不住喝出声来。
沈云溪恨不得在他身上划一刀,幸亏这是身经百战的她,这手术对她来说也只是个小手术,否则若是遇到妇人生孩子,他这一声喊一定将孩子吓回去了。
「你出去,别让别人进来打扰,我在给他诊治。」
沈云溪一边用棉布止血,一边拿出针线打算缝合。
云铮看着都疼,温子臣跟在他身后,见她居然将人的皮肉割开不知怎么搅弄了一番,又要用针线缝上,吓得额头上出了一头冷汗。
冬香走过来严肃的道:「世子,温大人,你们去外面等吧,世子妃说你们没有用酒消毒,容易感染给伤者。」
「可是……可是,世子妃怎么能给别的男子那个……那个……」
温子臣到底是穷酸书生,压不住大场面,指着沈云溪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130 死马当活马医
沈云溪沉住气开始缝合伤口,冬香忍不住连拉带拽将温子臣拽出去了。
「温大人,你这样会影响世子妃给老丁头治伤,万一不小心出什么事,他就保不住性命了,你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说完又回来继续给沈云溪当帮手。
云铮还杵在那儿,她却不敢说他,毕竟他是世子,她只是个丫环,敢怼他的大概也只有自家世子妃了。
「你也出去吧,我快完了。」
沈云溪回头冷冷瞥了云铮一眼说道。
云铮回过神来,压下心中震惊,默默走了出去。
虽说她有这套手术器械,可这里根本没有动手术的条件,这些临时找来的材料也只是勉强搭建了个临时手术室。
眼看着老丁头就是挨时间不成了,她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好在他们这样的佃户整天缺衣少食本就在恶劣环境中生存,又常年干活吃粗粮,内在身体素质却很好,手术做的很成功。
不像大户人家娇养的公子小姐,若是也在这样的条件下开刀动手术,肯定没什么成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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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丁头全程基本醒着,几乎能听到刀子划开肉皮的声音和汩汩的血水声,他虽然心中惊骇却没来由的就相信沈云溪能将他治好。
疼是真的疼,比之前打板子的时候还疼,可因为吃的苦多,过的也都是跌爬滚打的日子,居然生生的忍了下来。
这手术能做成功,其实也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样都无法救活他。
缝完最后一针,用手术剪将线头剪断,沈云溪才松了口气。
她身上已被汗水浸透,因心力过于集中导致全身虚脱,都快站不住了。
她此时也是全副武装,身上穿着白绸做的手术服,帽子将满头秀髮包裹住,面上也罩了白色面巾,这些都是她画了图样让连翘和麦冬缝制的,一起放在医药箱里。
「世子妃,好了么?」
冬香也用衣袖擦拭着额头的汗,她站在一旁看着都胆颤心惊,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当场就将老丁头结果了,这一回真是开了眼界。
活人被割开肉皮止血治伤居然还没死,还用缝衣裳的针缝伤口,她都快忍不住要出去吐了。
「好了,这里还用白布围着,待会儿用酒将这里全部泼洒一遍,谁都不许进来,就让他在这里睡两天养伤。」
沈云溪出了白布围着的隔间,吩咐冬香和春儿二人。
二人应了一声扶着她坐到榻上,丁嫂子一脸焦的问道:「世子妃,狗儿他爹咋样了?」
「命算是保住了,可能还有几天反覆,需要好好休养,将来身体养好后也不能干重活了,他今儿算是捡了一条命。」
她虽然累得慌,却也知道丁嫂子的心情,便跟她说了情况。
「多谢世子妃救命之恩。」
丁嫂子今儿也不知道是第几次下跪了,沈云溪虽然对这跪拜礼不怎么习惯,却也懒得再去制止她了,总要入乡随俗。
「起来吧,狗儿的脸怎么样了?若是疼的厉害,就将我给你的玉露膏一天涂个四五次,可缓解疼痛。」『
「是,世子妃,狗儿也好些了,没刚挨打时疼的厉害了。」
「好了,你们也都忙了这么久累了,去休息吧,老丁头就让他在这里吧,稍后我让冬香跟你说说以后怎么护理他。」
「是,民妇先告退了。」
丁嫂子得知老丁头的命保住了,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她们这样的佃户求的就是一个安稳日子,有田种,有口饭吃有衣裳穿,日子就有奔头。
老丁头就算不能干活了,也是一家之主,是她们的依靠。
她出去之后,沈云溪去了另间屋子,云铮和温子臣坐在里面喝茶,不知道是不是在压惊。
「世子妃,你给老丁头治完伤了?他……他……还活着么?」
温子臣急急的问了一句,却支支吾吾的话都说不完整。
沈云溪白了他一眼,「若是不活着,我何苦费那个劲?」
「可是,可是……你将他的肚子割开了,他还能活么?」
温子臣心里跟猫抓一样痒痒的,就想知道她这是什么医术?恐怕是玄学道家的范畴?
春儿给沈云溪也斟了一碗茶,她端起来喝了口悠悠道:「我不是又给他缝上了么?」
「……」
温子臣奇怪就是奇怪这个啊,他看了一眼云铮见他端着一副好像明白的样子,顿时跺脚。
「我就是说这个啊,从没见过将人的皮肉割开再缝上还能活的,那……那那些牲畜岂不是杀一刀再缝上也能活?」
「……」
「温大人,我看你脑子不大正常,得好好瞧瞧,牲畜是一刀致命,故意杀死的,老丁头若是也一刀插入心脏,我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啊。」
「这能一样么?他这只是某个部位,割开将里面的血止住伤口缝合就还能活,古书上都记载过这样的救人法子,某个国家的国王脑袋里长了个包,有个神医还将他的头颅剖开将包切掉缝合上也能活呢。」
沈云溪嘲笑他没见识,云铮却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哪个国家的国王?我自认也算博古通今,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温子臣不服气的问道。
「要是谁都能听说,还叫古书上记载的么?我也是无意看到的。」
沈云溪煞有其事的说道。
「世子妃怎么懂得这样的医术?这是第一次用这样的法子给人治病么?我看你方才沉着冷静,手法熟练,一点都不慌,好像做过很多次似的。」
云铮此时脑海里还在回想她用刀子划开肚皮用镊子夹着棉布止血时的情景,就算是王太医或者太医院的太医们,也没有这个胆量这样给人诊治。
「以前在太师府,经常有一些流浪狗流浪猫啊被人打断个腿弄伤个内脏什么的,我给它们做过,差不多练出来了。」
沈云溪拈了一块糕点放在嘴里,喝了一碗茶才觉得放松下来。
云铮和温子臣二人将信将疑,显然对她的说辞不大相信。
「我累了,想休息,你们出去吧,今儿是要住在这里么?」
她见二人坐在这屋里似乎还不想动,不禁又说道。
131 给你换个狗头
云铮回过神来顿时冷飕飕的瞟了温子臣两眼,温子臣坐不住了,立即站了起来。
「世子妃要休息,你没听到么?这里是你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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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好气的低喝道。
「世子,臣告退。」
温子臣觉得再不走都要被云铮的眼神杀死了,忙拍拍屁股走了。
沈云溪瞅了他一眼道:「你不走?」
「我走去哪儿?我们夫妻一体,自然你在哪我就在哪儿。」
云铮料想沈云溪还在生他的气,虽然此时心里还在为她的医术感到震惊,不过也放下身段开始说软话了。
「一边儿凉快去吧你,有你没我,有我没你,你别扰我清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沈云溪对他自然是生气的,她若想对英王府不利,根本不需要和别人一伙,她自己就能将王府搅得天翻地覆了。
「世子妃的医术到底是怎么学的?我可不信你是从猫狗身上练就的。」
云铮自动忽略她的话,反正就是赖着不走。
「呵呵,有机会,我可以在你身上试试。」
沈云溪笑了一下,露出白森森的牙,云铮眉心跳了跳。
「世子妃说笑了,身体髮肤受之父母,我可不想被你开膛破肚,再缝上。」
「呵呵,说不定哪天我心情一不爽给你换个狗头,那你就是名副其实的狗世子了。」
沈云溪翻了个白眼,一本正经说道。
「……」
云铮的脸色沉了沉,越想越细思极恐,也不知道沈云溪是不是真的连换头术都掌握了。
沈云溪不再搭理他,她是真的累了,这边原本是给冬香和春儿准备的房间,她的那间被老丁头占了,她就只能来这里睡了。
幸亏她也不是什么娇小姐,能随遇而安,这里条件本来就简陋,有个睡的地方就不错了。
她上了榻盖上被子就面朝里躺了下去,云铮不出去她也不管他,将他晾在一边。
云铮本来还想跟她说几句软话求原谅,不想她就这么睡下了,现在还是大白天啊……
犹豫了半晌,他将门关上,窗户关上,蹑手蹑脚的走到床榻边,突然脱了鞋子也挤了上去,从她身后搂住她。
「你做什么?皮又痒了是不是?想让我在这儿将你扔出去,让所有佃户们来瞻仰世子的风采?」
沈云溪扭着身子挣扎着甩开他的胳膊低低喝道。
「世子妃若是能将我扔出去,那就扔吧,之前那是我让着你,也不是每次都能让你得手。」
云铮不仅不下去,还将手搭在她腰间,触手绵软,腰身纤细如柳,不堪盈盈一握。
「你再动手动脚,我不介意给你动个小手术……」
沈云溪突然翻过身来,和他面对面,皱着眉喝道。
云铮怔了怔,睁大眼睛看着她,她也愣了一下,随即面色一红。
二人在王府院子里虽然每天晚上睡到半夜云铮都爬她的床,可都是做些黑暗之中的勾当,这还是第一次面对面将对方看得清清楚楚,彼此眼中都倒映出了自己的影子。
此时气氛极好,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就那么呆愣愣的相对而视,气息交缠,香气馥郁,沈云溪刚想伸手推他,他就勐的压住了她,俯身亲了上去。
「唔唔……白日……」
宣淫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沈云溪就被他亲的晕头转向了。
男子在这种事上向来是压倒性的胜利,很快就将她控制住为所欲为了。
沈云溪心里又惊又怕,害怕丫环突然推门进来,那她这辈子还要不要做人?
可心里又有一丝丝涟漪,期望他不要停……
意识到自己居然有这么龌龊的想法后,她勐地推了他一把,他却纹丝不动,跟头死猪一样压在她身上,都快将她压得断气了。
云铮将她双手举在头顶压着,完全掌握了主动权,如此青天白日,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眼角眉梢都是风情,让他差点要爆炸了。
良久,就在他沉浸在温柔乡无法自拔的时候,沈云溪终于先清醒过来,屈起膝盖就顶向他要害部位……
云铮猝不及防间顿时飞身向后跃起,然后稳稳的落在地上,摆了个漂亮的姿势。
「心狠手辣的丫头,你想谋杀亲夫?」
他想到她方才屈膝想顶的地方后,忍不住怒喝出声。
「谁让你不要脸?这大白天的,你这是做什么?也不怕天打雷噼?」
沈云溪气唿唿的坐起来,咬着牙呵斥。
「我只是想向世子妃道个歉而已,你却想让我断子绝孙?」
云铮既无奈又气苦,这丫头果然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道歉?呵呵,就你这样的道歉,死十次都不够。」
沈云溪心里想着这次绝不会轻易原谅他,让他以后再处处算计她。
「疯女人。」
云铮骂了一句,转身出了屋子。
「狗男人,直男癌。」
沈云溪骂了一句,復又上榻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直到日落西山,睡到自然醒,她才在春儿一遍一遍的催促下醒来。
「世子妃,您快起来吧,小心白天睡得多了,晚上睡不着。」
她打来洗脸水准备服侍她洗漱,又拿了一件衣裳出来。
沈云溪打了个呵欠,还觉得意犹未尽,不过也到了吃饭时间了,就起来简单洗了一下,又换了件舒适淡雅的衣裳。
她来这里带的都是些花色清淡,做工细緻面料柔和的衣裳,那些艷丽的,做工繁复的一件都没带,这里都是佃户,穿着那些衣裳比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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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洗完后她又去了趟东屋,查看老丁头的伤势。
手术是真的成功,老丁头也从昏睡中醒过来了,丁嫂子打了碗鸡蛋羹正在给他餵。
他气色还好,脸上已经没有死灰气了,见沈云溪进来,因伤口疼痛动不了,只好双手作揖拜了拜。
「你别动了,好好养伤,具体怎么护理我已经让冬香跟丁嫂子说了,养好了身体,庄子上的农活还得你来主持。」
沈云溪松了口气,看样子他养个半月十天也就能恢復了,他一直在庄子上从事农耕种植,对庄子一定也了解,等明天她得好好跟他询问一下田地的事。
132 我的身份能打地铺么?
当晚,沈云溪就在庄子上住下了,云铮和温子臣叫了其他几个庄子上的庄头来,跟他们说了大庄头被处置的事,将农事管理的权利仍然交还给了他们。
几个庄头高兴之余又愁眉苦脸的看向云铮。
「还有什么事么?当初朝廷派下来大庄主我本不同意,皇上说是为了管理上交的粮食,督促足额完成赋税,却不想庄子被他们弄得乌烟瘴气。」
「今年我父王巡察秋收时发现了这事,回去就跟本世子说了,我立即就着手调查这件事并掌握了他们的罪证,这才一举将他们拿下,现在庄子还是归还给你们管理,希望你们能多研究研究怎么种出高产的粮食来。」
云铮见处理了孙大庄头几人他们还是皱眉,不由得多说了几句。
「世子殿下,将庄子重新归还给我们我们自然十分高兴,只是……这几年孙大庄头接管庄子后,我们每年都按照他的命令种植粮食,产出根本没有以前高,很多田地还被破坏了,再要慢慢息养过来怎么都得三五年……」
其中一位庄头摇着头嘆气道。
「你们都是从事多年农事的老人了,对田里的事儿也应该清楚吧?如今也没什么好办法,该怎么做你们下来商量一下,需要我支持的我一定支持。」
云铮想了想农事方面他也不太精通,他只能是根据他们提的要求尽量满足,让他研究什么地种什么粮食产出高,这根本就不可能。
「是,也只能这样了,只是好些水田都被破坏的不成样子,看了真是心痛。」
几个庄头不约而同的点头,对于他们来说,土地就和自己的孩子一样,从春耕到秋收,一路尽心尽力养护着,若收成好了那是皆大欢喜,若收成不好自然没什么好高兴的。
「世子,近三年来庄子上又多了几百亩旱田和热田,那些田除了长草,种植粮食都浪费了种子,朝廷规定的赋税又一年比一年高,我们……实在是难熬啊。」
一名庄头犹豫了半晌还是将藏在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云铮的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沉默良久才道:「这事我知道了,好歹今年马上就冬天了,等来年春耕时我再想办法,我会向民间招纳懂得农事的高人,到时候帮助你们改善田地,种出高产的粮食来。」
这个计划他已经制定下来了,只是还没有实施,因为民间真正懂得农事技术的高人恐怕也和崔家一样早就归隐山林了。
遥想当年前朝建国时的辉煌,朝臣富足,百姓安居乐业,整个国家繁荣昌盛,各行各业都人才济济,那才是令人心驰神往的国度。
可惜,那样的国度却只是昙花一现,仅仅维持了几十年就改朝换代了。
几个庄头见他重视这件事,也就不敢再多言了,只要他肯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来年春耕时怎么都有点盼头。
「你们去吧,明儿我去田里看看,再让墨烟监督着将孙程等人盘剥下的粮食全部分发给佃户,留下足够到明年的口粮。」
几个庄头忙站起来跪下去磕头:「多谢世子体恤。」
云铮见没什么可说的了,摆了摆手让他们都退出去了。
「殿下,今年上交朝廷的粮食好歹都凑够了,可明年怎么办?朝廷年年加税,摆明了要让漠北民不聊生,总不能任由朝廷这样提高税收吧?」
他们走了之后,温子臣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你在大梁购买粮食时有没有打听点别的消息?听说大梁今年粮食又丰收了。」
云铮想到之前收到各地传回来的密报又问道。
「大梁本来就是这片大陆上产粮最高的国家,我买粮时偷偷打听了一下,据说他们专门有懂得农事水利的人研究高产的农作物,还能改善土壤,将废田变成良田,旱田变成水田。」
温子臣将自己打听到的一些消息都告诉了云铮。
「传说前朝有位楚家精通农事水利技术,能将废田变成良田,会兴修水利,引江河之水灌溉田地,将旱田变成水田,而且他们能根据田地种植不同的高产农作物,若是能找到楚家的人,那漠北不愁产不出粮食……」
云铮负手在地上走来走去,也是一副忧愁的样子。
漠北穷的根本原因就是产不出粮食,虽然朝廷每年让漠北上交的粮食还没有产量基地的一个州府多,但对于漠北来说已经是倾尽全力来筹集粮食了。
「我已派了十八亲卫中的几人暗暗查访楚家的人了,不过多年来也没什么消息,若是漠北不解决粮食问题,对朝廷的打压可一点法子都没有。」
温子臣也点头贊同他的担忧,总不能每年跟别国买粮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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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其实也知道我们根本交不出那么多粮食,只是也不过问我们暗中购买粮食的事,万一哪天过问了,恐怕漠北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二人也谈论了一下当前的局势,觉得漠北的根本问题就是解决粮食问题。
不知不觉天色也晚了,温子臣起身告辞,去别的屋子睡了。
云铮回到沈云溪的屋子,春儿打了水服侍他洗漱完,他自己换了寝衣进了卧房。
这里房间的隔音不怎么好,沈云溪拿着本书躺在榻上看,他和温子臣的话一字不落的落入了耳朵里。
见他回来,她将一早就准备好的毛毡和毯子仍给他。
「世子妃这是做什么?」
云铮本来以为今天终于不用分床睡再半夜爬床了,不想她却又给他扔了这东西。
「世子还是打地铺吧,要不就去别的屋子睡,我情绪不稳定,怕睡到半夜拿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给你动个手术什么的就不好了。」
她眉眼灵动,冷冷清清的说道。
「……」
「世子妃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真以为我治不了你么?」
云铮气结,居然让他打地铺,他这身份地位摆在这儿,能打地铺么?
「你治呗,我等着呢。」
沈云溪撸起袖子摆了个姿势喝道。
133 悽厉的哭声
云铮气恼的看了她半晌,默默地将毯子在地上铺开了,之后就盖上毯子背对着她躺了下去。
沈云溪嘴角动了动嘀咕了一句:「我姿势都摆好了,你给我来个背影,晦气。」
之后她也躺了下去,今天白天睡了一天睡足了,此时倒没什么困意,睁着眼睛想他和温子臣说的话。
漠北真的是太穷了,她嫁到这里跟城里人嫁到穷山沟一样的既视感,想到她也不清楚这里的田地到底是什么情况,终究没有开口和云铮说这事。
一大早起来,沈云溪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春儿给她梳头时将她的头髮拉的疼了一下,她立即尖叫了一声,将她吓的跪了下去。
「世子妃,奴婢不是故意的……」
春儿惊慌失措的说了一句,还有些傻愣愣的。
沈云溪本来就心情不好,差点就伸手去拍她的脑袋了,见她吓成这样,这才按捺住了脾气。
「起来吧,不是有头油么?抹一点,疼死我了。」
她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冬香忙过来和春儿一起给她梳头,她今儿的头髮散乱不堪,有的还打了结,好不容易才梳好了。
昨儿睡到半夜不知哪里传来一阵悽厉的女子哭声,搅和的她一夜没睡好。
不止这样,云铮那渣渣夜里又爬她的床了,她还和他打了一架,他不小心将她的头髮弄乱了,还打了结。
不过今儿一早起来,他已经不见人影了,所以她才生气。
梳洗完后,她去了外面,就见云铮穿着单衣手中拿着一柄剑在练剑,他的剑法精妙,内力浑厚,她看着看着竟看进去了。
看来,平时打架时他还真的让着她了,单这剑术也能称得上漠北第一了,又或者整个大丽朝也没几个能和他打成平手的。
「世子妃,世子今儿五更天就起来练剑了,还真是勤快。」
冬香拿着一件斗篷过来给她披上,笑着说道。
「哼,他是做贼心虚。」
沈云溪无力的呵了一句。
不多时,丁嫂子和其他两个妇人进来给她们送早饭。
「世子妃,庄子上也没什么好吃的,还希望您别嫌弃。」
放下饭后她手足无措的说道。
「没事,这饼闻着还挺香的,你们也去吃吧,老丁头那儿给他吃些清淡的。」
沈云溪不在意的摇了摇头,就将她们打发出去了。
丁嫂子煮了些稀饭,摊了些饼子,还有一碟子炒鸡蛋,一碟子干菜,这大概是她们能拿出最好的东西了吧。
春儿畏头畏尾的去叫云铮吃早饭,他这才停下了练剑,回来擦汗洗漱,之后和沈云溪坐在一起吃早饭。
「世子殿下是精贵人,这样的早饭能吃得下去么?」
沈云溪见他穿着居家衣裳,俊美沉静,不由得问了一句。
「有世子妃在,我自然吃得下,这饭看着还挺秀色可餐的。」
他端起稀饭拿了个饼卷着吃,一点都没有上位者的包袱。
「……」
沈云溪觉得她好像又被撩了。
吃了饭,她去给老丁头换了伤药,他今天的气色又比昨天好些,也没有发烧,她放下心来。
之后她将丁嫂子叫过来问道:「昨儿夜里我听到一个女子哭了一夜,你们可知道是谁在哭么?」
她想着这事总得问问,别不是有什么冤魂女鬼吧?自从穿越了几次,她对鬼神之事越发敬畏,再也不是无神论者了。
丁嫂子面色有些慌张,遮遮掩掩的,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怎么了?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沈云溪本来只是随口一问,见她如此不禁再次问道。
丁嫂子突然跪下哭道:「世子妃,是我那苦命的小姑子丁芸,自打她昨儿被救回来,就不吃不喝一直哭,几次寻死上吊,我和隔壁的李婶子昨儿守了她一夜,求您莫要怪她。」
沈云溪怔了怔,倒是把她给忘了,昨儿墨烟将她救出来,她就眼神无光,没有半点生气,痴痴傻傻的也不说话,被丁嫂子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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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老丁头脾脏破裂她忙着给他动手术,也就没顾上问她情况,没想到,竟是她在哭。
「你将她叫来吧?我问她几句话。」
她想了想吩咐道。
「世子妃,芸儿如今神志有些不大清楚,怕冲撞了您,她被孙大庄头掳去折磨了好几天,如今就算救回来,多半也要被村里人耻笑,以后还不知要怎样呢。」
丁嫂子犹犹豫豫的说道。
沈云溪嘆了口气,这个时代像丁芸这样被毁了名节,基本上这辈子就跟个死人一样了,这是谁也没办法的事。
「没事,你将她叫来。」
丁嫂子这才应了一声去了,不多时就扶着丁芸走了进来。
这女子面容清秀,长得也算标緻了,只是这些天被折磨的瘦骨嶙峋,已经没个人样儿了。
沈云溪看了她一眼问道:「我如今有两条路给你选,一条死路,一条活路,你想选择哪一条?」
丁芸还以为她又要劝她,不想她直接就给了她一个选择,一个可以解脱一个还可以活着。
她黯淡的目光有了一丝波动,良久才沙哑着嗓音问道:「世子妃可以赐小女子一死么?」
「我是有权利赐你一死,不过,我还有条活路可以给你。」
沈云溪心里已经有了底,进一步说道。
没有哪个人情愿去死,但凡能活下去总是想活着的。
「什么……活路?」
她颤抖着声音问道。
「你跟着我,当我的丫环,我给你换个身份,改头换面从头开始,没有人知道你的过去,至于这里的人,除了你哥哥嫂子知道你活着,其他人我会让你诈死,全了你的名声。」
沈云溪心中思量定后缓缓说道。
丁嫂子一下子张大了嘴巴,丁芸也说不出话来。
良久,丁嫂子才拉了她一把一头磕了下去,颤抖着道:「多谢世子妃相救。」
丁芸脸上几乎瞬间就恢復了生气,也跟着磕头谢恩,春儿和冬香忙过去将她拉起来。
若是她能跟着沈云溪,那以后肯定是能重新做人的,这里的事情只要丁嫂子和老丁头不说,从前过往就会一笔勾销,谁都不会知道。
134 种田是个技术活
丁芸大悲大喜之后又犹豫起来,看着沈云溪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么?尽管说出来,但凡我能解决的,肯定给你解决。」
沈云溪想着她们在云铮的庄子租种田地,究其根源也是因为英王府才受了拖累,她现在怎么也担着世子妃的名头,自然也得担起责任。
「世子妃,我这般不洁之人,能做你的丫环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可是……万一这事被别人知道了,会连累的你的名声。」
丁芸支支吾吾的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但是眼中一片渴望。
沈云溪「嘁」了一声,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原来是这事。
「你放心,这里就这么几个人,只要你哥哥嫂子不说出去,谁会知道?至于我身边的丫环,她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更不会说出去,也不会嘲笑你,你就不用担心了。」
「就算哪天万一传出去,也没什么,我的名声本来也不好,你出去打听打听,漠北英王府世子妃的名声就知道了,可我根本不在意。」
「你是在世子的庄子上出的事,我连你都护不了,还当这世子妃做什么?」
她这一番话彻底让丁芸放下心来,几乎就是这么一点的功夫,她整个人就活过来了一般,精气神都好了。
「丁嫂子,你按我的吩咐回去准备一番,我们明天离开时就让丁芸也跟着我回府。」
沈云溪让她去准备一些简单的东西办丧事用,他们这些佃户没了也只有一口薄棺,草草埋葬而已,所以丁芸诈死也没那么麻烦。
丁嫂子应了一声去了,又背着人悄悄将这事和老丁头说了,老丁头大喜过望,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心情一好,伤势自然好的也更快了。
处理完这事,云铮让墨烟套了辆马车,进来请她出去。
「去哪儿?」
她穿好衣裳往出走,扭头问墨烟。
「世子说世子妃想去田里瞧瞧,刚好世子现在有空,可以带你去。」
云铮让温子臣留下来指挥其他几个庄头给佃户们返还粮食,他带着沈云溪去庄子上的田地转了转。
一路上沈云溪走走停停,不时下马车来察看地势,还让春儿拿出纸笔来做了记录,一副凝神细想认真的样子倒把云铮弄笑了。
「世子妃难不成是楚家的后人,懂得农学技术不成?这田地老丁头那些懂农事的庄头都没法子,你又能如何?」
若说她医术武功都会他还相信,但这农事方面的技术需要多年种田的经验从实践中才能摸索来,她要连这个都懂他是万万不敢信的。
沈云溪白了他一眼,「世子不学无术也就罢了,还不让别人学习?这天下间你不懂的事多了,若一样都不学那你自然什么都不懂。」
云铮本来是调侃她一句,不想她却如此严肃的反驳他,倒让他不好笑话她了。
接下来的行程,他勤勤恳恳的陪着,鞍前马后的效劳,任由她记录、探测,有时候她还会到田里去抓起土壤看一看,嗅一嗅,好像真的懂得什么似的。
折腾了大半天,差不多将几个庄子上的水田旱田以及无法种植农作物的热田都看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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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云铮一直似笑非笑的瞧着她,瞧的沈云溪有些不自在,想到他昨晚不要脸的样子,就想让他下去。
「世子是怎么了?瞧不起人?」
云铮靠在最边上,双手抱胸,面容沉静。
其实他见她认真的模样儿是有点相信的,不过想到这农事方面的技术毕竟需要丰富的种田经验,她一个未出过门的大家小姐就算再能耐,再看过什么农学巨着,也不可能捣鼓出这方面的成就来。
「世子妃,这田里的事还需要老丁头那些有丰富经验的人来侍弄,你一个大家闺秀,就算看过再多书,单凭理论是不可能有什么成果的,这和医术武功还不一样。」
走了一阵,他终究没忍住还是将自己的不屑说了出来。
「嗤,总比你这个心思深沉的心机婊强,你瞧着呗,楚家人算什么?在我眼里,他们……」
她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后面几个字云铮也没注意听,不知道她嘀咕了些什么。
总之,这方面他是万万不信她真能弄出什么来的,在王府院子里种两块药田,那是因为她懂医术,而且种植量小。
这田庄上动辄上百亩田地,良莠不齐,整个大丽王朝有能之士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她能解决得了?
「世子妃可以跟老丁头他们懂得农事的人商议一番,有什么建议可以给他们提,至于田地怎么侍弄,就让他们去操心吧,我已经让子臣多和他们接触,随时注意农事生产方面的事了。」
想了半天,云铮实事求是的说道。
「哼。」沈云溪没再搭理他,只是自顾自的在纸上写写画画。
从田里回来,丁嫂子就过来跟她禀报,说已经买好了她需要的东西。
温子臣动作迅速,也是佃户们对关乎自己性命的粮食之事十分积极,只一下午的功夫,他就将孙程囤积的粮食都返还给佃户们,都分发完了。
他来找云铮禀报完后,本来还想商议着回去,可天色晚了,沈云溪又要办丁芸的事,几人就又在庄子上住了一晚。
当天夜里,丁芸在一处废弃的破烂茅屋哭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被家里人发现上吊死了。
丁嫂子哭得死去活来,因她是不洁之身,村里人也没人来弔唁,恰好世子和世子妃巡视庄子,在他们的主持下将其草草埋葬。
村里人也传不出什么话来,只道她命苦被恶人掳去糟蹋,好在她一死了之,也全了老丁头和丁嫂子的名声……
早饭后,沈云溪一行人才启程回府,丁芸悄悄的和冬香春儿两个丫环上了马车没再露面,丁嫂子拉着狗儿和其他几个庄头一直将他们送出很远,才不舍的回去。
此次行程虽然只有短短两天,云铮却处理了一桩大事,也解决了漠北几年的忧患,沈云溪更是不虚此行,了解了漠北的田地情况。
离开田庄后,云铮又转道而行,带着沈云溪去看王府名下的众多铺子。
135 穿越同行
英王府的田庄地铺并不少,像之前的大庄子有十几个,都是府里的私产,只是产出与田地不成比例,产出太少。
而各种铺子也不少,大大小小有十几个,好地段的,偏僻地段的都有,铺子还好,有赚钱的,有赔钱的,总的来说赚钱的比赔钱的多那么一点点。
但是综合下来,这些铺子也就是不赔不赚吧,有好几间赚钱的铺子都被英王妃拿走了,那个肯定是要不回来了。
走走停停一上午,中午的时候,云铮带着她去了集市最有名的酒楼吃饭。
他像是经常来这里,一进去掌柜的就亲自来迎接,恭恭敬敬的将他带到最好的包间里。
「有权有势就是好啊,走到哪儿都有舔狗巴巴的来服务。」
落座后,她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句。
云铮离她近,将她的话一字不落听到了耳中。
「这间酒楼是漠北最有名的馆子了,好些菜品别的地方是吃不到的,我好心带你来尝尝,你还嘀嘀咕咕的。」
他坐下后瞟了她一眼,淡淡说道。
「呵呵,我谢谢你了,有些错误只要犯一次再多的弥补也是补不回来的。」
沈云溪知道他这是为自己怀疑她和孙程有勾连的事儿赎罪呢,但她是随意就能哄好的人么?
「一次不成,那就十次,一百次 ,总有一次能弥补回来。」
云铮想了想认真的说道。
掌柜的拿着点菜单过来点菜,沈云溪看了一眼菜单一怔。
她接过来里里外外仔细看了一遍,心中有了个想法,等翻开菜单一看菜名,果然如她所料。
这酒楼居然也是个穿越人开的,也不知道大东家是谁。
云铮已经熟练的说了几个菜名,什么鸳鸯锅、佛跳墙、烤鸭、辣子鸡,清蒸鱼、东坡肉,还有夫妻肺片……
他最后特意点了这个菜,沈云溪一阵无语,那么坑的菜也连名带姓的搬来了?
掌柜的出去吩咐做菜去了,沈云溪问一旁站着的小二:「这酒楼的东家是谁?」
小二恭敬的回道:「东家就是我们掌柜的,这是他自己开的酒楼。」
「什么?你们掌柜的就是东家?那这些菜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么?」
沈云溪好奇的问道。
「哦,不是,我们这酒楼之前生意本来不好,已经快经营不下去了,掌柜的都想将这里卖掉了,不过我们大小姐却对经营酒楼很在行,这些菜都是她研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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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大小姐过来帮忙管理酒楼,生意就红火起来,一天比一天好,短短一年的时间,就成了如今这样的光景。」
他说起来自家大小姐眉飞色舞的,恨不得将所有好听的话都砸在她身上。
「呃,原来是这样……」
沈云溪一下子明白了,原来穿来的人是掌柜的女儿,这年头,穿越大军真是越来越多。
温子臣和他们坐了一桌,此时也不知道哪跟神经不对了,插嘴道:「这里的菜品和其他地方的还真是不一样,光听这菜名就想尝尝了,而且,江大小姐性子和善,长得也美,世子每次来吃饭,她都亲自过来招唿。」
「……」
云铮冷飕飕的瞧了他一眼,他顿时住了口。
「那个,世子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江大小姐很热情……」
「行了,你闭嘴吧,越描越黑,跟我说得着么?世子就算纳她为妾,我也没意见的,只要他开口,我保管给他办的妥妥贴贴。」
沈云溪喝止了温子臣,觉得这傢伙真是碍眼的要命。
「越说越不像话了,要吃就吃,不吃就走。」
云铮听不下去,冷眼撇着温子臣道。
温子臣终于闭上嘴,眼观鼻鼻观心,不再说话,专心等菜。
掌柜的去了不多时,饭菜就上来了。
包间门打开,一名女子领着小二走了进来。
那女子穿着一身红色衣裙,长髮披肩,眉眼精緻,面容秀丽,确实是个温柔可人的美人。
她进来后一眼就看到了沈云溪,顿时走过来拜了拜,口中说道:「听说世子和世子妃来了,小女子特来拜见。」
说完就示意小二将菜端上了桌。
沈云溪没说话,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云铮。
「江小姐客气了,听说你们酒楼又出了新菜品,我带世子妃来尝尝。」
云铮坐着没动,淡淡的说了一句。
「你自己想吃就说你自己想来吃,什么带我来尝?我可不背锅……」
沈云溪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凝眉轻喝道。
江月腼腆的笑了笑道:「世子妃好福气,世子可是很少带人来酒楼的,小女失敬了。」
「看这些菜品卖相还真不错,江小姐是祖传的手艺么?」
沈云溪暂时不想理云铮,看着她问道。
「不是祖传,是小女跟一位师父学的,之前一直在老家侍奉祖母和母亲,直到父亲说酒楼经营不下去,我才来到此处,帮着父亲打理生意。」
她举止大方,说话得体,观之温柔可亲,如沐春风,和沈云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哦,江小姐倒是孝顺又能干。」
沈云溪夸赞了就心里却不屑,装什么柔弱的小白花,谁看不出你眼睛都快黏在云铮身上了?
「世子妃谬赞了,这道翡翠汤是我新研究的菜品,若不嫌弃请二位先尝尝。」
刚好小二端着最后一道汤品上来,江月接过汤盆亲自端到了桌上。
「让伙计在这儿就可以了,江小姐有事就去忙吧。」
云铮见她还站着不动,皱了下眉头说道。
「好,那小女便先告退了,祝世子和世子妃用餐愉快。」
她说完后还飞快的瞟了一眼云铮,脸上飘起一朵红云,之后才裊裊娜娜的出去了。
「世子以前就认识这位江小姐么?」
等她出去后,沈云溪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然后问道。
云铮摇头,「不认识,只是经常来这酒楼吃饭,刚好她也在,一来二去的就见过几次。」
「什么见过几次?世子,我们每次来吃饭江小姐恰好都在,我瞧她是因为你来了才肯出来亲自招待,别人可没这个待遇。」
温子臣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出一句话来。
136 神女有意
云铮差点就一脚将他飞出去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傢伙。
沈云溪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拿起筷子吃饭,不再搭理他。
云铮本来还想解释一下,可又不知该如何挑起话头,看她爱理不理的,好像也不怎么在意,顿时郁郁的。
菜的味道的确不错,否则也不会将原本濒临关门的酒楼救活还经营成这般模样儿了。
这个时代人们没什么娱乐活动,大户人家最多的花费就是去酒楼,稍微有点特色就很容易经营起来。
不过这酒楼的大小姐看着不像是什么安分人,云铮每次来了她都亲自出来招唿,难不成他们二人是有点什么吗?
「世子妃,这里的饭菜还不错吧?漠北一大半的贵族人家估计都在这里吃过饭,这里的生意常年火爆,时不时的就会推出新菜品。」
温子臣见气氛有点尴尬,忍不住又说了一句。
沈云溪嫌弃的瞅了他一眼,悠悠的道:「温大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世子妃请讲,臣洗耳恭听。」
温子臣见她终于和他说话了,不禁高兴的说道。
「不知道大人有没有听过话本子,有时候,配角往往死于话多。」
「……」
沈云溪说完低头喝汤,翡翠汤的味道还不错,不过她自认为没有她做的好。
温子臣哭卿卿的扁嘴看着云铮,不想她又说了句:「你这样的人有点直男癌属性,容易凭本事单身,一辈子娶不到媳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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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妃,你,你……为什么这么诅咒微臣,微臣也是实话实说啊。」
温子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凭本事单身的涵义,虽然直男癌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后面的话他可是听得明明白白,哭丧着脸反驳道。
「有时候说实话也得分场合,你这般没眼色的实话实说,别人以为你是个铁憨憨……」
沈云溪损起人来就止不住了,谁让他那么惹人厌,以为她跟那些大户人家的主母一样端庄温良,会主动替丈夫主动纳妾么?
「世子妃说的不错,你该好好反省反省了。」
就在温子臣万念俱灰被毒舌的体无完肤时,云铮又给了一记暴击。
「世子殿下,臣吃饱了,去外面等你们吧,你们慢用。」
温子臣终于坐不住了,果断放下筷子站起来,一熘烟的就走了。
云铮抚了抚额头,无奈的道:「世子妃真是口齿伶俐,言辞激烈,半点不饶人。」
「我可以饶了他,可别人能饶得了他?哪天闯出祸来你兜不住就妥了,让他自讨苦吃。」
沈云溪倒是不客气,一边说一边将盘子里的菜都吃光了,这一餐还是挺不错的。
吃了饭,刚要起身离开,江月又进来了。
「世子妃可吃好了?初次大驾光临寒舍,小女子不甚惶恐。」
江月话是对着沈云溪说的,可眼角却默默的瞟了云睁一眼。
「嗯,贵酒楼的菜品果然和其他地方不大一样,比京城的馆子都强了许多,不错。」
沈云溪觉得意思一下还是要的,怎么都得瞧着云铮的面子不是?
「世子妃满意,小女不甚欢喜,若是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地方尽管提出来,小女定会多加改善。」
江月嘴角挂着得体的笑容,看起来好像真的很欢喜。
「呃,倒是没想到江小姐这般豁达大度,你既虚心求教,那我还真有句话想说。」
沈云溪扯了扯嘴角一本正经的说道。
江月似乎懵了一下,没想到她这么直白,看了看云铮才道:「世子妃请说,小女必聆听教诲。」
「这些菜的味道是很不错的,名字也叫的好听,卖相也好看,不过……」
沈云溪话音一转笑道:「做生意是要从长远考虑的,这里也不是京城那样的地方客流量大,价钱和菜量方面还是要改善一下的,毕竟赚的是回头客,小花样终究也只能维持一段时间,诚信才是最重要的。」
她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做生意靠这些新花样吸引客流没错,但品质和价钱才是最根本的,也就是便宜实惠,否则肯定不能长久。
她这里的菜品数量都很少,她和云铮温子臣三个主子点了十几个菜差不多都吃光了,这一顿看着也不便宜,人家冲着她的美貌来个三两次还可以。
时间长了,人家见也没点甜头自然就不肯来了,这是没有和她竞争的,一旦再出现一家和她这里差不多的酒楼,只要稍微实惠点,她这里就难经营下去了。
她其实也就是想埋汰一下江月,随口一说,不想她听完后愣了半晌,竟红了眼圈。
「世子妃说的是,小女子是有些心急了,原本父亲经营这酒楼快要倒闭了,家里差点就断了生计,还欠了不少钱,我过来帮忙后,因为着急赚钱给还债,定的价格就有些高了。」
「好在来的客人大多是达官贵族,还能消费得起,无论如何,小女还是受教了。」
江月竟长篇大论说起了自己家里的情况,给自己立了个勤劳致富的人设,对沈云溪的建议也不怎么贊同,意思是她这里来的都是有钱人,不在乎价格高低。
不过看在沈云溪提意见的份上,还是听从了。
沈云溪神色不明的笑了一声,就带着两个丫环下楼去了,懒得听她掰扯。
这又当又立的心机婊,倒是和云铮能配一对,这是当着云铮的面向和她做个比较吧?
挑衅她?呵呵……
云铮见她走了,也跟着往出走,墨烟赶紧跟上,有意无意的隔在他和江月中间。
「世子殿下……」
江月开口叫住了他。
云铮皱了下眉,回过头来。
「上次多亏殿下出手相助,酒楼里才没有再来闹事的,小女做了些零嘴糕点等吃食,给世子带了些。」
她从小二手中接过一个食盒,递到了墨烟的手中。
墨烟犹豫了一下瞅着云铮,他点了点头才接过来。
「江小姐不必客气,既是漠北的子民,不论是谁我都会出手相助,下次不用再特意给我做这些吃的了。」
云铮说完就身子一斜从她身边挤了过去往出走。
137 世子妃吃醋了吗?
沈云溪虽走在前面却将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到耳中,不由摇了摇头。
这是神女有意啊,也不知道襄王是怎么想的。
本来想给二人留个空间让他们说说话,不想她前脚走,云铮后脚就跟着她出了酒楼,墨烟断后去结帐了。
江月见云铮走的有些急,暗中一跺脚几步追了出来。
她一个从未来世界穿越回来的现代人还不如一个古代女子么?
听说云铮带了世子妃来吃饭,她立即打扮一番就上来了,就是想在她面前小小的示个威。
她一个古代女子对夫君只是唯唯诺诺一味遵从,但凡是个有气性的男儿谁会喜欢这样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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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料定云铮一定不喜欢沈云溪这样三从四德的女子,因为这个时代体制下都是如她一样的女子。
相反自己这样有些主动又有些大胆的女子一定会引起他的注意和胃口,从前几次的见面来看,她也确实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过,今儿一见沈云溪,她发现她好像也没有跟其他大户人家的主母一样温良敦厚,还敢给她提意见,真是没眼色,连客气的话都听不出来么?
而云铮好像对这世子妃也有些敬畏,竟然没有阻止她对自己出言不逊,真是……
江月追出来后就见云铮扶着沈云溪上了马车,自己也要上去了,便笑嫣如花的走过去施礼道:「世子。」
云铮扭头看着她淡淡问道:「江小姐还有什么事么?」
他的眼中已经很明显的不耐烦了,可江月依然愣头青一样没看出来。
「世子殿下,小女今日和世子妃一见如故,看着她着实亲切,像是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姐姐一般,不知……改日可否入府一叙?」
她含情脉脉的瞧着云铮,就差跟他说我喜欢你,想去你府里看你了。
沈云溪在里面听见,顿时掀开马车帘子笑道:「江小姐和我今儿才第一次见面,可没什么一见如故,我们不熟,您要想去王府也成,做些好吃的去看看世子吧。」
说完就放下帘子再也不肯说话了,墨烟和温子臣都替她尴尬,都将头扭到了一边。
江月却还能保持住笑容,更加羞涩的道:「世子妃说笑了,既然你没意见,改天我一定去府里拜会。」
云铮沉着脸说道:「江小姐,这里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你还是回去吧,被人瞧见了不太好。」
江月以为云铮是怕她被别的男子瞧了去,顿时抿嘴一笑,点了点头,还说了句:「再会。」
云铮终于上了马车,立即吩咐了一句启程回府。
他默默坐在了边儿上,不时的瞅一眼沈云溪,想听听她有什么话说。
不想一直等到回了王府,她都对今天的事没有说一个字。
马车直接进了院子快到二门时,云铮终于忍不住问道:「世子妃对今天的事没什么可说的么?」
沈云溪顿觉好笑,「世子想让我说什么?将那江小姐纳进府里给你当侧妃?还是让我夸赞一番你的红颜知己貌美心善有能力?」
云铮的脸色黑了下来,「我不会纳她为侧妃,她也不是我的红颜知己。」
「那我就更没什么可说的了,你若是想让我去替你说合,我自然遵命,若和她没什么关系,那不就行了?我瞧着江小姐志向远大,恐怕不会屈尊当侧妃或者红颜知己呢。」
沈云溪早就看出来江月仗着自己是穿越来的自负清高,一点都没认清楚自己只是个商人的身份,恐怕心里还想着让她下堂她来当世子妃呢。
「世子妃看着别人对我眉来眼去的,也不管管?」
「噗……」
沈云溪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
「世子殿下如今是没断奶的奶娃娃么?还要我管?别人对你眉来眼去我若插手,岂不要被人家说是母老虎,善妒?这种犯七出之罪的事儿我可不干。」
云铮之前在酒楼里忍着没发作,就是想看看沈云溪的反应。
江月对他热情洋溢他如何看不出来,这女子才识的确过人,长得也美貌,不过身份太低了,连做个妾的资格都不够,他只是想让沈云溪也尝尝吃醋嫉妒的滋味。
可是,从开饭到最后,她连半点嫉妒都没表现出来,也不知道是真的不在乎他还是克制着自己的脾性?
如今回府后她也没心没肺的,他又忍不住言语试探,却见她好像真的没有吃醋,这……
他的心情瞬间糟糕到了极点。
「难道世子妃真的想让我纳妾?」
云铮咬着牙冷声说道。
「世子若是看中了谁,跟我说一声就行,我亲自去找媒人说媒,将人给你抬回来,绝对不让你操一点心,王爷和王妃面前,我也会替你美言几句。」
沈云溪想着三妻四妾才是这个时代的婚姻制度,她在没和他和离之前还是要当好这个主母的。
云铮一句话都没说直接跳下马车气唿唿的走了,春儿和冬香面面相觑,无奈的看这她。
「世子妃,世子这是不愿意纳妾啊,您怎么就不能说句软话?」
最终,春儿还是操着一颗老母亲的心,愤愤不平的说道。
「他是英王府世子,说不纳妾就能不纳妾么?我何必替他操这个心,就算没有表小姐,也会有江小姐,其他的什么小姐,早晚的事儿,还不如让他早点纳两个充数呢。」
沈云溪怼了一句就不说话,春儿和冬香唉声嘆气的一直到了院子里。
她这趟出门虽然只有两天,却办了件大事收穫也不少,其他几个丫环和房妈妈齐齐站在外面迎接她。
她一进院子,几人就跪了下去,给她行礼。
「房妈妈,快起来吧,我才走了两天而已,又不是出什么远门了,我带了些东西给你们。」
沈云溪吩咐她们起身,将在集市上买的吃的喝的和一些小玩意儿拿下来都交给房妈妈,让她给几个丫环分发。
丁芸有些怕生,一直待在马车上,吃饭都没下来,春儿给她拿了些干粮吃,此时才下来,怯怯的跟在后面,提着给小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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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又将她拉到房妈妈面前:「这是我这次去庄子上新收的丫环,叫彩月,您先给她安排一下吧。」
138 世子收了通房?
房妈妈看了一眼彩月,也就是改头换面的丁芸,心中就是一怔,狐疑的看向沈云溪。
「房妈妈,怎么了?」
沈云溪看出来她的疑惑,不禁问道。
「桃枝,你带彩月先去西厢房安顿一下吧。」
房妈妈没有立即回答她的话,而是扭头吩咐桃枝。
桃枝应了一声带着她去丫环们住的房间了,彩月怯怯的看了沈云溪一眼,见她点头才跟着去了。
她进了屋,房妈妈就跟了进来,脸上还有一丝慌乱和谨慎。
「房妈妈,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
沈云溪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房妈妈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好半晌才有些难为情的道:「世子妃,彩月她……是你新收的丫环?」
「对,以后就让她先跟着你吧,你先给她教教规矩,等她适应了,再让她领差事。」
沈云溪点了点头应道,不知道这么点事她有什么好疑惑的。
「让老奴先教规矩?」
房妈妈神色大变,提高声音喝道。
「房妈妈,你怎么了,只不过收个丫环而已,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
沈云溪被她吓了一跳有些不悦,难不成她连收个丫环的权利都没有了?
「世子妃,难道您要先给世子纳通房?」
房妈妈意识到自己失态,忙压低声音又问道。
沈云溪被她绕晕了,下意识的问道:「什么通房?」
「我说彩月,她已经不是黄花闺女了,难道您和世子出去这两天,世子看中了彩月那丫头还给她开了脸?」
沈云溪一下子张大了嘴巴。
她的眼前冒起一堆小星星,脑海中迴荡着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良久,她才回过神来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不是黄花闺女?」
「世子妃,像老奴这样的老妈妈,这些丫环有没有被破身一眼就看出来了,而且您……」
房妈妈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顿时打住了话头。
「原来是这样,你以为彩月是被世子收了房?」
沈云溪总算明白了,是她大意了,像房妈妈这样的老人,的确能看出来女子还是不是清白之身……
所以,她也知道她和云铮现在还没圆房?也就是说,整个王府甚至漠北都有可能知道她和云铮还没有圆房?
「世子妃就算要收丫环,牙婆那儿也有很多家世清白的女孩儿,不该收个被破了身的回来啊。」
房妈妈犹豫了一下又道:「世子妃如今还没和世子圆房,不该先给世子收通房或者纳妾,否则,总有那些心思不正的,若率先生下庶长子,岂不是要处处压着世子妃一头?」
沈云溪忍不住笑了一下,心里对房妈妈生出一丝感激来。
她这是全心全意为她着想了,这老妈妈是个厚道人,服侍云铮时全心全意的为他打算,如今到了她的院子,便又心里眼里只有她,什么事都将她放在了第一位,连云铮都靠边站了。
「房妈妈所言极是,不过你想岔了,彩月并不是被世子开了脸……」
她将庄子上的事掐头去尾简单的给她说了一下,只说丁芸是被恶霸掳走欺负了,因未婚在庄子上活不下去,只能以死明志,所以她才将她带了回来。
房妈妈听完后长长松了口气,脸色这才缓和。
「若是如此,那老奴便放心了,我就说,世子那样清冷的人,放着世子妃这样的不稀罕,却收一个乡下丫头为通房,原来是我想错了。」
她摇着头站了起来,既然不是云铮的通房,那她便会好好调教她了。
「房妈妈,那丫头估计什么都不懂,你让其他几个丫环也照看着她些,别人问起来也别说什么,就说我在路上捡回来的就是了。」
沈云溪吩咐了一句,将春儿叫进来,打算洗洗午睡一觉。
「老奴知道了,不过,世子妃……您和世子一日不圆房,恐怕别人要说嘴。」
房妈妈临走时还是不放心的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两人之间有什么心结,虽说是对立的双方,不过如今既已成了夫妻,难道以后还真能和离或者休弃不成?
「这事我自有定论,你就别操心了。」
房妈妈应了一声退出去了。
沈云溪洗了洗躺在榻上,想到江月,这女子心思深沉,对云铮志在必得似的,看云铮那样子好像也有那么点暧昧的意思……
心里不知怎么就有些气滞,难道这段时间和他朝夕相处,竟对他有了什么感觉不成?
想到他在庄子上对她的怀疑,刚软下来的心又冷硬起来,不知不觉迷煳了过去。
一觉醒来,就见桃枝进来小声禀道:「世子妃,王太医来了,已经等了好一阵了。」
「哦,世子呢?可回来过?」
「没有,世子传回来话说不回来用晚膳了。」
桃枝帮她穿衣梳洗,一边回答道。
沈云溪想着这次处理了孙大庄头那些人,肯定得向朝廷做出解释,他估计还得忙一阵。
穿戴好后,她带着芍药和半夏去了隔壁厢房。
王太医正在地上走来走去,见她进来,忙向她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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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妃回来了,这趟出去可还好?」
沈云溪坐下来,直接了当的道:「王太医,医馆的位置我已经选好了,是王府名下一间赔钱的铺子,我打算将那铺子改成医馆,具体的装修你找个人来做,装修好了择个日子就直接开业吧。」
和云铮看完王府名下的铺子,她就选定了一处位置,觉得开医馆很不错。
「真的?这么快?世子妃办事还真是迅速。」
王太医这次过来本来只是探探口风,看看她准备的怎么样了,没想到她直接就选定了位置。
「那是,谁会跟钱过不去啊,待会我让墨烟带你去看地方,你明儿就让人开始装修吧,开业的时候我再去。」
沈云溪一脸财迷样儿,王太医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世子妃制作的增强体质的药丸可做好了?」
「嗯,已经做好了一半,再有两三天就差不多了,世子说他有认识的药材商,你顺便问他一下,问好了就去谈这个事,让他给我们供货。」
「是,臣知道了。」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王太医高兴的走了。
139 惦记着旧人
沈云溪想到在这里能再次开展自己的商业版图就有一丝期待,和云铮的那点不愉快也就没什么了。
当天晚上,她早早的就洗漱完上榻睡下了,云铮直到半夜里才回来。
她正睡得香,他却带着一身凉气直接钻进了她的被子里……
「滚……」
沈云溪迷迷煳煳的感觉到了他冰凉的躯体,顿时怒气沖沖的伸手推他。
「怎么了,还没完没了了?你别太过分了。」
云铮被她推得胸口生疼,这丫头看着瘦瘦弱弱的劲儿可真大。
「谁过分?你能不能死远点?老娘正睡得香,你一身凉气钻进来不得给我带了病来?」
沈云溪一下子炸毛了,憋了几天的气终于在回府后半夜里发作了……
她这一发作院子里的丫环婆子顿时慌了,芍药半夏麦冬连翘木香迎香几个丫环都起来了,连房妈妈都穿了衣裳进来站在外面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云铮俊美的面容冷冷清清的,对外面喝了一声:「都出去,将门关上。」
他话音不高,却震慑力十足,再也没有平日里的温和深沉,房妈妈忙带着几个丫环出去了。
在她的印象里,好像当年他第一次蛊毒发作时才动过这么大的气。
他动怒都是不动声色的,让人从骨子里感觉到寒意,她们这些下人若是再待着,恐怕他会迁怒于她们。
春儿晚一步奔过来就见房妈妈已经带着几人出来了,顿时急道:「房妈妈,出什么事了?」
「哎,没事,小夫妻吵架,不是我们能干涉得了的,让他们自己吵去,都回去睡觉,不许将今夜的事外传。」
房妈妈疾言厉色的吩咐几个丫环,几人只好回屋埋头睡觉去了。
沈云溪被他半夜弄醒气得差点心梗了,任谁被这样弄醒也高兴不了吧?
「云铮,我跟你去庄子上巡视田庄,你却暗中处理早就胜券在握的朝廷暗卫,还怀疑我和朝廷的暗桩有勾结,若不是我亲手杀了孙程自证清白,你是不是连我也当场处置了?」
「我累死累活的跟你去了几天,帮着张罗了一大堆事,回来刚睡个安稳觉,你却搅和的我不得安睡,你还是不是男人?」
沈云溪叉着腰站在榻上,也不顾什么形象了,头髮散乱睡眼惺忪跟个泼妇一样娇嗔怒骂,她还怕他不成?
云铮眉心跳了跳,凉凉的瞟了她一眼,抿着嘴一字一句的道:「你再说一句?」
「你不是个男人……」
沈云溪偏要逆风而上,结果话还没说完,云铮身子一晃突然如闪电一般窜向了她。
「想打架?来来来,反正我也睡醒了。」
她身子一偏躲开了他,云铮反手又抓向了她的肩膀,她趁势往前一送,后背贴上了他的胸膛,抓着他就又想给他个过肩摔。
「同样的手段用两次你觉得我还能再被你扔出去?」
云铮稳稳的站在地上,将她的胳膊往后一扭,沈云溪就无法动弹了。
「世子妃,我看今晚,我们该圆房了,如今恐怕整个漠北的人都知道你还是完璧之身了。」
他说完就将她拦腰一抱,压在了榻上……
「云铮,你敢?」
沈云溪眉目冷清,怒声喝道。
「你瞧我敢不敢?」
他说完就压在了她的唇上。
沈云溪疯狂挣扎着恨不得废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云铮抬起头,俊颜如水,怒气沖沖,在她耳边厮磨着喝道:「世子妃推推拖拖的不肯圆房是为了谁?难不成,还惦记着你的旧情人?」
沈云溪一怔,随即反驳道:「我哪里有旧情人?倒是你到处勾三搭四,今天红颜知己,明天表妹表姐的。」
「呵呵,我今儿可是听说你的旧情人已经奉了皇帝的旨意,启程往漠北来了,秋宴的时候你的父亲沈太师也会亲自前来,这下,漠北可要热闹了。」
云铮今天半夜回来就是在和温子臣以及其他漠北官员商议这事,秋宴是漠北每年的大节日,而年节却是大丽皇朝的大节日。
沈云溪迅速在脑海里搜索了半晌,并没有想起什么旧情人不旧情人的,不过倒是对朝廷来这么多人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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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瞎说什么?谁有旧情人?」
她愣了一会儿冷声喝道。
「丞相府嫡子裴逸不是沈太师的得意门生么?他自小和你青梅竹马长大,你也曾经暗中爱慕他,你都忘了不成?」
云铮眉目中厉色渐浓,忍不住将她的旧事翻了出来。
「裴逸?」
沈云溪喃喃的说了一句,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淡淡的哀伤,但脑海中却没有搜索到关于他的记忆。
好像确实认识这么个人,但细细思量,又不记得和他有过什么牵扯。
她定了定神,暗道难不成这是原主的感觉?她真的裴逸不成?
「怎么?世子妃还想如何狡辩?」
云铮见她懵懵懂懂眼中浮起一抹幽怨的神色,不禁怒声喝道。
「我没有狡辩,但我不记得和他有过什么关系。」
沉默半晌,她看着他的眼睛如实说道。
「呵呵,世子妃在我面前又何必装模作样?你和他小时候便互相关心,我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现在居然想装不认识?」
云铮见她的回答有些支支吾吾,一点都不像她平日里干脆爽利的作风,顿时心生嫉意,不依不饶的说道。
「嗤,我和他小时候互相关心,你在旁看得清清楚楚?小时候是什么时候?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沈云溪都被他搞懵了,也不知道他在说哪年哪月的事。
「小时候我第一次跟父王去京城参加年节,一群孩子在宫里玩捉迷藏,你因性子懦弱被人捉弄,你蒙着眼被人故意引到池塘边掉进水里,裴逸大冷天跳下去救你,你都忘了?」
云铮依然压着她却侃侃而谈跟她讲起了小时候的事,沈云溪努力想了半天,终于从某个挂了灰的角落里扒拉出来一个人。
那人叫裴逸,小时候她被人捉弄掉下水池,当时他根本不会游泳,却跳下去救她,也跟着沉了下去,后来她和他一起被救了上来。
140 尘封的记忆
尘封的记忆一点一点的被想了起来,沈云溪恍恍惚惚不知这段记忆是她的,还是原主的。
如果不是云铮特意提起,她是从来都没有想起过的。
可那个感觉那么真实,歷歷在目,又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这些记忆是属于她的,那就说明,她从小就穿越了过来,可那根本说不通。
若是她小时候就穿越来了,怎么可能任由别人欺负,又怎么可能不会游泳?
她也不可能在太师府懦弱了那么多年,任由林氏和沈云依以及整个太师府的下人欺负那么多年。
……
「怎么,可都想起来了?」
云铮还等着她回话呢,见她神思不知飘到哪里去了,生怕她此时在想裴逸,便重重出声提醒。
「本来我都将这个人和以前的事都忘了,你这么一提我倒又想起来了。」
沈云溪实事求是的说道。
「你……这么说,你果真一直对他念念不忘?」
云铮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但她这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却让他嫉妒难耐。
「呵呵,我是对他念念不忘,不过,我好像更该记着你才对。」
沈云溪话音一转调侃道。
云铮眉眼乌黑,神色凝重,俊颜近在咫尺,心口却跳得厉害。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记得我?」
他有些期待又有些意味不明的情绪,心里纠结得厉害。
「我这些记忆好似真的被封存了一般,你方才说裴逸的时候我努力回忆了一番,竟真的想起了他,不过,我也想起了你。」
沈云溪对上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瞧着他,眼波中有一丝温柔,也有一丝不可置信。
「哦,你……真的想起了我?」
云铮见她不像开玩笑,顺着她的话接道。
「真的,我和裴逸都掉下去了不会游泳,最后是你跳进去将我们救上来的,你竟然是我的救命恩人?」
沈云溪想着这样玄幻的事,方才的怒气早就烟消云散了,她的脑海里刚刚又多了一些记忆,却是关于云铮的。
小时候那次,她和沈云依跟着沈太师进宫参加年宴,宫里来了很多贵族人家的公子小姐,都在一起玩。
那会儿她就经常被欺负,玩捉迷藏的时候该她找人了,沈云依故意将她引到池塘边,伸手将她推了下去。
那次根本就不是她不小心掉下去的,只不过沈云依是在别人都看不到的角度将她推下去的。
她掉入水中后十分害怕,刚想唿救嘴里就呛了一大口水,她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扑腾,可还是体力不支渐渐往下沉。
就在她觉得无法唿吸的时候,裴逸跳了下来抓住了她的胳膊,只是,他也不会游水,他抓着她只是让二人更快的往下沉去。
就在她以为那天必死无疑的时候,有个长相俊美的大男孩跳下来将她和裴逸都救了上去。
当时她在水中只恍惚看到了他绝世的容颜和刚刚长成的高挑身量,之后便晕了过去。
上岸后,她和裴逸都晕了过去,并被直接送回府中诊治。
等她再次醒来后,已经在太师府中了,那次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只是,那次之后她就忘记了这件事,林素对她更刁难的厉害了。
从那之后,裴逸便经常来太师府了,还在太师府跟沈云聪沈云依一起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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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她,那以后林素便勒令不许她去学堂了,不过裴逸还是时不时的就去找她给她送东西。
她一直挺莫名其妙的,沈云依一直对裴逸心有所属,林素也想让她嫁到裴家,所以当初朝廷让她嫁来漠北时,她们母女才那么抗拒。
最终,林素也不知吹了什么枕头风,让她顶替沈云依嫁了过来。
她还以为,沈云依应该也和裴逸快谈婚论嫁了,不想他这次竟也来了漠北。
云铮满腔嫉意在她承认想起了他之后,终于平息下来。
「你先放开我,是不是想将我活活压死?」
正在这时,沈云溪终于承受不住踢了他的小腿一下,娇声喝道。
云铮翻身下来,躺在了她身侧。
「你是怎么想起我的?当初……我第二年又去京城时便去太师府看你,你却不记得我了。」
他想到当年救了人就再也没见过面,她甚至连一声谢谢都没跟他亲口说。
所以,第二年去京城他上门去找她,想听她亲口说一句感谢他的话。
谁知她见了他之后竟一脸茫然好像第一次见到他一样,唯唯诺诺,话都不敢说一句,一副小家子气,甚至对他去找她有些不知所措惶恐害怕……
那次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去过京城了,也没有再见过她。
沈云溪也低头想她为什么失去了那段记忆不太明白,只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醒来后就忘记了这件事,后来裴逸经常来找我,我还纳闷呢,不知道我哪里入了他的眼。」
「难道是有人让你失忆了?」
云铮一脸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医学上有一种失忆叫选择性失忆,就是忘掉自己想忘记的人或事,也不知道我这个算不算。」
沈云溪摇头说道。
「你真能瞎掰。」
云铮没料到她还能想起来当年的事,想起他来,此时竟有些莫名的激动。
「呵呵,我瞎掰不瞎掰不重要,既然你一直记得这件事,想必沈太师让我替沈云依嫁来漠北你是知情的吧?」
「你为何大婚之夜就丢下我去了军营?」
沈云溪终于开始秋后算帐了,当初嫁来这里时她是忘了小时候的事,可他没忘,却做出那样人神共愤的事,真是渣的没人性。
「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嫁到王府当世子妃?因为后来换成了你,我才亲自去迎的亲,只是,你当年不认识我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装的?」
「我们毕竟是敌对的,在双方立场不明之前,我不知该怎么面对你,况且,那日军营也是真的有事,我不得不离开。」
说到最后,云铮还是觉得有点解释不下去,便强行解释道。
「呵呵,好一个立场敌对,就算我现在想起来了那件事,知道你小时候救过我一命,我之间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141 准时赴宴
沈云溪对他的气更大了,既然她和他小时候有那样的渊源,怎么都算相识一场,他居然还能那么狠心的对待她。
完全没考虑她大老远的嫁过来,人生地不熟,孤身一人势单力薄,自己走了也就罢了,还故意让府里的下人虐待她,生生将原主虐待死了。
这是什么样的奇葩?
她气恼的哼了一声,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过身背对着他闭上眼睛,不想再搭理她。
「世子妃刚来的时候整日哭天抹地,以泪洗面,喃喃自语,还说只有裴逸对你好,那个时候在我眼里,你和一个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而且,你是朝廷派来牵制漠北的,来了这么久你也知道漠北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了,我自然以大局为重。」
云铮今天确认了她就是小时候第一次见面的女子,不禁对当初做的种种心生后悔了。
「呵呵,陌生人你好,陌生人再见。」
沈云溪彻底不理他了,说了这大半夜的话,她也累了,估计再眯一会儿也该起床了。
云铮心里也火花四溅,激情碰撞的厉害,是真的没想到有一天她还会想起来那件事。
他一直以为她彻底将他忘了,所以才在再见到她时对她不理不睬,狠心对待,完全将她当成一个陌生人。
其实,大婚当日,他也是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她,如果是别人嫁来,他一定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不过后来他接到密报,说沈太师会让大女儿代替小女儿嫁过来,他这才应了下来。
他从身后搂住了她,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小时候别人就要欺负你?裴逸又为什么跳下去救你?」
「还不是我性子懦弱无能。」
沈云溪打着哈欠嘀咕了一句,云铮喷着热气笑道:「因为你小时候就长得美丽动人,即便站在人群中,也是那种让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的美人。」
「呵呵,当然,我向来对自己的长相有信心。」
「当时我在花园里闲逛,刚好看到你藏在一颗树底下,灵巧生动,玉雪可爱,而大树另一边,裴逸一直盯着你看,所以后来他跳下去救你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了。」
云铮也不是没来由的就怀疑沈云溪和裴逸有旧情,实在是裴逸当时看她的眼神,太专注了。
她的漂亮可爱小时候就吸引了不少人,其他女子嫉妒她的美貌,当然愿意看她出丑,即使掉进水里也没人救她,只有裴逸跟着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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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已经开始迷迷煳煳的要睡过去了,临睡时嘀咕了一句:「你太狠了。」
……
第二天一早,云铮破天荒没有早起,也和她一起赖在床上直到春儿进来叫他们,他才起来。
二人一起洗漱完,用早膳时,沈云溪还特意给他盛饭,将自己爱吃的桂花糕分给他一碟子。
昨晚上闹出那么大动静,几个丫环也一夜没睡好,生怕他们吵出个什么事儿来,今儿一早就全部起来待命了。
没想到二人居然心平气和的就用早膳了,好像昨天的争吵没发生过一样。
吃了饭,云铮又匆匆去了书房处理事情。
春儿鬼头鬼脑的凑过来问道:「世子妃,你和世子和好了?」
沈云溪淡淡应道:「嗯。」
之后就一个字都没说,换上衣裳去给英王妃请安。
今天她倒是没有刁难她,只询问了一些庄子上的事,听说她带回来一个丫环,也询问了几句。
很快她就从英王妃那里出来回了院子。
这几天府里的事也积压下不少,她让管事婆子一一进来回事,直到晌午才将事情都处理完。
下午房妈妈进来提醒她,明天是景小夫人宴请的日子,让她别忘了时间。
「房妈妈,你去库房帮我给景小夫人选一份礼吧,嫁来漠北还是第一次去参加这样的宴席,礼要丰厚些。」
房妈妈应了一声就去办了。
翌日一早,她和云铮说明这件事,就带着芍药和半夏去了景小将军。
景小夫人听说她来了,亲自出来迎接,一见面就亲切的道:「世子妃来了,快请进吧。」
沈云溪特意让木香和迎香赶做了蛋糕和其他糕点,给她带了好大一个,递给她身边的丫环。
「景小夫人近来如何?可按时照着我给你的方子吃药了?」
她跟着她往回走,一边走一边问道。
「说起这事来,我还真的要谢谢世子妃,自从吃了你开的药,最近盗汗也少了,精神头也很足,不像以前一样总是无精打采。」
景小夫人想到自己最近的精神状态,更加感激沈云溪。
「那就好,厨房里熬药时一定要让自己信得过的丫环守着,千万不能给人可趁之机。」
她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世子妃所言极是,我上次从王府回来后,就没有再吃过她们送来的东西了。」
「那就好。」
沈云溪想着稍后还得跟她说说两个小妾的事,让她警惕那两个人。
景小夫人将她带到一处花园,在那里设了宴。
她刚坐下不久,陈慧姐妹和崔欣茹姐妹也都来了,景小夫人忙又出去迎接她们。
因为这次只是个小规模的宴请,所以来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陈慧、陈怜、崔欣茹、崔欣瑶、崔欣月几人说说笑笑的走进来,见沈云溪已经来了,都朝她见礼。
陈慧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世子妃要最后一个来,没想到居然第一个来了。」
「怎么说我也是第一次参加漠北名流们的宴请,自然得早些来等着才不至于失礼,否则又要被你们编排。」
沈云溪也笑着和她们说话,上次和她们几个人一见如故,以后说不定还有仰仗她们的地方,能交往来的自然要好好交往了。
「上次匆匆一别,本来还想着什么时候给世子妃姐姐下帖子过府一叙,不想景小夫人倒提前下了,我们也刚好来凑个数。」
崔欣瑶快人快语,一见沈云溪就拉着她滔滔不绝的说道。
「世子妃姐姐,你上次给我开的药方真的管用,今儿我可要再向您讨一个了。」
142 女土匪在线怼人
崔欣茹拉着她的手热情的说道。
「噗,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土豪,我不过随手写了个药方,就得了你们那么多好东西,这生意可一点都不亏,欢迎你们随时来找我诊病。」
沈云溪又恢復了快人快语的幽默性子,将几个世家小姐逗得哈哈大笑。
陈慧指了指自己说道:「你们瞧瞧我最近气色是不是好了很多?我母亲说我最近肌肤嫩的能掐出水来,还问我用了什么胭脂水粉,我跟她说是吃了世子妃开的药,她也每日里让厨房炖一锅药膳吃呢。」
几个女孩子围着她好一顿夸赞,沈云溪说道:「柱国家想必是开矿的,送的礼都是真金白银的,王府穷,我刚嫁过来时穷的吃猪食,还是生了场病之后想开了,这才努力争取自己的地位,提高了待遇,否则,还真是没见过那些好东西呢。」
景小夫人听她说陈慧,顿时指着她道:「世子妃这话可说对了,她家虽不是开矿石的,可她三叔是做船行生意的,经常从西洋国拉回来好多洋货卖到京城了呢,京中的那些贵妇们可喜欢那些东西了。」
「若说漠北谁家最富得流油,那就是她家了,她家是真正的土财主。」
陈慧被说的不好意思,腼腆一笑推脱道:「景姐姐就别取笑我了,被我三叔知道又要揭我的皮,会说我到处炫耀,他是最低调的人了。」
沈云溪总算明白为什么陈慧出手那么大方了,原来家里竟是和洋人做生意的,这个时代能做船行生意的都不是一般人,看来陈柱国在漠北也算混得好的官员了。
「怪不得那么壕,原来家里有造钱机,以后我可要抱大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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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妙语如珠,场中气氛一下子就活络起来。
崔欣月是长史家的庶女,比起崔欣茹崔欣瑶二人不是很活跃,不过两姐妹对她还不错,每次参加什么宴席都带着她。
此时她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世子妃嫁给世子那样的人,还需要抱大腿么?漠北虽然穷,王府也勤俭,可世子私底下的财富可比陈家多多了。」
「……」
她一说这话正说笑的几人顿时停了下来,尴尬的看向她。
沈云溪平日里只是极力压着自己的土匪气,只能顺着毛来撸,谁和她好,她也真心实意的和谁好,谁若对她不敬,就算天王老子她都不客气。
再往远了说,她是前朝开国皇后,是她们的祖宗,皇帝面前她都是祖奶奶辈的,她怕过谁?
她的脸色沉了沉,似笑非笑的问道:「崔小姐说世子私底下的财富比陈家都多?你怎么知道世子有多少财富?他私底下的事你都知道?你一个姑娘家从哪儿听来这些浑话的?」
崔欣月本来就是见她和景小夫人陈慧等人交好心里不痛快,随口一说,不想她竟一字不让的反驳了她,还这般质问她。
她这样不是在暗示她和世子私下里有什么不清楚么?她的脸色瞬间红了起来。
「世子妃,小女只是一句玩笑话,你何苦这般埋汰我?」
崔欣月说话酸熘熘的,那日百花会上她见到了云铮,被他的风採气质所吸引,只可惜他一眼都没看到她,对沈云溪黏得倒紧,生怕别人注意到她一样。
她心里是有些不忿的,听说沈云溪是沈太师嫁过来牵制英王府的,她以前在府里被继母和妹妹欺负虐待,连饭都吃不饱,就是个地道的土包子,连她这个庶出的都不如,凭什么能嫁到英王府当世子妃?
她自认为相貌才学都不比沈云溪差,就算庶出的身份当不了世子妃,怎么也能当个侧妃吧?
她的娘亲在崔府虽然是个妾室,可父亲宠爱娘亲,她从小的吃穿用度待遇并不比两个嫡姐差,甚至各方面的培养也都和两个嫡姐一样的。
所以,自打百花宴之后,她就开始留意英王府的消息,莫名关注起云铮和沈云溪来。
今天见了她和陈慧景小夫人以及自己的嫡姐交好,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便不管不顾的刺了她两句。
平日在崔家她虽然是庶女,但因亲娘受宠,父亲疼爱,性子便有些骄纵清高,在家里就专喜欢刺激两个嫡姐,嫡姐因自己的嫡母不受宠,对她多有忍让。
这就纵得她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连沈云溪也想刺激就刺激。
这若是别人,看在崔家两姐妹的面子上,估计也一笑就过去了,可她碰到的是沈云溪,这女土匪只能她在别人面前撒野,哪里容得别人在她面前撒野?
沈云溪等她话一落就立即接道:「玩笑话?崔小姐是真的不通人情事故,还是平时在家里被骄纵惯了?开玩笑也得有个度,也得分人,难不成皇帝面前你也这般口无遮拦的说玩笑话?」
崔欣月是真的没想到她这般不给她留面子,被她一通训斥脸色更红,不想沈云溪话还没说完。
她又接道:「想来平日在家也没什么人教你规矩,既如此,我今儿就好好教教你,你方才那些话,也是就我们几个,若被有心人听到了传出去,还以为你和世子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呢。」
「世子是男子,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可你是个大闺女,若被人传了这样的闲话还能有脸活着?」
她说的又快又狠,等她说完,崔欣月的脸色已经白的像鬼一样了,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引来她这么一大堆说辞,哪里就那么严重了?
崔欣茹和崔欣瑶姐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低头不语。
今日崔欣月被沈云溪教训,着实让她们姐妹俩出了口恶气,平日里在家,她一个庶女却比她们两个嫡女的谱都大,终于被人教训了。
景小夫人见沈云溪教训完了崔欣月才开口解围道:「哎呀,世子妃莫气,崔小姐好歹还年轻,不知事,等多经歷些事情,也就能明白你的用心良苦了。」
「……」
陈慧姐妹和崔欣茹姐妹都扭过了头憋着笑,她这还不如不开口呢。
143 女土匪在线怼人(二)
崔欣月见景小夫人开口也并没有向着自己,反而还帮着沈云溪埋汰了两句,气得眼泪都快下来了,泪花一直在眼睛里打转。
沈云溪却扭过头看着景小夫人:「你今儿请我们来不单单是为了说闲话吧,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端上来啊。」
景小夫人「噗嗤」一笑,瞅了其他几个女子一眼道:「世子妃,我看我以后一个月甚至半个月就得下次帖子请你们来聚,你这一来我这府里整个都热闹了,郁闷的心情的也舒爽了不少,这比吃药强。」
陈慧点头说道:「就是,谁能想到英王府世子妃是和我们一样的人,以前本以为世子妃高高在上,谁都不敢到你跟前去,如今几次接触下来,倒是个和善大度的人。」
几人说笑着就将方才沈云溪训斥崔欣月的事揭过去了,而且,崔欣月也因为这事被众人冷落了。
她的两个嫡姐此时没一个开口维护她,她坐在椅子上憋着气都要内伤了。
不多时,又来了两位夫人,是景小将军同僚的夫人,一位林夫人,一位邢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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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人总算到齐了,景小夫人带着她们逛了一会儿园子,回来就在花园里设了宴。
此时虽然已临近初冬,不过这里有花草,放了一排炭盆子,烧起来倒是不觉得冷,还有些热。
「世子妃,几位夫人小姐们,景行前几天托人捎回来两篓螃蟹,刚好百花宴上我说要下帖子请大家一聚,便让人将那两篓子螃蟹蒸了,大家可别嫌弃。」
众人落座后,景小夫人命丫环开始上菜,沈云溪笑道:「如今刚过十月,却也是吃螃蟹的好季节,肉肥味美,谁会嫌弃好东西啊?」
「既然世子妃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前几天派人去送帖子时,听下人回来说你出府去了?可有什么新鲜事快给我们讲讲啊?」
景小夫人是知道她出府的事的,这个时代女子出趟门不容易,所以便开口问她,想知道一些外面的事。
「我跟着世子去了趟庄子上,你也知道,漠北穷的什么似的,百姓的日子可不好过,他处置了几个盘剥佃户们粮食的大庄头,将盘剥来的粮食全部返还给佃户们了。」
沈云溪想了想便掐头去尾的将庄子上的事给她们讲了一些,当然,她没说孙程等人是朝廷暗卫,也隐去了丁芸被孙大庄头霸占折磨的事。
她讲话风趣,说起这事来更加有声有色,尤其说到自己杀孙程的那一段,在场的夫人小姐们都瞪大了眼睛,屏息凝神,好像身临其境一般。
连之前不愉快的崔欣月都瞪大眼睛仔细听着。
「那渣渣居然不挑离他最近的墨烟去杀,却来杀我,他那刀后面连着锁链,可以飞出去杀人,我一时大意没想到这一点,便中了他的计。」
「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那刀已经直直冲着我脖子来了,眼看着就要在我脖子上扎一个血窟窿……」
「我危急中抽出一把匕首,没有退缩反而迎着他的刀削了上去,幸亏我那匕首是把削铁如泥的好剑,竟将他的刀削断了,他没料到我用这招,一时心急,被我快攻几招便一刀插入了他的胸口……」
她将这一段讲完后,过了很久,陈慧崔欣茹几位夫人才将捂着的嘴巴放开,长长吁了口气。
「世子妃,你太棒了,你怎么会这么厉害的武功?不行了,改天我要到你府里去拜你为师,跟你学习武功。」
崔欣瑶性子活泼,吵着要和她拜师学艺。
沈云溪兴致上来了,顿时匪里匪气的道:「要拜我为师学艺可没那么简单,我一般歃血为盟,拈香磕头,喝血酒才能成。」
她不知不觉就将前世当土匪时收手下的规矩讲了出来,听得崔欣瑶一阵无语。
「世子妃,听你这么说,倒有点像话本子里的山大王土匪,什么歃血为盟,大当家的。」
「噗,沈大当家的在上,小妹这厢有礼了。」
景小夫人忍不住笑出声来,现学现卖的说了一句。
「世子妃,我也羡慕你,跟着世子出趟府都能杀恶人,为百姓做事,真是女中豪杰,能担得起我漠北的世子妃名头。」
陈怜性子比较沉静,不怎么开口说话,此时也一脸嚮往的说道。
那两位景小夫人请来的林夫人和邢夫人还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一群女子夫人坐在一起谈笑风生,说些江湖话,倒觉得挺有趣的。
说着话螃蟹上来了,景小夫人招唿大伙儿吃螃蟹,芍药和半夏上前来要给她剥蟹壳,她摆了摆手让她们退下。
「吃螃蟹就是要自己剥着吃才爽快,要你们动手?」
沈云溪说着就抓了一个母蟹自己掰开吃,其他人一开始还不好意思,让丫环伺候着小心吃,见她如此,不禁也学着自己吃了起来。
果然自己动手,味道都比平时要好些。
「世子妃,待会儿吃了饭,劳烦您去趟我院子里,我还有事相求。」
景小夫人想到自己最近的情形,忍不住说道。
「好,我也刚好有话想跟你说。」
沈云溪立即点了点头,她这次过来本来也是为了提醒她。
众人还喝了些果酒,席间行了酒令,几个夫人混在小姐们中间,也没有违和感。
酒过三巡,众人还在行酒令说一些趣事见闻,就听陈慧说道:「听说王府二房的云敏回来了,世子妃可见过她?」
沈云溪不想她竟然提起她来,不禁笑道:「自然见过,这位大小姐是真的清高,也不知道在外面游学都学了些什么,大家风范一点没学到,倒学了一身公主病。」
她将云敏的事跟她们说了一些,众人不禁摇头嘆息。
酒足饭饱之后,一群人坐在小花厅里,沈云溪给她们把脉想再次开些养颜内调的方子,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妖妖娆娆的妇人在丫环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妾身不知世子妃和几位夫人小姐在此吃饭说话,不小心闯了进来,还请见谅。」
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颤巍巍的行了个礼说道。
景小夫人看到她脸色一沉,冷哼了一声。
144 甜汤有毒
席间众人都是一愣,不知道这人是谁,突然就冒了出来。
沈云溪见景小夫人脸色沉了下来,又想到自己打听到的事情,心中猜测到了一些。
「听说景小将军有两位得力的妾室,可是她?」
她在那女子身上描了半天,悠悠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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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听到她说话顿时笑道:「正是妾身,妾身是翠珠,见过世子妃和各位夫人小姐们。」
翠珠柔柔弱弱的,再次福了福,向众人行了个礼。
「既是不小心闯了进来,如今也见了礼,就离开吧,我们还没吃完。」
景小夫人沉着脸说道。
翠珠站着没动,这才和她说道:「夫人在此宴客,怎么不让妾身和翠玉过来伺候?我们姐妹可以弹琴唱个小曲儿给夫人小姐们助兴啊。」
「闭嘴,你们那些勾栏里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怎么能在世子妃和众位官家小姐们面前献丑?」
景小夫人脸色微红,咬着牙气道。
翠珠大概平时就和景小夫人顶嘴惯了,此时听了竟一点都不气恼。
她还是弱柳扶风一般娇声道:「夫人怎么这般诋毁妾身,妾身和翠玉姐姐都是清白人家的女孩儿,卖身也是不得已,我们姐妹跟小将军时都是处子之身……」
这种只适合在私底下说的话,这位翠珠姨娘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说出来了,着实让众人汗颜了一把。
虽说大户人家哪家都有几桩龌龊事,可像景小将军府的这位姨娘一般敢在宾客面前和主母互怼的,恐怕也只有这一个了。
景小夫人气得脸色发青,平日里就被这两个小妾时不时的上门找事挤兑,每次她要处罚她们的时候二夫人就会登门说合,并搬出跟着景将军的老姨娘来。
因她是京城嫁来的多少会被排挤,连正经婆婆都对她有些微词,主要是她过门一年多了,连个子嗣也没诞下,婆婆已经放话说她若是再怀不上孩子,还要给景小将军纳妾。
所以她一直忍让这两个妾室,景小将军面前也每每让她忍耐,说等有了孩子就好了。
「你还不快下去?是不是要我家法惩治于你?」
景小夫人拿出帕子按了按眼角,忍不住喝道。
「夫人何必生气,妾身也是怕夫人对贵客招唿不周,刚巧碰到了,才过来想侍奉一下而已。」
翠珠见她生了气,越发语笑宴宴,就是赖着不走。
陈慧暗中用手拽了一下沈云溪,悄悄说道:「要不我们先离开吧,待会儿去景小夫人院子里吧。」
沈云溪竖了两根手指,让她稍安勿躁,看她还能狂到什么程度。
二人正僵持不下的时候,又一名女子带着几个丫环进了花厅。
那女子一身红色衣裙,走路裊裊婷婷,身后的丫环手里还捧着几个托盘,隐隐的香气扑鼻。
翠珠见她来了,顿时笑道:「我方才还说夫人应该叫我和姐姐过来侍奉贵客,不想姐姐这就来了。」
翠玉进了花厅就朝几人拜了下去,口中说道:「翠玉见过世子妃,众位夫人小姐。」
景小夫人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自己好不容易宴一回客,却被这两个贱人给搅和了,而她为了维护将军府的体面又当众发作不得。
只听那翠玉吩咐丫环将托盘里的炖盅一一端上了桌,又说道:「听闻夫人招待贵客,妾身特意让厨房炖了一盅药膳甜汤,给贵人们解解腻。」
「谁让你多事了?今儿是我请各位夫人小姐来赴宴,你插什么手?还不下去?」
景小夫人见翠玉一副她才是主母的样子忍不住怒喝出声。
「夫人息怒,妾身也是为了替夫人分忧才命厨房炖了甜汤,本来也是要给夫人送去的,听说夫人在这里宴客,就送到这里来了。」
翠玉却不气恼,仍然是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站在那里不动声色。
景小夫人知道她们俩无赖狡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肯定是轰不走了,只好招唿几人。
「既然翠玉姨娘都做了,也省得景小夫人再做一次了,大家赏个脸,随便用一些吧。」
沈云溪见再僵持下去,景小夫人更加难堪,便开口替她解了围。
众人都是内院女子或者夫人,哪家家里都有不尽人意的事,听了她的话也就说笑着开始盛汤。
揭开盖子,倒是甜香扑鼻,色泽金黄,的确是一盅难得的甜汤。
翠玉见沈云溪开了口,顿时闪过一丝惊喜,有意无意的看了景小夫人一眼,那一眼却有些神秘莫测,刚好被沈云溪捕捉到了。
「我先来尝尝……」
陈慧自己动手盛了一碗。
翠珠见景小夫人没有再赶她们走,忙走上去殷勤的道:「妾身给夫人也盛一碗吧。」
说着就拿起碗给景小夫人也盛了一碗,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着牙接过去了。
陈慧舀了一勺刚要喝,突然觉得面前一道劲风飞过,一把勺子飞向面门,打在她的手上,将她的汤勺震掉了。
她扭过头去就听沈云溪喝道:「不可。」
之后沈云溪突然站起来将手中的一碗甜汤一把泼到翠玉脸上……
翠玉被烫得尖叫了一声,头上脸上都是汤渣子,淋了一身。
这一下场中的人都被惊呆了,陈慧懵懂的看了一眼手中的汤,看着沈云溪一脸纳闷。
「大胆妇人,居然敢下毒害人,我们这里这么多人,你也真敢下手?」
沈云溪站在翠玉面前,沉着脸怒骂。
翠玉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忙跪了下去,口中说道:「妾身好心好意替夫人招待贵客,也不知哪里冲撞了世子妃,还请世子妃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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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好心好意,好一个不知道哪里冲撞了我,你明知道我们吃了螃蟹,却端上来一盅南瓜汤是什么居心?」
「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南瓜和螃蟹一起吃了会中毒,这里这么多人,你居然敢明目张胆的给我们下毒,谁给你的狗胆?」
沈云溪做事向来不喜欢弯弯绕,直接就将螃蟹和南瓜汤一起吃会中毒的事说了出来,翠玉眼中闪过惊慌,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世子妃饶命,妾身并不知道啊,妾身是好意来送汤的啊。」
翠玉声泪俱下的哭诉起来。
145 雷厉风行
陈慧吓得拍了拍胸口气道:「世子妃面前你也敢班门弄斧?她的医术你十个都顶不上,真是不知该说你聪明还是蠢?这里这么多官家小姐和夫人,你居然敢下毒?」
「世子妃饶命,陈小姐饶命,妾身真的不知道啊,倘若妾身知道,怎么敢明目张胆的给你们端来这甜汤?」
翠玉一味的磕头求饶,一声比一声悽惨。
「呵呵,你不知道?你一个妾室也敢登堂入室不请自来,在主母面前也没点尊重,骚里骚气的给谁看你那狐媚子样儿?」
「一般大户人家宴客,饮食菜单都有严格的定例,我们吃都吃完了,你突然跑进来送什么甜汤?当我们是没见过世面的人,缺你那口甜汤?」
「南瓜和螃蟹一起吃了中毒,这是食物相剋之理,你若是不懂得岐黄之术,又怎么给景小夫人下毒?原先我还只是有点怀疑,今儿见了这碗甜汤,却能确定了。」
沈云溪一字一句有理有据的反驳她,之前听房妈妈说了景府的事她就怀疑这两个小妾懂得些岐黄之术,不想今儿还真的确定了。
景小夫人都快气晕了,伸手指着她骂道:「好你个作死的贱婢,你平日里在府中拿捏我陷害我也就罢了,今儿居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下毒,你……」
「夫人救命啊,是妾身的错,妾身不该擅自做主给贵客们送甜汤,好在也没出大错,世子妃及时喝止了众人,还望夫人救妾身一命啊。」
翠玉此时已经吓傻了,没想到沈云溪这般不留情面,在别人家也这么嚣张。
「呵呵,没出大错?若今儿我们真的将这碗甜汤喝下去,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要发作,这后果谁来承担?我瞧你是平日里在府里作威作福惯了,这才纵得你没了体统,什么恶事都敢做。」
沈云溪懒得和她废话,忍了她这么久,好不容易抓了她的错处,不给她点教训她还以为一个妾室的身份就能翻天了。
「来人,将这毒妇捆起来,我今儿要亲自处置了她。」
她说完后就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走过来将翠玉押住了。
翠玉见求饶不顶用,顿时昂着头说道:「我是景小将军的妾室,就算处置也轮不到世子妃吧?再说我是好心给你们送甜汤,世子妃却污衊我用心不良是何意?」
沈云溪几步走过去「啪」的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还敢强词夺理?」
她扭头看了景小夫人一眼道:「可否借你府里的人一用?拿着我的手令去请陈县令过来,你一个小小的妾室的确轮不到我来处置,我这样的身份处置你一个小妾岂不是脏了手?」
景小夫人点了点头,叫过来一个丫环,吩咐了几句,那丫环便拿着沈云溪给的一个令牌去了衙门。
翠玉这才慌了,翠珠见这么一会儿工夫就成了这样,也跪了下去。
那丫环去了不多时,陈县令就亲自来了,见沈云溪在这儿,顿时拜了下去。
「世子妃叫臣来,不知有什么事?」
之前他的风寒症还是沈云溪诊治好的,如今自然听从她的吩咐。
「陈县令,景小将军府里的姨娘居然明目张胆的想害我们中毒嫁祸给景小夫人,这一箭双鵰之计用的可是很纯熟,这事就交给你了,你看着办吧。」
沈云溪将宴席上的事跟陈县令说了一遍,陈县令不敢耽搁,当即就让衙役将翠玉捆起来带走了。
翠珠自来到府里和翠玉在二夫人的撑腰下处处挤兑景小夫人,还没吃过亏,因翠玉懂得岐黄之术,她们把控着厨房,利用食物相剋的原理让她体质偏寒,不易有孕……
之前她就和翠玉说过,怕这事早晚有一天败露,让她不要再做,不想她今天孤注一掷,想一箭双鵰既让来赴宴的小姐夫人们中毒,又让景小夫人背锅。
这样她肯定要被处置,以后就算不被休弃,将军府也再没她的容身之地。
她之前不同意,可还是没劝住翠玉,果然人家还没吃就被识破了,真是……
闹了这一场,这宴席也进行不下去了,沈云溪雷厉风行的处置了翠玉,还让景小将军府的人挑不出毛病来。
她叫了县令过来,这事就不是简单的陷害了,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虽说螃蟹和南瓜同吃中毒也不会要命,但遇到体质不好的就说不准了。
就算景行和府里其他人想追究她也没什么可说的,并不是她直接处置的,虽然她有这个权利。
景小夫人带着众人去了她的院子喝了茶,因发生了这样的事,其他人也就纷纷起身告辞。
沈云溪有事要和她说,就坐着没动。
景小夫人将其他人送走,又进了屋,一下子忍不住抹起泪来。
「多谢世子妃,今儿可算把这两个祸害替我除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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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挣扎着想拜下去行大礼,却被沈云溪拦住了。
「你家里的事我早打听清楚了,原本今儿过来也是想提醒你防着那两个小妾,没想到她这般作死,刚好给了我一个除掉她的机会。」
她拉着她坐下来将之前派房妈妈打听景府的事说了一遍。
「其实我也不是处理不了这两个贱人,主要是二房夫人从中作梗,我每每要处置她们,她就来救人。」
「因我是从京城嫁来的,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又多被排挤,上次见了世子妃,就想求你帮我,可又没好意思开口。」
景小夫人将府里的事细细跟她说了一遍,基本和沈云溪打听到的以及猜测的差不多。
「就是因为你们府里的那位老姨娘得了宠,所以这两个小妾才上蹿下跳有样学样也想学那位老姨娘,此次她自己作死,谁也救不了。」
「还有,我上次给你把脉就发现你气血两亏,像是吃什么大补的东西造成的,后来我打听到你府里这两个姨娘的情况,就猜到了,定是她们给你吃了相剋的食物,令你如此,长此以往,不仅不能生育,还有可能引发血崩……」
146 世子在线打脸
沈云溪也没瞒着她,将自己打听将军府的事告诉了她。
景小夫人一脸害怕眼泪婆娑的道:「她们被我纵得胆大妄为,不过我也真没想到她敢明目张胆的给这么多人下毒,幸亏世子妃医术高明,否则……」
她心里一阵害怕,犹豫了一会儿才道:「若真的被她得逞了,席间众人都喝了甜汤中毒,就算最后查出来是她所为,我也脱不了干系,依着我如今的情形,景行恐怕也保不了我。」
「我那婆婆整天卧病在床,又不打理家事,什么都听二夫人的,我如今又没有子嗣,她肯定也不会护着我,我娘家人离得远,鞭长莫及,这就是远嫁的苦楚……」
她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也不管什么家丑不可外扬了,一股脑儿的将自己的委屈都说了出来。
沈云溪听完后也只好嘆了口气,这个时代对女子的束缚与要求很多,出嫁从夫,没有孩子是七出之罪。
「既然这次将那翠玉除掉了,只剩一个翠珠想来她也再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了,我或者其他人能帮你的也只有一次两次,你得自己有个主心骨才是长久之策。」
她对景小夫人是同情的,她不像自己无所顾忌,她就算和云铮和离或者被休也不会觉得怎么样,前世山大王的当过了,还有她过不下去的日子么?
再说她的观念本来就和她们不一样,她们要顾虑的太多,在婆家生存是很艰难的。
景小夫人止住了眼泪,长嘆了口气道:「如今我也想明白了,人善被人欺,一味的忍让退步只会让她们更加猖狂,以后我要自立起来,和二房争夺管家权。」
「是了,这才是正理,管家权本来就该是你的,你自己的利益自己都不争取,别人谁还能靠得住?这样才不枉你从京城嫁来啊,好歹也是京城人士。」
沈云溪点了点头,见她终于肯自强自立开始奋斗了,也放下心来。
「我这还是得了世子妃的指点,从你身上学到的,细细想来,世子妃的处境并不比我好多少,可你却能扭转局势,在王府过得逍遥自在,世子也对你倾心不二,真真是让人羡慕。」
景小夫人郁闷的心情终于得到纾解,想到沈云溪又由衷的佩服起她来。
「呵呵,云铮对我可不像你说的那么好,你们看到的只是表面现象。」
沈云溪想到刚开始他将刺客引到她院子里不管她的安危死活,就算有小时候相识相救的情意,也不能轻易原谅他。
刚说完这话,就见一个丫环匆匆进来禀道:「少夫人,英王府世子来了,在外面会客厅等着呢。」
景小夫人一下子站了起来,慌张无措的道:「世……世子?他怎么来了?他是来找小将军的么?」
那丫环摇了摇头道:「不是,世子说来接世子妃回府,说等世子妃忙完了去会客厅找他。」
沈云溪一下子张大了嘴巴。
这脸打的,刚说完他对她不好,他就来接她了,这是老天爷故意戏弄她吧?
景小夫人「噗嗤」一笑,调侃道:「世子妃还说世子对你不好,这……亲自接夫人的整个漠北也没几个。」
沈云溪有些不好意思,半晌嘟囔了一句:「今天也不知道发什么疯了,之前他还让刺客到我院子里杀我呢。」
「噗,世子妃武功那么厉害,刺客也只有被你杀的份儿,世子一定会暗中护着你的。」
景小夫人不信她的话,调笑起她来。
「这样吧,我给你再把个脉,然后给你说个偏方,你照着我说的吃,或许一半年内就会有消息。」
沈云溪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景小夫人一下子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世子妃,你还懂得这样的医术?那真是……真是太感激你了,我以前只听说过宫里的太医偶尔有这样的医术,却不曾想有朝一日真的能见到。」
「我这也不一定准确,也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你先吃一段时间药看看吧,不行就算了,顺便也给你调养调养身子,之前你的身体亏得厉害。」
沈云溪想着既帮忙就帮到底,她现在在将军府的日子不好过,主要是没有子嗣,只要她有了孩子,那她的地位也就水涨船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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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世子妃,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景小夫人伸出胳膊来,语无伦次的说道。
「不必,说不定有一天我也有求你的时候呢,我这也是举手之劳而已,怎么敢居功?」
沈云溪一边给她把脉一边给她宽心。
景小夫人没再说什么了,倒是眼眶有点湿润,自从嫁来漠北还是第一次有人真心实意的对她。
沈云溪对她这是再生之恩了,哪里是什么举手之劳的恩情?
不多时把完脉,沈云溪点了点头,「还好你回来后没有再吃那两个姨娘送的食物,最近身子没有变好却也没有更坏,我先给你开张调养身体的药方,喝一个月后,再开始喝另一张。」
「我们女子一生都在一个气字上,很多病症都是从气上来的,什么事尽量放宽心,等有了孩子,你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她说着话就麻利的写了两张药方,景小夫人不断的点头应下。
她小心翼翼的将药方收起来,嘆了口气道:「世子妃,其实今日来的那两位夫人也想求医来着,不想被那贱婢扰了宴席……」
沈云溪摇了摇头:「我虽然懂得医术,也不是什么人都看的,她们若想让我诊治,过几天我会在城东巷子里开家医馆,到时候让她们去那儿排队吧,我可不徇私枉法。」
景小夫人忙笑着说道:「好,只要能让你给诊治一番,想必她们不会说什么的,等你开业了,一定要派人来告诉我,我好第一时间告诉她们。」
「行,我回去明儿就张罗这事,开业了我让房妈妈派人来告诉你。」
沈云溪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站起来打算告辞。
「世子妃快去吧,世子想必都等急了,没想到漠北第一清高冷峻之人,有天也会去别人家等媳妇。」
147 跟个洗衣板一样
景小夫人站起来将她送到前厅,就见景小将军也回来了,正坐在会客厅和云铮说话。
她进去后先跟云铮见礼,之后景行也站起来行礼,口中说道:「末将见过世子妃。」
「不必多礼了,我今儿在景小将军府做了件事,不甚惶恐,还望将军别介意呀。」
她这话说的一点诚意都没有,倒好像挑衅一样。
景小将军已经知道今天发生的事了,翠珠早就跟他求过情了,而且陈县令也跟他禀报了此事。
「是末将的小妾冲撞了世子妃,罪该万死,幸好世子妃和其他夫人小姐们没事,否则末将才是死罪。」
景行剑眉星目,长得一表人才,对那两个妾室好像也并没什么回护,沈云溪这才放心了些。
倘若他开口为那翠玉求情,她也是不答应的,她可不是圣母婊,对加害自己的人是绝对不能原谅的。
云铮见她来了,这才站起来,淡淡说道:「我不来你恐怕还要耽搁许久。」
沈云溪摆了摆手道:「没有,我本来也要走了,你怎么来了?」
「听说将军府的侍妾敢陷害世子妃和几位夫人小姐,本世子是特来瞧瞧世子妃怎么样了?」
云铮眉目冷清,淡淡的说道。
景行抹了一把额头,再次拜下去说道:「世子,那贱婢已经被末将亲自处置了,还请世子妃恕罪。」
他也是个明白人,见云铮亲自过来,显然对世子妃很重视,便福至心灵的求沈云溪。
「算了,反正我和其他夫人小姐们也没事,她也得到了惩处,我们也该走了。」
沈云溪说着也站起来告辞,跟着云铮一起出了将军府,景行和景小夫人小心翼翼的将他们送了出来。
上了马车,沈云溪就问道:「你来做什么?」
云铮揉了揉眉心,无奈的道:「还不是你私自处置了景行的侍妾,陈县令禀报给我,我才来的?」
「嗤,我处置景行的侍妾错了么?他家侍妾明目张胆的陷害我和其他夫人小姐,我还将那汤故意喝了中毒给她看不成?」
沈云溪冷笑出声,不知这是什么道理。
「不是,你处置的当然对,我是怕你出什么事,特地过来瞧瞧,看到你没事也就放心了。」
云铮见她眨着眼睛一副不信的模样儿,又强调了一遍。
「哼,我看你是来看热闹的吧?真是无语,哪有上司到下属家里看热闹的?」
沈云溪是真的不信他来瞧她有没有事,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她肯定没事啊。
倒是他过来接她,她还感谢一下他,最起码在人前给她长脸了。
「只可惜我去晚了,热闹也没瞧到,还坐在那儿等了半个时辰。」
云铮说着就凑过来在她耳边发情,厮厮磨磨的,上下其手。
「把你的爪子拿开,你是怎么了?春天还没到,乱发什么情?」
她拍开他的手小声喝道。
「没什么,只是今儿想你了,就过来接你。」
云铮任由她撒娇,捉着她的手就亲了一下。
「你怎么了?是不是脑子不正常了?要不要我给你补补脑?」
沈云溪受不了他这样,嫌弃的说道。
「补脑不需要,不过你的身子倒是得好好补补,跟个洗衣板一样平。」
「噗……」
没等他说完话,沈云溪就笑了出来,忍不住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你说什么?敢说我胸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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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接就将他的意思挑明,云铮顿时一怔,脸色一红。
「你,死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什么胡话也敢说。」
「你敢取笑我我还不敢说?我现在还没发育完全呢,等我发育好了,肯定是漠北第一霸。」
她也起了玩心,随意撩拨一下他。
云铮不止脸红,连耳根子也红了,良久舔了舔嘴角不再说话,这死丫头就不知羞。
沈云溪见终于将他撩的禁声了,这才得意的靠在榻上歇息,跟她说荤话,当她在现代时的那些荤段子都白看了么?
到了王府,马车直接进了大门,到二门时才将她放下来。
芍药和半夏坐了另外的马车,先走一步,等她下来时已经在门前等候了。
她早上去下午才回来,晚膳前便先去给英王妃请安。
云铮处理了朝廷的暗卫后今儿也没什么事,就跟着她去了英王爷院子。
沈云溪一进去就见容蓉在里面唿来喝去指挥着丫环婆子,英王妃却不在,她顿时问道:「出什么事了?母妃呢?」
「世子妃真是孤陋寡闻,姨母都病了好几天了,今儿才来询问。」
容蓉已经没有前几日的沮丧了,又恢復了上蹿下跳颐指气使的脾气。
「前几天不是一直在喝药么?还没有好点儿?」
沈云溪撇了撇嘴,孤陋寡闻是这样用的么?
再说她问过英王妃要不要自己诊脉,是她自己不要,她也乐得自在。
「今儿姨母精神头越发不足了,昏睡了一天,晚上喝了点粥又歇下了,世子妃倒是不用请安了。」
容蓉叨叨了两句又吩咐丫环做事去了,将一屋子下人指使得团团转。
「既如此,那我便先告退了,明儿一早我再来看望母妃。」
沈云溪懒得理她的阴阳怪气,说了句话就准备告退。
魏妈妈突然走了出来叫道:「世子妃请留步。」
「魏妈妈,可是母妃有什么事吩咐我?」
沈云溪站下扭过头问道。
「世子妃,王妃病了,这几日不大好,今儿晚上蓉小姐要来侍疾,世子妃是王妃的儿媳妇,恐怕也需要侍疾几日。」
魏妈妈一脸笑意的将英王妃的意思传达给沈云溪。
沈云溪嘴角扯了扯,淡淡道:「侍疾?母妃的病这么重了么?」
也不知道这英王妃又哪根筋不对了,居然想出这么龌龊的法子来折腾她。
容蓉冷下脸来道:「世子妃这是什么话?你在诅咒姨母么?为人子女孝字比天大,你身为儿媳理当侍疾,有什么好推辞的?」
沈云溪一笑接道:「不是,我没推辞啊,若是母妃确实需要我侍疾,那我愿意啊,今儿表小姐侍疾,明天让我来吧。」
148 让他们生分你就有机会了
容蓉本来以为她又要说一大堆推辞的话,没想到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今儿她又来找英王妃哭诉了,眼看着云铮和她感情越来越好,她却无能为力。
她今儿给云铮炖了碗莲子羹端去他的书房,本来想给他表白并问一下他对她的想法,她觉得这么长时间了,她对他的心意他应该是知道的。
不想在书房等了一下午没见着人,直到快用晚膳了,莲子羹早就凉透了,还没见他回来。
想离开又不甘心,就去问了墨烟,墨烟居然说他去将军府接世子妃了。
她何德何能让云铮放下那么多政事去接她?
越想越气,等又等不来,她便来英王妃这里哭诉。
英王妃安慰了她半晌,刚好这两日天凉身上不大爽利,便躺下了,让容蓉今晚给她侍疾。
起初容蓉还不明白,后来英王妃悄声跟她说道:「你今儿起个头给我侍疾,改天让她也来侍疾,他们现在不是住在一起么?可惜,他们还没圆房。」
容蓉一直不知道他们还没圆房的事,此时英王妃说起,她顿时瞪大了眼睛。
良久才不可思议的道:「姨母怎么知道?虽说大婚当日他们没圆房,可表哥搬到她院子里后天天住在一起,怎么可能还不圆房?」
英王妃小心的说:「魏妈妈经歷的事多,他们有没有圆房看都能看出来,她说世子妃如今还是处子之身……」
「啊,这……表哥难道对她没想法?」
容蓉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可能,不禁暗中窃喜。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只是她千真万确还是处子之身,铮儿和沁儿兄妹和我不亲你也知道,不过,我会尽量帮你的。」
英王妃摇着头说道。
「那太好了,姨母,我自小就喜欢表哥,从来没想过嫁给别人,你一定帮帮我。」
容蓉惊喜的同时又有了一些期望,拉着英王妃的衣裳央求道。
「你是我亲外甥女,从小接过来将你养大,当你是亲生女儿,怎么会不帮你?」
「你今儿给我侍疾,明儿我也好有个由头让她也来侍疾,他们不住在一处,夜里给我侍疾完白天肯定没精神,或许就会争吵不断,这样他们一生分,你不就有机会了?」
英王妃靠在榻上教导她。
「姨母,你说的太对了,多谢姨母提点。」
蓉蓉和她讨教了半天怎样吸引云铮的注意力,拆散他们夫妻二人,直到丫环说沈云溪来请安了,英王妃才急忙进卧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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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待在这里假装指使下人做事,好像英王妃得了什么大病似的,所以沈云溪一进来才看到了之前他们忙碌的一幕。
本来严阵以待,打算和沈云溪来一场口舌战,不想她一听要侍疾马上就答应了,倒让她不知再说什么了。
「既然世子妃答应了,那今晚我给姨母侍疾,明儿你再来吧。」
站了半天,她嘟囔了一句。
「好,既然表小姐今晚要侍疾,那我回去安排一下,明天来,今儿王妃不舒服,估计也不好打扰了,我就先告退了。」
沈云溪说完就跟魏妈妈打了个招唿带着春儿离开了。
「世子妃,王妃的病症有没有事?要不你给她诊个脉瞧瞧,若不是什么大病开点药也就是了,哪里就用得着侍疾了?又不是七老八十快要病死了。」
春儿心生不满,嘟囔着发牢骚,连她这胆小的老实人都看出来英王妃是故意作弄人了。
一般大户人家只有得了什么大病小辈才会进卧房日夜侍疾,她不过有个头疼脑热精神头不足就要人侍疾,这不是故意折腾人么?
「没想到你这丫头也能发出这样的牢骚来,她不过是看我最近过得风生水起心生不满罢了,侍疾就侍疾,没什么大不了。」
沈云溪笑了笑无所谓的说道。
「世子妃,以前在太师府的时候我听其他丫环说过,侍疾要亲力亲为,整夜不能睡觉,伺候她喝水吃饭梳洗捶腿捶腰,还得亲自倒恭桶,不得假手她人才能显示出孝顺来。」
春儿一想到让沈云溪做这些大丫环贴身妈妈都不做的事就愤愤不平,觉得英王妃太欺负人了。
「没事儿,这就是孝道,一顶大帽子压下来我也无能为力,她要折腾我,我就让她折腾,她总有折腾不动的时候。」
沈云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完全没把这个当回事。
回到院子,木香和迎香已经做好了饭,云铮也回来了,正坐在桌前等她。
「你不在王爷那儿用饭,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云溪净了手坐在对面问道。
「父王那儿要处理些事情,我就先回来了。」
「什么事情?」
沈云溪随口问了一句。
「朝廷来了旨意,让他进京任职。」
云铮皱了下眉头,淡淡说道。
「什么?进京任职?让父王去?一般进京当质子的不都是儿子么?」
沈云溪纳闷的问道。
「这次我出手拔掉了朝廷派来的暗桩,朝廷估计按捺不住了,让他进京一来是为了牵制王府,二来恐怕是为了藏宝图。」
云铮脸色冷峻,阴沉的说道。
「你不是说朝廷派人来参加漠北的秋宴么?连秋宴都不等,就让父王进京?」
沈云溪觉得这事还挺大的,英王爷一旦进京,朝廷就相当于扼住了漠北的咽喉,这样漠北就更束手束脚,百姓生活会更加困苦艰难。
「恐怕等不了了,我已让京中潜伏的密卫暗中查探了,不知道朝廷还有什么花样。」
云铮想到许多事情还只在筹谋阶段,都不成熟,此时想和朝廷对抗也是不可能的,再说,但凡朝廷给漠北一条活路,漠北怎么都不会反抗朝廷。
「哦,藏宝图朝廷都找了那么多年了,一无所获,如今还不肯死心么?那父王又知不知道到底有没有那东西,藏在何处?」
沈云溪无语的问道,都怪她前世突发奇想,本想将那些东西留下个踪迹说不定哪天遇到穿越同行能破解秘密为其所用,不想自己竟穿越到了后世,真是造化弄人。
云铮听她询问藏宝图,抬眼一瞥,目光凌厉的看向她。
149 国之根本
沈云溪立即就知道他又开始疑神疑鬼的怀疑她了。
「呵呵,你觉得我是向你打听藏宝图的事么?你怀疑我潜伏这么久就是为了那张藏宝图?」
她瞪着眼睛无语的喝道。
云铮没有说话,显然是认同了她的话。
「你若是没有觊觎藏宝图,总是打听这事做什么?」
沉默了一阵,见沈云溪脸色黑沉沉的,他又开口试探道。
「我用得着觊觎你那破藏宝图?我打听打听怎么了?现在我们不是夫妻一体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若是有什么事或者英王府出了什么事,我能完好无损?」
沈云溪一点都不心虚,气恼的怼道。
「那宝藏能动摇一国根本,朝廷自开国以来几代皇帝都在寻找那宝藏,生怕落到别人手里,谁会不心动?」
云铮知道这话说的不中听,却还是说了出来。
「嗤,我想要那宝藏,那是手到擒来的事儿,动摇一国根本?国之根本是百姓,而不是一个宝藏里的财富和一些书籍。」
沈云溪一脸傲娇的喝道。
云铮听她这样的牛也敢吹,顿时无语,又放松了对她的怀疑,紧绷的脸色松了下来。
「这宝藏是十分重要的,连父王都不知,我都跟你说过朝廷派了很多密卫在祠堂里搜过,一直没搜到那张藏宝图。」
「父王只是猜测这张宝图在英王府,因为这张藏宝图确实出现过,否则朝廷也不会如此重视了。」
他赶紧充满求生欲的向她解释。
「那宝藏里有再多的钱和什么书籍,也只能解决一时的困局,一个国家想要长远发展传承,凭藉的是百姓,百姓安居乐业,国家才能向前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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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对他们执着的寻找宝藏嗤之以鼻,前世她确实在凤凰山囤积了大量的财富和医术武功农学方面的书籍,都是她当山大王时劫富劫来的。
有了那批宝藏若不善加利用也是枉然,真是不知道当权者怎么想的,一代不如一代。
就算大丽朝开国皇帝文熙在位时也没有如今这么民不聊生。
云铮见她眉眼乌黑,说这话的时候眼中似有星光,傲气丛生,有股上位者的王者气息,不禁呆了呆。
「你说的或许是对的,有人才有将来,一个国家的传承和发展的确需要很多人。」
他低头思量了半晌有些同意她的话,觉得她的话说到了点子上。
她总是不经意间就给他一个惊喜,让他不知不觉的就去关注她,想要探索她。
她的这份见识和胸襟气度也是他生平仅见了,而且她还是位女子。
一般像她这样的女子出嫁从夫都会局限在内院里和一群妇人争斗,只顾好内院的一亩三分地,哪会有什么家国百姓的观念。
沈云溪见他定定的看着他,不禁气道:「怎么,你还怀疑我要探听你家宝藏的秘密?我跟你说你别不信,我想要那宝藏那是唾手可得。」
「行了,吹牛也要有个度,你这话也是在我跟前说,若传出去被朝廷知道了,会给你带来无穷的祸事。」
云铮急促的打断了她,虽说她确实有些本事,不过这爱吹牛的毛病总也改不了,嗯,她也不是那么完美的,总算还爱吹牛,让他能挑剔出点缺点来。
……
沈云溪懒得跟他掰扯了,这直男癌脑补狂,跟他说实话也说她吹牛,真是……懒得理他,贱兮兮的。
「跟你说不着,吃了饭我要好好休息,明儿还得去给母妃侍疾。」
她大快朵颐的吃起饭来,再不理他。
云铮皱起了眉头,「侍疾?王妃怎么了?」
「母妃说身体不舒服,精神头不好,卧病在床了,要我去侍疾,今儿晚上表小姐给她侍疾。」
沈云溪简单的说了两句。
「待会儿我去瞧瞧,她身体不舒服怎么也不见请太医?」
云铮有些不满,觉得英王妃这病跟天气似的,说风就是雨,想病就能病。
但她既然提出让沈云溪侍疾了,不去就是不孝,也不好直接帮她拒绝。
其他的事他还可以出面,孝字当头,他就不好出面了。
「你别去了,省得让母妃和父王觉得我不孝顺,我可担当不起,再说,我已经答应下来了,你再去多事什么?」
沈云溪开口阻止了他,既然英王妃身体不爽利,那她就好好帮她治治。
云铮嘆了口气果然没有去,吃了饭就洗漱完早早的躺在榻上了。
他盯着沈云溪左看右看,觉得她最近身量好像长高了不少,脸上身上也有些肉了,肌肤胜雪,莹润无暇,更加精緻美貌了。
「你知道你小时候为什么经常被人欺负么?」
盯了半天他突然问道。
「不知道,估计嫉妒我的美貌吧。」
沈云溪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随口说道。
云铮却要笑不笑的摇了摇头,开口低笑道:「你的确小时候就是个美人胚子。」
「我第一次见你时,在那么多女子中一眼就看到了你,就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我看裴逸不会游水就跳下去救你,八成也是看你长得漂亮,你的确当得起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
「嗤,你别噁心人了行不行?什么京城第一美人?我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蠢名号了?还有,不要总是在我面前提裴逸,搞得你像个吃醋的小媳妇。」
沈云溪见他又不正常开始抽风了,顿时摆了摆手说道。
云铮笑了笑就走过去上了她的榻,自打从庄子上回来后,他就没睡过自己的榻了,那张榻俨然已经成了摆设,最近天天爬沈云溪的床。
沈云溪似乎也习惯了,知道赶也赶不走,也就任由他和她一起睡了,而不是一开始各睡各的,半夜才上她的床。
最近他都是一回寝房就直奔她的床,连走个过场都懒得走了。
一夜好眠,第二天她处理了府中的事务,跟各位管事妈妈都吩咐好,让她们这几天自己管理手下的事情,轻易不要来打扰她。
晚上用过晚膳,她让云铮今儿自己睡,之后就去了英王妃的院子侍疾。
150 故意刁难
她带了春儿和桃枝两个丫环过去了。
桃枝这丫环对云铮恐怕有什么心思,她晚上不在留她在那里实在有些不放心。
倒不是怕她明目张胆的爬床,若暗中做出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受牵连的可是她。
自从云铮呵斥了她几次,她最近倒是安分了不少,不怎么往他面前凑了。
可她既有了这个心,她就得提防着她,若这样她还是收不住心,那也只有任她作死去。
到了英王妃院子,魏妈妈和容蓉以及几个大丫环早就等候在屋里了。
沈云溪撇了撇嘴要笑不笑的道:「哟,这么严阵以待是在等我?我又不会不来,用得着这么大的阵仗么?」
英王爷和英王妃是她的公婆,孝字压在头顶她没法子,但她们这些奴才若是敢在她面前狐假虎威,她就不能容忍了。
魏妈妈毕竟是老人,忙站出来赔笑道:「世子妃多虑了,王妃命老奴在这儿等候世子妃,说若是您来了让您先吃些糕点茶水,老奴已经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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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一个大丫环秋荷使了个眼色,那丫环忙点头出去端了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三碟子糕点和一碗茶。
沈云溪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容蓉,又问道:「昨儿个表小姐累坏了吧?母妃可好些了?」
容蓉现在对她已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从鼻孔中哼了一声道:「姨母生病,我理应侍疾,再累也心甘情愿。」
「哦,的确是,毕竟母妃对表小姐比自己的女儿都疼爱得紧,你确实该给她侍疾。」
沈云溪想到远在边关的云沁,比起容蓉来,英王妃可没那么在意。
容蓉脸色不大好看,冷笑道:「姨母今儿个身上轻省了很多,今天晚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我昨儿个一晚上起来三四次,几乎没睡,只在她榻前趴着眯了一会儿。」
她这意思就是沈云溪也不能睡觉,一定要时刻注意着病人的情况,随时给她端茶送水拿恭桶什么的,不能有闪失。
「我知道了,表小姐放心,好歹我也懂些医术,实在不行,我开服药方给母妃服用,不出三天她就好了。」
沈云溪这话说的有些阴阳怪气,好似怪怨英王妃不让她诊病似的。
「你知道什么,王太医已经来给她诊过了,说她跟着王爷外出巡察,连日来劳顿过甚,心火虚旺,导致精神懒散,需要好好调养。」
容蓉听出来了她话里的一丝不满,立即说道。
「好的,表小姐还有什么事么?若没事就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沈云溪懒得和她掰扯,挥了挥手让她离开。
容蓉又跟魏妈妈安顿了几句就带着丫环离开了,她回了自己的院子就端了一碗早就在灶上熬着的参汤去了沈云溪院子给云铮送。
不想沈云溪说晚上侍疾,云铮也没在她院子里了,他去书房找温子臣商量英王爷赴京的事了,让她扑了个空。
容蓉急的直跺脚,又去书房找他,却被墨烟拦了下来,说云铮在和几个漠北官员商量秘事,让她改天再来。
她心里焦躁,差点吐血,最后还是闷闷不乐的走了。
等她走后,墨烟才吁了口气,进了书房禀道:「世子,表小姐走了。」
书房里只有云铮一人坐在案几前,他面前堆着一堆摺子,都是漠北的一些政事。
今天听说沈云溪要去侍疾,他一个人在她那儿也没意思,就索性来书房睡了,她不在还真是不习惯。
他抬眼看了墨烟一眼,他又默默的出去了,他继续处理政事。
沈云溪坐在椅子上喝了一盏茶就跟着魏妈妈进了英王妃的寝房。
英王妃在榻上躺着,头上敷着一块布巾,她进去就问道:「母妃今儿怎么样了?可好些了?」
她病恹恹的道:「今儿比昨儿强些,不过还是不大爽利,自打从外面回来,就一直恹恹的不自在,劳烦你来给我侍疾了。」
「没事,这是儿媳应该做的,有什么事你叫我。」
沈云溪知道她是故意折腾她,自然也就不说给她诊病了,没病也要说有病那她也没办法。
「好,我先睡会儿,你在那边的软椅上歇息吧,需要什么我会叫你。」
「好,那母妃先眯一会儿。」
沈云溪出去让春儿回院子里给她拿本书,顺便将她的鞭子也拿来,春儿匆匆去了。
不多时,她转了回来将书和鞭子给了她,又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容蓉去她院子的事。
沈云溪抿了抿嘴,顿时明白了这姨母外甥女的目的,原来是想将她弄来这里侍疾,给云铮和她创造机会。
她忍住翻了个白眼,为这俩人的智商堪忧。
云铮要是想娶容蓉为妻,就算当初答应了朝廷的联姻,也会想方设法和她成事,如今这样,显然是对容蓉没那个意思。
就算没有她来,他也不会娶容蓉为妻,否则这么多年了二人还没成事?
这俩人却偏偏看不透这一点,还算计着嫁给云铮,真是当局者迷。
平时丫环在这儿守夜也有个床睡,今儿让她来侍疾连床都搬走了,只拿来个软椅,摆明是要刁难自己了。
她无所谓的躺在榻上,拿着那本书看起来。
一直到子时,英王妃都没什么动静,安安静静的睡着,沈云溪渐渐的也迷煳起来,闭上眼睛睡着了。
「云溪,云溪……」
就在她睡得正香的时候,英王妃的声音响了起来,她立即醒过来揉了揉眼睛。
「母妃,有什么事?」
「炭盆里的火熄了,你去外面烧个炭盆端进来。」
沈云溪应了一声,出去拿了个炭盆,蹲在地上生了半天火,等暖和了才端进来。
她身上有股寒气,此时已是半夜,天气很冷了,夜里更冷,她将炭盆放到英王妃塌边,自己在软椅上坐了好一阵才暖和过来。
刚坐了一会儿,英王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额头上的帕子凉了,你去烧些温水来,给我重新按一块。」
「好。」
沈云溪出去寻温水,见小火炉都灭了,炉子上的茶壶也空空的,连一滴水都没有。
春儿和桃枝晚上就回去了,既要侍疾就要心诚,自然不能假手丫环做事。
她看出来了,这是提前就熄了火,将水倒空,这大冷的天,又要重新点炉子。
151 都别睡起来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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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看了一眼外间一个人都没有,丫环婆子都不见一个,顿时气上心头。
让她给她用帕子沾上温水敷额头那也得火炉里生着火,茶壶里温着水吧,这是故意让她生火打水烧水再给她敷额头?
她冷笑了一下,几步走到隔壁耳房门口大声喝道:「王妃要喝水,快点起来生火烧水。」
之后一把推开了门,里面是魏妈妈和英王妃的大丫环秋荷住着,今儿本来也该她们俩守夜,本该睡在英王妃外间的床上,却没事人似的睡在了这里。
这一嗓子吼出来,沈云溪顿觉神清气爽,一点都不困了,索性进屋去提了个灯笼拿着鞭子出来挨个儿拍门。
「里面住的是谁,快点起来生火烧水,都睡死了么?王妃要喝水,迟了仔细我一个个的揭你们的皮。」
说着还将鞭子虚空抽几下,几个睡觉轻的丫环婆子顿时被惊醒了,忙开始穿衣裳下地。
虽说她们得了吩咐晚上谁都不许帮沈云溪做事,可她到底是世子妃啊,这府里除了王爷王妃和世子,谁还能压得住她?
厢房的两个小丫环跑了出来睡眼惺忪的问道:「世子妃,怎么了?」
「啪……」沈云溪一句话都没说,直接一鞭子抽到问话的丫环身上,那丫环发出一声惨叫,跪了下去。
「你个懒货,王妃生病了,外面连个值夜的人都没有?炭盆没人管,炉子也灭了,茶壶里也没一滴水,你们平日里就是这么伺候王妃的?」
「我瞧着是平时对你们太过温和,将你们一个个纵得没了规矩,今儿我就好好替王妃教教你们规矩,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欺负王妃。」
她一边骂人一边用鞭子指着那两个丫环义正言辞的喝道。
另一名丫环只觉得腿抖身子软,也跟着跪下去哭道:「世子妃恕罪,奴婢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负……欺负……王妃啊。」
这一项大罪名扣下来,不仅她要倒霉,家里人也得跟着受牵连,她结结巴巴的说完就磕起头来。
「去将其他人都叫起来,都别睡了,王妃生病躺在床上无法入睡,你们倒好,居然敢自己睡?」
沈云溪一边怒骂一边指摘她们的罪状,那丫环忙站起来去敲其他下人的门叫她们起床,另一个丫环也起来去生火烧水了,英王妃院子里顿时乱作一团。
魏妈妈早就起来了,在屋里隔着窗户看着院子里大张旗鼓的沈云溪,气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她抖抖索索的对秋荷道:「她,她这是……做什么?乱扣罪名,这院子里的下人哪里没有规矩了,谁又敢欺负……王妃了?」
秋荷总算见识到了沈云溪的厉害,忙穿好衣裳下了地,也出去吩咐人做事了。
不一会儿,整个英王妃的院子里都亮起了灯,所有丫环婆子都起来慌慌张张的去做事了,看着这里热闹的跟白天一样,沈云溪叉着腰站在院子里依然不满,骂骂咧咧的呵斥着。
魏妈妈走到沈云溪面前,声音微微颤抖着道:「世子妃,你这般大张旗鼓的将人都折腾起来,还弄出这么大的声音,王妃她怎么能歇息好?这不是故意让她的病加重么?」
沈云溪撩着眼皮瞅了她一眼,慢悠悠道:「魏妈妈,你是王妃院子里的管事妈妈,王妃如此敬重你,你该为她分忧啊,我瞧着你是老煳涂了。」
魏妈妈一下子张大了嘴巴,身子抖的筛糠一样,良久才眼泪婆娑气道:「世子妃,你,你说什么?」
她是跟着英王妃陪嫁过来的,在王府素来地位尊崇,就是英王爷见了她也给一分面子,英王妃更是事事依赖她,什么都离不了她。
不想今日竟被一个小辈当着面骂她老煳涂。
「我说你老煳涂了,王妃生了病,你却让丫环婆子都去歇息了,我是来给王妃侍疾的,又不是来当丫环的。」
「堂堂英王府世子妃在府里吃猪食已经够奇葩了,再传出个当丫环使,这事传到京城被御史弹劾到皇帝面前,你这不是制造事端么?漠北和朝廷如今是什么情况,你半点都不知道?」
沈云溪不管吵架还是强词夺理诡辩几乎吵遍天下无敌手了,她这三言两语就将矛盾上升到国家层面了,连魏妈妈也吓得胆颤心惊。
虽然她不知道有没有她说的那么严重,但貌似说的又没有一丝漏洞。
「哼,你们将炉子的火熄了,茶壶里的水倒空了,想让我自己动手生火烧水,可万一王妃因为没及时喝到热水出了什么事,你们能担得起?」
她才不会憋着不说,只是暗中跟她们斗心眼儿,她既要跟她们斗心眼儿,还要将她们的那点龌龊心思都说出来摆在明显上,将她们埋汰死。
魏妈妈老脸黑红黑红的,喘息了半晌颤抖着道:「世子妃说的是,老奴让人立即烧水。」
沈云溪这才基本满意了,嗯了一声转身进了屋。
一院子的丫环婆子就算走个路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弄出不小的声音,英王妃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到沈云溪喝骂的声音和丫环们惊慌失措的声音。
等了半晌,好歹她进来了,这才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事,母妃你躺着,我一会儿就给你敷额头。」
不多时,一个丫环就端着一盆温水进来小心翼翼的递给她,沈云溪走过去扶着英王妃躺下,重新将凉了的帕子沾上热水敷在她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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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环怎么起来了?」
英王妃心里急的猫抓一样,偏偏魏妈妈和秋荷都没进来,也没法当着沈云溪的面问,不禁问了一句。
「我叫她们起来的,母妃性子温和,平日里也太纵着这些下人了,连你生病了都敢欺负你,等明儿我好好替你收拾她们,让她们好好知道知道规矩。」
沈云溪又去外面将丫环泡好的茶水点心拿进来,让英王妃吃宵夜。
英王妃气都气饱了,哪里还能吃得进去,只哼哼唧唧的冷着脸不吭声。
152 折腾了一宿
沈云溪将屋子里的灯全部点亮,自己吃了半碟子点心喝了一盏茶。
吃饱喝足后也没那么困了。
她见英王妃闭着眼睛躺着,眼皮却动来动去,根本睡不着,又走过去问道:「母妃,这点心很不错,你要不要吃点?你这里的茶也格外好喝,我给你泡一盏吧,我烹茶技术还行。」
英王妃睁开眼睛气道:「这大半夜的,你将下人们都折腾起来,弄出那么大的声音,我如何睡得着?」
「喝了茶今天晚上都别想睡觉了,你是存心的吧?」
「母妃,这你就实在冤枉儿媳了,我怎么会存心跟你过不去?你若是睡得安安稳稳的,我哪里敢将你吵醒?不是你说帕子凉了,叫我烧水给你温帕子么?」
「这些丫环也太懒散了,明儿我一定要好好惩罚她们。」
沈云溪轻飘飘的就将错全推到下人身上了,让她来侍疾,反正英王妃说的她照单全收,说什么做什么便是,至于如何做,她就不能指手画脚了吧?
否则有故意刁难的嫌疑,她维持了那么多年温厚端庄的形象,想来也不至于为了这点事就露出本性吧。
「你来侍疾,她们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去睡觉有什么不对?既然侍疾就该什么都亲力亲为,这才能显出你的孝心,什么都假手她人,还侍的什么疾?」
英王妃实在忍不住气恼的说道。
「母妃,是我哪里做的不对么?给您温帕子敷额头,泡茶拿点心屋里的事什么不是我亲自做的,并没有假手她人啊。」
沈云溪故意装作不知,一脸委屈的说道。
英王妃气得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再搭理她。
「母妃,您若是睡不着,不如我给您按个腿吧,这两天躺在床上不怎么活动也不舒坦吧?」
隔了一阵,就在她有点困意的时候,沈云溪开口问道。
「不用,大半夜的捶什么腿?」
「好的,那您睡吧。」
沈云溪说完又去了外面,丫环婆子们齐齐站在院子中严阵以待,生怕再惹怒了这煞星,她可是会用鞭子抽人的。
「去给王妃炖碗参汤来,喝了好安睡。」
有人答应了一声,忙忙的去了。
「去拿恭桶来,王妃要解手。」
又有人答应着去了。
隔了一会儿她又写了张方子,出去说道:「去熬一碗药来,这是安神汤药。」
下人们被她指使得团团转,折腾了半天后,她又进了屋子。
「母妃,我给你熬碗安神汤,你喝了也好睡觉。」
她走到英王妃跟前又给她换帕子,顺便禀道。
英王妃刚要入睡,又被她吵醒了。
「我不要安神汤,我要睡了,你别吵我。」
「好的,您睡吧,我在这儿守着。」
不一会儿丫环拿着恭桶进来了,她接过来放下,又走过去殷勤的问道:「母妃,要不要解个手再睡?憋着对身体损害极大……」
英王妃此时困得不行,只想睡觉,不过也有点内急了,便起来下了榻让她扶着去小隔间解手。
「小心点。」
沈云溪小心的伺候着,还帮她脱了寝衣,站在一旁直愣愣的盯着她。
英王妃半天解不出来,气道:「你出去,你站在这里我怎么解?」
「哦,我是怕你睡得太久万一头晕什么的,也好看顾着些。」
沈云溪说了一句,最终在她的目光之下出去了。
她解完手不见沈云溪进来,只能自己走出去,却见她在软椅上坐着。
「母妃,你小心些。」
沈云溪忙站起来扶着她上了榻又躺下。
「将那恭桶拿出去倒了,这次别吵我,我睡一会儿,折腾了半夜了。」
英王妃怕一会儿刚有了困意她又来叫她,特意吩咐了一句。
「好。」
沈云溪服侍她躺下就去外面叫了个婆子进来将恭桶拿出去倒了,想让她亲手倒?窗户都没有。
英王妃也懒得管她了,她现在只想睡觉。
刚躺下一会儿,丫环端着安神汤来了,沈云溪接过来问道:「母妃,安神汤熬好了,你喝了再睡吧,保管能睡个好觉。」
英王妃嘆了口气起来乖乖的将汤喝了。
「母妃,帕子又凉了,我再换点温水来。」
「母妃,丫环熬了点参汤,你再喝点补身子。」
「母妃,夜里凉,我再拿两个炭盆进来吧。」
「母妃,喝茶怕走了困,喝点白水吧,屋里热容易上火。」
接下来的时间里,英王妃每次要睡的时候,沈云溪就叫一声,不是让她做这个就做那个,以至于她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你别在我耳边说话了,自己去外面睡吧,让我安静会儿,我要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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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恶狠狠的怒吼道。
「这怎么行?我是来侍疾的,怎么能自己图安逸呢,您睡吧,我这次保证不叫你了。」
沈云溪觉得也差不多了,现在估计已经有四更天了,马上就该起床了,这才出去让其他丫环婆子们去睡。
她自己也躺在软椅上睡了。
英王妃见她终于消停了,这才闭上眼睛迷煳着。
这一夜真是她嫁入英王府以来过的最憋屈难耐的一夜了。
以至于她半睡半醒间又想解手也生生的忍住了,她怕将沈云溪惊动醒了,她又没完没了。
她甚至不敢翻身,生怕弄出点声响来吵醒她再被她魔音入耳一声声叫魂儿一样的吼。
这一觉沈云溪也睡实了,直到有人轻轻的推她,她才睁开眼睛。
外面已经天光大亮,是春儿和桃枝过来接她了,春儿正推着她让她醒来。
「什么时辰了?」
她睡眼惺忪的问了一句。
「已经五更多了,世子妃该起了。」
春儿小声说道。
「嗯,外面的那些人呢?还在么?」
沈云溪也没管那些丫环婆子,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去睡了。
「外面没人,静悄悄的。」
春儿方才进来时还松了口气,还好没人。
「好,你一会儿去厨房将王妃的早膳端来。」
沈云溪打了个呵欠起来,走到英王妃身边看了一眼,见她睡的正熟,面色红润,唿吸均匀,哪里有一点病人的样子?
「让你装,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她心中腹诽了一句。
153 装病装的真病了
她今儿不去议事厅和管事妈妈们处理府中事物了,就专门给英王妃侍疾,做事要有始有终才好。
到了外间,春儿和桃枝二人打水服侍她洗漱完,桃枝去取早膳了,她又回了屋子。
「母妃,母妃,该起床了,都五更天了。」
她叫了两声英王妃没动静,便伸手去推她。
英王妃好不容易天快亮时才眯了一会儿,正睡得香,不想就被她推醒了。
「做什么?」
她提气怒喝了一声。
「母妃,该起来了,一会儿表小姐该来给您请安了。」
沈云溪好脾气的说道,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
英王妃气死了,折腾了一夜好不容易睡着。
可现在被她叫醒,再睡也睡不成了,只好坐了起来。
沈云溪亲自服侍她穿衣裳洗漱,一副岁月静好,婆媳和睦的景象。
洗漱完后坐到梳妆檯前,刚要去叫魏妈妈进来给她梳头,英王妃就说道:「你来给我梳吧。」
「我梳?」
沈云溪愣了一下,随即就点了点头道:「好。」
本以为她肯定不会梳什么头,不想她拿着梳子和头油还挺有模有样的。
其实这也主要归功于这个时代的人头髮养护的好,英王妃也一样,有一头乌黑柔顺的长髮,抹点头油后就非常好梳了。
将头髮梳顺后,沈云溪又确认了一遍问道:「母妃真的要我给你梳头?」
「梳吧,在太师府的时候你不会连梳个头都没学过吧?」
其实还真没学过,大户人家的小姐哪里用得着学那个?什么都学会那还要那么多丫环婆子做什么?
「那我就试试给母妃梳了。」
得到确认,沈云溪便不客气的开始给她梳头了,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给她梳了个道姑头。
「我以前在家的时候没学过梳头,不过母妃长了一头好头髮,我看着平时梳的髮髻不怎么爽利,今儿就给您换个髮型。」
梳完后她还喋喋不休的说叨了几句。
英王妃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只觉得一口气闷在胸口喘不上来,想发作又不知该从何发作起。
她这头髮梳得油光水滑,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只是头髮全部竖起来绾成一个流鬃髻,这是尼姑庵里的道姑才会梳的髮型,云敏的师父端静师太就是梳着这样的髮髻。
「你这是梳的什么?这是端静师太才会梳的髮髻,你给我梳成这样,是想让我去做姑子么?」
看了半天她终于忍不住怒道。
「母妃,我只会梳这一种髮髻,别的我就不会梳了,您若实在不满意,我让春儿进来帮您梳吧,她梳头梳的好。」
沈云溪大大方方的承认不会梳头了,不懂的事她从来不会打肿脸充胖子。
「不用了,就这样吧。」
英王妃自暴自弃的喝道。
「好的,我已经让厨房准备了早膳,我服侍母妃用完早膳再回去。」
终于到了这一步,用完早膳,这一夜的侍疾也该功成圆满了,她也就能回去补个觉了。
此时下人们已经起来了,院子里有了动静,英王妃要维持端庄的形象,自然不能和她吵架脸红,只得站起来坐到饭桌前。
桃枝很快就取来了早膳,沈云溪殷勤的将肉粥和糕点饼子小菜面食摆上桌,又开始给她布菜,这也算立规矩了。
魏妈妈和秋荷一前一后的进来,二人眼底下都有一圈黑青,显然是没睡好引起的。
「哟,魏妈妈来了,待会儿服侍母妃用完早膳,我就回院子里处理事情了,你们可得好生服侍母妃,一院子的下人没个会服侍的,真是让人不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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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她们有脸,沈云溪更有倚仗,根本不用给她们留面子。
这个时代,主子就是主子,下人就是下人,再得脸的下人在主子面前也休想硬气起来。
当然,以前在太师府她是个怂包,下人欺负她是分分钟的事,现在……呵呵。
魏妈妈被她从昨晚上埋汰到今天早上了,脸色又黑下来,只好点头应道:「是,老奴定会尽心服侍。」
英王妃这一顿饭也没吃几口,听了她的话顿时放下筷子,喝道:「魏妈妈是我的陪嫁妈妈,伺候我这么些年了,又是王府的老人,轮得着你这么挤兑她?」
「母妃此言差矣,魏妈妈再得脸她也是个奴才,她的脸是主子给的,她将您伺候好了,别人才能给她脸,她若是连您也伺候不好,还要什么脸面?」
魏妈妈就差跪下哭了,这世子妃天不怕地不怕,就算告到世子面前,他也无可奈何,上次她还将他扔出了院子呢。
好不容易吃完一顿饭,英王妃终于长吁了口气,摆了摆手道:「你去吧。」
沈云溪拜了拜说道:「母妃好好歇息,儿媳告退,等我回去定夺一下,你院子里的这些丫环们是一定要惩罚的。」
说完后也不管她是什么脸色,就带着春儿和桃枝离开了。
英王妃突然将桌子上的碗碟一把扫到了地上,发出「乒桌球乓」的碰撞声。
魏妈妈忙叫来两个小丫环收拾了,跪下含泪说道:「都是老奴不好,让王妃受气了。」
「魏妈妈,你起来吧,你瞧她那嚣张的样子,到底是谁给她的胆子?」
「我在府里熬了那么多年,事事谨慎克制,每日里装着温良和善,对姐姐的儿女也都亲自照顾亲自料理,这才得了王爷的认可请封正妃,可她,她凭什么?」
英王妃心中气苦,眼泪婆娑的说道。
「王妃,您还是别气了,小心伤身。」
魏妈妈站起来给她拍背顺气,小心的劝道。
本来她好好的却没病装病,这一装倒真的病了,用过早膳,英王妃躺在榻上休息,不多时就浑身热了起来。
沈云溪神清气爽的回到院子里,就见屋里床榻空空,云铮早已不在了。
「世子呢?昨儿表小姐不是还来给他送东西么?」
她问一旁立着的半夏。
「世子妃,世子昨夜没在屋里歇息,听说去书房了。」
刚说完,就见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帘子一掀,云铮进来了。
「昨儿侍疾怎么样?王妃可给你气受了?」
他是掐着时间来的,刚一听说她回来了,就赶了过来。
154 婆媳和睦,岁月静好?
沈云溪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母妃那么温和端庄的人,哪里会给我气受?我们婆媳和睦,岁月静好呢。」
云铮负着手站在地上打量了她半天,也不知道她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可看她这生龙活虎的样子,应该是没受什么气吧。
「你和王妃能婆媳和睦?」
他还是不怎么相信的样子。
「自然,不信你去问问王妃院子里的下人们啊,她们都知道。」
「对了,我还要处置那群下人,没一个会服侍人的,平日里就是混吃等死,拿着王府的工钱却不干活,吃大锅饭一样,哼。」
沈云溪想到昨晚那些丫环婆子们居然敢联合起来给她下马威,就忍不住立即要给她们还回去。
「处置下人?她们怎么惹你了?」
云铮有些怀疑的问道。
「这你不用管,这是内院的事,现在执掌中馈的是我,怎么做也是我的事。」
沈云溪摆了摆手,不想和他说昨晚的事。
内院妇人们的争斗,他们这些男子能懂得什么。
「我昨儿问了王太医,他说王妃没什么大病,估计是精神不济休息两日便好了,哪里用得着侍疾?」
云铮也不知道英王妃这又是做的什么戏,她素来爱做戏,他和云沁平日里只是躲着她,冷处理而已,不去搭理她。
可这没什么大病却让儿媳去侍疾,这不觉得尴尬么?
「侍疾嘛,跟立规矩一样,婆婆若是哪里看不惯儿媳妇,想折腾她一下,随便就能找出点事来。」
沈云溪不怎么在意的说道。
「原来如此,那她是想故意使唤你折腾你?那你昨晚怎么应付的?可受了委屈。」
原本还不确定,听了她的话顿时确定英王妃根本没什么病,不过是找了个藉口给沈云溪立规矩。
「都说了没有,你瞧我像受了委屈的样子么?咸吃萝蔔淡操心。」
……
她这一晚上在英王妃院子里撒泼怒骂将那些丫环婆子们指使得团团转,又强词夺理诡辩将英王妃气得半死,受罪的是她们好么。
「她让你立规矩可是说你不孝了?我去跟父王说说,让他别太纵着王妃。」
云铮想了想觉得内院的事他确实插不上手,他都懒得跟英王妃说话,想让她少折腾沈云溪,就得跟英王爷说。
「可别,她让我立规矩侍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你去说让她别再找我立规矩侍疾,这才是不孝好么?」
「我去她院子里都是任由她指使,唿来使去,任劳任怨,她哪里能说得出我不孝这话?」
沈云溪说着打了个呵欠,推了他一把道:「你去吧,我昨儿晚上没睡好,现在困了,要补个觉,睡起来还要收拾王妃院子里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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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铮见她除了犯困好像也的确没收委屈,这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出去了,没有再吵她。
他去了书房后,就让墨烟去打听昨晚英王妃院子里的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墨烟就回来了。
「如何?世子妃可受委屈了?」
他迫不及待的问道。
墨烟一脸便秘的神情,使劲摇了摇头。
「世子妃要出大事了。」
「什么意思?」
「王爷现在在王妃院子里,听说是王妃派人请过去的,她跟王爷哭诉说世子妃去给她侍疾,却将她院子里的下人折腾了一夜,将她也吵的一夜没睡好,病症更重了。」
墨烟将吴管家跟自家老婆子打听来的事一一向云铮说了。
「那是嫌她侍疾的不够好,还是说她不孝了?请父王去做什么?」
云铮想着英王妃本来没什么病,怎么可能将她的下人折腾一夜?
「王妃没说世子妃不孝,也没说她服侍的不好,只说她太蛮横了,将下人折腾了一夜,弄出动静令她也不能安睡,让王爷替她做主。」
墨烟想到吴管家跟他说了一些细节,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又一一跟云铮禀报了一遍。
云铮听完后总算放下心来。
「怪不得她今儿早上回来神清气爽,原来真的没受欺负,反倒是又去欺负别人了。」
他虽然用的是贬义词,可语气中莫名就有些骄傲的意思。
「世子妃也太……她怎么能跟王妃斗?您和郡主那么多年都斗不过王妃,最终她的地位也扶正了,将表小姐也接过来了,还掌握了王府的大部分财产,没想到……」
「昨儿个她却在世子妃手里吃了亏,可王妃又说不出世子妃哪里不孝,只能跟王爷哭诉她蛮横无理,对待下人太狠了,她说还要惩罚王妃院子里的下人。」
墨烟觉得沈云溪和英王妃对上虽然小胜一筹,可那女人心机深沉,诡计多端,又装的端庄有礼,他又忍不住暗暗替沈云溪捏一把汗,生怕哪天被她捉了错处一棒子打死。
「那就由她去处理吧,内院的事我们不要插手,待会儿我去趟父王那儿,让他也少插手内院的事儿,祖父当年插手内院的事得的教训还不够么?」
云铮松了口气觉得沈云溪问题不大,就算她哪天在英王妃手里吃了亏,也还有他在她身后保驾护航。
「我只是好奇,世子妃是怎么将王妃弄的急成那样,竟找王爷哭诉。」
墨烟定了半晌又嘟囔了一句。
「因为她不要脸,能豁得出去。」
没等云铮回答,温子臣就走了进来,急巴巴的替他回道。
云铮眉心微跳,抬头嫌恶的看了他一眼,「不要脸」是这么用的么?
「我今儿大早上过来,就听几个下人窃窃私语,说王妃院子里昨晚闹腾了一夜,世子妃去侍疾,差点将王妃的院子拆了,将下人们打死。」
温子臣说完竟哈哈大笑起来,好像积压很久的怨气得到抒发一样。
「温大人,你笑什么?世子妃这么惹恼王妃,以后在府里可没好日子过。」
墨烟不贊同他的笑,有些担心的说道。
「怎么就没好日子过了?你以为世子是吃素的?世子和郡主这么多年不都好好的过来了?」
温子臣摇着头说墨烟是榆木脑袋,人头里装着猪脑,怎么都开不了窍。
155 装病装出了真病
墨烟撇着嘴一脸高冷,对他的话有些不认同。
「世子和郡主这些年在府里被她算计了多少回?连王爷都不信她是个诡计多端的女人,处处维护她,世子妃怎么可能斗得过她?」
「王妃回府后世子妃都跟她过招几回了,哪回不是略占上风?上次站在树底下的事你忘了?」
温子臣摇了摇头给他解释道。
「世子和郡主当年年纪尚小,再说她毕竟是他们的姨母,他们有所顾忌,又仗着身份施展不开,自然会吃些暗亏。」
「世子妃是从京城嫁来的,是太师府嫡女,和王妃没半点关系,而她又是个有本事的,不论什么都能拿得出手,最重要的是……」
「她无所顾忌,因为身处尴尬的境地,她靠不上太师府,也不想靠王府,她能文能武又会医术,就算哪天世子将她休弃了,她也能凭本事活得好好的,她不是能被那些规矩束缚住的女子。」
「你想想,你跟她打架,她身手那么厉害,你打得过?吵架就更别说了,医术你也不懂,之前在王府那么穷,现在呢?她自己赚的私房钱恐怕也不少了。」
他静下心来一番分析,墨烟觉得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她似乎生生将一手烂牌逆转过来了。
云铮皱眉听他说了半晌,轻声喝道:「谁要休弃她了?别胡说八道……」
温子臣终究还是敬畏他的,忙住了嘴,一脸讪讪的。
「也不知道郡主什么时候回来,秋宴之前应该能赶回来吧?」
墨烟见气氛有些诡异,不禁说了一句题外话。
「对啊,郡主什么时候回来?都去了那么久了,边关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战事吧?」
提起云沁温子臣也问道。
「过几日就该回来了,父王去京城前应该能回来。」
云铮已经给云沁去了信,让她尽快赶回来,在英王爷离开漠北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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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希望郡主和世子妃能合得来。」
墨烟有点担心,云沁性子也冷,沈云溪其实也清高,感觉二人不会合拍,到时候别两看相厌就是了。
「这个不好说,毕竟世子妃和谁都不一定合得来。」
温子臣想到沈云溪那火爆脾气土匪性子,摇了摇头嘆道。
英王妃院子里,王太医给她把完脉后纳闷的说道:「王妃昨儿还脉象平稳,只是精神有些不济,今儿怎么气滞血瘀,全身经脉都不通畅了?是谁惹恼了您?」
英王爷坐在一旁看着她容色憔悴,梳着个道姑头不伦不类的,嘆了口气摇摇头。
「是不是云溪昨儿给你侍疾说什么顶撞的话了?」
他一副文士的气质,精光内敛,一般人瞧不出他心里的真实想法来,也看不出他武功高低。
英王妃只是默默掉眼泪,摇了摇头道:「没有,她服侍得很用心,是我自己不争气生了病,还叫她来侍疾,带累了院子里的下人。」
她憋屈的要命,就是气上心头髮起了低烧,此时倒是真病了。
「那今晚就别叫她来了,我回府后也听说她脾气不大好,时常打骂下人,也不知铮儿是怎么想的,她是朝廷赐婚过来联姻的,轻易动不得。」
英王爷不怎么管内院的事,也不知道这些女人们之间的斗争,只是觉得沈云溪是朝廷嫁过来的,想要将她怎么样,也得找到证据才成。
再说云铮此时的想法是什么样的他也不太明白,他一生戎马只懂得守护边关不被进犯,少有管理家事的时候,自然什么事都不如云铮知道的多。
而且如今他也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了,只要边关没有战事,他平日里就是练剑养生,连王妃的院子也很少来。
云铮和云沁的娘去世后,他将如今的英王妃扶了正,以前还有两个妾室因没有所出都去了靖安寺祈福,逢年过节才回来一次,所以王府人口还算简单。
英王妃见他根本不懂得她心里的想法,也或者压根儿就从来没有在意过,不禁觉得委屈心酸,眼泪流得更凶了。
「王妃也不必担心,臣开个药方喝几天也就没事了,要放宽心。」
王太医适时的说道。
开了药丫环去抓药熬药后,英王爷也就走了,他回到自己的院子就派人将云铮叫了过去。
他吩咐他约束着些沈云溪,让她没事不要到英王妃面前去,云铮知道他不懂得内院的事,便让他不要插手,也不要管,他会处理。
因此英王妃向英王爷哭诉这事也就被轻飘飘揭过去了,墨烟担心的世子妃要出的大事并没有出。
沈云溪一觉睡到午膳时春儿才将她叫醒来,让她起来用饭。
她起身洗漱完后,云铮已经坐在饭桌前等她了。
木香和迎香最近又根据她说的研究出来不少新糕点菜品来,全部做好端上来,摆了一桌子。
「你最近伙食倒是越来越奢侈了。」
云铮看了一眼满桌子的食物说道。
「我自己赚的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又不用公中的钱,也不在厨房里吃定例,管得着么?」
沈云溪看到不少心仪的食物欢喜的说道。
「王太医说后日日子不错,医馆可以开张了。」
云铮今儿特意将王太医叫过去询问医馆的事,他都详细跟他说了。
「我知道,开馆之后义诊三天,平民百姓一律分文不取。」
沈云溪摆了摆手说道。
「嗤,你倒是大方,那得贴多少钱?」
云铮想到她这般财迷的性子捨得贴钱么?
「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来的钱,我有什么捨不得?」
她的意思是她给他制作了几批药丸以及在王府门口摆摊时赚的钱已经够支撑医馆义诊三天了。
反正又不是她自己掏腰包,再说医馆本来也没想着以赚钱为目的,就当是行个善好了。
「你这是将我当冤大头?什么羊毛出在羊身上?」
云铮很快就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忍不住气道。
「你吃不吃?不吃拉倒。」
沈云溪自顾自的吃起来,不再搭理他。
吃了饭,房妈妈进来禀报说王妃真的病了。
沈云溪冷笑了一声,「装病能装出真病来,也算漠北第一人了吧?」
说归说,不过还是写了个方子,让芍药亲自熬了给她送过去,顺便将处置英王妃院子里下人的结果一併告诉了魏妈妈。
156 苍天饶过谁
芍药有些胆怯,磕磕巴巴的点了点头。
沈云溪想了想又笑道:「罢了,你一个小丫环去了,说不定王妃会拿你出气,就算魏妈妈打骂你两下我不在跟前也是没法管到的。」
她站起来换了衣裳,就让芍药带着药,又亲自去了英王妃院子。
魏妈妈一见她来就迎出来,恭敬的道:「世子妃过来有什么事?王妃刚喝了药歇下了。」
今儿王妃请了英王爷来在他面前诉苦,他都说她是朝廷赐婚过来联姻的,轻易动不得。
可之前刚嫁来的时候世子都没和她圆房,新婚之夜就去了军营,她那么懦弱胆小的人,只要是个下人就能欺负虐待她,不知道为何生了场病就成了个煞星。
如今她嚣张跋扈,将谁都不放在眼里,倒是连王爷都动不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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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也没进屋里,就站在外间笑道:「听说母妃身子还是不爽利,这汤药是我特意吩咐芍药熬的,你给她喝了保管明日就好了。」
说完就让芍药将药放下。
魏妈妈本来不想要,不过也知道她的医术很厉害,连王太医都对她赞誉有加,最后还是推推拖拖的接下了。
「还有,我回去跟世子商量了一下,王妃院子里的下人们混吃等死不好好干活儿偷奸耍滑,从魏妈妈开始,按级别每人革去一个月或者半个月十天的米银,若再敢犯,直接发卖出去。」
沈云溪想了想还是将云铮抬了出来,有他在前面挡着,就算英王妃想发作,也得先朝他发作去。
魏妈妈脸色一变,结结巴巴的说道:「世子妃说……什么?要革一个月的……米银?」
「对,如魏妈妈这般拿钱多却干活少顶半个主子的老人,自然得多革点,小丫环们就革十天的算了,如秋荷一般的大丫环革去半个月的,这事我是同世子商量过的,你们若是有什么疑问,都去找他。」
沈云溪懒得给她们解释,也不想让矛头都对准自己,她在王府承受的这一切都是云铮造成的,谁让他一开始对自己那样,现在替她背个锅也实属应当。
再说好歹他们现在也是名义上的夫妻,夫妻一体,让他帮自己分担点怨气也在情理之中。
魏妈妈张了张嘴,想进去禀报英王妃,可沈云溪已经将这个决定都推在云铮身上了,王妃和世子素来面和心不和,不是一条心,她怎么能说得动他?
「王妃院子里的下人们我那儿都有花名册,稍后我会让人登记在册,下个月发月银时扣除。」
沈云溪不给她喘气的机会,一鼓作气的将这个决定坐实,她是锱铢必较的人,你敬我一尺,我才能敬你一丈。
她就算仍是太师府那个不受宠的懦弱草包嫡女,也轮不着他英王府的下人虐待。
今儿她也算秋后算帐,一次性将以前的债都讨回来了。
魏妈妈一下子跪了下去,口中央求道:「世子妃,求世子妃在世子面前求个情,只罚老奴和秋荷罢了,免了其他下人们的惩罚吧。」
沈云溪眼神玩味的看了她半晌,这倒是个知事的老妈妈,知道下人们若都收了惩罚,英王妃肯定会失了人心。
将错误都揽到她和秋荷身上,就算被罚了,英王妃暗地里肯定也会补偿她们。
她撇唇笑了笑说道;「我刚嫁来王府的时下人们虐待我你们有没有动过恻隐之心?有没有想着我孤身一人嫁来此处,不管漠北和朝廷是个什么情况,我只是个弱女子,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你们没有,所以今儿受了惩罚也就别腆着老脸求我了,就算去求世子也比求我强,你记住一句话,天道好轮迴,苍天饶过谁,欠了别人的债迟早要还。」
沈云溪说完也不再看她,带着芍药离开了。
她方才站在院子里就是为了让其他下人们听到对她们的惩罚,就算英王妃和魏妈妈想遮掩也不能。
魏妈妈咬着牙怨毒的看着沈云溪的背影渐渐消失,才站起来扫了一眼偷听的下人们,喝道:「都去做事,看什么?」
下人们忙四散开去,心里却都暗暗叫苦起来。
她转身进了英王妃的屋子,就见她已经起来靠在床头了,秋荷正在给她擦汗。
「王妃……」她支支吾吾的叫了一声。
「她的话我都听到了,她搬出世子来就是怕我们阻挠这件事,她是铁了心要和我作对了。」
英王妃睡了一觉已经轻省了很多,心里虽然气急却也不肯表露出来,依然维持着和善的形象,这是她多年练就的,已经成了时时刻刻保持的习惯。
「王妃是王府的主母,她一个儿媳妇居然敢这般以下犯上,不敬婆母,真真是气人。」
魏妈妈咬牙切齿的说道。
「她现在执掌中馈,管事理家,说起来惩罚我院子里的下人并没什么不对,而且惩罚的理由还是对我服侍不利,就算传出去别人也不会说她什么,只会说她做的对。」
英王妃对这事想的很明白,知道沈云溪是有所倚仗才敢这般嚣张跋扈。
「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她欺负您,什么都不做么?」
魏妈妈此时已经方寸大乱,急巴巴的说道。
「太师府那边来信了,上次蓉儿给太师府寄了封信,将她在这里的情况一一说了,这次秋宴,恐怕沈太师一家子都要过来此处。」
英王妃端起旁边的茶喝了一口顺了顺气,又说:「到时候她是骡子是马拉过去遛遛不就都露馅了?」
魏妈妈脸上闪过一丝惊喜,焦急问道:「王妃怎么知道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自然是真的,王爷过几天就要启程去京城了,秋宴他刚好不在,铮儿到时也无暇顾及府里的事,那时就是我们处置她的时候。」
英王妃又吩咐秋荷将沈云溪给她熬的药端进来喝了下去,喝的一滴都不剩。
沈云溪回了院子就将处置英王妃院子里下人的事吩咐给管事婆子了,让她下个月发放丫环们的月银时按照登记在册的名字一一扣除。
157 推心置腹
这一次借着侍疾的事她也算和英王妃结下了梁子,以后恐怕她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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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她也没打算看谁的脸色,在这府里不让她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下午她心血来潮,将王府的帐本都翻出来又重新查看了一遍,之前云铮和云沁还有容蓉英王妃手上的帐目都不清楚,是笔煳涂帐。
她掌家后重新大盘了一次库,然后将所有类别的收入和开支都重新做了帐,而且,用的不是他们那种记帐法子。
他们现在用的是四脚帐,遵循的法则是:有来必有去,来去必相等。
这种记帐法子也算成熟了,不过相比她在现代时用的那套帐法还是太过繁琐。
她给芍药和半夏将这种记帐法教会了,她们再慢慢去教其他几人。
这几个丫环跟了她之后她让她们平时没事的时候就互相学习,如今基本都识得几个字了。
自打上次她在田庄上将老丁头的妹妹丁芸带回来改名彩月后,就将她交给房妈妈让跟着她学规矩了。
那丫头倒是对帐目方面很有些天分,麦冬说她和彩月都跟着芍药学习认字和帐目,彩月学的格外快。
这丫头跟着她回来也有些时日了,这几天她一直在忙,也没时间将她叫来说话。
再说她受了那样的伤害后恐怕心里上也有些问题,自来了后整日除了按照房妈妈的吩咐做事外,就是待在屋里不出门。
除了房妈妈她并没有跟其他丫环说彩月的事,她也让房妈妈闭紧嘴巴,别将她的事传出去。
房妈妈是王府的老人了,深知下人要管住嘴巴,祸从口出的道理,自然也没说过彩月的事。
她也时时跟自己汇报着彩月的情况,她也说她在识字记帐方面很灵便,很快就学会了。
看了下最近的帐本,芍药和半夏按照她教的法子计的帐目都条理清晰,收支平衡,看帐本的人就算不懂帐目,也一目了然。
她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立在身边的几个丫环说道:「你们几个最近学的还不错,芍药和半夏已经将我教的帐法基本学会了,你们俩好好教其他几个,她们就算不会记帐也得会看帐本。」
「王妃院子里的下人伺候不利罚了她们的月银,你们几个这个月下来我都有赏,明儿医馆开业我要过去一趟,等以后赚了钱还有你们的好日子,只要你们中别有人给我出么蛾子便好。」
这几个丫环都是她自己挑选的,不过她们从以前任人买卖颠沛流离的日子一下子到了这儿过上了对她们来说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日子,难免有一半个生出什么心思来。
她在这儿要防的人太多,连她最大的倚仗云铮也时不时的就得防着点,保不准哪个人会收买她们其中的一个,她们背叛了她不要紧,要紧的是她在她们身上也是投注了心血和感情的。
几个丫环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还以为自己做错什么事了,顿时惶恐起来,都暗暗去戳春儿。
春儿明白这是又让她去当出头鸟了,每次都这样,但凡要问世子妃什么事,都怂恿她去。
嘟了半天嘴,她还是磨磨唧唧走过去小声道:「世子妃,可是奴婢们做错了什么事?」
沈云溪等了半天见她终于过来问了,这才摇头道:「没有,我就是防患未然,时时警醒你们,以免哪天你们被人收买做对我不利的事。」
她说了这话几个丫环突然齐齐跪了下去,一脸惊惶的道:「世子妃对我们有再造之恩,奴婢绝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跪下做什么?都起来吧,我也只是担心,提醒你们一下,你们不做那样的事也就罢了。」
见她们这样,她心里放心了些,主僕一场,她还是希望能和睦相处也就行了。
看着她们不由得想起了锦瑟,前世她是她身边第一信任之人,她本是江湖女子,后来被自己收服,跟着她四处征战,戎马半生,虽为丫环却情同姐妹……
看看今生只能宅在这一方小天地中和一群妇人争斗,不禁摇头感嘆造化弄人。
「奴婢绝不会做对世子妃不利的事的。」
几个丫环起来后有些怨怼的嘟囔。
「知道了,算我疑心病重好了。」
沈云溪想着桃枝那丫环还得观察观察看看后续如何,不行就远着她些,等到了年纪就将她嫁出去。
「你们去做事吧,将彩月叫来,我有事问她。」
她摆了摆手让她们散去,不一会儿,彩月就来了。
她跟着她回府后,不怎么往她跟前来,似乎对她有些敬畏也不知是有种什么情绪。
她行了礼小声道:「世子妃叫奴婢来有什么事?」
沈云溪抬头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这几天面色倒是好看了些,身上也没有那股子死气了,想来是也慢慢想开了。
只要她心中有了生存的意志,就会慢慢淡忘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我听那几个丫环说你这些日子跟着她们很用心的学习,记帐方面很有天分。」
「是她们抬举奴婢了,世子妃收留奴婢,对奴婢有再造之恩,奴婢只想好好伺候世子妃报答你。」
彩月眼泪盈眶,委委屈屈的说道。
「什么再造之恩,不过是随手做了件事而已,你不必感恩戴德的,我也不习惯,过去的你已经死了,往后这世上只有彩月,没有丁芸,你要往开了想,往前看。」
「至于孙程,他也被我亲手杀了,那些作恶的人也都被世子处置了,这里除了我和世子还有房妈妈知道你的事,谁也不知,你也不必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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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将身子将养好,以后我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做。」
她想了想跟她说了一番推心置腹的话,适当的开解开解她的心结,只要她想开了,以后就能淡忘过去,在这儿开始新的生活。
「是,多谢世子妃给奴婢一个重生的机会,听了你一番话,奴婢突然觉得豁然开朗了,以后不会再郁结于心了,会好好服侍世子妃,为您分忧。」
彩月细细想了一番沈云溪的话,突然跪下郑重的说道。
158 医馆开张
沈云溪觉得她的话也说的差不多了,不管能不能明白,自己的人生要自己过,她都帮她到这一步了,她要是还想不开,那谁也没法子了。
「你起来吧,以后多跟着芍药和半夏学学帐目方面的事,自有用处。」
彩月谢过她站了起来。
「过去的事就都忘了吧,这里没人知道你过去的事,你是我带回来的,别人谁问你你只管说我将你带回来的,其他事一律不说,有些伤痛时间长了也就忘了,一定要往前看。」
沈云溪料想她在这里也是怕别人知道她被孙程霸占的事,刚好今天跟她谈个话也给她吃颗定心丸。
「世子妃对奴婢的恩德无以为报,但愿有一天能报答世子妃的恩情,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沈云溪的一番话解开了她困扰多日的心结,重新燃起了希望,也暗暗将她的恩德记下了。
「嗯,赴汤蹈火就不必了,好好跟着我以后有你的好日子,你去吧。」
沈云溪摆了摆手让她出去了,她又用心看了半日那些帐目,将之前府里帐目的错处一一列出来,以备以后使用。
晚上她打发房妈妈去英王妃院子里给她送了些点心,并告诉她用过晚膳就继续去给她侍疾。
英王妃听了魏妈妈的禀报差点从床上跳起来,连连摆手气道:「不用了,我好的差不多了,今儿不必来了。」
房妈妈也知道沈云溪让她来送点心是为了先查探一下消息,看用不用她再来侍疾,不想英王妃果然说好了大半,不用侍疾了。
她回了沈云溪的院子将这事向她禀告,她点了点头,似乎早就胸有成竹。
「老奴瞧着王妃好像的确好多了,应该没什么事了。」
「本来就没病,能有什么事?有什么病也被我昨儿治好了。」
沈云溪淡淡的说了一句。
下午晚膳之前,王太医跟着云铮来了。
他进来后见了礼便有些激动的道:「世子妃,医馆已经全部准备好了,明儿就可以开业了。」
「嗯,明儿我过去瞧瞧。」
沈云溪也有些喜悦,这算是她来这里之后开的第一个铺子了,等这个开起来了,其他的也就相对来说容易些了。
「臣跟世子询问了药材供货商,我也亲自见过接触了一下,今天所有的药材全部上货完毕。」
「臣府里有两个小药童平时就跟在我身边,也懂些医理,平日里有个头疼脑热的他们也能开得了方子,我让他俩去铺子里了,抓药没什么问题,只是坐诊的大夫现在还没定下来。」
王太医行医大半辈子,其实一直有个开医馆的心愿,只是以前他在宫里当太医,没闲工夫,后来被云铮要到漠北后,也一直给王府和漠北的一些官员诊病,一直张罗不起来。
没想到在他这把年纪的时候得沈云溪的指点将这医馆开了起来,他内心是很开心的。
其实他也有一腔忠诚热血,想用自己的医术治病救人,更想为百姓诊病,做些利民的事。
沈云溪仔细聆听着,听完后说道:「不用每天有人坐诊,我们开医馆以卖药为主,每个月坐诊十日八日的就行了,你坐诊七天我坐诊三天,主要给百姓看一些疑难杂症。」
「一般的病症我会在府里配好药材全部制作成药丸,写上药效和用途,根据病人的症状配药就行了。」
这是她心里的一个计划,前世没有推行成功,这一世她想继续推行这个法子。
将看病尽量简化,一般人生病也就是个头疼脑热风湿病痛,她可以全部制作成成品的药丸药膏售卖,就像之前她在王府门口摆摊售卖的治疗风寒的药丸,据说现在在漠北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芍药和半夏两个丫环基本顾不上她院子里的事,每日里潜心研究药理,根据她改进的方子制作药丸,用量很大。
王太医差点忘了这一茬儿,不禁拍了拍额头笑道:「是臣老煳涂了,竟忘了世子妃制作出那治疗风寒药丸的事,不错,我们的确不需要每日去坐诊,只需要将治疗某种病症的药材做成成品药丸售卖便好。」
他高兴的搓了搓手又道:「这下可好了,臣终于有事可做了,如今我年事渐高,每日里闷在家里也没什么事,若是有时间我就去医馆多坐诊几日。」
沈云溪能理解他心里的想法,便点头应下:「我只给你提供药丸的制作法子和治疗的病症种类,到时候你学会了法子,让药童去做就行了,就是一开始有些忙碌,慢慢的就不会及太忙了。」
王太医差点高兴的站起来,他瞅了瞅一旁坐着的云铮喜道:「世子妃要将那些药丸的制作法子也告诉臣,这,这,那世子妃岂不是将医术都传给了臣?」
沈云溪一笑说道:「我虽懂些医术,到底年轻,只要你不嫌我不够资格给你当个师父什么的,我的医术绝不私藏,你要是能学会尽管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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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活一世,她本来就打算将自己的医术能发扬光大并传下去,而不是像前世那样都埋葬在宝藏里,所以只要王太医需要,她肯定都教给他。
「那真是……太好了,臣拜谢世子妃。」
王太医激动地站起来想给沈云溪行大礼,又忍不住瞅了瞅云铮,毕竟她的医术这么厉害,也不知道云铮同不同意。
云铮撇了撇嘴道:「你看我做什么?会医术的是世子妃,只要她同意,想教给谁就教给谁。」
王太医大喜过望,直接拜了下去,给她行了个大礼,就当做是拜师礼了。
沈云溪端坐着没动,受了他这一礼,点头说道:「以后医术方面你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尽管来问我便是,我知无不言。」
「好,好。」
王太医已经无法表达心中的喜悦了,大概没什么比自己的专业在瓶颈的时候能更进一步高兴的事,他这也算是对医术的一种高度崇敬了。
商议定这事,他乐呵呵的走了,走时还跟木香要了两包点心一盒子蛋糕。
木香端着一盆牛奶进来好笑的说:「世子妃,王太医跟个老顽童似的,将我刚蒸的点心和一个大蛋糕都拿走了,奴婢又得劳烦世子了。」
159 我就是个打发器?
云铮坐着没说话,清俊的脸上有一层薄怒,意味不明的瞅着沈云溪。
「你瞅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让你打发的?反正我是吃够了,谁吃谁打呗,不打就没得做,就别吃了,这么简单的事……」
沈云溪立即就翻了个白眼说道。
木香忙怯怯的低下了头,暗骂自己脑子不好使,她真不该这个时候进来问。
云铮本想让她说两句软话他再给她打发这牛奶,没想到她今儿爱理不理的,看来庄子上的事她还没过去,真是个斤斤计较的小气鬼。
木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左右为难着,云铮伸出手来瞥了她一眼,她忙小心的将牛奶递给他。
沈云溪忍不住瞅了两眼他那出神入化的内力,两个手掌居然能一左一右催动牛奶和盆一起从不同的方向旋转还一滴都洒不出来,果然不能低估古人的智慧……
没用多少时间,就打发好了,木香长吁了口气,赶紧端着盆走了。
云铮转头见她一脸羡慕的瞅着,忍不住笑了一下低声道:「怎么样,想不想学?」
沈云溪回过神来瞪了他一眼,一本正经的摇头道:「不想。」
「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你那武功路数虽然快、狠、准,却无法长时间战斗,若是有内力加持……嗯,说不定有一天你能超越我。」
云铮思索了一下她几次展露武功的场面,觉得认真打起来,她没有内力肯定打不过自己,有内力的情况下还有几分胜算。
沈云溪见他敢批评她的功夫,不禁冷笑了好几声。
「世子殿下,你说这话不亏心么?不要什么也别不要脸,之前是谁被我从院子里扔出去的?满府的人都传遍了,说不定漠北的人都知道了,你装什么装?」
她的武功可是跟好几个师父学过的,从现代一路学到古代,前世也拜过名师专门学过武功,只是现在这个身体已经不适合再练习内力了,和有内里的高手对敌确实有些吃亏。
但他方才不也说了么?她的武功路数是快、狠、准,她打斗没有固定的招数,杂乱无章,以对敌为准则。
她又不是和他们的武功一样一板一眼一招一式学出来的,一般情况下对方还没来得及施展内力,她就已经将他们赢了或者杀了。
所以,这内功其实不学也罢。
云铮见她又开始说这件事了,这事大概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完结的时候了,顿时气恼起来。
「那是我让着你才让你得手了,若正经动起手来,你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他想起那天的事就觉得憋屈,明明他都赢了,她却耍无赖一点道义都不讲,反手将他扔了出去,真是不要脸……
「哟哟哟,你让着我?谁要让了?要不再比试比试?对敌的时候都是你死我活,哪里还顾得上讲什么江湖道义?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好么?」
沈云溪也知道那天她是使了巧宗才赢了他,但怎么赢的并不重要,关键是赢了就行。
云铮知道她善于狡辩,便住了口。
「过两天我让锦衣阁过来给你裁几身衣裳,还有些头面首饰我让墨青从京城捎回来。」
「做什么?我刚裁了好几套,头面什么的也有,我又不天天出去应酬,要那么多干嘛?」
沈云溪抬起自己的衣袖看了看,这是前天才让麦冬和连翘赶着做的,穿着又轻便又暖和。
「多裁几身秋宴时穿,怎么说都是王府的世子妃,装扮上不能堕了名头。」
王府也有针线坊,不过每逢这些重大节日时官家夫人小姐们还是喜欢去有名的裁缝铺做衣裳,锦衣阁大概就是漠北最有名的裁缝铺了。
「嗤,堕了名头你刚好找个藉口将我休回去呗,你不是一直都有这个想法么?再说,当初本该嫁来的是我妹妹沈云依,我顶替她嫁过来,你该向朝廷说明这件事啊。」
沈云溪不屑的说了一句,不知道他又装什么好人。
虽说她们有小时候见过,也有过那么点恩义,不过从大立场上来说,该怎么还是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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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以前,我的确有这个想法,不过现在……我不会轻易放你走。」
云铮话语中有着淡淡的冷清,沈云溪从他的话中就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强势霸道意味。
「呵呵,你不会这么点时间就喜欢上我了吧?又或者,是因为小时候的事你对我念念不忘?可你明知道我们以前见过,我刚嫁来时你还是没好好待我啊。」
沈云溪料想他现在一定心中纠结得厉害,不过还是想摆正二人的立场。
「你既然嫁我为妻,我也认了这桩婚事,以后便是万万不能改的了,之前我发现你根本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所以才……」
「不过那日我既然确认了这事,那就不会允许你再离开。」
云铮当初其实也是因为她和裴逸的关系,又得知她后来再没了初见时的灵动可爱,在太师府性子懦弱,一点都不像他第一次见她之时。
这才打算冷处理她,先看看她的立场和目的,不想等他去了趟军营回来后,她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吸引他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这段时间他们相处的也算相安无事,关系也有了质的飞跃,从她的日常言行来看,她并没有背叛他,也没有做奸细给朝廷传递任何消息。
所以他打算开始信任她,尊重她,真正的做一对夫妻。
沈云溪见他还提小时候的事,不禁冷眼看着他,脑海里忽然就飘过落水时的感觉,冰冷的池水,被淹没时的窒息与痛苦,歷歷在目……
她的头勐的疼了起来,针扎一样,她忍不住惊唿一声,抬手扶住了额头。
「你怎么了?」
云铮立即就发现了不对劲,忙站起来走过去扶住她急声问道。
沈云溪觉得脑海中有一些混乱的记忆一晃而过,待要仔细搜索,又没了踪迹,一时懵懵懂懂的,头昏脑涨,快要爆炸了似的。
「我头疼……叫王太医。」
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可现在她是没法自己给自己诊治的,便断断续续的说了几个字就晕了过去。
160 失去的记忆
云铮大惊,焦急之下连忙叫道:「云溪,云溪,你怎么样?」
他一把将她抱起来进了卧房,又提气叫道:「来人。」
刚好冬香和迎香在外面候着,听到叫声忙奔了进来问道:「世子,怎么了?」
「拿我的帖子去请王太医。」
他从衣袖里拿出帖子扔给冬香喝道。
冬香见沈云溪躺在榻上不省人事,,忙应了一声去了,快到门口时云铮又叫住了她。
「去前院找墨烟,让他去请速度快些。」
冬香点了点头急急的去了。
迎香着急之下便去叫芍药和半夏了,她们二人专跟着世子妃学习医理,说不定能有点办法。
云铮吩咐完后又叫了几声沈云溪的名字,她丝毫未动,他鬼使神差的将手伸到她的鼻子前探了探她的唿吸。
还好有气息,他稍微放下心来。
芍药和半夏跟着迎香进来奔到沈云溪床边,见她面色苍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急的掉眼泪,却又不敢出声哭,怕云铮心烦。
「云溪,云溪……」
他吩咐几个丫环打些水来,亲手绞了帕子给她敷额头。
芍药战战兢兢的取出银针来说道:「世子,要不奴婢给世子妃扎一针,看她是否能醒来?」
云铮凝眉思索的功夫,王太医就被墨烟拉着奔进来了,他气喘吁吁累的虚脱,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这么快就来了?王太医,你快给世子妃瞧瞧。」
芍药还打算给她下针,见王太医就来了,刚疑惑的问了一句,之后就反应过来,又走过去将他扶起来,到了沈云溪榻前。
「世……子,世子妃……这是……这么了?」
他半晌歇不过来,墨烟施展轻功背着他过来的,进了王府将他放下来,又一路拽着他跑进了沈云溪院子,差点将他这把老骨头拆散了。
云铮握着沈云溪的手说道:「之前我们好好的在说话,她突然就说头疼,不多时就晕过去了。」
王太医顾不上歇息,立即按上她的脉搏,又从药箱里拿出银针来给她扎针急救。
他细细把了半晌脉,又望闻问切了半晌,忽而摇头忽而点头,神色凝重却迟迟不开口说话,云铮顿时急了。
「怎么样?她这是怎么了?」
迟迟得不到回答,他开始焦躁起来。
「世子莫急,臣正在给世子妃诊治,还没得出结论。」
王太医也急得额头冒汗,可他是真的没有诊出来她有什么病啊。
她脉象平稳,心跳有力,身体机能都是正常的,可为什么会昏迷?
云铮知道诊病这事急不得,只好按捺下性子等待。
诊完脉之后,王太医就专心开始给她针灸,他觉得她可能是脑部受了什么刺激,一时间血气不通,造成晕厥。
半柱香之后,沈云溪的手指微微一动,春儿立即就看到了,叫了声;「世子妃醒了。」
刚才听说沈云溪晕了之后她和其他几个丫环也跑了进来,只是王太医正在诊治,不敢开口打扰。
好不容易她手指动了,马上跑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云铮斜眼瞥了她一眼,他还没抓呢,就让她抢先了。
「下去。」
忍不住冷声喝了一句,春儿忙松开沈云溪的手讪讪的退到了一边,嘟起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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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手指动了后,眼皮也开始动了,不一会儿,就缓缓张开了眼睛。
「世子妃,你醒了,你觉得怎么样?」
王太医开始拔针,慢慢的问道。
沈云溪只觉眼皮沉重,记忆混乱,脑海中有一些事像片段一样一幕幕的掠过,却又杂无头绪。
她摇了摇头小声道:「我没事了,只是头有些疼。」
云铮一直抓着她的手,见她终于醒了过来,不禁问道:「方才怎么了?好好说着话就突然晕了?」
他想着她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心里顿时揪了一下。
「没事,就是想起在太师府的一些事情来,还有之前给母妃侍疾没休息好,没什么大碍。」
沈云溪暗搓搓的还告了英王妃一状。
「世子妃,臣给您把脉也没什么事,想来是没有休息好,那明儿医馆开张还能去么?不能去就先休息两日吧。」
王太医见她面色也渐渐红润起来,料想她估计就是受了什么刺激血液供不到脑海上突然晕厥的,应该没什么大事。
「我没事,今儿休息一下明儿就好了。」
她摆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
「确实没事么?要不明天别去了,我替你去便是。」
云铮还是不放心,方才她突然晕厥吓了他一跳,此时想来还心有余悸。
「不用,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知道么?」
沈云溪坐了起来,将几个丫环也打发出去。
云铮见她恢復的这么快,也就慢慢放下心来,王太医站起来告辞,也没留药方,需要喝什么药,她自己知道。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人就都走了,只剩下云铮和她二人。
他眸光略深,如一潭幽深的水,紧紧盯着她一瞬不瞬。
「别那么盯着我了,我没事。」
沈云溪感觉到了他的目光,皱眉说道。
「你说你想起了一些事,什么事?小时候的事么?」
云铮之前和她说的就是小时候和太师府的一些事,若是如她所说想起了一些事才晕厥,那一定就是小时候的事了。
「不错,我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之前我果然失去了一些记忆。」
沈云溪知道这事肯定瞒不了他,也就实诚的说了出来。
「那你想起了什么事?」
「不知道,只是一些片段,还没拼凑完整,等我全部想起来了再告诉你。」
她现在脑海中也乱着,也是真的没法告诉他。
「其实你刚嫁来王府时,我怀疑你被人掉包了,可查来查去也查不出头绪来。」
「后来,你说你就是小时候那个太师府嫡女,只是失忆了,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你说的很可能是对的。」
云铮打算推心置腹的和她说几句话,虽然小时候只见过一次,时间还那么短,可她的确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忘记过。
161 癞蛤蟆吃到了天鹅肉
「我说的本来就是对的,什么很可能?沈太师将林氏扶正后,我就被打压虐待,生生折腾的失去了记忆,这有什么可怀疑的?」
沈云溪翻了个白眼,慢吞吞的说道。
「那你想起来了什么事?」
云铮不怎么相信她的话,觉得她肯定想起了什么,也不知道她的记忆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会儿记得,一会儿又不记得。
「不知道,让我躺会儿,我好好想想。」
沈云溪眼睛眨了眨推脱道。
云铮知道问不出来什么了,只好也上了榻在她身边躺下了。
「你上来做什么?现在还没到晚上睡觉的时候,那么多政事你都忙完了?」
沈云溪见他也挨着她躺下了,不禁喝道。
「今天的事处理完了,朝廷对我这次将那些暗卫都处置了很是不满,今年秋宴来的人要多一些。」
云铮躺下后想起京城传来的消息又跟她说道。
「来就来呗,又不是要抄家,应付着不就行了。」
沈云溪转过了身子不再理他,他也没扰她,只是静静的躺着,从身后抱住了她,想着心事。
脑海中的记忆在慢慢的恢復,今天和他说话的时候不知哪里受了刺激,一股陌生的记忆突然涌了进来,导致她脑部供血不足,一下子晕厥了过去。
当时她其实也感觉到是这个原因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他叫王太医来,果然他给她扎了几针就醒过来了。
此时的她虽然静静的躺在榻上,可心里已经波涛汹涌的了。
她的脑海里有一个身影,看不清面容,早就模煳了,可她还是隐隐约约的记起了一些事情。
那是个温柔可亲的女子,是她的娘亲,她终于有了关于娘亲的记忆。
果然,她是胎穿来的,是小时候就穿过来了,并不是嫁到英王府后才穿来。
她小时候的记忆被封存了,直到嫁到英王府被这里的丫环下人欺负,被云铮冷落,生病之后奄奄一息,桃枝请了大夫给她灌下几服药后清醒过来,也恢復了一部分前世的记忆。
她记得出生后沈太师对她还是不错的,她自小聪慧,一岁会说话,三岁会念诗,五岁就出口成章了。
这都得益于她记得前世的事,那段时间她成了京城最有名的孩子,还有神童之称。
只是她的种种异于常人的表现被娘亲知道了,她非常惊慌害怕,怕她哪天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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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悉心教导她,让她不要再提前世之事,一定要将前世的事忘了。
那个时候她带着她住在太师府一处偏僻的院子里,也不要人伺候,都是自己动手,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沈太师每日都会来一次,跟她说几句话,有时也教她读书习字,那时候她觉得很幸福。
她的娘亲不让她暴露一切,医术、武功、智谋、才学等。
有一天她带回一个人来,让他封了她的记忆。
那时候她很惊恐,不大愿意,不过后来还是被强行封存了记忆。
之后她就失去了之前的灵慧,也忘了前尘往事,跟普通孩子一样了,甚至开始变得有些内向不爱接触人。
而她的娘亲也不知怎么生了病,那时候她已经忘了医术武功,所以最后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去了。
在她最后的那段日子里,她一直跟她说以后若是记起什么事来千万不能跟别人说,要隐藏自己,保护好自己。
沈太师遍寻天下名医最后也没能留住娘亲的性命,她还是撒手去了。
那一年,她才五岁。
她的亲娘去了之后,她就变的懦弱甚至有些痴呆了,之前的灵慧再也不见,除了有张美人胚子的脸再无其他。
而沈太师自从娘亲去了之后就再没见过她,后来将林素扶正成了太师府主母,沈云依和沈云聪也从庶女庶子变成了嫡女嫡子。
那之后沈太师就更完全无视了她的存在,将沈云依和沈云聪宠到了心尖上。
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嫡女也随着亲娘的去世越发悽惨,整日里被林素沈云依和下人们打骂虐待,性子越发懦弱痴呆……
倒是沈云聪还偶尔给她送些吃的喝的,大概看她实在可怜。
怪不得春儿那么没有安全感,她也和她一样成了个任人欺压的懦弱性子,主僕二人一个样儿。
那年沈太师带着她去宫里参加年宴时,她和春儿坐一辆马车,沈太师和沈云依坐一辆马车,不管去的时候还是回来的时候她都没见着他。
到了宫里她更加害怕,她忘了没失忆时是经常去宫里的,后宫的娘娘皇子们都很喜欢她,可自从她被传失了慧根后,以前那些嫉妒她的人就开始疯狂的欺压她。
原来一切皆有因果……
她和裴逸在失忆之前就玩的很好,他来太师府时经常给她带好吃的好玩的,每次都悄悄来看她。
可记忆被封存后,她甚至忘了裴逸这个人,对他也疏远起来,否则沈云依知道她和他见面就会去她院子里砸东西打她,她实在害怕恐惧,就远着他了。
当年落水时,她本来一个人在园子里瞎逛,也不想和其他贵族小姐们玩耍,可她们到处派人找到了她,将她拉过去玩捉迷藏。
那时她已经是个谁见了都可以吐口唾沫的懦弱草包了,她被折磨的几次差点活不过去想自杀。
她在树底下第一次看到云铮时是真的被他出尘冷清的气质和姣好俊美的容颜吸引了,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一时竟盯着他看呆了。
就是因为那一看让别人发现了她,嘲笑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云铮是漠北世子,她也敢肖想?
她是被强行命令去玩捉迷藏的,这才有了后来被沈云依推下水的事,那个时候她其实是真的想就那么被淹死算了的。
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裴逸跳下水拉着她沉下去后,云铮居然也跳了下来并救了她。
这一段记忆她终于彻底想起来了,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原来都是这样来的,她咬牙切齿起来。
「哼,最终还不是被我吃到了天鹅肉?」
说完恨的不行,她一脚将云铮踹下了床……
162 是不是男人?
云铮正闭着眼假寐,冷不防被她在腰间蹬了一脚,之后就跌下了床,他的脸上瞬间聚起一股青气。
「沈云溪,你找死?」
他都气得说不出来话了,这都是第几次了?
不是被扔出去就是被踹下床,这还不是第一次,已经是第二次了,真当他软弱可欺么?
沈云溪一个字都懒得跟他说,踹完他就转过身去继续躺着,谁让他凑上来的?
云铮本以为她又要跟他吵起来,不想一句话都不说就转身继续睡了,倒让他有气无处发,有力无处使了。
他气鼓鼓的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晌不甘心的气道:「你给我起来,就这么算了?次次让着你,次次让你得寸进尺了。」
沈云溪依然闭着眼不理他,她就不信他一个大男人还能将她也踹下去不成?
刚这么想着,云铮的气息由远而近袭来,之后就上了榻,她刚想翻身再将他踹下去,没想到……
她的身子突然腾空而起,他掐着她的腰一翻一转,就将她转到了床榻外面,还没等她做任何反应,就被他扔下了床……
之后「呵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沈云溪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懵逼,张大嘴巴怒目而视,半晌才气道:「你……你……你敢扔我?」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都将我扔了几次,踹下床几次了?让你也尝尝这个滋味,不给你点教训尝尝,你还以为我夫纲不振。」
云铮坐在榻上,挑着眉笑着说道。
沈云溪都想拿把刀子跟他拼命了,这傢伙大概是哪个星球来的吧?这么没品,跟小孩打架一样她将他踹下床,他还要报復回来也将她扔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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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铮,你不是男人。」
她气恼了半天怒喝道。
不想他又光着脚下了榻将她抱起来,扔到了榻上。
「你作死是不是?」
沈云溪一下子怒了,勐的抬手在他腰间软肉上使劲儿一掐又一转,云铮实实在在的疼了一下,发出「嘶」的一声。
「到底发什么疯?今天一定要你知道我的厉害……」
云铮翻身压住她,将她的双手也推在头顶,一下吻上了她。
沈云溪刚从昏迷中醒来,全身还虚脱着没力气,所以根本不是他敌手,不一会儿就完全被制住了。
二人你来我往气息沉郁从榻上翻滚到了地上,一个挣扎一个控制,谁都不服谁,沈云溪嘴角都被咬出了血……
「不如,今儿我们就圆房吧。」
云铮觉得成亲这么久也差不多了,再不圆房不止她连他都要被人嘲笑了,早点圆房为王府开枝散叶才是正理。
而且他今天真的有点压抑不住了,眼看着秋宴越来越近,裴逸马上就要来了,他心里一直七上八下不能安心,生怕她和他再旧情復燃。
沈云溪恢復了小时候的记忆之后,对他也有了些改变,总算也是有些情分的。
虽然她刚嫁来时他冷落她,下人虐待欺压她他也不理,不过那会儿她被封了记忆,对他也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可以说二人算是两个陌生人。
再说他肩负着整个漠北的百姓,一旦朝廷真的对漠北做什么,生灵涂炭的是百姓。
细细想来,这些事也情有可原。
不过,今天圆房也太急促了吧?她还没有准备好。
「我今天身子不适,刚晕厥过,你不要乱来,起开。」
她好不容易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儿就挺好。」
云铮还是按捺不住心中激动,喘着气急切的道。
「不行,不行,你要是敢明儿我非杀了你不可。」
沈云溪耍起赖来,一直挣扎推脱。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春儿端着个托盘走进来,嘴里还说道:「世子妃,迎香姐姐做了滷鸡爪,你先吃点儿吧。」
一抬头就见榻上二人揪扯在一起,脸红气促,像是在做什么亲密的事……
「啊……」她大叫一声,手中托盘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吓得捂住了眼睛,一时都忘了退出去。
「滚出去……」
云铮抬起头就见她怔怔的站在当地一脸懵逼,直勾勾的看着榻上的他和沈云溪,只觉一股热血从胸腔子里涌了上来,喉头一甜,差点吐出血来,又被他生生的逼了回去。
这个节骨眼上这没眼色的死丫环进来干嘛?不如一掌噼死她算了。
春儿吓得应了一声连摔在地上的碎瓷片都没捡,就转身奔出去了,生怕走得慢了被云铮噼死。
出了屋子她就拍着自己的头连声说着该死,都是她坏了好事,否则今儿世子和世子妃说不准就成事了。
连翘和麦冬也在外间,听到里面的声音忙问她怎么了,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半晌才道:「我方才将托盘摔了,碎瓷片也没捡,我可不敢进去了。」
等连翘小心翼翼的去敲门时,沈云溪的声音已经稳稳的传了出来:「进来吧。」
她进去后就见沈云溪站在榻边,云铮一脸怨气的坐在榻上,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奴婢是来收拾碎瓷片的。」
她说了句就赶紧将那些打碎的瓷片捡起来又清扫干净,火速退了出来。
屋里云铮生生的憋着一口血上不来也下不去,连话都说不出,生怕一开口血就出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云溪看他神色不对,拿出银针给他扎了几针,他才将这口气咽了下去。
「哼,让你白日宣淫,被丫环撞到也不怕丢了八辈子人。」
她收了针后又嘟囔了一句。
云铮此时半点心情都没有了,他觉得哪天估计要把自己给憋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泄了这股火气。
「你就作吧,哪天我憋不住了去找别人你就高兴了。」
他恨得牙痒痒,却又发不出火来,最终恨恨的说了句气话。
「呸,你去呗,表小姐不天天等着你临幸么?桃枝也不时时刻刻想爬床么?这些近的不说,京城里的贵族小姐们哪个不觊觎你?」
「再不济,你那开酒楼的红颜知己江小姐也巴巴的盼着你呢,去吧去吧,小心哪天j尽人亡……」
163 床头吵床尾和
沈云溪才不吃他这套,说别的她还说不准不还嘴,拿这种事威胁她,她又不是被吓大的。
因为娘亲让人封了她前世的记忆,害得她被人欺负虐待了那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恢復了记忆,还能再任人欺负么?
想三妻四妾是吧,她不仅能容得下她们,替他挑选一波也是可以的。
云铮觉得自己被压下去的那口血今天吐不出来大概不罢休,早晚要让她生生气死。
「谁是我的红颜知己了?再说这样的话,我,我……」
他原本俊美冷清的脸被气得血红,想说几句负气的话却实在不擅长吵架,也不知该说什么。
「你去找表小姐呗,你们表哥表妹,青梅竹马的,多深厚的感情呢,你若是去找她,她不知道要多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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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抢过话头口齿伶俐的呛道。
云铮快被她气死了,什么人都往他身上推,他是那么飢不择食的人么?只要谁对他有点意思他都要去招惹?
「你再瞎说小心我打断你的腿,表妹还是未出阁的女子,你这么说不是败坏她清誉么?」
踌躇半晌,他恨恨的说道。
「呵呵,你倒是替人家上心,人家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清誉,巴不得你能毁了她的清誉呢,你着什么急?」
沈云溪站在门口叉着腰跟个女大王似的满嗓子大声怒喝。
云铮知道吵架他占不到便宜,只好闭口不言,良久才甩袖喝道:「不可理喻。」
然后就出了屋子,摔门走了。
几个丫环缩在外面,知道沈云溪一定又大获全胜了,这才苦着脸进来。
「世子妃,你就不能让着世子一次么?每次吵架你都将他气走了。」
春儿拉了一把她的衣袖,无奈的说道。
「是啊,世子妃,你这样总是将世子气走,说不定他哪天真的就……」
冬香也惴惴不安的说道。
看方才世子出去时气愤的模样儿,恐怕又得气的好几天不回屋了。
「他爱怎么样都是他的自由,别理他。」
沈云溪总算清净了,也消停下来。
晚膳时,云铮也没回来,几个丫环唉声嘆气的,果然将他惹急了,今儿肯定又要彻夜不归了。
容蓉得知云铮和沈云溪又吵架了,忙端着自己亲手熬的参汤去了他的书房。
刚到门口,就见墨烟跟个门神一样在外面守着。
「表小姐留步,世子和温大人在议事。」
他伸手拦住了她。
最近墨烟对云铮特别严防死守,拒绝一切靠近他的女子,昨儿听门房上说四季楼的江月来了,想拜见世子,也被他一口回绝了。
现在想见云铮都得先过他这一关,毕竟世子是有家室的人了,王府也不是普通百姓能随便出入的。
「我要见表哥,我有事找他。」
上次就被他拦住了,这次她打算硬闯,无论如何她今儿都要见到云铮。
「世子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打扰,属下也没法通融。」
墨烟一脸高冷,铁面无情,挑着眉机械的答道。
「你个狗奴才也敢拦着我?滚开……」
容蓉一下子生了气,在沈云溪手中屡屡吃亏也就罢了,不想连个下人都欺负她,真是没天理了。
墨烟是英王爷给云铮选的十八亲卫之一,自小就跟着他,就算他是个下人奴才,也轮不到容蓉指摘。
他一脸怒气的杵在门口,铜墙铁壁一样,低声冷喝:「世子说了谁也不见,就是不见,表小姐请回。」
容蓉见他堵在那儿,她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打也打不过他,登时气结。
「你等着,我去找姨母告你这狗奴才敢拦着我。」
踌躇了半晌,容蓉只好骂骂咧咧的带着丫环离开了。
墨烟一点都不会迂迴,还冲着她的背影大喊:「属下行得正坐得端,不怕表小姐告状。」
容蓉大概气急了,一时失去了理智,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扔向墨烟脑门,不过刚到他跟前就被他随意一伸手接住了。
这侍卫实在憨批的厉害,反手就将石头又丢了回去,吓得容蓉抱头鼠窜,好歹他还有一分理智,石头只落在了她身前三四寸的地方,并没有扔到她身上。
否则,就算他是云铮的十八亲卫,恐怕也少不了要受惩罚。
容蓉气急败坏的走了,墨烟身后的门被打开,云铮似笑非笑的负手站在门口。
「世子,方才表小姐来找你,被我挡回去了,她还拿石头丢我,也被我丢回去了,不过,我没伤到她。」
墨烟料想方才的事他在里面已经听到看到了,便大大方方的告诉了他。
云铮嘆了口气,觉得自己怎么就连个侍卫都不如沈云溪的看着顺眼?
人家那几个丫环能写会算,厨艺美食,药理针织样样都会,吵架也口齿伶俐,什么都能顶大事,他这侍卫除了心里眼里只有他,就是个二愣子。
「嗯,你去吧,不用在这儿守着了,明儿让墨青当差吧。」
他摇着头走了出去,墨烟点头应下,又问道:「你去哪儿?不是又和世子妃吵架了么?今儿晚上不回去了吧?」
他晚膳都是让他去厨房取的饭,肯定是不回去的意思了。
云铮停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句话叫床头吵,床尾和,你还年轻,不懂夫妻间的事。」
说完就找温子臣喝酒去了,墨烟杵在地上一直在想,他做错了什么?哪里惹怒世子了么?
晚上沈云溪洗漱完也没见云铮的身影,便让春儿将明天要穿的衣裳头面等找出来,去医馆的时候要穿。
她也没问他的行踪,自己上床睡了。
这一觉睡的格外沉,大概恢復了一部分记忆她的脑袋负荷过大,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
春儿进来叫她起床时,她醒过来才看到云铮也躺在身旁,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居然一点都没察觉。
「世子妃,快起来了,今儿不是要去医馆么?」
她和冬香二人欢天喜地的将她叫起来服侍她洗漱,还叫了麦冬和连翘进来服侍云铮梳洗穿衣,给他挑选了和沈云溪一样颜色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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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紫色情侣服
几个丫环现在对云铮比对她都上心了,也不知她们究竟是谁的丫环,恨不得去跪舔他以求让他对自己好些,她用得着么?
「哼,一群舔狗。」
心里想着嘴上就没忍住说了出来,之后她一甩帘子出去梳头换衣裳了。
连翘和麦冬正服侍云铮穿衣裳,听到她的话顿时苦下了脸,委委屈屈的。
春儿和冬香跟着她到了外间,也一脸憋屈的神色。
给她梳头时,冬香惴惴不安,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的头髮,春儿给她梳髮髻,二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她又发作,再去和云铮吵架。
等梳妆好换上一套紫色的薄纱软烟罗外裳后,她想到云铮今儿也穿着紫色的轻纱长衫,不禁说道:「给我换套吧,我不穿这个,麦冬前几天缝的那套白色的绸缎绣花棉裙呢?」
最近她身量长高了,也缝了好些衣裳,秋冬两季的棉衣和外裙罩衫总共做了十几套。
两个丫环百花宴之后就几乎都扑在针线上了,顺带还给云铮也做了两三套。
王府又不是没有针线房,还用得着给他做?
春儿为难的道:「世子妃,现在这身也是连翘姐姐前几日新做好的,正适合现在的天气穿,还是穿这个吧,世子那套也是麦冬赶制出来的,和你这个刚好一个配色,你,你……」
情侣服这个词还是两个丫环从她嘴里听来的,二人在针线方面着实不比王府针线房还有锦衣阁的绣娘差。
她只要跟她们详细说说款式和料子,比划比划,有时图样画的不怎么标准,二人也能自己研究并做的似模似样。
前几天从景小夫人那儿回来后,她和房妈妈闲聊时提了一嘴情侣服,两个丫环便缠着她要她详细说说,她跟她们详细解说了一番,不想二人闭门研究了三四天就做出来一件女装。
又找针线房要了云铮的衣裳尺寸,给他也做了一件,不想他看了后竟收下了,今儿麦冬拿出来给他穿的时候他也没拒绝。
「我和他吵架置气,你们今儿却给我们穿情侣服,这多讽刺啊。」
沈云溪自然不是嫌弃这衣裳不好,麦冬和连翘的手艺比锦衣阁的绣娘都好,自是挑不出毛病,她纯粹是不想跟云铮穿情侣服参加医馆开张庆典,嫌他碍眼。
「世子妃,您就消停些吧,你昨儿又将世子气走了,我们本以为他又得生气好几天,不想晚上就回来睡了,姑爷这是心疼你,不捨得冷落你呢。」
这话也就春儿敢说了,她支支吾吾的好不容易才说完了一句话。
冬香立即接道:「是啊,世子妃,这情侣服您和世子还是第一次穿,这一穿出去不知多少人会羡慕呢。」
最终,沈云溪没有固执的换下衣裳,等云铮梳洗完换好衣裳出来后,她瞥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就去外面坐着用早膳了。
云铮见几个丫环悄悄的打量他和沈云溪的衣着,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脸色有点红了。
方才出来看到沈云溪穿着一身紫色轻纱外罩,面容雪白,秀美绝伦,让她一下子就有了股仙气,真是从小美到大。
他也穿着紫色外罩长衫,和她站在一起,应该十分般配吧。
「世子,您觉得怎样?」
麦冬将腰封拿给他,他自己繫上了。
「嗯,不错,这衣裳是你和连翘做的?」
他看了眼做工走线都很不错,不由问了一句。
「是的,如今世子妃的衣裳都是奴婢二人做的。」
麦冬点了点头回道。
「那以后我的衣裳也由你们做吧,最好多做几套这样的。」
他扫了一眼身上的衣裳说道。
「嗯?」
麦冬没听怎么听懂他的意思,是让她们多做几套这样料子款式的衣裳,还是多做几套情侣服?
「就是我和世子妃同色系的衣裳,多做几套。」
云铮见她不明白他的暗示,只好直说。
「哦,是,奴婢知道了。」
麦冬忙应了一声,还伸手拽了一下连翘的袖子,二人相视而笑。
用早膳时,沈云溪忍不住嘲讽了一句:「大男人穿个紫色衣裳,呵呵……」
云铮心情颇好,左看右看都觉得这身衣裳实在称心,也就装作没听见她的嘲讽,不动声色的吃完了饭。
之后沈云溪去给英王妃请安,顺便说今儿要跟着云铮出府,英王妃懒得理她,只淡淡应了一声,就打发她出来了。
自那日侍疾之后,她就像斗败的公鸡似的消停了,每日里对沈云溪也淡淡的,好像没发生过那件事一样。
但沈云溪知道,她心里一定记恨上了,说不定哪天瞅准机会就会给她放个大招。
反正她和容蓉是一路的,就算她再讨好她也没用,索性她上心堤防着些也就是了。
从英王妃院子出来她又去了议事厅处理完府里的杂事,就和云铮上了马车,去了医馆。
「今儿是我的医馆开张的日子,你去做什么?」
马车出发后,沈云溪见云铮一身紫衣高贵出尘,还真衬这个颜色,又开始嫌弃起他来。
云铮冷笑一声道:「你的医馆?谁给你提供的地方?谁给你提供的药材供应商?」
「什么意思?你这么说就是等我赚了钱后还要分给你一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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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听他话音不对,顿时提高声音尖叫道。
抹她的脖子可以,想将她的钱分一份出去她绝不同意,头可断血流,银子不能分。
「嗤,小气鬼,瞧你那财迷样儿,王府的田产铺子还有我那些私产不都给你了么?这还不够?你那医馆能赚得了几个钱?」
云铮见她母鸡护食似的立马就变了脸,不禁嗤道。
「你管我赚几个钱?那都跟你没关系,你别想着跟我分财产,进了我腰包的钱,那是只进不出的,到时候顶多给你个房租。」
沈云溪觉得这事得提前和他说清楚,省得到时候她铺子开起来了,他又反悔看她赚钱眼红要分钱,那就只能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了。
「小家子气样儿,我的私产既给你了,就由你做主打理,是赚钱还是赔钱我都不跟你要,这总满意了吧?」
165 一对璧人
云铮无奈的摇着头,不知她在太师府是受了多少苛待才这么爱财。
沈云溪瞅了他几眼,见他不似开玩笑,这才一本正经的道:「就算你跟我要,我也不给你。」
二人斗着嘴就一路到了医馆门前,只见外面已经人山人海的了,她吓了一跳,真没想到能来这么多人。
她之前就让王太医派人到处去宣传,说这家医馆开张后会低价售卖治疗风寒的药丸。
不单这样,她还给景小夫人、陈慧、崔欣茹等人写了帖子,让她们帮忙宣传,说医馆开张后卖的治疗风寒的药丸保证和王府门前以前的摊位上卖的一样。
这个时代虽然没有网络没有媒体,消息全靠口口相传,可这群夫人小姐们的传八卦能力那是一个能顶半个网际网路,居然贵族和平民都宣传到了。
「怎么还不下来?」
云铮先下了马车,伸出手等了半天也不见她行动,顿时皱眉问道。
「呃,我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
沈云溪见他伸着手,手指干净修长,骨节分明,看着就孔武有力的,犹豫了一会儿才让他扶着下去了。
「这里医馆本来就紧缺,百姓看病不容易,你又让王太医做了那么多宣传,百姓得知开张之日免费义诊三天,都来了。」
云铮倒是对这场面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这只算正常人数吧。
她们二人都是锦衣华服,又都是紫色的,做工和款式又有些特别,因此一下马车就被人注意到了,好些人都瞧着她们暗中议论纷纷,不知是哪里来的这么一对璧人。
王太医远远的就看到了他们,忙亲自迎了出来,带着二人从小门进了医馆。
沈云溪见门口立着一块金字匾额,字体苍劲有力,一眼就知道是出自大家之手。
当初取名时王太医特意取了几个名字来让她定夺,她觉得都不怎么合适,后来就取了个「益寿堂」,取延年益寿之意。
王太医觉得这名字不错,朗朗上口,简单直白,当即就定下来命人打造了这块匾额。
云铮和沈云溪进了屋后,王太医将他们引到小包间里,命伙计端上茶来。
「王太医,我没想到你竟是个心细之人,将这里弄得还有模有样的。」
沈云溪站起来到处看了一圈,这里地方挺大的,一进三开,还有一个小隔间可以休息,药材柜就摆了一个房间,坐诊一间,若有人需要急救或者开个刀什么的占用了一个稍微小的房间。
王太医是不会手术的,但沈云溪会,她也就是先备着这房间,说不定日后有用。
「世子妃帮老臣实现了多年的夙愿,好不容易真的将这医馆张罗起来,臣自然十分珍惜这个机会,也十分感谢世子妃。」
王太医小心翼翼的陪着,毕竟云铮在这里,他有些压力。
「我们懂医术的人就是想有个能施展医术的机会,想将自己所学传承下去,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只希望你能好好经营这个铺子,让这儿真正变成漠北治病救人的地方。」
沈云溪知道一个医者最在乎的是什么,所以能够感同身受。
王太医大喜过望,连连点头道:「是,有世子妃支持,我们益寿堂一定会成为漠北的第一药铺。」
说着话,就见伙计进来禀报,说吉时到了。
「世子,世子妃,我们一起出去吧,外面排队的人已经等不及了,放完鞭炮挂牌后就正式开始坐诊。」
王太医好不容易盼到了这一刻,立即站起来邀请云铮和沈云溪。
二人点了点头,跟着他出去,命令伙计开门放鞭炮。
两扇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了,两个伙计每人手中拿着一挂鞭炮噼里啪啦的放了起来,排队的人瞬间鼓起掌来,掌声热烈,人声鼎沸。
之后王太医就出面朝排队的人抱了抱拳道:「益寿堂今儿吉时开馆,望各位父老乡亲相互转告,开张之日,免费义诊三天,一切诊费和医药费全免,大家有什么疑难杂症的也都可以来看。」
「医馆主要以售药丸为主,可根据不同病人的情况售卖对症治疗的药丸,大伙儿放心,价钱绝对公道,绝不会售卖天价药丸,我们的宗旨是让普通百姓都能看得起病,能买得起药。」
他慷慨激昂的做了开张演讲,得到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之后,两个伙计就将那块匾额挂了上去。
「现在立即开诊,今儿前来的人有些多,不过不要紧,按伙计发放的号码叫号,叫到谁就谁进来看诊,大家不用一哄而上,一个一个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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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医简单说了几句,就又让云铮二人进了屋,和他一起去了坐诊的屋子,正式开诊。
「王太医,既然今儿是开业的日子,那我也理当在这儿坐诊三天,你用那张桌子,我用这张,我们二人一起,也好快点,而且,我今儿还带了那两个懂医理的丫环来,也能帮不少忙。」
沈云溪说着就让伙计去外面的马车上叫芍药和半夏,她走的时候将她们二人也带上了。
不一会儿,芍药和半夏就拿着两个药箱进来了,从里面掏出一堆瓶瓶罐罐。
「世子妃,你让奴婢二人准备的药丸我们都带来了,有两箱子呢,今儿若是不够,还可中途回去取。」
芍药打开箱子,里面放着一排排的药瓶,都装满了各种药丸。
「这太好了,多亏世子妃想的周到,老臣拜谢了。」
王太医见她准备得如此充足,不禁喜笑颜开的说道。
「好了,看病不和别的一样,事不宜迟,我们开始吧。」
沈云溪坐到另一张诊桌前,拿出脉诊和银针来放好,也让伙计开始叫人。
云铮见他们二人倒配合的很好,他自己一人却没事可干,不由得抿了抿嘴。
「不如这样吧,我今儿在府里也没什么事,也陪世子妃在这儿坐诊吧,世子妃诊病,我来帮你写药方。」
说完也不等沈云溪答应,就厚着脸皮将坐在她身边的芍药一把提熘起来扔到一旁,自己在她旁边坐了下去,拿起了纸笔。
166 锦衣公子
芍药一个字都不敢多言,嘟着嘴站在一旁一脸委屈的瞅着沈云溪。
沈云溪瞟了一眼傲娇的道:「你瞅我做什么?你不服气和他打一架呗,打赢了你就能坐在我身边了。」
芍药忙低下头再也不敢委屈,和世子……打架?
她只会被秒杀……
云铮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听到她们的对话,今天是铁了心要当她的小书童。
「待会儿你若是不认识药名,写错了吃死人我可不管。」
沈云溪又瞟了一眼旁边的云铮,一本正经的喝道。
「世子妃放心,我虽不会诊病,不过对药材还是识得一些的,不会写错。」
云铮信心满满,他自小就中了蛊毒,英王爷为了给他解毒遍寻天下名医而不得,太医也一拨一拨不知换了多少,几乎在药罐子里长大。
自从和十八亲卫一起习武有了内力后,才慢慢将蛊毒压制住了,对于各种药材他也算半个行家了。
沈云溪想着今儿不是斗嘴置气的时候,便瞅了一眼芍药说道:「你站在世子身边吧,待会儿开了药方你检查一遍看是否有写错的,只要查出他写错一个字,就换你坐我身边。」
芍药忙点了点头笑道:「世子妃,这个可行。」
她觉得云铮不懂医理,待会儿写药方的时候肯定会出错,她就好好看着,一旦他写错就指出来,就能不动声色的将他挤走了。
云铮冷冷瞟了一眼芍药,芍药缩了缩脖子,不过还是壮着胆子站到了他身边。
伙计已经开始叫人了,沈云溪也屏息凝神开始给前来看病的人诊脉。
她诊脉基本上一遍过,从现代到古代,这都三世的医术了,什么样的病人也见过了,所以看起来也快,随口就能说出药方。
云铮刚开始有些慢热,渐渐的就能跟上她的速度了,看了大半日的病,居然一个药名都没写错字,急的芍药站在一旁抓耳挠腮,恨不得他能写错一个笔画也成。
王太医见沈云溪诊病又快又准,不禁心生羡慕,他行医大半辈子了,都这把年纪了,诊病还需要望闻问切一步一步进行下来,小心斟酌才能得出药方。
沈云溪有时候只是让病人伸个舌头,撩一撩他的眼皮就随口能说出他的病症了,被病患直唿神医。
一上午来看病的人大多都是腰酸腿痛头疼脑热的,大多数还是风寒为主,现在又到了季节交替的时候,流感一轮一轮的。
之前她在王府门口摆摊儿卖药,来买的也大多数是官宦之家,百姓虽也知道那儿有种治疗风寒的神奇药丸,其实大多数还是不敢去那儿买的。
毕竟那里是漠北最高权力中心,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去门口站一站也是不敢的,更别说还去买药了。
如今得知这家新开的医馆也有治疗风寒的药丸售卖,自然口口相传,都来排队购买了。
王太医那边看的慢一些,遇到疑难杂症的都打发到沈云溪这里了,她用针灸术当场就给几个老寒腿的病人减去大半痛苦,针灸后当时就能走利索了,不再拖着个腿。
「世子妃的医术果然成熟老道,哪里是只看些医书就能有这般造诣的?」
云铮一直在她身边看她时而沉着时而冷静时而淡定的给病人看病,这一上午还没遇到一个看不了的病人,不禁发出一声感嘆。
「闭嘴吧,我现在没空跟你磨叽些没用的,再叽叽歪歪就起开,让芍药来写。」
沈云溪看病的时候就像换了个人,全神贯注,一脸严肃,没有半点敷衍,此时听他说话又有些不着调,便开口怒喝了一声。
云铮立即闭了嘴,冷眼瞟了一下芍药,芍药本来还有些欢喜,看到他的眼神顿时低下头,再也不敢跟他争了。
一上午都在忙碌中度过,两个人看诊,两个伙计后来加上芍药和半夏帮忙抓药,也勉强能忙得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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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页
中午的时候外面还排着长队,越来越多的人前来看病,都来赶这一趟免费诊治。
「世子妃,木香和迎香送饭来了。」
又看完一个病人后,半夏就提着个食盒进来说道。
「嗯,那就先吃饭吧,吃了饭继续看。」
沈云溪吩咐了一句,扭头看了眼云铮。
「我也不回去了,就在这儿一起吃。」
他知道她是询问他要不要回府吃饭,他才不要,她在哪儿他也在哪儿。
「先将门关上吧,待会儿吃了饭再诊治。」
两个伙计应了一声就去关门,王太医也有幸和他们一起用了饭。
之后喝了一盏茶稍作休息后,又开始看诊,云铮任劳任怨的给她写了一上午方子,下午还想继续在这儿陪着她,不想墨烟匆匆来了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听了就皱起了眉头。
「有什么事你就去忙吧,这里不是你施展才能的地方,给我写药方大材小用了。」
沈云溪料想是有什么急事墨烟才来禀报,便开口说道。
云铮犹豫了一阵儿终究还是站了起来,狠狠的瞅了她一眼才不舍的道:「那下午我来接你。」
说完后就跟着墨烟走了。
沈云溪摇了摇头,他一个外行能待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他走了其他人也能放得开,这一上午那两个丫环和伙计既要应付病人,还得小心翼翼的服侍云铮,也是累得慌。
下午她和王太医还互相讨论了一些医术,一直到申时才将排队的病人都看完了。
沈云溪伸了个懒腰吩咐伙计关门,刚要起身回去,就见外面又来了辆马车,从马车上下来一人。
「伙计且慢,我家公子听说这里有位神医,特来问诊。」
一名侍从模样的人抬手按在门上笑眯眯的说道。
「可是我们要关门了,大夫今儿看了一天病人也累了,该休息了。」
一名伙计忍不住说道。
「没事,让他进来吧。」
沈云溪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想着就一个人了不如看完再走。
伙计不情愿的推开门,一位锦衣华服,面目俊朗的公子走了进来。
「敢问这位便是免费给百姓看病的神医么?」
他进来后也不看王太医,直接走到沈云溪那边问道。
167 逗比主僕
沈云溪抬头看了看他,顿时一愣。
这人虽长得好,却浑身上下一股邪气,倒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公子是要问诊么?」
她打量了他两眼,便一板一眼的问道。
「对,本公子方才在四季楼吃饭,听说这儿开了家医馆,有位神医免费看病,便也过来凑凑热闹。」
这人嬉皮笑脸的说道,一副纨绔的样子。
「凑热闹?看病有什么热闹可凑的?难不成,你巴不得希望自己得病死了的好?」
沈云溪一听就炸了,什么狗公子,跑她这儿来凑热闹了,不给你看病看死也得给你毒舌死。
那人脸色果然变了变,脸上虽然还在笑,可明显能感觉到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一股浓浓的不悦。
「大胆女子,居然敢诅咒我家公子,我看你是不想活……」
「啪……」沈云溪拿起方才吃剩的一块点心就扔到了那侍卫的嘴里,不偏不倚,刚好堵住了他的嘴。
这手法和速度,屋子里的人都没看清,芍药和半夏面上一股喜色,却使劲按捺着。
「我这儿是看病的地方,来的都是病人,不是什么凑热闹的地方,识相的就快滚,别等我生气了,你就走不了了。」
沈云溪淡定的坐在诊桌前,手里还黏着一块点心扔到自己嘴里,又道:「我的丫环做点心的手艺不比四季楼的差,白瞎了我那块点心了。」
那侍卫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嘴里噙着那块点心吃也不是吐也不是,他跟着自家公子四处招摇过市,还没被谁这样对待过呢,所以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
憋了半天,他还是将那块点心吃下去了,之后才道:「大胆……」
沈云溪又拈了块糕点作势要扔他,他一下子躲在了自家公子身后抱起了头。
这倒让她有些想笑了,这对主僕是对二愣子吧?
主子来医馆凑热闹就够奇葩了,可天下哪有一个侍卫躲在主子身后的,是嫌自己死的太慢了么?
「我胆子向来很大,怎么,你想跟我比试比试胆子?」
沈云溪倒是起了点兴趣,似笑非笑的问道。
而店里的两个伙计和芍药半夏早就愣住了,两个丫鬟一脸鄙夷的看着那侍卫。
「主子,她还会武功,而且这手法太准了,属下接不住也躲不开……」
躲在公子身后的侍卫还小声跟他解释了一句。
「哈哈哈,离心,你什么时候接得住别人的暗器过?」
那人忍不住嘲笑自家侍卫,那侍卫顿时探出头来,垂手站在一边。
沈云溪的戾气在这对主僕的逗比操作下消失了,她正色说道:「公子,我们要关门了,请回吧,这里不是凑热闹的地方。」
「不不不,我是真的有病,不信,你给我把把脉?」
那人说着就走过来撸起衣袖让沈云溪给他诊脉。
沈云溪略皱了下眉:「你真的要让我诊治?」
那人连连点头道:「真的真的,我叫齐润,修身养家齐天下的齐,温润如玉的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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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坐好吧,不必告诉我名字。」
沈云溪被他唠唠叨叨的烦死了,低喝了一句就按在了他的脉搏上。
这一诊之下,还真的诊出了点问题,这人貌似还真的有病,而且,不是普通的病。
她心里惊了一下,又细细的诊起来。
王太医已经收摊儿了,将东西都收拾好,也让伙计关了门,不再接诊其他病号了。
他见沈云溪凝神皱眉,不禁走过来问道:「这位公子可是真的有疾?」
沈云溪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他得的是心疾。」
齐润见她诊出来了他的病,不禁点头邪笑道:「不错,本公子从出生之日起就有这心疾了,从小到大死过几回没死成,也瞧了无数神医没什么用,所以今儿听说这下才来凑个热闹。」
「嗯,你这心疾的确药石无医,一般的中医针灸都救不了你,也只有将你的心剖开看看是否还能修復。」
沈云溪半真半假的说道。
他得的其实是冠心病,时常心绞痛,心肌缺血晕厥,需要做个搭桥手术,只是……
依现在的条件,即使她能做也是不成的,这是大手术,和之前在庄子上给老丁头动的那个手术不同,即使做了,存活率也几乎为零。
「那依神医来看,我这病症也是无法根治,只能等死了?」
齐润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看来他这性子的形成也和这病症有很大的关系,一个随时挣扎在生死线上的人被纵成纨绔性子也不是不可能。
「不一定,若是有合适的机缘巧合,说不定也有一线生机,主要看有没有条件,条件满足了,也许能成。」
沈云溪说的很诚恳,齐润脸上不禁浮起了一线希望。
「那具体需要满足什么条件?」
他终于收起了那副纨绔逗比的模样儿,郑重问道。
沈云溪没说话,拿起纸笔写了几行字递给他。
「只要能满足这样的条件,我就有六成的把握治好你的病。」
她写了实施手术时需要的条件和药物以及一些医疗器械,看他也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说不定能找出几样来呢。
「才六成?可我前几日卜了一卦,说我这次出行有八九成的把握能找到神医治好病症啊。」
齐润说着低头掐算了一阵,像个神婆一样。
沈云溪不禁笑道:「你若能将我写的这条件都满足,我差不多有八成的把握吧,你这病症不是普通的病,也许治疗过程中就可能死了,也可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哪个大夫也不敢给你打包票能十成十的治好这样的病啊。」
「你说的对,看来还真是位神医,等我回去准备准备,再来求医。」
齐润朝沈云溪拜了拜,便敲了一下那叫离心的侍卫,打算离开。
「等等,我先给你写个方子,再用针灸可缓解你三个月的痛苦,不过,这要连续针灸七日,你是否有时间日日过来?」
沈云溪想到他病痛发作时的惨样儿动了点恻隐之心,便将能缓解病痛的法子说了出来。
齐润扭头看向她,一脸狐疑的问道:「真的?」
168 西川使者
沈云溪瞟了他一眼,淡淡道:「真的假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齐润顿时走过来在她的诊桌前坐下说道:「那试试就试试。」
她让他背对着她坐好,之后拿出银针认准穴位给他扎了几针。
「王太医,有艾草么?」
王太医忙点头道:「有有有。」
之后就让伙计去取来一把艾草,沈云溪用艾草给他针灸了整个后背和前胸。
刚一施针,齐润就觉得胸口一轻,长年累月压在胸口的一股滞气顿时消散了许多,连唿吸都能一吸到底了。
「姑娘的医术果然精妙,不知师承哪里?家中还有何人?」
缓过来口气,他立即一连串的问道。
「怎么,查户口?」
沈云溪又一鼓作气在他任督二脉的几个重要穴位也扎了针,才懒懒问道。
芍药和半夏见他问这些私人的问题,立即警觉起来,四道目光一瞬不瞬的盯在了他身上。
「呃,没什么,只是想问问姑娘家里是否还有重要的人?若是没有,不知肯不肯跟我去我府上,我许你万金来为我诊治。」
齐润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如实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他觉得沈云溪不喜欢不爽快的人,否则又要被她毒舌。
「公子要看病就看病好了,我家姑娘家里已经有重要的人了。」
芍药不知道该不该在外人面前暴露沈云溪的身份,便冷着脸说道。
「大胆,我家公子岂是你这丫环能出言不敬的?」
齐润的侍卫立即狐假虎威的喝道。
「你家公子既是来看病,为何要打听别人的隐私?」
芍药不服气的道。
她今儿虽然被云铮排挤了一天,但若是有别人想觊觎世子妃,她们却是不能答应的。
「谁打听隐私了?我家公子肯让你家姑娘为她诊治是她的福气。」
离心一脸骄傲的喝道,还给了芍药一个瞧不起人的眼神。
沈云溪忍不住阴阳怪气的道:「齐公子,你这位侍卫倒是个妙人,也不知你是哪里淘来的这么个铁憨憨。」
齐润知道她又不乐意了,不过他这侍卫别的本事没有,拍马屁抱大腿却是一流,他说的并没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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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肯不肯到我府上专门为我诊治?」
他又扭头认真问道。
「不肯。」
沈云溪果断摇头拒绝,想到他方才好像能掐会算似的,又笑道:「你不是能掐会算么?怎么不算算我肯不肯跟你去?不算算我家里还有没有什么人?」
芍药和半夏顿时捂嘴暗笑,我家世子妃埋汰起人来,你只有跪下叫爸爸的份儿。
「跪下叫爸爸」这几个字也是沈云溪平时跟她们叨咕的,几个丫环天天跟着她,自然有样学样的就会了。
齐润一本正经的道:「我一个月只卜一卦,从来没出过差错,一月前我卜了个上卦,说这次出行一直往东会遇贵人,十之八九能解救我的心疾。」
「哦,原来还是个神算子。」
沈云溪对奇门阵法玄学涉及不深,不过听他这么说倒是有些相信了,这齐润大概是玄门之人吧。
从他说的来看的确不错,她确实能治得了他这心疾,只是现在还没有成熟的条件。
「神算子倒是称不上,不过基本还算准确罢了。」
齐润对自己的卦术还是挺有信心的,并不谦虚。
沈云溪看了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便开始拔针,也不再和他说话。
「怎么样?你跟本公子去我府上,条件随便你开,只要我能满足的,想要什么都随你。」
齐润见她还没给他回復,以为她在考虑,便再接再厉的开出了更优越的条件。
「她恐怕不能去你府上,她现在是英王府世子妃,怎么能随便去陌生男子的府上?」
云铮清冷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紧接着人就走了进来。
他还穿着早上来时的紫衣,清贵如玉,气质卓然,只是脸上蒙着一层怒气。
「什么?世子妃?」
齐润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她的身份这么尊贵,是漠北英王府的世子妃,那眼前这人……
「本世子接到消息,说西川国小王子来了漠北,特意出城去迎接,谁知小王子不肯相见,直到到了驿馆侍从才支支吾吾的说小王子早已悄悄进城了。」
「小王子也太任性了,若是出什么意外,岂不是影响两国邦交?」
不等齐润再说什么,云铮就将二人的身份说出,同时又暗暗指摘了他。
上午墨烟急匆匆来将他叫走就是为了这事,他接到朝廷的飞鸽传书,说西川国小王子一个月前已经出发来漠北,按日子算就是这两日到达,让他务必做好迎接和安置。
西川国是这片大陆上的几个国家中最神秘的国度,他们的领土不大,只有两三个城池那么大,却因擅长占卜巫术而闻名。
几个国家中也没人敢侵犯西川国,听说他们有很厉害的巫术和兵器。
这种神神叨叨的国家招惹上最是麻烦,因此几个国家之间虽然经常有战事,却都绕开西川国,不敢去惊动那里。
这次也不知什么原因,一向不和各国邦交的西川国国主,居然给大丽朝皇帝派了使者,说该国小王子欲往漠北参加秋宴,皇帝忙传了密旨给云铮,让他好好接待这位小王子。
这小王子是带了随行团队的,直到到了城外三十里处才被发现,将消息传回英王府,云铮得到墨烟的禀报立即去驿馆安排,又带领漠北官员出城迎接。
不想到了驿馆才得知小王子早就带了个侍从进了城,他立即拿了他的画像到处找人,这一下午差点将城里翻遍了,才得知他去了医馆看诊。
他又带人一路赶到这里,不想刚进门就听到他邀请沈云溪去他府上,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挖人家墙角的。
「我也是想看看这漠北城里的风土人情怎么样,第一次来,还是轻装简行更方便些。」
既然被识破了,齐润也就不隐瞒了,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身份,又正式见了礼。
「没想到这位神医竟然是英王府世子妃,失敬失敬,方才多有冒犯,望世子妃见谅。」
169 莫名其妙冷战了
齐润正式向沈云溪行了个国礼,却没管云铮,他也没在意,只是冷着脸。
沈云溪轻飘飘的应道:「怪不得那么大的口气,原来是西川国的小王子。」
她迅速在脑海里搜索着西川国,她前世是几百年前了,大丽还没建国,是个乱世,也不知这西川国是哪里冒出来的。
「姑娘既然是漠北英王府的世子妃,我自是不能让你去我府上了,不过,这下倒也方便了,我可以住到英王府让你为我诊病啊。」
齐润突然想到一个法子,沾沾自喜的说道。
「不行,漠北有专门接待各国来使的驿站,那里条件也好,又有侍卫保护,住着方便些。」
云铮立即开口反对,果断拒绝了他的要求。
「你既是西川国小王子,我为你诊病也是应当,不过住到王府去的确不合适,你还是回驿馆住吧,我每日去给你针灸一次便好。」
沈云溪也觉得让他住到王府去不是什么好事,哪有一国王子住到人家家里去的,漠北接待别国来宾的驿馆设置很不错的,她专门去看过。
见他们夫妻二人都不同意,齐润只好撇了撇嘴,毕竟是一国王子,到了别人的地界得注意身份,不能和在自己国家一样随心所欲。
「小王子请。」
云铮见他看病也看完了,便比了个手势请他回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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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慢走,明儿我还在这儿坐诊,你若是有空便来这里施针吧。」
沈云溪摆了摆手跟他道别,齐润闷闷不乐的跟着云铮走了。
「世子妃,我们也回去么?」
半夏见那个有点黏人的西川国小王子终于走了,不禁松了口气问道。
「嗯,回去吧。」
沈云溪跟两个丫环坐了马车回府,今儿累了一天,她匆匆去给英王妃请安,在那儿又逗留了些时间。
她询问她出府一整天都干嘛去了,问府里的事有没有处理好,她都一一作答。
后来英王妃见问不出什么来了,才放她回去。
晚上云铮没回来用膳,他打发人回来说要在四季楼宴请齐润,让她自己吃。
木香和迎香知道她今儿累了,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不过沈云溪却没什么胃口,每样菜只吃了一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木香站在一旁有些惴惴的道:「世子妃,今儿的菜不合口么?您怎么吃的那么少。」
沈云溪摇了摇头,「大概今儿诊病太累了,没什么胃口,我要早点歇着。」
说着就让几个丫环将桌子收拾下去,她去外面走了一圈,看了看两块药田,便回来了。
她早早的就上了床,云铮却一夜没有回来,直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发现另一边的床榻凉凉的,才知道他昨夜未归。
春儿和桃枝进来服侍她梳洗的时候,忍不住说道:「世子妃,世子昨儿怎么没回来?」
沈云溪瞅了她一眼无语的道:「我又没跟去,他也没打发人回来说,我怎么知道?」
「您昨天不是又哪里惹恼了世子吧?否则他怎么可能不回来?之前他就算生气晚上也会回来的。」
春儿早就听芍药和半夏说了昨天她给齐润诊病的事,担心云铮是不是因为这个事生气了?
「西川国小王子来了,他接待来宾不回来也正常,你急什么?皇帝不急太监急。」
沈云溪无所谓的说道。
她这么一说春儿更急了,她嘟着嘴道:「昨儿世子不是打发人回来说去四季楼吃饭了么?那四季楼掌柜的女儿对世子有不轨之心,万一世子他把持不住……」
「行了,闭嘴吧,神神叨叨的,他若是真把持不住,早晚会出事,你着急也没用,还是放宽心吧,我都没想那么多,瞧你急的那样,莫不是你也想给他当个姨娘什么的?」
沈云溪一时没忍住便开口调笑了她一句,春儿顿时瞪大了眼睛,涨红了脸。
「世子妃,您说什么?奴婢怎么可能……」
她一脸委屈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忍不住一跺脚奔出去了。
「哎哟,瞧这死丫头被我惯的,敢给我甩脸子了。」
沈云溪没想到她居然也会发脾气了,还有些新奇,指着她的背影喝道。
桃枝一脸尴尬的站着,也不知怎么接话,春儿自然不可能对世子有什么非分之想,她是一心为了世子妃着想。
只是她却一直有当姨娘的心思,只是世子看不上,现在她也慢慢的熄了心了。
早膳时,云铮依然没回来,也没再派人回来传话,沈云溪自己吃过饭就又去了医馆。
一连三天,她都没有见到云铮,倒是第二天下午回府后,听说云铮回来了,在书房议事,她就没去吵他,而他晚上也没回来。
第三天医馆来诊病的人比前两天还多,她让王太医先去驿馆给齐润针灸,她在这儿诊病,这次免费义诊来的都是十里八乡的贫穷百姓,就算没病的也趁着低价来购买一些药丸。
她已经写了好些方子让芍药和半夏抓紧时间制作药丸,这几天几个丫环几乎都帮忙做药丸了。
虽然诊病和草药是免费的,但药丸并不免费,只是售价比较低,普通百姓都能买得起,这几天也陆陆续续的卖了不少。
三天下来,药铺里上新的几类药丸基本被抢购一空,即使薄利多销,这几天算下来居然也持平了,铺子并没有亏损。
中午王太医喜笑颜开的道:「世子妃,您研制的那些药丸太畅销了,几乎一上架就被抢空了,我们这几天义诊也并没有赔钱,算下来收支差不多刚好平衡。」
「嗯,反正医馆我也没打算赚钱,以后也一样,诊病就别收诊金了,只收取低廉一些的药费便可。」
沈云溪计划将这里真正做成个福利院一样的地方,让百姓能看得上病。
「是,微臣明白,以后绝不会让这医馆以盈利赚钱为主。」
王太医点头应道。
「我还打算再开几个铺面,你可以参一股,到时候每年我给你分红利,那样就算以后不给官家贵人们诊病了,你也能颐养天年。」
沈云溪这段时间观察王太医觉得他这人比较靠谱,可以培养一下,便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
170 醋意浓浓
王太医愣了一会儿才疑惑的问道:「世子妃还要开其他铺子?」
「嗯,正在计划中,我现在打理王府中馈,府中早就入不敷出,全靠朝廷的俸禄和赏赐撑着,府里的田产铺子大多都是亏损的状态,我想先将那些铺子全部重新规划一下,将局面扭转过来。」
沈云溪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他。
王太医第一次见她施展医术就不同凡响,到现在早就对她信任有加,闻言顿时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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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世子妃肯让臣也参一股,臣自然十分感激。」
赚钱的事谁不喜欢?王太医觉得这医馆这么成功,其他生意说不定也能赚些钱。
反正他也不多参,赔了就当支持她开店了,赚了就当零钱补贴家用好了。
「好,等我计划好再跟你说。」
沈云溪应下,打算到时候给他参个利润高的铺子。
益寿堂开馆三日已闻名漠北,靠免费义诊和售卖各类方便的药丸被百姓口口相传,一炮而红。
以至于义诊三日之后,医馆每天还排队排的满满的,沈云溪还有其他事要忙,王太医只好每天去坐诊。
将医馆交给他打理倒是放心,他怎么也是太医,开医馆坐诊,慕名而来看病的也多的是,他整日忙的不亦乐乎,全心扑在了医馆。
沈云溪三日坐诊完之后,就没再去了,医馆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她还要研究各类药丸,先配置出来一点儿,再让几个丫环大量制作。
她觉得如果需求量大的话,光靠她们几个制作估计忙不过来,以后得弄个药厂什么的,专门找人来做这些药丸。
云铮一连消失了三天,第四天用早膳的时候终于回来了。
沈云溪这几天没见他竟有了些生疏感,恍如隔世般,她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哟,今儿怎么有空回来了?还刚好赶着饭点来的,一顿不来我这儿吃你能死啊?」
她压不住火气噼里啪啦的怒声质问。
云铮眼底藏着黑色旋涡,这几天他没回来她居然连打发个人去问一声都没有,她对他居然无视到这种程度么?
他自顾自的坐在桌前,端起碗来吃饭,一句话都没说。
沈云溪骂了一句见他不吭声,也赌气不说话了,也自己吃饭,将他无视了个彻底。
几个丫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经常不往跟前来的冬香和迎香也时不时的徘徊一下,生怕他们二人又吵起来甚至大打出手。
吃了饭,春儿和桃枝麻利的将桌子收拾下去,端上茶来。
「我这几天都不在,世子妃都没派个人去问一声么?」
云铮见她彻底无视了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问什么?你不是在陪西川国小王子么?人家远来是客,又是大丽朝请都请不来的贵客,自然得巴巴的跪舔着。」
沈云溪阴阳怪气的嘲讽他。
「哼,他一个弹丸之国的小王子,还犯不上让我跪舔。」
云铮知道跪舔是什么意思,咬着牙反驳道。
「呵呵,你不是今天四季楼,明天望春楼,这几天陪着人家玩的乐不思蜀么?」
昨儿王太医去给齐润针灸时,他说云铮陪他在城里逛了逛,四季楼是漠北城里最好的馆子,这几天天天去那儿吃。
云铮听她说乐不思蜀,面色这才好看了些,声音低沉的道:「今儿我不用陪他了,让温子臣和墨烟去陪着他,我特意回来陪你。」
这几天他又要安置齐润和他的随从,又要忙其他事,朝廷派来参加秋宴的人也出发了,裴逸大概再有三五天就先到了,后面还有一大波人。
本来这次来的只有裴逸和沈太师,可齐润这么一来,朝廷专门派出一个钦差队来漠北参加秋宴,并向和齐润建立邦交。
西川国一直没和这片大陆上的其他国家建立邦交关系,这次齐润却突然来了漠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朝廷很重视这次的行程,所以便安排了重量级的钦差队伍前来。
除了裴逸,沈太师一家子都来了,还有皇上胞弟,洛王家的世子文泽也来了。
他们由沈太师带队,大约是史上最强钦差队了。
「谁要你陪,你不在我自在着呢。」
沈云溪得知他确实有事要忙,心里憋着的那股气才消了些。
「今儿你可还去给齐润针灸?我瞧着就别去了,让王太医去吧,昨儿不是就他去针灸的么?」
云铮不想让沈云溪亲自去给他针灸,她是英王府世子妃,纡尊降贵的去给别的男子针灸什么?
他的蛊毒还没解呢。
「不行,王太医也有些年纪了,这几天每天在医馆坐诊,体力已经不支,再让他跑来跑去恐怕奔波不动,刚开馆这几天看病的人多,他还得再去几天,齐润那里,还是我去比较妥当。」
沈云溪摇了摇头,不想再让王太医奔波了,她去了来回也就一个时辰的事。
「哼,你对他倒好得很。」
云铮醋意浓浓的说道。
「他也算我的病人,我对病人都一个样儿。」
沈云溪撩了下眼皮淡淡说道。
「哼,他是西川国王子,是普通的病人么?他这几天天天说要来府上拜访你,都被我拦下了,他有什么心思你看不出来?」
云铮想到齐润那不着调的就来气,这几天几乎将漠北官员和侍卫们折腾的脱了一层皮,要不是皇帝特意下旨让好生侍奉着,他非给他点教训不可。
「他能有什么心思?人家一国的王子能瞧得上我一个成了亲的?」
沈云溪知道他又在犯脾气吃醋,索性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
「哼……」
云铮憋着一口气说不出来,虽然成了亲,可他们到现在还没圆房,连英王妃都看出来了,万一齐润身边的人也看出来呢?
一旦得知他们还没圆房,他要是存着横刀夺爱的心思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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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非得哭死了去……
「世子妃,有件事,我觉得我们得心平气和的商量一下了。」
云铮想了想觉得这事儿真不能再拖了,再拖一准儿要拖出事来,尤其裴逸马上就到了,比较起来,他才是让他最不放心的人。
171 郡主归来
沈云溪看他一本正经的,以为出了什么事,不禁问道:「什么事?」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目光缱绻柔情,良久才轻声道:「我们也该圆房了。」
……
沈云溪愣了有一炷香的功夫,云铮一直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等她回復。
最后,她一声不吭掀帘子出去了……
云铮眼神跳了跳,这是什么意思,不答应么?
沈云溪出了屋子就往芍药和半夏做药丸的地方去了,嘴上嘟囔着:「直男癌真是没救了,这种事也要商量?」
……
一对奇葩夫妻。
云铮问了没得到回覆也就不好再问了,沈云溪不好意思回答这种问题,这事就又耽搁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云铮和沈云溪各自忙碌,朝廷的先遣队伍已经来了一批,他漠北的官员要一一安置,整天脚不着地。
而沈云溪自上次从庄子上回来后就将王府的田产铺子基本情况都摸清楚了,田产今年是没法子了,要等明年开春再做定论。
不过有十几家铺子却可以重新规划卖其他东西。
她先将赚钱的铺子挑出来,这些原封不动,以前怎么经营现在还是怎么经营,大概有六七家,剩下的十二间铺子里有八间是赔钱的,四间不赔不赚。
这些铺子全部被她大刀阔斧的改成了其他铺子,这一改变需要重新招人,她便将这事告诉了温子臣,让他去办。
温子臣对她吩咐的事很上心,没几天就找了几个可靠的人。
那些赔钱的铺子被她改成了酒楼、衣裳、胭脂水粉、糕点、滷肉滷菜等好几个分类,有的还和以前经营的项目一样,只不过方式要改一改。
这天,她正忙着做各个铺子的经营计划,房妈妈进来了。
「世子妃,郡主回来了。」
她一脸喜悦的禀道。
「哦?郡主?她到哪儿了?」
沈云溪前段时间就听云铮说过,说已经传消息给云沁,让她务必在英王爷动身去京城之前赶回来,不想今儿果然回来了。
英王爷定的日子是明天动身去京城,她这赶的也算巧了。
「郡主说先去集市逛一圈,马上就回来了。」
房妈妈以前在云铮院子里当差,他和云沁都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感情也深厚些。
「世子呢?可去迎接郡主了?还有其他人呢?」
沈云溪想着云沁回府,她怎么也该去迎一下吧。
最近二房都没上门来,听说二夫人隔三差五就带着云敏去参加宴席,和几位世家夫人们走得很近,大概是想给她挑选个如意郎君?
不知云沁比起云敏来怎么样?听她们平日里的谈论,应该比她强,至少容蓉肯定比不过。
「王妃打发表小姐替她在门口接郡主了,老奴是自作主张来禀报世子妃一声,去不去都由你拿主意,反正你是郡主的嫂子,就算不去也说得过去。」
房妈妈知道沈云溪的脾气,她要是硬起来谁都刚不过,也就迂迴着说道。
「既然知道了,自然要去迎一迎的,好歹她是世子的亲妹子,以后还要一个屋檐下相处很久。」
沈云溪说着就放下手里的纸笔,收拾了一下换了一身衣裳头面,带着春儿和桃枝去接云沁。
到了大门口,容蓉已经带着丫环等在那儿了,见她也来了,不禁瞅了她一眼,她倒觉得好笑得很。
让她意外的是,英王爷居然也站在大门口踱来踱去不时的朝外张望,一脸急巴巴的。
「见过父王。」
她上前向他行礼。
「不必多礼了,沁儿怎么还不回来?」
英王爷随意摆了摆手说道。
沈云溪也站到一旁默默的等着 。
自他回府后她很少见他,他也不怎么去英王妃的院子,倒是没想到他对云沁如此喜爱,听说她回来竟亲自到门口迎接。
不多时,就见几匹大马停在了门口,从马上下来三四个人,其中一个是云铮,一个是温子臣,还有墨烟,最后从马上下来一名白衣少女。
那女子肤白如雪,容颜秀丽,身姿窈窕挺拔,和云铮一样清冷如烟,外表有点冰山美人的味道。
「父王……」
云沁几步奔到英王爷面前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娇气的叫了一声。
「沁儿,你终于回来了,怎么耽搁了这么久?去集市做什么去了?一路上可还平安?有没有遇到什么强敌?」
英王爷一脸激动喜悦的神色,一跌声的问了一大串的问题。
云沁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笑道:「父王,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你一口气问那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
说完话她又跟容蓉问了一声好,之后就扭头向沈云溪看来,眼中是探究的神色。
沈云溪站着没动,大大方方的回视她,任她打量。
她只略微瞟了两眼,就清了清嗓子,朝她正式行礼叫道:「沁儿拜见嫂子,你和哥哥成亲时我刚好去了边关,不在府里,是我失礼了,还请嫂子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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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提着的一口气顿时一松,也笑道:「哪里的话,你去边关是办正事,我怎么会怪你?一家子的兄弟姐妹,不需拘那些俗礼。」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二人就迅速拉近了关系,也差不多知道了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知道云沁是承认了自己这个嫂子,那她也乐意亲近她。
「表姐,我们先进去说话吧,站在门口像什么样子?姨母命我来接你,她还等着你呢。」
容蓉见云沁一回来就和沈云溪亲近,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忍不住嘟着嘴出声。
「我差点忘了,走吧,我们回去再说话。」
云沁也不在意容蓉的话,招唿英王爷进去说话。
走了几步又道:「嫂子我先去拜见王妃,待会儿再去找你说话。」
沈云溪刚好不想去英王妃院子,顿时点头道:「那好,我就先回去了,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一会儿你来我院子里坐坐吧。」
云沁爽快的答应下来,就拉着英王爷去了英王妃的院子,沈云溪却回了自己的院子。
云铮也没去英王妃那儿,而是和温子臣去了书房,他最近焦头烂额忙的几乎脚不着地。
172 王府旧事
回到自己院子里,沈云溪就将房妈妈叫了进来。
「世子妃,有什么事么?」
房妈妈很快就来了,站在地上问道。
「房妈妈你坐,我问你几句话。」
房妈妈坐在了她身前的小杌子上。
「郡主去王妃院子里了么?」
「嗯,她说先去拜见王妃,之后来我这儿说话。」
沈云溪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说道。
「方才我在门口时看到王爷也在,他好像对郡主很是偏爱,一直走来走去等得很焦急。」
想了一会儿,她打算先从这件事问起。
「世子妃可说对了,王爷对郡主甚是偏爱,郡主打小就跟着他在边关长大,前王妃走了之后,她差不多是王爷一手带大的,一直到五岁时才从回到府中。」
「之后现在的王妃跟着王爷去边关待了三年,郡主在府里是跟着世子长大的,等王妃再回来后,才将表小姐接了过来。」
房妈妈想着沈云溪可能是想了解王府的旧事,便一五一十的跟她说了。
沈云溪点了点头,这和之前芍药打听到的消息差不多。
房妈妈见她没说话,便又接着道:「郡主自幼喜欢学武,王爷亲自教的她,慢慢长大后,她便不怎么回来了,常年待在边关,几乎接过了王爷的担子,成了军中的实际首领,在边关将士心中,她的威望比世子都高。」
「嗯,那原王妃是怎么了?我听说是失踪了还是怎么回事?」
其实沈云溪早就想问问这事了,只是她和云铮的关系一直磕磕绊绊的,还没到明着谈论这事的地步。
现在府里的人越来越多,听说二房的云逸也过几天要回来了,她觉得她该将府里的一些旧事也了解一下了。
房妈妈听她问这事,脸上神色明显有些不好看,犹豫了一阵才道:「世子妃有所不知,王爷不许任何人提前王妃的事,不过您如今也是府里的一份子,早晚该知道这事。」
「前王妃失踪了,她在生下郡主不久后就和王爷大吵了一架,之后就负气离家出走,这些年一直杳无音讯,这些年王爷也不许任何人提起,便很少有人知道这事了,很多人以为现在的王妃就是世子和郡主的亲生母亲。」
她支支吾吾的便将这事说了出来,不过具体的原因她可能也不知道吧。
「那这些年王爷和世子暗中找过前王妃么?」
沈云溪狐疑的问道。
「这个老奴就不清楚了,老奴只知道这些年先王妃再也没有出现过,也没有回来看过世子和郡主。」
「因先王妃离开时郡主年幼,又是王爷一手带大的,所以对她格外偏疼,表小姐来到王府后,经常因为郡主受宠不开心,所以二人从小就合不来。」
房妈妈索性将府里几个人的关系也告诉了她,让她自己定夺。
「嗯,我瞧着现在的王妃对世子和郡主恐怕也只是做些表面功夫吧,她们私底下的关系并不见得就好,毕竟不是一个肚皮里生出来的,现王妃和原王妃又是嫡庶有别的姐妹,能亲厚到哪儿?」
沈云溪自己和妹妹沈云依就是从小不合的死对头,自然知道大户人家兄弟姐妹之间到底是怎么样的。
「世子妃真是慧眼独到,居然不动声色就看出来了,不错,其实世子和郡主跟现在的王妃并不亲厚,王妃还暗中算计了他们不少呢。」
房妈妈点了点头说道。
「她算计无非也就是些房产铺子吧,只不过,我倒是好奇,王妃嫁过来这么多年了,怎么没有自己的孩子?」
这一点其实在她知道英王妃不是云铮和云沁的亲娘后就开始疑惑了,只是一直也没个头绪,更找不到个可靠人询问。
房妈妈脸色一变,顿时摇了摇头。
「世子妃,这件事老奴是真的不知道,其实府中也有不少人好奇,只是现王妃这些年一直没有一儿半女,不过……」
她犹豫了半天才道:「老奴听梁妈妈说,当年就是因为现王妃无所出,王爷才将她扶了正,想让她亲自抚养世子和郡主,将他们当成亲生儿女,以后也有个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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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低头盘算了半天,好像有点明白了。
若真的是她想的那样,那英王妃心里不知道有多怨恨云铮和云沁了,哪里会好好和他们相处?
正说着话,就听到外面有人喊:「郡主来了。」
接着帘子一掀,云沁就带着一个丫环走了进来。
房妈妈忙跪下给她行礼,她摆了摆手道:「房妈妈不必多礼,我听说你来嫂子院子里了,这很好。」
云沁已经换了一身月白居家衣裳,头上也无多余的饰物,只发间插着一根碧绿色的髮钗,简简单单。
「郡主来了,已经去过王妃院子了么?」
沈云溪请她坐下,又命木香端上茶来,才淡淡问道。
「已经去过了,刚回屋换了身衣裳就来嫂子这儿讨口茶吃。」
云沁虽然长着一张冰山脸,不过性子却活泼,人如其貌这话用在她身上刚好相反了。
「噗,王妃没给你茶吃?」
沈云溪听她说话有趣,也就放松下来,笑着说道。
「听说嫂子这院子里的茶都和别处不一样,还有什么糕点面包蛋糕,连哥哥都不在厨房吃定例的饭,天天来你这儿蹭饭,这下我回来了,以后我也来蹭饭。」
云沁捧着茶又拈了一块小糕点放到嘴里,叭叭叭的说道。
沈云溪听着她这不见外的话很是舒心,点头道:「反正我现在日子也越过越好了,多添一副碗筷吃不穷,想蹭就来蹭吧。」
「哈哈哈,好的,嫂子,我今儿一进城温子臣就说了一路关于你的事,我听的都好奇死了,一回府就迫不及待的过来见你了。」
云沁见她果然爽快,不禁对她更好奇了,也十分喜欢她的性子,觉得沈云溪和她脾气相投。
「他说的有七八成你听听就是了,那人是个水货,屁大点事被他一吹就飞上天了。」
沈云溪听到温子臣的名字就觉得这傢伙大概又吹牛了,不禁撇了撇嘴说道。
173 接风宴与送行宴
云沁突然出声笑了起来,这一笑就止不住了,俯后仰的停不下来。
沈云溪正和她说着话,被她这突然一笑惊了一下,之后也忍不住笑了。
「嫂子,你说的太对了,温子臣就是个水货,什么事都爱大吹特吹一番。」
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她连连点着头说道。
「听说他最近和西川国小王子对上了,二人天天抬槓吵架,我真是服了这人了,一个大男人,嘴那么欠……」
沈云溪想到前两天听墨烟和云铮说了一句,说温子臣最近在驿馆陪西川国小王子,二人天天摩擦不断,火花四溅。
「哈哈,嫂子我今儿下午也去驿馆见见西川国小王子,到时候将你的话转告温子臣。」
云沁觉得沈云溪的评价太合适了,他这个人就是那样的,嘴欠。
「对了,郡主这次回来可还去边关?那边现在怎么样?今年冬天不会有战事了吧?」
沈云溪和她闲聊起来。
「今年不去了,明年再说吧,今年关外异族水草丰富,牛羊成群,膘肥体壮,日子不难过,应该不会有大的战事了,小的争执三天两头不断。」
云沁想了想说道。
「嗯,倒是漠北的收成一成不变,朝廷还派来暗卫装成大庄头接管了田庄又盘剥了佃户一层,这里百姓的日子倒是越发艰难了。」
沈云溪想到上次和云铮出府时看到的那些佃户们的景象,百姓真是太穷了,比起她前世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来说,连三两成都没有。
「对了,我听说嫂子武功很不错呢,改天我们比划比划,好久没遇到对手了。」
云沁想到温子臣跟她事无巨细的说了一路沈云溪的事迹,不禁搓了搓手说道。
「好啊,等哪天你休息好了我们来比划比划,我也刚想练练手。」
沈云溪也是武术爱好者,而且在和对手的对峙中才能不断提高自己。
「嫂子,前几天你去给王妃侍疾,是怎么将她气病的?不瞒你说,她惯爱用这一招欺负人,以前我和容蓉吵架,她也装病让我侍疾过,几天下来将我折腾了个够呛,害的我见了容蓉就躲着走,再也不敢招惹她。」
才说了一会儿话,云沁就对沈云溪不怎么设防了,连这样的话也问了出来。
沈云溪顿了顿,不知要不要回復她这个问题,她不会是来诈她的吧?
思虑片刻,她抿了抿嘴道:「怪不得郡主知道她是装的,原来你也受过荼毒,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
她将那天给英王妃侍疾时故意将整个院子里的下人折腾起来使劲儿拉仇恨让下人们抱怨英王妃的事都说了一遍。
还有自己借着给她端茶送水洗脸伺候如厕等事情反过来折腾她,又将她院子里的丫环婆子折腾的怨气冲天。
她不敢对英王妃不敬,连下人都不敢收拾么?
云沁听她说完后如梦初醒般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嫂子,你竟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这不是以暴制暴,以毒攻毒么?我当初要是想到这样的法子也不会被王妃压制的那么狠了。」
「这可不一样,我们俩立场不同,我在这儿孤身一人,无牵无挂,能豁得出去,你是王府的郡主,一言一行都会受限制,怎么能学我呢?」
「再说,你我二人性子也毕竟不同,你是直来直去的性子,又没什么心眼子,我是不喜欢那些弯弯绕,有什么事喜欢直接刚,但有些事情刚不得的也就会耍些心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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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摇了摇头将二人之间本质上的不同说了出来。
就算她现在给云沁教了要怎么做,她也不一定能做得出来,因为她是光明磊落的性子,做不来这样的事。
「哎,嫂子,你我今儿一见如故,晚上宴席我们可要好好喝几杯。」
云沁豪爽的说道。
「好啊,说起来宴席我也该去厨房看看准备准备了,今儿给你接风洗尘也算给父王送行了,他明儿就要启程去京城了。」
坐了这半天,沈云溪想起了正事,顿时将木香叫进来吩咐了她几句话,让她和迎香去厨房准备。
她答应了一声去了,云沁也站了起来。
「既如此,我就先回去了,待会儿我还得去二房给二叔和二婶请安,晚上我们再聊。」
「好,你去吧。」
云沁走了之后,沈云溪摇头说道:「郡主的性子可比云敏强多了,她是个假清高的,郡主这样才是真性情,她身份尊贵也没她那一身骄奢气。」
春儿站在一旁深有同感,应道:「郡主的确没什么架子,为人也亲和,真是让奴婢开眼了。」
「嗯,你以后还得好好开开眼,你的见识的确太少。」
她这话不是调侃她,是真的少。
她跟着她在太师府时,几乎连门都没出过,平日里见的最多的世家公子大概就是裴逸了,京城的世家大族们她的确没见识过。
「是世子妃,奴婢知道。」
晚上,沈云溪张罗了两桌宴席为云沁接风洗尘,也为英王爷送行。
二房的人也都来了,意外的是老太妃居然也破例出席了,她自回府后就深居简出,沈云溪去请了几次安都没见到她的面,她直接免了她的请安。
沈云溪自上次去看云敏和她起了口角后就不往那边去了,她这里事也多,不去招惹她们倒也省心。
二夫人带着云敏先过来的,二老爷是和老太妃一起来的,云逸还没回来,听说还要两三天才能回来。
云铮带了温子臣来参加宴席,见老太妃和二老爷来了,众人都起身给老太妃行礼。
「见过老太妃。」
老太妃身子骨硬朗,一脸威严端庄之气,沉着脸道:「都免礼吧,今儿恰好沁儿回来,明儿王爷也要去京城,我也过来凑个热闹。」
英王爷走过来扶着她坐到主位上去了,之后和二老爷挨着她坐下来,英王妃和二夫人又依次坐下。
云铮和沈云溪、温子臣、云沁、云敏、容蓉几人坐了一桌,在会客厅的大厅中摆了两桌,地方宽敞,又烧着炭盆很是暖和。
席间,英王爷说了自己此次去京城的目的,并要二老爷和即将回来的云逸帮云铮主持漠北秋宴,安排了一些具体的事情。
174 诛心之言
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事,英王爷始终觉得二房和自己是兄弟,对他们还是很看重的。
二老爷脸上有些阴郁之气,对英王爷的话倒是比较听从,不论他说什么都一一应下来。
听说老太妃年轻时一直怂恿老王爷立二老爷为世子,差点就成功了,最后还是老王妃回来才保住了英王爷的世子之位。
最后老王爷和老王妃双双去世,老太妃也去了寺庙,二老爷才熄了心。
云逸当初参加科考多年不中,后来还是英王爷和云铮帮忙给他领了个闲职,后来又外放了几年才慢慢得到朝廷的提拔,否则二夫人哪里能嚣张得起来?
「王兄此去京城一定要注意安全,也不知皇上安的是什么心,马上秋宴就要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却命你去京城,定有什么不妥。」
席间,二老爷皱着眉说道。
「皇上让我去不过是当人质而已,他知道铮儿如今拖不得身,漠北的政事需要他,一旦他去了漠北立即会瘫痪,所以便让我去,以此来牵制漠北。」
英王爷征战沙场多年,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莽汉,对于朝廷局势还是看的非常明白的。
他说着有意无意的瞟了沈云溪一眼,沈云溪立即就察觉到了。
「漠北穷成这样,每年的粮食都上交给朝廷,百姓连口粮都留不够,为什么还是要步步紧逼,不肯让喘口气?王兄,你这次进京也该把这里的情况和皇上禀报一番。」
二老爷有些义愤填膺的说道。
「嗯,等进京面见皇上后,我会向他禀报的。」
英王爷点头答应了一声。
沈云溪听的有些好笑,这事谁不知道啊,用得着他这么卖力表演么?
「听说前几天王嫂病了?如今可好些了?」
二老爷说完后,隔了一会儿,二夫人又开口了。
云铮忍不住皱了下眉,云沁刚好挨着沈云溪坐着,私底下拽了一把她的衣袖。
沈云溪一听二夫人的话头就知道她又要生事了,她朝云沁摇了摇头,让她不要管。
只听英王妃温和的应了句:「嗯,这几天好些了,否则今儿也不能出席这宴席了。」
果然又听二夫人道:「听说世子妃给王嫂侍疾,将院子里弄得鸡飞狗跳,这也太不像话了,传出去让人家说世子妃不懂礼数,将婆婆气得越发病重了,这可是大不孝啊。」
今儿这宴席本是为云沁接风洗尘为英王爷送行,她却说这样的话故意挑拨,英王爷脸色顿时沉了沉。
二夫人还以为他并不知道这事,也在气恼沈云溪不孝,又说:「世子妃掌家理事却不好好打理内院的事,偏偏一天几趟的跑出府去,也不知做什么去了,女子应守的本分她一点都没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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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沁刚要说话,就听云铮冷声道:「二婶,今儿是给父王送行,给沁儿接风的宴席,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这些事合适么?」
「怎么不合适了?自打我们回来,就没见她来给老太妃请过几次安,我们就更别说了,上门说我们是什么狗,嘴里不干不净的一点大家小姐的规矩都没有。」
二夫人自那天沈云溪跟她和云敏争执后就记恨在了心头,这些天虽没有出现,却时时注意着沈云溪的动向,将王府发生的事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连沈云溪一天出几次门这种事都跟府里的下人塞银子打听了。
沈云溪按了按云沁的手,站起来朝英王爷和老太妃行了个礼,之后不急不缓的说:「二婶这么说我我可就不认了。」
「我去给母妃侍疾,院子里的丫环下人偷懒睡觉,连个守夜的都没有,乱七八糟没个规矩,院子里烧水的、看炉子的,生火洒扫的一团乱麻,谁想干嘛就干嘛,凡问个什么一问三不知,全部跟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万一母妃有个什么急症被她们这般耽误了,谁负责得起?与其说我将母妃院子弄得鸡飞狗跳,不如说这些下人们偷奸耍滑就想光吃饭领月银不干活,实在没点样子。」
「我罚了她们也是让她们责任落实到每个人,能各司其职,好好伺候母妃,至于我最近频繁出府,呵呵……」
她瞅了一眼温子臣和云铮,又冷静的道:「西川国小王子是朝廷贵宾,如今在漠北逗留,他患有心疾,我这几天出府不过是去给他针灸看病,缓解他的痛苦,我给他施针时丫环和温大人还有他的随从都在场,这是关乎两国邦交的大事,二婶说我不守规矩也罢,想来老太妃和父王也不会怪我。」
她声音不急不缓掷地有声,光明磊落娓娓道来,英王爷的脸色在她说完后就恢復了最初的庄严。
他其实并不认同二夫人说的话,沈云溪侍疾的事他已经知道了,英王妃请他过去说了,他觉得儿媳妇没有做错,这些下人故意刁难主子,就是该罚。
而且云铮也和他说过让他不要管内院的事,他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自然也就不插手,管家权交给了沈云溪,就由得她去处理,有什么事总有云铮在一旁看着。
对儿子女儿他是十分信任的,不听谁的话也不会不听他们的。
二夫人并不知道齐润来漠北的事,她毕竟是内院妇人,哪里知道政事,沈云溪这么一说,倒将她唬住了。
英王爷嘆了口气道:「今儿宴席上就别说那些话了,和和气气的才是正理。」
他不喜欢内院妇人之间互相争斗,当年他的母妃和老太妃之间斗得你死我活,给他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所以听到这些事就觉得烦心,此时二夫人将好好的宴席搅和了,更是心中有气。
二夫人见英王爷并没有责问沈云溪,顿时气鼓鼓的坐了下去,一脸不服气。
老太妃听了半天暗嘆这个儿媳妇不争气,说话都说不到点子上,被人家三言两语就怼回来了,有些真是怎么都教不会。
她清了清嗓子突然出声道:「我听说铮儿和铮儿媳妇还没圆房,这是怎么回事?」
175 不如纳两房妾室吧
沈云溪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果然这事会被拿出来做文章,这老太妃果然是高手,一出手就捏住了自己的死穴。
二夫人的段位和她比起来瞬间被秒成渣渣。
圆房这事在这个时代是大事,开枝散叶诞下子嗣也是成亲后的第一要事,但沈云溪嫁过来这么久了,还没圆房,这就是犯了大忌了。
老太妃若是在私底下提出来,沈云溪还能找个理由暂时圆过去,可她居然在这种宴席上提出来,她就难办了。
这也是英王妃不是她的亲婆婆,她和云铮不圆房生不出嫡子来她才高兴,换了别人她早就被揪着不知道惩罚了几次了。
一屋子人都被老太妃的话怔住了,这种事男人肯定不关注,但英王妃和二夫人等人应该都知道。
没等沈云溪有什么反应,老太妃就又道:「王府本来就人丁单薄,既然和铮儿成了亲,为何不肯圆房?难不成,你还有什么别的心思?」
这话就说的诛心了,她这是暗指沈云溪心里有别人又或者是朝廷派来的奸细。
屋里静悄悄的,一时间没人开口说话。
云铮放下筷子,站起来朝老太妃行了一礼道:「老太妃,这件事是我的不是,和云溪无关。」
老太妃神色变了变,没想到他会开口维护沈云溪,之前不是说经常吵架冷战关系不好么?
他还放任下人欺负虐待她呢,怎么现在倒反而维护起来了?
涉及到王府子嗣问题,英王爷也向云铮看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他并不知道云铮和沈云溪还未圆房的事,此时被老太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出来,顿觉脸上无光。
云铮轻咳了一声道:「我之前遇刺受了伤,蛊毒又发作了,此时不宜圆房。」
他轻飘飘一句话就替沈云溪解了围,他身中蛊毒之事英王府的人都是知道的,只是这些年一直被他用内力压制着才很少发作,没想到上次遇刺居然引得蛊毒又发作了。
「原来如此,那你可将毒压制住了?」
英王爷听说他蛊毒发作不禁有些担心,急促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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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云溪正在给我治疗,想必她能找到解毒的法子。」
云铮没有正面回答他,却将沈云溪能解毒的事当面说了出来。
他记得她曾经说过,说她解是能解,只是缺药引。
英王爷一怔,不禁扭头看向沈云溪问道:「云溪真能解开铮儿的毒?」
终于被点名了,沈云溪站了起来,她思虑片刻后点了点头。
「我上次给世子诊过病,的确能解,不过现在还不行,要解这毒光靠千年雪参还不成,还需要……」
沈云溪说着停了下来,云铮中的是子母蛊,子蛊在他身体里,要找到母蛊二人一起解开才不会有损伤,否则只给他解了子蛊,不仅母蛊会死,他轻则武功尽失,重则成为废人,这是下下策。
索性他现在还没到了山穷水尽的最后关头,先用内力压制着,她用针灸术也能替他压制几年,等慢慢寻找母蛊再做决定。
不过这事想来也是隐秘的,老太妃又是京城嫁来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觉得还是不说的好。
英王爷见她停了下来皱起眉头,也意识到她要说的可能是隐秘之事,便不再询问。
「既然是这样,那便等他将蛊毒压制住了再说吧。」
他大手一挥就将这事暂时压下来了,这也不是沈云溪的错,是云铮自己不行啊。
老太妃异常气恼,好不容易抓了这个把柄让沈云溪乖乖受罚,却被云铮这样生生的圆过去了。
他那蛊毒小时候就中了,这些年也没解,也没见有什么事,怎么就偏偏不能圆房了?
「既如此,等铮儿将蛊毒压制住了,也就可以圆房了吧?子嗣是王府第一大事,你们成亲也这么久了,让别人知道这事,王府颜面何存?」
就算被他暂时煳弄过去了,这事也得提上日程来,不能让他们继续煳弄。
「老太妃,我知道了。」
云铮不怎么在意的应了一句,之后就再没反应了。
云沁站起来过去给英王爷斟酒送行,嘱咐他多穿衣裳少应酬,勤锻鍊保养身体,等年宴的时候她就上京城去看他了,英王爷一一答应下来。
容蓉坐在一旁嫉妒的发狂,明明她也小时候就来了王府了,可就是不讨英王爷的欢心,他只知道偏心云沁,都这么大了,还将她当小孩子似的疼爱。
云敏也有些不是滋味,就因为英王爷太宠爱云沁,而二老爷比较疼爱云逸,对她倒一般,只有二夫人当她是掌上明珠,逢人不过三句话就开始夸她。
英王妃端坐在席位上都快憋的内伤了,她故意让魏妈妈去老太妃屋里送东西有意无意的将云铮和沈云溪还没圆房的事透露给她。
她知道她一定会挑最合适的时间将这事揭出来,让沈云溪难堪,让英王爷亲自出手惩治她,不想竟被云铮以这个理由给圆过去了。
真是太可恨了,他宁愿冒着被人说不行的名声也要给沈云溪圆谎,这是对她上了心了么?
云沁给英王爷敬完酒之后又给老太妃和英王妃二老爷二夫人都挨着敬了一圈。
她其实只是性子直爽,又因为身份尊贵地位高懒得撕逼争斗,并不是不通人情世故,她什么都懂。
而云敏就不一样了,虽说是从外面游歷了多少年回来的,却一点人情世故都不通,也没给英王爷和英王妃敬个酒,看到云沁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懒得搭理她一样。
沈云溪坐着默默观察席间众人,不禁摇了摇头。
这位云敏小姐哪里是不食人间烟火气,分明是本事不大脾气还不小,自己高高在上没半点能力却要别人当舔狗巴结她,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
酒过半酣,英王妃也给英王爷敬了杯酒,之后闲话似的开了口。
「今儿难得老太妃也出来了,我寻思着铮儿现在中了蛊毒身子不爽利,身边也得有个知心人伺候,怕云溪忙碌府中事物有照应不过来的时候,不如给他纳两房妾室吧。」
176 姑嫂一唱一和
大厅中安静了下来,一时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老太妃立即出声支持道:「王妃说的不错,铮儿身子这样,的确该纳两房妾室随身服侍着,以免出什么差错。」
英王爷看了云铮一眼,他不懂内院之事,自先王妃失踪之后,数年来除了边关战事,再无心顾及其他事,他觉得英王妃和老太妃说的有理,只是一时没开口。
容蓉眉眼含情,一眼一眼瞅着云铮,就差开口说「我想给你当侧妃这句话了。」
其实她愿意退而求其次给云铮当妾室,就是因为有英王妃这个先例,她就是从侧妃被扶正的,所以她想着先嫁给云铮当妾室,再慢慢拉拢他的心,最后也学英王妃那样被扶正。
沈云溪从嫁来漠北那天起,就是英王府的敌人,也许现在云铮会被她的美貌吸引一时,可哪天她若是经不住朝廷的压力背叛了王府,给朝廷传递消息,那她就是死路一条了。
就算尚有一丝活路,再怎么也会被休回去,她喜欢了云铮这么多年,等了他这么多年,绝不允许别人和她抢人。
云铮眉头皱起来,刚要说话,就听沈云溪笑了一声。
她大大方方的站了起来,朝老太妃行了一礼,之后说道:「我不同意给世子纳妾。」
温子臣夹了一块红烧丸子差点噎在喉咙里,喝了口茶才咽下去,一下子张大嘴巴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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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页
这……也太直接了吧?古往今来第一人啊,从来没有哪个女子长辈要给儿孙纳妾妻子敢直接决绝的。
没哪个女子愿意给夫君纳妾,但长辈的意思多数不敢忤逆,就算不愿意也会忍气吞声,找别的迂迴的法子,哪里敢像她这二愣子一样直接决绝?
一屋子人都被沈云溪的话震惊到了,容蓉更是暗笑,她这样直接拒绝就犯了七出之罪了,妒妇的名声是怎么都跑不了了。
英王妃专挑这个场合说就是让她无法反驳,没想到她居然直接就拒绝了?
愣了半天她才气道:「你说什么?你不同意?给铮儿纳妾是为了更好的服侍他,你不同意,是想做妒妇犯七出之罪么?」
沈云溪摇了摇头:「母妃给世子纳妾我本不该有意见,可现在他中了蛊毒,连跟我圆房都不能,这个时候给他找两个小妾天天在身边伺候着耳鬓厮磨,他若忍不住宠幸了她们亏空了身体,导致毒发,谁来负责任?」
她一口气将云铮不能纳妾的原因说了出来,生怕被谁打断似的,一点都没停顿。
云铮的脸色当时就黑了下来,这也太过分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是说的什么话,他不过是为了替她解围才说因为蛊毒圆不了房,可她说的这是什么?
她这是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不行,还说什么被掏空,这是一个妇道人家能说的话么?
显然,和他一样震惊的还有其他人,一时间都没人能说出话来。
英王爷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觉得沈云溪说话不过大脑,一点礼数都没有,在宴席上说这样的话真是大逆不道。
他刚要开口,就听云沁站起来说:「父王,明儿你就要启程去京城了,我大老远的赶回来就为了给你送行,可这宴席都被搅和成什么样了啊?我看还是草草吃完散了吧。」
她一脸气恼的撒娇,英王爷一想还真是,今儿本来是给他送行又给云沁接风的宴席,好好的提什么纳妾不纳妾的?
想到这里,他顿时瞥了英王妃一眼,怪她多事,纳妾什么时候都能纳,偏偏要在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说么?
英王妃被他一瞥顿时低下了头,再也没底气开口说话了。
「纳妾的事以后再说,铮儿现在蛊毒还没解,等解了蛊毒若是还子嗣单薄,再提这事不迟,今儿是沁儿回来的日子,说这些内院的事做什么?」
英王爷觉得今儿这个场合实在不适合说这些事,本来高高兴兴的,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剑拔弩张的了,还让他的沁儿心情不好了。
他这简直就是女儿奴,宠女狂魔,因为云沁不论长相还是性子都像前王妃,看到她才能让他对前王妃的思念之情稍微得到安慰。
所以只要是云沁的要求他都无条件满足,只要是云沁的话不论对错他都听,整个漠北都知道英王爷宠爱云沁,对她言听计从,还好云沁不是个恃宠而骄的,否则早就闯了大祸了。
他都开口了,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老太妃毕竟只是他的庶母,不是正经母亲,也命令不动他。
眼看着这么好的机会被云沁一句话就搅和了,顿时冷冷瞅了她两眼。
云铮被气得内伤了,咬着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现在只想将沈云溪按在床上好好给她一顿教训。
二夫人也回过味来,眼看着沈云溪就要被英王爷开口惩罚了,不想云沁半路打断了他,他立即就忘了她的话,还不许人再说纳妾的事,真是……
「郡主真是好大的威风,这种场合也跟大伯父撒娇卖乖,世子妃说错了话本就该受罚,还是太师府嫡女,说的是什么话?」
云敏见老太妃也被英王爷一句话说的哑口无言,再也不好开口,忍不住就对云沁冷嘲热讽起来。
本来她就看不惯她顶着郡主的名头,还被英王爷如此宠爱,见她轻飘飘一句话就让英王爷立即制止再说纳妾的事,不禁嫉妒的要命。
云沁笑嘻嘻的瞧着她说道:「怎么说我也是郡主,出去光这名头也够威风了,回家就算了,我只是父王的女儿,再说我也没说错,今儿本来是给我接风给父王送行,好端端的说别的事做什么?非要将宴席搞得不欢而散才行?」
云敏被她轻飘飘几句话就怼的接不上话了,她本就是假清高,此时气得脸色通红,恨不得扇她一巴掌,却又没有那个魄力和能力。
「沁儿,我敬你一杯,这次回来可别乱跑了,也帮我打理打理府中的事,我好腾出时间来给世子找解毒的药材。」
沈云溪端起酒杯说道。
177 愚孝不可取
她方才知道直接拒绝不妥,肯定要被众人怒怼,可这种事她就是不愿找别的藉口推脱。
她就是单纯的不想被老太妃和英王妃牵着鼻子走,偏不如她们的意。
至于妒妇的名声她是不在乎的,在京城时她的名声早就被败坏了,来到漠北难道还能靠着她们重树名声么?
她刚才还有后招,不想云沁出面替她解了围,她心里很感激,便也趁势将这事就这么煳弄了过去。
云沁举杯和她喝了一杯,之后就说起了边关的一些趣闻和当地的风土人情。
她说话幽默风趣,条理清晰,刚开始没人听她说,渐渐的云敏和二夫人容蓉都被她的话吸引了。
偶尔还会插几句话询问她,她都一一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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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她们捣乱,云铮纳妾的事就彻底被搁置下来了,英王爷也和二老爷说起了边关和朝廷的一些事情。
英王妃和老太妃坐在席位上一脸不悦,又隔了一会儿,老太妃便以年纪大了身体不适为由回去休息了。
接着二老爷和英王爷说完了话,也起身带着二房的人走了。
英王爷看着宴席也差不多了,便吩咐道:「我先回去看看明天的行程准备的怎样了,铮儿一会儿来一趟我院子,我有些事要和你商量。」
说完也站起来走了,云沁瞧着他的背影说了句:「父王,待会儿宴席散了我去找你说话。」
英王爷扭过头来笑着应了一声,之后就走了。
英王妃见这样了,便让众人都散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沈云溪暗暗谢了云沁,之后和她告了别,带着丫环回了院子。
春儿打来水她洗漱完之后上了榻,她却磨磨蹭蹭的还不出去,她顿时问道:「有什么事么?」
春儿点了点头道:「世子妃,王妃都要给世子纳妾了,你们也该圆房了,若是太师来了漠北得知你们没有圆房,恐怕到时候也免不了被责骂。」
她对太师府生活的那些年实在有着极大的心里阴影,打骂是家常便饭,一日三顿打都是常有的事。
以至于现在一提起来都对林氏和沈云依敬畏害怕。
「他责骂我干嘛?我都是嫁出去的女儿了,他还想跑到王府来将我怎么样么?」
「至于林氏和沈云依就更不可能了,她们还敢来我院子里撒野不成?」
沈云溪倒是挺期待那对母女也跟来,按照她对林氏的了解,肯定也要来的。
春儿想了想她说的也有道理,还是不放心的道:「就算那样,你和世子也得快些圆房才是正理。」
「这事我自有主意,你去吧,我要睡了。」
沈云溪被她烦的不行,挥了挥手打发她走。
春儿摇头嘆气的出去了,自家姑娘转了性子后什么都好,唯独这点不好,拜堂时明明那么喜欢世子啊……
沈云溪躺在榻上,想起今天的事要不是云铮刚好中了蛊毒,将这事推脱过去了,还不知道要怎样呢。
就算她再特立独行,也要融入这个时代,有些规矩是不可能仅凭她一人之力就改变的。
迷迷煳煳的时候,云铮回来了,带着一身凉气上了榻,从身后搂住了她。
她立即清醒过来,在他胸前推了一把,「走开,一身凉气是要带病给我么?」
云铮抓住她的手指就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沈云溪吃痛「嘶」了一声。
「做什么?想咬断我的手?」
她甩开他,伸脚就要踢他,被他抓住脚裸往嘴边拉去,看样子是要咬她的脚。
沈云溪忙使了个巧劲从他手中脱困出来,一脸惊慌,朝他怒喝:「你疯了吧?」
「死丫头,今儿宴席上你说什么浑话?」
云铮急匆匆赶回来就是为了惩罚她,说他什么都行,可说他不行,是犯了男人的大忌。
「我说什么浑话了?王妃和老太妃一唱一和的挤兑我,要给你纳妾纳就是了,偏偏用这事来跟我找茬儿,我尊她们是长辈没跟她们大打出手已经很不错了。」
沈云溪以为他在说她跟老太妃还有英王妃硬刚的事,她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忍气吞声才不是她的风格。
云铮愣了一下,气的冷笑道:「你说什么?大打出手?真是没规矩,小门小户里出来的都比你懂礼数,老太妃和王妃怎么都占着一个辈分,你敢和她们……打架?嗤,真是反了你了。」
他都被气笑了,也不知在太师府到底受过什么刺激,让她转性之后成了这样疯魔的性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怎么了?长辈也会有犯错的时候,我以前听过一个故事,有个昏庸的皇帝,连发十二道金牌召回即将战胜敌军的将领,后将那将领以莫须有的罪名杀害,还连累全家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你说这样的我们该怎么办?」
沈云溪觉得英王府现在的处境倒和她前前世的那位名将有那么一点点像,明明多年镇守边关,多次打退侵犯的敌人,却被朝廷怀疑打压,步步紧逼。
若有一天真的被逼上绝路,不知道他会怎么做?
云铮想了一会儿好笑的道:「你从哪儿听来的故事?我怎么没听过?若真是这样的,我们也不必再尊他为主,先保住家人保住自己的部下才是最重要的。」
「哼,我吃过的盐都比你多。」
沈云溪没有回答他,懒懒的应付了一句。
云铮却因她的话心中有些触动,一时间竟痴痴地想了起来,觉得朝廷现在不就一直以莫须有的罪名对漠北处处压制紧逼么?
这些年若不是他从别国购进粮食上缴国库,又不断的补贴军队,漠北早就活不下去了。
英王府祖上可是富可敌国的,这么几代下来到如今也算是名副其实最穷的地方了,祖产到他手上已经被折腾的所剩无几了,他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这个问题若是不解决,漠北永无安宁之日,早晚要被朝廷拖死。
想到这里,他一下子紧张起来,开始反覆思量沈云溪的话。
「怎么了?虽然我朝以孝治天下,但愚孝你觉得可取么?」
178 钦差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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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觉得这个时代的人大多是愚孝的,虽然她不能理解,可若是土生土长在这里的人,还是可以接受的。
对她来说也许是愚孝,对别人来说也许就是至孝之人了。
云铮也不动手动脚了,默默想着她的话,越想越觉得漠北危急。
「愚孝不可取,不过像你这般敢说出和婆婆打架的话,也太大逆不道了。」
沉默良久,就在沈云溪快要睡过去的时候,他终于开口说了一句。
「哼,我只是嘴上说说,又没有真的要打。」
沈云溪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就继续睡了。
「你说的故事是从哪儿听来的?具体说说?」
云铮等了半晌不见她说话,忍不住又问道。
「忘了,好像是我娘跟我说的,小时候的事我哪儿记得住?」
沈云溪看随便敷衍了两句,就再也不肯说话了。
等她彻底睡过去,云铮才喃喃的道:「小骗子,又煳弄我。」
第二天,英王爷启程去京城,沈云溪和云铮一大早就起来去送他。
毕竟是一家之主出行,包括老太妃和英王妃以及二房的人都来了,黑压压在大门口站了一片。
意外的是英王妃好像哭过鼻子,两只眼睛肿得像个桃,这样都挣扎着出来送行了。
云铮给他派了一队侍卫跟着,其中有十八亲卫中的十人,万一遇到什么事,他们也能第一时间传消息回来。
英王爷走的时候只是将云沁叫过去吩咐了几句就上马走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本来云铮和云沁是要将他送到城外去的,可他拒绝了,只许送到门口。
他走了之后,老太妃就带着人回去了,英王妃病恹恹的,精神不大好,容蓉也扶着她回去了。
云沁跟着沈云溪去了她的院子里。
进屋坐下后,丫环端上茶来,沈云溪问道:「郡主,你看到王妃的眼睛了么?怎么肿的那么大?」
「那么明显谁看不到?她昨儿哭了一夜,自然得肿了。」
云沁点了点头说道。
「哦,怎么了?难道我错过了什么事么?」
沈云溪感觉到了一点八卦的味道,不禁问道。
「昨儿宴席散了我就去和父王说话,后来王妃派魏妈妈来请他,他就去了,我就在他院子里等他。」
「他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你猜王妃跟他说什么了?」
云沁四下看了一眼,神神秘秘的道。
「我果然错过了八卦,说什么了,你快说,我上次给她侍疾她都没这么精神不振,怎么王爷跟她说了几句话就哭成那样?」
沈云溪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焦急的问道。
「就是她想让表妹嫁给我哥做侧室,让父王做主,父王没答应,然后她就跟死了娘一样哭了一夜。」
云沁一脸嫌弃的说道。
「什么?她让王爷做主将表小姐嫁给世子做侧室?」
沈云溪也是一脸懵,没想到英王妃不止是为了给她添堵,是真的要给云铮纳妾了,纳的还是容蓉。
这俩人也不知在想什么,就那么想当侧室?
「是的,还好我哥提前就跟父王说过,让他不要管内院的事,父王没有答应,说哥哥现在蛊毒未解,不宜纳妾,再说表妹自小在王府长大,理应好好相看夫家,找个门当户对的风光嫁出去,给哥哥当侧室算什么事?」
云沁来她院子里就为了跟她说这件事,昨晚幸亏她等着英王爷,他回去就将这事告诉了她,否则今儿他定然来不及说,她也听不到这八卦了。
「父王说的很对啊,表小姐自小在王府长大,王妃又是她的亲姨母,漠北这么多门当户对的人家,肯定也有才貌双全的世家子弟吧,给表小姐找个夫家应该很容易啊。」
沈云溪也觉得英王妃奇葩,为什么让自己养大的外甥女给人家做妾?
「哼,她就是这样,以为自己从侧妃被扶了正,将表妹嫁给我哥也早晚有一天能扶正。」
云沁冷笑了一声说道。
沈云溪之前猜测的事在云沁嘴里得到了证实,没想到还真是这样的,这姨母外甥女二人果然想将自己挤走,让容蓉当这个世子妃,将来当王妃。
这样一来英王府不就彻底要掌控在她们二人手里了么?
「可是,我是朝廷赐婚过来的,若没有什么大的过错,你哥也不能随便就将我休弃了啊,还是说,她们二人想置我于死地?」
沈云溪不可置信的说道。
「反正以后你离表妹远点儿,她在这府里霸道着呢,再不济,也有王妃给她撑腰,她们若是玩阴的,你恐怕不是对手。」
云沁想到她和哥哥在王府和英王妃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都没在她手上占到什么便宜,若她想专门针对沈云溪,恐怕很麻烦。
「我这里你不用担心,我有的是法子自保,再说,这事怎么都取决于世子,你放心好了。」
姑嫂二人说了一阵话,云沁就走了,她还有事情要忙。
她一回来就和沈云溪亲近,这让容蓉很不开心,加上英王妃亲自开口让英王爷做主将她嫁给云铮做妾都被拒绝,更加怒火中烧,从英王妃院子回去后就打砸了半晌,一屋子下人丫环战战兢兢,谁都不敢吭声。
沈云溪每日里都研究新的方子,或者在以前的药方上加以改善,让几个丫环多制作药丸送到医馆去卖,每日里忙的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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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王府的资产和云铮的私产做了系统的评估测算之后,她又连续开了酒楼、胭脂水粉铺、成衣铺、首饰铺。
在多日的辗转奔波努力下,这些铺子都陆陆续续一间一间开业了,在连续忙了十几天后,京城的大队人马终于抵达了。
本来裴逸是最先启程的,不过路上耽搁了几日,又得知西川国小王子齐润来了漠北,就在路上故意等了沈太师和文泽几日,汇合后又一起来了漠北。
今儿一大早起来,云铮脸色就不怎么好,墨烟一早就来禀报说沈太师和裴逸已经到了城外十里处。
他立即起来和温子臣召集漠北官员出城迎接,沈云溪是内院女眷,便没有去,留在府中等候。
179 故人相见
沈云溪今天比较急躁,从云铮跟她说裴逸要来漠北,之后沈太师也来之后,她心里就有种隐隐的期盼。
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情绪,她的记忆是一点一点恢復的。
嫁到漠北被丫环虐待折磨的生病后,她的记忆恢復了一点,想起了前世的事,上次晕倒又想起了小时候的事,她觉得记忆好像还有缺失。
但具体还遗忘了什么事就不知道了,这大概得慢慢的等,等她的记忆全部恢復。
之前她将裴逸忘了,被云铮一提示又记了起来,好像这就是一个引子,就因为他提醒了她,让她想起了裴逸,之后小时候的记忆就开始恢復了。
裴逸……
她忍不住站起来在地上走来走去,春儿看出她今天不对劲,不禁问道:「世子妃,是不是太师要来了,你心中害怕?」
「太师?我怕他做什么?他既将我这个女儿当成了棋子,我和他的父女情分早就没了,没什么好怕的。」
沈云溪摇了摇头坐在椅子上,让她给她端了碗奶茶来喝。
中午时分,云铮终于让墨烟回府禀报说已经接到了朝廷钦差队伍,将他们安排到驿馆了,就不回来吃饭了。
晚上在驿馆给钦差队伍接风洗尘,需要她也去出面作陪,因为有女眷。
「女眷?不就是沈太师的夫人和女儿么?还有谁?」
沈云溪听完皱眉问道。
墨烟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还有皇上的妹妹七公主,她的身份没有公开,是悄悄跟着来的。」
「七公主?」
沈云溪惊讶了一下问道。
「我听世子说,好像是皇上派七公主来的,看有没有机会和西川国联姻。」
「什么?和西川国联姻?让七公主嫁给齐润?嗤……」
沈云溪当即就忍不住冷嗤了一声,这皇帝的吃相真是难看,见缝插针的钻空子,是联姻联上瘾了么?
不想着好好治理国家,净想些歪门邪道的小伎俩,居然想和西川国联姻?
给齐润针灸完之后这段时间虽然没再见他,不过据说他在漠北城里整天吃喝玩乐到处瞎逛,谁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那样的人表面上看着纨绔邪魅,可骨子里绝对没看上去那么简单,而且……
他是懂玄学卦术的,她前世对五行阵法也有些研究,知道这是一门高深的学问,绝不是算卦相命那么简单,一般能学会这些的岂能是简单的人?
而且,他这次来漠北也不知道有什么目的,温子臣陪着他这么多天了,也没打探出一点消息来,他藏的深着呢。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和大丽朝联姻?
「世子妃是什么意思?觉得有没有可能?」
墨烟见她一脸不屑,脱口问道。
「做梦吧,齐润若是答应和大丽朝联姻,让世子胖三十斤。」
沈云溪忍不住就怼了他一句。
「……」
墨烟一下张大了嘴巴,一脸老实相,半晌才道:「这,这,这和世子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让他胖三十斤?那成什么了?」
「我就是打个赌而已,你慌什么,放心,他没那个机会胖三十斤。」
沈云溪冷眼瞥了他一眼说道。
墨烟走了,见到云铮就将沈云溪的话一字不落倒给了他听。
他听完后不禁皱起了眉头:「让我胖三十斤?哼,恶毒的丫头,我胖成那个样儿变成丑鬼,好让她去会她的旧情人?」
墨烟又张大了嘴巴,这和旧情人又有什么关系了?
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总是不会说话,一说话就得罪人。
下午沈云溪在府里盘了下最近新开的铺子里的帐目,晚上就收拾了一番,和云沁一起去了驿馆。
容蓉本来也想跟着去,无奈这是接待朝廷来宾的大事,没有她出席的份儿,只能干看着跺脚。
墨烟亲自回来接的她俩,二人上了马车后,就直奔驿馆去了。
云铮特意让墨烟给她带话,穿了一身月白色的绣花旗袍式棉裙,戴了一副翡翠头面,他今儿穿的是连翘和麦冬给他缝制的月白色织锦长袍,和沈云溪的那件刚好也是情侣衣。
沈云溪没有忤逆他,知道若是不穿上他今儿估计又得啰嗦个没完。
云沁穿了一身淡绿色软烟罗纱裙,和她清冷的气质相得益彰。
不过她看了沈云溪的衣裳很是别致,显得身姿高挑,腰肢纤细,不禁问道:「嫂子,你这衣裳从哪儿做的?赶明儿我也去做两套,时间长了不回来,没想到漠北竟有这么好的衣裳铺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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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一笑说道:「这是我自己画的图样,让我屋里的两个丫环做的,怎么样,绣工还不错吧?」
她抬起衣袖让她细细看了一下说道。
「你屋里的丫环有这样的绣工?我听说你院子里那几个丫环都是有才干的,果不其然,回头让她们给我也做两身,我给她们付工钱。」
云沁摸了摸她的衣裳,发现做工真的不赖,忍不住说道。
「没问题,回头我跟她们说她们保管高兴得很。」
二人说着话就到了驿馆,墨烟扶着她们下了马车。
这里虽说只是个驿馆,不过因为以前经常接待皇帝和朝廷重臣,所以修建得十分宽敞宏大,一次性容纳几百人也没问题。
「怎么样嫂子,这里的驿馆堪比一座行宫了,各种设施不比王府差。」
云沁和她一起往里走,见她四处打量,不禁问道。
「嗯,的确不错,这哪里是驿馆,分明就是一座小皇宫啊。」
沈云溪点头说道。
「这驿馆也算是漠北的标志性建筑了,和别处的都不一样。」
云沁对这里很熟悉,一边说一边领着她到了一处议事大厅。
「云溪妹妹,你终于来了,我在这儿等你大半天了。」
刚走到门口,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温润清朗的声音,沈云溪心中一震,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只见一人长身玉立,姿容无双,温润如玉,清秀挺拔,一手负在身后,笑意吟吟的瞅着她。
「你是……裴逸?」
沈云溪迅速从脑海中搜索出来关于他的记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朗清和,让人如沐春风。
「多亏你还记得我,我还以为你又像以前一般装作不认识我了。」
裴逸一喜,旁若无人的说道。
180 火花四溅
他的眼中有一丝惊喜,又小心翼翼的隐藏着,好像怕被人发现什么一样。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总被人欺负,沈云依又天天黏着你,我自然不敢认识你了,装作不认识你不是很正常么?」
沈云溪想了想直截了当的说道。
「……」
裴逸怔了怔,仔细端详了她两眼。
眼前的人和以前在太师府当大小姐时相比变了很多,没有了之前温柔恬静之气,眼神凌厉了许多,气质也冷清了许多,这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最重要的是,她以前绝不会这样讲话的,虽然他每次偷偷去太师府看她她都装作不认识,不过眼底还是藏着欢喜的,他看得出来。
如今再见,她却这样神色冷冷语声清淡的和他说话,眼波中已经没了当初的柔情蜜意,他心中顿时一痛。
只怪当初事情来得太突然,他都不知道沈太师突然决定让沈云溪替沈云依嫁到漠北,否则,他一定会阻拦下来……
好在如今,他终于又见到了她,而她对他不像以前那般害装作不认识了,他有点高兴。
「云溪妹妹,你在漠北过得好么?」
裴逸没在意沈云溪言辞中的犀利,轻声问道。
「你瞧我像过得不好么?」
沈云溪瞅了一眼自己的穿戴打扮,自从她恢復前世记忆以来,自然顺风顺水过得好了,每天在线虐渣打脸怼人,不知道有多舒服了。
和以前记忆被封的时候是没法比的。
「看起来确实不错,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裴逸在京城里却听说她在这儿过得很不好,连在太师府的时候都不如。
沈云溪嘴角一撇笑了一声,「你觉得呢?我孤身一人被嫁来此处,说好听是嫁给王府当世子妃,实际上就是来联姻牵制英王府的,他们能对我好的了么?」
「这么说你在这里确实被他们欺负了?」
裴逸一听顿时急道。
「谁被欺负了?」
一股风从身边掠过,接着云铮就站在了沈云溪身边,目光沉沉的看向裴逸。
「我听说云溪嫁到漠北来被府里的下人丫环欺负,敢问世子可有此事?」
裴逸看了一眼云铮,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一下,顿时火花四溅。
「世子妃在府里如何,这不是裴公子该管的事,裴公子请里面坐吧。」
云铮冷着脸淡淡的说道。
裴逸脸色黑了下来,还没跟沈云溪说上几句话,就被打断了。
「裴公子请吧,那么多人都等着呢。」
沈云溪也点了点头说道。
裴逸只好进了大厅,毕竟云铮站在一旁他也没法和她好好说话了。
「来了怎么不进去?光顾着和旧情人说话了。」
云铮气恼的看了沈云溪一眼,瓮声瓮气的说道。
「和他说几句话怎么了?他说的也没错啊,我刚嫁来时的确被你府里的人虐待欺负,怎么,你现在想否认?」
沈云溪懒得理他的阴阳怪气,理直气壮的说道。
云铮气结,眼巴巴的看着她走了进去。
云沁暗中松了口气,还好哥哥没有当场发作,谢天谢地。
云铮寸步不离的跟在沈云溪身边,进屋后就见大厅里坐了一群人,沈云溪一眼就看到了沈太师。
裴逸走到他身边站下,西川国太子齐润坐了首位,他旁边坐着一名锦衣华服的公子,面容俊美,气质内敛,目光炯炯有神,有些高傲。
想来这位便是洛王府的世子文泽了,他身边还有个红衣女子,十分美貌,一身贵气,她知道这位应该是七公主文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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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世子,七公主,沈太师。」
沈云溪一一朝几位行了礼,一眼都没看沈太师那边,好像不认识他这个爹似的。
「世子妃免礼,这次太师也来了,皇上说希望世子妃见到亲人能解相思之苦。」
文泽摆了摆手打量了两眼沈云溪说道。
她的事迹早就传到京城去了,都说嫁到王府后她性子大变,在府里嚣张跋扈,横行霸道,京城贵族圈里的贵妇小姐们都嘲笑她丢了朝廷的脸。
「多谢皇上体恤。」
沈云溪淡淡说了一句,就站到了一边,并没有单独和沈太师说话。
沈太师脸色顿时不好看了,犹豫片刻说道:「云溪,怎么嫁到这里来越发不知礼数了?见了父亲也跟不认识一样?」
沈云溪撩了撩眼皮,什么狗屁父亲,认真算起来,老娘是这一屋子人的祖宗好么?
「方才我不是见过父亲了么?难道还要我单独跪下给你行三叩九拜之礼?父亲再大,也不比皇上大吧?」
她开口就一定大帽子给他扣到了头上。
沈太师吓得差点站起来,气怒了半晌才声音发颤喝道:「放肆,谁给你的胆子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不是父亲嫌我不知礼数么?我方才明明已经拜见过您和文世子还有七公主了,为何父亲说我不知礼数?」
沈云溪不痛不痒的问道。
沈太师顿时气结,被她堵得哑口无言,他忍不住仔细打量了她几眼。
这孩子眉宇间好像多了几分灵气,不再是那副痴傻懦弱的模样儿了,这让他不禁想到了她小时候。
那会儿她的亲娘还在,她聪明伶俐,三岁知书识字,五岁就出口成章,他喜欢的不得了。
谁知她的娘亲去了之后,她一下子变得痴傻懦弱,再也没有以前的灵慧聪颖,跟变了个人似的。
而且,为了避免看到她想起她的娘亲伤心,他就再也没见过她。
不想嫁到这里之后,她似乎又变回小时候的灵慧了。
「你在这里可还适应?」
半晌后,沈太师又问道。
「还行,比在太师府的时候舒服多了。」
沈云溪一板一眼的回答。
「世子妃坐吧,一会儿在宴席上再慢慢和太师叙旧不迟。」
云铮见父女二人之间暗涛汹涌,不禁开口说道。
沈云溪走过去坐下,裴逸自她进来就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她走到哪儿,他的目光就黏到哪儿。
齐润站起来走到沈云溪面前笑道:「世子妃医术高明,给我针灸完后这几日我的心疾果然不再犯了,本王子要好好谢谢你。」
181 舌战群儒
沈云溪瞟了他一眼轻轻点头:「谢就不必了,只要你别来给我捣乱就成。」
她听王太医说齐润这几天去了好几次医馆找她瞧病,她又没去,哪里找得到她?
他往门口一坐,声称见不到她就不许别人进门看病,还让两个侍从把守着,有谁想强行进入便将谁扔出去。
她还没来得及找他算帐呢,他就自己凑过来了。
「嘿嘿,世子防我跟防贼似的,我想去王府做客,顺便找你再把个脉他都不许我上门,我只好去医馆找你,谁让你不在医馆的?」
齐润这种二世祖根本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反而觉得他挡住看病的人给王太医省了不少事。
「我不在医馆你就可以撒野了?我既能缓解你的心疾,也能让你比之前更痛苦,再敢去医馆闹事,我让你活活心痛而死……」
沈云溪冷下了脸,一点面子都没给他,低声呵斥道。
「咳……咳咳,那个,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下次再不敢去就是了,这么凶干嘛?」
齐润讨了个没脸,嗫喏了一句,便又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各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今儿本世子代表英王府和漠北欢迎诸位到来,特意设了宴,还请各位移步去四季楼。」
云铮见沈云溪坐在了自己身边,这才拱了拱手说道。
「什么?四季楼?这些天我在这城里闲逛,酒楼饭馆都吃腻了,世子何不请我们去王府赴宴?听说世子妃厨艺一绝,做的菜不知比四季楼好吃多少,这么小气吧啦的做什么?」
齐润一听四季楼就跳了起来,刚来的几天他还觉得那里的菜品比较新鲜,天天去那儿吃,这段时间下来已经腻了,倒是听说沈云溪很会做菜,早就想去尝尝,却连王府的门都进不去。
云铮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王府最近在准备秋宴,从上到下十分忙碌,没工夫额外准备宴席,小王子既然到了漠北,就客随主便吧。」
齐润扭了扭嘴角瞅了眼沈云溪,见她也皱着眉冷眼瞥他,夫妻二人你一眼我一眼的,顿时没心思再缠着要去王府了。
「没想到世子妃还有如此手艺,我也想去尝尝呢。」
一直坐在上面默默观察的文泽突然插了一句话。
沈云溪直接摇头拒绝道:「这可不行,文世子远来是客,自然得好好在驿馆中招待,你也知道漠北穷的叮噹响,我府里的饭菜粗糙,怎敢请您去品尝?」
她这话一说云铮脸上顿时浮起一丝笑意,忍不住用手扶着额头摇了摇头。
她这灵敏的反应和不饶人的嘴上功夫,真是深得他心。
文泽一窒,旁边的七公主和沈太师也一脸尴尬,只有裴逸没什么表情,仍然时不时的盯着沈云溪,反正觉得她说什么都对,做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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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妃说笑了,既然入乡随俗,自然是你做什么我们便吃什么,哪有吃不得的?」
文泽反而认真起来,他来是代表朝廷的,自然得事事维护朝廷,决不允许沈云溪说这样暗讽朝廷的话。
「文世子若是不嫌弃,改天我可以请你去王府做客,让你亲眼看看府里有多穷。」
沈云溪直接笑着说道。
「世子妃待客之道好特别,漠北明明这般富饶,一个小小的驿馆都如此富丽堂皇,为何一直哭穷,莫不是怕我们去王府发现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一直沉默的七公主突然说话了,言辞犀利一点面子都不留,还暗指王府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呵,七公主来的时候是一路睡过来的么?你但凡往外面看一看就能知道京城和漠北比起来是怎样的,这驿馆富丽堂皇,不是当初太祖出巡时建造的么?」
「这是为了迎接太祖而建,总不能建个茅屋吧?这也可看出太祖时漠北确实挺富饶的,可到现在呢?漠北百姓穷的连饭都吃不上了,还得用经费经常修缮这驿馆接待朝廷重臣和各国使臣,光看个小小的驿馆就推测整个漠北,岂不是一叶障目?」
沈云溪抬头挺胸直视七公主,侃侃而谈。
大厅里顿时沉默下来,连云铮都微微侧目瞅了沈云溪一眼。
这驿馆的确是太祖时期修建的,有一年太祖出巡到了漠北,当时的第一代英王爷修建了这里,到后来就一直是年年修缮保持这个样子了。
不过那么久远的事了,连云铮都是听英王爷提过一次才知道这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沉默良久之后,沈太师突然脸色发青,指着她怒喝道:「大胆,混帐东西,太祖的事岂是你能随口胡编乱造的?你……大逆不道。」
太祖文熙当年出巡漠北连朝廷众臣都不知道,只有少数皇族中人才从史官留下的手记中看到过这些事情,文泽是知道的,连七公主都不知道,沈太师更不知了,所以他才说沈云溪随口编造。
「父亲急什么?我又不是不知道胡编乱造的罪名?你不知道,文世子定是知道的。」
沈云溪端起身前的茶喝了一口,淡定的说道。
文泽失笑,「没想到世子妃竟深藏不露,在京城十几年谁都没发现你如此学识渊博,实在失敬了。」
他心中暗暗惊异,也纳闷沈云溪怎么知道这么隐秘的事,这些事只有皇族中人才能知道,她在京城时也只是太师府嫡女,又没有一点存在感。
即使现在回想一下,她在京城中好像除了美貌就没有别的传言了,那时他从未注意到过她,怎么嫁到漠北后就成了这样?
「文世子说笑了,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时间差不多了,诸位请随我去赴宴。」
云铮怕再说下去她再捅出什么隐秘事情来,忙站起来再次邀请众人。
这次谁都没再说什么,站起来出了大厅,往四季楼而去。
云铮和沈云溪还有云沁坐了一辆马车,一上车云沁就问道:「嫂子,你怎么知道太祖出巡漠北的事的?」
这个问题云铮也想知道,他也淡淡的向她看来,眼中情绪难辨。
182 宴席风云(一)
沈云溪撇头看着马车外面,好一阵才转过头来一笑:「你说西川国最擅长的是什么?」
云沁一愣,这和刚才的问题有什么联繫么?
不过她还是答道:「巫术、占星,总之就是些神神叨叨的东西,然而这些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却让其他国家都不敢随意招惹。」
「嗯,其实我也懂些占卜术,我算出来的。」
沈云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抿着嘴一本正经的说道。
「噗,嫂子,你这也太敷衍了,什么算出来的,就算西川国擅长占卜术,也不是什么都能占卜出来啊?那样岂不是乱套了。」
云沁以为她会说出什么隐秘事来,不想却是这般敷衍的回答。
「我其实知道不少前朝的事,至于怎么知道的,我也说不明白,就是这样,我真的说不明白。」
沈云溪不忍编瞎话骗她,最终只好又说了模稜两可的话矇混过去。
云铮本来一脸期待,见她又是这个态度,不禁嘆了口气。
「你到底怎么回事?每次都说瞎话骗人,小骗子。」
他咬着牙恨恨的说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非要给你个理由,就是一切自有天命,我也说不清楚。」
沈云溪扭头就怼道。
云沁没有得到答案也就不再问了,反正有之前性子大变的事垫底,在发生多奇怪的事都不觉得怎样了。
「不过你说出前朝隐秘之事,文世子肯定要禀报皇上,到时候恐怕你不想引起关注都不行。」
隔了一会儿她又一脸忧心的说道。
「没事,谁爱关注谁关注呗,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
沈云溪摆了摆手说道。
她这还真不是说大话,她还真有保命的杀手锏,而且这杀手锏使出来必然惊天动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一路上,云铮都在一旁默默的观察着她,直到到了酒楼下了马车,他还在怔怔的想心事。
「哥哥,你怎么还不下车?」
云沁都叫了他好几遍了,他才回过神来。
「嗯。」他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即也下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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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楼最近生意还是很火,不过城东头又开了家四海楼,听说菜品实惠又好吃,生意也爆火,之前常在这里吃的人都转到那边去了,江月成天在门口亲自招揽顾客。
她一眼就瞅见了云铮三人,顿时笑嫣如花的迎上来。
「世子,世子妃,郡主。」
她之前见过云沁,所以认得她。
「江小姐,我定的包间客人都到了吧?」
云铮淡淡的问了一句。
「都到了,我已经让人带上去了,请。」
江月虽极力压制着,却还是难掩心中的喜悦,将三人带上了楼。
他们三人是最后走的,进了包间后文泽和沈太师七公主以及齐润裴逸等人已经坐下了,温子臣和几个官员在一旁陪着。
进了包间,云铮就将沈云溪的手牵住了,大大方方的走到给他们预留的位置坐下来,让她紧挨着他。
裴逸脸色不怎么好看,一直瞅着他们二人的手。
「让我说还不如去四海楼吃呢,那家是新开的酒楼,菜品一点都不比这里差,关键是伙计服务的比这儿好多了。」
齐润一脸牢骚的说道。
「小王子不必抱怨了,这不是才第一顿么?明儿就去四海楼吃也是一样的。」
沈云溪瞥了他一眼一本正经的道。
四海楼正是她开的酒楼,刚开业生意就非常火爆,她推出的菜品都是木香和迎香在家里试验过好多次的,将做法和火候掌控都记下来,厨子按照菜谱做出来就和她院子里的味道差不多了。
民以食为天,无论哪个时代的酒楼饭馆做好了生意都火爆,她这个刚开业就宾客众多,这也和她前世做过生意积累的经验有关。
「我去哪儿吃都无所谓,四海楼我也去了好几次了,世子是跟这里的掌柜相识么?故意照顾他生意?怎么但有宴请就在这儿?」
齐润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云铮冷眼瞥了他一眼,嫌他多事。
朝廷来的几个人主要是冲着齐润来的,对他很是宽容,都以他为中心。
「既然人都到齐了,就上菜吧。」
云铮对门口的伙计吩咐了一句,伙计应了一声就下去了。
文泽虽然是洛王府世子,不过沈太师是朝廷重臣,什么事都会和他商量着些,也以他为主。
他看了一眼沈太师,沈太师便开口问齐润:「不知小王子此次来漠北逗留多久?我朝皇上特意派文世子和我过来迎接小王子,若小王子有兴趣,欢迎去京城逗留些时日。」
齐润顿时摇头说道:「京城我就不去了,我来这儿是治病的,世子妃能治得了我的病。」
他说完后沈太师顿时看向沈云溪,她果然如传闻中和以前不一样了?
在太师府的时候她干啥啥不行,琴棋书画样样比不上沈云依,针织女红就更别说了,除了长相好随了她的娘亲,别的地方真是没一处拿得出手的,怎么可能会什么医术?
「小王子说笑了,小女怎么会懂得医术?她在太师府的时候只针织女红还尚可,连琴棋书画都不通,哪里会得医术给人诊病?被到时候诊错了或者怎样……」
沈太师犹豫了一会儿就开始指摘沈云溪,一点面子都没给她留,说她针织女红拿得出手也只是实在没什么可夸的地方,才瞎掰了这么个长处。
云铮和云沁的脸色都变了变,齐润就笑道:「太师才是说笑,你若是不信明儿可以去打听打听,世子妃如今在漠北可是名人,她开的医馆每天都人满为患,她研制的药丸又便宜又实用,能治很多病症。」
「我出生就患有心疾,多年来饱受痛苦,这次来了漠北求她诊病,她给我针灸了七日就缓解了我的心疾,若有条件,还能彻底治好我的病,这事若是假的,我岂能信口开河?」
他瞪着眼睛一副你不信我我就跟你没完的架势,沈太师脸色一红,一阵尴尬。
「京城中谁不知道太师府嫡女空有一副好相貌,却痴傻无脑一无是处?她会诊病,不是懵的吧?要么就是别人替她诊的,她得了名声。」
七公主见齐润一直提沈云溪,对她推崇有加,顿时恶意满满的说道。
183 宴席风云(二)
朝廷这次让她过来就是看看有没有和西川国联姻的可能,她自己也是知道的。
到了这里见了齐润,他一表人才谈吐不凡,除了有点纨绔的性子,其他方面都还可以,所以她对他是满意的。』
只是齐润对她好像不怎么关注,她在京城可是美名远扬,才艺双绝的,很多王孙公子都垂青她,只是她身份尊贵,不肯轻易下嫁。
他放着她这样的不要,却偏偏对沈云溪这个空有其貌却无才学的懦弱草包感兴趣,而她还是成了亲的,七公主自然心中不忿。
沈云溪撇了撇嘴,本来懒得理她,不过她说她诊病是蒙的,她就有点不愿意了。
她抬头端详了七公主两眼道:「我瞧七公主面色憔悴,眼皮发黄,莫不是最近晚上心悸或者是哪里发痒难以入睡?」
七公主听了她的话一怔,片刻后竟涨红了脸,双目喷火,死死的盯着她,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七公主不必惊慌,这原本不算什么毛病,您远来是客,我自然得代表漠北接待好你,待会儿散了席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回去试试不就知道我会不会医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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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知道自己说中了她的症状,她这一路跟着钦差队伍过来,估计水土不服又跋山涉水的,身上定然起了湿疹一类的疹子。
她又仗着身份不肯跟太医明说自己的症状,估计就是胡乱服用些药也只能缓解一下她的痛苦,却无法根除,晚上自然也就心悸睡不好,导致面色憔悴,眼皮发黄了。
「不用,本公主自有太医为我诊治,用不着你,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七公主恼羞成怒,虽然被她说中了症状,心里却更不服气了,她若是承认了不就被打脸了么?还当着齐润的面,所以她是绝不肯承认的。
沈云溪笑了笑没再说话,此时菜餚也接连端上来了,云铮说了两句场面话就下令开宴。
文泽观察了一阵情况笑道:「公主说的也没错,世子妃在京城时的确没什么存在感,怎么嫁到漠北来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之后又看向沈太师说道:「太师,你可得好好瞧瞧世子妃是不是沈大小姐?别不是被人偷偷替换了吧?」
他言辞犀利,一下就将众人的疑惑都说了出来,沈太师和裴逸也看向沈云溪。
沈云溪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道:「文世子说的对,父亲还是好好看仔细了,我到底是不是您的女儿,你认清楚了,也可为我证名,省得别人以为我是个冒牌货。」
从几人故意对她的针对来看,这次的钦差队伍不只是来迎接齐润想和西川国建立邦交并联姻的,他们还是来鑑定她的身份的。
她嫁到漠北恢復记忆后做的事一定已经都传到京城去了,不仅太师府知道,可能皇帝和其他朝廷重臣也知道了,主要她再百花宴上大放异彩,当天就传到了太师府。
所以她做的别的事应该也都被传了出去,而这次沈太师亲自前来大概就是为了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他们的想法估计和当初的云铮一样,以为她中途被人顶替了。
然而她当初醒来之后就没打算再隐藏自己,小时候娘亲让人将她的记忆封了,让她受了十几年的欺压辱骂,以后她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自己,连皇帝也不行。
所以,她不怕任何人知道她做的事。
朝廷来的几人见她大大方方的坐在席间,一点都不惊慌,并不怕被怀疑身份,不禁面面相觑。
文泽和沈太师二人交换了个眼神,沈太师说道:「你是不是我的女儿我自是认得的,只是为何你嫁来漠北后和之前在太师府变化如此大?」
他没来漠北时也怀疑沈云溪被中途掉了包,可到了这里后,她又觉得她就是他的女儿,可她身上的变化又太过明显,又让他有点不确定了。
犹豫良久之后,他还是将这话问了出来,虽说父亲问女儿这种话有点不像话,不过还是得问。
否则她若不是他原来的女儿,那朝廷让她来联姻的意义也就不大了。
沈云溪嘴角一撇嘲讽的笑了笑说道:「之前在太师府,自我娘去了后我便成了没人管的似的,爹不疼娘不爱,也不知谁害的我,把我的记忆封了,我娘小时候教我的东西我也一併都忘了。」
「来了漠北后,我又被王府的下人虐待陷害,受了刺激后被封存的记忆竟又恢復了一些,因此想起来很多事,会这些有什么奇怪的?你们不会不知道我亲娘是什么人吧?」
她一边说一边一瞬不瞬的盯着沈太师,这话半真半假,顺便连云铮的疑惑也解了,也暗搓搓的给沈太师上了一波眼药。
她在太师府受了刺激,必然和继母林氏有关了,封存记忆的事就算不是林氏做的,可虐待她总是真的。
恢復记忆这事她谁都没说,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也算给了他们一个解释,省得以后他们再疑神疑鬼拿这事来烦她。
沈太师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没想到她竟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自打她的亲娘去了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因为她失去了小时候的灵慧也不再关注她,不想竟是这样的原因。
「呵呵,这次本王子来到漠北真是开了眼界了,没想到大丽朝还有这样的新鲜事儿,精彩,精彩。」
齐润听完后忍不住抚掌笑出声来,一副看笑话的模样儿。
文泽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只有裴逸一直不温不火,总之看沈云溪哪儿哪儿都好看,哪儿哪儿都顺眼,此时听了她的话之后,脸上浮现出一抹心疼。
「世子妃,这样的事你私下里跟沈太师说便是了,怎么好在宴席上说出来?」
文泽在齐润面前有些下不来台,顿时扭头看着沈云溪说道。
「哦,为什么私下找沈太师说?这都是事实,我又没有胡编乱造,再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也省得再有谁整天怀疑我派人来刺杀我啊……」
沈云溪更是没有半点顾忌,爆料似的将刺杀的事也抖了出来。
184 宴席风云(三)
文泽和沈太师二人脸色难看起来,都有些坐立不安了,只是二人脸色不好看的原因却各不一样。
文泽是因为朝廷派人刺杀云铮的事被当场揭出来有些恼羞成怒,沈太师却是因为沈云溪说她在太师府被封了记忆才变得痴傻懦弱。
自她的亲娘叶灵去了后,他就因为她没了小时候的灵慧聪颖而疏远她,又因为伤心而不再见她,将她嫁来这里也是觉得眼不见心不烦,并没想到她在太师府受了那样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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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他除了效忠皇上就是伤心,以至于从不过问内院之事,渐渐的几乎将沈云溪这个女儿遗忘了,直到朝廷赐婚时才想起她来。
他心里有些愧疚自责,沈云溪的亲娘去世时虽没有跟他明说让他好好照顾她,可他知道她一定希望他好好照顾她,可他居然对她不管不顾这么多年。
直到这次来了漠北才得知她以前在府里受过欺压虐待,居然没有一个人在他跟前说过这事。
而他得知她在漠北王府做的事之后还回信训斥了她,他的脸色由难看变得不安起来,好像做错事似的一脸愧疚。
「咳咳,云溪,你说你在太师府时受了些委屈可是真的?」
沉默半晌后,沈太师轻咳了一声问道。
「真不真的太师不必放在心上了,你我父女之情早已不在,又何必这般假惺惺?」
沈云溪决定今天的宴席绝对不让他们拿捏住她,不管是沈太师也好,文泽也罢,一律怼回去。
反正她是两边不靠,朝廷让她来漠北当奸细,云铮又不信任她,处处防着她怕她给朝廷传递消息。
虽然现在心里是偏向漠北这一边,不过她还是没有归属感,谁知道云铮哪天会不会又发神经说自己是奸细。
沈太师本来还想跟她亲近一下,不想被她一句话就断了念想,听她的口气似乎想和他断绝关系。
「世子妃这话也太不孝了,沈太师怎么都是你的父亲,你怎么能当着他的面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七公主刚才被沈云溪揭了底又羞又气,此时好不容易抓住她的把柄顿时开口说道。
「我如何不孝了?我和沈太师有没有父女之情明眼人不都能看出来么?七公主可见过哪个父亲十几年都不曾看过女儿一眼,也不曾问过她是否吃得上饭,穿得上衣裳?」
「他既当没有我这个女儿了,我还需要尊他为父么?你可别跟我说什么他要我死我就得死这样的话,我如今的身份尊贵着呢,可死不起。」
沈云溪之前从未跟沈太师说过她在府中的遭遇,如今也算找个机会跟他说了。
「大胆,你,你居然敢跟本公主这样说话?」
七公主气得脸红气促,咬牙切齿的喝道。
「公主,世子妃说的都是实情,她如今嫁入英王府,就是英王府的人了,我府里的人轮不到别人教训。」
这个当口云铮开口了,他冷着脸对七公主的故意找茬儿很不满,瞅了一眼文泽说道。
「呵呵,云世子说的对,我们今儿才第一天来,不该伤了和气,以后有的是时间了解情况,喝酒,喝酒。」
文泽觉得再这样下去怕不是要在宴席上打起来,忙开口当了和事佬,将双方都劝住了。
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七公主气唿唿的扭过了头,云铮和温子臣又开始轮番敬酒,酒桌上暂时又和气起来。
酒过三巡,菜也上的差不多了,云铮站起来说道:「我看时候也不早了,几位一路奔波劳顿,早些回去歇着吧。」
他话中有些强势,沈太师脸色一沉,他们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到了这儿哪有受他指派的份儿?
但裴逸已经站了起来,他今儿在宴席上没什么存在感,酒也不怎么喝,菜也不怎么吃,只愁眉苦脸的不时看着沈云溪,也不知在想什么。
「云世子,今年秋宴可还狩猎?」
临走时,文泽淡淡问道。
「自然,秋宴一共三天,第一日就是狩猎,到时漠北百官以及家眷也会去,场面不比京城的差。」
云铮知道文泽喜爱狩猎,在京城时他常常和一群贵族子弟去皇家猎场狩猎,因此比较关注这个事。
漠北也有一片天然猎场,这里地广人稀,粮食产量不高,猎物却多,每年他也会带着人进山狩猎,打些野味过冬。
而且有一片猎场专门对百姓开放,他们也可进山打些猎物过冬。
文泽高兴的点了点头,「我也听说漠北都是天然猎场,有很多野味,到时候我可要好好打些野味来吃。」
「文世子放心,漠北虽然穷,猎物是少不了的,到时候可以尽情狩猎。」
云铮点了点头道。
一行人出了四季楼云铮安排温子臣和墨烟将人都送到驿馆,裴逸看着沈云溪说道:「世子妃明儿来驿馆么?」
云铮皱眉,不等沈云溪说话就道:「裴公子,她现在已经是本世子的世子妃了,还请你不要逾矩,连累她的名声。」
沈云溪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谁逾矩了,你别瞎说。」
之后又扭头对裴逸说道:「明儿我要去驿馆,沈夫人和沈云依不是也来了么?父亲要我去见她们。」
方才出来的时候沈太师就和她说了,说林素和沈云依来了,让她明天去驿馆见她们,她想着这也躲不掉,早晚都相见,就点头应了。
裴逸脸色舒展开了些,温润一笑说道:「好,那我明天再找你说话。」
之后便不再纠缠上了马车走了,沈太师撩起车帘还想说什么,沈云溪撇过了头和齐润道别,他只好放下帘子也走了。
将人都送走后,云铮让云沁做别的马车回去,他拉着沈云溪上了自己的马车,往王府而去。
一上去,他就低低喝道:「世子妃,你今儿是不是太过了?当着我的面和裴逸卿卿我我的,当我是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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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眼角一跳,梗着脖子也朝他怒喝道:「你瞎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他卿卿我我了?我和他是故交,自小就认识的,说几句话也不行了?」
185 气沖脑海
这人也不知道怎么了,时不时的就发起疯来了,就算现在他们相处的还算相安无事,甚至她经常被他的美色所迷,但大婚之夜他对她所做的事是怎么都不可原谅的。
沈云溪每次只要对他动一点心,就会立即想起大婚之夜的事,然后就将自己的心思压下去了,所以导致二人虽然一起住一张榻上睡觉,心里还是如隔着一座山,怎么都走到一起。
云铮见她还强词夺理,对裴逸好像还挺恋恋不捨的,顿时气的发昏,恨恨的道:「你现在已为人妇,就得守妇道,和别的男子揪扯在一起算什么?」
「我哪里不守妇道了?是偷人了还是红杏出墙了?没证据就别信口开河空口鉴婊,拿着证据来跟我说话,或者你随便给我安个莫须有的罪名将我休了也成。」
沈云溪理直气壮的说道。
「你……总之,我不许你再和裴逸见面,也不许和他说话。」
云铮气得狠了,霸道的命令道。
沈云溪刚要开口,就听外面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等一下。」
车夫将扬起的缰绳放了下来,就听那女子又道:「世子,请等一下。」
沈云溪瞥了他一眼只是冷笑,说她和裴逸卿卿我我,他现在又算怎么回事?
江月之前借着送菜送茶进来几次,每次都只和云铮说话,明眼人早看出来她什么意思了,他就不怕她没面子?
云铮将帘子掀开,就见江月披着一身红色披风笑吟吟的站在车辕旁,手中提着个食盒。
「我见世子今儿宴席上没怎么吃东西,特意做了几个小菜和几样糕点给世子带着路上吃。」
她说完就将食盒递给车夫,车夫看了云铮一眼见他没说不要,便接了过来。
「江小姐客气了,没必要专门给我做什么吃的,我若要吃世子妃会做。」
云铮有点不满被人打断,跟她说话也就没耐心了,隐约有些急躁。
「世子,可是小女哪里做错了,惹世子生气了?」
江月听出他话中的不悦,一脸委屈小声说道。
「没有,劳烦江小姐了,若没别的事我们回去了。」
云铮说完就将帘子放了下来,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随即就命车夫赶紧回去。
江月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了,往常来酒楼都是和颜悦色好像很吃她这套柔弱的风格,今儿是踩雷了么?
马车缓缓从她身前经过,她柔弱的神色瞬间不见,变得凌厉阴沉。
沈云溪一直默默的在一旁看戏似的,等马车启程了,才将食盒提了回来,将里面几样精緻的菜餚和糕点拿出来放在小几上。
「哎呦,人家清清白白的大姑娘担心你没吃好喝好呢,这是特意给你做的,快吃吧,我都给你摆上来了。」
她埋汰了他一句就自己拿了双筷子吃了起来。
宴席上她只顾和沈太师七公主等心斗角了,也没吃几口菜,这菜餚和点心来的正是时候。
云铮见她大口大口吃得香,喉结动了动也觉得有点饿,也拿了筷子吃了起来。
二人一路上默默的吃东西,没再说话,也不知从哪儿说起。
到了王府时,云铮才说道:「她给我送的吃的却都被你吃了,有本事你别吃啊。」
「我为什么不吃?她若想到王府做妾,到时候还得天天给我立规矩伺候我吃饭梳洗呢,我现在只是先适应一下。」
沈云溪已经吃饱喝足了,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说道。
云铮又气起来,冷声道:「瞎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要纳她为妾了?」
「呵,不纳她为妾,要明媒正娶么?」
「你……」
「我怎么了,我和裴逸说了两句话你就横眉冷眼的,江月对你什么意思你看不出来?喜欢就早点纳进府里呗,人家是清白姑娘,你这样才是带累人家的名声。」
沈云溪口齿伶俐针锋相对道。
云铮觉得胸腔中有一股血气在翻滚,喉头髮甜,快要压不住了,黑着脸下了马车,转身就往书房去了,并没有跟着沈云溪回院子。
春儿见她自己回了院子,不禁问道:「世子妃,世子呢?」
今儿二人还穿着情侣衣去赴宴了,怎么回来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回来了?
「不知道,爱死哪儿死哪儿去。」
沈云溪还憋着一肚子气呢,说了一句就摔帘子进去了。
她吩咐连翘和麦冬去打来水洗漱完,就闷闷不乐的坐在榻上。
春儿赶紧跟进来问道:「世子妃,宴席上发生什么事了么?你和世子又吵架了?」
「你去睡吧,别成天盯着我和他了,他不是什么好鸟。」
沈云溪换上寝衣躺了下来,跟她说了一句就面朝里背过身去了。
春儿见问不出什么消息来,只好出了屋摇头嘆气的去和其他几个丫环商量去了。
这三天一大闹,两天一小吵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沈云溪躺在床上就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的一会儿想着在太师府的时候只有裴逸经常来看她,还给她拿好吃的玩的,一会儿又想着云铮跳下水救了她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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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记忆反反覆覆的在脑海中徘徊,她对裴逸总有种难以言明的情绪,总觉得对于他好像遗忘了什么,她的记忆还是没有完全恢復。
好像有一段很重要的被封存在脑海深处,只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她自己虽然懂医术,但对于这种被故意封存了的记忆是没法子的,只能通过一些场景或者事情的刺激慢慢恢復。
她乱七八糟的想着,迷迷煳煳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听到一声轻响,紧接着一阵脚步声传来,云铮又半夜回来了。
她气得发昏,每次吵架都半夜回来弄得她不能入睡,刚要怒骂他两句,就闻到一股馥郁的酒香,然后她的肩膀被他一按,就压在了她的身上。
「世子妃,欠你的洞房花烛夜今儿我就给你补上。」
云铮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就钳制住了她,不由分说亲了下去。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蛊毒还没解,刚跟老太妃王妃说了没法圆房,现在就又能圆房了,怎么跟她们解释?」
沈云溪挣扎中慌乱的喊出一句话。
「本世子做事,不用和任何人解释。」
186 大姨妈来了
云铮跟她吵完架去书房就拉着温子臣又喝了一壶酒,直接把他给喝趴下了。
本来他还没有喝好,还想继续喝,见温子臣倒下了也就作罢了,让墨烟将他扶了回去。
自己本想就在书房睡,不想躺在榻上越发清醒,一点睡意都没有,越想越生气,觉得现在真是一刻都离不得沈云溪了。
最终他还是起来回了她的院子,因为她的不可掌控性和神秘越发让他不安,她对裴逸又好像一副余情未了的样子,在酒精的作用下便不管不顾想先圆了房。
总之他们是三媒六聘过了礼的,他们拜堂成亲这么久了,再不圆房让人家还说他不行。
一沾着沈云溪温软的身子就更加控制不住了,虽然她言辞激烈的拒绝了,不过他根本就没听进去,此时只想成了好事。
「云铮,你是不是找死?喝了酒回来跟我圆房?」
挣扎了半天,好不容易将他推开一些,沈云溪立即怒喝出声。
「我们都拜堂成亲了,却还不是真正的夫妻,这事若被别人传出去,我还要不要做人?」
云铮感觉到了她浓浓的怨气,知道她和别的女子不一样,她很看重别人是不是尊重她,顿时放松了对她的钳制,又转而好声好气的哄着,手上却不停,更加放肆起来。
「今天不行,我大姨妈来了。」
气怒之下沈云溪突然蹦出一句话来。
「来的是你父亲和继母妹妹,哪里有什么大姨妈?他们来了,也不影响我们圆房。」
云铮憋的脸色通红,根本没明白她的话,只是随着字面意思胡乱说了一句。
沈云溪气的发昏,她是真的月事来了,就是这么凑巧,刚来的,所以这几天才情绪不稳,心浮气躁。
她扭动了几下身子抬脚就去踹他,不想他被踹下去几次早就掌握了她的路数一下就夹住了她的腿让她动弹不得。
「放开,否则你今天死定了……」
沈云溪嘴都被他亲肿了,大概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他今天的力道格外的大,这一会儿将她弄得浑身酸疼。
「死在你身上我也愿意……」
云铮已经忍耐到了极限,手往她衣裳里探去,不想陡然一惊,身体好像突然被定住了似的,脸色迅速黑了下去,如一盆凉水浇在头上一样,满身火热顿时蔫了下去。
「你……你这死丫头,你故意的吧?」
他满腔热情就这么被她突如其来的大姨妈弄凉了,从她身上翻下来,他幽怨的嘆了口气。
「我都跟你说了我大姨妈来了,你还说谁来了都不影响?」
沈云溪差点就又要大打出手了,银针都拿到手里了,他突然发现了她来月事停了下来,否则,她今天非得教他重新做人,让他知道尊重两个字怎么写。
云铮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大姨妈是指月事,他还以为是真的大姨妈……
「癸水和大姨妈有什么关系?」
他磨着牙冷声喝道。
「她们是亲戚,癸水也叫大姨妈,大姨妈却不可以叫癸水。」
沈云溪好心的给他解释了一句。
然后她起身去找月事带,就是方才他压着她作乱时来的,她还没来得及将那个东西拿出来。
等她将月事带弄好回来打算好好教训他一番时,云铮已经躺在榻上睡着了,还发出一阵轻鼾声。
「喂,你起来去那边榻上睡,臭死了。」
沈云溪意难平,在他身上使劲儿推了两把,凭什么她睡得好好的他回来将她弄醒来,现在她不困了,他倒好好的睡了?
云铮躺在榻上一动不动任由她作乱。
推了半天抓挠了半天见他好像确实睡了,沈云溪才气唿唿的上了榻,总觉得今晚就这么放过他不甘心,可又无可奈何。
最终迷迷煳煳的睡了过去,一手捂着肚子,来月事极其不舒服,明天得让芍药和半夏熬点药才好。
一直等她睡熟了,云铮才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外面一轮明月挂在空中,隔着窗户照了进来,满室清辉,隐隐绰绰的照着沈云溪的面容,秀美而沉静,不见半点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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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方才本想借着酒劲强行和她圆房,明天早上就来个抵死不认,说自己喝多了没忍住,再好好哄哄她,这事也就成了。
不想发觉她来月事后一下冷静下来,想到她的性子,今晚一定会闹得鸡犬不宁,略一思索后干脆趁着她去弄月事带装睡。
反正无论她怎么推他都装死,明天早上起来就说喝多了没忍住矇混过去好了。
等她睡着后,他又没了睡意,便睁开眼睛默默端详着她的容颜,这张天使般的面孔下面不知道藏着多少秘密。
可惜,他还没有得到她的信任,她也没有向他敞开心扉,她的心里还有裴逸的位置。
一想到这个,他就烦躁不安,不断的回想之前哪里对她做的是不是过分了。
扭头见她眉头紧皱,似乎将身子蜷缩起来,一手还捂着肚子,好像不太舒服。
他想了想将自己的手掌贴在她的肚子上,用内力给她暖着,渐渐的,她的眉头消散开了,身子也不再蜷缩,而是向他这边滚了过来,缩进了他的怀里。
他烦躁的心情顿时得到了缓解,只被她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取悦了。
云铮终究还是没有得逞,被沈云溪突如其来的大姨妈坏了事。
也因为他装睡,沈云溪没有大闹。
第二天早上起来,二人居然紧紧依偎在一起,沈云溪枕着他的胳膊,将他的胳膊窝都压得没有知觉了。
沈云溪睁开眼睛愣愣看了半晌眼前的男人,瞧这睡觉的姿势,好像是自己躲进他的怀里了,她顿时往旁边一滚,拉开了距离。
云铮被她的动作弄醒来,伸手就将她又捞回了怀里,口齿不清的说道:「躲什么?昨晚连你来月事都探过了。」
沈云溪被他一句话激的彻底清醒过来,一把将他推开,坐了起来,气唿唿的道:「你起来。」
云铮方才说完那句话就知道要糟,想再装死又不可能,只好任命的睁开眼也坐了起来。
187 光彩照人
在沈云溪发脾气之前,云铮立即说道:「世子妃,我昨晚喝多了,一时冲动没忍住……」
他好声好气的说道,这也算变相跟她求和了。
「什么喝多?你是故意的吧?之前刚跟老太妃王妃说了你身体不行不能圆房,现在又圆房了,你是要拆我的台吧?」
沈云溪才不理会他的解释,一想到昨晚被他制住动弹不得,她就恨不得将他踩在地上狠狠的磋磨。
「实在是世子妃太过诱人,我才忍不住想亲近你……」
云铮昨晚就打定主意今儿无论她怎么发脾气都好声好气的哄着,这个节骨眼上绝对不能让她生了气让裴逸有机可乘。
沈云溪听他说的越发不像话,想了想终究这事也过去了,不好再次发作,只好悻悻的下了床。
云铮在后面松了口气,也跟着起床下地穿衣,叫麦冬和连翘进来服侍他梳洗。
沈云溪见他今天表现得好,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总之对他还是没什么好脸色,直到用早膳的时候气氛才缓和下来。
因为秋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沈云溪身为漠北英王府的世子妃,自然忙碌非凡,云铮便去英王妃那儿请求免了她的请安,最近她早晚都不用过去那边请安了。
所以吃了饭才去处理府里的事情,等她和各位管事妈妈议完事回来后,云铮还没走,坐在屋里喝奶茶吃点心。
「你怎么没去书房议事?来了那么多人就那么晾着,也不需要安排安排?」
沈云溪纳闷的问道。
「你不是要去驿馆见沈夫人和你妹妹么?我等你一起去。」
云铮今儿打定主意要跟着她监视她,不让她有一点机会接触裴逸。
「我又不是找不到路?你忙你的去吧,不用管我,我自己去见她们。」
沈云溪失笑,忍不住撇了撇嘴说道。
「那怎么行,我们夫妻一体,她名义上好歹是我岳母,我也自该去见见她。」
云铮不为所动,反正非要跟她一起走。
「嗤,你想跟就跟着好了,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沈云溪立即想到昨日裴逸跟她说的话,说今天要在医馆等她去见林氏和沈云依,他是要跟着去监视她吧?
「那世子妃什么时候走?我等你……」
云铮没羞没臊的反正就是坐着不动,无论她怎么挑衅都装作没听到。
沈云溪没办法了,只好由着他去,让麦冬和连翘帮她换了身新做的白色纱裙,上面坠着一圈的珠宝,又将景小夫人送她的那套翡翠碧玉头面戴上了,打扮得很隆重。
云铮在一旁看着不禁发笑,「怎么打扮得这样隆重,倒显得威仪端庄,更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了。」
「你知道就好,我就是要在她们跟前显摆一番,让她们知道漠北虽穷,王府虽穷,但我不穷……」
沈云溪的这件衣裳是用云铮给她的上好天丝锦做的,是宫里赏赐下来的,本就是出席重要宴席场合穿的,她却要穿上去见林素和沈云依母女。
她们当初不是说漠北穷的鸟不拉屎么?她今儿就是故意要在她们面前显摆一下,让她们知道她在王府并不穷,靠着自己也赚了不少钱。
云铮摇了摇头觉得她有些无语,跟小孩子吵架斗气一般,这有什么逞强的?
沈云溪不在意他的目光,一番收拾后还给自己撸了个妆,这一化妆五官更加精緻立体了,等她转过身叫云铮的时候,他一下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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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着做什么?还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沈云溪见他盯着她一瞬不瞬,不由皱眉嫌弃的说道。
云铮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艷,毫不避讳的瞅着她。
小时候就是个美人胚子,没想到长大能美成这样,他向来不是个为美色迷惑的人,都被她迷了眼。
「世子妃是要去见沈夫人和妹妹,还是要去会谁?打扮成这样……」
自己虽然很喜欢她打扮成这样,不过她却不是要为他去撑场子,谁知道她是不是打着去见母亲妹妹的幌子去密会旧情人?
想到这里他心里就不是滋味了,这段时间他总是患得患失,这小妖女,将他的一颗心都吊在她身上了,让他整天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
「你觉得我要去会谁我就要去会谁,你管我呢。」
沈云溪不悦的翻了个白眼,春儿忙走过来拽她的衣袖,好不容易世子这么稀罕她,她做什么要和他横眉冷对?
「世子妃,走吧。」
她是太师府过来的丫环,自然也要跟着去的,她和冬香忙扶着沈云溪出去了。
云铮一脸憋屈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恨不得将她绑在自己身上,连她的美貌都不愿被人瞧见。
二人上了马车,沈云溪闭着眼假寐,懒得和他说话,省得再起什么冲突。
云铮一直盯着她看,从王府到驿馆一路上都保持着一个姿势,弄得两个丫环都害羞了,却又暗自窃喜。
自家姑娘终于吸引了世子,让他肯寸步不离的跟在身边守着了,真是太厉害了。
到了驿馆,云铮先下去,亲自将沈云溪扶着下了马车,又将她扶进去,目送她去了沈夫人和沈云依住的地方,才去见沈太师和文泽。
沈云溪原本以为再没机会见林素和沈云依了,不想时隔数月就又见到了。
「我的鞭子呢?」
快到林素院子时,她问冬香。
「世子妃,要鞭子干嘛?」
春儿有些害怕的问道,林素和沈云依实在给她造成了无法磨灭的心里阴影,以至于还没见到人就开始腿软了。
「你别管,跟着我就是了。」
冬香应了一声拿出鞭子递给了她。
院子门口有两个婆子守着,见她来了,顿时抬手拦住。
「站住,来者何人?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去的。」
一个婆子凶神恶煞般喝道。
「瞎了你的狗眼,世子妃你也敢拦?滚开……」
冬香却是随了沈云溪的性子,见这婆子也敢拦沈云溪,顿时怒喝。
那两个婆子互相看了一眼,终究畏惧她的身份,犹豫了一下一人进去通报了。
188 打遍天下无敌手
等了好一阵,那进去禀报的婆子还没出来,沈云溪冷笑了一下。
林素也和英王妃一样,想让她在这儿晾半天吧,她可没耐心等。
她瞥了一眼冬香,冬香顿时会意,瞅着那婆子喝道:「不过是太师府的继室夫人,也敢让英王府世子妃在这儿等?让开……」
她说着就推了一把那婆子,那婆子也是个孔武有力的,但冬香是会武功的,她如何是她的对手?
那婆子蹬蹬蹬退了几步,梗着脖子怒喝:「大胆,我家夫人在里面歇息,外人不得打扰,等得了她的命令,我们才能放人进去。」
沈云溪哪里听她啰里吧嗦,一鞭子就抽到那婆子身上……
这些下人都是林素自己带过来的,因为继室夫人的原因她素来喜欢讲排场,出个门估计差不多将家搬到漠北来了。
听说光沈太师带的东西就有七八车,又不是嫁女儿拉嫁妆,到漠北来比阔绰么?
那婆子发出一声惨叫还想拦着,沈云溪冷眼一瞪,目如寒冰,她顿时缩了回去,站在了一旁。
她带着两个丫环自顾自的进了院子,丫环下人们都屏息凝神自己做自己的事,直到她到了正屋前,方才报信的婆子才出来了。
「夫人请您进去。」
那婆子垂手站立在沈云溪面前说道。
沈云溪脚步不停没搭理她自己掀帘子进去了。
屋里陈设奢华非凡,只一天的功夫她就将这里的住处也放了好些贵重的摆设,跟太师府一样喜欢将屋子装饰得富丽堂皇。
一进去一眼就看到林素坐端坐在椅子上,穿着暗红色绣花织锦棉裙,做工繁复,厚重威仪,头上手上胳膊颈间戴着全套金镶宝石的头面,一副暴发户的样子。
沈云依也一身粉红玫瑰紧身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看着青春活泼,戴着一套碧绿色的翡翠头面,明艷照人。
「云溪见过夫人。」
沈云溪微欠了欠身,给她行了个半礼,并没有行全礼,她现在的头衔比她还高了,她虽然是太师府夫人,却还没有请封诰命的封号,而她嫁入英王府的时候,朝廷就册封了她世子妃的封号。
在礼节上她是没有错的。
林素一脸冰冷端着茶喝了一口,这才抬眼瞥向她,轻哼了一声。
至于沈云依,自她进来就盯着她看了,细细端详打量着她的妆容、衣裳、头面,看起来好像也没有想像中的穷啊。
「我们昨儿就到了,你今儿才来给我请安,你在沈家那么多年规矩都白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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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好一会儿,林素见沈云溪再没有其他说辞,才冷淡的开了口。
在太师府的时候,她虽身为嫡女,却是被她拿捏惯了的,她自小让她学习女戒女训,将她教成个痴傻懦弱的草包,没想到她嫁来这里这么久居然还活着。
按照她的估计,她应该早就死了的。
「夫人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不甚清楚了?我身为漠北英王府的世子妃,昨儿跟世子一起接待朝廷来的人和西川国的贵客,哪有时间来见你?」
「你忘了我现在是什么身份了?我肯来这里见你还给你行半礼已经是给你莫大的面子了。」
沈云溪心中失笑,她这继母果然还和以前一样,以为端着个架子冷着个脸装个b,她就吓得魂飞魄散任她摆布了。
以前她被封了记忆,又被亲爹冷落不闻不问,被她拿捏在手里整天教些女戒女训女德的,又纵容下人打骂虐待,生生将她养废养成个懦弱草包。
如今她恢復了记忆,她还想摆布奴役她么?
林素和沈云依二人齐齐瞪大了眼睛,似乎没听懂沈云溪说了什么话,不知过了多久,沈云依才反应过来方才的话居然是从沈云溪嘴里说出来的。
「大胆,你……你居然敢这么跟母亲说话?你这个贱人,瞧我不打死你……」
沈云依以为她疯了才说出这样的话,气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撸起袖子就往沈云溪跟前走。
还没等她走到跟前,沈云溪就快如闪电一扬鞭子「啪」的抽在沈云依身上。
「啊……」沈云依惨叫了一声,林素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自幼娇生惯养,林素为了养出她这一身细皮嫩肉不知花了多少心思,长这么大都没受过半句话的委屈,今儿却被沈云溪不由分说就抽了一鞭子。
「我瞧着夫人还是先教教沈二小姐规矩吧,小门小户出来的姨娘上位成正房夫人能教出什么好货来?张口闭口就是贱人,贱人骂谁?」
「贱人骂你,你就是个贱人……」
沈云依气得牙齿都快咬碎了,沈云溪话刚落就气得又骂了两句,她这不仅是骂她了,连她母亲都骂上了,她饶不了她。
沈云溪毫不手软,又是一鞭子抽向她的面门,往她的嘴巴上抽了过去,口中还淡定的说道:「嗯,就是贱人骂我。」
「你也知道自己是个下贱姨娘教出来的货色,再给自己身上裹多少金银玉器,也只能显得你们像个暴发户一样,依旧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下贱坯子,上不得台面,也入不了贵族们的眼。」
林素情急之下几步上前挡在了沈云依面前,沈云溪那一鞭子就扎扎实实抽在了她的身上。
林素吃疼,发出一声惨叫,痛苦的捂住了背部。
沈云依没想到她竟敢真的将鞭子往她脸上抽,方才要不是母亲替她挡下这一鞭,她定然毁容了。
「沈云溪,你个贱人,你敢打我娘?」
她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忙扶住林素朝沈云溪尖利的叫道。
沈云溪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自然,我如今在漠北有个名号叫打遍天下无敌手,我这样的身份,不管是谁都是打得的。」
「……」
林素母女俩气疯了,往日在府里都是她们母女二人只手遮天,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林素好半晌才缓过劲来,再也维持不住端庄威严的形象,扭头目光怨毒的盯着沈云溪恨声道:「小贱人,将你嫁到漠北来这么久你还没死,今儿我饶不得你。」
189 你死我活
她说完陡然目露凶光反手就朝沈云溪脸上抽过去。
沈云溪如今自然容不得她再打她,头一偏就躲了开去,还抬手架住了她。
「呵呵,你这等忤逆不孝之女,我今儿就亲自处决了你,也不怕朝廷治罪于我。」
林素突然出手,右手成爪朝沈云溪面门抓来,看着是为方才她打沈云依面门出气的,也想毁她的容。
沈云溪愣了一下,觉得这一抓暗含内力,劲道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让人躲无可躲。
「世子妃,小心……」
冬香和春儿急的跺脚,要冲上来已经来不及了,沈云溪清喝一声,身子突然一跃而起,在半空中翻了个身,手中鞭子也挥了出去,抽向她的手掌。
林素扑了个空,回身双掌一扬又向沈云溪噼了过去。
「呵呵,你果然会武功,居然在太师府隐藏了这么久,也算能耐了。」
沈云溪方才躲开了她的凌厉一抓,此时已经全神贯注和她战在了一起。
万万没想到林素居然是个会武功的,怪不得能在太师府横行霸道,只手遮天这么多年。
怪不得那些下人服服贴贴,对她敬畏有加,估计这些年她亲手处决了不少不听话的下人吧。
而沈太师只一心忙碌朝中的事,从不管内院,完全交给了她,所以才任由她在府中折腾。
「我只恨在太师府时没能将你一掌噼死,偏动了恻隐之心将你嫁到这里来。」
林素一副施捨的语气,一边说手中也不停,和沈云溪二人你来我往斗在了一起。
「嗤,说的好像你能杀得了我似的,今儿我就连本带利一起讨回来。」
沈云溪说完身子突然朝前一窜,手中鞭子挥出,毒蛇一般向林素面门挥过去。
林素见这一鞭来的凌厉,忙往一旁躲去,脚下步伐变换,踩的居然是奇门五行的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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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方才和她打斗了一会儿就摸到了她的路数,此时步步紧逼,虚晃一拳往她肩膀处挥去,林素刚一躲开,她的鞭子就到了。
「啪……」她的左腿又结结实实挨了一鞭子。
「没想到你恢復记忆后武功这般厉害,倒是我小瞧你了。」
林素说着一个飞身窜出了门,到了院子中间停下。
沈云溪听了她的话心中越发怀疑,立即跟了出去。
「我小时候听我娘说过她曾经有个丫环背叛了她,想来竟是你这小瘪三儿,我竟一直被蒙在鼓里。」
她此时脑海中的记忆越发清晰,娘亲跟她说过的很多话很多事都浮现在脑海中。
娘亲说她本是江湖中人,当初来京城查办一件事,不想她的贴身丫环被收买背叛了她,她被丫环和别人里应外合所伤,后被沈太师所救,伤好后就嫁给了他。
而那丫环后来又找来了,暗中给她下了慢性毒药,等她察觉时已经命不久矣,所以在得知她灵慧聪颖,又说些前朝往事时,便封了她的记忆,以保她一条小命。
此时想来,她的娘亲是十分疼爱她的,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殚精极虑为自己谋划,只为了在她走后能保住她的命。
她记得她小时候给她诊过脉,只是那时的她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医,连她也无能为力了。
原本她嫁给沈太师后二人关系还不错,后来就慢慢疏远了,她不知道什么原因带着她搬到了后院,避开人群,自己做饭自己生活。
现在想来,必然是那个时候林素就找来了,而且想方设法让沈太师纳了她为妾,她娘那样的女子是容不得三妻四妾的,所以才搬到了后院。
只是这些事娘亲并没有跟她说过,她那个时候虽然有着两世的记忆,却也无法施展自己的本事,娘亲并没有说林素是她的丫环,只跟她说过被背叛的事。
那个时候她必然已经没几天好活了,危机之下才冒险封了她的记忆,以求沈太师能保她一命,却不想沈太师自她去了后暗自伤神,再也不愿看见她,只将她随手丢在内院不闻不问,任她自生自灭了。
而林素一直没有除掉她大概也因为她被封记忆后变得痴傻懦弱,她又是个心思歹毒的,想折磨她为乐,从精神上压垮她,故意将她养成废人,以此来报復娘亲。
皇帝赐婚后,她大概压根儿没想着让沈云依嫁过来,本就想让她来,只是做出那些哭天抹地的事是为了煳弄沈太师,让他答应将她嫁过来。
她知道漠北和朝廷的关系,也明白像她那样懦弱可欺的性子到了漠北也活不了,所以才放心的让她嫁了过来。
若是她就此死了,这个恶毒女人的筹谋也就成功了,她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报復娘亲也成功了,她这么做只是为了获得心理上的快感。
可惜,她阴差阳错的恢復了一部分记忆,而她在漠北做的这些事传回太师府也必然引起了她的注意,所以她一定推测出她是被封了记忆又恢復了,所以这次才特地跟来查看的吧?
林素也没想到她的直觉这么敏锐,只从她的只言片语间便能窥到事情的真相,被她揭穿了身份。
她冷笑一声道:「不错,我就是她的丫环,可惜,她的毒却不是我下的,没做过的事,我不会承认的。」
沈云溪突然将鞭子扔到一旁,从靴子里抽出匕首来。
「既然这样,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饶不得我,我更饶不了你。」
她说完就飞身扑了过去,自上而下一刀划向她的肩膀。
林素看到这把匕首顿了顿,忙躲了开去,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来,也蹂身而上,二人又斗在了一起。
一时间,院子里刀光剑影,呵斥声不断,林素的武功居然也奇高,沈云溪跟她打了半天都没讨到便宜。
「你个狼心狗肺的贱人,我娘当年当你是姐妹,教你剑法阵术,你居然恩将仇报,和别人联手背叛她,我今儿说什么也要为她报仇。」
沈云溪突然迎势而上,变了招数动作快如闪电,人裹在剑影中,快到看不清她的身影,林素顿时有些吃力,眼中现出慌乱的神色。
「今天,总要有个了断。」
沈云溪虚晃一招,一脚扫向她的小腿,林素慌忙一跳躲开,此时她的匕首正对着她的胸口,便毫不手软的刺了下去。
190 断绝父女关系
就在匕首要插入林素的胸口时,几声呵斥同时响起,一枚铁钉破空而来,击中了沈云溪的匕首,刀刃偏了偏。
「扑……」刀锋入肉的声音响起,沈云溪打定主意今天要杀了林素,自然不管谁来阻拦都不管不顾,还是将刀刺了进去。
「啊……」
林素髮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沈云溪又动作凌厉的一把拔出匕首,一股血线沖天而起。
方才她的匕首被铁钉击中偏了准头,刀子插在了她的肩膀处,饶是如此,她这把匕首是玄铁所造,削铁如泥,也将她的皮肉刺了个对穿。
林素再也站立不稳,一连退了好几步,倒在了地上。
「娘,娘……」
早已惊呆了的沈云依看到林素肩膀处喷出一股鲜血,这才回过神来,几步奔过来扶着她哭叫起来。
「逆女,你在做什么?」
沈太师和云铮还有齐润几人都赶了过来。
方才二人打架的时候下人们就去禀报沈太师了,刚好云铮和齐润也在,也就跟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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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暗器却是齐润射出来的,沈云溪站在一旁冷眼瞥了他一眼,没想到这西川国小王子还真是深藏不露,这武功估计比云铮也差不了多少。
「谁让你多管闲事?你救了她不就是与我为敌么?」
她没理沈太师,扭头朝齐润喝道。
「世子妃,实在对不住,本王子没看清楚,以为你要杀人,便出手挡了一下。」
齐润笑呵呵的走过来,将自己的铁钉捡起来放入怀里说道。
「我就是要杀了她,不杀她难消我心头之恨。」
沈云溪冷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道。
「什么?世子妃真的要杀她?可是,为什么啊?她犯了什么错?不论有什么深仇大恨此时也不是杀人的好时机啊?」
齐润不知道是真的不知还是装傻,仍然一脸笑意的说道。
「哼,老娘……」
云铮已经到了她跟前,听她匪气又上来了要飙脏话抬手就按住了她的嘴巴。
「世子妃,注意点形象,这里是驿馆,不可说浑话。」
沈云溪见他没有怪怨自己的意思,挑了挑眉,生生将匪气压了回去。
「我想杀人不用跟你讲什么时机,你这么爱多管闲事,莫非……你和沈夫人有什么勾连?」
她气恼齐润方才阻止她杀林素,无论是谁阻止也轮不到他阻止啊,他的心疾还是她给他治的。
所以这会儿说话便有些口不择言了,想到什么就说了出来。
「住口,你在胡说什么?」
沈太师查看了林素的伤口,见她肩膀处有个明晃晃的窟窿,她此时已经疼的快晕厥,见到他终于流下泪来。
他忍不住震怒,没想到自己在府里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居然有这般厉害的武功,而他居然一点都没发现。
「她杀了我娘,我自然要为我娘报仇,父亲当初不是对我娘情深义重么?为何后来又纳了她为妾,在她给我娘下毒后还袒护着她,让她在府中虐待我,作威作福这么多年?」
沈云溪恢復记忆后,便也想起了小时候沈太师对她还是很疼爱的,自从娘亲去世她被封了记忆后才对她这个女儿不闻不问的。
所以她心里对他还是有种莫名的感觉,忍不住对他发怒。
沈太师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已经叫了随行太医来给林素包扎。
「你说什么胡话?她怎么会给你娘下毒?你娘当年本来就受了严重的内伤,还是我救了她,她嫁给我之后我遍寻名医为她诊治,却最终不治而亡,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等太医来了后,沈太师才扭头压着怒气跟沈云溪解释道。
「嗤,我娘亲口跟我说的我怎么不知道?现在的沈夫人是我娘的丫鬟你可知道?」
沈云溪觉得沈太师一定是被蒙蔽了,便忿忿的将这事说了出来。
「这事我知道,就因为她是你娘的丫环,无处可去,我才将她收留在府中,你娘去了后,我便将她立为正室,好让她照顾你……」
沈太师说着说着声音便低了下来,说到最后连自己都觉得尴尬,说不下去了。
「呵呵,太师是要笑死天下人么?自我娘去世后你可曾来看过我一次?哪怕来看一次也不至于让你成了这么个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傻白甜啊……」
「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懦弱草包,在太师府不受宠,连下人都敢欺压虐待,只有你这个亲生父亲被蒙在鼓里,到底是你眼瞎心盲,还是故意装作不知?」
比起林素害死自己娘亲的事来,沈太师才是最大的恶人。
「胡说,你……」
沈太师没底气再继续说下去了,其实后来他也隐约听到些风声说沈云溪不受宠,还被府里的下人欺压虐待。
不过,他并不相信,她不受自己宠爱是真的,自叶灵去世后他就不能看到任何一点与她有关的东西,更不能看到沈云溪,所以自她去了后他也下意识的忽略了沈云溪。』
不过他吩咐过林素要好好照顾她,林素经常给他看她写的字,女戒女训针织女红都不错,他并没觉得她会受到欺负虐待。
而现在,他有点不确定了,仔细想想,他其实不止一次听说过沈云溪被欺压虐待的流言,可一次都没有注意过。
「算了,我也不想再和你说废话,你今儿若是一力护着她,我们就断绝父女关系吧。」
沈云溪见他被林素矇骗到这种程度了,还不相信自己,在维护她,心中失望,便说出决绝的话来。
「什么?你要和我……断绝父女关系?放肆,你个逆女……」
沈太师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好似不相信这样的话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
「太师,虽说你现在是云溪的父亲,不过她也是英王府世子妃,你那么大声可别吓坏了她。」
云铮听了这半晌已经大致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了,知道沈云溪嫉恶如仇,锱铢必较,既然到了和林素动手的地步了,她一定真的做了什么事。
沈太师张了张嘴,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即使朝廷和漠北不对付,可云铮也是英王府世子,是漠北的实际掌权者,品级要比他高。
191 揭穿真面目
沈云溪无语的瞅了一眼云铮,什么别吓坏了她?她如今哪里有那么脆弱?
齐润在一旁看了半天,听到他的话也不禁露出一丝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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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妃如此巾帼女将怎么可能会被吓到?世子也太幽默了。」
他忍不住刺了云铮一句。
「若不是小王子插手,世子妃已经替母报仇了,没想到沈太师煳涂,被一介妇人所骗,连小王子也一样。」
云铮毒舌起来也不遑相让,沈云溪在太师府的事他早就查过了,连漠北的一些人都知道,沈太师却不知道,真是有些滑天下之大稽。
他这话就说的很不客气了,也从侧面证明了沈云溪的话是对的。
沈太师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忍不住说道:「云世子是什么意思?什么我被一介妇人所骗?林素是灵儿的丫环,她无处可去来找我,我收留她有什么不对?」
「就是字面意思,太师若不信云溪的话,可以去查查看,沈夫人对她到底是怎样的,有些事情,不是你装着不知道就能矇混过去的。」
云铮冷笑了一声,对沈太师在内院俗务上一窍不通的样子觉得无语,沈云溪还真没说错他,真是个傻白甜。
「这是本太师的家事,就不劳世子操心了。」
沈太师惊怒不已,同时也有些怀疑,林素这些年在太师府是不是真的没好好对待沈云溪。
否则她就算再恨她,也不可能一见面就拔刀相向。
沈云依一直哭泣,此时见亲娘受伤沈太师也没替她讨公道,跪着爬到他面前哭道:「父亲,大姐姐她要杀了母亲,你要替母亲主持公道啊。」
沈太师看了她一眼有些心烦,冷声道:「你先进去看看你母亲,这事我自会处理。」
沈云依在太师府一直都是林素给她安排好了一切,是真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
此时林素受伤被抬进了屋,她一下子就没了主心骨,成了个纸老虎,想对沈云溪凶也凶不起来了,只能哭求沈太师。
她目光怨毒的瞅了沈云溪一眼,才站起来哭哭啼啼的进去了。
这个时间,文泽和裴逸也赶了过来,见地上有一滩血,裴逸一脸着急走到沈云溪面前道:「云溪妹妹,你怎么了?」
沈云溪瞅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没事,受伤的是沈夫人。」
文泽已经从下人口中了解了事情的因果,不禁笑道:「世子妃真是胆大妄为,以下犯上,居然敢用刀刺杀嫡母,这可是大罪。」
云铮立即接口道:「世子妃在漠北的地盘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有人对她不敬,她就都能处置得。」
「沈夫人害死了世子妃的亲娘,在太师府差点将她养成个废人,纵容下人欺压打骂她,她为母报仇有什么不对?不报母仇才是大不孝,要被天下人耻笑。」
他今天的嘴上功夫战斗力爆表,无论她们二人私下里怎么吵闹,现在是一致对外,自然要帮着她。
「哦?云世子怎么知道世子妃说的就是对的?她们二人谁都没有证据,世子妃没有证据证明她母亲是沈夫人害死的吧?她也没有证据证明沈夫人虐待她吧?」
文泽知道她们之间都是空口无凭,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哪里还能查得到证据?
「哼,想要证据也不是没有。」
沈云溪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冷笑了一声说道。
「世子妃有什么证据?」
文泽感兴趣的问了一句。
「我可以证明沈夫人在我嫁来漠北时派人跟来想毁我清白让我身败名裂,被漠北王府休弃甚至直接处死。」
沈云溪看了一眼沈太师,今天既然跟林素大打出手了,这件事也该揭出来了。
「你说什么?她派人来毁你的清白?这……胡说八道。」
沈太师还是不怎么相信,自叶灵去世后,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思念着她,除了效忠皇帝,根本没有心思打理府中任何事物,一切都交给了林素。
她这些年来也将太师府打理得妥妥贴贴,从没让他操一丝心,怎么可能还派人跟来毁她的清白?
「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将刘管家叫来,我自有分辨。」
沈云溪今天对云铮还算满意,最起码他这次和她站在了一起。
「刘管家?」
沈太师问了一句,便朝一个下人摆了摆手让去叫人。
不多时,一个矮胖发福小眼睛的中年人匆匆而来,见院子里都是贵人,便小心的跪了下去。
「太师叫奴才来可是有事吩咐?」
沈云溪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刘管家,你可知道刘福?」
刘管家听了后就是一怔,眼睛滴熘熘转了几下,脸上闪过一丝惊慌,最后点了点头道:「他是奴才的侄儿,大小姐嫁来漠北时,奴才让他跟着来送亲。」
沈太师挑了挑眉,瞪大了眼睛。
「你瞧瞧这是什么?」
沈云溪掏出一块黑色的木牌扔向他。
刘管家一看那木牌就抖了抖,战战兢兢的将木牌拿起来看了看道:「这是……是刘福的腰牌。」
「好,你认得就好。」
沈云溪冷笑了一声扭头看向云铮道:「刘福大婚之夜闯入洞房欲杀死我被我反杀,如今我们的喜房里还有他留下的血迹,他的尸体被我埋在了喜房外面的大树下。」
云铮怔了怔,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此时顾不上询问详情,忙派了墨烟和温子臣回去挖尸体。
到了此时沈太师已经十之七八信了,他一脚踢在刘管家身上,刘管家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早吓破了胆,磕头喝道:「太师饶命,太师饶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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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怎么回事?从实招来,否则,本太师立即将你下狱,将你千刀万剐。」
沈太师气急,不由分说喝道。
「太师,奴才知错了,是奴才吩咐刘福跟去的,但是,但是……」
他抖索了半天才又说道:「当初是夫人让奴才派个可靠人去送嫁,夫人单独召见了刘福,奴才并不知道她吩咐了刘福什么事啊,太师饶命……」
刘管家一头磕在地上哭喊道。
192 锤得死死的
不多时,墨烟和温子臣也回来了,温子臣手中拿着一块破旧的汗巾子,二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他将汗巾子递给云铮禀道:「世子,这是从世子妃说的那颗树下找到的,那儿的确埋着个死人,尸体都腐烂了。」
云铮接过汗巾子看了一眼,上面绣着个「福」字,他又递给刘管家。
刘管家看了一眼那字就一下子哭了起来,「阿福啊,是我害了你啊……」
到了此时,再不用任何证据就能知道沈云溪说的是真是假了,人都死透了,尸体都挖了出来,还找到了代表他身份的汗巾子,还有什么可说?
云铮挑了挑眉看向沈太师严厉的喝道:「太师,这事你得给本世子一个说法,朝廷将云溪赐婚给我,你们却派个下三滥来毁世子妃清白,将英王府的颜面放在哪儿?」
沈太师方才看到汗巾子就知道不好,果然,云铮借着这事要给朝廷上眼药。
「云世子,这事本太师并不知道,你应该明白,我也是被骗了。」
沉思良久,他开口说道。
「呵,沈太师的夫人倒是挺能干,敢背着太师干这样的缺德事,我漠北和她势不两立。」
云铮是真的动了怒,他今儿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没想到林素居然敢派人来毁沈云溪的清白,大婚之夜给他戴绿帽子。
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沈太师此时也觉得颜面无光,况且沈云溪是他的女儿,他这么多年对她不闻不问,也有自己的苦衷,没想到他的一时疏忽居然让她受了那么多委屈。
「父亲,到现在您还不信林氏对我做的事么?整个京城恐怕也只有你蒙在鼓里了。」
沈云溪见他面现痛苦之色,只是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就为了怕看到她而思念亡妻,就对自己的孩子十几年不闻不问,这是一个当父亲的能做出来的事么?
这种奇葩父亲看似深情,其实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傢伙,只顾着自己,从不想别人。
沈太师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被云铮抢白了几句顿觉老脸都下不来了。
到了此刻,他就算不愿意相信沈云溪在太师府时被林素虐待也是自欺欺人了。
他此时灵台清明,过往的事情一幕幕在脑海中迴荡,往日混混沌沌的脑子渐渐清晰起来,其实他只是不想管,也不想用心去想,只要稍微想想就能发现其中的不对劲了。
刘福跟来送亲的事已经被刘管家证实了,而沈云溪杀了他,他的尸体也找到了,身份也确认了。
不管是不是林素让他毁沈云溪的清白,都是她派人来的,这事和她有关系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这些事本是内院的一些鸡零狗碎的争斗,上不得台面,可她这次也做的太过分了。
若沈云溪真的被刘福得逞大婚之夜就失了清白,现在哪里还有她的存在?
不论是谁,都不会留着她了,即使云铮不杀她,将她休回太师府,她也只能一死。
林素这一计真是恶毒至极,其他的事已经不需要证明了,他已经心中有数了。
「这件事本太师自有定论,只是云溪也不该在驿馆中和继母大打出手。」
沈太师为了颜面也责怪了沈云溪一句。
「呵呵,父亲,你不是对我娘一往情深么?深到这些年都不敢见我,怕见到我就想起她,既如此,为何不替我娘报仇?」
「我要杀她是为了替母报仇,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若不报不配为人子女,您觉得我不该替我娘报仇么?」
沈云溪一字一句的质问沈太师,简直字字如刀,刀刀戳到了他的心窝子里,沈太师受不住勐的倒退了几步,神色悽然,如受重创。
「你,云溪,对不起……」
踌躇良久,他才长嘆了一声,低低说了句话。
沈云溪半点都不领情,只冷哼了一声道:「你没什么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我娘而已。」
「你当年明知林氏是我娘的丫环,她找上门来你就收留了她,我娘若是没和她决裂,怎么可能和她分开?」
「你一直偏听偏信她的巧舌如簧,甜言蜜语,她给我娘下了毒,致使她本来能多活几年,却早早的就故去了,她去了之后你也没有善待她唯一的女儿,还将林氏扶正让她将我养成个懦弱草包废物。」
「这些年来你何曾想过我娘亲没了后我就是个孤女了,没人撑腰也没人照管,但凡你真的对我娘情深义重,如何会对她生的孩子不闻不问?」
她心中的愤怒无以言表,若沈太师真的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渣,对她没有半点亲情一路渣到底也就罢了。
偏偏他打着深情的旗号说是思念故去的娘亲对她不闻不问,任由别人虐待欺负,这真是,活脱脱的又当又立了。
沈云溪每说一句话沈太师的神色就暗一分,等她说完他的面色更加不好,裴逸在一旁看着不忍心,便扶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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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溪妹妹,虽然太师一时被人蒙蔽,但他终究是你的父亲,你不可对他如此。」
他一脸心疼的望着沈云溪说道。
「他对我既没亲情,我又何必在意他怎么样?」
沈云溪恨恨的扬了一下鞭子,知道今天这么多人在这儿,再要杀林素已经是不可能了,只好作罢。
「世子妃若不舒服,我们先回去吧,这事我自会给你个公道。」
云铮见她脸色不好看,握着她的手柔声说道。
沈云溪闹了这一场也觉得累了,点了点头任由他牵着手往回走。
「云溪……」
沈太师见她脚步挪动,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沈云溪转过头来,撇了撇嘴问道:「父亲还有何事?」
「你放心,给我点时间,等我查清楚了这事,自会给你个交代。」
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脸决绝的说道。
「好,我就相信你一次,希望这次你不要让我再失望。」
沈云溪说完就拖着云铮的手走了,再也不管其他的人。
沈太师听了她的话眼中陡然一亮,一脸希冀的盯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不见。
193 浓情蜜意
沈云溪和云铮走后,场中还有齐润和文泽以及裴逸。
「太师,云溪以前在府里确实胆子很小,很懦弱。」
裴逸想了想开口说道。
「我知道了,今天之前这些事我都是不信的,可刘福的事……让我不得不信。」
沈太师一脸颓废,好像瞬间老了几岁一样,淡淡说道。
「太师,这些事都是世子妃一家之言,得好好查清楚再做定论。」
文泽见他已经相信了沈云溪的话,思量了一阵说道。
「就是,沈太师,沈夫人也许有什么苦衷也说不定。」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齐润也开口了,听他的意思似乎向着林素一样。
「这些事我自有分辨,文世子,小王子,我先告退了。」
沈太师被这一番折腾闹得精疲力竭,恹恹的说了一句,就离开了林素的院子,也没去看她的伤势怎么样了。
眼看着几个当事人都走了,剩下几个看热闹的也都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各自回去了。
沈云溪跟着云铮上了马车,刚放下帘子云铮就毫无预兆的将她一把拉在怀里,接着就吻住了她的唇。
「呜呜……」一直失神不在状态的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弄得回过神来,一下子挣扎起来。
云铮吻的又急又狠,掐着她的小腰使劲儿揉着,像是要将她吞入腹中一般……
沈云溪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疯,想到方才他一直维护着她,挣扎了一阵也就放弃了,推推拖拖的任他作为。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的小嘴都肿了起来,他才气喘吁吁的放开了她。
「云溪,对不起,我不该大婚之夜将你丢下,我真是该死,我……你打我吧。」
将她从怀中拉起来,他抓着她的手一脸愧疚的说道。
「哼,今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清冷孤傲的云世子居然跟一个小女子道歉?」
沈云溪知道他这人是从不肯轻易向人低头的,不禁打趣了一句。
「我知错了,一直以来,是我太钻牛角尖了,总是疑神疑鬼觉得你会背叛我给朝廷当奸细传递漠北的消息,是我错怪你了。」
云铮压着胸中激盪的浓重汹涌的情绪,用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正色说道。
「哼,我之前说了好多次,说我既不会受人摆布给朝廷当奸细,是你不信啊。」
沈云溪在他胸口锤了一拳,嗔怒的道。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不信你,你之前不认得我我应该直接问你的,而不是暗中怀疑你,观察你,试探你,我……」
「我竟从不知道大婚之夜我离开喜房后发生了那样的事,幸亏你将那厮杀了,否则……我真恨不得将他挖出来鞭尸。」
云铮在听她说了刘福的事之后就一直在暗中责怪自己,大婚之夜他问她记不记得她,她说不记得,那个时候是她被人封了记忆,如何能记得?
他应该开口问她的,可惜……
现在想想刘福的事都觉得后怕,若她没有恢復记忆,那那天晚上岂不是……
若真的发生那样的事,他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此时,他的心明明白白告诉了他,自小时候在京城那一眼入了心后,她这么多年就一直在他心里戳了个洞,在里面生了根,发了芽,让他再也无法将别人入眼了。
虽然她曾经变得痴傻,曾经一度不认识他,将他当成了陌生人,但最终,她还是想起了他,还是变回了小时候那个灵动可爱,美的惊人的小丫头。
沈云溪感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忍不住问道:「你今儿是怎么了?受刺激的是我,来大姨妈的也是我,你发什么疯?」
「……」
云铮酝酿的满腔情意被她这一句话就打击的烟消云散了。
他恨恨的磨了磨牙,又将她一把按在怀中亲了个天翻地覆。
沈云溪最后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身子软的像一滩水,好像近来对他的亲近越来越没有抵抗力了,总是不知不觉就被他迷了心窍。
「等你的大姨妈走了,我们就圆房。」
云铮像抱小孩似的将她抱在怀中,如珍宝般在她耳边悄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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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说不定哪天我就将你休了。」
沈云溪赌气说道。
「你敢?」
云铮气得在她胳肢窝挠了几下,沈云溪顿时「咯咯」笑了起来。
她最怕别人挠痒痒,哪怕轻轻碰一下她的胳肢窝,她也痒的受不了。
二人闹了一阵,云铮又将她抱在怀里,语气难辨的道:「刘福的事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沈云溪翻了个白眼道:「我早忘了,直到今儿见着林氏才想起来这一茬儿。」
云铮捏了捏她的鼻子:「又撒谎,你这般锱铢必较之人,怎么可能忘了这种事?」
「哼,就是不想告诉你,人都死了,告诉你有什么用?难道那个时候你还能替我去京城将林氏杀了不成?」
「之前的事都是我错了,以后我们约定,不再互相猜忌,成吗?」
云铮指尖微凉,摩挲着她细白纤长的手指咕哝道。
「呵呵,你今天好像被鬼附身了一样。」
「只是对你心生怜悯,以后想好好疼爱你。」
云铮说起情话来也脸不红心不跳,跟家常便饭一样。
「你今儿嘴上是抹了蜜么?说话这么甜,跟个舔狗一样。」
沈云溪不悦的说道。
「你若喜欢,以后我天天这么说。」
「得了,省省吧,剩下的明儿再说,省得一次性说完了以后都没得说了。」
沈云溪还是吃他这一套的,哪个女子都吃这一套,毕竟面前的人长得好看有会说话哄人,谁不喜欢?
二人说着话就到了王府,下了马车进了屋,丫环们见今天的气氛格外和谐,一个个喜上眉梢,跟要出嫁似的,殷勤的围在身边伺候着。
入夜,驿馆西边的一片密林里,一个颀长宽厚的背影负手而立。
一名全身黑衣的蒙面人东张西望四下查看着缓缓往这边而来,到了那背影面前就跪了下去。
「属下见过公子……」
那人回过身来,脸上神色变幻莫测,一脸阴寒之气,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194 树林密会
这女子被打的头偏到了一边,却还是跪着一动不敢动。
面巾掉落了下来,她的面容露了出来,居然是白天受了伤的林素。
而被她叫做公子的人,却是在沈云溪刀下救了她的齐润。
「奴婢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林素低着头不敢看齐润,也没敢捂着脸颊,任由他惩罚。
白天若不是齐润出手救了她,她一定逃不过沈云溪的那一刀。
「若不是看在你为西川国出过力的份上,本公子必亲自处决了你。」
齐润冷着脸喝道。
「多谢公子不杀之恩。」
林素在齐润面前一点气势都没有,战战兢兢的说道。
「这些年你在太师府过的不错啊,居然成了太师府的当家夫人,若不是我用灭魂钉救你,你还打算装作不认得我么?」
齐润从怀里拿出白天挡下沈云溪匕首的铁钉把玩着说道。
「公子,奴婢不敢,奴婢只是等待合适的时机,不知公子是否要召见奴婢。」
林素一直跪着,恭恭敬敬的回道。
「我看你是在太师府享福享惯了,乐不思蜀了。」
齐润对她没什么好脸色,冷冷喝道。
「奴婢没有,奴婢一直遵从主上的命令,在太师府暗中搜查藏宝图,可惜,这些年一直没有半点消息。」
林素小心翼翼的回答。
「大丽朝皇帝不是一直在搜查藏宝图么?这么多年了都没有一点消息?」
齐润皱着眉问道。
「奴婢一直注意着朝廷的动向,确实还没有头绪,不过奴婢查到漠北英王府在太祖时期的那一代老王爷曾娶了前朝苏皇后的丫环锦瑟为妃,据说锦瑟有一张藏宝图,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传给英王府。」
林素小声的将这件事禀报给了齐润。
还好她这些年也算打听到了些消息,不是一无所获。
「朝廷既然知道这事,这些年也一定明里暗里在英王府查过了,没查到结果,这就说明很可能英王府也不知道藏宝图藏在哪儿。」
齐润背着手猜测道。
「的确是这样,朝廷派了很多暗卫在英王府明察暗访,多年来一直没见什么成效,上个月连朝廷派来漠北的暗卫都被云世子拔除了。」
林素待在太师府,沈太师是皇帝的宠臣,自然能得到第一手的讯息。
「哼,这英王府世子城府极深,文韬武略比英王爷有过之而无不及,朝廷不一定能对付得了。」
齐润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对云铮做出了评价。
「公子说的没错,的确是这样,这次公子亲自前来漠北,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处理么?」
西川国自来就神秘,国中巫术盛行,国力又深不可测,虽然不大,但这片大陆上的国家都不敢惹,也从不敢侵犯西川国。
西川国也从不和别国建立邦交,而这次小王子居然亲自来漠北,肯定是有要事要办。
「当年叶灵离开时拿走了神殿的重要东西,本公子此次出来查找那东西的。」
齐润顿了顿还是将这事告诉了林素。
林素一怔,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愤恨,之后又道:「她当年去世时奴婢已经仔细检查过她的东西了,什么都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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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只是她身边的一个丫环,岂能窥探到她的秘密?叶灵是西川国百年难得一遇的巫师,当年她是真死还是假死恐怕你也分辨不出来。」
齐润嘲讽的笑了一声说道。
「公子,当年叶灵和国主比拼巫术时被国主打败,她自己也被巫术反噬,所以才命不久矣,即便她巫术再厉害,又怎么可能假死?奴婢是亲眼看着她下葬的。」
林素听了齐润的话有些不信,叶灵当初肯定是死透了的,她亲自查看过,怎么可能假死重生?
「哼,这事以后自有定论,不是你能置喙的,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清藏宝图在哪儿,还有,不要再去找云溪的麻烦,若再有下次,本公子绝对饶不得你。」
齐润声色俱厉的喝道。
「是,奴婢遵命,只是,只是……」
林素支支吾吾的说着,更加不甘心,早知道齐润会出来,她就不该动恻隐之心,在太师府的时候就该将沈云溪弄死了事。
「你心里想什么当本公子不知道么?你就算再努力也比不上叶灵一根手指头,别想不该想的事,否则,就算父王不处置你,本公子也饶不了你。」
齐润瞥了她一眼喝道。
「是,奴婢知道了。」
「哼,叶灵将女儿的记忆封存了那么久,你身为她的丫环在太师府那么多年都没看出来,还想跟她一争高低?」
齐润鄙夷的看了林素一眼,她一声都不敢吭,唯唯诺诺的应着。
「好了,你回去吧,记住,别背地里再做什么小动作,否则……」
齐润折了一根树枝,一下就拧断了。
林素身子颤了颤,应了一声才站起来垂手慢慢退了出去。
她走了之后,齐润才慢慢踱着步也离开了林子,看着像是去散步了的样子。
「云铮,呵呵……」
良久,他笑了一声嘟囔道。
云铮和沈云溪回府后,晚上云沁也来蹭饭,吃了饭云铮又去和温子臣商量秋宴的事了,云沁磨着她要同款衣裳。
「郡主要做衣裳,只管将我那两个丫环叫去吩咐就是了,你磨着我我也不会做啊。」
沈云溪翻着今天迎香给她拿回来的帐本说道。
「听说嫂子今儿和沈夫人打起来了?为什么?」
云沁在墨烟和温子臣挖刘福的尸体时听说沈云溪今儿差点将沈夫人杀了,不禁心里痒痒,等她们一回府就过来打听了。
「嗤,没想到郡主也这么八卦,跟那些世家小姐夫人们一样。」
沈云溪让春儿端上茶水和点心来说道。
「嫂子,你和谁学的武功?不如明天我们比试一下好了。」
「我自学的。」
沈云溪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终究将驿馆的事一五一十的跟她说了一遍。
「什么?大婚之夜你居然就……杀了个人,还将他埋了?」
云沁听完后关注点却有些奇葩,居然对她杀刘福的事比较关心。
之后又神神秘秘的道:「你将他埋的那么近,不怕他变成鬼来找你啊?」
195 及笄之礼
沈云溪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道:「就他还想变鬼?估计一死就沦为畜生道了。」
「噗,嫂子,你还挺有幽默感的。」
云沁叽叽咕咕的和她说了大半天话才站起来要离开。
临走时,她说:「嫂子,今天的事你还是放宽心,沈太师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等他查清事情的真相,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沈云溪心思一转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在她院子里磨蹭了半天不走,是来宽慰她的,怕白天的事给她造成影响。
她不禁笑道:「我知道,我也不对他抱什么希望了,就算他查清林氏害死了我娘又能如何?终究他在府里的时候从没关心过我。」
对于林素这事,她心里自有打算,饶是不可能饶了她的,只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得慢慢等待机会。
云沁端了一盘糕点走了,沈云溪不禁摇了摇头。
今儿他们兄妹二人倒是不约而同的对自己示好,让她感受到一些亲情,云沁这个郡主是着实不错,确实没什么架子,人也随和可爱,比云敏和表小姐强多了。
云沁走了一会儿,房妈妈进来笑着道:「世子妃,过几日就是郡主的生辰了,府里要给她张罗张罗的吧?」
沈云溪顿时想起这件事来,拍了拍脑袋说道:「幸亏房妈妈提醒了我,我就说这几天好像忘了什么事,原来竟是这件事。」
「房妈妈,往年郡主和表小姐的生辰都是怎么过的?」
她让房妈妈坐下来,然后详细问她。
「往年就是下帖子请一些世家夫人小姐们来给她庆贺生辰,今年刚好是她的及笄礼,不如就在秋宴之时一起举办吧,也热闹些。」
房妈妈想了想跟她建议道。
「哦,今年竟是郡主的及笄之礼?那这算是个大生辰啊,得好好操办的,这事我得跟世子商量一下,看看是秋宴之后再办,还是和秋宴一起办。」
沈云溪慎重起来,女子的及笄礼是非常重要的,想到云沁下午在这儿待了那么久跟她说话,不禁嘆了口气。
也许她过来就是想跟她说这件事来着,是她最近太忙了,才没关注到这事,是她的失误。
房妈妈见她蹙眉认真思考着,不禁笑道:「我瞧郡主这几日心事重重,想来就是为了及笄礼的事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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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嘆了口气,用手指了指英王妃院子那边道:「郡主虽然身份尊贵,却自小没了亲娘,那一位表面看着和善,其实并不怎么管他们兄妹,及笄礼也算女子的一件大事,她这是没人给操办心里着急啊。」
「恰好这个节骨眼上王爷也去了京城,否则,王爷一定会好好为她操办的。」
沈云溪点了点头道:「这事我知道了,等世子回来我先跟他商量了再说。」
房妈妈见她点了头也就放下心来,这些日子她在府里处理大大小小的事情,能文能武好像就没什么能难倒她的,只要她肯给郡主操办及笄礼,那定然会风风光光,万无一失。
晚上睡觉时,沈云溪就将云沁的及笄礼跟他说了。
云铮思索了片刻,不禁嘆了口气:「我竟将这事忘了,都怪最近忙碌秋宴的事,还好世子妃提醒了我。」
「你亲哥哥都忘了,我更不记得了,是她下午自己在我院子里一直没走,陪我说话,我觉得有些蹊跷,等她走了后房妈妈跟我说的。」
沈云溪没想到他也忘了云沁的生辰了,不禁讽刺的笑了笑。
「那你打算怎么做?」
云铮凑过来拥着她上了床,神情暧昧的问道。
「今年是她的及笄礼,自然要风光大办了,只是,刚好现在是秋宴,是要和秋宴一起办,还是等秋宴过后再另行操办?」
沈云溪斜眼瞅着他,一副商量的语气。
云铮很喜欢这种感觉,认真思考了一番才道:「那就一起操办吧,在秋宴上办也是一样的,刚好朝廷也来了人,到时候漠北的百官世族也都在。」
沈云溪点了点头,其实她也觉得就和秋宴一起操办就好了,秋宴的时候人最多,趁势将她的及笄礼办了,也让天下都知道郡主及笄了。
和云铮见这事商定后,第二天,她又去了英王妃院子里说这件事。
这段时间她十分忙碌,要准备秋宴的事,还开了好几间铺子,医馆那边也忙,几乎脚不着地,有好几天没来她的院子了。
一进去,就见英王妃屋子里坐满了人,容蓉和二夫人以及云敏都在这里。
自上次送行宴上老太妃和英王妃一唱一和要给云铮纳妾之后,她就没来请安了,不知道二夫人母女怎么和她往来这么密切了。
「见过母妃,二夫人。」
她给二人行了礼,云敏却端坐在椅子上,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容蓉也坐着没动,没给她个好脸色。
「你来了?今儿不忙么?秋宴马上要到了,朝廷也来了人,听说你和沈夫人起了冲突?」
英王妃没给她让座,张口就问她和林素的事,看来这事已经传遍漠北了么?
「是,我和沈夫人有些旧怨。」
沈云溪不打算多说,淡淡回答了一句。
「哟,有什么旧怨哪,她怎么说也是你的嫡母,跟嫡母舞刀弄剑的,还将她刺伤,世子妃还真是孝顺哪。」
二夫人一脸惊奇的提高声音说道。
「她算我哪门子的嫡母?我嫡母只有一个,我娘亲是她害死的,难不成二夫人觉得我不该为母报仇?」
沈云溪挑了挑眉理直气壮的说道。
二夫人显然没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闻言顿时讪讪的住了嘴。
「你来可是有什么事?」
英王妃觉得这种事争论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开口问她。
云铮既让她免了她的请安,没事她一定不会来自己的院子。
「郡主的生辰就要到了,今年刚好是她的及笄礼,我想跟母妃商量一下,如何操办这事?」
她说完后看向英王妃,见她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不禁暗中冷哼了一声。
「我差点忘了,今年的确是沁儿的及笄礼,那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196 大包大揽
英王妃这话说的不清不楚,一句话就甩锅了,看起来是不想管的样子。
及笄礼本应在每年的三月初三举办,及笄者的父母双亲要都在场,请本地德高望重的十全夫人来主持及笄之礼,这是女子一生中的第一件大事。
而英王妃身为云沁现在的嫡母,居然不想管这事。
沈云溪想了想笑道:「我今儿来也就是想向母妃讨这个差事,反正我现在管着家,就一替郡主张罗了吧。」
「她的生辰恰好在秋宴那两天,如今父王也不在府中,我想着先给她办了生辰礼,等明年三月初三再办正式的及笄礼,到时候父王应该也能回来参加。」
本来想就在秋宴上一併办了,不过方才过来的路上她又觉得及笄礼是大事,尤其云沁还是英王府郡主,马虎不得。
不如先办个十五岁生辰宴,等明年到了日子再办正式的及笄礼,现在好像时间也有些仓促,怕秋宴上太过忙碌办不好。
她跟英王妃提及笄礼这个话头就是想瞧瞧她的反应,不想她果然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如今她是连装都不想装了,想跟云铮兄妹二人决裂的意思么?
英王妃垂下眼帘,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没有立即说话。
等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沁儿的生辰确实和秋宴的时间重叠了,若是明年才正式办及笄礼,不如生辰宴也稍微延后一下,等明年一併办吧,省得你两边忙碌秋宴和生辰宴一个都办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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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页
「而且,蓉儿和敏儿也都和沁儿一般大,只是生辰比她小几个月,明年她们三个一起热热闹闹大办一番岂不很好?」
她话一落,二夫人立即喜笑颜开的道:「就是,我家敏儿的生辰只比郡主小三个月,到时候一起办及笄礼挺不错的,王爷现在不在府中,他不在也没法举行全礼啊。」
到时候她请个最有名的十全夫人给自己女儿开礼,把云沁和容蓉都比下去,好好扬眉吐气一番。
「母妃说的是,既然表小姐和二小姐都是明年及笄,和郡主一起办也行,不过,郡主的生辰宴也算漠北的大事,怎么能推后呢?」
「我向母妃讨了这个差事,无论如何都给她张罗一下就是了,定不会耽误秋宴的事,毕竟漠北就她一个郡主,身份地位别人都是没法比的。」
沈云溪一听就无语了先不说她是郡主的身份了,单她十五岁的生辰也算个整生,不论哪个贵族人家都会大肆操办,真是……
她都不知道这些年她在王府是怎样不动声色作威作福的,居然连云沁的生辰都不愿意给她操办。
在座的几人脸色变了变,二夫人冷笑了一声道:「哟,世子妃说的也真是的,沁儿她不过是托生在王妃的肚子里被封了郡主,敏儿和蓉儿也是英王府的人,自小在漠北长大的,怎么身份就和她没法比了?」
「二婶这话就不对了,失之毫釐,差之千里,就比如正室和继室相比,那都是正经的当家主母,可地位能一样么?」
她当即就不客气的将她的话驳了回去,反正她们早就给她散布过不孝的传言了,她在她们面前无论如何都挽回不了好名声,也不必装腔作势。
英王妃顿时一脸尴尬,抿着嘴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嘲讽我么?」
正室和继室的比方不就是在说她和前王妃么?
「母妃息怒,云溪没有嘲讽你的意思,我说的是实话,若郡主的身份地位和别人一样,那还要她这郡主的封号做什么?」
沈云溪正色说道。
英王妃喘息了半天才道:「既然你要揽下来,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出了差错你都自己担着,别到时候哭天抹地的。」
「母妃放心,不过是个生辰宴,不会出什么差错的,秋宴有世子和郡主照看着,年年都会操办,也不会有事。」
沈云溪见她松了口立即就应承下来,保证不会出差错。
云敏最恨别人拿她和云沁比较,她这些年跟着端静师太去游学就是为了在云沁面前争一口气。
此时听了沈云溪的话不禁冷声说道:「世子妃倒是能耐,秋宴要办好几天,朝廷又派了钦差队过来,还有西川国的小王子也来了,稍微出点差错影响的可是漠北的名声,你应承下来就能不出错了?」
「这个二小姐就不必担心了,就算出了错也不用你担责,我自当一力承担。」
沈云溪不卑不亢的说道。
「哼,你若出了差错,担了责又有何用?还不是带累王府和表哥的名声?」
容蓉嗤笑了一声也开了口,她现在对她恨得咬牙切齿,见了面也各走各的路,连个招唿都不愿意打。
「若真是那样,那也没办法了,毕竟谁都不愿意出差错,若表小姐不放心我操办秋宴,可以跟世子商量一下,你替我去算了,我是很愿意待在家里享福的。」
她更懒得搭理她,趁着侍疾的功夫也能去云铮面前勾引一番,也不知道她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云铮根本不会娶她这么明显的事都看不出来,还想当将来的下一代英王妃?
容蓉气结,却又无法反驳,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哪能抛头露面去操办什么秋宴?
英王妃舒了口气说道:「你最近没来请安,我也见不着你,问不上话,听说你将府里的一些铺子都整改了?」
沈云溪开医馆的事跟谁都没说,因为是挂在王太医名下的,英王妃和容蓉等人还是隔了好一阵才知道幕后之人是她。
近来又见一些以前铺子里的掌柜和管事进进出出王府,魏妈妈打听之下才知道沈云溪在对铺子进行改革,今儿好不容易她来了,英王妃便问了出来。
「是的母妃,王府本来就不富裕,算得上是大丽朝最穷的王府了,而名下的这些铺子还都不赚钱,最好的都只能刚刚持平,勉强赚钱的只有两个铺子,所以……」
「我上次和世子去看过这些铺子后回来就重新做了打算,改成卖其他东西,经营方式也要改一改。」
197 眼红嫉妒
沈云溪皱了下眉头,不知道英王妃打听这事做什么。
她现在只是试一试水,先将王府的这些铺子都改革,如果生意能火她就自己盘店铺,开几家分店,赚的钱就进自己腰包了。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禀报给我?那些田产铺子都是王府的私产,让你打理中馈,你倒将那些私产都视为己有了?」
「铺子赚钱不赚钱自有世子和王爷打算,你一个内院女子,管那些做什么?万一改革后连现在都不如呢?」
英王妃本来就要和沈云溪说这事,她若不来她也会去叫她,此时便提高声音怒道。
「母妃,这事我都和世子说过,他知道的,那些铺子是王府私产,但不赚钱一直亏损需要王府从其他地方填补亏损,朝廷的赏赐和俸禄以及其他产业赚的钱都补了这些窟窿了,这样一年一年下来,府里岂不是越来越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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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愤怒,铺子若是赚钱了,府里上下的日子不更好过么?
「哼,你安的什么心?刚过门才多久,就想着用手中的权力给自己敛财了?这王府还轮不到你来当家……」
英王妃当着二夫人和云敏容蓉的面气恼的喝道。
沈云溪一脸懵逼,撇了撇嘴道:「母妃这是什么意思?我要做生意也会用自己的钱做,不会拿王府中馈的钱,再说,如果赚钱了也都入了王府的帐了,怎么可能为我自己敛财?」
「如王府的帐?你将那些铺子都改了,换成别的,帐目都要重新做,你做点手脚别人能看得出来?还不是为自己敛财?」
英王妃第一次在她面前脸红脖子粗,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沈云溪抓住了几个关键字,什么帐目重做、动手脚、敛财,一下子明白过来。
原来,她就是用这样的法子从王府的帐上为自己敛财的。
因为她自己做过这样的事,通过重新做帐,在帐上动手脚自己敛财,所以现在她重新规划王府的铺子,她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觉得她完全是为了给自己敛财才想出来这种法子,根本不信她能将那些铺子重新做起来,给王府增加收入。
她此时想明白了缘由,也就冷静下来,抬眼看了英王妃一眼笑道:「这一点母妃大可放心,我若是通过你说的那些法子给自己敛财那也得世子同意啊,毕竟损害的是王府的利益。」
「世子是有原则的人,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我若真的做了被他发现,有什么后果你们都能想得到。」
「我之所以将那些不赚钱的铺子都改革,是真的想给王府增加些收入,并不是为了自己打算,不信,你可以自己看看……」
沈云溪说着跟春儿吩咐了几句话,春儿点了点头匆匆去了。
她索性在椅子上坐下来等,大概小半个时辰后,春儿才气喘吁吁的返了回来。
她手中拿着个帐本递给沈云溪,沈云溪又递给了英王妃。
二夫人和云敏本来之前还想走,见英王妃追问沈云溪这事,也就看热闹不嫌事大,留下来看她们怎么撕扯了。
英王妃见她不慌不忙,被拆穿了还如此淡定自若,接过那帐本看了起来。
「这帐目一目了然,母妃应该能看得懂,这是四海楼新开业的每日流水,收入和支出还有后面的结余,是陈掌柜记录,每天由吴管家过目过的,你可以将他叫来问一下。」
沈云溪没有隐瞒,将这些原先是什么铺子改成了什么铺子详细跟她禀报了一遍。
这些都是在王府原有的铺子里改造的,瞒不住,而且这一批铺子她确实是为了给王府增收,没想着私藏。
在座的几人不由得吸了口气,二夫人有些不信的问道:「世子妃说什么,四海楼?那里是王府的产业?」
「四海楼是最近新开业的那家,能和四季楼媲美的那个酒楼么?」
容蓉闻言也震惊不已,忍不住问道。
四海楼最近名气可大着呢,听说那里菜品新颖,每日推陈出新,味道好,菜量足,每天爆满,有时候还得排队定席位。
没想到那里竟是沈云溪重新开的?
沈云溪瞟了一眼瞪眼的几人,点头说道:「就是那个四海楼,若照这样下去,就算现在这波新开的热潮下去,到了淡季也可盈利,酒楼若经营好是绝对不会赔钱的。」
英王妃看着这帐本,这帐目记录的和府里以前的那些帐本大不相同,这里边儿记录的每天进了什么菜,价格多少,每天收入多少,结余多少,一目了然,简单明了。
这帐目上不可能有机会作假,她翻到最后一页,这开业不到一个月,净利润就有一千多两银子了,英王妃的手抖了抖。
若还是她掌管中馈,按照以前的法子为自己敛财,这怎么也能撸个几百两了……
二夫人眼热的不行,忍不住站起来走到英王妃跟前往帐本上看去,当看到利润一千多两银子时,一下子张大了嘴巴。
「这……王妃,世子妃,这酒楼居然这么赚钱?开业才不到一个月就赚了一千多两银子?」
她眼红的都快滴血了,怎么她就没想到要开个酒楼呢,若是她早点想到这一茬儿,将二房的铺子也弄个酒楼,那现在笑着数钱的不就是自己了么?
沈云溪被她这乡巴佬样儿弄得无语,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就眼红上了,不过千把两银子而已,只要她想,千万两都是能赚到的……
「母妃,这帐目是绝对做不了假的,每个月对完帐后,结余的银子我自会让世子核对之后入王府的总帐。」
「这间铺子以前是卖米的,价格高囤货多,每年积压下的陈米都生了虫,还不降价卖,一直亏损,我前些日子将那些米全部降价处理完了,腾出地方来改成酒楼,这赚的可比米店多多了。」
英王妃死死的盯着帐本翻来覆去看了半天,确实挑不出一点毛病来,而且她也眼红的心里滴血,若是自己当初将这间铺子贪占下,是不是也能开一间这样的酒楼?
那样一个月千把两银子就全部入自己的私囊了……
198 熊孩子和熊父母
在英王妃的认知里,沈云溪开酒楼能赚钱完全是瞎猫碰死耗子,蒙的。
无论谁去开只要有个靠谱的掌柜会记帐,帐目清楚,就一定能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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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根本就不懂经营管理是什么,只是觉得她一个妇道人家不能抛头露面,所以才没法亲自去经管酒楼。
而沈云溪自嫁到王府性子就野惯了,动不动就出府乱逛,能将这酒楼开起来也不难。
她只恨自己顶着这王妃的头衔不能随意行动,否则她开的铺子也一定不比沈云溪的差。
英王妃定了定神说道:「虽说这酒楼刚开始能赚些钱,可谁知道以后怎么样呢?」
「这酒楼也是王府的产业,收入什么的都该公开,这样吧,以后每个月盘一次帐,将帐目给我这儿也送一份,我也好知道营业情况。」
沈云溪淡淡一笑应道:「好,我这里的所有帐目本就是一个月盘一次的,我改革后的铺子也都一样,月底由各位掌柜帐房自行盘完帐送到我这儿,我让他们多抄一份也送到你这边就行了。」
她看英王妃的脸色就知道她眼红,但她也只能看看,因为她改良的这种记帐方式无法做假帐,即使她买通掌柜的或者帐房想作假,他们都无从下手。
英王妃心里盘算半晌道:「既然这些铺子都能赚钱,改革就改革了吧?总比坐吃山空一直亏损强,只是你好好看着些,千万别像以前一样亏钱。」
「母妃放心,这些铺子只会越来越好,若不是有人故意打压,一般不会亏损的。」
沈云溪心里还有个大计划呢,怎么可能让这些铺子刚开张就亏损赔钱?
「哼,你也别太托大了,毕竟以前你在太师府的时候也只是个闺阁小姐,像敏儿这般时常在外游学见多识广之人也不一定能打包票开开个铺子就能赚钱。」
「你这也算运气好,赶上了秋宴有那么多外面来的宾客才生意不错,若赚这么点钱就骄傲自大,恐怕要被别人耻笑你小家子气。」
英王妃心里实在不甘,早知道她就自己开个酒楼了,却让她抢了先赚了钱,这帐目上到底能不能贪上钱还说不定呢。
云敏见好端端的提到了她,不禁一撇嘴说道:「王妃拿我跟世子妃比什么?我才不像她那样世俗,满身铜臭味,我更不屑去开铺子做生意,否则,我若开了铺子,定比她的生意好。」
沈云溪扭头朝她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当即就沉下脸冷哼道:「哟,二小姐就别自作清高了,吹牛又不上税,你不世俗你干脆别吃饭了,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当仙女算了,你不是这些年游学将脑子游坏了吧?跟个傻叉一样……」
这话说的极不客气,可以说云敏长这么大都没被人这般奚落过,仗着英王府的势,世族夫人小姐们哪个不是对她客客气气巴结着,还有她四处游学的经歷,每次回来在世族夫人小姐们面前提起,都羡煞一群人。
她经常跟她们说起路上的见闻和景色以及一些趣事,引得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姐夫人们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哪里被人这么说过?
她脸色通红憋了半天,一下子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二夫人一见绝世宝贝疙瘩受了这样的委屈,忙抱着她柔声安慰,一扭头恶狠狠的看着沈云溪。
「世子妃,你不过是太师府不受宠的懦弱草包嫡女而已,别当我不知道,如今飞上枝头攀了高枝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么?我家敏儿哪里惹到你了,你三番五次故意找她的茬儿?你是不是嫉妒她比你见多识广比你美貌比你出身好比你受父母的疼爱?」
她一口气将憋在心里多日的气沖这沈云溪发了出来,她早就看她不爽了,今儿居然越发不像话了,连她最宝贝的女儿也敢嘲笑讽刺,不怼她枉为人母。
沈云溪忍不住抚了抚额头,此时她脑子里只想到一句话:每个熊孩子身后都站着一对熊父母。
和这样的人真是有理说不清。
她冷笑了一声道:「二夫人,论出身,我是太师府嫡女,不比二小姐差,别的都不说,就说找茬儿,是谁先挑起事端的?我如今就像你说的,攀上高枝当了世子妃,身份就是比你们高,那你们见了我就该敬着点。」
「我让着你们是看在父王和母妃的份上,当你是长辈当二小姐是小姑子,不是因为你们出身比我好,见识比我多,若是这样,那以后我们就远着些吧,谁也不必跟谁往来了。」
她将话说清楚了也就不想再在这里和这对煞笔母女浪费时间,本来是来跟英王妃讨差事要替云沁操办生辰宴的,不想又跟她们吵起来纠缠不清了。
二夫人气得脸色发青,看着英王妃气道:「王妃,你瞧瞧你这儿媳妇,你也不管管她,张狂成什么样了?」
沈云溪无语,朝英王妃福了福便道:「母妃,既然郡主的事有了定论,我就告退了,待会儿还要去看秋宴的帖子都发送出去了没有。」
英王妃本想趁机再数落她几句,想到秋宴的事至关重要,只好摆了摆手道:「好,你去吧,沁儿的生辰宴就交给你全权操办了。」
沈云溪应下来就退出了她的屋子,云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二夫人安慰了半天才止住。
「王妃,她是不是鬼上身了?刚嫁来的时候明明不是这个样,现在怎么油盐不进,上不孝顺长辈,下不体恤小辈?」
她气得没办法,只能向英王妃告状,恨不得能扇她几个耳光出气。
「你也看到了,连我都管不了她,她掌管王府中馈后将那些铺子改的乱七八糟,我也拦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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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王妃此时还在眼热那酒楼,忍不住说道。
二夫人又是好一顿数落,才带着云敏离开了。
她回去后,就将二房的帐房先生叫来,将自家的铺子全部查看了一遍,也定了一间铺子打算开酒楼。
而英王妃这边,也将自己的心腹叫来,筹划着名从自己贪占下的私产里拿出一间铺子来开酒楼。
199 做了亏心事
沈云溪出了英王妃的院子不禁嘆了口气,可算离开那几个奇葩了。
「世子妃,王妃会不会不让你掌管中馈啊,方才我看她看那帐本时眼睛都发红了。」
春儿嗫喏了半晌嘟囔道。
「她自然不想让我管,如今却也由不得她了,现在让她将管家权收回去,刚开起来的铺子都要完蛋。」
沈云溪自然看出来英王妃和二夫人都眼红嫉妒自己开酒楼赚钱了,这才不过是一处而已,等她其他的铺子开起来,到时候才要闪瞎她们的眼。
「听英王妃的意思,郡主的生辰宴和及笄礼她都不想管了,世子妃,你以前在太师府的时候夫人也没教过你操办这些宴席,万一办不好,岂不是要被王妃看笑话?」
春儿最近胆子大了许多,有什么事也敢发表些言论了,对于英王妃二夫人那几个奇葩,天天有一箩筐话都吐槽不完。
「她今儿当着二夫人的面让我全权代为操办,就是想看我的笑话,上次百花宴没看到,这次秋宴和郡主的生辰宴还不肯死心。」
沈云溪撇了撇嘴说道。
「那您打算怎么办?」
春儿担心的问道。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沈云溪前世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什么样的宴席没操办过,一个小小的生辰宴和秋宴就办不了了?
春儿见她胸有成竹,也就没那么焦急了,放下心来。
回到院子里,她当即就召见了几个管事妈妈,询问了往年郡主的生辰宴是怎么办的,几个妈妈一一回答了她的问题。
自她掌家的这几个月,王府上下已经焕然一新,从管事婆子们开始到一个个下人做事都有条理守规矩了,不像原来一样,一团乱麻。
有几个婆子在容蓉的撺掇下和英王妃的默许下也挑衅过她,都被她要么挑了错处立即发落出去,要么亲自上阵打服她……
总之她恩威并施,讲道理的时候能将她们秒成渣渣,不讲道理的时候土匪脾气一上来直接镇压,几次下来这些管事婆子们都明白了一个道理。
沈云溪再不受宠再被排挤她也是主子,是现在王府名正言顺的世子妃,想处置她们这些下人是分分钟的事,被英王妃和表小姐撺掇着反抗她,只有被她打杀的份儿。
想明白这些后,她们的办事效率立即就上来了,各司其职,严格管理下人,府里的凝聚力也提高了。
「今儿我叫几个妈妈过来就是为了郡主的生辰宴,现在我就将细节跟你们吩咐了,你们自己去办,各司其职,今年也算郡主的整生,又恰逢秋宴,即便这样,也不能出一点差错。」
「若办好了,我自然重重有赏,若办砸了,全部逐出府去,你们都是府里办事的老人了,也知道该怎么办,我先将难听的话说在前头,别到时候出了差错你们在我面前推三阻四的,我可不听任何解释。」
沈云溪将王府往日的一些旧例问清楚后,又和几个管事妈妈说道。
「世子妃放心,奴婢们定遵从您的吩咐。」
几个管事妈妈如今都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了,对她的行事风格和赏罚制度都清楚明了,闻言齐齐应道。
「好,秋宴是三天后,郡主的生辰是五天后,秋宴第一天是漠北百官和世家夫人小姐们齐聚一堂,庆祝一年丰收的成果。」
「第二天是去猎场围猎,那天刚好也是郡主的生辰,围猎和生辰宴一起过,下面谁该管哪一处你们记一下……」
沈云溪开始吩咐她们做事,她列了一张表格,给她们每人发了一份。
将谁负责做什么事,一天从哪个时辰到哪个时辰负责的事列的清清楚楚,那些管事妈妈虽有的不认得字,但只要寻个识字的问一下就明白了,或者记住自己做几件事就成,一目了然。
厨房的林大娘当场就央求春儿给她将她负责的事一条一条念了几遍,她一一记下来。
将事情都吩咐完后,她让众管事婆子退了出去,将麦冬连翘迎香木香叫进来。
「世子妃,可有事吩咐奴婢?」
连翘进来后问道。
「嗯 ,你们几个将手里的事都放下,连翘和麦冬今儿下去就去郡主的院子里量一下她的尺寸,给她做两身生辰宴穿的衣裳,将上回世子给我的那几匹软烟罗薄纱和天丝锦缎拿出来,样式就做我前些天画的那几个没做过的款式。」
连翘和麦冬瞪了瞪眼,之后还是点头应下来。
麦冬终究忍不住问了一句:「世子妃,那几匹是最好的料子了,看着也就是能裁三两身衣裳了,都给郡主做了,你呢?」
沈云溪白了她一眼,喝道:「瞅你那小家子气样儿,我的衣裳这段时间你们已经做了好多了,秋宴管够穿。」
「郡主是要办生辰宴穿,自然得最好的料子,锦衣阁给她裁的衣裳肯定也是上好的织锦缎子,不过既然我经办了就要以长嫂的身份给她办的风风光光的,明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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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丫环忙应了一句垂手立在一旁。
沈云溪又朝木香和迎香说道:「过两天让世子多打发些奶油,郡主生辰那天做个几层的大蛋糕,让参加围猎的宾客们都尝尝,他们吃了蛋糕也就知道郡主过生辰了,岂不比空口宣传强?」
「还有,郡主生辰那天的宴席我给你们俩再写三道菜谱,你们这两天做一下然后去四海楼让他们那天做出来,菜名儿的寓意都是贺寿用的,这也能显出郡主过生辰的与众不同来。」
两个丫环也应下来说道:「奴婢知道了,定让郡主的生辰宴办的风风光光。」
「嗯,你们去准备吧,我还要看看帖子都送出去了没,有没有落下的。」
沈云溪又站起来去了书房找云铮,这两天他也和漠北官员天天商议秋宴的事,今年来的人多,得保证宴会上万无一失。
到了书房门前,墨烟突然窜出来高声喝道:「世……世子妃,您来了?」
沈云溪吓了一跳,眉头一皱也斥道:「鬼叫什么?我来了有这么可怕么?那么大声。」
墨烟神色紧张支支吾吾的,沈云溪顿时怀疑起来。
200 醉翁之意
「世子在里面么?」
她狐疑的问了一句。
墨菸嘴巴张了张说道:「世子他……在。」
「怎么,里面有客?是个女子?」
墨烟愣了一下脱口问道:「世子妃怎么知道?」
「就你那故作高深的老实相,想撒个谎也不容易啊,看你的神色就看出来了。」
沈云溪没怎么在意的说了句。
「那个,世子妃要不等会再来?世子他……」
墨烟不知道怎么说,若是被沈云溪看见他见别的女子,一定又要闹的天翻地覆了。
「难道他如此难以抑制自己的需求,在书房里就迫不及待的叫了什么地方的女子来服侍?」
沈云溪从他的表情里只能想到这样的事,否则他怎么会那么惊慌?
墨烟瞬间张大了嘴巴,半晌才抖抖索索的道:「世子妃,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你……」
「说这样的话怎么了?我说的不对么?谁在里面?你现在不说我也知道有女客了,还不如说了痛快些。」
沈云溪没有停径直往里面走,墨烟急巴巴的跟在她身边。
他现在对她已经由一开始的冷言冷语到现在有些膜拜,真正将她当成主子了,自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她了。
「世子妃,是四季楼的江小姐来了,她说做了些新糕点给世子送过来尝尝,为了感谢他带人去酒楼照顾生意。」
墨烟见她执意要进去,也不敢拦下来,只好垂头丧气的说道。
沈云溪脚步一顿,不禁笑道:「江小姐倒是不死心,居然明目张胆的追上门来了。」
墨烟急的立即跺脚:「世子妃误会世子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着话沈云溪已经到了门前,手刚放在门框上,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云铮面色清寒,不苟言笑的站在地上,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世子妃进来吧。」
沈云溪笑了笑带着丫环进了书房,里面飘着一股香气,只见江月一身红衣,妆容精緻,脸色发红,正坐在书桌旁边的椅子上。
见她进来,她忙站起来行了一礼道:「小女子见过世子妃。」
「免礼吧,江小姐怎么来了?」
沈云溪走过去坐在云铮的椅子上,一副老娘不死你们永远是妾的架势。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方才在外面见墨菸鬼鬼祟祟时,猜到里面有女客,却也很淡定,没什么其他感觉。
如今见到这江月真的在云铮的书房,二人在这么私密的空间里独处,她的心里顿时有点不怎么舒畅了。
江月小心翼翼的看了沈云溪一眼,有些害羞还有些小女儿的情态,嗫喏道:「最近漠北来了许多贵客,世子经常带人去酒楼照顾生意,小女子心里十分感激。」
「刚好前几天我心血来潮心研制出几样点心,今儿便做了拿来让世子尝尝,顺便替我把把关,看看口味如何,若是行我便正式推出。」
她这话说的头头是道,娓娓道来,却怎么听都有股说不出的缱绻柔情,让人觉得更加不舒服。
顿了顿她又道:「方才和世子说了一会子话,本来还想去拜见世子妃,让世子妃也帮小女子尝尝,不想您就过来了。」
沈云溪瞟了一眼她的装束和妆容,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细节方面处处透露着小心机,若有似无的对男人有种诱惑,这也只有同样身为女人才能看得出来。
而且,她穿着一身红色衣裙外罩一层轻纱,烟笼雾罩的,若说不是有意勾引云铮她直播吃翔……
她瞧着明明骨子里是个热情如火脾性也应该不算太好的人,却装的柔弱清纯跟一朵小白花似的,以为穿越到了古代,这里的男子就都喜欢这个模样儿么?
她心里琢磨着一时没说话,云铮走过来冷淡的说道:「有几次去四季楼吃饭,帐还未结,江小姐今儿过来顺便结帐的。」
见沈云溪瞟了一眼他桌子上的点心,他又道:「哦,江小姐拿来的点心我都曾经吃过,所以还没品尝,既然世子妃来了,你是女子,更适合这活儿,就替她尝尝,顺便提个意见吧。」
他这话一落,江月脸色变了变,飞快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中一分气恼、一分娇羞、一分嗔怒,还有一分埋怨,似乎怪他不解风情,又或者太过惧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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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这么明显的上门投怀送抱了,这人还这么榆木脑袋。
沈云溪看了看那块爱心蛋糕,又目光嘲讽的瞥了一眼江月,她脸上更加尴尬。
「这糕点看着挺别致啊,还是心形的,上面这是什么啊,白白的一层,看着不错呢。」
她将那块蛋糕端过来,用勺子挖了一勺子放进嘴里,然后似笑非笑的瞅了云铮一眼问道。
江月脸色不怎么好看,却还是勉强说道:「世子妃,这点心叫蛋糕,上面抹的那一层叫奶油,是用新鲜挤压的牛乳秘制而成,这点心松软香甜,入口即化,这是小女子家里祖传的点心秘方,之前一直没人做出来,如今恰好被我研制出来了。」
沈云溪刚吃了一口蛋糕差点喷了出来,神色扭曲了半晌才强忍住笑场的冲动。
这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儿,若是让人家知道西点成了你家祖传秘方,不穿越过来打死你?她在王府做的时候都没敢说是祖传的,只说曾经见别人这么做过,就记下来了,真是……
「江小姐说,这点心是你家祖传秘方?」
沈云溪又瞅了云铮一眼故意埋汰道。
江月见沈云溪撞到她在云铮书房也没说什么,看她吃蛋糕的样子一副陶醉的表情,还以为一块蛋糕就将她收买了。
她点了点头笑道:「我家祖上本就是厨子出身,也有好些祖传的菜餚糕点做法都不怎么全,我从我爹那儿将这秘制菜谱都要了过来,倾尽全力研制,终于被我研制出好些菜品来,否则酒楼也不会起死回生,有现在这样的生意。」
江月说的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的,若沈云溪不知道底细,还真能被她这模样儿矇混过去。
沈云溪嘴角狠狠抽了抽,给了云铮一个凉凉的眼神……
201 顶多是个仿版
若云铮没有事先在沈云溪院子里吃过这蛋糕,此时定然就被江月的一副清纯无辜小白花形象骗了。
只是他在她那里已经吃过这蛋糕,还天天给她打发奶油,此时听江月吹就觉得意兴阑珊了。
其实以前他还怀疑过沈云溪的话,觉得她那里那些精緻美味的吃食可能根本不是大丽朝有的,否则他怎么从没听说过?
不过今儿见江月也拿了这蛋糕来,倒是打消了对沈云溪的怀疑,既然这不是她一个人知道的,别人也知道,那应该还是有出处的。
只是自己本来就对这事不上心,所以才不知道吧。
他瞥了江月一眼,这明明是别人研制出来的,世子妃都会做,她却说什么是她家祖传秘方了,真是可笑。
「江小姐这蛋糕……做的欠了些火候,不够松软可口,奶油打发的也没到位,比我原先在京城时吃到的稍差了些,不过念在江小姐是第一次做,能做成这样也算不错了。」
沈云溪将蛋糕几口吃完,然后就真的发出了一顿点评。
江月一怔,脸上神色更加尴尬,眼里是藏不住的惊慌,沈云溪居然说着她在京城吃过,这不是打她的脸么?
而且她的点评也很多到位,她的确是第一次做,而且做的不是很正宗,主要是奶油打发不好,为了这块蛋糕的奶油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呢。
「世子妃竟在京城也吃过这样的蛋糕?是和小女子做的这一模一样么?」
她有点绷不住,但方才已经说了这是她家祖传秘方了,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吹下去。
「嗯,好像小时候吃过一回,据说是从前朝传下来的,说前朝开国皇后也喜欢吃各种精緻的点心,曾做过这样的蛋糕。」
沈云溪想了想说道。
「哦,原来如此,没想到世子妃竟也知道前朝开国的苏皇后?小女子闲来无事也听酒楼里来往的宾客说过一些,对她很是崇敬,虽说她早已不在了,不过流传下来的故事却令人心生嚮往……」
江月趁机就将祖传秘方的事揭过去了,开始对前朝开国皇后侃侃而谈。
沈云溪撇了撇嘴,心道我什么时候不在了?不过是又穿越了一次,就你这样的穿越女老娘真看不上你当我的小迷妹……
「看来江小姐竟对前朝皇后的事感兴趣还了如指掌?」
隔了一会儿她又说了一句,云铮的脸色变了变,也淡淡瞥了她一眼。
江月早看到了他的眼神,不禁压下心中慌乱笑道:「只是听酒楼里往来的宾客说起,心里实在景仰万分,想成为她那样的巾帼女英雄,其实不止我,坊间很多百姓都十分崇敬她。」
本朝虽然是新建立的皇朝,不过也没有禁止百姓议论前朝的事,毕竟前朝建国时间短,只有忽忽数十年,宁远寒又连个一儿半女都没留下,实在没什么可议论的。
唯一能议论的也只有那位传奇女子苏青瓷了,只是她其实也非常神秘,人们只知道她懂得医术会武功,是前朝国主宁远寒亲封的女战神。
其余的就没什么了,知道核心事件的只有那么几个人而已,就算这么点事也足够人们津津乐道好多年了。
「江小姐莫不是想成为像她那样的巾帼女战神?」
沈云溪一脸调侃的问道。
「小女子哪里有那个本事,只是心驰神往而已。」
江月被她一顿挤兑此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加上她今儿私自来王府找云铮本就心虚,此时不断的用帕子抹额头上的汗。
「江小姐以后还是莫要随意议论前朝的事和前朝的人,免得招来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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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铮等沈云溪说完后才淡淡说了一句。
「多谢世子关心,小女子记下了。」
江月娇羞的说道。
「江小姐还有什么事么?若是没事便请回吧,王府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来的地方……」
云铮见她越发不知轻重不禁皱眉说道。
他什么时候担心她了?当着世子妃的面说这种话不是让她误会么?
好不容易她这两天才用正眼看他了,她就寻上门来了。
江月一怔,方才还装得不好意思的脸一下子变了,愣愣看了云铮一眼,垂下头小声应道:「是,是小女子僭越了,不该在世子的书房口出狂言。」
她这话说的娇娇柔柔,委委屈屈,听起来让人心生保护欲。
「世子妃找我有事?」
云铮不理她,扭头问沈云溪。
「嗯。」她应了一声,瞟了江月一眼。
云铮心中烦闷,不禁朝外面喝了一句:「墨烟,送客。」
墨烟忙进来走到江月面前道:「江小姐 ,请吧。」
江月再厚的脸皮也坐不住了,只好起身和云铮二人告辞,跟着他离开了。
等她走了,沈云溪不禁嘆了口气道:「她是怎么回事?莫非是拿住了世子的把柄?为何能随意出入你的书房?」
云铮沉默一阵才道:「这位江小姐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上次我去四季楼吃饭时听她会建造一种暖房,若是在田里搭建这种暖房,冬天也能种一茬儿粮食,这事我莫名觉得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似的。」
他瞥了她一眼又道:「世子妃不觉得江小姐和你有什么共同之处么?莫非,你们俩是什么亲戚?她做的蛋糕你也会做,而且比她做的好,她说的那暖房似乎跟你现在在花园种的那两块药田有异曲同工之处。」
「我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只是一直找不到癥结所在,世子妃可以给我解惑一下么?」
沈云溪翻了个白眼怒道:「她能跟我比?顶多是个低配盗版,我知道的事情她也知道,这不正说明的确存在这种事么?」
「这也更加证明你见识浅薄,你不知道的事不代表别人就不知道。」
她的秘密多了去了,难道要跟他说她是苏青瓷重生的?说了他也不会信啊。
「世子妃说的不错,正因为江小姐和你有些相像,我才想探究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又或者,你和她是同一个组织的?」
他话刚落,沈云溪抄起桌子上的一个砚台就扔向了他,居然还在怀疑她是奸细?
202 感谢世子妃
云铮没想到她突然发难,抬手就轻松接住了。
「我和她同一个组织?你是侮辱我还是埋汰她?就她那个样子,连我的指甲盖都比不上一片……」
沈云溪掰了掰手指一脸傲娇的说道。
「你和江小姐若没什么关联,怎么都会做这蛋糕,都对农事生产有些心得?」
云铮说话声音低了下来,隔了会儿又道:「从你性子大变开始我就慢慢想到你和她有些相似之处,却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相似,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
他没有明确拒绝江月一来是压根儿没往别的方面想,二来也对她有些探究。
在沈云溪这儿他什么消息都得不到,她就是个女土匪,不能受半点气,就像方才,他只是随口一说,她一个砚台就扔过来了。
这也就是他现在知道她的性子了,换了别人,恐怕早就将她下堂了。
而江月性子温柔,问她点事也不会藏着掖着,虽然有些说的浮夸,也总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因此他今儿才让她进了他的书房。
没想到还有点意外收穫,似乎这世子妃见了江月有些针锋相对呢,她会不会因为自己吃醋了?
想到这里,他的眉宇之间顿时柔和下来,眼中闪过一抹愉悦,定定的看向她。
「解释什么?天下人略有相似之处的人多了,每个有点共同习惯的你都要人家给你解释一番?」
沈云溪立即挑眉喝道。
云铮知道她就会是这个样子,不禁抚了抚额头,忍了又忍才问道:「你是不是吃醋了?怎么跟吃了火药一样?来找我有事么?」
从她这儿问不出什么来,只好将这事揭过去,转而问她来的目的。
沈云溪撇了撇嘴气道:「吃醋?就你现在这个样子,人家送上门来也没法办事啊,你若在书房中就和人家做苟且之事,被王妃和老太妃知道了,呵呵……」
云铮一把将她搂过来压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头上恨声道:「姑娘家天天的瞎说什么?什么办事不办事的,这话也是你能随意说的?」
这段时间将她的性子也摸清了,几乎秒懂她的话,顿时训斥道。
「哼,我都是妇人了,有什么不能说?总之不就是那么回事么?」
沈云溪振振有词的说道。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好歹我们也是小时候有过救命的交情,以后我保证不怀疑你了。」
云铮趁热打铁的在她耳边说了软话,她紧绷的身体也软了下来,不再那么排斥抗拒他。
他趁机将她抱着好一顿揉搓吃豆腐,她既然知道办事,也许……圆房也不会有大问题了吧?
沈云溪此时倒乖了,窝在他怀里也没反抗,似乎这段时间她和他天天同床共枕,他总是这般贴着她动个手脚吃个豆腐她好像也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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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他怀中扒拉出来,扭头面对着他问道:「秋宴的事都准备好了么?」
云铮点了点头:「差不多了,第一天的宴席就在驿馆中进行,第二天狩猎,最后一天再祭祀祖庙,庆贺丰收,我将萧铭和景行都调了回来,狩猎那天注意勘察人员,保证不出状况。」
提起正事,他倒是详细跟她说了一遍,几乎将每一天的流程都说了,沈云溪听完就觉得一目了然,按照这个流程办就差不多了。
「狩猎是第二天么?刚好郡主的生辰也在狩猎那天,我又想了想,觉得她的及笄礼在生辰宴上办太过仓促了,先给她办个生辰宴,等明年到了日子再办及笄礼吧。」
她来就是跟他商议这事,若他一定要让云沁在生辰宴上办及笄礼,那她回去还得好好准备准备,得请个德高望重的十全夫人来开礼。
「这事既然世子妃操办了,就全权由你做主吧,我原先让她生辰宴和及笄礼一起办,是因为没人为她操劳这事,及笄礼还得办两次,王妃肯定是指望不上,她自己一个女孩子总不能自己给自己张罗这事。」
「还好你嫁过来了,你若不嫌麻烦,及笄礼就明年再办吧。」
云铮没想到她居然自己将这事提出来了,之前他和温子臣说这事的时候温子臣就不同意将云沁的生辰宴和及笄礼放在一起,好歹是郡主之尊怎么能这么敷衍?
可那会儿也没人张罗这事,没人为她操办,眼看着生辰宴就要到了,英王妃那边半点动静都没有,加上今年英王爷也被下旨进京去了,更没人能压着她让她操办了。
现在沈云溪主动提出要分开办,他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呢,想必云沁知道了也一定喜出望外。
「那这事就这么定了,狩猎当天猎物打回来在驿馆吃烤肉,又将各家夫人小姐们也请来热热闹闹的一办,顺便宣布明年正式给她办及笄礼,这下大家就都知道郡主及笄了。」
她这话说的隐晦,其实还有另一层意思,即便云沁是郡主之尊,越是要嫁人的,她过了十五岁生辰宴也就算及笄了,各家王孙公子们想提亲的便能开始准备了。
到时候她要亲自去给她相看几家,有合适的就定下来。
云铮见她眼神奇异,隔了一会儿不禁拍了拍额头,回过味来说道:「世子妃说的不错,沁儿及笄了,也该开始说亲了,这事,我还是拜託你了。」
「没问题,好歹我和郡主还算投缘,她的事我愿意为她张罗,对了……」
「朝廷不会给她也赐婚吧?」
说了一半,她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不禁问道。
云铮眉头皱了起来,好一会儿才道:「一定要在朝廷赐婚之前将她的亲事定下来,若朝廷再插手她的亲事,不一定将她赐婚给谁呢。」
「好,等她生辰宴一过,我就开始大肆张罗着给她说亲。」
沈云溪也觉得朝廷有可能再来这么一波骚操作,当初她就是被赐婚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夹在中间受气,还好她恢復了记忆,否则……
也许新婚之夜就身死洞房了。
云铮闻着她发间还有身上清甜的味道,含煳不清的咕哝了一句:「世子妃,谢谢你。」
203 太师要休妻
夫妻二人当晚又将秋宴的事碰了碰头,一起过了一遍,确定了一下细节。
云铮没有丝毫隐瞒,将自己的安排都详细跟她说了。
沈云溪累了一天,很快就沉入了梦乡,半睡半醒之间听到他在她耳边说:「这段时间最好离裴逸远一点,我会好好看着你的。」
她本想怼他两句,实在困的说不出话来,也就胡乱应了一声,都没听明白他说了什么。
第二天起来,沈云溪将云沁叫了过来。
她这几天也跟着云铮在驿馆忙碌,得知沈云溪要先给她办生辰宴,明年再办及笄礼时,不禁朝她行了个大礼。
「多谢嫂子肯为我操办两次,我原先想着这事得麻烦王妃,可她迟迟没有动静,对我及笄礼这事提都不提,本来我还想自己操办来着,这回可好了。」
云沁眼波清柔,满含感激的说道。
「没事,你不嫌弃就行,麦冬和连翘已经给你量了衣裳尺寸,我让她们这几天给你赶制了两套衣裳,保证让你在生辰宴上耀眼夺目,一鸣惊人。」
「你是漠北英王府的郡主,也是边关将士们的领袖,可不能堕了名头。」
沈云溪将两个丫环叫进来,她们已经做好了一身,那衣裳是用上好的软烟罗天丝缎做的,做工华丽,样式新颖,用的是宫廷风的长裙图样做出来的。
云沁看着这件衣裳呆了呆,好半晌才问道:「嫂子,这……是不是太华丽了?七公主也来参加秋宴,我穿着这个出场,会不会抢了她的风头?」
「抢就抢了,反正现在漠北和朝廷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了,你的生辰宴自然你是主角,别人要是比你穿的华丽岂不抢了你的风头?」
沈云溪说着就让两个丫环给云沁试了试这件衣裳,云沁穿上后直感嘆太华丽太富贵太好看了,所有好用的词都用上了。
「嫂子,这衣裳的款式我好像还是第一次见,从没在市集上见过,这是你自己画的图
样?」
云沁左看右看都觉得好看,忍不住问道。
「嗯,你是漠北的郡主,再华丽都当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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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看了下也比较满意,到时候她穿着这个出场,光这一身打扮就够吸引目光了,也不至于让别的事压了她生辰宴的风光。
云沁将衣裳换下让两个丫环做最后的收尾,她激动得说话都有些颤抖,言辞之间流露出来的也是浓浓的喜悦。
「嫂子,太谢谢你了,我不知用什么话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沈云溪摆了摆手,她还真不习惯这样的感恩戴德,她做的只是她的分内之事。
「我将你生辰宴那天的细节跟你说一遍,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添加补充的。」
二人又坐在椅子上,她将那天的流程跟她说了一遍,云沁听完连连点头,并没有要额外添加的,她已经安排的很全面了。
商定这事,云沁高高兴兴的回去了,沈云溪又去看了木香和迎香,嘱咐她们那天的蛋糕点心要备足。
忙过这两天,一切准备就绪。
秋宴开始的前一天,驿馆发生了一件事。
墨烟特意回来给她禀报的,说沈太师和林素大吵了一架,说要休了她。
林素被她刺了一刀这几天一直在养伤,足不出户,也不见外客,给她看病的也是随行的朝廷御医。
她这几天忙碌也没工夫再去找她的麻烦,况且那天已经失了最佳机会,现在再想杀她是不可能了。
「还有什么事你快说。」
沈云溪手里拿着个绣了一半的荷包说道。
「世子妃,据说沈夫人私会外男被沈太师发现了,他打了沈夫人两个巴掌,而且听说这几天太师也没闲着,他偷偷查了沈夫人,好像查到了一些事。」
墨烟见她着急,忙开口将驿馆里的事说了出来。
「呵呵,他现在才查有什么用?再说,沈夫人私会外男怎么被发现的?这事怎么觉得透着古怪呢?」
沈云溪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自那日她大闹驿馆将林素刺伤后再没去那里,也没有见过沈太师。
他倒是派人来给她带话,让她去一趟驿馆,说许久未见,想和她吃个饭,被她拒绝了。
难不成她这些年在太师府受的苦和他无关?
「据说沈夫人受伤后太医进去给她诊治,因为缺了一味药返回去找,等回来就不见了人,太医着急就将这事禀报了太师,太师便派人去找。」
「后来恰好太师看到沈夫人从外面回来,便追问她去了哪儿,沈夫人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沈太师问她是否害死了……原先的沈夫人。」
「不知太师是如何逼问的,后来她承认了,说当年确实给原来的沈夫人下过毒,不过不是故意的,太师听了便要杀了她,然后……」
墨烟一五一十的将沈太师和林素吵架的事说了一遍,沈云溪听得着急,不禁催促道:「然后怎么样?」
「有个蒙面人救了沈夫人,之后沈太师便逼问那人是谁,沈夫人不肯说,沈太师就说她私会外男,要处决了她。」
「就这样?」
沈云溪见墨烟停了下来,追问了一句。
「这事是世子派去监视驿馆各人的暗卫偷偷听到的,当天知道这事的下人都被太师封了口,现在沈夫人被软禁在屋里养伤,听说等秋宴之后再做定论。」
他觉得沈云溪知道这事一定很高兴,毕竟如果沈太师亲自处决林素,沈云溪也算替母报仇了。
「这事没那么简单,林素当年是我娘的丫环,我娘的身份我至今不知,似乎也没人知道她的来歷,既然有人救了林素,就说明她现在还不能死,她背后可能也有一股势力。」
沈云溪摇了摇头,她并不觉得沈太师能杀得了林素。
「世子也是这个意思,他让我回来将这事告诉你,让你暂时别再对沈夫人有所动作了,她背后的势力可能不简单。」
墨烟见沈云溪一下子就明白了,不禁松了口气,她的敏锐和判断力跟世子简直不差上下。
204 二房公子回府
沈云溪点了点头:「我倒是对她背后的势力很好奇,她当年和别人联手害死了我娘,我一直想找出那个人,可惜那时候我在太师府处境艰难,连自身都保不住……」
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低,又默默的嘆了口气。
墨烟皱了下眉头也不知该说什么,自那天她和沈夫人起了争执他也跟着听了一嘴她在太师府的遭遇后,就有些愧疚了。
刚开始他对她很不好,以为她是奸细,是和老太妃一样来分裂英王府的,就处处提防着她。
现在想想,她自嫁到王府里来,并没有做过出格的事,还处处维护王府的名声和利益。
从她光明磊落直性子的脾气来说,与其怀疑她会当奸细背叛英王府,还不如说她会直接和英王府面对面真刀真枪的对着干比较合适。
「世子妃,你还有事安排属下做么?」
等了一会儿,他期期艾艾的问了一句。
沈云溪瞅了他一眼,这段时间这侍卫好像不怎么怼她了,对她的态度也和颜悦色了许多,不再像以前一样冷着个脸,跟她欠了他二百五十两银子似的。
「你最近变化挺大啊?」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词不达意的问了一句。
墨烟一怔,不知她是什么意思,支支吾吾的道:「世子妃,属下怎么了?」
「没怎么,就保持现在这个样儿,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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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说完就摆了摆手又道:「你去吧,我还要核对一下明天的宾客名单,第一次主持秋宴这么大的宴席,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墨烟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是贬他还是夸他,只好悻悻的走了。
听了沈太师要休妻的八卦后,沈云溪冷笑了一声,要休早休了,还能等这么多年?
以前的事他不一定不知道,只是不想管而已。
指望他给自己的娘亲报仇,根本指望不上。
用过午膳后,房妈妈进来禀报,说二房的公子云逸携少夫人楚氏回来了。
沈云溪听了后笑道:「丞相家的公子叫裴逸,二老爷家的公子叫云逸,这名字倒是很吃香啊。」
房妈妈也笑了笑回道:「大公子做了官后得知裴丞相家的公子和他的名字一样,便取了个字少卿,他现在也一直用少卿这个名字了。」
「嗯,这样确实好区分,也可以少很多麻烦。」
沈云溪和她聊了两句,又问道:「像他回来,我们这边府里用准备宴席或者什么事么?」
毕竟都分家了,而且二夫人那一家子人,她真的不知道英王爷和云铮怎么忍她们到现在的。
经常仗着王府的名头在外面作乱,吃着王府的用着王府的还嫌弃王府,这样的一家子奇葩就该和他们断了往来,各过各的日子。
「大公子毕竟也是做了官的,依老奴的建议,世子妃还是张罗个宴席给他们接接风,以后说不定能有个帮扶什么的。」
房妈妈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主要现在王府老太妃最大,二老爷是她的亲儿子,王爷和世子也得遵孝道啊。
「好吧,想来这么多年世子和王爷都没有拒绝过二房,他们也带累惯王府了,若是不给他们张罗接风宴说不定又有说头了。」
沈云溪知道这事躲不过,嘆了口气说道。
之后她就派房妈妈去跟二夫人说,因为明儿就是秋宴了,今天中午就在家里简单摆个宴席,给云少卿一家接风。
房妈妈点头去了,不多时就转了回来,她脸色不怎么好看,沈云溪问道:「怎么了?二夫人那事儿精是不是又说叨什么了?」
房妈妈犹豫了一会儿才应道:「二夫人说世子妃架子大,大公子怎么也是朝廷命官,从任上回来世子妃也不亲自过去见礼,没个体统。」
她一五一十的将二夫人的话都说了出来。
沈云溪一翻白眼说道:「我就猜到她会这么说才不想去听她唠叨的,就她那人,去了估计又得把大公子夸得比皇帝还牛,我名义上也算他的嫂子,论头衔也有朝廷封的世子妃名号,凭什么去给他见礼啊。」
房妈妈也摇了摇头表示认同,就她过去那么一点儿时间,她就将大公子从头到脚夸了个遍。
从齐润来了漠北后,沈云溪和云铮就开始忙碌,一直到今天总算有个头绪了,一切事情也都安排妥当,只等明天秋宴开席了。
中午,她带了春儿和桃枝去了老太妃的院子,宴席是设在那里的,她让墨烟找了两个侍卫直接去四海楼办了一桌宴席拿回来。
她到了的时候,二房的人和英王妃容蓉已经都在老太妃院子里了,宴席也摆了上来。 沈云溪跟老太妃和二老爷二夫人英王妃见过礼后,就站在了一旁,瞟了几眼多出来的一男一女,大概就是云少卿夫妇了。
云少卿已经换下了官服,换了一身天青色衣袍,面容俊秀,身量高挑,温文尔雅,和云铮有几分相似。
楚氏长得也娇俏明媚,看着温柔和善,似乎并没有被二夫人带歪。
「见过世子妃。」
夫妻二人齐齐走过来和她见礼,并没有如她想像中也一副跋扈清高的样子,倒是知礼守信,和二夫人的云敏小姐完全不同。
沈云溪也福了福回了礼,笑道:「恰好明天是秋宴,今儿大公子归来,便匆匆设了宴席,还望恕罪。」
云少卿摇了摇头:「我本不欲费心摆什么接风宴,倒是劳烦世子妃了。」
说话客客气气的,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楚氏也拉着她的手小声道:「是我们让世子妃劳心了,本不是什么大事,值不得专门设宴接风的。」
「怎么说叔叔和弟妹也是从任上回来,一家人许久未见,该摆一桌庆贺一下,只是我事情忙,直接从酒楼拿回来一桌席面,没有让厨房的人现做,还望你们不嫌弃。」
沈云溪见他们二人还算和善知礼,也就立即改了口,和她说笑起来。
「怎么会嫌弃呢?世子妃想必是从四海楼拿回来的席面吧,方才母亲已经跟我们说了半天酒楼的事了,一回来就能尝尝那儿的菜餚真是三生有幸。」
楚氏也是个会说话会来事的,毕竟跟着云少卿在任上也要结交些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小姐们,不像二夫人和云敏母女不通人情世故。
205 亲兄弟明算帐
这次相见并不像之前二房和云敏回来时一样剑拔弩张,而是一片和气,楚氏居然是个会说笑的,不一会儿就说的屋里的人都笑意连连。
二夫人本来板着个脸,嫌弃沈云溪没有亲自过来给云少卿见礼,又嫌弃她直接从四海楼拿了席面回来,不过此时见云少卿和楚氏都和她亲近,也慢慢说笑起来。
云敏就不用说了,跟沈云溪交锋了几次后已经面对面都懒得和她说话了,这种宴席上一般是一副清高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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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妃也没说什么,其实她也想尝尝四海楼的菜餚味道,有几次她打发府里的小厮出府买几样口口相传的名菜和点心都没买到。
那些知名的菜品和点心都需要提前预定,已经排到一个月之后了。
寒暄了一阵,众人就入了席,因为是从四海楼直接拿来的席面,沈云溪自然是用了心的。
从菜品到各式点心,她置办的都是四海楼最出名的,很多人排队都买不到的。
宴席中,包括老太妃在内的二房人和刚归来的云少卿夫妇也对菜品赞不绝口。
「世子妃,怪不得你那酒楼的生意那么好,就这些菜餚和点心,生意不好才奇怪了。」
楚氏挨沈云溪坐着,表现得很亲昵,一边吃一边笑道。
「这都是我那两个丫环的功劳,我屋里那几个丫环各个都是有才干的,有两个精通厨艺的,平日里没事就爱研究这些菜品,倒是被她们研究出来好些美味精緻的菜餚。」
沈云溪不想贪功,便将那些菜品的研究都归功于迎香和木香,也好掩人耳目。
「世子妃真是慧眼识珠,挑选丫环都与众不同,听说你屋里的丫环不是识字懂药理,就是会厨艺有拳脚功夫的,真是这样么?」
楚氏露出嚮往与羡慕的神色问道。
「确是这样,这当初还多亏了表小姐给我找来的牙婆才挑选到这么称心如意的丫环,少夫人若是也需要丫环,可以找表小姐让她给你找牙婆。」
沈云溪见容蓉一直对她翻白眼咬牙切齿的,不禁将话题引到了她身上。
这一番话顿时又将容蓉打了脸,当初她是要挑一些长相美貌身材好的丫环给她,想搅和的她的院子不得安宁。
而她却挑选了一堆丑胖粗笨的,当时她和牙婆还笑话她来着,谁想到现在那些丫环居然能给她顶这么大的事……
容蓉脸憋的通红,想反驳她两句,又找不出反驳的点来,毕竟她说的都是事实。
楚氏似乎看出了点门道,忙笑着打圆场道:「改天我也去世子妃院子瞧瞧那几个丫环,亲自找牙婆来照着找几个。」
她们这些小辈坐了一席,云敏见她的亲嫂子一直和沈云溪亲近说话,顿时不乐意了。
「嫂子真是个俗人,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呢,吃顿饭的功夫就开始巴结上了,也不知是像了谁。」
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开口指责楚氏。
楚氏温和一笑淡淡回道:「我跟着你哥到任上每天结交的都是些俗人,久而久之也自然成了世俗人,敏儿可千万别怪我,等你将来嫁了人,恐怕也免不了应付些世俗人。」
她淡笑着就将云敏的话驳了回去。
「哼,你就上赶着巴结吧,你这么巴结人家人家也不会让你去酒楼里白吃饭啊。」
云敏气得直跺脚,不耐烦的说道。
楚氏瞟了一眼没说话,大概是懒得和她争执。
沈云溪却笑道:「二小姐放心,少夫人去吃饭,我肯定给免单,不过若是其他人去了就不行了,毕竟我那儿也是做生意的地方,挣了钱也是入王府的公帐,可不能给人白吃饭。」
她毫不客气的在宴席上拒绝了自家人去吃白食,否则像二夫人这样的人肯定首当其冲,若是隔三岔五就去四海楼让人弄一桌席面拿回来吃,她要厌弃死她们。
云敏其实还真有这个意思,反正是她打开的酒楼,她们都是王府的人,偶尔去吃一顿还要付钱么?
本想藉机试探一下,不想她居然这么不给面子的拒绝了,顿时气得脸色通红。
「世子妃也是太师府出来的嫡女,干嘛这么一副小家子气样儿,我们自家人去吃个一顿半顿还要付钱,你钻钱眼子里啊?」
二夫人看不得女儿受委屈,不禁冷哼一声,像跟英王妃告状似的。
「二婶儿这可就说的不对了,亲兄弟还明算帐呢,就算王爷和二老爷是兄弟,现在不也分府另过么?」
「我开酒楼是因为王府穷的快过不下去了,不管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如今府里的田产地铺入不敷出,大多数铺子都在亏损,府里这么大一家子人要吃喝拉撒还得跟朝廷跟其他贵族世家往来人情,总不能让人家笑话王府吧?」
沈云溪这话说的理直气壮,那酒楼再赚钱也是王府的产业,钱都会归入王府帐目,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云溪这话也就是在自家人跟前可以说说,可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否则人家照样笑话我们。」
英王妃没法挑剔她的话,最后只好干干的说了一句。
楚氏眼观鼻鼻观心不再说话,一心低头吃东西,一顿宴席众人吃的都各怀心思。
吃了饭,沈云溪回了院子,不多时,楚氏就亲自来她的院子了。
中午的席面云铮和云沁都去驿馆了,王府这边只有沈云溪英王妃和表小姐,她先去了英王妃的院子送了礼,之后就来了她这里。
沈云溪也看不出楚氏的好坏,毕竟她跟着云少卿在任上,结交的也都是些官家夫人小姐,八面玲珑也是可能的。
她给她送了两匹上好的五彩妆花锦缎,很守礼,略微坐了一下吃了一盏茶就走了,并没有说什么话。
沈云溪将房妈妈叫进来询问了一下这位楚氏,她倒是对她的评价还不错。
「世子妃,大少夫人往日跟我们这边也就是点头之交,并不怎么往来,不过据说她和敏小姐不怎么合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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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妈妈将自己平日里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她。
「就二小姐那性子,能跟她合得来的也只有奇葩了。」
206 秋宴之始(一)
沈云溪觉得云敏就该一直在外游学,自由自在的当个世外高人就行了,还回来干嘛?
她就算嫁了人也是祸害别人,谁会娶她这样光有才学却不通人情世故的大小姐?
房妈妈笑了笑没说话,不过觉得她说的没错,能喜欢二小姐那样性子的人恐怕自己也是个奇葩。
晚上云铮回来后脸色有些发沉,沈云溪刚洗漱完换上寝衣,见他面色不对,不禁问道:「怎么了?驿馆的事可都安排好了?」
云铮点了点头走到榻前挨着她坐下来,有些疲累的道:「今儿在家做什么了?少卿回来你可见了?」
沈云溪扭头瞅了他一眼,无语的道:「中午我从四海楼置办了两桌席面都给他们接风了,你不知道么?」
云铮搂着她将下巴搁在她肩头小声笑道:「我今儿忙了一天,府里的情形都不知道,劳烦你了。」
「大公子和夫人好像和二房的人不大一样呢,看着还算端正守礼。」
沈云溪扭头瞧了他一眼,见他的俊颜近在咫尺,不禁恍惚了一下。
「少卿自幼读书用功,只是屡试不中,我给他寻了个差事,他倒是游刃有余,这几年一直外放,也积累了不少经验和人脉,明年大概就能回来漠北了,他品行良好,否则我也不会管他。」
云铮怕她认为云少卿和二房的人一样,详细给她说了一下他的为人。
「那还好,否则如果他也拎不清,二房就没个能看的人了。」
她的话里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撒娇的语调,轻柔婉转,小女儿情怀。
云铮立即就感觉到了,拉着她就要上床,沈云溪一把推开了他。
「你还不去洗洗?这一身的味儿。」
她气恼的喝道。
云铮只好出去叫连翘和麦冬,这两个丫环现在成了他的专使丫环了。
二人麻利的打水服侍他洗漱完,之后就退出去了。
他进来后就直接上了沈云溪的床,今天忙了一天也没心情再和她闹,搂着她就要睡觉。
「今儿驿馆有什么事么?」
沈云溪从他回来就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平日里他不是这个样子,除非是出什么事了。
云铮犹豫了一阵,应了一声道:「猎场里有陌生人出没过,我怕到时候会出现突发事件。」
「陌生人?猎场平日里不是不让猎户和百姓等闲杂人员进去么?」
沈云溪也愣了一下,忍不住问道。
「嗯,我今儿亲自带人进猎场查看,就是为了保证狩猎期间各人的安全,不想发现密林深处有一些杂乱的脚印,这些脚印并不像普通猎户的脚印,像是训练有素的暗卫在找什么东西。」
云铮踌躇片刻还是将这事跟她说了,因为现在还不能确定,怕引起恐慌,他封锁了消息,秋宴是无论如何都要进行的,绝不能让这点事影响了。
「猎场里能有什么东西?难道藏宝图在那里面?」
沈云溪无语的问道。
「藏宝图怎么可能在那里面?要有,也是宝藏。」
云铮好笑的说道。
「宝藏更不可能在那里面了,开国苏皇后当年当土匪是在凤凰山,怎么可能将宝藏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沈云溪简直无力吐槽,他这脑洞也太大了,她怎么可能将毕生所学藏在这种地方?
云铮转过身来目光灼灼的瞅着她,淡淡道:「世子妃似乎对前朝皇后的事知之甚多啊,你怎么知道她是在凤凰山当土匪?」
「我就是知道,你不服气打我啊?」
沈云溪挑着眉喝道。
「世子妃对我真的没什么隐瞒么?我至今都对你的身份有所怀疑,前朝的事就算皇上恐怕也知之甚少,都过了那么多年了,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是信口开河还是确有其事?」
云铮又开始怀疑她了,实在是她的话每次都让人无法不怀疑。
「也许有一天,我会跟你详细说一说,不过,这得等我恢復记忆之后,将以前的事情都想起来,现在这些记忆都是断断续续的。」
沈云溪此时也没有完全信任云铮,若是哪天她完全信任他了,说不定能跟他说说前世的事?
不过还是不可轻易说出来,否则要被他当成妖魔鬼怪就不好了。
云铮想到她记忆被封的事不禁嘆了口气:「你自己就懂得医术,记忆被封就没有一点法子么?」
「当然没有了,我是懂医术不错,但我这记忆被封又不是生了病,是被人故意封存了,这就得等什么时候受到刺激或者有什么相关联的事才能激发重新恢復记忆。」
沈云溪白了他一眼长篇大论的说道。
「你身上的秘密还真多,但愿……」
云铮说了句停了下来,和她面对面躺着,只是一瞬不瞬的瞅着她,目光复杂。
「我身上哪有什么秘密,不说的只是不足为人道而已,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沈云溪背过身去,不再搭理他,心里也在想着猎场出现的脚印,有一丝不安。
翌日,刚到四更,春儿就进来叫她,沈云溪推了云铮一把,他睡眼朦胧的睁开眼,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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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了还不起?你不得早早的起来去迎接漠北的官员?我要先去处理完府中的事再去驿馆迎接百官家眷,我已约了景小夫人和陈慧来帮我,还有郡主照看着总不会出什么差错。」
沈云溪就在卧房梳洗,一边和他说着话。
麦冬和连翘也进来了,打好水在一旁等着,云铮一见只好起来和她一起洗漱。
今儿是漠北的大日子,之前在驿馆的时候七公主就笑话过漠北穷,所以今天怎么都不能被她给比下去了。
她梳洗完后让桃枝帮她绾了个流云髻,又戴了一套东珠头面,穿的是一袭水蓝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紫菱缎绣飞蝶氅衣,袖口绣着精緻的金纹滚边,看起来高贵典雅,颇有气势。
云铮的也是同色系宝蓝团花丝缎圆领长袍,白色束口箭袖,袍袖上金色和蓝色花纹均为纯手工刺绣,非常精緻华美。
他换好后瞧着沈云溪这一身装扮,美轮美奂,人间仙女似的,怪不得在京中以美貌着称,如今的她长开后越发美得惊心动魄了。
207 秋宴之始(二)
「世子做什么偏要穿这一身?连翘和麦冬专门给你做了和我这个配色相当的几件衣裳,这一身也不适合你今日的场合啊。」
沈云溪见他把这件穿上了,又搞得像情侣服一样,不禁白了一眼说道。
云铮穿上这一身越发风清润朗,气质如玉,若不是时不时的冰冷无情,阴气森森,这长相还是很吃得开的。
他笑了笑说道:「你当我不知道我们现在穿这个叫情侣服?你那两个丫头早跟我说了,我们穿这个很相配,身为漠北的世子和世子妃,就该这样。」
沈云溪立即瞅了麦冬和连翘一眼,两个丫环忙低下了头,装作没听见云铮的话,没看到她的眼神。
「哼,吃里扒外,你们是我挑来的丫环,如今倒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真是白抬举你们了。」
她不满的嘟囔了一句,春儿忙拉着她出去了,她对这一根筋的丫环真是无语了。
「你做什么我一和他吵架就将我拽走,你也要向着他拉偏架么?」
春儿哄着她道:「世子妃,你还是消停些吧,好不容易世子要穿和你同色的情侣服,你该高兴才是,你得宠了在王府才能有好日子过,万一世子不喜欢你,那夫人和二小姐岂不又要看你的笑话?」
沈云溪被她打败了,看在她对她一片忠心的份上就算了,由她说去吧,如今林素和沈云依根本入不了她的眼,想让她跟她们计较她都懒得。
二人穿戴好后,她先去议事厅处理了王府的日常事务,吩咐各位管事婆子在秋宴期间当好差事,说不定最后一天还要在府里举办宴席,任何人都不得出差错,否则要自己担责任。
她最近将府里的下人们已经调教得各个紧张起来,各司其职,办不好就要受罚,办得好的也会得到奖励。
她制定了一套奖罚制度,各人的差事办得好的都会得到奖励,上不封顶,办得差的就要被处罚,甚至有可能被发落出去。
刚开始下人们非常牴触,但被她用雷霆手段镇压了几次也就没人再敢提异议了,英王妃本来对这事颇有微词,不过上次她真的将她院子里的下人们都罚了月银后也就没人敢再出头,她自然也不好强行替下人们说话了。
这奖罚制度试行一个月就初见成效了,好些踏实肯干的下人们发现只要按照世子妃定的规矩当好差事就有奖励拿,一个个跃跃欲试起来,居然将以前混日子不好好当差的下人们也带动得好好当起差来。
如今王府下人们的总体办事效率比以前提高了不止一倍,温子臣在云铮面前感嘆道:「谁想到你当初随便应下一桩亲事,就的了这么个宝藏一样挖不尽的世子妃,样样能拿得出手。」
因为下人们都训练有素,她处理事情也很快,不多时就返回院子,云铮已经坐在桌前等她用早膳了。
最近因为开了酒楼的关系,木香和迎香研究菜谱吃食越发上心了,每次做出什么新花样来必先给他们品尝。
今儿一早二人做了鸡蛋灌饼和腊肉肠以及野菜粥,沈云溪只大致跟她们说了食谱她们自己就研究出来了。
沈云溪和云铮二人吃得非常尽兴,想了想让木香给云沁送去一份,不想她吃完后还不够,索性来了她的院子和他们二人又吃了一回。
「嫂子,怪不得我哥天天到你院子里住了,光是这些吃食就已经紧紧抓住他的胃了。」
云沁一边吃一边说道。
云铮冷飕飕的瞥着她,夫妻二人好不容易吃个早饭她也来凑热闹打扰,真是没眼色。
「就我那两个丫环做的这些吃的比四季楼的可好多了吧?前两天江小姐还亲手做了蛋糕来给世子吃,说是她家祖传的秘方。」
沈云溪想起这茬儿来,不禁嘲讽道。
「什么?这江小姐居然如此不诚实?这叫做蛋糕的糕点,其实前朝也有过,只不过以前是宫里的美食,没怎么传下来而已,她也好意思说是她家祖传?」
云沁只是听了一嘴江月来找云铮的事,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不想居然借着送糕点来接近她。
云铮听了她的话皱眉问道:「你知道那蛋糕?」
云沁点了点头:「自然,你是男子不怎么关心吃的情有可原,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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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还说我和江小姐有什么联繫呢,他自己孤陋寡闻不知道还怀疑别人。」
沈云溪趁机埋汰了一句云铮,这下他总不会再怀疑她了吧?
「哥,你将嫂子和她比,真是……」
云沁摇了摇头无语的说道。
「吃你的吧,话真多。」
云铮冷冷呵斥了一句。
三人吃了饭,也就五更刚过,便一起坐马车去了驿馆,老太妃和英王妃以及二房各人也纷纷往驿馆而来。
沈云溪三人到了之后,云铮叫了温子臣和萧铭还有景小将军去大殿迎客,沈云溪和云沁去了偏殿迎接女眷。
秋宴这天不分男女席,统一在大殿里设宴,一起庆贺秋收的喜悦。
不过迎客还是分开的,毕竟女客有时候有不方便的地方,分开也好解决。
先到的是景小夫人和陈慧,几乎和沈云溪云沁前后脚前来。
二人一见她就笑着行礼,景小夫人说道:「世子妃,多日不见,我和陈慧妹妹还挺惦记你的,天天盼着秋宴到来呢。」
说完又跟云沁行礼,口中说道:「郡主万福。」
云沁本来还想着多看顾着点沈云溪,将漠北的世家夫人小姐们介绍给她,不想她只在一次百花宴上就和她们如此熟了,不禁放下心来。
「嫂子,你和景小夫人还有陈小姐倒是挺熟啊。」
她淡笑着说道。
「你刚回来就忙碌秋宴的事了,可能没细细听人给你讲百花宴的事,上次我们就已经很熟悉了,宴会之后我们还小聚过一次,我和她们几个挺合得来。」
沈云溪想着云沁估计也没在意百花宴的事,也没问宴会上发生了什么状况,所以不知道她和几个夫人小姐已经结下了友谊。
「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等秋宴完了,我再细细问一遍。」
云沁笑着说道。
208 名门世家
几人说笑着一起去门口接前来参加宴席的家眷。
辰时,百官家眷们陆陆续续开始来了,陈柱国夫人带着陈慧的两个妹妹又是最先来了,剩下的长史夫人和崔欣茹姐妹三,知府夫人和温念知,刺史夫人白夫人和小姐白凝霜、参军夫人和钱紫书等都一一来了。
这次各位家眷的打扮都更加隆重,锦衣玉带,妆容精緻,颇有种百花争艷的既视感。
因为朝廷来了裴逸和文泽两个杰出的代表人物,漠北的各家公子们也都来了,女宾这边女眷有沈夫人和沈云依还有七公主,无形中便形成了两股互相争奇斗艳的势力。
一个时辰后,人差不多都到齐了,连从不参加宴席的老太妃都来了,在场的人里就属她和英王妃品级最高,来人纷纷给二人和七公主见礼。
二夫人带着云敏和楚氏挨着老太妃,容蓉挨着英王妃,倒显得她们也高人一等似的。
沈云溪和云沁招唿着众位宾客按席位先就坐喝茶吃点心。
本以为那日和林素寻仇后,她会称病不出席宴席,不想她今儿也来了,还一身盛装打扮,贵气十足。
她进来后先去和老太妃英王妃见过礼,之后坐到了七公主那边。
沈云溪没搭理她,只自顾自的招唿宾客,这个节骨眼上她也没法去和她寻仇什么的了,只能将她当做朝廷来的贵宾,还要装出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不过她那天虽失了准头,却也将她肩膀刺了个窟窿,才这么几天就起来参加宴席了,真是勇气可嘉。
辰时末,就在沈云溪要去请老太妃等人一起去大殿时,墨烟来了。
他悄悄跟她禀报,说定国公府柳老夫人来了,让她亲自去迎接。
沈云溪一怔,立即点了点头,先去跟英王妃禀报,说柳老夫人来了,之后就带着丫环出去迎接。
她迅速在脑海中回忆着,柳家在漠北也算一方大户,是先帝亲封的定国公,祖上也曾跟着太祖皇帝打过江山,在漠北几乎可以和英王府地位齐平了。
不过定国公府就行事十分低调,从不和英王府以及漠北百官往来,有什么红白喜事相请,人家也只是按照品级备一份礼,人却从不到场。
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相请了,柳家的人只每年在朝廷举行的年宴中露个面,不想今儿却柳老夫人亲自出动了,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么?
她心中思量着,已经走到了门口,就见马车上下来一位端庄威严的老夫人,一身低调精緻的玄色绣花衣裙,东珠头面,看着精神爽利。
她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男子神清俊朗,面如冠玉,背嵴挺拔,苍劲如松,女的秀美端丽,清新可人,想来应该是孙子辈的公子小姐。
她立即盈盈施了一礼,谦逊的道:「不知老夫人驾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柳老夫人微微点了点头,回了半礼,也说道:「往年我们定国公府不曾参加漠北的秋宴,主要不想捲入是非,今年听说西川国和朝廷都来了人,说不得也要来参加一回。」
她倒也是个干脆利落的性子,直接了当的表明了来意,定国公府果然耳聪目明,虽足不出户,却对漠北的事瞭若指掌,知道西川国小王子也来了。
沈云溪笑道:「老夫人快言快语倒解了云溪的疑惑了,快快有请。」
柳老夫人瞅了一眼她身边跟着的那对俊秀男女道:「这两个是我的嫡孙柳涵,嫡孙女柳晴,你们两个还不见过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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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二人忙朝沈云溪行礼,口中说道:「见过世子妃……」
「老夫人和公子小姐快请进去吧,刚好宴席要开始了。」
沈云溪寒暄了两句就带着三人进了驿馆,温子臣早就在大殿外等待了,将柳涵接了进去,柳老夫人和柳晴进了偏殿。
定国公府虽然也在漠北,却因为从不和人往来而没什么存在感,对于其他百官世家来说,她们比较神秘,如今突然来参加漠北秋宴,不禁都有些兴奋起来。
她怕柳老夫人不认识在座的人,挨个儿给她们三人介绍了一遍,除了老太妃之外,连英王妃辈分都比柳老夫人小,也跟她见了礼。
柳老夫人是皇帝钦赐的一品诰命,若是比较起来比老太妃的实际权限都高,所以等众人都见完礼后,老太妃也站起来和她见礼。
柳老夫人虽然看着严肃端正,却礼数周到,并不像传说中的清高瞧不起人才不和别人往来,一番接触下来倒让殿中的贵族夫人们对定国公府的看法改变了不少。
柳晴也是真正的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小姐,看着知书达理,落落大方。
连七公主和林素都跟柳老夫人行了礼,七公主第一次放下高傲蔑视的态度,谦恭的跟她问了好。
柳老夫人对她也是一视同仁,淡淡的回应,绝不肯多说一个字,行差踏错半步。
这样一来倒令人另眼相看了,定国公府是真正的百年世家,书香门第,虽然定居漠北,却一连出过两个状元,两个探花。
家里子孙文武双全,既替朝廷效力,又肯为百姓说话,不论在朝堂还是民间都有很高的声望。
因此她一来就成了焦点,好不容易柳家的人出来一回,在座的各个都想结交一番,说不定就能将自家的女儿嫁过去,或者被老夫人看重嫁到定国公府家,那样不论对谁来说都是荣耀。
「听说老夫人今儿不止带了孙女过来,还带了孙子过来?看柳小姐这般人才,柳公子也必然是芝兰玉树的人物。」
老太妃来了这么久第一次放下了架子,开口和柳老夫人攀谈起来,大概她觉得只有柳老夫人才配得上和她说话。
「老太妃过奖了,她们也就是识几个字懂些谋略,并不比别家的孩子好在哪里,尤其我那嫡孙,打小不爱舞文弄墨,偏爱舞刀弄枪,之前还去军营里歷练过,想必和郡主是见过的。」
柳老夫人说话滴水不漏,并不张扬显摆自己的孩子,云沁听到她的话扭过头来。
209 当众拒亲
她神色有些尴尬,点了点头笑道:「柳老夫人说的不错,我和柳公子的确在军营见过。」
柳老夫人神色温和的笑了笑,没再说话。
「柳老夫人,老太妃,七公主,宾客都差不多到齐了,我们都去大殿吧。」
方才墨烟就跟她说了,将柳老夫人接进来后就可以去大殿入席了。
柳老夫人先起来招唿老太妃,其他人依次跟在后面进了大殿,席位已经安排好了,男席和女席分列两边。
大丽朝的民风还是比较开放的,礼仪制度没有那么严格,偶尔参加大宴时男女同席还是可以的。
漠北这边比京城更开放些,就算家宴时同桌吃饭也是常有的事,别说这样的宴席了,本来就是异性相吸的法则,男女同席更容易相亲。
每年举办的这些宴会其实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有的在说亲前就互相见过了,并不是完全的盲婚哑嫁。
主位上坐着文泽、齐润、云铮、七公主,之后按照品级排列了男女席,柳老夫人和老太妃挨着,接下来是英王妃等人,这都是提前就安排好的。
男席那边有沈太师、裴逸、温子臣、景行、柳涵等漠北官员,大殿里的人几乎坐满了。
这次可比上次百花宴的规模大了两三倍,凡是漠北有头脸的人家都来了,满满一屋子人。
辰时末一到,云铮宣布开席,本来应该先祭祖,但今年因为有朝廷的人和西川国小王子在,就把这一项移动到了第三天,因此吉时一到就直接开席了。
身穿彩衣的丫环鱼贯而入,手中端着托盘,菜品流水般上来,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虽说漠北穷,但秋宴是一年里最重要的节日,又从秋收之后就开始准备了,所以席间菜餚还是精緻非常的。
开宴后,云铮就和齐润文泽推杯换盏起来,沈云溪和云沁也招唿女席这边的宾客,这种宴席其实没什么意思,不能尽兴,本就是个权贵之间联络感情互相结交的集会。
开席后教坊司的乐人名伶们上来表演,衣袂飘飘,欢歌悦舞,一时间气氛和谐,和乐融融。
文泽给齐润敬了杯酒说道:「小王子这次来漠北打算逗留多久?若有兴致秋宴之后何不跟我去京城看看?丽城可比这里繁华几倍,若能瞧得上我们大丽朝的女子,我很愿意为小王子做媒。」
他和沈太师这次是专门为齐润来的,好不容易他从西川国出来了,怎么都得让他脱层皮再回去,至少也得建立个邦交什么的。
这几天住在驿馆中,他和沈太师每日里都找齐润说话,每每提到联姻的事都被他用话堵了,要么就藉口心痛难受转移话题。
而他对七公主似乎也没什么兴趣,七公主对他倒是有些动心,毕竟齐润身份尊贵,长得一表人才,又有些邪气不羁,还是很吸引女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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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秋宴也开始了,这事还没一点进展,文泽便打算单刀直入直接给他说亲,看他有什么反应。
齐润将他敬的酒一口饮尽,淡淡一笑说道:「依我的身份要说亲,文世子怎么也得说个公主郡主给我吧?不过,我在西川国是有婚约的。」
他这几天一直插科打诨不正面接文泽和沈太师的话,他们也不好步步相逼,今儿在宴席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这么说几乎等于直接拒绝了。
按照他的身份,大丽朝若是想和西川联姻,自然得公主最次也是入云沁一样的郡主,可他说他有婚约了,以公主之尊自然不可能做妾,所以这就是明明白白的拒绝了。
文泽的脸色沉了沉,一旁坐着的七公主本就是为联姻的事而来,她又是皇帝的妹妹,在朝中很是受宠,听了齐润的话便有些气恼了。
她也端了杯酒敬齐润,冷笑道:「小王子说有了婚约,不知是哪国的公主又或是哪家的小姐?」
齐润桃花眼一飞,将身前的酒一饮而尽,笑道:「不一定就是公主小姐,我要娶的人,定会是自己心仪之人,父王不会让我联姻。」
他说话也没拐弯抹角,就差直接跟七公主说,你入不了我的眼,我有心仪之人了,要娶她为妻,不会娶你这异国公主。
七公主脸色一红,气得握着酒杯的手抖了抖,憋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裴逸在一旁听到,不禁插话道:「小王子既有了婚约,文世子倒是不好再强行给你做媒了,我朝公主郡主也是身份尊贵之人,绝不可能去当侧室。」
齐润不在意的邪笑道:「是啊,想来文世子也不会让贵国公主去给我西川国王子当侧室吧?若是愿意,我倒是不介意多收几房小妾。」
他这话就说的有点严重了,简直是赤裸裸的侮辱了,七公主气得手指发颤,酒杯一下子掉了下来,文泽眼疾手快的接住,给她使了个眼色。
「小王子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不要太过嚣张的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七公主在这里,你莫非是隐射她?」
文泽也有些憋不住了,这几天在驿馆中处处碰壁,他已经快没耐心了。
「我哪里隐射了?我只是随口一说,文世子若非要扯到七公主身上,我也没办法。」
齐润也不是个省油灯,自己就是个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对付纨绔当然得心应手。
云铮看着差不多了,这才开口打圆场:「既然小王子有了婚约,这亲事也就说不成了,来,喝酒……」
齐润来者不拒,不论是谁敬他就酒,都一口干了,喝的十分尽兴。
七公主坐在上面越想越生气,酒过半酣时突然就想露一手,让齐润好好瞧瞧自己的才学,别狗眼看人低。
等乐人跳完一曲下去后,她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久闻漠北的世家小姐们才艺出众,不如我们来个才艺比拼吧,光这些乐人跳有什么意思?」
她一开口老太妃也表示支持,论才学漠北恐怕没有比她家云敏更好的了,她和二夫人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她崭露头角,然后给她选一门好亲事。
210 重磅彩头出场
沈云溪暗中嘆了口气,谁想到第一天这七公主就开始出么蛾子了,弄什么才艺比拼啊,她最烦这个了。
不过其他人看起来都跃跃欲试,好像挺感兴趣,不一会儿,云铮就同意了,让乐人全部下去,由在座的女宾们表演才艺,并评选出前三名。
「既然各位在座的世家小姐们要表演,怎么也得弄个彩头吧,否则也太不像话了。」
文泽和七公主是朝廷派来的代表人物,七公主开了口他自然要支持的。
「不错,的确该有彩头,不能让各位小姐白白表演。」
齐润乐得看热闹,也就跟着附和了,主要是漠北穷整个大陆上的国家都知道,他想知道云铮有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彩头。
云铮目如星光,淡淡点了点头道:「今日能得前三名者都有彩头。」
说完他就将墨烟召进来,跟他低语了几句,墨烟点了点头去了。
大殿里的气氛一下子高涨起来,其实这个时代的人们娱乐项目相对来说比较少,最多的也就是参加这样的集会,然后表演诗词歌舞,对这种事还是很喜欢很积极的。
七公主虽身份尊贵,却高高在上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漠北的官家女子们也暗中不服气,倒有好些想跟她一较高下。
而且还有彩头,这种宴席上拿出来的东西必然是稀世珍宝,若是大众化的也就没什么吸引力了。
「听说漠北贫穷,不知世子能否拿的出相当的彩头?我倒是随身带着几件拿得出手的东西,若世子不嫌弃,我可以将我那几件全部奉上,就当在漠北这些时日叨扰的献礼了。」
齐润见云铮吩咐墨烟什么话,定是让他去拿彩头,不禁开口埋汰他。
其实他是真的觉得云铮拿不出什么宝贝来,至少他肯定是其瞧不上的。
云铮欠了欠身道:「这倒不必了,漠北虽穷,毕竟也在这儿这么些年了,拿几件彩头出来还是没问题的,若小王子真是想答谢本世子,我倒是听说西川国擅长农耕,器械精良,不如将这个技术分享给我一些,我必感激不尽。」
他这话说完齐润一怔,众人顿时齐齐看向他……
西川国巫术盛行,地方不大却国力强盛,主要还是因为农耕技术和农耕器械十分强大,这是整个大陆上都知道的,几个国家争着想和其建立邦交,也是因为那些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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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若是得了他们的农耕技术想必粮食会增产许多,百姓的日子也就会好过了。
文泽和沈太师裴逸以及其他人都看着齐润,想知道他怎么回復。
齐润心里快郁闷死了,没想到云铮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么敏感的事,那些技术是西川国称霸大陆的关键因素,他怎么可能将那个分享给他?
「呵呵,云世子真会说笑,这又不是什么奇珍异宝,再说我国的农事生产并没有你想像中的发达,只是够过日子而已,哪里有什么先进了?」
他故意装傻不想搭他的话茬儿,想将这事矇混过去。
人群中发出嘆气的声音,还有的小声议论,说齐润小气吧啦的,只能他开口挤兑人拿不出彩头,自己却捨不得出点血。
齐润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讨了个没脸,也就不再瞎蹦跶了。
沈云溪嘲讽的瞥了他一眼,刚好被他逮到了,他更觉尴尬。
怎么说人家也替他缓解了心疾,还能彻底治好他的病,他却这样埋汰漠北,有些说不过去。
这个话头被压了下去,不多时,墨烟去而復返,将彩头带来了。
云铮将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并做详细介绍。
「今日各位小姐既然是表演琴棋书画,诗词歌舞,那彩头也该和这些有关,贴合宴席。」
他说完就从盒子里拿出一把古琴来,那琴造型古朴,看着不怎么起眼,用手试了试,声音如淙淙流水,清新悦耳,余音裊裊,让人精神一振。
「这是一把古琴,是我当年在西域时所得,名叫流心,还有一把寒泉我当做生辰礼物送给了沁儿,这把就当做第三名的彩头吧。」
众人没想到他居然将这把古琴作为彩头,整个漠北谁不知道云铮珍藏着两把名琴,平日里想观看一下都没那个眼福,如今他居然将这个当成彩头了。
之后他又打开剩下的两个盒子,其中一件是琉璃杯,那杯子通体透明,边缘光滑,分为里外两层,将水倒进里面,隔着杯子能看到水波纹路。
「这是琉璃杯,也是我偶然得来的,天下也没几个,做第二名的彩头吧。」
人群中又是一阵惊讶声,这琉璃杯就算皇宫里恐怕也没几个,云铮居然将这个当做彩头送出去,真是……
不知该说他穷大方还是真富豪。
沈云溪瞅见这杯子不禁摇了摇头,这不就是普通的玻璃杯么?没想到在这个时代居然能成为奇珍异宝,真是时代不同流行物也不同。
最后一件是一个红珊瑚的手串,作为一等奖沈云溪觉得这个奖项好像并不如前面两个,但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红珊瑚是十分珍贵的,因为珊瑚饰品非常稀少,而且能够驱凶避邪,有富贵吉祥的寓意,所以才作了头筹的奖品。
漠北一向以贫穷闻名,此次云铮居然随手就拿出这样上得了台面的三样彩头,让众人着实大吃了一惊。
尤其是朝廷来的几人和齐润,他本来也以为云铮不会有什么宝贝,没想到人家拿出来的连他都没有,而且这些东西都是随手就拿出了。
文泽看了好半天才笑道:「不错,很不错,没想到世子出手这般大方,居然拿了这样的宝贝做彩头,真是让我等开眼界了。」
云铮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别样意思,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下面就开始吧。」
他不想和他过多争辩,他自然知道文泽在想什么,他说不定以为他拿出这些彩头是找到了宝藏,从那里边拿出来的。
他就是要让他们模稜两可不能确定英王府是不是已经找到了宝藏,让他们掂量着些,不敢轻易对漠北下手。
211 百花争艷
这一步也是一步险棋,是他和温子臣英王爷共同商议出来的,恰好七公主要进行才艺比拼,给了他这个机会将这些宝贝拿出来。
否则就算没有这才艺比拼,明儿狩猎的时候他也要找个由头将这些宝贝拿出来当彩头。
齐润来这里的目的还不明确,朝廷派人过来一是为了和西川国建立邦交,另外恐怕也因为之前他拔除了隐藏在这里的皇家密卫,朝廷派他们过来查看并探听宝藏的事。
无论怎么样,他都要让他们知道一下漠北的实力,漠北穷是因为朝廷的压榨和步步紧逼,也因为屡次退让,并不是因为没有实力。
这几样彩头将在座的宾客都惊呆了,一个个跃跃欲试,都想赢得头筹。
尤其喜欢抚琴之人对那把古琴更是嚮往,就跟武将希望有一把趁手的宝剑一样。
「下面参加才艺比试的官家小姐们可自己报名,每人挑选一样自己拿手的才艺,琴棋书画都可以,由我和云世子、小王子、沈太师、裴公子几人评判。」
文泽也小小的震惊了一下,倒是收起了轻视之心,开口说道。
朝廷这边就一个七公主和沈家二小姐,不过她们二人在京城都是才名远扬的,应该不会比漠北的小姐们差。
不多时,墨烟就将报名的名单呈了上来,云铮接过来看了看有二三十人报名,这一番表演下来,这一天也就过去了。
他点了点头,宣布了比赛规则和评选规则,众人纷纷表示同意。
之后文泽开始按照名单上的人员念名字,众官家小姐纷纷开始准备。
第一个上场的是陈慧,她的琴弹的很好,整个漠北恐怕也无人能出其右,沈云溪特意让她开个头,以防其他人表演才艺有所不及堕了漠北的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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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齐润和朝廷来的人都想看笑话,还有一些和她不合的官家小姐夫人们也想看热闹,她不能让这表演第一场就品质太差进行不下去。
陈慧也是个直爽性子,大眼圆脸,却异常美貌,她也能压得住场子,身份地位在漠北都不差。
尤其她家三叔是做船行生意的,这个时代洋货是很紧俏的也能赚钱,巴结她家的人也多,所以她先上场别人都没意见。
她选择弹琴,今天所有表演琴艺的都用云铮拿出来的那把「流心」,她将琴接到手中后试了试音,不禁点了点头。
「世子妃,我上次机缘巧合弹了郡主的那把『寒泉』,这次又能有幸用这把『流心』弹奏,真是太幸运了,多谢世子妃,都是托你的福。」
她和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熟,和沈云溪虽然才见了几次,却早就将她当成可以开玩笑的朋友,所以便只跟她说。
沈云溪立即笑道:「既然托我的福,那就将你所学全都使出来吧,千万不要私藏。」
陈慧也朝她点了点头,之后双手按琴,深唿吸了一下,就起了个音……
她弹奏了一曲《梅花三弄》,琴声如淙淙流水,时而悠扬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又清脆如珠落玉盘,最后如情人呢喃细语结尾,让人瞬间心灵被洗涤。
沈云溪第一个鼓起掌来,之后场中响起热烈的掌声,懂琴的都知道她这一首是什么样的水平,连坐在上面的七公主也微微侧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大概是嫉妒陈慧弹得好。
「献丑了。」
陈慧说了一句就下了场,走到沈云溪身边拉着她的衣袖说悄悄话。
接着上场的是崔欣茹,她结合今日的场景做了一首诗,懂诗的裴逸给了不错的评价。
还有刺史家的白凝霜做了一幅水墨丹青画,功底深厚,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好评。
知府小姐温念知跳了一支飞天舞,舞姿摇曳,满场飞舞,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她跳完后众人还沉浸在她的舞姿里,久久才回过神来。
因为有陈慧弹琴起步太高,所以接下来的众位小姐们都避开了琴艺,怕落了下风都表演了其他的才艺。
之后还有琵琶、唱歌、书法、棋艺等各个项目都有人表演,大殿里一时间高潮不断,掌声不断,每每觉得这首歌唱到了极致,这幅字写到了极致,不会再有人超越了,却又被超越了一点。
场中气氛居高不下,不管是漠北的人还是朝廷的人都沉浸在了这种你争我夺的氛围中,一心一意参加比赛,暂时放下了满腹算计和勾心斗角。
一场场表演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钱紫书表演完后,沈云依上场了。
她表演的也是琴艺,陈慧之后她是第二个弹琴的,众人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来,纷纷看向她。
沈云依穿着一身翠绿烟纱碧霞长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戴着一套翡翠头面,花容月貌,长相极美。
她上场后朝众人福了福,开口说道:「小女子沈云依献丑了。」
之后就按着琴试了试音,起调弹奏,她弹的是一首宫廷乐谱《春江秋月宴》,琴艺不俗,比陈慧有过之而无不及,低高音衔接处自然流畅,众人听得不断叫好。
只是到了收尾处不知是慌张还是怎样,突然破了一个音,她陡然收住琴声,脸上显出几分不可思议,扭头极快的瞟了一眼沈云溪,目光怨毒。
大殿中沉默下来,众人都懵懵的,不知是不是该鼓掌。
「妹妹琴艺很不错,只是突然破了个音,着实可惜啊。」
沈云溪突然开口说道。
「你……」
沈云依满眼委屈,却不知怎么发作,愣愣的坐在台上。
「云依,既弹完了,就下去吧。」
沈太师嘆了口气说道。
沈云依这才站起来脚步踉跄着下去了,她走到林素面前就伏在她怀里哭泣起来。
众人也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只当她是自己失误了,这个插曲很快就过去了,比赛继续进行。
此时已经一大半人表演完了,只剩表小姐容蓉、二小姐云敏、七公主和云沁以及柳老夫人家的孙女柳晴了。
接着上场的是容蓉,她表演的书法和作画,而且是左右手同时写字作画,属于必杀绝技了。
212 一鸣惊人
沈云溪一直以为容蓉只是空有其表,并无什么真实才学,没想到她还有这一手,居然能左右手一手写字,一手作画。
光是这个技能就已经胜过在场的大多数人了。
「世子妃,没想到这位表小姐有如此才艺啊。」
景小夫人挨她坐着,此时小声说道。
「是啊,这倒是我没想到的,我还以为她在府里只会仗势欺人,不学无术呢,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本事。」
沈云溪也低头跟她悄悄说道。
「我看这才艺比拼下来,表小姐要一鸣惊人呢,就算得不到名次,她这双手作画写字的本事就也了不得了。」
景小夫人嘀嘀咕咕的说着,隔了一会儿,又扭头看向沈云溪。
「对了,方才沈家二小姐是怎么了?她的琴艺竟比陈慧妹妹还好,若不是最后收尾时破了个音,琴艺方面她恐怕要得头名。」
沈云溪露出一丝俏皮的笑容,挨着她的耳根说道:「我在她弹最后一段时磕了个瓜子,将皮弹到了她的脚下,她的性子我最了解,不能受任何一点惊扰,她一看就被分了神了,所以就破了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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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小夫人一下子张大了嘴巴,半天才支支吾吾的道:「世子妃,你,你怎么这么……」
「这么奸诈不地道么?我又不是圣人,地道什么?她在太师府时让我吃她剩下的,喝她吐了口水的茶,将我的新衣服全部给我剪坏,让下人欺负我,冬天不给我屋里放炭盆,我手脚长满了冻疮……」
沈云溪想到过去在太师府遭的那些罪,杀了沈云依母女的心都有,此时只不过让她小小的失落一下怎么了?
就是因为她的琴艺比陈慧略高一筹,所以她才让她最后一刻破音的,她绝不会让她在这种宴席上出了风头。
「世子妃,你别说了,你做的对,没想到你那妹妹瞧着温柔美丽,心思却这般恶毒。」
景小夫人一下子听不下去了,方才还对沈云依有些同情,此时只觉得沈云溪做的还不够。
她是京城林尚书家的独女,嫁给景行也是门当户对,双方自己也看对了眼,从小家里就没经歷过姐妹姨娘勾心斗角的破事,所以沈云溪说的这些她连听都不忍听下去。
「她们欠我的终究还是要还回来的,善恶到头终有报。」
沈云溪跟她咬着耳朵说道。
云铮在上面见她和景小夫人头对着头一直嘀嘀咕咕,很是亲密,不禁有些心痒难耐,恨不得自己去和她坐一桌,让她也贴着他的耳朵喃喃细语。
二人嘀咕着悄悄话,台上的容蓉已经让人挂好了两幅纸,左右各一幅,酝酿了一会儿后,她便开始写字作画。
只见她右手作画,左手写字,字虽然有些刚劲不足,却娟秀飘逸,行云流水,一幅字写好后,右边的一幅水墨竹也画好了,整个时间也就一炷香的功夫。
最后一笔落下,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男席那边的世家公子们兴奋不已,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欣赏这么多贵族女子表演才艺,而且各个出彩,让人出乎意料。
容蓉的字和画都不是十分出色,但胜在她能一手写字,一手作画,光这一项技能也要苦练多年还得有独特的天赋才能达成。
她行了个礼下了台,英王妃对她的表现很满意,在席间朝她点了点头,以示褒奖。
漠北的人都知道容蓉是跟着英王妃的,所以她表现好也是为她争脸。
接下来又是一轮表演,真是百花齐放,争芳斗艳,容蓉下去后,云敏上场了。
此时已经接近尾声,只剩下云沁、柳晴、七公主几个未婚女子了,云沁要招唿宾客,不上场了,之后就是七公主和柳晴了。
沈云溪听到报云敏的名字,不禁抬头看向台上,她今天也是一袭白纱裙,羊脂玉的头面,仙气飘飘,看着着实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气。
「哎呦,被二夫人夸上了天的二小姐要表演了,我们好好看看。」
她推了景小夫人一把,语气戏嚯的说道。
「噗,原来世子妃也对云二小姐有所期待呢,我在将军府都听闻这位二夫人将这位小姐夸的满漠北城都知道了。」
景小夫人附和了一句,之后也转过头去看云敏的表演。
云敏表演的是弹奏琵琶曲《秋雨》,声音清脆如小溪叮噹,舒缓时如绵绵细雨,高潮处又如金戈铁马,不得不说,她的琵琶弹的还是非常不错的。
「怪道二夫人夸赞云二小姐,这琵琶曲谈得是很不错。」
景小夫人中肯的评论了一句。
沈云溪也点了点头,看来云敏在琴棋书画方面也的确下了功夫,有些造诣,只盼望她别再一副清高瞧不起人的样子就行了。
她的演奏也赢得了一连串的掌声,接下来柳晴表演了一段胡旋舞。
她穿着轻柔的舞衣,长袖善舞,身体轻盈,随着配乐快速旋转,像风吹雪花,千旋万转,轻舞飞扬,左旋右转不知疲倦,将场中气氛带到顶点。
沈云溪左右看了看,见男宾和女宾席上的宾客都瞪大眼睛一副神魂颠倒的模样儿,不禁暗中发笑。
这柳大小姐估计才是今天的黑马,谁能想到她看起来温柔恬静,跳起胡旋舞来却这般劲爆。
她表演完后,文泽不禁站起来笑道:「没想到漠北真是藏龙卧虎之地,今儿真是开了眼界了,云世子,漠北的世家小姐们都才学不俗啊。」
云铮点了点头应道:「这一点文世子夸的不冤,接下来就请七公主重磅登台吧。」
今天的才艺比拼也是她提出来的,想必是做了万全准备的,她代表的是朝廷,所以整个漠北的官家世族都想见识一下她的风采。
七公主站起来也笑道:「今天的确让本公主也开了眼界,这表演的要比教坊司强了不知多少倍。」
「七公主要表演什么才艺?」
云铮瞥了她一眼问道。
「我今儿要跟漠北的郡主和世子妃比试一番,这样才有意思,你们觉得呢?」
七公主瞟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云沁和沈云溪,淡笑着说道。
213 流传后世的舞曲
沈云溪站起来无语的道:「我就不比了吧?我都成亲了,还比拼什么才艺啊?让郡主跟你比试就行了,刚好身份也对等。」
她这么说也不知是说七公主跟比她身份高还是低了,反正让各人自行体会。
七公主愣了一下,没想到她拒绝的这么干脆,论身份,她就算英王府的世子妃也比不上她,她点名要和她比试,她还敢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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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世子妃百花宴上大放异彩,能文能武,和以前相比跟换了个人似的,本公主在京城素闻世子妃草包无能,懦弱胆小,怎么可能变化这么大?因此便想亲眼看看,世子妃是怎样脱胎换骨的。」
七公主却不许她退宿,话中咄咄逼人,还将她以前在太师府的情形也说了出来。
沈云溪瞥了她一眼问道:「不知七公主想怎么比试?我和郡主两个人对你一个,你恐怕有些吃力吧,到时候输了可别说我们人多势众欺负你啊。」
她虽没有应答,也算将这挑衅应下了,躲躲藏藏不是她的风格,她的宗旨一向都是正面刚。
「我朝宫廷里流传下来一支舞蹈名叫凌波舞,不知世子妃可听说过?若世子妃不会,那这比试就算直接弃权,那就输了,若是会跳,那便让郡主演奏,我们二人比舞,让在场的所有观众来评判谁跳得更好。」
七公主见她在她的激将之下应了,这才将比试题目和规则说出来,她心中冷笑,这支舞她从小就开始练习了,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若她敢应肯定不会比自己跳的更好,若不敢应那就是直接输了。
人群中已经响起一阵唏嘘议论之声,这凌波舞可是传世名舞,得从小勤学苦练数十年才有可能跳得这舞的七八分韵味,沈云溪上次在百花宴上只是舞剑而已,跳舞……她怎么可能会?
就算会,恐怕也最多只是听说过,不可能会跳吧,七公主这是强人所难了,让沈云溪骑虎难下,里外不是人。
「嗤,七公主如意算盘打的挺好啊,你要跟我们挑战,凭什么还是你选题目?」
沈云溪不禁冷笑了一声,她这不肯吃亏的性子就算让她占个嘴上便宜都不愿意。
「因为我们远来是客,而且我们最后这一比试是代表朝廷和漠北的,你们作为漠北的主人,理当让宾客满意才行。」
七公主终于将自己的蛮横不讲理在此时发挥到极致了,反正她就是为了赢,为了赢她无所谓是不是占了先机,选的题目对方是不是会,总之要是自己擅长的。
云沁皱着眉头沉默半晌才开口道:「七公主这也太霸道了,既然你要比试,那我们奉陪便是,可是,为什么要你选题目?」
「原因我方才已经说了,若你们不服,也可以选个比赛项目,等比完舞蹈我们再来比你们选的。」
七公主见下面的人怨气实在太大,便又提了个折中的法子。
第一场比试她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赢,等她们受了打击后便会心神紊乱,第二场比试就算她们选的是她欠缺的,只要和她们打个平手也就是了。
「不必了,既然七公主要比舞蹈,那就比吧。」
沈云溪开口打断了她,人家都把脸伸到跟前了,她不打一巴掌也说不过去,让她今天好好知道牛死也是一种死法。
七公主怔了一下,追问道:「世子妃应下了?」
「对,我方才应了,你又不聋,没听错。」
沈云溪摆了摆手说道。
几道目光同时射向她,她抬头看去,就见云铮眼中有一丝隐隐的担忧,还有裴逸也是一脸担心,而沈太师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他的目光有些探究。
她只给了云铮一个安心的眼神,让他不用急,之后就将云沁叫过来。
「郡主会跳这舞么?」
云沁犹豫了一下道:「会是会,不过我自小只懂得舞刀弄剑,对琴棋书画这些东西着实不喜,所以跳的不好。」
她老老实实的说道。
「好,待会儿你用舞剑代替跳舞,这凌波舞其实是男女二人一起跳才能将这支舞的效果发挥到最好,你跟着乐谱舞剑就是了。」
沈云溪早知道她一定不擅长这个,不过舞剑她在漠北却是没人能比她更好,所以心中早就打定了主意。
「舞剑?嫂子的意思是我只跟着配乐舞剑就行,我代表男子那一方来跳?」
云沁马上就领会了她的意思,不禁惊喜的问道。
若是这样那她就是手到擒来了。
「不错,七公主让我们俩人和她一个人比,她这是自己作死。」
沈云溪点了点头胸有成竹的说道。
「嫂子会跳凌波舞?」
云沁惊讶的问道。
「刚好会,没人比我更会了。」
沈云溪面上露出一股难掩的喜悦之情,这凌波舞是她前世所创,在宫廷里流传下来,不想一百年多年后居然还有人念念不忘着。
七公主这真是歪打正着,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她和云沁只要埋一埋就行了。
「世子妃真的要比?」
七公主还有些懵,再次开口确认。
「怎么,七公主到底是比还是不比?不是你提出来的么?我们漠北也尽最大的努力满足你的要求了啊?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你现在若说不想比了,也由得你,给你个挽回颜面的机会。」
沈云溪这次没有和她调侃了,一本正经的说道。
「呵呵,我当然比,那就准备吧。」
七公主反覆确认后,终于舒了口气,她等了一整天,就在等这一刻,想将沈云溪从头到脚实力碾压,让她们好好开开眼界。
这凌波舞用的是钟鼓打击乐器,自己一边弹奏一边跳舞,沈云溪前世只是一时好玩编了这支舞,没想到居然成了这个时代流传的绝世名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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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就快些开始吧,本世子已经等不及了。」
文泽是见过七公主跳这凌波舞的,对她的舞姿很有信心,便迫不及待的说道。
不一会儿,乐器和场地就准备好了,七公主和沈云溪二人各占一半场地,每人一套乐器。
文泽宣布开始,二人便打击钟鼓,慢慢跳了起来。
214 大获全胜
打击乐看着容易,其实很考验操作者的音乐功底,这套舞曲是她根据这个时代的打击乐器编钟、鼓和编磬谱曲的。
琴棋书画她本不擅长,前世是被锦瑟逼着学了一些,和她一起编纂了这曲凌波舞,偶尔表演一次用来唬人还可以,要真才实学的比上几场,就要露馅了。
沈云溪这边地上铺了一卷长长的画纸,周围四个角落里放着砚台,砚台里是现磨的墨,墨香扑鼻,余音裊裊。
因为跳的是同一支舞,所以她和七公主是一起起的音,这样难度更大,也更能显示出舞者的才能。
只要有一人对曲谱不熟悉,舞步稍有差池,配乐就会出现偏差导致整个舞蹈失败。
虽说只是跳舞,但她前世和锦瑟编曲时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不断完善而成。
这个舞蹈确实能显示出舞者的才能,要一边自己奏乐再和乐曲配合跳舞,有武艺者还可以用武功加持,而且会作画者又可以以舞步代替画笔在纸上边跳舞边作画。
沈云溪和七公主的二人同时跳舞,乐器配合都没有半点失误,这种打击乐器出来的声音都是叮叮咚咚,清新悦耳 ,如一股清泉沁入肺腑,听之神清气爽,观之赏心悦目。
二者的舞步都很不错,基本不分高下,打击声如仙乐飘飘,舞者柔软的身体,轻盈的舞态,似空中浮云,晴蜒点水,如仙女在波涛上飘来舞去,真可谓凌波微步。
场中众人看得如痴如醉,从未见过如此美妙的音乐和舞姿,而云沁在中场时拿着一把木剑加入,她舞剑的技艺本就天下无双,加上身姿轻盈,和沈云溪配合的天衣无缝,场中掌声不断响起,尖叫声叫好声不断。
音乐渐渐到了高潮,沈云溪脚下方位突然变换,将手中的打击器交给云沁,云沁会意,换到乐器旁演奏剩下的乐谱。
沈云溪却身子一扭飘了起来,如乳燕回巢般身姿漂亮的落到方才铺开的画纸上,以舞步为画笔,用脚尖蘸着墨汁不断在纸上跳舞,飞跃腾挪,水袖长舞……
刚开始她命人将画纸铺到场中时候众人还不解其意,此时看到她竟然一边跳舞一边在纸上作起画来,不禁都呆住了。
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她这边,七公主那边虽然音乐和舞步配合得当,却不及沈云溪以舞作画更有吸引力。
座上的文泽和云铮也被吸引住了,文泽脸上泛起一层青气,他已经知道这场比试七公主输定了,她恐怕连个云沁都赢不了,还一个人挑战她们两个,真是……
不知道要将这脸面丢到哪儿去。
云铮看着沈云溪跳舞,盯着她一瞬不瞬,觉得腹腔中五脏内全身哪儿哪儿都热血沸腾起来,他的世子妃真是太给他长脸了。
不经意间瞟到一旁坐着的裴逸也目光痴痴的盯着她,顿时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放下。
他扭头看向裴逸没好气的重重道:「裴公子,我敬你一杯。」
裴逸正看得心思难耐,后悔万分,冷不防被云铮打断,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他端起一杯酒淡淡说道:「云世子是觉得世子妃跳的不好么?这么精彩绝伦的表演一生都难得见一次,你居然还有心思喝酒……」
云铮鼻子都要气歪了,早知道就不让她表演了,省得被别人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来看去。
「本世子当然知道世子妃跳的好,可她跳的再好也是漠北英王府的世子妃了,註定和别人没什么关系了。」
他占有欲极强的冷喝道。
「哼,那可不一定,若是云溪妹妹真的对你有什么意思,何至于到现在还未圆房?」
裴逸说完就见云铮脸色一变,他又继续道:「成了亲却不肯圆房,那就是不喜欢,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与其痛苦,不如早些放她离开。」
云铮差点将一杯酒迎面泼到裴逸脸上了,最近天天跟沈云溪住着,不知不觉也学了一些土匪气。
他慢慢冷静下来,轻轻一笑说道:「世子妃说了,要亲自给本世子解了蛊毒再圆房,她担心我的身体,不过,既然裴公子这么说,我少不得要尽快圆房了,多谢你提醒了我。」
裴逸窒了一下,他这么说倒显得好像他提醒了他要圆房一般,顿时沉下了脸。
「堂堂漠北英王府世子,将来的漠北王,居然做强迫女子的事,真是没品。」
他踌躇半天说出了一句话,他觉得云铮若是圆房肯定要逼迫沈云溪,忍不住骂道。
「嗤,裴公子就别操心别人的家事了,云溪现在是我的世子妃,我们圆房或不圆房都和别人没关系,省省吧。」
云铮已经不生气了,无论如何他也只能干看两眼。
二人争吵间台上已经响起了剧烈的掌声,经久不息,叫好声不断,好些贵族女子和公子激动得站了起来。
沈云溪和七公主云沁已经表演完了,三人站在场中衣袂飘飘,只是七公主却脸色通红,神情萎顿,显然是受了极大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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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环已经上前将那副画挂起来,画中是一副锦绣山河图,全部用水墨色晕染而成,山峦层叠起伏,河水奔流,中间一轮红日当空,一副盛世景象。
「好画,好画啊……」
齐润也忍不住站起来神情激昂的说道。
他看沈云溪的眼神突然充满了神秘,好像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一样,眼神迷濛,半晌才回过神来。
「怎么样七公主?我方才就三翻四次询问你是不是真的要比,本想给你个挽回颜面的机会,没想到你偏要一人挑战我和郡主二人,现在可服气了?」
这场比试高下立见,不用问人也知道谁赢谁输了。
这舞可分为两层,大多数人只能一边打击钟鼓一边跳舞,这是第一层,而沈云溪有云沁配合却可以乐器和舞步以及画画一次到位,这是第二层,多数人都无法领会。
也许七公主自己都不知道这支凌波舞她苦练数十载却只学了个皮毛,真正的精髓是沈云溪和云沁跳的第二层,此时的她恨不得一刀杀了沈云溪才能解气。
215 为漠北挣了脸面
沈云溪有所倚仗,就算仗着云铮的势,她也不怕她,今天就是要全力发挥打她的脸。
毕竟,这关系到整个漠北的脸面,她的一言一行代表的也是漠北的面子。
抛开朝廷不说,这里是英王府的封地,本身就是个小朝廷,有各项独立的政策和管理方式。
七公主脸色通红站在台上,她觉得这些人都在看她的笑话,恨不得大闹一场。
她扭头看了一眼文泽,他暗示她不得轻举妄动,这才没有发怒。
「你和郡主跳的是什么舞?这凌波舞我打小就开始练习了,从没见过你这种跳法。」
隔了好一阵,等掌声降下去了,她才强词夺理的开口问道。
「你没见过不等于没有啊,你去问问懂得凌波舞的人,这舞蹈是不是有好几种跳法?」 沈云溪立即开口反驳,接着又道:「一般刚开始学的人,要先学乐器和乐谱,接着再学舞步,最后将乐器乐谱和舞步合一,算是基本完成这支舞的跳法。」
「等功底日渐深厚时,便可以学习以舞步作画,一人完成乐谱、乐器、舞步,作画等多种步骤,这是更深一层的跳法,而最后一种……」
「其实这凌波舞原本在编舞时是由一男一女跳的,男子舞剑,女子跳第二层的凌波舞,最后合二为一,这才是这支舞的精髓,像七公主方才所跳,只是第一层跳得比较熟练而已,连第二层都没练习到。」
她一口气当着众人的面将这支舞的来龙去脉详细讲述了一遍,台下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支舞蹈中竟然还有这么多学问与法门,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了。
台上的几位评委也都是第一次听说这凌波舞的来龙去脉,虽然都有些怀疑,却又觉得沈云溪所说是真的,创作者的真正意图是想男女一同起舞,合二为一。
「世子妃是如何得知这凌波舞还有这些讲究的?为何本世子从未听过?」
文泽见七公主吃瘪,站在那儿只有被秒的份,不禁开口问道。
「知道这个有什么稀奇的?你不知道只能证明你没有用心去学习这舞,只是依葫芦画瓢学了个表面动作和舞步而已,没有窥到它的精髓,今儿这场合中知道这舞的肯定不止我一个人。」
沈云溪落落大方的回应了他的质疑,然后扭头看向柳老夫人。
她接收到沈云溪的目光,只好将话头接过去说道:「世子妃说的的确不错,这凌波舞比我那孙女跳的胡旋舞更精妙一层,就是因为它有多种跳法,什么人都可以跳,又也许什么人都跳不好。」
柳老夫人都说话了,众人自然再无异议,这场比试谁胜谁负里高下立见。
文泽嘆了口气站起来宣布:「七公主和世子妃以及郡主的这场比试,她输了……」
七公主顿时掩面奔了下去,原本以为这一场稳赢,没想到败的这么惨,她素来心高气傲,仗着自己在京城有才名而嚣张跋扈,却没想到自己最拿手的东西被人家赢的这么彻底。
沈云溪松了口气,之前柳晴跳胡旋舞的时候她就觉得她舞技不凡,而且她们既会跳这种西域舞蹈,肯定对凌波舞也不陌生,果然柳老夫人是知道的。
她和云沁携手下了台,齐润站起来笑道:「本王子这次来漠北真是大开眼界啊,不过这只是个小小的比试而已,目的是为了让各家小姐们展示自己的才艺,有没有得名次大家也别往心里去,明天还有更精彩的呢。」
云铮也附和道;「不错,小王子言之有理,我们举行这样的比试只是为了展示各位小姐的才艺,让宴会热闹些,大家不必往心里去,明天的秋猎更精彩。」
之后他坐下开始和文泽齐润沈太师等人商议评比,打算选出前三名。
沈云溪回到座位后,景小夫人和陈慧陈怜崔欣月几个和她交好的女孩子们就凑过来了。
「世子妃,你什么时候学的凌波舞?跳的太好看了,这一次我说什么都要拜你为师,你教教我,求你了。」
崔欣茹拉着她的衣袖急急说道,方才那一支舞是多少女孩子的梦想啊,谁不想自己也会跳这样惊艷绝伦的舞蹈呢,就算不展示别人看,自己天天在家里跳跳也好啊。
「噗,你想学也不难,等我将舞步和曲谱写出来给你,你自己就能学了,勤学苦练个三五月就能跳了,毕竟你有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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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笑了一声,这舞蹈对于喜欢跳舞的人来说确实有吸引力,崔欣茹表演的是舞蹈,她跳的也很不错,如今想学凌波舞也是理所应当。
「真的?世子妃真的肯把这种传世名舞教给我?」
崔欣茹本来是随口一问,不想沈云溪真的会给她,不禁又追问道。
「我嫂子说话向来一言九鼎,崔小姐就放心吧。」
云沁也从自己的席位上离开了,坐到了沈云溪这边,和这些女子们在一起。
「郡主的剑舞普天之下恐怕也无人能及了,我说句实话世子妃别打我,就你在百花宴上舞的剑也不及郡主,若是她在,你定然出不了风头。」
景小夫人也笑着和她插科打诨,大概她和沈云溪交往的次数比较多,倒没什么芥蒂,连她的玩笑也敢开。
「自然,我今儿跳这舞若不是郡主舞剑功底深厚,是绝不可能成功的,这支舞在创作之初就是为二人所做,最重要的其实是互相配合,配合好了,这舞才能成功一半。」
沈云溪虚心受教,实事求是的说道。
陈慧却拉着她的衣裳端详了半天,惊讶的叫道:「你们瞧瞧,世子妃今儿和世子穿的衣裳,都是蓝色,这绣花滚边,这图案,这怎么看着那么一致呢?这衣裳真好看,谁想出来的?」
几人这才注意到了她的衣裳,又看了看首位上的云铮,不禁齐齐点头。
云沁笑道:「陈小姐这就不知道了吧?我哥和我嫂子穿的这衣裳叫情侣衣,只有夫妻二人才能穿的,你想要恐怕不行,怎么也得先嫁人之后才能做这样的衣裳。」
216 抽巴掌我最在行
陈慧被调侃脸色顿时红了,端详来端详去好半天才扭扭捏捏的道:「郡主说这话也不害臊,你自己还没嫁人呢。」
「我刚来时就注意到了,只是今儿人多就没顾上问世子妃,这衣裳你们这些姑娘们就别穿了,我可成亲了,我可以穿。」
「世子妃,改天我可要去你那儿讨几个衣裳样子,我也给我和景行做几套,这衣裳穿起来真的好看。」
景小夫人看了半天一本正经的说道。
「哎呀,你们要不要为了能穿这情侣衣赶紧找个婆家嫁人?」
沈云溪见陈慧几个少女一脸羡慕的瞅着景小夫人,不禁开口调笑。
「世子妃,你怎么这么不正经?」
陈慧脸色更红了,她们现在正是怀春的年纪,都盼望能嫁给门当户对的如意郎君,说起亲事自然不好意思。
几人嘀嘀咕咕说着话,上面的云铮文泽几人已经评选出了结果。
七公主方才在比赛前就说了不要任何彩头,也不评选名次,只想跟她以及云沁比试,所以这名次里并没有她们三人。
文泽拿着一张纸站起来念道:「经我和几位评委共同商议选出以下几位小姐获得名次,第三名是陈柱国家的小姐陈慧……」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沈云依弹琴失误后陈慧得到名次就没什么悬念了,她得第三名当得起。
「第二名是定国公府的孙小姐柳晴……」
文泽接着又公布了一个名次,众人再次鼓掌,这定国公府的孙小姐今日在宴席上的确一鸣惊人,没想到平日里低调行事的定国公府居然公开露面出席这种宴会,还让孙女参加比赛,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风向要变。
「第一名是……」
文泽说着停顿了一下,故意卖了个关子,之后才声音洪亮说道:「英王妃的外甥女容蓉。」
众人自然又是一顿鼓励,容蓉似乎对自己拔得头筹胸有成竹,一脸高兴,神采奕奕。
沈云溪就有些不大乐意了,容蓉虽然可以一手作画一手写字,可单独分开看写字画工就都有些平常了,她觉得定国公府的嫡孙女柳晴的胡旋舞更胜一筹。
心里想着,三位获得名次的女子已经走上了台,云铮将彩头一一分发给了她们,她们捧着奖品站在台上各自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下去了。
景小夫人凑在沈云溪耳边笑道:「虽说这次漠北的世家贵女们各有所长,才艺都不错,不过总是要评选出来个名次的,你瞧云二夫人家的小姐,脸都快拉到脖子上去了。」
她说话时身边的几个人都听到了,沈云溪扭头看向云敏,见她果然涨红了脸,手中一块帕子都快被她绞断了。
她脸上明晃晃的写着四个大字:我不服气。
只可惜她的琵琶虽然也有特色,和陈慧的琴艺比起来不相上下,但陈慧是第一个下场的,先入为主,有她的珠玉在前,她的琵琶就稍逊了一筹,否则她今天应该也可以获得名次了。
「云二小姐的琵琶弹的很不错的,只可惜没再设个第四名,否则她也可以得奖的。」
景小夫人私心里也觉得陈慧的琴艺比她略高一筹,淡笑着说道。
「你们不知道,我娘说前些日子有位官家小姐素闻她在外游学很是羡慕,过生辰时给她下了帖子,她竟然拒绝了,还回帖说那位小姐的身份不配,她不愿和她来往。」
说起云敏,陈慧突然想起这件事来,当即就说了出来,几人不禁唏嘘感嘆了一阵。
沈云溪笑道:「就云二小姐那性子,跟个孔雀似的,高傲的要上天,也该让她受些打击知道些人情世故,明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否则她以为她是仙女下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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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艺比拼完了,彩头也都发下去了,今天的宴席也到了尾声,不管怎样,各世家小姐都有了展示自己的机会。
能露个脸引起注意也是好的,毕竟这样的宴席上漠北所有的名流贵族都到齐了,女子们参加这种才艺展示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说一门好亲事,能引起别人注意就算不枉此行了。
沈云溪对这个时代还是有很深的了解的,这些贵族女子们大多数还是比较有自信的,所以在这种宴席上也喜欢展示才艺,这是为自己加分的项目,尤其庶出的女孩子更热衷此道。
云铮想着今儿重头戏也完了,该散了,便又端起酒杯说了几句话,宣布下面自由活动 ,明儿一早去猎场,白天打猎,下午吃肉喝酒,猎物若长得膘肥体壮,也算大丰收了。
七公主表演完下了台就离开了大殿,文泽也起身离席,接着是沈太师和林素也走了。
这边的人也起来去外面自行活动,这驿馆很大,相当于是个小行宫了,里面有几处花园子常年修缮,景色宜人。
沈云溪和云沁也带着几个世家女子出了大殿到处闲逛。
刚走了一阵,就听见身后一声怒喝道:「沈云溪,你站住。」
几人停下脚步,沈云溪转过身来,就见沈云依提着裙子跑了过来,怒气沖沖的站到她面前。
「二妹妹叫我有事么?」
她淡淡问了一句。
「谁是你妹妹?沈云溪,我弹琴的时候是不是你扰我心神的?你太卑鄙了……」
沈云依在太师府时对沈云溪向来颐指气使,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已经成了习惯,所以此时也是怒目相向。
「沈二小姐,你也这么大了,说话可要慎重,你有证据证明是我扰了你么?你自己学艺不精,却还怪别人,有本事,我表演的时候你也扰我一下啊?」
沈云溪沉下脸来说道。
「你,除了你再不会有别人,你就是见不得我好,你这个贱人……」
沈云依还说着话就毫无预兆的一巴掌往沈云溪脸上扇来。
沈云溪面色一寒,抬手就夹住了她的胳膊,反手就是重重一巴掌,「啪」的抽在了她的脸上。
之后,这一巴掌就好像打开了积压多年的水库,洪水奔涌而出,她接着又是一巴掌,再一巴掌,一巴掌一巴掌的抽,一连抽了沈云依七八个巴掌……
217 欠了别人的都要还回去
沈云依在她这样强势的攻击下没有半点还手之力,只能一步一步后退,而沈云溪却一步一步紧逼。
因为巴掌一个接着一个扇过来,她的脸颊瞬间高高的肿了起来,连尖叫声都发不出来。
跟着沈云溪的几人被她这一顿雷厉风行的连环巴掌打懵了,她们都没反应过来,甚至没想到世上还有人这样打人家巴掌,这也太……
「世子妃,世子妃……」
景小夫人见沈云溪脸色阴沉,眼中充满暴戾的气息,急切切的叫了两声。
沈云溪在沈云依的巴掌扇向她的一瞬间,过去数十年在太师府受过的压榨虐待一涌而出,那些她欺负过她的事一桩桩一件件清晰的印在脑海里。
大冬天她让她跪在林素的院子外面,将摔破的碎瓷片垫在她的膝盖下,看着她的膝盖被割破,血流如注却笑得跟个恶魔一样,只为了好玩……
她给她吃她剩下的菜,喝她喝过的茶,穿她穿过的旧衣裳,将她的新衣裳全部一件一件剪坏。
因为她常年营养不良面色惨白,她让她站在大太阳下把皮肤晒成黑红色,脸上蜕了一层皮……
而林素只是淡淡看一眼沈云依的杰作,有时心情好了还会指点她两招,应该让她跪在太阳底下抬眼望天,或者让她将小了的衣裳穿上绷成个粽子更好玩……
此时想来怪不得春儿连见到林素都瑟瑟发抖,她又有些埋怨娘亲,为什么要封了她的记忆,让她受了那么多年的苦,难道她就没想到林素会作践她甚至致她于死地么?
这几个巴掌扇下来,胸中积压多年的一股幽怨之气消散了不少,而她也濒临崩溃的边缘,在变态恶魔与天使之间不断徘徊,想彻底黑化却又保存着一丝理智。
景小夫人突然死死拽着她的衣襟哭道:「世子妃,你若将她打死了,会受天下人唾骂,她毕竟是你的妹妹,她也是沈家的女儿,占着这一条你就不能当众将她这么生生打死啊。」
她见沈云溪紧紧握着拳头,骨骼都「咯吱咯吱」的响,脸色阴郁得像要下暴雨,眼睛渐渐发红,透出一丝奇异的光芒,知道她此时心中怒极,再不阻止怕是要出事。
她教训一下沈云依还可以,但这个节骨眼上是绝对不能在漠北还当着她们的面将她用巴掌打死的,否则她只会被天下人不耻唾骂,再也没有立足之地。
沈云溪死死盯着沈云依,声音如地狱里的魔鬼一般一字一句的道:「沈云依,有句话叫天道好轮迴,苍天饶过谁,你和你娘在太师府是怎么对我的,我都会一点一点还回去。」
「实话告诉你,以前我被我娘封了记忆,所以成了草包懦弱的样子,任你们欺压了那么多年,任你们在京城贵族之间诋毁我抹黑我,现在,我以前的记忆恢復了,所以,你和你娘好好给我等着。」
她此时负面情绪越来越多,有种毁天灭地的念头,也不想瞒她这件事,就是想让她知道她不是以前的她了,她们欠了她的她都要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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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依早被她掌掴的躺在了地上,此时鼻子中都流出了血,脸颊肿的跟个猪头似的,她从小到大被林素千娇百宠,事事依顺,嚣张跋扈,在整个京城都仗着太师府的势刁蛮任性,这还是第一次遭到这样毁灭性的打击。
她咿咿呀呀的放声大嚎,嗓子眼里跟卡了东西似的,发出的声音又粗又哑,抬手想指着沈云溪,却又不敢。
沈云溪还是有些压不住体内的怒气,觉得下一刻可能就要将沈云依弄死了,就在这暴戾之气来来回回徘徊间,她的手掌突然被握住了。
扭头就见云铮披着一身清辉站在了她的身边,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他面色温和,没什么表情,只是目光定定的瞅着她。
她嘴唇动了动想说话,他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压住了她的唇摇了摇头,「别说话,我知道你心里的苦,是我对不住你……」
他低低说了一句,觉得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让他无法唿吸,血肉钝痛。
方才他听到她说她自小被封了记忆,而现在恢復了,而他以前明明知道她在太师府的境况,却没有伸出援手,还在她嫁来王府后冷落她,任由下人也欺负她。
此时后悔之意如潮水般涌来,如尖刺一般扎进了他的身体,让他痛苦不已。
沈云溪在他的安抚下眼中血红慢慢消退,胸中戾气也开始渐渐平息,大概他的话触动了她心里的某根弦,让她奇异的平静了下来。
在天堂和地狱间,是黑化成魔鬼,还是成为天使,她最终做了选择,将爆发出来的暴戾之气压了回去。
此时沈太师和林素也得到了禀报匆匆赶过来,一看沈云依跟死猪一样躺在地上,满嘴满脸的血,林素当即就吓得差点晕了。
她跪了下去,双手不知该往哪儿放,颤声哭道:「云依,云依,宝贝女儿啊,你怎么了?」
沈云依早就被沈云溪这一番暴力虐打吓傻了,此时终于等来了救星,再也忍不住伏在林素怀中痛哭。
「娘,那个贱人她……她打我。」
她口齿不清的跟林素告状。
她素来对自己的娘十分崇拜,在她的呵护下也很有安全感,她在太师府一手遮天,将沈太师玩弄于股掌之间,这让她对林素很有信心,觉得她一定能替她报了仇,沈云溪今儿死定了。
林素一抬头看向沈云溪,目光怨毒的盯着她喝道:「好你个小贱人,居然敢将我的心头肉打成这样?」
沈太师也觉得沈云溪打沈云依打得重了,虽然他现在和林素之间有了嫌隙,但沈云依好歹也是他的女儿,怎么能在这宴会上被打成这样?
他刚要开口就听云铮的声音冷冷传来:「呵,不知沈太师家这是什么规矩礼法,继母和继妹开口闭口骂太师府嫡女贱人,太师,本世子觉得你得好好规正一下家风了。」
沈太师好端端的被他不客气的抢白了几句,顿时觉得脸上无光,对云铮怒目而视。
没等他开口云铮又道:「若太师不便出手,我可以替太师好好教教林氏母女规矩礼法。」
218 我的地盘我做主
本来还以为云铮见沈云溪这般虐待妹妹会出言教训她,没想到他居然为虎作伥,还护着她,替她出头,当面质问沈太师。
怎么说他现在也是沈太师的女婿,就算贵为英王府世子,也不该对岳丈口出狂言。
沈太师气得脸色发青,咬着牙道:「云世子这是什么态度?她们是太师府的人,我自会管教,连云溪也是我的女儿,从辈分上来说你还是我的女婿,对长辈不敬又是什么道理?」
「我对太师不敬,太师也得有个岳丈的样子,云溪在太师府时你不闻不问,甚至可能都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个女儿,将她嫁到漠北来也是别有目的,亏得太师还对云溪的母亲一往情深,在本世子看来,也太虚伪了。」
云铮素来对沈太师没什么好感,从小就觉得他道貌岸然,看着对原先的夫人很深情,却又纳了她的丫环为妾,在原配夫人死后将妾室扶正,将妾室的子女宠爱无比,对原配夫人的孩子却视而不见。
他心里对他是不耻的,他虽然为朝廷效力,却也太过迂腐愚忠,当他的岳丈他还真的瞧不上。
沈太师气得嘴唇发抖,颤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在朝中德高望重,又是皇帝的股肱之臣,何时被人这般怼过?
奈何对方是英王府世子,品级身份比他高,他又不能随意惩处打杀了。
「云世子,你也太嚣张了,现在在场的人都看到是云依被达成了这样,而云溪好端端的在,她前几日就用刀刺伤继母,如今又毒打亲妹,我连问一句都不行么?」
「无论如何,她们都是我的女儿,我都得先将事情问明白才能处置吧?」
沈太师虽然怒极却又自持身份不肯和云铮撕破脸,他也没有如沈云溪和云铮那样的不顾一切的气势,只是怒极一甩衣袖表示不屑。
云沁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太师,方才我和嫂子带着几位世家小姐们在院子里闲逛,沈二小姐突然就冲过来就呵斥怒骂,说她在宴席上输了比赛是嫂子干扰了她,不容嫂子辩驳一句抬手就要打她,我们这里的几个人都是亲眼看到的。」
她说完话陈慧和崔欣茹以及景小夫人几人忙点了点头,纷纷说是沈云依先跑来挑衅还要打沈云溪才反被教训,她们都可以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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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太师原本觉得沈云依这被打成这样有些过分,听了云沁的话之后又有些动摇了,觉得沈云依不该跑来挑衅沈云溪,又开始优柔寡断起来。
「太师,她们都是漠北的郡主和小姐们,都和那她交好,谁知道她们说的是真是假?」
林素抱着沈云依垂泪,她十分了解沈太师的为人,知道他犹豫不决的毛病又犯了,便开口质疑道。
沈太师看了云沁一眼,就听沈云溪冷笑了一声。
「呵呵,太师,我才打了她几巴掌你就心疼了,那我在太师府时被她们欺压的事你可知道?不如你将刘管家叫来问问,他是林氏的走狗自然也知道我在府中的境况,我被她们娘俩小时候虐待的只有比今天这个更狠毒十倍百倍。」
「你若是觉得沈云依今儿被我打的重了,那你就再想想她受到这般十倍百倍的毒打是什么样,就能知道我当时的痛苦了,何况我那时候还小,我在太师府时懦弱无能,痴傻草包,还不是被她们生生虐待成了那样?」
她也了解沈太师的性子,便用沈云依类比自己,这样他就能知道她当时有多痛苦了。
沈太师的脸色果然变了变,自叶灵去世后,他因无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便对长相酷似她的沈云溪也冷处理,不再见她。
一是因为刚开始太过伤心,二来也是因为她自叶灵去世后就再也不像以前那般灵慧聪颖,让他觉得是叶灵的离开带走了她的聪颖之气,心中对她更加不喜。
后来将林素扶正,她在生了沈云依后又接着给他生了儿子沈云聪后,便彻底将沈云溪遗忘了。
久而久之就将林素当成了叶灵的替身,将她生的儿女当成了心肝肉宠爱无比,一家子其乐融融,却将还未成人的沈云溪彻底打入了冷宫任她自生自灭。
与其说林素母女虐待沈云溪,还不如说是他的纵容造成的,而且到了后来即使他听到风声恐怕也懒得去追究了,父女之间越来越疏远也就导致感情越来越淡漠直到最后一丝不剩。
「你说你在太师府受了委屈,我和云依欺压你,可有谁替你证明?别信口开河污衊人,今儿你将云依打成这样,我不会轻饶了你。」
林素见沈太师一脸犹豫踌躇不决,不禁声泪俱下的哭诉道。
「住口……」
云铮突然沉着脸怒喝出声。
林素怔了一下,就听他又道:「沈夫人和沈二小姐有没有对世子妃做什么,我早已查得一清二楚,你要证据,等明儿我便给你。」
「这里是我漠北的地盘,还轮不到你们在这儿撒野,若再敢对她有半句不敬,立即滚出漠北……」
云铮并不是好脾气的人,只是平日里不动声色而已,此时他本来就心中后悔,觉得对不住沈云溪,又加上林氏母女在这儿还想当家做主对沈云溪做点什么,他自然不能让着她们。
「云世子,这里虽然是英王府的封地,可我们是朝廷派来的钦差队伍,你敢让我们滚?」
林素心中恨得牙痒痒,想到沈太师必然不会维护自己母女,便想将这事闹大。
「嗤,你一介女流之辈,哪来的脸敢当钦差?你可有皇上的圣旨?若是没有,本世子现在就给皇上传奏摺,告你个欺君之罪。」
云铮在政事上更加精通,且滴水不漏,钦差是文泽带队,裴逸和沈太师从属的,她只是个家眷也敢说自己是钦差?
林素一窒,嘴唇动了动还要再说,就被沈太师喝住了。
「住嘴,还不扶着她回去?要丢人丢到什么时候?这里这么多人都看到是云依来挑衅云溪,她被教训也是活该……」
219 到处炫耀
沈太师跟个墙头草一样,权衡利弊之下,喝住了林素。
沈云溪已经将方才的极致愤怒压了下去,此时已经渐渐平和。
她冷笑了一声,扭头看向林素道:「下次再挑衅别人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别有事没事就冲上来,这里不是京城,太师府的势不好使……」
说完就朝云沁几人招了招手,带着她们扬长而去,留下憋屈气闷的太师府奇葩三人组愣在当地。
这么闹了一场众人也就没心思再闲逛了,沈云溪先将景小夫人几人送了出去,之后就让云沁留下送其他人,自己先坐马车回王府了。
今儿本是高高兴兴的日子,却被林氏母女闹了一场,她觉得晦气,一回院子就叫了芍药和半夏去给她准备艾草水,她要洗洗去晦气。
芍药很快就端了艾草水进来问道:「世子妃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今天跟她去驿馆的是春儿和桃枝,其他几个丫环留在院子里,最近沈云溪开了医馆和四海楼还有几个其他铺子,几个丫环也忙的要命。
木香和迎香冬香荷香几人都在厨房忙碌云沁生辰宴的事,芍药和半夏又要按照沈云溪开出来的方子制作药丸,还要监管几个铺子……
倒是彩月这段时间跟着房妈妈和几个丫环学的飞快,管着几个铺子的帐目,每天查看,很是用心。
至于府里的一些琐事,沈云溪干脆交给房妈妈打理,她跟着她也这么长时间了,又是王府的老人,一般的事情她都能处理,遇到大事或者决定不了的事就打发人去驿馆问她。
沈云溪还真的用艾草水洗了洗手,一旁的春儿便叽叽喳喳将今天的事跟几个房妈妈以及几个丫环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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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说到世家小姐们都表演才艺了,最后沈云溪还和云沁联手赢了七公主,房妈妈和几个丫环听得神往不已,冬香和荷香两个性子活泼的直唏嘘自己没去,早知道就她们俩跟着沈云溪了。
桃枝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道:「世子妃叫我和春儿跟去的,你们却要来抢我们的差事,哼。」
沈云溪瞥了她一眼,她立即住嘴低下头,半晌才期期艾艾的道:「世子妃,奴婢……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你若想在我这儿长时间当差,就得守这屋里的规矩,听房妈妈的管教,别让我再将你单独拎出来说一次,有下次,你就给我等着。」
沈云溪忍不住又敲打了她几句。
这丫头也是贼心不改,云铮明摆着就对她没意思,就算要选个通房丫环也不会是她,她还一有机会就巴巴的凑上去,若不是看她还算听话,早就将她打发了。
桃枝如今对沈云溪已经是服服帖帖还敬畏有加了,一开始她是被沈云溪以暴制暴打服气了,到现在又莫名被她的人格魅力征服,是心甘情愿服侍她了。
就是她有点不定性,只要没人提点就时不时的抽风犯花痴,总想着能爬个床什么的飞上枝头当凤凰。
桃枝连连点头敬畏的道:「世子妃,奴婢知道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出去吧,看着你就碍眼。」
沈云溪嫌弃摆了摆手嫌弃的说道。
桃枝出去了,她坐在椅子上,让彩月将帐本拿来,她要看一下帐目。
彩月将帐本给她拿进来就出去了,她自己翻看起来。
不多时,云沁和云铮就回府了,房妈妈让木香和迎香又做了些吃的端上来备着,等他们饿了随时吃。
随着她们回府的,还有英王妃和容蓉,而她们刚回来,容蓉在宴席上才艺比试得了第一名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府。
若不是秋宴还没有进行完,恐怕英王妃要大宴宾客来庆贺容蓉拔得头筹,她压根儿就没提七公主和沈云溪以及云沁比试的事。
下人们并没有去宴席,也不清楚里面的事,因此只知道容蓉得了奖,连隔壁府里的云二小姐都没得奖,下人们也是一片欢唿。
尤其容蓉院子里的几个丫环,除了上次被沈云溪狠狠教训的莺歌外,别的都随了主子的性子,恨不得将这个消息传得天下皆知。
在府里逢人便说自家姑娘在秋宴上和整个漠北的小姐们比试才艺得了第一,甚至在沈云溪的丫环们面前也赞不绝口起来。
桃枝下午回来时就跟房妈妈抱怨,说表小姐院子里的秋竹到处跟下人们炫耀表小姐得了头筹,却根本不提世子妃和郡主赢了七公主还放弃参加名次评选的事。
房妈妈不禁一笑道:「难得你这丫头还能向着世子妃一回,世子妃本就不是在乎虚名的人,由她们说去吧。」
「您不知道秋竹和秋雨,尾巴都快翘到天上了,我说世子妃和郡主合力赢了七公主,她们还跟我吵。」
桃枝自沈云溪在王府当了家之后走到哪儿都有人巴结着,下人们婆子们甚至管事妈妈见了她都是客客气气的,何时再被人这么奚落过?
忍不住就跟她们吵起来,那两个丫环却说既然没参加名次评选,那就是自动弃权了,不值得说道,真是……
她也想学世子妃将她们狠狠的揍一顿,可实在没那个胆量,更没那个能力,她下定决心,以后要跟着沈云溪也学一学武功,以后再有人跟她吵架,她也能打得过人家。
这些丫环下人们也是个小圈子,也有迎高踩低互相挤兑的事,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
这话传到沈云溪耳朵里,她刚洗漱完要上床休息,听了春儿的话也只是笑了笑。
「我和郡主若争了彩头,那还有她什么事?就让她嘚瑟一回,再说,这次她得了头奖,恐怕那边的人都不服气呢,这回让她们自己撕去,我在一边儿瞧热闹也不错。」
沈云溪说着话指了指二房那边,容蓉得了头奖,云敏却什么都没得着,照她那清高冷傲的公主脾气,还不得闹翻了天?
她才懒得去凑这种热闹。
云铮晚上在书房和几个官员商议明天狩猎的事,等他忙完回来,沈云溪已经睡下了,他想到今天的事,心中又是一阵难掩的疼痛,不禁放低声音悄悄上了榻,从身后慢慢搂住了她,不断轻吻着她的头髮。
220 一不小心圆房了
沈云溪最近睡觉比较轻,而且今天她的情绪波动也大,所以他一上榻她就醒来了。
感觉到他的脉脉柔情,她也转过身来和他面对面躺着,习惯性的将她的头埋在了他的肩膀处。
「今天委屈你了,嗯,还有辛苦你了。」
云铮知道她也醒了,抱着她小声说道。
「我没事。」
沈云溪淡淡的说了一句,今天是她打了沈云依出气,至于沈太师对自己如何,她以前在太师府受过什么遭遇,都已经远去了。
如今的她已经恢復了记忆,以后再没有任何人能欺辱她半分,她也不允许那样的事再发生。
「你恢復记忆了?」
云铮清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嗯,我小时候被娘封了记忆,所以才会变成那样,到了漠北也许一路风餐露宿加上受到刺激太大,记忆就慢慢恢復了。」
沈云溪没有瞒他,应了一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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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之前不该怀疑你,以后绝不会再做那样的混帐事。」
云铮今天喝了酒,此时还有股淡淡的酒香,借着酒劲他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将后悔的话说了出来。
「你也没做错什么,人之常情而已。」
沈云溪这次没有提起这事就炸毛,毕竟今天他对她还是维护的,而且在漠北如今的处境下,还和沈太师正面对上,很是不容易了。
「云溪,云溪……」
他低低叫了她两声,语气中含着别样的情思。
沈云溪一怔,身子就被他握住了,他翻身伏在她身上,头一低就吻住了她。
「嗯哼……」她轻轻呢喃了一声,双手抵上他的胸膛,想推开他又犹豫不决。
云铮很强势的压着她,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嘴上也不闲着,压着她一直亲吻。
渐渐的,沈云溪的抵抗力越来越弱,最后抵在他胸前的手掌改为搂住他的背轻轻摩挲……
云铮一喜,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喜悦来,他一边亲她一边低低的说:「世子妃,我们圆房吧。」
沈云溪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云铮立马就当她默认了,再也不容她改变主意,开始上下其手,要将夫妻之名真正坐实……
房间里的温度渐渐升高,喘息声和呢喃声交相辉映不断响起,月光都悄悄躲进了云层里,只留下满室的火热气息……
第二天,沈云溪睡到五更天,直到春儿进来叫她才醒了过来。
她摸了一把身边,云铮早就起来了,只有她自己唿唿大睡。
她一动全身都酸疼无比,也不知他昨晚折腾到什么时候,她半路就晕过去了,实在支撑不住。
他这人,之前还质疑他身体不行,没想到中了蛊毒也这么勇勐。
「世子妃,该起来了。」
春儿见她睁开眼睛却怔怔的躺着不说话,不禁焦急的叫了一声。
「哦,先给我打点水,我要沐浴。」
沈云溪这才坐起来,声音沙哑的说道。
春儿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是应了一声匆匆去了,不多时就将水打来了。
沈云溪累的从床上下来的时候一下子软倒在了地上,春儿顿时叫道:「世子妃,你怎么了?」
结果就看到她身上布满暧昧的痕迹,还有她一脸的倦容和沙哑的嗓子,她勐地捂住了嘴巴,然后又放开,惊喜从脸上散发出来。
「世子妃,你和世子,你和世子圆……圆房了?」
春儿急巴巴的说着话,又是捂嘴又是捂脸差点高兴的要跳起来了。
沈云溪此时心里生出淡淡的悔意,昨晚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稀里煳涂鬼使神差的就和云铮圆了房。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还让不让我起床了?今儿还去猎场呢。」
沈云溪被她的傻样儿气得半死,气恼的喝道。
「是,是,世子妃,你快进浴桶去吧,奴婢帮你沐浴。」
春儿扶着她进了浴桶,细细的帮她洗完,才出来换上衣裳坐在梳妆檯前。
不一会儿,几个丫环就都进来了,各个脸上喜气洋洋,瞅着她直笑。
梳好头穿戴好,沈云溪再也忍不住吼道:「你们几个今儿是怎么了?神经病犯了?大清早的一直笑什么?」
连翘羞答答的说道:「恭喜世子妃和世子圆房,总算是名正言顺了。」
几个丫环也齐齐恭喜她,沈云溪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这种事也值得恭喜?是不是都皮痒了?」
「世子妃,您今儿可别太累到了,怪不得世子早上吩咐奴婢让你多睡会儿呢。」
春儿怕她害羞,忙制止了那几个丫环,拉着沈云溪好声好气的哄道。
「就你吃里扒外……」
沈云溪想到她看到她身上的痕迹时那一脸舔狗样儿就气不打一处来,忿忿的嘟囔了一句。
春儿被她凶了一下立即低头不语了,等她收拾好将早膳端上桌,还不见云铮回来,她便赌气一个人先吃了。
正吃着饭,云沁过来了,她一见沈云溪这儿的早膳精緻香甜,也坐了下来。
「嫂子,我哥一早就去驿馆了,待会儿我们直接去猎场,我过来跟你说一声。」
她眼巴巴的瞅着那些精緻的餐食糕点,米粥小菜,春儿给她盛了一碗肉粥,她赶紧拿起筷子吃起来。
沈云溪轻哼了一声,这是做了亏心事了吧?一早就躲出去还不算,竟然早饭都不吃直接去了猎场?
怕自己揍死他么?
「猎场的事安排妥当了吗?」
她沉默了一阵点头问道。
「妥当了,那里是天然猎场,本来就直接可以进去狩猎,前段时间他派人在外面围了网,还有侍卫把守,一般人进不去。」
云沁将猎场的情况详细跟她说了一遍。
「嗯,我们和王妃她们一起走么?」
「嗯,王妃她们也在用膳了,车马已经在大门外等着了,我们一会儿直接出门便是,老太妃今儿不去了,只有我们去。」
云沁今天穿了连翘和麦冬给她做的衣裳,衬托得愈发钟灵毓秀,美貌高挑。
二人用完早膳后,沈云溪跟木香摆了摆手,她点了点头出去了,不一会儿转了回来,手里拿着个小蛋糕。
沈云溪接过来拿到云沁面前,露出笑意说道:「郡主,生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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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 真的不甘心
云沁看着那个小巧可爱的蛋糕脸上露出一丝喜悦,小心翼翼的接过去,真诚的说道:「多谢嫂子。」
她自小没享受过母爱,都是英王爷和云铮将她带大的,英王妃虽说是他们的姨母又是继母,却和先王妃不是一母同胞所生,对她和云铮只是面子情。
她对容蓉倒像亲女儿似的无微不至,她在王府的地位比她和云铮强多了。
这次从边关回来遇到沈云溪,她对她的照顾倒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虽然沈云溪并不比她大,可她的思想行为都成熟的让人忍不住服从她。
沈云溪淡淡一笑:「今儿在猎场打了猎,我们就在那搭棚子吃烤肉,顺便给你过生辰,我还让木香迎香荷香给你做了个大蛋糕,到时候拿到猎场去,给她们每人分一块,让她们也替你庆祝生辰。」
「劳烦你了,我的生辰刚好赶上秋宴,往年都不过的,就是在府里自己加几个菜,哥哥和父王陪我吃顿饭而已,今年有嫂子替我张罗,我真是太幸福了。」
云沁露出少女的娇憨,将那块小蛋糕捧在手中爱不释手。
「对了,许个愿吧,生日可以许愿,愿望一定会达成,许完就将这蛋糕吃了。」
沈云溪给她演示了一遍怎么许愿,云沁乖乖照做了。
许愿之后她将蛋糕用勺子挖着吃了,一小口一小口吃的特别慢,生怕吃完了似的。
「对了嫂子,我昨儿听我的丫环知画说,王妃和二夫人都开了家酒楼,想和你抢生意呢。」
云沁将蛋糕吃完后,想到这件事,顿时告诉了她。
「她们也开酒楼?嗤,以为做生意就是捡钱么?只要开个铺子就能赚钱?见我开酒楼赚钱她们也开?要是能赚早就赚了。」
沈云溪不以为意,她还没听说过这件事,整天忙成这样,哪来得及关心那些事情?
「就是,她们大概真的以为自己开个酒楼就能赚钱了,不赔死才怪。」
云沁听到这事时也差点笑出了声,不知道王妃和二夫人都是咋想的,想钱想疯了吧?
「由得她们去,反正到时候赔了钱也就会关门大吉了。」
沈云溪摇了摇头,还想到一件事,不禁站起来进了屋,隔了一会儿又拿着个荷包出来了。
「郡主,你今儿过生辰,我想着你什么都不缺,也不知送你给什么礼物,就随手绣了个荷包给你,你别嫌弃。」
这是她前几天就开始绣的,让麦冬教的她,每天回来绣一点,到昨天终于绣完了。
云沁高兴的接过去左右翻看了半晌笑道:「多谢嫂子,这荷包和别的样式不大一样,很别致呢。」
「反正我手艺不行,又没时间,好在是亲手绣的,你就留着当个物件吧。」
沈云溪给她绣的是个小钱包的样子,比大众化的荷包好看些,云沁欢喜的什么似的。
姑嫂二人用完早膳,就去了英王妃的院子和她一起出发去猎场。
她们到了的时候,二夫人一家已经在等着了。
云敏今天果然沉着个脸,跟谁都懒得说话,一副虽败犹荣的样子,尤其看容蓉哪儿都不顺眼,时不时的就瞅她一眼。
而容蓉今天却兴高采烈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因为昨儿才艺比拼得了头奖今天整个人也飘起来了,见了沈云溪和云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沈云溪顿时无语。
她今天穿了一身劲装短打扮,看着利落,英姿飒爽,英王妃不禁问道:「世子妃也要去狩猎?」
沈云溪点头,看了看云沁道:「是的母妃,我和郡主都要去狩猎,多打些猎物回来吃烤肉,顺便给郡主庆贺生辰。」
英王妃见她今天眉眼温柔,散发着奇异的俏丽,当得起粉面含春四个字,总觉得她有哪里不一样,一时又没看出来,只好点了点头。
「既然人都到齐了,就出发吧。」
她宣布了一声,就带领众人出门,行走间沈云溪觉得有些不适,脚步便有些慢,英王妃不经意间扭头一看,脸色顿时一变。
她停下来瞅了沈云溪几眼问道:「你和铮儿……可是圆房了?」
她这话一出,众人都看向沈云溪,容蓉脚步一顿,也看了沈云溪一眼,顿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神情萎顿下来。
「姨母,这……什么意思?」
好半晌,她才怔怔的问出一句。
「就是字面意思。」
英王妃已经看出来沈云溪和云铮圆房了,怪不得她今天看着哪里不一样,原来是多了一股风情柔媚。
沈云溪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
不过这个时代成亲后圆房是件大事,一般的大户人家还要庆贺呢,只是他们成亲已久,又正值秋宴,所以才将这个揭过去了。
容蓉本来神采飞扬一脸骄傲,在听到英王妃的确认后一脸伤心绝望,却偏偏不能说出来,直到上了马车,才掩面哭泣。
「姨母,你说的是真的么?表哥和她……圆房了?」
她仍然不相信的问英王妃。
「是的,估计就是这两天的事,没想到这么快。」
「可是,上次表哥不是说身子不适,无法圆房么?」
「那只是他为了拒绝纳妾才故意那么说的,你真当那毒会影响圆房?」
英王妃嘆了口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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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个节骨眼上,她们怎么能?」
容蓉还是不愿意相信,想自欺欺人。
「哎,蓉儿,你这次才艺比拼得了第一名,连云敏都被你比了下去,还愁找不到好婆家么?你放心,我定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英王妃在遭受了几次打击后似乎也放弃了让容蓉给云铮当妾的事,想另外给她寻婆家。
「不行,姨母,我不要别人,我就要表哥,我从小就喜欢他,等了他这么多年,谁知朝廷一纸赐婚就让他和别人成了亲,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容蓉摇头哭诉着拒绝道。
「总之他们已经圆房这事是怎么都改变不了了,姨母又何尝愿意将你嫁到别人家去?可现在这样的情况……」
英王妃有些无力的说道。
云铮和云沁当年还是孩子时她都没能将他们养废,没能将他们驯服,现在长大了更不由她掌控了,何况现在还娶来个沈云溪,更加如虎添翼,她已经拿他们没有一点办法了。
222 猎场惊魂(一)
容蓉坐在英王妃的马车上一路哭到猎场,之前云铮虽然娶了沈云溪,但他们没有圆房就是没有感情这个信念一直支撑着她。
原本大婚之夜云铮就丢下新娘离开王府,她暗中使坏和下人一起欺负沈云溪也没人将她怎样。
可自从沈云溪性子大变开始,云铮的目光就时不时的被她吸引过去了,他对她再也不是以前的爱搭不理任她自生自灭。
她吸引了他的目光,并让他主动去靠近她,一步一步走向她,最终到了今天这样的境地……
她好后悔,后悔没有早点向云铮表白,原本以为她嫁给他是水到渠成的事,有英王妃为她谋划,这事一准儿能成,可谁知道半路来了个沈云溪。
从她嫁入英王府开始,一切就都变了,表哥被她吸引,现在连云沁也跟个小迷妹一样成天黏着她,姑嫂关系很是和谐。
以前英王妃在府里地位尊崇,下人们对她又敬又怕,府中的事也被她一手掌控着。
可沈云溪来了后,居然将府里的下人们调教得服服帖帖,比以前更加守规矩,干活卖力,将英王妃的权利都逐渐架空了。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就是从沈云溪来了后这一切就变了,她要将属于她的都夺回来。
英王妃看她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她如今在英王府的地位也岌岌可危,她除了贪占下的那些私产外别的事都插不上手了,云铮已经将整个王府甚至漠北都紧紧掌控在手里了。
「蓉儿,你别哭了,要实在不行,姨母也会好好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下车时,她不由得安慰了容蓉几句。
容蓉没再说什么,心里却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为自己争取一番。
沈云溪和云沁到了的时候,其他百官家眷也陆陆续续的来了,景小夫人陈慧崔欣茹几个一见她们就凑了过来。
「世子妃姐姐,你可好多了?你昨儿大发神威真是令我等佩服,昨天的事若是换了我,我是绝对没有你那份胆气和魄力的。」
崔欣茹拉着她半是安慰半是调侃道。
沈云溪摇了摇头,「没事了,本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以前是我被封了记忆才让她们欺负了我,如今还想再来欺负,那是绝对不成的。」
她一向光明磊落,这事也没什么好瞒的,她亲娘叶灵本来就是江湖女子,在死前为了保护她封了她的记忆也能说得过去。
就现在传出来的这些流言,若是不封了她的记忆,她还是如小时候一般聪慧,恐怕早就被林素母女暗中害死了。
大家族有多少这样见不得人的事,只是谁也不肯放在明面上说罢了。
「世子妃昨儿将沈二小姐打成那样,不会有什么事吧?她们会不会闹到皇上或者太后那里?听说太后很赏识沈夫人呢。」
景小夫人皱着眉头有些担心的说道。
「闹到那儿又能怎样?这里山高皇帝远,太后总不会为了这点家务事,特意将我召进京城去训诫一番吧?」
沈云溪不在意的摇了摇头,她和沈云依昨儿闹成那样,顶多也就算个家务事,一国太后哪有那个闲心管那个事?
「世子妃说的很是,太后娘娘她老人家怎么可能为了这点事就将漠北的英王府世子妃召进京城去?就算去了她也就是训诫刁难一番,难不成还能将世子妃给休回去?这不是打皇上的脸么?」
陈慧想到林素母女就觉得活该,就该将这样的人打回去。
「姐姐说的对,世子妃是我们整个漠北未来的女主子,她居然也敢说打就打?」
陈怜也忿忿不平的说道。
几人一边说一边结伴进入狩猎场地,入场处搭着几个棚子,云铮已经叫了王府的厨子过来搭架子准备烤肉了。
今天的男宾一个个穿着利落的劲装,昨儿宴席上女宾们展示了才艺,今天猎场上也该他们大展身手了。
沈云溪带着几人坐到席位上,不多时,文泽和沈太师裴逸齐润都来了,沈太师今天的脸色看着很不好,她看沈云溪的眼神也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今儿狩猎是我们漠北的重要活动,希望大家都能满载而归。」
等到吉时,云铮就站在台上宣布开始狩猎。
「以两个时辰为限,不论大小,只论数量,谁猎到的猎物最多,就是今日的狩猎之王,昨儿女宾们才艺比拼有彩头,今儿也该弄个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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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泽说完,就将手里拿着的一个木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把弓弩来。
「今天的狩猎之王,奖励一把最新式的弩箭,在战场上无往不胜的神兵利器。」
这把弓弩可以连发三支箭,射程远,精准度高,是大丽朝最新式的兵器。
「好……」
男宾席上发出一阵欢唿,会武功的人都知道这弓弩的价值,宝剑配英雄,这彩头给的太合心意了。
「下面,狩猎开始……」
云铮一声令下,各位世家公子便都上了马,挥缰疾驰而去。
沈云溪和云沁还有陈慧也上了马,景小夫人和崔欣茹几人一脸羡慕,连连说这次秋宴完了要跟沈云溪学骑马,她们连马都不会骑呢,狩猎就更不用说了。
柱国夫人请求沈云溪和云沁照料陈慧,二人答应了一声就扬长而去了。
那边七公主和云敏还有渝州刺史小姐白凝霜也都上了马进了猎场。
容蓉昨儿才艺比拼得了头筹,今儿也不遑多让,漠北的女子们大多学过马术,也打马进了场。
今儿林素母女没有来,倒是柳老夫人又来了,孙女柳晴和孙子柳涵也跟来了,而来也上马结伴去狩猎了。
景小夫人瞅着绝尘而去的马屁,忍不住跺脚道:「怎么这么多女子都会骑马打猎?等这次秋宴结束了,我一定要学骑马射箭……」
崔欣茹崔欣瑶姐妹都不会骑马,也一脸神往的瞅着她们进了林子。
云铮和裴逸齐润文泽全都下场了,他们几人是最后一队进入猎场的,对于男人来说,喜欢狩猎是天性,骨子里就天生就藏着一股热血。
223 猎场惊魂(二)
猎场里的猎物很不错,膘肥体壮,第一个打到猎物的居然是温子臣,他拿着把长枪,枪头上挑着一只黄鼠狼雄赳赳气昂昂的返了回来。
沈太师看着那只黄鼠狼哭笑不得,不禁说道:「温大人怎么打了只黄鼠狼?」
「太师,虽说这黄皮子不起眼,不过好歹我也是第一个打到猎物的啊,随便充个数吧。」
温子臣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反正他是第一个打到猎物就行了。
沈太师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只好给他记了头功。
那边女宾席上见他打了个黄鼠狼耀武扬威的回来了,不禁发出一阵笑声,温子臣也不在意,还将黄鼠狼拿起来朝她们晃了晃。
他面容俊逸又有些逗比属性,倒是很有路人缘,很多人对他颇有好感。
他开了头之后,接着云铮和沈云溪云沁齐润都争先恐后的打到了猎物,柳涵和柳晴文泽也陆续送回来第一批。
这一轮大概持续了小半个时辰,第二次又进入猎场后,沈云溪和云沁往林子深处而去,她们二人武功都不错,云沁在漠北军营里也颇有声望,因此她们想打个大点的猎物。
「嫂子,听说这猎场里有一只通体红色的血狐狸,十分漂亮,不过也很狡猾,只有人见过它,却从没人抓到过它。」
云沁和沈云溪一边走一边说道。
沈云溪一怔,扭头问道:「你说什么?通体红色的血狐狸?」
「对啊,我哥曾经也见过,他和温子臣还设了好几次陷阱抓捕过它呢,不过根本抓不到,它很聪明,完全不上当。」
云沁想起这件事来,不禁跟沈云溪说道。
「可别小瞧动物,有的动物智商完全可以碾压人类,比如狼。」
沈云溪心里砰砰一阵狂跳,极力压制着这种喜悦,慢条斯理的说道。
「是啊,我哥说那血狐狸懂得人言,所以一般人抓不到它,就算设下陷阱它也能看得穿。」
云沁一边走一边说着。
「这么神奇?有见过它的人可说它有什么特点了么?」
沈云溪心中已经有了几成笃定,脸上绽放出一丝奇异的光彩。
「别的没听说过,反正那血狐狸是稀世珍品,别人也只是见过,谁知道它有什么奇异之处呢?」
二人说着就到了一处密林中,一丝沙沙声响了起来,沈云溪一竖手指,暗示云沁小心。
她们放缓了脚步,让马儿随意行走,却仔细听着林中的动静。
「嫂子,这是野猪或者蛇类的声音。」
云沁皱着眉说道。
「没事,准备好弓箭。」
沈云溪小声说了一句,将箭搭在弓上,做好准备。
云沁也和她一样,将弓箭搭好,一瞬不瞬的瞅着密林深处。
沙沙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二人一动不动的立在一旁,等待猎物出现。
一阵飞沙走石突然从林子间冒了出来,二人凝神看去,就见一头形体非常大的野猪拱着一条黑色的大蛇沖了出来。
那大蛇有碗口粗,大约有五六丈长,通体黑色,紧紧缠着那野猪,野猪被缠得铁通一般,只能不断拱着身体,看起来似乎大蛇占了上风。
可仔细一看,那大蛇的身体都被野猪碾烂了,很多处皮肤都溃烂了,发出腥臭味,两相比较起来,还是野猪占了上风。
「嫂子,怎么办?」
云沁见这两大兽王撕战起来,不禁问道。
「先静观其变,有这头野猪在,我们恐怕也动不了了。」
沈云溪知道在森林里,野猪是很特殊的存在,比老虎狮子更加兇勐,此时若是惊扰了它,它的凶性一被激发出来,她们恐怕难以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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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沁点了点头,拍了拍马头安抚它,就见那大蛇再次将野猪缠紧,并张嘴像野猪脖子上咬过去……
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一声:「孽障,这么肥的野猪被你咬死还能吃么?」
沈云溪眉头一皱刚要出声呵斥,就见一只长箭破空而来,一箭射入大蛇的眼睛……
接着又是一箭,再一箭,一连三箭两箭射入大蛇的两只眼睛另一箭射入野猪的头部。
云沁忍不住怒喝出声:「嫂子,糟了,我们快跑。」
沈云溪也知道这野猪和大蛇被刺激到定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只好转马打算逃开。
不想一抹身影现了出来,堵在了路口,却是七公主和云敏二人。
「快跑,那两个畜生要发狂。」
沈云溪来不及怪怨她们二人激怒了野猪,只急声喝道。
「世子妃怎么这么胆小了?不过是头大蛇和野猪,它们已经中了我的箭,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七公主堵着路口冷嘲热讽,不肯让开。
二人争执了两句,就听得野猪一声长嚎,大蛇也发出急促的「嘶嘶」声,它们都着了疼,那野猪顿时一连滚了十几圈,经过的地方树林草木都被压扁了。
那大蛇本来还缠着那野猪,被这野猪这么一滚顿时压得半条蛇身都成了肉泥……
它缠着野猪的躯体逐渐松了下来,慢慢的放开了野猪。
而这野猪已经被激发了狂性,彻底发了疯,见到沈云溪几人,长嚎一声,站起来四蹄狂奔,风驰电掣的朝几人沖了过来。
七公主没想到这野猪中了她一箭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攻击力,顿时愣住了。
而云敏吓得脸色发白,方才她也射中了一条大蛇的眼睛,本来还沾沾自喜,见这野猪如此兇勐,吓得大叫一声:「救命。」
只是她到底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也不会武功,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叫了一声就放声大哭。
沈云溪重重的吐了口气,恨不得隔着空气朝七公主吐口水,一口啐死她,前世今生没跟人打架输过,不想今天要死在一头野猪的口下。
「还不跑在这儿嚎什么丧?」
她戾喝一声从长靴里抽出玄铁匕首飞身下马,迎着冲过来的野猪扑了过去。
「嫂子小心……」
云沁如何不知道野猪的兇残,这东西发起疯来黑熊都不是对手,是真正的兽界之王,沈云溪哪里敌得过?
她说完也跳下马,从另一侧沖了过去。
224 猎场惊魂(三)
二人都知道这野猪发疯后攻击力和破坏力有多强,若是不趁此时将它制服或者杀死,待会儿做濒死挣扎还会更加兇勐。
「郡主,待会儿我吸引它的注意力,你用箭射它两眼中间的部位,只有那里才有可能将它杀死,我攻击它的耳根后,它的命门在那里。」
沈云溪前世围猎过野猪,知道它的命门和身体的薄弱部分,它百毒不侵身上又有尖刺,皮肉还厚,除了这两处地方有可能杀死它全身再没有任何弱点。
云沁应了一声就往它右侧而去,沈云溪举起匕首往它面门直接刺了过去。
那野猪在这里生存了这么久估计也身经百战了,居然看出沈云溪和云沁的目的,它冲过来的时候捲起一股风沙,在和二人快碰到的时候突然身子一转往地上一滚……
沈云溪和云沁二人的刀箭都扑了个空,野猪长啸一声,张嘴就咬住了云沁手中的箭,使劲将头一甩,云沁居然被它甩了出去。
「郡主小心……」
沈云溪一急喊了一声就举起匕首胡乱往它身上刺去,一刀下去它的身体只是颤了颤,而那削铁如泥的匕首也只刺进去三分之一,可见它的皮肉有多坚硬。
野猪被她这一刺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它嗷嗷长叫了一声,供着身体就往沈云溪身体上撞,沈云溪刀还没拔出来就被它顶住顶的连退几步,脸上血色急退,额头汗珠滴落下来。
「嫂子……」
云沁那野猪甩出去居然甩得气血翻涌,一时没法上前帮忙,只能大叫了一声。
危急中沈云溪摸出身上的银针接连往野猪印堂和耳根后的命门刺去,那野猪也十分聪明,居然死命摇着头让她两针都刺偏了位置。
野猪被她这么一刺彻底发了狂,连声怒吼长啸,全身都开始甩了起来,几乎不分方向一通乱撞。
沈云溪好不容易将匕首拔出来,连连躲避,却还是被它激起的风沙树枝刺了几下。
她扭头看了云沁一眼道:「先出去,今儿必须杀了它,否则它发了狂不知道要伤多少人。」
云沁点了点头起来准备和她一起往出跑,七公主和云敏此时还在马上,见她们二人将那野猪阻住了一时,这次二话不说掉头往出跑。
谁知那野猪发了狂不分东西南北就是乱撞乱拱,几颗大树都被它撞断倒了下去,居然将来时的那条小路堵住了,骑着马也沖不出去。
云敏急的直哭,沈云溪只好站起来再次冲上去这次用匕首刺它的命门,云沁也搭箭射向野猪的印堂处。
那野猪大概成了精,估计抱着临死前咬死一个算一个的想法,突然「咔嚓」一声咬断一根大腿粗细的树干,然后咬着那根树干就是一通乱扫,拱过之处寸草不生。
沈云溪还没冲到它跟前就被树枝扫了一下,她飞身一跃跳过树枝站到野猪背上,抓着猪鬃就朝它耳朵上刺了一刀,云沁也一连几箭射到它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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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野猪发出一声绝望的嚎叫,身体往地上一拱就将沈云溪摔了下去,接着张开嘴就往她身上咬去……
云沁急的大叫:「嫂子小心……」
沈云溪一转身将匕首胡乱往后一刺,虽然刺中了野猪,它却不退反进,还是往她胳膊上咬来。
此时已经近在咫尺,沈云溪再无可避之处,心累之下只好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危急中云铮和裴逸一左一右飞了进来,二人手中都拿着长剑,同时刺向野猪……
「扑扑」两声刀身入肉的声音响了起来,那野猪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勐的向前一顶,云铮眼疾手快的抓着沈云溪的肩膀提起来往旁边一扔,自己却已躲避不及……
「砰」的一声,他的身子被顶得飞了出去,与此同时,这头野猪也终于慢慢的倒了下去,再也无力挣扎。
沈云溪挣扎着爬到云铮身边叫道:「云铮,云铮,你怎么样?」
云铮感觉五脏六腑都震得生疼,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他用内力压制体内的毒气,摇了摇头说道:「无碍,你没事就好。」
沈云溪从身上摸出一只药瓶来,倒出两颗药,那药散发着奇异的香气,云铮问道:「这是什么药?」
「能压制你体内的蛊毒,你先吃下去,我一定能为你解了这毒。」
她将手掌中的药递给他,云铮刚要伸手去接,见裴逸站在一旁,顿时垂下了手,改为张开嘴巴……
沈云溪皱了下眉,纳闷他这是怎么了,难道虚弱的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么?
不过她也没空想那么多,将手伸到他嘴边将药餵了进去,云铮慢吞吞的吃下去,还伸出舌头舔了她的手指一下。
沈云溪怔了怔,想到她们昨儿圆了房,现在他又这般做派,又想到这场合,又羞又气,差点就当场给他一个暴栗,却又顾及着他受了伤……
裴逸站在一旁见她们夫妻二人这般出生入死的境地还不忘卿卿我我,心里如针扎一般难受,恨不得给云铮补上一刀,让他早登极乐算了。
他怔怔的出神,却没发现之前被野猪拱得奄奄一息的大黑蛇突然动了动,接着就从树林中挪了出来,抬头就往沈云溪身上咬去。
「嫂子当心……」
云沁第一时间发现了大蛇的动静急忙吼了一声却因离得远救助不及。
裴逸此时也反应过来,忙抽出长剑砍向大蛇,这时密林中突然窜出一抹火红的身影,速度极快,闪电一般窜到大蛇身边,身子一跃就上了它的身子,盯着某个地方张嘴就一咬……
大黑蛇「嘶嘶」叫了两声便再也支撑不住,软软的倒了下去,瞬间就没了动静。
这一变故就在剎那间,众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就结束了,裴逸的剑还没砍下去,仍在半空中举着,而大黑蛇却死透了,它的身体上还站着个火红的血狐狸。
云沁张大嘴巴好半天才指着它支支吾吾的道:「血狐狸,血狐狸……」
225 血狐狸是我的宠物
一场惊心动魄的围捕大战终于结束,野猪和大蛇都被杀死了,然而最后关头凭空冒出来个血狐狸。
它踩着大蛇的地方刚好是七寸的位置,方才它就是咬在了这个位置,导致大蛇突然死了的。
几人瞅着站在蛇身上的小狐狸,都惊呆住了,一时竟忘了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云沁才指着它再次说道:「嫂子,哥哥,那是血狐狸。」
沈云溪也回过神来,仔细看了几眼那狐狸,通体红色,没有一根杂毛,鼻子上有两点白,眼睛滴熘熘转着,不时的瞅着她,似乎在仔细辨认着什么。
七公主突然搭箭就往血狐狸身上射来,沈云溪回过神来顿时叫道:「阿狸,快跑……」
血狐狸听到她的话顿时从大蛇身上跳下来,向只小狗似的瞬间就奔向她,一头扎进她的怀里。
「吱吱吱……吱吱吱……」
血狐狸从沈云溪怀里抬起头来,狐狸脸上满是激动兴奋的神色,发出的叫声也显示出它和人一样的喜悦。
「阿狸,阿狸,你还认得我?」
沈云溪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发抖,抱着它喃喃说道。
「吱吱吱……」
血狐狸一连叫了几声,两条前腿搭在她腿上,亲昵的在她身上蹭着,还点了点头。
「阿狸,阿狸,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
沈云溪将它抱起来,激动的说道。
一旁被她冷落的云铮又懵又气恼,不知道这血狐狸怎么突然就和她亲切起来了,还不怕她。
七公主的的箭落了空,又见那血狐狸居然跑到沈云溪怀里去了,顿时柳眉一竖。
沈云溪将血狐狸抱在怀中扭头就喝道:「七公主好歹也是公主之尊,连点脸面都不要了?」
「方才野猪差点吃了你的时候,你屁都不敢放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将野猪激怒了却没能力杀死它,还得我和郡主救场。」
「好不容易将野猪杀死了,世子还受了伤,这么个小狐狸你倒是较上劲了,连它都不放过?」
她一番话说得又急又快,七公主脸色一变,顿时怔住了。
好半晌,她才喘着气喝道:「这血狐狸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本公主要将它射伤,带回去当宠物养着。」
「嗤,知道它不是寻常之物,你还招惹它?你难道不知许多人曾经对它围追堵截各种诱捕都没成功,你那稀烂的箭术能射中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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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气得要命,方才要不是她和云敏两个脑残将她们也不会被野猪发狂差点咬死,云铮也不会受伤。
刚一得救就又开始嘚瑟了,居然想射她的阿狸?
「这么好的血狐狸,凭什么要给你?我今天就要它。」
七公主见血狐狸在沈云溪怀中撒娇打滚,颇有点孩子见到娘亲的感觉,不禁嫉妒的眼睛发红,发誓怎么也要将那小畜生抢过来。
「嗤,它原本就是我的宠物,什么给我?我养大的它,跟自己孩子似的,凭什么给你?做梦吧,傻叉。」
沈云溪实在忍无可忍,只冷冷的说了一句,就将阿狸抱在怀中,用脸去蹭它的头顶。
这是前世她最习惯的动作,阿狸窝在她怀中,被她这么一蹭,眼中突然流下泪来。
自它的主人前世消失后,它就在凤凰山到处寻她,这一百多年来,它几乎寻遍了天涯海角,整个大陆也不见她的身影,她就那么消失了,留着它自己孤独的过了那么多年。
它是这几年才在漠北安定了下来,在这片林子里生存,大多数时间它都在睡觉,没有苏青瓷的日子它差不多成了个孤魂野鬼,就这么一天天蹉跎着岁月。
前世沈云溪在战场上偶然救下它,它那时受了伤,奄奄一息,沈云溪将它带回去给它治好了伤,之后它就跟着她了。
它成了她的试药石,被她餵了各种补品毒药,每次快死的时候又被她救活,久而久之就有了百毒不侵的身体还活了这么许多年也不老不死。
在前世和苏青瓷的相处中,它逐渐懂了人言还会模仿人的动作,这么些年它本来已经找累了,就想在这里歇息一下,胡乱过个几年,什么时候想走再继续走,继续去找她。
今儿本来是出来觅食的,见一头野猪和大黑蛇打架,血狐狸觉得好玩便一路跟着它们,到了这里又看了一场人猪大战的热闹。
正想离开的时候,它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药香,它已经不知吃过多少药,对苏青瓷制的药熟悉到和熟悉自己的身体一样。
因此它就顺着药香跑出来了,一来就见一头大黑蛇正要咬沈云溪,它二话不说就跳上了蛇身的七寸之处,精准的咬死了它。
这还是这一百多年来自苏青瓷失踪后它第一次战斗,为的还是救她的主人。
沈云溪抱着它站了起来,索性将它放到肩头,让它自己抓着她。
七公主气得半死,没想到沈云溪一个太师府嫡女,英王府世子妃,竟然这般粗俗不堪,什么话都敢说。
「凭什么这血狐狸要归你?」
她看着沈云溪肩头的小狐狸着实可爱,仍然不服的叫道。
「就凭它是我养的宠物,你若不信,问它是不是愿意跟你?它若愿意,我一定拱手相送。」
沈云溪刚说完这话,肩头的小东西就将头放到她肩膀上蹭着,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看着好像在撒泼打滚。
「它怎么可能是你的宠物?你当我不知道这血狐狸是什么来歷么?」
七公主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她是皇室中人,怎么能不知道这血狐狸是前朝皇后的宠物?
可她却说什么这是她养的宠物?这才是不要脸。
「你若真的知道阿狸的来歷,就该明白它是百毒不侵的神物,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让它跟的,它的能力可比你强多了。」
沈云溪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将云铮扶起来,不再搭理她。
裴逸见了这血狐狸也觉得惊奇,别人费尽心思都诱捕不到的东西,没想到沈云溪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
而且她和这血狐狸之间好像确实早就相识一般,而且看起来还像是……久违相逢的老朋友。
226 激发蛊毒
云沁也不知道沈云溪和这血狐狸有什么渊源,反正血狐狸认她为主她很高兴,当即就站起来过来扶云铮。
云铮近距离看着沈云溪和血狐狸互动,不禁又是吃醋又是不解,这小东西他和温子臣抓捕了几次都没成功,可今天它却自己出来了,还和沈云溪一见如故,窝在她怀里跟亲人似的。
「它怎么不怕你,和你这么相熟?」
他站起来后忍不住问道。
「大概是那瓶药的缘故,它对药物比较敏感,方才也是闻到药味才跑出来的。」
沈云溪随便说了一句,强行将和阿狸相认的惊喜压了下去。
云铮虽对她的话有所质疑,却又找不出破绽来,也只好将疑问压了下去,好不容易关系缓和点了,他也说过不会再怀疑她,只能相信她的话。
「哥,你怎么样?」
云沁见他脸色发白,忍不住问道。
「没事,受了点内伤,回去调养几天就好。」
云铮吃了沈云溪的药已经好多了,只是觉得体内气息有些紊乱,好像蛊毒又要发作了。
七公主见沈云溪直接将血狐狸抱在怀中据为己有了,顿时对她怒目而视。
「这血狐狸是我打到的,凭什么你带走它?」
她忿忿不平的喝道。
沈云溪冷笑了一声,将手中的血狐狸递给了她,「那便给你吧。」
七公主一怔,倒是没想到她肯这么干脆的给她,冷冷的看着。
「给你啊,你想要就拿去呗。」
沈云溪再次递向她的怀中,阿狸乖乖的任由她将她送人,只是目光兇狠的盯着七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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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公主伸手将血狐狸抱了过去,不想它刚到了她的怀中,张嘴就在她手臂上咬了一口。
「啊……」七公主尖叫一声,一把就将血狐狸甩飞出去。
血狐狸半空中四腿一蹬身子突然倒了回来,一下子就落入了沈云溪怀中。
「阿狸,调皮,她是公主哦,你怎么可以咬她?」
她摸着它的头调侃的说道。
「沈云溪,你故意让它咬我?」
七公主怒目而视,低头看向手臂,只见那里有个牙印,都快出血了。
「你自己硬要要它,还不许它咬你?它根本不愿跟着你,这么明显的事,你看不出来?」
沈云溪冷哼一声,不再搭理她,和云铮云沁往出走。
裴逸走到七公主身边说道:「七公主,血狐狸是神物,通人言,它自己不愿跟着你,你就别勉强了。」
「不行,它只是只畜生,它敢不跟我?它不跟我我就杀了它。」
七公主一气之下拿起弓箭就要射死血狐狸。
沈云溪眉眼一凝,冷声喝道:「我倒要看看你今儿如何杀死它?在漠北的地盘上,还轮不到你来撒野。」
「你,大胆,你敢挑衅朝廷?」
七公主蛮横惯了,从没有谁敢跟她叫嚣,此时就算争一口气也要和她刚。
「嗤,我现在是挑衅你,你就说我挑衅朝廷?难道,你能代表得了朝廷?」
沈云溪闻言一笑站下来打算和她好好分辨分辨。
七公主正要再说话,文泽也来了,他淡淡问道:「谁能代表朝廷?我和七公主都受皇上所託,当尽心尽力替他办好差事才是。」
他一来七公主就不说话了,只是恨恨的瞪着沈云溪。
「走吧,别在这儿耽搁了,再不回去恐怕吃不到烤肉了。」
云铮见文泽制止了七公主,也跟着说了一句。
众人这才往出走,文泽和裴逸合力将那头野猪抬上了,野猪肉可是好东西,用来烤肉刚好。
云敏一直呆呆的站在地上,她虽说从小就在外游学,可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样惊心动魄的场面,今天差点就没命了。
云沁见她不言不语也不动,只好拉了她一把她才回过神来。
「走吧,以后别这么鲁莽了。」
她不悦的说了一句,之后就和沈云溪一起走了,云敏站在当地愣了半晌才一跺脚跟了上去。
刚出了林子,就听一阵笛声响了起来,那笛声悠扬绵长,如泣如诉,却有些惑人心神。
「哪里来的笛声?」
七公主问了一句。
「这笛声是高手所吹,含着内力,我们快走。」
文泽说了一句就打马飞快往回赶,七公主听说笛声含着内力也跟紧他,不知是什么人吹这笛子,又有什么目的。
那笛声起初悠扬缠绵,声音逐渐高亢起来,竟从四面八方传来,令人难以辨别方向,无从找起。
文泽看了裴逸一眼问道:「这笛声显然是冲着我们来的,怎么办?」
「此处有些邪门,不便久留,猎场会武功的男宾大多出来打猎,剩下的都是文官和女眷,先回去要紧。」
裴逸看了看方向,他们一行人已经走入密林深处,刚才才和野猪大黑蛇争斗完,若是再有什么变故恐怕不容易对付,不如早些回去。
「这猎场一般人也进不来,就算有什么人隐藏在此处,也一定在今天的宾客当中。」
云铮内力高深,听了这笛声几乎把持不住失控,他暗中运用内力抵抗,一边说道。
「可今天的宾客中什么人会吹笛子?还将内力注入笛声中来蛊惑人心?」
文泽皱眉问道。
「这个本世子也不知,还是先回去再做打算吧。」
云铮此时只觉气血翻涌,五脏六腑疼的厉害,全身如有无数蚁虫叮咬一般,蛊毒恰在此时发作了。
沈云溪见他脸色不对,扶着他小声问道:「可是蛊毒发作了?」
「看来有人故意激发我体内的蛊毒,无碍,我先用内力压制住。」
云铮点了点头也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是这笛声?」
沈云溪立即反应过来,他体内有蛊虫,每次毒发时蛊虫都会醒过来,云铮用内力压制蛊虫让其在身体里沉睡,这样就能暂时抑制毒发,不想今天居然有人故意引发他体内的毒?
云铮应了一声,干脆上了沈云溪的马,骑在她后面双手搂着她。
「世子妃,今儿恐怕要你保护我了。」
他故意提高声音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
跟着的几人顿时扭头看向他,裴逸再也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227 林中遇袭
云铮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他的那声冷哼,不禁将沈云溪搂得更紧了。
「云世子,你堂堂七尺男儿竟要一个弱女子保护,不嫌丢人么?」
裴逸又是嫉妒又是气恼,还夹杂着一丝羡慕,温润的脸上再也憋不住,朝他喝道。
云铮洋洋得意的道:「我们夫妻之间的小情趣,有什么丢人的,世子妃可不是弱女子,她厉害着呢,本世子有她保护,幸福得很。」
沈云溪怎么听这话都有点不对劲,却又挑不出哪里说错了,只好瞥了他一眼。
这个节骨眼上就别搞内讧了,裴逸方才好歹也救她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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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世子真是丢了天下男子的脸。」
裴逸越发不满他嘚瑟的样子,提高声音怒斥道。
「有什么丢脸的?天下男子若人人都像我一般有世子妃这样的妻子,恐怕心甘情愿丢脸。」
云铮忍耐裴逸多时了,早就看不惯他,明明沈云溪已经成亲嫁人了,还不肯死心,三番五次来扰她,在京城那么多年,早干嘛去了?
「世子,你还是少说两句吧,都这样了还不忘油嘴滑舌。」
沈云溪忧心他的伤,也不好太过责骂他,只淡淡说了一句。
「好,我今儿受了伤,世子妃说什么,我便听什么,一切由你安排。」
云铮趁机说了句肉麻的情话,沈云溪差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快走吧,这里不宜久留。」
沈云溪说了一句,便纵马疾驰,将几人甩在了身后,驮着云铮怀里拱着血狐狸丢下众人独自返回。
云沁见状忙跟了上去,那笛子声却越发悠扬高亢,声声入耳……
「你怎么样了?」
跑了一阵,沈云溪回头问后面的云铮。
「这笛声好像专门冲着我来的,看来今天的事早有安排,对方就是要激发我体内的毒。」
「如今父王不在府中,被调去了京城,他的内力比我深厚,只有他才能压制住我体内的的毒,对方这次对付我是下了血本。」
云铮想了想思路清晰的说道。
沈云溪也是这么想的,她之前一听到那笛声就觉得有异,立即就想到了他体内的蛊毒,不想果然是冲着他来的。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她忍不住问道。
「想来还是为了藏宝图吧。」
云铮想着这些年英王府和朝廷之间关系紧张,归根到底就是为了那个藏宝图了,朝廷一天找不到藏宝图,一天不会放松对漠北的监控。
「呵呵,藏宝图谁都别想找到,前朝的宝藏凭什么让他们得了去?文家篡了国还不算,连人家前朝皇后留下的宝藏也想占了去?」
沈云溪忿忿不平的说道。
原本她还想着什么时候去京城时路过顺便去找一下凤凰山,若找到了就去看看那些宝藏,现在想想暂时还是算了。
万一到时候被人发现引起纷争说不定会闹得天下大乱。
「世子妃为何这么了解前朝的事?还有,你怎么知道谁都找不到宝藏?莫非……你是苏青瓷的后人?」
云铮此时虽然蛊毒发作,不过神志还清醒着,每次提起宝藏和前朝的事沈云溪总能说上话,搭上腔。
以前他没在意,觉得她可能只是信口开河,可这么几次下来他不再那么想了,他觉得她有可能和苏青瓷有什么关系。
可是,若她和苏青瓷有关系,那不就代表太师府也和苏青瓷有关系?就算沈云溪的娘和苏青瓷有关,沈太师也不可能不知道吧,还用得着费劲心力帮朝廷寻找宝藏?
他凝眉沉思,就听沈云溪道:「我不是她的后人。」
她心里腹诽了一句:我是她本人,你的老祖宗。
云铮知道她向来不会说谎,她这么义正言辞的说了,她是苏青瓷后人的可能性也不大,那她怎么知道关于前朝和宝藏的事的?
「这些事我以后慢慢告诉你吧,当务之急是怎么对付那笛声?我可不会内力,无法也吹笛子将他反击回去。」
沈云溪一边和他说话一边扭头看了下后面,他们已经将其他人甩开一段路了。
「无事,既然这人在暗处吹笛子,他定然不敢现身,我们回去后他自然不敢跟来了,到时候有温子臣和墨烟二人的内力加起来应该能压制住我体内的蛊毒。」
云铮吃了沈云溪的药又自己用内力抵抗笛声压制蛊毒,现在已经没那么难受了,她的药真是神药,见效极快。
「呵呵,本来要解开你体内的蛊毒,必须找到母蛊,现在不用了。」
沈云溪看了看怀中的血狐狸,胸有成竹的说道。
「怎么,世子妃能解这蛊毒?」
云铮眼中燃气一丝希冀问道。
「也不是完全有把握,不过大约八九不离十吧。」
沈云溪笃定的回答道。
猎场非常大,二人骑马快行,走了一阵到了一处峡谷中,笛声突然由远及近,似乎就在耳边,沈云溪听得心神激盪,不由得心浮气躁。
「嗖」的一声,一直长剑破空而来,直直往沈云溪面门射来。
「小心,有埋伏。」
云铮低低喝了一句。
「没事,你坐好。」
沈云溪这段时间已经将这身体调养得水葱一样了,加上她每天勤奋锻鍊,联繫武艺,前世的身手有一大半都回来了。
她抽出玄铁匕首,在马上突然飞身一跃一刀就将射来的箭砍断了,之后又飞回马上,动作利落,姿势漂亮。
这一箭没射中她们,又有几支箭破空而来,沈云溪方才从马上跃起来已经顺便看清楚了箭射来的方向。
她左右噼砍将箭一一噼开,云铮突然扬手射出一把暗器往密林中而去,接着他又屈起手指放到嘴里发出一声长啸。
「坐好了……」
就在这时,沈云溪纵马向前一个跳跃,跳过了一个陷坑,谁知这一跳触动了机关,箭矢从四面八方射了出来,朝二人的方向而来。
云铮眉眼一凝,施展轻功飞了出去,脱了披风甩开如一只大蝙蝠将那些箭都收入披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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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气极,也跳下来,几步奔到他身边喝道:「把披风给我。」
说完就从他手里接过披风,迎风一甩就将那些箭又重新甩了出去,往两边的林子中射了过去……
228 五行阵法
这一招「梨花落雨」是她前世的绝学,她没有内力支撑,只能借着巧劲和招式精准的将箭矢甩出去,不一定有明确的目标,却一定能阻止别人进攻的脚步。
箭矢风驰电掣的飞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听到两声闷哼,有人中箭了。
她看了云铮一眼,见他脸色发青,似乎到了强弩之末,忙从怀中拿出银针,在他心肺之处扎了几针,护住他的心脉不被蛊虫蚕食。
「多谢你了。」
云铮趁机低低说了一句。
「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说什么谢不谢的,救你就是救自己。」
沈云溪说了一句,就拿着匕首奔到方才发出声音的密林中,两个受伤的黑影正要逃跑,她身子一闪就扑了上去。
「大胆小贼,敢在这儿偷袭。」
她扑过去和二人打斗在一起,他们俩受了伤,几个回合就不行了,被她用匕首刺伤躺在地上。
云铮紧随其后跟了进来,见二人躺在地上,沉声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两人一身黑衣,蒙着面巾,目光呆滞,却发出森森幽光,只冷冷一笑就头一歪倒了下去。
沈云溪忙去探二人的鼻息,就听云铮道:「这是死士,问不出什么来的。」
他又四下搜索一番,已经没人了,他扶着胸口,强行压制着体内的蛊毒。
「到底是谁这么神通广大,居然能在猎场安排人伏击?」
沈云溪晦气的问了一句。
「你心里想的是谁,那便是谁。」
云铮回了一句,估计今天这些刺客也不是想要他的命,他们的目的只想激发他体内的蛊毒。
「可恶,让他们逃掉了。」
沈云溪不服气的说了一句,回身扶着他往回走,二人又上了马,她仔细观察了一番顿时一愣。
「这里布了阵法,怪不得郡主她们没有跟上来。」
云铮也看出来了,他点了点头道:「看来今天的事是精心布局的了。」
「我们快些回去,你还能撑得住么?」
「没事,想来吹笛子的人已经离开了,只要没有笛声,蛊毒就能被压制。」
此时已经听不到笛声了,这里离猎场入口处已经不远了,他一定不敢跟得太近。
「我先出去,你在这里等一下。」
沈云溪看了下方向,五行阵法她懂得不多,也足够用了,她辨别了一下,就踩着方位时进时退,辗转腾挪,不多时就出了阵。
之后她扭头看了血狐狸一眼道:「阿狸,你去带路。」
血狐狸「吱吱吱」叫了几声,就学着她的样子原路走了回去,又将云铮一人一马带了出来。
云铮奇异的道:「没想到这小东西还懂得阵法?」
「它懂得多着呢,活了这么多年,都成精了,人类会的东西它基本都会了。」
沈云溪有些得意的拍了拍阿狸的头,以示鼓励。
阿狸忙抬起头在她脚边蹭了蹭,一副黏人的模样儿,看着可爱极了。
「对了,为什么血狐狸会和你亲近?据说这是苏青瓷身边的宠物……」
云铮隐隐觉得这之间有着一定的联繫,却又实在想不通到底怎么回事。
「我都跟你说了,等时机到了,我会跟你说,现在时机不到,我也没法说。」
沈云溪摆了摆手又上了马,将阿狸放在肩头,纵马离开了这道峡谷。
刚出去走了一阵,就看到柳老夫人家的孙子柳涵急急奔来,后面还有墨烟带着几个暗卫也来了。
「世子,你怎么样了?」
墨烟和云七一起走上前来问道。
「没事,我们中了埋伏,有人提前在猎场里布下陷阱,还设了阵法,看来漠北真是卧虎藏龙啊。」
云铮淡淡说了一句,刚才他发暗号给墨烟,墨烟听到后第一时间就联络了暗卫,来的时候遇到了柳涵。
「世子,方才我狩猎时看到几个黑影往这边来了,一路追踪过来,他们就消失了,看起来我是遇到了五行阵法。」
柳涵也急忙将自己方才遇到的情况说了出来,见他和沈云溪都没事,不禁放下了心。
云铮点了点头道:「嗯,想不到有人居然敢在猎场布这么大的局,是我大意了。」
昨天他还让侍卫到处检查,都没发现问题,不想今天还是被布了局。
「也不是你大意,别人既然有心布局,就算再小心也于事无补,好在看起来他们也是匆忙之间布置了这些,这才没造成太大的损伤。」
沈云溪观察了一下这里的地形淡淡说道。
「嗯,我们回去吧。」
云铮将体内的蛊毒压制住,他回去还要继续主持今天的狩猎活动,不能让人看出异常来。
墨烟走过来想扶着他,被他一把甩开了,给了他一个闪一边儿去的眼神,之后扶上了沈云溪的肩膀。
「世子妃可有法子将我体内的毒封几个时辰?我虽用内力压制,不过这次这蛊毒被激发和以往不大一样,我怕撑不到主持完今天的活动。」
他又趴在她耳边低低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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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待会儿回去我先给你施针,将毒彻底压制住,就算再有人吹笛子也不会激发。」
沈云溪方才就一直在思考解他这蛊毒,此时闻言顿时点头说道。
一行人上马往回赶,走了不多时就看到文泽裴逸云沁几人正在林子中徘徊,很是焦急。
「看来,她们也被困住了。」
沈云溪瞅着他们的模样说道。
云沁最先看到他们,忙骑马奔过来叫道:「嫂子,哥哥,你们没事吧?我们刚才被困在阵法里了,刚刚才出来。」
沈云溪摇了摇头道:「没事,我们也遇袭了,也遇到了五行阵法。」
「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狩猎大会上布局害人?」
云沁凝眉怒喝。
「我们先回去吧,现在还不知道,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沈云溪将方才的事简单跟她说了一下,之后和文泽裴逸几人汇合,一行人也无心再打猎,一起回了猎场入口处。
路上裴逸询问沈云溪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沈云溪没搭理他,他又是一阵黯然。
回到猎场,席间宾客都在喝茶吃点心,猎场中间已经堆了很多猎物了,橱子门也架起了烤架,准备开始烤肉了。
229 你是不是能解我的毒?
沈云溪没管众人惊讶的目光,直接将云铮扶着坐到她的席位上,景小夫人和陈慧几个跟她交好的凑了过来。
「世子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景小夫人小声问了一句。
沈云溪犹豫了一下,将林子中的事大致跟她说了一遍,她和她都相处这么久了,她信得过她。
「什么?居然有人偷袭?真是……」
景小夫人说了一句就闭上了嘴巴,只是一脸担心之色,她也知道这事不能外传,而且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便也不再询问。
「景小将军已经带人去排查了,应该不会再有危险了。」
方才回来后云铮就暗暗命景小将军和墨烟再带人去排查一遍,沈云溪偷偷告诉了景小夫人,让她不用担心。
「我知道,景行武艺高强,又有墨烟侍卫跟着,肯定不会有事。」
景小夫人对自家夫君倒是放心,大方的说道。
「嗯,你将陈慧妹妹叫来,你们坐这儿挡着些视线,我要给世子治伤。」
沈云溪看了一眼场中众人,此时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忙小声说道。
景小夫人点了点头将陈慧叫过来,和她坐在一起说笑,刚好将沈云溪和云铮挡在了身后。
沈云溪方才将阿狸放到怀中,不想让别人瞧见它,免得再起事端,此时将它一把扯出来,小声说道:「阿狸,忍着点,我要取点你的血用用。」
阿狸眼中露出惊恐的表情,不过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它竟跟人一样委屈巴巴的点了点头,卧在地上一动不动。
景小夫人和陈慧扭头就看到这只通体红色的血狐狸,不禁奇道:「哎呀,好漂亮的小狐狸,哪里来的?」
沈云溪小声道:「是我猎到的,它能懂人语,聪明得紧。」
「真是漂亮啊,能当今天的头等猎物了。」
陈慧也一脸羡慕的看着它说道。
小狐狸却对二人龇牙咧嘴「吱吱吱」叫了几声,它是万兽之王,什么头等猎物?若不是它自愿认主,无论是谁都猎不到它。
沈云溪拿过一个碗来,取出匕首趁它不注意在它腿上割了一刀,一股鲜血流了出来,血狐狸忙吓得闭上眼睛……
滴了小半碗血,沈云溪才替它止住了伤口,并拍着它的头小声安抚道:「阿狸,谢谢你,让你受委屈了。」
得到她的安慰,阿狸顿时又高兴起来,忙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只要是沈云溪让它做的事,它在所不惜。
她将阿狸放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小声说道:「你好好藏起来,我回去的时候会带着你,不能被别人看到你,否则有危险,知道了么?」
阿狸抬起前腿「吱吱吱」叫了几声,之后就自己躲到桌子下面去了。
云铮看得更加奇异了,没想到这小东西居然这么听沈云溪的话,像她的属下跟班一样。
沈云溪拿出药瓶取了颗药丸放进血里融化开,之后端起来递给云铮。
「阿狸的血能解百毒,也能以毒攻毒,这点血要解你的蛊毒还不行,但要压制住它足够了。」
「我怕它的血效果太霸道让你经受不住,加了颗调和的药丸,你喝了这个,我用银针给你度穴,将蔓延开的蛊毒都压制住。」
云铮对她的医术很有信心,点了点头也不问缘由,接过来就张口喝了下去。
沈云溪拿出银针从他后背的几处大穴扎了下去,云铮只觉一股气流缓缓升起,在五脏六腑之间来回盘旋,他忙运内功引导着这股气流全身运行,不多时,额头上就出了一头汗。
沈云溪不断拔针又给他下针,云铮起初还觉得全身如蚁虫叮咬疼痛不堪,慢慢的这些疼痛都消散开了,一股暖洋洋的气息从丹田之处升起,向全身蔓延。
他的面色也渐渐红润起来,大约小半个时辰后,他突觉喉头微甜,忍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沈云溪又在他胸前丹田处各扎了几针,并经他嘴角的血迹给他擦干净,又一盏茶的功夫,云铮终于睁开了眼睛。
若不是蛊毒还在身体内,他差点觉得那毒已经解了,他心中暗暗惊奇,自己从小到大为这蛊毒不知受了多少苦,请了多少名医都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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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一直都是用内力苦苦压制,这几年这蛊毒发作的越来越厉害,要父王的内力才能压制住,不想今天居然被沈云溪这么轻易就压制住了。
「之前你这蛊毒已经发展到一个月发作一次的地步了,这回有阿狸的血,半年之内都不会再发作,不过,这毒还是要尽快解了才好。」
沈云溪之前跟他说过这蛊毒,说要解开需要等机会,就是因为要千年雪参为药引,那个东西恐怕整个大丽朝都没有。
她说的等待机会,是想着西洋国说不定会有,也要慢慢去寻找,还有就是这血狐狸的血,没想到她的阿狸居然真的在这里,还找到了她。
如今有了血狐狸就不需要千年雪参了,只是她还得准备准备才能将他体内的子蛊取出来。
「世子妃是不是已经有把握解开我体内的毒了?」
云铮瞧她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禁心思一动问道。
「嗯,算是吧。」
沈云溪没有多说话,淡淡说了一句。
云铮也没有再问,只是闭上眼睛运功疗伤,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经过这一场战斗,倒是拉近了夫妻二人的关系,而且他们还有了默契。
此时出去打猎的众人都陆续回来了,猎物堆积得小山一样高,文泽已经指挥着人登记猎物的情况,一番登记下来,居然是温子臣打到的猎物最多。
文泽有些不大情愿的将弩箭给了他,温子臣说道:「我专打野兔野鸡这些小猎物,打得多还好打又好拿,所以我才得了第一,可不像你们,专门去打野猪野鹿那么大的猎物,哈哈……」
他嘚瑟的将弩箭拿到手中,还逗比的举起来朝女宾席炫耀了一下,得到好多笑声和掌声。
方才沈云溪和云铮暗中疗伤,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文泽和裴逸也指挥人数猎物,一时没顾得上她们。
此时回过神来见云铮端坐在席间,不禁问道:「方才世子去哪儿了?如今奖励也发放完了,可以开始烤肉了。」
230 提亲试探
云铮经过沈云溪的治疗此时已经轻松了许多,没有之前疼痛压抑的感觉了。
他看了一眼文泽淡淡的道:「既然猎物都分派完了,那就开始烤吧。」
文泽也盯着他看了几眼,没看出什么异常来,只好吩咐下去,让厨子们收拾猎物,再开始烤肉。
昨天是女宾们大展才艺,今天狩猎活动就都是男儿们的战场了,哪个猎物是谁打到的,厨子们在烤的时候会先说清楚。
结果温子臣因为打的都是野兔野鸡这些小动物而引起闹笑,而且他打的数量多,总共十几只,他大大方方的站起来和女宾们互动,倒是博得了不少好感。
那头野猪也被当场烤了,还有柳涵打到一头野鹿,獾子、羚羊等猎物也应有尽有,厨师们干活很利落,不多时就洗剥干净烤上了。
所有的调料烧烤工具应有尽有,还有时鲜水果和各式糕点,沈云溪有些咋舌。
看来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民以食为天,百般奔忙都是为了一口吃的。
开始烤肉之后,席间众人便活跃起来了,经过这两日的熟悉和了解,有些男宾和女宾已经相识了,有的坐在一起攀谈。
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每年的秋宴百花宴这样的节日其实都是大型相亲现场,宴席之后不少看对眼的少男少女便会由男方上门提亲,成就亲事。
漠北这一点来说比京城好得多,京城贵族世家之间虽然也经常举办各种宴会,却并没有这么开放,男女可以坐在一起说话吃饭。
毕竟是京城重地,礼仪规矩要比其他地方大得多,宾客们就算同席也会用屏风隔开,不可能有机会坐在一起。
沈云溪看云铮面色正常,便放下了心,让春儿去找木香和迎香,将蛋糕拿上来。
春儿应了一声去了,她才站起来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不止是漠北一年一度的秋宴狩猎大会,还有件喜事,也该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庆祝。」
齐润自回来就脸色不大好,此时听她说话顿时接口道:「什么喜事?世子妃快说来听听。」
「今儿我什么都没猎到,只看到一只山鸡正要下手,还被温大人抢去了,我怎么也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他都不肯让着我些。」
温子臣听他提到他顿时接口道:「小王子这话可冤枉人了,打猎跟比赛一样,都是各凭本事的事儿,你虽然远来是客,却也不能让人让着你啊,就算让给你了,你能觉得光彩么?」
「那有什么不光彩的,本王子只会感谢你,不会觉得不光彩。」
齐润和温子臣两个人倒是王八对绿豆,一样的逗比属性,谁也不让着谁。
女宾席上的人听到二人对话不禁都笑了起来,这西川国小王子也是草包,别人都或多或少打到猎物了,偏他什么都没有打到,还说自己在山林里迷了路,和跟随的侍卫走散了。
好不容易等找到了路,看到一只山鸡还被温子臣抢走了,结果就导致他什么都没打到,空着手回来了。
沈云溪听了齐润没打到猎物的原因,不禁冷哼了一声,恐怕是干别的事没来得及打猎吧?
她笑了笑没搭理他继续说道:「今天是漠北英王府郡主云沁的生辰,而且今天是郡主十五岁生辰,明年等举办过及笄礼,她就真正成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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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么说的意思也是想给众人传递个消息,郡主已经及笄,有要上门提亲的也可以准备了。
云沁站起来抱了抱拳,倒是不怎么害羞,毕竟也是见过风浪的人,她淡淡说道:「今天借着秋宴顺便过个生辰,大家同喜吧。」
这个时代因为等级泾渭分明,所以上层人群该有什么礼节就遵循什么礼节,过生辰对云沁这样身份的人来说是大事,正常情况不论哪家都要大办的,所以她并不觉得不好意思。
席间众人听了纷纷鼓掌,并给她说了些恭贺的话,云沁在漠北本来就人气高,也算漠北的领袖人物,她过生辰大家自然高兴。
齐润目光灼灼的看着云沁,扭头看向云铮小声道:「云世子,不知郡主可定了亲?是否有婚配对象?」
云铮冷冷看了他一眼道:「郡主的亲事恐怕要父王才能做主,她不可能嫁到别处去。」
他这话就是隐隐说明了云沁不可能去和亲或者被赐婚联姻什么的,让齐润不要有什么不该想的念头。
齐润邪气一笑说道:「那可说不准,若是郡主自己愿意呢?」
「小王子放心,她不会愿意的。」
云铮看着齐润就觉得心烦,直接就拒绝了他的试探。
还想让云沁嫁到西川去?想都别想。
二人在这边唇枪舌剑,那边沈云溪已经让丫环将蛋糕拿了上来,大概半人高的三层蛋糕,做的实惠又好看,抬上来后,众人都发出一声惊嘆。
「这是我特意为郡主做的糕点,专门在生辰的日子吃,既然碰到一起了,大家就都品尝一下吧。」
沈云溪说完,木香和迎香就将蛋糕切开,给宾客们每人分发了一块,虽然这蛋糕做得大,不过人也多,大概也只够每人一块的。
席间众人有的早就听说英王府世子妃会做很多好吃的点心,这蛋糕就是其中一种,纷纷拍手称快,待尝过味道后,更是赞不绝口。
「在京城时就听说世子妃很会做点心,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太师,你曾经可吃过世子妃亲手做的糕点?」
文泽在尝完蛋糕后,瞅了一眼旁边的沈太师,忍不住问道。
沈太师一噎,想到他如今和沈云溪的关系,如鲠在喉,只觉得文泽这话是在讽刺他。
「文世子,老臣不曾吃过。」
他冷冷的说了一句,便低下头去,不再搭理他。
文泽感觉自己说错了话,淡淡一笑,又去看裴逸,见他只是盯着盘子里的蛋糕看,却一口都没动。
他不由嘆了口气,今天的秋宴,郡主云沁的生辰,对漠北来说是双喜临门,可对有些人来说就是讽刺,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啊。
231 郡主生辰
云沁举起酒杯和在座的男女宾客共饮了一杯,以示感谢。
她从猎场回来就换了一身喜庆的红色衣裙,正是麦冬和连翘给她做的生辰时穿的衣裳。
听沈云溪说蛋糕是专门过生辰吃的,这么多人都吃了蛋糕,也算给她一起庆祝了,她心里是满满的喜悦。
此时看着沈云溪,怎么看怎么亲切,有种长嫂如母的感觉。
比起英王妃在王府这么多年来对她和哥哥做的,沈云溪刚入府这么点时间做的已经比她多多了。
容蓉和云敏二人见云沁过个生辰都这么大张旗鼓,又是新衣裳又是蛋糕的,还恰逢秋宴,有这么多人为她庆贺,不禁眼热的要命。
她们也都住在王府,都是王府的小姐,却从来没有这般隆重的过过生辰,顶多就是自己在府里摆一桌宴席,偶尔一次下帖子叫几个交好的小姐妹。
可在秋宴这么盛大的宴席上还从来没有过过,满场人都欢欣鼓舞,为云沁庆祝生辰,只有容蓉和云敏二人各怀心思,很不痛快。
吃了蛋糕喝了酒之后,肉也烤好了,整个猎场香气四溢,肉烤得外酥里嫩,席间众人都要馋哭了。
下人们给在座的宾客们分发着烤肉,虽说打到的猎物多,但人也多,到最后几乎将所有的猎物都烤完了,并没剩下多少。
这一日猎场的事比昨天开宴时还多,云铮强行撑到最后,等宾客都走的差不多了,才叫了沈云溪一起回府。
走的时候齐润拦住他们的马车,沈云溪探出头来问道:「小王子还有什么事?」
「世子妃,我正要问你,自上次你给我医治心疾后,这阵子我没再犯病了,不知世子妃可否为在下彻底治癒这心疾?」
齐润堂而皇之的问道。
沈云溪皱了下眉,笑了笑说道:「可以,不过我需要一样东西,若小王子能给我,那我可以为你治疗心疾。」
「什么东西?」
齐润下意识的问道。
「据说西川国农业很发达,若小王子能将暖房的建造技术给我,我就愿意为你治疗心疾。」
沈云溪一本正经的说道。
「暖房建造技术?世子妃怎么知道西川国有这样的技术?」
齐润愣了一下,忍不住问道。
「稍微留意一点的人都会知道的吧?知道这事的也不止我一个人,只是懂这项技术的只有西川国而已。」
沈云溪最近记忆又恢復了些,突然想起西川国的来歷了,所以知道他们懂得建造暖房的技术。
不管哪个朝代,大力发展农业发展经济都是国之根本,西川国之所以国小却无人敢惹,被其他国家所忌惮,就是因为它们先进的农业技术还有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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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这个国家巫术盛行,更让别的国家敬畏有加,这一百多年来,西川国虽小,却早就发展成这片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强国了。
齐润看着她明亮的眼神,又含着一丝狡黠,不禁嘆了口气。
「倘若世子妃真的要我用暖房的技术来换,我自然无法拒绝,不过,世子妃要建暖房做什么?」
齐润心道就算建了暖房,也不懂得农科方面的培育技术,还不是白搭?
「我想冬天种些药草,你也知道,漠北冬天天气寒冷,农作物无法成活,若有了暖房,我便可以种些想要的药草了。」
沈云溪早就想好了说辞,此时淡淡说道。
「这事我得给父王传消息问他的意思,等他回信后我再给你答覆。」
齐润知道她不好煳弄,便当场就做了决定。
「好,我等你的消息,希望小王子不要让我等太久。」
沈云溪点了点头应道。
「世子妃慢走。」
齐润让开了路,站在一边说道。
马车缓缓离开,向英王府驶去,云铮闭着眼睛一路没说话,等到了王府后,他才开口问道:「你真的要给他治疗心疾?」
沈云溪点了点头道:「我既给他承诺了,岂能言而无信?他若是真的将暖房的建造技术给我,我便替他治疗心疾。」
「再说,他这次来漠北目的还不明确,他若是还待着不走,我们也好慢慢观察他的动向。」
她一边说一边扶着他下了马车,二人进了屋,丫环端上茶来,她们坐了下来。
「今天的事你觉得是齐润布置的么?」
云铮思量了半天闷闷的问道。
他不知不觉中就将沈云溪当成了商议的对象,也不再瞒着她。
「能在猎场布置阵法和刺客,肯定是今天参加宴席的人,齐润最可疑,可他一个人也不一定能办成这事,毕竟英王府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猎场里巡视了那么多遍,不可能让人轻易布下陷阱。」
沈云溪一边分析一边又道:「齐润应该是和朝廷达成了某种协议,还有人帮着他一起布置了刺客,局势越来越危险了。」
云铮听了她的话不禁点了点头,她和他想的差不多。
「现在已经很明显了,朝廷借着这次漠北的秋宴想正面对付英王府了,下一步,宝藏这事可能也要放到明面上来了。」
「嗯,不过齐润来这里应该不是为宝藏的事,西川国不缺钱,他要找的可能是其他东西。」
沈云溪一想到齐润和朝廷达成了协议,要一起对付漠北,就觉得后背发凉,到时候漠北势必又要掀起一场风雨来。
二人匆匆洗漱后就睡下了,因为刚圆了房,晚上云铮也没再扰她,只是抱着她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毕竟受了伤,虽然暂时压制住了,却还是有随时毒发的可能。
翌日,二人早早的就起来了,云铮先带着英王府和二房的人去祭祖,之后回来安排后续事宜。
秋宴已经完了,沈太师一行人也不知什么时候启程回去,今天要将后续这些事都商议一番。
云铮去了驿馆后不多时,英王府又来了一些世家小姐和夫人们,昨儿云沁过生辰,她们只是口头祝贺了一下,今天都带着礼物过来了。
沈云溪早就想到了这事,所以也预备下了宴席,将云沁叫来,众人又吃了半天酒席才各自散去,这次秋宴才算真的完了。
232 虚心求教
宾客散去之后,沈云溪长长吁了口气,总算将漠北这一年一度最大的盛宴操持完了。
云沁留下来和她一起盘点库存,安置府里的东西,见下人们做起这些事来有条不紊,少有来询问的,不禁诧异。
「嫂子,你管家还真有一手,以前每次秋宴之后,府里总要忙碌十天八天才能将这些东西安置归拢完,表小姐天天忙的脚不着地,管事婆子一点事都要找她。」
「这次完了她们好像没几个来找你的,而且今天也好像不怎么忙碌啊。」
她看着下人们各忙各的事,不禁奇怪的问道。
「那是因为你们以前也没个规矩,下人们故意偷奸耍滑,不好好当差,不是聚在一起聊八卦扯闲话,就是喝酒斗牌,只要有个几个带头这么做,时间一长其他人也都跟着这样,哪有几个干活的?」
「我现在分派她们的差事责任到人,谁负责什么事就负责什么事,别人的差事轮不到她管,哪里出了问题我单找负责这个差事的人,别人说破了天也不关别人的事,我已经惩罚了好些下人了。」
「她们若是再不好好当差,就只能被我发卖出府,从我管家以来,已经卖了七八个牙尖嘴利的婆子丫环了,现在基本没有不好好当差的下人了。」
沈云溪将自己管理下人的门道详细跟她说了一些,也是在教她如何管家。
她就算贵为郡主,也终归要嫁人的,到了婆家若没有点管家的能力和手段,不仅要被婆家人笑话,她也会被人抓了把柄拿捏。
云沁听着她的话心里细细盘算,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她本就是聪明伶俐之人,只是吃了性子直爽的亏。
她也意识到沈云溪是在教她,给她传授管家之法,不禁伸手圈住她的胳膊。
「嫂子这法子果然实用,只要这下人里整体风气都好了,其他不好好干活的也会被她们带的有了紧迫感,慢慢的也就开始用心当差了,沁儿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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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没想到她居然看出来她是存心教她,也淡淡一笑说道:「听说你曾经也管过家,这些事学起来不难,一通百通,反正就是下人绝不能惯,开始管好了,以后就好管了,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问我,我们一起想法子解决。」
「好,我有不明白的一定会来叨扰嫂子。」
云沁跟了她一下午,看她吩咐下人们做事,她回府这段时间还没怎么注意府里的事。
今天跟下来,她突然发现这些下人们总体办事能力都提高了,连一个小丫环问起来也张口就能答上来,真是令人惊喜。
「嫂子,以前府里乱糟糟的,我和哥哥也只是凑合着管一管,后来交给表小姐,她管的时候也基本由着下人们作威作福,她当和事佬,要不就是乱发脾气,乱管一通,到今天,我才知道真正的管家法门。」
云沁跟着她回了院子,打算从明天开始她去议事厅处理家事时她也跟着重新学习。
「其实一个家族的兴衰荣耀必先从家族里边抓起来,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准备宴会,百花宴秋宴,这下总算完了,接下来我要好好管管府里的田产铺子了。」
「只有先将府里的各项事情管好了,才能逐渐往外扩大,一个家族的衰败也是先从里边败起来的。」
沈云溪之前小试牛刀改革了几个铺子,这段时间经过试运行很不错,接下来她打算大刀阔斧的将府里的铺子都改革一番,全部做赚钱的生意。
云沁听了她的话有些折服,不由说道;「嫂子无论做什么,我都支持。」
当天晚上云铮从驿馆回来,脸色就有些不好看,沈云溪有些担心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云铮冷哼了一声道:「齐润居然想向沁儿提亲,狩猎时他试探我我便拒绝了,不想他还不死心,居然当着沈太师和文泽的面再次提起,哼……」
「什么?齐润想向郡主提亲?那七公主不是朝廷派来和亲的么?他这是故意想挑起内讧吧?」
沈云溪不禁皱起了眉头,不悦的说道。
「嗯,沈太师还提了这事,说七公主深受皇上宠爱,皇上有意和西川国联姻,特意派七公主来漠北,和齐润相处相处。」
云铮将驿馆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那齐润说什么?当场拒绝了?」
沈云溪想着依他邪气张狂的性子,恐怕也说不出什么委婉的话来,拒绝的同时说不定还要说两句讽刺的话。
云铮点了点头,「嗯,齐润说他不会联姻,西川国也不需要通过联姻来壮大国体,还说……」
他的脸上涌起一股怒气,恨恨的咬着牙。
「还说什么?说他想求娶郡主么?」
沈云溪根据他话里的意思猜测道。
「不错,他在驿馆当着沈太师和文泽以及七公主的面说的这话,我当即就替沁儿拒绝了,说她已有婚配对象……」
云铮淡淡的说道。
「啊?你说郡主已有婚配对象?是谁?」
沈云溪诧异的问道,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
「我只是随口一说,推脱之词而已。」
云铮摇了摇头嘆道。
「哎呀,那……岂不是坏了郡主的闺名?虽说漠北民风开放,可也不能拿这样的事随口说吧?万一到时候齐润查到郡主并未婚配,到处宣扬这事,岂不是坏了她的名声?」
沈云溪摇了摇头对他的这种做法很不贊同,说什么不好偏要说她已经有了婚配对象?
「不这么说,齐润岂能罢休?这西川国小王子,想一出是一出,我看过两天在四海楼再举行个送行宴,让他快些离开漠北吧。」
云铮皱着眉吐槽道。
「西川国从不和大陆上其他国家建交,这次齐润却出来了,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他怎么可能轻易回去?」
沈云溪摇了摇头说道。
「你跟他换暖房的建造技术,他真的能答应?」
云铮想到她和他约定的事,不禁又问道。
「他若想治好自己的心脏病,就必须答应,否则这病除了我,恐怕天下没有别的人能治。」
沈云溪一笑,扬着头傲娇的说道。
233 夜晚惊变
云铮瞅了她一眼,见她一脸的神采奕奕,由内而外散发出自信的光芒,就是这份自信吸引了他,和小时候一样,让他不由自主被吸引。
「自来心疾就没有能治好的病例,你说能治好,到底怎么治?」
隔了一会儿,他又问道。
「上次在庄子上你不是亲眼见过吗?」
沈云溪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云铮怔了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的意思是……要像给老丁头治伤那样,莫不成,要将他的心剖开不成?」
这样的事对他来说接受度太低,他都有些不敢开口。
「尽管大胆开口,就是要这样,给他的心做个支架,再缝合上,他的心疾便可大概治癒了,至少不会再忍受像之前一样的痛苦。」
沈云溪眼神亮晶晶的瞅着他,点头说道。
云铮想了想那个样子,顿时有些郁闷,摇了摇头说:「你确定有把握么?万一他真的答应将暖房建造技术交换给你,到时候你可要想清楚,毕竟他是一国王子,若有什么差池,必然会挑起两国混战,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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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不大相信那心疾能治癒,何况将活人的心脏剖开,再缝合,那可不比老丁头的伤,人怎么可能活得了?
若是别人说这话,他早就将她以妖言惑众治罪了,可这话是沈云溪说出来的,他又游移不定,总觉得她不会说虚话。
沈云溪嘆了口气,知道他这多疑的性子,若不是亲眼见到她将齐润治好,一定不会真正相信。
「这事我自有打算,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反正现在也没那个条件,就算给他治疗,也得等他先将暖房建造技术给我才成。」
因为齐润要向云沁提亲的事,搞得二人都有些心力交瘁,皇帝很重视齐润的到来,对他的要求都尽力满足,若他给皇帝上书要向云沁提亲,皇帝给英王府下圣旨赐婚,英王府恐怕就无法拒绝了。
晚上,云铮早早的就躺在榻上了,沈云溪又处理了一些府中的杂务才回来睡觉,一上床,他就凑了过来,动手动脚。
「今天累了一天,早点睡吧。」
沈云溪推了他一把,有些害羞。
二人圆房后,关系突飞勐进,好像突然就亲密了许多,她对他也不再冷言冷语,还有些温柔小意,言语间也多了一分娇柔,云铮初尝禁果后哪里还能把持住。
「你要累你就睡,我不累,你躺着就好,为了给王府开枝散叶,我们要多加把劲。」
他说完就一翻身压住了她。
沈云溪推推拖拖最后也就由着他了,反正已经是真夫妻了,也没什么好扭捏的。
云铮一抬手挥出一股劲风将灯灭了,屋子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半夜里,一阵笛声飘飘忽忽的响了起来,起初声音不大,渐渐的越来越近,越来越高,将累死过去的沈云溪都吵醒了。
她迷迷煳煳的睁开眼睛,摸了一把身边只觉一片冰凉,云铮竟然不在榻上。
她一下子惊醒过来,坐起来叫了声:「春儿。」
很快屋里就响起了脚步声,春儿奔了进来,将灯点上,揉着眼睛问道:「世子妃,怎么了?」
「世子呢?怎么不在屋里?」
沈云溪披上衣裳问道。
春儿这才看清楚榻上只有沈云溪一人,顿时一怔,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啊,我没看到世子出去呢,哎呀,世子怎么不见了?奴婢通知其他人去找吧。」
她顿时着急起来,一个大活人好端端的从床上不见了,可怎么办呢?
「行了,你别大惊小怪,别惊动别人,我出去看看。」
沈云溪听到这笛声有些烦躁,白天在猎场的时候这笛声就差点激发了云铮体内的蛊毒,不想晚上又来了。
她穿了件简便的衣裳,外面罩了件黑色的披风,拿了匕首出了院子,循着声音往笛声处而去。
那笛声是从王府后院的一处偏僻花园传出来的,她提着一盏灯笼疾步走着,刚到那处花园,就见月光下云铮和一个黑衣人战在一起。
这人武功高强,云铮白天就受了内伤,又加上此时那笛声还响着,对付这黑衣人就有些吃力了。
白天还是只有一人吹笛子,不想晚上还不死心,居然一人吹笛子,引云铮到这里来,另一人刺杀他。
「什么人?敢闯王府内院?」
沈云溪戾喝一声,就几步奔过去加入了战团。
她不会内功,武功都是汹涌刚勐的路数,招式又简单没有花把式,以快、狠、准见长j
所以她一加入就直接使出了杀招,噼、砍、刺、挑,一顿快攻下来,那人顿时退了几步。
「无耻宵小,居然敢趁人之危,白天没将你捉住,不想晚上还敢来挑衅,让老娘逮到你,定将你碎尸万段……」『
她匪气一上来,说话就有些不着边际了,虽然当了这么一段时间的世子妃,明面上收敛了许多,可骨子里还是脱不了匪气。
「世子妃,你退后,让我来。」
云铮怕沈云溪不会内力吃亏,急切的说了一句。
「没事,你先歇一会儿。」
沈云溪一边说一边又攻了十几招,那人的脚步顿时有些乱,此时笛声越来越高亢,云铮体内的蛊虫又有甦醒的迹象。
云铮本来想看看是谁在作梗,可他们居然有两个人,二人一个吹笛子,一个和他打斗,看来今天又无法让他们露出真面目了。
他长啸一声,给王府的暗卫发了暗号,不多时就有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往这边来了。
「今儿怎么也要看看你的真面目,不知死活的狗东西,英王府也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沈云溪一刀刺向黑衣人的面门,嘴上还不饶人的说道。
那人有些焦急,便露了怯,身子往旁边一闪,沈云溪反手就往她脖颈上划去,云铮也一掌噼向他的面门,面巾飞了起来,那人蹲下去转过脸。
就在这时,沈云溪身后突然袭来一股强大的掌风,云铮喝了一声「小心,」已经来不及救援,只好飞身扑在她身上。
「砰」的一声,那一掌重重打在云铮后背,他抱着沈云溪连退了十几步,吐出一口鲜血,地上的黑衣人已经被救走了。
234 身受重伤
就在这个时候,墨烟也带着暗卫赶了过来,还有云沁也听到暗号赶过来了。
「世子……」
「哥……」
二人同时叫了一声,就奔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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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铮本来就受了伤,让沈云溪用医术强行压制着,如今又挨了一掌,吐了口气血就晕了过去。
沈云溪也被方才那股强劲的掌风震得气息凝滞说不出话来,她转身扶住云铮,见他面如白纸,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良久才叫出声来。
「云铮,云铮……」
「嫂子,先将我哥扶回去吧。」
云沁吩咐墨烟带人去查看刺客,又叫了侍卫过来将云铮背起来。
沈云溪抓着云沁的手道:「将王太医叫来,他体内的蛊毒被彻底激发了,这次必须得解毒,否则他性命不保。」
她方才已经按着他的脉搏给他把过脉了,他体内的蛊毒已经无法再压制住了,只有将蛊虫取出来,彻底解毒才能保住性命。
云沁见沈云溪面色凝重,不禁点了点头,派人去请王太医。
一行人匆匆回到院子中,闹刺客的事早就惊动了府里,老太妃和英王妃纷纷打发人来问,容蓉也亲自过来了,询问出了什么事。
沈云溪心里又急又气,这个节骨眼上不知道添什么乱,这时候最需要的是一个清净的环境。
她最近修身养性已经很久没发脾气了,此时见容蓉和老太妃以及英王妃处的两个妈妈站在屋里不断询问,不禁怒喝一声:「住嘴。」
「今夜府里来了刺客,世子受了伤,我现在要为世子疗伤,你们都回去,谁都不许来打扰,再敢问东问西,老子先将你们一个一个的废了。」
她说着就拿出那把寒光森森的匕首晃了晃,两个婆子顿时吓得叫了一声。
「滚……」她朝她们怒喝了一声,二人灰熘熘的逃也似的离开了。
容蓉听说云铮受了伤,却不肯走,也气恼的道:「世子妃做什么要赶人?表哥受了伤我们就不担心吗?」
「轮得着你担心吗?本世子妃在这儿呢,他的亲妹妹也在这儿呢,你算哪棵葱?」
沈云溪本来懒得理她,她要在这儿待着就待着好了,可她还不消停,叽叽歪歪想管东管西,动不动就想往她头上爬,顿时不乐意了,开口就怼她。
容蓉见她杏眼圆睁,柳眉倒竖,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不禁打了个颤,不敢再撒泼,却又咽不下这口气。
她是世子妃,可她也是他的表妹啊,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若论情意,并不比她和云沁差啊。
她心中气苦,只坐在椅子上抹泪哭泣,沈云溪一阵心烦,冷着脸喝道:「要哭回去哭,他还没死呢,你就在我屋里哭成这样,晦不晦气?」
容蓉被她接二连三这样呵斥,又不敢回嘴,越发气闷,本来以为这次在秋宴上才艺比拼取得了第一名,云铮一定会多看她几眼,不再像以前一样对她淡淡的。
不想他还是不肯和她亲近,想着云沁昨儿又出了风头,猎场那么多人为她庆贺生辰,她也到了成亲的年纪,却一直这样耽搁着,不禁悲从中来。
沈云溪白了她一眼,嫌她碍眼,便对云沁道:「将他扶到到里屋去吧。」
云沁也对容蓉没什么好脸色,她和她向来不合,她在王府再得英王妃的宠也是客人,但她从小到大都喜欢和她争,什么都要争出个结果来。
她因为英王妃和性子直爽的关系经常被她压一头,都堕了她郡主的名头,不想现在沈云溪来了,完全无所顾忌,竟将她这小白莲压制得死死的,真是让她打心里痛快不已。
二人将云铮扶进去,沈云溪就让麦冬和连翘守着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云铮此时昏迷不醒,她有些忧心忡忡,不多时,王太医也背着药箱来了。
墨烟也带着人回来了,他朝沈云溪和云沁摇了摇头,表示没抓到刺客。
「这也正常,他们若是那么容易被你们抓到,也就不敢下这样的血本来这里挑衅了。」
沈云溪淡淡说了一句,墨烟问道:「世子怎么样了?」
她摇了摇头,「不太好,我还没有准备好,他这蛊毒就发作了,无法再压制,只能强行给他解毒了,稍有差池,恐怕有性命之忧。」
「那怎么办?世子妃要是没把握,还有谁能为世子解毒?」
墨烟一着急就有些控制不住了,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八度。
「你那么大声做什么?解不了毒,那就只能让他去死了呗,还能怎样?」
沈云溪的声音比他更大,谁声音大就谁厉害是么?
墨菸嘴唇动了动,讪讪的低下了头,终究没有再开口,他知道,若是和世子妃吵架,十个他也吵不赢她一个。
「有什么需要属下做的,世子妃尽管吩咐。」
沉默了一阵,他又唯唯诺诺的开口道。
尽管之前刚入府时他对沈云溪的敌意最大,但经过后来的摩擦和逐渐磨合,他现在已经将她也当成了主子,毕竟她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去外面守着,谁都不许进来,尤其是二房的人,就算老太妃亲自来了,也要将她拦住,等我给他解了蛊毒,再做计较。」
沈云溪也只是随口吩咐了一句,怕二房前来打探消息给有心人听了去,一脸严肃的吩咐墨烟。
「是,世子妃。」
墨烟应了一声出去了,将十八亲卫全部叫来,沈云溪的院子瞬间被围的铁桶一般,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表小姐也被他好言好语的请出去了,一切以云铮的伤势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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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了之后,屋子里终于清净了,沈云溪已经开始吩咐芍药和半夏准备东西,还有春儿和冬香也进来帮忙。
王太医看着面如薄纸的云铮,战战兢兢的道:「世子妃,世子这蛊毒需要千年雪参为药引,再以针灸术打通他全身穴道,让雪参在他体内四处游走,将血液全部净化一遍,再辅以内力将蛊虫吸出来,可是……」
沈云溪摆了摆手阻止了他的话说道:「我知道,千年雪参得等待机会,可遇不可求,现在虽然没有千年雪参,却也有可代替的东西,比那个更管用。」
235 解开蛊毒
王太医诧异的看着她,好半晌才道:「居然还有可以代替千年雪参的东西?这话若不是世子妃说出来的,臣是万万不信的,只是不知,是什么东西可以代替千年雪参?」
他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还是不信的,当年他诊出云铮中蛊毒之后,其实已经下了定论,这毒基本上无法解了。
千年雪参据说只有大梁有一株,西川国似乎也有一株,都是镇国之宝,绝对不可能送人,而大丽朝根本没有。
传说太师府有这东西,也只是传说,世人从未见过,沈太师也从未说过,朝廷也没什么消息,所以他认为,其实太师府并没有千年雪参。
所以,原本他觉得云铮这蛊毒解毒无望了,至少他是没有能力为他解,就算因缘巧合有了这雪参,他也不懂得前朝苏皇后的独门针灸术。
没想到现在沈云溪嫁过来,不止医术比他还高明,解这蛊毒似乎也不需要那么麻烦,不用雪参就能解?
沈云溪吹了个口哨,不一会儿,血狐狸就从角落里钻了出来,它一脸兴奋「吱吱吱」叫着,跑过来就往她怀里拱。
「一边儿去,我现在正忙着,待会儿恐怕要需要你的血……」
她用手点了点它的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血狐狸顿时苦了脸,发出抗议的声音,却又委委屈屈的蹲在地上了,大概知道不给她取血不行,只能认命了。
王太医看着这一人一兽像朋友甚至主僕亲人一般沟通觉得新鲜,不禁看呆了。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支支吾吾的道:「世子妃,莫非你是想用这血狐狸的血代替千年雪参?」
他好歹也是太医,多少知道血狐狸是灵物,鲜血本来就可解百毒。
沈云溪点了点头,「这血狐狸是前朝苏皇后养的宠物,它被当做试药之物,早就百毒不侵了,它的血也是解毒的最佳良药,就算不用针灸术打通他的穴道,他每天饮用一酒杯狐狸血,连续服用半个月也可解了那蛊毒。」
「只是那样的话这小狐狸太受罪了,而且他现在又受了重伤,也需要用内力为他疗伤,解毒疗伤可同时进行。」
她说完就将给云铮解毒的整个过程详细跟王太医说了一遍,她解毒的时候不能被打扰,也不能中途停止,需要一次性全部完成。
万一中途被打断,就会前功尽弃,他也会受到更严重的反噬。
王太医知道事关重大,连连点头,将要领牢牢记住。
云沁站在一旁着急的道:「嫂子,那我做什么?」
沈云溪又扭头看向她说道:「我先取了阿狸的血给他引下去,只有用针灸术给他度穴,这大概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你在旁边看着,等最后一次度穴完,将体内的毒血都净化干净,你就开始用内力帮他疗伤,到时候,我会给他开刀,将醒过来的蛊虫取出来。」
她说的很慢,云沁一一点头记住要做的事,然后三人就在房里忙碌起来。
沈云溪先让芍药拿来曼陀罗制成的麻药,给血狐狸敷上,之后割开它的四肢取了三小碗血,血狐狸从头到尾都没发出一点声音,等取完血,它也奄奄一息了。
她心疼的道:「阿狸,辛苦你了。」
之后吩咐芍药给它包扎好,小心的将它放到她的榻上去休息,然后正式开始给云铮解毒。
房里只有沈云溪的贴身丫环进进出出,不断的将热水送进去,又将血水端出来,整整一夜,又一个白天,沈云溪和王太医还有云沁三人都没有出来,也没有用饭,只中间喝了些热汤。
墨烟虽然担心,却也不敢进去吵闹,只紧紧守着沈云溪的院子,英王妃和老太妃又打发人来问了两次,都被他打发回去了。
经过一天一夜的奋战,沈云溪已经用掉了血狐狸的三小碗血,将云铮体内的毒素全部清除完毕,云沁此时坐在榻上,双掌抵着云铮的后背给他疗伤。
这期间云铮似乎有醒过来的迹象,却又晕了过去,王太医不断给他擦拭身体,按照沈云溪的指点下针。
到了晚上,云铮突然发起高热来,沈云溪知道是蛊虫在他体内做最后的抗争,这东西着实厉害,都一天一夜了,还在他身体里剧烈的活动,她此时已经将那蛊虫逼到他肚子处。
「王太医,接下来我要开刀,将他体内的蛊虫取出来,你要好好护住他的心脉。」
她从箱子里取出手术刀,消毒后就在他肚子上比划起来。
「世子妃,这真的能行吗?」
王太医只觉惊世骇俗,忍不住脱口问道。
「放心,这只是个小手术,我已经千锤百鍊做过无数次了。」
沈云溪说完就看到他肚子的位置突突直跳,她戴着薄薄的手套干脆利落一刀就划开了肚皮,刚好看到一只淡绿色的蛊虫,她取过夹子就夹了出来,将那东西扔在提前准备好的药盅里,盖上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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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端着药盅吓出一身冷汗,支支吾吾的道:「世子妃,这东西怎么办?」
「放到外面看着,它没有宿主不出半个时辰就会死透了。」
沈云溪已经开始给云铮缝合伤口,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是。」半夏应了一声端着药盅出去了。
云沁不敢有丝毫分心,只一心用内力给他疗伤,王太医此时早就惊呆了,只瞪着眼睛机械的看着沈云溪割开云铮的皮肉夹出蛊虫,又用银针像缝衣服似的将皮肉用线缝上。
他内心惊慌失措,毕竟这医术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惊骇之下,他竟忍不住偷偷用手去探云铮的鼻息,看他是否还活着。
「放心,他死不了。」
沈云溪偶然抬头看到他好笑的动作,不禁冷嗤了一声说道。
「世子妃,老臣只是……」
王太医一脸尴尬,讪讪的不知该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声,沈云溪冷笑了一声喝道:「这个时候才来闹事,黄花菜都凉了。」
她不慌不忙的将伤口最后一阵缝合上,抬头问道:「出了什么事?」
春儿忙跑进来说道:「世子妃,是沈家二小姐来了。」
236 撒泼打滚
沈云溪皱了下眉,没想到来的居然是沈云依,她还以为会是齐润或者文泽呢,至少也该来个七公主啊。
「她还敢来府里找我?她是那天还没被我打够么?」
将针线绞断,又细细的将伤口包扎好,沈云溪下了床。
「王太医,你在这儿看着世子,郡主还得继续为他疗伤,这针法你方才都看清了吧?每隔半个时辰将针拔出来一次。」
沈云溪在下针的时候是一边说一边下的,她有心将这针灸术教给王太医,让他流传下去。
王太医起初还有些懵,慢慢的就明白她的用意了,不禁全神贯注看她施针,此时已经全部记在心里了。
他忙点了点头道:「世子妃放心,臣都记住了。」
「嗯。」沈云溪应了一声这才起身往出走。
刚出了屋,一阵晕眩感传来,差点摔倒,春儿忙一把扶住她叫道:「世子妃」。
她这才惊觉为云铮解毒已经一日夜水米未进,连云沁和王太医也是如此,还有云铮。
「您怎么样了?」
冬香也赶了过来,和春儿一起扶着她问道。
「我没事,让木香做些吃的来,我们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还有,给世子蒸个鸡蛋羹吧。」
她坐在椅子上淡淡吩咐道。
「是。」冬香应了一声赶紧去准备了。
沈云溪这才扭头问春儿:「沈云依来做什么?」
「二小姐吵着说要见你,并没说有什么事。」
春儿低着头说道。
「哼,让墨烟将她放进来吧。」
「是。」
春儿出去了,不一会儿又进来了,沈云依跟在她后面。
她的脸颊还没完全消肿,因为第一天就被她打了,所以她和林素都没去狩猎活动,就算今天还有些红印子未消退。
「哼,沈二小姐是巴掌没挨够,还跑来我院子里想让我再打你一顿不成?」
沈云溪并没有给她好脸色,一见她进来就嘲讽道。
「沈云溪,我今天来就是和你拼命的,有本事,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沈云依情绪激动,疯疯癫癫的,一见她就哭叫起来。
「你当我不敢?就你和你娘在太师府对我做的,杀了你们都算轻的。」
沈云溪此时又累又饿,所有的力气都耗干了,她还来她跟前挑衅,自然不肯惯着她的臭脾气。
「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啊,我今儿就是上门给你杀,你若不敢杀我,你就是不姓沈。」
沈云依站在地上,对她怒目而视,厉声喝道。
「你到底来这儿做什么?我可没空搭理你,这里是英王府,可不是太师府,你想干嘛就干嘛。」
沈云溪倒是纳闷了,她还真的没料到来的会是她,就算来的是裴逸她也没有这么惊讶。
「爹将我娘休弃了,你可满意了?都是因为你这个扫把星,我娘才会被休弃,我要杀了你。」
沈云依说着就朝沈云溪扑过来,春儿急得大叫了一声。
沈云溪抬脚就一脚将她踹开了。
「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事,沈太师休了你娘,你跑到我府上撒什么泼?」
「实话告诉你,我巴不得她被休,出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你还不赶紧夹起尾巴做人,还公然跑到我这儿来?」
「呵呵,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帮你去说情?」
她看着倒在地上的沈云依,心里没有一点波动,在府里她们从来都是死对头,更别提什么姐妹情分,如今她们母女落到这个样子,她心里除了痛快没有别的感觉。
「沈云溪,你去死,你去死……」
沈云依癫狂不已,疯狂的叫喊着。
「呵呵,我死或不死,恐怕还由不得你来决定,你若是再不滚,我现在就让你死……」
沈云溪动了怒,累了两天一夜还没吃口饭呢,她这就闹上门来了,真当英王府是太师府了吧?
「沈云溪,是你跟爹说我娘的坏话,爹才将我娘休弃的,如今我娘被禁了足,连房间都出不去,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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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只一味指责沈云溪,恨不得扑过来杀了她,却又没那个本事,连她的衣襟都沾不到。
「因为我就对了,他若是还有点良心,就该将林素休弃,她曾是我娘的贴身丫环,却和别人联手攻击我娘让她受了重伤,之后林素竟然还找到了太师府,给太师做了妾室。」
「我娘受伤后本来还有一线希望治癒,可林素居然又偷偷给她下了毒,让她重伤不治而死,这么多年你和你娘在太师府作威作福,是怎么虐待我的?」
「现在她才被休弃而已,你就来我这儿闹,我告诉你,我跟你们没完,你娘这是咎由自取,活该……」
沈云溪也摸不清沈太师的心思,说他情深义重吧,他却对自己不闻不问,自从娘去了后就任由她自生自灭。
她在太师府的遭遇他肯定是知道的,至少也有耳闻,可他却什么都没做,由着林素欺负她。
可说他耳根子软吧,他又将林素休弃了,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沈云依来这里就是想撒泼打滚闹的王府人尽皆知,想败坏沈云溪的名声,不想这里却也没几个人知道,府里的下人更是嘴巴紧的要命,什么话都打听不出来。
沈云溪又不怕她耍横,她一下子就没辙了,只是咬牙切齿的瞪她。
木香端着个托盘进来,放在桌上,小声说道:「世子妃,您快吃些东西吧。」
「嗯,给里边儿也送去点儿,让他们有空就吃两口。」
沈云溪示意了一下,木香点了点头又去给王太医和云沁弄吃的。
她也不管沈云依在这儿,也不让她,端起碗就吃了起来。
实在是饿坏了,木香做了一大碗肉丝面,味道醇厚,香气飘飘,闻着馋的流口水。
沈云依见她对她不理不睬,还自顾自的吃东西,想到裴逸,顿时恨从中来。
「沈云溪,本来爹打算让我嫁给裴逸哥哥,可现在我娘被休了,我的亲事也要黄了,我不活了,我和你拼了。」
她说着竟从袖中抽出一把刀,朝沈云溪扑过来。
237 不要喜欢她了好不好
沈云溪一口面刚吸熘在嘴里还没咽下去,就看到白光一闪,接着沈云依就扑了过来。
她一边飞快的将面咽下去,一边嘆了口气,反手就将面碗扣在了她头上,又狠狠一脚踢在她肩膀上当即就将她踢飞了。
「怎么,我吃个饭你都不能消停?想吃你就说啊,我那丫环做的管够,何必这么扑过来?那就给你吃,好好尝尝我吃剩下的香不香?」
她心里窝着一股火,最讨厌吃饭的时候被打断,影响食慾,这么好吃的一碗面肉丝面就被浪费了。
沈云依满头满脸挂着汤汤水水和面条,她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长这么大都没受过这样的羞辱。
恍惚间她想起在太师府的时候,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林素都是流水般的往自己屋里送,沈云溪那边经常缺吃少穿。
有一次太师府新请了几个厨子,有个擅长做面食,那次给她做的也是这肉丝面。
恰好沈云溪去林素屋里请安,她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见她站在一边一脸馋相,她也是这般,一抬手就将碗扣在了她头上……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有一天,这样的遭遇会被她原原本本的还回来,让她也尝到了沈云溪当初热面热汤淋头的感觉……
「怎么样?香不香?这场景是不是很熟悉?还记得那年你也像这般扣了我一头的肉丝面么?」
沈云溪自然也想到了那件事,她在太师府遭遇的每件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这还真是因缘巧合,让她报了当年的泼面之仇。
「沈云溪,你不得好死。」
沈云依只觉心中憋闷得厉害,却又无可奈何,她是真的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是因为嫁到了王府,有云世子的撑腰么?
明明在太师府的时候她那么草包懦弱,不学无术,为什么嫁人后就成了现在这样?
「我得不得好死我不知道,可你……我现在就能让你不得好死。」
沈云溪早就被她几次三番恶言相信激怒了,说着就将方才的刀捡了起来,往她手臂上划去。
「你敢?」
沈云依见她说划就划,不禁后退了两步惊怒交加的喝道。
「你来我府上挑衅撒泼,还用刀刺杀我,我为了自保将你刺伤有什么不敢的?」
说完她毫不犹豫的就划了下去,她的手臂上顿时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汹涌而出。
「啊……」沈云依不可置信的尖叫起来,她怎么都没想到沈云溪真的敢做说划就划。
「我看你这脸也别要了,之前挨巴掌肿那么高都没让你长记性,干脆我再给你划两刀,让你以后顶着张刀疤脸横行霸道,当个京城第一疤姐……」
她说着就真的举着刀子往沈云依脸上划过去。
沈云依吓得肝胆俱裂,尖叫了一声就举起双手往脸上挡去,这下她再也不敢不信沈云溪不敢划她的脸了。
她终于意识到这女魔头是个疯子,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任由她欺负打骂的懦弱草包了。
就在这时,春儿忙又跑了进来急促的道:「世子妃,世子妃……」
沈云溪将刀停在沈云依脸孔上方三寸处,扬头问道:「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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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公子来了,在外面求见,说来找二小姐。」
春儿看了一眼沈云依手臂上还在流血,身上头髮上还挂着面和面汤,还好她的脸没事,不禁松了口气。
她是真的害怕自家世子妃将沈云依毁容,那样她一定会落个恶毒的名声,沈太师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沈云溪纳闷了一下,没想到裴逸也会来,犹豫了一会儿才直起身来,又坐回椅子上。
「请他去议事厅吧,这里是内院,我总不能在屋里见他。」
她掸了掸衣裳,冷冷瞅了沈云依一眼,就出去了。
麦冬和连翘进来将沈云依扶起来,简单给她处理了一下衣裳,也将她扶到议事厅去了。
此时云铮还昏迷着,云沁还在用内力帮他疗伤,王太医也在一边守着,这里只有沈云溪一个主事的人。
到了议事厅,裴逸正坐着喝茶,他一身月白长衫,眉目舒朗,俊逸温润,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荣辱不惊的样子。
「云溪妹妹,你来了?」
他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淡淡问道。
「裴公子来英王府有事么?」
沈云溪对他礼数周全,行礼之后也直接问道。
「听说云依来找你,太师让我过来看看。」
裴逸说的简单明了,确实是来找沈云依的。
「听沈云依说,我爹将林氏休了?因为这事,她就跑到我这儿来闹事,这像话么?」
沈云溪隐隐有了质问的语气,简直是一场闹剧。
「大概谁对云依说了什么不中听或者挑拨的话吧,否则她也不会这么贸然上门。」
裴逸思量了一会儿说道。
「呵,让她上门是来闹事的还有别有目的?」
沈云溪针锋相对的问道。
昨晚又有人闯入王府吹笛子引发云铮体内的蛊毒,还恶战了一场,他因救她才受了重伤,想必今天当事人怎么也会过来探探虚实吧。
可她没想到来的居然是沈云依和裴逸,找的藉口也冠冕堂皇,根本挑不出来错处,她也有些不确定了。
之前她和云铮都在怀疑齐润和文泽,可是,他们二人今天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云溪妹妹,你是疑心过重了吧?对了,那天狩猎时世子被野猪撞伤,这两日没事了吧?」
裴逸貌似和她闲聊,随口问道。
「没事了,多谢裴公子关心。」
她刚说完,就见连翘和麦冬将沈云依扶进来了。
她一见裴逸,顿时哭道:「裴哥哥,你来了,沈云溪她……她要杀了我。」
「云依妹妹,太师让我过来接你,现在就走吧,你娘的事和云溪没关系。」
裴逸看到她就站了起来,果真是来接她的。
「裴逸哥哥,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沈云溪,可是,她早就不是以前的她了,她就是个女魔头,恶毒至极,而且,她已经成亲了,你别再喜欢她了好不好?」
沈云依突然一跺脚,拉着裴逸的衣袖就哭诉道。
238 是世子妃下的毒
裴逸微微皱了下眉,不动声色的拉开自己的衣袖。
「云依,你来这里实属不该,还是回去吧,太师在驿馆等着呢。」
他的声音温和有礼,听来却不容置疑。
「裴逸哥哥,我们的亲事……还算数么?」
沈云依见他没有回应她,便又固执的问了一句,她就是要当着沈云溪的面让裴逸承认要娶她。
「云依,我从没答应过……要和你成亲,我的亲事我自有主意。」
裴逸脸色沉了沉,最终还是开了口,却是全盘否定。
沈云依脸上浮起一股羞赦和愤怒,她哭叫道:「裴逸哥哥,当初在太师府时我爹说要我嫁给你的时候你也没拒绝啊,当时我以为你是默认了的,为什么当着沈云溪的面你又要反悔?」
裴逸眉目舒朗,淡淡说道:「我当初没有拒绝,却也没有答应过,太师毕竟是我的恩师,当着他的面我怎好直接拒绝?」
「可是,可是……」
沈云依心中气苦,却又无法怪怨裴逸,只是流泪说不出话来。
「行了,我这一天一夜也累了,你们快点回去吧,若再有下次,敢找上门来挑事,我定会划花你的脸。」
沈云溪见他们二人大有在这里儿女情长的意思,不禁开口打断了他们,要说回驿馆说去,她才没工夫听他们在这里说情话。
「沈云溪,今日之仇,我记下了,你给我等着。」
沈云依此时羞愤交加,对沈云溪更加仇视,恨恨的说道。
「我也记下了,我会好好等着的,希望下次见面你别让我失望啊。」
沈云溪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裴逸见她下了逐客令,微微嘆了口气站起来。
「云溪妹妹,云铮不是你的良人,我希望你好好看清楚他,他……」
「裴公子,请自重,云铮现在是我的夫君,我们已经成亲,以后请不要在我面前说这种话,请吧。」
沈云溪开口打断了他,不悦的说道。
裴逸又嘆了口气,只好往出走,沈云依跟在他身后,二人一前一后走了。
临到大门前,他又回头说道:「云溪妹妹,也许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我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裴公子以后不必再说这样的话,我嫁到这里来也是皇上赐婚的,难不成你想让我被云铮休弃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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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这次是真的怒了,再不给他留一点颜面,直接怒气沖沖的说道。
小时候他确实对她很好,她在失忆前也只有他一个玩伴,在她还是沈太师和自己娘亲的掌上明珠时,他天天来跟她玩。
而娘亲去世,她的记忆被封,成了个草包懦弱的太师府嫡小姐后,他虽然也还来看望自己,却也没有帮她做什么。
她不怪他,却也不会再和他有什么牵扯了。
裴逸盯着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长长嘆了口气,扬长而去。
沈云依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也走了。
沈云溪简直莫名其妙,该来的人没来,不相干的人却来了两个,闹了这么一场又走了,真是……
将二人应付完,她疲惫的回到屋里,又让木香赶紧再给她做碗面。
她和云铮一致觉得吹笛子之人是齐润,从他在秋宴上的表现来看,他的嫌疑最大。
而另一个和他一起的人,可能是他的属下,也可能是朝廷的人,否则绝不可能一个人吹笛子,一个人还能趁机行刺。
不知道他们故意激发云铮体内的蛊毒是想要他的命还是有别的不可告人的目的,她本来还以为今天齐润或者文泽会找藉口来看云铮的蛊毒怎么样了。
却不想来的是毫不相干的沈云依,又来了个裴逸,难道他们居然不想知道云铮到底怎么样了?
木香重新给她做了碗肉丝面端进来,见她在沉思,不禁说道:「世子妃,你都累了几天了,快吃点吧。」
沈云溪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将面端过来重新吃起来。
云铮中蛊毒的事她并没有详细了解过,不过之前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和太师府有关?
难道是沈太师给他下了蛊毒?那母蛊又在哪里?
一边思索着这事,一边吃完面,她又进了屋里,云沁和王太医也满头大汗,面色发白,都是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
她过去看了看云铮,见他的面色好看了些,唿吸也平稳了,而针灸也到了最后一轮了。
「世子妃,世子体内的毒素已经基本清理干净了,这一轮针灸完,基本可以了。」
王太医见她进来,摸了摸额头的汗说道。
「嗯,王太医,世子是怎么中毒的?」
她应了一声问道。
「具体的微臣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世子这蛊毒是去京城中的,世子妃若想知道详情,不如去问墨烟侍卫,他是世子的贴身侍卫,应该比谁都清楚。」
王太医想了想说道。
「嗯,我倒是将他忘了,他确实应该知道这蛊毒的来歷。」
她说完又出了房间,让春儿去叫墨烟,不多时,他就进来了。
「世子妃叫属下有什么事?」
他进来后施了一礼问道。
「你跟我说说世子中毒的事吧?怎么中的这蛊毒?」
墨烟一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良久,才嗫喏道:「世子妃,世子这蛊毒是小时候去京城时中的。」
沈云溪点了点头,其实她早就猜到了,在漠北他是这里的最高统治者,谁敢给他下蛊毒?
只有在京城,也许皇帝为了牵制漠北,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是怎么中的?皇上命人给他下的蛊?」
她见墨烟说了一句就沉默了,又开口问道。
墨烟摇了摇头,良久才道:「这蛊毒……是世子在太师府中的,而且,是世子妃给世子下的毒。」
「……」
沈云溪这次是真的愣住了,张着嘴巴好半天才道:「你瞎说什么?他什么时候去太师府了?我又什么时候给他下毒了?」
小时候她和云铮第一次见面就是她在宫里落水那次,那个时候她的记忆已经被封了,她娘那会儿也去世了,那之后她就没有再见过云铮了,怎么可能给他下毒?
239 昏迷不醒
沈云溪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墨烟,他一时间竟吓住了,许久都不敢说话。
隔了好一阵,他才支支吾吾的道:「世子妃可还记得小时候和世子在京城见过的事?」
「记得,我之前被封了记忆,嫁来英王府后,大概被虐待的多了,所以慢慢想了起来,当初和他第一次见面,我掉进了水里,是他救了我。」
墨烟松了口气,差点就对着她翻了个白眼,心道你还记得世子救过你啊。
「世子那年回来后……便一直对世子妃念念不忘,第二年又去京城时,他没见你进宫参加年宴,后来就偷偷去太师府看你……」
「那次我在外面守着,他自己偷偷进了太师府,没过多久,他就面色苍白的出来了,然后就中了毒。」
他断断续续的将云铮中毒的过程说了一遍,沈云溪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是说他去太师府看我之后,就中了蛊毒?」
沈云溪努力回想了一遍,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又快的抓不住,也想不起来这回事。
她的记忆现在虽然恢復了,却也只有一部分,而且是在特定的场景下或者某件事发生后大脑受到刺激才能想起来。
她也不知道当年母亲让什么人给她封了记忆,她觉得她好像忽略了什么事,却想不起来。
若云铮是去了太师府后就中了毒,那肯定和她有关了,而下毒之人,嫌疑最大的自然是林素了。
墨烟见她凝神细思,顿了顿才道:「是的,世子在宫里没见到世子妃,便偷偷去太师府找你,他怕你忘了他,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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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他进去后究竟发生了何事,反正他出来后面色很不好看,只勉强撑着到了我面前,便晕了过去。」
「当时只有我跟着他,我那个时候武艺还没学成,只好带着他回了王府在京城的府邸,并及时禀报王爷。」
「王爷请太医给世子诊过脉之后,太医就说他中了蛊毒,而且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子母蛊,基本不可能解开。」
他将云铮中毒的事详细跟她说了一遍,只是云铮去太师府究竟发生了何事,他不知道也无法说清楚。
「那后来呢?他醒来后也没说是怎么中毒的么?」
沈云溪奇道。
若他在太师府中的毒,那自己总该知道吧?
墨烟摇了摇头嘆气道:「世子醒来后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中毒的,只说在太师府迷了路,走着走着就觉得心腹绞痛,浑身无力,四肢沉重,便赶忙出来了。」
沈云溪心里想了一遍,觉得云铮一定隐瞒了什么,也许是怕英王爷责罚或者怕他到太师府问罪连累到她,当时才没有说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他和她形同陌路,如此怨恨她的根源吧?
她失忆不记得他或者变得草包懦弱没有以前的灵慧这些估计并不是他恼恨她的根本原因,癥结应该在此。
「那王爷做什么了?没去太师府质问么?」
心里想了一阵,她又问道。
「自然去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王爷怎么可能袖手旁观?他当即就进宫面圣,让太师拿出解药。」
「后来太师彻查了整个太师府也没找到蛊毒的来源,刚好朝廷和漠北关系紧张,世子阴差阳错中了蛊毒正合了他们的意,后来皇上也就不了了之了,等王爷离京时让王太医跟来漠北为世子诊治。」
墨烟如今对她已经不再怀疑设防,她问什么他都详细的回答了。
「原来王太医是这样到了漠北的。」
沈云溪嘆了口气说道。
隔了一会儿,她又道:「看来,我得和太师见个面了,关于我娘的身份我也该好好了解一下了。」
她娘亲去世的早,她又被封了记忆,对娘亲几乎没记住什么,恢復了一些记忆后,只记得她跟她说过她是江湖中人,林素曾是她的丫环。
现在看来,她娘亲的身份不简单,肯定不会是什么江湖中人,那蛊毒说不定和林素有关。
「世子妃对自己的娘亲也不了解么?」
墨烟听了后皱眉问道。
「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还封了我的记忆,我怎么可能了解她?」
沈云溪瞪了他一眼说道。
墨烟垂手立在一旁,见她好半天不说话,顿时说道:「世子妃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沈云溪摆了摆手道:「你去吧,这事看来只有世子自己清楚了。」
依他这些年对她的恨意来看,中蛊毒之事肯定和她有关了,但她肯定不会给他下毒,那也许……
她心里突然有了另一个想法,不过,还得等他醒过来才能确定。
她站起来进了屋,就见王太医正抬手擦着汗,云沁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嫂子,已经差不多了,他现在身体的各处穴位畅通无阻,好好休养就会没事了。」
她一脸疲倦的说道。
「嗯,无论如何,他这蛊毒因我中的,现在我帮他解了毒也是因缘巧合。」
沈云溪点了点头坐在床边看着榻上的他,此时还在昏迷中,按他的身体素质来说,现在也该醒了。
王太医忧心忡忡的道:「世子妃,臣方才帮世子把脉,发现他已脉象平稳,气息正常了,按理说,他也该醒了,可为什么到现在一点动静没有?」
沈云溪心里也有些纳闷,不过还是摇了摇头安抚道:「没事,许是先前打斗累了,需要多休息休息,反正我们只等着他醒过来便是了。」
她让王太医和云沁下了榻出来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又命木香和迎香端了饭菜上来,让二人先吃点。
她们二人也饿了,饭菜上来后就吃了起来,之后,她打发二人回去休息了。
本以为云铮很快就能醒来,不想一连三天,他依然没有醒过来,这期间沈云溪只给他灌了些汤汤水水,餵了些补身体的药,这下她也着急了。
到第四天,云铮昏迷的消息就被传出去了,府里顿时乱成一片,老太妃和英王妃都打发人来询问,容蓉更是赖在沈云溪院子里不走,甚至风言风语的说是她解毒出了错,将云铮弄成了这样。
240 祸乱将起
「世子妃,你到底安的什么心?自表哥将你娶进府后,一心一意的对你,你居然这样害他?」
容蓉首先发难,在云铮昏迷的第四天一早带着一群丫环婆子来了沈云溪的院子,在屋里气势汹汹的呵斥道。
沈云溪刚眯了一会儿还没起来,阿狸被取了三小碗血有点失血过多,精神不振,身体还有点发热,她昨晚照顾了它半夜,不想一大早就被她给吵醒来了。
知道云铮中的蛊毒和她有关后,这几天她一直尽心尽力给他诊治,她也没弄不明白,为什么他还没醒来。
明明身体各项机能都已经正常了,烧也退了下去,按照正常情况,早就该醒了,可他还是这样昏迷着,让她也渐渐心里没底了。
现在看来只有一种情况下他才会醒不过来,那就是在他内心深处,自己不愿意醒来,这样的话就谁都没办法了,只能等他自己慢慢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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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为什么不愿醒来?
沈云溪哪怕闭着眼睛都在想这个问题,刚想了一半,就被容蓉吵醒了。
她屋里的丫环和房妈妈毕竟是下人,她要硬闯进来的话,她们也拦不住。
她只好起来,穿着寝衣就出去了,见容蓉一脸怒容站在地上。
「世子昏迷不醒,关表小姐什么事?若论亲疏,他的亲妹妹都还没说话,你在这儿叫唤什么?」
「若论别的,你现在也不是他的妾室爱人,以什么立场到我房里来吵闹?一个未出阁的闺阁小姐,让别人知道你来我房里吵,传出去你还要不要嫁人?」
沈云溪又不是吃素的,这种事上怎么肯让着她?
她坐下来让春儿和桃枝打水洗漱梳洗,一边就怼上了。
容蓉没想到她都将云铮弄得昏迷不醒了,还这么嚣张,也不知哪来的底气。
「世子妃,你到底怎么害表哥了,为什么他这么多天都没醒过来?你今儿怎么也要给我个交代,否则我饶不了你。」
沈云溪笑了一下,淡淡说道:「今儿我疲倦得很,不想动手揍你,你现在走还来得及,否则待会儿将我惹急了,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容蓉瞧她眼神邪里邪气的,好像云铮昏迷不醒跟她无关似的,气得发抖。
「世子妃,表哥为什么还没醒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了?」
她见她油盐不进的样子,再一次问道。
「他蛊毒发作了,我给他解了毒,现在身体都正常了,好好休养几天也就醒了,你这么天天来吵闹,说不定他要被你气得不想醒来了。」
沈云溪不咸不淡的说道。
「你,你什么意思?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少推卸责任。」
容蓉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顿时气得叫道。
「他现在的情况就是自己不想醒来,说不定就是因为看着你觉得烦,所以想一直昏迷着。」
推卸责任谁不会,她也张张嘴就可以说云铮醒不过来是因为她。
容蓉气得都快哭了,明明这次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觉得无论如何沈云溪都会理亏,她能挤兑死她。
没想到她居然能说出这么荒唐可笑的理由,说他是因为不想看到她才醒不来,这比说她杀了他都扎她的心。
「沈云溪,你别太嚣张了,若王爷知道是你让表哥成了现在这样,绝对不会饶了你。」
眼泪在眼眶了打了半天转,容蓉强自忍下来怒声喝道。
「你还是先让父王回来再说吧,现在说那么远的事干嘛?行了,别自讨没趣了,再无理取闹下去,丢人的也只是你自己。」
沈云溪嫌弃的看了容蓉一眼,觉得她跟她当对手简直拉低了她的智商,分分钟就能秒成渣渣,有时候斗起来真没什么意思,没有对手的日子也分外难熬啊……
容蓉气恼的站在地上走也不是,留也不行,只能干瞪眼。
刚好云沁来了,她一进屋见她在,就皱眉说道:「表妹有什么事么?没事还是少来这儿打扰,毕竟我们都大了,哥哥如今也成了亲,对你的闺誉有影响。」
「怎么,我来看看表哥也不行么?谁知道他现在成了这样是不是世子妃害的。」
容蓉见云沁和沈云溪站在一起同仇敌忾,不禁气道。
「表妹说话还是过过脑子,给哥哥解毒的时候我和王太医也在跟前,嫂子怎么害他?哥哥现在蛊毒已解,身体也无碍,只是自己不愿醒来。」
顿了顿又继续道:「说不定我哥哥是怕看见你烦才不愿醒来的。」
云沁眉眼一竖,冷声说道。
云铮的情况沈云溪早就跟她说过了,所以她也百思不得其解。
沈云溪已梳洗完了,正端着口茶喝着,闻言再也忍不住「噗」的一口喷了出来。
云沁愣了一下,容蓉却差点就哭出来了,她再也待不住,掩面哭泣急奔而出,离开了她的院子。
隔了好一会儿,云沁才道:「她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么?我以前也经常这么说她,可她每次都说不妨事,反正以后她也要嫁给哥哥,真是……不知羞。」
沈云溪笑了半天才停下来说道:「她是因为你最后那句话被气疯了,因为之前我也说过一样的话。」
她是真的没想到云沁也能说出这样一句神吐槽来,和她说的一模一样。
「哦,是那句我哥嫌看见她心烦才不肯醒来?」
云沁反应过来也不禁失笑,和沈云溪一起笑了一阵。
「对了,嫂子,你说我哥会因为什么事才不愿醒来?这也等的太让人着急了。」
隔了一会儿她又一本正经的问道。
「也许是他心里深藏的秘密,也可能是他想起了曾经不愿意想起来的事,总之肯定是被他刻意遗忘又刻在骨子里的事。」
沈云溪琢磨了几天得出这样的结论。
「哎,希望我哥早点想通早点醒来吧,现在朝堂已经乱成一团了,全靠温子臣和景小将军支撑着,再不醒来驿馆那边也要坐不住了。」
云沁深深的嘆了口气说道。
「为今之计我们只能等了,没有其他办法。」
沈云溪刚说完,就见春儿急急进来禀报:「沈太师和文世子还有小王子都来了。」
241 皇室秘典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他们怎么一起来了?来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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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去会会她们。」
沈云溪站起来吩咐道:「将他们请到议事厅。」
春儿应了一声匆忙去了,她换了身衣裳,就和云沁一起去了议事厅。
「嫂子,你说他们来做什么?」
走在路上,云沁皱眉问了一句。
「现在正是王府最乱的时候,父王不在,世子又昏迷不醒,恐怕有些人要坐不住了。」
沈云溪心道不就是来探虚实么?看云铮是不是真的昏迷不醒了。
朝廷这一招釜底抽薪用的好啊,先将英王爷一道圣旨调走,再在秋宴上合谋让云铮毒发……
英王妃是个面慈心狠自私自利的妇人,老太妃一房又向着朝廷,一府的老弱妇孺,只有个云沁也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就算再能耐也处理不过来这么多事。
那英王府不就是案板上的肉,任由人宰割了么?
当年云铮中蛊毒的事后来朝廷也是知道的,说不定那本来就是场针对他的阴谋,就算阴差阳错,朝廷也一定正中下怀,是很高兴看他中毒的。
本来还没有能牵制漠北的实质性东西,云铮一中毒,就是朝廷捏在手里的把柄了,而且解毒之法他们也知道。
如今没有千年雪参这味药引,他的毒就没法解,母蛊又不知道在哪里,只要诱发他体内的毒,漠北必然大乱,到时候就是朝廷收回漠北最好的时机。
可他们并没有想过,漠北之所以这么多年存在在这儿,主要的使命是为了镇守边关,阻止关外的异族入侵,若英王府被瓜分倒下,朝廷确定能抵御这些强悍的外敌么?
他们大概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她了,她在猎场意外遇到了阿狸,它虽不认得她的容貌,却认得她的医术和独有的药物,而它的血比千年雪参更好用。
而且他们更没料到即使没有母蛊和雪参,有了阿狸的血她就能解开蛊毒。
沈云溪摇了摇头,暗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当年文熙最终还是篡了国,让她有多少意难平?
云沁忧心忡忡的道:「嫂子,现在王府这样,老太妃和王妃是顶不上了,我又实在没个商量的人,府里一切事情全凭你做主了,若有什么事,你直接做主便是,我都听你的。」
「放心吧,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们来探我们,我们也探探他们,看他们这次是要颠覆英王府,还是只是为了宝藏的事而来?」
云沁一怔抬头问道:「嫂子知道藏宝图的事?我哥告诉你的?」
沈云溪点了点头:「我不仅知道,还很清楚,篡了国也就罢了,还想刨人家祖坟拿走人家的钱财?真是……」
她无力的吐槽了一句。
云沁顿时扭头看着她一脸懵逼,怎么都琢磨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不过听了她的话安心了不少,至少她也有个主心骨,有个能商量的人。
到了议事厅,沈云溪进去就见了礼,口中说道:「文世子、小王子、太师。」
她和沈太师疏离得像陌生人,沈太师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开口说话。
刚好她还打算单独会会沈太师,既然他来了,也就不用她专门再去一趟了。
「不知文世子、齐小王子、沈太师来王府有什么事?」
云沁和他们见礼之后开口问道。
「世子妃,郡主,听说世子蛊毒发作了,如今昏迷不醒卧病在床,可有此事?」
文泽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的问道。
「要解这蛊毒,需要一味千年雪参的药引,你可知道?」
沈太师也开口说道。
「世子确实蛊毒发作了,不过,他是那天在猎场上被人为诱发的。」
如今蛊毒已解,沈云溪也就没了顾忌,将猎场里发生的事跟他们简单说了一遍。
「什么?这蛊毒是被人故意诱发的?」
沈太师那日一直坐在宾客席,此时听了顿时惊异的问道。
沈云溪观察着他们几人的神态,点了点头。
「是啊,世子中毒之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要解开这毒却不容易,他现在也确实昏迷着。」
她犹豫了一下就说了句模稜两可的话,也没说云铮的毒解没解。
这事她让墨烟和温子臣瞒的密不透风,连老太妃和英王妃都不知道,她们只知道她和云沁王太医在屋里给他解毒疗伤了,却不知道解没解开。
至于容蓉,就算她跟她说了蛊毒已解,她大概也不会相信的。
「我西川国擅长巫术占卜,对蛊毒也颇为了解,这毒若是没有千年雪参当药引任你有起死回生的医术也不可能解开,所以,世子妃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千年雪参啊。」
坐了半天的齐润终于开了口,而且他话里的意思很笃定,觉得云铮的蛊毒没有解开。
他的意思就是纵然沈云溪有起死回生的医术,没有千年雪参也不可能解开蛊毒。
沈云溪不动声色的坐着,只想听他们说,从他们的字里行间分析他们的目的。
她笑了笑顺着他的话说道:「这个我也知道,不过千年雪参哪有那么容易得到?若是能得到,世子的毒恐怕也早解了。」
「世子妃真的不知道?」
文泽见终于将话题引到了这里,顿时有些着急的开了口。
「知道什么?」
沈云溪眼皮一撩问道。
文泽看了看几人清了清嗓子说道:「千年雪参珍贵,我朝整个太医院都寻不出来一株,不过,我知道有个地方是有一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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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什么地方?」
沈云溪顺着他的话追问,省得他这戏唱不下去。
「据我朝皇室秘典里记载,前朝皇后苏青瓷是一代开国女战神,宁远寒全凭她的辅佐才平了各地之乱又建立了皇朝。」
「后来二人生了嫌隙,苏皇后离开皇宫占山为王,临死时将自己一生所学武功、医术、农科学术以及很多金银珠宝都藏在了一处秘密宝藏中,那宝藏里,就有一株千年雪参……」
文泽也不避讳几人,将皇室秘典中记载的事当着他们的面说了出来。
沈云溪差点将茶喷了出来,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文泽,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绝了,老娘还好好的活着……
242 步步为营
兜兜转转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终究还是绕到宝藏上来了。
多大点事啊,用得着这么大的阵仗?
沈云溪看了一眼云沁,见她眼中焦急一闪而过,不禁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既然这事是皇室秘典中记录的,也只有皇室中人知道吧?这宝藏到底有没有还不知道呢,更别说那千年雪参了。」
「我觉得跟寻找宝藏的艰难相比,还不如跟大梁求那株镇国之宝的千年雪参呢。」
当着沈太师文泽的面,她自然不会露出关于宝藏的丝毫口风,本来王府就因为这事被怀疑,她若是再露个什么口风,说不定给她和整个英王府带来灭顶之灾。
她还没有自大到一人战胜千军万马的地步,她并不是盲目嚣张跋扈,这要建立在有底气的基础上,没有底气她是绝对不会妄动的。
朝廷对宝藏的事这般执着,,只要她露一点口风出来,英王府更加洗不清,所以她压根儿就不提宝藏的事,也不觉得存在什么宝藏。
文泽定定的坐着,俊逸的面容有些高深莫测,两根手指在桌子上一下一下轻轻敲击,见她不肯接这个茬儿,不禁一笑。
「世子妃嫁入王府不久,恐怕还不知道吧?第一代英王爷娶的锦瑟王妃,可是前朝皇后苏青瓷的贴身丫环 ,二人虽说是主僕,却情同姐妹,锦瑟是她最信任的人,她临终时将藏宝图给了锦瑟一份。」
他又将锦瑟的身份说了出来,这就暗示着英王府确实有藏宝图,他将这件事摆在明面上揭了出来。
「嗤,文世子的意思是,锦瑟王妃将藏宝图最终留给了英王府?」
沈云溪冷笑一声说道。
「不错,锦瑟嫁给了第一代英王当王妃,那藏宝图自然要留给子孙后代,难不成还会留给外人?」
文泽点了点头,再也不许英王府装傻。
「文世子这就太主观了吧?既然是前朝苏皇后留下来的东西,怎么可能让大丽朝轻易得到?不是说锦瑟当年离开王府了么?若她想将藏宝图留在王府,为何又要离开?」
「还有,我对这藏宝图是否真实存在确实存在疑惑,若真的留下来了,为何过了这么多年,还没有找到,英王府为何这么穷?按你说的,若是王府找到了藏宝图,必然已经打开了宝藏,再怎么也不会是如今这种情况啊?」
沈云溪一口气提出几点质疑,基本上否决了藏宝图在英王府的可能。
因为朝廷也没有确定的证据,唯一凭藉的就是锦瑟嫁给了第一代英王爷,所以她也可以死不认帐。
对于她提出的几点疑问文泽没法反驳,踌躇了半晌才道:「那藏宝图是肯定有的,就算锦瑟后来离开王府,她最珍贵的东西难道不传给王府,反而给外人?」
「就算她将藏宝图留给了王府,也不一定就要王府找到宝藏,这么多年英王府始终这般贫穷就知道,他们根本没有找到宝藏,而且……」
「朝廷若是想要那藏宝图,为何不直接开口要呢?还兜这么大个圈子来要?王府里有没有藏宝图我想朝廷应该更清楚吧?」
既然他将这事摆到明面上来了,她也就不再避讳,这个问题早晚要面对面的对上,不如就现在和他好好说说。
「其实一开始先皇也只是怀疑,并不确定这藏宝图是否真的存在,直到看了皇室秘典,里面记载了我朝建国的前尘往事才得知,原来真的有那宝藏流传下来了。」
文泽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
「文世子为什么这般笃定那藏宝图一定有?」
「因为有人见过那图,只是后来又丢失了,若英王府能协助朝廷找到藏宝图,等得了宝藏一定不会亏待云家,皇上真正想要的是那些医术和农学技术,若那些书籍被找到,岂不是造福百姓的事?」
文泽一口咬定藏宝图真实存在,还以命令的口吻让英王府帮忙寻找,这也是朝廷方面第一次表露了自己的意图。
他说这些话肯定是和皇帝商量过的,他的意思也就代表了皇帝的意思。
沈云溪终于明白这次他们这般声势浩大的来参加漠北的秋宴,想必就是为了藏宝图的事。
而齐润也不知怎么和他们勾搭上的,她觉得笛声多半是他吹的,是他故意激发了云铮的蛊毒。
「文世子现在是想逼迫王府交出藏宝图么?」
思考了半天,沈云溪说道。
「并不是,只是想趁着这次我们来了这么多人,好好在王府找找,说不定就能找到呢?」
文泽说话咄咄逼人,仗的就是英王爷被调离漠北去了京城,而云铮此时又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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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世子是想让人搜英王府?」
沈云溪并不相让,也针锋相对的问道。
「没有,本世子只是将这件事摆在明面上,希望世子妃和郡主自己在府里好好找一找,早些将那藏宝图找出来上交给朝廷,也算为朝廷立了大功。」
「而且,如今想救云世子,只能找到宝藏,拿出那株千年雪参,想来英王府也不会不管云世子的死活吧?」
文泽摇了摇头,堂而皇之的说道。
他对这事胸有成竹,他就不信英王府会拿云铮的性命开玩笑,不想为他解毒。
只要她们想给他解毒,就必须找到那藏宝图。
他花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布置了这个局,不收到成效是不会干休的。
「好,既然文世子说的这么明白了,我再拒绝就不识趣了,等我和老太妃以及王妃等人商议一下,再给你答覆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上,沈云溪也明白朝廷的意思了,顿时点了点头说道。
「世子妃果然是聪明爽快之人,那本世子就等你的好消息了,这藏宝图早一日找到,云世子的蛊毒也能早一天解开,若超过时日,恐怕他有性命危险。」
文泽一步一步算计到今日,终于将这次来漠北的使命完成,接下来就看英王府的办事速度了,想必这次离找到宝藏不远了。
有云铮这个最大的把柄在手,不怕她们不乖乖就范。
243 我娘的身世
沈云溪和云沁跟几人周旋了一番,到了这一步,事情也终于明朗了。
朝廷确实已经不想再等了,就是想要宝藏,明着要英王府交出藏宝图。
她还有些不明白,这么多年明察暗访都等了,为何现在发难,不肯再等?
藏宝图的事终究也只是传说,并没有确凿的证据,难道朝廷已经得到了一张图?
云沁进来后就没说过话,此时见文泽再无所顾忌几乎威逼英王府拿出藏宝图,不禁冷哼了一声。
「文世子,藏宝图我们也只是听说过,并未见过,你如今让英王府交出藏宝图,若是能找到,恐怕朝廷的暗卫也早就找到了吧?」
她看不惯文泽的趁人之危,幸好哥哥的毒已经解了,否则这次若是真的无法解开蛊毒,估计真的要找那藏宝图了。
「毕竟锦瑟曾经是英王妃,英王府的人怎么也该对宝藏知道的多一些。」
他不以为然的说道。
「文世子,我们现在也只是要和老太妃王妃等商议一下,看她们知不知道藏宝图的事,若是实在不知,我们可也没法子,到时候你可别强逼着我们交出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藏宝图。」
沈云溪对这事并没放在心上,不过云铮醒来若是找不到藏宝图,文泽可别趁机挑起事端。
「若是英王府实在不知道,那就去找,这藏宝图肯定是存在的,否则本世子也不会这么笃定,除非英王府想让云世子永远醒不过来,解不了这蛊毒。」
文泽也比较强势,朝廷找了这么多年始终没有半点眉目,现在已经到了一定要找到宝藏的地步,即使那英王府里没有,他们也得想方设法去别处找。
「呵呵,若那藏宝图只是别人流传下来的骗局,我们上哪儿找?就算世子醒不过来,我们也找不到啊。」
沈云溪才不吃他那套,英王府在漠北扎根这么多年,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也不是他们能轻易就颠覆得了的。
「好吧,世子妃和郡主还是尽力吧,毕竟我们也想让云世子早点解开蛊毒。」
文泽冷下了脸,不悦的说道。
「那世子还有其他事么?」
沈云溪早就不耐烦了,这事说完就开口赶人。
文泽站了起来,沈太师和齐润也跟着站起来,打算离开。
「爹请留步,云溪有话要问你。」
沈云溪叫住了沈太师,淡淡说道。
沈太师停下了脚步,扭头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有什么事么?」
他现在其实有些没脸见沈云溪,今天来了也没怎么说话,此时有些诧异。
「是关于我小时候的事。」
沈云溪当着文泽和齐润的面说道。
「太师和世子妃说说话吧,我和小王子先回驿馆。」
文泽说了一句,就和齐润先离开了。
他们走后,沈云溪神色古怪的笑了笑说道:「坐吧。」
言语中都是疏离。
沈太师坐下来,有些尴尬的问:「有什么话你问吧。」
沈云溪也没让他尴尬太久,开门见山的道:「世子的蛊毒是怎么中的?听说,他是因为小时候去了太师府才中了这蛊毒。」
沈太师一窒,还以为她要说休了林素的事,他都准备好了一肚子话跟她说,想缓和一下父女关系,没想到她压根儿就不关心这事,而是询问他云铮的事。
「云世子怎么中的毒我并不清楚,只知道那日他是走错了地方中了蛊毒,那蛊毒不知是谁偷偷放到太师府的。」
他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
当年这件事宫里很多人都知道,英王爷因为云铮中了蛊毒禀报了皇上,皇上下令彻查此事,毕竟是漠北的世子,发生了这样的事还了得?
不过查来查去也始终没查到蛊毒是哪里来的,他偷偷入的太师府,而那蛊毒的来歷也没查出来。
就是这么阴差阳错,不知是谁将蛊毒放在了那里,恰好云铮经过就中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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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请了宫里的御医来给他解毒,御医诊断后说他中的是子母蛊,需要千年雪参为药引才能解毒。
但宫里并没有千年雪参,所以这毒也只能耽搁下来。
后来英王爷带着他离开京城,皇帝便派了王太医跟随来到漠北给他诊治。
沈太师又说了一些细节,将那日他中蛊毒时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那太师府那天有些什么人?可有外来的人?」
沈云溪没想到竟是这样,这么说来连云铮自己也不知道是谁让他中的毒了。
怪不得他之前那么怨恨她,怨恨太师府。
他第二年去找她的时候娘亲已经去世了,她记忆被封哪一年又被林素母女折磨虐待,越发痴傻懦弱草包了,不认得他也没什么奇怪的。
而他是在太师府中的蛊毒,太师府怎么也脱不了干系,所以他这些年来心里是有怨气的。
沈太师想了想说道:「世子偷偷去太师府那天,府里刚好有宴席,有几个我的门生。」
「你的门生?裴逸也在么?」
沈云溪不经意的问道。
「嗯,他是我的得意门生,自然在。」
沈太师点了点头。
「哦,那后来太师府也没有查到蛊毒是哪里来的?」
「没有,也许那天有人趁乱去了府里放了那蛊毒,只是,要下毒的人可能并不是云世子,只是他恰好去了,才替别人中了毒。」
沈太师倒是知无不言,将这件事的细节都告诉了她。
「原来是这样……」
沈云溪嘀咕了一句,心里隐隐有了个想法,又觉得不大可能,摇了摇头。
「还有什么事么?」
沈太师见她沉思,不禁又问了一句。
「没有了。」
沈云溪摇头。
「那个,我已经给林氏写了休书,回京后就会休了她,当年的事我查清楚了,她确实给你娘下了毒,只不过……」
「你娘在那之前就已经身受重伤,命不久矣,她下不下毒都关系不大。」
沈太师趁机将当年叶灵去世的事和跟她说了起来。
「那你可知道我娘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她是哪里人士,家里可还有其他亲人?」
沈云溪本来也想询问她娘的事,刚好他提起来了,她也就顺便问了。
244 西川国巫女
沈太师这几天在驿馆其实并没有闲着,他以前只是稀里煳涂的过日子,除了朝中政事别的都不关心。
即使偶然知道沈云溪没有得到好的照顾,也不想见她,久而久之自然就疏离甚至淡忘了。
将她嫁来漠北一是朝廷的原因,皇帝确实想让她探查藏宝图,可她嫁来后不得宠,隐卫早就将消息传回去了。
而她到了漠北后像变了个人似的,别人根本无法再操控她,这也让皇帝不得不放弃了这个目的。
再者就将她嫁到漠北眼不见心不烦,她的长相和叶灵十分相似,如今大了,比她更美几分,他看到她就会忍不住想起早逝的妻子。
至于林素,因为她曾经是叶灵的丫环,身上自然有着叶灵的影子,除了长相不同,平日里的行事做派温柔小意都和她很像。
所以,叶灵走后,这么些年他一直对她宠爱有加,任由她管着太师府内院之事,他不想插手,也懒得插手。
他将她当成了叶灵的替身,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她,以弥补叶灵早逝的缺憾,对她生的一儿一女也视为掌上明珠,却将他和叶灵的亲生女儿彻底遗忘。
他知道叶灵是被林素和别人联手打成重伤,也知道林素找到太师府后给她下了毒,虽然叶灵本就药石无医活不久,但她下毒也让叶灵的生命提前结束。
这些天在驿馆再次见到沈云溪,瞅着她和叶灵越来越相似的面容,他终于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林素终究不是叶灵,他再麻痹自己叶灵也已经真的化为尘土,永远离开了这个世间。
这一清醒,以前的事便也都跟着清楚起来,那天她被沈云溪刺伤后将伤口包扎好就去见了齐润,这事刚好被他撞见。
顺着这个线索他派人去查她,这一查之下竟将叶灵的真实身份也查了出来。
所以,他给林素写了休书,她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妻子了,以后也和太师府再无干系。
「爹不知道我娘的身份么?我小时候被娘封了记忆,所以没了之前的灵慧聪颖,成了普通孩子,所以你就弃我于不顾,任我被人欺负了么?」
「我记得娘跟我说过,她是江湖中人,她的伤是被林素和别人暗算的,林素后来又找到太师府,还下毒害死了她,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纵容。」
沈云溪见沈太师沉默着不说话,不禁再次开口咄咄逼人的道。
沈太师缓缓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颓废的道:「云溪,你说的都对,这些年都是我的纵容才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是我离开了林素。」
隔了一会儿他又道:「你娘不是江湖中人,而是西川国巫女,林素也是西川国人。」
沈云溪震惊的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我娘是西川国巫女?她……懂得巫术?你怎么知道的?」
虽然知道自己娘亲的身份应该不止是江湖中人,却没想到她居然是神秘的西川国人。
「自你娘去了后,我一直浑浑噩噩的,这些年来除了朝中政事别的都不大理睬,日子过一天算一天,府中一切事物都交给林素打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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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页
「委屈了你,也对不起你娘,我自知在这事上错的太离谱,也不想求你原谅,只希望以后也相安无事……」
「我没养育过你,也不求你的回报,从今往后你想做什么,怎么做,我也无权干涉,我们仍然如以前一般也便是了。」
他此时满心后悔,怅然若失,却又知道发生过的事再也无法弥补,好歹也是一朝太师,什么事没经歷过?
求得沈云溪的原谅是不可能的,如今她恢復了记忆性子又是如此刚烈直爽,爱憎分明,求她也没用。
因此他也只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做到这个地步,他们之间早没了父女之情,也希望以后互不干涉,他能看着她好好的就行了。
若沈太师痛哭流涕骂自己煳涂,求沈云溪原谅,她一定会鄙视他,不想他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呵呵,你能这么说,我觉得很欣慰,总算还没煳涂到底,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娘身份的?想来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吧?」
沈太师摇了摇头:「就是来驿馆的这几天查到的,这些日子我将前尘往事都回忆了一遍,如大梦初醒一般,明白林素终究不是你娘,她再模仿的像也只是像而已,这些年,我的梦也该醒了。」
「那天你将她刺伤后,我让太医给她治伤,后来,她偷偷出去和别人私会,我查到了那人竟是西川国小王子……」
「我给这边的密卫和京城的密卫首领传了消息,让他去查林素和你娘的身份,也就是几天的功夫,就查出来了。」
「你娘究竟怎样离开西川到了我国我不清楚,但她是西川国巫女的事我已经和齐润确认过了,他也认了,我只知道她当年一直在逃避某人的追杀。」
「后来她的丫环林素背叛了她,和追杀他的人联手将她打成重伤,她误入我的府邸,被我所救,后来……」
「我遍寻天下名医为她诊治,却也无法彻底治好,那之后她就嫁给了我,在生了你几年后,还是没逃过,早早的就去了。」
他没有详细说怎么查到她身份的,要是想查并不难查出来,当年他没有查是因为信任她,也尊重她,不想探查她的身份。
而且他对她爱入膏肓,万一查出她的身份来,怕阻碍他们的亲事留不住她,成亲后他对叶灵也是百般讨好迎合,其实他当年就知道她的身份不简单,生怕她弃他而去……
沈云溪心中有些异样,在了解了这些事后,对沈太师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了。
在她的事上面她是该怨恨他,老死不相往来的,可在她娘亲的事上,又挑不出他的错处来。
「那林素这么多年潜藏在太师府是什么目的你知道么?你问过齐润这事了么?我娘当年为何要离开西川国?」
沈云溪只觉得头大,难道齐润也想得到藏宝图?
245 世子醒来了
沈太师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会儿才道:「这种事我怎么好问齐润?就算问了他也不会说,她们偷偷见了面,想来也是有勾连的。」
「那关于我娘的事你还查到了什么?」
沈云溪想着他办事能力还是不差的,只是来了漠北后才开始查她娘的事,就查到了这么多,也许还有其他的事。
「她还有个师兄,常年云游天下,不知踪迹,据我推测,当年重伤她的人可能是西川国的人。」
沈太师想了想又说道。
「师兄?他叫什么名字?怎样能找到他?」
沈云溪想到她记忆被封的事,有次娘亲出去一趟,回来时就带回来个人,那人的面容她已经记不清了,但现在听沈太师提起,不知是不是就是封她记忆的人。
「我听你娘也曾提起过,他叫清泉,如今已是方外之人。」
「若是常年云游,恐怕也难找到了,那如今爹打算怎么办?林氏她能甘心被休么?」
「不甘心又能如何?她做的那些事就算要了她的命也不为过,饶她一命,也是看在云依和云聪的份上。」
沈太师此时对林素已经恩断义绝,说起她来都是愤愤的。
「呵呵,您还真是薄情寡义,口口声声说爱重我娘,却对她最爱的人视若无睹,又纳了她的丫环为妾,还生了孩子,如今却对她弃如敝履,真是奇葩……」
沈云溪忍不住就嘲讽了他两句,不管他说的天花乱坠,她是绝不能认同的。
也许对他来说纳妾实在是稀松平常之事,普通百姓家都会纳一两房妾室,何况他是太师呢,可对于她来说还是无法接受的。
若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喜爱她的娘亲,怎么可能去纳妾?
沈太师听了她的话有些不解,瞪着眼睛道:「当初林素找上门来,说她是你娘的丫环,你娘也没说她背叛她的事,后来她自己提出来要给我做妾室,说无依无靠希望我收留他,我看在你娘的份上才收了她。」
「呵呵,你高兴就好。」
沈云溪无语了,对他奇葩的脑迴路很是无语。
反正那些都是太师府的事,她也不想插手,他爱怎么便怎么吧。
沈太师讪讪的坐了半天见她沉默下来,好像也没什么要问的了,顿时说道:「那我先走了。」
沈云溪瞅了他一眼,现在对他还真的没什么父女之情,恐怕这辈子也只能这样疏离了。
她点了点头生硬的道:「好,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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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太师站了起来,她将他送出了大门外,父女二人也没再说什么话,只是简单的道了别,她就回来了。
云沁等她回来后问道:「嫂子,我哥还是昏迷不醒,文泽逼我们交出藏宝图,现在可怎么办?」
沈云溪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道:「没什么法子了,只能等他自己醒来了,我们先去找老太妃和王妃商议一下,将这事告诉她们,看她们怎么说。」
云沁摇了摇头道:「她们也不知道什么藏宝图,若是真的有那东西,早就争得头破血流了。」
二人先回了她的院子,房妈妈一见她们就惊喜的道:「世子妃,世子醒过来了,他要见你。」
「什么?他醒了?」
沈云溪露出一抹喜悦,也急忙往回走,刚刚还盼着他快醒来,现在就醒了,真是太好了。
云沁也急忙跟着她进了屋,就见榻上的云铮已经睁开了眼,正怔怔的望着屋顶出神。
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过头来,目光直直的盯着沈云溪。
沈云溪一顿,被他的目光吓了一跳,他的眸光如一弯深不见底的潭水,瞳孔漆黑,眼神发亮,眼中聚集着浓浓的情意,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诉说。
「云溪,过来……」
他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中是不容置疑和霸道。
沈云溪又是一愣,怎么感觉他和之前不大一样了?这目光,这语气,若是之前的他是绝不可能这样的。
她几步走了过去,抬手就抚上他的额头,试试温度。
一切正常,没有发烧的迹象了。
她长长松了口气,小声道:「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要睡好长一段时间了呢。」
云铮一瞬不瞬的瞅着她,似乎怎么都看不够,闻言接道:「怎么会呢?我昏迷时其实隐约听到了你的话,便让自己赶紧醒来了。」
「那你现在怎么样了?有感觉哪里不舒服么?」
沈云溪平静的问道。
「就是你开刀的地方疼,你给我揉揉。」
云铮抬手就指了指伤口。
「呃,那里已经包扎好了,过几天就会慢慢癒合了,揉什么?一揉更严重了。」
沈云溪想到他刚醒来,身体还是虚弱的,便也顺着他些,不理他的撒娇。
云沁也瞪大眼睛看着他,觉得他不该是这样的性子,他什么时候会说那种撩人的情话了?
「哥,你身体还疼么?蛊毒是不是已经解了?」
她上前一步问道。
「嗯,云溪出手自然能解得了,这世上也只有她能解。」
云铮居然当着云沁的面对沈云溪吹起了彩虹屁。
「呃,哥你这样说话好不习惯啊?跟变了个人似的。」
云沁也立即就察觉出云铮的不对劲了,他这次醒来好像跟之前不大一样了。
她想了想又道:「难不成你也被封了记忆?」
云铮微微摇头,「没有,就是想跟云溪说话,想夸她。」
「你饿了吧?我让木香给你煮了粥,先喝点吧。」
沈云溪想着他几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了,出去给他端了碗粥进来。
「的确饿了,毕竟好几天没吃了。」
云沁将云铮扶起来靠着床,后面垫了个垫子。
沈云溪将粥碗递给云铮,他却情意绵绵的瞅了她一眼不接。
「怎么?」
「云溪,你餵我吃吧,我刚醒来,浑身没有力气,拿不动勺子。」
云铮依然盯着她,生怕她消失不见似的,语气温和的说道。
「……」
沈云溪和云沁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云铮和之前有些不同,这说话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好,我餵你。」
沈云溪犹豫了一会儿顺从的说道。
之后就拿起勺子真的给他餵起来。
246 世子要得宠
云铮靠着床榻一小口一小口吃着沈云溪餵的粥,吃了一碗,觉得不够,又吃了一碗,还是她给他餵的。
一连吃了三碗,他还是摇头,还要吃……
沈云溪一把将碗放下,扯过他的汗巾子给他擦了擦嘴,冷声道:「你还吃得下?都三碗了,就算是粥,你刚醒来也不适合吃这么多。」
云铮只是盯着她不在意的说道:「我还没吃够,我还能再吃十碗……」
「噗……」一旁站着的云沁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哥,你还记得父王的最喜欢吃的东西么?」
顿了顿,她又一本正经的问道。
「父王喜欢吃鹿肉,切成薄片加调料烤着吃,怎么了?」
云铮撩了撩眼皮说道。
「哥,你这是怎么了,我差点还以为你中了次毒被人换了瓤子,怎么变得奇奇怪怪的。」
云沁也是直爽的性子,不太喜欢弯弯绕的那套宅斗做派。
云铮一醒来就这般撒娇黏着沈云溪,还情话说个没完,这与他之前冷清孤傲的性子也相差太远了,让她禁不住就想试探一下他还是不是以前的哥哥。
「怎么奇怪了?我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只不过这些年一直压制着本性罢了。」
云铮瞥了她一眼不悦的说道。
他直直瞅了云沁两眼,那眼神活脱脱的在说你这碍事精,还不快走人?耽误我撩世子妃。
云沁装作没看懂他的眼神,继续赖着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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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也觉得云沁该好好试试他,别是也被哪个人给魂穿了吧?这和之前的他也相差太远了。
「先吃这么些足够了,等消化完了再吃。」
看在他中毒是因为她的份上,她打算先忍着。
「好,吃什么都行,你都餵我吃,我最近都动不了。」
云铮点了点头,其实他不是想吃东西,就是想让她餵他。
沈云溪凝眉瞅了他一眼,他嘴角翘起来,一副笑脸,让她就开不了口毒舌他了。
她放下碗,将他的伤口检查了一番,开刀的地方血液已经凝固,但还不能动,否则容易再崩开。
脉象平稳,周身气血畅通,已经与常人无异了,他体内不再有股到处乱冲撞的气流,之前蛊毒没解时他经常五脏六腑疼就是这股气流冲撞得疼。
看来,蛊毒解得很成功,母蛊大概是不会找到了,好在有阿狸的血,不需要找到母蛊也将他体内的蛊毒解了。
她出去吩咐春儿:「将盛放蛊毒的盅子拿来。」
春儿应了一声去了,不多时将那盅子捧了回来,沈云溪接过后又进了屋,打开盖子让云铮查看。
「瞧瞧吧,就是这东西进了你的身体,它被取出来当天就死了,没有宿主让它寄存,不消片刻就会死。」
云铮扭头看了一眼盅里的蛊虫,立即扭过了头,一脸的嫌弃厌恶还有小傲娇。
「行了,拿去扔了吧,交给墨烟,让它将这鬼东西捣碎挫骨扬灰才行。」
他这话说着平平无奇,却让人听了嵴背发凉,寒气森森。
沈云溪想到这人方才还和她撒娇缠人,语气撩拨,转而就说出这般无情冷酷的话,不禁顿了一下。
「反正它也都死了,随便一扔就行了,费那个劲干嘛?」
她嘴上这么说,还是让春儿将那蛊虫交给了墨烟。
云铮一本正经的摇头:「哼,这东西在我体内那么多年,害得我心智不全,痛苦万分,挫骨扬灰都不解恨。」
「害得你心智不全?你知道心智不全是个什么意思么?若真那样,你就是个傻子,可你是么?」
沈云溪无语的分辨了两句,见他能吃能喝能怼人了,也就放下心来,看来这次解毒解得很成功。
本想立即就跟他说文泽的事,想了想还是先压了下来,先让他养两天病再说。
云沁见他这个样子,虽然觉得有些怪异难以接受,也放下心来。
「嫂子,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等过两天我哥好些再说。」
她已经接到云铮的好几次眼神警告了,再不走恐怕要被他手动赶人。
「好,你先回去吧,你也累了几天了,好好休息休息。」
沈云溪点头答应了一声,云沁赶紧离开了。
她走了之后,屋里顿时剩下她们两人了。
云铮依然靠着床头,躺了几天也没让他显得凌乱不堪,瞧着还是一副少年公子鲜衣怒马的样子,清俊如玉,脸庞更加精緻无比。
「男人家长成这个样儿做什么?勾人心魂……」
沈云溪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
她见他一直盯着她,也瞅了他几眼就看到他一副姿态慵懒的颓废样,别有一番风味,这样躺着气势有些弱,却更突出了他那不俗的容貌。
「世子妃在说什么?」
云铮只专注的看她,没听清她说了什么话。
「没什么,男人家长成这个样干嘛?丑人多作怪……」
沈云溪突然气恼起来,为自己被他的美色所迷,忍不住呵斥了一句。
之后一摔帘子出去了,给他炖些药膳调理身子,加快伤口结痂。
云铮张了张嘴,忍不住抬手摸了一把脸颊,心道大概这几天躺在床上治伤,没怎么注意,邋遢了些?
她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忙叫了声:「麦冬……」
几个丫环听说他醒过来都在外面守着呢,麦冬听到忙应了一声进去了。
「世子有什么吩咐?」
「去打水来,本世子要洗漱。」
云铮现在已经将麦冬和连翘快当成自己的贴身丫环了,有什么事都指使她俩去做。
他明明白白的当着她们的面跟沈云溪说,「因为她们俩长得很让人放心,所以就让她俩供他使唤。」
麦冬愣了一下,不禁劝道:「世子,您现在刚醒过来,还是再等两天洗漱吧,小心水碰到伤口。」
「那就注意些,别碰到我的伤口,快去,世子妃方才嫌我丑了,我若是不得宠没有好日子过,你们几个丫环也别想好过。」
云铮听她居然敢拒绝他,顿时抬手指着她气道。
麦冬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耳朵里来来回回徘徊着两个字:「得宠」。
世子得世子妃的宠?这话是不是说反了?
247 被黏得没了脾气
麦冬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先出去叽叽喳喳跟其他几个丫环说了这件让人惊悚又高兴的事。
桃枝问道:「你真的听清楚了,世子说要得世子妃的宠?」
她在府里时间最长,最了解云铮的脾气,现在听到他要去得别人的宠,这怎么可能?
麦冬白了她一眼,「不错,千真万确,我耳朵没聋,听得清清楚楚,他还说他要是不得世子妃的宠,我们几个丫环没有好日子过。」
几个丫环忙低下了头,心里默默想着以后要怎样才能让云铮更得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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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冬打了水进来,和连翘二人服侍云铮梳洗了一番,又要帮他擦擦身子,好换一身干净的衣裳,云铮顿时喝住了二人。
「别碰我,我的身体岂能让你们这两个死丫环碰?」
连翘见他真的变得和以前不大一样,顿时说道:「那怎么办?就这么直接换上么?」
她抖了抖干净的寝衣小心翼翼的。
「去叫世子妃。」
他捂着衣裳生怕那两个丫环要动他似的,冷声喝道。
麦冬只好摇了摇头出去叫人。
沈云溪刚写了个方子交给芍药和半夏,让她们二人看着熬药,麦冬就来叫她了。
她只好返回屋子,就见云铮一脸冷清防备似的瞅着连翘,旁边还放着水盆。
「怎么了?」
她走过去问道。
「云溪,你来给我擦身体,我不让别人碰我。」
云铮将捂着的衣裳散了开来,露出一抹精緻的锁骨和蜜色的肌肤,莹润如玉,让人看了脸红心跳。
沈云溪有些受不住,再被他这样诱惑下去,她怕忍不住要流鼻血了,更怕自己会化身为狼扑上去……
「你身上还有伤口,别擦了,就那么凑合着穿吧,等过几天伤口结痂再洗。」
顿了顿,她好言好语的劝道。
「不行,这都几天了,不擦擦我浑身难受睡不着,必须擦,你给我擦。」
云铮见她想推辞,不禁又黏又强势的说道。
沈云溪磨了磨牙,最终还是在盆里绞了帕子开始给他擦身体。
她心里不断的提醒自己,忍一忍,谁让他刚解毒醒来?
若是醒不过来,现在王府会乱成一团,她更着急。
她将他的衣领往下拉,他突然拽住将头从她挡着的地方探出来冷声喝道:「你们两个出去,本世子的身子是你们能偷窥的?」
连翘和麦冬二人一下子张大了嘴巴,眼中有一丝委屈,立即转身出去了。
沈云溪忍不住做了个深唿吸,将他的衣领拉下来,开始给他擦,一边又说道:「云铮,你怎么了?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你瞧瞧把你能的,成什么样了?」
她懒得去探究他是不是也被人魂穿了,只是这解毒前后的差距不要太明显,难不成这是留下什么解毒后遗症了?
云铮享受着她的服侍,从胸腔里传来低低的笑声,说了句:「还是世子妃擦得舒服。」
沈云溪闻言不禁加重了手上的劲道,云铮一边嘶叫一边说着:「哎呀,舒服,够劲够劲,世子妃,你轻点,我要受不了了……」
外面守着的几个丫环闻言不禁走进几步,齐齐将耳朵贴在门上听墙角。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难道世子将连翘麦冬赶出来是想和世子妃……
几个丫环正听的面红耳赤,一条帕子突然飞了出来,直接击中麦冬的额头……
「啊……」她吓得大叫了一声,还以为自己要死定了。
沈云溪阴沉着个脸出来,对几人怒目而视喝道:「进去将水端出去倒了。」
「世子妃,我去。」
她的第一贴心第一小甜饼第一降火丫头春儿忙应了一声进屋去了,她一眼都不看云铮,端起水盆就出来了。
沈云溪气唿唿的坐在外边的椅子上,一脸生无可恋又无可奈何。
他若是像以前那样对自己冷冰冰,时不时的冷嘲热讽,再给她挖个坑,她还战斗力满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现在……
特么的这渣渣居然给她玩起了这套,让她恼也不是怒也不是打又打不得,有时还得好言好语的哄着。
几个丫环猜到她又生气了,木香忙去端了奶茶和小点心进来,小心翼翼的道:「世子妃莫生气,世子他刚解了毒身子还没好,您让着他些。」
沈云溪:……
「给他熬的药熬好了么?」
坐了半天,喝了碗奶茶压压气,她又问芍药。
「已经好了,等凉一会儿就可以喝了。」
芍药忙答道。
「端进去给他喝。」
芍药答应了一声去拿药,不一会儿就端着碗和蜜饯进来了,看了沈云溪一眼见她坐着不动,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去给进去给云铮。
隔了一会儿,屋里传来说话声:「这是什么?」
「世子,该喝药了,这是世子妃特意开的药方,有助于您恢復身体。」
「把药放下,出去,叫世子妃进来餵我喝。」
不一会儿,芍药就灰头土脸的出来了,耸了耸肩,表示奴婢也没办法。
沈云溪坐着没动,云铮在里边儿喊了她几声,知道她不肯进去,也就作罢了。
她在外面坐了半天喝茶吃点心,吃饱喝足后才又进屋去看。
不想,药碗还搁在小几上,纹丝未动,药已经凉了。
「你怎么不喝药?」
她竖起眉不耐烦的喝道。
「没人餵我我喝不了,手疼,端不动。」
云铮言简意赅的说道。
「方才芍药不是餵你了,你干嘛不喝?」
「本世子不是什么人想餵就能餵的,只有世子妃可以喂,别人都不行。」
云铮也冷起脸来傲娇的说道。
沈云溪被他折腾的没了脾气,走过去端起药碗一手掐着他的下巴将他的嘴捏开就给他往里灌。
云铮脸上扭曲的笑着,「咕咚咕咚」几口就将药喝完了,一滴也没有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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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放下碗,他用衣袖擦了擦嘴巴笑道:「这还差不多,还是世子妃服侍得舒服。」
接下来的几天,云铮要吃饭:「让世子妃来餵我……」
喝水:「让世子妃来餵我……」
用恭桶:「让世子妃来扶我……」
「让世子妃给我上药……」
沈云溪彻底被黏的没了脾气,到后面的几天几乎不用他喊,习惯性的就全部帮他做了。
248 世子妃也不一样了
几个丫鬟看着沈云溪帮云铮擦身子、餵饭、餵水、餵药,扶他下地活动,由起初的恼恨置气到现在的得心应手,不禁咋舌。
「你们发现没有,世子解了毒之后,醒来就变得和以前不大一样了,可是,你们有没有觉得,世子妃也不一样了?」
半夏在端了一碗药沈云溪亲自接过去习惯性餵到云铮嘴里后,出来和几个丫鬟站在一旁窃窃私语。
「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你一说我也觉得了,世子妃最近也变了许多……」
荷香在几个丫鬟里存在感最弱,不过做事却本分老实,平日里话也少,不过这几日她实在憋得慌了。
「以前世子对世子妃冷冰冰的,世子妃对世子更冷,二人在一起像两块冰炭遇到了,谁也融化不了谁,只会越来越冰。」
「不想这次世子解毒之后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时时刻刻喜欢黏着世子妃,而世子妃也越来越没脾气了,倒对他也慢慢上了心。」
几个丫鬟纷纷说了起来,发表自己的观点。
「是啊,世子做什么都要黏着世子妃,像一株藤蔓似的紧紧缠着她,我看世子妃都快唿吸不过来了。」
冬香一脸担心的说道。
春儿拍了她一把,「瞎说什么不着调的话,世子妃那是乐在其中,她要是不愿意为世子做那些事,你以为世子撒个娇黏着她就能成了?」
几个丫鬟又纷纷点头,觉得春儿这话才比较恰当,虽然世子醒来后一直缠着她跟黏人精似的,可世子妃也是很享受这种感觉,处理起来这事也想当熟练,好像演练过千百回一样。
房妈妈进来见她们叨叨咕咕说沈云溪和云铮,顿时冷哼了一声:「什么时候主子们的事轮到你们几个死丫头说叨了,还不快去干活?」
几个丫鬟顿时散开了去,一个个捂着嘴出去了。
她嘆了口气进屋禀道:「世子妃,王妃打发魏妈妈来请你过去一趟。」
沈云溪刚刚给云铮伤口处上了药换了绑带给他包扎好,伤口已经结了痂,想必再养个十天半月就能下床了。
她扭头问道:「有说什么事么?」
「没说,不过老奴觉得可能是询问世子的情况,世子醒来后消息也没传出去,墨烟侍卫守得紧,院子里的丫鬟们也都没出去过,外面的人打探不到任何消息。」
房妈妈思索着说道。
「哼,这才两三天就坐不住了?那天文世子齐润几人来的时候怎么不出来见见,现在还来打探消息?」
沈云溪想到当日文泽几人走了之后英王妃和老太妃那边连打发人来问一声都没有,好像不关她们的事似的。
她们肯定已经知道了文泽几人来了所为何事,却装作不知道,若是哪天王府出了大事,她们以为自己能独善其身逃脱得过么?
「你说什么?文泽和齐润来过府里?」
云铮听了她的话一顿,皱眉问道。
这几天她只安心给他调养身子,被他指使得团团转,居然将这事抛到脑后去了,今儿若不是房妈妈近来提起,她还真想不起来。
她顿了顿将那天文泽齐润沈太师来这里的事说了一遍,毕竟藏宝图的事如果真有人知道,恐怕也就是他和英王爷了。
「他们居然敢趁我昏迷时上门逼迫,强行索要藏宝图?哼,将父王调走,又诱发我体内的蛊毒,想趁人之危?」
云铮听了后冷笑连连,俊美的面容上不知怎么有一丝邪气,沈云溪不禁一怔。
「那你怎么说的?」
他顿了顿又问沈云溪。
「我也没把话说死,当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就跟他们说先跟王妃和老太妃商议一下,问问她们知不知道藏宝图的事。」
「他们说若是不知道,就让英王府去找,总之这藏宝图是一定要找到的,主要他们说那宝藏里有一株千年雪参,不找到宝藏你的毒就没法解开。」
沈云溪将那天文泽的话基本都复述了一遍,云铮气得脸色发青。
「好你个文泽,算计我受伤也就罢了,还敢趁我昏迷的时候上门威胁,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云铮怒气沖沖的说道。
「这事先放一放,我先去趟王妃那儿,看她说什么。」
沈云溪也好几天没去英王妃那边了,她虽免了她的请安,不过这么多天不过去一趟也说不过去。
云铮犹豫了一下才淡淡道:「那你快去快回,别耽搁的太久,否则我会想你。」
沈云溪身子抖了抖,一脸嫌弃的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出去了。
换了衣裳,就带着春儿和冬香去了英王妃的院子。
一进屋,就见里面已经坐了很多人,老太妃居然也出动了,还有二夫人、云少卿、楚氏、容蓉、云沁都在,众人面色各异,却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行了礼之后就诧异的问道:「母妃找我来可是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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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王妃冷着脸笑了一声道:「这里这么多人,你瞧不出来是出了大事了么?」
「我若是不派人去请你,世子妃架子大的估计都忘了我和老太妃二夫人这些长辈了。」
她一开口就数落了一番沈云溪,咄咄逼人言辞犀利。
容蓉瞅了她一眼问道:「世子妃,你要骗我们到什么时候?你不是说表哥的蛊毒已经解了么?可我听人家说,这蛊毒必须有千年雪参才能解开,否则根本不行。」
「而那千年雪参只有前朝苏皇后的宝藏中才有一株,你那日还骗我说表哥的毒解了,若是真的解了,他为何还不醒来?」
沈云溪看了云沁一眼,云沁微微摇了摇头,就说明藏宝图的事不是她说的。
「藏宝图?表小姐怎么知道这事的?那日文世子和沈太师齐小王子来王府时,你可是躲在屋里头都没露呢,难不成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姐特意去驿馆打探消息了?」
她一开口就质问容蓉,也顺便嘲讽了一下英王妃和老太妃,王府有事了,她们都躲着做缩头乌龟,她将人打发走了,她们又按捺不住想探听消息了。
249 让他们来搜
容蓉每每被她气得半死,却又越战越勇,总是不懂得收敛。
她闻言立即气怒的道:「整个漠北都知道表哥中毒昏迷不醒的事了,我怎么知道的?我关心他所以知道这事有什么奇怪的?」
「谁说一定要千年雪参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自信能解的开他的蛊毒,不需要千年雪参也行。」
沈云溪颇为自信的说道。
老太妃方才被她指桑骂槐脸色不大好看,轻咳了一声道:「以前老王爷和老王妃还在世时,就曾经风传王府有藏宝图,只是谁都没见过,这次既然云世子等人上门逼迫王府交出那藏宝图,必然是确有其事了。」
「现在王爷被调去了京城,铮儿又中毒未醒来,云溪,你倒是说说,怎么办?」
沈云溪抬头看着她摇了摇头,正色道:「回禀老太妃,云溪也不知该怎么办,我嫁到王府的时日短,关于藏宝图的事一概不知,如今文世子却要王府交出藏宝图,我也只能跟你还有母妃商量一下了。」
她知道这么多人在这儿询问藏宝图的事,必然是有人悄悄将这消息透露了出来,英王妃和老太妃估计对那东西也一知半解,如今得知有这东西,谁不想看一看瞧一瞧?
英王妃见她只是打太极不肯正面说这事,不禁皱眉道:「若府里有藏宝图,铮儿一定是知道的,他就没跟你透露过什么消息?」
「……」
沈云溪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英王妃老太妃还有文泽等人都觉得云铮中毒之后会将藏宝图的事告诉她,所以才会上门威逼利诱。
此时她们也会聚集在这儿将她叫来商议。
因她一直就知道藏宝图的事所以理所应当的没往这方面去想,殊不知忽略了人家并不知道藏宝图是她亲手做制,亲手给了锦瑟,所以才没往自己身上想。
感情她们现在都觉得她是那藏宝图的知情者,想让她从英王府找出来?
她嘆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世子从未跟我说过藏宝图在哪儿,既然今日母妃和老太妃将我叫来商议,我倒是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你说……」
「他们觉得英王府有藏宝图,不如将文世子叫来,我们各带一对侍卫将王府翻个底朝天 ,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东西。」
她给了个比较保守的意见,毕竟这里这么多长辈,也轮不到她出头,她们是觊觎还是怎样,反正让她们自己找去。
「胡说,王府是漠北的权力中心,怎么能被人乱翻?况且,祠堂那里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去翻的。」
英王妃立即就觉得她这话不妥,开口反驳。
「祠堂那里只要老太妃答应就能进去翻找,毕竟她是这里最大的长辈了。」
沈云溪心道祠堂恐怕早就被朝廷派来的暗卫不知翻了多少遍了,还装模作样什么?
英王妃不说话了,看向老太妃。
其实她们也非常想知道藏宝图在哪儿,若是真的能找出来,就算献给朝廷估计也能给一些奖励吧?
「如今府里没有主事的人,就我们几个老弱妇孺,若文世子非要我们交出藏宝图,只能翻找一下了。」
老太妃犹豫了半天,半是试探半是徵求意见的说道。
「既然老太妃也觉得可以,那我便让人去驿馆禀报文世子,让他择日过来一起搜吧。」
沈云溪当初就打的是这个主意,既然英王府这么多年都因为这藏宝图被朝廷步步紧逼,那就让他们搜到那藏宝图也就是了。
「世子妃也觉得此事可行?」
英王妃完全不主事,只让别人当出头鸟。
「既然这么多年朝廷和漠北的癥结所在就是这藏宝图,那就让他们明着来搜吧,若有,就献给朝廷,王府也全了个忠义的名声,若没有,他们也可死心了。」
沈云溪心中主意已定,便开口敲定了这个决断。
「那好吧,那就让文世子选个日子来王府,最有可能藏的地方就是祠堂了,将那里好好找一找。」
老太妃点了点头,有人开头她也就好做主了,毕竟是宝藏,谁能不心动呢,捞不着东西哪怕看看也是好的,能长长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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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王妃还以为这事估计不会有定论,没想到这么快就定了下来。
她又扭头问道:「云溪真的能给铮儿解了蛊毒?没有千年雪参也行?」
沈云溪笃定的点了点头:「能,母妃和老太妃再等等看吧,说不定就这一两日内他就能醒了。」
她想通过她们将这个消息放出去,到时候让齐润和文泽他们白忙活一场,不管是谁激发了云铮体内的蛊毒,都让他们的如意算盘落空,她偏要不用雪参就将他治好。
想到到时候云铮好端端的出现,将他们气得脸色发青,她就觉得一阵爽快。
容蓉听了她的话冷哼了一声道:「你现在还是别放空炮,等表哥什么时候醒了你再吹牛吧。」
沈云溪无语的白了她一眼,真想告诉她云铮已经醒了,最后还是生生忍住了。
这事有了定论,她又略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
云沁和她一起出了英王妃院子,半路上问道:「嫂子,我哥这两天怎么样了?他什么时候能下地?」
她知道沈云溪的计划,对她言听计从,只是有件事却得商量一下。
「等文泽来搜查的时候,一定能。」
沈云溪计算了一下说道。
「那藏宝图的事怎么办?我哥也不一定知道,真的让他们来将王府搜的乱七八糟?」
云沁又皱眉问道。
「这事我已经有了主意,待会儿回去跟你哥商议一下,这件事迟早都得解决,这次文泽他们都挖了这么大的坑给我们跳,还上门威逼,不给他们图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沈云溪心中有了成算,也就不瞒她了,在她耳边将自己的打算细细跟她说了一遍。
「这样能行?可是……我们谁都没见过那藏宝图啊。」
云沁听完她的打算后震惊的问道。
「怎么不行?我们没见过,他们也没见过啊,你放心吧,这事我定能办好。」
沈云溪摆了摆手,就让她先回去,她也回了院子和云铮商量这事
250 破解鲁班锁
云铮躺在榻上眼巴巴的瞅着门边一动不动,就等着她回来。
她进了屋就见几个丫鬟鬼头鬼脑的捂嘴偷笑,不禁问道:「怎么了?」
春儿摇了摇头回答道:「没事,世子妃,你快进屋去吧,世子跟个望夫石一样,就等你回来呢。」
沈云溪抬手就拍了她的头一巴掌斥道:「你最近好像胆子很大嘛,都敢取笑我了。」
春儿忙闭上嘴摇头摆手,「没有,世子妃,奴婢不敢。」
沈云溪瞅了她一眼,才掀帘子进去了。
一进屋就见云铮面朝门边躺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边,想到方才春儿的话,不禁有些失笑。
「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需要很久。」
云铮看到她,面容便温软下来,小声问道。
「事情有了定论,我就回来了。」
沈云溪坐下来,将去英王妃那儿和她们商量好的事说了一遍。
云铮听完后皱了下眉不情愿的道:「我堂堂英王府,又没犯事没被抄家,怎么能让他们这些宵小上门搜查?」
沈云溪一想他好像说的也不错,干嘛让他们上门来搜查?英王府又不是犯事了要被抄家了。
她思索了一会儿道:「就说让他们来和我们一起找藏宝图吧。」
云铮见她已经将这事商议定了,只好点了点头:「那藏宝图你打算怎么办?若随意画个假的恐怕不行吧?到时候他们一去找就知道不是在那儿了。」
「就画个假的让他们找到好了,找不着那是他们能力不行,又不怨我们。」
沈云溪其实根本没想给他们假的,那张真的也是她前世所画,就再画一张真的给他们,到时候就算找到了他们也打不开门,没办法破解门上的密码。
云铮愣了半天,嘆了口气道:「之前我跟你说过那藏宝图我们也在找,但从来没找到过,其实,锦瑟王妃当年离开时确实留下过一个小木箱,不过从来没有被打开过。」
「云家后人的确也一直在找,直到祖父这一代,从祠堂里的某个暗格里,找到那个木箱,当时祖父派人找了不少闻名的能工巧匠,都无法打开那木箱。」
「因为那小木箱做工精细,机关重重,用的是鲁班锁,强行打开,里面的东西便会化成粉末,这么多年来,那木箱依然完好无损,没有能打开的人,我和父王猜测,藏宝图应该就在那里面。」
「只是这也是我们的猜测,因为打不开木箱,所以具体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不是也不好说,上次才跟你说的模稜两可。」
他断断续续将这件事也说了出来,之前那时候他还没有完全信任她,所以没有跟她说清楚。
「鲁班锁?那确实不能强行打开,只能破解了鲁班锁,才能打开木箱,否则不仅箱子会毁坏,里面的东西也会坏。」
沈云溪点了点头说道。
「那木箱找到后就一直放在我书房里了,朝廷的人将祠堂已经暗中翻找过好几遍了,估计也觉得藏宝图不在那儿了,这才设计了这么一出大戏。」
云铮也想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冷笑着说道。
「哼,他们能用计策,我们也来个将计就计,让他们明着来找,然后给他们一张藏宝图,让他们去找那宝藏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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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胸有成竹的道。
「若是能打开那木箱,我们便能将藏宝图放进那里边儿,既能让他们相信,也让他们轻易拿不到图,也能拖延一段时间。」
云铮突然眼神飘忽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
「那你让墨烟将那木箱拿来,我们试试看能不能打开。」
沈云溪一想他说的也对,便眨着眼说道。
云铮让人将墨烟叫进来,吩咐了几句,墨烟应了一声就去了。
不多时,他又回来了,手中捧着个雕花小木箱交给了沈云溪。
沈云溪捧着箱子细细端详了一番,有些睹物思人,这木箱虽然过了这么多年,看起来也没有陈旧感,还跟新的一样。
这是前世锻造世家崔家的家主亲手打造的,他家不仅擅长锻造兵器,还擅长鲁班造,如今崔家后人隐姓埋名,不肯出世,这手艺恐怕也失传了。
小木箱跟女子的妆奁匣子差不多大,盒子是一个整体,上边有个鲁班锁,要想打开,就得从锁上入手。
「怎么,世子妃不会连这鲁班锁都会解开吧?」
云铮见她拿着木箱研究,不禁调笑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沈云溪开始动手开锁,这东西在她前前世是一种智力开发玩具,按照八卦方位排序,需要掌握口诀才能打开,若是不懂得八卦口诀,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的。
这个鲁班锁是十二根木条组装的,她细细看了一遍,心中默念口诀,就一根一根拆起来……
云铮见她真的会拆这鲁班锁,只是神色复杂的瞅着她,倒是没有那么惊讶,好像她本来就会,能解开这锁顺理成章一样。
沈云溪听他说锦瑟留下来一个小木箱后就猜到应该是这个物件了,她并没想想要打开这木盒,原本就没有想从英王府找到藏宝图,她打算再画个真的给他们。
就算他们手中还有图,也对比不出来真假。
不想云铮说了这个木盒,还提议画张假图纸装进去,她也就动了心思。
拆了半天,她额头上渐渐出现一层细密的汗珠,云铮不禁说道:「若是太费心力,就别开了,我另找个木盒画张假图放进去。」
「没事,我已经掌握了要领。」
沈云溪摇了摇头按照口诀一步一步拆解,半个时辰过去了,那锁子纹丝不动,没有一点打开的迹象。
直到四个时辰后,只听「叮咚」一声细微的声响传来,她心中一喜,云铮也精神大振。
「怎么了?开了么?」
他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句。
「嗯。」沈云溪应了一声双手翻飞,又是一顿拆解,只听几声「叮咚」声响起,接着「啪」的一声,那木盒顿时弹了开来。
「打开了。」
她惊喜的说了一句,之后伸手一拉就从那木箱中拉出一个抽屉来。
251 画的和原图一样
云铮见她果然打开了,不禁欣喜的道:「云溪,你怎么会破解这个鲁班锁的机关?」
沈云溪瞅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我小时候有神童之称,没被封记忆前破解过这类型的机关。」
「哦,我想起来了,我小时候在漠北时就听说沈太师家有个女儿是神童,三岁识字,七岁会吟诗,本以为是传言,如今看来是真的了。」
云铮顿了顿说道。
「自然是真的,我娘那时被人所伤落下病根,命不久矣,大概怕我慧极必伤,所以让人封了我的记忆,可她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自她去了沈太师便不再见我,而林素在太师府一手遮天,以虐待我为乐。」
「现在我被封了的那些记忆慢慢恢復了,以前会的东西依然还会,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云溪想到自己小时候刚重生到这里时也是懵得很,虽然有着两世的记忆,不过上一世她是因为飞机失事穿越到了前朝,本来就是个成年人的思维。
但这一世她是胎穿,虽然思维记忆没有变,但行动上还是个孩子,还是要按照人类的生长规律慢慢长大。
因此她没有意识到要隐藏自己的聪慧,仗着前世的经歷,还是个性鲜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样其实容易树大招风。
娘亲就是看出她早慧不懂得收敛,所以才让人封了她的记忆吧?
可能封存记忆时她就和那人商量了时限,让她成年后慢慢恢復,所以后来她想起了以前的事。
云铮将盒子接过来,急切的道:「快看看里面有没有图?」
他将抽屉全部拉出来,却见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 他敲了敲盒子一脸失望的问道。
沈云溪将盒子拿过来,反覆看了看,轻声道:「这种精巧的木箱应该有夹层。」
她将抽屉放在一旁,敲击捣鼓了半晌,终于在下面发现了夹层,那夹层倒是容易打开,用薄薄的刀片轻轻一挑就开了。
虽然是自己画的藏宝图,但隔了这么多年再见,她还是有些激动的叫道:「开了。」
她将盒子捧到云铮面前,就见夹层下面的暗格里,放着一张薄薄的图纸。
「果然藏在这里。」
云铮伸手就将那图纸拿了出来,虽然过了那么多年,这羊皮卷保存得还是很好。
沈云溪再次见到当年亲手画的这张图,多少会感嘆物是人非,时光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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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凑过去,就见云铮小心的将那图展了开来,一笔一墨画得清清楚楚。
他盯着仔细看了半天,不禁嘆了口气道:「这藏宝图虽然画得很清楚,但我完全不知道这是哪里,大丽朝建国后许多地名都改了,这凤凰山的确切位置也不知在哪儿。」
其实沈云溪恢復前世记忆后一直没去找这宝藏,也是因为分不清凤凰山在哪儿了,她在云铮的书房看过大丽朝的山河图,上面的位置地名全都不一样了,而且这图也不一定就准确。
她只记得大概的位置,要亲自到了那里才能找到,前世学艺的地方灵山也没有了,好像文熙篡国后,为了不给后世留下把柄,将跟前朝有关的东西能改的都改了。
「其实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将这真的藏宝图给他们也无所谓,我们找不到的话,他们也不一定能找到,就算找到了,也打不开宝藏。」
沈云溪将前世的财富和所学都封在一个山洞里,那山洞是崔家最出色的能工巧匠和擅长机关术的连家根据她的想法打造的。
外面第一道机关就是她设置的密码,那密码只有像她这样的穿越人才有一半的可能性打开,他们这些数学不怎么强的人是无法打开的。
云铮盯着她看了半晌,只觉得她和自己在梦中所见之人渐渐重合在了一起,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都散发着自信的光芒,可又觉得不真实,不知道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那你的意思是,就将这原图给他们?」
回过神来,他淡淡的问道。
「还是再画一张吧,我来画,画张新的我们留着,将这旧的给他们。」
沈云溪想了想觉得还是得再画一张,好不容易找到了这藏宝图,怎么也该给英王府留一份,说不定哪天能用得上那宝藏呢。
「也好,反正我们也得留一份,到时候若是朝廷找不到,我们也可以去找找,我倒是很想看看,前朝皇后的宝藏里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云铮倒也不是对宝藏不感兴趣,哪个人不爱财?不过他更想知道她当年到底留下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医术、武功和农学水利技术。
「别的东西不一定要紧,但有件东西我们一定能用得到。」
沈云溪想起她那宝藏留的那个可以称之为杀手锏的东西,拿出来能吓死一朝的人,等有机会她得去一趟,打开宝藏将那东西取出来。
云铮不以为然,以为她说的可能是医书,毕竟她也懂得医术,想必更喜欢医学方面的书籍。
「好了,你躺着吧,我现在就去画这图,大概要两三天完成。」
沈云溪看云铮坐了这大半天也有些疲累,顿时说道。
「嗯,我再有三五天也能下地了,等他们拿到藏宝图,我便出去让他们大吃一惊。」
云铮乖乖的躺下来,被她这样照顾着宠着真是一辈子都想赖在床上不起来了。
沈云溪跟墨烟要了一张羊皮卷,之后去了云铮的书房画藏宝图。
两天后,她就完成了这幅新图,画的时候根据周边的地名她还大致确定了个方向,想等以后有空出去看看,是否能找到灵山和凤凰山。
画完图后,她拿去给云铮过目,他看着这张和原图画得丝毫不差的图,有些咋舌。
「云溪,若不是这原图是从那小木箱里取出来的,我都要以为原图也是你画的了。」
「……」
沈云溪翻了个白眼,无语凝噎。
「将原图还装进去放好,将鲁班锁重新锁上,然后仍然放到祠堂的暗格里去,我明儿就让墨烟去驿馆通禀文泽几人,让他们来王府一起查找藏宝图。」
252 你也失忆了?
将原图和重新画的图对比了一番后,她又将原图放进木箱里说道。
云铮点了点头道:「好,就照你说的办。」
沈云溪又将墨烟叫来,跟他说了祠堂里暗格的开启法子,让他将小木箱放了进去。
墨烟也看出来了,这次世子解毒昏迷后再次醒来,和之前不大一样了。
他似乎更喜欢世子妃了,将她黏得死死的,连脸面都不顾了,以前他哪可能做这样的事?
他捧着盒子摇着头一脸想不通的走了。
这事有了定论后,沈云溪又端了碗药自顾自的坐在床边,用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之后放到云铮嘴边,他一张嘴就喝了下去。
「这几天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么?」
沈云溪一边餵药一边瞅了眼他开刀的地方,已经结了痂,按理说,他其实也没那么严重了,能下地走两圈了,可他仍然一直赖在床上不肯动弹。
「哦,伤口还有点疼,气息凝滞,浑身都不怎么舒服。」
云铮瞅着她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
「行了,别装了,你还要在床上赖多久?那刀口都结痂了,内伤郡主前些日子就给你治好了,王太医给你针灸了一日夜,你现在浑身血脉畅通无阻,还气息凝滞?」
沈云溪如何不知道他的身体状况?
他本来就身强体健,多年习武勤于锻鍊体能素质很强,这些天其实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却偏偏要装着还不行,这是又皮痒了……
云铮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却又捨不得从这温床上起来,要是开始下地活动了,就无法享受她的各种服侍了。
「哎,知道了,明天开始我就下地活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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踌躇了半晌,他还是说道。
「你要是再不下来活动活动筋骨,小心年纪轻轻就得老年痴呆……」
沈云溪忍不住吓唬他。
云铮听了狐疑半晌,当即就掀开被子从榻上下来了。
他走动了几步,其他处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刀口处还有些隐隐作痛,大概里边儿还没有完全长好。
但这种程度的疼痛对他这样常年练武又征战沙场之人并不算什么,这蛊毒到现在就算彻底解了,身体也恢復得七七八八了。
「怎么样?我说你早就能动了,你偏要装死躺在床上不肯下来,现在不是没什么大问题了么?」
沈云溪见他走了两圈也脸色正常,气息平稳,这分明就是已经好了的迹象啊,还死乞白赖的躺着。
「我不是这些日子被世子妃宠着,觉得从未有过这样的幸福日子,这才沉溺温柔乡不愿起来么?」
云铮被她一通嘲笑说的有些尴尬,顿时一本正色的说道。
「呵呵,你是英王府世子,有封地有实权,又镇守着边关,比其他那些闲散王府总要强许多,比普通百姓更不知幸福多少,你这还抱怨,别人要怎么活?」
沈云溪听他居然说出幸福日子的话不禁嗤之以鼻,就算英王妃不是他亲娘,那也没有厉害到可以虐待打骂他和云沁的地步,比起自己,不知道好了多少。
云铮在地上活动了两圈,就又在床边坐了下来,淡淡道:「以后只要世子妃在王府,我就觉得幸福。」
「云铮,你有没有发现这次你醒来后和以前不一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你也被封了记忆,蛊毒解了之后想起来了?」
沈云溪觉得这事需要好好跟他沟通一下了,这明眼人谁都能看得出来,他的性子和之前明显改变了许多。
「我倒是没有被封记忆,只是我自小便有寒症,加上蛊毒又是阴邪之物,中毒后将我的本性压制了一部分,如今蛊毒解开,那日沁儿帮我用内功疗伤,体内的寒症也不自觉的解了,我便也恢復了本来的性子了。」
云铮侃侃而谈,将自己这些日子性子大变的原因说了出来。
沈云溪愣了一下,瞪大眼睛狐疑的问道:「还有这种说法?我是大夫,都没听说过还有这么说的。」
「不信你去问问沁儿,问问墨烟和王太医,我身边的人都知道我过去是什么性子,小时候我就是现在这般,中了蛊毒后的几年也没什么大的改变,自从蛊毒发作后才日如一日渐渐变成冰冷的性子。」
云铮信誓旦旦的说道。
「真的?」
「真的。」
沈云溪依然摇着头有点不大相信,在医学上来说这其实有点难以解释,不过倒也合乎情理,也许他说的是真的吧。
隔了一会儿,她想起一件事,一拍额头问道:「对了,你那蛊毒到底是如何中的?」
她问完后云铮神色一滞,不自然的动了动嘴,却没说话。
「我已经问过我爹了,他说你这蛊毒是小时候去太师府找我时中的,但具体怎么中的毒他也不清楚,我之前就猜测过,你这么恼恨我大概中的蛊毒和太师府有关,不想果然如此。」
沈云溪想着这事他应该自己知道吧,毕竟他进太师府后发生了什么事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云铮的脸沉了沉,好半晌才道:「那蛊毒……真的不是你制作的?」
沈云溪一下张大了嘴巴,半天才回过神来摇头道:「怎么可能是我做的?难道你当日去找我,是我给你下了这毒?」
「也不是……」
云铮摇了摇头,犹豫了半天才道:「我们那年在宫里见面后,回来便时时念着你,第二年就又跟着父王去了京城,当时我还以为你要来宫里参加年宴,不想那晚你却没来。」
「我询问过沈太师后得知你在家没来,那天之后沈太师也举办了宴席,我便偷偷去了太师府找你。」
「那日天色很黑,我没从正门进去,直接从墙上翻进去了,因为不知道你住在哪儿,就在偌大的太师府里随便瞎找。
「后来到了一处假山前,见有个路过的小丫环,就叫住她问了一句,她跟我指了指你住的院子,我便循着进了那院子。」
「院子里也是一片黑乎乎的,我进去就觉得有些不对劲,那院子极其破烂,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我听到一阵清亮的鸣叫声,接着就有什么东西蛰了我一下,我便晕了过去。」
253 一起寻找
云铮嘆了口气,神色犹豫,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沈云溪立即就接收到了他的眼神,不禁问道:「你醒来后就中了蛊毒,你一直以为是我给你下的毒?」
他没有立即说话,也没有承认或否认,就是眼神定定的看着她。
「哼。」沈云溪冷哼了一声。
云铮立即道:「当时有人说那里是你住的院子,我确实以为……」
「醒来后我只觉浑身酸疼,胸口似有股火在烧,我跌跌撞撞的出了那院子,往出走时又碰到了那个丫环,我问她那个院子是不是你的,她说是……」
「后来我还是见到了你,但你却好像不认识我了一般,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你才一言难尽,我那个时候已经开始被林氏母女虐待了,整天痴傻懦弱,话都不敢说一句,哪里还能记得那些事?不认识不是很正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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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翻了个白眼气道。
「那之后,我便再没有去过京城了,一直到你嫁来王府时,才再次见到你。」
云铮也不计较她的小脾气,淡淡说道。
沈云溪点了点头道:「怪不得你会那样对我,原来……还真是有原因的,不过,你那个时候的智商,怎么跟不存在一样,为什么就信了那丫环的话?」
「那丫环为何偏偏每次刚好出现在你面前?还有,太师府毕竟是太师府,戒备还是森严的,说不定你一进去,就被人知道了。」
「然而,你后来也没有再去探查确认那件事,只在心里认定是我给你下了毒,误会了我这些年,真是愚不可及。」
她忍不住气唿唿的说道。
云铮不服气的努了努嘴说道:「这些年其实我也怀疑过,不过总是觉得那天的事情很诡异,好像安排好了似的,本来也慢慢去了疑心,但你嫁来这里的目的那么明确,便又开始怀疑了。」
「我怀疑是沈太师利用了你给我下毒,让漠北有所制掣,毕竟太师是皇上的股肱之臣,若皇帝让他那样做,他一定会从命。」
「应该不是他,我当时问他的时候观察他的神色了,他说府中有宴席,是他的门生,我觉得这事要么和林氏有关,要么就是他门生中的其中一人。」
沈云溪之前其实也怀疑过沈太师,不过那天和他谈过话后,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听你说你娘是西川国巫女,林氏曾是你娘的丫环,我也觉得有可能,因为西川国就擅长巫蛊之术,而且还是巫女。」
云铮此时也觉得下毒之人是林氏了,不过当年他还是个孩子,和林氏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害他?
他看着沈云溪,她也在看他,似乎和他有一样的疑问。
「这件事找林氏求证一番便是,具体情况还得等问过她再说。」
沈云溪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搞清楚,接下来就等着求证了。
「那么久远的事了,就算是她做的她不承认也是无可奈何。」
云铮摇了摇头不想追究这事了,反正如今蛊毒已经解了,他和她的误会也解开了。
他知道不是她故意给他下毒就很高兴了。
「我有法子确认到底是不是,等文泽他们上门找完藏宝图回驿馆时,我们也顺便跟去问问。」
沈云溪却不肯罢休,她背了那么多年黑锅,怎么也得将当年下毒那人揪出来,让她不死也脱层皮。
「世子妃真是深得我心。」
云铮躺了下去,惬意的说道。
隔天墨烟就去驿馆禀报了文泽等人,让他们三天后来王府一起找藏宝图。
这几天云铮在屋里天天睡了吃,吃了睡,将沈云溪的几个丫环指使的团团转,尤其是木香和迎香荷香,给他轮番做好吃的,他的腰间都微微胖了一圈。
三天后,一大早沈云溪就去了英王妃院子,不多时老太妃和二房的人都来了,没想到这次云敏也来了,也想看看藏宝图到底长什么样。
早膳过后,文泽便带了一队侍卫,和齐润、沈太师、裴逸、七公主等人来找寻藏宝图。
沈云溪带着丫环将他们迎到议事殿,文泽忍不住调侃道:「世子妃和世子果然伉俪情深,为了能让云世子早日解开蛊毒,费心了。」
他的意思是之前那么多次暗示王府,王府都没有这么大张旗鼓的让来找图,这次云铮蛊毒发作后倒是爽快了,这么快就请他们来找了。
看来她也应该是走投无路了,这才让他们上门查找。
「说实话,解开那蛊毒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我只是自己也想找到那宝图,将它献给皇上。」
沈云溪一板一眼的回答道。
几人都一副似笑非笑似讽非讽的眼神,七公主忍不住喝道:「既然解蛊毒对世子妃不是什么难事,为何你这么着急请我们过来查找宝图?」
「这事迟早都得有个定论不是么?今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们一次搜明白,而且我们是真的不想要那图的。」
沈云溪摇了摇头也冷笑了一声回道。
「呵呵,既然世子妃将世子的毒已经解了,为何也不见他出来,吹牛多简单的事,谁不会啊?」
七公主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冷着脸喝道。
「好,就如七公主所愿。」
沈云溪朝春儿招了招手,吩咐她去院子里请云铮。
本来这只是句调侃的话,谁也没在意,不过沈云溪一本正经的说出来,多少有点诡异。
裴逸首先问道:「世子妃真的给世子解毒了?」
「是的,他今儿刚好能下地了,能带着你们去祠堂,仔细的,慢慢的找藏宝图。」
沈云溪冷着脸说道。
「世子的蛊毒没有千年雪参怎么可能解得了?世子妃还是不要说笑了,快些找到藏宝图才是正经。」
文泽觉得她就是在吹牛,而且吹的有点大,不禁打断她说道。
刚说完,就见门口进来一人,气宇轩昂,面容俊朗,正是云铮。
屋子里的几人一下子站起来,直勾勾的看向他,打量着他,几乎怀疑在做梦。
「怎么,你们几人都不认识本世子了么?」
云铮开口言语中还有股邪气。
254 在线打脸
文泽几人站了好半晌,才确定看到的确实是云铮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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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开口说话,他天生就有股上位者的气场,往那一站,神色冷清,就让人心中折服。
「云世子?你不是蛊毒发作了吗?」
愣了半晌,还是文泽第一个开口询问道。
「不错,本世子在猎场那日的确蛊毒发作了,本以为这次大限将至,不想世子妃竟替我解了毒,今儿就能下地活动了。」
云铮今儿一身锦衣,风流倜傥,在众人面前还是那副冷清孤傲的样子,只不过他身上多了一股气场,眉目顾盼间星河流转,睥睨天下。
众人十分不解,亏他们信誓旦旦的认定云铮这蛊毒非千年雪参不能解,可没想到被沈云溪这么轻易就解开了?
「那蛊毒只有千年雪参当药引才能解开这一说法是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下的结论,否则世子的毒早就解了,前几天传说世子蛊毒发作了,可今天就好端端的站在了这儿,莫非之前世子根本没中毒?」
七公主此时被当面打脸,一时下不来台,顿时强词夺理的说道。
云铮看都没看她一眼,淡淡的道:「我蛊毒解不解都无所谓,只要现在站在这里就行了,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都是世子妃帮我医治的。」
七公主被他噎了一下顿时说不出话来,站在一旁干生气。
「莫不是七公主说的有道理,云世子真的没有毒发?」
齐润也一脸不可置信,在一旁喃喃的说道。
「这事小王子应该比我清楚。」
云铮扭头瞅了他一眼一语中的的说道。
「……」
齐润被他一怼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冷冷说道:「我又不是云世子,怎么会知道你的身体如何?」
沈云溪见他们争执了半天,不禁奇异的笑了一声说道:「这个问题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们不肯承认我解了蛊毒也没办法,这些不重要,我们现在便带着大家去找藏宝图吧。」
她对那图真的没什么感觉,就想让他们亲自找到并以英王府的名义献给朝廷,让他们去操劳宝藏,对英王府的政策放宽些。
因为她知道那宝藏真的要找到也不容易,就算找到了,也打不开,这个是关键,所以才放心的给他们。
以前英王府一直不肯给,是因为无法确定木箱里装的是不是藏宝图,因为他们打不开。
再者英王府一日不交出藏宝图,朝廷始终要被制掣,不会轻易动王府的根基,也可能王府本身也存着有朝一日能打开木箱拿到藏宝图去寻宝藏的想法。
反正现在沈云溪在这儿,这个念想就无法实现了,无论如何,她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宝藏,不可能拱手交给别人。
这个别人还算是灭了她国家的仇人。
裴逸自从来了就一直定定的看着她,眼神含情脉脉,一刻也不肯从她身上移开,云铮眼尖瞥到,已经站到她身边,将他的目光挡住了。
他冷冷瞅了他一眼,暗含警告,她的人,看一眼也不成。
「世子妃是如何给世子解毒的?莫非王府有千年雪参或者世子妃从别处得了这东西?」
裴逸见云铮挡住了他的视线,走开两步,越过他还是盯着沈云溪也问道。
「这就不劳众位费心了,王府并没有千年雪参,我也没有从别处得到,只凭医术解的。」
沈云溪才不会将血狐狸的秘密告诉他们,省得他们知道了就要争夺它了,她好不容易才和阿狸相认,它是她前世唯一的亲人了,今生一定要护好它。
云铮等了这半晌,早就不耐烦了,皱眉问道:「文世子此次来漠北,目的不就是为了藏宝图么?到底还要不要去找?」
文泽见他气势凌厉,这才点了点头道;「世子妃医术真是高明,那现在就去找吧。」
云铮拉着沈云溪的手走在前面,将2其他人抛到后面,沈云溪的手掌被握在他宽厚又有些潮湿的大掌中,突然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似曾经有过这样的习惯似的。
沈太师见云铮现在对沈云溪护得很紧,她似乎终于得了他的宠,心中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对于这个女儿他亏欠太多,却又无法弥补,以后……大概就是互不干涉的关系了吧?
一行人到了祠堂,云铮首先祭祖祷告一番,这才回身看着众人。
「英王府第一代王妃锦瑟,在离开之前曾嘱咐王府后人,保护好祠堂,祠堂里有重要的东西,但并未言明,里面就有藏宝图。」
「王府传承至今,从未有人找到过那藏宝图,也不曾去找,朝廷今儿让我们交出宝图,英王府实属无奈,只能开了祠堂让你们进去寻找,不过,有一点本世子得申明……」
「绝不许破坏祠堂里一草一木,若有损坏,我今儿定不轻饶。」
云铮说完就站在门口冷眼瞥着众人,众人被他目光一扫,立即感觉到一股森森寒意,不禁都点了点头。
「云世子放心,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若真的没有那藏宝图,那也没办法,若有,就请王府交给在下,让我带回交给皇上。」
文泽是这次来漠北的几人中有决定权的人,都到了这一步了,他自然会点头答应,不肯再多生事端。
云铮得到保证,这才点了点头,让众人进入祠堂,慢慢开始翻找。
本来祠堂是一个家族的重要地方,外人是不得进入的,今天云铮却让人进祠堂搜藏宝图,这也是无奈之举,这事是他和英王爷通过气,给他传了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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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宝图一日不给朝廷,漠北的情况会更加恶化,为了让百姓的日子舒坦些,英王爷和云铮这次也算做了很大的牺牲。
在沈云溪看来,有种舍小家保大家的气魄。
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让漠北富裕起来,让百姓都吃饱穿暖,军营粮食药材充足,只有自给自足自强自立才不会处处受朝廷的制掣。
一行人搜索了大半天,沈云溪和云铮是知道暗格在哪儿的,为了不引起怀疑,他们打算让他们先搜一会儿将每个角落都搜遍再不经意的露出端倪。
255 又起事端
因为事前云铮先跟他们说过了不许将祠堂的东西碰坏,所以众人进去后倒也遵守规则,小心翼翼的。
说起来是一起寻找藏宝图,其实说不好听就是变相搜查了,云铮的大局观还是不错的,忍下了这口气,让他们来搜。
再说本来就和沈云溪商议好了要将图献出去,也就只能做得不露破绽了。
七公主被沈云溪和云铮二人好一顿抢白,一直脸色发青,在祠堂翻找藏宝图的时候也一脸阴沉的盯着她,怎么都咽不下心中这口气。
她在大丽朝是公主之尊,深受皇帝疼爱,自小到大京城的贵族小姐夫人公子们哪个见了她不是众星拱月,巴结奉承,
她向来都是说一不二,任性刁蛮,哪曾想来到漠北就没让她顺当过。
在沈云溪这里连着吃了几次亏,才艺比拼被她比下去了,本是来和齐润联姻的,齐润对她这已婚女子的关注比她还多,每次都被她打脸,真是让她郁闷的想吐血。
祠堂里放着的都是英王府列祖列宗的牌位,有下人们经常进来打扫着,陈列有序,看着也整洁干净。
不过到底是祠堂,这种地方都阴气重,普通人进来都能感觉到阴森森的,她在里边儿找了一阵就没了耐性,气唿唿的往蒲团上一坐,就不动了,让其他人继续找。
「七公主若是不想找了,就先出去吧,这里是祠堂重地,阴气也重,不是休息的地方。」
沈云溪见她这么一会儿就没了耐心,坐在地上盯着牌位,不禁说道。
「本公主就喜欢在这里坐着,怎么了?就算这里是祠堂,本公主的身份也比他们高,他们还敢作祟不成?」
七公主本来也觉得这里有些冷,打算坐一下就出去,不想沈云溪开口了,她就生了逆反心理,开口就和她槓上了。
「呵呵,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还有,不管你是公主还是什么身份,对人家老祖宗要存着敬畏之心,而不是这般言语亵渎。」
沈云溪没有让着她的刁蛮任性,而是耐着性子的跟她讲道理,方才的她的言语若是其他人那么说,就已经冒犯了人家先人,是要被治罪的。
「本公主亵渎什么了?你少在这儿胡说,找你的藏宝图吧,今儿找不到,英王府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七公主更加气怒,张嘴就冷声呵道。
「呵呵,公主随意吧。」
沈云溪看在云家列祖列宗的份上也不与她计较了,转过身慢慢的寻找,又一步一步将裴逸引到暗格的位置来。
「云世子,当年锦瑟王妃确定将那藏宝图藏在祠堂了么?」
搜索了一阵毫无头绪,文泽有些丧气的问道。
之前其实朝廷已经派暗卫来搜过几次了,全都一无所获,可皇上坚信那藏宝图一直存在,找不到是怎么都不肯死心的。
「我不确定,因为英王府从未找到过什么藏宝图,只是遵守锦绣王妃说过的话。」
云铮不上他的套,回答得滴水不漏,让他无从分辨真假。
「咦?这里好像有个凸起,是不是机关?」
正沮丧的时候,裴逸的声音响了起来,有些激动和诧异。
「什么凸起?」
文泽和沈太师几人忙凑过来查看,就见裴逸触手的地方有个圆形的凸起,和祠堂里的牌位一样的颜色,融在一起便看不清楚,非得这样细细寻找才能看出端倪。
「就是这个,很可能,这是个机关。」
裴逸说着就将那圆形凸起向下按去,只听一阵「咯咯吱吱」的声音响起,墙上就露出一个暗格来。
「真的有藏宝图,找到了。」
齐润性子邪气跳脱,忍不住叫了一声。
沈云溪瞅了他一眼喝道:「小王子,就算找到藏宝图也是我英王府的,不是西川国的,我们会献给我朝皇上,和你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
最近齐润上蹿下跳的让她很是不爽,他还想让她为他治病,就得给她建造暖房的法子,若是不给,瞧她到时候怎么收拾他。
老祖宗连个你都收拾不了了,还成什么体统?
齐润被她一顿抢白,顿时垂下了眼帘,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看向暗格。
众人都有些惊讶,这小王子自来到漠北就折腾的日夜不得安生,将驿馆的下人侍卫丫环一个都没放过,个个因他累的半死,不想沈云溪一句话他就不吭声了。
「将那盒子拿出来。」
沈太师也忍不住心中激动,瞅着暗格里的木箱说道。
没想到找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找到了。
文泽上前小心翼翼的将那盒子拿了出来,看向云铮问道:「锦瑟王妃当年还留下什么话么?她有没有说就是这个木箱?」
云铮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不知,她只让英王府的人世代保护好祠堂,别的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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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就是这东西了。」
裴逸走到跟前看了看也说道。
「不过,这木箱子怎么打开?」
文泽捧着箱子看了一圈见那箱子通身都没个开关锁子什么的,这如何打得开?
「这个本世子也不知,若这里边真的是藏宝图,想来箱子也不容易打开。」
云铮见文泽看他,顿时摇了摇头说道。
「这个是鲁班锁,需要层层破解机关,不能毁坏,若将箱子毁了,里面的东西也会化为粉末。」
齐润瞅了一会儿说道。
「小王子真是见多识广,不知你可会破解?」
沈云溪听他认得这东西,顿时问道。
「本王子可不会,不过,传说有个专门擅长机关术数的连家不是能破解么?大丽朝人才济济,不会连这么个人都找不到吧?」
齐润倒是对大丽朝的歷史了解得很。
「先将这盒子带回去交给皇上再做定夺吧。」
文泽此次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找藏宝图,如今这里边儿八成就是,所以他也算完成了使命,不管解不解得开,都要先回去交差。
他拿着盒子先出了祠堂,其他人也跟着往出走,七公主坐在蒲团上脸色阴沉,方才沈云溪又呵斥齐润他没吭声,此时更加气怒。
她站起来就绕到牌位旁装作不小心拂了一下衣袖,一下子将牌位拂倒一片,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
256 老祖宗教你重新做人
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地,包括已经拿着小木箱出了门的文泽,他也瞪着眼睛瞅着这不可置信的一幕。
谁都不知道七公主这是怎么了,东西都找到了,她却在最后关头来了这么一出骚操作。
云铮扭头看了一眼,面色陡然一变,目光如电射向七公主。
七公主本来还洋洋得意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看到云铮的目光顿时吓了一跳。
阴气森森,如地狱里的魔鬼一样,似乎下一刻,他就要将她秒成渣。
「我……不是故意的。」
她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的说道。
本来还想说她是公主之尊,就算将牌位碰掉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捡起来便是,但看到云铮阴沉狠毒的目光便改变了说辞。
「既然七公主不是故意的,那就将牌位全部捡起来,按照辈分每个牌位磕响头赎罪,本世子今儿便看在皇上的份上不追究。」
云铮冷沉的话如地狱般传出来似的,一字一句的说道。
七公主一下子张大了嘴巴,众人也都觉得这样的惩罚对于公主之尊来说过分了。
「什……什么?你让本公主堂堂公主之尊给你家祖先的牌位磕响头?云铮,你大胆,你将皇家颜面往哪儿放?」
呆立了好半晌,她才咬着牙恨恨的吼道。
「如若不肯,你便自断一根手指给本世子的祖先赔礼,否则,今天这事本世子决不轻饶,七公主定走不出英王府。」
云铮浑身充满阴寒的气息,吐出来的字如刀锋一般能割裂人的皮肤,让在场的人都有一种毁天灭地的感觉。
「云铮,你敢威胁我?让我走不出英王府,莫非,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七公主被他吓住了,不过到底是公主之尊,自小到大都只有她指使吆喝别人,哪有被人吆喝的时候?
她还是强自镇定的说出了一句反驳的话。
「本世子可以不杀你,却能让你在这儿陪这些牌位几天,给他们赔罪。」
云铮拳头紧握,手指关节都「咯咯」作响,大拇指上戴着一枚羊脂玉扳指都差点被捏断了。
「你敢?」
七公主听说还要让她在这祠堂里待着赔罪,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愤怒的喝道。
「七公主,别以为本世子不打女人。」
云铮说着就走了一步,七公主尖叫一声退了好几步。
这个当口别人都无法劝阻,七公主身份尊贵,云铮也不弱,其他人和他们地位要么勉强齐平,要么还不如他们,所以此时都不敢开口。
沈云溪走到牌位掉落的地方看了一眼,有一个牌位居然摔成了两半,她拿起了看了一眼,就见上面写着:英王府第一代王妃锦瑟之位。
她的肾上腺素一下子就飙升到了极点,气血在胸腔子里翻涌着,怎么都压不住。
她瞅了一眼七公主颤声喝道:「你居然将锦瑟的牌位砸成了两半?」
云铮正要说什么,就见她将摔坏的牌位小心翼翼的放在上面,之后身姿诡异的朝前一窜,瞬间就到了七公主面前。
「还跟她废话什么,今天老祖宗就教你重新做人。」
她气得厉喝一声,一把就揪住了七公主的髮髻,将她的脸拽得向后一仰,一拳就打在了她的面门上……
这一下动作快如闪电,众人谁都没反应过来,七公主就被她揍了一拳,顿时鼻血横流,鼻青脸肿,好一阵子她才缓过劲来「哇」的一声哭出来。
沈云溪一拳击中她后,竟不再使用功夫,如泼妇撒泼一般揪住她的衣领就「啪啪啪啪」扇了四个耳光,之后推搡着她用手揪着她的头髮二人滚在了地上,瞬间滚成了一团。
七公主一边哭一边自救,被沈云溪这样如普通人打架似的撒泼一般的打法打的全身疼痛,二人滚在地上后她被她又掐又扭又扯头髮拳打脚踢,不多时身上就几乎没有一处好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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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试图去扭掐用拳头击打沈云溪,却被她灵巧的全部避开了,一番操作勐如虎,受伤的总是她。
「你还有脸哭?脸都不要了,还哭什么?让你不要脸,让你不要脸……」
沈云溪一边撒泼打滚似的跟她打架,一边嘴里还叫嚣着,活脱脱市井里两个吵架的妇人,互相殴打,互相谩骂攻击……
若是沈云溪方才和七公主用武功互斗,七公主也不至于这般吃亏,再怎么样她也是会武功的,打不过还可以躲避逃跑,然而……
她半点武功都没用,上来就是一拳将她打倒在地,接着就扑上来和她打架斗殴,撕扯踢打,这躲也没法躲,避也没法避,只能和她互殴以减轻疼痛。
一群人看呆了,一时间谁都没开口,也没上前拉架,实在是第一次见这种泼妇似的撒泼打架,也不知道怎么拉架。
直到沈云溪一番勐烈的快攻,将七公主撕扯的全身没有一块好肉奄奄一息再没有还手之力时,文泽才怒声喝道:「世子妃,还不放开七公主,她是公主之尊,岂能被你这般殴打,成何体统?」
他说完众人才醒悟过来,纷纷何止,沈太师和裴逸亲自上前拉架,好不容易才将二人拉了开来。
沈云溪趁机将祠堂地上的灰往脸上抹了一把,待被众人拉开时也衣衫凌乱,头髮四散开,脸上看着有些鼻青脸肿,一只鞋子还被七公主踢掉了。
看上去也是狼狈不堪,似乎受了伤。
七公主就更别说了,一身武艺没施展出半点,却被狂殴了一顿,她的情形比沈云溪还惨,此时只有嚎啕大哭才能让她宣洩心中的情绪和身上的疼痛……
「这……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文泽看了二人一眼,都是一副伤痕累累的模样,好像谁都没讨到好处,也不知该怪怨谁。
要说怪也只能怪七公主了,是她先摔了人家祖宗牌位,还将锦瑟王妃的牌位摔成了两半,这事不管捅到哪儿也说不过去,占不了理。
打架的事更不能怪沈云溪了,看她的样子也吃了不少亏,二人都是半斤八两,实在无法评断。
257 吃亏的是我
沈云溪和七公主各自被拉开后,二人还骂骂咧咧的想扑在一起继续打。
七公主觉得她吃了亏,被她快打死了,沈云溪还中气十足的吼着:「放开我,让我再去打死她,她居然敢将锦瑟王妃的牌位摔成两半,不怕半夜她去找你揍死你?」
七公主听了她的话心中哆嗦了一下,顿时停止了哭声。
其实古人最敬畏鬼神之事,在这方面很是迷信,此时想来万一锦瑟九泉之下有知,还不得半夜上来掐死她?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将我打成了这样,本公主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七公主确实被沈云溪揍得很惨,浑身估计也就嘴巴还能说几句话,其他地方真的疼的动弹不了了。
可二人撕打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打她了,反正她也撕扯、扭掐、揪头髮、拳打脚踢各种法门都用上了,只不过当时她也被揍得很惨,不确定到底将沈云溪打到了什么程度。
现在她就是想以公主的身份压她降罪于她,也没有恰当的理由,只能认下这个暗亏。
「本世子妃在太师府的时候被整个京城人欺压虐待,可嫁到王府后也没再受过这种虐打了,你瞅瞅你将我打成什么样儿了?我都动不了了,你真的以为英王府怕你不成?」
沈云溪嘴上是从不肯饶人的,转个弯儿就仗着英王府的势也不肯吃这个亏了。
云铮顿时接道:「不错,她现在是本世子的世子妃,你却将她打成这样,这怎么说?」
「堂堂公主之尊,却像市井泼妇般殴打英王府世子妃,这道摺子本世子给皇上上定了。」
「……」
众人一下子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这件事若是捅到皇帝那里去,七公主定是占不到理的,她将人家祖宗牌位摔了,还将人家世子妃随意殴打,就算人家将她也反打了几下,也根本无从追究。
文泽气得长吁了口气嘆道:「云世子,今儿英王府替皇上找到了藏宝图,本该是个值得庆贺的好日子,却不想发生了这种事,都是七公主刁蛮任性不懂事,还请你多担待些。」
此时此刻他不得不站出来替七公主收拾烂摊子,就算看在今天英王府交出藏宝图的份上,也不该大动干戈,想惩治世子妃更是不可能的事了。
她若真的被揍惨了,也只能自己扛下来,咽下这口气。
云铮冷哼了一声道:「我英王府也不是好欺负的,祠堂本是家族重地,外人是不许进入的,为了找藏宝图让你们进去搜索,七公主却肆意妄为摔坏我英王府祖宗牌位,这事本世子不会这么算了的。」
七公主是真正的鼻青脸肿差点被毁容了,闻言又哭道:「本公主只是一时没注意,又不是故意的,你们为何这般不依不饶?我被世子妃打成这样还不够么?」
此时云沁在一旁扶着沈云溪,想将她拉起来,她干脆倒在地上不肯起来,哼哼唧唧的。
「哎哟,我这腿好像骨折了,站不起来了,浑身被她掐得肉疼,到处都是肿块和包,哎哟,疼死我了,我站不起来,今儿必须给我个说法。」
她站了几次都没站起来,云沁顿时让下人去抬软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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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公主听她还在嘀嘀咕咕的抱怨,她还站不起来?方才她说的那些话好像都是在说她一样,她才被她真正打得站不起来了。
不多时墨烟就带着两个侍卫抬着软椅来了,云铮将她抱起来放到软椅上,让云沁跟着先送回去。
二人走了之后,云铮冷着脸问文泽:「七公主殴打本世子世子妃这事先不提,她摔坏我王府祖宗牌位的事怎么说?」
沈太师嘆了口气道:「云世子,今儿老夫就飞鸽传书给皇上,会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禀报给皇上,只能让皇上定夺了。」
七公主只觉得不仅身体上疼痛,连嘴巴里都是苦涩的味道了,她这真是有苦说不出了。
「好,本世子就卖太师一个面子,若明天还没答覆,就亲自上摺子给皇上,总不能让列祖列宗都受此折辱。」
云铮说完就瞅了一旁的墨烟一眼道:「送客。」
墨烟忙应了一声,客客气气的将文泽等人送了出去,七公主果真被打得浑身是伤走不了路了,文泽只好让王府的人将她抬到马车上,再让丫环照看着。
本来之前沈云溪将七公主殴打成那样,众人还以为她闯了大祸,要吃不了兜着走了,不想最后竟是这样凄凉的被送出王府,还不能对人家有半句怨言。
文泽真是气得要吐血了。
将一众人送走后,云铮也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之前搜藏宝图时,老太妃和英王妃以及二房的人也都来了,他们在外面看着,见果然在祠堂中搜到了木箱,都神色各异,惊奇不已。
她们在王府这么多年了,也曾听说过有藏宝图,不过从没找到过,只觉得只是传说而已,没想到今天居然还真的找到了。
而她们自然也看到了方才沈云溪和七公主大打出手的那一幕了,英王妃和容蓉刚开始的时候眼里是藏不住的兴奋。
容蓉甚至凑到英王妃耳朵边悄悄跟她说沈云溪这次闯了祸打了公主,她肯定要被治罪,要死定了。
不想最后却是这个结局,七公主屁都不敢放一个被打得动不了从王府抬出去了。
她跟着英王妃回院子的时候还心有余悸,拍着胸口问道:「姨母,你说她胆子怎么那么大?居然敢将七公主打成那样,我还以为七公主和文世子等人会追究呢,不想就这么走了。」
英王妃嘆了口气道:「她自己也受了伤你没瞧见么?二人都半斤八两,都被抬回去了,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打架,又不是真刀真枪的比武,这怎么好追究?」
而老太妃和二房回去后对沈云溪的一顿操作也是惊异不已。
二夫人云沁和老太妃都是一脸不爽的样子,不想沈云溪占上风,倒是云少卿的夫人楚氏一脸崇拜的说道:「太妃,母亲,没想到世子妃这么厉害,连公主都敢打,还让她捉不出错来。」
258 二房的家务事
云敏在一旁听楚氏居然对沈云溪夸赞不绝,不禁白了她一眼。
「嫂子,你到底是二房的还是她那边的人?这也就是今儿她也被七公主打了,否则若是公主怪罪下来,整个王府都要被她连累,你居然还佩服她?」
她毫不犹豫的就将自己的嫂子怼了,一点情面都不留。
楚氏尴尬了一下,抬眼见二夫人和老太妃也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似乎都对沈云溪很不屑,不禁摇了摇头。
「敏儿,虽说你在外游学多年,可毕竟还是要出阁嫁人的啊,如今的势头你们还看不明白么?」
「今儿世子妃在祠堂如此大闹世子说什么了么?他一举一动都向着她,七公主摔了祖宗牌位世子不依不饶,可世子妃故意跟七公主动手打架,他却一声未吭。」
「祠堂重地是打架斗殴的地方么?即便要惩罚七公主也该在外面,可世子妃没管那些,最后到底她有没有被打到我们根本不清楚,倒是七公主,那是实打实的被世子妃揍狠了。」
「如你所说,若世子妃真的将七公主揍出个好歹来,整个英王府都要被她连累,可世子不仅没有阻止她,还亲自将她抱上软椅让抬回去了,这说明了什么?」
她一字一句的跟二房的人分析了一下当前英王府的局势,到底是跟着云少卿在任上待过几年,跟世家夫人小姐们也有过结交,眼界不同于整天宅在内院的妇人们。
「这能说明什么?我在外游歷了那么些年,什么事没见过?她不过就是小人得志,不知用什么狐媚子手段迷住了世子而已,等世子新鲜劲儿过了,才有她好受的。」
云敏听她长篇大论说了一堆更加气恼,开口就怼道。
「呵呵,敏儿,你这些年在外游歷,却不怎么通人情世故,世子这次中了蛊毒是世子妃救的他,你没瞧见他看她的眼神么?那是当成命根子了,以后世子妃在王府的地位和她刚嫁来时会是天地之别,而且……」
「我们二房靠着的毕竟还是王府,像你哥哥在外面做官,人家看的又是谁的脸面?难道不是王爷和世子的么?你以后想寻一门好亲事,说不定还得世子妃带着你去参加那些夫人小姐们的宴请呢。」
楚氏苦口婆心的说了半天,见云敏一点都听不进去,也不再说教她,她那自大自负瞎清高的性子已经形成了,也不是一两日能改变的,只能拣重要的话跟她说了。
云敏见她居然提到自己的亲事,还说需要沈云溪带着她去相亲,更是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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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在外面游歷过的那些经歷,好多世家望族抢着要呢,我才不像你们这些内院妇人一般,一生都要困在这后院中,出个门都不得闲。」
「我将来要嫁的夫君,必然是人上之人,对我服服帖帖的言听计从,我需要她带着我去相亲?你好好等着看吧。」
她对楚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好一通呵斥。
二夫人也心有不满,觉得自家女儿无论才学还是相貌以及见识都是上上等,在亲事上面只有比云沁和容蓉更好,不会比她们差。
倒是楚氏说的需要沈云溪带着云敏出去参加个宴席什么的走动走动,还是需要的。
她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一心向着自家女儿,也就没有阻止云敏呵斥楚氏。
等她发完脾气,她才不冷不热的道:「敏儿毕竟是姑娘家,没有自己出去乡相看亲事的道理,参加一些宴席什么的,倒也确实需要世子妃带着去。」
「不过她的亲事,嫁的人家一定要是全漠北最好的,她能配得上。」
「还有,逸儿这次回来,估计要住些日子,等他走的时候,欣冉就留下来吧,一来是服侍我和老太妃,二来也多带着敏儿出去参加一下宴席,她也到了说亲的年纪。」
二夫人嫌楚氏夸沈云溪却有些贬低云敏,开口就将早就商议好的决定告诉了她。
楚欣冉眉头一蹙,扬头道:「母亲,你说什么?让我留下来?这怎么行?夫君他在任上很多事需要我亲自打理,我留下来了,让谁来帮他?」
她一脸震惊,之前回来的时候她就怕婆婆让她留下来,不再跟着云少卿去任上,因此这段时间对公婆小姑子还有老太妃十分温柔乖巧,可以讨好,就是想等云少卿走的时候,还跟着去。
可就因为这么点事婆婆就直接决定让她留下来,不让她再跟,他们也是新婚夫妻,刚成亲还不到一年,怎么就要分开他们?
二夫人冷哼了一声道:「我已经托人打听了几家身家清白的人家,给逸儿纳两房小妾,等他走的时候,让小妾跟着去也就是了,你留在家打理府中事物吧。」
「我前些日子不是开了家酒楼么?我要忙酒楼的事,家里就没人打理了,你好好的操持一下府里的家务,等酒楼稳定下来,你再过去。」
楚氏只觉得满腹心酸,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她过门一年了肚子还没动静,婆婆这是要给她施压了,嫡子还没生出来就要给云少卿纳妾了?
「母亲,这事……还是跟夫君也商量一下吧,毕竟,我们还没有嫡子呢。」
她喘了半天气,最终还是忍下来小声说道。
「哼,你也知道你们还没有嫡子?你过门比世子妃还早,到现在却也一点动静都没有,你现在家待着好好调养一下身子吧,让妾室跟着伺候逸儿,你放心,我怎么也会等嫡子出生才会断了她们的避子汤。」
提起子嗣之事二夫人更加不爽,更加认定这次要让她留下来,还得趁云少卿在家给他纳两房妾室。
楚氏欲哭无泪,却又不敢当面顶撞婆母,只气得身子都微微颤抖。
云敏却看戏似的见她在母亲这儿吃了瘪,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
老太妃也目睹了这一幕,却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对这个孙媳妇不肯向着自家人却向着外人说话,她觉得也该给她点教训尝尝。
259 躺在床上动不了了
楚氏将眼泪默默吞下,以身子不适为由退下了,云敏顿时不耐烦的哼了一声。
「胳膊肘往外拐,人家都不爱搭理她,她还巴巴的凑上去,活该,母亲就是对她太仁慈了,才让她这般张狂,就该让她留下来给你和祖母好好立规矩。」
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母亲要给哥哥纳妾有什么不对,还添油加醋的。
「嗯,我瞧着她也来气,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令之女,也敢蹬鼻子上脸,就要让她好好学学规矩。」
二夫人在沈云溪那儿吃的瘪,都撒在了楚氏身上,好不容易她回来了,倒能摆一摆婆婆的谱,好好拿捏一番楚氏了。
云铮让墨烟将文泽等人送走后,便快步回了沈云溪的院子,他也不知道她被打到了什么程度。
看她方才那个样子,应该多少也被打伤了,只是没有七公主严重。
不想一进屋,竟见云沁坐在椅子上喝茶吃点心,沈云溪躺在软塌上,春儿和桃枝两个丫环给她揉腿捶肩按摩着。
她手里捻着一块点心也吃着,正和云沁说着话。
此时的她已经妆容整齐,重新换了一身衣裳,好端端的坐着了,一点都没有了方才的狼狈。
「你怎么样了?可被她也打到了?」
他几步走过去挨着软塌坐下,将她身上细细查看了一遍。
沈云溪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没有,就她那脑子,哪里能打到我?」
「真的没有?可我看你方才明明神情萎顿,好像受了很大的伤似的。」
云铮在她身上轻轻捏着,不相信的说道。
「我要不装成那样,将七公主揍了个半死,今儿能有好果子吃?怎么也是殴打了当朝公主,我吃不了兜着走不说,还要连累王府。」
沈云溪并不觉得难为情,她本来就是装的。
云铮失笑,抬手就在她的头髮上揉了揉,温声说道:「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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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沁和她也是刚回来等她梳洗完换了衣裳,二人才坐着吃些点心茶水。
此时见哥哥居然流露出一股少有的柔情,不禁咋舌。
「嫂子,你为何不跟她公开比试一番,好好教训她一顿,她摔坏了云家的祖宗牌位,难道还敢反过来降罪不成?」
其实云沁觉得她和七公主二人像个泼妇一样撕逼打架还是有些难看的,至少,这种事放在她身上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的。
这也太损毁形象了。
沈云溪一笑说道:「我就是故意跟她那么撕打的,一对一跟她比试?为什么要比试?她做错了事,还要以公主的身份来压人,不肯道歉也不肯受惩罚,凭什么?」
「我若当时过去教训她,她吃了亏,以公主的身份压人,那英王府就只能吃了这暗亏了,连老祖宗被人欺负了都得忍下来。」
「毕竟她是公主,难不成我还能真的将她按照英王府的家规鞭打一顿还是打几十大板又或者掌嘴?」
她似笑非笑的说着,一边看向云沁,见她琢磨了好一阵才恍然大悟般。
「我明白了,嫂子若是跟她讲道理那样想教训她,她肯定不服气,还会反过来以公主的身份压人,这样我云家的祖宗牌位就被她白摔了,可是……」
「像之前那样像泼妇骂街一般跟她撕打一番,谁都没法子判断到底谁受的伤重,谁受的伤轻,就算她想以公主的身份压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云沁方才还没想到这一层,只觉得沈云溪和七公主这一番撕打真是豁得出去,如果是她,肯定要真刀真枪跟她打一架,将她打的屁滚尿流,下跪求饶才解气。
可是那样的话就会给了她把柄,弄不好还得向她道歉赔礼……
「郡主聪明,我就是那么想的,你可别以为我跟她这样撕打一番就将她打得轻了,你听着吧,最晚明儿就会有消息出来了。」
「她今儿被我打的不死也得脱层皮,我专挑她软肉上扭掐撕拉拖拽,她身上肯定没一块好肉,绝对比跟她真刀真枪的打一架让她受的伤严重……」
沈云溪在看到锦瑟的牌位时心里就懵了,决定要好好惩戒她一番,而她也是提前就想好了要怎样惩罚她,并不是一时愤怒之下才那样打她,她是经过精心计算好的。
云沁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依她说的那个样子,想想都觉得疼。
「嫂子,今儿多亏你来了这么一招撒泼打滚将她揍了一顿,否则,云家的祖宗牌位也要被她羞辱了。」
顿了顿,她真心实意的说道。
换了她,她就算能想到也绝对做不出这么豁得出去的事。
「呵呵,不同的人就得不同对待,她仗着身份欺负人,这次给她长长教训,让她以后再仗势欺人的时候,绝对要想起今天的一幕再做决定。」
沈云溪看云沁的神色表情就知道她心中所想了,知道换了她她以郡主之尊做不出那般泼妇行为,心里也不计较。
本来每个人的性情就不一样,她就是能豁得出去。
云铮静静坐在一旁听着她的话,只觉得嵴背发凉,以后若是惹怒了这小祖宗,他是不是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这歪门邪道的治人法子层出不穷,连这般市井泼妇的行为都做得出来,她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嗯哼……」
他端坐在椅子上不自在的哼了一声,然后整了整神色道;「云溪,今天谢谢你了。」
犹豫良久,他觉得还是得在她面前当个舔狗算了,这一句谢是怎么都得说的,省得她不高兴了,别人都没好日子过了。
「嗯,你是该谢我,不过,那祠堂的牌位怎么办?」
沈云溪一本正经的应下,想起锦瑟的牌位,不禁问道。
「我待会儿就去书房写奏摺将这事原原本本禀报皇上,等他来了回復再做定论,先让墨烟去找工匠将牌位修復好。」
云铮并不想等沈太师将事情禀报皇帝,他今儿就要上报,让皇帝也颜面无光。
「嗯,先将牌位修復好,还有……」
沈云溪端起茶喝了一口又道:「你让人先一步散布出消息去,就说七公主砸了英王府祠堂的祖宗牌位,还将世子妃打得躺在床上动不了了……」
260 散布谣言
她这话一出口,云铮和云沁齐齐看向了她。
二人心中各怀心思,云铮心想幸亏沈云溪不是他的对手,否则坑也要被这一肚子坏水的丫头坑死了。
云沁也想着幸亏沈云溪是她嫂子,真是庆幸,否则她这直性子的人要被她坑到臭水沟里。
「怎么,有什么不对么?」
沈云溪总觉得二人目光猥琐,不禁问了一句。
「嫂子,这……会不会太赶尽杀绝了?」
云沁其实有点怜悯七公主,希望这次过后她能清醒点,再也不要跟沈云溪为敌,否则坑死她她去下面还得给她说好话脱罪。
「哼,七公主代表的是朝廷,朝廷那么多年是怎么压制漠北的?好不容易这次抓到了他们的把柄,还不往死里折腾一番?」
「这谣言传出去皇帝那儿也一定会知道,让他也感受感受被步步紧逼的感觉。」
沈云溪却丝毫不肯相让,她若是不先一步放出消息,依文泽那一肚子坏水,说不定会反过来放消息说她殴打七公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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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她和七公主撕打时那伤都被衣服盖着看不到,等回了驿馆她肯定要请太医来看,太医看完后文泽沈太师等人就都知道她被揍成了什么样。
到时候肯定咽不下这口气,万一先一步散步消息对漠北是很不利的。
云沁不说话了,上升到朝廷和漠北的关系,她自然要向着漠北了。
「我去安排吧。」
她想了想说道。
云铮点了点头道:「嗯,跟墨烟说让他现在就去办,务必明天起就传得消息满天飞。」
云沁点了点头当即就站起来去找墨烟了。
沈云溪想了想又将房妈妈叫进来吩咐道:「房妈妈,我写几封信,劳烦妈妈帮我送给景小夫人和柱国家陈小姐等几位小姐,我拜託她们点事。」
房妈妈垂手应道:「是,世子妃。」
她当即就叫春儿拿来纸笔给跟自己交好的景小夫人、陈慧姐姐、崔欣茹等世家小姐写了信让她们帮忙宣传八卦,还说自己现在躺在床上水米难进,奄奄一息了。
云铮被她这一番操作弄得有些哭笑不得,站在她身旁看她写的那些话只觉好笑。
写完后她将信交给房妈妈让她打发人一一去送。
当晚,沈云溪梳洗完上了榻后将阿狸抱过来就打算搂着它睡觉,顺便安慰安慰它,这次全靠它她才能给云铮解了蛊毒,它是第一大功臣。
云铮后一步梳洗完进来后就见一人一狐已经睡下了,顿时目光一凝,射向血狐狸。
「起来,到你的地方去睡。」
他一把将阿狸提起来放在另一张床上,动作倒是不重,知道它的伤口还没好。
「吱吱吱……」
阿狸好不容易得到主人的宠爱,要跟她一起睡,不想就被云铮踢到一边了,顿时站起来怒目而视,发出抗议。
「你做什么?它那日受了那么大的伤,我今儿得好好安抚安抚它。」
沈云溪扭头看到他,不禁坐起来气道。
「我都在床上躺了那么多天,你怎么不安抚安抚我?」
云铮不管阿狸,将沈云溪抱起来往榻里边儿一放,自己就上了榻,躺在她身边。
「这些日子我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餵药端水端饭擦身体,什么事都亲自来,你是眼瞎了看不到?还是良心被狗吃了?」
沈云溪气绝,她这些天的辛苦都白费了?居然还说她没有安抚他?
云铮突然从后面搂着她压了上来,在她耳边低低道:「我自然知道世子妃这些日子照顾我辛苦了,所以今儿我也好好照料照料你。」
说完就突然压着她亲吻起来,手也不规矩上下乱动,沈云溪挣扎了半天挣扎不过,好不容易从他胳膊肘里探出头来,顿时喝道:「你伤还没好,不要命了?」
「这点伤没事,之前没解毒的时候还能跟你圆了房,现在已经解毒了,更无妨了,我想你了,这几天光能看到吃不到,快将我憋得内伤了。」
他低低说着也不由她反抗,反正王府子嗣要紧。
沈云溪怕挣扎太过将他的伤口挣开,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了,到后来情动之时还主动配合,差点让他乐不思蜀,下不了床……
第二天起来,墨烟和云沁就一前一后来汇报昨天的成果了。
云沁来她这里蹭早饭,一边笑着说道:「嫂子,我今儿一早起来就听院子里的下人们说街上到处在传七公主刁蛮任性,大闹王府,不仅摔了王府的祖宗牌位,还殴打世子妃,将世子妃打得浑身是伤,奄奄一息,躺在榻上起不来了。」
沈云溪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嗯,这传播的还不错,待会儿吃了饭我干脆装病躺一天,说不定会有人上门查看并说理呢。」
她之前就见识过这个没有网络时代八卦的传播速度了,并不比那个时代传播的差,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好,我听说你还给几个世家小姐写信了,让她们帮忙传播?我看过不了今天,不止漠北的名门望族各大世家会知道这事,连京城那边恐怕也要全知道了,到时候朝廷想压都压不住这事。」
云沁觉得沈云溪确实该装装病,她们已经先一步将消息散步出去了,七公主那边已经被动了,就算她们也想散步消息反转也不可能了,她上门闹事摔英王府祖宗牌位殴打世子妃的罪名是无论如何都洗不清了。
「这样很好,让京城的百官世家也听听七公主在漠北做的事,就算我们不上摺子上奏这事,御史也会上摺子弹劾她。」
沈云溪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朝廷这次设了这么大一个坑给漠北,还逼着漠北交出了藏宝图,借着七公主的事怎么也得还击一回,让朝廷也吃个暗亏。
「昨儿嫂子让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不怎么贊同,觉得对七公主有些残忍,今儿这事闹成这样,我觉得再没有比这个法子更合适的了。」
「也让朝廷那帮养尊处优的大爷们好好知道知道,他们如今的安生日子是怎么来的,若是没有漠北在这儿守着边关,和关外异族周旋打仗,他们如何能过上纸醉金迷的日子?」
261 气吐血了
云沁昨儿一时没觉得这招有什么好,今天回过味来细品,才觉得沈云溪这招传播舆论的方式制掣朝廷实在是妙。
云铮昨儿得了福利,今天神清气爽,只坐在一旁听二人侃侃而谈,脸上挂着一抹餍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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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长这么大再没过过比现在更舒坦的日子了,觉得这样很好,她想做什么就去做,他只在暗中护着她就是了。
那天七公主被抬着上了马车回到驿馆,下马车后也是被人用软椅抬回去的。
在王府时她还能蹦跶两下,等回到自己的住处后,身上被扭掐拧打过的地方才疼了起来,稍微动一下都疼的直抽气,动一下冷汗都冒出来了。
七公主这才意识到她似乎被沈云溪给坑了,这样一番虐打远远要比一对一以比试的方式狠多了。
这样根本就看不出来身上哪里有伤却又全身是伤,关键是这比受了重伤还疼的厉害,又没法说……
她当即躺在床上哼哼唧唧,文泽给她找来了随行的太医,让给她诊治上药膏。
太医只看了些手臂脖子处的伤痕就惊掉了下巴,忙给她开了喝的药还有抹的药。
他战战兢兢的询问:「公主是在哪儿摔了这么一身伤?」
七公主疼的连气都喘不上来,断断续续的道:「是被人打的。」
太医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怒道:「是谁敢将公主打成这样?这也太狠毒了。」
他看过的地方整个青紫一片还高高的肿着,掐痕和红痕交错着,若是被人打了,这也打的太狠了,他都想像不出是怎么打的。
七公主听了太医的话一下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一方面是真心疼痛难忍,另一方面实在是委屈,她这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气,心里恨不得扒了沈云溪的皮。
「我这伤严重么?会不会留下疤?其他没露出来的地方,都是这样的伤痕。」
她一边哭一边说道。
太医见她不肯说是谁打伤了她,也不多问,只嘆了口气说道:「伤势倒不算严重,只是得好好休养十天半个月这些淤青痕迹才能褪去,至于疤痕……」
「微臣不敢保证,倒是来的时候从宫里带了两瓶雪玉膏,都给公主用了吧,待明天臣让人去益寿堂求药,那里的王太医有一种专治跌打损伤的雪肤膏,若能得一瓶定不会留疤痕。」
七公主气唿唿的道:「普通医馆买个药还要求?让文世子直接去要一瓶,不怕他不给。」
太医脸色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会儿才道:「那雪肤膏据说是英王府的世子妃所制,王太医恐怕也没有,还得去向世子妃求药。」
七公主听了差点当场去世,嘴唇抖动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太医还以为她突发什么疾病了,好一顿救治她才缓过来。
「算了,不用去求她。」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她用尽全身力气喝道。
太医不敢再说,将药开好跟丫环安顿之后就离开了。
七公主怎么想都咽不下这口气,便想第二天找文泽商量放出消息说她被沈云溪打了。
翌日一早她全身疼痛比昨日更甚,躺在床上都动不了了,只能躺着,身上到处肿起了包,她自己都不敢撩起衣服看那些被打伤的地方。
丫环涂药膏的时候都不敢碰她的皮肤,稍碰一下就火辣辣的疼,气得她将两个伺候的丫环都各打了五大板。
那两个丫环被她惩罚后还要来服侍她,到了中午的时候谁都不敢给她上药了,最后还是一位老妈妈给她上的药。
她当即就叫了文泽和裴逸来,说自己被沈云溪打得太狠了,她要放一波消息出去就说英王府世子妃殴打当朝公主。
不想文泽就嘆了口气道:「公主还是好好养着吧,就别操心那些事了,你以为英王府是吃素的?」
「这件事的确是你做的过分了,好不容易找到了藏宝图,临走时你却惹了这么一出事来,你知不知道,王府早就放了消息出来,说你摔了人家祖宗牌位,还将世子妃打得奄奄一息,躺在床上动不了了。」
七公主听了这话再也压不住心中翻腾了一日夜的气血,一口鲜血涌了上来,「扑」的吐了出来。
「公主,公主……」
两个丫环忙给她擦血清理,文泽见她气成了这样,也不再说后面的话,只觉得无可奈何。
早知道他昨天就该将这消息放出去了,怎么能让她们抢了先?
「太医跟我说了你的伤势了,我们再逗留些时日,等你伤全好了再回京。」
文泽说着将一瓶药膏递给一旁伺候的丫环说道:「将这药膏给公主用。」
这是太医去益寿堂跟王太医求来的,刚好他那儿有一瓶,就给他带回来了。
他没有说这事,怕七公主听了再激动。
此时他才认识真正认识到沈云溪的厉害了,原本以为设了这么大一个局,不仅能让云铮蛊毒发作,还能让他们主动去找藏宝图。
不想沈云溪根本不用千年雪参,也不知究竟通过什么法子给他解了毒。
如今藏宝图也总算找到了,人家咽不下这气又回击了一招,这一招真是……让人措手不及又无法应对。
到了今天中午,传言恐怕已经遍及整个漠北了,连朝廷都传来了消息询问怎么回事。
皇上疾言厉色的传了密旨过来,让他们得到藏宝图就别再惹是生非,等七公主养好伤就早日回京。
文泽沈太师裴逸几人商量了半天也只能闭门不出,驿馆外面已经来来往往集结了不少百姓,指着骂七公主,他都派侍卫驱赶了好几回了。
这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都怪七公主,要不是她生事,再待个三五日就能启程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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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公主躺在床上也没再动,只能平躺着顺气,否则说不定就要一口气上不来被活活气死了。
当天下午,七公主殴打世子妃的消息传遍整个漠北贵族和百姓之后,景小夫人和陈慧崔欣茹等人一起来了王府看望沈云溪。
春儿亲自去大门上接了几人进来,鬼头鬼脑的带着她们进了院子,她们还纳闷神神秘秘的做什么,不想进屋就见沈云溪正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啃猪蹄。
262 赶了个巧宗儿
几人都给她拿着药材补品各种礼物而来,还以为她真的被打得动不了了,不想还能好端端的坐着啃猪蹄。
「世子妃,你这么快就好了?亏我还给你带了一盒老山参,是景行从京城带来的,这还是皇上赏赐的。」
景小夫人诧异的问道。
「是啊,都能啃得动猪蹄了,想来是没什么大碍了吧?我也给世子妃带来一盒西洋参。」
「这还是我三叔跟西洋人做生意时跟人家换的,一直珍藏在他书房里,我昨儿悄悄的去偷出来了,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打死我。」
陈慧也献宝似的将她的礼品放在桌上,一脸的意难平。
「噗,我什么事都没有,你回的时候拿回去吧,要不你三叔恐怕真的要打死你。」
沈云溪放下猪蹄当即就笑了,春儿忙出去端了盆水给她净手擦嘴。
崔欣茹姐妹也带了礼品,是上好的金丝燕窝。
她瞅了一眼不禁感嘆这些大小姐们出手阔绰,随便送个礼就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嗨,我这偷都偷出来了,再拿回去颜面无光,等他什么时候发现了我再跟他说就行了。」
陈慧摆了摆手说道。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拿回去的道理?
「世子妃,那您怎么样了?我来的时候我娘还让我代为问好呢,还说恐怕被七公主打得不轻。」
崔欣瑶上下打量了她一回,见没什么明显的伤痕,松了口气说道。
「我好着呢,一点事都没有,倒是劳烦你们几位来看我了。」
沈云溪笑着说了一句,木香端了茶水点心上来。
景小夫人坐下来也笑道:「我们几个接到了你的亲笔信当即就让府里的下人们四处走动到处将消息散播出去了,今儿一早就互相通了气,约着下午来瞧你。」
「世子妃可别见怪,本来应当明儿一早来的,可我们等不及了,便这个时候来了。」
一般看望生病受伤的人都是上午,所以她才会这么说。
「我不在意那些,你们能来看我就是我的福气了,还带了这么贵重的礼品。」
沈云溪还真没想到她们今儿就来了,之前还想着可能会派人来送个礼什么的,不想竟是亲自来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们怎么能不来瞧瞧到底啥情况?我们也是赶个巧宗儿,趁着别人都没来呢,拔个尖儿打个头阵,好让世子妃对我们的印象更深刻些。」
景小夫人素来能说会道,她一说话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
「我对谁印象不深也不可能对你印象不深啊,毕竟你家有个老姨娘。」
沈云溪想到景家最近还是不太平,虽然上次把两个小妾收拾了,不过这次景老将军回来了,那位老姨娘也跟着回来了。
大概同病相怜也不知道是臭味相投,她之前和那两个小妾交好,听说景小夫人将人处置了,最近正撺掇着景夫人跟景小夫人斗气呢。
景小夫人一说起自家的事就忍不住嘆气连连,神色一下子就萎顿起来。
「世子妃,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好不容易将那两个害人精小妾给收拾了,如今去又被婆婆和那个二姨娘合伙起来欺负,哎。」
她忍不住就说起了一句,到底还是自己成亲至今没有给将军府诞下子嗣腰杆不直,娘家人又远在京城没法给她撑腰,这才矮了一截,只能先忍着。
「哼,你那婆婆也是个拎不清的,耳根子软,听从一个姨娘的挑唆。」
沈云溪听别人说过她家的八卦,忍不住开口道。
「婆婆其实和二姨娘并不合得来,倒是肯定二房夫人的,主要还是我肚子不争气,一直到现在也没调养好身子,没有身孕她才心里不满,常常挑刺于我。」
景小夫人想着她那婆婆倒是没什么大毛病,只不过耳根子软,别人一说子嗣的事她就难免拎不清。
主要是老姨娘和二房经常在她面前挑事,她若是有了子嗣也不至于在将军府抬不起头。
沈云溪已经在这个时代经歷过两世了,也不是初来乍到,深深明白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她不可不会说那些无脑的不要重男轻女什么的。
这个时代就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是她生活的现代,为夫家生儿子是一个女子安身立命的根本。
这种事别人真的不好说什么,只能她自己面对。
陈慧听景小夫人说的话题有些沉重,不禁问道:「世子妃,到底怎么回事,你还没跟我们说呢,你若是好端端的,那挨打的是谁?总不会是七公主吧?」
她们现在只知道是七公主上门闹事,不知为何去英王府祠堂摔了人家祖宗牌位,还殴打了世子妃,现在看情形外面传言不可信。
沈云溪笑了一声绘声绘色的将殴打七公主的事跟她们说了一遍,只说是去祠堂找东西,没提宝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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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后,几人齐齐瞪起眼睛,崔欣茹还忍不住拍着胸口一脸害怕的表情。
「世子妃,你说……是你把七公主打了?真的?」
崔欣瑶生怕她是说错名字了,又问了一遍。
「嗯,我将她揍了个半死,她居然将王府第一代王妃锦瑟的牌位摔成了两半,我怎么能饶恕她?」
沈云溪此时想来还是恨恨的,若是其他人的,她也许还会下手轻点,可她偏偏摔了锦瑟的牌位,她没打死她已经是仁慈了。
「这……还能这样?你将七公主打了她和文世子没有追究你?毕竟她是公主之尊啊,被你打了就算皇家颜面也说不过去啊。」
陈慧想不通她怎么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殴打公主的,总觉得这事听起来太过玄幻。
「怎么不能?若我和她真刀真枪的比试,那肯定惩治不了她,万一将她打出个好歹来我也吃不了兜着走,就是这样跟市井泼妇一般的撕打才能狠狠的治她,谁也分不清到底谁挨打了,也没法追究。」
沈云溪还有些得意的说道。
几人听完像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一样,一脸还能这样的表情。
不过在得知她没事之后也总算放心下来,又说了一些趣事。
263 寻了一门好亲事
不知不觉,景小夫人几个就坐了一下午,期间沈云溪将她最近研究出来的新菜品新点心一股脑儿的端上来给她们尝了。
陈慧爱吃油炸食物,刚好沈云溪最近做了炸鲜奶,经过云铮和院子里的丫环一致测评后,决定让酒楼推出这道甜点。
「世子妃,太师府祖上是不是做厨子的,传下来什么秘制菜餚,否则你怎么的想到这么多吃食的花样?」
崔欣茹也喜欢吃油炸食物,一边吃一边问道。
景小夫人忙在她头上捺了一下斥道:「姑娘家没点样子,这话若传出去被沈太师知道了,小心她治你的罪。」
崔欣茹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专攻食物。
「对了,世子妃,把你上次和世子一起穿的情侣衣图样给我几个成么?我也想做几套来穿,要不你干脆再开个衣裳铺子,以后我们也好有个做衣裳的地方了。」
陈慧吃饱喝足后看到一旁站着的麦冬,不禁想起了这一茬儿。
沈云溪愣了一下,一下子反应过来笑道:「你要做情侣衣?你有了意中人?」
陈慧没想到她洞察力这么强,脸色瞬间一红,看着几人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哎呀,陈慧姐姐,这么快就有人跟你提亲了么?看来你对对方还挺满意啊,否则怎么会想起做情侣衣?」
崔欣茹崔欣瑶几个都是待字闺中的女孩儿,对亲事还是有所憧憬的,听了这事顿时叽叽喳喳问了起来。
「啊,没,没有,我,我只是……那日见世子妃穿着好看,所以才想做两身来穿。」
陈慧被调侃后脸色红的跟熟透的苹果一般,躲躲闪闪的否认。
「我寻思是不是陈慧妹妹在秋宴上得了彩头,被哪位世家公子看中了,所以急急忙忙上门提亲?」
「而她今儿就来跟世子妃要情侣衣的图样,说不定二人早就看对眼了,只是一直没摆到明面上来。」
景小夫人是过来人,对这种事最有发言权,侃侃而谈。
「是啊是啊,陈慧姐姐,你快说说谁跟你提亲了?」
她这么一分析几人就知道陈慧一定是被提亲了,顿时兴奋的问道。
沈云溪听到有人跟她提亲,也觉得高兴,跟着问道:「到底是谁?我们也帮你参考参考啊,看看人品样貌怎么样?」
陈慧见已经说漏嘴瞒不住了,只好嗫喏了半晌道:「是……温知府家的嫡子温念林。」
「什么?知府家的公子?」
景小夫人问了一句,顿时回想那日宴席上温知府家公子的模样儿。
「我想起来了,是不是打了七八只獾子那个,还坐在陈慧身边给她烤肉的那个男子?」
沈云溪很快就想起了狩猎那日的情景,她记性极好,立即就想到了这个人。
「是他,其实,我父亲和温知府关系不错,小时候也是经常来往的,只是之前温知府被调去了京城任职,两家关系就疏远了些。」
「近年他又调回来了,慢慢的就又走动上了,我和温念林也算是小时候就相识了。」
陈慧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事,温家已经派了媒婆上门提亲了,父亲也已经应了,后续要张罗的事情还很多。
「陈慧姐姐这是真人不露相啊,偷偷摸摸的就将亲事定下来了,还是知府家的嫡子,和你家正是门当户对啊。」
崔欣瑶几人也想起来温念林是哪个了,不禁品头论足道。
「是啊,那温公子看着温文尔雅,俊朗秀气,没想到是个死心眼儿,打猎时只打獾子,别的什么都不猎,我猜是不是陈慧姐姐喜欢吃獾子肉啊?」
崔欣茹有一丝羡慕,若是知府家的嫡子,那真是一门好亲事了,那温公子长得也一表人才,人看着也端正精神。
「我小时候就好这一口,那会儿他就时常让府里的侍卫去猎了獾子来给我,待长大些后,他就亲自猎来给我了。」
陈慧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孩家,说起这种事又是羞涩又是甜蜜,几人忍不住打趣她个没完。
「那可要恭喜陈慧妹妹了,改天我也给你包个礼送去啊,这花样子你今儿就别拿了,等我明天画了新的让麦冬亲自给你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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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并不是个小家子气的人,既然问明了缘由,怎么也要给她好好准备再送去的。
「陈慧妹妹这下亲事有了着落,我看用不了多久欣茹和欣瑶妹妹也要有婆家了。」
景小夫人见气氛有些不对,忙开口打圆场。
几人又调笑到一起去了。
沈云溪突然想起前几天齐润想和英王府联姻,想向云沁提亲,不禁心中警铃大作。
她似乎忽略了一件事,这次文泽带人来搜藏宝图,齐润自始至终和他们在一起,并没有避嫌。
这说明了什么?
七公主是朝廷特意派来和西川国联姻的,可齐润对她似乎没什么好感,虽说都住在驿馆中,可二人从没有一丝互动。
可前几天他却有意无意的露出想向云沁提亲的意思,虽然她和云铮都严词拒绝了,可他若是和朝廷达成某种协议呢?
皇帝既然能给她和云铮赐婚,也就能给云沁赐婚……
「世子妃,怎么了?」
景小夫人见她突然脸色凝重起来,定定的不说话了,不禁小声问道。
「哦,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哎,但愿别像我想的一样。」
她摇了摇头,有些担心的说道。
「什么事?」陈慧好奇的问了一句。
「关于郡主的亲事,等世子回来我要跟他商量一下。」
沈云溪也没瞒着她,淡淡的说道。
「哦。」她应了一声不敢再问,既然是郡主的亲事她们也不便探问。
又说了几句话,几人就起身告辞了。
沈云溪叫住景小夫人,又给她把了一回脉,不禁松了口气。
「我今儿再给你开两个药方,你拿回去就按照这个喝药,你被那两个小妾之前调理成易寒体质,现在已经好了七七八八,这药你至少再喝一个月,再看成效。」
景小夫人忙应了下来,将药方小心的收好,没想到她还记着她的身体,心中不禁感激。
「放心吧,子嗣总会有的,你就安心调养身体。」
沈云溪安顿了几句就亲自将几人送出王府,之后满腹心事的转了回来。
264 知交好友三两个
一进屋就见云铮已经回来了,她不禁四下看了一眼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神出鬼没。」
她都怀疑他一直藏在屋里偷听她和景小夫人几人说话了,她刚将人送走他就回来了。
「我踩着点回来的,她们一走墨烟就告诉我了,我便立即回来了。」
云铮眼中含着一丝得意缓缓说道。
「嗤,踩点?你是想採花啊还是做什么鸡鸣狗盗之事?」
沈云溪觉得他最近真是闲得发慌了,这种事也能做得出来。
「要采也不採别人,只採你这朵花。」
云铮近来撩妹技术又增强了不少,好像真的被蛊毒压制了性情,解毒后原本的性子也被彻底解放出来了,成了现在这般风流骚气、又冷艷无情之人。
「驿馆那边什么消息都没有么?」
她摇了摇头,坐下来问道。
「今儿一下午,文泽已经派了两拨人来查探你的消息了,我一律挡了回去,说你躺在床上还起不来。」
「来探你那几位恐怕也要被盘问,不过我让墨烟去跟她们说了,该怎么说应该问题不大吧?」
云铮斜眼瞟了沈云溪一眼,不知道她结交的这些漠北世家小姐和夫人们靠不靠谱,她的眼光如何。
「她们你不用派人说也知道怎么回復,绝对可以放心。」
沈云溪拍着胸脯保证。
「哼,但愿吧。」
云铮多疑的性子怕是改不了了,只淡淡说了一句。
沈云溪也懒得和他争辩,她结交的人都是和她脾气合得来的,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一定能让她们张口。
「文泽派人来只探问我的伤势,没说别的?」
她觉得这不像他的行事作风,不禁又问了一句。
「自然说了,说七公主是真的躺在床上动不了了,还说她满身是伤,连太医都觉得惨不忍睹,无法下手救治。」
云铮想到文泽派来的人说的那些话,都被他一字一字的反击了回去。
「哦,他派人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想让我们别再放风声,还是在皇上面前说什么好话?那舆论是我们能控制了的?」
沈云溪想也能想到他们此刻的无奈和憋屈,也只能不断的来探问了。
「皇上早有密旨给他了,让他尽快返回京城,毕竟,没什么比藏宝图更重要了。」
「嗯,也是,对了,齐润和七公主的亲事怎么样了,也没听他们提起过。」
想到这事她就觉得坐立不安,文泽那一肚子坏水,这件事恐怕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他们想嫁,也要人家肯娶,齐润已经明确拒绝了和七公主联姻……」
云铮说了这话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快速说道:「不过,他倒是正式跟我提过亲,说想娶沁儿为妻……」
「哦?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沈云溪提高声音问道。
「就从猎场回来后,你不是让他给你建造暖房的技术,就给他彻底治好心疾?回来后,他就派人带话给我,说想正式向沁儿提亲。」
云铮差点将这事忘了,这些天解毒后躺在床上养伤,大概太舒服了,乐不思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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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没有回覆他?」
「没有。」
「那你怎么想的?莫非想让郡主嫁过去?」
沈云溪有些看不明白他的想法,齐润那样的人,云沁跟他没有半点感情基础,嫁过去怎么能行?
「看她自己的意思吧,她若是不愿,我自会全力拒绝。」
「你怎么拒绝?万一皇上给郡主赐婚,你拒绝得了么?」
沈云溪无语了,说不定他心里还想着云沁嫁到西川去也不错呢,单说齐润这个人就不行,行事没有章法,邪里邪气,心思深沉,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赐婚?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
云铮之前还没想到这一茬儿,被她这么一提醒,也想到了。
「那怎么办?那天文泽来搜藏宝图,齐润也跟着,他们像是达成了什么条件,万一真的求皇上赐婚,恐怕皇上不会拒绝吧?」
沈云溪也急了,不知道云沁自己对亲事是怎么想的。
秋宴上她已经公开过了生辰,明年办完及笄礼,就能出嫁了,如今也该说亲了。
「这事我去信跟父王商量一下吧,你再问问她自己的意思,对亲事有什么想法。」
云铮犹豫了一下说道。
毕竟是自己亲妹子的亲事,他不能不上心。
「好。」沈云溪应了一声,打算明天就去找云沁谈谈。
这一夜,云铮又用为王府早日开枝散叶的说辞不知疲倦的耕耘,沈云溪觉得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自圆了房后,他的体力也比以前更强了,每次都将她累的半死。
景小夫人几个开了头后,第二天早上,又有一大波夫人小姐都派人送来了礼,都对七公主殴打世子妃的事忿忿不平。
有亲自前来的,沈云溪一律将人挡在了外面,说身上有伤下不了床容颜不整无法见人,那些夫人小姐们只好放下东西就离开了。
驿馆中,七公主躺在床上无法动弹,听着丫环回来来禀报的消息。
「昨儿去探望世子妃的人文世子可都盘问过了?她们都怎么说的?」
她心里憋着气,只要问出她被打得躺在床上有半点不实,她一定会派人去将她打残,真正让她躺在床上动不了。
那丫环犹豫了一下说道:「文世子派去的侍卫回来说,昨儿去的几个人都见到了世子妃,说她满身是伤动弹不得,吃饭都吃不了,嗓子沙哑话也说不利索,景小将军的夫人说起来还哀哀痛哭,说从没见过一个人被打成这样的……」
「什么?他派人盘问了半天就问出了这样的话?」
七公主根本想不到这些世家夫人小姐之间能有什么真正的交好和感情,哪个不是利益相关,互相拉踩?
「那位夫人和柱国家的两位小姐确实都是这么说的,说她们也是隔着纱帐看了几眼,并不敢细看,至于其他几位小姐,说根本不敢看世子妃,所以……」
那丫环支支吾吾的生怕七公主动怒又打她,不敢说下去。
「哼,一群废物,问个话都问不出来。」
265 圣旨传来
七公主气得半死,这次这亏算是白吃了,她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沈云溪赶紧去死。
「公主,文世子说让您安心养病吧,别操心别的事了,他会看着处理。」
那丫环犹豫良久,才将文泽的话转告给她,生怕她动怒又拿她撒气。
「滚出去,能成什么事?」
七公主果然朝丫环撒气了,若不是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早就将手边的东西扔过来了。
丫环默默出去了,好歹又算躲过一劫。
七公主殴打英王府世子妃的事持续发酵,短短两三天的功夫已经传得人尽皆知,几乎传遍了天下。
沈云溪也一直躺了两三天没露面,到第三天的时候,皇帝圣旨就快马加鞭送到了。
因英王府这次献宝有功,七公主却做了侮辱英王府祖宗牌位的事,皇帝在圣旨中训斥了她,命她回京后禁足半年。
为安抚英王府和沈云溪,皇帝给了英王府很多赏赐,最重要的是减免了漠北明年三成的租子。
圣旨是沈太师亲自来英王府传的,英王府所有人都到前院去接旨了,沈云溪头上包着一块白布条被春儿和桃枝扶着有气无力的也接了旨。
虽说七公主没有得到实质性的惩罚,毕竟将她惩罚得狠了有损皇家颜面,但朝廷减免了漠北明年三成的租子,这对百姓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所以云铮当即就接了旨,也没再说什么,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皇帝大概也知道这件事不给个交代没法过得去,便给了漠北一个大大的福利,让漠北无法拒绝。
传完旨后,沈太师将沈云溪叫住,问道:「身子怎么样了?伤得还严重么?」
沈云溪摇了摇头:「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了,反正我自己懂得医术,这点伤比起在太师府受的不算什么。」
沈太师一窒,脸色有些不自然,他也看到了七公主的伤势,此时再一想以前沈云溪可能也是那个样子,不禁有些唿吸不上来。
「等七公主再养几天伤,好得差不多,我便回去了。」
犹豫了一会儿他又说道。
「嗯。」沈云溪冷淡的应了一声,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沈太师本来顾念着父女之情,想和她说说话告个别,却不想她这般冷淡,坐了一会儿也就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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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沈云溪又叫住了他。
沈太师一喜转过身来问道:「有什么事么?」
「我跟你去趟驿馆,有事要找林氏。」
沈云溪说着站起来跟着他一起往出走。
「你有事要找她?」
沈太师诧异的问道。
「嗯,走吧。」
沈云溪既然得到了皇帝传来的圣旨,殴打一事也落下了帷幕,也就不肯再装了。
沈太师有些懵,跟着她到了王府门口,刚要上马车,就见墨烟急急奔了出来。
他朝沈云溪行了个礼道:「世子已经命属下备好了马车,他也跟世子妃一起去驿馆。」
云铮一直关注着她的动向,得知她要去驿馆,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裴逸,怕他们私自见面,这是他生平之大忌,立即就让墨烟先出来拦着,他随后也跟来了。
沈太师倒是没什么怀疑,说道;「那我先上马车,你们后面来。」
沈云溪只好点了点头,上了墨烟准备的马车,不一会儿,云铮就轻袍缓带上来了。
「你跟着去做什么?」
一上来她就不耐烦的问道。
「监视你,怕你和裴逸见面。」
云铮直截了当的说道。
「嗤,你这现在成什么样了,我跟他见个面怎么了?你还能管我到死啊?」
沈云溪无语的喝道。
「他是你旧情人,我自然得跟着好好监视,绝不允许你们旧情復发,不管能不能管你到死,反正我在一天,就管一天……」
云铮并不生气,认认真真回答了沈云溪的话。
「……」
沈云溪被打败了,觉得他这两天似乎又不大一样了,他变得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二人在马车上没再说话,一路默默的坐着,快到驿馆时,他才说道:「我今儿去驿馆也问问齐润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云溪点了点头,觉得的确该将齐润的意思先弄明白,否则他真的让皇上赐婚,到时候恐怕措手不及。
到了驿馆,下了马车,沈云溪就往林素住的院子里去,云铮已经猜到她要做什么了,便也转了念头先跟她去林素那儿。
沈太师不知道她要和林素说什么,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去,他怕二人再起冲突。
既然决定休弃林素了,他也就不想再生事了,毕竟她也是西川国人,放在齐润面子上也不好看。
沈云溪一路直接到了林素的院子,小丫环都来不及禀报,她就自己掀帘子进去了。
林素正和沈云依坐着说话,见她进来顿时站了起来。
「我这儿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么?」
她看到沈云溪就怒火中烧,恨不得用目光盯死她。
「废话,这驿馆还是英王府的地方呢,只要是漠北的地方,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沈云溪干脆利落的怼道。
「你还来这里做什么?你害得我娘被休,我的亲事也黄了,还敢来这里?」
沈云依此时看到她都有些害怕了,虽然极力维持着镇定,身子却微微颤抖。
「裴逸原本就没打算娶你,黄什么黄?他原本中意的就是我,就算我已嫁人了,你也没有半点机会,做什么给自己脸上贴金,说的好像我不存在你就能嫁给他一样。」
沈云溪此时根本懒得理这对母女,见她还是拎不清,不禁直戳事实,让她好好清醒清醒。
「你,沈云溪,你这个……」
沈云溪扭头一瞪她,她就止住了声音,将剩下的话吞没在肚子里。
见她没声了,她才又看向林素道:「我娘的师兄是谁?」
林素没想到她会问她这样的问题,不禁冷笑了一声道:「我也不知,世子妃何不去问齐小王子?他是西川国王子,你娘是西川国女巫,他知道的事比我多多了。」
沈云溪直直盯着她的眼睛,拿出一块玉佩来,那是她娘小时候给她的。
之后她问林素:「那你认得这个么?」
266 假仁假义
林素盯着那块玉佩看了几眼,只觉得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不认得,反正不是我的。」
她忍不住盯着那玉佩又多看了几眼,脑海中便有些恍惚。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东西,这是我娘的。」
沈云溪紧紧盯着她,眼睛一动不动,林素不知怎么就应了一声:「嗯。」
她并没有再反驳她。
「我娘的师兄是谁?」
沈云溪再次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林素没有说话,眼神中有些挣扎,过了一会儿还是嘴唇蠕动说道:「是赫连萧,他们都是西川国隐门的弟子,叶灵是隐门这一代杰出的巫女,不论医术武功、玄门阵法、星象占卜都是上上乘……」
「当年赫连萧有没有去过太师府?」
沈云溪又快速问道。
「不知道,我没有见过他。」
「我娘当年是怎么受伤的?你是怎么给她下的毒?」
「……」
林素挣扎了好一阵,最终还是被催眠了,她断断续续的道:「西川国主想纳叶灵为妃,叶灵不答应,带着我逃离西川,后来国主派隐门高手来追她回去,她宁死不从,便动起手来……」
「一路上我们和隐门高手周旋打斗了几十场,后来国主用我家人的性命威胁我和隐门高手联手捉住叶灵,将她带回西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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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犹豫不决下将软筋散放进她的饭里,之后她在失去力气的情形下力战隐门四大高手,就在力竭将要被捉时,赫连萧赶来救了她,阴差阳错之下她被隐门高手误伤,后来赫连萧挡住他们,她独自逃走。」
林素的额头上逐渐出现细密的汗珠,说到这里已经声音越来越低,整个人好像很累一般。
后面的事,基本上也就清楚了,叶灵受了重伤逃跑过程中遇到了沈太师,他救了她,后来伤好后她自知活不久,也就顺其自然嫁给了他,过了几年平静的日子了,还生下了沈云溪。
屋子里的几人都惊呆了,没想到林素居然将这些事都和盘托出了,沈云依心里着急,却被沈云溪挡住了视线,看不到林素此时的模样儿,还以为是她自愿说出来的。
沈云溪施展催眠术也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和心力,此时也有些不支,定了定神又强行撑住。
「当年云铮在太师府是怎么中的蛊毒?」
趁着她还没清醒过来,她又赶紧问道。
「那蛊毒是我豢养的,本来是想下在沈云溪身上,一辈子掌控她,平日里就放在那院子中,那日也不知怎么回事,云世子突然去了那儿,中了那蛊毒……」
林素开始皱眉思索起来,却又摇了摇头,好像也搞不清怎么就阴差阳错的让云铮中了毒。
「那蛊毒是子母蛊,云铮中的是子蛊,母蛊在哪儿?」
沈云溪心里恨得牙痒痒,可心知现在不是惩罚她的时候,便又开口问道。
「母蛊,母蛊……不知道,不见了。」
林素思索了半天,苦恼的说道。
「激发云铮体内蛊毒的是不是你和齐润?」
她见林素挣扎得厉害,快要控制不住了,赶忙问出这句话。
「激发蛊毒?蛊毒,蛊毒,那天是……」
沈云依早就感觉到不对劲了,此时见林素要说出这么重要的事,不禁大声喝道:「娘,你在胡说什么?」
之后几步冲过就拽住了林素的胳膊推了她一下,林素勐的清醒过来。
沈云溪也被震得后退了两步,云铮忙起身扶住她……
「你施展了什么妖术?故意引诱我娘说那些话?」
沈云依见林素一脸茫然的样子,额头满是汗,再愚钝也看出来不对劲了,立即怒声喝道。
沈云溪拿出帕子擦了擦汗,冷笑一声道:「我只是用了催眠术,也叫摄魂术,该说的她已经都说了,爹和云铮都在这儿,都听明白了呢。」
虽然只差了一点就将她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了,不过这也算收穫不小了,她以为催眠术不能成功呢。
林素已经恢復了正常,听了沈云依和沈云溪的对话又联想到方才自己混混沌沌的样子,脑海里一片空白,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你这个小贱人,恁的恶毒,居然用这种法子诱骗我说那些话,我不会承认的。」
她心中气急,差点要当场去世了,也不知怎么就中了她的招。
「你承认不承认现在还有什么关系?身为我娘的丫环却背叛她给她下了软筋散,让她被重伤,这辈子你死了都洗不清。」
沈云溪虽然已经猜测到当年娘亲受伤的经过,不过此时听她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愤懑难消。
「我也是被逼无奈的,放着好好的西川国王妃不当,偏要背井离乡逃离,我跟着她一路吃了多少苦?没亲手杀了她已经够仁慈了……」
林素到了此时也没法再狡辩了,索性就承认下来,还强词夺理的大声辩解。
沈太师方才听了二人的对话后就愣住了,此时回过神来几步走过来「啪」就给了林素一巴掌。
「贱人,我待你不薄,这些年任由你在府里一手遮天,为所欲为,你居然敢如此欺瞒我?」
他怒不可遏的指着她的鼻子大骂。
林素反正也被他写了休书,也不想再装,她捂着脸冷笑了一声。
「你待我不薄?呵呵,自叶灵死后,你将我当成她的替身以为我不知道?装什么深情?」
「若真的对叶灵那么情深义重,为何任由我欺负她的孩子?恐怕……你是怀疑她不是你亲生的吧?你背地里这其实怀疑叶灵和她师兄有勾连吧?」
「所以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宁可错杀也不肯放过,你心里其实根本瞧不起叶灵,别披着一张假仁假义的皮装模作样了,你比我能高尚到哪儿去?」
她披头散髮一脸兇相,此时反正已经撕破了脸,便也不再顾忌什么形象,活像个泼妇似的手撕沈太师。
「你……你,你个泼妇,还不住嘴?」
沈太师气得用手指着她怒喝,忍不住退了两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267 变故突发
虽然林素的话不好听,可仔细一想也都是事实,的确,他真算得上是假仁假义的伪君子了。
林素被他扇了一巴掌嘴角都出了血,她恨恨的看着他哭叫道:「你让我住嘴,是心虚了么?你害怕真面目被揭穿么?呵呵……」
她反正都这样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又道:「当年若不是叶灵带着我逃离西川国,我何至于背井离乡这么多年?我给她下药也是因为隐门高手用我爹娘的命威胁我,她放着好好的妃子不当,偏偏跑到大丽朝来,我早就对她不满了。」
「后来赫连萧赶来救了她,若她从此隐姓埋名,我也便算了,可她居然嫁给了位高权重的太师,当了太师府夫人,我却只能流落江湖,随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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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上门去,见她倒过着神仙般的快活日子,更加愤恨,所以才再次给她下了毒,就是想夺走她的位子,只可惜……」
林素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跟疯了一般。
「她死后我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得到你的真心,你一边和我结婚生子,一边又说忘不了她,对她情深义重,甚至将我当成她的替身,你恶不噁心?」
「你本根没有爱过叶灵,你爱的只有你自己,我看清了你的真面目,所以也不让你和她的女儿好过,我就是想给她下蛊毒一辈子掌控她,谁知阴差阳错,那蛊毒最终被下在了云王府世子身上……」
方才她是被沈云溪催眠,在不知情的时候说出了这些事,现在她都亲口又说了一遍,再也无法改口。
「住口,你这个贱人,你去死……」
沈太师被她彻底激怒了,跺着脚一眼瞅到桌几上放着把剪刀,一把拿起来就往林素胸口插去。
沈云依尖叫了一声却来不及阻拦,只听「扑」的一声刀锋入肉的声音响起,林素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胸口。
衣衫瞬间被血浸湿,变成红色,沈太师似乎也愣了一下,不过他目光一凝,又一把将剪刀拔了出来,一股血线沖天而起,漫天飘散开来。
「娘……」
沈云依推开沈太师扶住林素,她的身体慢慢倒了下去。
「贱人,你做的那些事死不足惜……」
沈太师在最初愣了一下之后也就释然了,在拿起剪刀的时候就下定了决心,没打算留她的性命。
「你,你杀了我……」
林素看着自己胸前一个透明窟窿,不断往外冒着鲜血,奄奄一息的说道。
「贱人,让你再乱说话。」
沈太师眼神冰冷,没有一点怜悯之情,沈云依只是抱着林素哭,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云溪站在地上只觉嵴背发凉,心里如被寒冰浸透一样,冷到了骨子里。
她是真的没想到沈太师能下得了手,谁杀了林素都不该他来杀啊。
好歹她在太师府那么多年,他曾经也是那么的宠爱过她,不论是将她当成替身也好,真心爱重也罢,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连她和她有杀母的不共戴天之仇,她都没有痛下杀手,除了第一次在驿馆中见她时将她刺伤,之后都也只是动动嘴,没有真的下手。
而沈太师只这么点功夫,就要了她的命。
那刀口直戳心脏,整个剪刀都没入肉里,他分明是没想给她留半点活路。
「娘,娘……」
沈云依一声一声哭喊着,林素已经说不出来话,只紧紧握着她的手。
「云依,以后……别肆意妄为,刁蛮任性,照顾好……云聪。」
她匆忙之间也只说出这一句话,就头一歪没了声息,手也软软的垂了下去。
「娘,娘,你别死,你别死啊……」
沈云依慌了,尖声叫了几声,突然扭头看向沈云溪,「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大姐姐,你不是懂医术么?求你救救我娘,救救我娘……」
她不知是失心疯了还是病急乱投医,居然给沈云溪磕起头来。
「我是懂医术,却也没法将死人救活,就算能救,我也不会救她。」
沈云溪站着不动,冷冷说道。
方才就算她真的能救,也绝对不会救的,这一世,她再也不当圣母白莲花。
沈云依磕了半天头见她无动于衷,不禁恶狠狠的看向沈太师哭道:「爹,你太残忍了,你怎么能杀了我娘,怎么能杀了她,她一心为太师府着想啊。」
亲爹杀了亲娘,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无法替亲娘报这个仇的。
「我杀了她也是为你着想,瞧瞧她将你教成了什么样?再让她在太师府胡作非为下去,会连累整个太师府。」
沈太师就算杀了林素也仍然觉得不解恨,若不是沈云依在这儿,他早叫人进来将她拖出去扔到乱葬岗去了。
在太师府,真正的夫人只有一位,就是已经死了的叶灵,她林素就算被扶正当了沈夫人,在他心里也永远是个妾,可以任意打杀买卖,和叶灵的地位无法相比。
「啊……」
沈云依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惨烈,大叫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沈太师叫人进来将林素拖了出去,又让婆子将沈云依也抬回去,叫太医来给她诊治。
下人们进来打扫,不多时就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了,这一切如一场梦一样,好像没发生过似的。
「太师真是令人惊讶。」
沈云溪和云铮一直站着,此时才冷冷说了一句。
沈太师面对她时总是有些不自然,讪讪的没说话。
「走吧,她死了你娘的大仇也算报了。」
云铮从头到尾都是以一个局外人旁观的,这个时代死人和家常便饭一样,根本不值一提。
沈云溪默默跟着他离开了林素的院子,也许今天她的死也和她脱不了关系,可这也是她自己种因得果,又怎么能怨她?
「沈太师杀了自己的夫人,这事朝廷御史不会弹劾么?」
走了几步,沈云溪喃喃的问道。
「呵,那你是不知道太师在朝中的位置,他是皇上第一心腹,不过杀个小妾而已,还是犯下重罪的小妾,谁敢弹劾他?」
云铮直接带着沈云溪上了马车打算回府,之前说找齐润就是个藉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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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 贪墨银钱
「他真是心狠,怪不得我娘去世后能对我那么多年不闻不问,其实,他才是最自私狠毒的人。」
坐在马车上,沈云溪的心情还久久不能平静,叨叨咕咕的说道。
「没事,以后夫君对你好,你失去的夫君都帮你找回来。」
云铮摸了摸她的头髮柔声说道。
「……」
沈云溪嫌弃的瞅了他一眼,想到第一次见他是一副清高冷艷当红头牌一样的做派,和现在这个温柔小意的人实在沾不上边儿。
「云铮,你是不是解了个蛊毒将脑子解坏了?你是怎么了?倒是说说看啊……」
她忍无可忍的说道。
「没有,之前不是一直误会了你么?我以前那样对你,如今想来觉得很对不起你,所以想好好补偿你。」
云铮不喜不怒,眼角微挑,含着一丝风情,华丽而洒脱,是她以前没见过的样子。
「你再这样我将你踹下去了。」
沈云溪气恼的低喝一声。
「好了好了,这次林素也死了,沈太师的真面目你也看清了,以后你就没有亲人了,不管如何,我都是你的依靠了,以后,你就好好待在英王府,我会好好对你的。」
云铮今天脾气温和,一律容忍着她的小脾气。
不过,这说的话……
沈云溪翻了个白眼,「什么我没有亲人了?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吧。」
云铮果然闭上了嘴,眼睛却上上下下在她身上瞅来瞅去,活像要吞了她。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涩咪咪的瞅着我了?」
她实在忍无可忍,怒喝了一声。
「没办法,就是想时时刻刻看着你在我眼皮子底下,一刻也离不得。」
云铮不痛不痒的说道。
沈云溪被他弄得没脾气了,居然好像开始慢慢习惯了,之前他若是这样,她早就将他一顿胖揍了。
二人一路斗嘴回到王府,下了马车她就回了院子。
云铮去书房和温子臣商量事情去了,皇帝既给漠北明年减免了三成租子,这个好消息要先发布告通知百姓。
进屋后房妈妈就进来了,她行了一礼说道:「世子妃,王妃请你过去一趟。」
「王妃?有说什么事么?」
沈云溪皱眉问道。
「没说,是魏妈妈亲自来请的。」
「好,我知道了。」
她换了身衣裳,喝了一盏茶,才带着春儿去了英王妃那儿。
一进去,就见她脸色不大好,似乎跟谁生了气。
「母妃叫云溪来可是有什么事?」
沈云溪行了个礼淡淡问道。
「铮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那蛊毒你是如何解的?你怎么知道祠堂里有藏宝图?这么重要的事为何不给我和老太妃禀报一声?」
英王妃一连串问了几个问题,沈云溪都懵了。
事儿都过去了,现在才来问,这是打算秋后算帐么?
「母妃,那蛊毒也不难解,我之前诊出世子身中蛊毒就一直暗中在研究解毒的方子了,只是最近刚好研究出来了而已。」
「我本来就打算秋宴之后给他解毒,没想到猎场时他被人诱发了蛊毒,晚上又遭到刺杀才让那蛊毒再也无法压制,我只好连夜给他解毒。」
「只是当时不知为何在解完毒后世子没有醒来,或许是他受过什么刺激,然后文世子他们就上门索要藏宝图了,刚好世子就醒了过来。」
沈云溪又将解毒的前前后后过程跟她说了一遍,也不知道她是哪根筋不对了,又来追问这事,难不成她不希望云铮的蛊毒解开?
英王妃被她噎了一下,半天说不出话来,虽然她也不大相信没有药引她就能解了毒,但又无法反驳。
「至于藏宝图的事,若王府有什么话留下来,那也肯定是世子知道,我怎么知道哪儿有藏宝图?朝廷若是志在必得,我们迟早要上交的。」
沈云溪也不知道她叫她来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就为了这事?她一个内院妇人也干涉不了这事啊。
英王妃被她巧言令色一阵言语堵得说不上话来,犹豫了好一阵,才拿出一本帐册扔给了她。
「这个月王府的花销怎么这么大?你不是说将王府的产业重新整顿了么?整顿后到底开了些什么样的铺子,赚了多少钱,有没有亏损,我们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你也没个交代?」
沈云溪拿过那本帐册来,好像才明白她叫来她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了。
之前那些话都是铺垫,她真正找她来的目的是质疑王府这个月的花销和各项帐目?
她将帐册翻开看了一遍,确实发现几处缺漏,不过这是帐房那边的帐本,不是她管家记录的帐目。
看来这一天终于来了,她要开始翻旧帐了。
看完后,她合上帐册,放在桌子上,笑着问道:「这帐目怎么了,母妃可有哪里不明白的?」
「我让魏妈妈和秋荷对了一下,有一笔支出对不上,原来王府的帐目也乱七八糟的。」
英王妃的声音柔和了些,没有方才的怒气沖沖了。
「怎么可能?我最近一直忙秋宴和郡主生辰的事,这个月还没盘帐,我那儿的帐目很清楚,对起来也快。」
「不如这样吧,母妃将帐房和魏妈妈叫来,我也将我管家的帐册拿来,我们现在就对一下,有什么问题也好当场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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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之前接管王府中馈后就已经将以前的坏帐全处理了,她将王府的几个库房里的物品家具摆设药材什么的东西全部重新盘库重新登记造册,重新开始记录了帐目。
绝对不可能出现她说的少了一支出没有出处的事。
英王妃见她说的理直气壮,不禁犹豫了一下,不过又想到英王府这些年中馈就是一笔煳涂帐,她和容蓉经手过,云铮和云沁也都经手过,现在到了她那儿,恐怕更加混乱不堪,又放下心来。
「好,既然你现在有空闲,那就现在对一下吧,这一笔支出要两千多两银子,若是百八十的也就算了,可这么多已经涉及到是否贪墨了,所以还是对个清楚明白吧。」
英王妃认定她对不清楚这帐目,当即点头应下来,打发丫环去叫人。
269 帐目出纰漏
不多时,帐房先生就带着帐本来了,容蓉和云沁也都过来了,毕竟她们以前也管过家,既然英王妃抓出了这么大的帐目问题,她们肯定要来听听。
容蓉冷眼瞅着沈云溪道;「以前管家之人都是我和表哥还有表姐,帐目几经倒手,早就是一笔煳涂帐了,可也没出过这么大的纰漏啊,几千两银子说亏就亏了,世子妃到底做了什么?」
她这一番话毫无根源就将亏了银子的锅安在她身上了,沈云溪顿时瞪了她一眼。
「表小姐说话也过点脑子,我管家时你可是跟我交接得清清楚楚,我当场收的对牌钥匙,又派人去清点的库房,帐目还没对就说是我亏的,我还说是你没交接清楚亏了的呢。」
她口舌上从来不肯吃亏,哪怕当着英王妃的面也立即就怼了回去。
容蓉一怒,脸色发青的喝道:「你胡说什么?当时我跟你是交接清楚了的,现在你管着家,却亏空了两千多两银子,你将那些银子都做什么了?」
「呵呵,我拿去给你置办嫁妆了。」
沈云溪也气得不轻,这是血口喷人,空口鉴表啊,待会儿她若是查出来了,定不会让她好过。
容蓉被她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什么给她置办嫁妆?她要她置办?
「好了,既然人都来了,你就对一下这帐目吧。」
英王妃见二人要吵起来了,顿时开口说道。
沈云溪将自己屋里管帐目的彩月叫来,春儿和桃枝也经管着一些。
然后她询问帐房:「帐目是怎么回事?怎么少了两千多两银子的?」
那帐房陈,是吴管家手底下的人,他站起来将帐本递给沈云溪。
「世子妃,这个月奴才对帐时发现总帐确实少了两千一百三十两银子,是用你的对牌支取的,但是没有明细,或许是秋宴上用了?」
沈云溪冷笑了一声说道:「怎么可能?我若支取银子这么大数额必定亲自去支,这么多银子还得让世子知晓,怎么会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支这银子?」
她心中已经有些明了了,看了彩月一眼道:「彩月,将总帐本给王妃过目,之后再拿给陈帐房。」
彩月点了点头,从厚厚的一摞帐本中抽出一本来递给了英王妃。
「给我看什么,我又看不明白那些。」
英王妃嘴上这么说,不过还是接过来翻看起来。
看了半天,她眉头微蹙说道:「这是什么?帐目都重新做了?」
这帐本做的一目了然,即使不懂帐目的人,只要识字都能看得懂,她是能看懂这帐本的。
「母妃,我从表小姐手里接过管家权那天,就将库房全部重新清点入帐,登记造册了,世子之前说过,以前的所有帐务都一笔勾销,从我记的这帐目开始重新算。」
沈云溪说完又将自己改革后的几个铺子,酒楼、绸缎庄、首饰铺子的帐本单独挑出来让她看。
里面的帐目每一笔进帐和出帐以及库存结余都清清楚楚,一目了然,没有任何纰漏。
这个月酒楼那边的净利润就有三千多两银子,还未入帐,绸缎庄和首饰铺子稍微差了点,不过每个铺子也有一千多两银子的入帐。
这比之前的铺子利润提高了七八倍,尤其酒楼这个月算是旺季了,加上秋宴来了许多人,利润更高。
英王妃和陈帐房以及容蓉看到这几个铺子的帐本后,都忍不住心里惊嘆,没想到只是这么几间小小的铺子,一个月竟有五六千两的净利润,若照这个经营下去,英王府哪里还会缺钱?
「这是……多长时间的盈利?」
容蓉看完后不可置信的问道。
「自然是一个月,这几天忙秋宴的事,后来又接着发生了那么多事,我还没来得及对帐併入帐呢。」
沈云溪掰着手指淡淡说道。
「这几个铺子一个月就能赚这么多?」
容蓉支支吾吾的说道。
「现在是旺季,百姓们手中宽裕些,盈利自然也多。」
云沁最后一个看完帐本,不禁一脸得意的夸赞道:「嫂子,你这做生意的手段也太高明了,这几个铺子可比之前我管家的时候所有铺子加起来都赚钱了。」
沈云溪见英王妃和容蓉一脸嫉妒的表情,又从春儿手中拿过一个帐本。
「这是秋宴期间所有的花销,哪怕买一根针线我都记了帐,我就支过一次银子,一共支了五千两,期间可没再支过。」
她将帐本递给了陈掌柜,当即就让他对起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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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掌柜拿着算盘认认真真的对了一遍,确实分厘不差,不禁皱眉。
「那日来支取银子的是个丫环,拿着对牌和世子妃的印鑑,因为支出数额大,我便问她要做什么用,那丫环说要给世子妃的酒楼里进货。」
「什么?进货?我那酒楼进货哪里用得着从帐房支取银子?我那自负盈亏出去成本后盈利都有三千多两银子,怎么可能再跟你支银子?」
沈云溪冷笑了一声,斜眼瞟了陈掌柜一眼。
陈掌柜额头上顿时冒出了冷汗,沈云溪说的的确不错,她这边帐目清清楚楚,没有一点纰漏,那肯定就是自己这边出错了。
可是,他这边又是如何出错的?那日那丫环明明拿着沈云溪的印鑑和对牌,还说要支银子供酒楼使用,他也没有怀疑就给她支取了,可现在……
「就算她支取了银子,也该给你个明细回单啊,没有么?」
沈云溪也明白陈帐房恐怕是被人坑了,若是查不出来,这笔钱一定会算到他头上,他一个小小的帐房,如何能赔得起这笔巨款?
陈帐房好像想到了什么,忙从自己的一堆帐本里翻出一张纸来,沈云溪凑过去就见上面写着:「支取两千一百三十两银子给明月酒楼进货。」
她当即就笑出声来:「我那酒楼叫四海楼,什么时候变成明月酒楼了?」
英王妃听了这话脸色一变,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哪个酒楼?」
沈云溪又问了一句。
270 贼喊捉贼
陈帐房纳闷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当日来支取银子的小丫环说的就是世子妃支取银子要给酒楼进货啊。」
「可我那酒楼叫四海楼不叫明月酒楼啊,你若不信派人去查查……」
沈云溪也有些纳闷,既然冒充她的酒楼也该打听清楚名字啊,怎么能随便瞎取个名字呢?
「这……可是当日那丫环拿着世子妃的对牌和印鑑呢,奴才是对过才支取的银两。」
陈帐房见沈云溪不肯承认顿时急得都汗流浃背了,这么多银子若是让他来赔,卖了他这把老骨头都赔不起。
「对牌和印鑑那都是可以仿造的,这么一笔银子的支出,你居然不核实一下就支出去了?平时让你管帐你就是这么管的?随便来个人问你要银子你都给?」
沈云溪不禁疾言厉色起来,若不是他跟别人合伙贪墨,那就是他平时监管上的纰漏了,一个王府的帐房若是犯了这样致命的错误,是要出大事的。
陈帐房见她脸色沉了下来,不禁想起她的一些传言,说她经常一言不合就虐打府里的下人,自她管了家下人们都服服帖帖,世子也一味纵着她,由着她胡来。
他顿时站起身跪了下去,惊慌的道:「世子妃,是奴才大意了,没有亲自跟世子妃确认,万一……万一这帐目查不出来,奴才万死也赔不起啊。」
沈云溪摇了摇头道:「身为王府帐房,连这么点心都不操要你何用?」
「世子妃饶命,世子妃饶命,是奴才错了。」
陈帐房此时只知道磕头谢罪,哪里还能顾得上其他。
正在这时,丫环进来禀报说吴掌柜来了。
英王妃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让人将他请进来。
吴掌柜进来后先跟几人行了礼,之后说道:「王妃,世子妃,这明月酒楼确实是王府名下的产业,奴才已经派人去查清楚了,确实有这个酒楼。」
云沁不明所以,顿时焦急问道:「哦?这酒楼是什么时候开的?」
吴掌柜嗫喏了一下道:「是……是上个月。」
「什么?上个月?不可能,四海楼也不过刚开业两三个月,还没正式呢,我怎么可能再开一家分店?就算要开,也还是挂着四海楼的招牌,顶多是个分店,不会再另取名字。」
沈云溪立即否认道。
王府的产业她虽然不能如数家珍倒背如流的说出来,但有些什么样的产业她还是门儿清的,若这明月酒楼是上个月才开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世子已经派人去叫明月酒楼的掌柜了,估计快到了,等他来了,自有分辨。」
吴掌柜其实心里已经猜到了,可不敢明着说出来,只说等明月酒楼的掌柜来。
「不用派人去找了,那明月酒楼是我让人开的。」
英王妃坐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气哼哼的开口说道。
容蓉的脸色一下子涨红了,本来还以为这么大一个亏空这次能让云铮好好惩罚沈云溪,再也无法包庇她呢。
这个节骨眼上沈云溪也不好开口询问,云沁立即会意过来,扭头问道:「是王妃开的么?王府的产业不是交接的时候都给嫂子了么?怎么会是您开的?」
英王妃脸色发白,不断用帕子按着眼角忍着怒气道:「那是我名下的私产,是当初我陪嫁过来的铺子,空着许多年了,见云溪开了酒楼赚钱,我也让人开了一家。」
她断断续续的说了出来,只不过那铺子并不是她的陪嫁,只是她管家时将房契据为己有,交接的时候几经倒手也就将那铺子占我自己的了。
「既然是您名下的私产,那支取银子的时候为什么要用嫂子的对牌和印鑑?怎么不说清楚?」
云沁的话温温柔柔,并不尖刻,却绵里藏针,字字直戳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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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冷哼了一声,让春儿拿出自己的印鑑和对牌,将印鑑和陈帐房拿的那张纸进行比对。
不想这一比对之下就出了破绽,印鑑并不相符。
陈帐房连连磕了几头,「是奴才疏忽,求世子妃饶恕,奴才以后定然小心核对,不会再出纰漏了。」
沈云溪没有再责怪他,而是扭头问道:「母妃,既然您要开酒楼,为何不叫我来商议一下,毕竟我也开了好几个月了,生意还不错,也有些经验,帮你谋划谋划也是分内之事啊。」
「一般来说酒楼的生意只要菜品能够推陈出新,口味符合大众,基本上不会赔钱,别说现在还是旺季,您伪造我的印鑑和对牌支这么多银子,想来酒楼是血亏了吧?」
她早就猜出这事了,酒楼一般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她能支取这么多去填补亏空,那还不是血亏是什么?
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内院妇人什么都不懂,只是看着人家开酒楼赚钱就自己也赶紧去开,有几个能不赔钱?
英王妃被她质问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主要是说她伪造印鑑和对牌,其实这是她之前留下的对牌,只有印鑑是伪造的。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去伪造印鑑和对牌?再说我只将名下的铺子拿出一间开了酒楼,就算去帐房支取些钱也是救急用,等赚了钱自然会还回去,我堂堂英王府的王妃花用点银子,还轮得到你质问我?」
此时的她也只能强词夺理了,就算被她知道了又怎么样?以她的身份别说支取两千多两,就算更多也没什么不可以。
「云溪没有质问母妃的意思,这不是母妃叫我过来说我贪污了那银子么?没想到这找来找去是您自己贪污了,不是我贪的我自然不会承认啊,这换了谁都一样吧?」
沈云溪觉得她的脑迴路是真心大,她若是不将这事说出来就偷偷冒着她的名支取了银子,以后就算她查出来她也抵死不认这事说不准也就过去了。
谁知道她居然贼喊捉贼自己支取了银子还想污衊给她让她还,这是什么事儿?她可是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人。
魏妈妈突然出来跪了下去哭道:「世子妃恕罪,是老奴伪造了对牌和印鑑去支取的银两,王妃并不知情。」
271 查漏补缺
沈云溪和云沁互相看了一眼,心道这老妈妈还真是衷心,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肯站出来替英王妃背锅?
英王妃难看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故作惊讶的道:「魏妈妈,你怎么会?」
魏妈妈声泪俱下的哭诉道:「王妃见世子妃开酒楼红火,也将自己的陪嫁铺子拿了一间出来让老奴张罗着开。」
「老奴因为不太懂行就找了个掌柜的去经营,开业半个月基本没什么生意,还因为开的时候囤了很多肉菜米粮各种调味品而损失了银钱。」
「后来老奴带着人去看了几次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总之就是没人光顾,就刚开业的时候一天有几个人,后来干脆连一两个人都没有了,门可罗雀,而因为不懂得经营,每次都购买大量物品,到最后都浪费了。」
「到了这个月铺子就撑不住了,我大致让人算了一下,一点钱没赚总共亏了两千两银子,这笔银两老奴实在没法向王妃交代啊,所以……」
「老奴便动了心思想从王府先支取银子补上这个缺漏,以后慢慢再还。」
她一五一十的将整个过程说了一遍,听起来没什么大的漏洞,英王妃脸上也渐渐平静下来。
沈云溪却冷笑道:「魏妈妈,你对母妃倒是忠心,不过你们自己做生意亏了却要从王府的公帐中出,还伪造我的对牌和印鑑,这是什么道理?」
「这也是我管家后帐目清楚,重新记了帐,以前的那些煳涂帐都一笔勾销了,否则今儿岂不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你这心思好生歹毒,今儿我容你不得……」
她说完就走过去一脚踢在魏妈妈肩膀上,将她踢出去两三丈远,她这还没下狠劲,还给英王妃留了一丝颜面。
魏妈妈惨叫了一声,顿时吐了一口血,英王妃吓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做什么?你这贱人,当着我的面,就敢下手踢我身边的人,你……你大胆。」
她没想到沈云溪说动手就动手,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她还没反应过来呢,她就将魏妈妈踢得吐血了。
沈云溪也沉着脸,朝她福了福,口说说道:「倘若今儿不是我帐目清楚,将那亏空的银子对了出来,母妃岂不是也同样要惩罚我?让我背了这银子还受了冤枉?」
「我是英王府明媒正娶的世子妃,岂能容她一个狗奴才这般胡作非为随意陷害?我没杀了她,已经是看在母妃和父王的面子上了。」
她对这位妈妈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不满了,而是积压了很多次了,这次还想仗着是英王妃的陪嫁妈妈就想毫髮无伤?
英王妃被她怼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气得手指发颤,指着她也不知该说什么。
她又不是云铮和云沁的亲生母亲,也没法用母亲的威风来压他休妻或者怎样,顶多就是给他们扣一顶不孝顺的帽子。
可是,她素来贤名在外,那是她辛苦几十年才建立起来的,又当面拉不下脸去,只能背地里搞小动作。
「郡主也在这里,这件事已经弄清楚了,若不是母妃将我叫来询问,恐怕还发现不了,既然现在王府是我管家,那宫中的银子亏空了必须得补上,母妃看这事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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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却不理她气不气的,一次次上下蹦跶,专干暗中害人的勾当她已经烦不胜烦了,这次连英王妃的面子她也不打算卖了。
英王妃更加憋屈,本以为魏妈妈办事老练,这事肯定办妥了,没想到居然能被她这么轻易就查出来,真是……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云沁此时自然是站在沈云溪这边的,她也对英王妃这做法打心眼里瞧不上。
过去的那些年她不知在她和哥哥手下用这种法子贪墨了多少银子装入自己的腰包里,只进不出,今儿怎么也得让她出点血,不能就这么算了。
「母妃,这件事现在已经很清楚了,既然是魏妈妈做下的事还污衊到嫂子身上,不罚她肯定不行,这事少不了得禀报哥哥来处理。」
「至于她伪造对牌和印鑑支取银子的行为,更是不可纵容,这亏空是她来补上,还是母妃帮忙填补?」
云沁思索了一阵也开口说道。
「什么?要老奴补这么多银子?老奴哪里能补得起?」
魏妈妈听到后忍着疼痛惊唿道。
「那你看着办吧,事既然是你做下的,自然要你来补上了,难不成要王府认下这笔帐?你若是不肯补,那就报官吧。」
云沁也言辞犀利,丝毫不肯相让。
容蓉在一旁听了半天,此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听到要让英王妃填补两千多两银子,也急了。
「虽说府里现在是世子妃当家,可姨母是府里的主母,难道连花点银子的权利都没有了?魏妈妈经营那铺子是姨母名下的,本来就亏损了那么多,还让她再拿出去那些银子补上,这……这也太过分了。」
「哦,她冒着我的名义支取银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她过分了?若这笔帐查不出来,今儿母妃将我叫过来,这银子岂不是就得我来补?那我不是更冤更亏?」
沈云溪立即冷冷瞅着她反驳道。
「你……你那酒楼铺子那么赚钱,随便从哪儿抠出来点就够了。」
容蓉吵不过她顿时眼红的说道。
「呵呵,那可不是我的铺子,那些铺子都是王府名下的产业,每个月赚的钱可都入了王府的公帐,王府开销那么大,凭什么我赚的钱要填补你们亏损的?」
沈云溪匪气又上来了,此时有股天不怕地不怕谁挡她谁死的气势,恨恨的说道。
「王妃若是现在就将这银子的空缺补上,我便饶这老虔婆一命,否则,我今儿要亲手了结了她,省得她再在王府里作威作福,仗势欺人。」
云铮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带着浓浓的寒意和冰冷,让人听了沁心凉,接着他的身影也出现在英王妃屋子里。
魏妈妈见他来了,知道他素来冰冷无情,说一不二,顿时一脸惊慌的看向英王妃。
英王妃见云铮说的如此决绝,想赖帐却又不能不保魏妈妈,可让她拿出那么多银子,就跟挖了她的心头肉一样,顿时犹豫不决……
272 大快人心
云铮一身紫色长袍,高贵冷清,俊美如玉,进来就直接走到沈云溪身边一站,拉过她的手握住。
沈云溪心中颤了颤,一股暖意从他掌心缓缓传来,她急躁浮动的心也平静下来。
云铮冷冷瞅了魏妈妈一眼,又看向英王妃道:「就算王妃将亏空的银子补上,魏妈妈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
英王妃勐的站起来喝道:「你说什么?魏妈妈她是我的贴身妈妈,你想将她怎样?」
「正因为她是王妃的贴身妈妈,本世子才不能再将她纵容下去,否则以后王妃也会被这妈妈教唆得越来越坏,王妃在漠北向来贤名在外,想来也不会因为这老妈妈丢了名声吧?」
云铮宠辱不惊,悠闲散漫一字一句的说道。
他这话字字珠玑,直接戳中了她的要害,让她无法反驳。
她这一生,最重视名声,因为庶出自从嫁入王府后便开始经营,花费了这么多年才积攒起来的贤名,比什么都重要,无论什么情况下,她都不会轻易自毁名声。
「这钱,我会补上亏空,不过魏妈妈年纪大了,还请世子饶了她这一次……」
沉默良久,英王妃颤颤巍巍的说出这一句话,眼里是止不住的怨恨,藏在温柔和善的外表下。
她以前唤云铮「铮儿」,现在却叫他世子,这是明明白白的记恨上了,被逼不得已才拉下脸来求情。
云铮冷哼了一声,不在意的道:「王妃现在就将银子拿出来交给陈帐房吧,至于魏妈妈,既然王妃求情了,就将打她十大板改成五大板吧。」
他并没有因为英王妃的求情就一点都不惩罚她,他也已经不是过去的他了,他不会再背负着王府的名声,有所顾忌。
「你,我身为英王府的当家主母,就算花个千百两银子也使得,连王爷都不会说什么,如今我都答应将亏空的银子补上了,你还不依不饶非要打我的贴身妈妈?你将我的脸面往哪儿放?」
英王妃再也憋不住动了怒,声色俱厉的沖他吼道。
云铮还是那副淡淡的,慵懒闲适的模样,撇了撇唇说道:「若之前王妃光明正大去帐上支个千百两银子花用,自然没人说什么,也没人追究,错就错在你不该背地里搞这些小动作,还污衊云溪,让她来背锅。」
他越发没有忌讳,直来直去的就将话说了出来,连转个弯都懒得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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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好,你们都大了,翅膀一个个都硬了,不再需要我了,便开始不孝了,你好样的,你好样的……」
英王妃气得冷笑连连,指着云铮眼泪婆娑的骂道。
云铮心中冷哼了一声,躬了躬身说道:「多谢王妃夸奖……」
之后朝墨烟吩咐道:「将魏妈妈拖出去打五大板……」
墨烟应了一声就叫了两个婆子进来拉魏妈妈,她一下子挣脱那两个婆子跪着走到英王妃面前哭道:「王妃救命,王妃救命啊……」
「魏妈妈……」
英王妃叫了一声也忍不住哭起来,抬头看向云铮道:「铮儿,我在府里这么些年,好歹也将你和沁儿抚养大了,你今日居然如此不顾情面,要惩罚我的陪嫁妈妈么?」
云铮瞟了她一眼淡淡道:「国不可一日无法,家不可一日无规,这老婆子仗着是王妃的陪嫁妈妈这些年在府里作威作福,仗势欺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儿我必然罚了她以正家规。」
他说完就朝墨烟摆了摆手,墨烟便带着人将魏妈妈拉过来拖了出去。
很快外面就响起魏妈妈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叫声,不过也只有五大板,不多时就打完了,她又被两个婆子拖了回来,扔到英王妃面前。
「魏妈妈……」
英王妃大叫了一声,就算只打了五大板,她一个养尊处优的老妈妈也承受不住,此时头髮散乱,衣衫不整,嘴角一抹鲜血疼得说不出话来。
英王妃忙叫秋荷将她抬回屋子,去请王太医来给她诊治。
之后也沉下了脸,恨恨的道:「今儿闹了这一场,世子还不走么?还待在这儿做什么?难不成连我也想打五大板?」
云铮冷笑了一下道:「王妃怎么都是我和沁儿名义上的母妃,打你自然不会,不过……」
「王妃好像记性不大好,陈帐房还在这儿等着呢,你将那银子也当场补上吧,省得以后又是一笔煳涂帐。」
英王妃差点被气晕了过去,其实她还真想拖着的,也许拖个十天半月等这事过去了,也就没人提起来了,久而久之那银子也就不用补上了,反正是王府的公帐。
不想他居然还不肯离开,要亲眼看着她将银子拿出来?
此时英王爷也被皇帝召去了京城,府里由云铮全权做主,她就是想找人告状也没有办法。
几人对峙了半天,她最终败下阵来,吩咐秋荷去她屋里拿出一个匣子来,她当着面拿出记帐五百两面值的银票交给他,见他还盯着她的盒子,又深唿吸了好几下,才将剩下的银子一钱不少的给了他。
「这事就算过去了,王妃以后还是别做这样让大家都为难的事,府里每个月给王妃的月银也是最多的了,王府的花销越来越大,挣钱却越来越少,有再多钱也经不住您这么折腾。」
云铮将银子递给陈帐房,他忙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
沈云溪见这事处理完了,才又说道:「陈帐房这般轻率的就将银子支了出去,保不准哪天人家弄个王爷或世子的对牌印鑑,你就将王府的全部身家都拱手相让了。」
「念在你是第一次,就扣三个月的月银以施小惩,再有下次你就不用在王府干了,还有吴管家,监管不力,罚一个月的月银。」
她知道吴管家是云铮的人,可就算这样也无法免除惩罚,这府里的规矩,她要慢慢立起来,绝不允许堤溃蚁穴的事发生。
吴管家和陈帐房小心翼翼的应下,不敢有丝毫怨言,连英王妃和魏妈妈都被惩罚了,他们还敢有什么可说的?
273 与天下人为敌
英王妃气得浑身发抖,容蓉干坐在一旁却不敢插话,云铮自进来就冷着脸直接和姨母槓上了,一点余地都不给她留,完全不像他以前的作风。
以前就算他和姨母之间有些摩擦,却也不至于和她硬扛,总会留几分颜面,可现在……
这一切都是因为沈云溪,都是因为她挑唆着他,让他变成了如今这样。
她越想越觉得心中窝火,忍不住站起来酸熘熘的道:「表哥,世子妃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现在是要和整个王府为敌么?为什么处处护着她?」
「若是为了她,哪怕与天下人为敌我也无所谓,他今生就是我的世子妃,只要我在一天,就护着她一天,哪怕死了,我的灵魂不灭,也要守在她身边。」
云铮早就对容蓉的拎不清不满了,只是懒得搭理她,今天也好让她知道,沈云溪在他心里是怎样的存在。
对于失而復得的她,这一世他绝对不许她再逃离他身边半分。
他这话一说屋子里的人都是一震,连英王妃都诧异的张大了嘴巴。
就算他再喜爱沈云溪,她才嫁过来多久啊,就这般情深义重了?他素来冷清不近人情,对谁都冷冰冰的,连他的亲妹子也不怎么热络,却想不到有一天他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容蓉已经被他短短的几句话惊住了,心中五味杂陈,一股失落和恐慌从心底升起,让她惊惧和害怕。
她觉得,她从小到大自己给自己编织的梦要破碎了,就在这一刻……
「表哥,你……」
她颤抖着嘴唇叫了一声,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表妹也大了,总不能一直住在王府,王妃也该给她张罗亲事了,顶着王府的名头,再从王府出嫁,给你一份丰厚的嫁妆,也算对得起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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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铮不为所动,而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今天彻底将自己的心意说清楚,断绝了她们姨母外甥女二人想将她嫁给他的念头。
「表哥,我……我不嫁。」
容蓉疯狂的摇了摇头哭道,云铮冷哼了一声,拉着沈云溪就走了。
她们二人一走,云沁也不肯再待着,也随后跟着出了英王妃的院子,回自己院子去了。
英王妃气得全身都在微微颤抖,她也不知道云铮今天是怎么了,以前就算面和心不和,却也维持着表面上的和气,可今天,这算是撕破脸了么?
「姨母……」
容蓉站起来跑到她身边哭得伤心欲绝。
她的眼神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轻轻拍了拍容蓉的背,安慰道:「好了,别哭了,他都那么说了,你还是要嫁给他么?不如……」
「姨母……」
容蓉重重喝了一声,然后一跺脚说道:「除了表哥,我谁都不嫁。」
英王妃摇了摇头嘆道:「现在这个样子,恐怕就算皇上赐婚,他也不肯娶你,就算你费尽一切心机嫁给他,他又怎么会待你好?」
她像是终于看清了一切似的,慢吞吞一字一句的道:「傻孩子,他从来就没想过娶你啊,以前没有沈云溪的时候,我还有一丝指望,以为只要王爷出面,他就不会拒绝,可是现在……」
「他的翅膀已经硬了,他连皇上都敢对抗,别说是王爷了,就算他也命令不了他了啊。」
可容蓉什么都听不进去,她不停的摇着头说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姨母,我等了这么多年,你当初也说过,将来我一定会当上王妃的,你说过的啊,我一定要嫁给他,一定要嫁给他。」
「蓉儿,是姨母害了你啊,漠北有这么多世家子弟,我会帮你再重新选一门好亲事的,你就断了这个念头吧。」
英王妃见容蓉几乎疯魔了,不禁流着泪嘆道。
「姨母,我不想嫁给别人,我只想嫁给表哥。」
容蓉翻来覆去只是重复这句话,声泪俱下的哭着,可心中的痛苦还是得不到丝毫纾解。
「蓉儿啊……」
英王妃忍不住也哭了起来。
云铮拉着沈云溪回到院子里,就拉着她坐到了榻上,双手缠在她腰间,小声唤道:「云溪,云溪……」
沈云溪将他的手拉下来,扭头瞅着他,似乎想从他的目光中探寻些什么。
「怎么了?为何这样看着我?是我太好看了么?」
云铮忍不住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对于自己的容貌他向来有信心,如今的他比起以前的冷清生人勿进气息多了些烟火气,看起来更加俊美挺拔了。
沈云溪嘆了口气说道:「你好似被人附身了一般,该不会被鬼上身了吧?」
她琢磨着他最近的反常情形,又实在想不通哪里不对。
唯一的答案大概就是如他自己所说,那蛊毒压制了他的性情,让他变得越来越冷漠无情,一旦解毒,他原本的性子就恢復了,所以才成了现在这样。
「就算鬼上身,我也不会害你,反正这一世,你再也逃离不了我身边。」
他信誓旦旦的说道。
沈云溪想起方才他在英王妃屋子里说的话,还真有点煽情呢,让她也有些意动。
「你方才在王妃那儿说的话还挺深情的啊,这下表小姐应该不会再留恋你了吧?」
她瞟着他淡淡问道。
「我那是真心话,并不是为了让她死心,我对他从无男女之情,若有,当初就不会答应皇上赐婚跟你成亲。」
云铮盯着她的眼睛坚决的说道。
「哟,自打蛊毒醒来之后,你真是变了个人一样,我都分不清到底之前那个人是你,还是现在这个人是你了。」
沈云溪看着面前的他,越发和记忆中的一个人重合,不仅性子像,如今连相貌看着也有几分神似了。
「自然之前之后的都是我,你只要知道,我喜欢你,云溪,这辈子你成了我的妻,就再也不许你离开。」
云铮抱着她的腰在她耳边重重的说道,一副霸道不容置疑的语气。
「呵,这你可奈何不了我,若哪天我不高兴了,想离开还是要离开的,别以为我会怕你。」
沈云溪笑了一声,没什么底气的说道。
二人正说着悄悄话,春儿进来禀报导:「齐小王子来了。」
274 灵族巫女
云铮皱了下眉头,刚和她说了几句悄悄话,感情才有些升温,他还打算趁着这个气氛办点什么事呢。
「他又来做什么?」
沈云溪已经整理了一下衣裳站起来问道。
「不知道,他也没说。」
春儿摇了摇头说道。
「我去见他吧,你在屋里待着。」
云铮站起来往外走,春儿又叫住了他,犹犹豫豫的道:「齐小王子说,他想见世子妃。」
沈云溪立即跟着他往出走说道:「我也去吧,想来是暖房的事有消息了。」
今天英王妃叫她去对帐的事一出,她心里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漠北这片贫穷的土地,也该好好改改了。
英王爷和云铮在这儿苦心经营这么多年,一边镇守边关一边守护着漠北的百姓。
据说因为朝廷对漠北的紧缩,每年都有饿死的人,漠北的粮食大多数都上交给了朝廷,就这样朝廷还是不放心,因为那个藏宝图多年来明里暗里的打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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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终于将藏宝图搜走了,可她觉得照皇帝那个多疑的性子,恐怕并不会对漠北比以前好多少。
漠北想要摆脱当前的困境,一切还得靠自己,只有自身发展强大了,才能抵御朝廷的压迫。
所以,她首先要从发展农业和经济开始,若是和齐润达成协议,他将西川的暖房建造技术提供给她,她便可以实现这个计划了。
她跟着云铮到了前厅,就见齐润正坐在椅子上喝茶。
他今儿穿着一身蓝色云纹锦衣,眉目舒朗,没有了平日的邪气张狂。
「世子,世子妃,你们终于来了。」
「让小王子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
云铮淡淡的说了一句,拉着沈云溪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几天不见,世子和世子妃之间的关系好像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呢。」
齐润见二人举止亲密,没有第一次见时的疏离和冷漠,不禁淡淡问道。
「不错,之前和世子妃之间有些误会,这次她帮本世子解了蛊毒,也解开了以前的误会,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
云铮端起茶喝了一口,大方承认道。
沈云溪瞥了一眼齐润,也端起茶喝了一口问道:「小王子过来有什么事么?听春儿说,你指名要见我?」
齐润点了点头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说道:「不错,想来世子妃也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吧?你娘叶灵,是西川国的巫女。」
「嗯,这事沈太师已经跟我说了,我娘的死也和西川国国主有直接的关系,是他派人来捉我娘,这隐门可是西川国的暗卫组织?」
沈云溪不想跟他打马虎眼,直接了当的问道。
「……」
齐润窒了一下,嘆了口气说道:「当年其实不是我父王派人追杀你娘,他只是想将你娘带回去而已,隐门也不是西川国的暗卫组织,而是灵族族长的专属侍卫机构。」
「哦?不是你父王追杀我娘?他不是要娶我娘为妃么?我娘定是不愿嫁给你父王为妃啊,否则又何必逃跑?」
沈云溪对自己娘亲的事了解的不多,也就是从沈太师口中知道的那些,具体的细节恐怕除了西川国的人知道,别人都不会知道的。
「这事说来话长,我西川国和别的国家不一样,原本就依靠灵族建国,国家的重要决定都要由灵族族长占卜后再最终决定,你娘是族长选定的下一代巫女,她精通灵术、占卜术,且武功高强,可她却不愿意做巫女。」
「我父王在见过你娘一面后便对她生了情意,想纳她为妃,可她断然拒绝并逃离西川国,他无奈之下才请求族长派了隐门高手前来追她,并想将她带回去。」
「当时西川国发生了内乱,灵族族长占卜出自己时日无多,便想将巫女之位传给她,可她派出的隐门高手中途被人暗杀,去追杀你娘的并不是隐门中人,而是别人乔装的……」
齐润不急不缓的说着这件事,沈云溪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当年重伤我娘的并不是隐门中人?而是另有其人?」
「不错,那些人武功十分高强,在杀了隐门的人之后就易容成他们的模样儿,你娘这才认错了人,他们还威胁林素,让她和他们里应外合这才伤了你娘,否则依她的武功,根本不可能被人所伤。」
齐润点了点头将这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我娘当时虽被重伤,却也不是立即就死了,后来还活了好些年才去世,若那些人是假扮的,她怎么会不知道?」
沈云溪觉得齐润就是为了洗脱嫌疑才故意这么说,西川国就算内乱,难道还有人比隐门比灵族的武功更高强?
「也许当时她并未识破,我父王也是在派出去的人死了之后才查明了这件事,那些假扮的人也早就死的死伤的伤早就没有踪影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些人现在就隐藏在大丽朝。」
齐润想了想还是原原本本的将实情说了出来,否则他也无法取得他们的信任。
云铮听到这里突然哼了一声,面容嘲讽的道:「小王子是在说故事么?这种没有根据的事张口就来?」
齐润只是盯着沈云溪看了两眼又道:「信不信你们可以自己判断,我这次出来其实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寻找那伙人而来。」
「那你找到了么?可有什么眉目?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还能找到他们?」
沈云溪倒是没有立即质疑他,而是提出了疑问。
若是以前她肯定是不信什么灵术巫术占卜术的,可是现在……
这些东西有时候还是有些邪门的。
「就是有了些眉目,但我现在没有调动隐门的权利,之前我只和林素相认了,但她也提供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只能前来求助世子妃。」
齐润绕来绕去说了半天故事才将最终的目的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求助我?我能帮得上你什么忙?」
沈云溪冷笑了一声说道。
「你是叶灵的女儿,那也就是我西川国下一代女巫的继承人,只有你能帮我。」
齐润说到这里一本正经的瞅着她。
275 炼制蛊毒
沈云溪听了之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小王子,你现在是在说笑话么?什么下一代女巫的继承人?你是想让我回西川国去继承那灵族的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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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了半天越发懵了,也不知道他这是想做什么,让她帮他?谁给他的勇气?
「这个看世子妃个人的意思,总之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跟你说明白当年的事情,并不是我父王派隐门的人重伤了你娘,我父王确实喜欢你娘想让她入宫为妃,可她逃跑了。」
齐润见沈云溪脸上神情不屑,知道她性子刚烈,丝毫不比她娘差,便也不敢勉强,只好又解释了一遍。
「行了,不管是不是你父王派的人,我娘如今也不在了,说那些也没什么意思,西川国的事我也没心思知道,你让我帮你,怎么帮?」
沈云溪也没有果断干脆的拒绝他,毕竟西川国的经济和军事实力是整片大陆上最强的,这也许和他们国内的国情体质有很大的关系。
而且她也想知道他们国内的那些先进技术都是怎么来的。
「当年西川国内乱时,我国世代流传下来的藏宝图被盗,那人武功高强,不仅杀了我母妃,还重伤我父王,连我也被他打了一掌,这才得了这无法医治的心疾……」
齐润知道若不将事情说的明明白白,沈云溪根本不会被煳弄,也不会帮他。
不过,他这话倒是让沈云溪和云铮听得齐齐一怔。
「你说什么?西川国也有藏宝图?你们哪里来的藏宝图?盗图之人又是谁?你总得将这些事说清楚,我才好做决断吧。」
沈云溪觉得自己之前和云铮想的可能不大对,不禁追问道。
「我国的藏宝图是西川建国时灵族的巫女传下来的,具体情形我也不知,这是我父王告诉我的,巫女只让我们保护好藏宝图,千万不可去寻找宝藏,就让这宝图一代一代传下去。」
「到了我父王这一代,有次他进山中打猎差点被黑熊所伤,危急中有个人救了他,那人叫慕白,他非常有能力,有治世之才,后来父王便封那人当了国师。」
「他在朝中的势力日渐壮大,一唿百应,也不知他从何处得知藏宝图的事,后来便联合了一批效忠他的人发动了政变,若不是他的行径早被我父王察觉,恐怕西川国现在已经易主了。」
「被发现后,他便带着人逃离了西川国,还盗走了放在神殿的藏宝图,我父王用了好些年才从这次动乱中缓过来,恰好那时叶灵也逃离西川,我和父王怀疑重伤叶灵的就是慕白派的人。」
齐润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整件事情基本上也算清楚了。
只是有一点沈云溪不太明白,西川国的巫女又是谁?怎么会有的藏宝图?
「西川国建国时的巫女是谁?叫什么名字?她是从何而来?」
顿了顿,她又问道。
「她叫华年,精通音律、武功,玄门阵法,灵术占卜,具体从何而来,我也不知,只知道那藏宝图是从她手中传下来的。」
齐润摇了摇头说道。
「那国师叛国后,你们这些年没有暗中查过么?」
沈云溪皱眉问道。
「自然查过,西川国国力强盛,仗着的也是巫族传下来的一些占卜术和先进的农业技术,自慕白篡国失败逃跑后,我们便四处派出隐门高手在各国寻找过,最后确定,他在大丽朝的可能性最大。」
齐润这次本来就是带着目的而来的,所以跟她说起来也比较详细。
「那你这次在漠北是跟文泽达成什么协议了么?他怎么会带着你来王府找藏宝图?」
沈云溪想着他既然将这些隐秘的事都说了,估计也不会瞒着其他事了,便问道。
「是我先跟他说起来的,我说我曾经见过藏宝图,而且西川国内也有一份,我想知道英王府的藏宝图是不是西川国被盗的。」
齐润老老实实的将这事和盘托出。
云铮顿时瞥了他一眼,冷声道:「小王子真是异想天开,我英王府的藏宝图是锦瑟王妃留下来的,自大丽朝建国以来就有了,怎么可能是盗取你们的?而且,我父王一直镇守边关,也不可能去你们那儿当什么国师。」
齐润尴尬的点了点头道:「这我自然知道,文世子见我知道藏宝图的事,所以就带我来了,因为我之前也帮过他。」
「呵呵,你之前帮过他?你说的可是那日在秋猎时,在密林中吹笛子的事?可是你吹的笛子?」
沈云溪方才就想到了这事,她和云铮一直怀疑是他吹的笛子,却没有证据,既然他说到这一步了,想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齐润愣了好一会儿,才勉勉强强的点了点头说道:「那日在猎场中,的确是我吹的笛子,故意激发世子体内的蛊毒。」
云铮突然冷哼了一声,语气严厉的道:「小王子既然这般是非不分,又何必来找云溪帮忙?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我们可帮不了你,谁知道你什么时候是不是又要背后捅一刀。」
沈云溪也跟着点头道:「我还说要给你治疗心疾,没想到你却是这般两面三刀之人,你好走吧,不送。」
齐润摇了摇头说道:「当初我就看出世子似乎中了蛊毒,只不过这毒已经到了无法压制的地步,这子母蛊是我西川国女巫所炼制,我只是想印证一下他中的是不是那毒……」
「没想到世子内力高强,虽然蛊毒被激发,却还是用内力压制住了,从猎场回来后,当晚,是我和林素夜袭英王府,彻底将那蛊毒激发,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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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印证一下血狐狸的血是不是能解这蛊毒,就算解不了,我随身是带着一株千年雪参的,我会暗中将这雪参交给世子妃……」
齐润将当初跟文泽合谋的事都说了出来,云铮和沈云溪不禁气得齐齐朝他瞪眼……
「我敢保证,这蛊毒绝对不是林素炼制的,她没那个本事,她最多只是认识而已,而当年从西川国逃窜的国师慕白,却是会炼制子母蛊的……」
276 达成合作
齐润说着便拿出一个盒子,双手递给沈云溪。
「我知道我这么说云世子和世子妃定然不信,我也是没办法,否则我和英王府无冤无仇,怎么会随意加害世子?」
他说的诚意满满,此次来就是为了寻找慕白。
沈云溪将那一尺多长的盒子接过来打开,就见里面躺着一枝雪白的人参,赫然是个成形的小孩儿模样,肌肤近乎透明,隐隐泛着血色,确实是希世奇珍。
「还真是千年雪参。」
她喃喃的说了一句,前世她也得过一枝这样的雪参,不过那个时候潜心钻研医术,血狐狸是她的试药石,为了救它,她最后将那枝雪参全部给它吃了。
因此,它的血才能解百毒,而它也能如此长寿,一直活了这么多年,还百毒不侵,终究成了神物。
「我是真的有心和漠北合作,这枝千年雪参也是我国的镇国之宝了,来的时候千挑万选才选中了这个,即便不做药引,服用了这个也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齐润现在才算亮出了自己的底牌,看来西川国国内境况也不容乐观啊。
沈云溪把玩着盒子淡淡说道:「虽然小王子说的话没什么漏洞,不过你已经失去了我的信任了,毕竟一开始你就邪里邪气的,敌我不分。」
齐润脸色有些不好看,嘆了口气道:「慕白是我西川国最大的敌人,我有生之年是一定要找他的,当年他杀了我母妃,重伤我父王和我,灵族也出了问题,西川国国内几乎瘫痪……」
「若不是西川国在这片大陆上素来神秘,国力又强盛,国内对这场政变封锁得严密,说不定就有被灭国的危险了。」
他见云铮和沈云溪二人脸色还是不变,等着他的下文,只好又嘆了口气。
「当年母妃的死对我打击很大,父王也一蹶不振,我不得不负担起朝中之事,等我和父王伤愈后,父王才慢慢重新接管了朝中之事,也慢慢恢復了民生政事。」
「这些年我一力追查慕白的下落,却没什么收穫,直到隐门带回消息,说大丽朝当年出现过子母蛊,我才又起了心思,因为这子母蛊除了灵族巫女之外,就只有他学会了。」
齐润将西川国内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也将自己笃定慕白在大丽朝的原因说了,以取得他们的信任。
「齐小王子的意思是,我娘叶灵当年也是慕白派人重伤的,所以,你想和我联手一起找出这个人?而寻找这个人要从蛊毒入手?」
沈云溪听了半天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不得不说他这一招用的很好,让她无法拒绝。
毕竟是她的娘亲,小时候那样护着她的人,殚精竭虑为她谋划,虽然她低估了人性的恶毒,算错了林素的为人,但对她却是做到一个母亲所能做到的全部了。
齐润点了点头应道:「不错,我在国内就从隐门的口中得知中了蛊毒的是英王府的云世子,不过之前一直走不开,直到今年才有机会离开前来寻找。」
「嗤,那你为何一开始不明说?非要搞这么多事出来,被我们察觉了,才马后炮上门来道歉送礼,这说得过去么?」
沈云溪想到他之前下黑手还是意难平,觉得他这人太过自私,只从自己的利益出发考虑,却根本不顾大局。
「之前我一心想激发世子体内的蛊毒,也是看出来那蛊毒本就压制不住了,再强行压制下去对你的身体没好处,同时那只血狐狸认了世子妃为主,我便有些好奇,猜测这血狐狸的血可能有解毒功效,便一意孤行做了这事,是我不对,还望世子和世子妃谅解。」
齐润说到这里已经是一脸诚意了,不管他今儿说的是真是假,可表面功夫已经做的很不错了,还奉上了千年雪参,也足以弥补他的错误了。
云铮对于蛊毒之事其实已经没有那么执着了,反正沈云溪已经帮他解了,当年中毒是因为她,如今解毒也是因为她,这一来一往也算互相抵消了。
何况当年他本来就是去太师府找她,当时若得知林素会将那蛊毒下在沈云溪身上,也一定会救她,就算替她中毒也在所不惜,谁让她那个时候就勾走了他的心?
不过现在这蛊毒既然牵扯了这么大的事,关系到沈云溪的亲娘,他就不得不将这事彻底查个水落石出了。
思忖了一阵,他开口问道:「那现在小王子希望我们怎么帮你?」
齐润苦口婆心说了半天终于等到他这句话了,不禁愣了一下。
良久才道:「云世子是答应和我联手寻找慕白了?」
「嗯,既然这件事涉及到世子妃的母亲,本世子怎么也要弄个水落石出了。」
云铮点了点头说道。
「那太好了,我第一次来大丽朝,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很需要世子的帮助。」
齐润见他答应了,顿时欢喜的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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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本来还想拖个两三天,让他好好着急着急再说,不想云铮这么快就答应了,顿时皱了下眉,暗道他沉不住气。
「不管怎么说,小王子也太不诚实,之前算计我们的事我还在耿耿于怀,心里这口气还没顺下去。」
隔了一会儿,她到底忿忿不平的说了一句。
「世子妃想怎么样才能解气?」
齐润知道若是过不了沈云溪这一关这事估计还是没得谈,顿时皱着眉头问道。
「哦,也不想怎么样,就是想知道你和文泽……或者和朝廷是不是也达成了什么协议?」
沈云溪心道既然要和漠北合作,那她是绝对不能容忍他两面三刀的,若他也和朝廷合作了,那跟漠北就绝无可能了。
「世子妃,我和朝廷绝对没有任何协议,我猜测慕白就隐身在大丽朝朝中,避开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和朝廷的人联手?」
齐润瞪大眼睛看着她说道。
「若是如此,那我们就一起查查慕白的下落吧,我也想早日弄清楚我娘当年到底是怎么受的重伤,也好告慰她九泉之下的亡灵。」
277 重提亲事
沈云溪见他似乎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这才真正确定下来合作的事宜。
云铮纹丝不动的坐在椅子上,没什么表情,他肯答应他,完全是因为沈云溪,
否则,他才不会管什么慕白慕黑的。
「小王子,关于慕白,你知道些什么事,不妨说说吧。」
隔了一会儿,他又淡淡问道。
齐润窒了一下,之后摇了摇头道:「关于他,我现在只能确定此人可能在大丽朝,而且很可能混入了朝中为官,只是,他现在的面目一定不是其本来面目。」
「此人惊才艷绝,雄才大略,却心狠手辣,他的才华不在我灵族巫女之下,他和上一代巫女关系密切,这才从巫女那儿习得炼制蛊毒之术,最重要的一点是……」
「他极其擅长易容,真面目恐怕只有西川国少数几个人见过,他手中还有一本兵法,若他起事,恐怕整个大陆上的国家都会遭殃。」
他对慕白这个人十分忌惮,言语间提起来也有着深深的惧意,沈云溪总觉得他还没有完全将慕白的事说全,好像还有什么事瞒着一样。
「那你觉得当初他炼制那蛊毒是为了毒害谁?林素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沈云溪觉得突破口还是应该从蛊毒开始,便又开口问道。
「据我推测,那蛊毒应该只是半成品,还没有完全培养成型,只是恰好被林素发现,她才临时起意要拿那蛊毒害人,否则若是完全培育成型的子母蛊,根本不可能被压制这么多年。」
「而且,成型后的子母蛊若是将子蛊下在被害人体内,那人平时看着正常,行为却会完全被母蛊控制,一言一行都听从母蛊的指挥,令人防不胜防,十分可怕。」
齐润又将子母蛊的厉害讲述了一遍,为了让他们充分重视起来这件事。
「照你这么说,慕白岂不是就在太师府了?否则,林素怎么会发现那蛊毒的半成品?」
沈云溪听了他的话不禁点了点头,蛊毒方面她研究甚少,却也听说过,前世……
她还和别人进行过一次蛊毒大战,那一战惊天动地,死伤无数,威力确实不是云铮身上这般。
「不一定,那蛊毒的炼制对于地方的选择很严格,也许只是因为……太师府那个地方适合培育子母蛊,林素是西川国人,又是叶灵的丫环,自然知道这蛊毒,所以……」
「她发现后才会将这蛊毒拿走害人,而那真正的炼蛊之人知道后估计害怕身份暴露,便也任其发展,没有将蛊毒再找回去了。」
齐润摇了摇头,慕白若藏身于太师府,那岂不是只能是沈太师了?
这段时间他在驿馆天天和他们在一起,对文泽沈太师裴逸几人诸多观察,并没有发现和慕白有半点相似之处。
沈太师就更不可能了,他若是慕白的话,怎么还会娶叶灵为妻?当初是他派人假扮隐门高手害的她呢。
「即便他不在太师府,应该也可以经常出入太师府,否则他怎么可能知道太师府那里适合炼蛊?」
沈云溪也百思不得其解,其实她也怀疑沈太师就是慕白,不过想想又觉得诸多不合理之处,也就放弃了。
「这么看来,只能亲自去一趟京城,去太师府看看了。」
齐润也贊同她的说法,顿时有了去京城的想法。
「你若是想去,就先去看看吧,反正皇上巴不得你能去呢,我们暂时应该去不了,我们要等到年宴才能进京。」
云铮感觉到了事态严重,也慢慢重视起来。
「你说慕白当年还盗走了一步兵书,具体是什么样的?」
沈云溪差点忽略了他方才说的话,总觉得他找慕白还有其他重要的原因,是不是因为这部兵书?
齐润犹豫良久,这才嘆了口气说道:「那兵书其实是一本兵器制造术,里面描述的兵器威力十分大,若能建成,任何国家都不堪一击,会玉石俱焚,灰飞烟灭。」
沈云溪一下子就笑了:「难不成那那兵书里描述的是如何建造飞弹?还玉石俱焚,灰飞烟灭?」
「……」
齐润嘴巴张了半天才道:「我虽不知世子妃说的飞弹是什么,但兵书里的是一种类似炮竹的兵器,还有一种火枪,和我们战场上使用的长枪不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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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那兵书里描述的兵器是炸药和火枪,对于我们这个时代来说,确实威力巨大,若被他大量造成,整个大陆都被他统治也不为过。」
听了半天,沈云溪终于弄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这么说来,还真得竭尽全力将那慕白揪出来了。
而到了此时,她心里也终于确定了一件事,西川国也曾经有个穿越者,很可能就是那灵族巫女,这炸药火枪这些东西一看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却被传下来了,那就是曾经的穿越者留下来的。
而且,西川国各项技术先进,国力强盛,那都是因为有了那个穿越者,她大力发展西川国军事经济才有了如今的成就,想来,也是一代奇人了。
「云溪,你又知道那炸药和火枪了?」
云铮这次并没有惊讶,只是淡淡的问道。
「呃,知道一点,若不将那慕白找出来,确实会成为整个大陆的祸患。」
沈云溪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只是过去这么多年了,慕白若有什么心思,估计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世子,世子妃,既然今儿我们达成了合作,那我便先回驿馆去筹划筹划,看看是先留下来还是跟着文泽他们回京城,这事我们慢慢商议。」
齐润再也坐不住,想将这里的事先回去给西川国主传信,让他放心。
「好,那小王子慢走。」
云铮说着站了起来,打算亲自去送送他。
「对了,云世子,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齐润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说道。
「什么事?」
云铮缓缓问道。
「之前我便透露过了一点意思,我想向郡主提亲,希望世子和世子妃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一来我个人很喜欢郡主,二来也是为了我们长期稳固的合作。」
278 你配不上她
沈云溪听了他的话眉眼一竖,立即冷哼了一声。
「这事你就别想了,我们不会为了跟你有什么长期稳固的合作就让郡主跟西川国联姻,你配不上她。」
她毫不犹豫的断然拒绝了他,一点面子都不留。
齐润一窒,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无论身高体魄还是长相身世,他都是一流的啊,大丽朝皇帝还特意派了七公主来跟他联姻呢。
「世子妃,你这也太……我自认品貌还算一流,哪里配不上郡主了?」
他看了半天一脸郁闷的辩解道。
「配不上就是配不上,哪来那么多废话?」
沈云溪想到之前他就有向云沁提亲的心思,可那时候他的心思并不单纯,现在又说喜欢云沁了,他才见过她几次啊,就喜欢了?
她可不信什么一见钟情,再说她还没问过云沁自己的意思呢,也不知道她心里有没有人,若是有,若轻易答应了他的提亲,岂不是毁了她的一生?
齐润捂着胸口,被她怼得有些喘不上来气,却又无可奈何。
谁让她是叶灵的女儿,也算是他西川国未来的巫女人选?
「云世子,你怎么说?我也知道郡主的亲事与常人不同,不过我也是真心实意的向英王府提亲。」
沈云溪不答应,他只好转而询问云铮,看他是什么意思。
「这事我得询问我父王的意思,还有,也要跟沁儿商议一下,看她自己的意思。」
云铮倒是没有立即开口拒绝,毕竟从他的角度来看,让云沁嫁给齐润自然是很不错的选择。
「那行,我就等世子的好消息了。」
齐润见云铮这里口风比较松,顿时松了口气。
「好。」
云铮应了一声,齐润才离开了王府。
他走了之后,沈云溪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来,眼神飘忽的问道:「你觉得他说的都是真的么?」
云铮也在她对面坐下,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大概真假参半吧,无论如何,他现在需要我们帮忙找那慕白,想来,他急着找这个人是因为那本兵书。」
「不错,如果真的如齐润所说,那我们也该提高警惕了,毕竟他说的那个东西确实威力极大,若真的被他制作成功并大量生产,就算统一这片大陆也不是不可能,若战乱四起,将来必然会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沈云溪也有点着急了,这个事到现在就不是西川国一国的事了,大丽朝和大梁等国应该都联合起来,将慕白找到,阻止他发动这场祸乱天下的大动盪。
「我先给父王传书说明这事,让他派京城的云家亲卫去查查这件事,看看有没有什么眉目。」
云铮想了想说道。
「嗯,那火药的原料主要是硝石、硫磺还有木炭,让他们查一下京城周边有没有这样的厂房,有的话务必留意一下,并及时将消息传回来。」
沈云溪想着那些原材料说道。
「好,我现在立即去书房给父王写信。」
云铮点了点头就站起来打算去书房。
「等等。」
沈云溪皱了下眉头叫住了他。
「什么事?若是觉得无聊,就跟我一起去好了。」
云铮眉目舒朗,突然调侃道。
「没事,你去吧,我去趟郡主的院子,问问她对亲事的看法。」
沈云溪站了半天最终摇了摇头,将心里的纳闷压了下去。
方才她说了那火药的制作材料,他都没有像以前一样问她是怎么知道的,最近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他好像都没什么好惊讶的了,一切都顺其自然的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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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傢伙自从解毒之后好像越来越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可莫名总是觉得很熟悉。
云铮自己去书房找温子臣去了,沈云溪也去了云沁的院子。
她正在练剑,丫环拿着帕子站在一旁,见她来了,又练了一圈后收了剑停了下来。
「嫂子,你怎么来了?快屋里坐吧。」
云沁接过丫环的帕子擦了擦汗,之后带着她进了屋。
不多时丫环端上茶水点心来,沈云溪犹豫了一阵也没绕弯子,直接开口问道:「秋宴上郡主已经过了生辰,明年及笄日将及笄礼一办就是成人了,不知郡主对亲事可有什么想法?」
她一边想一边组织语言将这话问了出来,心里还是有点打鼓的,毕竟之前二夫人让她帮忙也带着云敏去各大世家相看相看,当时就被云敏鄙视了。
人家心比天高要可能状元郎都不一定如得了眼,云沁还是郡主,不知道在亲事上有没有自己的想法。
云沁脸上飘起一朵红云,端着茶碗的手也有些颤抖,眼睫低垂,看不出她心里的想法。
良久,她眼中迷茫褪去,眼神清明,抬头看向沈云溪,小声道:「自古亲事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的亲事但凭哥哥和父王做主。」
她说完这话似乎还有些挣扎,最终,眼底情绪慢慢平息了下去。
沈云溪觉得不大对劲,顿时问道:「莫非郡主心里有钟情之人?」
虽然她从来没有表露过,但听她方才的话似乎心里有什么人,否则绝不会是这个表情。
「这事,还是听长辈的吧。」
云沁微微摇头,犹豫片刻还是说道。
「你心里若是有什么人,那就说出来,我跟你哥说说,若觉得行就禀报父王,将亲事定下来好了,否则等文泽他们回去,万一禀报了皇上,引得他给你赐婚,那就不好了。」
沈云溪想了想出言试探道。
「我……算了,还是听哥哥和父王的吧。」
云沁挣扎了许久才轻声说道。
「方才齐润来向你提亲了,他还说了猎场上的一些事,打算和漠北合作,大概为了巩固我们的关系,才向你提亲的。」
沈云溪将齐润说的事详细跟云沁也说了一遍,最后看向她,让她自己做决定。
云沁听完后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道:「他居然如此心思深沉?」
「是啊,当年西川国内乱,他从小就得担负起国事,想来也是没办法的。」
沈云溪实事求是的说道。
「这事……我再考虑考虑吧。」
沉默良久,云沁又开口说道。
279 重出江湖
沈云溪从云沁院子出来,就直接回了自己院子。
晚膳时云铮才回来,木香将饭菜端上来,二人坐下来吃饭。
「郡主在军营里时可曾和谁关系不错?我瞧着她是有心事的。」
她将云沁的反常跟他提了一嘴。
「军营?应该没有,军营了的都是她的下属,她在军营里有些声望,不可能和谁有什么的。」
云铮摇了摇头说道。
其实他一直都待在后方,前线大多是英王爷和云沁在那儿驻守,所以二人的威望远比他要高,他只是在整个漠北的名声比较大而已。
「郡主平时的活动轨迹主要在军营里,若是有看对眼的人,那也只可能在军营里,否则别处她恐怕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有什么意中人?」
沈云溪觉得是云铮平时不太了解云沁,并没有关注她的交际圈子,就她方才问她的那些话来说,她绝对和什么人有过交集。
「军营里我实在想不出能和她有什么交集的人,要有,那就只能是温子臣了。」
云铮想了半天无奈的说道。
「温子臣?他和郡主才不般配,还不如让齐润呢。」
沈云溪嫌弃的瞅了他一眼说道。
「这样吧,我给军营也去一封信,让萧铭好好查查沁儿平日里都和谁私交不错再做决定。」
云铮被鄙视后也觉得平日里对云沁的事有些不上心,顿时想弥补一下。
「好,这事不急,就算最后还是要和齐润联姻,也要先将这些事好好查清楚些。」
沈云溪点了点头说道。
晚上躺在床上,二人刚说了几句话,沈云溪就困得不行了,恹恹欲睡。
云铮又生龙活虎的压着她开始耕耘,她推三阻四的吵着要睡觉,他却不断在她耳边哄着,说着令人脸红心跳的情话,最后她就半推半就的又让他得逞了。
每次他都打着要为王府早日开枝散叶的幌子让她就范,最后将她累的半死,跟脱了层皮似的。
她累得实在支撑不住晕了过去,觉得身上很不舒服,半夜里感觉自己身在热水中,说不出的惬意。
早上醒来就觉得身上清清爽爽很舒服,并没有想像中的难受,她被折腾了半夜,起来的便有些晚了,等她起床时云铮已经不在了。
她将春儿叫进来,她捂着嘴直笑,她忍不住嗤道:「你又怎么了,一大清早就笑个没完。」
春儿摆了摆手道:「世子妃,快起来洗漱吧,你不知道,昨儿晚上荷香和冬香还烧了热水送进来呢,我进来看时你已经睡着了,是世子亲自服侍你洗浴的,他将我呵斥出去了,不让我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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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云溪愣了一下,想到昨晚上梦到自己置身热水中的感觉,原来是真的,不是做梦。
「世子妃,世子越来越居家,越来越有夫君的样子了。」
春儿又叽叽喳喳的说道。
换上衣裳出去,几个丫环又齐齐站在屋里交头接耳,暗中笑着。
她不由得摇了摇头,怒斥她们无知……
齐润上门提亲的事不知怎么就走漏了风声,短短几日就传遍了漠北,让英王府有些措手不及。
沈云溪站在小厨房怒斥:「齐润真是个心机婊,没见过他这样的人,这消息肯定是他放出去的,想用舆论逼英王府将郡主嫁给他么?」
云铮正拿着大盆给她打发奶油,闻言摇了摇头道:「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这种事是瞒不住的,关系到沁儿的终身大事,只要有一点口风漏出去,就会传遍漠北。」
「这事我已经禀报了父王,父王一定跟王妃也说了,这事是从她那儿传出去的也说不准。」
「不管怎么说,这事都对齐润有利,我看他也肯定是幕后黑手,这事关系到郡主的名声,八字还没一撇呢,谣言就满天飞,就冲着这一点,也不能将郡主嫁给他。」
沈云溪憋闷的说道。
二人说着话,温子臣突然来了,他说文泽等人打算明天启程回京,七公主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嗤,我看他们是听到齐润想郡主求亲,觉得再待下去也是尴尬这才急忙要回去吧,早不走晚不走,这个节骨眼上要走,真是……呵呵。」
沈云溪听了差点笑出声来,大概之前七公主被她打成那样,还幻想着能和齐润联姻,只是没想到人家压根儿就看不上她,而是一门心思向云沁求亲。
这下她就算满身是伤恐怕也尴尬的待不住了,这事要是传出去要被天下人耻笑死。
「今儿在四海楼订一桌吧,好歹明天就走了,也给他们送个行。」
沈云溪笑着跟温子臣说道。
「是,世子妃,之前文世子还跟我说了好几回,下次将宴席订在四海楼,我没答应,这次就满足他的心愿好了。」
温子臣忙点头应下来。
当天晚上,云铮和温子臣还有景行等几个漠北官员给文泽一行人送行,在四海楼订了个大包间。
七公主的伤已经全好了,只是席间神情还是萎靡不振,齐润没有出席,说心疼要养着,这拒绝的意思就更明显了,一顿饭吃的也闷闷不乐,气氛不高。
第二天,文泽一行人便打算启程回京,临行前,他又来了趟王府,给云铮宣读了一道密旨。
大致内容是皇帝封裴逸为钦差,特地驻守漠北,监督漠北的各项政令和军事活动,还给他派了一个钦差卫队,已经从京城出发,不日将到达。
这一招简直打了云铮一个措手不及,本以为这次送佛送到西,将他们哪来的还送回哪去了,不想最终留下个裴逸这么个祸害,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心腹大患。
这是皇帝下的密旨,想反抗也是不可能的,他只能接了旨,好好安排留下来的裴逸。
文泽等人走后的第三天,定国公府突然给英王府下了帖子,说是柳老夫人的生辰,要宴请漠北的各大世家。
接到帖子,英王妃和二房的心思都活络起来。
沈云溪拿着帖子在地上走来走去,直到云铮回来,她才皱眉问道:「柳家这是唱的哪出戏?柳老夫人怎么突然过寿了?之前那么多年都不和漠北世家往来,现在是要重出江湖的意思么?」
280 处心积虑
对于这事云铮也是一脸懵,柳家在大丽朝也是名门世家,只是他们从不参与党争或内斗,为人也十分低调,从不与漠北百官往来。
因为这事歷代皇帝对柳家十分信任,定国公在朝中也素有威望,受皇帝信重不在沈太师之下。
因柳家一门同时出过状元和探花,家族里也都是名流学子,虽然住在漠北,朝中倒有一半人和柳家有直接间接的关系,军中也有不少人。
所以,柳家的门第之高堪比皇宫,多少名门闺秀大家世族挤破脑袋都想攀上柳家的姻亲,可惜柳家无论娶亲还是嫁女都不是普通人能仰望的。
沈云溪拿着帖子思量了半晌说道:「我瞧着秋宴时柳老夫人特意带着她的孙子和孙女在人前亮相,会不会是想给这两个孙儿说亲?」
云铮顿时觉得她脑洞太大,柳家想要说亲,还用得着让自家子弟在宴会上亮相?
他摇了摇头道:「世子妃大概不知道,整个大丽皇朝的世家望族都想和柳家结亲,柳家的孩子不论男女从出生起就被盼着快快长大了,到七八岁,说媒的人就已经踏破门槛了,柳家家风严谨,是真正的书香门第,名门望族,柳老夫人怎么可能让自家孩子亮相相亲?」
「其实柳家不和百官世家往来,也是实在忙不过来,毕竟就算他们再低调,说亲的人还是会踏破门槛,这一次也许真的是因为齐润的到来和朝廷来人他们才肯参加秋宴,否则往年他们也只是礼到,人却不到的。」
他言语中对柳家也是十分推崇,虽然柳家效忠的是朝廷,他却并不反感。
「那这次柳老夫人寿辰突然宴请漠北百官,又是什么道理?总不会突然心血来潮吧?」
沈云溪听了他的话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觉得这样的事情还是挺突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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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就是只过个寿辰而已吧,也可能以后会和百官世家礼尚往来的意思吧,到时候你去一趟瞧瞧不就知道了?」
云铮对柳家的事也捉摸不透,只是摇了摇头说道。
「好吧,也只能到时候看了。」
柳家老夫人举办寿宴的事和西川国小王子向英王府郡主提亲的事同时成了漠北最热的话题,这两个消息一下子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谈论的事。
百官世家里有女儿的都希望能嫁入柳家为媳,想娶柳家小姐为媳的倒是不多,毕竟,能配得上柳家的,光门第就能刷掉一大波人了。
所以,在秋宴上亮相的柳家公子柳涵也一跃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
有见过他的人就传出了一些关于他的留言,说他小小年纪,武艺不凡,长相又英俊,芝兰玉树,让有女儿的人家都开始蠢蠢欲动,打算在柳老夫人的寿宴上一展风采,引起注目。
二夫人前些日子本来忙着给云少卿张罗纳妾的事,柳老夫人的帖子一下,她也开始打听柳涵的事了。
这天去给老太妃请安的时候,老太妃顺嘴问了一句:「听说定国公府柳老夫人给漠北百官世家下了帖子要过生辰?」
二夫人忙笑着应道:「是的母亲,也不知道柳家现在是什么情况,今年第一次参加漠北的秋宴,往年他们都只是送个礼就过去了,人是一律不到的,而现在又要举办生辰宴,真是让人难以揣测。」
「秋宴时我瞧那柳家公子人品相貌很不错,门第也无可挑剔,倒是跟我们敏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老太妃也有意和柳家结亲,毕竟这是全大丽朝的人都希望的事。
二夫人一听她的话正中下怀,说道:「母亲和我想到一处去了,我们家敏儿自幼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不差,又在外游学多年,要见识有见识,要才学有才学,可不就得柳家这样的门第才配得上么?」
「嗯,这事你跟敏儿说了么?她这次回来就不用再出去了,女孩子终归要嫁人的,我猜上次柳老夫人将孙子孙女带出来可能也有那个意思,说不准就是想相看一下是否有合适的姻亲,这次你将敏儿好好打扮打扮,她若是能嫁到柳家,我们还用靠他们么?」
老太妃说着就朝王府努了努嘴,意思是和柳家联姻后以后就不用再看王府的脸色了。
「哼,母亲说的是,若是能和柳家联姻,我们再也不用看他们的脸色过日子了,我会跟敏儿说的,一定要让她嫁到柳家去。」
二人一拍即合,立即开始合计起来。
二房这边在打如意算盘,英王妃也将容蓉叫到了自己的屋子。
容蓉最近被云铮和沈云溪打击得没了信心,整日神神叨叨,憔悴不堪,恨不得扎个纸人咒沈云溪早点去死。
她扶风弱柳般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姨母,叫我来有事么?」
英王妃见她这个样子也有些看不过去,嘆了口气道:「蓉儿,我这儿收到了柳老夫人过生辰的帖子,到时候你随我去吧。」
容蓉抬起头诧异的看向她,思量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姨母,我不想去,我不要嫁给别人,我只想嫁给表哥。」
她立即就明白了英王妃的意思,她这是要带着她去相亲了。
「蓉儿,秋宴上那柳家公子你可见着了,那人品样貌也是鼎好的,并不比铮儿差多少,而且,柳家是公府,是大丽朝顶级名门望族,若能嫁到柳家,绝不比王府差的。」
英王妃苦口婆心的劝道。
「柳家公子虽好,可我自小就爱慕表哥,一心想要嫁给他,又怎么能移情别恋,嫁给别人?」
容蓉神情萎靡,一下子又哭起来。
「蓉儿,不是姨母不帮你,你也看到了,铮儿如今对世子妃是什么样子?他不可能再分心思在别人身上了,这件事姨母替你做主了,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柳家,我会亲自向柳老夫人探问这件事。」
英王妃觉得她不能再这么耽误下去了,一定要给她另寻一门好亲事,而柳家就是堪比王府的家族,若是能嫁进去,连她也跟着荣耀了。
281 群英荟萃
容蓉见英王妃说的坚决,也无法反驳,只能不断的哭泣。
定国公府柳老夫人的生辰宴在三天后举行的。
沈云溪自将英王妃开酒楼的事处理之后,就和她算是真正结下了梁子,去给她请安她也淡淡的,冷嘲热讽,不去请安,她又以孝压人,总之怎么都不对付。
二人算是真正撕破脸了,沈云溪也懒得理她,每天还是按时去请安,也不用她招唿,反正请了安就走,全了礼节就行。
英王妃拿她没办法,却又忍不住总要挑衅,每每却被气得半死。
这天,沈云溪一早就起来梳洗打扮,参加柳老夫人的生辰宴,怎么也得隆重些,好歹是漠北的代表人物。
她穿了一袭浅蓝色拖地梅花百水裙,外罩丝缎玉兰飞蝶氅衣,袖口绣着精緻的金纹蝴蝶,胸前衣襟上钩出几丝蕾丝花边。
这次她戴的是她新开的首饰店新出的一套羊脂玉头面,款式新颖,巧夺天工,她戴着这头面也有去宣传一下的意思,这首饰的图样都是她自己画的,融合了现代工艺技术,十分漂亮。
她穿戴好后,麦冬和连翘两个丫环看着她又开始品头论足:「世子妃,这头面看着还不怎么出挑,戴上后立即就不一样了,这样式恐怕整个漠北都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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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今儿就是想戴着这个去宣传一下,毕竟我们有着最穷王府的称号,赚钱是第一要事。」
沈云溪坐在妆檯前还化了个淡妆,又吩咐荷香和芍药半夏几个丫环。
「你们几个今儿将院子里的玫瑰、牡丹、薰衣草等花朵都摘了,按照我昨儿给你们写的法子先蒸馏些纯露出来,改天我们再研究着做些蜜露膏脂什么的,马上我要用自己的私产开个美妆店。」
三个丫环齐齐应了一声,春儿和冬香要跟着她去柳府,剩下的几个丫环她又吩咐道:「你们几个有时间也跟着一起做,房妈妈会监督你们的。」
她怕几个丫环偷懒又吩咐了一声。
几个丫环齐齐答应下来,都这么久了,她的性子脾气几个丫环早就摸清了,几人又是她自己挑选的,从人牙子手上买来一手带出来的,和其他丫环是没法比的,都一心一意为她着想,听她的命令行事。
安顿好后,她去云沁院子叫她,她今天的衣服和头面也都是她张罗人做的。
一身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整个人仙气飘飘,花容月貌如出水芙蓉。
她皓白手腕间戴着一只羊脂玉的镯子,增色不少。
沈云溪的打量了一番,点头道:「不错,很有郡主的派头。」
云沁有些羞涩,走过来说道:「嫂子,走吧,今天估计热闹得很呢。」
二人结伴出了院子,走到大门前,就见外面停着好几辆马车。
「怎么这么多马车?」
云沁随口问了一句。
吴管家赶紧过来说道:「王妃和表小姐,还有二夫人和二小姐,云少夫人都要去。」
「嗯,你去吧。」
云沁摆了摆手和沈云溪上了马车,不多时英王妃和二夫人几人也都出来了,等她们都上了马车,一行人才出发。
沈云溪自嫁到王府来,都是王府举办了几次宴席,她还没有正式去过别人家的宴席,就和景小夫人小聚了一次,这次去柳家参加寿宴算是第一次。
也不知道别人家的宴席是怎样的,这个时代的人也没什么娱乐活动,没有节日的时候也就是今天这家做生日,明天那家做寿宴,这样你来我往的参加各种宴席。
云沁见她不时看着外面,不禁笑道:「嫂子,柳家跟王府其实差不多,你不用紧张。」
沈云溪回过神来放下帘子也说道:「我哪里是紧张,我是第一次出门参加宴席兴奋的。」
「噗,你真是……那你好好兴奋吧。」
云沁和她聊了一会儿天,马车就到了定国公府门口。
这种大户人家的马车停放都是有规矩的,有专管马车的下人,见了英王府的马车,顿时恭敬的请她们下了马车,之后让人指引着马车停放到指定位置。
迎客的正是那日柳老夫人带着参加秋宴的柳晴和两位夫人,一位是状元夫人曾氏,一位是探花夫人孙氏,其中曾氏是柳晴和柳涵的母亲。
「世子妃、郡主来了,快里边请吧。」
曾氏带着三人上前和她们见礼,之后让柳晴带着二人去了里面。
后面还有英王妃、容蓉、二夫人、云敏、楚氏几人,曾氏和孙氏一起领着几人往里走。
柳晴之前在秋宴上就已经见过了,她先带着沈云溪和云沁去见了柳老夫人。
柳老夫人今儿穿着暗红色的福寿图案衣裙,一脸威严端庄,坐在上首迎接客人。
沈云溪和云沁见了她齐齐拜了拜,口中说道:「祝老夫人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世子妃和郡主来了,快请坐吧。」
柳老夫人对二人客气有礼,倒是笑逐颜开,很是喜欢。
「世子妃,郡主,请这边坐吧。」
拜见完柳老夫人后,柳晴又带着二人去了西花园,宴席设在一片空地上。
「柳小姐,今儿来的人还不少呢,想来府中为了老夫人的寿辰早就开始准备了吧?」
沈云溪坐下后,试探着问了一句。
柳晴腼腆的笑了笑,说道:「世子妃说的不错,我们的确早就开始准备了,原本就打算今年宴请宾客给祖母祝寿,只是柳家多年来不曾和漠北的世家来往,也不知贸然相请会不会太过突兀,所以上次秋宴祖母才带我和哥哥参加,还望世子妃不要见笑。」
她声音轻柔,语速缓慢,详细的跟沈云溪解释了一遍,对她很是恭敬。
「原来如此,这么说定国公府以后是不是也要参加漠北的名流聚会了?这样一来国公府的门槛恐怕又要不保了,天天修缮也修缮不过来。」
沈云溪忍不住打趣了一句,就听后面一个声音说道:「世子妃又在说笑了,大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了,都不用人领路,就直接找过来了。」
282 生意做到了国公府
沈云溪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景小夫人来了,她转过身,就见她和陈慧陈怜崔欣茹几个结伴走了过来。
「你们几个可来的迟了,我和郡主方才还特意在门口张望了半天,都没见着一个熟人,这才先进来给老夫人请安。」
她见了几人也觉得欢喜,和这几个人也就是在宴席上结下的友情,倒是没想到能这般臭味相投。
虽说她是漠北英王府的世子妃,可因为之前在京城的传言和来到这里后被各种冷待的事迹,很多世家名门是瞧不上她的,这一点,她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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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她也不急,最近她的名声已经慢慢好转起来了,从百花宴开始,再到秋宴,还有她让王太医开医馆坐诊的事,不论贵族世家对她的评价如何,在百姓中,她已经小有声望了。
而且景小夫人和陈慧崔欣茹这些世家小姐夫人们在漠北的地位也是很高的,她和她们交好,她们在其他贵族间口口宣传,她的口碑也好了许多了。
今天来柳家祝寿,就有好几个平日里没怎么说过话的夫人和小姐主动跟她打招唿闲聊,这在以前是不大可能的,那些自诩名门世家的夫人小姐们眼睛都在头顶上呢,根本不屑和她这样名声不好又不受宠的世子妃结交。
「我们方才也给老夫人请了安了,欣茹妹妹一来就嚷着要来寻你,可巧我一扭头就瞧见了你。」
景小夫人今天看着气色还好,不过脂粉下还是掩不住一丝倦意,想来将军府那老姨娘回来又没少折腾她。
「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儿么?今儿柳老夫人过寿,来的人也堪比秋宴的排场了,漠北稍微有点头脸的名门世家几乎都来了。」
沈云溪走到几人跟前和她们闲聊了起来。
「那是,柳家平日就算闭门谢客的时候,那人也是络绎不绝,快踏破门槛了,谁让人家是大丽朝第一名门世家啊,家里出了两个状元郎两个探花郎呢,这在哪个朝代都是绝无仅有的呢。」
「恐怕大家都挤破脑袋来参加寿宴,都想看看能不能和国公府结个亲呢,毕竟在大丽朝,和国公府结亲是每个世家的梦想啊。」
景小夫人瞅瞅了瞅身边几个还没定亲的丫头掩唇说道。
柳晴一直跟她们在一起,她性子比较腼腆,只默默听着她们说话,闻言不禁轻咳了一声道:「夫人说笑了,祖母若是听了这话,定要深感不安了。」
沈云溪见她拘束,却还是陪着她们,不禁笑道:「柳小姐不必惊讶,她们几个一起混惯了,就爱打嘴炮瞎说,你若跟她们多接触几次,就习惯了。」
柳晴一直跟在她身边,闻言点了点头道:「是,世子妃,我知道了。」
她人长得美,性子恬淡温柔,一副邻家小妹妹的模样儿,显然涉世未深,被柳家保护得很好,沈云溪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她。
「这次寿宴我们可算见识到国公府的家风了,方才状元夫人和探花夫人接人待物规矩礼仪滴水不漏,真是一把好手呢。」
沈云溪又和几人谈论起柳家的事,希望柳晴能主动多说点事情。
「是啊,从进来就觉得一团和气,什么事都商议着来,不像有的人家,内院成天斗个鸡飞狗跳你死我活。」
景小夫人想到自家那一摊子烂事,是深有感触,忍不住连连点头说道。
「将军夫人说笑了,也是祖母对府里的人规矩严,不许府中各人内斗,久而久之便成了气候,这也算一种规矩传承了。」
柳晴笑了笑温柔的说道。
其实哪个大家族没有内斗?柳家也有,只不过明面上看不出来而已,而且柳家这样的名门世家,就算有内斗也不会你死我活闹的难看至极,若遇上什么事还是一致对外的。
「对了,柳小姐可定了亲事?上次柳老夫人带着你和柳公子参加秋宴,怕不是想在漠北各大世家面前露个脸,好给你们说一门好亲事?」
沈云溪想了想也没有绕弯子,开门见山的就问了出来。
柳晴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却也不是个会说谎的性子,扭扭捏捏的道:「祖母确实有说亲的意思……」
几人见她温柔腼腆,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不禁觉得新奇,崔欣茹崔欣月陈慧几人都是同龄人,很快就叽叽喳喳和她说在了一起,开始讨论女孩子的话题。
从衣裳头面到胭脂水粉又到针织女红,说起来头头是道。
说到兴头上,崔欣瑶突然指着沈云溪道:「哎呀,我就说今天看世子妃姐姐怎么这么不一样呢,你戴的这套羊脂玉头面,这做工好精緻啊,最重要的是这样式,我好像从没见过呢。」
经她一提醒几人打量起来她的头面,越看越觉得与众不同,明明只是普通的羊脂玉,因为这款式新颖,生生让这头面看起来珠光宝气,雅俗共赏。
「怎么样?这是我今儿特意挑选的,这是我的首饰店新出品的,你们若想要,可以去捧个场啊,说我的名字,给你们八折。」
沈云溪终于等到有个人看到了她的头面,顿时毫不犹豫的推销起来,此时俨然化身为推销员了,十分卖力。
「噗,世子妃,好歹也是我们漠北的招牌啊,你怎么这么没气魄,也不端着点,连首饰店都开上了,我们英王府是不是娶了个假世子妃?成天不务正业,到处开铺子赚钱……」
景小夫人听了她的演讲不禁笑成一团,忍不住戳了戳她的手臂说道。
「什么呀,你不知道王府有多穷……」
然后她又巴拉巴拉说了半天,云沁站在一旁都快尴尬死了,就算王府的确很穷,她也没法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坦然的说出来。
柳晴听得直瞪大了眼睛,捂着嘴笑道:「世子妃,明儿我就去你的首饰铺子里将你们的新品各样买一遍,回来给祖母母亲堂姐堂妹们每人分一套好了。」
「那可太谢谢了,过不了几日,我还有个胭脂水粉铺子要开,你们就期待着吧,到时候开了,肯定给你们几个每人免费送一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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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3 生子秘方
沈云溪索性将自己的商业帝国计划也开始耳濡目染的在这些世家夫人小姐们面前宣传,先让她们有个大致的印象,等后期自己真正开始经济扩张计划,也就不会显得突兀了。
「世子妃,虽然我也觉得你这财迷样儿有些不符合身份,不过……我还是非常期待你赶紧将那胭脂水粉铺子开起来,让我们瞧瞧到底和别家有什么不同。」
陈慧听到他还要弄胭脂水粉铺子,顿时一脸期待的说道。
只要是女孩子,聚在一起谈论最多的也就是衣裳首饰胭脂水粉了,无论哪个时代都没几个女孩子不爱美的。
「世子妃,这些都是你自己弄的么?还是从哪儿请了匠人来?」
柳晴也觉得新奇,和景小夫人几人一番攀谈下来,得知沈云溪开了医馆、成衣铺、绸缎庄、酒楼、首饰铺子,现在还要开胭脂水粉铺子,这么多她自己都会么?
「呵呵,这些都是我自己弄的,我会的远不止这些,将来给你们一一见识,你们若有想赚钱的,可以给我入一股半股的,我那铺子赚了钱,自然有你们的分红,若是赔了,那就只能一起赔进去了。」
沈云溪半是开玩笑半是正经的说道。
其实她也想帮她们一把,尤其景小夫人这样的,虽说嫁的是将军府,可不管家不管钱,在府里的一切花用都是自己的嫁妆和每个月的月银,像她这样的人家根本不够开销,可能还捉襟见肘。
她若肯入股给她,她也有启动资金,赚了钱也可以分红给她,一举两得,她做生意肯定不会亏本的。
她这一提议,景小夫人首先就响应,说怎么也要参一股,回去就将自己的私房钱都拿出来交给沈云溪。
这么一说,现场倒成了资金筹措大会了,陈慧和崔欣茹姐妹几个还有柳晴也都参了一股,尤其陈慧财大气粗,说要千两银子打底,其他几人都咋舌。
最后沈云溪笑道:「我正缺银子,你们这一参股倒省得我动别的心思了,钱交给我只管放心,包你们赚的盆满钵满。」
她们几人说着话语声清脆,笑意连连,不禁引起了别人的注目,还有几个夫人小姐们也凑了过来。
沈云溪顿时竖起食指道:「好了,这事就算定下来了,你们什么时候得空将钱给我送来就行,其他的一概不用管。」
说笑了一阵,柳晴她娘大夫人就来请众人入席了,沈云溪和几人一起入了席。
她抬眼看了一下,就见英王妃携着容蓉,二夫人携着云敏都坐在离柳老夫人很近的地方。
这座位也都是有讲究的,按照品级排序,英王妃自然靠前,二夫人仗着英王府的势也挺靠前,不过容蓉和云敏的位置肯定在她和云沁之后,二人却将她们带在了身边,真是……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她扯了一把云沁的衣袖,皱眉说道:「看王妃和二夫人的架势,这是要将表小姐云二小姐都嫁入柳府的意思?」
云沁摇了摇头:「这我怎么知道,可能吧。」
「这两人真是服了,表小姐不是不嫁给世子誓不罢休么?还有,二夫人将云敏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好像皇帝也配不上她,如今怎么看上柳家了?」
沈云溪忍不住摇头嘆道。
「别管她们了,让她们自己瞎蹦跶,被打脸了才是笑话。」
云沁也摇了摇头安慰沈云溪。
柳老夫人坐在上首等众人都入席,才宣布宴席开始,丫环训练有素的将菜品流水般端上来,这可真正是山珍海味,应有尽有,这排场一点都不比王府的差。
柳老夫人宴席进行了一半就离开了,状元夫人曾氏和探花夫人孙氏尽心招待着来宾,中间还举行酒令,吟诗作对,好不热闹。
酒至半酣时,花园里又搭起了戏台子,曾氏让戏本递到英王妃沈云溪等人手上让她们点戏,沈云溪也不记得有多久没看戏了,也就顺手点了一出。
看戏几乎是这个时代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了,很受欢迎,几场戏下来,众人看得津津有味,这一场寿宴办得可谓主宾相宜,热热闹闹。
看了一半的戏,沈云溪觉得内急,便出了戏台子去如厕。
春儿和桃枝跟着她在柳府丫环的指引下去了一间看起来偏僻的院子,恰好景小夫人也在上厕所,就等了她一会儿。
二人上完恭桶换了衣裳出来,景小夫人突然神情萎靡的道:「世子妃,我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事?」
沈云溪朝春儿摆了摆手,让她和桃枝离远些,她和景小夫人往林子里走了几步,一边散步一边说话。
走了一阵,景小夫人才有些难为情的道:「世子妃精通医术,不知……可有没有什么生子秘方?」
沈云溪一愣,随即又瞭然,她点了点头道;「有倒是有,不过,你现在身子还没调理好,这事你不用担心,我都给你准备着呢,你按照我开的方子好好喝药,等体质调理好,我就会给你用生子的方子了,保管让你一举得男。」
她本来打算等她身体调理的差不多的时候再跟她说,不过看她这着急的样子,肯定在府里又受什么威胁了,便一股脑儿告诉了她。
「真的?那真是谢谢世子妃了,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景小夫人原本开不了这个口,却没想到她早就为自己打算好了,顿时激动的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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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小事,你我结交一场,又都是从京城来的,自然比其他人要好些,只是恰好我懂得医术,能做到的为何不帮你?」
沈云溪摆了摆手一脸豪气的说道。
景小夫人忍不住哭了出来,差点要给她跪下了,她絮絮叨叨将自己在将军府的事说了一些,如今那老姨娘回来后竟和二房还有景夫人一起给她施压,让她为将军府生孩子了。
沈云溪虽然心中愤怒却也无可奈何,她手再长也伸不到将军府去,只能帮她这样的忙了。
二人边走边说话,突然听到林子里传来一阵低低的说话声……
284 以身相许
沈云溪竖起手指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要躲避已经来不及,只好转了个弯,在一旁的林子里站下。
只听一个男子的声音道:「请郡主来一趟国公府属实不易,若不是我央求祖母,她老人家一时心软才举办这寿宴,我恐怕还见不到你。」
「柳公子言重了,不知找我有什么事?」
云沁的声音缓缓响起,言语中有着疏离和客气。
「听说西川国小王子向郡主提亲了?不知郡主是什么意思?」
柳涵忽略她言语中的生疏客套,有些焦急的问道。
「自古儿女亲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自有父王和哥哥替我做主。」
云沁一板一眼的答道。
「你……」
柳涵像是突然生了气,喘息了半晌才道:「郡主是不是忘了还欠我一个承诺?现在就还了吧,我不许你答应和西川国小王子联姻。」
「这事……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
云沁依然淡淡的说道。
「你非要这样气我么?」
柳涵提高了声音,唿吸明显急促起来。
「我没有气你,柳公子何苦这样,大可不必费这么大劲请我来。」
云沁心事重重的说道。
「以前是我说错了话,我向你赔不是还不行么?好歹你以前救了我,我要以身相许……」
柳涵见她油盐不进,不禁急了,气唿唿的说道。
「嗤,柳公子以身相许,我可要不起,何德何能啊?」
云沁言语中有些冷嘲热讽,也不知他们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沁儿,反正,我不许你答应亲事,等我上门提亲。」
柳涵见跟她说不通,就想先好言好语哄着,好歹等他上门提了亲再说。
「哼,不必了,若是没事,我走了。」
云沁不想再和他纠缠,也怕被人撞到,那样她的名声可就毁了,她跺了跺脚打算转身离开。
柳涵话还没说完,再说好不容易才和她单独见面,哪里肯让她走,着急之下顿时拽住了她的手。
云沁看了一眼他骨节分明,修长干净的手,眉头微蹙。
柳涵立即放开了她,讪讪道:「沁儿,你别走,之前是我说错了话,让你着恼了,以后我不会再犯了。」
云沁摇了摇头道:「你没有错,以前的事别提了,就这样吧。」
说完,她就转身往出走,柳涵跟在后面急切又压着声叫她,她却丝毫不肯停留,充耳不闻的快步离开了。
等他们走了好一阵后,沈云溪才拉着景小夫人从藏身的林子里出来,心中震惊久久不散。
她就觉得云沁从回了王府就荣辱不惊,心事重重,却又让人捉摸不定,原来和柳家公子早就相识了。
听她的话音二人是在军营中认识的,她还救过柳涵,怪不得柳老夫人会参加秋宴了。
看来说什么重出江湖,因为西川国和朝廷都来了人才参加秋宴都不是主要原因,而是为了这个孙子才破例参加秋宴,又举办这次寿宴。
她站在地上沉思,景小夫人已经汗湿了嵴背,不禁拽了拽她的衣袖道:「世子妃,柳老夫人举办寿宴,居然是为了……郡主?」
沈云溪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道:「如今看来,的确是这样,之前漠北百官还在猜测,柳家为什么突然这么高调了,肯和人结交了,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哎呀,我们在这儿不小心听了郡主和柳公子的秘密,会不会,会不会……」
她胆子还是有点小,将惹祸上身几个字咽进了肚子里。
「怎么会?知道郡主的心思我还莫名高兴呢,之前齐润上门提亲,世子并未当场点头,不过我瞧他的意思,似乎也有那个意思,这下知道郡主有了心上人,怎么也不会让她嫁给齐润了。」
沈云溪想了想觉得景小夫人还是比较靠谱的,这事让她知道也没什么,再说齐润上门提亲已经是整个漠北都知道的事了。
「可是,方才郡主都拒绝了柳公子,世子妃怎么知道郡主的心上人是他?」
景小夫人方才又惊又怕也就听了个囫囵个儿,只记得云沁对柳涵一直是拒绝的。
「她若是对柳公子完全没有心思,也不会偷偷在这儿跟他见面了,他们之间必然有什么事儿才让她这样,这事得等我回去问问再说。」
沈云溪想了想跟她分析道。
「世子妃说的也是,哎呀,若是柳公子对郡主有意,那今天寿宴上的其他世家女子岂不是又要芳心碎一地了,本来我还以为柳老夫人举办这次寿宴就是为了给柳公子和柳小姐选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来着。」
景小夫人想着之前那些世家夫人们暗中议论的话,哪个不是卯足了劲儿想让柳老夫人多看一眼,期盼她能看上自家女儿,好一举嫁入大丽朝最负盛名的名门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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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人家举办这寿宴原本就是有了目标,其他人再出挑也入不了人家的眼了。
「估计来参加寿宴的人都是这么想的吧?之前柳老夫人带着孙子孙女参加秋宴我还纳闷儿呢,不想今儿总算找到了原因。」
沈云溪拉着她慢慢往回走,心中已经开始盘算怎么回绝齐润了,他要是敢死缠烂打,再放什么风声败坏云沁的名誉,她一定会打死他。
「世子妃打算怎么做?撮合郡主和柳公子么?听郡主的意思,是拒绝柳公子的。」
景小夫人忍不住问道。
「得先回去了解一下他们之间有什么事,若是能化解的,那肯定要成全他们。」
沈云溪心中已经有了决断,返回的脚步也就快了起来。
出了林子,转到小路上,春儿和桃枝以及景小夫人的丫环已经等着了,见她们二人终于出来,这才上来跟着,一起回戏台子。
回去的时候,云沁已经回来了,她面沉如水,稳稳坐在席位上,看起来丝毫没被方才的事影响,沈云溪挨着她坐了下来。
而另一边,英王妃和二夫人都卖力的和曾氏以及孙氏攀谈着,尤其是柳涵的娘曾氏,英王妃还好,毕竟是王妃之尊,就算特意交好也是淡淡的。
但二夫人就不同了,坐在沈云溪的位置上几乎都能听到她对自家女儿天仙一样的吹捧……
285 活久见
隔着好几个座位,沈云溪都觉得尴尬,也不知道二老爷怎么就娶了二夫人这么一个搅家精,王府的脸都被她丢光了。
「我家敏儿六七岁就跟着端静师太在外面游学了,她去过很多地方,若论眼界整个漠北的世家小姐们都没有比得上她的,而且,她样貌才学也都是上上等呢。」
二夫人的声音隔着席位传过来,好几位世家夫人和小姐都看向她,云敏坐在跟前有些得意洋洋,好像很自豪一样。
沈云溪只盼望这宴席早点结束好回去,真是尴尬癌都犯了。
「郡主,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她实在坐不住了,跟云沁说了一句站了起来。
「嗯,回去吧。」
云沁点了点头,跟着她出了戏台。
沈云溪走到英王妃跟前道:「母妃,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要回去了。」
英王妃还没怎么和状元夫人搭上话,风头都被二夫人抢了,此时也正暗暗生闷气,闻言只好点了点头道:「嗯,一起走吧,将你二婶儿也叫上。」
她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就带着容蓉往出走。
曾氏正烦的不行,见沈云溪和英王妃起来了,也忙站起来问道:「王妃和世子妃郡主要回去了么?」
英王妃点了点头道:「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就早些回去了。」
「好,那我送送你们。」
曾氏说着也跟着沈云溪几人往出走,柳晴也跟了过来。
二夫人总算意识到曾氏似乎有些烦她,方才她还没说完呢,她就站起来和英王妃几人说话了。
她也站了起来讪讪的道:「今儿的确不早了,该回去了。」
说完就叫了楚氏和云敏也往出走,王府的人本来是一起来的,理应一起回去。
一路上二夫人又将云敏夸了半天,曾氏有些懒得应付她了,对她淡淡的,不怎么接话。
楚氏跟在一旁都快气哭了,云少卿马上就要去任上了,二夫人却不许她跟去,这几天带着她和云敏整日走亲访友,到处参加宴席。
母女俩一个敢夸,一个敢接都是夜郎自大之人,可怜她只能跟着什么都不敢说快郁闷死了。
她靠后几步和云沁沈云溪走在一起,小声说道:「世子妃,想来明儿我婆婆就要劳烦你和王妃给敏儿说亲了。」
沈云溪皱了下眉淡淡说道:「给二小姐说亲?二夫人和二小姐素来瞧不上我这样的俗人,又怎么会劳烦我?」
「这些日子我跟着婆婆参加了好几场宴席了,都是相看小宴,看了好几家都没看中,那日柳公子在秋宴上亮相婆婆就看中他了,今儿又特意和柳大夫人亲近攀谈,想来是要跟柳公子提亲了。」
楚氏也是实在觉得尴尬,便跟她们聊了几句。
这事只要长个眼睛的都看出来了,二夫人巴巴的贴上去,人家柳大夫人却淡淡的,并不怎么热情,估计今天过后她就要成为别人的笑柄了,却还不自知。
「跟柳公子提亲那也只能找官媒,劳烦我是什么意思?我又不会做那种事……」
沈云溪直截了当的拒绝道。
「依我想,婆婆恐怕要让你和王妃出面向柳家提亲。」
据楚氏对二夫人的了解,她肯定打着这个算盘。
沈云溪冷嗤了一声没再接话,缓步出了大门。
柳大夫人将她们一一送上马车又道了别,柳晴特意朝她挥手道别,看着温柔腼腆。
好不容易回到王府,沈云溪和云沁道了别就回了院子,云铮已经回来了。
「怎么样,柳老夫人的寿宴热闹么?」
他将她抱到腿上坐下,温声问道。
「热闹,原来,柳家参加秋宴还有这次举办寿宴,都是为了郡主。」
沈云溪顿时将偷听到柳涵和云沁对话的事跟他详细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她心里的人是柳涵?」
云铮听完后皱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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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听他们言语间的意思,好像有什么误会,明儿就跟齐润说清楚吧,就说这亲事不成。」
沈云溪想着云沁既然有了意中人,那肯定不能答应齐润了,怎么也要成全云沁和柳涵啊,人家都做到这个份上了。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有回信了。」
云铮闻着她髮丝间的香气淡淡说道。
「嗯,今天累了,我要早点歇着了。」
沈云溪吩咐连翘和麦冬打水进来,沐浴完后就穿着寝衣上了榻。
云铮黏了过来,抱着她说道:「最近边关也有异动,今年关外水草不丰,牛羊不肥,恐怕有些异族会来抢粮食。」
「那怎么办?你要亲自去么?」
沈云溪闻言问道。
「现在还不确定,萧铭和景行已经去边关了,若是有事会传回来消息。」
云铮摇了摇头说道。
沈云溪心思动了动说道:「你说边关异动和慕白有没有关系?若按照齐润所言,他也筹谋那么多年了,有什么图谋总会露出狐狸尾巴。」
「不知道,现在只能静观其变,希望不是大肆侵犯,若只是小股的流窜队伍,景行和萧铭就能对付得了。」
二人说了一阵话就睡了,最近他黏得紧,夜夜不忘耕耘,沈云溪居然也慢慢习惯了,跟老夫老妻似的不再抗拒。
第二天一早,英王妃就打发人来叫她,她用完早膳后匆匆去了她的院子,就见二夫人也在屋里。
她进去后请了安,英王妃就淡淡说道:「你二婶儿想和定国公府结亲,今儿特意过来请我出面说合,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
沈云溪愣了一下,果然被楚氏说中了,这二夫人还真会劳烦人,真是,哪有像她这样的人家上赶着嫁女儿的,就算上赶着,人家也不要啊。
「母妃,二婶儿,这事我无能为力,我一个小辈怎么好去跟柳大夫人接触呢?就算要和柳家结亲,那也该二婶儿自己去或者请官媒说合才是啊。」
「我什么都不懂的人去张罗这事,多难为情,万一被人家拒绝了,我倒无所谓,只是以后二小姐还怎么嫁人?女方这么上赶着去求人家我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
她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就干脆拒绝了。
286 这么快就来了
英王妃端着茶碗差点将茶喷了出来,这是埋汰她和二夫人么?
什么叫活了这么久?
沈云溪本来想说几句迂迴的话回绝她,可一想到之前二夫人和云敏对她冷嘲热讽一点都瞧不上她,却还要她为她们牵线搭桥。
她又不是媒婆,再说放着正头小姑子的亲事不张罗,却去给她们张罗?
不知道怎么好意思开口的,是当她傻还是她们自己傻?
二夫人急促的喘息了一阵,好不容易才将怒气平息下来,瞅着她冷笑了一声。
「呵呵,世子妃好大的架子,就算你嫁给了世子,却也逃不过辈分,我怎么样也都是你的长辈,敏儿也是你的小姑子。」
「我家敏儿无论才学相貌哪一点拿出来都是拔尖的,多少高门大户抢着来提亲,我不过是见柳家公子温厚端正,一表人才,才想和他们做亲,让你去跑个腿怎么了?」
她这人大概在英王府的庇护下生平没吃过什么亏,所以无论什么话都能不过脑就说出来。
「二婶儿是我的长辈不错,我没有不承认啊,我也一直很尊敬二婶呢,我自问礼节上没什么问题,可是,二婶儿想和柳家结亲,为什么要我去说合?我是媒婆吗?」
沈云溪再无语也不能直接站起来走人,这点礼仪她还是有的。
「你,参加寿宴的时候柳老夫人和大夫人二夫人还有她家孙女我看都对你挺客气的,你那张嘴能将死人说成活的,也不知道你使了什么本事奉承好了她们,让她们对你很亲切,我这才想到让你去说项说项,你却在这儿推三阻四的。」
二夫人立即发了一大堆牢骚,之后扭头看向英王妃说道:「王妃,参加寿宴的时候你也听到了吧,大夫人对敏儿赞誉有加,说她是有福气的孩子,她肯定也瞧上敏儿了。」
英王妃冷不丁见她跟她说起来了,不禁皱了下眉,她还想给容蓉也说一门好亲事呢。
人家柳大夫人只是礼貌性的跟她说了几句就是瞧上云敏了?
她轻咳了一声淡淡道:「柳大夫人那也是客套话吧,王府和柳家门第也倒刚好合适,若她们有意思自会派人上门说合。」
二夫人没想到英王妃不支持她,之前她不是还和自己吐槽过好几次沈云溪么?
现在这是怎么了?若不是她在她跟前说沈云溪这样那样不好,不孝顺,不尊长辈的话,她也不会巴巴的来找她啊,她肯定直接去找沈云溪了。
「柳家这次和漠北世家往来,多少人都眼巴巴的想将自家女儿嫁进柳府?我若是不紧凑些,万一人家和别人结亲怎么办?」
二夫人看了一圈就看中了柳家,对柳家的家世门第和柳涵百分百满意,而且云敏也对柳涵有心思,所以她现在一门心思就想让自家女儿嫁入柳家去。
「虽然云溪说的话不大好听,不过我们自己上门说亲,多少有点脸面上过不去,好歹我们也是王府,比她们还高些,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英王妃本来可以坐视不理,可她也有私心,想让容蓉另谋出路,别在云铮这一棵树上吊死,所以也就不那么拥护二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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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平日里她装贤惠仁慈惯了,对二房素来多有纵容,其实也有着捧杀的意思,若不是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是绝对不会和二夫人起冲突的。
「王妃也觉得我不该主动上门提亲?就因为这是一门好亲事,所以我才想主动啊,等着柳家上门,谁知道人家会不会上门?」
二夫人见英王妃反驳了她,顿时提高声音不悦的开了口。
沈云溪忍不住一笑说道:「二婶儿若想跟柳家提亲,那就自己去或者找媒人吧,反正我是不去,我上门人家应了还好说,若被拒绝了,我这一辈子都在漠北抬不起头了。」
她都懒得搭理二夫人了,真是什么事都敢想,得亏她嫁了个二老爷,若是嫁了英王爷,这兴头上来还不得策反他谋反,自己当皇帝?
二夫人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她不想再听她吹嘘,站起来就行了一礼道:「母妃,我还有事要忙,就先告辞了。」
她要走英王妃也没法拦着,只好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冷漠的点了点头。
沈云溪忙快步出了她的屋子,就听身后传来二夫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世子妃这是侮辱谁?什么被人拒绝,我家敏儿就是要嫁个人人羡慕的如意郎君,你就等着瞧吧,等敏儿嫁到柳家,到时候才有你好看……」
沈云溪摇了摇头,带着春儿往回走,边走边嘟囔:「这都是一家什么人,一窝子神经病,改天我得研制几服清心丸,否则迟早要被这神经病气死。」
春儿扶着她的手臂道:「世子妃,你这么拒绝了二夫人,她岂不是又要闹,万一老太妃将你叫去说这事,你恐怕不应也不行。」
「嗤,仗着王府的势还吃里扒外,你听听她方才说了什么话,要是云敏嫁进柳家,迟早要我好看,就这……还想让我去给她们说亲?」
她摇了摇头转道去自己的药田看了一回,散了一会儿步才往院子里走。
半路上,碰到了匆匆而来的房妈妈。
「世子妃,可算找到你了。」
「房妈妈这么急着来有什么事?」
沈云溪纳闷的问道。
「定国公府的柳小姐来了。」
房妈妈从春儿手中接过她的手臂,扶着她说道。
「什么?你说是柳晴来了么?」
「是的,世子妃,柳小姐和柳公子都来了,柳公子在前院去见世子了。」
「哦?来的还真快,我以为他怎么也要等几天呢。」
沈云溪已经猜到柳涵的来意了,想来是听到齐润向云沁提亲的消息着急的不行,寿宴上又和云沁没说开,怕她应了齐润,所以这么急巴巴的来了。
她烦闷的心情顿时开朗了,快步回了院子,掀帘子进了屋就见柳晴坐在椅子上喝茶。
见她进来,忙起身腼腆的道:「见过世子妃,没有事先下拜帖就来了,叨扰了。」
287 人傻钱多
沈云溪忙坐过去将她按在座位上,笑道:「今儿一大早就听到外面喜鹊叫,我还想是不是要来什么贵人,不想你就来了。」
之前寿宴上柳晴一直跟她和景小夫人陈慧几个在一起,也算比较熟悉了,所以今儿她再来,她也就比较热络随意了。
柳晴见她对她热情,不禁放松了下来,笑吟吟的看向她。
「世子妃真会说话,本来我还怕来的太贸然了,现在听你这么说,我只觉得来的晚了。」
她是个怕生的姑娘,第一次出现在秋宴上的时候就温婉大方,很容易脸红,今儿还好。
「柳小姐可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整个大丽朝哪个世家大族不想和第一名门结交?你来真是令我这儿蓬荜生辉了。」
沈云溪说起客套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嘴上跟抹了油一样,柳晴捂着嘴笑意连连。
她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一个盒子腼腆的说道:「那天听世子妃说要开脂粉铺子,我巴巴的就过来了,这是我的私房钱,想参一股。」
沈云溪愣了一下,没想到她居然还记着这事,而且真的要参股,不禁点头笑道:「倒是没想到柳小姐竟是第一个送银子来要参股的,景小夫人和陈慧她们还没动静呢。」
她说着也不客气的将盒子接过来打开瞅了一眼,就见里面放着一沓银票,都是一百两面值的,她拿出来数了数,总共两千两。
「柳小姐要入这么多?真是财大气粗……」
「这是我父母哥哥还有祖母给我的,我慢慢存的,这次都给世子妃参了股,反正放着我也用不到。」
柳晴一本正经的说道。
「好,我现在就给你记下来,你拿着契纸,到时候万一我赖帐你也好用那个来找我。」
沈云溪当即就将一早拟定的合同拿出来签下,给柳晴一份。
柳晴没想到她准备的这么周全,居然还有契纸,她将契纸内容读了一遍,觉得条理分明,权益清晰,不禁愣了一下。
「世子妃想的真周到,我还以为……」
她说话扭扭捏捏,沈云溪心思一转就想到了,不禁接口道:「你以为我没有启动资金,所以想筹措资金才那么说?所以将这钱拿出来只是接济我一下?」
柳晴张大了嘴巴,想否认,又不知该怎么说,一时愣住了。
良久,她才点了点头道:「没想到世子妃是真的要做生意,我确实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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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是太感谢柳小姐了,你放心,这生意保管只赚不赔,」
沈云溪心中动了动,有些感激的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到时候分红什么的,世子妃看着给一些就是了,不必在意。」
柳晴得知她不是缺钱才放下心来,毕竟自家哥哥钟情郡主,亲事若是能成,那就是一家人了,她帮个忙也是应该的。
「成,等到时候铺子开起来我会统一核算的。」
沈云溪没想到柳晴这般单纯,这样的性子以后嫁了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吃亏。
不过,既然能和柳家结亲,肯定要门当户对内院简单的人家才能配得上她,一般人家也不敢欺负她。
将这件事说定后,柳晴又坐了一阵犹犹豫豫的问道:「世子妃,郡主在么?」
「在,她在自己院子里,你想见她?」
沈云溪点了点头说道。
「不,没有,就是……听说西川国小王子向郡主提亲了?」
支支吾吾说了半天,总算说到了正题上,她觉得哥哥交给她的这个任务有点难。
「是的,已经提了不止一次了,世子给王爷去信说了这事,只等他的回覆了。」
沈云溪料到今天他们过来就是打听这件事的,便也实言相告了。
「那……王爷会答应么?」
柳晴急急问道。
「这个不知道,不过我听世子话中的意思,很可能会答应吧,毕竟西川国小王子也是门当户对,而且从两国关系上来说,万一郡主嫁过去,也能和西川正式建立邦交啊。」
「啊?那……那我哥哥怎么办?」
柳晴以为这事基本成了定局,情急之下说了出来。
「什么?你哥哥?柳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沈云溪没想到她这么沉不住气,不禁笑着问道。
柳晴扭捏了半天,最终还是坦白道:「世子妃有所不知,我哥哥今天来找世子,其实就是为了和郡主的亲事。」
顿了顿她又说道:「希望世子妃帮忙说说,我哥和郡主在漠北时……总之我哥哥非郡主不娶,还希望郡主不要答应嫁给西川国小王子。」
「哦?柳小姐知道郡主和柳公子在漠北发生了何事么?」
沈云溪其实有点好奇云沁和柳涵是怎么相识相知的,不禁问道。
「我哥哥自小喜爱舞刀弄枪,学了一身武艺,父亲派他去军中歷练,有一次他带人去探犬绒族的消息时被发现困在山中……」
「那次他被困了五天五夜,就在弹尽粮绝时郡主率亲卫救了他,那以后……他就喜欢郡主了,说此生定要以身相许。」
柳晴是知道哥哥和郡主的事情的,所以今天才特意跟来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云沁嫁给齐润。
沈云溪听完后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我就说看着他们俩有点奇怪,不过,现在想嫁给你哥哥的人也不少啊。」
柳晴立即赌咒发誓般说道:「我哥哥绝对不会和别人成亲的,希望世子妃说服世子别将郡主嫁给齐润。」
沈云溪明白了柳家人的意思,只好笑道:「这也不是我和世子能决定的,最终还是要看郡主自己的意思。」
柳晴嘆了口气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气氛又沉默下来。
「世子妃,我也不知哥哥和郡主发生了什么,不过哥哥今天来找世子肯定是求亲的,还希望世子妃帮忙周旋一番。」
「好,这事好办,毕竟郡主的终身大事非同小可,等明天我去问问,看她是什么意思。」
沈云溪不再逗她,答应下来。
又坐了一阵,柳涵打发人进来叫她说要回去了,她顿时起身告辞。
二人刚走,柳涵兄妹来拜访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王府。
288 对他很满意?
首先找过来的是二夫人,她在英王妃院子里哭诉数落沈云溪这样那样各种不好。
自她嫁入王府后整日上蹿下跳,鸡犬不宁,还不遵长辈,不爱护小的。
自家女儿那么优秀本就该有一门好亲事,好不容易她瞅准了人家,只是让她跑个腿传个话的事,她都不肯帮忙……
英王妃只是木然的坐在椅子上听她唠叨,却也不觉得烦,因为她掰扯沈云溪各种闲话正中她的下怀。
好像说着她的各种不好就能让她心里平衡一样,她还特意给二夫人上了茶水点心,让她边吃喝边说,这么一通数落下来,她心情似乎也舒畅了不少。
不过,二人这边还没数落完,魏妈妈就来禀报说柳家的公子和小姐来王府拜访世子和世子妃了。
英王妃和二夫人都有些怔愣,若真的来拜访,怎么也该见见她们这些长辈吧,柳涵也就罢了,他是男子,不来拜见也勉勉强强过去算了。
但柳晴怎么好直接去见沈云溪却连个招唿都不给英王妃这里打?
这不是活生生的打她的脸么?再说二房还有老太妃坐镇呢,她这个二夫人不配被拜见,也该给老太妃请个安吧。
二夫人和英王妃面面相觑了半天,她突然动了怒,觉得柳晴没来英王妃这里拜见,都是沈云溪蛊惑的,她仗着自己是世子妃,直接就将人带到了她的院子,也不派人来给英王妃禀报一声。
所以,她立即站起来就怒气沖沖的往沈云溪院子里兴师问罪来了。
沈云溪刚将柳晴送走,回屋就见二夫人一脸愠怒的坐在椅子上,丫环给她泡了茶,她都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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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冷嗤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道:「二婶儿大驾光临还有什么事么?若还是让我去柳家传话,我肯定是不去的。」
她早猜到她急急过来是为什么,不过偏不给她起话头。
二夫人想到她在沈云溪这里受的气,忍不住勐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声喝道:「你也太不将人放在眼里了,我朝以孝道治天下,你身为王府世子妃,却不遵长辈,这是什么道理?」
沈云溪站在地上笑容渐渐凝固,看着二夫人这张脸真是烦透了。
「二婶儿若是觉得我不孝顺不遵长辈,就去官府告状吧,到时衙门来了人,我是如何不孝的他们都会查个一清二楚的,就别在这儿埋汰我了。」
她沉下了脸,不想再听她胡搅蛮缠。
「你……」二夫人被她这一句就怼死了,这种家务事能去衙门告么?就算告,以她的身份去告状,不得被天下人耻笑死?
「若二婶不肯去告,那就让世子来惩罚我吧,他若是也觉得我不孝顺,让他将我休了吧。」
沈云溪烦躁的说道。
二夫人见她还怼上劲了,不禁气得脸色发青,也没再接话。
坐了好一阵儿,她才又厚起脸皮说道:「听说柳公子和柳小姐来了?世子妃为何将柳小姐扣在自己院子里,不让她去拜见王妃和老太妃?」
她大概这才回想起自己来这里是为什么了,忙又提起这件事。
沈云溪看着她的眼睛朝她翻了个白眼,瓮声瓮气的道:「柳小姐又不是智障,要做什么还得听我的?什么我将她扣在这儿了?人家来王府就是找我来的,我将人打发到老太妃和王妃那儿去像话么?」
「柳家再不济也是国公府,虽说比王府低一些,但若论名声,人家是大丽朝第一名门,我能支使得动她?人家找我有事,说完事就离开了,我总不能拦着人家不让走让去拜见王妃和老太妃吧?」
她一连串的话将二夫人怼得哑口无言,愣了好半晌才道:「她什么时候和你有交情了?她找你什么事?」
「那就不劳二婶儿操心了,总之是有事来的,柳家小姐也不是不知礼数之人,她要早打算去拜见王妃和老太妃,也不用我提醒吧?」
沈云溪实在无法理解她的脑迴路,感情柳晴没去她那儿见她让她嫉妒了?
二夫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对她怒目而视。
「怎么,难不成柳家小姐会特意来你这儿聊天喝茶不成?你们有热络到那个程度么?」
半晌后,她还是不甘心的问道。
「这个也不劳二婶费心了,若没有别的事,我要去找世子商议事情了。」
沈云溪说着就端起了茶碗,有送客的意思了。
「怎么着,听说柳公子不是也来了么?好端端的他们怎么会突然上门?会不会是……他们也看中了我家敏儿,想上门提亲?」
二夫人见她要赶人,也顾不上数落她了,想到柳涵的人品才貌,心中就满意的不行,觉得他是最佳女婿人选,忙又不放心的问她。
「这我怎么知道?自古婚姻不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么?若柳家有意,定会派媒人上二老爷那边去提亲,来这儿干嘛?再说,哪有柳公子自己上门提亲的?」
沈云溪越发觉得无状,这二夫人不着调也太离谱了,和她说话简直降智。
「世子妃真的不肯为我家敏儿跑个腿?」
二夫人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不肯,柳家根本就没瞧上二小姐,我怎么去跑腿?被人家拒绝了,我丢脸也就算了,你们就不觉得丢脸?」
沈云溪实在忍不住就将人家的意思透露了个口风。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人家瞧不上敏儿?放眼整个漠北,有哪家的小姐比我家敏儿更合适柳家的?」
二夫人不依不饶的数落着,沈云溪干脆起身去了外面,将她一个人晾在了一旁。
最后,她大概脸面上实在过不去,才骂骂咧咧的走了。
沈云溪没空搭理她,去书房寻找云铮,就见他坐在案几上正写着什么。
他抬头见她进来,不禁问道:「怎么过来了?」
「柳公子是不是上门提亲来了?」
沈云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开门见山的问道。
「嗯,他说过几天柳大夫人会带着官媒亲自上门说亲,他先来通个气,让我劝一劝沁儿。」
云铮点了点头,一脸笑意的说道。
289 上门提亲
「看来,你对柳涵挺满意的?」
沈云溪看了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定是满意了,不禁问道。
「之前还有些犹豫,见了他之后觉得还行,沁儿嫁给他应当是可託付之人。」
云铮回想了一下他和柳涵的谈话,点头认可了他。
「那军营那边和父王那边呢?你不是说要打听一下么?」
沈云溪心里还是有点打鼓,毕竟那天偷听了柳涵和云沁的对话,二人之间似乎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
「柳涵跟我说了和沁儿相识的过程了,他们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了,柳家家风也端正,她那性子嫁过去也不会有太多的污遭事。」
云铮和柳涵谈过之后,心里基本上就认定了他,也将云沁的亲事决定下来了。
「那你和柳涵说什么了?已经应了他么?」
沈云溪听到这儿也知道他对柳涵是相当满意了,这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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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算是应了吧,我说齐润若是再来我便拒绝了他,只是,他若是搞什么其他小动作,比如让皇上出面赐婚我就没办法了。」
云铮露出一抹狡猾的微笑,淡淡说道。
「嗤,你这不是上赶着让人家快点来提亲么?」
沈云溪冷笑了一声,无奈的说道。
「既然他有意,想必比我还着急吧?」
云铮争锋相对道。
「对了,柳家跟郡主提亲,恐怕府里又有人要大闹了呢。」
沈云溪将二夫人和英王妃在定国公府的表现说了一遍,又将她方才来找她说的话也都告诉了他。
云铮眉眼一竖,不悦的道:「你怎么不早说?或者派人来跟我说一声,我自去跟她说,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什么事都敢想,要不是倚仗着王府,恐怕当皇帝她都能想得出来。」
沈云溪笑了一声道:「是了,这点你倒和我想到一处去了。」
「这事你别管了,她若是再来找你让嚷嚷,你让她直接来找我。」
云铮摆了摆手说道。
「好,那我去找郡主跟她说说,打探一下她和柳涵到底怎么了。」
沈云溪说着就出了他的书房,去了云沁的院子。
云铮瞅着她的背影一阵无语,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风一样的性子真是……
云沁正在写字,不知是不是从定国公府回来后心浮气躁的原因。
见她来了,她放下笔起身叫道:「嫂子,你怎么来了?我还说待会儿练完字去找你呢,听说二夫人去你那儿吵闹了?」
她的丫环已经跟她悄悄禀报过了,她就是打算一会儿去问问沈云溪情况呢。
「嗯,柳小姐和柳公子来了,你知道吧?柳小姐给我送了两千两银子要参一股,他们刚走二夫人就找过来了,不过,她被我怼走了,我没给她留面子。」
沈云溪坐下来喝茶,一边跟她描述了一遍如何怼二夫人将她气得半死的情形。
「哼,二婶儿那人,就得被人经常怼着才知道好歹,否则她都要上天了,哪天闯出大祸来,连累的还不是王府?」
云沁对那家人烦的不得了,真心希望她们再回寺里去,可惜这次老太妃带着二房的人回来,就不打算再回去了。
「算了,别提她了,柳公子今天上门是向你提亲的,那天我在定国公府时不小心听到了你和他说话,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你哥让我问问你。」
沈云溪也没瞒着她,将那天不小心偷听到他们谈话的事说了出来,云沁听了一阵怔愣。
沉默了半晌,她才嗫喏道:「他做了不可原谅的事。」
她没有责怪沈云溪,而是开口就指责柳涵。
「什么事?你和他是这么相识的我已经听柳晴说了,只是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矛盾她也不知,所以我特意过来问问你。」
沈云溪在她面前没有一点隐瞒,她是云铮的亲妹妹,自她回府后和她也交好,她是真心想帮她。
云沁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最后才一五一十的将她和柳涵的矛盾告诉了她。
他们二人也算是一对冤家了,柳涵去军营的第一天就和云沁对上了,当时她不知道他是柳家公子,还以为是个新兵蛋子,便怒斥他不懂规矩,不学无术……
柳涵慢慢的表现出了卓越的军事才能,在一次次作战中总能出其不意致胜,虽然没有大的战事,但和别国的摩擦时有发生,渐渐的,他在军中的威望也就起来了。
后来,云沁和他二人也就经常商议战事,直到有一次,柳涵带人深入敌军阵营查探地形被困,云沁带人将他救了出来,才算互相表明了心思。
云沁的志向就是继承英王爷的愿望,一生镇守边关,她将自己的想法和柳涵说了后,他就犹豫了。
他并不想一生都困在边关,他是柳家的长孙,身上背负着责任和义务,是不可能放手柳家的事,随着她远赴边关的,所以,二人就开始有了隔阂。
有一次沐休时跟几个将领去喝花酒,醒来就和一名青楼女子躺在一张床上,虽然后来查明是被冤枉的,但云沁心里对他失望不已,就慢慢疏远了他。
发生那件事后,他也觉得没有颜面再在军中待下去,便回了柳家。
回来后又开始思念云沁,日日给她写信诉说自己的心思,想让她原谅他,重新接纳他,可云沁一次都没有给他回过信。
这次她从边关回来参加秋宴,柳涵已经来找过她好几次,她都避而不见,无奈之下,他才和柳大夫人以及柳老夫人说了此事。
柳老夫人这才特意参加了秋宴又举办寿宴,想给二人制造机会,无奈云沁始终不肯见柳涵,那日寿宴上他情急之下才将她拉到林子中求她原谅。
沈云溪听完后嘆了口气道:「那你现在心里怎么想的?对他没有一点感情了么?既然之前的事是误会,我看没什么大问题吧?」
云沁苦恼的揪了一下头髮,烦躁的道:「可是,他和我志向不同,我是要去边关的,哥哥和我总得有一个人在那儿,哥哥肯定不行,只能我去了,柳涵是柳家的长孙,恐怕不可能跟我去一起去边关的。」
290 上门提亲(二)
沈云溪暗中揣摩她话里的意思,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心里还是有柳涵的,只是目标没有统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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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没那么难办,你若想和他在一起,总能找到解决的法子,柳家那么多杰出的子孙,他若想跟你去边关总能去得了。」
「而且,为了他的亲事柳老夫人都出动了,定国公府多年来一直低调行事,不肯和外界交往,这次不仅主动参加秋宴,还举办了寿宴,摆明以后不想低调,要和漠北各大世家来往了,这不就说明柳涵要娶你的决心么?」
她反而放下心来,只要不是不喜欢没感情了,那就还有得救,之前她还以为柳涵做了什么对不起云沁的事。
不过再想想也是她太狭隘了,她还是不能适应这个时代的制度,男人三妻四妾是这个时代的基本体制,就算普通百姓日子宽裕的也会纳两房小妾,别说大户人家了。
像现在她不许云铮纳妾才是和这个时代对抗,和所有人对抗,若真的是柳涵提前纳了妾或者收了通房,恐怕也不会成为二人矛盾的根源。
听了她的一席话,云沁更加纠结了,她皱眉思索,也不知该怎么办。
「好了,你说的问题不是什么大问题,若边关真的有战事,恐怕只有你和他镇守也不行,平日里你们俩可以一年去巡视住一段时间再回来。」
沈云溪心中有了主意,便放下心来说道。
「那样行么?边关总得有个人坐镇,我自小就跟着父王,几乎常年待在边关,我已经习惯了那里的生活,若柳涵不肯去那儿,我是无法和他成亲的。」
云沁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的说道。
「既然柳家做了这么大的让步了,这件事也肯定能商量出个结果来,你就放心吧,我原本还以为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没想到只是这点事,能解决,你就应下来好了。」
沈云溪想着她可能还有些腼腆,因为和柳涵之间的矛盾没说开,所以别扭着不肯答应,索性替她做了决定。
她说完后云沁没再说什么,似乎默认了一样。
隔了一会儿,她又说:「那我就回去跟你哥说了,过两天柳大夫人来的时候就直接将亲事应下,到时候我跟她提一下这件事,看看她们是怎么想的。」
云沁定定的看了她半晌,最后点了点头。
「嫂子,谢谢你,听你说了这番话,我才豁然开朗,之前是我钻牛角尖了。」
她抓着她的手有些扭捏的说道。
「我也没说什么,这种事就是容易钻牛角尖,不过只要有个人提醒一下,自己就能想通了。」
沈云溪见她眉头舒展开来,知道她是确实想通了,这才彻底放了心。
「总之,还是要谢谢你,自你嫁到王府来,府里就焕然一新,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
「嗯,你这夸赞我就收下了,我先走了,要回去和你哥哥商议这事。」
沈云溪见她终于应了,才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云铮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椅子上等她,大概也想知道云沁的想法。
「我和她已经说好了,她答应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以商议着解决。」
沈云溪将云沁和柳涵的矛盾跟他说了一遍,云铮不仅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才嘆了口气道:「没想到沁儿想的居然是这个,都是我的错,让她一个女孩子去镇守边关,我却有心无力。」
「我也跟她说了,这件事不是什么大事,能解决,等柳大夫人上门时我们提一下这件事,看看她们是什么想法。」
「既然柳家花了这么大的功夫想要向郡主提亲,这件事肯定会好好解决,最终得出个解决的法子。」
沈云溪判断柳家到最后定会让步,柳涵本来就喜欢舞刀弄枪,有一身武艺又懂得兵法谋略,不去边关不上战场可惜了。
「嗯,这事就这么定了。」
云铮吁了口气说道。
晚上,二人躺在榻上说话,他不禁抚上她的肚子小声咕哝:「怎么还没动静?真是愁人,难道是我还不够努力么?」
说着就又要压着沈云溪早些为王府开枝散叶,被她一把推开了。
「你瞅瞅你这段时间成什么样儿了?简直一个黏人精狗皮膏药,天天做那种事不怕铁杵磨成针?」
云铮听了她的话震惊的张大眼睛,恨不得用手捂住耳朵,一个女子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死丫头,什么话都敢说,这种话也是你说的?」
沈云溪不屑的哼了一声道:「你敢做我还不能说?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却都付诸实践了啊。」
云铮气得一个翻身压住了她,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再说荤话,身体却诚实的开始乱动起来……
柳家兄妹拜访王府的消息也瞬间就传遍了漠北,世家望族们都在猜测原因,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而英王妃和二夫人也打发了几波人来探问他们来有什么事,不过最后都灰熘熘的回去了。
三天后,柳大夫人带着官媒上门了,她来的阵仗很大,也很高调,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众人,她是来提亲的。
沈云溪当天问完云沁第二天就派人给柳晴送了信,所以提前就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来,一大早就洒扫烹煮,等待她们到来。
小厮急急来禀报的时候,她刚亲手沏了茶,闻言忙带着春儿和冬香出了院子。
定国公府的马车低调宽敞,她到了的时候,柳大夫人刚从上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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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忙笑着迎上去说道:「得知大夫人要大驾光临,云溪一大早就烹茶煮水,扫榻相待了。」
柳大夫人那日在寿宴上也和她说过几句话,此时见了也笑着道:「世子妃太客气了。」
「快里面请吧。」
沈云溪引着她进了院子,走了几步不禁犹豫了一下,扭头笑道:「柳大夫人今日来王府所谓何事我已经知道了,只不过,是不是要先去王妃院子里?」
柳大夫人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我来向郡主提亲,定是要先见王妃的。」
291 水到渠成
沈云溪本来还提着心,听了她的话顿时放下心来。
也是,是她太过紧张了,像柳大夫人这样第一名门出来的人怎么会越过英王妃直接提亲?
不论她是不是云沁的生母,她都是王府的女主人,像亲事这样的事肯定是要经过她的手的。
沈云溪小心的将柳大夫人请到了英王妃院子。
英王妃已经得知她来了的消息,静坐在屋子中等候。
柳大夫人一进门就跟她见礼,嘴里笑道:「见过王妃,不请自来,这下可叨扰了。」
英王妃也笑着说道:「柳大夫人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怎么叫叨扰?快请坐下吧。」
二人互相寒暄了一番就坐了下来,沈云溪站在一旁,伺候二人茶水。
英王妃见她带着官媒,心中就在猜测,她到底要向谁提亲?难道是云敏?
可如果向她提亲的话,不是该去二老爷的院子,和老太妃等人接洽么?
或许……是来向容蓉提亲的?
二人坐着说了几句话,也互相猜测着对方的心思,柳大夫人也不急,只循序渐进,徐徐图之。
隔了一阵英王妃问道:「不知柳大夫人光临王府是为了什么事?那位瞧着是官媒吧,难道……」
「不错,王妃说对了,我今儿来王府确实是向郡主提亲的,还望王妃帮忙撮合一下。」
柳大夫人顺势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
英王妃顿时愣住了,想过云敏,想过容蓉,却没想到她是向云沁提亲……
得知柳大夫人来了匆匆赶来的二夫人刚好听到了这句话,不禁气喘吁吁的喝道:「柳大夫人,你说要向谁提亲?」
她方才听说柳大夫人带着官媒来王府了,也以为是来向自家女儿提亲的,毕竟她觉得只有云敏才能配得上柳涵。
可又纳闷为什么她会来王府而不是去二房院子,所以才急急过来打探消息,不想刚进门就听到她说要向云沁提亲。
柳大夫人笑着和她打了招唿,之后一本正经的说道:「王妃,二夫人,我今儿来王府是特意向郡主提亲的。」
「其实这事是老夫人定下来的,她已经给京城的英王爷去了书信,事先通了气,王爷也回信了,说贊同这门亲事,我这才敢上门来提亲的。」
她这一句话就将后路都堵死了,不论英王妃和二夫人想说什么或者想作妖不同意,那都是不成的了。
毕竟英王爷都口头答应了。
沈云溪站在一旁目瞪口呆,这柳大夫人,这是宅斗高手啊,她还以为定国公府那样的人家估计这样的事情不多,可是这种事情多不多不知道,人家这本事可不小呢。
英王妃嘆了口气摇了摇头,二夫人直接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此时就算再王婆卖瓜想夸赞自家女儿,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良久,英王妃才道:「原来柳大夫人居然是向沁儿提亲的,这门亲事……既然王爷都应了,我自然遵从,只等双方定亲换庚帖了。」
二夫人冷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实在无法再夸口了。
柳大夫人也点了点头道:「我今儿就是为了这事而来,你瞧瞧,官媒都带来了,我们将这事定了,后面的事就让她过来接洽吧。」
她办事绝不拖泥带水,很干脆就将这事搞定了。
沈云溪从英王妃院子里出来时,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原本还以为今天她上门提亲,说不定会掀起一股腥风血雨。
不想到,居然是这般干脆利索的就将亲事定了下来。
她将柳大夫人接进王府,此时又将她送了出来,走到门口,柳大夫人突然握住她的手拍了拍。
「我心中明白,郡主和我家涵儿的事世子妃帮了大忙,真是谢谢了,我家涵儿是个死心眼的孩子,心里眼里只有郡主一人,原本还以为他们闹了矛盾没什么可能性了,不想竟是那个原因。」
「那件事世子妃跟世子也说一声,请他放心,柳家的事不用涵儿管,他若是想去边关尽管去,柳家人丁兴旺,还有其他子弟,用不着他来继承家族大体。」
她竟然如此干脆,将这事也一併说了,还给了沈云溪明确的答覆。
沈云溪心里一阵惊喜,点头道:「没想到柳大夫人是如此爽利之人,待会儿我就去跟郡主说这事,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
「好,世子妃也是爽快之人,我生平最喜欢和爽快之人打交道。」
柳大夫人又寒暄了两句,才告别上了马车。
沈云溪回到院子里就先去跟云沁说了这事,云沁自然也满意,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云沁和柳涵的亲事传出去后,齐润又找上门来。
他一脸阴沉的到了云铮书房,刚好沈云溪也在。
他一屁股坐下后就开门见山的质问道:「云世子,明明是我先向郡主提的亲,为什么你却让她和别人定了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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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提亲我又没应,为什么不能和别人定亲?沁儿的亲事我总要问她自己的意思,她自己不愿和你结亲。」
云铮也没什么好话跟他说,一板一眼的道。
沈云溪笑了笑道:「小王子还是趁早死了心,郡主应了你的亲事也不会幸福,你刚上门提了提这事,人家还没应呢,你就将消息放出去了,这不是败坏郡主的名声么?就你这样的人品,谁敢将郡主嫁给你?也太心机婊了……」
齐润:……
「郡主的亲事就那么定下来了,你也别再找事,你的心脏病我那天抽空就能给你做了,不过那暖房建造技术你什么时候给我?」
沈云溪不想让他再惦记这事,便岔开了话题,旧事重提。
齐润沉着脸坐了小半个时辰一句话也没说,显然气坏了,可又无可奈何,现在全漠北的人都知道郡主云沁和定国公府公子定亲了。
最后只好咬着牙道:「我已经派人将那书籍取来了,明日便交给世子妃,还希望世子妃能尽快治好我的心疾,好让我有生之年能找到慕白,手刃杀母仇人。」
亲事毕竟不是他的主要目标,他的目的是找到慕白,只能咬牙作罢。
292 来下聘
云沁的亲事因为沈云溪和云铮以及柳大夫人的迅速操作很快就定下来了,消息传遍整个漠北后所有的世家望族和普通百姓都吃了一惊。
明明前一刻还前民都在说着西川国小王子向英王府郡主提亲的事,后一刻郡主的亲事就定下来了,还是和定国公府的柳涵?
这个消息来得太快,以至于很多人还没反应过来,很多人还以为云沁是跟齐润定了亲。
自打云沁的亲事定了下来,二夫人就天天往王府这边跑,不是在英王妃院子就是在沈云溪和云沁的院子外面。
像泼妇一样骂街她是不敢的,但总是说些风凉话,说没想到云沁和沈云溪心机这么深沉,明明知道她看中了柳涵,想和定国公府结亲。
她好言好语的来求沈云溪给她跑个腿传个话和柳家结亲,她却不肯答应她,转头就悄咪咪给云沁定了亲事……
云沁懒得理她,她要是来了就躲到沈云溪那儿去,二夫人若是也追过去,沈云溪干脆搬个椅子往院子里一坐,喝着茶吃着点心笑着看她在那儿表演,反正就是不接茬儿。
坚持了几天她就坚持不住了,只能一遍一遍跑英王妃院子里去告状说闲话,期待她能破坏云沁这门亲事。
可英王妃现在在王府的处境已经很尴尬了,英王爷不在,她好似被抽了嵴梁骨,云铮和云沁早就羽翼丰满,管家权也在沈云溪手里并且被她牢牢抓着。
王府现在已经被他们三人把持住了,她如今确确实实是空有名头了。
英王妃刚开始还为了找心理平衡津津有味的听她叨叨,几天后就也开始厌烦了,每次二夫人来了她都会开口赶人。
比如今天,二夫人又在她这儿待着快到中午了,她嘆了口气道:「弟妹,我看这事也成定局了,你再怎么不甘心也没有办法了。」
「这事主要还是看柳家,柳大夫人对沁儿是千百个满意,别人也没什么法子……」
刚开始听二夫人整日说沈云溪和云沁还觉得解气过瘾,慢慢的她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她都能倒背如流了,就觉得没意思了。
二夫人本来以为英王妃和她是站在一边的,毕竟她也不是云铮和云沁的生母,更不是沈云溪的正头婆婆,她在她面前说她们肯定正中她的下怀,却没想到她今儿居然也不耐烦了。
「王妃,难道……你就心里平衡?蓉小姐和沁儿年纪也差不多,她的亲事还没着落呢,你就不替她操心?」
她愣了一下,之后一脸委屈的说道。
英王妃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云沁定亲之后,容蓉已经来找她哭诉了好几次了,本来之前她也有意跟柳家结亲。
这下柳涵跟云沁定亲了,容蓉又开始吵着闹着要嫁给云铮了,她真是烦不胜烦。
「弟妹,你还是担心一下敏儿吧,蓉儿就不劳你操心了,我乏了,要去休息一下,你自便吧。」
英王妃一下就没了心思,也不等她再说什么,扶着魏妈妈的手就摔帘子进卧房去了。
二夫人本来还有一肚子话要说,却被她就这么活生生的晾在了这里,顿时气结。
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坐了半天,才起身骂骂咧咧的走了,她发誓一定要给云敏找个比柳家都好的门第。
云沁和柳涵的亲事定下来后,没几天官媒就来换庚帖,准备小定下聘礼。
沈云溪将麦冬和连翘两个丫环拨给云沁那边,让她们俩帮着她绣嫁妆,云沁自小舞刀弄枪,对针织女红也不熟悉,只能是缝几针便算了,哪里能自己绣得出来?
柳涵也派了自己的贴身侍卫来见云沁,给她捎了信,说已经得到家里的同意,成亲后可以跟她一起去边关,没有战事的时候就每年回来住几个月,他会跟她一起守卫边关。
他也是个干脆有决断的人,这事也就这么解决了,云沁之前和他说的时候他是有些犹豫的,主要怕家里人不同意,毕竟他是柳家的嫡长孙。
回来后他也是跟祖母还有父母磨了好久才得到他们的同意,当祖母听说他想向云沁提亲后,当即就应了,这才亲自带着他和柳晴参加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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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也怕这事再有变,将庚帖换了之后没多久就来下聘了。
这天是柳涵亲自来的,他穿着一身红色缎面长袍,一脸喜气,聘礼震惊了整个漠北。
第一抬的箱子进了王府,最后一抬才出了定国公府,真正的十里红妆,天下为聘。
聘礼全部到了王府后,摆了满满一院子,沈云溪带着房妈妈和屋里的几个丫环忙里忙外,一点都不落的根据礼单记录在册。
定国公府在漠北住了几十年素来低调惯了,没想到这一出手就又震惊了众人,这样的大手笔在大丽朝最穷的地方已经十几年没有出现过了。
英王妃和二夫人眼红的都快滴血了,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没有一点法子。
沈云溪带领丫环婆子清点聘礼,柳涵却被云铮和温子臣拉着去参加宴席,云沁待在院子里不敢出来走动,只一会儿听丫环来禀报一次,聘礼都有些什么东西。
容蓉打小住在王府,也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下聘,看着云沁这样十里红妆般的聘礼,心里又是难过又是羡慕。
她在英王妃屋里又抹起泪来,英王妃心中不忍,不禁说道:「你再忍忍,让姨母再想想办法。」
她抬头看向她,有些不解的问道:「姨母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一定要嫁给铮儿?让我再想想法子。」
英王妃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斩钉截铁的说道。
容蓉高兴的一下子站起来,说道:「姨母,你……你会帮我?」
「郡主得了这么一门好亲事,你也是在王府长大的,就算没有她那样的名头,我也却是将你娇生惯养大的,绝不能比她差在哪儿了。」
英王妃点了点头说道。
「姨母,谢谢姨母,我不求什么高门大户,只想嫁给表哥,就算当侧妃也成。」
293 准备嫁妆
容蓉见英王妃终于应了这件事,还说要帮她实现心里的想法,激动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隔了一会儿,她又问道:「姨母,你怎么帮我?你若是直接给表哥房里塞人,恐怕他和世子妃都不会答应。」
英王妃摇了摇头道:「这件事你别管了,反正我自会安排。」
虽然她一直保持着宽和慈善的名声,可也不是好欺负的,他们夺了管家权也就算了,她开了个铺子从府里支取点银子还被他们那样对待,她一定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容蓉心里一轻,苦恋了云铮那么多年总算能有个结果了,她对英王妃是很信任的,她松了口说要帮自己就肯定会帮。
自打云沁定了亲后,沈云溪就彻底忙的脚不着地了,除了管家为她张罗亲事,还要给她准备嫁妆。
英王妃已经放了话,说自己身体不舒服,精神不济,云沁的事她是插不了手了,都全权交给沈云溪去处理。
她料定她没经见过事,她自己嫁来王府都没什么嫁妆,平日管个家做个生意也就算了,这准备嫁妆的活儿她一定是做不了的。
到时候她若是来问她,她推脱不管,让她也好好着急一下。
不想沈云溪自从接手了这事后一次都没来问过她,她按部就班的给云沁准备着嫁妆,从床椅被褥、脸盆衣架、各种生活用品、衣服首饰胭脂水粉居然准备得妥妥贴贴。
到最后居然准备了一百零八抬,公主的聘礼是一百二十八抬,她这不多不少刚好,英王妃得知她已经将聘礼准备妥当后,气得心里久久不能平静,特意派魏妈妈去查看了一番。
她的託词自然找的很好,说是怕沈云溪年轻不知事,像她自己嫁来英王府一样胡乱准备几样嫁妆,到时候去了定国公府遭人笑话。
沈云溪自然会让她查看,魏妈妈将一百零八抬箱子全部打开一一看过,这才去给英王妃回復。
「你说什么?她准备了一百零八抬嫁妆,还衣食住行各方面全部备齐了?」
英王妃听了魏妈妈的禀报,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喝道。
魏妈妈神色难耐的点头道:「王妃,起初老奴也不信她一个年轻小媳妇,能准备得了嫁妆,可是……」
「老奴将全部箱子都打开查看过了,确实准备得很齐全,连恭桶、梳妆檯、床这些大件物品都打造得很精緻,样式也别致,真不知她从哪儿找的那样巧手艺的匠人。」
她咬着牙忿忿不平的说道。
「她,就她那样没见识的人,在太师府什么都没做过,连自己的嫁妆被煳弄了都不知道的人,怎么可能准备出那么多的嫁妆?」
英王妃更加生气不敢相信,恨不得自己再亲自去看一遍,挑出她的错处。
魏妈妈低下头不再说话,说什么都没用,她是确实挑不出任何错处来。
沈云溪给云沁准备嫁妆也是实心实意,这是她出嫁前她能为她做的唯一一件事了,英王府素来以穷出名,就算云沁是郡主之尊,恐怕嫁过去也会被人暗中说闲话。
所以这些面子上的功夫她是要做足的,实在不行,她就将自己的宝藏找到,拿些银子出来用也不是不可以。
云铮这些天也天天泡在书房处理事情,文泽等人已经回了京城,并将藏宝图给了皇帝。
皇帝已经派出大批人寻找宝藏了,而边关也不太平,听说有一股关外异族不知是哪个部落的,总共不到一千人的队伍,战斗力却十分强悍,好几次差点攻到了城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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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他们有一种火石器威力巨大,杀伤力也强,凭着这个武器屡战屡胜,边关的将领们几乎无法抵御。
云沁每天跟着麦冬和连翘绣嫁妆,却也心事重重,每天跟温子臣要边关的战报,若不是被亲事拖住,她此时已经去边关了。
这天,沈云溪将云铮和云沁叫过去,带着她看了一下嫁妆。
云铮只将这事交给沈云溪了,让房妈妈帮她张罗,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待去库房看了嫁妆箱子和单子后,也懵了一下。
「世子妃竟然准备得这么齐全?真是……辛苦你了。」
他忍不住拉着她的手温声说道。
云沁对嫁妆的事也是一窍不通,此时见库房里满满一房箱子,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嫁妆,几乎将她平日里喜欢的生活用具都包括了,连炭盆都拿了和她屋子里一样的,家具摆设都是按照她房间里的规格打造的。
这相当于她嫁到柳家去只是换个屋子而已,其他的什么都没变。
兄妹两人看完后,云沁不禁眼眶发热,拉着沈云溪的衣襟道:「嫂子,你居然……如此用心为我准备了这些东西,真是……」
她瞅了云铮一眼,瓮声瓮气的道:「我哥当初真是瞎了眼,你刚嫁来时居然那么对你,你千万别计较他。」
云铮:……
妹子,你感动就感动,拉踩我干嘛?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沈云溪一副大人的样子,拍了拍她的手道:「难得你我姑嫂相处和睦,王妃又不管你事,长嫂如母,这些东西理应由我给你准备。」
看完嫁妆,她又拉着她回到院子,将云铮以前给她的私产拿了出来。
「王府的产业到时候自有父王回来给你分配,这些铺子和田庄都是你哥的私产,我挑了几间位置不错的铺子给你当嫁妆,这些我都要重新做别的生意,到时候你只要坐着收银子就行了,别的一概不用操心。」
沈云溪上次已经让几个丫环捣鼓出来一些纯露、医药面膜、膏霜、胭脂水粉那些东西了,刚好明天开业。
给云沁的这几间都是她开的酒楼、药铺、成衣铺、绸缎庄、糕点铺子这些店铺的分店,只要品牌打出去,这些铺子都是稳赚不赔的,她将来每个月收银子就行。
云沁将那些契纸给她推了回去,摇头道:「嫂子,这些我不能要,这是我哥的私产,怎么能给我?有那些管够了,父王也给我留了好些私产呢。」
她也不瞒着她,将英王爷给她置办的一些私产都告诉了她。
294 不会给你机会
沈云溪将契纸一把塞到她手里说道:「你又不会经商,去了定国公府花销肯定比王府多,这次定国公府公开在秋宴上露面了,以后肯定也要人情往来,就算你不当家,各种花用也很多的。」
她不容她拒绝,这是早就算计好了的,就算漠北贫穷,她也不担心,现在那些铺子在她手里已经开始赚钱了,以后累积起来只会越来越多。
云沁看了一旁的云铮一眼,见他只是瞅着沈云溪,满眼都是她,只好接在了手中。
「嫂子,那我就收下了,不说谢谢的话了。」
「嗯,你哥的私产本来就要给你一部分,我这是先一步给你,免得让他给你给的更多。」
沈云溪瞅了云铮一眼说道。
云铮顿时有些委屈的道:「这东西既给你了,我怎么还会给她?若要给她肯定一早就给了。」
云沁这次心安理得了,抱着契纸道:「既然嫂子这么会赚钱,以后我也给你参股吧,你所有的生意我都要参股。」
「哟,你胃口挺大啊,不过,这里的人不都觉得商人是最轻贱的么?郡主给我参股不怕传出去人家笑话你?」
沈云溪听她也要参股还挺高兴的,这说明她对经商没那么鄙视。
这个时代遵守的是士农工商的体制,商人虽然有钱,却最轻贱,最被人瞧不起,王府就更别说了。
「以前是不怎么瞧得上的,不过漠北穷成这样,哥哥到处筹集银子赚钱后,我早就改变了想法,以后我还要多提倡经商赚钱呢。」
云沁摇了摇头,实事求是的说道。
「接下来你就安心待嫁吧,也快过年了,仔细算算,也没多少日子了。」
将嫁妆准备完后,基本上也就完成了一半,只等明年及笄礼后就出嫁了。
三人说着话,就见墨烟匆匆来报,说齐润派自己的侍卫来了。
「应该是来送暖房建造技术的,我去看看。」
沈云溪说了一句,就跟着云铮一起出了院子,去书房见那人。
那人果然是来送书籍和图纸的,他恭敬的朝二人行了礼,之后说明来意,将一个盒子交给沈云溪就告辞了。
她在云铮的书房坐了下来,将盒子打开,就见里面放着一本不怎么厚的书册,下面还有一叠叠的方方正正的图纸。
「这暖房建成后是不是冬天也能种活粮食?」
云铮对西川国的各种先进技术还是了解些的,从沈云溪和齐润的谈话中就猜出了这暖房的用途。
沈云溪先将书册拿出来翻看,点了点头道:「嗯,不过种粮食恐怕还有点难吧,也不知道得多少年才能实现,目前来看,种点药草蔬菜水果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她想起和云铮去庄子上的事,又说道:「对了,明年开春,漠北种植什么农作物,由我来决定吧,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去庄子上时去看的那些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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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铮点了点头道:「记得。」
「老丁头说,庄子上水田只有一百多亩,其余的都是旱田和热田,他们那里一起的好几个庄子上都有一片连着的热田,每年基本没什么产出,只能长起来杂草。」
沈云溪说着让春儿回去找她上次去庄子上时记录过的一些纸页,她专门去田里探测过,还做过记录。
春儿应了一声去了,不多时就转了回来,将那些纸页交给她。
云铮有些不明所以,凑过来说道:「是啊,当时我还笑话你莫非是楚家的后人,懂得农耕技术?」
「那些热田,春夏是种不活粮食,但有了这暖房建造术,到了冬天,就能种活农作物了。」
沈云溪看了看自己当初做的记录,其实打算明年开春再张罗这事的,但现在得到了这暖房建造术,就能提前进行试验了。
「什么?你的意思是,那些热田冬天能种活农作物?」
云铮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听错了,不禁又问了一遍。
沈云溪重重点了点头道:「嗯,是啊,今年冬天反正再没什么大事了,我们就试验这个吧。」
云铮走过来拉住她的手,摩挲了半天,嗓音沙哑的道:「云溪,谢谢你,一切都为漠北着想,我的世子妃,真令我骄傲。」
沈云溪愣了一下,这人,怎么突然会说情话了,还以为他这冷清淡漠的性子这辈子註定是个直男癌了。
「呵呵,你现在越来越会忽悠我了啊?」
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嗯,将你忽悠得晕头转向,你就不会再想着离开我了。」
云铮鬼上身似的说道。
「呃,我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了,不过……你若是再做出什么让我失望的事来,我离开王府自己也能过得好。」
沈云溪前一句是下意识说出口的话,从沈太师亲手杀了林素起,她心里就已经和他断绝了关系,太师府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
不过后一句话,云铮若是将来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那她就和前世一样,就算离开王府也一样能活得好好的。
云铮的手突然收紧,将她的手腕掐得一痛,她叫了一声,就见他面色黑沉沉的,黑瞳中聚集着风暴,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你怎么了?」
她吓了一跳喃喃的问道。
「不行,这辈子你绝对不能离开,我就算死也要将你困死在身边,你若是敢逃走,我绝对会天涯海角都将你追回来,一定。」
云铮的声音急切又阴冷,手松了松,却还是紧紧抓着她不肯松开。
「你抓疼我了,我是说你要背叛我我就离开,这是原则问题。」
沈云溪有些懵,不知道他怎么这么阴晴不定,前一刻还温柔小意,满脸柔情,后一刻就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了。
云铮终于松开了她,眼底旋涡慢慢退去,神色也恢復了清明,他抬手捏了捏眉心。
「这一世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绝对不会再给你离开的机会,若是为了你和天下人为敌,我也绝不会有一丝犹豫,不会有背叛一说。」
他说的一本正经,目光清亮的盯着沈云溪,让她心里震了震,一股熟悉又遥远的记忆随之而来。
295 传说中的易容术?
她盯着他的眼睛,脱口而出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莫名让我觉得很熟悉,好像一个人。」
云铮的脸色一下子又黑了,他握着她的手腕气道:「你说什么?我像一个人?」
「哼,难道我像裴逸么?这次他没离开,而是奉旨留下来监督漠北,你很高兴吧?」
他本来就对裴逸留在漠北的事心里不痛快,没想到沈云溪还说这种话,这让他一下子就想到他,觉得她说的就是他。
沈云溪瞪大眼睛瞅着他,总是在别人稍微对他有点好感的时候煞风景,她那里说他了?
她和裴逸只是儿时的玩伴而已,那也只是在她记忆没被封之前,记忆被封之后他对她来说就是个认识的人而已,他对她也不再像之前那么热络了。
她在太师府被林素母女虐待的那些年,裴逸对她的帮助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那也跟她疏远他躲着他有关系,反正不管怎么说现在都谈不上喜欢了。
以前那点萌动的心思早早就被她压了下去,如今想想早就不痛不痒了。
可云铮不知发什么疯,总是提起他,这倒让他有了存在感了。
「别说,你和裴逸某方面还真的有点像 ,呵呵……」
她心中腹诽了半天,嘲讽了他一句,就拿着盒子走了,留下云铮一个人在书房气得半死。
等她走了,他又开始后悔,此时也反应过来,本来她可能没有想起来他,可他一说到让让她想起来了。
愣了半天,想追出去又不好意思,只好背着手在书房里踱来踱去。
沈云溪回了院子,就开始钻研起来暖房建造术,她猜测的不错,西川国史上也有过穿越者,这暖房建造术就是那人留下来的。
那人估计是学土木建筑的,这图纸画得很详细,还根据这里的情况进行了改良,因为这里没有玻璃,但是有类似塑料的东西,可以用那个扎开孔让阳光照进来,还可以蓄热。
这里边儿也说了,若是在热田上建造暖房,那冬天就可以种瓜果蔬菜了,当然,热田足够多的话,也可以种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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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看这书籍就看进去了,直接钻研了两三天。
这期间云铮回来死皮赖脸的没话找话,都被她直接无视了。
几个丫环战战兢兢的守在外面,以为她们俩又怎么了,春儿小心翼翼的问了她好几次,都被她随便搪塞过去了。
这几个如今已经完全倒戈向云铮那边了,不管是非对错反正一律劝自己顺着云铮,都觉得是她的错,她应该事事以他为天,以他为地。
这次要让她们几个也反省反省,谁才是她们真正的主子?
云铮见她对他冷冷淡淡的,心里又像猫抓一样急躁起来,他还特意暗示几个丫环说合说合,当听到春儿也被沈云溪冷落了,顿时不敢再造次了。
忙完了云沁的亲事,这几日她空闲下来,就风风火火的将胭脂水粉铺子开起来了。
开业这天,她将景小夫人、陈慧、崔欣茹、柳晴这几个给她参了股的股东都请来了,让她们帮忙试用。
几个女子凑在一起谈论衣服首饰化妆品,云铮就不好赖着她了,只好叫了温子臣去书房议事。
景小夫人试了试面霜,顿觉脸蛋光滑柔润,细腻光洁,连连称赞。
「世子妃,这是怎么弄的?这涂在脸上也不油腻,太好用了。」
陈慧试了试粉,觉得粉质细腻,还有淡淡的光泽,打在脸上能白一个度,再配合她研制的胭脂,抹上后白里透红,肤光胜雪。
「这个粉和胭脂也不错呢,哎呀,这比百年老字号的胭脂水粉都好,幸亏我给世子妃参了股,否则可要后悔死了。」
她一边照镜子一边说道。
「这是我的压箱底手艺,还有口脂,你们也都试试,都是我和这几个丫环这些天研制出来的。」
沈云溪给几人介绍着自己的这些化妆品,又将连翘和冬香叫了进来。
这两个丫环长相都是中下等,皮肤黝黑,这些日子她用针灸中药给她们调理身子减肥,已经成功了一大半,看起来也都有那么点窈窕的意思了,最起码没那么壮实了。
她让两个丫环坐下,吓得冬香差点掉在地上。
「世子妃,这,这……当着这么多小姐夫人们的面,奴婢怎么能坐呢?」
她极力提醒她注意身份,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没事,让你坐你就坐,你们几个如今都瘦了很多,再试试这些护肤品怎样。」
沈云溪说着就给二人化起妆来,景小夫人几个起初还叽叽喳喳兴奋的讨论沈云溪弄的这些东西,直唿好用。
渐渐的就被她吸引了,几人齐齐围过来,看她将两个丫环化妆后成了全然不同的两个人。
「好了,让她们看看吧,还能认出来你们么?」
将最后一下完成后,沈云溪拍了拍手说道。
陈慧崔欣茹几个看着冬香和连翘,因为太过惊讶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还是春儿吶吶的道:「世子妃,这是连翘和冬香么?你给她们易容了吗?」
几人反应过来连连点头:「是啊,世子妃,这是传说中的易容术么?不过,这易容之后,也太好看了吧?」
景小夫人一瞬不瞬的盯着二人,她们俩的脸就好像一张画布似的,沈云溪在上面做了画,让她们的容颜看起来焕然一新。
本来有几分丑的两人,现在看着也有点妖娆妩媚的意思了。
「这是什么样的易容术啊?我也想学。」
陈慧跃跃欲试的说道。
「这不叫易容术,叫化妆术,我们每天不是也做么?描眉擦粉涂口脂,不过用些技巧的话,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容貌。」
沈云溪无语的摇了摇头,易容术是彻底改头换面,从容貌声音着装身形改变一个人,这哪里能称得上易容?
「可是,这也画的太好看了啊,若是这样,那天下岂不是没有丑女人了,都变成美人了?」
景小夫人来来回回端详了几遍连翘和冬香,不自觉的嘀咕道。
296 发生什么事了?
沈云溪耳力很好,将她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进去了,笑着说道:「你们要不要也试试?」
「我就是给你们演示一下让你们看看,我这胭脂水粉和别的是不一样的,用了之后有易容的效果,你们给我的铺子参股钱不会白打了水漂。」
她知道若是直接说自己的东西有多好,她们也就是听一嘴罢了,但这样直观的表现出来,不用说她们也知道有多好了。
「我现在觉得我参的股是不是少了?你们都参了多少银子啊?我看看要不要追加一笔?」
陈慧参了一千两银子的股,其他几人都是五百两,只有柳晴是两千两。
沈云溪摆了摆手道:「够了,我现在不缺银子,要参也等我下次有什么目标再说。」
柳晴腼腆的道:「我当时就觉得若是世子妃开的铺子,以后指定稳赚不赔,就将这些年的私房钱两千两都参了股。」
景小夫人不禁笑道:「哎呦,还是柳小姐又会说话又会办事啊,瞧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啊,我当时怎么就没全心全意信赖世子妃,给她再多参一股呢,现在想参也参不了了。」
柳晴低下头有些害羞,不过已经和她们打过几次交道了,也算熟悉了,她抬头温柔一笑说道:「下次若是再有什么可以参股的,我只能问我哥哥借一些了。」
崔欣茹听到柳晴居然参了两千两银子,她这五百两的就有些寒碜了,闷闷的道:「哎呀,你们真是大手笔啊,陈慧姐姐倒也罢了,人家三叔那是钱篓子,可柳小姐居然也参了这么多银子,真是……羡慕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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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骄傲的道:「这下你们将银为交到我手里可放心了吧,若是以后你们想在哪儿开个分店什么的,就来找我加盟啊,我收点加盟费。」
陈慧不禁笑道:「怪不得世子妃这么有经商头脑,开个分店都要给她交加盟费,我真是闻所未闻,本来我还真的想让我三叔在岭南那一带也开个脂粉铺什么的。」
沈云溪见她有意向忙回道:「你没见过的事多了去了,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我这叫创立自己的品牌,你掏点加盟费,我却要给你提供经营法子,就算利息也得收一些吧?」
之后她洋洋洒洒的跟她说了一大堆加盟的各种事宜,说的陈慧倒是有点心动了。
「听世子妃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有些靠谱了,不过,到时候若是赚不了钱呢?」
陈慧心思活络的说道。
「那就是你自己的事儿了呗,不过既然让你掏加盟费,怎么也会方方面面都替你考虑到啊,若是懂得经商的人肯定赔不了,若是没有生意头脑的,按照我们提供的各种经营方案,怎么也能保个本吧。」
这种事沈云溪不会忽悠她,实事求是的说道。
「呃……世子妃还真是快言快语,我还以为你要天花乱坠说一通,要将我绕的头晕眼花,然后趁机让我掏钱呢。」
陈慧忍不住开了句玩笑。
「我倒是想,但就算那样让你掏了钱,你以后若赔了就不找我麻烦了?」
沈云溪和她们几人已经相处得很好了,所以说话也就不怎么顾忌了。
「噗,可能还真的要找你。」
几人说着话,沈云溪手痒的不行,又给几人都化了妆,妆后的几人都和之前判若两人,除了崔欣瑶是个娃娃脸化妆后略显成熟,其他几人都美了几分。
「世子妃,就算买了这些胭脂水粉,可是不如你化的好怎么办?」
景小夫人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别的不说,首先这气色看着就好,跟少女似的,她可化不来这样的妆容,家里的丫环也都是传统手法,和沈云溪的有着天壤之别。
「我那两个丫环,春儿和桃枝天天伺候我梳妆,化这样的妆容也问题不大,你打发个丫环来跟着学几天也就会了。」
沈云溪今儿叫她们来也是想将这化妆术宣传一下,这样她的脂粉铺子也就有了免费的宣传团队了。
再也没有比这些世家夫人小姐们的gg效果更好的了,她们的嘴巴就是活gg。
「既然这样,那我也派个丫环来吧。」
陈慧闻言立即跃跃欲试的说道。
她和温知府家的公子定了亲,现在也在家绣嫁妆,这些脂粉衣裳首饰的她肯定会关注的更多些。
「好啊,看来我这些个丫环还是有点不够用呢,恐怕还得再找几个呢。」
沈云溪一概答应下来,她的商业帝国梦在这一世一定要实现。
和这几人说了半日话,又带着她们去了一趟新开的脂粉铺子,今儿第一天开张就有不少人来光顾了,几人对她信心满满,都觉得给她参了一股太对了。
「以后你们可都是我的股东了,这个铺子不是王府的产业,是我名下的私产,我们就从这个铺子开始,慢慢将生意做大,你们可要多多宣传啊,以后赚了钱,分红肯定少不了你们的。」
几人参观了一天离开时,沈云溪又谆谆告诫道。
「这还用说么?我们现在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要赚钱都赚,要赔都赔,自然要好好宣传了。」
景小夫人情急之下也不思考,直接就大咧咧的说了出来。
「哈哈,将军夫人说的不错,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陈慧上马车时,还在笑话她不会说话,也就沈云溪这样大大咧咧的性子,换了别人肯定要怼她。
沈云溪开开心心将几人送走,带着丫环打道回府时,突然见路上一对队伍急急奔走,横冲直撞的,领头一人打马狂奔,嘴里还呵斥着百姓让路,不少摊贩被撞散了摊子。
街上一片鬼哭狼嚎,瞬间乱的不像样……
她上了马车,打算越过他们回府,询问一下云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刚走了几步,就见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一人声音急切的喝道:「世子妃救命……」
沈云溪掀开马车帘子,就见之前看到的那人已经停在了她的马车旁,额头上满是汗,脸色黝黑,神色匆忙。
「发生什么事了?让你们当街如此横冲直撞?」
297 无端遇刺
前世今生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张扬跋扈,仗势欺人的主儿,这人长相粗犷,看着面生,也不知道是谁的部下。
那人见她眉头深锁,脸色冷清,顿时双手抱拳道:「在下是西川小王子的随身侍从,他今儿突然发病,在驿馆晕倒了,晕过去之前命属下前来寻世子妃……」
「他发病你们也不能这么横冲直撞啊,你瞧瞧好好的街道被你们弄得乱糟糟的,跟你们的主子一样骄横跋扈。」
沈云溪听到是齐润发病了顿时没好气了,梗着脖子就是一通说教。
「求世子妃救救我家主子,他今儿一点预兆都没有就发病了,在下去了趟王府才得知世子妃在这儿,一时情急之下才将街道撞乱了,待会儿在下会让人全部赔偿损失的。」
那人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命捏在沈云溪手中,全在她的一念之间,说话不禁小心翼翼,忙说了补救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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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那你们留下来好好安抚赔偿被你们撞坏的摊位,我自己去驿馆。」
沈云溪和齐润已经达成了协议,暖房建造技术既然已经得到了,她也自当为他治好心疾。
只不过之前他来王府的时候她还观察过他的气色,不到发病的时间啊,她上次给他针灸完才多久,至少半年内不会发病,怎么这么快就又犯病了?
沉思间,就听那人说道;「在下晓得,世子妃快些去吧,我一定会如数赔偿给那些小摊贩的。」
「嗯。」沈云溪应了一声,放下帘子,吩咐车夫转道去驿馆。
一路上她都在心里盘算,齐润怎么会突然发病的,他不是还能掐会算么?就不能给自己占卜一卦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灾难?
到了驿馆,她直接将马车赶到了他的院子前才停下来。
院子外面站着两队侍卫,手中都拿着刀剑,严阵以待,云铮和裴逸也来了,毕竟他是大丽朝的贵宾,整个大陆上的国家都想和西川国建交。
裴逸先看到了她,顿时温声问道:「云溪妹妹,你来了?」
沈云溪点了点头,见墨烟也在,吩咐他道:「你回王府去一趟,将我的药箱取来,还有……将阿狸也带来。」
她见这阵仗,齐润有可能不是心疾发作,倒有点像遇刺了。
墨烟应了一声,施展轻功飞快离去了,她才扭头问裴逸:「到底怎么了?他的心疾怎么会突然发作?我之前才给他治疗过,按理说半年之内不会发病的。」
裴逸俊美的脸上没有一点犹豫,缓缓说道:「齐小王子被刺客刺伤了,我和云世子已经派人全城搜索刺客了,他被刺伤的地方恰好在心脏的位置……」
二人说着话,沈云溪就已经进了齐润的屋子,云铮和温子臣也都在,二人神色凝重,王太医已经来了。
看来方才找她的人也说了谎,齐润的确是被刺,而不是突然晕过去。
「他怎么样了?」
她上前一步,就见齐润躺在床上,脸色如纸一样苍白,似乎奄奄一息了。
「听他的贴身侍卫说,昨夜遇了刺客,他去追踪,反被刺客重伤,他们找到他时,他已经昏迷……」
云铮看见她,简单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遇刺?难道是……」
沈云溪突然想到慕白,若是真的有这么个人,那他现在应该就在暗中窥伺了,说不定就是他派人刺杀的。
云铮给她使了个眼色,二人交换了眼神,都是这样的想法,不过她没有当着这些人的面说出来。
王太医正在给他处理伤口,他说刺客是一剑刺入他的胸口又拔出来剑,失了很多血。
说话的时候,墨烟也将她的药箱取来了,血狐狸也跟着来了。
它一进来就跑到沈云溪脚边蹭着她,一副亲昵的样子。
「看来不能再拖了,本来我还想等下次他发病时再给他治疗,刚好这次就动了手术算了,他若是能挺过去也算命大,若是挺不过去,那也没办法了。」
沈云溪上前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怎么样都得开刀,索性一次性给他治了算了。
齐润是自己出来的,身边只有随行的侍卫,裴逸还劝她先给西川国主去个信询问一下,她一翻白眼道:「都到了生死关头了,还能顾得上问东问西?」
说完就叫了春儿进来,让她们去准备,又让墨烟再回一趟王府,将芍药半夏冬香荷香几个丫环都带来,她要她们帮忙。
墨烟没有怨言再次去了,她让王太医当助手,开始准备需要的东西。
「你和裴公子出去吧,这里要用白布整个封起来,就像上次我给老丁头动手术的时候一样,你们在外面守着,这次没有我的吩咐都不许进来。」
跟王太医说完话后,她又扭头跟云铮说道。
云铮这次没有问东问西,而是瞭然的点了点头,之后就出去了。
不多时,她的几个丫环也来了,她吩咐她们准备东西,几个丫环已经熟悉了她的行事风格,应了一声就按部就班的去准备了。
她看着围起来的白布,用酒精和艾草水仔细的给房间里消了毒,之后和王太医每人换上蒸过的白大褂,戴上口罩,打开药箱,将手术刀拿出来消毒。
王太医看她不慌不忙,手法熟练,好像做过千百遍一样,饶是齐润这种生死边缘的重症病人也镇定沉着,不禁有些佩服。
「世子妃,你这样的医术,恐怕只有前朝苏皇后能一较高下了。」
他不知怎的就将盘旋在心头的一句话说了出来。
「嗯,我的医术应该比她更强些,毕竟精益求精了。」
沈云溪淡定的点了点头,一点都不好奇苏皇后有什么样的医术。
王太医本来还想跟她说说那位传奇女子的事迹,见她不搭话,也就讪讪的住了口。
一切准备就绪,她给他全身施了麻药,之后拿出手术刀看了一眼王太医道:「准备开始吧,你好好看着……」
王太医应了一声忙屏息凝神的看着她,她拿着一把刀在他胸口处比划了半天,一刀划开了他的皮肤,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298 是不是死了?
动手术的屋子在齐润卧房的隔壁耳房,比较宽敞,沈云溪和王太医以及两个丫环在屋里忙碌,外面云铮和裴逸带领侍卫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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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互相看不顺眼,每人占据一边,都撇过头互相不理睬。
云铮看了身旁的墨烟一眼,让他给裴逸传话:「这驿馆这么多侍卫,裴钦差还有自己的隐卫,却连西川国小王子都保护不好?他若是死在这里,西川国举国来犯,大丽朝如何能抵挡得住?」
墨烟走到裴逸身旁,一字不落的将他的话说给了他听。
裴逸冷哼了一声,也对着墨烟道:「我是朝廷亲派的钦差,小王子是朝廷的贵宾,云世子不派人好好保护我们也罢了,却还让刺客刺伤了小王子,他若是死在驿馆,漠北肯定要承担全部责任。」
他平时看着温润谦和,但对云铮却针锋相对,咄咄逼人,丝毫不让。
墨烟又走过去给云铮也传了话,云铮冷哼了一声。
「我虽驻守漠北,却也不是什么事都能顾得到,我倒是派侍卫了,可你们让他们保护了么?不是只让他们在驿馆外面站岗么?里面负责安全护卫的不都是你们自己带的人么?」
「这个锅我可不背……」
墨烟默默的又将话传了过去。
裴逸推了他一把,将头扭过来看向云铮喝道:「你什么意思?现在出了事,是要推卸责任么?」
「英王府是漠北的权利中心,素来掌管着整个漠北,在你的地盘上出了事,你不反思自己护卫不利,居然还想甩锅给别人?」
云铮也撸起袖子面沉如水,三分讥讽三分嘲笑的道:「我的护卫进不来这驿馆里面,难不成你想让他们隔空打牛?站在大门外吹口气就能将刺客吹死了?」
「呵呵,再说你留下来做什么?你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藏宝图,现在藏宝图也找到了,你巴巴的留下监督漠北?既然是我的地盘要你监督?」
两个气质出众,俊美如玉的男子就这么站在门外你一言我一语跟妇人似的吵起架来。
裴逸看到云铮撸起了袖子,他也撸起袖子,一副要干架的阵势。
憋了这么久他早就憋不住了,明明沈云溪嫁来这里是迫不得已,他也对她不好,却偏偏不肯放人,他就是要留下来膈应他。
墨烟和两边的侍卫瞅着这旷世奇景,一辈子可能都见不到这样的场面,两个有实力的大男人撸着袖子站在门口像妇人一样吵架……
「你们还有完没完?我们在里边拼死奋战,你们却在外面大声吵闹,我还能静下心来给他治疗么?」
一道清冷的女声突然响了起来,沈云溪戴着薄薄的手套,一身奇怪的装束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咬牙切齿的看着二人。
云铮忙改头换面,一副舔狗的模样,柔声道:「是我大意了,一时没忍住,你快进去吧,放心,外面有我。」
墨烟差点倒在了地上,这变脸也太快了吧?
裴逸见他在沈云溪面前居然有点撒娇的意味,不禁气怒的喝道:「不要脸,云溪,你怎么能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他也太埋汰你了。」
「……」
沈云溪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喝道:「你消停些吧,带人去院子外面远一点守着,再这样打扰,齐润死了就是你造成的。」
云铮见她训斥裴逸,眉眼顿时舒展开了,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灿烂一笑。
「夫人,快进去吧,我会好好守着外面的,不会再发出声音扰你。」
他说完就真的不再看裴逸了,又扭过头一副高不可攀的脸……
裴逸气结,这明显就是护着他了,可他又不能和沈云溪说什么,不禁哼了一声,扭头去院子外面了。
沈云溪摇了摇头,转身走回去……
王太医额头都是汗,冬香正给他擦着,他小心翼翼的给齐润心脏四周和头部下了针,血渐渐止住了,手术也动完了,沈云溪开始穿针引线,开始给他缝合……
她沉着冷静,手法娴熟,开膛破肚都淡定自若,好像做过很多遍一样,一举一动都严丝合缝,没有半点紧张。
王太医见齐润一直昏迷着,脸白如纸,整个手术过程中哼都没哼一声,完全跟个死人一样,他被刺伤后还哼哼唧唧的眉头紧锁,可手术时居然浑然不觉,他不禁心凉了一下。
趁沈云溪不注意,他抬头试了试他的鼻息,刚好她一抬头就瞧见了他的神操作。
「王太医,你要看他还是不是活着,试试他的脉搏不就成了,怎么还和不懂医术的人一样,试探他的鼻息?」
沈云溪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深深怀疑他是不是个庸医了。
王太医被她抓包,顿时不好意思的抹了抹额头,讪讪一笑。
「世子妃,是微臣太过紧张了。」
之后他又低低道:「微臣实在不敢相信人被这样开膛破肚之后再缝合起来还能活着。」 「能不能活着,你刚才不是已经试过了么?他没死,还有唿吸,之所以手术过程中没发出声音,是因为我给他用了麻痹神经的药,这种药会让身体暂时没有知觉,没有痛感,等手术完成他甦醒过来后,药效失效,他就会喊疼了。」
沈云溪摇了摇头,知道他不敢相信这样惊世骇俗的医术,便也详细跟他讲了一遍。
「哦,微臣明白了,那麻痹神经的药,是什么药?是软筋散一类的么?这会不会给身体造成伤害?」
王太医还没听说过有这样的药物,不禁好奇问道。
「像他这样的身体不会有什么大的损伤,那是从曼陀罗花上提取的药物,不是软筋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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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知无不言,只要他提问的就都详细跟他说一遍。
最后一针缝完,她剪了线,长长舒了口气……
「好了,手术是完成了,能不能活看他的造化吧,就算醒过来也还有两三天的危险期要度过,过不了那几天,恐怕他也活不了。」
她累的快虚脱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说道。
「世子妃,奴婢扶您去那边休息一会儿。」
芍药和半夏二人忙一左一右将她扶起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299 醒过来
手术完成后,沈云溪换下了那套白大褂和口罩手套,让芍药和半夏二人收好,回去洗干净放好。
她又让二人将房间里消了一遍毒,之后将齐润移到房间里静养。
云铮见她累得似乎要虚脱了,不禁说道:「驿馆还有别的房间,去睡一觉吧。」
她摆了摆手道:「这手术十分兇险,他这本来还受了伤,现在能不能活过来全看天意了,今天晚上我得守在这儿,帮他度过危险期。」
「什么?你要守在这儿?不行,你回去休息吧,我来守着……」
云铮条件反射似的就拒绝了她,这怎么行呢?
裴逸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呢,再说,齐润毕竟是个成年男子,她一世子妃的已婚身份,怎么能晚上在这里守着他?
「你守着,他若是有什么突发状况,突然发烧,或者突然抽搐,又或者突然出血,你能处理得了?」
沈云溪冷笑一声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说道。
「可是,你救了他也就罢了,还要守着他?他本来就被刺伤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若是能自己撑过去就撑着,撑不过去我们不是也尽力了么?」
云铮还是不大愿意让她彻夜守在这里,这是原则性问题,他怎么能放心让她在这虎狼环伺的环境中?
「我既然答应和他交换暖房建造技术,就一定要尽心尽力将他治好,你若是不肯让我再这儿看护他,就回去写休书去吧,把休书给我,我晚上守在这儿。」
沈云溪被他缠得烦了,顿时气恼的喝道。
「……」
云铮一脸纠结的站了半天,和离是不可能和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和离,写休书也是不可能写休书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写休书,拗不过她只能应了。
「好,那我今儿就委屈一下,跟你一起守着他算了,怎么都不能让你和他单独待着,要不,你回去休息,我在这儿守着?让王太医看护他。」
他喃喃自语半天又试探的问了一句。
沈云溪快烦死了,冷冷瞅了他一眼就出去了,接下来还要准备一些药,以备突发状况时使用。
裴逸被她呛了之后心灰意冷,也就守在院子外面不肯进来了。
云铮拗不过沈云溪,晚上也陪着她守在这里。
芍药和半夏回了一趟王府,拿了好些用的东西过来。
王太医也没回去,跟她一起守着,其实他好奇心更多一些,想要全程看看齐润是怎么从死到活的。
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他真的能醒来,虽然他现在还有气息,还没断气,但其他方面基本跟个死人一样,他觉得有可能……
明天早上起来他就没气了。
作为一名太医他是不应该有这个想法,可是,他是真的齐润活不过来了。
沈云溪要是知道他一个这么老的太医居然对新事物新医术是这种想法,说不定被气回前世去了。
这一晚上,云铮和沈云溪待在隔壁耳房,她一整夜都在照顾齐润,到了半夜时分,他果然开始状况频发了。
一会儿呕吐,一会儿发烧,一会儿出血,她说的状况他都经歷了一遍。
好在芍药和半夏二人是个能干的,知道云铮不愿意让沈云溪看护齐润,所以都抢着做了,只让她在一边看着动动嘴。
若是不方便的地方就是王太医上了,他看着这样的场面更加觉得齐润死定了,只是不敢明说出来。
这一夜,几人都没有睡,齐润反反覆覆发作了一夜,天快亮时,才慢慢安定下来,脉象也平稳起来。
见他没有再反覆,沈云溪才回隔壁躺了一会儿,云铮不忍吵她,也就安安稳稳的让她睡了。
好不容易能合眼,她倒头就睡,直到一声尖叫响彻整个院子。
她素来警惕,听到叫声一下子就从床上惊醒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
沈云溪一边披上衣裳,一边朝外面喝道。
春儿和桃枝也没回去,在外面守夜,听到声音忙回道:「世子妃,是小王子的屋里传出来的声音。」
二人早已经准备好了洗漱水,沈云溪忙起来穿戴好随便洗了一把就过去看齐润。
一进屋就见王太医和芍药半夏两个丫环围在齐润身边。
王太医见她进来了,又是惊喜又是惊讶的连连喊道:「世子妃,他醒了,他居然活过来了……」
沈云溪一下子被他逗笑了,淡淡说道:「这下你总该相信我说的不是胡话了吧?我说他能醒来就能醒来。」
「是是是,世子妃,这下老臣是真心服了,您的医术,恐怕前朝苏皇后都没法跟您比。」
王太医一脸笑意心悦诚服的说道。
床上的齐润觉得自己还不如死过去的好,就算现在没死,估计一会儿就要被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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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世子妃,我要……痛死了,哎哟,哎哟……」
前面一句话说的还算正常,后面两句简直中气十足,跟杀猪叫一样了。
「你能叫的这么大声,看来死是死不了了,麻药刚过去,后面还得疼个几天,你得听我这两个丫环的话,否则我好不容易将你救活,你再给疼死了,就太悲催了。」
沈云溪看他喊得这么大声,知道危险期已经过了,只要再挺几天,等伤口癒合一点,基本上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世子妃,谢……谢谢你。」
齐润的声音陡然低了下来,抖抖索索的说出一句谢谢。
「我既然跟你做了交易,让你用暖房建造术来换,自然要将你治好,好在我早有准备,动手术时也有条件,否则,就算我有这医术也没条件实施,你昨儿被刺伤恐怕真的就难逃一死了。」
沈云溪对他这声谢谢还是挺受用的,也真诚的说了几句。
「我的心疾……以后都不会再……犯了么?」
齐润最关心的就是这个,每次心疾发作他都抽搐疼痛,比现在更甚,他实在受够了那种感觉。
「只要这次养好身体,就不会再犯了,好了,你就好好休息吧,让我这两个丫环留下看护你,我要先回去一趟了。」
沈云溪放下心来,让王太医也回去休息,他毕竟年纪大了,熬这一夜也不容易。
300 要造反了
齐润一直盯着她的背影消失,才慢慢闭上了眼睛,不过清醒后整个感觉就是全身剧痛,比他发病时或者被刺时还痛。
起初他还忍着不肯发出声来,慢慢的就忍不住了,不断的大喊大叫,到后来忍不住居然嚎啕大哭起来了。
芍药和半夏两个丫环看着他这样子目瞪口呆,怎么都想不通风流清俊的西川国小王子怎么能嚎出来的,再疼也就哼唧两声算了,这声音都跟杀猪一样了。
「小王子,您若是实在疼得忍不住,奴婢将您打晕吧,这样您就不会觉得疼了。」
芍药实在忍受不了他那刺耳的魔音,忍不住说道。
齐润本来张开嘴打算再嚎一嗓子,听了她的话突然就止住了。
「你这个臭丫头,敢如此大逆不道,若不是……看在你主子的面子上,我非扒了你的皮。」
他虽然没有嚎哭,却也哼哼唧唧的恶狠狠的说道。
「小王子,奴婢不敢,要不奴婢回去问问世子妃,看看有没有什么缓解疼痛的法子。」
芍药被他的眼神一瞥,立即吓得缩了缩脖子,畏首畏尾的说道。
「哼,去吧,跟世子妃说……我要吃卤猪蹄。」
齐润趁机提了个要求,他都疼成这样了,提点要求总不过分吧。
芍药瞅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道:「好,奴婢会禀报世子妃。」
之后就让半夏留下照看他,她回了王府。
沈云溪动了一场大手术,又看护了齐润一夜,累的差点虚脱,一回府就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已经下午了,芍药回来也没有吵醒她,等她睡醒才进来禀报了齐润的情况。
她手里捻着一块木香新做的桂花糕吃着,慢悠悠的道:「你说什么?他要吃卤猪蹄?让我给他做?」
芍药捏了捏手掌,小心的道:「是,他是这么说的,齐小王子疼痛难忍,鬼哭狼嚎的,奴婢和半夏实在忍受不了,他……」
「堂堂一国小王子,半点顾忌都没有,居然疼的嚎啕大哭,跟杀猪一样……」
她嘟嘟囔囔小声的将齐润在驿馆的情况说了一遍。
沈云溪不禁撇了撇嘴道:「就算疼又能有多疼?男子汉连这点儿疼都忍不了,还能做什么?之前心疾没治好的时候,每个月不都得疼上那么几次么?真是……」
顿了顿又道:「算了,木香,去卤两个猪蹄让他闻闻就行,告诉他现在只能喝粥喝汤,否则再死了我可救不活他,顺便给我也卤一个,好像有一段时间没吃了。」
木香应了一声出去做去了,芍药又道:「世子妃,这伤口疼痛没什么缓解的法子么?有没有止疼的药?」
其实她也知道些止疼的药材,只是不知道这伤口能不能用,沈云溪让她和半夏跟着学医,千叮咛万嘱咐拿不准的事千万不可随意用药,毕竟人命关天,看病要做到精准,不能随便煳弄。
「哼,止疼的药有倒是有,我故意不给他用,让他好好疼几天,也了解一下疼痛是怎么样的,让他以后别一副吊儿郎当邪里邪气的样子。」
沈云溪放下茶碗,淡淡的说道。
芍药:……
几个丫环低头暗忖,世子妃您也太狠了。
不过说归说,她到底还是开了个止疼的药方让芍药和卤猪蹄一併带去了。
当晚,云铮回来跟她一起吃了剩下的一个卤猪蹄,听她说给齐润也送了一个,顿时炸毛了。
「你说什么?给齐润那傢伙也送了一个卤猪蹄?你这是……」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声喝道:「将我和他放在同一个水平上了么?」
沈云溪耳朵被震得生疼,她捂了捂耳朵,骂道:「你跟他一个病人计较什么?他不是刚动完大手术么?我只是让他闻闻又吃不到,好歹人家给了我们暖房建造技术了,你不知道这东西多有价值。」
她嫌弃的瞅了他一眼,上床躺着去了,懒得跟他掰扯,他最近性子越来越霸道黏人了,只要是个公的,三尺之内不能近她的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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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他的救命恩人……救命恩宠阿狸都不能靠近她,她真是服了。
天天因为晚上睡觉的事他和血狐狸得对峙半天,他将它丢出去,它又蹭进来,一人一兽为了她的床榻争个你死我活。
「那技术怎么了?你救了他的命,你若是不救他,以后他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吃卤猪蹄。」
云铮耿耿于怀的吼道。
「行了行了,你最近是没事可做么?不是边关有战事吗?还有,文泽一行人回去后就没什么动静了么?皇上是不是去找宝藏了?」
沈云溪背过身去不理她,云铮快暴走了,刚好血狐狸蹭了进来,还没到床边,就被他一把提起来从窗户上扔到外面去了。
「云铮,血狐狸是我养的宠物,你为什么要摔它?」、
她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朝他吼道。
「哼,一只野兽凭什么天天跟我抢位置?他是公的,自然不能靠近你。」
云铮终于舒了口气,往床上一躺,又开始蠢蠢欲动,准备开枝散叶了。
沈云溪和他挣扎推嚷了半天,他怎么都不生气,好言好语的哄着,她一下子生气起来,翻身压住了他。
「娘子,你要干嘛?」
一直死皮赖脸的云铮被她吓了一跳,躺在她下面结结巴巴的道:「云溪,你这是要……」
沈云溪不等他说完话就俯身亲了他一下。
第二天醒来,云铮一整天都在走神中,想着沈云溪主动的样子,觉得自己的人生真的圆满了,然后他这一整天也没再黏着沈云溪了。
连血狐狸蹭过来在她怀中撒欢儿他都没说什么,第一次人兽和平相处了。
一直等齐润过了最疼痛的那几天,她才又坐着马车去了驿馆。
这次云铮也没有跟着,容蓉忽然生了病,她的丫环急急的来寻他,让他去看看,他便让墨烟去请王太医,自己也去她院子里看了看。
沈云溪到了驿馆,只有裴逸带人在齐润院子外面守着,云铮人虽然没来,不过让景行带着人来了。
如今驿馆被守得水泄不通,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301 祸事将至
裴逸见她来了,虽然有些芥蒂,却还是打了声招唿道:「云溪,你来了。」
沈云溪点了点头,就进了齐润的房间。
齐润吃了卤猪蹄又得她止疼的药方,芍药和半夏两个懂药理的还照顾着他,这几天恢復迅速,现在已经能起来自己吃饭喝水了。
见她进来,他顿时怨气满满的道:「世子妃,你终于来了,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动了这么大的手术,你居然也不来看看我,我都把西川国最重要的技术给你了,你也不亲自看护我几天。」
「行了吧你,我把两个得力助手派过来亲自照顾你了,你还不满足?你以为我那丫环和别的丫环能一样?呵呵,那小门小户的小姐都比不上她们精贵呢,不眠不休的看护你几天,你还想怎么样?」
沈云溪翻了个白眼,冷声喝道。
齐润:……
芍药和半夏:……
二人低着头一阵傻笑,觉得沈云溪将她们和小门小户的小姐相提并论也太过了,怎么说她们都是奴婢,人家再小门小户也是小姐,身份上根本没有可比性。
不过能被她这么说,二人都感到前所未有的高兴,觉得自己也被尊重了,这种感觉很奇妙。
从来没想到像她们这样低贱的身份也能被人这么看重,此时此刻只觉得为沈云溪死了也心甘情愿。
「世子妃,这次我死不了了吧?我的心疾是真的治好了么?我自己好像都感觉到了,以前那种胸闷压抑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没有了,虽然浑身疼的要死,可是身上却一身轻省,再也没有那种负重感了。」
齐润的声音突然低沉了起来,也一本正经起来。
沈云溪倒是没有想到,他还有这么认真的一天,看起来好像经歷了一场生死悟透了人生一般。
她笑了笑说道:「今儿看起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好好将刺伤养好就行了。」
齐润躺在榻上道:「看来我这次出来是来对了,我卜的那一卦也灵验了,真是奇怪,以前占卜了一回,从来没有灵验过,就这次,灵验了。」
沈云溪愣了一下,想到初次见面时,她看出他患有心疾,他就说过,出来的时候卜了一卦,说这次出来因缘巧合之下能治得好心疾。
「其实卦不一定准,但你若是一心向善,多做些好事,说不定就得善缘了。」
她想了想,既然他拿占卜说事,那她也就按照那个因果循环的理论回復他好了。
其实这也是真的,如果齐润当初邪里邪气,初次见她就肆意妄为猖狂无礼,她肯定不会救治他这样的人。
后来他也亦正亦邪,一会儿跟文泽那些人一个队伍,一会儿又跟林素一起坑云铮,总的来说是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在反反覆覆的迂迴中,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和英王府合作,又将暖房建造术给了她,这也是她下定决心给他治疗心疾的主要原因。
齐润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了两个字:「谢谢。」
不过沈云溪今天过来还有重要的事,她拉了把椅子坐下问道:「不过,那天刺伤你的人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受的伤?」
齐润其实想先跟云铮说这件事,不过今天他也没来,所以也就跟她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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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伤我的人,是慕白。」
他犹豫了半天淡定的说道。
「你说什么?慕白?他出现了?他怎么知道你在这里?之后又去哪儿了?」
沈云溪其实之前想过,是不是慕白出来了,但又觉得他居然隐藏了这么多年,肯定不会轻易现身,不想就么快就出来了。
而且她还想过,也许根本就不存在这么个人,也许慕白才是他的化名,他的真正名字肯定不是叫那个。
「当时我没跟他说话,他穿着夜行衣,看起来是专门来刺杀我的,还好我警惕性高,跟他打斗的时候放了毒箭,那是我保命的暗器,饶是如此,我还是被他刺成了重伤,他的武功之高是我生平仅见。」
齐润断断续续的将那天的经歷说了一遍。
沈云溪听完后纳闷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他?当年他杀死你娘的时候你还很小吧?若是他擅长伪装易容,你怎么知道在西川国的是他的真面目?」
「虽然他没出声,不过那双眼睛我永远记得,就是他,他那天并没有做伪装,而是用本来面目来刺杀我的,可能他觉得我必死无疑吧。」
齐润若有所思又斩钉截铁的说道。
「好吧,那你可记住他有什么特点了么?我们现在应该去哪儿找他?」
沈云溪点了点头,既然他能确定,按应该是真的了。
「他是左撇子,那天用剑刺伤我时用的是左手,我感觉,他已经成功制成了火器,说不定不日就要发动战争了,但愿不是我想的那样。」
齐润又有些担忧的说道。
「可是,这没有半点头绪,也没办法找,你又受伤了这么多天了,他若是想离开早就离开了。」
沈云溪也有些担忧起来,苦苦思索着慕白的去向。
「算了,等我养好伤就回国,我要调兵来捉拿他,也或许不用等我们找到他,他自己就会出来。」
齐润和她说了一阵话就有乏了,沈云溪让他好好休息,吩咐芍药和半夏好好照料他,之后就出了他的房间。
裴逸等在院子里,见她出来顿时说道:「云溪,英王府不是久留之地,你还是早些离开吧。」
沈云溪撇了撇嘴道:「裴逸,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嫁入了英王府,再说这些话做什么?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除非,云铮自己休了我。」
「云溪,你不知道,文泽回去后,皇上已经派人去寻找宝藏了,可是在山中寻了月余,还是没寻到,皇上震怒,以为漠北给了假的藏宝图,也许不日……」
「英王府就有祸事了。」
裴逸终究没忍住将这件目前还是机密的事告诉了她,沈云溪一愣,抬头看向他。
怪不得文泽带着藏宝图回京后云铮始终没告诉她后续的事情,原来,他们早就去找过了。
302 陈年旧事
她没有给裴逸回復,扭头就出了驿馆,匆匆回了英王府。
房妈妈在大门口走来走去等着她,见她回来顿时迎了上来。
「出什么事了?」
沈云溪见她神色匆匆,不禁问道。
「世子妃,听说表小姐生病了,世子去了她的院子,到现在还没回来。」
房妈妈一边跟着她往回走,一边说道。
早上沈云溪出门的时候他就去了,现在都下午了,他还没回来,她派冬香去看看,却被挡在了容蓉院子外面,也打听不到消息。
「他一大早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中午没回来吃饭?」
沈云溪虽然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也没怎么担心,毕竟他和她现在虽然谈不上生死相依,却也水到渠成,彼此有了牵挂了。
房妈妈摇了摇头道:「确实没有回来,我让冬香在表小姐院子外面等着了,可世子自从进去就再没出来。」
「那你没找墨烟么?温子臣呢?」
「他们二人不在府里,被世子派出去办事去了。」
房妈妈摇了摇头说道。
沈云溪皱起了眉头,加快脚步回了屋子,春儿给她打来水,她净了手之后又换了身衣裳就去了容蓉的院子。
冬香一直在外面等着,见她来了,忙上来跟她行礼。
「世子妃,世子一直到现在还没出来,表小姐院子里的人不让奴婢进去,还有,王妃和魏妈妈也来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有些焦急的跟她禀报导。
「没事,一切有我。」
沈云溪摆了摆手镇定的说道。
她回来了,房妈妈和冬香以及其他丫环瞬间就有了主心骨,也没有之前那么焦躁不安了。
她带着房妈妈和冬香二人进了容蓉的院子,她院子里的大丫环彩珠突然拦住了她。
「世子妃,王妃吩咐了,任何人不得进入表小姐的院子。」
她声音冷冰冰的还有一丝奇怪的得意情绪在里面。
沈云溪比她更甚,冷眼瞥了她一眼就喝道:「滚开,王妃不让我进,让她自己出来跟我说,我是这里的世子妃,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她一个外人,让她住在这儿就是天大的恩赐了,还敢拦我?」
她见彩珠还是挡在前面,似乎没有退让的意思,懒得和她再废话,说完就右手一探抓住她的衣领使劲儿一甩,就将她甩了出去。
这丫环也有点太弱不禁风了,就被她那么甩了一下就撞到墙上晕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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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看都没看她一眼,继续往里走,她的夫君被她们扣在了这里,她还不能来要人了?就算英王妃也得给她个说法,否则她也不客气了。
另一个丫环见沈云溪如此兇悍,根本畏惧英王妃的名头,而且彩珠都被她一把就扔出去了,想上前拦她又不敢,只好畏畏缩缩低下了头。
魏妈妈站在门口,见她带着人就沖了进来,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这世子妃发起疯来,谁都阻挡不了,只好让了开来。
「呵呵,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牛鬼蛇神到底要干什么?」
沈云溪冷笑了一声,抬脚就往里走,都什么时候了,她们还有心思内斗?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容蓉的屋子,里面的装饰布置极尽奢华,院子大,屋里也宽敞明亮,家具摆设都灿然一新。
一进到屋里,就见英王妃坐在椅子上脸色铁青,而容蓉衣衫不整头髮散乱的站在床榻边,云铮……却面沉如水,一脸严肃的坐在榻上。
见她进来,他也神色不变,淡定的朝她招了招手,冷声道:「云溪,过来。」
沈云溪有点纳闷,看这样子她是来晚了?难道云铮和容蓉发生了什么不堪的场面被英王妃当场捉住了?现在是要他负责娶了容蓉么?
她没有说话,也淡定的走了过去,云铮拉着她的手就让她坐在了身边,然后小声说道:「云溪,我和她什么事都没有,只是临时想到一件事,想亲自验证一下,果然被我证实了。」
沈云溪放下心来,只要他没被算计,保住了自己没被容蓉侵犯就成。
她点了点头道:「嗯,我就是过来看看她们又出什么么蛾子了。」
容蓉听了她的话顿时眼泪横流,抽抽搭搭的道:「表哥,我就那么不堪么?我自小在王府长大,一心一意倾心于你,从来没有变过,我不想嫁给别人,我只想嫁给你啊,哪怕做妾我都愿意……」
「你……你为何让我如此难堪,连最后一丝颜面都不肯给我留?」
她大声控诉他,此时跟疯了一样。
「哼,你听好了,我若是想娶你,当初就不会应了朝廷的赐婚,而且,就凭你是王妃的亲外甥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你有任何交集,她果然还是将这下作的法子交给了你,让你也效仿她一步一步当上将来的英王妃?」
云铮像没听到她的话似的,一字一句都如刀子般插在了她的心上,让她无法承受这样的言语,连唿吸都困难了起来。
「表哥,你……」她眼泪婆娑的说了一句。
英王妃气得两眼发昏,抬手指着云铮骂道:「你,你,你胡说什么?你占了蓉儿的便宜,与她共处一室毁了她的清誉,如今还想抵赖?你若是不肯娶她,我……我要向皇上上奏摺参你。」
「王妃只管自便,而我,今天终于得到了证据,不用你参奏我,我已让墨烟将证据亲自送给父王了。」
云铮淡淡的说道。
英王妃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慌乱,深深吸了一口气怒道:「你……你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姐姐产后没修养好,血崩而死,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知道云铮在指什么,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叫喊起来。
云铮扬了扬手中的一颗药丸,冷声说道:「当年你只是和顺侯府的一介庶女,因为嫉妒我母亲和英王府结亲,在外祖母生辰宴上冒充我母亲将我父王引到你的闺房,用迷香将他迷晕,又给他吃下了这合和丸。」
「他并没有污你清白,你却又设计让外祖母和我母亲看到你们在一个房间的场景……」
303 生生气死了
英王妃脸色剧变,忍不住扶上了心口,容蓉和沈云溪听云铮说这些陈年旧事,不禁都瞪大了眼睛。
「云铮,你……你这个不孝子。」
她嘴唇颤抖了半天,却又说不出话来,这些事都过去多少年了,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他给翻出来。
「我父王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算他当时根本没有毁了你的清誉,却也被众人看到了,他为了对你负责,不得不在大婚之日同时娶你做侧妃。」
「而你过门后若是安分守己也罢了,却偏偏争风吃醋,觊觎英王妃这个位置,又看不得我父王和母妃感情好,时时刻刻使手段算计。」
英王妃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了,此时她也慢慢想到了,当年发生这些事的时候根本没有云铮和云沁,可他却如数家珍说的一字不差,他是怎么知道的?
既然他知道,那英王爷……岂不是也一直知道?
她以为她很聪明,做的滴水不漏,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她的这些小动作英王爷一直知道,只是懒得拆穿她,只躲在一旁看戏而已,真正被当成猴子耍的人……是她。
他连拆穿都懒得拆穿她,足以说明她在他心中连一点存在感都没有,一点都没有,在他眼里,她这个英王妃根本就可有可无。
想到这一点,她突然觉得心痛如绞,唿吸困难起来……
云铮继续道:「我母妃当年生了沁儿后,你在她房间里点的就是这加了料的香,才让她身体日渐亏空,最后引发血山崩吧?」
「你这妇人当真歹毒,同样的法子用几次都不觉得腻么?她刚出了月子,你就迫不及待的散播谣言,说她和某个侍卫不清不楚?你……」
他恨得牙痒痒,这些年他早就将当年的事查得水落石出了,只是一直隐忍不发,想找个契机发难,不想她和容蓉就这么迫不及待的用和当年一样的法子算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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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这一路听下来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对于原来的英王妃,府里的人都讳莫如深,有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说她突然离开了。
她的确是离开了,只不过是永远的离开,而她果然是现在的英王妃害死的,她不仅害的云铮的母亲得了血山崩,还设计污衊她和人有染,这样的事若是传出去,云铮和云沁还有整个英王府将有灭顶之灾。
所以当年她死了之后英王爷才封锁了谣言,谎称她离开了,也许当年那么做也是为了给云铮和云沁留一些念想,让他们有一丝希望以后还能见到母妃。
她觉得唿吸难耐,有些喘不上来气,这就是英王爷性子直爽,不懂得内斗吃了亏,倘若他心思稍微八面玲珑,也不可能一直被英王妃牵着鼻子走,还当了这么多年名正言顺的英王妃。
「那父王为何还让她当英王妃?」
心思转了一圈,她抓着云铮的手问道。
这也是她想不通的地方,英王爷后来摆明想到了这些事不简单,都是现在的英王妃做的,可他还是将她立为了正妃。
「父王根本不懂内院这些争斗,加上当时边关不稳,时常有外敌来侵犯,他不能总在王府,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去了边关打仗。」
「为了让我和沁儿能安全长大,也为了封住老太妃等人的口给他续弦或者纳妾,他便将她立为了正妃,她这一生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总得为王府开枝散叶啊,我和沁儿在她名下,她也不至于将我们弄死。」
云铮一脸嘲讽的说道。
「原来如此,这么看来,英王爷还挺高明的,他自己不懂得内宅争斗,也只能用这样的法子让你们安全长大了。」
沈云溪嘆了口气,心道可怜天下父母心,父母对于子女的心都是一样的,他宁可吃下那些暗亏也要立英王妃为正妃,全了她的心愿,以求她能将云铮和云沁当成自己的孩子。
英王妃此时觉得心上像压着一块巨石般,又疼又喘不过气来,突然被人拆穿这些陈年旧事,她一时无法接受,又不知该怎么办,只能一口一口不断的喘着粗气。
「哈哈哈哈……」
她突然仰天长笑起来,如疯了一般,笑完后才说道:「不错,都是我做的,就算你们现在知道了又能怎样?我还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还是当上了英王妃,这些年你和郡主两个人加起来也斗不过我,要不是她来了……」
她说着伸手一指沈云溪,怒道:「若不是你娶了这样一个女土匪,娶的是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我一定不会吃亏,我这一生只在她手里吃了亏。」
「呵呵,王妃,那我谢谢你了,能得到你这样的赞誉。」
沈云溪冷笑了一声接口道。
「就这样粗鄙野性的丫头,她如何能当得了将来的英王妃?说出去不怕人笑话,我的蓉儿那么好,为什么你不肯娶她?」
英王妃有些疯魔的喝道。
沈云溪瞅了云铮一眼,突然闪过一个想法顿时撇嘴说道:「你说她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莫非……」
「她现在还是个处?」
这句话说出来,云铮和英王妃以及容蓉都愣住了,云铮虽然觉得震惊,觉得她说这话有些……那样,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而英王妃突然抚上了自己的心口,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对于我父王来说,她确实是那样,我父王从来没有碰过她,更加没有喜欢过她一丝半分,不过,容蓉却是她的女儿。」
云铮不管英王妃此时的样子,又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
「什么?你的意思是,她和野男人生了容蓉,还将她接进王府养着,要让她嫁给你,将来再当英王妃?这……」
「这不是活生生的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么?又当又立,真是全天下第一奇葩了,世上怎么能有这么无耻的妇人?」
沈云溪表情夸张的大声诉说着,英王妃突然「哇」的喷出一口鲜血,然后就倒了下去。
魏妈妈和一个丫环忙扶住她,就见她全身一阵剧烈的抽搐,还没等惊吓中的容蓉反应过来,就腿一蹬没了声息……
她竟被沈云溪生生的气死了。
304 大战(一)
英王妃曾经做的事情被曝了出来,她也被活活气死了。
她的丧事没有大办,英王爷从京城回来,草草埋葬了她,还在世家子弟中挑了个家境中等的学子,匆匆将容蓉也嫁了出去。
毕竟她是英王妃的私生女,又在英王府长大,给她寻一门过得去的亲事将她打发出去也眼不见心不烦。
年节就要到了,沈云溪最近昏昏欲睡,胃口也不是很好,云铮天天参加百官应酬,这一日,皇帝突然宣旨让他去一趟京城。
中午回来吃饭,沈云溪见他心不在焉,闷闷不乐,不禁问道:「出什么事了?」
「皇帝让我进京,可能跟藏宝图有关。」
他沉默了一阵说道。
「哦,那你打算怎么办?」
沈云溪心里一紧问道。
「只能去看看了,否则就是抗旨不遵。」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还是留在这儿吧,此次去了说不定有兇险。」
云铮一脸担心的道。
「没事,宝藏的事只有我去了才能解决。」
沈云溪坚持要跟着,云铮拗不过她,只好带着她一起去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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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那天,齐润说也要去趟京城,因此,裴逸也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了。
皇帝召云铮进京,果然是为了藏宝图的事。
他们到了京城后,住在了英王府在那儿置办的别院,刚刚休息了一天,皇上就召见了他。
御书房中,沈太师和文泽裴逸都在,云铮行完大礼后,皇帝一把将藏宝图扔到他的面前。
「云世子,你看看这是不是从英王府带回来的藏宝图?若是,那这图里的位置在哪儿?朕已派人按照这个图里的地方搜寻一个多月了,一点进展都没有,莫不是……这藏宝图早就被英王府偷偷换了?」
云铮沉着镇定的答道:「没有,臣一直遵循祖训只保护好祠堂,并没有找过里面的任何东西。」
「这些都不重要了,朕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带着这张藏宝图去寻找宝藏,若是寻不到,就让整个英王府给你陪葬吧。」
皇帝将桌子上的砚台都扔到了地上,显见是动了大怒。
云铮没有分辨,皇帝既然下了这样的命令,肯定是早就想好了的,他只能执行。
回到别院,沈云溪听了这事后思量了半天,想到齐润的话,顿时说道:「应了吧,我们去寻藏宝图。」
云铮抬眼看向她,目光深邃,眼中藏着看不清的暗潮。
「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了,说不定这次还能有意外的收穫。」
沈云溪胸有成竹的说道。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文泽和裴逸带队,沈云溪和云铮跟随,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凤凰山寻找宝藏。
一路颠簸动盪,走了四五天才到山脚下,沈云溪抬头望向上面云雾缭绕的山顶,想到前世今生的事,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就穿到自己的后世,恍惚间跟大梦一场一样。
这里之前文泽就带人搜寻过了,所以地方也熟悉,否则就算寻找凤凰山恐怕也要耽误些时间。
上了山,基本上就是沈云溪的主场了,她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宝藏所在地,离皇帝规定的期限还差五天……
「世子妃怎么知道这里就是宝藏?」
文泽看着眼前毫不起眼的一片林子,不怎么相信的问道。
「这里有八卦阵,所以你进不去啊。」
沈云溪很爽快的说道。
之后她就破解了阵法,带着众人到了一座石门前,众人看着眼前复杂浩大的工程,遥想当年的巾帼女英雄,是如何设计了这么巧妙的机关?
「只是这机关怎么开启?」
文泽看着上面有一个八卦图,可图上却刻着几行密密麻麻的字迹,看起来弯弯绕绕像虫子爬过似的,怎么都不像是他们现在使用的文字。
「这八卦图上的字迹就是开锁密码。」
沈云溪到现在也不想再装再解释了,上面是她用梵文刻的数字,按照这个数字旋转八卦锁就能打开宝藏了。
她抬手按在锁上,一会儿旋转一会儿停顿,像拨打那种老式电话一般,需要旋转到对应的数字,当转到最后一个数字「8」的时候,她停了一下。
只见山头上突然冒出一队人马,将他们团团包围在其中。
沈云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小声低喃道:「等了这么多天,终于出来了。」
云铮走过来握着她的手说道:「你说的果然不错,慕白果真也是为了宝藏才潜伏在大丽朝。」
文泽和裴逸等人都是一脸懵,不知道沈云溪和云铮的话是什么意思。
而那队人马的领头人,居然是回京多时的沈太师。
「哈哈哈,没想到我在大丽朝搜寻了这么多年的东西,今天终于唾手可得了。」
他骑在马上疯了一样大声笑道。
「不一定哦,我这还差最后一关没打开呢,这东西我若是不开,别人肯定开不了。」
沈云溪倒是没多意外,听了齐润的话之后,她思来想去,觉得最有可能是慕白的人,就是他了。
沈太师骑在马上说道:「这里这么多人,我今儿可是带了火器来的,你若是不开,你们这一群一个都跑不了,到时候我就用火药炸开这宝藏,前世没得到的东西,今生我是一定要得到的。」
「你果然是他,只是,我有一事不明白。」
沈云溪咬着牙恨恨的说道。
「什么事?是真的沈太师去哪儿了么?他早就死了,你娘死的时候,他就跟着殉情了。」
他一脸得意狂笑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确实是沈太师和叶灵的女儿?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假扮他的?我知道你擅长易容术,可这么多年顶着沈太师的面具不怕露出破绽么?」
沈云溪此时已经知道他就是慕白了,而且,他不止是慕白,还是前世的文熙,没想到他居然也重生了。
「你大概不知道,扮一个人扮得久了,就容易真的将自己当成他了,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会那么深情?」
「当年叶灵逃离西川,我派人伪装成隐门高手追杀她,还让林素背叛了她,使得她身受重伤,要不是天一那个老东西赶来救了她,她根本逃不出去。」
305 大战(二)
「当年她是知道我秘密的人,所以我绝不可能让她活着,只是没想到她受伤逃走后被沈太师所救,还遍寻名医为她诊治,最后却还是重伤不治……」
「你确实是叶灵和沈太师的女儿,只不过沈太师比叶灵还死得早,我杀了他伪装成他去接近叶灵后,她立即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可那时候她已病入膏肓,没多少日子可活了,所以,她才找天一封了你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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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你该都知道了吧?想必死也能死得瞑目了。」
慕白表情张狂的说道。
「呵呵,谁死还不一定呢,你造这些火药火器,是想自己灭了自己的国?」
沈云溪终于知道沈太师为什么前后相差那么大,原来他真的是她的父亲,只不过,他早就被杀了,是慕白一直扮成了他。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他后来纳林素为妾,对自己不管不问了,而在医馆时又为何亲手杀了林素,因为他根本就是个魔鬼,没有半点人性,前世今生都是。
「你……」
「你猜得不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而且,那人今天也来了,就让我们三人在这一世,决一死战吧。」
沈云溪这话虽然说得莫名其妙,可是懂的人都能懂,不懂得也就没必要懂了。
云铮苦笑了几声摇了摇头,拽着她的手温声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沈云溪翻了个白眼,「从你蛊毒解了醒来后,变得越来越像他,我曾经跟他生活了那么久,怎么察觉不出来?」
「你是被蛊毒压制了记忆吧?解毒后,那些记忆就慢慢恢復了?」
她看着云铮,也是前世的宁远寒说道。
不想他却摇了摇头,抓着她的手旁若无人的亲了她一下,贴着她的耳朵说道:「我只是梦到了前世的事,醒来后常常觉得那就是我亲身经歷过的,解了蛊毒后,才真正记起了那些事,所以,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让你离开。」
沈云溪脸上闪过惊喜,之前还只是猜测,而现在却终于确定了,她黏着他道:「就算你赶我离开,我也不会离开了。」
二人在这儿卿卿我我,几个吃瓜群众面面相觑,以为他们都疯了,一个两个都说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话。
沈云溪扭头看嚮慕白,冷笑了一声说道:「云铮的蛊毒,是你下的吧?」
慕白干脆的点了点头道:「不错,确实是我下的,我是从西川来的,那样的蛊毒,自然会炼制,只是我还没完全炼成,就被他撞到坏了事,我当然要惩罚他,不过我更没想到歪打正着,会下在他身上,哈哈哈……」
前世今生的怨恨积压在一起,云铮再也忍不住,飞身而起就朝他扑了过去。
沈云溪扭头看了一眼远处站着的文泽和裴逸喝道:「你们都不许插手,我们现在是在解决旧怨。」
说完她也抽出玄铁匕首扑了过去,加入了战圈,和云铮一起对付慕白。
云铮一招一式都浑厚有力,但慕白的武功招式飘逸轻灵,一招拍下去看着晃晃悠悠歪歪斜斜,却暗含八卦,掌风所到之处,有毁天灭地的气势。
云铮和沈云溪二人合力才堪堪和他斗了个平手。
「前世你们就是手下败将,今生还不是一样的?」
三人瞬间就斗了几百个回合,只见一团刀光剑影快如闪电,连身形都看不清,而慕白突然飞身而起,手中拿着两颗圆球就朝沈云溪和云铮二人扔了过来。
「小心……」
沈云溪怒喝一声拉着云铮就急退了十几步,只听「砰砰」两声,那圆球在空中炸开两团火焰,威力十分强大。
二人虽然退得及时,还是被火兇勐的劲道擦破了皮肤,衣衫也裂开了。
「哈哈哈,怎么样,尝尝我的火弹,看看我今生是不是比前世更强了?」
慕白说完突然飞身而起,直直的朝云铮扑了过来,手中还拿着那火弹,就在云铮和沈云溪跃起时,一阵排山倒海的掌风突然从慕白身后压了过来。
一个穿着僧袍的老和尚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拍向了慕白后背。
「砰……」慕白的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掌,他的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齐润恰好在此时带着一队蒙面人现身,那些蒙面人武功奇高,几下就将慕白带来的那队队伍都干倒了。
他手中还拿着一支火枪,瞄准慕白的脑袋毫不留情的开了一枪。
「国师,这一枪是替我娘还给你的,你当年怎么让她死的,我今天也会让你怎么死。」
齐润眼睛猩红,看着慢慢倒下去的慕白冷冷说道。
他的眼神中充满着不可置信与不甘心,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筹划了那么多年,想要如前世般再创辉煌,眼看着就要成功时居然被天一和齐润合伙杀死了。
云铮扶着沈云溪站了起来,慢慢走到那老和尚身边,天一慈眉目善,冲着沈云溪和煦一笑。
「云溪,对不起,这些年让你受苦了,我当时因为有事,便没来得及来照顾你,而且,西川国有难,我不得不帮,所以只能在那儿一待就是几十年。」
沈云溪恍惚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慕白,又看了看天一老和尚,不可置信的道:「他就这么死了?」
齐润笑呵呵的说道:「他这次可死的透透的了,再也不能出来作妖了,是吧,师傅?」
他扭头看着天一老和尚问道。
天一笑而不语,对这个顽劣的徒弟也是有些头疼。
文泽走过来问道:「云世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铮摇了摇头道:「文世子,劳烦你和裴公子回去一趟禀报皇上,就说宝藏已经找到了,不日我就将全部上交朝廷,也希望他能放过漠北,从此以后和平共处。」
文泽愣了半晌只好点了点头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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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云铮给朝廷上了一道奏摺,献上黄金银两共千万两,还有许多医书典籍以及农学技术等书籍,皇帝高兴不已,封云铮为世袭罔替的漠北王,并赐郡主云沁以公主礼出嫁。
云沁是次年三月出嫁的,这天,整个漠北一片喜庆,十里红妆,普天同庆。
沈云溪挺着个大肚子掐了云铮一把怒喝道:「说了别这么早要孩子,偏这么早要,我不生了,我怕疼……」
不想刚说完就发动了,在疼了一天一夜之后,她居然生了三个儿子,一胎三宝,喜得云铮一手抱一个,床上放一个,亲自带娃,在接下来的若干年里,成了名副其实的奶爸,宠妻带娃两不误。
又过了五年,漠北在沈云溪大力发展经济的口号下,百姓们逐渐摆脱了贫穷,粮食产量倍增,过上了基本解决了温饱的日子。
同年冬天,漠北王王妃沈云溪再次诞下了三个女儿,三子三女成了英王府歷史上生孩子最多的王妃,许多年后,后世关于这位王妃的传言,都是她是个生了三子三女的奇女子……
(后面番外继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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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后面有番外,番外会将故事写完整。
第1章 满月之喜(一)
漠北的冬日格外的冷,进入腊月后人们都开始准备年节,忙碌了一年的百姓们也都裁新衣、制腊肉、买对联、打扫家舍准备各种各样的吃食。
当年沈云溪和云铮在凤凰山联手斗慕白,最后关头却被天一老和尚和齐润捡了漏,在她眼皮子底下将慕白杀死了。
这件事沈云溪一直耿耿于怀意难平,以至于这些年齐润每年像进贡一样给漠北送来几十车过冬过年的东西……
比如皮毛毡子各种西洋货小玩物,还有很多新鲜时令以及绫罗绸缎吃的穿的应有尽有,这都讨不了她的欢心。
每次说起来她都忍不住以拳击掌,喟嘆一番,恨不得慕白再活过来,她要和他当面锣对面鼓决一死战,否则对不起她前世巾帼女战神的名号。
而云铮这一世褪去了凌厉,卸下了责任,只想和沈云溪过小日子。
一屋两人,三餐四季,儿女绕膝才是他心中最嚮往的生活。
前世从来没有想过能过上这样的日子,今生终于全了他的这个梦。
自沈云溪为王府诞下长子,当上漠北王王妃,就开始着力发展漠北经济。
她以漠北王妃的身份颁布的第一项政令,就是将士农工商里的商人位置一下子提到了和农一样的位置。
从此在漠北,农业和经济一起发展,齐驱并进,加上朝廷得到宝藏之后放宽了对漠北的紧缩政策,沈云溪大力发展水利种植和养殖业,还变废为宝利用热田的优势建造暖棚,冬天也可以种植蔬菜水果。
以前百姓们唯恐避之不及的热田一下子成了最值钱的田地,连肥沃的水田都退居二线,白送都不要的热田成了衡量一家农户们过得好不好的第一标准……
沈云溪和云铮虽然将前世积累的宝藏大多上交给了朝廷,不过最宝贵最核心最重要的东西还是自己留了下来,她还要传给后世呢。
像她前世研究收集的一些医术、武功秘籍、阵法图谱、农学水利方面的重要书籍都自己贪墨下了,当年上交是必须的,也是权宜之计。
沈云溪事前就算过一笔帐,将宝藏的大部分上交给朝廷,定能换来漠北的宽松政策,趁着这个机会她可以修生养息,发展农事水利经济,让百姓解决温饱,有口饭吃,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钱财终究是身外之物,就像她前世身死后若不是穿越到了后世,那宝藏便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了,现在能用这个换得漠北几年的发展和百姓的温饱,是很值得的。
这五年来,云铮管理军队政事,她发展经济兴修水利,已经取得了初步的成效,漠北已经脱贫,再也不是大丽皇朝最穷的地方了。
很多百姓闻讯而来投靠,纷纷在漠北安家,此时的漠北繁华程度已经快赶上京城了。
时至冬月,再有一个多月就是年节了,今年因沈云溪又生了三胞胎女儿,所以一直在府里休养,而今天是三个孩子满月之喜,府里张灯结彩,大肆操办,比之前生三个儿子的时候还声势浩大。
沈云溪院子里,几个丫环进进出出,端了各色果子糕点零食,还有齐润从西川国运来的新鲜瓜果肉菜。
甚至有他不知从哪儿淘换来的两罐咖啡,专门给沈云溪捎了过来。
齐润本想亲自来参加孩子的满月之喜,可他现在已经是西川国国主,身在其位脱不得身,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了。
这次除了给漠北王府运来十几车东西外,还专门给三个小郡主准备了大礼。
春儿服侍沈云溪沐浴完,她终于清清爽爽的出了月子。
因为生产的时候元气大耗,沈云溪差不多躺了一整个月子,春儿亲自监督她坐月子,一天吃十顿饭,都是木香亲自做的营养月子餐,待满月的时候她也恢復得差不多了。
「世子妃,你这一个月子也没长胖啊,一天十顿饭都少了,我就说应该吃十二顿来着。」
春儿拿来衣裳给她穿上,都是按照没怀孕之前的尺寸做的,现在穿了却也正好。
「你当餵猪啊,还十二顿,你见哪个女人月子里吃十顿的,普通百姓家吃个三四顿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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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嫌弃的瞅了她一眼,她现在虽说已经是漠北王妃了,可还是美少妇啊,这才刚过二十还不到二十五呢,正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当然要保持身材容貌了。
「你如今是漠北王的王妃了,怎么能和普通百姓比,再说,这几年漠北百姓们的日子也都富裕了,和您刚嫁来王府时是天壤之别,你当然得比她们吃的多几顿。」
春儿摇了摇头,实诚的说道。
「你真是……你这死脑筋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就因为我是王妃,就要比人家多吃几顿?那也得吃得下啊,再说,我要是长胖了,你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沈云溪对春儿这么多年来的一成不变很是闹心,其他几个丫环在她的调教下都一个顶俩,出去能独当一面的,唯独她,还是和以前她刚穿来的时候一样。
她真的是把不忘初心牢记使命贯彻到底了,反正从来不自己拿点主意,事事只听她的吩咐,还时常管着她,唠唠叨叨跟个老妈子一样。
她身边的几个丫环好几个都婚配了,只有她还是孤家寡人一个,给她挑了几个王府的侍卫,她一个都没看对眼,问就是摇头,反正坚决不嫁。
春儿对她的话已经有了免疫力,自动忽略掉了她的威胁,还是絮絮叨叨的道:「你哪里胖了?几个小郡主太闹腾了,差点掏空了你的身子,以至生产时脸上都没几两肉,这一个月子里好不容易养回来了些,看着倒比以前更美了几分。」
沈云溪嘆了口气,这说话倒是比以前出息了些,滴水不漏,就是她的终身大事让她操碎了心。
「哇……」一声婴儿啼哭陡然响了起来,紧接着另外两个听到哭声,也一声接着一声比赛似的都哭了起来,一时间丫环婆子乱作一团,三个奶娘一人抱了一个哄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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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今天开始不定期更新番外,写女主婚后的生活和前世的事,可能稍微慢一点,大家可以攒几章一起看。
第2章 满月之喜(二)
春儿如今是这院子里的管事丫环了,平日里几个小公子的日常生活都是她操心的,几个孩子也特别黏她,跟她很亲。
生三个儿子的时候沈云溪特别馋水果,每天做梦都是各种新鲜的水果,可惜那个时候正值青黄不接的时候,她也还没有将暖棚经济发展起来,只有想想的份儿。
西川国经济发达,是这片大陆上最富有的国家,齐润听说她馋水果后,居然给她送来了几车瓜果,其中还有热带水果火龙果……
她当即就吃了几天还用水果做了各种美食,直到吃腻为止,那天刚好吃火龙果的时候发动了,整整生了两天两夜才将三个孩子生出来。
春儿将孩子抱在她身边让她给取名的时候她张口就来了个火龙果,火火、龙龙、果果,云铮当即就黑了脸,也太随意了。
因为是她亲自取的名字,也就这么定了下来,不过将这个名字当成了小名,后来英王爷怕沈云溪再随便给三个孙子取大名,便开祠堂祭祖后郑重的给他们取了大名,分别是:云博、云朝、云辞。
因云博是第一个生出来的,是老大,所以满月之后就请封了世子,到如今,火龙果已经五岁了。
奶娘抱着三个孩子进来,沈云溪走到跟前抱起一个哄了一会儿,又去抱另两个,火龙果一大早就被英王爷带着出去见客了,此时也不在屋里。
说起来她懂医术、会武功、上交宝藏给朝廷,大力发展漠北经济,这些只得到了百姓的赞誉,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
然而当年为王府诞下三胞胎儿子时,整个大丽朝上上下下都震动了,无论官家还是百姓都羡慕不已,第一胎居然就生了三个儿子,说起来都是因为古人重视子嗣。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单从这个习俗来看就能明白了,所以一时间她的名声传遍了大丽朝,有不少官家夫人们慕名而来,想沾沾她的福气。
其实她是用医术怀了三胞胎,并不是什么天降福气,她在自己身上实验成功后,还给不少交好的夫人们也提供过生子秘方,比如景小夫人。
她因婚后一年不孕就在将军府无法立足,被婆家排挤,当年她给她调理身体后,成功有孕,诞下了长子。
因有了儿子也有了底气,她在将军府也硬气起来,身份水涨船高,不仅掌了府里中馈,还将景行的妾室都打发走了,景行因得了儿子也对她诸多忍让,她总算在将军府熬出了头。
如今再次诞下三胞胎女儿,沉寂了几年的她再一次靠生孩子走进了大众的视线,连远在京城的七公主得了讯都气得砸了卧房的琉璃盏。
如今来求生子秘方的人络绎不绝,她一律让去王太医开的医馆求诊,她也不是送子观音,就算能靠医术生子,也不是人人都得给他们诊治,本来就重男轻女男多女少了,万一到时候男女失衡,男子娶不上媳妇怎么办?
「世子妃,小郡主连哭都这么可爱……」
春儿一边哄一边说道。
「春儿姑娘,您早就该改口叫王妃了。」
其中一个奶娘见她总是世子妃世子妃的叫,忍不住提醒道。
「噗,赵妈妈我知道了,这几年我总是改不了口,时不时的就叫错了。」
春儿忙笑着说了一句,打算以后好好记住并慢慢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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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碍事,叫什么都只是一个称唿,其实我也习惯了你叫我世子妃,叫王妃总觉得自己已经老了。」
沈云溪摆了摆手,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王妃,三个小郡主这次你可千万别给取名儿了,让王爷和老王爷取吧。」
春儿又想到了一件要紧的事,忙开口说道。
「噗,我生的孩子当然得我给取名,还好你提起来了,不如我现在就给取了吧。」
沈云溪本来还没想到取名这一事,春儿一提醒她倒又想起来了。
「哎呀,瞧我这破嘴……」
春儿不想她提了一嘴倒反而勾起了她取名的兴致,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说道。
「我想想,女儿取名字还是得靠谱些,可惜这里没有字典……」
沈云溪将孩子递给奶娘让她去餵奶,自己拍了拍额头想了起来。
「嗯,不如就叫云影、云舒、云画吧。」
这次她先一步将大名给取了,小名让她们取吧,三个女儿还是很得她的心的。
春儿正因为自己多嘴觉得三个小郡主的名字估计又不怎么样了,不想听了沈云溪的话之后,觉得这几个名字还挺好的。
「王妃,这次您终于没有给小郡主们随便取个名字……」
半晌后,她终于还算满意的说道。
「什么给小郡主随便取名字啊?她们已经有名字了么?」
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女声,紧接着帘子一掀一人就进来了。
「景夫人来了,您快请坐……」
春儿扭头看到来人,脸上顿时充满喜气,招唿着说道。
「婉儿拜见王妃姐姐,恭喜王妃贺喜王妃,居然再次一举得女,又是个三胞胎,真是羡煞我等啊……」
景夫人本名林婉儿,是京城林尚书家的嫡长女,在漠北的这些年一直和沈云溪往来密切,算是她的手帕交了,说话做事还是那般爽利的性子。
「哎呦,你总算来了,我方才还说怎么景夫人今儿居然这个时辰了还没到,往日但凡有什么宴席相请,她总是第一个到的。」
沈云溪走过来拉着她去桌边坐下,春儿忙吩咐小丫环端上来茶水点心,让二人坐着说话。
「本来我一大早就要出发过来帮你招唿客人,谁知我家那老姨娘又闹了起来,我不得已处理了半天府中事物才得了空赶紧跑过来,王妃姐姐可千万宽恕我啊……」
景夫人说着就巴拉巴拉跟她说起来自己府里的烦心事,她这真是一天天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完没了的和那几个老女人小女人斗个没完。
「咳,算了,今天就别管那些烦心事了,来我这儿就好好歇一天,待会儿陈慧和欣茹她们恐怕也要来,自从小姐妹们一个个出嫁,也就是今儿这满月之喜,才让我们又能聚一聚了。」
沈云溪刚摆着手跟她说完,就听到院子里几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说曹操曹操就到,她和景夫人赶忙起来去接人。
第3章 满月之喜(三)
来的人是陈慧、陈怜、崔欣瑶还有渝州刺史家的小姐白凝霜,倒是没想到她也跟着几人一起来了
「见过王妃……」
陈慧陈怜几人一见她就行礼,沈云溪忙将几人拉了过来,招唿着进了屋。
「为了来参加王府的小郡主满月之喜,我昨儿个就到了漠北,今儿一大早又去接了怜妹妹才动身赶过来,不想路上又遇到了欣瑶和白小姐,就一起过来了。」
进了屋几人找地方坐下,陈慧叽叽喳喳的说着和她们偶遇的情形。
这几个人自沈云溪和云铮从凤凰山回来后也只在三个小公子出生时见过一次,自她们一个个出嫁后,这几年都没怎么见过。
主要陈慧嫁到了温知府家,这几年跟着温公子在任上,不怎么回来,陈怜和崔欣瑶倒是还见过几次,也都是匆匆忙忙的,并没有像今天一样能重聚一起说贴心话。
「我方才刚和王妃说着你们几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结果就到了,要不是王妃生了几个小郡主,我们姐妹要像今日一般重聚一堂恐怕不容易呢。」
景夫人拉着陈慧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婚后丰腴了不少,皮肤水嫩,容色娇艷,显然过得很好,不禁啧啧有声。
「陈慧妹妹是吃了防腐剂吧?怎么这几年没见,还是没怎么变样儿,反而比以前更美了些。」
她品头论足半天后说道。
这几年跟着沈云溪,她也学会了一些她说的一些词语,比如防腐剂。
她回京探望父母时和京城的那些贵妇小姐们说起闲话来,有时说了这样的话,人家听不懂还追问她啥是防腐剂,要让她帮忙弄一些来吃保养呢。
「婉姐姐也不遑多让啊,听说你家年哥儿都开始读书了,今儿没带过来么?」
陈慧素来热情周到,也拉着景夫人的手拉起家常来。
「自然带来了,今儿不是王妃家小郡主满月之喜么?我早些将年哥儿带来混个脸熟,将来说不定还能做个亲什么的,我可是腆着这张脸也要死乞白赖的求王妃一回。」
景夫人和她说了几句,又扭头和其他几人也都说了一遍,倒是对谁都不冷落。
沈云溪摇了摇头,到今儿满月之日,已经有好几家或写信或捎口信来要跟她做亲了,都是景夫人这个德行,死乞白赖的非要赖着她抢一个女儿去,孩子这么小,她哪里捨得现在就给她们说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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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可惜我大姐姐今儿来不了,她急的什么似的,之前怎么都说不听,非要来参加小郡主的满月之喜,大姐夫好说歹说才将她留下,她就是这两天的日子生产了。」
几人说了一阵话,崔欣瑶嘆了口气说起了崔欣茹,她也有了身孕,快临盆了,按照沈云溪计算的预产期,就是这两三天的功夫。
这次参加不了王府的满月之喜,急的在家跳脚,今儿长史夫人也没来,听说专门去陆府看着她怕她不听劝非要跑来。
「欣茹那活泼的性子,但凡有这样的宴席,她必然会参加,这次来不了,可急坏她了。」
景夫人笑着调侃了两句,这倒像她的性子。
「等她生了孩子洗三和满月的时候,我们都去凑个热闹,到时候不就见着了,做什么这么急急忙忙的。」
沈云溪闻言也笑了起来,摇着头说道。
「今儿王府真是宾朋满座,方才进来时都人挤人了,连京城都来了不少人呢。」
景夫人端起茶喝了一口,啧啧有声的嘆道。
沈云溪顿时皱了下眉,嘆了口气道:「我瞧着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这几年漠北得到了修生养息,在她大力发展经济的政令下,百姓的日子一天天红火起来,主要还得力于云铮的全力支持和她以百姓为重的观念。
在如今这个社会体制下,百姓的日子过得太好是不被封建阶级统治者接受的,百姓的大多数粮食产出都上交给了少数人。
别的地方见漠北的百姓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便争相奔走想来此落户安家,朝廷早就得了风声,只是碍着英王府五年前上交了宝藏,才迟迟没有动手。
今儿女儿满月之喜,朝廷除了专门派遣来贺喜的人员,还有不少自发组织前来的,更有一部分人来不了却也送了厚礼来的,这些事都逃不过皇帝的耳目。
恐怕这些事马上就要传到京城去了,到时候说不定会引起朝廷的反弹……
她心里忍不住嘆了口气,好不容易解决了慕白,用宝藏换了几年修养,如今恐怕又要被盯上了。
景夫人见她微微皱眉,忙笑着说道:「王妃,今儿大喜的日子,你就别愁眉苦脸的了,我们漠北如今是大丽朝最富裕的地方了,再也没人敢说我们这儿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你该高兴才是啊。」
「就是就是,王妃姐姐,漠北在你和王爷的治理下,百姓们生活富足,提起来都是一片赞誉,更争气的是你两胎就生了六个宝宝,真是让我们这些女子好生羡慕,又望尘莫及啊。」
崔欣瑶也和一唱一和的说道。
「说起生孩子这事儿,整个大丽朝的女人们都被你比下去了,我母亲上次还捎信来说京城很多夫人们想亲自来漠北跟你求生子秘方呢,这下生了三个小郡主更要火遍整个大陆了。」
景夫人一脸羡慕嫉妒恨的说道。
说了半天,总算绕到今天的主题上,沈云溪二胎生了三个女儿的事又成了焦点。
「王妃,您究竟是怎么生的?可也教教我们吧,出嫁的女子生孩子可是大事,光这一项上你都把宫里宫外的女人们都比下去了。」
崔欣月虽然还没出嫁,却也对这事很关注,红着脸小声说道。
「噗,这事其实要生儿生女我倒是有些方子或许管用,但一胎几宝还真得看运气,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办到,你们几个我常年给你们调理身子,子嗣方面都别瞎担心。」
沈云溪笑了起来,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前世今生她医术、武功、谋略文武双全样样能拿得出手,却统统败给了生孩子,足以见得古人对子嗣的传承有多认真了。
一直在一旁插不上话的白凝霜总算等到了机会,咳嗽了一声道:「王妃,凝霜这次前来拜见,特意想和王妃求个方子,好早日为夫家诞下子嗣。」
第4章 满月之喜(四)
她一说这话景夫人和崔欣瑶几人都是一愣,细细一想,这白凝霜和她们恐怕根本不是偶遇,而是专门等在必经之路和她们相遇的。
本来和她也不怎么熟,她这人生性高傲,以前对沈云溪是颇有微词的,三年前嫁给了工部侍郎家的长子陈霖,却一直没有诞下子嗣。
这次王府小郡主满月,百官来贺,工部侍郎家也送了贺礼来,倒是没想到白凝霜会亲自来参加。
路上崔欣瑶就和景夫人悄悄说过白凝霜怎么会跟着她们来沈云溪的院子,就算她来参加宴席,也应该和其他夫人小姐们一起在前厅啊。
以前她和云二小姐关系还挺不错的,不想她没有去找她,而是跟着她们一起来沈云溪这儿,原来是来求医问药的。
沈云溪沉默了一会儿,端起茶来喝了一口,之后慢悠悠的道:「陈少夫人,今儿是王府大喜的日子,我也刚出月子,好久没给人诊病,也不知还能不能诊得准……」
「这样吧,你去益寿堂找王太医给你把个脉,他知道怎么调理身体,也会根据你的实际情况给你开方子,若是没什么大问题,应该很快就能有孕。」
她唠唠叨叨的说了半天,就是间接拒绝了她,白凝霜一愣,脸色变了变。
「王妃是不肯为我诊治么?凝霜这次是真心实意来向王妃求药的,若是以前凝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王妃恕罪。」
她心里一急忍不住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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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扭头看了她一眼,神色古怪的笑了笑说道:「陈少夫人诚心来求药,我本应为你诊治,不过诊病这事需要静下心来,而且孕育子嗣的事也要了解自身的身体状况,所处环境,不单单是身体方面的原因。」
「今儿是我那三个闺女的满月之喜,宾朋满座,我势必无法静心为你诊治,而且调理身体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事儿,若谁都能轻易一胎生几个儿子几个女儿,那还得了?」
白凝霜被她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坐在椅子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没想到她都这么放低身段就差跪下来求她了,她还不肯给她诊治一下,她若是能得个一子半女,又何必来求她?
就她以前在京城的名声和地位,也就嫁到王府了沾了云家的光,否则她敢在她面前这么硬气?
「这么说王妃今儿是不肯为我诊治了?」
她的语气有些不善,说着话就带上了幽怨之气。
「对,我今儿不会为你诊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你说明白了,陈少夫人真是胆大,我面前也有你放肆的份儿?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想来你是觉得就我以前在京城的名声地位不及你,所以你今儿一来相求,我便立即得巴巴的为你诊治,给你提供生子秘方?」
沈云溪如何听不出她话里的讽刺不平之意?所以她也直接就拒绝了,来求人都趾高气昂的,也没个求人的态度,还想通过言语讽刺让自己脸上挂不住给她诊病?
呵呵,她又不是别人,她要是会在意这个早就不在这儿了,和七公主下场撕逼贴身肉搏的事她都干得出来,这不痛不痒几句嘲讽的话会在乎?
白凝霜是世家小姐,自小受的是德容言功的严格训导,这才心高气傲,一言一行循规蹈矩,方才说了那样的话,若是换了别人肯定脸面上挂不住,为了不落人口实要当着别人的面给她诊治了。
但沈云溪是谁,前世当过皇后,做过土匪,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做过,哪会在乎这个?
所以当即就直接怼回去了,哪怕她现在已经是漠北王妃的身份,也不会用规矩约束自己的言行,还是有些随心所欲。
「王妃,你……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求子心切,实在是没有法子了,听说王妃会调理身体,有生子秘方,这才前来相求,您千万不要见怪。」
白凝霜本来心里想的就是沈云溪说的那样,但被当面拆穿后就不淡定了,她脸色通红急了起来,又开始向她道歉……
以前的沈云溪是什么样已经是过去式了,如今的沈云溪她是真惹不起的,况且她医术超群,不仅自己生了三子三女,还给跟她亲近的人,景夫人崔欣茹陈慧等人都调理身体,她们都诞下了长子。
她此时心里又是矛盾又是后悔方才不该那么内涵她,毕竟这次她是放下身段前来求人的,却又因为嫉妒搞砸了这事。
「我不怪你,来者是客,陈少夫人今儿能来王府贺喜实属不易,至于诊病的事我便真的无能为力了,你去益寿堂看诊和在我这里效果是一样的,办法我也跟你说了,听不听你自己考虑吧。」
沈云溪才不会生气,她还不值得她生气,只是她也不会为她诊病,她又不是她的什么人,连个朋友都算不上,她诚心来求诊她就得给她诊?
白凝霜见她无论如何都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也不生气也不动怒,突然就觉得没意思,觉得自己在她面前跟个跳樑小丑似的上蹿下跳。
她虽然故意等在景夫人等出现的路口和她们相遇,却也明白自己是无法融入她们的,人家根本不把她当回事儿。
她再也坐不住,站起来行了一礼从丫环手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沈云溪春儿。
之后小声道:「祝小郡主们福寿安康,长命百岁,凝霜这就告退了。」
沈云溪还是不温不火的瞅了她一眼点头道:「嗯,此时宾客们也来的差不多了,陈少夫人还是先入席吧,等吃了酒席再走不迟。」
白凝霜没再说什么,脚步踉跄的扶着丫环的手出去了,背影莫名有些萧索。
等她走后,崔欣瑶才抚着胸口嘆气道:「哎呀,我说她怎么今儿跟我和婉姐姐碰巧遇到了,原来是为了子嗣的事,这大喜的日子上门求药,这也是朵大奇葩。」
景夫人嘁了一声道:「谁说不是呢,这白小姐自视甚高,向来瞧不上咱们,之前也从未有过交集,嫁作他人妇之后倒也为子嗣着急了,居然肯上门求王妃,真是不知该怎么说好了。」
「算了,别提她了,宴席也该开始了,我在花厅那头准备了宴席,我们去那边吧,刚好清静些。」
沈云溪招唿她们入席,这次为了和几人小聚,她专门另准备了宴席,不和前头的宾客一起。
第5章 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
今天是漠北王府三个小郡主的满月之喜,这次比任何一次宴席来的宾客都多,漠北大大小小的官员能排的上号的都来了。
连朝廷也派了一队代表拉着一批赏赐送了过来,顺便参加宴席.
朝廷那边离漠北王府距离近一点的任上官员差不多也都来了,本人来不了的也派了自家夫人带着家眷前来庆贺,都想和漠北王府攀上点关系。
因为漠北这些年大力发展经济,尤其将热田变废为宝利用自身优势建成了一大批暖棚,无论春夏秋冬都能种植蔬菜瓜果还有粮食,百姓们的日子也都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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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最穷的漠北一跃成为大丽朝最富裕的地方,百姓对漠北王府赞誉有加,云铮更是自给自足养着军队镇守边关,大权在握。
王妃沈云溪也是博学多才,不仅懂得医术武功,在农学方面也颇有建树,在云铮的授权下发展农业和经济,还兴修水利开发荒山,因地制宜根据土地的不同属性种植不同的农作物,真是漠北王的贤内助。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和漠北王府但凡攀上点关系,对自身都有大益处,远的不说,光是漠北王妃为王府两胎诞下三子三女,就是许多家族望尘莫及的了。
以前和漠北王妃交好的几位夫人小姐,如今各个得了她的帮扶照看,比如景行的夫人,以前因成亲一年多没有子嗣被夫家瞧不起,自王妃给她诊治调理身体后便有了身孕,一举得男。
加上之前漠北王妃要做生意,她参了股,本来众人以为王妃一个内宅女子懂点医术武功而已,参股拿钱定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却不想几年下来,当初给她参了股的几位夫人小姐们端坐家中,每年就能得到一笔丰厚的分红,各个富得流油。
连那几个闺阁时期就和漠北王妃交好的女子,出嫁后在夫家的地位都水涨船高,谁都不敢小瞧。
因为人家都为夫家诞下了长子自己手里还有钱,既有儿子又有钱,谁敢对她们不敬?
所以今天前来参加宴席的百官家夫人小姐们也都挤破了头,只想能和沈云溪说上一句话,在她面前露个面,万一以后有什么事求她一求也有个由头。
因为来的人太多,王府都被挤满了,没办法老王爷只好将一部分人安排到二房去,这才勉强将这些人都安排妥当。
京城还有不少人是自发组织前来的,都是老王爷当年被调往京城后结交的一些人家,好不容易能攀上点关系,赶紧都拿着厚礼来了。
有些来不了的,只能托人也捎来一份礼,要求送给漠北王妃的,这些人大多都是一些官家夫人们,没有生下儿子的,想跟沈云溪求药的。
云铮今儿穿了一身靛蓝色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着金丝滚边,身量高挑,眉眼俊秀,气质冷清,越发光彩逼人,意气风发。
他坐在老王爷边上,身边跟着三个小公子,都穿着一身宝蓝色小袍子。
三人都有着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瞳中有股凛然英锐之气,如明珠美玉般漂亮可爱。
这都是平日里跟着老王爷练武的结果,虽说三个小公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沈云溪从小就对他们要求严格,让云铮督促他们读书,又让老王爷教他们练武。
老王爷当然乐得自在,自从王府有了三个小公子后,他就开始了漫长的和云铮沈云溪抢孩子之路。
云铮初为人父,在最初有了孩子后,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守着他们,亲自带娃,亲自教导,老王爷回来后,就将他的事情都抢了过去。
沈云溪经常要为他们两个断官司,可惜每次都是云铮败下阵来,老王爷完胜。
而她和几个儿子的相处时间就更不多了,好在她每天有忙不完的事,每天见他们一次也就够了,否则她也加入战团抢儿子,王府恐怕早就一片乌烟瘴气,鸡飞狗跳了。
这次生了三个小郡主,沈云溪决定这三个她要亲自带,谁跟她抢她就跟谁急,生下孩子的当天她就将这个消息放了出去。
老王爷已经有了三个小公子陪伴,也就不好意思再将三个孙女也抢过去自己带,虽然他因为自小疼爱云沁更喜欢孙女。
云铮坐在主位席上,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头,都是来给自己庆贺的,而自己娇妻在侧,儿女双全,还多子多女,真是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
眼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他举起酒杯简单做了开席致辞。
「今儿是王府三个小郡主的满月之喜,感谢各位前来庆贺,希望所有的来宾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说完他就将自己手中的酒一口喝干,放下了杯子。
席间众人也忙举着酒杯齐声说道:「恭贺小郡主身体安康,福泽深厚,长命百岁。」
喝了开席酒后,云铮就宣布开席,席间众人顿时开始推杯换盏起来。
一直跟着云铮的温子臣,景行等人先上前来给老王爷敬了酒,之后又给云铮敬,好话说了一箩筐,哪儿哪儿都透着一股子羡慕。
今天是三个小郡主的满月之喜,云铮心里高兴,也就放下身段和群臣畅饮起来,老王爷喝了开席酒后就先行离开了。
三个小公子在席位上也坐不住,只等宴席开始,也就站起来在墨烟的带领下出去了。
三人一出大殿就跑了起来,墨烟在身后叫道:「世子、二公子、三公子都别跑,小心脚下。」
云博扭头朝他吐了吐舌头,喊道:「墨侍卫快回去吧,我们要去给娘亲请安,顺便去看三个妹妹。」
墨烟知道他们一早上就等不及了,也就不再跟着,只吩咐了一句下人婆子让跟紧,自己又回大殿去了,他还是跟温子臣等人好好一杯吧。
云博三人一路小跑着到了沈云溪的院子,得知她不在这里,问明地点又一路跑着去了花厅。
此时沈云溪只叫了景夫人几人置办了一小桌精緻的宴席,一边说话一边吃席,远远的就听到了一阵笑声。
云博几人忙加快脚步跑进去,后头丫环婆子追了一大堆,不停喊着:「小世子慢点,二公子慢点,小公子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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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八卦小能手
三个小孩好不容易出了大殿,不用再装模作样的坐在那里,哪里还会听丫鬟婆子的话?云博招唿两个弟弟跑快些,不一会儿就进了花厅。
「娘亲……」
「娘亲……」
「娘亲……」
三人一眼就看到坐在席间的沈云溪,顿时叫了一声跑了过去,跑到她身边时,云博和云朝停了下来,只有云辞一头扎进了她的怀中。
虽然他们大多数时间都跟着老王爷,但沈云溪也不肯压抑他们的天性,现在才五岁,怎么都还是个孩子,也没有让他们必须按规矩叫母妃什么的。
「跑什么?你们祖父肯放你们离开了?」
沈云溪摸了摸云辞的头,柔声问道。
云博点了点头道;「嗯,父王正和群臣喝酒宴客,祖父离开了,我们也坐不住了,熘出来找娘亲。」
之后他们意识到这里还有其他人,这才又齐齐站好,向景夫人和崔欣茹几人问了好。
几人吓了一跳,她们虽说是比他们大一辈,可身份哪里有王府的小世子小公子尊贵?
景夫人下意识的就站了起来,忙忙说道:「哎哟,小世子小公子不可,这可折煞我了。」
崔欣瑶几人也是如此,沈云溪顿时笑道:「他们现在还是小孩子,对你们好是应该的,这里又没有别人,你们也不必太过拘谨了。」
几人听了她的话才又坐了下来,方才几人正说了一些八卦给沈云溪听。
景夫人端详了一会儿三个孩子,各有千秋,从几人神态上就能看出来。
云博大概是世子,天生有着使命感,比较老成持重,俨然一副大家长的样子约束着两个弟弟。
云朝一板一眼,性子慢吞吞的,凡事都慢一拍,有点超凡脱俗似的。
而云辞最小,很是跳脱开朗,对沈云溪又黏又撒娇的,又爱唠叨,刚一来就和她说了不少话。
她一脸羡慕的说道:「王妃,您这是怎么生的,三个孩子都这样漂亮俊秀,却又各自不同,一胎生三个放眼天下恐怕也不多,更别说您这二胎又是三个小郡主,真是……」
她唿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什么时候也能再生一胎女儿啊,要是也生个双胎,那该多好。」
景夫人虽然为景家诞下了长子,但这几年一直再没有动静,古人重视子嗣,尤其大户人家更喜欢多子多孙,景老夫人这两年又开始有作妖的苗头了。
主要景行自从之前打发了两个扬州瘦马小妾后,再未曾纳妾,这可急坏了景老夫人,加上景家二房的撺掇,景夫人近来又开始烦心了。
崔欣瑶和崔欣月陈怜几人也都说了一通羡慕的话,崔欣瑶也已经定下了婆家,打算明年成亲,崔欣月和陈怜还没有说婆家,家里正在给二人到处相看。
沈云溪让春儿带三个孩子去隔壁桌吃点东西,之后说道:「我看了你的脉象最近身子好得很,说不定再过几个月就有了,这种事你也别压力太大,有时候费尽心思都得不到,有时候不经意却来了。」
「王妃最会劝人,不过听了您的话我这心里也就有数了,我自然不敢奢望能像王妃一样,不过还是祈盼能再得个一儿半女,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景夫人瞅了一眼一旁的三个小公子一脸羡慕的说道。
「放心,有我在,怎么可能让你只有一个孩子?」
沈云溪也不卖关子了,干脆直接跟她说道。
「哎呀,方才那白凝霜前来求药,王妃还打发了她。」
陈怜知道沈云溪言出必行,说了景夫人会有孩子,定然真的有药,不禁也羡慕的说道。
「她啊,我就是看她不爽,不想给她诊病,她有没有子嗣关我屁事,我和她很熟吗?来求人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再说,我现在品级不知比她高了多少,她跟我说两句好听的我就立马给她药,那还了得?」
沈云溪吃了一口菜,侃侃而谈道。
「王妃,你还怪腹黑的,不过,就那白凝霜,您确实不应该给她药,我听说,她和从王府嫁出去的表小姐容蓉有些往来。」
提起白凝霜,崔欣瑶倒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顿时八卦的说道。
「你真是个八卦小能手,当年老王妃薨逝后,老王爷给容蓉找了个婆家,从王府将她发嫁出去,这几年我们也没再搭理过她,不过倒是经常听到些风声,说她在外面借着王府的名头搞些事情?」
又提起容蓉,沈云溪只觉得有些恍惚,算一算,她们也有五年没见过了。
当年匆匆将她发嫁后,便再也没见过,她连回门都没有回,毕竟英王妃也不在了,王府也不是她的娘家,她的人生只剩归途,没有来处了。
前两三年的时候,还听说她在外面打着王府的名头炫耀,她亲自给和她结交的人去了封信,说明了王府和她的关系,从那之后,就没再听过这些事了。
想来她对王府也是恨之入骨了吧,前年的时候她还派人来递了帖子,说想回王府一趟,不过被她拒绝了,那帖子过了她的手就被扔了,连云铮和老王爷的面前都没递上去。
真不知道她还有什么脸皮回来王府,这次小郡主满月也没有给她下帖子,想来她也不好自己来参加吧?
「她不是嫁到渝州去了么?而白小姐刚好嫁给了工部侍郎家的公子公子陈霖,陈公子那时刚好是南阳郡的太守,年轻有为,前途光明,两家也算门当户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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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蓉嫁的那人姓米,叫米升,是南阳郡的都尉,掌管南阳郡的军事,一来二去她便和那位白小姐有了联繫,据说她经常去陈府做客,和白小姐私交很不错呢。」
崔欣瑶趁机将这些八卦一股脑儿倒给了沈云溪,这还是她无意中从别人嘴里听来的。
「哼,我说那白凝霜今儿来求人还态度那么蛮横,合着是容蓉在她面前说了不少王府的坏话吧,让她觉得她是捏住了王府的把柄么?」
沈云溪终于明白白凝霜今儿来求药的态度为什么那么蛮横,原来是事出有因。
「就是,之前我遇到她时还以为表小姐会和她一起来王府呢,却没想到只有她自己。」
崔欣瑶摇着头说道。
几人说着闲话,就见木香快步走了进来,一脸惊喜的道:「王妃,王妃,郡主回来了。」
第7章 姑嫂相见
沈云溪一下子站了起来,一脸喜色的问道:「真的么?她怎么回来了?之前还特意送信来说边关恐有战事,恐怕回不来了,没想到居然今天赶回来了?」
木香连连点头也高兴的道:「是啊王妃,郡主派人先来王府报信,她坐马车大概还要一炷香的功夫才到。」
「那你快去让春儿准备一下,将她的院子再好好打扫一番,丫环婆子什么的都安排好,她如今又有了身孕,本不该劳师动众的……」
沈云溪温声的吩咐木香,木香点了点头应道:「王妃放心,我们现在带人去安排,保证等郡主到了之后就能舒舒服服的住进去了。」
「好,快去吧。」
她摆了摆手催促木香,她忙行了一礼默默退下,去安排云沁回府的事情了。
这几个丫环这些年跟着她早就今非昔比,拿出去各个能独当一面,这些事都是办老了的,没什么难度。
如今她屋里就春儿和老丁头的妹妹彩月以及木香冬香还没嫁人,其他丫环都配了人家,麦冬连翘芍药半夏几个都配给了王府的侍卫和小厮,她们仍在王府当差,如今成了内院管事娘子。
迎香和荷香嫁给了王府管事家的儿子,都去了庄子上,她们也有了自己的小日子,只是隔一段时间来一趟府里送些田里的土特产,给她请个安,再和其他几个丫环小聚一番。
她调教出来的丫头都是被争着抢着说了亲去的,当初还有其他官员托云铮想给自家儿子说她身边的丫环当良妾,全部被她将那些官员叫来在书房里噼头盖脸的骂了回去……
她费了多大的劲儿才将她们调教得各个能拿得出手,读书识字,算帐理家,经商种田,不亚于普通官家的小姐,都是经济适用型。
娶回去当正头娘子只会旺夫旺家宅,那些人却想让她们当妾室?真是瞎了狗眼,自她发威拿出母老虎的气势将那些官员骂得狗血淋头后,再也没人敢再托云铮让说亲了。
她亲自在王府的侍卫和管事中给她们挑选了亲事,都是正头娘子,如今她们一个个日子过得顺风顺水,心宽体胖的,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景夫人几人见她这般妥当,不禁又嘆道:「王妃,您说说您上辈子是积了多大的福气啊,能和郡主相处得这般和睦,我们家里那些小姑子大姑子的,只有看我们笑话的份儿,看能捞到什么好处,哪里有半点亲情可言?」
崔欣瑶几人也对此深有感触,不禁点头附和。
「兴许我上辈子是个将军什么的,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最后被冤死了,所以这辈子才让我经歷了一番波折后终得圆满了。」
沈云溪淡淡一笑说道。
「噗,王妃说的是,恐怕上辈子您真是个女将军呢,要不这辈子怎么这般英姿飒爽,行事干脆利落?」
景夫人只当她在开玩笑,也顺着调侃了一句。
「王妃,要不我们去前面坐坐,您快去接郡主吧。」
崔欣瑶怕她们在这儿碍事儿,便主动站起来说道。
沈云溪却一笑摆了摆手道:「你们坐你们的,接她又不费事,让她也来这儿便好,反正都是熟悉的人,你们也见见她。」
「那我们就在王妃这儿赖着了,刚好也藉此机会拜见一下郡主,自她以公主之礼出嫁后,也两三年没见了。」
景夫人听她这么说心里一喜,忙高兴的说道。
沈云溪肯让她们也在这里一起拜见云沁,足见将她们当成自己人看待了,一个王妃能做到这样实属不易,像京城里那些王府公府的王妃夫人们各个眼高于顶,哪里肯和地位不及自己的人交往?
「郡主当年出嫁之时真替我们漠北长脸,称得上是十里红妆了,不过,隔壁府里的云二小姐这几年挑挑拣拣亲事似乎终于有消息了。」
崔欣瑶这个八卦小能手想起云敏来,不禁又笑着说道。
「哦?我以为二小姐这辈子要随她师傅去了,青灯古佛伴一生,没想到也开始恨嫁了。」
沈云溪早知道了云敏的事,不禁感嘆了一句。
这几年这位二小姐以漠北第一名媛自居,在亲事上挑三拣四,因云沁嫁给了定国公府小公爷柳涵,二夫人和云二小姐便发誓要说一门和她一样门第的亲事。
可她那般张扬自大又自负的性子,好人家只要稍微一打听就果断放弃了,就算有老王爷和云铮从中帮衬,这些年亲事也一直没有着落。
她们看上的门第人家看不上她,能看上她的她又看不上人家,一来二去的就成了剩女,不过前些日子听说老太妃亲自出马终于在京城给她说了一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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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是京城卫国公府的嫡次子魏明,据说是老太妃拼了老脸让自己娘家人帮忙说的这门亲事,好在京城离这里还有些路程,人家也没怎么打听,就将这事定了下来。
今儿云敏没过来,云二夫人却一大早就来了,在前面帮着招唿客人,逢人便说自家女儿的亲事,嫁到了京城魏国公府家,一遍一遍的炫耀。
仗着王府的势,别人都不敢将她怎么样,其实暗地里都嘲笑她,并不想搭理她,可她并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一个劲的尬吹。
几人说了一会儿云敏的事,春儿就忙着来了,说云沁已经到了。
沈云溪顿时站了起来,景夫人崔欣瑶崔欣月几人也跟着她往出走,刚到二门,就见一辆马车停了下来,柳涵长身玉立,站在马车前,正扶着云沁下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沈云溪,七手八脚的忙着要下来,柳涵不禁气道:「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你是不是又忘了?」
云沁被他一喊,顿时想起了自己的大肚子,这才扶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下来,朝她行礼,口中叫道:「嫂子大喜了,我们王府终于有小郡主了,还是三个。」
她刚说完柳涵也朝沈云溪行了一礼,一板一眼道:「见过王妃,恭喜王妃,恭喜王府有了小郡主……」
沈云溪被他逗得一笑,忙扶着云沁道:「行了,自家人就别见外了,你是有身子的人了,凡事要小心些,快跟我进去吧。」
第8章 边关动盪
景夫人和崔欣瑶等人也跟云沁柳涵见了礼,之后柳涵去前面拜见老王爷和云铮去了,他回来就直奔二门这里来了,还没见过他们。
至于云沁,如今有了身子,老王爷对她又极尽宠爱,迟一些拜见也是可以的。
一行人又回到花厅重新落座,春儿和木香招唿着又上了一桌菜,有几样是沈云溪专门吩咐的,都是云沁爱吃的,也适合孕妇吃的。
景夫人几人在云沁面前就有些拘束了,毕竟不是那么熟悉,而且云沁在漠北军中素有威名,她们多少有些怕她。
「沁儿,我瞧着景夫人她们在你面前有些拘束呢,不如你给我们讲讲边关的生活趣事吧,对了,煜儿没跟你们回来么?」
沈云溪说了一阵话才发现云沁的儿子柳煜没跟着回来,不禁问道。
「哦,他要后一步才回来,父亲之前去巡视边关了,煜儿跟他们的队伍一起。」
云沁瞅了一眼还跟在沈云溪身边的三个孩子,方才他们已经拜见过她和柳涵了,没想到时间过得飞快,当年他们出生时她还抱过他们,如今就已经这么大了。
「小姑姑,我们要跟煜儿一起玩儿,都等他好久了。」
云博三人在沈云溪面前很乖,只是默默的跟着,听她们说话。
方才还在纳闷,和两个弟弟在一旁小声嘀咕怎么柳煜没来,还一阵失望呢,不想是跟他祖父在一起。
「火火,再有个三五天他就回来了,到时候你们再一起玩,他如今也长高了不少,等他来了,你们可以比试比试功夫。」
云沁对沈云溪很是尊敬,这小名当初她随口取了之后也就偶尔叫几次,等取了大名后众人就都叫他们大名了,只有她还记着他们的小名。
云博听云沁叫他小名,不禁羞涩的点了点头:「小姑姑,那我们先去玩儿了,你和娘亲在这儿说话吧。」
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当着景夫人这些人的面呢,他如今已经大了,再叫小名怪难为情。
「去吧,等今儿宴席散了,我有在边关给你们带的礼物。」
云沁笑了笑,也不为难他,放他们离开了。
三人离开后,气氛也没方才那么紧张了,沈云溪又招唿她们说起话来。
「这次回来,你们要待多久?」
她招唿云沁吃东西,一边问道。
「这次估计要待的时间长点,因为我有孕在身,我和柳涵年节后暂时不去边关了,可能景将军要过去防守,最近边关不太平,明年恐怕要打仗。」
云沁犹豫了一会儿看了一眼景夫人慢吞吞的说道。
景夫人知道她是怕她心里不舒服,但边关若是打仗,那就是朝廷的事了,不是她能掺和的。
「郡主是顾忌我么?我家景行本来就是武将,哪里有战争就该去哪里,这也不是我能掺和的事儿,我早就习惯了。」
云沁听她这么说,不禁笑道:「都说夫人为人洒脱,仗义执言,果然如此。」
「郡主可折煞我了,我这还不都是受王妃的影响?难得王妃不嫌弃我们,这么些年了,一直对我们照拂有加。」
景夫人素来有分寸,说话办事让人挑不出错来,就算明明白白的拍马屁也让人觉得舒服,况且,这也是事实。
几人又说了一阵子闲话,都是云沁在说边关的一些民俗风土人情,以及镇守边关时的趣事,众人听得津津有味,直到日头偏西,她们在依依不捨的起身告辞。
「今儿和王妃郡主小聚一场,我又活过来了,整天待在府里应付那些人,真是让人心力交瘁,也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郡主王妃保重。」
景夫人拉着陈慧和崔欣瑶往出走,沈云溪将她们送到了二门,她和云沁两人告别。
「我之前忙着兴修水利,建造暖棚就花了几年的功夫,经常出府不在家,这次生了孩子恐怕又要闲下来了,其他事情也能放一放了,这回我们有时间能经常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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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王妃,这下小郡主也满月了,你也出了月子,等过几天欣茹妹妹生了孩子过满月,你可一定要去捧场啊,到时候我们再聚。」
陈慧是从延州回来的,温念林如今在那儿当县令,她一直跟着在任上,这次回来就刚开始更众人说了几句,其他时间并没有怎么说话,这倒让沈云溪有些意外。
「到时候我一定去,延州离这儿也不远,若到时候你回不来,我派人去接你。」
沈云溪大概有些明白,陈慧嫁到温家后一直跟着温念林在任上,恐怕温夫人对她颇有些微词,而且温知府家的小姐温念知也是个心高气傲的,恐怕和她也不怎么处得来。
她今儿看到她和云沁姑嫂之间像姐妹一般,恐怕心里也有些难受。
陈慧真的就点了点头道:「好的,到时候我一定给王妃捎信来接我。」
景夫人让她留步,之后春儿和木香将她们几人送了出去。
沈云溪看着几人的背影消失不见,之后才嘆了口气拉着云沁往回走。
「沁儿,边关可是出什么事了?」
她一边走一边问道。
「嫂子真是敏锐,边关确实出了点事,不过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如今萧铭在那儿镇守,我们邻国又是西川国,有他们策应估计闹腾不到哪儿。」
云沁点了点头说道。
要不是边关突然有了变故,她也不会这么迟才回来,早就该到了。
沈云溪皱起了眉头,淡淡说道:「今儿府里来的人不少,但愿别出什么事。」
「府里能出什么事?放心,王府的安全有哥哥在,他早安排好了,嫂子别担心。」
云沁以为她害怕有敌人从边关过来混进王府,不禁替她宽心。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最近朝廷的风向也不大对啊,这次喜宴来了不少人,恐怕要出什么么蛾子。」
沈云溪摇了摇头说道。
「哼,朝廷还要出什么么蛾子?难道还要像以前那样对漠北实行紧缩政策么?恐怕现在他们也没那个本事了吧?」
云沁想到当年将宝藏里的金银都上交给朝廷就意难平,忍不住忿忿说道。
「漠北如今确实发展壮大了,而且到了朝廷都不敢随意招惹的地步,可正因为这样,朝廷才始终不可能放心。」
第9章 经济渗透
沈云溪忧心忡忡的说了一句,不过随即又安下心来。
「朝廷现在说不定后悔当初要了宝藏得了好处便一时心慈松了风口,给漠北喘息的机会,若是早就料到有今天,恐怕当初给了宝藏也得不到休养生息,还是得过河拆桥。」
她想了想如今的局面,朝廷的几项重要经济命脉已经牢牢掌握在她手里了,她人虽然在漠北,但在发展漠北经济的同时对京城那边也没闲着。
她让温子臣亲自带人去那边开了连锁店面,什么医馆、饭馆、服饰类的倒在其次,关键是暖棚建造术和重要的水利工程图以及朝廷现在也普及的几种高产农作物都在掌握在她手里。
漠北在上交宝藏后第二年便通过暖棚建造技术开发利用地热田,将所有的地热田变废为宝,种上了易成活又高产的玉米、水稻、地瓜、土豆几样农作物。
其中玉米和水稻地瓜都是从西川国引进的,西川祖上曾出过穿越者,所以经济与科技都很发达,沈云溪是齐润的救命恩人,又有她母亲的关系,齐润自然不得不给。
这样到了第三年漠北就不再有饿死的百姓了,佃农们上交税收后余下的粮食足够吃到来年春种,连每年三四月那段青黄不接的日子都有了可嚼用的食物。
第四年暖棚经济已经行成规模,漠北所有的地热田都一跃成了最宝贵的田地,土地利用率提高了十倍不止,加上种植了高产农作物,所以上交完税收后,漠北自己的粮库和百姓手里都有了存粮。
朝廷看着眼红,立即下令漠北上交玉米水稻地瓜这些农作物的培育方法和种子,起初云铮和温子臣并不同意,云沁也写信来让提防着朝廷,想办法将这事拖着。
沈云溪却大手一挥,让他们放心,只管将培育方法和种子细细的上交给朝廷,所以到了第五年,整个大丽朝的百姓都种植了这些农作物,百姓的生活普遍有了很大的提高。
不过这些农作物需要的肥料却只有沈云溪这里有,当时她没有将这个交给朝廷,说将那么重要的东西上交了,朝廷怎么也得留点东西让自己赚点钱。
而且她亲自上摺子给皇帝,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皇帝看了她的摺子也有些无奈,便大笔一挥批准了,也不能逼得太急。
结果种植的时候有一部分百姓嫌买肥料花钱就没有买,没买沈云溪的独家肥料的粮食产出至少减了一半。
之前那部分人后悔莫及,今年早早的就都下了订单,现在才冬月,还没到年节,肥料订单就雪片一般飞来,沈云溪这也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虽说当年将宝藏都上交给了朝廷,可以不算吃亏,光肥料这一项独门生意就不知赚了多少钱,温子臣如今京城漠北两头跑,每次回来跟云铮对帐都乐得合不上嘴,直夸沈云溪有远见,当初将高产作物的种子交给朝廷的做法明智,否则这飞来一样的横财上哪儿找。
朝廷慢慢的也似乎回过神来,这独门生意好比经济命脉,若有一天她断了肥料供应,那粮食岂不是要大批减产,百姓的日子岂不是要一夜回到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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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就是沈云溪几乎从吃穿用度到医药技术都慢慢渗透到了京城,尤其是提供给军中的强身健体丸和治疗风寒的药丸,军中士兵每年都需要大量的药物来防患未然,若她哪天断供了,后果不堪设想……
她和云沁一边走一边说着这些事,云沁听着听着终于后知后觉明白过来。
「嫂子,我好像终于明白你当初的用心了,你是想要朝廷从这些方方面面都依赖于漠北,离不开漠北,从而对其进行牵制,让他们不敢轻易对漠北发难?」
沈云溪点了点头:「嗯,这叫经济渗透,怎么说呢,就像现在这样,朝廷若是什么都依赖漠北,比如肥料,再比如给军队提供的药丸,一旦我们不给他们提供,就没有别人能提供了。」
「朝廷受我们牵制肯定不爽,说不定要我将配方交出去,可若是连其他的也慢慢渗透呢?只要掌握了经济命脉,别说朝廷,就算别的国家,也得依赖我们。」
她简单的跟云沁说了一些这方面的事,总的来说,就是让别人用我们独家的,而且是生活必需品,对我们形成依赖,一旦断了供应,就会对其造成很大的损伤,这就是经济渗透。
在她现代那一世,这些早就是国与国玩剩下的了,用在这里,也同样好用。
「嫂子说的很对,我这才真正明白你当初为什么吃那么大亏也要将那些都给朝廷了,原来是这样。」
云沁用了五年,才明白这个粗浅的道理。
说到底,她和云铮都是贵族子弟,从小身份尊贵,锦衣玉食,阶级观念深重,根本体会不到百姓的穷苦,所以当初对她的做法不理解也是情有可原。
现在她的这个目的也初见成效,再给她三年到五年的时间,朝廷就再也无法动漠北了。
「我做事都是从长远考虑的,倘若再给我一个五年,我定能将漠北变成这片大路上最强大的封地,就算紧紧是个封地,也势必再无人敢动。」
她忍不住感嘆了一句。
「嫂子就放心吧,朝廷现在就算对漠北还是不放心,也无可奈何吧?而且边关动盪,朝廷更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动什么歪心思。」
云沁觉得她的担心有点多余,就漠北现在这个态势,已经到了不可控的地步了。
沈云溪嘆了口气摇了摇头,但愿像她说的那样吧。
酒终人散,云沁在她屋里坐了一阵吃了茶和点心就跟着柳涵回定国公府了,毕竟现在也是成了亲的人了,她说过两天等柳煜回来再带他来玩。
沈云溪亲自将她送到门口,就见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柳涵也站在大门口东张西望的等着她,云铮在一旁和他说着话。
「哥……」
云沁回来直到现在才见到云铮,便俯身向她行礼。
「嗯,妹夫等你很久了,你们去见过父王便回去吧。」
老王爷早就回自己院子去了,年纪大了,作息很规律,劳累了一天有些吃不消了。
云沁应了一声,便和柳涵并排走在一起,去老王爷院子了。
云铮扭过头来,一把拉着沈云溪柔声道:「今儿可累坏了?」
第10章 内忧外患
沈云溪见他脸色微醺,身上一股浓浓的酒味,显见喝了不少,不禁甩开了手。
「大白天的,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就率先在前面走了。
云铮今天难得心里高兴,就多喝了几杯,这一世,才是他心目中完美的人生。
相比前世,虽然南征北战最终大权在握当了一国之君,可那不是他心中最想做的事。
比起沈云溪最终出走扔下他一人在宫里来说,他觉得今生才算全了他前世的梦。
不用再去征战沙场,也不用日理万机日夜颠倒的处理政事,只需要管理好一方水土一方人,再管好自己的小家就行了。
像现在这样娇妻在侧儿女双全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日子,大概前世太苦了,才有了这一世的圆满。
他也不恼,默默跟在沈云溪身后往回走,如今的他早就褪去了满身戾气和冷漠,整天就是围着夫人孩子转,就算有战事都捨不得离了她们去保家卫国。
前世的事二人谁都没有提,也不肯提,大概前世太苦,谁都不堪回首,所以这一世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一段岁月静好,就让它一直这么延续下去,将过去都忘记。
毕竟,那都是上一世的事了,所有的恩怨都消散了,早就物是人非,二人虽心中都明白,却不约而同的三缄其口,谁都没有提过前世。
进了屋,春儿就迎上来笑道:「王妃,小郡主们都睡了,你和王爷都歇一会儿吧。」
之后木香又端了些茶水点心和果子,让他们再吃一些。
「我今儿都出月子了,不用一天吃那么多顿了,我得减肥,这一个月也长胖了不少。」
沈云溪看了下自己的身子,嘟嘟囔囔的说道。
「减肥?就你那身上没二两肉,还减,再减,前后一个样,谁还分辨得出你是男是女?」
云铮立即瞅了她一眼不情不愿的说道。
沈云溪:「……」
她和他朝夕相处已经五年,这五年来几乎寸步不离,没有一天分开过,所以也熟悉得像左右手了。
他刚一说完她立即就知道他这是又在内涵她,嫌弃她身材差,前后一样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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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我看你今儿开始搬到书房去住吧,孩子满月后更精了,恐怕晚上哭闹我得时常起来看着,为了不影响你歇息,你还是别在这儿睡了。」
沈云溪咬了咬牙就阴阳怪气的说了一长串儿,平日里她都是叫他夫君,要不就是直接叫名字,很少叫他王爷。
每当这么叫的时候,就说明她不高兴了,对他不满了,而且,她还说了这么严重的话。
云铮忙举手投降,连连赔不是道:「王妃不可,王妃不可,我可不去书房睡,我不嫌吵,晚上你好好歇着,孩子要是哭闹我起来看。」
他前世就是因为太看重规矩,在国与家面前总是将国事放在前,忽略了她的感受,所以才导致二人分崩离析,所以今生过的每一天都是满满的求生欲。
沈云溪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也就不计较了,虽说二人都记得前世的事,可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今生是一个新的开始。
经过前世的洗礼,二人也都不再斤斤计较,有什么争执绝不过夜,都积极沟通,很快就能和好。
「我给孩子取好名字了,就叫云影、云舒、云画。」
沈云溪想到这事,又随口说了出来。
云铮听了后沉默了一会儿笑出声来:「当初生了博儿三人的时候,你随便就给他们取了名儿,如今三个女儿你倒是正正经经的取了,可见你还是看重女孩儿。」
「那是,女儿家就是要娇生惯养,名字也得取个好听的,否则以后说出去这名字就得输别人一头,男孩儿就不一样了,让他们摔打着长大以后遇事才能有主张。」
沈云溪说了一套歪理,其实就是不想让云铮和老王爷觉得,她更偏爱女儿。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都是我们的孩子,不论男女我都不会让他们受一点苦,尤其……像你小时候那样,无论如何都不会在我们的孩子身上重演。」
云铮如今已为人父,想到三个女儿雪玉可爱的模样儿,像沈云溪小时候受的苦难若是加诸到她们身上,他觉得自己能心痛死……
「对了,沁儿说边关最近不太平,到底有什么事?」
二人说了半晌话,沈云溪总觉得心神不宁,又问起了这事。
她坐月子的时候云铮什么都不让她管,也不让她多想,就让她安心坐月子,所有这些事他也都没在她跟前露一点口风,连云沁回来参加喜宴都拖延了,肯定出了不小的事。
云铮思忖了一会儿嘆了口气道:「边关确实出事了,不过暂时还算太平,打仗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怎么说?」
沈云溪皱着眉头问道。
「是这样的,我们休养生息这几年,关外也恰逢水草丰足,那些小股的游牧民们也都得到了休养,这几年也发展的不错,犬绒人不知从哪儿学了一套很厉害的阵法,据说还有火器助阵……」
「这几年那边出了个很神勇的领袖叫辛伊的,听说很有些军事才能,很擅长兵法,他率领部族逐渐吞併了一些小部落,慢慢壮大起来,在关外很有威名。」
「今年春天,他派遣了一队士兵前来进犯,居然破了清海关城门,幸亏柳涵和沁儿在那儿,紧急调集军队才将他们赶了出去。」
「之后他就让一队七八百人的军队驻扎在关外五十里处,时不时的前来进犯,虽说没有大的战事,但小冲突已经不下十次了,而这些战争中他们胜了六七次。」
「我们是基于有利的地形和丰足的粮草才守住了城门,不过最近他们的士兵锐减,只剩三百人左右了,我猜他们冬天不好过,所以将一部分撤回去了。」
云铮细细的将边关的情况说了一遍,沈云溪听了不禁有些焦急。
「犬绒人领袖?那他可有提过什么要求?沁儿和柳涵见过他本人么?」
「没有,每次都是他手下的将领带兵进犯,他是什么样子谁都没见过。」
云铮摇了摇头说道。
第11章 年节将至
沈云溪不禁有些发愁,关外的部族有什么样的能人领袖她不关心,只要能互不侵犯,各自发展就好了。
可这样的人若是侵犯边关,必然会引起大的动盪,到时候说不定又要打仗了。
「这人如此神秘,又在边关经常侵扰进犯,说不定就是为了试探大丽朝的态度,也可能是打探我们的兵力和布防情况,恐怕不是个好兆头。」
思虑了半晌,她忧心忡忡的说道。
云铮见她已经察觉到了,不禁点了点头道:「的确,这人心思莫测,神秘无比,到现在也没得到他的一丁半点消息,只知道他上位时间不长,很擅长领兵打仗。」
「这人心思也是深,关外部族分散而居,本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政,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统一这些部落,怎可能是普通人?」
她凝眉说着,突然想到一件事,扭头问道:「朝廷那边是什么情况?知不知道这个人?」
云铮又不出意外的点了下头:「这人虽说不露面,我们查不到他的一点信息,不过他倒是派了人去和朝廷说和,说每年会向朝廷纳贡,请求朝廷的庇佑。」
沈云溪怔了怔,这不就是假意求和暗中作祟的把戏么?要真的想求和纳贡也不会屡屡进犯边关了吧?
「这辛伊属实不简单,他一边进犯边关一边向朝廷求和,想必花了不少财物吧?而且,他这么明目张胆的,是不是挑拨朝廷和漠北的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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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方才就是想到了这一点,今儿满月之喜朝廷来了那么多人就觉得不太对劲了,边关动盪,朝廷却既不调集军队也不拨粮下来,难不成想让漠北和犬绒人鹬蚌相争?
「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辛伊派去的人的确挑拨了朝廷和漠北的关系,皇上现在对漠北又开始不放心了,而且,现在临近年节,他派使者进贡了一批丝绸皮货肉干和木炭等物品,最重要的是还献上了一位美人。」
云铮本来就要跟她说这些事,只是之前她一直在坐月子,也就将这些事都压下来了,想等她出了月子再说。
不想她生性敏感又警惕,凭着一些蛛丝马迹的细节就猜测出了大部分事情,他索性也就都告诉了她。
「哼,他们文家当初篡夺了帝位,如今我们只是驻守漠北,还守护着边关不被进犯,这样他们还不放心,我看也没必要再忍着了。」
沈云溪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恨恨的说道。
「其实我本来已经厌倦了征战,这一世好不容易得偿所愿,能与你长相厮守,还诞下了这么多儿女,人生本已足矣,可惜,老天还是不想让我们太好过了。」
云铮也忿忿不平的说道。
「怕什么,漠北这几年百姓安居乐业,粮草丰足兵力强盛,不论是朝廷还是关外犬绒人,都奈何不得我们,若他真的背信弃义,我们也不得不放手一拼。」
沈云溪再也无法忍耐,咬着牙说道。
「嗯,我近日已经开始着手安排这些事,你别急,好歹女儿才刚满月,这事也急不得。」
云铮早就知道按她嫉恶如仇的性子,听了这事肯定忍不了,已经开始暗中准备了,就是怕到时候措手不及,这一世,任何人都不能再算计他。
毕竟,他现在有了逆鳞,谁都不能触犯这个逆鳞。
「希望朝廷不要犯煳涂。」
沈云溪嘀咕了一句,就起身去看孩子了,看着三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又想到云博三个,幸亏这是在古代,还是生在大户人家。
他们几个每人都有一个奶娘并三四个婆子四个丫环伺候着,还有小丫头以及临时的奶娘家丁等人,光是这些僕人的开销就是一大笔了,怪不得偌大的家族说败落就败落了。
一般人还真的支撑不起来这一个大家族。
「王妃,你瞧小郡主都会睁眼了,小模样儿哭起来都让人心疼。」
春儿正抱着一个孩子哄着,见她进来不禁说道。
她对几个小公子还有这三个小郡主是打心眼里疼爱,凡事比她这个正经的娘亲都上心,孩子交给她她是一百个放心,只可惜……
「春儿,你要真的喜欢孩子就该早些出嫁,自己生几个多好,你还是多瞅瞅府里的这些侍卫们或者铺子里的那些掌柜们,那么多青年才俊,只要你看对眼了,我亲自去替你说合……」
沈云溪见她如此喜爱孩子不禁又絮絮叨叨起来,春儿忙打断了她。
「王妃,您也知道我这个人,离了你就不得劲儿,我这辈子就跟着你吧,将来死后你在旁边留块地给我,到了下面奴婢也去服侍你。」
她一边熟练的给小郡主换尿布,一边自自然然的接道。
沈云溪重重嘆了口气,正色道:「春儿,你瞎说什么呢?你若是不肯自己选,那我便做主帮你挑一门亲事,你若还想待在这院子里,成了亲也可以进来跟我作伴啊,再说,这几个孩子也离不得你。」
这几年她不知劝过她多少回了,想给她寻一门亲事,可她总是推脱,就耽误到了现在,她屋里的其他几个丫头都成了亲,只有她和彩月还有那两个年纪稍小一些的没成亲,她是真的着急了。
她寻思着可能她自小跟着她在太师府遭的罪太多,来到漠北也几番生死,要不是她突然恢復了记忆,她跟着她早就死了。
所以,这些事给她留下了严重的阴影,造成了心理伤害,所以才让她没有安全感,一时一刻都离不开她。
「王妃,再等几年吧,反正我今年才十八,作为丫环来说也不算太大,等过了二十再说吧。」
春儿怕她当即就要定下来给她说亲,忙摆着手说道。
「哎,十八正是一枝花的年纪,可惜生不逢时啊,若是在我那个年代,三十都没人说你,可在这里,你已经是个老姑娘了。」
沈云溪嘟嘟囔囔的说着,春儿经常听她说一些有的没的,就是听不懂的也不问,反正她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王妃,我巴不得多伺候你几年,你就别赶我出去了。」
春儿抱着小郡主去给她喝奶,今天这事又算矇混过去了。
云沁和柳涵走了之后,春儿又带人将三个小郡主带到老王爷院子里给他看了一回,老王爷真真是一天到晚都乐得合不拢嘴了。
满月之喜过了之后,便是年节了,沈云溪出了月子就开始忙碌起来。
年底了,各个庄子上的庄头们都要来送年货年礼,还有全国各地以及京城的那些铺子掌柜们也都要回来对帐结算,整个王府都是一片喜气繁荣的景象……
第12章 欢度年节
沈云溪名义上是漠北王王妃,其实跟个暴发户土财主一样。
这几年她趁着朝廷放松对漠北的紧缩政策,大肆发展经济,自己更是一点没有王妃的派头,整天带着一帮丫环侍卫掌柜们穿梭在大街上、各种村镇庄子上,只要是能赚钱的生意做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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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英王妃被气死,容蓉被嫁出去之后,王府所有的产业就归拢在她名下了,英王妃当初眼红她开酒楼赚钱也开了一家,生意冷清得门可罗雀。
她接收过来后还是经营酒楼,不过当成了四海楼的连锁店,大概她是个锦鲤体质,自她接手后酒楼生意就好了起来,一举扭转了亏损。
之前二房二夫人也开了家酒楼,刚开始学着沈云溪经营其实还不错,像这种酒楼饭馆人们图的就是一时新鲜,所以新开业往往会有不少人去尝鲜。
不过要长久经营下去就得花费心思了,二夫人的酒楼营业了不久就因为偷工减料味道时好时坏被人嫌弃了,慢慢的人也就去的不多了。
只有沈云溪的酒楼生意常年爆满,就是淡季的时候也能赚钱,主要还在于她将服务放在第一位,不断推出新菜品,重视顾客的需求。
她的酒楼在京城也有两家分店了,全国大概总共有十几家,除了酒楼,还有服装、首饰、胭脂水粉、药铺等都有铺子,还都开设了分店。
就这几年她当初上交给朝廷的钱已经赚回来快三分之一了,这还有上升的空间。
朝廷一开始对她那点小打小闹没怎么在意,毕竟这个时代不重视经济发展,士农工商,商业是最下等的营生。
一个王妃居然到处去做生意,这事当初被京城的那些贵妇小姐们嘲笑了好一阵呢。
可朝廷实在没想到她的小打小闹能发展到如今这样的地步,像药铺只卖药不看诊,治疗一般的头疼脑热风寒还有皮肤病强身健体丸甚至还有治疗妇科病症的药丸都有售卖。
这大大方便了百姓,药铺虽然利润低,可几乎形成了垄断产业,连京城的百官贵妇们也十分依赖她药铺里的药,还有那些吃的穿的什么的。
朝廷派了官员来漠北考察回去后,就对此重视起来,皇帝好像也终于明白沈云溪大力发展经济的重要性了,所以现在对漠北是又忌惮又无可奈何。
最近沈云溪每天都要接见各地回来报帐的掌柜们,基本上有赚有赔,不过总体来说还是赚钱的。
瞅着交上来的银票几乎把她当初从沈家陪嫁来的柜子填满了,她做梦都能笑醒,每天都跟躺到银票上醒来一样。
彩月这几年已经成了她的总帐房,所有的银钱流入都是她经手的。
因为当年她被孙程欺压,所以这些年也没有嫁人,好在当初被沈云溪救下后就隐姓埋名到了王府当差,时间长了人们也就淡忘了。
这些年她逢年过节也会回庄子上和老丁头一家相聚,沈云溪也想给她张罗一门亲事,但被她拒绝了,她也就此作罢。
「王妃,这是温大人给的京城药铺还有酒楼胭脂水粉铺子今年的盈利,我已经入帐了,这是银票,总共是三万五千六百两。」
彩月将一个匣子递给沈云溪,里面是一匣子银票和元宝,沈云溪笑嘻嘻的接过来打开瞅了一眼合上。
「嗯,今年真不错,所有的盈利加起来应该有四五十万两了。」
她高兴的说道。
春儿见她每次收钱的时候就是这幅财迷样子,跟劫财的土匪一样,就暗暗嘆气,这匪气恐怕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王妃,这都是您的功劳,回来报帐的那些掌柜们都说跟着您衣食无忧,铺子也都在盈利,以后会好好干活。」
彩月也兴奋的说道。
虽然不是她的银子,但整天跟着银子的主人也觉得光荣。
「这些银子以后有的是用处,真正要花销起来,大家族也就是几年的功夫恐怕就花没了,家财万贯也经不住败。」
沈云溪跟个土财主是似的扣扣搜搜,只要到了她手里的银子谁也甭想再要出去。
「噗,王妃,府里的下人们个个盼着年节,等着您放红包呢。」
春儿正指挥着丫环婆子贴窗花打扫屋舍,探头进来说了一句。
「这是自然,今年府里又添了小郡主,红包要封个大的。」
沈云溪在对待下人方面从来不会苛刻,只要他们活计做好了,钱不是问题。
整个腊月都在对帐收银票存钱的日子中度过,不知不觉就到了年节。
这天一早,三更天云铮就起来了,将火龙果三个小糰子也叫起来,带着他们练武功,之后回来洗漱,又去老王爷院子里,跟着他一起去祠堂祭祖。
沈云溪抱着血狐狸站在锦瑟的牌位前让它代她行了礼,血狐狸看到锦瑟的牌位后一下子从她怀里跳下来,站在蒲团上「吱吱吱」叫起来。
「没想到有一天我们俩还能在这儿祭拜她。」
她摸着它的头小声说道。
血狐狸自然记得锦瑟,连连点头叫着,又是欢喜又是怀念,想到它好歹找到了沈云溪,不禁又跳回她的怀里,生怕她有一天又离它而去。
祭完祖,下人们就有序的开始贴对联,穿新衣,放鞭炮,准备年宴。
沈云溪说封大红包就封大红包,给王府所有的人都封了十两银子的红包,放眼整个大丽朝恐怕也没哪个大家族给下人们封这么大的红包。
年节这天,漠北王府从上到下一片喜气洋洋,下人们轮流值守,沈云溪和云铮带着火龙果和三个小郡主一起聚集在老王爷院子里。
火龙果给老王爷磕了头,他给孙子和孙女每人封了一百两的压岁钱,也算出了一笔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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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了年宴后开始守岁,这个传统倒是到了哪儿都一样。
沈云溪吃了饭就困得不行了,先带着三个女儿回了院子,云铮和老王爷对弈起来,火龙果围在身边观看。
子时一到,下人们点了鞭炮烟花,其他官家百姓们也都放起炮竹来,沈云溪回去躺了一会儿就有小丫环进来禀报:「王妃,郡主和姑爷带着小公子回来了。」
第13章 突降圣旨
沈云溪听了从床上爬起来,没想到云沁居然刚过午夜就回来了,看来是掐着点儿来的。
「叫几个人去将她以前的院子再收拾一番,放几个炭盆将屋子烧暖,再分派几个得力的丫环婆子去服侍。」
她一边穿戴一边吩咐春儿,她应了一声就去准备了。
不一会儿,云沁就带着柳煜还有火龙果三个孩子来了。
她穿了一身素色紧窄袄裙,外罩一件大红色鹤氅,脚蹬小羊皮靴子,全副武装,倒显得精神利落,几个孩子也都包裹得严严实实,说笑着进了屋。
「给嫂子请安,我特意赶着时辰来的,想讨个独一份儿的压岁钱,听说今年王府收入惊人,你现在可是富得流油啊。」
云沁一进来就先给沈云溪行礼,之后又让柳煜和火龙果三个孩子也行了礼,嘴上却唠叨着调侃她。
「哎哟,你这也真是心急,等明儿一早再回来也不迟,谁还能跟你抢啊,今年王府的收入的确不差,我也实实在在的当了一回土财主。」
沈云溪招唿几人进了暖阁,又吩咐丫环断了些茶水点心上来,坐着说话。
「煜儿和他祖父前日才回来,一回来就吵着要过来,被我劝住了,反正明儿我们也要回来,索性就掐着时辰来了。」
云沁捂着手脚坐了一阵就暖和了,这才起身脱了披风,就着点心喝了一碗热茶。
沈云溪拿了两个厚厚的红包递给柳煜一个,还给了云沁一个。
「多谢舅母。」
柳煜欢欢喜喜的接过去说了一句,就当着火龙果三个孩子的面拆了起来。
云沁脸红了一下,偷偷瞟了一眼柳煜,见他没注意到她,才接了过来,笑道:「还有我的?我都成亲生子了,方才在父王那儿,他也给我封了红包,还被煜儿嘲笑呢。」
「自然,你是王府唯一的郡主,好不容易年节回个门子,封个红包应该的,好在现在不像以前那么穷了,若是还跟以前那样,我还捨不得给你红包呢。」
沈云溪正觉得无聊,方才回来躺了一阵倒觉得睡不着了,此时她来了正好。
「那就多谢嫂子了。」
云沁又偷偷瞅了一眼一边的柳煜和火龙果,才尴尴尬尬的将红包揣进了兜。
「娘,舅母,我和哥哥们去玩儿了,爹爹来了,外祖父要和他对弈,我们去看看。」
柳煜当着沈云溪的面没好意思嘲笑自己娘亲,他喜欢下棋,所以急着回去看云铮几人对弈。
「去吧,小心着凉,年节这几天的天气还冷得很。」
云沁安顿了两句,几个孩子就又走了,反正府里今天晚上守岁的人多,到处热热闹闹的。
「对了,柳晴的亲事怎么样了?听说皇上要给她赐婚?」
二人说了几句话,沈云溪想起这事来,不禁问道。
柳晴是定国公府的嫡孙女,当年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如今也有十七岁了,可亲事迟迟未定下来,主要是皇帝想给她赐婚,让她嫁给宗室子弟。
这样定国公府和朝廷的联繫就更紧密了,也可以说皇帝用姻亲关系控制住了定国公府。
而定国公府和漠北王府又是姻亲关系,尤其柳涵娶的是老王爷最爱的郡主云沁,这样朝廷只要将定国公府掌控在手里,漠北王府也不敢轻举妄动。
本来定国公是不愿意柳晴和宗室联姻的,所以前几年早早就让柳夫人给她张罗亲事,不想皇帝却放出了口风柳家嫡孙女将来要嫁入皇室。
这样一来谁还敢上门提亲?本来柳家嫡孙女光凭这名门世家的身份就不知有多少人家上赶着求亲,可惜有了这样的口风后就再也没人敢提亲了。
哪怕柳夫人放下身段去参加各种宴席,主动提起,也没人敢沾个边儿,都只在背后默默嘆气,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像柳晴这样的名门嫡女就算入宫为妃也绰绰有余,莫不说要嫁给宗室了。
一来二去她的亲事也就这么耽搁了下来,错过了最好的说亲年纪,云沁听她问起柳晴,也默默嘆了口气。
「嫂子,不如……你给柳晴开个诊断方子吧,就说她有什么疾病,这样说不定皇帝就不会给她赐婚了。」
「怎么可能?我要是给她开了什么疾病的方子,她这辈子就别想嫁人了,对定国公府的声誉也会有影响,你不懂这些弯弯绕的争斗,尽瞎出主意。」
沈云溪愣了一下,被她雷到了。
皇帝都不顾柳晴的名声放出口风要赐婚了,哪里还有人敢再上门提亲?若是让她託病逃过赐婚,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了,到时候定国公府也会受影响。
不得不说,这新皇帝别的本事不知道怎么样,却玩儿的一手好宅斗手段,这一招真是毒。
「哎,那可怎么办呢,都说定国公府是大丽朝第一名门世家,可我那婆婆最近天天以泪洗面,连年节都懒洋洋的没过好,府里一片冷清,哪像我们这里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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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因为这个,我才赶在这个时辰回来,就是受不了府中那个沉闷的气氛,我婆婆快愁死了。」
云沁不得已开始向沈云溪吐苦水,还好她这几年一直跟柳涵在边关,若是整天待在定国公府,恐怕要郁闷死。
「这事暂时没办法,先看看吧,年节完了之后恐怕要有事。」
沈云溪也没办法,她又不能左右皇帝的主意,漠北如今也时常被朝廷惦记着,她还得伏低做小,哪里顾得上别人?
「哎,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云沁一打开话匣子,就忍不住将定国公府里的家长里短一股脑儿的跟沈云溪说了。
姑嫂二人说了半夜话,眼看着到了三更天,沈云溪才赶她回院子里睡一会儿,她刚睡下不久,云铮也回来了。
她困得不行,他上了床又缠了她半天,差点被她一脚蹬下去,后来也不知他絮絮叨叨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已经迷迷煳煳的睡过去了。
年节过后,柳涵第二天就回去了,云沁带着柳煜在王府住了几天,直到沈云溪赶她回去,她才不情不愿的走了。
不过将柳煜留下来跟云博几人一起练武读书,她还想着时不时的再回来蹭住几天。
不想年节过完半月,京城突然给漠北王府传来一道圣旨……
第14章 带着家眷进京
年节这段时间对于百姓来说是一年中最幸福的日子,粮食充足,又不用下地干活儿,这几年漠北日子过得好,一般人家都能烧个暖炕什么的。
大冬天窝在家里不用挨饿受冻就是最舒服的日子了。
而贵族大户人家们更是热闹非凡,趁着年节的时候天天举办宴席,拉拢关系,人情世故在哪个时代都是必要的。
沈云溪已经连吃了半个月的宴请了,今天是柱国夫人家的宴请,她藉故推辞了没去,想休息一天,不想就来圣旨了。
春儿慌慌张张跑进来的时候,她正在逗弄几个女儿,见她还气喘吁吁的,不禁气道:「狼追着你了?跑什么?」
「王妃,快快快,来圣旨了,王爷让你到前面去接旨。」
春儿顾不上沈云溪的呵斥,一叠声的说着,又招唿了两个丫环进来给她拿衣裳穿戴。
沈云溪现在已经是王妃了,云铮早就给她请了诰封,接旨这么重要的事,是要穿戴诰命服和头饰去的。
她听说来了圣旨,心里就是一惊,本来平静了半个月还以为不会有事了,没想到该来的总会来。
匆匆穿戴好后,她扶着春儿的手去了前厅。
老王爷和云铮以及府里众人已经到了,来宣旨的是宫里的大总管还有两个暗卫陪着,看起来还挺隆重的。
她走到云铮旁边跪了下去,陈公公就展开圣旨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听闻漠北王府诞下小郡主,朕深感喜悦,恰逢年节,特邀漠北王携家眷来京城相聚,钦此!」
圣旨只有简简单单几句话,老王爷带领王府众人谢过隆恩后接了旨。
云铮扶着沈云溪站起来,陈公公便笑着说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喜得三胞胎小郡主,王妃真是一员福星啊。」
云铮从袖袋里拿出一封厚厚的银子给了陈公公,陈公公眼睛一亮,忙笑着收下了。
「公公大老远赶来一路辛苦了,本王已备下薄酒为公公接风洗尘,请先到客房稍作休息,之后再入席。」
他见他接了银子后又说道。
「好,好,王爷抬举了。」
陈公公见云铮出手大方,做事又周到,对他客客气气的,不禁心花怒放,寒暄了几句就跟着下人走了。
云铮立即带着沈云溪跟着老王爷去了书房。
入座后,老王爷问道:「这圣旨是何意?自打我上次从京城回来后,这几年年节都没有上京过了,今年怎么突然来了圣旨让进京?」
云铮沉吟片刻,一时之间也参不透皇帝的用意,摇了摇头道:「暂时还不知道,等今晚为陈公公接风时试着打探一下吧。」
「我瞧着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就算进京,也只你一个人去罢了,为什么还要带家眷,小孙女还不足百天,这一路劳顿的怎么受得了?」
老王爷一脸忧心忡忡的道。
「既然这么大老远让陈公公来传旨,恐怕皇帝心意已决,不去不行。」
云铮敲了敲桌子,淡淡说道。
「也许,和边关的战事有关?」
沈云溪脑海里突然晃过前几天和云铮讨论过的事,犬绒人首领辛伊是个很有才干的首领,不知道这事是不是和他有什么瓜葛?
「有可能,我先派暗卫去查查。」
云铮也在想这个问题,只是暂时还想不出个头绪来。
皇帝再怎么忌讳漠北,也不可能和犬绒人有什么勾连,来对付漠北,只是突然让他带着家眷上京,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不管怎么样,既然圣旨都下了,我们也只能去了,明天开始,我就把这边的事安排一下,问问陈公公看什么时候启程,我瞧着他是要跟我们一起回京吧?」
沈云溪也想不透让他们进京干嘛,这个节骨眼上边关动盪,正是需要漠北出力的时候,他们走了万一有个什么事朝廷鞭长莫及能顾得过来?
无论如何,圣旨既然下了,那云铮是一定要带着家眷进京的,具体怎么样,去了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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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云铮设宴招待陈公公,酒过三巡,推杯换盏之际,他不着痕迹的探问了几句。
一开始陈公公口风很紧,说话滴水不漏,一点都不肯松口,慢慢的就有些把持不住,在云铮的盛情难却下最后吐露了一句话。
他说其实是皇帝宫里新封的凉妃娘娘久仰沈云溪的大名,主要是她给漠北王府生了三个儿子,这次又生了三个小郡主,心里羡慕的不行,央求着皇帝邀请他们上京的。
凉妃娘娘如今是皇帝的宠妃,几乎冠宠后宫,而她急于为皇上诞下龙子,所以听说了漠北王妃生了三儿三女的事后就想亲自见她一面求教一番……
云铮晚上回房间后就跟沈云溪说了这事,沈云溪一阵无语。
「你说什么?就因为我生了三儿三女,凉妃娘娘就让皇帝下旨让我们进京?」
「听陈公公话里的意思,是这样的,皇帝一向政事勤勉,也不知这位凉妃娘娘是如何说服他下这种圣旨的。」
云铮嘆了口气说道。
「这么说来,我们这次进京是不可避免的了。」
沈云溪想到这位荒唐的凉妃娘娘,就因为她想亲自见她一面,就让她劳师动众带着家眷上京?
「明天开始,安排府里的事吧,你来漠北也这么几年了,就算故地重游吧。」
从接到圣旨到启程上京,沈云溪差不多耽搁了半个月的功夫才将府里的事情安排妥当,云铮将温子臣留了下来,让他和柳涵协助老王爷管理漠北的政事。
然后,他就带着沈云溪和三个女儿启程进京了,火龙果三个孩子已经几岁了,再说老王爷没有他们也不行,就没有带他们。
临行那天,云沁和景夫人等人都赶来送行,云博三人站在门口泪汪汪的看着渐渐离去的马车,沈云溪从窗口看到三个小傢伙强忍泪水,不肯流下来,也一阵阵心酸。
从漠北到京城,走官道的话七八日就到了,他们这一行走走停停,差不多十天才到。
一路上,沈云溪看着某些熟悉的街道和景物,想起前世种种,不禁一阵阵恍惚。
这天终于到了京城,一进东门,就有人列队来迎接他们。
第15章 进宫觐见
为首的人是裴逸,自漠北一别后五年来再未见过,如今,他已入了内阁,虽然还不是首辅,却也是太子的老师,手握实权。
皇帝派他来迎接是预料中的事,沈云溪因为带着孩子,便没有露面。
云铮下了马车,裴逸便和他见礼。
「漠北王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皇上派臣来迎接漠北王,请吧。」
「劳烦裴学士了,几年不见裴学士越发风采无双了。」
云铮对他虽然还有些心存芥蒂,不过他现在和沈云溪已经儿女双全,走上人生巅峰了,也就不再计较过去了。
「漠北王请。」
裴逸笑了笑也没问沈云溪和孩子,抬手就请他上了马车,然后在前面带路。
漠北王对大丽朝来说是有功之臣,所以在京城有御赐的府邸,他们直接去了那里。
从东门到王府宅邸,足足走了一个时辰,丽城是京都,繁华程度可见一般。
到处都是车水马龙,街边店铺林立,小商贩成群扎堆,叫卖唿喝,还有卖糖糕糖人的、糖葫芦的应有尽有,比漠北不知繁华了多少。
一些衣裳首饰胭脂水粉店铺里人也很多,都是京城贵族家眷,夫人小姐们穿着华丽的衣裳一边逛一边买。
一路上沈云溪都撩着马车帘子看外面的景象,经过几代的发展,比之她前世的时候也繁华了不少,毕竟是京城。
她还看到了她的连锁铺子,酒楼、成衣馆、胭脂水粉铺、首饰铺子医馆等,里面都是人满为患,这倒是她没想到的。
之前温子臣说她在京城开的那些铺子都很赚钱,每年年底核算的时候她还有些诧异觉得是不是这边被他卖的价格太高所以才会赚钱。
今天看到这个状况她才放下了心,本来还想着来了之后要整顿一下,如果定价太高就降一降,做生意要往长远了看,现在看来不用了。
到了府邸大门前,马车停了下来。
沈云溪从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大门前矗立着两座石狮子,门头上方立着一块匾额,上书「漠北王府邸」几个大字,门口站着两列侍卫,看起来威严肃静。
「王妃,府邸到了,请下马车。」
墨烟直接将沈云溪的马车拉着进了大门,到了二门前才停了下来,让她下车。
他是知道裴逸和沈云溪的事的,所以方才便没有让她在大门前就下马车,这么做也是得了云铮的默许的。
沈云溪撩起帘子瞅了他一眼没说话,默默下了马车。
至于么?她和裴逸也有几年没见了,况且他现在也已经有了家室,娶的是继任沈太师位子的娄太师的女儿娄玉凤,前途无量。
她见了他也就是寒暄两句罢了,还能和他有什么旧情未了么?
想想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
「你去王爷那边吧,我这边让丫环婆子们伺候着就行了。」
沈云溪下了马车后摆了摆手对墨烟说道。
这几年他也没成亲,一直恪尽职责,说不急着成亲,都二十几的大龄剩男了。
她看他平日里对别人都冷冰冰的面瘫脸,唯独对春儿还比较随和,还想撮合一下他们俩来着,不过春儿一个不愿意嫁,一个不愿意娶,也就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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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烟答应了一声走了,她带着众丫环婆子进了主院。
这里的府邸并不比漠北的王府差,甚至还比那里的稍微大一些,各种修建设施也只有更好,不过总是住习惯了的地方。
挪了窝后再奢华也觉得不得劲儿。
她这些丫环婆子都是亲自调教出来的,业务能力都是能独当一面的,这次出来带了春儿、木香、冬香、彩月几个大丫环并十几个小丫环,还有房妈妈和三个奶妈。
大户人家出行一趟差不多跟搬家一样了,各式各样的东西都要带齐全,光是他们的家什物资就带了十几大车。
「王妃,您先歇会儿,我方才出去查看了,小厨房大厨房都是现成的,我立即让人烧水煮茶,再出去採购物资。」
春儿出去转了一圈后回来说道。
「好,你们几个和房妈妈看着安排吧。」
沈云溪点了点头说道。
春儿立即指挥着丫环婆子们动了起来,这里还有别的下人,都是皇帝御赐府邸时就採买回来看管宅子的。
对于这种事她已经是办老了的,她和木香彩月招唿了几个小丫环就将府里所有的下人都召集到一起,一下午的时间就将她们的底细都摸清了。
每个人的经歷都详细写在了纸上,并重新将她们分派到了各处干活。
第一天到京城,舟车劳顿,裴逸将他们送回来就离开了,云铮从外面回来后就和她待在屋子里没出去,专心逗弄女儿。
「明天一早我们是不是要进宫觐见皇上?」
沈云溪想着这次进京又刚好赶上年节之后不久,估计又要有很多应酬了。
「嗯,明天我们先进宫见皇上,我还要跟他说一下边关的情况。」
云铮心里也摸不准这次让他们上京的真实用意,明天总要刺探一下。
「好,今天我们就好好歇息吧。」
沈云溪吩咐丫环传膳,吃了饭就早早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沈云溪正睡得迷迷煳煳,就感觉云铮起来了,她看了下时辰,才四更,想到在漠北王府,她都是睡到自然醒,来了这里还得看时辰起床,属实心烦。
她也跟着爬了起来,春儿早就醒了,她和木香进来服侍她梳洗穿戴,进宫觐见是要穿戴诰命服的,髮型衣着都有定例,二人不敢怠慢,来来回回几次才收拾妥当。
沈云溪穿上诰命服后,容颜清丽,仪态端方,即使生了三儿三女,身材依然不减当年,云铮看得竟呆了呆。
「王妃,您穿这一身真好看。」
春儿永远是她的小迷妹,看着铜镜中威仪端庄的她夸赞道。
「嗯,这一身还蛮有气势的。」
沈云溪看了一番也嘆道。
吃了早膳,二人便坐着马车进宫,到了宫门口,陈公公已经候着了。
这一路上,云铮派人将他伺候得舒舒服服,所以此时他对他们也算客气和善,亲自来接。
第16章 故地重游
入了宫门,二人就上了软轿,皇帝在御书房等他们。
沈云溪依旧从轿子里看外面的景象,宫里繁华依旧,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都莫名熟悉。
一花一叶一世界,一草一木皆生命,景物依然都在,旧人却已远去,独留她这个异世之魂在这里。
「是想起以前的事了么?」
温润低沉的声音响起,云铮宽厚的手掌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沈云溪点了点头,也反手握住了他,却发现他的掌心潮湿,还微微有些颤抖。
「你也在想以前的事?」
她心里明白他的想法,他们虽然拥有上一世的记忆,可终究也只是记忆而已,前世种种都已经过去了。
前世的事……如今想来好像已经很遥远了,可心里的那份不甘与不满还是隐隐作痛,哪怕今生已经如此圆满也磨灭不掉。
「我只是有些害怕,虽然那些事早就过去,我们也说好不再提起,可一想到你当初愤然离宫的那天,还是难以释怀,甚至有些慌乱。」
云铮也算故地重游,想起前世种种,他被禁锢在皇宫中,直到临死也未曾再见她一面,就觉得世事难料,更珍惜眼前之人。
「这一世,我们最起码不会再有那样的误会和无奈,就算有,我们不是还有孩子么?谁捨得丢下他们呢?」
沈云溪靠在他怀里也是心潮起伏,情绪难耐,不过慢慢的,她也就平静下来了,无论如何,上天总是全了他们这一世的圆满。
「所以,自想起以前的事之后,我便事事依着你,生怕你再闹脾气出走,这……算不算前世留下的阴影?」
云铮想到自己刚想起前世的事时那段日子,真是激动得想哭,对沈云溪更是后悔、内疚、自责,恨自己一开始为什么要那样对她。
所以有一段时间在她面前小心翼翼还掩藏着心事,生怕她看出什么破绽后又要离开,还好……
她提都没有提过以前的事,他当然更不可能提了,就算有时候偶尔说一两句也很快就遮掩过去了。
前世的事,确实该放下了,他们都该珍惜这辈子还能在一起的缘分……
沈云溪嘆了口气道:「不是说好了吗?过去的事都那么久了,天天记着多累啊,况且那也只是一段逝去的记忆而已,今生我们是另一个人另一个身份,就该活在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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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铮释然,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用下巴蹭着她的额头,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在偌大的皇宫足足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到了御书房,云铮先下了轿子,又将沈云溪扶下来。
二人在陈公公的引领下进了书房,就见上面一人端坐在椅子上,一身明黄,头戴皇冠,气度不凡。
云铮拉着沈云溪拜了下去,二人口中齐齐说道:「臣云铮、沈云溪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皇上抬了抬手,声音中透着威严。
二人站起来后,他又笑了一声道:「漠北王和王妃一路辛苦了,本来边关动盪,朕不该让你们上京,只是……」
「凉妃天天吵着要见王妃,非让王妃来趟京城,朕被她吵得头疼,没办法只好派陈公公去传旨,再说,朕也有些事情想和漠北王商量一下。」
云铮站在下面恭敬的说道:「皇上召见微臣,微臣自当前来,臣也想将漠北和边关的情形亲自禀报给皇上。」
「好,朕正有此意,听说漠北如今粮库充盈,百姓富足,王妃大力发展经济,真是我大丽朝的功臣啊。」
皇帝随口说了两句,其实他对漠北的情况了如指掌,这么说也是暗含提点之意,让云铮知道他了解漠北的情况,他别想遗漏或者隐瞒什么情况。
「皇上言重了,功臣不敢当,臣妇也只是因为漠北太穷,百姓流离失所,年年有饿死的事发生,这才致力于发展经济,让百姓们能有饭吃,有衣穿也就足矣。」
沈云溪说话滴水不漏,又不卑不亢,皇帝面前也落落大方没有丝毫怯懦,这倒让皇帝有些刮目相看。
「王妃为民着想,深得朕心,怪不得漠北发展如此迅速,漠北王有此贤内助,真是三生有幸啊。」
皇帝早就知道漠北王妃是个有见识的女子,却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禁淡淡瞥向云铮。
「皇上过奖了,云溪的确帮臣做了不少事,否则单凭臣一人的精力根本无法让漠北变成如今这样。」
「哈哈,好吧,既然漠北王和王妃进了宫,不如就和朕说说漠北的情况吧,太后要见王妃,刚好凉妃也在太后那儿,这就让陈公公领着王妃去吧。」
皇帝摆了摆手,打算和云铮在书房里详谈,让沈云溪去后宫觐见太后和凉妃。
云铮看了沈云溪一眼,见她微微点了点头才道:「臣遵旨。」
沈云溪行礼告退,跟着陈公公出了御书房,又上了软轿,往太后宫里去了。
「陈公公,我本来以为今儿进宫只是觐见皇上,没想到现在要去太后宫里,空着手去不大好吧?」
她一边走一边询问陈公公,想从他口里套一些话出来。
「王妃不必拘谨,太后很是和善,您去了也就是喝个茶的功夫,不需要准备什么礼物,凉妃娘娘得知今儿您和王爷入宫觐见,早膳后就去了太后宫,等着见您呢。」
陈公公是皇帝身边伺候的人,说话办事老道圆滑,也不向沈云溪透露任何讯息。
「不知太后宫里还有谁?」
沈云溪没套问到消息,转念又问道。
「都是宫里的妃嫔们,没有别的人。」
陈公公说道。
沈云溪没再说什么,她心里隐隐有感觉,这个凉妃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否则也不会在皇帝面前吵吵几句,他就下旨让他们进京了。
「陈公公,凉妃娘娘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她貌似随意和他闲聊着问道。
「哦,凉妃娘娘是关外异族送进宫的,皇上十分喜爱她,入宫一个月就封了妃位。」
提起后宫的妃嫔,陈公公是瞭若指掌,详细跟她说了。
沈云溪一愣,果然如她所料……
第17章 不按常理出牌
原本她还纳闷,皇帝怎么会听一个妃子的话,吹几句枕头风就下旨让他们进京,这不是昏庸的前奏么?
如今知道这位是关外异族送进宫的,心中就瞭然了。
这位应该就是犬绒部族的辛伊送给皇帝的美人,这位美人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封了妃位,还宠冠后宫,听起来很了不得呢。
她微微蹙起了眉头,自古美人误国的事歷史上比比皆是,这位凉妃现在看来也有这个趋势了,也不知究竟是怎样的人。
「陈公公,凉妃娘娘平日里有什么爱好?今儿进宫时走的匆忙,我什么都没准备,等回去备一份厚礼给她送来。」
沈云溪想听听宫里的下人们对凉妃的印象,便淡淡的问道。
陈公公一笑说道:「凉妃娘娘温柔似水,素来心慈,平日连宫里的一只小猫小狗都捨不得让受苦,王妃就是不送礼也没事的。」
「哦,那我就放心了,第一次见太后和凉妃娘娘,我还有些紧张。」
沈云溪本以为按照凉妃在后宫得宠的样子,她应该是个骄纵跋扈之人,没想到却是个白莲花似的人物,这样的人最是令人防不胜防。
不多时,到了太后宫,陈公公进去禀报,隔了一会儿又出来请沈云溪进去。
她扶着宫女的手小心的走了进去。
一进大殿,略微打量了一眼,就见里面坐着五六个宫妃,正中间一人满头珠钗翠玉,戴着凤冠,衣着华丽低调,威仪端庄,就是太后了。
她身边一位身着关外异族服饰的宫妃长相明艷动人,眉眼温柔,却五官深邃,一眼看去有种勾魂夺魄的妩媚风情,大概就是那位凉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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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忙依着国礼拜了下去,口中说道:「臣妇云溪拜见太后,各位娘娘。」
太后等她行了全礼后才摆手笑道:「漠北王妃快起来吧,哀家等你多时了。」
沈云溪站了起来,就见太后身边的几位妃嫔都眼巴巴的瞅着她。
「来人,赐座。」
太后又让人给她搬来一把椅子,沈云溪顺势坐了下去。
「漠北王妃啊,听说你今儿要进宫觐见,凉妃和其他几位妃嫔们,非吵着也要见见你,哀家就让她们一起在我的寝宫里等着了,让孙姑姑给你介绍一下吧。」
她说完话,身边的掌事姑姑就挨个儿给她说了一遍几位妃嫔的位份和称唿,沈云溪又一一拜见了一回,挑不出丝毫错处来。
「漠北王妃倒是礼数周全,跟我之前听说的不大一样呢。」
离太后最近的一名长相清纯性子活泼的顺妃笑了一下说道。
「是啊,自小七回来说了漠北王妃的一些事后,我就十分想见见这位能压得住我们小七的女子,今日终于见到了。」
另一位庄妃虽然也是笑着的,但言辞十分犀利,第一次见面就提起了七公主。
沈云溪不禁愣了一下,心中暗道难不成今日这些娘娘们齐齐聚集在太后宫里,是想给她个下马威,为当年的七公主出气么?
她见这位庄妃说完话后太后和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好像都在等着她给个答覆似的,心中不禁隐隐愠怒。
她这暴脾气本就怼天怼地怼空气,匪里匪气惯了,这些年在漠北又是一家独大,云铮什么事都依着她,哪怕现在面对的是太后和妃嫔们,也不怯场。
「庄妃娘娘言重了,臣妇哪里敢压着七公主,当年的事想必太后和各位娘娘们没太听得全,七公主想必只拣对自己有利的说了,没细说具体的原因吧?」
沈云溪不急不慢的说道。
之后就见庄妃抿了抿嘴脸色微变,不等她开口,她就继续说道:「当初文世子去漠北寻藏宝图,臣妇和夫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在祠堂找到了图纸并上交……」
「不想七公主无缘无故在祠堂里摔了我英王府老祖宗锦瑟王妃的牌位,臣妇气不过和公主抱怨了两句,公主又对臣妇大打出手,当时的情况真是……」
沈云溪说着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在众位妃嫔的目光逼视下又说:「七公主若是光明正大惩罚臣妇,让臣妇掌嘴或者挨板子臣妇都无怨言,可她居然像市井泼妇似的对我撕打扭掐,差点要了臣妇的命。」
「臣妇被七公主打得半死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床,这……没想到这等丢人之事居然在朝廷后宫都传遍了,这下臣妇可没脸见人了……」
沈云溪一番巧言令色神情委屈眼眶发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肯落下来,更显得受尽了苦楚,几位妃嫔都张大了嘴巴齐齐瞪着她。
这……这不是当初七公主回来时说的她身上的遭遇么?怎么到了沈云溪嘴里,反而她成了受害者了?
「我觉得就小七那性子,怎么可能吃亏?想来漠北王妃说的才是真的了。」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凉妃突然说了句话,而且是明目张胆向着沈云溪。
「太后,这事文世子最清楚了,您若是不信臣妇所说,也该信文世子啊,还有裴学士也是在的,他们都能证明臣妇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臣妇好歹是英王府世子妃,却被七公主像市井妇人那般压着扭打一通,臣妇还得向她赔罪,什么都不敢说,后来还自行将锦瑟王妃的牌位修復好。」
沈云溪终于明白了,太后和这么多妃嫔在这儿等她,是要报当年她打七公主的仇,不过她们毕竟是一群后宫女人,会的也都是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阴招,这些早就是她几百年前玩剩下的了。
她这一番颠倒黑白说的太后和几位妃嫔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毕竟她们在后宫都身处高位,都是说一不二的主儿,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庄妃说了那些话,沈云溪就该忍下来再小心翼翼的赔不是,求太后格外开恩。
然后太后就象徵性的罚她一下,或者掌个嘴打个板子,打一巴掌再给颗糖,既给七公主出了气也给了沈云溪下马威,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难堪。
没想到这位漠北王妃居然没按常理出牌,一顿反驳将过错全推到七公主身上,让她们谁都接不上话,只能你看我,我看你……
第18章 家丑不可外扬
沈云溪默默的坐在椅子上,头微微抬着,一副倔强又委屈的样子。
太后愣了好一阵才略有些尴尬的道:「漠北王妃倒是好口才,不管怎么样,七公主是公主之尊,怎么能被人像市井妇人一般殴打?这事,哀家觉得漠北王妃当年的处置有些不大妥当。」
她反应还算快,见别的妃嫔都接不上话,只好亲自出面以身份说事,不管七公主犯了什么错,也该由皇家处置,而不是被她一个世子妃殴打。
沈云溪此时更加确定今儿太后叫她来觐见,就是有备而来,是要为七公主出气,她若是不在宫里吃点亏再走,恐怕她不会善罢甘休。
听说七公主是太后亲生,自小娇生惯养,荣宠备至,所以皇帝也偏疼她。
他和她不是一个娘所生,他是别的妃子生的养在太后名下的,太后扶持他登基继位,他自然对七公主也不错,这才让她骄横跋扈,将谁都不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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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当年是七公主犯了错,太后也肯定咽不下这口气,这些年一直记着那件事,以至于她一来京城就迫不及待的想替女儿出气。
沈云溪心念一转就做了决定,漠北将宝藏都上交了,她现在是要来秋后算帐么?呵……
她「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红着眼眶道:「太后明鑑,这事本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臣妇也不想再提,可今儿既然说起来了,还求太后为臣妇做主。」
「……」
在座的众人又是一怔,本来以为她下跪是要求饶,不想她居然哭泱泱的求太后为她做主,七公主是太后的亲女儿,怎么可能为她做主?
太后冷笑了一声说道:「明明是漠北王妃将小七打了,即使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了,但哀家今儿既然见着你了,就想着劝解一番,漠北王妃倒是伶牙俐齿,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都推到小七身上,你倒是说说,要哀家为你做什么主?」
太后毕竟是太后,在宫里掌管后宫这么多年,还是比较老辣的,她听出沈云溪是想将错全推到七公主身上,将这事煳弄过去。
原本她认个错服个软,她象徵性的惩罚她一下,让她将这个错认下,也就罢了,这事在京城传出去她也可以跟别人说沈云溪自己都认错了。
然而她却不肯接招儿,也不肯顺着台阶下,那就别怪她不给她脸了。
沈云溪见太后变了脸,反而镇定下来,她自己又不是没在那个位置上坐过?虽然她没那个命当上太后,但后宫的一切章程法度都熟悉,并不是头次进宫的其他命妇,畏畏缩缩,大气不敢出。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漠北王府自第一代王爷云琛和王妃锦瑟开始,就一直镇守边关,无数次击退关外异族的侵犯,王府流传下来的祖训就是后人无论如何都要守住那道门,保护大丽朝城池安全。」
「王府后人一直记着祖训,在这上面从未出过差池,连歷代皇上也肯定了漠北对朝廷的功劳,而锦瑟王妃是王府先祖,七公主身份再尊贵在锦瑟王妃面前也是晚辈。」
「我朝素来以孝治天下,远的不说,就拿近的来说,听说皇上对太后十分仁孝,当年七公主随手就摔了锦瑟王妃的牌位,对王府老祖宗大不敬,臣妇一时气急出言不逊纵然不对,可七公主将臣妇殴打得躺在床上半月……」
「这次进京,臣妇本来也打算让皇上为我做主,可惜方才在御书房还没来得及说,既然到了太后这儿,那求太后为臣妇做主也是一样的。」
「敢问太后,七公主对臣妇的老祖宗大不敬,还殴打臣妇,臣妇上哪儿说理去?既这样,臣妇明天就去顺天府击鼓鸣冤,跟七公主对簿公堂,请求府尹大人决断此事……」
说完后她的眼泪就顺势掉了下来,一副强忍心痛的样子又不卑不吭。
太后张了张嘴,被她软刀子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长篇大论从漠北王府建府说起,一直说到现在,还搬出什么不敬老祖宗,照她这么说,锦瑟还是她的长辈,她也得敬着她不成?
等等,她最后说什么?要到顺天府去击鼓鸣冤?让府尹决断此事?
「大胆……」她气得失去理智,心里想着嘴上就忍不住喝了出来。
「太后恕罪,虽然臣妇不知做错了什么,但……太后既然动怒了,那便请饶恕臣妇冲撞之罪。」
沈云溪知道她是想明白了她最后一句话动了怒,忙又恭恭敬敬的求饶道。
「你……你……漠北王妃真是牙尖嘴利,这么点事你居然要闹到顺天府去?你是怕别人都不知道你和七公主像市井妇人一般撕打的事么?」
「哀家也只是想求证一下,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和小七说的是不是有出入,你这倒好,哀家说一句你就有十句百句话等着,你以为这皇宫也像你漠北王府一般你一人独大么?」
太后被气得失去了理智,都有些口不择言了,疾言厉色的训斥沈云溪。
「既然太后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那臣妇就不去顺天府了,只是,要臣妇认下殴打七公主这莫须有的罪名,是万万不能的,臣妇可以对簿公堂,却不能让人欺负到祖宗头上去 。」
沈云溪突然掷地有声的将这话说了出来,眼中已是一片清明,气势如虹。
这事若真的闹到顺天府,到时候府尹必定两边都不敢得罪,就要将这事当成案子审了,这事谁不知道内里缘由,只是碍于皇家颜面谁都不肯说出来罢了。
若是将这案子审理清楚了,七公主赔罪事小,有损皇家颜面就事大了,真的闹到明面上,那些整天无所事事又蠢蠢欲动的御史们就再也不用装聋作哑憋着了,一定会卯足了劲儿弹劾七公主,到时候……
呵呵,那才是真的搬砖不成反砸了自己的脚。
太后果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立即就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这才如此动怒。
不过她现在也应该明白了,她沈云溪可不是被吓大的,以为她仗着太后的势恐吓一番,她就能认下殴打之罪活生生给她个把柄让她以后牵制自己么?
第19章 好好学习学习规矩
今儿若是换了京城里其他命妇,这样的阵仗不管什么错恐怕早就认下了,毕竟后宫里太后最大,其他妃嫔也不是好惹的。
可沈云溪没有按常理出牌,还据理力争,一刚到底,这倒让太后有些措手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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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压根儿就没想过她会不将这个罪名认下,这还是她和某个信任的妃子商议之后做的决定。
她们料定沈云溪初来乍到又是偏远地区来的没什么见识,在太后的威严下一定会屈服,就算她以前是太师府嫡女,在府里是什么样子整个大丽朝的人都知道,所以都计划好了如何惩罚她,没想到……
她不仅不惧太后的威严,还义正言辞的要闹到顺天府去,真真是大逆不道。
「漠北王妃,今儿哀家宫里这么多妃嫔,你可真是不给哀家面子。」
太后气了半晌一时想不出什么法子应对,最后只好恨恨的说道。
「太后真是折煞臣妇了,若太后非要臣妇认下殴打七公主之罪,那……臣妇认了便是。」
沈云溪从方才开始到现在一直跪着,觉得腿有点酸,都多少年没跪了,这老太后说不过她是想让她跪死在这儿么?
太后气得拿着帕子捂了一下胸口,又指着她道:「你……你这个……」
泼妇两个字在她嘴里绕了半天最终生生被她憋了回去,刚才暗搓搓的让她认她不认,现在都吵到明面上了,她又说要认下,这不是说她在屈打成招么?
「太后息怒,千万别气坏了身子,若您气出个好歹来,这宫里可怎么办呢?」
就在太后气得接不上话时,凉妃语声温柔的开了口,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拍着太后的背安抚着。
「是啊,太后,您可千万别气着。」
「漠北王妃也太不像话了,就算不肯认下殴打的罪名,也不能将太后气成这样吧?」
「是啊,在宫里也敢这么放肆,还说没有殴打七公主?」
她一开口,其他妃嫔立即反应过来,有几个当即也附和着开了口,纷纷指责沈云溪不该怼太后,将她气成了这样。
太后顺势软在了椅子上,一副快要喘不上气来的样子。
沈云溪冷笑了一声,跪着几步走到太后的椅子旁,口中说道:「太后息怒,是臣妇的错,得罪了。」
说完就伸手按在了她的脉搏上,给她把起了脉。
太后愣了一下,一把甩开她的手,沈云溪顺势就站了起来。
她拍了拍胸口故作惊吓状,不等她开口怒喝就说道:「还好还好,臣妇略懂些粗浅的医术,方才探知太后脉象平稳,凤体并无大恙,否则臣妇就罪该万死了,不过……」
她声音一转又说:「太后近来是不是常常心悸梦多,容易盗汗,夜里睡不安稳?」
太后本来还想顺势装病,却忘了眼前这位是个懂医术的,她的医术都闻名天下了,尤其是妇科方面简直无敌,今天来她宫里有好几位妃嫔还想请她把脉,想跟她求生子秘方呢。
她喘息了半晌才压着怒气道:「漠北王妃说的和太医差不多,只是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开了许多药方也没什么作用,只说需要慢慢温补,你可是有什么法子?」
虽然意难平,可想到她句句说到了自己的死穴上,天天睁着眼睛到天亮却又困得要命,好不容易睡着一会儿还噩梦连连,冷汗不断,这种折磨真是生不如死,她忍不住就问了出来。
「臣妇对妇科方面还算略有钻研,可以写两个方子先让太后服几天药,保证有所缓解。」
沈云溪趁机转移话题,让她们从千方百计想惩罚自己这个脑迴路里先转出去,便立即点头说道。
太后心里像猫抓一样,既不想让她给她看诊开药方,又受不了天天失眠心悸睁眼到天亮的折磨,经过一番天人交战之后,暂时决定今天先饶过她。
「既然这样,那就劳烦漠北王妃了。」
沈云溪当即就叫宫女拿来纸笔写了两个药方,之后又道:「太后可以请别的太医来瞧瞧,用药方面都是温和的。」
太后本来就有此意,却被她大咧咧的说了出来,顿时一阵尴尬。
行医者让别的大夫瞧药方是大忌,她却毫不在意的让别的太医看她写的药方,还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这一番趁机给她看诊后,太后也有点抹不下脸面继续难为她了,便点头说道:「漠北王妃大概在那边待的久了,对京城的规矩礼仪也忘了,怎么也是太师府嫡女,不该这般鲁莽。」
「是,臣妇谨遵教诲。」
沈云溪忙应了下来。
「漠北王妃初来乍到,对宫里的规矩礼仪不怎么知晓也是情有可原,不如太后给她派个教习姑姑跟她说一下宫廷礼仪,以后进宫便不会这般冲撞太后了。」
就这时,凉妃又柔柔的开了口,太后一喜,连连点头应道:「是啊,漠北王妃,哀家觉得凉妃提议得很好,她进宫一个月就熟知后宫各种礼仪规矩了,漠北王妃这般聪明伶俐之人,学起来也一定很快。」
要说后宫宫妃们最发憷的恐怕不是你来我往的这些争斗,而是学习规矩礼仪。
那些喝口水也得像天鹅般优雅美丽的规矩最是繁琐细碎,每个后宫的宫妃提起来都恐惧于心,而且教习姑姑若想整人,随便挑点毛病就能让你胳膊腿疼上半月十天,惩罚的招数层出不穷又让人有苦难言。
凉妃提的这个建议正合太后的心意,派个厉害点的教习姑姑去,定让她好好吃点苦头,以后进宫也就不敢再顶撞了。
沈云溪抿了抿嘴,刚要说话,就见陈公公匆匆进来跪下去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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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报太后,漠北王已和皇上议完事,也顺道过来拜见太后。」
太后皱了下眉,她又不待见云铮,他来拜见什么,但碍于情面又不得不见,只好点头道:「宣进来吧。」
不多时,陈公公就带着云铮走了进来,他跪下去口中朗声道:「臣拜见太后,各位娘娘。」
「免礼吧,漠北王怎么来了?是怕王妃在哀家这儿受什么气么?你来的正好,你这位王妃可不得了呢,哀家正打算派一位教习姑姑去教王妃宫规礼仪呢。」
第20章 教习姑姑
太后见这么一会儿工夫云铮就找过来了,心里有些不大乐意,也是,这样娇嗔貌美又强悍的媳妇,谁娶到了恐怕也会时时刻刻跟着,守着。
云铮站了起来,长身玉立,剑眉星目,挨着沈云溪一眼看去俊男美女,赏心悦目,羡煞旁人。
他素有漠北第一美男子之称,只是过去为人比较阴沉冷清,旁人只觉得他不容易接近,会忽略他的容貌。
如今全了两世情缘,又儿女双全,家庭美满,没了阴郁之气,他的容貌优势便凸显出来,宛如天降神颜。
「太后,不知云溪怎么冲撞到您了?」
他佯作不知问道。
太后朝身旁的宫女示意了一下,宫女便将方才大殿里的事情跟云铮说了一遍。
「太后,云溪素来懂规矩,若她真的不仁不孝不懂规矩,当年七公主摔了我英王府祖宗牌位,恐怕就不能全身而退了。」
「这事当年很多人都知道,臣还专门给皇上上了摺子说明了此事,皇上都赏赐了很多东西给英王府作为安抚,不知太后对这事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臣可以细细道来。」
云铮听完后就不急不躁的说了起来,言语中对太后的处置很是不满。
太后没想到这夫妻俩一唱一和,堂堂漠北王居然是个妻管严,这般纵着妻子,一时竟有些无语。
「七公主的事哀家自有论断,只是漠北王妃也太不懂宫规礼仪了,若是当着其他命妇的面也这样,岂不有失皇家体统?」
她本以为云铮面子上怎么也会呵斥沈云溪两句,若是好好给她赔罪,也就罢了,没想到他居然也敢在她宫里放肆。
沈云溪看这架势没完没了甚是心烦,不禁开口道:「臣妇确实言语有不妥当的地方,就依着太后的意思,给臣妇派个教习姑姑吧。」
她说完后看了云铮一眼,不让他再说话,一个大男人和后宫的一群女人争辩什么。
太后终于扳回一局,禁不住长舒了口气,心中暗爽,看她怎么暗中惩治这个没教养的漠北王妃。
她当即就对身边最信重的崔姑姑吩咐道:「崔姑姑,漠北王妃好歹是漠北的当家主母,就由你去教她一下宫规礼仪吧,毕竟,漠北的礼仪和宫里的相差太远,她这次上京要待一段时间呢,若是不懂宫规要被朝廷命妇们嘲笑的。」
崔姑姑答应了一声,就过来跟沈云溪见礼。
「见过王妃,奴婢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女官,掌管太后宫里的内务,宫里的娘娘们初次进宫时都是由奴婢指引学习宫规礼仪的,以后还望王妃多多指教。」
沈云溪撇了撇嘴抬手道:「姑姑请起来吧,既如此,明天起你便来王府给我说说现在的宫规和礼仪吧。」
「是。」崔姑姑见她话中有些不屑一顾,知道她是在漠北自由散漫惯了,根本不懂宫里的规矩,哼,等她去教她宫规,非将她折腾得蜕一层皮。
「太后,待会儿皇上留臣和臣媳一起用饭,就不叨扰了。」
云铮见沈云溪将这事应了下来,也就不好驳了她的面子,此时只想快些离开太后宫,好商量对策。
太后今儿虽然没能惩治沈云溪,但也小小扳回一局,让她学习宫规礼仪,这慢工出细活的营生是能将人折腾崩溃的,这倒比惩戒她一顿强多了。
沉吟片刻,她就摆了摆手道:「好吧,哀家也乏了,你们去吧。」
云铮牵着沈云溪的手离开了太后宫,宫里的妃嫔们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太后,这漠北王妃果然不是个善茬儿啊,怪不得小七能在她手里吃了亏。」
「是啊,瞧她那粗野张狂的样子,一个穷山沟里来的土包子,居然敢在宫里撒野,真是放肆。」
「这漠北王妃也不知仗的谁的势,当着太后和众位姐妹的面居然如此嚣张,哪天本妃非要杀杀她的锐气。」
「辰妃姐姐,如今漠北可不是穷山沟了,我们吃的那些糕点饼子穿的衣裳还有用的胭脂水粉都出自这位漠北王妃之手呢,虽说商人低贱,可这漠北王妃却偏偏喜欢做生意,还是把好手,将生意居然做到京城来了,她现在可是富可敌国呢。」
众人讨论的时候,凉妃突然如数家珍一般将沈云溪的家底都倒了出来,太后和其他妃嫔顿时都愣了。
「凉妃妹妹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这漠北王妃居然把生意做到京城来了,太后,您也不管管她。」
庄妃恍然大悟,眼红心急的说道。
「这事哀家怎么管得了?她不嫌商人低贱做那个是自轻自贱,再说,就那么几间铺子,哪里就能富可敌国了?」
太后对这事倒是不怎么在意,对她们这样的贵妇来说,商人是最轻贱的,沈云溪经商,那是自甘堕落,她爱怎么作死就怎么作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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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们也散了吧,哀家今儿也累了,明儿让小七进宫来。」
她不想再说这些事,挥手将其他妃嫔都打发走了。
那几人结伴而去,出了太后宫,其中一位刚入宫不久的琴嫔和另一位月贵人说起了悄悄话。
「月妹妹,方才在太后宫我其实想跟漠北王妃讨要一张药方来着,听说那位王妃医术很厉害,尤其对妇人病症很擅长,还有生子秘方。」
「我们刚入宫不久,早日为皇上诞下龙胎才是正经,可惜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早知道我就不去了。」
「是啊,姐姐可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我们位份低,若是单独召见漠北王妃恐怕惹人闲言碎语,我也想着趁去太后宫见着她的时候让她为我也把个脉,谁知道太后是要惩戒她。」
琴嫔和月贵人方才都没有说过话,她们二人位份低,在宫里也不是很受宠,之前听说漠北王和王妃来觐见,太后召见沈云溪,便也结伴而来想求生子秘方,没想到却看了一出大戏,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哎,下次要再见那位漠北王妃也不知要什么时候了,她的医术定然不错,人家自己生了三子三女,真是福星降世,羡慕死人了……」
第21章 一同用膳
沈云溪和云铮出了太后宫,他就皱眉说道:「你方才不该答应太后派什么教习宫女,有我在,还能让你吃了亏不成?」
「这事你就别管了,太后毕竟是太后,她今儿是有备而来,非要替七公主出气,我若是不应下点什么,她岂能善罢甘休?」
「虽说皇上不是她亲生,却是从小养在她名下的,母子情分怎么也是有的,皇上也不会为了这么点事拂了她的面子。」
他们这次上京也不知是好是坏,初来乍到的,她不想就和太后以及妃嫔闹什么矛盾,而且这里毕竟不是他们的地盘,在人家的地方,该收敛的还是要收敛的。
沈云溪绝不是粗野蛮横莽撞无礼之辈,她只是前世离宫后就在凤凰山占山为王,养成了匪里匪气的性子,以至于今生也改不了而已。
「可宫里的规矩礼仪你又不是不懂,哪里还需要学?这些教习宫女若是想折腾人,学规矩是最累人的,我怕你学不下来。」
云铮是知道一些宫里的这些龌龊事的,这些掌事女官在妃嫔们初入宫的时候教习她们规矩,经常会有一些不听话的或者刺头,几天规矩礼仪学下来就服服帖帖的了。
可见这规矩礼仪整人的法子有多少。
「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哪有什么学不来的,这点小事你就别操心了,让她来吧,不让来,太后还是会再找其他的由头找我麻烦。」
「我们刚来这儿,行事还是谨慎低调点好。」
沈云溪对这事没怎么在意,多少大风大浪都经歷过了,学规矩这么点小儿科,能有多麻烦?
「去跟皇上用过膳,我们就回去。」
云铮见她对这事不在意,也就放下心来,反正教规矩也是去他的府邸教,就算是个教习姑姑,也不敢对漠北王妃太过刁难。
「对了,你跟皇上说了边关的事么?」
二人一边走一边聊天,往皇帝用膳的地方而去。
「说了,只是,他对边关的隐患不以为然,他说辛伊已经派了两队使臣前来投诚,愿意向大丽朝称臣纳贡,凉妃是辛伊的妹妹,将她送进宫,也是表明诚意。」
云铮方才在御书房已经详细的将边关近来的动盪禀报给皇帝了,皇帝却说关外也不容易,只是临近年节,想抢一些吃的穿的。
「凉妃竟是他的妹妹?他可真捨得下血本。」
沈云溪皱起了眉头,想到方才太后宫里那个柔情似水小白兔一样又有着异域风情的美人,皇帝为她着迷也难怪。
「就是这样,皇上才觉得他向朝廷称臣是有诚意的,还打算将关外犬绒部族也划为大丽朝的封地。」
「封地?这样辛伊也肯?那还真是小瞧这位了,又有军事才能,又工于心计,还能屈能伸,这人若是真的归顺朝廷还好,若是有野心,以后必然成为大患啊。」
「算了,皇上也不是昏庸无能之辈,瞧他对付漠北就挺有一套的,就算这辛伊有什么图谋,皇上应该也有所防范,这次我们进京就只管在这儿安心的住着,看看后面要怎么样。」
二人边走边说,已经到了皇帝用膳的暖阁,这也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事,只能自己先做好防范。
「嗯,那位凉妃娘娘我看虽然得宠,却并不恃宠而骄,和其他妃嫔还有太后还相处的不错的样子。」
想起凉妃,沈云溪又说道。
「算了,那些都是宫里的事,我们插不了手。」
云铮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
皇帝还没过来,席位已经摆好,宫人将他们领进去说道:「漠北王,王妃,你们先入席,皇上去凉妃娘娘宫里了,马上就来。」
云铮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沈云溪心道皇帝对这位凉妃还真是宠爱备至,连吃饭的功夫也得先去看她一眼,或许,是先去她那儿陪着用膳去了?
这一等,就是一盏茶的功夫,皇帝才姗姗来迟。
「皇上。」二人又起身行礼。
皇帝摆了摆手道:「漠北王快坐吧,不必拘礼,朕方才去了趟后宫,来的有些迟了。」
他也坐了下去,立即吩咐宫人传膳,陈公公跟着他回来的,马上去张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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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各种山珍海味流水般端了上来,皇帝先动了筷子,云铮二人也吃了起来。
「漠北王妃,朕方才听凉妃说今儿在太后宫里受了些为难,太后派了教习宫女去教你宫规礼仪?」
吃饭的时候,皇帝突然开口问道。
「启禀皇上,太后询问臣妇当年七公主摔了王府祖宗牌位的事,臣妇只是如实相告而已,至于学习宫规,是臣妇自己的意思。」
沈云溪回答得滴水不漏。
「那件事原就是七妹的错,朕早就跟太后说过了,大概她年纪大了偶尔会钻牛角尖,王妃别往心里去。」
皇帝这时倒是开朗健谈了些,一边吃饭一边和他们说话。
「臣妇遵命。」
沈云溪一板一眼的应道。
皇帝有些说不下去,她这回答虽然没什么问题,可听在耳中却好像她是奉命才不计较似的。
「对了,今儿原本该让王妃在后宫和太后或者其他妃嫔一起用膳,不过漠北王说漠北民风开放,男女同席是常事,朕也就不多此一举了。」
他只好转移话题,不再说七公主的事。
「臣和臣媳能与皇上一同进膳是荣幸。」
云铮几乎没怎么动筷子,一直听着皇帝的话,此时接了一句。
「对了,听说王妃医术了得,方才去后宫,便有几位妃嫔吵着要王妃诊脉,等你们安顿下来,王妃有空可进宫来给她们也诊个脉开个药方吧,否则朕要被她们轮番吵死了。」
皇帝看向云铮的眼神中隐隐含有一丝羡慕,毕竟三胞胎儿子和三胞胎女儿不是谁想生就能生出来的,连他也不能。
「臣妇遵命。」
沈云溪又是一句官方应答,听起来干巴巴的。
皇帝被噎了一下,便也不再说话,安心的用起膳来。
这顿宴席吃了快一个时辰才吃完,用完膳又喝了一盏茶后,二人才起身告退。
「漠北王,改天将三位小郡主也带进宫来给宫里的妃嫔们瞧瞧,都吵着想见见呢。」
离开时,皇帝突然开口说道。
第22章 熟练的奶爸
云铮愣了一下,只能应道:「是,只是臣那三个女儿还小,等过了百天再进宫给娘娘们请安吧。」
「好,漠北王在子嗣方面的确让人羡慕啊,朕都忍不住眼红,有机会让王妃给凉妃也瞧瞧,开些药方,让她也给朕生个双胞胎女儿。」
皇帝此时一改威严的形象,满脸期待的说道。
「……」
云铮一时接不上话,踌躇了半晌正要开口,就听沈云溪说道:「若是宫里的娘娘们放心让臣妇诊脉,臣妇自然愿意,不过能不能怀上双胎那就是天意了,臣妇实在没那个本事。」
她这话一说把皇帝也说愣了,他心中暗忖那你自己怎么怀的三胞胎,还是三个男孩三个女孩?
但他又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能点头道:「那就劳烦王妃了。」
云铮和沈云溪告退后就仍然上了软轿原路返回宫门口,早上三四更就起来了,一直折腾
到现在,大半天就过去了,这觐见一回真是要蜕一层皮。
出了宫,上了马车,沈云溪才伸了个懒腰靠在云铮肩头,小声道:「以后可别再让我进宫了,真是步步惊险,稍有差池就有人捉你的辫子。」
「好,以后若皇上再宣,我就找个理由说你身子不舒服推拒了。」
云铮心里得意面上却一点儿都不显,三儿三女註定要成为他这辈子最值得称道的事了。
「我们休息两天去玩吧,这次也算故地重游了。」
沈云溪想起前世种种,总有些胸臆难舒,总有些意难平,如今又回到京城,是要好好去看看的。
「好,你想什么时候去都行。」
云铮自然满口答应,其实他心里一直压着那些记忆,对他来说,真是不堪回首。
她愤然离宫后那些辗转难眠,孤独无尽的一个个日日夜夜,那些无法向她明说的心情,以及得知她的消息时那种失而復得的心情,以及……
还没来得及去见她就被篡位身死的遗憾,纵然今生得以圆满,也不敢再去回想那些事,那样的心情。
回到府里,沈云溪就去看三个小丫头,出了月子,三个孩子长得飞快,一天一个样子,小小的一团,小猫一样,软软糯糯,雪玉可爱,真是看一眼都让人心都化了。
「王妃,今儿进宫还顺利么?」
春儿正给孩子洗香香,见她进来,不禁小心的问道。
「顺利,第一天来,还能有什么事不成?」
「那……七公主在不在宫里?她有没有趁机为难你?」
春儿担心的就是这事,毕竟当年将她揍了个半死,差点要了命,如今沈云溪到了她的地盘,她还不趁机刁难沈云溪?
「她当然不在宫里,她现在有自己的公主府,而且有了驸马,新科探花宁洛尚了公主,他们自然住在自己的府邸,没事去宫里干嘛?」
沈云溪将宫里发生的事简单的跟春儿说了几句,又道:「对了,明儿有个教习姑姑要来教我宫规礼仪,你让人收拾一间客房出来,到时候给她安排好。」
「是,待会儿给小郡主洗完澡就去。」
春儿点头应下,这些年跟着沈云溪也算经见过事情了,这些事对她来说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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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捏了一把小婴儿肉乎乎的脸蛋,真是疼到了骨子里,幸亏将她们三个带上了,否则要怎么办?
「王妃,奴婢发现小郡主特别聪明,这才两个月出头,就会笑会发脾气了。」
春儿方才和沈云溪说着话已经给三个孩子洗完了澡,包在绵软的毯子里,通身圆润白嫩,肉乎乎的别提多可爱了。
「噗,都这么大了,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吧,幸亏我怀她们的时候做了很多胎教,她们才这么聪明。」
「对了,春儿,我看以后她们的小名就叫颜如玉吧,希望她们都长成独当一面的小美人。」
沈云溪恨不得将三个丫头天天绑在身上,每天见了都亲不够,小脚丫、小手指、小额头,哪儿哪儿都亲。
「什么?颜如玉?奴婢可不懂那些,不过听这名字还挺好听的,比火龙果强多了。」
春儿想到当初三位小公子的小名只是她随口取的就觉得敷衍,果然在王妃这儿,女儿要比儿子娇贵得多。
「男孩子随便取个名字好养活,不能娇气,省得长大成了娘娘腔,女儿就不一样了,一定要娇生惯养,什么都要用心,让她们在蜜罐儿里长大,可别像我一样……」
沈云溪将颜颜抱过来,用额头抵着她的,亲昵的说道。
春儿嘆了口气,也明白她为什么对女儿这般上心了,她还是为自己小时候伤怀,曾经的伤痛给她带来了无法磨灭的心理阴影。
云铮进来刚好听到她的话,不禁问道:「你说什么娘娘腔?」
春儿就把方才沈云溪的话给他转述了一遍,他不禁气道:「你说的什么话?咱们自己的儿子怎么能说是娘娘腔?」
「我是说怕他们长成娘娘腔,跟你说了别太惯着他们,你总是不听,还有父王也是,瞅瞅将他们惯成什么样儿了,我都看不下去……」
沈云溪想到火龙果三个虽然还算好孩子,但老王爷对他们有时却太过娇惯,练武时磕碰一下或者有个头疼脑热的就着急上火,呵斥下人,嫌伺候得不好,这一点,她是万万不贊同的。
「火龙果才几岁,我不是一直慢慢教他们么?怎么就能娘娘腔了?你瞧着吧,他们长大肯定有出息。」
云铮不服气的说道。
「行行行,三个儿子你就亲自教导吧,我不管了,三个女儿就交给我,我定将她们养的水灵灵的,娇娇嫩嫩,远近闻名,长大后求亲者络绎不绝,踏破门槛。」
沈云溪说着一把将颜颜塞到他怀里,让他亲自去给换衣裳,自己坐在榻上翘起了腿,说做就做,立即当了甩手掌柜。
云铮认命的接了过去,动作熟练的一会儿就给孩子换好了衣裳,气道:「等她们长大,谁敢上门求亲,我就打断谁的腿。」
之后就抱着孩子出去了,留下沈云溪和春儿风中凌乱……
大哥,敢情你是要养三个老闺女,让她们打一辈子光棍儿啊……
第23章 你先示范一遍
春儿拉了拉沈云溪的衣袖悄声道:「王妃,其实王爷比你还娇惯小郡主呢,当初生了三个小公子的时候他也没这样带过。」
「哼,他就是嘴硬,等长大了,若是没人上门求亲,他才要急得睡不着觉呢。」
沈云溪摇了摇头不搭理云铮这个神经。
她和云铮这次进京,那些开在京城的店铺和以前云铮买下的田产庄子的管事和掌柜们也要来拜见的。
临走的时候温子臣就将这个消息发给那些人了,沈云溪当即出去叫了墨烟进来,让他派两个人去给那些管事和掌柜们通知,七天后在仙鹤楼召见他们。
墨烟应了一声出去了,她又将自己随身带的东西检查了一遍放好,这次来京城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为了以防万一,她将重要的物品都带上了。
「王妃,王妃,快去接旨,皇上派陈公公抬了好几口大箱子来了,听说有赏赐。」
她正和春儿收拾着,木香急匆匆的走进来一脸喜气的说道。
「这么快就有赏赐了?看来皇上还是个明白人,知道我今儿在宫里受了委屈,这是安抚来了。」
沈云溪忙又换上诰命服去了前院,就见陈公公手里托着一卷圣旨正等着。
「王爷,王妃,皇上说今儿王妃在宫里受了惊,特赏赐金银绸缎和异域皮货各色干果零食若干,快接旨吧。」
他展开圣旨,众人跪了下去,宣读完后就将圣旨交到了云铮手里。
「劳烦公公了,快请进屋喝茶吧。」
沈云溪招唿着陈公公进了会客厅,春儿端上茶来,她拿出一封厚厚的红包递给了他。
「哎呀王妃,这怎么好意思呢,这一路收了你们好多的红包,这次就算了。」
陈公公嘴里推辞着,眼里却露出贪婪的光芒。
「公公就别客气了,每次都是劳烦你来回的跑。」
沈云溪让春儿将红包塞到他手里,笑吟吟的说道。
陈公公掂了掂数额不少,对沈云溪出手阔绰很是满意,忙又堆笑道:「那奴才就不客气了,早就听说王妃富可敌国,果然不同凡响。」
沈云溪微微蹙眉,心中不免警惕起来。
听说?听谁说的?他整天伺候的最多的就是皇帝,那这话就是从他那儿听来的了?
富可敌国对她来说是好事,但若是从别人尤其从皇帝嘴里说出来就不妙了,若是他再跟她捋羊毛,她可不会再上交给他自己的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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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些她笑了笑道:「公公说笑了,云溪不过是经营了几间铺子赚了些零花钱,你也知道,漠北穷的叮噹响,王府不止要维持府里的开销,还要接济百姓,即便能赚些钱,也是在我这里过一圈就又出去了。」
「我想公公对大户人家的情形最是清楚的,真真是花钱如流水呀。」
「哎,王妃所言极是,大户人家虽说富裕尊荣,却花销也大,好多家族渐渐败落就是因为不会理家啊。」
陈公公以为沈云溪只是和他闲聊,忙应和着道。
喝了一盏茶,他起身告辞,临走时欲言又止,隔了一会儿还是说道:「王爷和王妃对奴才不薄,听说明儿太后派了崔姑姑来教习王妃宫规礼仪,王妃还是当心些。」
沈云溪眼珠一转没想到他居然还肯提醒自己一句,不禁笑道:「多谢公公提醒,云溪记下了。」
之后云铮打发人将他送了出去。
他不禁沉下脸来,「我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果然太后派人过来是要折腾你。」
沈云溪见他如此,不禁摆了摆手道:「你急什么,我又不是不懂宫规,还要她教?再说,我什么时候吃过亏?你别担心了,明天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千万别掺和这些事。」
云铮见她还是一副荣辱不惊的样子,顿时有些无力,无论前世今生,她都是这般,遇到事情从来都是沉着应对,永不言退缩。
第二天一早,刚用过早膳,小丫环就进来禀报,说宫里的崔姑姑来了。
春儿正服侍她吃饭,闻言不禁气道:「还真是迫不及待,早膳还没用完呢,这就过来了。」
自昨儿陈公公提醒之后,她就叨叨了一天一夜了,这一大早听说崔姑姑来了,又开始了。
「春儿,我觉得你还是早点嫁人吧,再这样下去,没等老呢就痴呆了。」
沈云溪擦了擦嘴,起身去隔壁耳房召见崔姑姑。
不多时,木香就领着人进来了,这崔姑姑一身女官服全副武装,还带着四个小宫女,排场阵仗倒比她还大。
「奴婢见过王妃。」
她进来后就和几个宫女跪下去行礼。
「崔姑姑快起来吧,我刚用完早膳你就过来了,可吃过了?要不要在我这儿随便吃点儿?」
沈云溪抬了抬手让她们站了起来,一边温和的问道。
「王妃,奴婢已经在宫里用过早膳了,就不必麻烦了。」
崔姑姑看起来很是端方严格,说话做事一板一眼。
「好吧,既然太后派你来教习本妃宫廷礼仪,那现在就开始吧。」
沈云溪撇了撇嘴,淡淡说道。
「是,王妃,奴婢遵命。」
崔姑姑从一个小宫女手里拿过一本册子双手恭敬的递给沈云溪。
「王妃,这是宫廷礼仪的标准姿势,里面很详细,您可以看看。」
沈云溪瞅了一眼春儿,她接了过去,崔姑姑顿时愣了一下。
「王妃,奴婢的意思是,您先看看这里边的详细内容,奴婢再开始教您。」
她想着在太后宫里沈云溪一副市井村妇样儿,根本不懂什么礼仪,想着借这次机会定要好好杀杀她的威风,让她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规矩礼仪。
沈云溪瞅了一眼春儿手中的册子,淡淡一笑道:「不用,现在就开始教吧。」
她仍然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手中还捧着一盏茶不时喝一口。
崔姑姑见她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大爷一样,不禁懵了一下。
「王妃,那我们先从三叩九拜开始吧,您……是跟着我一起做么?还是我先给您示范一遍?」
她见沈云溪一动不动没有站起来要学习的意思,顿了顿又说道。
沈云溪似笑非笑的瞅着她,半晌才懒懒的道:「你先给我示范一遍吧。」
第24章 你来示范我就看着
崔姑姑见她好似不愿意学一样,心里顿时有些不满。
当着太后的面答应的好好的,说要学习礼仪规矩,现在却吊儿郎当的,这幅样子……
她脑海里不知怎么就闪过女土匪三个字,觉得这个词才适合她,她哪里有半点身份尊贵的王妃样子?
「那好,王妃请看好,奴婢就先示范一遍请安礼。」
「在宫里,不论向皇上还是太后以及宫里的各位娘娘们,请安时要先端正姿势,再向前迈左腿,双手扶左膝,右腿半跪,略微停顿,眼睛要平视,不许低头、扬头或歪头;双肩要平衡,不许弯腰,左右腿的间距不可太大,动作幅度要小,不可向后蹬腿……」
「行礼之后要屏息凝神,站起来退到一边,动作要利落,不拖泥带水,像这样……」
崔姑姑一边说一边行了个请安礼,倒是规规整整,没什么毛病。
之后,她看向沈云溪,欲言又止。
沈云溪仍然一副懒懒的样子吊儿郎当的坐着一动不动的,还歪着脑袋用手支着下巴,见崔姑姑看向她,她也看回去,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儿……
「王妃……」
「嗯,崔姑姑,你继续啊……」
沈云溪看着她像看个跳樑小丑一样,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王妃,奴婢刚才示范的是请安礼,您……不跟着做一遍么?」
崔姑姑本来一脸严肃,此时见沈云溪瞅着她的眼神像在看笑话一样,不禁有些吞吞吐吐,不知自己哪里做的不妥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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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姑姑,虽然你是太后派来教习我宫规礼仪的,不过……一来我不是不会行礼,二来我也不是宫妃,又不天天进宫,所以……」
「你继续吧,这个我学会了,接着示范下一个吧。」
沈云溪说话客客气气,却又软软的顶了回去,让她无法反驳。
崔姑姑一下子张大了嘴巴,这……她辛辛苦苦讲解了半天,示范了半天,结果她都不跟着做一遍就让她继续?还说学会了?这算哪门子的学会?
「王妃,太后派奴婢来是教习您规矩的,若等奴婢教习完了,王妃还是没有学会,太后怪罪下来,奴婢可担当不起,所以,还请王妃用心学习。」
崔姑姑说话时偶然瞟到沈云溪脸色微微一沉,又吞吞吐吐起来。
「崔姑姑放心,太后若是怪罪下来,自有本妃担着,你一个教习姑姑能担得起什么?你只管教,学不学得会是我的事,你不是带着四个小宫女么?有她们给你作证好好教了,你还怕什么?」
沈云溪掰着手指淡淡说道。
「……」
崔姑姑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本来带着那四个宫女是讲究排场阵仗来的,想用宫里来的身份压一压她,没想到她压根儿不把宫人放在眼里。
这若是换了别的内命妇,早就吓得心惊胆颤了,毕竟她们代表的是太后。
「那……奴婢继续教王妃三叩九拜之礼吧。」
崔姑姑见沈云溪丝毫没有要站起来跟着学的意思,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一下,只好又说道。
「嗯嗯,您继续吧。」
沈云溪点了点头,春儿怕她累着,给她端来了茶水点心,她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看崔姑姑示范,跟看戏似的。
「三叩九拜是下跪和起立各三次,每次三叩首,具体的动作是……」
崔姑姑一边详细讲解一边做了一整套三叩九拜的动作,等她做完站起来的时候,已经累得气喘吁吁额头冒汗了。
「王妃,这个礼节是大礼,您还是亲自学一遍吧。」
她见沈云溪学习礼仪时还又吃又喝太没规矩了,忍不住开口说道。
谁让她是王妃呢,若是普通的宫女在教习时这般作态,早被她拖出去杖毙了。
「崔姑姑,你是在指责本妃很笨么?」
沈云溪吃完一块点心才拍了拍手,从春儿手里接过帕子擦了擦糕点渣子,然后慢悠悠的问道。
崔姑姑忙跪了下去,口中说道:「王妃,奴婢不敢。」
「既然不敢,你就别管我跟着做不做了,反正我学会就行了,我看你三叩九拜一次下来这么累,难道你想让我这个刚刚远道而来的漠北王妃也经受这等苦楚么?」
沈云溪明知道太后派她过来就是通过学礼仪来刁难她折腾她的,偏偏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了,崔姑姑顿时一阵尴尬。
本来若是在宫里,这些事都是心知肚明的,别的妃嫔就算不满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的一遍一遍跟着学,直到教习姑姑满意为止。
可这漠北王妃,明目张胆的就说出来了,嫌学规矩累,不愿意学,这……还让她怎么教?
而且,她今天只坐着看她示范讲解,自己一次都没跟着做,到时候就算她愿意跟着做了,话都让她说到明面上了,她还怎么好趁机刁难折腾她?
「王妃,那您看着奴婢做示范吧,只要您能学会就成。」
想了想,崔姑姑打算今天先忍下来,等回宫禀报太后再做决定。
沈云溪笑了笑道:「那就劳烦崔姑姑了,不过就是个宫规礼仪,我看一遍准会了。」
接下来,崔姑姑就又教习了其他规矩,见到太后时怎么称唿行什么礼,穿什么衣服说什么话,见到妃嫔和宫人们要怎么说怎么做,一边讲解一边示范。
不到两个时辰,她就累的满头大汗,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了。
她不得不放缓速度,也开始说一些文字方面的规矩。
「在后宫要恪守本分,对上敬之,对下温之,谨言慎行,不得冲撞贵人。」
「在进宫时,你的谈吐、风范、行为一定要符合身份,言行举止不得逾矩……」
崔姑姑说这话的时候,刚好小郡主醒了,春儿将孩子抱出来,沈云溪接过如儿来轻哄逗弄,用手指戳着她肉乎乎的小胖脸。
「王妃,不能戳小郡主的脸蛋儿,否则要流口水。」
春儿见她用手指戳,忙拦着她小声说道。
沈云溪点了点头,三心二意的看了一眼一脸汗津津的崔姑姑。
崔姑姑差点就忍不住爆发了,这也太欺负人了。
她在这儿苦口婆心的教她礼仪规矩,还亲自示范,每示范一遍就累个半死,她一次都没跟着做却还不肯好好学,居然一边逗弄孩子一边看她教习。
这怕不是在监视她做的好不好吧?
她突然反应过来,越发觉得这个想法合理,她是不是故意要将她累个半死?
想到这里心里一惊,顿时停了下来,呆呆的看向沈云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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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亲们番外可以当成独立的故事来看哦,每天持续更新中,么么哒。
第25章 阳奉阴违
沈云溪见正喋喋不休的崔姑姑突然停了下来,不禁笑道:「崔姑姑,你怎么了?若是累了,就歇一会儿,喝点茶吃些点心再教不迟,学规矩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学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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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姑姑长长舒了口气,行了一礼道:「今天奴婢给王妃演示过的礼仪讲过的规矩您都记住了么?」
「嗯,记住了,你方才不是说在后宫要恪守本分,对上敬之,对下温之,谨言慎行,不得冲撞贵人?」
「还有,在进宫时,谈吐、风范、行为一定要符合身份,言行举止不得逾矩?」
沈云溪将她方才讲的规矩一字不差的复述了一遍,崔姑姑顿时一怔,瞪着眼睛直直看向她……
「怎么,崔姑姑,本妃可是有说错的地方?」
沈云溪见她直愣愣的瞪着她,顿时问道。
崔姑姑忙摇了摇头道:「王妃没有说错,一字不差,奴婢还以为您方才没注意听。」
「哼,既然让姑姑来了,怎么也得学会啊,学不会到时候太后面前,我也担不了责任啊。」
沈云溪似笑非笑的说道。
「那今天就学到这里吧,奴婢先回宫了,明儿再过来。」
崔姑姑今天憋了一肚子气,在沈云溪面前连一招都过不了,她要回去禀报太后,讨个法子去。
「好,那姑姑先歇息一下,喝盏茶再走。」
沈云溪说完朝春儿点了点头,她出去端了茶水和零食点心进来,崔姑姑也不好推辞,便坐下吃喝了些。
那几个小宫女也在隔壁耳房吃了,之后她站起来告退,沈云溪便拿出个大红包塞给了她。
「今儿姑姑在府上劳累了一天,给姑姑添麻烦了。」
崔姑姑接过红包,心里有些震惊,这漠北王妃果然豪横,这红包估摸着有几十两银子了,出手真是阔绰。
「多谢王妃打赏。」
她忙道了谢,之后才带着几个小宫女回宫去了。
春儿将她们送出去后转回来问道:「王妃,你说崔姑姑得了您的打赏回去还会不会跟太后告状啊?」
「会,这些掌事姑姑们在宫里个个富得流油,我虽然赏的红包大,她却也看不在眼里,像她这样的掌事姑姑眼皮子没那么浅。」
沈云溪在这儿坐了半天也累了,站起来回卧房看孩子。
「那您为什么给她那么大红包?反正她都要向太后告状的。」
春儿想着这么大的红包给陈公公还不错,至少他还能帮个忙什么的,给了崔姑姑也是餵了白眼狼。
「这是规矩,你不大懂宫里的这些规矩,就不要问了,我们犯不上去讨好她,却也不用得罪她,在这里行事要比漠北更小心些。」
沈云溪想到方才崔姑姑露出的惊讶的眼神,就知道之前她一定以为漠北贫穷,她也小家子气,拿不出多少打赏。
就是让她看看她的财力,钱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免得她狗眼看人低。
春儿点了点头又问:「那明天怎么办?您还是像今天一样光看着她示范么?崔姑姑今儿回宫一定会跟太后禀报这事,万一太后追究起来怎么办?」
沈云溪嘴角挑了挑,「今儿只不过先让她热个身,先活动一下筋骨,明天才是正式大戏开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她也没有细说,回了卧室,就见云铮已经回来了,正在梳洗。
「怎么样?崔姑姑可刁难你了?若是她故意为难你,我明儿就进宫去跟皇上说这事,学什么宫规礼仪?」
他打量了一番沈云溪,见她好端端的,才放下心来。
「不用,就她还为难不了我,最起码身份上就压不住我,我若是仗着漠北王妃的身份耍赖,她也奈何不了我。」
沈云溪顿了顿抿嘴笑道:「倒是她今儿自说自演的忙活了大半天,累了个半死,想必今天晚上睡一觉,明天起来胳膊腿要疼……」
「你……都是六个孩子的娘了,还是这么淘气,你若是不愿意学,直接将她打发回去得了。」
云铮听她说如何让崔姑姑一遍遍示范,她坐在一旁观看,不禁也露出一抹笑容无奈的说道。
「你说这次皇上让我们来京城到底干嘛?说凉妃要见我只是个幌子,不会又要出什么么蛾子吧?」
沈云溪根本没把学礼仪的事放在心上,她担心的是边关的动盪,若辛伊发动战争,恐怕云沁和柳涵两个人抵挡不住。
「哦,皇上说年节后三四月份辛伊会带着使臣团亲自来大丽朝,让我们等他来过之后再回去。」
云铮今天又进宫去了,皇上和他说了这事。
「什么?辛伊居然要亲自出使大丽朝?这倒是没想到,这么说来,边关暂时是安全的,我们不用担心?」
沈云溪心念一转就想到了这一茬儿,顿时松了口气。
「嗯,单看他又是纳贡又是送自己的妹子进宫,投诚还是有诚意的。」
云铮也和她分析了一番边关如今的局势。
「哎呀,那这一住就要好几个月呢,不如把火龙果也接来吧。」
沈云溪已经开始想那几个孩子了,毕竟这几年一直在身边没离开过这么久。
虽然嘴上说着不要娇惯他们,可心里还是比谁都娇惯的。
「我也正有此意,让他们也来京城看看,歷练一下。」
云铮也应道。
「那让墨烟亲自去接他们吧,来回也得半个月左右,明天就启程吧。」
说要将他们接来,沈云溪就一刻也等不住了,恨不得立即就见到他们。
「好,我去吩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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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铮说了一声,就出去叫墨烟吩咐他了。
崔姑姑和小宫女回到宫里后,就立即去了太后宫。
太后已经等着她了,见她一脸疲累的回来,想来今天教习的强度应该很大,忙问道:「怎么样了?」
崔姑姑跪了下去,不郁的道:「启禀太后,漠北王妃今天都没有跟奴婢学习具体的动作,只让奴婢做了示范……」
想到今天又憋屈又累了一天,不禁悲从中来,愤愤的将在王府遇到的情形细细跟太后禀报了一遍。
太后听完顿时大怒,一拍桌子喝道:「你说什么?她居然敢阳奉阴违?真是岂有此理,太不像话了。」
明天继续更……
第26章 跳樑小丑
崔姑姑忙磕头说道:「太后息怒,是奴婢没用,漠北王妃仗着身份尊贵,她只让奴婢示范,自己不肯跟着做,奴婢也没有办法啊。」
「哼,她仗着自己是漠北王妃,居然敢欺负哀家宫里的人,真是反了天了。」
太后本以为会得到喜讯,沈云溪跟着崔姑姑学规矩一定会被折腾得半死,没想到她压根儿就没有动过。
「太后,您惩罚奴婢吧。」
崔姑姑深感无奈,就算收了沈云溪的大红包,对于她这种浸淫宫里的老油子来说,自然打动不了她,她还是以主子的利益为重。
「这不关你的事,行了,你先下去歇着吧,明儿哀家给你一道口谕,让她所有的礼仪在你示范后必须跟着你照做一遍,还要派人去监视着她学习。」
太后想了想沈云溪身份再贵重也大不过她,她亲自给她下了命令需要跟着教习姑姑照做,晾她也不敢不遵。
「是,奴婢遵旨。」
崔姑姑今天被沈云溪折腾了一天累得腰酸腿疼,心里对她也愤恨不已,明天有了太后这道口谕,她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下去吧,明儿你要好好的教她,仔细的盯着她,我就不信,三天下来,她不脱层皮。」
太后吐出一口浊气说道。
「是。」崔姑姑应了一声起身退出去了,她回到自己屋里又将第二天要教习沈云溪的规矩礼仪想了一遍,打算明天教习她最严格最繁琐的。
第二天一早,墨烟就带了几个侍卫动身回漠北接火龙果三个孩子去了。
用过早膳,崔姑姑就又带了四个宫女来了。
不过,今儿太后派了她身边另一位颇为倚重的孙姑姑前来监督,她以前也是七公主的奶妈,七公主出嫁后就跟了太后服侍她。
沈云溪见今儿多了个姑姑,不禁笑道:「这位姑姑是?」
孙姑姑拜了下去给她行礼,口中说道:「奴婢见过王妃,奴婢是太后宫里的掌事姑姑姓孙,今儿太后特命奴婢来传口谕……」
「哦?什么口谕?」
沈云溪神色淡淡的看着她问道。
「太后命奴婢前来监督王妃学习宫规礼仪,还说从今儿开始,王妃须跟着崔姑姑将礼仪做到标准才行。」
孙姑姑一字一句的将太后的原话说了一遍。
「哦?太后对本妃学礼仪的事儿倒是挺上心啊,那走吧,两位姑姑移步前厅去吧。」
沈云溪还以为太后气急败坏的今儿会亲自过来监督她呢,没想到只是派了个宫女,给了她一个压她的尚方宝剑?
她嘴角噙着一抹笑容率先带着春儿和木香彩月几人去了前厅,崔姑姑和孙姑姑对视了一眼,没想到她居然什么都没说,这么轻易就接受了?
看来还是太后的威仪才能镇得住她,有了她的口谕她就老实多了。
到了前厅,沈云溪又坐了下去,木香眼疾手快的将茶水点心端了上来,想让她先吃吃喝喝的拖延一点时间。
孙姑姑见她果然还是死乞白赖的想跟昨天一样坐着不动,不禁又行了一礼正色道:「请王妃跟着崔姑姑亲自做一遍礼仪的规程。」
沈云溪脸色一沉,抬眼似笑非笑的看向她。
孙姑姑也和她对峙着,有太后口谕在,她不信她还敢抗旨不遵?
「崔姑姑,开始吧,你先给本妃示范一遍。」
半晌后,沈云溪转头看向崔姑姑说道。
崔姑姑昨天累了一天就腰酸腿疼的了,今天起来更是浑身都疼,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可现在还得教她礼仪,这东西真不是天天学的、……
她看了一眼孙姑姑见她脸红气促显然恼怒不堪,只好凝神说道:「好,王妃,今儿奴婢就教您立容、行容、跪容、坐容以及走姿。」
「我们站立时,须身体肃立,袖手或手臂自然下垂放于身体两侧,目视前方,从容优雅,走路时步子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像这样……」
她说完就做了个站立时和走路时的样子,走起路来迈着小碎步还要走成一条直线,对于初学规矩的人来说是有些难度的。
她忍着身体酸疼做完一遍后,扭头对沈云溪说道:「王妃,您按奴婢方才的样子照做一遍吧。」
沈云溪目光清冷,淡淡的瞅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孙姑姑见她在太后的口谕下还是一动不动,不禁沉不住气了,当场就黑了脸。
她恼怒的大声喝道:「王妃,请您亲自来跟着学一遍,这是太后的口谕,您想抗旨不遵吗?」
她刚说完,就听「扑」的一声,一盏热茶扑面而来,泼在了她的面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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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等的就是她发怒失态的这一刻,她手里拿着泼完的茶碗重重掼在桌子上。
孙姑姑被她突如其来的发难吓傻了,敢当面违抗太后懿旨的人,她还是第一个。
「你……你……漠北王妃……」
她气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这一碗热茶,将她一辈子的体面都泼没了,她的老脸都没地方搁了。
「孙姑姑,你只是宫里的掌事姑姑而已,不管怎么说,都是个奴才,我呢,再怎么样也是漠北王妃,身份上来说,你我主僕有别,我是主子,你是奴才。」
「既然太后派你来传口谕并监督我,你就该本本分分,进退有度,我以为你是宫里的老人了,对宫规礼仪早就烂熟于心,没想到,你自己都不遵宫规礼仪,却还敢来监督我?」
沈云溪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踱着步子一边走一边说道。
孙姑姑和崔姑姑一下子愣了,这是从何说起?
「王妃,这可折煞奴婢了,奴婢何时……哪里不遵宫规礼仪了?」
她此时脸上还顶着一脸热茶,茶叶还在他的眉间发梢,水淋淋的,落汤鸡一样,看起来甚是可笑。
「呵呵,你虽奉了太后的口谕而来,见到本妃却没有主动行礼,还让本妃先询问你,你这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仗着太后的势想压我?」
「还有,你们示范的这些宫规礼仪,在我看来跟跳樑小丑一样,从昨儿开始到今天,没有一个动作是标准的,没有一个礼是完整的,就这样的,也敢来教习我?」
第27章 正宗的宫廷礼仪
沈云溪说了这一番话,又堂而皇之的坐了下去,对于方才用热茶泼了孙姑姑的事,提都不提。
孙姑姑听她说的严重,冷汗都随着茶水下来了,她来这里的时候确实是想仗着太后的口谕压着沈云溪,让她跟着崔姑姑学习礼仪,再挑剔她礼仪方面的毛病,然后一遍一遍的折腾她。
可她还没出手呢,就被她泼了热茶还训斥不懂宫规,仗势欺人?
别的就不说了,这不懂宫规她是万万不敢接下的,她是宫里的老人了,连孙姑姑当初都是她调教出来的,后宫位份高的妃嫔们哪个不是她当初亲自教习的?
孙姑姑满脸委屈「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行了个标准的大礼,口中说道:「奴婢刚来时冲撞了王妃,的确该罚,可若王妃说奴婢不懂宫规礼仪,那就是在侮辱奴婢,奴婢万死不敢受这样的言语。」
沈云溪还是一副淡淡的语气:「哦?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好吧,本妃今儿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正统的宫廷礼仪。」
她说完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二人跟前。
「孙姑姑、崔姑姑,你们俩先给本妃做一遍站立行走的规矩吧。」
孙姑姑和崔姑姑面面相觑,这个规矩她们几乎每天都要做,这个她能挑出什么毛病来?
崔姑姑先照着她之前说过的站立姿势做了一遍,姿势挺漂亮的,手臂垂于身体两侧,站姿肃立。
之后孙姑姑也跟着做了一遍,比崔姑姑更严谨一些,这姿势是她们每日的必修课,哪里会出现问题?
沈云溪看完后,便轻轻一笑说道:「二位姑姑这礼仪做的是分毫不差,姿势标准,只是……」
她话音一转又说:「我记得宫规里有一条,行礼时要庄重端严,从容优雅,你们一脸木木的或者要吃人一样的神情,哪里看得出庄重和优雅了?」
「你们看好了,本妃给你们示范一遍。」
沈云溪说着就昂首挺胸,姿势端立,目视前方,双手自然垂放在身体两侧,嘴角微微上扬做了个站姿。
她动作爽利,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像做过千百遍似的,又因身段窈窕,面容随和,比方才崔姑姑和孙姑姑做的一下子就强了许多。
「还有走姿,步子不能太大或者太小,主要体现的是姿势优美,看起来赏心悦目,我们常说女子身姿婀娜,就是因为走姿漂亮,走的时候要沿着一条直线……」
她一边说一边又走了几步,这是正规的宫廷礼仪,她走起来娉婷婀娜,如扶风弱柳,孙姑姑和崔姑姑看得同时呆了呆。
但凡是人,做这些动作时总会有个这样那样的小缺点,却无关大雅,若是妃嫔们有这些小毛病,反而还会成为独特的优势。
而她这礼仪动作做的分毫不差,却又让人看了赏心悦目,走起路来真是摇曳生姿风情万种,的确比她们被困在条条框框里做出来的动作标准好看。
「下面,我就把崔姑姑昨儿教过我的三叩九拜之礼和请安礼也做一遍,二位姑姑可要看好了,以后教习其他妃嫔们时也要按照这个标准来。」
沈云溪说着又行了一遍三叩九拜之礼和这请安礼,她昨儿吊儿郎当的崔姑姑在示范的时候看都懒得看一眼。
今儿崔姑姑看她做时才知道自己有点班门弄斧的意思了,也不知这漠北王妃什么时候在哪儿学的宫廷礼仪,她这不仅做的姿势漂亮,还有种说不出的美感和气势,好像千锤百鍊之后随意那么一做动作,都有种风情一般。
这是学习宫廷礼仪的最高标准了,只是没几个人能做到这样,而漠北王妃却做到了。
等她一套三叩九拜和请安礼做完讲解完后,孙姑姑已经忘了被热茶泼脸的疼痛与尴尬了,心里竟起了一丝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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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崔姑姑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满脑子都在想,她在哪儿学的?什么时候学的?都是谁调教出来的?
沈云溪做完这一套礼仪后顿觉神清气爽,筋骨都被活动开了,索性又趁热打铁,将宫里常用的礼仪都给她们演示讲解了一遍。
这宫廷礼仪就是她自己制定的,在以前的礼仪基础上进行了改进,让这行礼也不再死板枯燥,看起来有美感,有的还是专为后宫妃嫔们设置的能锻鍊身体的动作。
而大丽朝沿用的都是前朝的宫礼,她自然比任何人都懂得这一套礼仪,还让她们来教习她,究竟是多大的脸?
等她一口气将宫廷礼仪重要的部分都做了一遍后,又走回椅子上坐了下来。
孙姑姑和崔姑姑二人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此时站在地上手足无措,像没穿衣服在她面前现形了一样,不知该怎么办。
她端起茶喝了两口,才淡淡问道:「怎么样,两位姑姑?本妃的宫规礼仪还需要教习么?」
崔姑姑率先反应过来,咬着牙摇了摇头道:「是奴婢在王妃面前班门弄斧了,原来王妃早就学过了这些礼仪,而且姿势标准,比奴婢……比奴婢……都做得好,在奴婢看来,确实是不用再教习了。」
孙姑姑见她说了这话,也不好再说什么,支支吾吾的点头称赞。
「既然如此,今儿时间还早,你们两位就在这儿重新学习一下宫廷礼仪吧,毕竟后宫妃嫔们的礼仪都是你们教的,这么任重道远的事,可马虎不得。」
「只有你们学好了,才能更好的教习别人,否则你们自己都不伦不类是个二把刀,教习出来的妃嫔们自然也不怎么样,倘若在人前失礼,丢的可是我们整个大丽朝的脸啊……」
她一番条理清晰的陈述让孙崔两位姑姑想推辞都不能,只好当着她的面重新学习起各种礼仪来。
「腿,你那腿瘸了?跟你说了后腿要蹬直,右手压着左手,头与地面呈三十度角……」
沈云溪开始不断的挑起那两位姑姑的毛病来,稍有不对她就出声提醒,让她们一遍一遍做重复的动作,直到没有丝毫差错为止。
这两位姑姑在宫里从来都是这般刁难指教其他的妃嫔,稍有不听话的就会被她们用这种法子折腾得半死。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们自己也会被人这样教导折腾,可怜她们都是年过四十的人了,腿脚都不怎么灵便了,这一番折腾差点要了她们半条命……
第28章 灰头土脸
这一天真是崔姑姑和孙姑姑二人有生之年过的最悲催的一天。
沈云溪教习她们练习宫廷礼仪的同时,还说了一些宫里的事,对她们平时管教宫女很有益处。
让宫女尽快熟悉自己负责的事情不能只靠打骂责罚,有时候适当的奖励也能起到更好的作用。
而且,宫里那样的地方,与人方便也是自己方便,关键时刻说不定行过的善就能救自己的命。
所以在宫里应该建立一套奖罚制度,提高宫女们的办事效率,而不是只通过打骂责罚让她们害怕才去主动做事情。
沈云溪将这些话都穿插在让她们一遍一遍重复做礼仪动作中了。
她这么做的原因其实也是听说宫里的掌事姑姑对小宫女们非打即骂,不当人看,小宫女们的日子过得很苦,动了恻隐之心。
想到前世她掌管后宫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宫里上上下下都是一片祥和,她建立了赏罚制度,有错就罚,有功就赏,很得后宫宫人们的拥护。
上京时墨烟将朝廷和后宫的一些资料拿给她看过,她知道这两位姑姑平时在宫里就张扬跋扈,仗着自己是太后身边的人,作威作福,不把小宫女们当人看,还出过不少人命。
后宫女人多了真是是非之地,像她们这样有资格的老人,稍微挑点错处就能将人折腾死,这些年死在这两位手里的小宫女也不在少数。
所以,她今儿这样对她们也算略施惩戒,让她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别忘了自己的本分,以后少做点孽。
崔姑姑和孙姑姑二人在沈云溪的指派下几乎成了机械人,跟着她的指令不断的重复礼仪动作,等她终于让她们停下来的时候,腰腿胳膊已经没有知觉了。
「哎呀,今儿跟两位姑姑学规矩,做了这么多的动作,这腰腿筋骨都舒展开了,权当运动了,出了身汗,嗯,很舒服,不错,明天我们再继续吧。」
沈云溪伸了个懒腰,一脸舒畅惬意的感觉,差点将孙崔两位姑姑气得嘴巴都歪了。
「王妃,是奴婢二人今儿才跟着您学到了不少礼仪,王妃这么说可折煞奴婢了。」
孙姑姑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嚣张的气焰,被沈云溪折腾得服服帖帖,现在只想赶紧回宫去躺在床上歇着。
她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这样学习宫规礼仪了,好像又回到了刚入宫的时候一样,每天除了干活儿还要一遍一遍学习这枯燥繁琐的礼仪动作,真是累死人。
「好了,二位姑姑今儿也学的不错,现在就回宫去吧。」
沈云溪见她们二人整个人已经如行尸走肉木木的了,这才摆了摆手放她们离开。
好不容易得了她的命令,两位姑姑像逃命似的逃出了王府,一熘烟儿的回了宫。
太后还在等着她们的好消息,不止她等着,七公主今儿也进了宫,是太后派人去宣的,就是为了让她也来听听孙姑姑是怎么教习沈云溪礼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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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公主在太后宫里焦急的走来走去,等着孙姑姑和崔姑姑回来。
她这几年性格上基本没什么变化,哪怕嫁了探花,也还是我行我素蛮横跋扈的样子,刚开始和探花郎还夫唱妇随,和和睦睦,成亲不到一年就开始吵吵闹闹的了。
当初探花宁洛娶公主时宁家其实不大愿意,但七公主自己看上了宁洛,非要嫁给他,最后皇帝出面才让宁家不得不娶了公主。
这次听说沈云溪和云铮要进京,她早就到太后宫里哭诉让她为她报五年前的仇,太后就这么一个亲生女儿,自是将她宠得无法无天。
也不管当初是自己女儿摔了人家祖宗牌位才被暴打一顿,反正就是要跟沈云溪报仇。
「母后,你说孙姑姑能惩治得了她么?你不知道她,她可刁钻了。」
等了半天不见两位姑姑回来,七公主絮絮叨叨的说道。
「孙姑姑可是宫里教习礼仪的一把手,她教习出来的妃嫔都是仪态端方,宫礼上从不会出差错的,没有人比她的礼仪规矩更加严格标准。」
「我就是怕崔姑姑不成器,才特地让孙姑姑带着我的口谕去教习她,你就等着瞧吧,晾她今儿也不敢不亲自跟着做,后宫妃嫔有那不听话的,学礼仪规矩累死的,也不是没有……」
太后一脸阴沉的说道。
「太好了,母后,终于能出五年前的那口恶气了。」
七公主终于放下心来,长舒了口气说道。
不多时,孙姑姑和崔姑姑二人灰头土脸像身后有狼追似的奔了进来,差点连基本的礼仪都忘了。
二人一进来就跪了下去,支支吾吾的道:「奴婢见过太后,见过七公主。」
「起来吧,小七已经来了多时了,就等着你的喜报呢。」
太后让二人站了起来,一眼就看到二人脸色发白,一身疲惫的样子。
「太后,七公主,奴婢,奴婢……」
崔姑姑和孙姑姑二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孙姑姑支吾着开了口。
「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呀,她是不是被你狠狠的折腾了个半死?看你累成这样子,她估计躺在床上动不了了吧?哈哈哈……」
七公主也看到了二位姑姑的狼狈样子,她们都成了这样,那沈云溪就更不成了吧?
不想孙姑姑突然又跪了下去,结结巴巴的哭道:「太后,七公主,是奴婢没用,奴婢实在教导不了漠北王妃啊,她……」
「她也不知什么时候学了宫廷礼仪,她学的比奴婢和崔姑姑都好,无论姿势还是气度都比我们都做的好许多,今儿反而是我们跟着她学了一天的动作姿势,被她折腾了一天……」
「……」
她说完后崔姑姑也连连点头称是,并禀道:「昨儿个漠北王妃没有跟着奴婢亲自做礼仪姿势,是因为她根本瞧不上奴婢教习她,今儿孙姑姑去了各种动作都没有她做的标准细緻,主要漠北王妃做的那些标准姿势都看起来仪态万方,十分有美感。」
想到沈云溪教习二人时给她们详细讲解并亲自示范时的一颦一笑一收一放都姿态万千,看起来赏心悦目,她就忍不住从心里觉得她的规矩真没得挑,早就忘了太后派她去到底干什么了。
第29章 出去逛逛
太后震怒,没想到派了宫里最得力的两位教习姑姑去了,却灰头土脸的回来了,真是……
她一拍桌子,指着下面跪着的崔孙两位姑姑喝道:「你们两个说什么?让你们去教她规矩,你们反而被她教了?她何德何能,敢反过来教你们规矩?」
孙姑姑早就知道她会动怒,忙磕头哭道:「太后息怒,奴婢说的千真万确呀,您要不信,可以问跟随我们去的那几个小宫女啊。」
太后气怒了半晌,也知道她们二人肯定不可能骗人,毕竟是她宫里出来的人,什么性子她还是知道的。
「岂有此理,简直欺人太甚。」
她扭头气沖沖的怒喝道。
「母后,我就说她是个蛮横无理的泼妇吧,看看,连你宫里的老人都无可奈何。」
七公主自五年前被沈云溪那样教训了一顿之后,虽然还是改不了张扬跋扈的性子,但对她已经有了心理阴影,提起她来心里就发憷。
所以此时哪怕是听孙崔两位姑姑说起,也只有干着急的份儿,要是没人撑腰再让她上门去挑衅,她是万万不敢的。
所以说,有时候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对付她这样的人,比她豁得出去更蛮横一次,她就服帖了。
「你们是怎样教习的她?她又是怎样教习的你们?细细给哀家说来。」
太后气怒了半晌让二人起来,又吩咐道。
「是。」
孙姑姑将沈云溪教习她们的礼仪又讲解了一遍并亲自示范了一次,大概因为她和崔姑姑在那儿学习了一整天,所以示范的动作标准多了,仪态也好看多了。
太后和七公主都气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后,崔姑姑才懦弱的问道:「太后,那明天奴婢还去教习漠北王妃么?」
「别去了,去了也是别人家教的份儿,还没挨够么?」
太后挥手让她们下去歇着了,她柳眉倒竖,心里盘算着怎么都要好好惩治她一番才能让她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一个小小的漠北王妃还能反了天了不成?
「母后,那怎么办啊?女儿的仇看来是报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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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公主见太后也一筹莫展,不禁哭泱泱的说道。
「你别急,她们不是才刚来京城么?这次皇上要留她们在这儿住很久呢,总有机会收拾她。」
太后恶狠狠的说道。
远在王府的沈云溪还不知道,她刚来就结下了这么大的怨,还兀自兴高采烈的抱着女儿跟云铮讲述今天的事呢。
云铮听了连连摇头,嘆道:「云溪,你这刁钻的性子也该收敛着点,这事你就该让我去,我直接像训练士兵那样让她们去校场上跑几十圈,就累死她们了。」
「噗……」
沈云溪一下子笑出声来,摇着头无奈的道:「直男真是凭本事招人厌啊,让她们两个老宫女去校场跑圈?你怎么想得出来?若她们今儿真跑了,明儿你就被皇上宣进宫训斥了。」
「你教习她们不还得亲自做示范么?她们虽然被你折腾到了,可你不也累么?」
云铮不觉得自己的法子有什么不妥,毕竟是直男的思维。
「我当然不累,我权当锻鍊了,活动活动筋骨,全身舒畅着呢。」
沈云溪今儿做了这么一套礼仪姿势,还真的活动开筋骨了呢,觉得通体舒畅。
「活动筋骨?」
云铮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悄悄靠近它耳边:「这种事应该找我,我保证让你更舒畅。」
「滚……」沈云溪听他一秒钟精分,又想到太平洋去了,顿时怒骂一声,嫌弃的瞅他一眼。
「好了好了,明儿我觉得太后不会再派人来了,到时候我们出去逛逛。」
云铮想到她说要故地重游,想着不如趁早,省得以后又没时间了,不禁说道。
「也好,那我们就明儿去逛逛吧。」
沈云溪也觉得明天不会有人来了,那两位姑姑经过今儿这么一番折腾,肯定要腰酸腿疼个几天吧,毕竟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活动筋骨了,这一番拉伸筋肉,明天才要开始好好疼。
第二天,太后果然没派人来了,只打发了个宫女来说漠北王妃宫规礼仪学的很好,不用再学了,就回去了。
沈云溪想了想太后当时的表情就觉得爽快,想跟她斗,太后也就是太后而已,仔细算起来,她还比她大了好几辈呢。
云铮从昨儿起便被皇帝召进宫说要他在京城这段时间每天去上朝,也听听政事,帮着处理一下国事,就以漠北王的身份上朝,面子上来说还是做足了功夫。
他下朝回来后,便换了一身绛紫色滚边双面绣缎面长袍,一身风清玉郎,剑眉星目。
当初麦冬会这双面绣,她就让几个丫环都跟着她学了,还让王府的针线坊都学了这双面绣的绣法,就将这手艺传下来了。
麦冬已经配了王府的侍卫自己出去单过了,她给她陪嫁了一间秀坊,招了几个绣娘,让她专心经营,将双面绣传下去。
不想这丫环心灵手巧,跟着她的时候学习了不少做生意的诀窍,短短两年功夫已经开了四五间连锁绣坊,在漠北还小有名气了。
她感念她对她的知遇之恩,这些年她和云铮以及几个孩子的很多衣裳服饰都是她做了送来的,有什么新款式新样式都是第一时间送到王府来。
沈云溪见他换了麦冬做的衣裳,也找了件同色系的淡紫色水袖长裙,她偏爱紫色,有很多套不同的紫色衣裳,尤其出门最爱穿这个颜色的。
云铮见她打扮得娇俏伶俐,秀色可餐,不禁凑过去嗅了嗅她的发间。
「好香,你抹的什么头油?」
「我最新研制的香粉,叫一夜销魂,怎么样,还不错吧?」
沈云溪闻言也凑过去小声说着,一脸调皮。
「这是什么名字?别叫这个,不好听,不端庄。」
他顿时无语的说道。
「就叫这个,这样才能卖得好,你懂什么?等我正式将这香粉推出去,不管宫里的还是宫外的,都会喜欢这个香气。」
沈云溪磨刀不误砍柴工,加紧时间赚钱,当年给皇帝上交的宝藏,都要从别人身上赚回来。
第30章 京城巧遇
云铮见她又硬又槓,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禁摇头,这脾气啊,真是让人头疼。
什么鬼名字……一夜销魂?一个香粉而已,有必要叫这么羞耻的名字么?
春儿听到二人争执,忙走过来说道:「王妃,这名字,确实叫不出口……」
「做生意的事是你们懂还是我懂?你事事都向着他,以后干脆给他当贴身丫环去吧。」
沈云溪见春儿又有要帮着云铮说服自己的苗头,不禁跺脚气道。
春儿忙低下头不敢再说,云铮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去。
哎,生了孩子的女人脾气大的吓人,还是给他生了六个宝贝的女人,嗯嗯,什么都由着她去吧。
「走吧。」
他叫了一声便转身先出去了,沈云溪见他这次没有跟她硬槓,还算识趣,这才撇了撇嘴,也跟着出去了。
马车早就准备好了,二人上了马车,就直奔大街去了。
云铮故意让车夫驾车走的慢点,将帘子撩起来,让沈云溪慢慢观看。
「我看咱们二人干脆走着去逛逛吧,坐在车上怪累的。」
快到街边的时候,沈云溪觉得不过瘾,小声提议道。
「也好,那我们下去吧,让车夫将马车停到别处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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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铮不想让她想起前世那些令人难过的事,到了这里更怕故地重游,引她想起过去的事,便事事依着她。
自他也想起前世的事后,性子便不再像以前那般精分阴沉了,如今的他在她面前又小心翼翼,生怕在哪里惹恼了她,再起什么隔阂。
二人下了马车,便像平常小夫妻一样逛了起来,走了两步,云铮就伸过大掌来握住沈云溪的手,拉着她。
沈云溪本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本就不擅长这些儿女情长 ,被他这么一握还有些羞涩,手边缩了缩。
「以前我曾幻想过无数次,梦里也梦过很多次,能和你这般在街头行走,可惜……终没能如愿,如今,终于全了这个愿望。」
云铮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不容她退出去,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
「嗯,我们偷偷的去看看我们在这儿的那些铺子,看看生意怎么样,我们不在的时候,他们有没有好好监督经营。」
沈云溪今儿出来主要目的就是这个,反正她都将生意做到京城来了,自然要好好上上心。
「好,温子臣不是说这里的铺子生意都很好么?过几天你就要召见这里的掌柜庄头们了,到时候看帐目也能看出来吧。」
云铮只是觉得这样一家一家去看比较麻烦,还不如看帐本。
「不一定,我们还是看看再说。」
沈云溪说着已经走到了一个小摊位前,这里都是各式各样的小商品,有头油、梳子、簪子、屋里小摆件等用品,她一口气挑选了不少,让春儿拿着,回去给丫环们分。
「王妃,府里的丫环们又不缺这些东西,就别乱花钱了。」
春儿虽然见惯了她大方阔绰,可每次出来都买这么一堆东西回去赏赐下人,也挺费钱的。
节俭惯了的她唯一的信念就是守着沈云溪的钱袋子,就算她家财万贯,富得流油,也不能乱花钱。
「这些小玩意儿又值不了几个钱,皇上刚刚才赏赐了王爷那么多金银玉器,又不是没钱,放心,不是花的我的钱。」
沈云溪叨叨咕咕的说着,手里却不停,还不断的挑选着东西,云铮不禁又摇头了。
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再过几年说不定就要当祖母了,还是这么淘气,没点长辈的样子。
春儿只好噘着嘴看着她买买买,心想自家王妃可能小时候苦日子过的太多穷怕了,如今有了钱,才忍不住这样吧?
二人一路逛下来,京城果然比漠北要繁华,就算漠北这几年发展神速,也还是比不上这里百年积淀下来的古朴厚重的氛围。
「刚才去了胭脂水粉铺子和成药铺,生意还不错,伙计也还行,看起来温子臣管理的这几年,也摸索出了点经验了。」
沈云溪一边逛一边去自家铺子里看了看,倒是没发现什么大问题,刚过完年节不久,铺子里还是人来人往。
美妆和药铺永远都是最赚钱的生意之一,不论哪个时代,女子都爱美,尤其富贵人家的小姐夫人,不怕没人买,就怕没有好产品。
药丸就更不用说了,这几年她潜心钻研医术,几乎将前世今生所积累的了所有医术都用在研制药丸上面了,这成品药丸可比草药卖的好多了。
这门生意她当初主要面对的就是普通大众百姓,因为皇家贵族都有太医为他们诊治,富贵人家也有远近闻名的大夫看诊,只有普通百姓看病难。
她这成品药丸一经推出,就因价格低疗效好方便省事获得了青睐,虽说这药铺是利润最低的,却是她所有生意里最赚钱的,因为上到皇家贵族下到普通百姓都会购买。
而且,她还研制了几样专治妇人病症的药丸,更是经常要排队预约,每次药丸一到货就被抢购一空。
她漠北建造的那批暖棚几乎有一半都用来种植药材了,当初那两个懂些药材医理的芍药和半夏,如今已经成了她的左膀右臂,掌管着她暖棚里大部分的药材种植和药丸出产的关口。
以前她挑选的这几个丫环当时看来没什么大用处,在她建立商业帝国的时候,却各个独当一面,成了她麾下的一员大将,而且都忠心耿耿,尽心尽力为她办事。
「我就说问题不大,这也快到晌午了,我们去酒楼吃饭吧。」
云铮陪着她逛了一上午,第一次觉得陪心爱的女子一起逛街一点都不累,还有种别样的快感,逛得神清气爽。
「嗯,酒楼我们就别去自家的了,看这里有什么新开的比较火的地方,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沈云溪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跟旁边的一个小摊主打听了一下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吃的酒楼。
那小摊主给她介绍了一家「庆春楼」,说开了有一年多,生意一直很好,很多达官贵人都去那里吃饭。
沈云溪拉着云铮就直奔庆春楼去了,迫不及待的想尝尝那里有什么新鲜菜……
第31章 要不要相见?
刚到酒楼门前,就有一男一女两人穿戴一新在那儿吆喝,招揽宾客,看起来还挺新鲜的。
进了酒楼,里面的装修颇有格调,都是一个一个的小包间,还有个小舞台,上面有说书的,卖唱的,宾客可以一边吃饭一边听书或者听个小曲儿。
「这阵仗,莫名有些熟悉。」
沈云溪嘟囔了一句就带着几人在伙计的引领下进了最里边的一个小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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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后,伙计就开始介绍他们这里的招牌菜,待客热情,服务周到。
「伙计,你也别介绍了,就将你们这里的招牌菜都上来就成,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你尽管往上来端,夫人我不差钱,啊。」
沈云溪听他絮絮叨叨的恨不得把酒楼里所有的菜都介绍一遍,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
她现在已经不比五年前,是个人见人嫌的穷鬼了,吃顿饭都不敢放开肚子吃,如今她可是全漠北乃至大丽朝都富得流油的土财主王妃,吃顿饭能花得了多少钱?
伙计就喜欢这种客人,闻言忙眉开眼笑的走了,她们点菜点的多,他们这些伙计也是有奖励的。
「王爷,你有没有觉得,这里似曾相识啊?」
沈云溪打量了一番后瞟了一眼云铮问道。
「什么王爷?云溪,你又怎么了?」
云铮愣了一下,她从来不这么正经的叫他,总是云铮云铮的大吼大叫,一点都不尊重他。
「没怎么,就是突然想到你如今也算世子熬成王爷了。」
沈云溪看着云铮如今也有了些成熟稳重,不再是当年鲜衣怒马的少年,只是感嘆了一句。
春儿和木香两个丫环在后面捂着嘴偷笑,王妃和王爷总是时不时的就抽个风,搞个她们都弄不懂的小情趣。
「王妃,这酒楼……不是和咱们自己的四海楼差不多么?很多地方都相似,这怕不是照着咱们的酒楼开的吧?」
隔了一会儿,木香磕磕巴巴的道。
「嗯,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不过,又有不同地方,这也难怪,我们的酒楼一直生意火爆,别人模仿我们也在所难免。」
「之前王妃和二夫人不是都学着咱们开过酒楼么?一个坚持了不到三个月,一个坚持了半年就都倒闭了,不论如何还是要有自己的特色,要让食客感觉到实惠才能长久经营下去。」
沈云溪想到之前英王妃还活着的时候眼红她开的那个酒楼,才三个月就门可罗雀,最终倒闭了。
而二夫人开的也勉强维持了半年,不过就她那样扣扣搜搜的人,那么久才倒闭可以了。
「王妃说的是,不过这家酒楼据说开了一年多了,生意还这么好,看来是真的有特色。」
春儿站在一旁笑着说道。
不多时,伙计端着个托盘上来了,都是酒楼的招牌菜,满满摆了一桌子。
「王妃,这么多就你和王爷两个人,能吃得了么?」
春儿见她这么铺张浪费,又忍不住开始叨叨了。
「吃不了打包呗,不是还有你们么?要不,你和木香也一起坐着吃吧?」
沈云溪已经开始动筷子了,云铮不用她伺候布菜什么的,这些年从来没让她服侍过他。
木香和春儿齐齐摆手,一脸战战兢兢的道:「王妃,使不得,奴婢二人可不敢。」
沈云溪就知道她们会这样,便拨了一些菜让她俩端到另一桌去吃。
以前出门的时候她也让丫环跟她们一桌吃,可这几个丫环都是死心眼儿,等级观念已经根深蒂固,根本无法改变,说什么都不肯,就只好这样了。
云铮跟看不见一样,自顾自的吃饭,不管她们主僕的小动作。
这家酒楼的菜品还真是不错,味道比她自己的酒楼不差,饭后点心小菜也都可口。
吃完后,沈云溪让春儿去叫伙计打包,伙计拿着个食盒上来给她一一打包好。
「伙计,你们掌柜的是哪儿的啊?」
她一边喝茶一边随意的问了一句。
「哦,夫人,我们掌柜的在这京城可是颇有名气呢,连四海楼的连锁店都不如我们生意好呢。」
伙计听她问起掌柜的,顿时自豪的说道。
「哦?为什么四海楼的连锁店不如你们这儿生意好?」
沈云溪本来只是随口问一句,听他这么一说倒来了点兴趣,不禁问道。
「那四海楼总店在漠北,是漠北王妃开的,在这儿毕竟这么远,漠北王府也鞭长莫及,照管不到这里,而我们掌柜的开的这酒楼,可是有宫里的贵人参股的。」
「您瞅瞅,这平日里宴请或者聚会有什么重大节日都是我们酒楼承办的,生意根本不用发愁,我们掌柜的更是女中诸葛,料事如神,很得宫里贵人的赞赏呢。」
伙计不无自豪的将自家掌柜吹嘘了一通。
「哦?女中诸葛?这么说,你家掌柜是位女子?」
沈云溪心思一转,顿时想起一位故人。
「是啊,那四海楼听说是漠北王妃开的,还在各地开了连锁店,但我们掌柜的也不比她差,不仅开了这酒楼,还开了茶坊,赌坊,还有……」
伙计说着有些躲闪着支支吾吾的,似乎意识到自己嘴有些快了。
「还有什么?你倒是说说,你家女掌柜还挺有能力的啊,敢开赌坊,莫不是还开了青楼?」
沈云溪一转念问道。
伙计突然愣神,一副被猜中心事的样子,嗫喏着不肯再说。
「夫人,饭菜打包好了。」
他将食盒推过来,有些手足无措。
沈云溪站起来,淡淡笑道:「你家掌柜的可是姓江?」
「夫人怎么知道?」
伙计突然失声叫道。
「哦,没想到江小姐居然来京城开了酒楼,还有这么产业啊,我和江小姐以前见过几次,也算认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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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果然没有猜错,原来这酒楼的掌柜,居然是早已离开漠北,却来了京城的江月。
云铮听到江月两个字也怔了怔,想到当年这女子对自己有意,此时只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夫人居然认识我家掌柜的?那可真是巧了,那……要不要小的去禀报我家掌柜,和夫人见上一见?」
伙计怎么都没想到沈云溪居然和自家掌柜是认识的,看她和和气气的,便想着是不是以前有过什么交情,要不要见个面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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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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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甩不掉的牛皮糖
伙计本来也是只想吹嘘一下自家掌柜的人脉和本事,想让更多人知道自家掌柜是个了不起的女诸葛,没想到……
这位客人居然认识自家掌柜,他顿时有些心虚。
其实吧,他家掌柜江大小姐有本事是确实有本事,不过,也没有他吹嘘的这么厉害啦。
也不知道这位夫人和自家掌柜是什么关系,是熟识还是只是点头之交?
沈云溪早就瞅到了他的神色,知道他心中所想,不禁笑道:「不用了,我们也不是很熟,只是以前在漠北时去她开的酒楼里吃过饭而已。」
「呃,原来客人是从漠北远道而来的,我家掌柜的也是漠北人,以前也确实开过酒楼,那这还真是缘分。」
伙计松了口气,幸亏不是熟识之人,也不清楚自家掌柜的底细,否则他这牛就吹的太尬了。
「我们走吧。」
沈云溪让春儿提着食盒,跟云铮走了出去,见他一句话都没说,不禁轻哼了一声。
「怎么了?」
他立即注意到了,一边走一边问道。
「看你不怎么情愿的样子,是不是想见见江小姐?」
沈云溪阴阳怪气的问道。
云铮立即摇头道:「你瞎说什么?谁想见她?」
「哼哼,当年在漠北时,她不是一直想勾引你,给你做妾么?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一个姑娘家,单枪匹马的就敢来府里找你,你还将她请到书房谈情说爱呢。」
沈云溪小声的嘀咕着当年他和江月的那段往事,这招桃花的长相,前世今生都一样。
「我什么时候……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那会儿满腹心思都在你身上,哪里有功夫和她?你真是……」
云铮皱眉说道。
那次江月来府里找他他也觉得突兀与奇怪,不过碍于面子,她又是个女子总不能将人家赶出去吧?
后来她又来他不就藉故有事没有让她进来了么?这点事过不去了?
「哼,我看你和她缘分匪浅哪,没想到她居然也来了京城,还混的风生水起的。」
沈云溪一想到以前在漠北时江月对他黏黏煳煳的就心烦。
怎么也是穿越过来的,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时间从哪儿穿越来的,可至少和她也该是差不多时代的人,怎么能心甘情愿给人家做妾呢?
真是难以理解这人的脑迴路,之前听她说的话,她似乎对前朝皇后的事很感兴趣,还隐隐有想要比肩的意思,就她这个样,呵呵……
「云溪,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别人在我眼中都没有男女之分。」
云铮求生欲很强的极力撇清她和江月的关系。
「呵呵,什么时候口齿如此伶俐了?」
沈云溪一边往出走一边不依不饶的说道。
不想,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个一身白色缎面长裙,身姿窈窕的女子迎面而来,正是江月。
「小女子见过王爷,王妃,没想到居然能在京城见到你们,真是令人惊喜。」
几年不见,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水灵秀美,只是行事有些张扬,就算到了京城,也还是这般旁若无人的。
沈云溪没答话,瞟了一眼云铮,主要是冲着他来的吧?
「嗯,本王也没想到,江小姐将生意做到了京城,还颇具规模,我们也刚来京城,今儿陪王妃逛逛,就到了这儿,进来吃个饭,现在要走了。」
云铮见沈云溪不说话,只是直直的瞅着他,只好开口回了一句,说完后就先一步出了酒楼,径直上了马车,丝毫不给江月再说话的机会,留下她在风中凌乱。
江月尴尬了半晌,才红着脸回头有些委屈的对沈云溪道:「王妃,王爷好像躲着小女子似的,小女子听伙计说来了贵客,便过来看看,谁知道竟是你们,本来还想着都是故人,一起说说话。」
沈云溪心里一阵mmp,这江大小姐虽有些手段,可这脑迴路是真奇葩,都看出来人家躲着她了,还巴巴的要往上贴。
再说了,她和云铮的身份是漠北王和王妃,依照这里的等级制度,她根本没资格和他们搭话,还说什么故人叙旧?
这是将人人平等的思想也带到这儿来了么?
想了半晌,她只好笑道:「江小姐,本妃和王爷这次上京,公务繁忙,他可能有事要办,我们就先回去了。」
说完,她也绕开她熘出去了,这江大小姐的牛皮糖功夫,连她都望尘莫及,甘拜下风。
江月见这夫妻二人都只跟她说了一句话就走了,一点礼貌都没有,不禁恨恨的一跺脚,嘟囔了一句:「什么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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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凑过来说道:「小姐,您跟这两位贵人认识么?看他们衣着华丽,出手阔绰,不像普通人呢。」
「哼,当然认识,总有一天……」
她低低嘟囔了一句,便低头走开了,反正他们都来了京城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见面,就不信她啃不下云铮这块肉骨头。
沈云溪上了马车,就见云铮已经坐在里面了,脸色有些沉郁,闷闷不乐的。
「怎么了,江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粘黏着你啊,长得好就是有优势,走到哪儿都沾花惹草的。」
她坐下来嘟着嘴嘲讽道。
云铮突然将她拉进怀中,头一低就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
好半晌,他才将她放开,气喘吁吁的道:「我都说了烦她,你就是不信,她就是块牛皮糖,粘上就甩不掉,一点都没有女子的庄重婉约。」
沈云溪知道他大概是真的烦了她,这才不再嘲讽他了。
就江月那个张扬的劲儿,这里的人一般都受不了。
二人没再说话,回了王府,就有管事的来求见。
他手里拿着一摞拜帖恭敬的递给沈云溪,口中说道:「王爷,王妃,今儿门上收了好多拜帖,都是京城的官员和一些家眷内命妇们送来的。」
沈云溪翻看了一下,居然有十几个帖子,她分了一下,将官员拜帖给了云铮,内眷夫人们的帖子自己打开看了一下。
「没想到我们刚到京城,就有这么多人送来拜帖,这是什么意思?」
大致看了一些后,她扭头询问云铮。
「多数是正常社交,不过,有几家是必须要去的。」
云铮筛选出几个帖子放在一边,这几家是京城的几个公府、王府以及重要官员相请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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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持续更新中,每天都会更,大家可看可不看,前面已经有完整的故事了。
第33章 夜探青楼
沈云溪没想到来了这儿也得去应酬,重新建立这些人脉关系。
在漠北,王府是最高统治机构,一家独大,基本上是她和云铮说了算,人际关系往来也比较简单,她还结交下景夫人等一群好姐妹。
而如今在这京城,他们算是属地来的,和京城官员贵胄们又不太熟,人际关系太过复杂,她真心不想弄这些事,只想躲在府里琢磨如何赚钱,逗弄三个女儿。
「以后应酬方面的事,还是你去吧,我就不跟这些京城的贵妇们打交道了,因为凉妃一句话,就将我们召进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沈云溪嘆了口气,还是漠北好啊,整天逍遥自在的。
「好,有什么应酬方面的事,尽量我去,你若不愿意去,就推脱了好了,京城不比漠北,要处处小心。」
云铮点了点头,他当然也想早点回去,可这次进京,明显是皇帝接着凉妃的名头让他们来的,恐怕要住上的一年半载,短时间内是不会放他们回去的。
也不知道他在酝酿什么计划,漠北这几年的发展还是引起了皇帝的猜忌,只希望他不要再像以前那样。
「哎,来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也没个相熟的人,只能自己在家捣鼓捣鼓药丸啊香粉之类的了。」
沈云溪回家就躺在床上歇着了,想到今天碰到江月那个女人就觉得心烦,她不怕耍横张扬跋扈的,也不怕耍心机内里使诈的,却对这种牛皮糖一样的黏人精心里发憷。
本来在漠北的时候,她突然就转手了酒楼消失不见了,她还松了口气,觉得这种人还是远离的好,谁知道却在这里又碰到了。
云铮一回来就去逗弄女儿了,三个孩子长得白白胖胖的,她吩咐春儿让奶娘给她们定时定量的餵奶,别吃多了,毕竟是女孩子,要从小就开始控制饮食和体重。
不想春儿和木香还有云铮转头就将她驳斥了一顿。
「王妃,那么丁点儿孩子说什么体重不体重的,当然要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她们还是个孩子,绝对不能控制餵奶……」
春儿摆着手语速极快的反驳她的话,不容她辩驳,木香连连点头。
云铮更是气唿唿的道:「女儿将来就算胖成球,也一样可爱,我会养着她们一辈子,不用嫁出去。」
沈云溪对这主僕几人的智商深感无奈,摇了摇头道:「等她们真的成了老闺女,你就后悔去吧,别的不说,你想想柳晴,人家定国公府能比你漠北王府差?瞅瞅柳晴嫁不出去柳家一家老小急成了什么样儿?连沁儿都在府里待不住,老往王府跑。」
云铮无言以对,柳晴的事确实比较扎手,但自己女儿这么漂亮可爱,就算不嫁人他也一样护着她们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生。
「柳小姐怎么能和咱们女儿比?等将来就算我死的时候,也会安排好她们再死,绝不会让她们受半点委屈。」
踌躇了半晌说不出什么辩驳的话来,他撂下一句就抱着孩子出去了,留下沈云溪一阵无语。
京城百官递了帖子后,云铮就时不时的出去应酬,沈云溪却拒绝了一些不必要的宴请,整天窝在府里研制香粉和药丸。
最近药丸又开始供不应求了,她只将研究好的药丸配方传送回漠北,让芍药和半夏二人负责制作,再批量供往各个药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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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过了几天,墨烟派侍卫送来了信儿,说他已经带着火龙果启程往京城来了,因为三个孩子第一次出远门,所以路上走的慢点,需要七八天的时间。
「王妃,小公子也要来了,这下可要热闹了。」
春儿听了侍卫的话,高兴的说道。
三个小公子自生下就是春儿一手带大的,她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比沈云溪都长,所以她也想他们了,恨不得立即就能见到。
「嗯,他们三个来了你就更忙了,又要照看三个小的,还得管他们三个大的,你不嫌烦啊?」
沈云溪见她一脸兴高采烈知道她想他们了,故意调侃道。
「王妃,您真会说笑,我忙什么,小公子们都那么大了,我也照管不到什么,都有丫环婆子伺候呢。」
春儿想到他们再有几天就来了,一边说一边忙着去给他们收拾院子准备东西去了。
这天,云铮去裴逸的饭局应酬,中午去了一直到晚上都没回来,她打发春儿去叫他的侍卫云七。
隔了一会儿他进来了,行了一礼说道:「王妃叫属下来有什么事?」
「王爷中午就去应酬了,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沈云溪一边哄阿如睡觉一边问道。
「云八打发小厮回来说王爷晚上跟着裴学士去天香楼了。」
云七隔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的说道。
「天香楼?是青楼么?」
沈云溪柳眉一竖,加重声音问道。
「呃,属下听说……是的。」
云七偷偷打量了一眼沈云溪战战兢兢的说道。
「怎么会去青楼?」
沈云溪倒是没怎么在意,只是蹙眉问道。
「这个,属下也不知道。」
「好了,你去吧,我知道了。」
沈云溪隐隐有些不安,也不知道云铮怎么想的,跟裴逸去青楼干嘛?不会发生什么狗血的事,明天给她带回来个花魁什么的吧?
云七下去了,她将阿如交给奶娘带着去睡觉,想了想换了一身男装并易了容,偷偷出了王府,直奔天香楼而去。
这里的地形她还是熟悉的,虽然有些地方名字换了,但找起来也容易,不多时,就到了这家闻名京城的青楼。
此时正是这里最热闹的时候,刚到门口,就有人在外面招揽宾客,她被带了进去。
「哟,好俊俏的小公子,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吧?」
刚进去,就有个老鸨打扮的妇人迎了上来,稍微打量了她一眼,就笑着问道。
番外持续更新,前面已经有完整的故事了,亲们不要一遍一遍说没完结了,这里是番外。
第34章 夜探青楼(二)
沈云溪见她打扮的跟个妖艷贱货一样,的确是青楼里的人特有的打扮,年纪大了还扑那么多劣质的粉,一笑脸上的粉簌簌往下掉。
「妈妈,我可不小了。」
她迷之角度的回了一句。
那老鸨顿时愣了一下,又咧嘴笑道:「是,是,公子您肯定不小,您快里边请坐。」
沈云溪打量了一下里边儿的陈设布置,觉得这里装修一新,好像是新开的一样。
「妈妈,你们这里可是新开的?以前好像没怎么见过啊。」
「哟,没想到小公子还是此道中人啊,我们天香楼的确是新开的,才一年多,不过,我们这儿漂亮姑娘多,会才艺的也比比皆是,来的贵人们更多,您今儿啊算来对地方了。」
老鸨见沈云溪好像对青楼挺熟络的,想来是经常来逛,不禁大肆介绍起来。
「既然如此,就把你们这儿最有才艺的姑娘花魁什么的叫来吧,只要合我的心意,银子不是问题。」
沈云溪拿出一张百两银票往桌子上一拍,财大气粗的说道。
老鸨的眼睛亮了一下,不过比她更有钱的贵胄她也见过,这点儿银子想见花魁还是不够的。
「哟,小公子,我们这儿的花魁可不是想见就能见的,有钱也不一定见得到呢,不过,你今儿来的可巧了。」
她一边吩咐人去给沈云溪端茶和点心,一边喋喋不休的介绍起来。
「今儿可是我们天香楼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想必您也瞧见了,今天晚上来的王公贵胄们很多,而且,还有贵人光临呢,您也可以顺便看一下。」
老鸨神神秘秘卖了个关子,对沈云溪这样的土财主顿时有些瞧不上了 。
她这青楼自开张以来定位的就是王孙贵族这样的权势人物,到这儿来的有朝廷大官还有公府王府的公子世子王爷们,像她这样的有钱人就不怎么起眼了。
沈云溪瞬间就感受到了这老鸨言语中的不屑之意,不禁挑了挑眉。
「你的意思是今儿是你们这儿的选花魁大赛,朝中的很多官员都来了?」
她不像她一样既兴奋激动又要遮遮掩掩的,干脆直接说了出来。
那老鸨愣了一下,仔细端详了她两眼,没看出什么不妥来,也就点了点头。
「是的,小公子瞧着不像是京城人,难道是从外地来这儿不久?」
她试探着问道。
「嗯,刚进京不久,所以今儿才是第一次来。」
沈云溪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句。
那老鸨倒也不敢再造次,毕竟她也是见多识广的,万一说了叫什么冲撞的话,沈云溪给她亮个什么了不得的身份还真不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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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公子您今儿就好好在这儿乐呵乐呵吧,时辰也不早了,马上就要开始了,您看看是现在叫姑娘,还是待会儿花魁比赛完了之后再叫?」
老鸨见沈云溪有些不高兴,也就想尽快脱身,还有很多人等着她去招待呢。
「我先在这儿看看,你去忙吧。」
沈云溪巴不得她快点走,忙摆了摆手说道。
「好,公子慢用。」
老鸨亲自将茶水点心小菜摆到桌子上,之后就离开去招唿其他客人了。
沈云溪打量了一番,就见大厅中间搭起了一个舞台,看样子是要在那里比赛,原来云铮是来看人家花魁比赛了?
她巡视了一圈,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心中思忖他在哪儿,看了半天也没看出端倪来,难道他先热个身,找哪个头牌快活去了?
心里想着今儿若是被她逮到他做了什么不轨的事,他就死定了。
她看了一阵发现从二楼往下看的话,视线比较好,便招了招手。
「公子有何事吩咐?」
旁边一个伺候的小丫头忙过来问道。
「二楼是什么地方?我想到上面去看。」
沈云溪打量着问道,二楼都是一个一个的小包间,可以一边观看一边喝酒吃菜,还可以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倒是弄的挺好的。
那小丫头为难的看了看上面,说道:「公子,二楼都被客人提前预定了,没有地方了。」
「哦?被谁预定的?本公子可是漠北王府来的,你去找你们老鸨,我要到上面去。」
沈云溪没想到这里果然是分等级的,不耐烦的直接亮出身份,冷着脸说道。
那小丫头听到王府两个字,忙脚步匆匆的去找老鸨了。
不一会儿,之前的老鸨就满脸堆笑的过来说道:「哎呦,小公子,您早说您是漠北王府来的,我方才就将您请到二楼去了,不瞒您说,楼上的都是如您一般的贵人。」
她一边说一边亲自引领着沈云溪上了二楼,态度也比刚才热情了许多,她将她带到一处小包间,里面向下看,视线很好。
不一会儿她就重新上了酒菜,这次又叫了个姑娘进来,那姑娘姿色上等,穿着打扮清爽,一副书卷气,没有半点庸脂俗粉的味道。
「听诗见过公子。」
她进来后老鸨就出去了,她淡淡一笑自我介绍道。
「哦,方才不是说姑娘们都很忙么?」
沈云溪似笑非笑的问道。
「公子见笑了,能来天香楼寻欢的,都是王公贵胄们,我们都是专门陪二楼的客人的,一楼的另有别的姑娘相陪。」
听诗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语气轻柔的说道。
「哦,这倒是新鲜,没想到你们这青楼里也将人分为三六九等?」
沈云溪也笑了笑,随意和她攀谈起来。
「公子有所不知,我们这里和别的地方不大一样,您多来几次就知道了,保证让您体验到别的地方没有的快乐。」
听诗给她倒上酒,一边说话一边聊天。
「听说今天是花魁比赛,什么时候开始?」
沈云溪心里察觉出这青楼有些古怪,却也不多说,只是问道。
「马上就开始了,公子可以先喝点酒,听诗擅长诗词,不知可合公子的意?」
「嗯,可以,不知你们这儿今儿都来了些什么人?」
沈云溪随意摆了摆手又问道。
「公子,来我们这儿的宾客我们都是保密的,否则怕家里的母老虎来闹,您尽管放心,您的资料也不会泄露出去半点。」
听诗神色得意的说道。
第35章 探听消息
沈云溪心里疯狂吐槽,这么说她这只母老虎今儿还来的真是时候啊,她倒要看看,云铮能背着她干出什么勾当来。
「那个,吟诗姑娘……」
「噗,公子,奴家是听诗,不是吟诗,您要是想吟诗奴家倒是可以和两句的。」
听诗见她将自己的名字都叫错了,不禁笑了一声纠正道。
沈云溪点了点头,随意问道:「既然你们这儿来的都是朝廷的贵人,他们家里的母老虎们就一次都没来闹过么?」
「当然闹过,而且不止一次,不过……公子,我们天香楼可不比别的地方,就算她们来闹,我们也不怕。」
听诗侃侃而谈,一脸自信的说道。
「哦?那些母老虎们也不是普通人啊,比如王爷世子的王妃世子妃什么的,她们来了,你们还敢将人叉出去不成?」
沈云溪觉得这青楼有点儿意思,听起来好像后台很了不起的样子。
「噗,公子您可真逗,什么叉出去啊,我们哪儿敢做那样的事?」
听诗听沈云溪说话幽默风趣,不禁捂着嘴吃吃笑道。
「那你们为什么不怕?毕竟人家的身份在那儿摆着呢。」
「公子,这您就不懂这里边儿的门道了,一般来说,王府的王妃或者世子妃这样身份的人是绝对不会来青楼这种地方的,若传出去了,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她们只会派下人来请他们回去,若是她们亲自来了,我们也只是将人叫出来而已,她们自己家的男人要出来寻欢作乐,又不是我们缠着不放人?」
听诗说的有理有据,头头是道,沈云溪不禁点了点头,其实,她说的也没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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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男人寻欢作乐,在外边儿养粉头养外室,原配却只撕那些外室粉头,不管自己男人,还不是欺软怕硬,柿子专挑软的捏?
「你说的确实对,看来那些身份尊贵的夫人们是不肯自降身份亲自来青楼里找人的。」
沈云溪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朝廷贵胄来这里寻欢作乐,这天香楼却没什么事了,在这里,青楼是合法的娱乐场所,那些贵妇们也是无可奈何的。
听诗慢慢的和沈云溪聊了起来,她言语中总是打探他的身份和家里的事,她不禁皱了下眉,每次她打探的时候就岔开了话题。
「不过,我们天香楼开了这么久,倒是也发生过一次原配夫人亲自找来的事。」
听诗见她眉眼有些不高兴,也就不再打探,跟她说起了逃避家里母老虎的心得,说着好像想到什么,又捂着嘴一笑说道。
「哦?你的意思是,也有母老虎来闹过?」
沈云溪拿起筷子吃了口菜,淡淡问道。
「嗯,就只有我朝大名鼎鼎的七公主来闹过一次,虽然驸马爷自她闹了一次后很久没来我们这儿,但听说他们的关系也因此水火不容,整天吵闹打架,鸡飞狗跳的。」
听诗一脸八卦的将七公主追驸马追到青楼大闹,让驸马颜面扫地从此对她憎恨厌恶的事详细告诉了沈云溪。
「哦?那你们可真是一群妖精啊,七公主来了都奈何不了你们?依她的性子,你们的天香楼还没关闭真是奇蹟啊。」
沈云溪立马嗅到了这里面的不同寻常,她没兴趣听七公主的八卦,却对这天香楼的后台更有兴趣了。
「公子说笑了,我们也只是本分的做生意而已,那次七公主来闹罢,确实进宫跟太后告状,要查封天香楼。」
听诗为了取得沈云溪的信任,继续打探他的有关消息,便投其所好跟她详细说起来这事。
「哦?那为什么天香楼现在还好好的?难道太后给你们这里参股了不成?」
除了这个原因,沈云溪再也想不到别的,太后都插手了,一个小小的青楼还能查封不了?
就算七公主自己,依她嚣张跋扈的性子,在皇帝面前哭哭啼啼告上一状,恐怕这青楼也早就灰飞烟灭,不復存在了。
听诗颇为自豪的笑了笑道:「太后确实下令让查封我们这儿了,不过……朝中的大臣们合力在皇上面前进言,将我们这儿保下来了。」
「好多朝臣贵人们都喜欢来我们这儿,在我们楼里也有很多相好的,他们才不愿意我们这儿被查封呢,皇上迫于无奈,最终没有查封这里,自那次以后,我们这儿反而人更多了。」
她没有详细说朝臣们如何在皇帝面前保下天香楼,只是一副不屑的样子。
沈云溪立即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只是又不确定皇帝到底知不知道,难道他也来这里寻欢作乐?
「皇上会受大臣的威胁?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况且,太后是他的母后,他若驳了太后的旨意,不是不孝么?」
她斟酌着用词浅浅的说了一句。
「其实,皇上本来不听朝臣们劝阻,后来,我们走了凉妃娘娘的门路,有她为我们说话才没事的。」
听诗一脸羡慕的说道。
沈云溪心里「咯噔」了一下,自古美色误国的例子歷史上也不是没有,如今皇帝居然迷恋凉妃到了这种地步了?这都算内宫干预政事了吧?
「听你说了这么多,我总算放心了,不用怕我家母老虎也找来闹了,以后我也能经常来光顾了。」
她感觉到了这青楼的不同寻常,但到底是什么情况,还需要慢慢查证,以待后续。
「公子,来,听诗陪您喝一杯,以后您来了,可以直接叫奴家过来陪您,或者,若是想让楼里的其他姑娘作陪也是可以的。」
听诗见沈云溪说以后要常来,不禁松了口气,亲自给她斟了一杯酒。
「好,我今儿来的也巧了,刚好看看你们这儿的花魁大赛。」
沈云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之后向下看去,就见舞台上已经站了十几名身穿白纱的女子,各个遮着面纱,面容若隐若现,美轮美奂,看来是比赛开始了。
「公子确实赶得巧了,今儿可有一位绝色的女子参加比赛,到时候谁出的价最高,便能请花魁作陪,吟诗作对,花前月下。」
听诗开始施展青楼女子的本色,尽力笼络着沈云溪。
第36章 魔术表演
沈云溪端着一杯酒笑了笑,没说话,她往其他包间里看了看,发现这里的隐蔽工作做的还挺好的。
从这里往外看,只能看到下面舞台上的情形,其他的包间都围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来里面有没有人。
看起来这青楼也是有些特色的,怪不得那些达官贵人们都愿意来了。
其实这个时代寻花问柳是非常普遍的事了,上到贵族公爵下到文人墨客没几个不喜欢逛青楼的,说到底这也是每个时代的社会现象而已。
从她的角度来看这不正常,但从人家的角度来看,她不让云铮逛青楼的想法才是奇葩,若是这事传出去了说不定满京城的贵妇们要联合起来抵制她……
「这花魁是怎么选的,由谁最终做出评定?」
沈云溪看着下面的情况扭头问听诗。
「公子,评审是由宾客们投票决定的,谁都可以投,您看下面参赛的女孩子们身后都有个箭壶,每个宾客都有一支袖箭,到时候您想投给谁可以打发龟奴放在她们各自的箭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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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诗说着拿出一支袖箭来递给沈云溪,让她待会儿看完后投箭。
「呵呵,你们这里还挺新鲜的啊,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选花魁的,看来今儿能开开眼界了。」
沈云溪心里想着这到底是谁的手笔,她们说走了凉妃的门路,看来凉妃和这里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繫的。
否则堂堂皇帝的宠妃怎么可能和青楼的人相识?这投箭选举的法子倒是像某个穿越来的人的手笔。
「是啊,公子,很多宾客都是被我们这种新鲜的玩法吸引来的呢,您就瞧好吧。」
听诗说着举目往下面看去,下面已经开始了。
「各位来宾,我们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下面我宣布比赛规则……」
老鸨打扮得花枝招展,站在台中说着话,比赛一共分为两轮,第一轮是衣服容貌展示,第二轮是才艺比拼,第二轮完了之后就用箭矢投壶,谁身后的箭最多,谁就是花魁。
比赛还算简单,花魁定下来之后,想让她作陪的就得现场喊价了,谁出的价最高,谁就可以和花魁一起喝酒作诗。
下面舞台上总共有十三人,老鸨下去后,就开始第一轮的展示。
沈云溪大致看了一下,这些女孩子们大多年轻貌美,光看衣服打扮,是看不出一点风尘气的。
「这些姑娘们都是从哪儿找来的,各个年纪轻轻又水灵灵的,真是我见犹怜啊。」
她看了一会儿扭头询问身边的听诗。
听诗顿时一脸自豪的笑道:「公子可说对了,我们楼里的姑娘和别家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她们都是清白人家的女孩儿,都是自愿来的,没有一个是被强迫的。」
「别的地方都是通过各种手段逼迫那些女孩子们,我们这儿可没有那样的事,有的还是清白人家的小姐出身,都自愿来我们这儿呢。」
「哦?这倒是有点意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居然有自己主动愿意来青楼的女孩子?」
沈云溪更觉得不可思议,原本看这些女孩子各个水灵漂亮,还以为是老鸨用各种手段逼迫来的,没想到竟都是自愿的?
「是啊,公子,您不知道,我们这儿很多出身好容貌好又有才艺的女子,都被贵族公子们看上赎了身,带回家当了贵妾,她们都在府里过的很好呢,若您也在我们这儿有看上的,也可以为她们赎身,带回府里去。」
听诗说着眼睛亮晶晶的瞅着他,一脸期待。
沈云溪忍不住抖了抖,心里立即转了好几圈,想了好几种可能性。
二人一边说话一边看着下面选花魁,听诗本来是想打听沈云溪的家庭状况的,却被她无意间套了话,她想知道的基本上都知道了。
下面舞台上已经经过了第一轮的筛选,这一轮容貌和服装展示就筛选掉了六人,第二轮只剩下七人了。
「哟,这花魁比赛还挺严格的啊,第一轮就筛掉了六人?」
她见听诗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就差跟她说让她将她也赎身带回去吧,顿时觉得一阵恶寒,没话找话的跟她聊起来。
「是啊,公子,我们这里的筛选是很严格的,这进了第二轮的姑娘们,才艺也都是百里挑一的,您看看就知道了,基本上剩下的这几个女孩子会被贵族公子们争抢着赎身的。」
听诗一脸羡慕嫉妒又有些闷闷不乐的说道。
「哦,原来如此。」
沈云溪有些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又觉得不大可能,此时只想着快点找到云铮,回府商量这事。
下面又开始了第二轮的才艺比拼,上场的女子果然各个是百里挑一的,有弹琴的、跳舞的、写诗作词的、书法绘画的,各个技艺超群,精彩绝伦。
连沈云溪都被她们的才艺吸引住了,定睛往下面看去。
她是见过漠北的名门贵女们比拼才艺的,如陈慧、云敏、柳晴、容蓉甚至沈云依等人才艺方面也都是出挑的,可下面这些女孩子们跟她们比起来竟差不了多少。
这样的女子若是被赎了身带到那些王孙贵族的府里做了贵妾,恐怕府里会被搅和的鸡犬不宁吧?
她心漫过层层凉意,云铮今天被带到这里来,莫不是想让他也带个女子回去?
想到这里,她「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公子,你怎么了?」
听诗正和她说着话,见她如此吓了一跳,白着脸问道。
「哦,没事,你继续说。」
沈云溪又坐了下去,心里盘算着待会儿怎么将云铮那渣渣找出来。
听诗被她莫名其妙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过还是说了起来。
下面第二轮的比赛也已经接近了尾声,最后一名女子蒙着面纱手里拿着一块红绸缎上了台。
「下面是我们楼里入画姑娘的压轴表演,保证让看官们眼界大开,新奇有趣……」
老鸨在一旁激动的说着,人群中顿时沸腾起来,掌声潮水一般响着。
「入画姑娘表演完之后,还有一个重要的消息要宣布,容我先卖个关子,大家先请看表演。」
老鸨说完后,入画便披着一袭白纱款款走上台,将手中的红绸缎展开,也不知她如何操作的,将绸子一缩一放,里面突然飞出一只彩色的小鸟来……
番外持续更新中,明天继续更……
第37章 本王惧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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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表演果然新奇夺目,招人眼球,很多宾客们都揉了揉眼睛,看看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还真是压轴表演啊,这一手魔术表演挺不错的,练了很久吧?」
沈云溪看了一眼听诗问道。
听诗惊讶了一下,笑着说道:「公子真是见多识广,居然知道这是魔术表演?」
「嗯,以前见过一次。」
沈云溪想到魔术表演应该还没有传到这里来,所以大家看了都觉得新奇有趣,看来,今天这花魁很可能是入画了。
下面的入画已经撤了红绸,表演了一段隔空取物,放了一颗小圆球在箱子里,她用一块黑色的布巾遮挡了一下就将小圆球取出来了。
这一变化又引起了热烈的掌声,她身后的箭壶里也不断响起投箭的声音,眼看着已经慢慢超过了后面的几人,花魁最终花落谁家已经一目了然了。
「下面入画姑娘表演最后一个戏法,她要将身上的一件物品变到各位在座的宾客手中,待会儿谁拿到入画姑娘的私人物品,谁今晚就可以和入画姑娘一起饮酒作诗了。」
老鸨卖力的吆喝着,入画从头上拔下一根普通的翠玉髮簪来,又用红绸包着左摇右晃神婆跳神一样转了一会儿,然后将绸布抖开,髮簪居然不见了。
沈云溪在上面看着,不禁冷笑了一下,这变戏法果然有点意思,若是她没猜错的话,那髮簪应该会出现在她想让出现的人的身边。
「下面,我宣布,入画姑娘就是今晚的花魁……」
正想着,老鸨已经在宣布花魁的得主了,毫无疑问,入画箭壶里的箭最多。
十几个姑娘重新上台,入画手里还举着空空的绸子,面纱之下容颜若隐若现,看起来神秘又美丽,勾魂夺魄的。
她面纱外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眼波盈盈似水含情,向上面瞅了一眼,顿时引来一阵唏嘘声,大家都期待的看着,想知道她的髮簪到底在哪儿。
「这位入画姑娘很不错啊,她是怎么将髮簪变到别的地方去的呢?」
沈云溪心里一边盘算一边又开口问道。
「入画姐姐变戏法很厉害的,她还会大变活人呢,只不过今天这样的场合不适合,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让公子见识一下。」
听诗性子活泼,也很健谈,沈云溪给她的感觉就是大户人家的贵公子,虽然暂时她还没套出什么话来,但还是尽力笼络着她。
「好啊,那现在该公布簪子在哪儿了吧?」
沈云溪觉得这应该是今天的重头戏了,前面所有的铺垫可能都是为了这一刻,心里竟也忍不住期待起来。
「公子莫急,马上就公布了。」
听诗也被下面的舞台吸引了注意力,死死盯着老鸨,等她宣布答案。
老鸨已经笑着上了台,卖了半天关子后终于开口说道:「下面,就请各位在自己的包间里找一找,簪子就在你们的座位上。」
她说了之后人群中顿时沸腾起来,入画光是站在台上,身姿和气度就已经引起了轰动,大家都期待面纱下面是怎样的一张容颜,更想知道谁是那个幸运儿,能第一个当她的入幕之宾。
「请拿了簪子的公子站出来,入画姑娘已经准备好酒菜,等待一见。」
老鸨说完后,半晌没人答应,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请拿了簪子的公子快出来,就在你们的包间或者座位中,入画姑娘已经备下酒菜,等待相见……」
老鸨不得已又说了一句,脸色明显有些焦急。
二楼的某个包间里,云铮一脸冷清的在沉思,并没有低头看下面,他手中把玩着一支簪子,正是方才入画从头上取下来的。
而旁边坐着的却是裴逸和文泽,今天正是他们二人宴请云铮,之后又带着他来了这里。
「王爷,没想到您真是艷福不浅哪,这簪子既到了您手里,您还愣着干嘛?今晚这花魁就归你了。」
文泽端着一杯酒淡淡说道。
方才在入画表演完戏法展开手中的红绸之后,这支簪子就出现在了云铮三人的包厢中,裴逸眼尖看到簪子刚好在云铮那边,便拿起来递给了他。
而云铮此时心里想的却是这是早有预谋,还是这入画确实会什么玄门秘术,真的能将这簪子用障眼法变到他们这儿来?
「文世子和裴学士都知道,本王如今已是有家室的人,而且有了三子三女,娇妻在侧,儿女双全,正是人生快意之时,这飞来艷福……还是让给二位吧。」
他并不上当,也没有心思和这花魁有什么往来,便将簪子放到了桌子上。
「王爷,这就是你不对了,我和文世子怎么都和您算是旧相识了,这次您远道而来我们今儿才有机会给您接风洗尘,并带您来看看京城最好的青楼,您可不能不赏脸啊。」
裴逸见他居然拒绝了这位入画姑娘,不禁有些气恼,忙端起酒杯来劝他。
「这个,既然二人说起旧事,那我也和二位透个底,如今云溪将本王看得死死的,若是让她知道这事,恐怕家宅不宁,她对本王也离心离德啊,而且……」
「就这花魁的姿色容貌,远不及我家云溪一分,本王可瞧不上这样的烟花女子……」
云铮倒是没有以前的冷脸和硬脾气了,只是好脾气的推脱着,还暗搓搓的在裴逸面前秀了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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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逸面色一凝,顿了顿道:「没想到王爷堂堂七尺男儿,居然如此惧内,来到京城不逛逛天香楼,真真是枉为人了,况且王妃也不会是如此小气善妒之人吧?」
「不过逢场作戏而已,王爷要是喜欢就接下吧,这入画姑娘可是清白之身,王爷就算带回府里当个贵妾也是可以的。」
云铮不为所动,无论他怎么说就是不肯拿着簪子站出来。
裴逸和文泽也不能替他把簪子拿出去,谁拿的就算谁得了簪子,他们二人本来是想让云铮得这簪子,也就不肯自己再拿出去了。
就在老鸨最后一遍说完,云铮几人又相持不下时,听诗突然拿着一根簪子站了出来。
「簪子在此,是六号包间的沈公子得了。」
她清亮的声音响起,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宾客们齐齐看向她。
第38章 原来是旧识
台下的入画和老鸨却懵了,她明明将簪子弄到最中间那个包房里了啊,今晚来的贵人中,那个包房里的最尊贵,她是知道的。
所以方才才在变戏法的时候特意加了一场,想和那个包房里的客人接近,结果……
这半路杀出个沈公子是谁?还是听诗亲自将簪子拿出来的。
老鸨和入画都愣了,云铮包房里的几人也愣了,本来文泽和裴逸今儿是一定要让云铮带个青楼里的姑娘回去的,刚好选花魁,就想让他将入画带回府。
不想他却宁愿被人嘲笑惧内都不为所动,而簪子……怎么有两根一模一样的?
沈云溪的包房里,她抿着嘴吃着点心,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等着入画来相见。
方才她一眼就瞅见听诗头上插着一根簪子和入画的十分相似,细节之处却又有所不同,只是在这灯火明灭的地方若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她立即就想到这簪子可能是这青楼里的姑娘们人手一根的东西,只是细节方面稍有差别,便将她的这支簪子偷了下来。
听诗正和她聊的火热朝天,完全没注意自己的髮簪被她悄悄拔走了,这簪子是楼里统一买给她们这些姑娘们的,都差不多,所以她就没注意到。
沈云溪将簪子拿出来的时候,她也惊讶了一下,更觉得她的身份应该很尊贵,否则依她对楼里做事风格的了解,入画绝不会将簪子弄到她这里来。
「沈公子得了簪子,请入画姑娘一见。」
听诗听了沈云溪的吩咐,又高声喊了一句。
老鸨终于回过神来,勉强笑了一下说道:「沈公子得了簪子,是今晚入画姑娘的第一位客人。」
入画也从怔愣中回过神来,但她的周身立即蒙上了一层凉意,很明显,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她抿着嘴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她这戏法从来没有出过错的。
「恭喜入画姑娘获得今天的花魁,也恭喜沈公子……」
老鸨正说着话,不想入画突然出声打断了她。
「妈妈,这簪子不对,沈公子的应该不是我那支,我的簪子在最中间的包间里,我的戏法从不会出错的。」
她冷着脸当着众人的面声音清亮的说道。
这一下众人又是一愣,纷纷抬头看向上面。
老鸨愣了一下,之后也笑道:「是啊,我们入画姑娘的戏法是不会出错的,请问沈公子的簪子是从哪里来的?」
就在这时,二楼的四号包间里伸出一支簪子来,和听诗手里的簪子一模一样。
「果然在那个包间里啊……」
「可是,怎么会有两支一模一样的簪子?」
「是啊,看起来两支簪子是一样的。」
「这戏法是不是有什么水分啊?」
人群中响起了激烈的议论声,入画的脸色白了白,暗怪自己方才有些冲动了,却又不甘心计划好的事被破坏。
「大家不要惊慌,这簪子自然要以我们入画姑娘认定的为准了,今天的花魁大赛到此为止,大家想见哪个姑娘现在就去竞争吧,出价高者得之。」
老鸨怕事情闹大,忙出来打圆场,之后就让龟奴维持秩序开始收银子,谁出的钱多谁就可以指定让今天参加比赛的姑娘作陪,也可以在接下来的几天和入画见面。
这一煳弄,宾客们哪里还顾得上计较这个,本就是来寻花问柳的,看花魁比赛也就是凑个热闹,至于她今晚见谁他们才不在乎。
四号包间里,方才隔着帘子拿出簪子的是文泽,云铮脸色黑了一下,冷笑了一声道:「既然是文世子拿出了簪子,那今晚花魁就归你了。」
说完他看了看天色,又拱了拱手道:「不早了,本王该回去了,迟了王妃又要将本王赶到书房睡了。」
他一点都不忌讳沈云溪的善妒,当着文泽和裴逸的面就直接说了出来。
裴逸脸色沉了沉,文泽倒是一笑,意味深长的道:「王爷真是惧内得厉害,王妃也是一如既往的强势霸道啊。」
「今儿王爷既应了我和裴学士的请,不会半道就走吧,这也太不给面子了,这入画姑娘看着很不错,王爷就别推辞了。」
他刚说完,老鸨就带着入画上楼来了,她笑着跟三人见礼后说道:「哎哟公子,您这支簪子才是入画的那支啊,就让她陪几位公子喝一杯吧。」
入画跟在老鸨后面,依然穿着一袭轻纱脸上也遮着面纱,她眼波盈盈的瞅了云铮一眼,羞涩的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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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画见过王爷和两位大人。」
云铮听了她的话一怔,就见她将面纱揭了下来,却是刚见过不久的江月。
「你……江小姐?」
他看到江月的脸之后一下子明白了今晚的宴请,还有这什么花魁比赛,大约都是冲着他来的。
文泽和裴逸不认识江月,所以方才她才称云铮王爷,称他们二位大人。
原本他们是将消息透露给楼里的,说他们所在的包间里有重量级贵人,希望楼里好好招待他。
没想到老鸨搞了一出花魁比赛,选出来的花魁居然和云铮相识?这倒是有点意思了。
二人一副看戏的表情看着二人,就听江月又道:「入画久仰王爷大名,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特来和王爷相见,还望王爷垂怜……」
这话说的可是十分大胆了,文泽和裴逸都面露微笑,淡淡瞅着云铮。
「江小姐不是在京城开了酒楼么?怎么沦落到青楼来了?」
云铮心里不大乐意,这江月真像一块牛皮糖,沾上就甩不掉了,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哪里吸引到她了,让她如此乐此不疲的非要缠着他。
「王爷说笑了,这天香楼的幕后之人,其实也是小女子,只是毕竟做的是青楼的生意,不好明面上出面张罗而已。」
江月一脸自信的看着云铮,像看一块肉骨头似的。
「没想到王爷和入画姑娘还是旧识,那就更好办了,今晚就让入画姑娘陪王爷吧。」
文泽好不容易瞅准这个机会,忙插嘴说道。
就在这时,帘子突然被掀开,一人迈着步子风风火火沖了进来……
明天继续更新番外,正文已完结,番外可看可不看。
第39章 母老虎是怎样练成的
她后面还跟着一名女子,急急叫着:「沈公子,您不能进去……」
听诗也跟在沈云溪后面进了云铮几人的包间,一脸的手足无措。
「妈妈,对不起,是听诗没招待好沈公子,让他闯了进来,您千万别怪他。」
她一眼看到里面坐着的几人气度都不一般就知道是身份尊贵之人,否则入画也不会非要来这个包间了。
她今儿跟沈云溪聊的还挺好的,便害怕她因乱闯受到惩罚,还好意为她开脱。
沈云溪一摆手沉着脸道:「你站到一边儿去。」
听诗见她这样吓得面如土色,忙给她使眼色摇头让她不要冲动,不想沈云溪却瞅着裴逸和文泽一笑。
「哟,文世子和裴学士倒是好兴致啊,光明正大带着别人来逛窑子?」
她此时还是一身男装的打扮,她的易容术中加入了化妆术,更加惟妙惟肖,很难分辨出来。
因为背对着云铮,他一时也没认出她来,但他一听声音,顿时皱起了眉头。
文泽和裴逸却面面相觑,只见面前站着一名年轻俊俏的小公子,却看着面生。
「你是……」
裴逸心有所觉,淡淡问了一句。
「怎么,裴学士不认识我了?我刚刚坐在六号包间。」
沈云溪一看裴逸居然没认出她来,不禁有点得意的冷笑了一声说道。
入画和老鸨却听到了她的话,老鸨顿时急道:「哎哟,这位公子,您手里的簪子是哪儿来的?我们这儿可不能作弊的哟……」
沈云溪抬手就一甩,手中的簪子顿时朝老鸨飞了过去,老鸨吓得面如土色,张嘴就大叫起来。
「啊……」
伴随着她的一阵尖叫,簪子擦过她的头皮「扑」的一声插在了她的髮髻上,她的叫声也如哑了火的炮仗戛然而止。
「呵,这里也有你说话的份儿,大唿小叫的,小心小爷要你的命……」
沈云溪见老鸨这会儿还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以为靠上了凉妃的关系,就能为所欲为,将谁都不放在眼里了?
老鸨脸色灰白一阵懵,半晌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她当着裴大学士和文世子还有漠北王的面居然敢这么张狂。
云铮此时终于确定是她来了,顿时求生欲极强的站起来说道:「云溪,你来了。」
沈云溪听他终于叫破了她的身份,也就不再隐瞒,将头髮散了开来,露出本来的面容。
「原来是云王妃,二位还真是夫唱妇随啊。」
文泽认出她来,不禁笑着打了个招唿,言语中颇有些歉意。
「云……王妃,原来是你,方才是我没认出来。」
裴逸自漠北一别后今儿还是第一次见她,他去迎他们进京那天她也没露面,没想到今儿居然在青楼见到了。
方才一见之下激动不已,差点就直唿她的名字了,最后关头还是改了口。
沈云溪皮笑肉不笑的道:「见过裴学士,文世子,二位真是好兴致啊,没想到如你们这般身份的人,也会来逛窑子这样的地方。」
「我还以为你们这种身份的人,家里都有戏班子或者乐坊,是不屑于来这种地方的。」
她对文泽这蔫儿坏的性子实在不喜,以前在漠北的时候就是他一肚子坏水,整天搞一堆事,如今到了京城,还没怎么样呢,就撺掇着裴逸带云铮逛青楼了。
文泽和裴逸被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冷嘲热讽,脸上都有些不自在,这位漠北王妃,近年来声名可是大得很。
别说在漠北一带受人尊敬景仰,连京城的贵妇小姐们都对她的事津津乐道,而她的火爆脾气也和她的事迹一样出名,在她面前,连他这样工于心计的人都有些发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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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说笑了,本世子和裴学士跟王爷本就是旧识,当年我们在漠北叨扰了那么久,还多亏王爷和王妃招待,如今你们到了京城,我们自当尽地主之谊,也好好招待一番啊,本来也该将王妃请来,只是……」
「呵呵,这个地方还真有些不好请王妃来。」
文泽心思转了一圈,如今皇帝召他们进京动向不明,只说是凉妃想见沈云溪,虽然知道这只是个幌子,不过后面怎么样还得再看看。
沈云溪虽然厉害,却不是不讲理之人,今天他和裴逸这事的确做的不地道,也只能好好跟她解释一番了,省得她闹的不可开交,最后无法收拾。
「哦?有什么不好来的?我现在不是来了么?而且方才还得了入画姑娘的簪子,怎么样,到底谁的簪子是作弊来的,现在我们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
沈云溪走到早就吓傻的老鸨面前,又一把拔下了她头上的簪子,明晃晃的拿在手中对着几人。
入画也就是江月气得胸口不断起伏,浑身微微颤抖,她好不容易策划了这样的一场相遇,原本以为今晚云铮必是她的囊中之物,没想到居然生生被沈云溪破坏了。
云铮此时心里只剩下求生欲,冷着脸一摆手道:「这簪子可不是我的,不知是不是文世子或者裴学士的。」
裴逸连连摆手道:「自然是云王妃手里的这支簪子才是入画姑娘的,是文世子作弊了……」
文泽:……
没想到裴逸平日里看着一身正气,关键时刻居然出卖他。
沈云溪此时站在这里,浑身一股土匪霸王气,气场强大,将做了亏心事的几个男人压制得百口莫辩,各个面红耳赤,哪里还记得再给云铮牵红线。
得到裴逸亲口承认作弊的话之后,她才又转向老鸨和江月几人,冷笑了一声。
「怎么样,老妈妈,你说说,现在到底是谁得了入画姑娘的簪子?她应该陪谁?」
老鸨斜眼看了一眼文泽和裴逸,见他们都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还隐隐有些看戏的表情,不禁吓得抖了抖。
「王……王妃,既然裴公子都说了是他们作弊,那得了簪子的自然是您,入画……入画……应该陪您。」
听诗此时见她露出真容,也早张大了嘴巴只有看着的份儿,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之前她和沈云溪说的那些母老虎的话,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起来。
「听听诗说,七公主是第一个闯到青楼来找夫君的母老虎,那本妃就来做第二个,今儿就让你们好好见识见识,母老虎是什么样的。」
第40章 一生所爱
沈云溪说完话才转身看向入画,这个作风大胆,思想开放,对古代没有任何顾忌和敬畏的和她同样穿越来的人。
「江小姐,前几天我们不是才在酒楼见过么?放着好好的酒楼掌柜不做,却来青楼当花魁,你还真是放得开啊。」
本来她还想着都是穿越来的,比较有共同语言,说不定还能做个朋友什么的,谁知道这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仗着是穿越来的高调的像个孔雀。
江月此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原本天衣无缝的一个局,却被突然闯来的沈云溪破坏了,她真是又气又恨。
否则今晚云铮做了他的入幕之宾,明天他就是想甩也甩不掉,她定能进入王府,哪怕先做个妾室也是可以的,凭她的手段和才貌早晚能笼络住他。
「王妃,小女子只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讨生活而已,酒楼是小女子所开,这青楼也有我参与的股份,为什么我就不能参加花魁比赛?我没偷没抢,自己赚钱生活而已,小女子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
江月屡次被沈云溪碾压,心中是很不服气的,一心想与她较个高下。
沈云溪预料的不错,她确实是穿越来的,只不过,她是从大丽朝的未来穿越回古代的,而且她是个歷史学渣,对歷史知之甚少,只隐约记得大丽朝的几件大事。
在她生活的那个年代里的歷史记录里,她只记得云铮的身份贵不可言,所以当初她知道穿越到了漠北时还着实高兴了一阵。
她开酒楼后恰逢云铮也去吃饭,因缘巧合之下便认识了他,差点兴奋的睡不着觉。
只是,她不记得歷史上关于漠北王妃的记载,好像史书里只是寥寥数语一笔带过,后世的史学家们对这位漠北王妃也没什么研究,她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可云铮就不一样了,后世关于他的传闻和野史很多,正史中的记录是他差点问鼎皇权后急流勇退,关于大丽朝的歷史后世也记录不详,好像断了一截似的。
所以她才兴奋激动,想和云铮相识,帮助他建功立业,成就大事,像前朝苏皇后帮助宁远寒那样。
只是前朝帝后建立皇朝后生了嫌隙,一个离宫出走当了山大王,一个在她走后遍寻不获终日郁郁寡欢无心政事,最终伤心而亡,这才让太祖文熙夺了权建立了大丽朝。
若云铮有心问鼎皇权,她一定会帮他到底,绝不会像前朝帝后那样,将打下的江山拱手让人。
这位漠北王妃,既然歷史上记载极少,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所以她压根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可是几次和她交手后,她都落了下风,她心里更加不服气,当年也是因为知道云铮会在五年后上京,才提前离开漠北来这里等着,顺便也在这里落脚,想再次和他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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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漠北王妃还真是阴魂不散,来京城也拖家带口的跟着,今儿还坏了她精心策划的一场相遇,真是想徒手扇死她……
她此时脸红气促睁大眼睛愤怒的瞪着沈云溪,不时的瞅瞅云铮,一脸欲语还休。
沈云溪瞧着她这幅样子就恨不得给她一个暴栗让她清醒清醒,还敢将现代草人设的那一套也搬到这里来,想把自己包装成个靠努力打拼坚强活着的独立女性么?
真是脑子进水了……
「嗤,江小姐,你努力赚钱好好生活是不错,也很有上进心,你来参加花魁比赛也没什么不可以,只是,你为何非要对有家室的云王爷死缠烂打?」
「他又不稀罕你,他要是稀罕你,我现在就将你带回府里去,明儿就让他纳了你做妾,哪需要你费这么大的劲儿?」
沈云溪已经知道江月心里的真实想法了,她就是巴巴的上赶着想给云铮做妾,大概这就是人各有志吧,和她是不是穿越来的真没什么关系。
索性,她今儿就将这话题摆到明面上来,试试她的决心,也看看云铮的反应。
不想她话音刚落,云铮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冷着脸喝道:「云溪,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要纳妾了?」
沈云溪努了努嘴没说话,转头看向江月。
「王爷,小女子是真心爱慕王爷的,现在王妃都同意了,您……您为何要拒绝小女子?我知道很重要的事,对王爷很有帮助的……」
江月被云铮当面拒绝,顿时满眼泪水,不可置信,她知道的事绝对可以帮到他。
就是因为歷史上他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虽然现在还不显山不露水,但以后他还会更上一层楼,而她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就是为了帮他,能站在他身边。
相信能和他比肩的,也只有她了,这些古代人能懂得什么?
云铮听她说话不着调,不禁沉下了脸眉眼冷清愠怒道:「江小姐这样放得开的女子,本王实在不敢消受,以后还请江小姐自重,最好学习一下女训女戒,别一天到晚像个荡妇一样到处勾搭别人。」
这样鄙夷嫌弃的话直接让江月泪崩,眼泪瞬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串串往下掉,一旁的文泽和裴逸都尴尬的转过了头,有些不忍。
没想到云铮毒舌起来比沈云溪也不遑多让,能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说出荡妇这话来,已经是人所不能忍了。
「王爷,小女子哪里做错了,难道您是嫌弃小女子身份卑贱,地位低下么?可是,谁又生来就是尊贵的呢?人是生而平等的,如您这样的人不应该计较这世俗的身份地位才对啊。」
江月伤心难过到了极点,万万没想到将自己一腔诚意一颗诚心捧出去,却换来心上人这样的羞辱,还是当着她瞧不上的沈云溪的面,这真是她的奇耻大辱……
沈云溪简直想抬手捂上她的嘴了,居然在一群生来就身份尊贵的上层阶级面前谈自由平等,这是什么奇葩?
呵呵……
她忍不住笑了几声,她是真的被气笑了……
云铮嫌弃的瞅了她一眼,正色道:「江小姐,本王一生所爱,唯王妃也,今儿在这儿,将话说得明明白白,倘若以后你再如此无理取闹纠缠,本王便不客气了。」
追文到这里的亲们,估计也是真读者了,今天作者郑重再说一次,前段时间因生病无法更新,便简化了大结局,只简单讲了故事的主线,也算有了完整的结局了,后来总觉得意犹未尽,身体好了后打算再更个番外,写个完整的故事结局,番外有点长,我又不可能一下子更到完结,所以亲们如果想继续看的就等等,后面的故事内容一定会更精彩,若是觉得追不下去了就请暂停到尾声那里,番外没写完,没写完,没写完,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么么哒。
第41章 名动京城(一)
沈云溪怔了怔,半晌后忍不住悄悄抿了抿嘴,这块冰木头在这一世终于开窍了,会说这样的情话了。
虽然说得干巴巴的没什么感情,不过按他的性子来说,已经是为难他了。
一旁的裴逸满脸悲愤,忍不住居然慢慢红了眼眶,他和她,终究是错过了,她成了别人的一生唯一所爱,那他的一生唯一所爱呢?
文泽心里丧气的什么一样,本来得知云铮从不逛青楼,今天特意和裴逸约了他来这儿,想让他也沾一沾荤腥,别跟纯情少男似的,和他们格格不入。
没想到沈云溪居然也跟了来,还没等他们有所动作呢,她就将这事给搅黄了。
江月咬着牙脸色通红的站着,死死盯着沈云溪,眼中渐渐露出一股怨怼愤恨的神色,明明这里是古代,是可以三妻四妾的,又不是现代那个一夫一妻的婚姻制,为什么她就是容不下她呢?
「这大丽朝哪家官宦人家不是三妻四妾,偏王妃管着王爷不让纳妾,您就不怕犯了七出之罪么?」
站了半天,实在气不过,她忍不住开口嘲讽道。
她蜜汁自信的认为,她是从现代穿越回来的,对歷史多少知道点,云铮将来是要干大事的人,有沈云溪这样善妒的母老虎,是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所以她才觉得她是那个让云铮登上高位的贤内助,才不惜做妾也要入了他的府中,陪着他一起建功立业。
沈云溪快被这傻叉雷死了,颇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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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是高调张扬跋扈的,但她和江月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高调张扬,江月那纯粹是把无知当个性了,觉得自己是穿越来的,将她们这些古人丝毫不放在眼里。
这种人得亏她是生在了普通人家,只是个酒楼掌柜的女儿,人口简单还能养家餬口,否则她要是穿到高门大户,早就被她这蜜汁自信害死了不知多少遍了。
「江小姐,你搞清楚状况,我什么时候犯七出之罪了?如果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现在已为王府诞下了三子三女,他们都是嫡出,整个大丽朝,试问谁有我这个本事?」
她轻蔑的瞟了她一眼,拿这个最能说服这个时代的人却又最能戳她心窝子的子嗣大事来说道。
「再者,王府不论老王爷还是郡主,本妃和他们都能和睦相处,他们也说不出我什么话来,这一条我也没犯。」
「最后,若说王爷纳妾这事,我觉得,江小姐是不是脑子不好使?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明明方才我主动说服王爷让他纳你为妾,你是聋了还是故意装作听不到?是王爷自己瞧不上你这放荡的样儿,你还要巴巴的死贴上来?」
「呵呵,你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至贱则无敌,当着裴学士和文世子的面,若是王爷确实想纳你为妾,本妃现在就带你回府。」
沈云溪心里怒极,连辱带骂将她狠狠折损了一番,江月的眼睛瞬间哭肿得像颗桃,连老鸨在一旁都听不下去,有些于心不忍,却又不敢开口说话。
「王妃说的不错,江小姐大概脑子真的不好使,你才貌兼优,要不看看裴学士和文世子有没有纳妾的意思,跟着他们也一样能过富贵日子,至于本王,你就别想了,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
云铮妇唱夫随的附和着沈云溪的话,说完后便拉了拉沈云溪的衣袖。
「王妃,今儿让你来这污遭之地受委屈了,都是为夫的错,回去后任你惩罚,我们走吧。」
他这几年和她朝夕相处中,早就摸清了她的脾气,知道此时必须要好言好语的哄着,才能让她消气,他可再也不能承受她负气离开至死不再见的痛苦了。
沈云溪见云铮还算上道,不论怎么样在人前都是维护她的,心中一口郁气才算出了。
她忍不住给了江月一个示威的眼神,江月刚好盯着她看到了,气得一跺脚,怒道:「你,你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向你示威而已,以后,离别人的夫君远点儿,下次再这样,本妃就亲自动手撕了你。」
她也不想和她再客气了,就算她是穿越来的,不懂得收敛低调,恐怕也没什么好下场,还是离她远一点的好。
「文世子,裴学士,若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以后这种场合,还是少叫王爷来吧。」
沈云溪和他们二人也算打过不止一次交道了,今儿这事他们做的本来就不地道,她埋怨两句也无可厚非。
果然,裴逸默默低下了头,文泽一双狐狸眼眯了眯笑道:「王妃请便,以后若是云王爷自己不想来,本世子自不会勉强他。」
他还是挣扎着替自己说了句话,至少也要体面些。
「哼,走吧。」
沈云溪没再回復他,看了云铮一眼说道。
云铮忙点了点头,跟着她往出走,江月仍是一脸痴痴的望着他,直到包间门口,沈云溪又停下转过身来。
她皮笑肉不笑的道:「江小姐,恭喜今晚获得花魁,你这簪子是我得到了,你还欠我一次相陪,下次我若是哪天有空过来,请你作陪的时候你可不能拒绝,当着文世子和裴学士的面,让他们给我做个见证。」
说完就撩起帘子出去了,留下文泽和裴逸一个震惊一个无奈,还有下次?来了还要人家花魁作陪?
江月被气得浑身发抖,手足无措,泪眼连连的看向老鸨,心里充满了仇恨。
文泽到底是个怜香惜玉之人,见她像霜打了的茄子般,忍不住开口安慰道:「入画姑娘,你也不必难过,漠北王不解风情,依你这样的品貌,别人都争着想要你的青睐呢。」
他没有叫她以前的名字,她现在是天香楼的头牌,自然要叫花魁的名字。
入画擦了泪水愤恨的道:「他今天弃我而去,将来我一定要让他后悔。」
文泽挑了挑眉,目光闪烁着问道:「哦?本世子有一事不明,入画姑娘为何非要给漠北王做妾?据本世子的了解,其实只要入画姑娘愿意,就算嫁入高门做正室也不是不可能。」
第42章 名动京城(二)
这位江月小姐最近在京城还颇有些名气,虽然出身不怎么样,但她开的酒楼还有糕点铺,以及现在的青楼也有她的参股,搞的还挺红火的。
而且这位姑娘的交际手段也了不得,和宫里的凉妃娘娘也相识,这青楼能开到这番规模,也多亏了有凉妃娘娘罩着。
她参加过几次京城贵妇们的宴席,因才貌不俗,又好像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事,经常能说的头头是道,也有一些小姐夫人们喜欢和她往来。
还有一些贵族公子打听她,想跟她提亲,毕竟她背靠着凉妃这颗大树,没想到统统被她拒绝了。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她拒绝别人提亲,是为了给漠北王云铮做妾,这又是为何?
虽说漠北王身份尊贵,比别人可能门第更高些,可比起做妾来,任何一个女子都会选择做正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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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疑惑,却又百思不得其解,便问了出来。
江月心中空落落的,依她穿越女的身份,能匹配得上她的,必须是人中之龙,而据她所知的消息,云铮是最佳人选,她还要帮着他建功立业呢。
后世关于大丽朝的歷史中记载的漠北王说他急流勇退,说不准就是被这沈云溪迷昏了头,整天沉浸在温柔乡,才丧失了斗志。
而她,就是上天派来的拯救他的,她要像前朝苏皇后那样,辅佐他登上帝位,问鼎皇权,可惜……
他偏偏不领情,处处拒绝她,看来,她还得找个机会告诉他实情,再为自己争取一次。
她垂手站立了半晌,才看向文泽委屈的道:「文世子,小女子虽然身在青楼,却是专情之人,我在漠北时便对漠北王一见倾心,除了他,我不想再嫁给别人。」
入画斩钉截铁的说道。
「没想到入画姑娘居然这般重情重义,倒是让本世子开了眼界,呵呵。」
文泽对她这般钻牛角尖的想法不大认同,却也有些刮目相看。
裴逸则是一副沉思的表情,他觉得这女子有些神秘又与众不同,也许并不像她说的那样真的是对云铮有着很深的情意。
「裴学士,既然漠北王都走了,我们也离开吧,改日再来好好乐乐。」
文泽说着站了起来,主角都走了,他们待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了。
裴逸点了点头站起来,和入画打了个招唿就走了。
云铮跟着沈云溪离开后,一路上说尽好话,又赔了不是,沈云溪气唿唿的没搭理他。
直到进府下了马车后也自顾自的进了院子,将他远远扔到了后面。
云铮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为今之计只能对她软语相向,乖哄规劝,并承诺以后再也不见江月。
「呵呵,我看江小姐像块牛皮糖似的非要缠着你,这辈子非你不嫁呢。」
她进了女儿的屋,抱着她们逗弄着,一边心不在焉的数落他。
「云溪,你是吃醋了么?」
云铮福至心灵,突然问道。
「吃醋?呵呵……」
沈云溪冷笑了一声,就上了女儿的床和她们一起睡了,云铮见她这样忙过来抱她。
「起开,我今儿要和女儿睡,你自己去睡。」
她伸手推着他。
「反正这么大卧房这么大的床,又不是睡不下,我也跟女儿还有你一起睡,晚上我来照顾她们,不用你操心。」
云铮利落的脱了衣裳就上了榻,在最里边的位置往下一躺,任沈云溪过来拖拉扭拽都跟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最后沈云溪累的半死也没能拖动他,只好半推半就的让他也睡在了孩子们的屋,就这样不了了之。
漠北王妃专横善妒不顾身份亲自去青楼找漠北王并大闹花魁大赛的消息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上一次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大丽朝最尊贵的七公主殿下,提着鞭子追了几条街追到了青楼找到驸马,和他大吵一架,将青楼也差点拆掉。
本来以为也只有七公主敢做这样的事,没想到漠北王妃也做了和她同样的事,只是二人之间不同的情况是,七公主大闹青楼找驸马后便和驸马生分了,驸马还纳了青楼的一名女子为妾,二人差点闹到和离的地步。
而漠北王妃大闹青楼后,漠北王居然怂的当场就扔下花魁跟着她回去了,而且后面也没传出二人不和的消息,反而还传出漠北王惧内的话来……
同样是皇亲国戚,同样去青楼大闹找夫君,这差别也太大了。
沈云溪大闹青楼找云铮的事也传到了宫里和七公主那里,她听说了这事后立马进宫去见太后。
「母后,你听说了么?漠北王妃也去青楼大闹找漠北王了,我就说她不是个省油的灯吧,您可要好好惩罚她,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七公主忿忿不平的说道。
凭什么她去青楼找宁洛他就和她疏远了,到现在二人之间夫妻感情消失殆尽,形同陌路,而沈云溪去找云铮就还能好好的在府里过日子?
太后嘆了口气道:「这怎么好惩罚她?她去找漠北王是天经地义的事,就像你当初去找驸马一样,你让哀家以什么名目惩罚她?」
「母后,这漠北王妃分明犯了七出之罪,凭什么不让漠北王纳妾?她这是善妒,您就以这个罪名惩罚她。」
七公主视沈云溪为眼中钉肉中刺,只要逮到一点错处就恨不得将她弄死,如今七出这么大的错,还不能惩罚她?
「就算她善妒,也顶多是人家内院之事,漠北王自己不出面,别人有什么办法?哀家上次派宫里的教习姑姑去教她礼仪,却反而被她教了,如今这点子事怎么好惩罚她?」
太后并不是不想惩罚沈云溪,而是这点错不足以惩罚她。
「母后,那您就不为女儿报仇了么?她曾经可差点将我揍死。」
七公主说到底还是咽不下当年那口气,如今沈云溪来了京城,这里是她的地盘,惩罚她那还不是早晚的事?
「行了,这事哀家记着呢,反正她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以后有的是机会为你出气。」
太后心里思量着,顿时想到一个法子,便将七公主召过来跟她商议。
第43章 术业有专攻
漠北王妃沈云溪继七公主之后大闹青楼的消息在短时间内传遍了整个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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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她声名鹊起,名动京城,成为百官家眷们茶余饭后婆媳儿女坐在一起议论的中心人物。
有嘲笑她母老虎笑云铮妻管严的,也有说她是个嫉妇犯了七出之罪的,也有说她这爽利的性子倒讨人喜欢,毕竟她们这些贵妇们都不敢光明正大的到青楼里去找人。
说到底,人家漠北王也洁身自好,过于惧内肯受王妃的管束,这要换做自家夫君,还不得当场将她们打成猪头?
春儿将这些风言风语告诉沈云溪的时候,她正在梳洗换装,今天是要接见京城这边各路庄子店铺掌柜的日子,要盛装出席。
「王妃,这京城还真是人多嘴杂,就这么点事也能传成这样,哪像我们在漠北的时候啊,大家都跟你交好,像景夫人、陈小姐、崔小姐还有柳小姐等人,哎,这里的人啊,真真是不好相与……」
春儿听到一些传言说沈云溪是母老虎,说她是个嫉妇,还说云铮惧内,气得不得了,这京城里的人果然不好惹,一个个都是八卦婆。
沈云溪照着镜子捋了捋头髮,不在意的笑道:「你管她们说什么,她们只是羡慕嫉妒恨罢了,自己做不到的事别人做到了,当然要找找平衡感了,这么编排我就是为了这平衡感啊。」
「王妃,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啊,你离开漠北,景夫人她们也一定想你了,等你回去,还不知道要怎么给你接风洗尘呢。」
春儿着实怀念漠北的日子,那些官家夫人小姐们都比较和善,对沈云溪又尊敬,有什么事都会来求她帮忙,跟她们在一起总是和乐融融的。
不像这里,来了也大半个月了,连一个贵妇夫人小姐们都没人上门跟沈云溪结交。
「你是不是想她们了?说起来,我也怪想念她们的,不过她们都嫁了人,各有各的日子要过,大户人家的府里,哪家都不容易的。」
沈云溪根本不在意那些风言风语,只是没想到她第一次来京城出名,是因为大闹青楼和善妒。
「王妃,王爷今儿一大早就上朝去了,听木香说只匆匆用了些早膳,是不是有什么事?」
春儿想起早上木香跟她说的话,不禁问道。
「可能皇上召他有事吧,等他回来不就知道了?」
沈云溪打扮好后,扶着她的手出了门,去会客厅见京城这边的管事和掌柜们。
因为日子是提前定好的,所以管事们早早的就过来等着了。
进了大厅,她一脸严肃的坐在了主位上,管事和掌柜们忙给她行礼。
「见过王妃。」
「各位不用客气了,都坐吧。」
沈云溪抬了抬手,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
「往年都是温大人和各位盘点对帐的,今年刚好我和王爷进了京,这次就由我和各位管事们对个帐吧,顺便我还要将这几年的总帐目都对一遍,这事……」
「应该提前都给各位说了吧,也不知道你们都准备好了没?」
她说完抬眼扫了一遍在座的十几个掌柜和管事。
「回禀王妃,都准备好了。」
众人都知道这次王妃上京来是要对京城这边的产业做总体核查的,王爷根本不管这些事,所以一切都由她说了算。
因为温子臣之前就跟他们通过气,王妃的脾气不大好,帐目上一定要清楚细緻,千万别存侥倖心理想在她面前矇混过关。
所以这次众位管事们也卯足了劲儿想在王妃面前表现一番,从一个月前就开始盘点记录手上的帐目了,今天来的时候也都带了总帐本和明细帐目。
「话不多说,我请各位掌柜和管事们过来也不是叙旧的,下面就把你们的帐本都交上来吧,然后你们各自说一说这几年的经营情况以及有什么难处,提出来我一併解决。」
沈云溪这几年一心在漠北干一番事业,发展漠北经济,解决百姓的生计问题,因为朝廷对漠北的宽松政策已经取得了很不错的成绩,京城这边的产业就没有管过了,都是靠温子臣每年给她汇报帐目问题。
期间也发现了一些问题,也都是通过他来解决,可能有些方面成效还不是很大,刚好这次进京,她打算把以前遗留下来的弊端什么的好好解决一下,将这边的产业也重视起来。
掌柜们见她不苟言笑,便也不敢怠慢,毕竟她在漠北的发展民生的功绩是有目共睹的,而且他们早就听说漠北王妃脾气大,不好招惹,所以此时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被她捉了错处。
先报帐本的是庄子上的管事们,京城的田庄都是云铮花大价钱买的,所以十之七八都是良田,产出方面没什么大问题,这边有两个大的粮库,每年粮食收上来之后就囤积在那里。
然后漠北跟朝廷上交粮食时便先将这边粮库里的粮交上去,不够的再从漠北补足。
五年下来,除了中间两年做试验田全部种植沈云溪建议的高产番薯土豆和玉米高粱等农作物有些欠收,后面两年因熟悉种植方式和养护到位产出差不多翻了两倍。
像今年上交给朝廷的粮食,光京城这边的粮库就够了七七八八,从漠北只补了一两成。
所以庄子上的管事们各个神情激昂,油光满面,满是自豪的将自己管理的庄子产出报了上来。。
沈云溪对每个庄头的禀报都凝神细听,表面上不动声色,脑海里却高速运转,让春儿和木香迎香冬香彩月几人都记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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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了之后当即就对庄头们说出的困难比如土质、肥料、水源等问题做了大致的规划,其中有一处庄子上害虫比较严重,她当即就大笔一挥让他们明年开春去京城的药铺领农药,治理害虫。
一番交接禀报下来,管事们个个额头冒着冷汗,虽说之前就听说了王妃对农事经商医术都很精通,可也没想到能精通到这种程度。
连他们这些整天在田里刨食,和土地打交道的人都想不出来的法子,她只略微思索一阵,就能给出细緻简便的解决方法,真是让人从心底里佩服得五体投地。
第44章 奖罚分明,恩威并施
各处庄子的管事们这次来见沈云溪,本来是为了对帐,本来是吃不太准的。
虽然她在漠北名声很高,可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毕竟她只是个女流之辈,以前在京城也只是沈太师家不受宠的嫡女而已。
一些帐目方面的问题他们也都想好了说辞,以前温子臣管的时候也没发现什么,这次她来估计更发现不了问题了,有些细节的帐目也不需要太清楚,敷衍一下也就能过去了。
可这一番禀报下来,帐目哪里有问题她只要听一遍再将帐本找出来翻看一下,立即就找出问题来了,还将错误的帐目当场勾算出来。
弄得几个帐目有问题的管事当场冷汗直流,生怕她动了怒将他们撸了,不让他们再当管事了,其中两个人的帐目问题最多,不断的拿出汗巾来擦汗。
「白管事,陈管事,你们二位的帐目不清不楚的,只有前两年基本没什么问题,今年去年和前年的帐目,有很大的问题,我都在帐本中标註出来了,你们回去后将这帐尽快给我查漏补缺,少了的你们要自己添上,我这儿可不养贪得无厌之人。」
将管事们的帐目对完后,她找出问题最大的两个庄子,将帐本丢给两个管事,疾言厉色的说道。
「是,王妃,小人知道了,定在十天内将帐目作平,不会再有遗漏,还求王妃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小人不想失去这个管事的职位。」
白管事擦着汗连连保证,生怕沈云溪不让他再当管事,毕竟他也是庄户人家,一辈子务农和土地打交道,当了管事既能好好种田,收入也比以前多了不知多少,吃饱穿暖后还有盈余。
这在庄子上来说已经是富富有余的人家了。
陈管事见他认错了,也战战兢兢的求饶,说自己确实少交了粮食,有一些被他拿去卖了还儿子的赌帐了,他一定会将这亏空都补上。
沈云溪冷笑了一声道:「跟着我做事的人,千万别在帐目给我做手脚,这方面我看一眼就知道有什么问题了,你们若是老老实实凭自己的本事办事,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若想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招,那你们可看错人了。」
说完后她又看向两个掌柜说道:「念你们也是初犯,这次就饶了你们,你们还回原来的庄子上当庄头,不仅要将亏空给我补全了,若是再犯,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全部报官处理。」
白管事和陈管事连连点头答应,只要就能保住庄头的职位,他们以后再也不敢贪墨多拿了。
将庄子上的帐目处理完后,沈云溪又开始对各个铺子的帐,在京城和周边地区她主要开设了药铺、酒楼、成衣铺、绸缎庄、首饰店和胭脂水粉铺,大大小小总共十几家。
因为有了白陈两个庄头的事,接下来的各铺子掌柜们就更加殷勤细心了,沈云溪殚精竭虑,仔细查证对帐,也有两三个铺子帐目有些问题。
不过掌柜的都说明了原因,一个是家里娶媳妇积攒聘礼,就先从帐上支取了银子,另外两家是办丧事往来花销钱不够了,也从帐上支取了银子。
不过这几个掌柜的都写了凭据,保证会将钱还上,这样沈云溪也就不追究了。
从用过早膳后开始对接这些帐目,中午她就让这些管事和掌柜们在府里用了饭,下午继续,直到日头西沉,才将所有的帐目都过了一遍。
将最后一本帐目过完,沈云溪才摆了摆手说道:「今天和各位掌柜以及管事们对了这些帐目,总体来说还是存在些问题的,这些问题我也都当场给你们解决了,下面,我有几句话要说。」
她清了清嗓子,看着在座的众人说道:「在我这儿做事的,我只有一个要求,别想在帐目上做手脚,也别想着贪墨我的钱,我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你们做得好该给你们奖赏的,一文钱都不会少,我相信温大人也都跟你们说过。」
「是,王妃,我等都知道了。」
下面坐着的各位掌柜管事齐齐应道。
之后,沈云溪朝几个丫头摆了摆手,春儿点头会意,转身离开了。
不多时,她和彩月木香三人每人端着一个大托盘进来了,上面盖着红布。
「这几年温大人都没给你们奖赏,一来是因为他不懂得这些帐目核算,二来也因为我不了解你们的底细,只知道你们是总体赚钱了,也不知道具体的明细,今儿我就将你们这几年所有应得的奖赏一次性给你们算清楚。」
沈云溪说着揭开三人手中托盘上的红布,就见上面都放着满满一大盘银锭子,每锭都是一百两的面额。
大厅里响起一阵吸气声,下面的掌柜们眼睛都红了,个个脸上洋溢着激动和兴奋,连眼角的纹路都舒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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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的帐目我已经核对过了,下面就按照帐目发放奖赏,彩月,开始吧。」
沈云溪说了一句,彩月就上前来,端着总帐本拿着算盘当面计算起来。
「成衣铺的赵掌柜,这几年总共盈利三万多银子,计三万整,经核算下来奖赏的银子总共是三百两……」
「胭脂水粉铺的李掌柜,这几年总共盈利计整数五万银子,经核算奖赏的银子是五百两……」
彩月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一边计算一边说,春儿和木香在旁边称银子,每核算一个就将足额的银子交给对应的掌柜。
一时间,大厅里只剩下惊唿声、嘆气声、羡慕声以及惋惜声,声声入耳,众人心思反应也都各不相同。
谁都没想到他们除了平日里的月银之外还有这么丰厚的奖赏,对于他们这样讨生活的普通百姓来说,这奖赏的银子比他们平时得的月银还多,真跟飞来横财一样。
而帐目出了问题的几个掌柜都没有奖赏,沈云溪最后以借给他们的形式每人给了一百两银子,让他们来年好好努力。
若是帐目再没有问题,盈利也不错,这银子就不用还了,反之若他们还不肯悔改,那就辞退再也不用他们了。
几个犯了错的管事和掌柜被她这一番恩威并施的做法深深折服,都做出了承诺来年要好好大干一番。
第45章 夫妻私话
将三大盘银锭子全部分发完毕,沈云溪才抬了抬手道:「今儿跟各位管事和掌柜们核对了一下这边的帐目,也对这边的产业有了比较详细的了解。」
「因为是第一次,我要具体了解一下这边的情况,所以耗费的时间有些长,总体来说这几年也辛苦你们了,大多数人还是兢兢业业的。」
「个别的几位我也做出了惩罚,因为是第一次犯,这次就小施惩戒,若再有下次,就直接送你们去见官,你们记住了,只有我好了,你们才能跟着好,大家要一起齐心协力的,才能将这些产业好好经营下去。」
最后,她又说了一番敲打的话,恩威并施,强调若是再有人敢在帐目上动手脚,就直接送去见官,这也算很严重的警告了。
直到此刻,这些掌柜和管事们才见识到了她的厉害,对她从心里折服。
一来是因为她过硬的专业技能,二来她出手阔绰,这赏罚分明的态度也非常激励人心,让人心甘情愿的为她做事。
下面的掌柜和管事们齐齐站起身再次向她行礼,口中说道:「王妃放心,我等定尽心尽力做事。」
「好,你们能这样想就好了,今儿也在这儿耽搁了一天,又是正月,我已命府中备下了酒席,你们吃了再回去吧。」
「是,多谢王妃。」
沈云溪留他们吃饭,他们自然不会推辞,齐齐道了谢。
之后她就扶着春儿的手离开了,木香和迎香彩月几人给他们安排了席位,又命丫环上了菜,她们几人亲自照看着他们吃了饭。
期间沈云溪和云铮是没有出现的,全程都是几个丫环照管着他们。
今儿几个丫环的表现也让这些管事和掌柜们心中惊讶,尤其是彩月的算盘和帐目熟悉程度。
一般大户人家的丫环都是会伺候人懂规矩就行了,谁知道这漠北王府的丫环居然个个识文断字,女红算帐一身本事,若是将她们放出去管理庄子和当掌柜,那也是绰绰有余的。
想到这个,这些掌柜管事们危机感更加强烈了,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要好好管好自己的事,否则连王府的一个丫环都比不上了。
吃了饭,管事和掌柜们陆续离开,这次之后京城这边的田庄铺子也走上了正轨,管事和掌柜们都开始兢兢业业钻研经营,生怕落后了被沈云溪辞退。
晚上云铮回来后,询问了今天她接见这边掌柜和管事的情形。
「这边庄子上的管事们和铺子里的掌柜恐怕不如漠北的懂规矩,之前子臣管的时候有不少人私底下还搞一些小动作,因为没出过什么大问题我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我知道他们第一次见我一定会小瞧我,所以先发制人找出了帐目中存在的问题和经营中的一些弊端,都当场给了他们详细的建议。」
「又将犯了错的抓了几个典型惩罚了,还按照功劳奖赏了其他人,最后又留他们吃饭,想必这一番操作下来,他们以后都会好好做事了,不会再耍滑头总想着贪墨。」
沈云溪摇了摇头,将今天和各位掌柜管事们见面的情形详细跟他说了一遍。
云铮不禁松了口气嘆道:「还是你懂这些事,我和沁儿都不大会处理庄子和铺子里的事,因此以前虽然王府有诸多产业,却也没赚多少钱,和你如今的经营成果一比,连万分之一都不及啊。」
「哼,说到底,你和郡主都是贵族出身,受士农工商的影响,本就瞧不上经商,怎么可能沉下心来经营田产地铺?」
「你们又不缺吃的穿的,没有感同身受过,自然这些产业能过得去就过,过不去了也有朝廷的补偿,堂堂王府就算再穷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肯定不会好好管理那些田庄铺子了。」
沈云溪手里拿着一只盐焗鸡的鸡腿啃着,一边叨叨的说道。
云铮沉默无语,觉得她的话不错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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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阵,他又说道:「对了,皇上让我从明儿开始去兵马司训练士兵,我估计我们暂时是回不了漠北了,那边有什么事你就飞鸽传书给温子臣,让他去安排。」
「你说什么?皇上让你去训练士兵?为什么?难道要有战事么?边关的犬绒人也只是小打小闹不断试探而已,而且,他不是已经接受了犬绒人的投诚么?」
沈云溪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不禁开口询问。
「这个我暂时也摸不清他的意思,先去看看吧。」
云铮心中猜测了半晌,也没个头绪,只能先去兵营看看。
「莫名其妙就让我们上京,来了之后又让你开始上朝,现在又要你去训练士兵,这是想干嘛?」
沈云溪觉得皇帝做的是有些不地道,他们在漠北待得好好的,结果因为他的宠妃一句话就将他们召到京城,来了后又各种藉口不想让他们离开,这是又要对漠北不利了么?
「如今朝中局势不明,皇上对犬绒人不屑一顾,觉得他们成不了大事,只有镇守过边关的人才知道犬绒人生性好斗,兇残勇勐,不可小觑,过两天我就给柳涵和沁儿传消息,让他们及早去边关做好防范。」
云铮心里明白漠北这几年发展得太快,从当初大丽朝最穷的藩地到现在繁华程度都快赶上京城了,这让皇帝又开始焦躁不安起来。
这次让他们进京其实就是为了将他们留在这里,削弱漠北的发展,这一时半刻肯定是回不去的。
「嗯,还好让墨烟将火龙果接来了,否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
沈云溪计算着日子,他们应该就是这两天到了,不禁期待起来。
「后日宫里举办花灯会,所有的百官家眷及内命妇都要参加,到时候你要谨慎些,小心七公主找你麻烦。」
云铮记起了这件事,不禁嘱咐了两句。
「没事,我自会应对,太后派人来教我礼仪规矩,我不是给了她们教训了么?想来也该消停一阵了。」
沈云溪摇了摇头,她们她倒是没放在心上,反而有个人,她心里总觉得不放心。
第46章 花灯会
沈云溪处理完京城这边的田庄地铺后,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这几年她大力发展漠北的经济,经商种田,也积攒了不少财产。
不过比起之前她上交给朝廷的宝藏,还差的多。
这几年她将花销剩下来的钱财都暗中亲自运到凤凰山,仍然存在那个宝藏里了。
那里有她前世亲自布下的八卦阵,宝藏也都是她亲手设计建造的,除了她没人能打开。
之前虽然带着文泽等人去了那里,不过破解宝藏后她又将那里重新修建加固了,也设置了新的阵法和密码,只有存在那里她才能放心。
如今朝中局势不明,皇帝对漠北的猜忌从来没有停止过,又加上关外异族部落虎视眈眈,着实有些内忧外患的境地。
漠北镇守边关,守护一方水土和百姓,只希望朝廷不要再猜忌,一起将异族打退,永不再来侵犯。
若是将来朝廷又不信任漠北了,对漠北颁布出什么令人齿寒的政令来,她将这些财物囤积下,至少也能给孩子们留条后路。
她做这事也算轻车熟路了,这次上京将京城这边的产业结算出来后,也将盈余全部兑换成真金白银,运到凤凰山存进宝藏里。
接见完这边的管事和掌柜们后,沈云溪就足不出户和春儿彩月几人将帐目都盘了出来,打算等墨烟接了火龙果回来后就让他跟着她去送财产。
这两天倒是有几个朝廷官员的家眷送了帖子想要拜见漠北王妃,都被她找了藉口打发了,没有去见。
听说有两个分别是辅国公府的世子妃和景将军府的二房夫人,都是慕名来求药的,想生儿子。
「王妃,您为什么将来送拜帖的人都打发走了?若是我们在京城还得住一段日子,和这些官员家眷们交往,是必不可少的啊。」
春儿见她这两日连一个来拜访的人都没见,不禁奇怪的问道。
「京城人多眼杂,这些人我们又不了解,再说是敌是友也分不清,暂时还是不见的好。」
「等过几天空闲下来,让人出去打听打听,熟悉一下京城这些高门贵族的内里情形再见也不迟,反正我如今身份摆在这儿,再不济也是漠北王王妃,就算这次不见她们也得罪不了谁。」
沈云溪有自己的考量,漠北的那些夫人小姐们家里都是漠北王府的属下,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们都是同枝一气的,身份上来说她最大,所以交往起来没什么好顾忌的。
京城就不一样了,所有的王勛贵族都集中在这里,比她身份尊贵地位高的人也笔笔皆是,她总得先了解一下详情,才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原来是这样,还是王妃想的周到,不过,辅国公府世子妃是景小夫人的妹妹,还有景将军家的二房夫人也都是和王妃有些关系的,将她们也拒绝了,将来景夫人问起来是不是不太好?」
拜帖里的人身份春儿已经都打听清楚了,别的还可以不见,唯独这两个是和景夫人有关系的,她和景夫人素来交好,不见这两位被景夫人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生分。
「哼,她们也就是仗着跟景夫人有关系,才敢腆着脸来拜见我。」
「那辅国公府世子妃虽说是景夫人的妹妹,却不是一个母亲所生,景夫人的亲娘早就过世了,现在这位是继室,否则怎么可能将景夫人嫁给景行,让她跟着他去漠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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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林尚书已经擢升为吏部尚书,掌管朝廷官员们的奖励处罚,擢升和考举,权力大得很,否则景夫人的妹妹怎么可能嫁到辅国公府当世子妃?」
「景夫人一个人去漠北在景家处境艰难却没人给她撑腰,还不是因为这个继母不想管她?若林尚书稍微对她用点心,也不会任由小妾姨娘之类的污遭东西欺压到头上了。」
沈云溪虽然没听景夫人说过家里的事,但这些都是人人都知道的事,稍微一想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我就说怎么从来不听见景夫人说娘家人,明明她娘家的势力也不小,却在将军府还是受了不少委屈,原来是因为这样。」
春儿倒是隐约知道景夫人的母亲不是亲娘,只是她那个脑袋也想不明白那些弯弯绕的东西。
沈云溪和景夫人最是交好,又肯一力帮助她,除了因为她本身人品不错,也是因为她和她的遭遇境地差不多,都是继母当家,亲娘早死,她对她的处境有时候能感同身受。
「另一个景家二夫人就更可笑了,在漠北的时候景将军家是二房当家,她们故意使坏和小妾联合起来欺负景夫人,就这样的,还敢厚着脸皮来拜见我,怕不是个傻缺?」
沈云溪气得冷笑了一声,这景家二夫人也不知是真的来拜见她,还是故意来气她的。
「既然这样,那王妃还是别去见她们了,我听门房上的人说她们还都是来求药的,想生儿子。」
春儿听她这么说,顿时愤愤不已的说道。
「嗯,反正花灯会的时候肯定也能见到,到时候再正式见面也就是了。」
两天后,是宫里的花灯会,这也是宫里自年节后举办的第一次宴会,百官和内命妇都要进宫参加,向太后以及皇后请安。
这日一大早,云铮就将她拽起来叫丫环进来服侍她起床,沈云溪打着呵欠闭着眼睛让她们梳妆打扮。
云铮见她都这么多年了,还是改不了爱睡懒觉的习惯,不禁失笑摇头。
「孩子都那么大了,你这赖床的毛病还没改,将来小郡主们一个个都得跟着你有样学样。」
他自己穿衣裳自己洗漱完,进来站在一旁看着她。
「哎,京城这里每天起床都比漠北早,五更就上朝,三更就得起来,这真是……这作息制度真该改改。」
沈云溪一边穿衣裳一边吐槽。
「这每朝每代都是这么过来的,你说改作息制度就能改?」
云铮被她逗乐了,说了两句摇着头出去了。
春儿和迎香服侍她穿戴好后,木香已经将早膳端上来了,她和云铮吃了些就坐着马车进了宫。
他们到了的时候,宫门口已经灯火通明,车水马龙,马车排了一长队,别的官员和家眷都来了在外面等候了。
第47章 强龙不压地头蛇
一个小太监见到漠北王府的马车,忙小跑着凑过来,站在马车跟前说道:「王爷,王妃,陈公公派奴才来接你们,你们先跟着奴才进去吧。」
云铮撩开马车帘子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那小太监便吩咐宫人先将他们的马车放进去了。
沈云溪一路靠在云铮怀里又迷迷煳煳的半睡半醒,听到小太监的话,才懒懒的说了句:「这陈公公倒是有心,该特意派小太监来接我们,怪不得能成为皇上身边的红人。」
「自然,能在宫里做到这个位置的都是人精,他不论去漠北还是在我们这边的府邸里,我们都对他礼让有加,他自然也会给予力所能及的照看。」
云铮对陈公公出手大方,重要的是他深知这些宫人们的心思,对他们礼让有加,让他感受到了尊重,这才是他会对他们照顾的主要原因。
「我们这辈子还是多积点德,才能让孩子们福泽绵长,自从有了她们,我心中的戾气和怨怼就都消解了。」
沈云溪已经清醒过来,听云铮说起陈公公,心有所感,也不禁说道。
「嗯,依着我以前的性子,定是要报前世之仇,不过有了你有了孩子后,我所有的不甘心也都消解了,现在有的只有满足。」
云铮又何尝不贪恋现世的安稳,这真是他梦寐以求的日子了,不想被任何不平静打破。
「所以,过去的事,就都过去吧,我们要好好养育几个孩子,让他们快乐、平安的长大。」
「好,我也是这样想的。」
二人说着话马车也到了宫里,停了下来。
「我待会儿去正德殿,皇上在那儿招待群臣,你先去太后宫里请安,然后再去皇后宫,宴席设在长秀宫,今天是我们第一次和京城的官员打交道,有些人情往来还是要应付的,你若是不习惯,就早些出来,我让人先送你回去。」
云铮怕她的性子野惯了,在这宫里束手束脚不舒服,便多嘱咐了她几句。
「我知道,这还用你操心,我不会主动惹事的。」
沈云溪以为他可能怕她压不住脾气在宫里惹事,便也说道。
「我是怕你吃亏,这里可不比漠北,反正你最大,你说了算,在这儿你若是和别人结了怨,我怕她们针对你,让你受气。」
云铮倒是不怕她惹事,主要是怕她吃亏,怕那些贵族夫人们故意刁难她。
「行了,你去吧,我自有分寸。」
沈云溪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车,和他分别,又上了软轿,往太后宫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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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是朝廷百官内命妇们朝见的日子,要一直在宫里待到晚上花灯会结束才能回去。
这也是宫里和朝臣们都心知肚明的事,就是为了增进官员之间的联络,还有官员家眷以及内命妇们之间的人情往来。
更是皇子皇孙和贵族公子小姐们的大型相亲宴会,这个时代大户人家的姻亲关系主要是通过举办这样那样的宴席达成的。
所以花灯会也算是朝廷的重大节日,主要是宫里宫外的基本上都抢着参加,是一众贵族男女老少全体参加的节日,人多就显得热闹了。
到了太后宫,已经有几位内命妇等着了,等太后宣旨觐见。
内命妇都是有朝廷诰封的才能在此等候,其他没有诰封的家眷们是最后入宫,而且没资格给太后和皇后请安,到时候直接去参加宴席,这就是森严的等级制度。
沈云溪下了轿子,就见前面已经站着一排身穿诰命服的夫人们,站姿端庄,神情严肃。
她初来乍到,和她们都不相熟,就站到了一边去,等待太后召见。
刚过完年节不久,此时天气还很冷,幸亏她在里面穿了一套薄棉的内衣,外面穿着的也都是夹棉的袄裙,否则这站在外面这么久不得冷出毛病来?
虽说在宫里要小心谨慎,遵守礼仪,不过这么多人干站在这里也是无奈,有几个相熟的夫人们在一旁窃窃私语。
「咦,那位是不是初进京的漠北王妃?」
「是啊,就是她,听说这位王妃不得了呢,一进京就干了件大事。」
「哦?什么大事?我最近府里忙的不可开交,很久没参加过宴席了,消息都闭塞了。」
「就是……听说漠北王妃大闹天香楼,打了那里的花魁,将漠北王揪着耳朵拉出了青楼,漠北王屁都不敢放一个,乖乖的跟她走了。」
「什么?天,真是泼妇啊,我记得上次这么做的人还是七公主,可是,瞧瞧七公主现在和驸马的关系,这就叫自作孽呀。」
几人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因为沈云溪初来乍到,哪怕是漠北王妃的身份,她们也都是有诰命在身的,不敢跟她们起冲突。
沈云溪虽说不想搭理她们,可她们的声音也太大了,当着她的面这般旁若无人,顿时扭头瞅了她们几人一眼。
「不过,我听说漠北王好像很惧内,非常怕这位王妃,她做了那么让他没面子的事,他都不敢说什么,还是任由她作妖。」
「这也就是漠北王在那穷山沟待习惯了,没见过什么女人,这才被她吃得死死的,这若是换了京里的那些王爷世子,恐怕早就闹的不可开交了。」
那几个夫人见沈云溪盯了她们一眼,还挑衅的回了一眼,更加肆无忌惮的议论开了。
沈云溪踱着步子走到她们身边,淡淡道:「几位是哪家的夫人?我瞧着有些面生,能进宫来觐见太后的,都是有诰命在身的,当着人家的面议论别人,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规矩礼仪?」
那几位夫人原本还以为她一个外来的在她们这些地头蛇面前不敢说什么,没想到她居然直接就说她们没规矩。
「王妃,您初来乍到,恐怕不知道京城的规矩,听说您清高得很,不少官员家眷上门拜会,都被您拒绝了。」
一名长相美艷打扮张扬的贵妇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我又不认识你们,凭什么要见你们?怎么,你们的品级都比我高?你是谁,看你这打扮品级可比我低,居然敢在我面前编排我,待会儿进去咱们就在太后面前分辨分辨,请她老人家评个理。」
第48章 上门求生子秘方
沈云溪挑着眉一脸的鄙夷不屑,故意眼神夸张,像看什么脏东西似的看着方才和她挑衅的贵妇,她就是要从气势上压倒她。
那贵妇脸色一凝,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冷笑道:「王妃是什么意思?我们只是在这里等的无聊,随便说几句闲话而已,没想到你度量这么小?」
「噗。」
沈云溪笑了一声,之后扭头看着一个面善的夫人问道:「夫人,请问这位是谁?」
「哦,云王妃,这位是辅国公府世子妃,我是长庆侯府的夫人。」
那位侯夫人的确是个和善人,不仅跟她说了这贵妇的身份,也说了自己的身份。
沈云溪一怔,差点笑出声来,当即就冷嗤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林尚书家的二小姐,辅国公府世子妃啊。」
之后又朝侯夫人道:「多谢吕夫人。」
长庆侯吕家她是知道的,在朝中甚少结党营私,家风也正,倒是值得结交。
「王妃客气了。」吕夫人也笑着和她说道。
沈云溪点了点头,又扭头看着辅国公府的世子妃说道:「前两天听说许世子妃给王府递了拜帖要见我,还说是上门求生子药的,只不过我正忙着盘点帐目,就拒绝了见你。」
「怪不得你今儿会在这儿编排我,是因为我没给你生子药,所以许世子妃生气了,故意报復我?」
她方才看到她就觉得眉眼之间有些熟悉,原来是跟景夫人有点相似之处,毕竟是同一个父亲。
林茉儿被她叫破了身份,还当着这么多朝廷内命妇的面言语羞辱,顿时气得跺脚。
她上门求见被拒,又特意让人通禀说是特地求药来的,想求生子秘方。
本来以为凭着她是景夫人的妹妹,又是辅国公府世子妃的身份,沈云溪怎么都该给她这个面子,没想到她还是拒绝了她,让她被辅国公府的人嘲笑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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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看到她就气不打一出来,便撺掇着几个贵妇一起议论她,本来还想给她个下马威,晾她也不敢在她们这么多人面前放肆。
毕竟这里是京城,比她身份尊贵地位高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没想到她居然这般油盐不进,当场就给她难堪。
其他内命妇们听到沈云溪说她居然上门求生子秘方,有几个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还偷偷议论了几句。
辅国公府世子妃入府一年多了都没为许世子诞下一儿半女,也看了不少名医,总是怀不上,国公夫人嫌她不能生养,便给许世子纳了两房妾室,倒是其中一房妾室生下了庶长子。
她也越来越心急,回尚书府哭诉了好多次,尚书夫人也给她到处求医问药,都没什么法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家在子嗣方面都比较艰难,景夫人嫁入将军府也是几年都不孕,哪知道去了漠北在沈云溪的调理下居然有了身孕并一举诞下嫡长子。
如今林婉儿在府里过得风生水起,景小将军将妾室也都打发了,就守着她一个人,儿子也有了,听说还跟着漠北王妃入股生意分红了不少钱,手里也宽裕,日子也过得舒心。
这消息传回尚书府,真是将林茉儿和林夫人气得七窍生烟,按理说林茉儿比林婉儿嫁得也好,又在京城,可惜就是生不出孩子。
这次云铮和沈云溪进京,林夫人早就和林茉儿商议这事了,说凭着景夫人的关系等她一来就上门求药,她又是刚进京也需要结交人脉,刚好能用得上她们,不怕她不给林茉儿也调理身体。
原本自信满满觉得这事必成,不想却被她拒之门外,连人都见不到,林茉儿哪里咽得下这口气,所以今天才忍不住向她发难。
林茉儿被沈云溪揭穿求生子秘方的事,脸色顿时红到了耳根,恨得全身微微颤抖,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王妃怎可这般随意侮辱人?就算我上门求药那也是听说王妃医术了得这才慕名而去,如今您却大庭广众之下将这事揭出来,这不是故意给我难堪么?」
站了半天见众人都一副看笑话的样子,她忍不住辩解了几句。
「许世子妃,你上门求药确有其事,我府里那么多下人都亲眼看到了,我又不是瞎说。」
「你求药不成,就在这里编排我议论我,难不成我还的上赶着给你送药?人必先自辱而人辱之,你若不先向我挑衅,本妃才懒得理你呢。」
沈云溪王之蔑视般的瞅了她一眼,冷淡的说道。
这么一闹,倒是有几个内命妇过来和她见礼,做自我介绍,沈云溪也趁机和她们认识了一番,只要别人不跟她找事,她还是很好相处的。
林茉儿正愤恨不已的时候,太后宫里的崔姑姑终于出来了,各位内命妇们顿时齐齐站好。
「太后有旨,内命妇们入宫觐见。」
她一脸冷肃的看着台阶下的内命妇们喝道,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沈云溪,顿时一怔,声音都破了。
沈云溪也和她遥遥对望一眼,挑了挑嘴角,然后跟着其他人鱼贯而入。
太后其实早就在宫里等着了,只是早上大冷的天,想让沈云溪在外面多站一会儿,没想到就有人来禀报说漠北王妃和辅国公府世子妃吵起来了。
她这才嘆了口气让崔姑姑出去宣旨,这漠北王妃真是惹人嫌,走哪儿都不省心。
沈云溪跟着众人进了太后宫,便按照品级站好,向太后行礼。
「参见太后。」
太后抬了抬手道:「免礼吧,赐座。」
众人见完礼之后就坐了下来,宫女们端上茶水来,沈云溪一眼就看到了太后身边坐着的七公主,她也正冷眼瞅着她。
第49章 风采不减当年
沈云溪转开了眼,看向别处。
哼哼,她都懒得看她一眼。
「今儿宫里举办花灯会,各位内命妇们一早就进来朝见甚是辛苦,哀家已命御膳房备了早膳,待会儿你们就先去用一些吧,稍后等其他官员家眷们都来了再去东花园。」
「园子里有戏班子、杂耍、花灯,你们也好不容易进一次宫,都跟着热闹热闹吧。」
坐了一会儿,太后就吩咐道。
「是,谨遵太后懿旨。」
内命妇们齐齐应了一声,不想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一声冷哼。
众人又看向上面,就见发出声音的是七公主,她直直盯着沈云溪说道:「漠北王妃,自漠北一别,这几年再未见过,如今你是越发泼辣刁钻了。」
沈云溪没想到七公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向她发难,闻言姿势端正的行了一礼,淡淡道:「是啊,七公主也还是老样子,风采不减当年。」
「……」
七公主一噎,这是什么意思?夸她还是骂她?
「听说你一来京城就大闹青楼,居然拎着漠北王的耳朵就将他拽出去了?行事彪悍到这种程度,也是京城第一人了,你如此善妒,不怕犯了七出之罪被太后责罚么?」
她抿了抿嘴突然指着沈云溪怒道。
沈云溪暗中撇了撇嘴,都这么几年过去了,还是那么冲动莽撞,光长皱纹不长脑子。
她笑了笑彬彬有礼的道:「七公主这是听了谁嚼舌根子?我可没拎着王爷的耳朵将他拽出来,我只是听说京城的青楼与众不同,这才想去见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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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青楼里那么多人呢,七公主不妨随便叫几个青楼的人来问一下就知道了,再说,去青楼捉人,我也不是第一个,您不是也去青楼找过驸马么?」
「有您珠玉在前,我这顶多就算效仿而已,若说犯七出之罪,我可不敢认下,这不是带累了七公主么?」
沈云溪轻飘飘的几句就将事情推到七公主身上去了,意思就是她不是不肯认下七出之罪,而是不敢认,她要认了,那七公主也犯了七出,要和她一样受罚。
大殿里的内命妇都是人精,她这么说哪里还有人听不出来,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端方严肃的看热闹。
「你,本公主现在在说你,你扯上我干嘛?我那都是多久的事了,你现在瞎扯什么?」
七公主气结,她实在忍不住,就想找个藉口让太后惩治她一番,没想到她却非要拉上她……
沈云溪抬头看向太后,起身禀道:「太后,这事确实是有人刻意造谣,这天香楼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祸害了多少官员大臣?臣妇请求太后颁一道懿旨,让臣妇带人去一把火烧了这劳什子天香楼……」
她索性不做不休,将锅甩给太后,反正引她犯七出之罪的是那该死的青楼,这是一切罪恶的根源,将青楼烧了也就没那么多事了。
太后皱了下眉,瞅了身边的女儿一眼,心道她也太心急了,这事由别人提出来她还可训斥她一番,可由她提出来,那不是自己揭自己的短么?
第50章 称病不出
众位内命妇表面上都不动声色,心思却各不相同。
没想到她居然敢在太后面前请命要烧了天香楼,满京城人都知道那里是凉妃娘娘罩着的,太后怎么可能下这样的命令?
如果她下了,那就是公然和凉妃作对,凉妃如今冠宠后宫,皇后都避其锋芒,总是称病不出,皇帝是事事宠着,任由她在宫里横行,太后和皇帝也不是亲生母子,怎么可能和他作对?
当初七公主就让太后下令查封天香楼,不想凉妃轻飘飘几句话就将这事揭过去了,如今沈云溪又提出这事,肯定也是不了了之。
若她真的能烧掉天香楼,那这次这些内命妇们肯定是和她同仇敌忾,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朝中的这些内命妇们早就将天香楼恨之入骨,巴不得早些被查封呢。
「请太后下旨,让臣妇带人去烧了天香楼,本来这青楼也不是不能存在,可它如今影响到了朝廷各内命妇的地位,难不成还要让那青楼里的女子入主朝廷官员家中当主母么?」
沈云溪略微看了一下其他人的脸色就知道众人都对这天香楼非常愤恨,便再次开口说道。
太后皱了半天眉,嘆了口气道:「这事哀家可做不了主,若哀家下令将天香楼查封,朝中众臣指不定要向皇帝弹劾哀家,那里如今可是朝中众臣最喜欢去的地方,连漠北王不是都去了么?」
沈云溪心中越发狐疑,这天香楼已经有如此规模了?连太后都不敢下旨,而不是不想下旨查封?
这其中可有什么猫腻?
「王爷已经向臣妇保证,以后不会再去那儿了,他若是敢再去,臣妇便要去烧了那天香楼。」
反正她在朝中彪悍善妒的名声也出去了,索性也就不想装什么白莲花,直截了当的说道。
「……」
太后怔了怔,脸上浮起一股愤懑的神色,她只是口头上抱怨要烧了天香楼,她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惩罚她。
「行了,今儿是宫里的花灯节,就不要说那污糟之地的事了,你们都去吧,让哀家也清净清净。」
她瞅了七公主一眼,见她眼睛发红,怕她鲁莽之下又做出什么事来,便赶紧让内命妇们都退下。
沈云溪跟着众人出了太后宫,崔姑姑出来引领众人去用早膳,她走在后面,拉住了长庆侯夫人。
「夫人,我初来乍到,有些事情还不太明白,我们不去拜见皇后了么?还是用完早膳再去?」
她看众人好像要直接去用膳,不由得问道。
侯夫人是个敦厚和善之人,她闻言笑了笑小声道;「自年节那日,皇后就称病未出席,一直到现在都不参加宫里的任何活动,皇上见她身体不大好,便让她在宫里将养,后宫之事由凉妃娘娘暂代了。」
「什么?凉妃娘娘暂代后宫之事?皇后今天也称病不出?」
沈云溪终于明白了,原来皇后真的避其锋芒,将后宫大权都让出去了,看来皇帝对凉妃实在是宠得很啊,就差废了皇后立她为后了。
第51章 园中赏梅
这也侧面说明了皇后如今在宫里的处境很艰难,她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前世……
侯夫人和她并排走在一起,避开众人低低说道:「如今凉妃娘娘在宫里正得宠,表面看着倒是和善,谁知道内里是什么样子,听我家侯爷说皇上对她言听计从呢。」
「难道她还敢干预朝中之事?堂堂后宫宠妃,居然罩着一个青楼,这若是传出去,不怕被人耻笑么?」
沈云溪越发怀疑,也放慢脚步和她走在一起,跟她说话。
「哎,这天香楼真是祸害,里面出来的女子跟个妖精一样,专勾男人的魂魄,而且那里的女子都擅长房中术,说起来……真是令人臊得慌。」
侯夫人的表情突然变得愤恨起来,怒气沖沖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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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难不成,侯府也有天香楼的女子被赎身当了小妾?」
沈云溪想到那日在天香楼里听老鸨说的话,不禁问道。
侯夫人抿了抿嘴,之后才认命似的点了点头,有些难堪的道:「那狐狸精也不知学了什么下作手段,成天将老爷迷得神魂颠倒,她一哭闹就什么都听她的,任由她将府里搅的鸡犬不宁,我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原来如此,照这么说,也不是凉妃娘娘就一定能罩住这天香楼,恐怕朝中各位大臣们也不想让那地方被查封吧?」
「可不是么?自那天香楼开张以来,也不知有多少那样的狐狸精被赎身出去,做了大户人家的小妾,朝中不少官员家里天天被那里出来的小妾搅的不得安生呢。」
侯夫人一边走一边嘆气,她还真希望沈云溪能讨得太后的一道懿旨,一把火烧了那天香楼呢。
「夫人是当家主母,难道还连个小妾都收拾不了?」
沈云溪犹豫了一阵又问道。
「哎,云王妃是不知道啊,那狐狸精不止长得美艷,又娇娇俏俏的,心机手段也过人,我家侯爷现在一刻都离不得她,一回府就到她屋里去了。」
「她整天哭哭啼啼怕有人害她,为此侯爷还特意告诫我好生看顾她,她若是出了什么事,拿我是问,我如何还能收拾她?」
侯夫人想到近来府里的心酸事,忍不住向沈云溪大吐苦水,大概因为她是从漠北来的,和京城牵扯也不深,所以对她比较放心。
「夫人有没有派人监视过她?她是不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让侯爷一直留在房中?」
沈云溪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些女子本就是青楼里出来的,说不定有什么秘密手段让人离不开身?
「我也派人监视过,但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就是我家侯爷特别迷恋她。」
侯夫人摇头嘆气的跟她说了一阵,二人才去用了早膳。
这一番折腾,也就过了辰时,宫门大开,其他没有诰封的官员家眷和贵族小姐公子们也都陆续进了宫。
沈云溪反正和侯夫人相识了,二人干脆结伴而行,用过早膳去了梅花园。
此时正值春寒料峭之时,也正是梅花开放的时候,她们到了之后,已经有不少夫人小姐们在赏梅了。
第52章 宠妾灭妻
「云王妃,您初来乍到,京城有一些人还不认识吧,不如我给你引荐引荐。」
侯夫人一边走一边殷勤的说道。
沈云溪虽然年轻,但漠北王妃的品级是比侯夫人高的,加上她性子直爽,尤其方才在太后宫请旨要烧了天香楼,颇得她的好感,便也乐于和她交好。
只不过,因为她以前在京城时存在感实在太低,自小时候进宫参加过一两次宫宴,便被林素雪藏了,再也没在别人面前露过面。
如今沈家已经支离破碎,沈太师和林素都已经死了,侯夫人几乎忘了沈云溪曾经是沈家嫡女,这才觉得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
「好啊,我正想认识一下京城的各位夫人小姐们,有侯夫人引荐,倒是省了许多事。」
沈云溪应了一句,便跟着她进了园子,往几个正在说话的人身边去了。
「哎呀,这不是长庆侯吕夫人么?你们去太后宫里朝见了吧?」
一位盛装打扮的夫人见她们过来,热情的招唿了一声。
「是啊,刚从太后宫出来,用完早膳就往园子里来了,宫里的梅花园可是每年花灯节必逛的地点呢,孙夫人近来可好?瞅着气色不错啊。」
吕夫人也笑着和她应酬着,那位夫人嘆了口气道:「哎呀,快别说了,我家最近被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搅的鸡犬不宁,放才我还在和她们几个说呢,大家都是同样的情形。」
「哦?孙大人也纳了妾室?这……真真是没想到啊,平日里孙大人可最是端正严谨之人呢。」
吕夫人惊讶的说了一句,之后其他几位夫人也都说起了自家老爷纳妾的事。
沈云溪站在旁边听了半晌,真是开了眼界。
原来这些官员家里最近都纳了妾室,而且还都是从天香楼出来的,那些女子进了府后天天什么都不管,只管将官员迷的七晕八素,这些夫人们竟都被天香楼来的那些女子搅和的内宅不平。
那些妾室们个个都是姿容无双,还有些才情,不是会吟诗作对,就会书法画画,又或者唱歌弹琴跳舞,又性子娇柔会笼络男人,都将那些官员们服侍得妥妥贴贴,他们自然也对其宠爱有加,沉浸在温柔乡里。
这些家眷夫人们恨不得拆了那天香楼,奈何她们都是循规蹈矩之人,最是遵循礼仪,又是正室,生怕传出去善妒的名声,所以只能忍气吞声。
倒是有那么几个彪悍的夫人将天香楼来的妾室用强硬手段或打杀或卖给人牙子了,可都被自家夫君冷落嫌弃,从此后连看都懒得再看一眼,夫妻关系降到冰点。
过不了多久,还是会从天香楼再带回两个女子来收为妾室,并严厉警告正室不得找麻烦,大有宠妾灭妻之势。
几个官员家眷实在气不过进宫向皇后和太后哭诉,皇后就是因为和皇帝说起天香楼的事,说官员纳了那里的女子为妾之后,居然做出宠妾灭妻之事来。
然后就被皇帝严厉训斥并责罚在自己宫里闭门思过,差点就打入冷宫,皇后这才心灰意冷对外称病不出,只将后宫大权交给凉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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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听我一言
今儿进宫参加花灯会,这些夫人们实在是义愤填膺,有苦难言,都没个能管得了她们的人,只能聚在一起互相吐槽一番。
连太后和皇后都一个不管一个管不了,她们也只能任由那些狐狸精在府中作乱了。
吕夫人一时和其他夫人们聊在了一起,也吐槽自家的狐狸精是如何作的。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沈云溪站在一旁,顿时尴尬的笑了笑。
她朝众人说道:「哎呦,看我,光顾着和你们说话了,这位便是漠北王王妃,她初来乍到,今儿还是第一次进宫参加花灯会,不太熟悉朝中官员的家眷们,我来给王妃引荐一下吧。」
正吐槽得热火朝天的贵妇们这才扭头看向沈云溪,见她姿容艷丽,身段窈窕,只站在那里就有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势,不禁窃窃私语了几句。
隔了一会儿,才有一人说道:「见过王妃。」
吕夫人忙说道:「王妃,这位是户部孙尚书的夫人,那两位是长武侯萧夫人,她家嫡小姐今儿也来了,在那边和其他小姐们在一起。」
她挨个儿跟沈云溪介绍了一遍,沈云溪记性极好,有的是以前在京城就知道的,都将她们的名字一一记了下来。
「各位夫人,我自嫁到漠北后还是第一次回京,以后还仰仗各位关照啊。」
依着她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和她们这般应酬,但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她虽说彪悍强势,却不鲁莽,知道这些京中贵妇们和漠北是不一样的,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否则关键时刻她们若是落井下石一下,也许就是致命一击。
「王妃虽说初来京城,但声名却不容小觑,听说您大闹天香楼,将王爷从楼里带回去,真是大快人心啊,虽说七公主也去闹过,但驸马却是……」
韩御史夫人有些心直口快,沈云溪大闹青楼将漠北王拽回去的事京城已经传遍了,而且漠北王对她言听计从,不像七公主一般,将驸马找回去之后二人就结了怨。
这些夫人们被家里的狐狸精弄得鸡飞狗跳甚是心烦,听到沈云溪的做派,其实大多数人心里是痛快的。
不过她们今儿毕竟第一次见面,她见别人谁都不说,忍不住就说了出来。
沈云溪会意的笑了笑,也没在意,淡淡说道:「我那也是刚来,不知道天香楼有那么大的来头,便莽撞的去了,若是知道,也定然不敢去的。」
「哎呀,云王妃,你不知道,您的事迹如今京城里已经传遍了,我们这些被那狐狸精压制的懦弱妇人们,私下里都十分佩服您呢。」
又有一位夫人也接着韩夫人的话忍不住说道。
沈云溪在天香楼那么一闹,倒是有人欢喜有人恼,像这些被小妾们占上风的夫人们,就心里觉得痛快,像七公主那样同样闹了被夫君冷落的,就嫉妒愤恨了。
「其实,我倒是有个法子能让各位夫人们省省心,不知你们可愿意听我一言?」
第055章 请赐药丸
沈云溪双手负在身后,笑吟吟的看着众位官家夫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吕夫人离她最近,闻言忙说道:「王妃,您真的有什么法子么?快说来听听吧,我们实在对府里的狐狸精束手无策了。」
她一开口,其他几位夫人们也纷纷点头,一脸急切的想知道到底有什么法子能让那些小妾安分点。
沈云溪抿着嘴沉思了一阵,缓缓开了口。
「其实各位夫人也不是治不了家里的小妾,你们都掌管府里中馈多少年了,哪里不知道怎么处置那些不安分的妾室?」
「不过是因为那些妾室们都是从青楼里出来的,她们都经过了专门的训练,老鸨为了让她们在府里得宠,不仅让人教她们诗词歌舞,琴棋书画,还教了她们一些狐媚手段,让她们放弃羞耻心,无所不用其极笼络男人。」
「而那些狐媚手段……却是各位正室夫人们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也不屑去做的,但男人们恰恰又喜欢那样的狐媚子,所以才让她们恃宠而骄,仗着大人们的宠爱在府里作妖。」
「夫人们若是惩罚了她,势必惹恼大人们,让他们不痛快,影响夫妻关系,所以才受了制掣,任由青楼来的那些狐媚子们作妖。」
她先将她们府里的那些妾室们分析了一番,得到了众人的附和,她们忍不住又是一番吐槽怒骂,有一些平日里看起来严正端方的夫人们也气得脸色发青,不断的谩骂。
吐槽了一阵,众人发现沈云溪还没说到底怎么才能收拾了那些狐狸精,不禁又追问了一句。
「我今天来的时候呢,带了些清心安神的香水丸,夫人们若有兴趣,我可以送给你们,当个见面礼。」
「一来呢,前些日子有不少官家夫人们送了拜帖还有上门拜访的,我都推脱了没有赴约也没有见你们,主要是初来乍到,要安顿府里的各项事务实在没时间,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统一对外宣称不见客。」
「二来呢,这香水丸是我精心研制而成,里面加入了中药材,可以清心安神,夫人们可以每天点一颗就足够了,大人们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待在妾室房里,总有和你们用膳或者商议事情的时候,让他们闻一闻这清新的味道,或许就少了慾念,不再贪恋温柔乡……」
「这香水丸我亲测有效,因此想要的我今儿都送给夫人们几盒,到时候若管用了你们可以去益寿堂药铺购买,若不管用我还可以替你们想别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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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我也安顿好了,也能抽出时间见客了,那时再和夫人们商谈谋划这事,总会想到法子惩治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沈云溪说完就从怀里拿出两颗鸡蛋大小的药丸来,看着晶莹剔透,有着淡淡的香气。
吕夫人不管三七二十一,首先就说道:「王妃,若这香水丸真的有清心安神的功效,我是肯定要几盒的,还请王妃相赐。」
「好,这两颗你先拿着,今儿回去后就放在屋里,丸药外边儿有个小灯芯,可以点燃,其余的你们若是有要的我派人亲自送到府上去,就当给之前我的失礼行为赔礼了。」
第55章 情敌相见
沈云溪当即就将那两颗药丸给了吕夫人,又扭头看着其他夫人们。
大概这些夫人们家里真的被天香楼来的小妾们搅和怕了,有吕夫人带头要药丸,她们也纷纷跟沈云溪定下了。
「求王妃赐香水丸。」
「求王妃赐香水丸,若是真的能够清心安神,让我家老爷能清心寡欲些,我买多少都愿意。」
「我也请王妃赐两盒香水丸……」
众命妇们围着沈云溪七嘴八舌的说起话来。
沈云溪笑着应道:「好,今儿这里的几位夫人我都记住了,等花灯宴结束,我明儿就派人亲自送上门,就算没什么用,这香水丸也味道清香,有提神的功效,你们可以当香用。」
「好啊好啊,太谢谢王妃了,难得王妃慷慨赠这香水丸,怎么也要试试的。」
几位夫人听沈云溪一一念出了她们的名字,方才吕夫人就介绍了一次,她就都记住了,并没有王妃的架子,不禁对她更生好感,围着她叽叽喳喳说起话来。
「王妃,说实话,之前我听人说了一些不大好的传言,都说您……」
孙尚书夫人话说到一半,突然打住了,拿着帕子按了按鬓角,有些尴尬。
「是不是说我骄横跋扈,目中无人?不怪人家传言,我的确脾气不大好,很多事眼见都不一定为实,别说是耳朵听到的了。」
沈云溪替她将剩下的话说完,其他命妇们见她不计较也都笑了起来。
「今日一见,才知王妃根本不像传言中的那样,您是个知书达理,慷慨聪慧之人。」
孙夫人也笑着夸赞了沈云溪一句,一时间她和朝中命妇们相处融洽,没有半点不和谐。
「我看时辰也不早了,马上该入席了,午膳后听听说还有戏班子和杂耍班子,我们今儿既然进了宫,就好好乐一乐,别想府中那些狐媚子了。」
韩御史夫人嘆了口气劝说众位夫人们。
「对了,各位夫人用了香水丸后看看是否有作用,或者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可以派人来我府上告诉我,我虽有心赠药,可也怕有什么副作用,到时候可担待不起啊。」
说了半天话,沈云溪又边走边说道。
那些夫人们答应了下来,众人赏完梅花后,便入了席。
皇后称病不出,太后懒得出席,主持宴席的赫然便是凉妃。
她今日一身暗红色宫装,配饰华丽,行事高调,等命妇夫人小姐们都入席后,才姗姗来迟。
除了她还有两位看起来和她交好的妃嫔,一左一右伴随着她。
沈云溪是漠北王妃,席位挨着景郡王王妃和辅国公夫人以及世子妃,比较靠前。
她和这几位都不太熟悉,也就没打招唿,自顾自的坐了下去,打算尝尝宫廷御宴。
不想等凉妃来了之后,抬头就见她身边跟着的,居然是江月。
沈云溪眉心跳了跳,隔着人群和她对了一眼,见她一脸得意兴奋的神色,似乎在和她挑衅。
她心道江月只是个青楼花魁,怎么能入宫还跟着凉妃?
第56章 宫廷御宴(一)
凉妃仪态端方,坐在上首,没有太后和皇后在,她就是今儿宴席上的主位了。
她目光和善,看着下面的命妇们,缓缓转了一圈,之后在沈云溪身上稍微停留一下。
「各位夫人小姐们,今儿宫里举办花灯会,太后和皇后都身子不适在宫里将养,便由我代皇后出席招待大家,御膳房已经备好了各种山珍海味,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
「宫里还请了戏班子杂耍班子进来,稍后大家可以去听戏,赏花,随意玩耍,晚上花灯会更是热闹。」
「来,我先敬各位一杯开席酒。」
凉妃说了冗长一大段话,才端起酒杯看向下面的夫人们。
众人也纷纷端起酒杯喝了酒,便开始吃菜喝酒闲聊。
凉妃也和其他两位妃嫔说起了话。
庄妃和宁嫔分列她左右,庄妃瞅了一眼她身边的江月,不禁笑道:「这位姑娘容颜清丽,看着面生,凉妃妹妹是从哪儿找了这么个伶俐的宫女来?」
凉妃笑道:「这位可不是宫里的人,这位是江小姐,她懂得一些玄门秘术,会变戏法,还会测字看相,预知未来,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从宫外找到的人。」
「我已经跟皇上禀报了,让她经常进宫来看我,陪我说说话,江小姐可是个很有才情的女子,也得亏她是位女流之辈,若是换了男儿身,定是位征战沙场的大将军。」
她言辞之间对江月很是欣赏,那两位妃嫔不禁啧啧有声。
「江小姐懂得玄门之术?女孩子家懂得这些真是太厉害了,不像我们只懂得些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风雅之事,不知她是哪家的小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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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嫔听到她说江月懂得玄门之术,凉妃还对她很是推崇,不禁有些吃味,就想知道她是谁家的小姐。
「宁嫔娘娘,小女子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只是个酒楼掌柜的女儿,出身不是小女子能决定的,所以,小女子并不在乎自己的出身。」
江月听出宁嫔话中有一丝轻视,便忍不住开口回答了她的问题。
「哦,江小姐倒真是爽快之人,不在乎门第之见,只是我朝最是等级分明,又以孝治天下,你就算没有门第之见恐怕也不能让别人认同吧。」
宁嫔没想到她居然是百姓之家的出身,顿时一脸的不屑。
「宁姐姐,江小姐虽说身份差了些,可她花容月貌又有抱负,有我为她说合,嫁个高门第的贵族公子也不是不可能。」
凉妃听出了宁嫔言语中的轻视之意,顿时开口说道。
宁嫔没再说话,凉妃现在在冠宠后宫,连皇后都避其锋芒,她也不好和她还嘴。
宴席开始,众位官家夫人小姐们欢聚一堂,一些交好的便凑在一起聊天,还算热闹。
宫里有专门的乐坊,有乐师上场演奏,舞姬们开始跳舞。
一曲跳毕,凉妃拍了拍手说道:「众位夫人小姐们都知道,我是从关外来的,我们那里的女子都擅长舞蹈,我来的时候还带了一支专门跳舞的舞姬,今儿就让她们也表演一番。」
她话毕,一队身穿轻纱羽衣的妙龄女子缓缓走上场,开始跳起舞来。
第57章 一模一样的簪子
她们的舞蹈极具感染力,而且姿势大胆场面热烈,看的这些平日里一本正经的夫人小姐们面红耳赤,纷纷在心里吐槽不合时宜,却也没人敢开口说什么。
沈云溪坐在席位上手里捏着酒杯轻轻转着,心里想着凉妃到底从关外异族部落带来了多少这样的狐媚女子,这是要让整个朝廷都充斥着这样的女子,慢慢渗透么?
想到这里,她不禁生出一股冷汗来,自古美色误国的例子数不胜数,如今这凉妃已经夺得了皇帝的宠爱,还在宫里养了这样一队舞姬,平日里皇帝肯定是声色犬马疏于政事了。
舞姬们很快就跳完了舞,这些夫人小姐们都没有细细观看,所以一时间场中鸦雀无声,谁都没有说什么。
「怎么,众位夫人小姐们是觉得我异族舞蹈入不了眼么?这大概和我们的生活习惯有关,我们关外异族民风淳朴开放,这样的舞蹈是很稀松平常的。」
凉妃见舞跳完了众位夫人小姐们都没什么表示,连一点掌声都没有,顿时说道。
「凉妃娘娘,我等只是第一次看这样新奇的舞蹈,所以才一时忘了鼓掌,娘娘训练的这些舞姬们跳的舞很不错的。」
挨着沈云溪的景郡王王妃突然开口,并抬手鼓掌,化解了这一尴尬时刻。
有她开了头,众位夫人小姐们也都鼓起掌来,还纷纷喝彩,说这舞蹈确实不错。
凉妃有了台阶下,也就不再计较了,又有一对乐师上来表演了一段乐器,这次倒是没有让官员家的小姐们表演,毕竟今儿是花灯会,
之后时间也差不多了,她又道:「今儿还有个新花样让夫人小姐们见识见识,我身边的这位江小姐擅长变戏法,让她给你们变一个瞧瞧吧。」
她说完话,江月就落落大方的走上台,行了一礼,拿出一块红绸。
一收一放之间,突然飞出一只五彩斑斓的小鸟,十分漂亮,众人不禁松了口气,纷纷鼓起掌来。
本来还以为她又要表演什么出格的戏法,没想到还真有些本事,她的表演一时间吸引了众人。
一炷香的功夫,她就变了好几个戏法,隔空取物、大变活人,最后居然变出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子来……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掌声不断,待仔细再看时,居然是个和她穿着一样衣裳的,身量都差不多的女子,长相因为特地易了容,所以才看着相似。
那女子是凉妃身边的宫女,是一早就安排好的,众人见她一个女子居然会变这样的戏法,倒是感到新奇,纷纷喝彩起来。
江月表演完又行了礼退下去了。
凉妃笑了笑又说道:「方才江小姐将自己的随身之物也顺便变到了在座各位的席间,大家看看你们哪位的席位上多了一根簪子。」
沈云溪听到簪子二字眉心就是一跳,定睛一看,果然见自己的桌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根玉簪,正是那日她大闹天香楼时江月参加花魁比赛时变到云铮几人包间里的那一根。
第58章 尘埃落定
她将簪子拿起来,抬头看向上首的江月,就见她挑衅一笑。
「凉妃娘娘,簪子在臣妇这里。」
沈云溪站了起来,诚恳的说道。
她倒要看看,她们要做什么么蛾子。
「原来在漠北王妃那里,江小姐还真是会变呢,这簪子是她的随身之物,我听说漠北王只有一位王妃,多年来连一房妾室都没有,这实在不符合我朝律法,而且……」
「王妃大闹天香楼将王爷从那里拽回来的举动已经引起不少朝臣不满,堂堂漠北王府,怎么能只有一位王妃?」
「为了不让王妃背上七出之罪,本妃今儿就趁着这花灯会将江小姐赐给漠北王做贵妾吧,我已问过江小姐,虽说有些委屈她,但她还是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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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妃一口气将话都说完,沈云溪总算明白今天这针对她的一个阴谋了。
怪不得连太后都没有出席宴席,就是为了让凉妃能够自由发挥,将江月硬塞到漠北王府。
太后肯定是知道这事的,她是七公主的亲娘,她当年在漠北欺负了七公主,如今来了京城,这老太婆定是要替女儿出气的。
而最能让她膈应的法子就是塞给云铮几个女子,离间他们夫妻和孩子,真是最毒妇人心。
江月迈着小碎步走到沈云溪面前,不等她回应就委委屈屈的道:「小女子仰慕漠北王多年,今儿凉妃娘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我赐给他,还请王妃给月儿一条生路,让我入府。」
沈云溪肺都快气炸了,却按捺住性子,落落大方的站起来笑道:「我倒是第一次见这般穷追不捨想给别人做妾的女子,都说宁做寒门妻,不做高门妾,江小姐倒是让我开了眼界。」
「求王妃收下月儿,若王妃拒绝,那月儿今儿只能自裁在这里了。」
江月一心只想入漠北王府做妾,当云铮的贤内助,帮他走上权力之巅,已经走火入魔,成了执念。
「既然凉妃娘娘相赐,我也不能不给您面子,这事我应了,不过,今儿我可不能带你回去。」
沈云溪心思一转,当即应了下来,淡淡说道。
江月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王妃真的答应了?」
「对,我答应了,不过,我漠北王府就算纳妾也得将流程走完,等我回去安排一下,三日后接你进府。」
沈云溪又点了点头,郑重说道。
江月此时还沉浸在不可置信中,依着她在漠北对她的了解,她是绝不可能答应的,今儿在宴席上怎么这么轻易的就应了?
看来,她也是个纸老虎,碰到真正厉害的凉妃娘娘,也得吃个暗亏,让她一成。
凉妃还以为沈云溪有多么难拿,她一出马她就应了,也自然高兴。
「好,相信漠北王妃是个一诺千金之人,三日后本妃会派人送江小姐到府上,还请王妃好好对待她,她可是我相中的人,很有才学。」
她又嘱咐了沈云溪几句,她一一答应下来。
这事尘埃落定,凉妃也就没必要再待下去了,让众人散了宴席,自行在宫里逛逛,晚上花灯会完了,就可以离宫了。
第59章 一起赏灯
中午宴席结束后,晚上酉时一刻花灯会就开始了,宫里也会准备茶水点心和各色零嘴小吃,供应观灯的夫人小姐们随时吃喝。
沈云溪跟吕夫人去换衣裳,叫了两个小宫女跟着,一出大殿吕夫人就急着问道:「王妃,听说您一向不喜给王爷纳妾,怎么会答应凉妃娘娘纳江小姐为妾?」
「这江小姐一看就不是善茬儿,万一入了王府将府里也搅和的鸡犬不宁怎么办?」
她之前还在跟其他夫人们说漠北王妃性子十分强硬,在漠北的时候凡是有给王爷纳妾的她都会拒绝,还赢得了那些夫人们的一致称赞。
若是以前,但凡有哪家夫人不让夫君纳妾的,她们都要在背后说闲话,说她犯了七出善妒之罪。
这次大概都被天香楼的狐媚子们搅烦了,突然有了沈云溪这样的另类,有种同仇敌忾的心境,不想她居然也接受了给王爷纳妾,她的形象顿时在众位夫人们心里打了折扣。
「夫人放心,她翻不起什么浪来,听说这位江小姐能预知未来,还会玄门之术,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三头六臂。」
沈云溪没有和她具体解释,只让她放心,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待回去再慢慢治她。
「什么预知未来啊,这些事不是钦天监来做么?她一个女子为何这般……」
吕夫人其实对江月很瞧不上,奈何凉妃公然为她撑腰,她也不敢说什么。
「哼,这些狐媚女子们,恐怕要掀起一股腥风血雨呢。」
沈云溪低低说了一句,吕夫人没听清,追问道:「什么?」
「哦,我说夫人不必担心,我自有法子。」
「哎,王妃还是小心些,你不知道那些狐媚子,那真是,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也能做得出来。」
吕夫人怕她其实也没什么好法子,只是嘴上说说,别把江月接回府里将漠北王府都弄得乌烟瘴气,她们这些人还想仰仗一下她呢。
「我知道了,夫人不必担心,我们换了衣裳去听戏,听完戏等会也该开始了,早些看完等会好回府。」
「这进宫开个眼界什么的三两个时辰还行,久了就有些乏味了。」
沈云溪将那个话题忽略过去了,现在跟她也没法细说。
各命妇夫人小姐们换衣裳歇息的地方在长行宫,衣物配饰都是让丫环提前送进来的。
她们二人各自去了一间房间,这诰命服穿着甚是不便,她们这些命妇们一直穿着参加完午宴才能换,沈云溪进屋后就在椅子上坐下来,打算歇歇。
一名小宫女进来服侍她换衣裳,她也摊着身子任由她给她穿戴,谁让她的丫环一个也没跟进来呢。
换好衣裳后,她又去吕夫人房里找她,二人刚喝了一盏茶想出去时,一名宫女匆匆而来。
「云王妃,王爷在上阳宫的待客厅休息,他让奴婢来叫你过去一下。」
她朝沈云溪行了一礼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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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在上阳宫?那边宴席也散了么?」
沈云溪点了点头问道。
「散了,王爷说让您和他一起赏灯。」
第60章 声名狼藉
「哦,那走吧,我刚好也有事跟他说。」
沈云溪跟吕夫人告了别,就跟着那宫女一路往上阳宫而去,刚好她要跟云铮说一下江月的事。
她一边走一边问了几句那宫女男席那边的情况,那宫女一一回答。
快到上阳宫的时候,她抬手指了指说道:「王妃 ,王爷就在那边的屋子里。」
「好。」
她应了一声就快步走了进去,那宫女端着茶水也进了屋,放在桌子上。
沈云溪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她不由得看了那宫女一眼。
「王爷呢?」
「哦,王爷方才就在屋里啊,他说在这儿等您,让奴婢去找您。」
那宫女四下看了一眼,低着头说道。
沈云溪突然一脚就将那宫女踢飞了出去,口中喝道:「你是谁?将本妃骗到这里来做什么?王爷在哪?」
那宫女冷不防被她踢飞了出去,顿时吐了一口鲜血,抬起头战战兢兢的道:「王妃,奴婢……奴婢没有……骗您,王爷在……里面。」
沈云溪几步走到她身边一脚踩住她怒道:「他在里面?哪个里面?你是想骗我进里面去将我迷晕?」
那宫女见她居然识破了屋里有迷药,不由得慌乱了一下,结结巴巴的道:「王妃,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啊,王爷他……其实他……」
「敢在本妃面前点迷香?是不是活腻了?难道你那主子不知道我最精通的是什么么?」
沈云溪一边怒喝一边从衣袖中掏出一颗香水丸来,幸好之前没有都给吕夫人,她还给自己留了一颗。
那宫女顿时慌了,连忙跪了起来颤抖着道:「王妃饶命,奴婢只是奉命行事。」
「你奉谁的命?」
刚说完话,她就觉得一阵晕眩,忙扶着桌角慢慢坐了下去,这不是普通的迷香,就这么点功夫,她就觉得身体已经开始变得无力了。
那丫鬟还没看出她的不适,忙回道:「是七公主让奴婢将您骗来此处的。」
沈云溪咬住了牙齿,又是一脚踢在她的脖子上,她顿时昏死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阵轻笑声传了出来,她立即拿出银针在自己的几个穴位上扎了几针,同时将手放在唇边,发出一阵悦耳的长啸声。
之后她靠在椅背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之后走进来一男一女两个人,却是七公主和一名看着面生的男子。
「呵呵,就是知道你懂医术,才特地找来这迷香,纵然你有再厉害的医术,也得乖乖就范。」
七公主见沈云溪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冷笑了一声说道。
「公主请三思,这位毕竟是漠北王王妃,若是漠北王追究起来,恐怕不好交代。」
身旁一个看着像是侍卫模样的人说道。
「哼,有什么不好交代的,是她自己不检点,进个宫都要勾搭侍卫,一会儿男宾们就要来这里歇息了,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样子,我才算大仇得报了。」
七公主和太后谋划了那么久,就是要趁着今儿进宫给她致命一击,让她从此声名狼藉,翻不了身。
她若失了节,不论太后还是皇后都能废了她的诰封,恐怕连漠北王也会嫌弃她吧?
第61章 及时赶来
七公主暗搓搓的想着,扭头吩咐那人道:「将她抬到里边儿的榻上去,今儿就是她身败名裂之日。」
「是。」
那人应了一声,就去抓沈云溪的肩膀,打算将她扛到里边的屋子里。
「滚……」一声清喝响起,他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腰间就突然一阵刺痛,紧接着他就软倒了下去。
沈云溪睁开眼睛,坐直身体,目光凉凉的看向七公主。
「你,你怎么……」
七公主大惊,指着她惊叫道。
「死性不改,就你这点雕虫小技,还想在我面前猖狂,看来上次在漠北还没让你长记性是不是?」
她端坐在椅子上目光冰凉的看着七公主,像在看一个死人。
「你想怎么样?沈云溪,你还敢提五年前的事?这么说你当年果然是故意那样打我的?」
七公主从腰间抽出鞭子,指着沈云溪喝道。
「五年了,你还没一点长进,就知道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就不能出点新花样么?真是令我失望……」
沈云溪一副睥睨天下的气势,冷眼瞅着她。
「哼,本公主就是要你身败名裂,生不如死,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七公主说完就一鞭子朝她身上抽了过来,沈云溪抬手就抓住了鞭梢,借着她的劲道反手一拽,她突然就往前扑了过来,刚好扑到沈云溪竖起的针尖上……
「啊……」
她瞬间被扎了一针,也不知扎到了哪儿,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之后她就觉得意识模煳起来。
「咚」的一声,她倒了下去。
沈云溪虽然及时发现了迷香,却还是中了招,此时她已经觉得意识慢慢开始涣散,身体里的力气也在一点一点消耗殆尽。
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搬动那男子了,待会儿男宾们就要来了,若是被他们看到几人在这儿,就算只是共处一室,她和七公主也算被坏了名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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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规矩还是比较保守的,若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看到,肯定会引起闲言碎语。
她方才一直坐着没动,是因为已经动不了了,她是用银针扎了自己的几处痛觉神经,才暂时没有昏迷,强自硬撑着。
她闭了闭眼睛,挣扎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往门口走去,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沈云溪一阵慌乱,看了一眼就转身往屋里走去,打算先躲起来。
刚一进到里屋,就听到两声急促的低唿声:「云溪,云溪……」
来人正是云铮,他进门就看到了七公主和方才的男子,顿时一阵惊慌,焦急的叫了起来。
沈云溪此时已是强弩之末,若不是香水丸抵消了一些迷香的毒性,她早就倒下去了。
她张口唿救,却只发出一声蚊蚁似的叫声,不过还好,云铮很快就发现了里面还有个小套间,进门一眼就看到额头上已经冒了汗珠的沈云溪。
「快出去,我中了迷香……」
沈云溪看到他就赶紧说了一句,她之前进来时正是香气最浓的时候,此时已经基本散了,却还是有余香。
「我方才在路上瞧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宫女,便询问了两句,她以为我是你叫来的,便跟我说你在这儿,我赶紧过来了。」
第62章 被捉在床
云铮看了一眼房内的情形就大致明白了发生什么事,不禁怒哼了一声,一把抱起沈云溪。
「快走,这里马上要来人了。」
他抱着她几步出了里边的小套间,不想沈云溪挣扎着说道:「等等,将她和那男人抬到屋里去。」
「你……」云铮见她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还想着这事,不禁摇了摇头,将她放到椅子上。
之后提熘着七公主和那侍卫模样的人进了小套间将他们扔到了榻上。
他转回来后见沈云溪眼睛泛红,显然是强行睁着眼睛,不禁摇了摇头嘆道:「现在感觉怎么样?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沈云溪这才闭上眼睛,声若蚊蚁说道:「找个安静的地方,这毒甚是霸道。」
云铮点了点头,抱着她出了房间一跃而起,上了屋顶,急速离开。
他和沈云溪刚走,就有几人结伴而来,打算进屋休息。
这里是男宾暂时休息的地方,除了他们,还有不少人也陆陆续续的往这边而来。
恰好来的是文泽和驸马宁洛以及几位内阁学士,几人进屋后便在桌子前坐了下来,宫女端上茶水点心来。
「漠北王哪儿去了?方才我还打算跟他再喝几杯,不想他又半途走了。」
文泽端起茶喝了一口,四下环顾了一眼,小声说道。
「大约是去寻漠北王妃了吧?听说漠北王惧内,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不过人家好像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夫妻之间真是伉俪情深啊。」
另一位内阁学士笑着说道。
如今漠北王和漠北王妃在京城的人气极高,是不少官员内眷们茶余饭后谈论的对象,男人们聚在一起也是喜欢八卦的。
「驸马,不是我说你,人家漠北王妃去天香楼大闹也没见漠北王怎样,还处处护着她,那天你是不在没看到,漠北王妃直接将王爷拽走了。」
「七公主上次找你那也是因为在意你,你不该跟她将关系弄僵,她自小就性子骄纵,你又不是不知……」
文泽和七公主交好,今儿和宁洛一起过来这里休息,就是想找个机会好好劝导劝导他,让他不要总是冷落七公主,他现在都将天香楼的女子养在外面了,对于皇家来说是蒙羞的事。
太后和皇上都对他不满了,前两天他进宫的时候皇帝还特地跟他说了这事,让他劝劝宁洛,让他别总跟公主闹。
宁洛轻哼了一声道:「人家漠北王多有福气啊,娶了王妃为妻,为他诞下三儿三女,光一人为王府开枝散叶就够了,而且王妃深受漠北的百姓尊敬爱戴,而她呢?」
「她整天蛮横跋扈,将我不放在眼里,当着下人丫鬟的面对我呵斥来呵斥去,这气让我怎么受得了?」
他并不买帐,现在他和七公主的关系已经降到了冰点,二人两看相厌,是不可能再有迴旋余地的。
「你这样我也没办法了,只能让太后处置了。」
文泽见他半点都不听劝,不禁嘆了口气说道。
宁洛正要开口,一名宫女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宫里这般大声叫嚣,成何体统?」
文泽被这一声冷不防的叫声吓了一跳,目光凌厉的瞅着那宫女喝道。
「世子,不好了,七公主她……」
宫女吓得面如土色,一手指着屋里惊慌失措的喊道。
「七公主怎么了?」
文泽听了她的话首先就感到一阵不妙,第一时间奔到门口,想挡住其他人的视线,不想一眼就看到七公主和一名男子躺在榻上,衣衫凌乱,还互相抱在一起。
宁洛听到七公主三个字也一脸诧异,他还想着她怎么在这儿,那岂不是听到了方才他和文泽的话?
他几步走过去,就见文泽已经转过身来抬手拦住了他。
「劳烦几位大人先出去,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文泽脸色凝重,不容置疑的说道。
其他几位内阁学士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当七公主躲在里面偷听,便纷纷点头,打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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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却沉下了脸色,一把推开文泽喝道:「出去做什么?我宁洛说话做事从来光明正大,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他两步跨过文泽,到了房门口,抬眼就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虽然和七公主的关系已经降到了冰点,可她就算露出一根头髮丝儿,他也还是能认出她来的。
他见小套间的榻上七公主和一个男人并排躺着,还抱在一起,正睡得香,头髮散乱,衣衫不整,想也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宁洛一下张大了嘴巴,怒目圆睁,过了好一阵才颤着手指着里边喝道:「文瑜,你这个贱人,欺人太甚。」
他气沖脑海,呵完只觉得天旋地转一阵晕眩,可他竟强自撑住了,他扶着门框,一步一步走进了屋里,朝榻上走过去。
「宁洛……」
文泽拉着他的衣袖被他一把甩开了,其他几个被宁洛喝住的大臣也都翘首翘脚的往里头看,当看到里面的一幕时,顿时吓得后退了几步。
「陈大人怎么了?」
一位内阁学士问方才的那人,那人只是摇着头一脸惊诧的瞅着文泽。
谁都知道文世子是个笑面虎,性子阴沉,满朝文武都对他十分敬畏,谁知道这一看会不会被灭口?
「这事谁都不许传出去,只要走漏了风声,本世子就唯你们是问,你们先出去吧。」
文泽冷着脸朝几人喝了一句,那几人忙退出去了,生怕走的慢了被他一剑一个灭口了。
他们走了之后,文泽又召唤自己的暗卫出来,让他带人守住宫殿大门,不许再让任何人进来。
安排好这些事后,才盯着方才发出尖叫的宫女,像看个死人一样看着她。
「世子饶命,世子饶命,奴婢什么都不会说的,只求世子饶了奴婢性命。」
那宫女知道此时事关重大,像她这样的小宫女看到七公主和别的男人睡在一起,是万万不能活命的,不觉边说边掉眼泪。
文泽犹豫了一会儿,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一把捏开她的嘴就给她服了下去。
没过多久,那宫女就挣扎着慢慢倒了下去,不再动弹。
此时宁洛已经站在了榻前,他见七公主还沉沉睡着,忍不住突然出手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
第63章 事情败露
宁洛见七公主还在装死,心里恨得牙痒痒,忍不住「啪啪」打了她两巴掌,之后一甩手将她扔到了地上。
七公主被他这般又打又摔的,终于慢慢清醒过来。
「贱人,居然敢如此羞辱我。」
她刚一睁眼,宁洛就又是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耳边,瞪着眼睛怒喝道。
「你……驸马?」
七公主此时脑子还有些恍惚,她还停留在之前沈云溪中了迷香,她想让她身败名裂,所以带了自己的侍卫过来的时候。
「你,你,你这个淫妇,居然敢在这儿和侍卫媾和?」
宁洛见她一副茫然懵懂的样子,一点内疚害怕的意思都没有,更加怒火中烧,指着她的手都在颤抖。
「发生什么事了?你……你居然敢打我?」
七公主此时彻底清醒了过来,不过她现在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脸颊疼痛,看来是被宁洛打了。
「你,不知羞耻的贱妇,真是丢我宁家的脸,丢皇家的脸面。」
宁洛见七公主被当场捉到还这般嚣张,气得俊美的脸都变了形。
「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丢皇家的脸面了?」
七公主坐起来四下看了一眼,没看到沈云溪,顿时又问道:「沈云溪呢?」
文泽在一旁听到沈云溪三个字,立即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忙将榻上还躺着的侍卫也一把甩下了榻。
那侍卫忍着痛也悠悠醒了过来。
「子音,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和公主躺在榻上?」
文泽见他醒来,直接干脆了当的问道。
那叫子音的侍卫听到后,顿时吓得魂都丢了,一骨碌爬起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口中叫道:「世子,驸马,饶命啊,属下没有。」
宁洛转身一脚踢在他肩膀上,怒喝道:「平日里你就事事听这贱人的吩咐,连本驸马都不放在眼里,如今……竟然和她睡在了一起,今儿非杀了你不可。」
他怒不可遏,早已失去了理智,顺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往前一送就插在了那侍卫胸口……
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快如闪电,七公主和文泽还没来得及出声匕首已经插进了侍卫的胸口,一股血线喷了出来。
他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看着宁洛,慢慢倒了下去,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
七公主被他这般兇狠的操作吓傻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文泽方才其实离宁洛很近,若是出手阻止定能救下侍卫的性命,可他只是心思一转就没动,只有这侍卫也死了,今日的事才能保证不被传出去。
「驸马先息怒,听公主怎么说,方才她不是问漠北王妃么?听听到底发生了何事?」
他架住宁洛又要打七公主的手,沉声说道。
「何事?不管发生何事,她和那侍卫躺在一起是我亲眼所见,这还能有假?」
宁洛此时杀了七公主的心都有,可惜有文泽在这儿,他知道肯定是不行的。
「我何时和他……」
七公主怒声质问,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问文泽:「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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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泽将方才的事跟她说了一遍,她突然怒喝:「是沈云溪那贱人陷害我,她用银针将我扎晕了。」
宁洛被气笑了,指着她道:「云王妃陷害你?我和文世子还有几位内阁学士进来后,只看到你和那侍卫躺在榻上,可没见着什么云王妃。」
「你这不知廉耻的妇人,早就跟这侍卫纠缠不清了,居然在这么多人的宴会上在这里偷情?」
他现在气的七窍生烟,哪里还能静下心来思考?满脑子都是她和侍卫躺在榻上的画面。
「驸马,你先冷静一下,这事透着古怪,依公主的性子,就算和那侍卫有什么,也绝不会在这里。」
文泽知道宁洛正在气头上,此时说什么他都是听不进去的,只能先试着安抚他的情绪。
「哼,文世子,既然你这么关心她,那就你留下处理吧,今天这事我一定会禀报皇上的,我要和这贱人和离。」
宁洛知道文泽一向宠爱七公主,对她也诸多忍让,只留下一句气话就转身离开了房间,去找皇上告状了。
文泽替七公主整理了一下衣裳髮饰,七公主突然扑到他怀里哭诉道:「世子哥哥,你要替我做主啊,不能让沈云溪那贱人就这么欺负了我。」
他看着七公主娇俏可爱的面孔,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髮,嘆了口气道:「瑜儿,我早跟你说过,要顺着驸马些,别那么骄纵蛮横,你偏不听,现在出事了吧?」
「你先告诉我,这事和云王妃有什么关系?」
文泽自然是护着她的,安慰了她几句后问道。
「我本来点了迷香,将沈云溪骗到这里来,想叫子音坏了她的名节,让她以后身败名裂,永远无法翻身,可谁知……」
她只说了这几句,文泽就明白了,他不由得皱眉道:「什么迷香?」
七公主犹犹豫豫了一阵,才勉强说道:「这事母后也知道,她只说让我做的干脆点,别留下什么痕迹,所以……」
「这迷香是我跟凉妃宫里的雅姑姑要来的,她说这香只要中了的人便会人事不省,任由人摆布。」
「凉妃宫里的雅姑姑?她哪里来的迷香?」
文泽重重嘆了口气,盯着她追问道。
「听说,是宫女们和太监结成对食时会偷偷用这个增加情趣,只不过用量方面要减少许多,这还是我听侍女说的,便让她偷偷的去要来一些。」
七公主对文泽是没有隐瞒的,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他。
「哎,我说你真是……这东西能随便用么?而且是从凉妃宫里出来的,她说是太监和宫女做对食用的你就相信?这次你闯大祸了。」
「那云王妃五年前我们就和她交过手,可是她的对手?今日这事又你和侍卫躺在榻上,她却连人影都没见着,到底是让谁身败名裂?」
文泽对凉妃得宠的事也有所忌讳,她又是关外异族来的女子,用的那些东西谁知道是不是歪门邪道,顿时有些瞧不上。
「那现在怎么办?驸马若是将这事告诉皇兄,他定然饶不了我……」
第64章 迷香之毒
七公主虽然骄横霸道,却着实没什么心机,鲁莽又冲动,做事不计后果,出了事又承担不了也解决不了。
方才宁洛怒气沖沖的走了,连文泽的面子都不给,显然是气急了,也不听任何解释,肯定是要将这事禀报皇上的。
皇上再疼爱她也不会对这种事不闻不问,肯定要给宁洛一个交代。
想到这些,她顿时慌乱的看着文泽,希望他能给她出个主意。
「你先别慌,这件事我来处理,好在那宫女和侍卫都死了,这件事除了我和宁洛还有云王妃再没别人知道,关键是云王妃那边有点麻烦。」
文泽点了点头,立即就开始想办法处理这件事,对七公主呵护备至。
「那怎么办?沈云溪肯定不会帮我保守秘密,我跟她现在已经势不两立了。」
七公主也知道经过今天的事情后,她和沈云溪之间再无和解的可能,只有你死我活,互不相容。
「眼下只有一件事能让她闭嘴,不过也不一定,我得去确认一下。」
文泽想到沈云溪和云铮夫妻二人都不好煳弄,就算可以谈条件也得考量考量。
「什么事?」
七公主怎么都没想到她都安排的好好的了,沈云溪怎么还能坚持那么久不被迷香迷倒?
这迷香很是厉害,她用自己府里的丫环偷偷试验过,只要一点点就浑身无力倒下了,她给沈云溪的量是之前试验时的十倍,她居然还没有立即倒下。
文泽暗道她这鲁莽的性子也就是生在了皇家,还深得太后和皇帝的疼爱才能活到现在,否则迟早害死自己。
他摇了摇头道:「或许只有这件事能让她松口,对这件事稍作让步 ,否则她若是将消息散布出去,那就坏了。」
「哼,她要是敢,我一定饶不了她。」
七公主恨恨的喝道。
「我们先离开这里,让人将那两人的尸体处理了,这里一会儿还会有人过来休息,总不能一直守着不让人进来。」
文泽拉着七公主走了两步,她突然软倒在地,他只好抱着她出了屋子,将她送到太后那里。
太后见她居然被他送回了宫,还神情萎靡,脸色发白,不禁心里着急询问了一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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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泽简单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引得太后大怒。
她拍了一下桌子喝道:「那漠北王妃居然敢如此对待小七?哀家看她是不想活了,我这就颁一道懿旨,赐她三尺白绫一杯毒酒直接解决了她,看她还能怎么样?」
文泽摇了摇头道:「太后,此时已经晚了,您这般没有任何证据随意颁下一道懿旨处死云王妃不合朝规,会让皇上难办,这事交给臣去处理吧,让公主现在这里休息。」
太后被文泽顶撞了一下顿觉颜面扫地,仔细思量一阵也觉得他的话有道理,这才冷哼了一声,摆了摆手让他去了。
文泽出了太后宫就往皇帝御书房而去,宁洛应该已经去向他禀报这事了,他得先将这事压下来。
云铮抱着沈云溪到了一处无人居住的冷宫,将她放在椅子上,问道:「现在觉得怎样?要不要我去寻个太医来给你诊治?」
「不用,我方才吹了口哨给阿狸,它就在宫门外,应该很快就会找来了,它会给我解这迷香毒。」
沈云溪摇了摇头,自从进了那间屋子,她手里就一直握着香水丸,这东西是她专门研制出来克制一切迷幻类药物的。
此时她已经不像刚中迷香时那样浑身无力,脑子混沌一片了,最起码能清醒的和云铮说话 。
「哼,这次,我饶不了七公主,定让她身败名裂。」
云铮脸色冷清,扶着她小声喝道。
「不用我们做什么,只要有人去那里休息,自然会看到她和侍卫在一起。」
沈云溪无语的瞅了他一眼,若是皇家有心想瞒着,还是能瞒下来的。
二人正说着话,就听「吱吱吱」一阵叫声响起,沈云溪面色一喜,就见一道红色的影子极快的窜进了院子,一下子就窜进了她的怀里。
「阿狸,你听到我给你发的信号了么?」
沈云溪一把抱起它来放在脸颊边蹭了蹭,欢喜的说道。
「吱吱吱……」阿狸叫了几声又连连点头,在她怀里直起头来观察了几眼,就俯身在她身上闻了起来。
「阿狸,我中了迷香……」
沈云溪跟它说话的时候声音娇软,还有一丝撒娇的意味,云铮立即抬头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嘴。
他能感觉得到,她和阿狸之间那种谁都插不进去的亲密无间的关系,要不是那傢伙是个小宠物,他真的要嫉妒了。
阿狸在她怀里滚了半天,才「吱吱吱」叫了几声,将头在她胳膊上蹭了又蹭,好像安抚她一般,之后举起了自己的前腿。
沈云溪知道这是让她割它的腿放血给她解毒,可是……
自从上次给云铮解毒之后,她就再也下不了手割破它的皮肤取血了。
想到自己前世拿它当小白鼠做实验,虽然让它成了特殊体质活了这么久,却也受了不少罪,而它只记得她是主人,对以前她拿它当试药石的事一点都没记住。
今生虽然有了云铮,有了儿女,可陪伴她最久的还是它,无怨无悔为她付出的也是它。 「阿狸,你去给我找些金银花、连翘、甘草来吧,我现在已经用这香水丸解了不少迷香毒,用不着你的血了。」
沈云溪今生还能和它相逢,心里早就将它当成了亲人,自然不肯再让它忍受疼痛,上次给云铮解毒是万不得已,这次她中这迷香也没那么厉害。
主要现在人在宫里,若是在王府,她自己配一些药熬了喝也就能解了。
阿狸却不懂她的心思,明明割开它的腿取一小杯血喝下去就什么毒都解了,为什么还要它去找草药?
它眨着乌熘熘的大眼睛萌萌的瞅着她,一脸的疑惑不解。
「快去吧,这宫里应该有,要不你就去太医院偷一些来。」
沈云溪没法跟它解释太多,直接吩咐道。
阿狸虽然不解,不过还是去了,从她身上下来时缓步走到外面,出了宫门就一路狂奔着去了。
第65章 绝不妥协
它走了之后云铮还是忍不住有些吃味,淡淡说道:「你对这小傢伙,倒是比对我和孩子都好些。」
沈云溪无语的瞅了他一眼,气道:「你说什么啊?它在这世间只我一个亲人了,我不待它好点,难道让它自生自灭去?」
「你对那小东西总是很怜惜,对火龙果却那么严厉。」
云铮想起儿子,心生挂念,不禁有些埋怨的道。
「火龙果早晚要脱离我们的羽翼自己独立去做自己的事情,而阿狸却是要伴着我到老的,我自然对它怜惜。」
沈云溪不知他这个节骨眼上发什么神经,怒怼道。
「哦,这小东西伴你到老,我呢?」
不知道这话哪里戳中了他,云铮听了真恼了,气唿唿的道。
「哦,它伴着我俩到老,行了吧?」
沈云溪扭过头不想搭理他,铁憨憨一样,时不时的就抽个风。
二人斗嘴吃醋的功夫,阿狸已经闪电一般回来了,它的脖子上套着个小布袋,几步跑到沈云溪身边「吱吱吱」叫着,向她邀功。
「阿狸,你太棒了。」
沈云溪夸赞了它一句,就从它脖子上取下小布袋,拿出里面的草药,分量还挺多的。
阿狸前世试过很多名贵的中草药,它嗅觉灵敏,基本上能隔着几丈远就能闻出哪里有草药了,而且还能分辨草药的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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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方面,它说不定比她都厉害些。
她此时已经恢復了些力气,拿出草药按比例配好直接放嘴里嚼了。
云铮瞪着眼睛道:「这好歹也是药,我还找了个药罐,准备熬一下,你就那么生吃了?」
沈云溪嫌弃的瞅了他一眼,前世今生都是这样,一个大男人家禁慾又洁癖,真让人受不了。
「我中的是迷香,是曼陀罗中提炼出来的毒和香制成,直接对症下药就是了,生嚼着吃解的快些。」
她一边说一边又嚼了一些,觉得更加神清气爽,回头又对云铮道:「你不是有内力么?用你的内力给我疏通一下经络,让药在体内流通快些。」
她说完云铮忙将手掌抵在她背上,运功帮她驱毒。
大概一炷香的功夫,沈云溪就睁开眼睛,缓缓道:「我没事了,走吧。」
云铮看她脸色红润,气色也比刚才好多了,不禁放下心来,站起来拉着她出了冷宫。
他先去之前的宫殿里探了探风声,得知并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有几位内阁学士被文世子劝离了那里,不禁心中气恼,直接拉着沈云溪去了皇帝的御书房。
半路上,刚好碰到脸色铁青的文泽,他拦住二人去路说道:「我知道王爷和王妃为何而来,可否听我一言?」
沈云溪道:「文世子又要多管闲事么?七公主做了这般不知廉耻的事,丢了皇家颜面,难道你还想替她兜着?」
文泽嘆了口气道:「王妃也知道,这件事事关皇家颜面,刚好驸马撞见了这事,驸马已经向皇上禀报了。」
「哦?那真是巧啊,自作孽不可活,这次本妃绝饶不了七公主,文世子若想替她兜着,那我们就走着瞧。」
沈云溪此时终于确定,这文泽恐怕和七公主暗中有什么情意,否则怎么可能这般护着她?
以前在漠北的时候,她就有所怀疑,不过总觉得文泽那样心机深沉之人,不会看上七公主,没想到还真是一物降一物,萝蔔白菜,各有所爱啊。
「王妃,本世子知道,你受了委屈,都是瑜儿不懂事冲撞了你,我替她给你赔不是了。」
「若王妃愿意将这事压下去,我会阻止江小姐嫁到王府为妾。」
文泽之前和七公主说的就是这个条件,如今看来,也只有这个条件说不定能打动沈云溪。
「你说什么?什么江月嫁到王府为妾?」
云铮还不知道这事,顿时沉着脸问道。
「王爷还不知道么?今儿女宾席上凉妃娘娘将江小姐赐给了王爷为妾,王妃已经应下了。」
文泽以为云铮早知道了,不想他还蒙在鼓里,不禁觉得这是个机会。
云铮扭头看向沈云溪,眼中一片不可置信和恼怒,她居然背着他应下这事,将他的颜面放在何处?
「这事本王不会应,我现在就去跟皇上禀明,此生绝不纳妾。」
震惊过后,他心中虽有怨言,却也知道此时不能跟沈云溪置气,当务之急是要解决七公主的事。
「王爷,这事是凉妃娘娘亲自说合赐婚,她如今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王妃当时也不好拒绝。」
「而王妃既然应下了,也就不可能再改口,只要王爷和王妃不将今日之事散布出去坏了瑜儿的名声,本世子便将江月嫁入王府为妾的事替你们解决了。」
文泽此时已经有了一些底气,觉得云铮和沈云溪一定会答应。
「不用麻烦文世子了,七公主这事我是一定要跟皇上讨个说法的,若不是我恰好懂得些医术,早就中了那迷香毒,那今日身败名裂的便是我。」
「若换了身份,倘若是我,七公主会饶了我么?」
沈云溪不料他居然趁火打劫,用这事来要挟,她一生最恨别人要挟,因此宁死也不肯受。
文泽被她质问得哑口无言,的确,若是换了沈云溪,云铮去和七公主交换,她是万万不可能答应的。
「王妃和王爷真的愿意让江小姐入府为妾么?」
他心中有些慌乱,不甘心的问道。
「江小姐的事就不劳世子费心了,我既应了凉妃娘娘,就会让她入府,不会反悔。」
沈云溪说完就绕过文泽往前走了,云铮也冷哼了一声越过他去了御书房。
此时驸马宁洛还在和皇上说今日的事情,方才也和文泽争吵了一番,这才将他气走。
陈公公见云铮夫妇二人也来见,便进去禀报了皇帝,皇帝宣他们二人觐见。
「江月的事回府再说,她有些古怪,我要查证一翻,并不是真的答应要让她入府为妾,她屡次作妖,不如将她放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也好监视。」
沈云溪拉着云铮的手往御书房走的时候,在他耳边低低解释道。
第66章 亲自拒绝
云铮皱着眉头不怎么贊同的样子,真的将那女人接到府里,到时候要打发掉她可没那么容易了。
她若是没跟凉妃搭上关系还好说,现在她有凉妃撑腰,他们可不大好处置。
「我看这事还是由我出面拒绝了好,省得麻烦。」
他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这事你别管了,我自有道理。」
二人说了几句话,就已经到了御书房,皇帝在上面坐着,宁洛站在下面脸色铁青。
「臣(臣妇)叩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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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礼吧,漠北王有何事要奏?」
皇帝让二人起来,之后看着云铮问道。
「臣请皇上为臣和王妃做主,臣要奏的事和宁驸马的一样。」
云铮心中气恼,恨不得将七公主碎尸万段,却又碍于皇家颜面,暂时只能忍着。
皇帝脸色一沉,淡淡问道:「哦?漠北王知道驸马找朕是为什么?」
「臣知道。」
云铮也不绕弯子,说完就将之前男宾休息的大殿里发生的事跟皇帝说了一遍。
宁洛在旁边也都听到了,他慢慢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事,对七公主更是愤恨无语。
她自己作死也就罢了,居然还想陷害云王妃,让她身败名裂,真是心思恶毒。
都怪他当初性子软弱听了家里的话尚了公主,现在她就是个烫手山芋,想摆脱也摆脱不了。
皇家不比其他官员贵族,是绝对不允许他休了公主甚至和离的,方才皇帝就已经训斥了他一顿了。
只是让他不要声张,将这事压下来,若传出去对宁家的名声也不好了,他自然知道,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云王妃说她被小七陷害,那她是怎么逃出房间的?小七又怎么会在那里?」
皇帝听完后也有些震惊,不过还是镇定下来,疑惑的问道。
「臣妇给王爷传了讯号,我们之间有独特的联络方式,他及时找到了我,我那时已经中了迷药,人事不省,等醒过来时,王爷已经将我从那里带出去了。」
「至于七公主为何在那里,臣妇也不知,也许……是她自己下的迷香过重,她去看臣妇有没有被迷倒,结果自己也中了招吧。」
沈云溪知道这样的说辞皇帝肯定不信,但他也没有证据,也不可能听七公主一面之词。
她和云铮既然找到他跟前来了,就是要撕破脸要他给个交代,而不是让他来断官司。
云铮见皇帝皱着眉头,也奏道:「皇上,七公主对漠北对云溪结怨已久,五年前在漠北时她就对云溪各种看不惯与刁难,甚至在臣找到藏宝图并交给文世子时,还在王府的祠堂里将我漠北王府的祖宗牌位摔坏。」
「这事皇上也是知道的,不止这样,她还殴打云溪,让她在床上躺了半月有余动不了身。」
「这次臣和云溪也是奉召进京,七公主一来就刁难她,还在今儿这花灯会上陷害她,这事……臣不能容忍。」
云铮故意提起五年前的事,无论如何她在漠北做下的事是怎么都抹不掉的,现在又出了这事,他非得要个结果。
皇帝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小七也太不像话了,居然敢如此陷害漠北王妃……」
他犹豫了一会儿又道:「这样吧,朕让她当面向你道歉,并罚她禁足一个月,闭门思过,你看如何?她怎么都是皇家公主,好在王妃也没出什么事,这次还请王妃再饶恕她一次。」
皇帝这样已经算很大的让步了,这也是看在漠北王府镇守边关,对朝廷有功,否则,这事不会这么处理。
沈云溪觉得这惩罚跟儿戏一样,正要开口,就听云铮抢先一步开了口。
「皇上,臣还有一事相求。」
「漠北王请说。」
皇帝挑了挑眉,心道他倒是会挑时候,知道这个时候提出要求只要不过分他都不会拒绝。
「之前在女宾那边,凉妃娘娘将她身边的一位宫女赐给臣为妾,云溪当着那么多命妇夫人小姐们无法直接拒绝,便先应了。」
「臣如今已是儿女双全,府里也不再需要人开枝散叶,是绝对不会纳妾的,还请皇上收回赐婚之令。」
这次云铮没有听沈云溪的,直接当着皇帝的面拒绝了这事。
皇帝早已知道今天女宾那边的事,听说凉妃给云铮赐了一名妾室正中下怀,还心中暗爽,不想现在他就直接拒绝了。
碍于对七公主的处置较轻,他犹豫了半晌终于应道:「好吧,朕就应了你这个请求,但是,今天小七这事,还希望云王妃既往不咎,也莫要将此事散布出去,毕竟事关皇家颜面。」
他说话的语气都变了,似乎对云铮趁火打劫提出这样的要求有所不满。
「这事皇上放心,臣和云溪定不会散布出去。」
云铮也郑重应下了此事。
「漠北王,明儿开始你好好帮朕练兵,关外犬绒部族的使臣团一个月后就要进京了,到时候他们的部族首领辛伊会亲自向朕称臣并将第一年的纳贡亲自交给朕。」
「到时候你要好好展示一下我朝的兵力,让他开开眼界。」
皇帝话音一转又说道。
云铮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辛伊真的会亲自来,还来的这么快,他心思转了转,只好应道:「是。」
「好了,就这样吧,朕也累了,要回宫休息了,你们都退下吧。」
皇帝淡淡说了一句,也瞅了一眼一旁的宁洛。
云铮和沈云溪应声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宁洛也闷闷不乐的出来了。
他今天大概心情很不好,也没和云铮二人打招唿,就迳自走了。
「我们也走吧,也别看什么灯会了,今儿一整天待在这宫里,生了这么多事,真是扫兴,」
沈云溪被他拉着手,缓缓说道。
「还是再待会儿吧,现在灯会也开始了,这次我陪着你,逛一圈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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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铮捏了捏她的手,小声说道。
「你有没有觉得,江月有些不大对劲?我听人说她能预言一些事,说不定……她是真的能说准。」
沈云溪想到他拒绝了纳妾的事,不禁蹙眉说道。
第67章 母子相见
「我也听说了,我派人查过她,她说过几件事似乎都应验了,不过也都是些小事,没什么重要的大事。」
云铮被那江月纠缠得从心里感到厌恶,自然对她的事也关注度不高。
「对了,方才皇上让你练兵,说辛伊一个月后就要进京了,你觉得他是真的来向朝廷投诚么?」
沈云溪心里也摸不准那辛伊到底怎么想的,毕竟他经常派人扰乱边关,去年开始到今年虽说没有大的战事,但小冲突不断,每次都会被赶出去,也会有死伤。
她总是对这人不放心,也不知道皇帝怎么想的,居然肯接受他的投诚,若是真的,那以后百姓还可安居乐业,朝廷也少了一个对手。
如果是假的,有这么个懂军事会带兵打仗的首领环伺在侧,对大丽朝不是什么好事。
「也许,辛伊只是统一了关外的部族,并不稳定,想借着朝廷休养生息,就怕他休息过来再来侵犯。」
云铮实事求是的分析道。
「可若他是真心想向朝廷投诚,还搞那么多小动作干嘛?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好,到时候再看看吧。」
沈云溪也觉得他既然亲自来京城投诚,应该暂时不会有什么威胁,她也怕等他缓几年后实力壮大起来就翻脸不认人。
「嗯,皇上也不是昏庸无能之辈,他应该也会提防着他。」
云铮一边说一边拉着她去了园子里,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宫里布置的花灯也亮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灯会还是不错的,各种造型的灯都有,十分漂亮,一圈逛下来,云铮还要了两盏给沈云溪提着。
「这灯会还挺不错的,你瞧那边,那些小姐公子们都在一起看花灯呢。」
沈云溪提着灯看着不远处的几位小姐结伴而行,不时有一两位公子上前和她们说话。
「这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女孩子十二三岁就要开始说亲了,及笄后便要出嫁,有的还会提前。」
云铮和她说着话,拉着她往回走,一圈逛下来,对于她们来说也就没什么意思了,二人便步行到了宫门。
春儿和木香以及其他命妇夫人们的随身丫环都等在这儿,她们一出来春儿立即就眼尖的瞅见了,忙几步跑上前来。
「王爷,王妃,你们终于出来了,宫里的花灯很热闹吧?」
她拿过两件披风递给云铮一件,又给沈云溪也披了一件,夜里风大,容易着凉。
「就那样吧,对了,阿狸出来了么?」
沈云溪披上披风就左顾右盼问道。
「出来了,奴婢将它放到马车上睡觉去了。」
春儿知道这小傢伙是沈云溪的宠物,点头说道。
「那就好,走吧。」
二人上了马车,木香和春儿坐了另一辆,启程回了王府。
第二天一早,沈云溪刚起来,木香就急急忙忙的跑进来惊喜的道:「王妃,王妃,墨烟侍卫和小公子到了。」
「什么?这么早就到了?快将他们接进来。」
沈云溪一下子站起来,头髮都没梳好,她搓了搓手,在地上走来走去,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云铮早就起来练了一趟剑了,本来在屋里歪着逗弄三个女儿,听到木香的声音也整理好衣裳从里面走了出来。
不一会儿,墨烟就带着火龙果三个孩子进来了。
三人已多时未见沈云溪和云铮,一见她眼里便泛起了泪光,委屈巴巴的扁着嘴,都顾不上行礼就齐齐扑进沈云溪的怀中。
「娘亲……」
三个声音同时响起,这一声娘亲里饱含思念和眷恋,叫的沈云溪也红了眼眶,抬手就摸了摸三人的头髮。
「你们三个小鬼头,这么长时间没见,还怪想你们的。」
她将三人抱在怀里,眼里也慢慢蕴出了泪水,他们三人自从生下来,还是第一次跟她分开这么久。
三人虽然都已经五岁了,而且从小跟着老王爷练武习字,学习规矩,却还是跟沈云溪最亲。
在一起的时候感觉不到什么,每天也就是过来给沈云溪请安,和她一起吃个饭,再来她屋里吃些零食玩一会儿。
一旦分开,毕竟还是三个孩子,对她的思念便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若是墨烟不回去接他们,他们也已经缠着老王爷让他派人将他们送来团聚。
云铮看着娘几个相拥在一起,自己跟个外人一样被晾在一旁。
他还举着双手,本以为会有一两个会扑到他怀里来,没想到,都扑到她怀里去了,这伸在半空中的手便有些尴尬。
娘几个起初还都极力忍着,慢慢的都红了眼眶,后来居然抱着哭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春儿和木香端着吃的进来才看见几人哭成泪人,不禁劝说起来。
等她们止住了,火龙果才想到云铮,忙整理了一下衣裳,扭头齐齐站好,朝云铮行了一礼,声音激动的道:「父王。」
云铮方才见他们几个抱在一起哭一时看愣了,所以他们给他见礼时手还一直举着,沈云溪顿时笑道:「手放下来吧,举着不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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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才将手放下来,然后抿了抿嘴有些不大乐意的道:「免礼吧,路上可累着了?一切顺利么?」
云博是长子,便一板一眼的答道:「父王,我们路上走了十二天,墨烟叔叔怕我们累,故意放慢了速度。」
「嗯,来了就好,我和你们娘亲都想你们了。」
云铮轻咳了一声,别别扭扭的说道。
方才见三个孩子对沈云溪的态度和对自己截然不同,他心里是有那么一点吃醋的。
三个孩子见他和颜悦色不像平日那般冷厉,顿时也高兴的道:「父王,我们也想你和娘亲。」
「行了,快坐下吧,让娘亲好好看看,你们可长高了?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在府里有好好吃饭么?」
沈云溪拉着几个孩子坐在软塌上,柔声询问起来他们这段时间在府里的起居日常。
三个孩子欢喜之情怎么都藏不住,云辞是最小的,性子也是最活跃的,大多时候都是他在说,两位哥哥被他抢话抢的连句嘴都插不上。
沈云溪坐在他们身边仔细的听着他们说,不时询问一两句,一派平和的景象。
云铮本就不善言辞,这个关头就更插不上嘴了,他只好抱着阿狸坐在一旁,听他们几人说。
第69章 进宫伴读
这次分别让三个孩子一下子就长大了不少,之前在府里时他们还是克制隐忍的,小大人一样,一直遵守着规矩。
如今离开一段时间再相见,三个小傢伙都黏人得紧,寸步不离沈云溪。
娘几个说了一阵话,一直都是孩子们在叽叽喳喳的说,沈云溪在一旁听着。
好不容易等他们说的差不多了,沈云溪才招唿春儿和木香去打水给几人先洗漱一番,换了干净衣裳再吃东西。
木香叫了两个小丫环去打水,又带着三个孩子去给他们沐浴更衣。
沈云溪也刚起来,髮髻还没梳好呢,春儿利落的给她梳好髮髻,换好衣裳后,三个孩子也洗漱完一身清爽进来了。
「你们这一大早进城,昨晚应该没怎么睡吧,先过来随便吃点,吃完了让春儿带你们去好好睡一觉,中午娘亲亲自下厨给你们做好吃的。」
她和云铮先坐了下来,三个孩子也挨着他们坐下,木香将早膳端上来,几人围着桌子吃起来。
「娘亲,我们想去看看妹妹。」
用完早膳,火龙果三人说了一句就站起来往颜如玉三人所在的屋子里跑。
云铮将墨烟叫进来,询问了一下王府的情况,得知基本没什么大问题,也就放下心来。
「边关怎么样?犬绒人还是会来袭扰么?」
问完后,他又追问道。
「郡主说边关传回来消息,最近犬绒人退兵了,关外三十里处驻扎的军队也全部撤走了,这些日子还算太平,并没有战事。」
就算他不问,墨烟也是要将这个消息禀报给他的。
「看来,辛伊是真的退兵了,也确实有意投诚?」
沈云溪在一旁听完说道。
「暂时来看是这样,毕竟,他若是亲自进京总要拿出点诚意来。」
云铮见没什么情况,就让墨烟也下去休息了。
他打发了个侍卫去告了假,今天不去校场了。
沈云溪进了女儿的屋里后,就见火龙果围在她们身边,不时的捏捏脸蛋,要不摸摸头髮,想亲近又生怕伤害到她们。
「娘亲,妹妹真可爱,长得越来越美了。」
云辞看着妹妹们离开这段时间都长大了,五官也长开了些,又白又嫩的,看着真是疼到了骨子里。
「嗯,出了月子,她们就长得快了,现在身子骨也硬了不少,你们可以跟春儿学着抱一抱,现在正是好玩儿的时候。」
沈云溪将小玉抱过来,跟几个孩子说了一遍如何抱小婴儿,说完后果果就嚷嚷着要抱。
她将小玉递给了火火,他素来稳重,让他先学着抱。
她知道这几个哥哥其实很疼爱妹妹,离开这么久,肯定也想她们了,便让他们学着抱孩子,以后有个什么事还可以当个甩手掌柜,将几个小的交给哥哥来带。
火火小心的将小玉接过来,一手抱着她的脖颈,一手托着她的腿弯和臀部,刚开始整个身子都是僵的,抱了一会儿也就慢慢适应了。
「妹妹这么软这么香太可爱了。」
抱了一会儿,他就好像习惯了,还轻轻的摇晃起来,小玉高兴的居然还咧嘴笑了笑。
「娘亲,她还会笑了,你瞧,她朝我笑了。」
火火不善言辞,为人稳重可靠,做事也踏实,他忍不住兴奋的说道。
即使这样,他也只是比平常表现得活跃些,若是换了果果,早就高兴的要跳起来了。
此时见哥哥抱着妹妹,龙龙和果果二人急得抓耳挠腮,跃跃欲试,也想去抱妹妹,却被沈云溪喝住了。
「你们两个毛毛躁躁的,没你大哥稳重,让他先学会了,再慢慢教你们,反正你们也来了这儿,以后有的是时间。」
她见果果急得就要跳起来了,笑着开口劝道。
这一闹腾,三个孩子也不睡觉了,就在屋里学着抱妹妹。
火火耐不住两个弟弟的纠缠,最终还是小心的跟他们说怎样抱,重点要抱着哪里,如何控制力道,慢慢的其他两人也学会抱妹妹了。
「太好了,以后我要天天过来抱着妹妹,看着她快点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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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果抱着小如,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还不时的将脸在她的小脸蛋上蹭一下,欢喜的说道。
「嗯,你们以后要和妹妹相亲相爱,绝对不许出现手足相残的事。」
沈云溪趁机教育他们,此时这氛围刚好,是言传身教的好时机。
「娘亲,我们怎么会手足相残?我也听祖父说过,将来大哥是世子,我们不会和他争夺位子的,至于妹妹,她们这么可爱,我会用生命保护她们,怎么会相残?」
龙龙抱着小颜,一脸无奈的说道。
「那就好,你们能这样想,娘亲和你们父王就放心了。」
沈云溪也不赶他们去睡觉了,让他们跟妹妹玩,直到女儿饿了累了吃了奶睡过去,他们三人才跟着春儿去睡觉了。
云铮默默的守在一旁,嘴角挂着笑容,这样的静谧祥和,他真是盼着能多一天,再多一天,一直这样下去。
「你今儿怎么不去校场练兵了?皇上不是昨儿才刚嘱咐你让你上心些么?你今儿就告假了。」
沈云溪出了卧房坐下喝了一盏茶,淡淡说道。
「今儿孩子来了,我告一天假也不为过吧,皇上他会理解的。」
云铮也挨着她坐了下来,虽说她们已经这样过了五年,渐渐成了老夫老妻,可他还是一没事就喜欢和沈云溪待在一起,哪怕静静坐着一句话都不说,也觉得开心。
「火龙果来了这儿,课业也不能落下,你上朝时打听一下谁家有学堂,让他们跟着一起去读书吧。」
沈云溪想到几个孩子在漠北时已经请了老师来府里教授课业,如今到了这儿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学业不能落下。
「嗯,我明儿就去打听。」
云铮说了这话,不想他还没打听到,第二天皇上就派陈公公来传了口谕,让火龙果三人进宫伴读。
「什么?让他们进宫伴读?陈公公,这不太好吧?他们人生地不熟的,而且这几个孩子又调皮,我怕他们冲撞了皇子公主们和贵族公子小姐们。」
沈云溪听了口谕后皱着眉说道。
第69章 第一次进宫
京城不像漠北一样,官员家的孩子要读书得请先生来家里教书,这里有皇家书院,专门供宫里的皇族和百官家的公子小姐们来读书,还有讲武堂。
大丽朝对于文武方面的人才培养还是很重视的,虽然规矩礼仪要学,但女子也可以入书院读书,又或者习武。
允许女子习武学习军事方面的知识还是因为前朝开国皇后,对于她的传说虽然不多,但大丽朝人都知道她当年是位文韬武略医术农学各方面都精通的奇才。
没有她也不会有前朝最终平定天下建立新朝的事,自然也就不会有如今的大丽朝了。
所以大丽朝允许女子读书习武,只是也不能落下针织女红的学习就是了。
沈云溪并没想过让火龙果三人去皇家书院读书,就请一位老师来授课便好,她和云铮自己有空也可以教他们。
再说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他们进宫伴读,那些皇子皇女们谁知道是什么样子,三个孩子在漠北时是身份最尊贵之人,到了这里就不是了。
万一被那些皇子皇女们欺负,他们三人的性子又不肯服输,起冲突总是不好,她担心三个孩子吃亏。
陈公公笑了笑说道:「王妃莫要担心,皇上让三位小公子进宫伴读,也是听说他们自小就文韬武略十分优秀,才让太子和二殿下以及三公主和他们一起读书习武,也好给他们做个榜样。」
「陈公公,他们刚来,能不能让他们先缓几天再入宫?」
沈云溪知道既然皇帝下了口谕,那进宫伴读的事就是没法更改的了,火龙果三个才刚来,他们还没好好待上几天呢。
「王妃,皇上早就料到了,让小公子先在府里待上几天,三天后再进宫。」
陈公公一脸笑容,对于火龙果能进宫伴读他是很高兴的,他早就觉得皇子皇女们应该跟着漠北王的三个孩子学一学。
「好吧,劳烦公公跑一趟了。」
沈云溪拿了一包银子递给他,陈公公推辞了一下也就收下了,每次来云王爷这里办事,封赏都是很厚的。
「王爷,王妃,既然口谕传到了,奴才就先回宫復命去了。」
陈公公高兴的说道。
「公公,这里是我给火龙果做的小点心,还有一包肉干儿,你带回去尝尝。」
沈云溪又拿过刚出锅的手抓饼和烤的一些点心以及肉干打包了一大包递给陈公公。
陈公公双眼发亮,惊喜的道:「那太谢谢王妃了,这可比什么都强,早就听说王妃很会做点心,没想到今儿也有口福能吃到。」
「公公客气了,之前进宫的时候多亏您照拂,今儿也是您赶得巧,刚好多做了些。」
沈云溪和他客套了两句,陈公公便高高兴兴的走了,
转过身,她就跺脚恼恨的道:「这刚来就要他们进宫伴读,皇上也不知安的什么心。」
「让他们进宫去伴读也好,皇家书院还是很不错的,我让墨烟跟着他们就行了。」
云铮倒是觉得伴读也没什么,大丽朝在培养人才方面还是很用心的,在皇家书院读书比请先生到府里来好多了。
「可他们三个才这么小,给皇子公主当伴读,那不和跟班似的,万一起了什么冲突岂不是要让着他们?我是不捨得他们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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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对七公主的刁蛮无耻已经先入为主了,觉得皇家大概也都是这种人了,万一都像她那般模样,火龙果三个孩子肯定忍不了。
三个孩子平日里循规蹈矩,其实内里很叛逆,性子都随她多一些,她实在不想让他们去当伴读。
「就算起了什么冲突,他们也是孩子,让他们自己解决吧,他们会有分寸,再说也是时候让他们自己歷练一下了。」
云铮倒不觉得这有什么,三个孩子自小在王府也是千娇百宠的,适当的经歷一下挫折也让他们及早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听他这么说,沈云溪也知道这事是没法改变的,只是为娘的心里总是会各种担心。
三个孩子来了之后,府里一下子就热闹了,火龙果整天黏着她,有空的时候就去抱三个妹妹,也就一两天的功夫,他们已经很熟练了。
沈云溪想着他们三天后就要进宫伴读了,到时候学业估计也很重,想想这个时代的孩子真的辛苦,这么小就要学习规矩,文韬武略,十几岁就要娶妻生子,真是……
她是十分不贊同的,可又没办法改变这种状况,整个社会都是这样的。
她每天亲自下厨给他们做好吃的,卤火腿、鸡蛋卷、烤蛋糕,烤面包,三个孩子天天沉浸在各种美食里。
云铮下朝回来后也陪在身边,这样其乐融融的过了三天,火龙果就进宫伴读去了。
一大早沈云溪就起来给他们做了早膳,炸春捲儿和煎饺,还烤了酥脆小饼干,熬了瘦肉蔬菜粥以及小菜。
三个孩子起得也早,穿戴一新,过来给她请了安就在桌前坐下来。
「火火、龙龙、果果,今儿你们就要进宫伴读去了,凡事要自己小心,别和皇子公主们以及其他人起冲突,当然,遇到事儿了,也不能一味忍让,该出手的时候也得出手。」
沈云溪一边给他们盛粥,一边絮絮叨叨的嘱咐着。
「娘亲放心,我们自有分寸,不会被人欺负的,当然,也不会主动去欺负别人。」
火火素来是三兄弟的代表,有绝对的话语权,给自己和两个弟弟回復道。
「嗯,还有,在学堂时你们也要适当的藏拙,娘亲以前跟你们讲过的,不要锋芒过盛。」
沈云溪想到自己小时候的事,不禁又有些担心。
「娘亲,知道了。」
三人见早膳丰富,都是爱吃的东西,忍不住大快朵颐吃了起来。
云铮在一旁当了个布景人,默默吃饭,绝不肯多插嘴一句,省得又被她念叨。
自从生了孩子,她是越来越有烟火气,越来越唠叨了,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还是眷恋着她。
用完早膳,三个孩子就跟着云铮上了马车,他先送他们去书院,然后再去校场。
沈云溪一直送到大门口,等他们的马车走的不见了踪影,才泪汪汪的转身回了屋里。
第70章 皇家书院
春儿跟在她身边,见她这般伤神,不禁心中惊讶,她从没见过沈云溪这副模样。
大概当了娘有了孩子后心就慢慢的变柔软性子也变温和了,比起以前的凌厉强势,她现在更像韬光养晦一般,以前的性子也被慢慢磨平了。
「王妃,小公子只是去皇家书院上学,中午就回来了,你也别太伤怀了。」
皇家书院每天授课只有一上午而已,中午就回来了,时间还是比较自由的。
「哎,也不是伤怀,就是觉得他们还这么小就要去面对那些艰难险阻,就很不放心。」
沈云溪只是因为自己小时候遭了那么多罪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童年阴影,所以现在才容易胡思乱想,生怕在她的孩子身上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有些人的童年不幸,是会留下一生的阴影的,这些阴影需要很长时间甚至一辈子去治癒,去不断的弥补癒合伤口,她就是这样。
「王妃不必太过担心,小公子都很聪明,而且还会些功夫,就算有什么事,也定会自己处理好的。」
春儿一边走一边劝说,她才渐渐放下了心。
从这天起,火龙果三个孩子就跟着太子和二皇子以及三公主还有其他勛贵人家的公子小姐们一起在皇家书院上学了。
第一天下学时,沈云溪早早的就亲自等在府门口了,马车到了后,三人小小的身子从马车上露了出来。
他们自己下了马车,每人手中拿着个书袋子,都是她以前画的花样,麦冬和连翘早就做好的。
「娘亲……」
三人一见她就齐齐叫了一声,向她行礼。
「今天怎么样?」
她接了三人后拉着他们步行进府,顺便询问第一天上学的情形。
「还好,太子是个沉稳持重之人,有太子风范,二皇子喜欢胡闹,有些霸道,三公主较腼腆,胆子也小,总的来说不算太难相处。」
火火想了一会儿一五一十的说道。
沈云溪大大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那娘就放心了,我害怕你们和他们合不来,他们故意欺负你们。」
龙龙接口道:「娘亲,太子他们三个都还好,跟我们也能玩得来,就是……辅国公府家的公子许铭和文世子家的公子文成比较跋扈霸道,文成今儿还和果果差点打了一架。」
「什么?打架?果果,怎么回事?」
沈云溪听了沉下脸来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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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课间玩耍时果果给他们讲故事,讲孙猴子去西天取经的故事,他们哪里听过那么好听的故事啊,然后一下子就被吸引了,上课了他们还不肯罢休,非要听,结果……」
「文成就把果果讲故事的事告诉了夫子,夫子问他哪里听来的那些不正道的故事,责骂他了,还罚他抄写今天授课的文章。」
「下学后他们还围着果果要他继续讲故事,尤其三公主特别爱听,果果就不讲了,说怕文成告诉夫子,三公主就说了文成,文成就要打果果。」
火火不得已将今天发生的一点小插曲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沈云溪。
「哼,得亏他没有动手,娘告诉你们,这样的事我们不能容忍,这是典型的霸凌,以后若他再敢这样叽叽歪歪要打你,你就拉开架势和他比试比试,打不过可别回来见我。」
沈云溪一听自家孩子受了欺负就忍不了了,也不管什么礼仪规矩了,反正只要别人打了他们,他们就要打回来,她的孩子只能她教导,可轮不到别人。
三个孩子见她是这样的态度,不禁也松了口气,一直担心沈云溪惩罚的果果眉开眼笑的道:「娘亲放心,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了去,他若是真的敢打我,我就打回去。」
「嗯,反正你们不能干欺负人的事儿,却也不能被欺负了,别人打了你们,你们要是不打回去,回来我就揍你们。」
沈云溪拉着他们进了屋,就见云铮也回来了,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刚好听到了她最后一句话。
云铮重重嘆了口气,好笑的道:「你又在教他们什么?」
火火将今天书院发生的事又跟他说了一遍。
沈云溪气道:「我教孩子的时候,你别插嘴,不管是谁只要欺负他们,就必须得欺负回去,我不是能吃亏的性子,他们自然也不能。」
云铮摇了摇头道:「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是常有的事,你也别让他们太强势了。」
沈云溪没再说话,翻了个白眼,我行我素的又去教孩子如何反击去了。
跟他们说了半天话,三个孩子见她不仅没责怪他们惹事还让他们别受别人的委屈,不禁心花怒放,叽叽喳喳的抢着说话。
半晌后,她扭头问云铮,「辅国公府小公子可是许世子的庶长子?他都上学了?」
云铮点头:「嗯,就是许良友的庶长子,虽说许家世子妃过门不久,其实庶长子早就生出来了,是许世子身边的一个通房生的。」
「之前一直瞒着许世子妃,等她过门后一年多未生出嫡子,许夫人才将那通房丫环和孩子的事透露出来,并不顾许世子妃的苦恼抬了她为妾,孩子也顺理成章成了庶长子,今年应当是四岁。」
「哼,小小年纪就不学好,跟着文泽家的孩子学欺负人,真是物以类聚。」
沈云溪嘟囔了一句,又去找三个孩子说话了,云铮无奈,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之任之。
第一天的小小风波很快就过去了,后面的几天一直很平静,三个孩子因为沈云溪自小教导得好,又博学多识,会讲很多新奇的故事,从而吸引了不少孩子跟他们交好。
尤其是二皇子和三公主,简直是火龙果的小跟班,三公主天天缠着果果要他讲故事,据说她以前不爱去书院上学,是被她的母妃强逼着才去的,因此天天闷闷不乐。
自从火龙果去了之后,她听了果果讲的故事,不仅人开朗了不少,还天天吵着要去书院,她的母妃惠妃再也不用担心她不肯上学了。
不过上了八九天后,这天下学,辅国公和夫人以及许世子突然来了王府,恰好云铮在校场还没回来,沈云溪接到禀报,忙出去迎接他们。
第71章 欲练神功
她匆匆到了二门处,就见辅国公和夫人以及许良友已经不顾门房阻拦冲进来了。
辅国公手里提着一把刀,许良友手中抱着个孩子直奔而来,额头上冒着汗,眼中含着泪。
辅国公夫人跑得慢,追在后边儿一边跑一边哭天抹地的放声嚎哭,连当家的体面都不顾了。
「不知国公、夫人、世子有什么事,本妃来的迟了,还请恕罪。」
沈云溪见他们这个着急慌忙的样子就知道出了事,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
「云王妃,你家小公子将我家铭儿一辈子都毁了啊,老夫今儿非杀了他为孙儿报仇不可。」
辅国公提着剑虚空划了两下,气恼的喝道。
「国公这是何意?就算出了人命,也得三堂会审去能说理的地方去,现在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是我儿子伤了你家孙子,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沈云溪心中惊讶,面上却镇定自若,总要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才好判断谁是谁非。
「哼,今儿在书院里,你家小公子给书院里的孩子们说话本子还是讲什么故事,说他知道什么武功秘籍,我家孙儿为人实诚,回家便照着,照着他给的手抄本练习那秘籍……」
辅国公一脸痛心疾首,断断续续的说了一遍书院的事,却还是没太说清楚,说的沈云溪一头雾水。
「春儿,你去看看那三个小子可回来了?」
她一边招唿着几人到了会客厅,一边吩咐春儿去看看他们是不是回来了。
这个时辰已经下了学,他们想必是知道闯了祸,所以躲着不敢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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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儿应了一声去了,许夫人本来还小声嚎哭着,不想突然跟疯了一样冲过来揪住沈云溪的衣裳。
「云王妃,你是怎么教的孩子,教出这般大逆不道的小畜生来,我今儿就和你拼了。」
她状若疯虎,一边吼一边抬手就往她脸上扇来。
沈云溪一把架住她,抬脚就将她踹到了一边,冷脸怒道:「许夫人,我家孩子若是小畜生,你家的就是小杂种,就凭你也敢骂我漠北王府的孩子?」
许夫人到底是个内院妇人,并不会武功什么的,被沈云溪一脚踢在地上,半晌喘不上气来,连哭声都哑了下去。
「我家孙儿被你儿子断了命根子,你这无知妇人居然还敢撒野,今儿我孙儿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要到皇上面前让参你们一本。」
辅国公又是心疼又是气恼,见沈云溪居然态度还如此强横,不禁用刀指向了她。
「国公,论品级,你见了本妃还得行个礼,你们不分青红皂白闯入王府,夫人恶言相向,冲上来就想打我,你还提着个刀,真当漠北王府好欺负么?」
沈云溪心中气恼,说话的功夫突然上前一步,身形快如闪电,她抬手就捉住了辅国公拿在手中的刀尖,只听一声抽气声响起,辅国公将刀往前一递。
她另一只手点在辅国公手腕上,辅国公吃痛被她一把夺走了刀,她双手灵巧一翻,就将刀柄翻了过来,将他的刀捏在手中。
这一动作行云流水只在一瞬间,等辅国公反应过来,刀已经在沈云溪手中了。
辅国公气急,又是尴尬又是恼怒,他虽然不是武将,却也练武,是会武功的,没想到居然被一个年轻妇人一招就夺了刀,真是耻辱。
「你……你家孩子伤了我孙儿,你还敢如此嚣张?」
他急得无可奈何,忍不住跺脚喝道。
「我家儿子到底怎么伤的你孙儿,这得等我了解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能判断,虽说现在是你孙儿受伤了,谁知道他是不是先挑衅我儿子的?」
「我自家的孩子自己知道,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先惹事的。」
沈云溪自然护短,也不客气的回怼道。
就在这时,火龙果三个跟在春儿后面来了,许良友怒目而视,骂道:「小兔崽子,都是你小子出的馊主意。」
沈云溪没搭理他,扭头脸色冷厉的询问果果:「到底怎么回事,详细告诉我。」
还是火火回了话:「今儿在学堂的时候课间他们缠着果果讲故事,果果不想讲,他们就要和他比武,说他若输了就必须讲,赢了就不用讲了。」
「果果就答应了他们,和文公子以及许公子都比试了,结果他俩都打输了,许公子不依不饶非要果果认输。」
「果果被他缠得不行就说自己之所以能打赢是因为有本武功秘籍,他将那本武功秘籍给了许公子……」
沈云溪心念一转就想到了那秘籍,小时候他们仨经常缠着她讲故事,她便把脑海里存的各种故事都给他们讲了一遍,包括某大师的武侠小说,这神功便是那着名的某宝典。
果果调皮,一直追问宝典是什么内容,她便随便讲了几句,不想他自己写了本小册子,结合她讲的故事和他自己学的武功编成了口诀,那册子第一页便是:欲练神功,必先自宫。
她终于明白许铭是伤到了哪儿,又细细询问了几句,这才得知许铭得了那册子后回家翻看内容不太懂,便问了身边的侍卫自宫是何意,侍卫也不知他问来干嘛就告诉了他。
他小孩心性便真的去练了,偷了辅国公的刀砍向自己的腿间,幸亏一刀下去砍歪了砍到了大腿内侧,只轻微见了血便扔了刀大声求救。
辅国公府唯一的庶长子出了事,辅国公和夫人以及世子大惊,只询问了几句话便抱着孩子提着刀直奔王府而来,要他们给个说法……
「先将孩子放到我屋里去,我给他医治,得亏你们来得巧,刚好我懂得医术,否则若
是换了别人,就你们这只顾寻仇而不是先请太医给他医治的态度,他恐怕真的要残疾了。
沈云溪了解了事情的整个经过后觉得无论如何也都是她家果果给了他那册子引起的,怎么着他都是个孩子,先救下他再说。
辅国公几人听了一时没了主意,沈云溪已经招唿春儿和木香将孩子抱到一旁的房间里去了,又拿了她的药箱,进屋给他医治。
第72章 强行护短
沈云溪动作麻利,又果断干脆,想着救治孩子要紧,就不容分说先救治孩子了。
好歹是因为她家果果引起的,她将孩子救下再说别的。
辅国公几人被挡在了门外,春儿性子温吞惯了,木香却是个伶俐泼辣的,国公夫人吵着要进屋查看,生怕沈云溪反而害了自家孙子。
「夫人,我家王妃说了,行医时任何人不得打扰,这里是王府,您若是要硬闯,恐怕不合规矩吧,若是耽误了小公子治疗,谁都担不起责任。」
木香抬手就挡住了她,冷着脸硬气的说道。
「你,你们漠北王府真是了不得啊,你一个丫环也敢跟本夫人这般说话,这是哪里的规矩哪里的礼仪?」
辅国公夫人见木香口齿伶俐,性子泼辣,本想一巴掌扇上去,又想到这里不是自己府里,若是打了这丫环惹怒沈云溪不好好给她孙子治疗就不好了,便生生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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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莫慌,我家王妃既然答应救治小公子,保准能治得好,她的医术全漠北都是家喻户晓的,就算天底下恐怕也很少有比她厉害的神医了。」
木香对自家王妃的崇拜之情如滔滔江水,多少好话用在她身上都不为过,对她的医术更是自信过人,就算剩一口气都能救回来,别说这也不算什么大伤。
国公夫人说不过木香,又不敢随意打骂她,只好气鼓鼓的站在地上,也不知该怎么办。
「母亲,云王妃的医术儿子也听说过,确实出名,有她肯救治铭儿,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们安心等着吧。」
许良友此时才静下心来,想到关于漠北王妃的一些传说,也觉得她的医术应该能救自家儿子,便劝国公夫人安静些。
辅国公想到方才沈云溪徒手一招就将自己的刀夺了过去,就算起了冲突他也是打不过她的,毕竟不是武将,心里首先便怯了,便也坐了下来。
木香虽然不大愿意,却也不能失了王府的礼数,让小丫环端了茶水给三人喝。
沈云溪本着医者仁心的态度,将许铭抱进屋里后,便开始给他诊治。
谁说他是朝着自己的命根子砍下去的,不过砍偏了,砍到了腿根,有一道口子,这倒不是什么大伤,她给他清理了伤口后,又抹上自己研制的伤药膏,之后包扎好。
伤药膏里有麻药的成分,所以抹上后疼痛便缓解了不少,许铭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大概半个时辰后,沈云溪就从里面出来了,她面色冷清,淡淡说道:「许公子没事了,没伤中要害,只是腿根处裂了个口子,我已经给他处理好了,你们将他带回去吧。」
辅国公忙站了起来,许良友进屋将许铭抱了出来,嗫喏着也不知该说什么。
「国公、夫人、世子,这件事说起来虽然是我家果果调皮给了许公子那册子,不过事情是你家小公子先挑起来的,他们逼着我家果果给他们讲故事,我家果果不肯他们就要跟他比武打架。」
「哼,今儿这是他侥倖打赢了他们,若是他打输了,那是不是就会被你家小公子和文公子合伙欺负了?」
「况且,我家果果给他的那小册子是他自己要的,一般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真的按照那个练习什么神功吧?」
沈云溪伶牙俐齿,言辞犀利,方才他们冲进王府来不问青红皂白就找她麻烦,现在她要跟他们好好分辨分辨。
国公夫人瞪大了眼睛,支支吾吾的道:「云王妃,你……你说什么?你说我家铭儿脑子不正常?」
「不错,不光小公子脑子不大正常,国公和夫人还有世子也差不多,哪儿有你们欺负了别人,还找上门闹的?当我漠北王府好欺负么?」
沈云溪重重点了点头,毫不含煳的说道。
「你……云王妃,你别欺人太甚,我家铭儿用刀砍伤自己,明明是你家小公子造成的。」
辅国公见她说话犀利,一点情面都不留,不禁怒道。
「国公,我家果果确实给了你家小公子那册子,可那东西只是他闲暇时自己编写的,小孩子家玩闹的东西,岂能当真?」
「你家小公子连这么点分辨能力都没有,居然相信小孩子家乱写的东西,他是不是个铁憨憨?」
沈云溪也被那熊孩子的神操作要笑死了,要不是他受了伤,此时辅国公府的几人都怒气沖沖,她都忍不住要大笑三声……
辅国公被她语气里浓浓的嘲讽气死了,一下子站起来抬手指着她却说不出话来。
「行了,今儿你们也闹了一场,小公子呢我也救治了,回去把伤药抹上十天八天的就好利索了,这事我要亲自进宫向皇上禀报,让他来做决断,你们请吧,不送。」
沈云溪自然不能让自家儿子被欺负了,救治他家孩子是出于人道主义,但这事不能就这么了了。
让火龙果进宫伴读,是皇帝下的诏,如今却在宫里被人欺负,这事她可忍不了。
辅国公没想到她家孩子将自家孙子弄得差点断了子孙根,如今还这般不讲理,居然下逐客令,不禁老脸通红。
「哼,本国公也要到皇上面前去参漠北王府一本,等着瞧。」
他没气势的放了一句话,就呵斥了一声夫人儿子,带着人走了。
春儿忍不住叨叨:「什么人啊,他们家孩子自己笨,受了伤还怪别人,真是蠢的一批。」
「噗,一遇到三个小公子的事,春儿姐姐就要急眼。」
木香听她居然爆粗口,不禁笑出声来。
沈云溪转身进屋,叫了三个儿子一声:「你们三个臭小子给我进来。」
火龙果知道躲不过,垂头丧气的跟在她身后进了屋,齐齐站好,等着训话。
「你们三个去书院读书,能不能少给我惹点事?那册子也是能随便给人的?今儿也亏得他是个小孩子,没有下狠手真的去自宫,若是真的自宫了,你小子可闯了大祸了。」
沈云溪坐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滔滔不绝的训斥三个孩子。
云铮挑帘子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三个孩子排排站,各个眼中含泪,沈云溪却捧着一盏茶坐在椅子上大爷一样将他们训得灰头土脸,面红耳赤。
第73章 我不娶胖丫头
「娘亲,以后我们会小心的,不会再和别人起冲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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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火虽然有些委屈,可还是好好承认了错误。
「娘亲,是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写那些小册子了。」
果果也出声承认错误,一脸可怜相。
云铮见如此,哪里还捨得他们被训,忙走过来说道:「云溪,别怪他们了,这事又不是他们的错。」
方才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急忙过来看他们。
「好了,你们下去吧,好好反省自己。」
沈云溪自然也捨不得过分训他们,只是现在在宫里还是小心为妙,这种事还是少发生点为好。
春儿赶紧拉着他们去屋里抱妹妹了,省得在再被她逮着训。
「这事我会向皇上禀报,请他决断,是他下的旨让他们进宫伴读,现在却出了这事。」
云铮虽然没赶上这场闹剧,却也容不得别人侵犯王府尊严,辅国公在朝中向来横行霸道,仗势欺人,这次他要好好杀杀他的威风。
「嗯,你去的话我就不掺和了,也借着这次的事让朝中那些贵族们知道,漠北王府不是好欺负的。」
沈云溪点了点头,这种事他办起来应该驾轻就熟,他出面她就不管了。
「好。」
云铮第二天上朝后就将这事一本正经的禀报给皇帝。
辅国公没想到他家孙子受了伤他还没开口,云铮就恶人先告状,顿时懵了。
他当时就将果果和他家孙子发生的事在朝堂上说了一遍,结果不少朝臣听了都笑了……
皇帝已经知道了这事,火龙果是小太子和二皇子三公主的伴读,他们去给皇帝请安时早就跟他说了,他竟有些哭笑不得。
「辅国公,漠北王家的三个小公子是朕亲自下的旨意,让他们进宫伴读,和其他大臣家的公子小姐们一起在皇家书院上学,小孩子家玩闹之间免不了有些冲突,你就不必操心了,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辅国公在朝堂上卖惨了半天皇帝只是一笑而过,并让大臣们回去约束自家公子小姐的行为,别和火龙果起冲突。
辅国公没办法只好忍气吞声的应了下来,云铮才算舒了口气。
自这以后,整个皇家书院都知道许铭为了学云辞的神功差点自宫,连各朝臣家都知道了,这事一时间成为百官坊间的笑谈。
而火龙果也一下子成了书院的红人,他们仨倒是因祸得福,不少百官家的子弟都开始跟他们交好,喜欢和他们一起玩,听他们讲故事,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事。
这样一来小太子和二皇子三公主也都成了三人的跟班,火龙果在皇家书院如鱼得水,混的风生水起。
这天,三公主下学后命宫女给了果果一篮子水果和各种点心零食,央求他给她讲孙猴子大闹天宫的故事。
果果噘着嘴斥道:「三公主,这个故事我已经给你讲了至少十遍了,还讲?你自己都该倒背如流了吧?」
三公主长得明眸皓齿,还胖乎乎的雪玉可爱,她笑着揪住果果的衣袖道:「果果,你就再给我讲一遍嘛。」
「我虽然能倒背如流,但还是没你讲的好,你给我讲了,我回宫给母妃讲,她也很喜欢你讲的故事。」
果果被这小公主缠得心烦,却又无可奈何,只好耐着性子开始给她讲第十一遍。
不知道这孩子是什么心性,就喜欢听这一段故事,每次他要继续往下讲的时候,她就制止他,就是要一直循环听这一段。
果果也是无语,不知道她为什么就喜欢重复听那一段,都不要他讲新的。
「果果,你讲的真好,万一哪天你回漠北去了,就没人给我讲故事了,那我可怎么办啊?」
三公主听完后一脸满足,却又眉头微蹙纠结的问道。
「那就别听了呗,在我回去之前我会把我知道的故事都给你讲完,你自己给自己讲就好了嘛。」
果果看着一篮子的水果点心零食,觉得三公主还是挺懂得规矩的,还知道给他带这些吃的。
虽然他在府里什么都不缺,娘亲的厨艺更是天下无双,不过她给他的这些水果他还挺稀罕的。
「果果,我想到了一个法子,要不我给你当媳妇吧,等长大了我就嫁给你,这样我就能天天听你讲故事了,也不用和你分开。」
三公主纠结了半天总算想出一个自认为还算靠谱的法子,憨憨的说道。
果果一下子张大了嘴巴,半晌才愣愣的道:「你嫁给我?不不不,我可不要你当媳妇……」
他摇头摆手连连拒绝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要我当媳妇?我怎么了?我不给你当媳妇,那你让谁当媳妇?让别人当了你媳妇那岂不是你要讲故事给她听了?我不干……」
三公主大惊,委屈的吼道。
「因为,因为……」
果果端详了半天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因为你太胖了,你看你这肉乎乎的脸蛋儿,肉乎乎的胳膊腿儿,你要当了我媳妇是要跟我一起睡的,我的床那么小,指定天天要被你这胖丫头挤下床去……」
三公主其实并不懂得什么嫁人当媳妇,她想嫁给果果单纯就是为了能长久的听他讲故事,不过她人虽然小,却也知道胖不是个好词。
说一个女孩子是胖丫头,还说她和他睡觉的时候会将他挤下去,对于女孩子来说真是奇耻大辱。
她一下子就哭了起来,眼泪唰唰流了下来,指着果果抽泣道:「果果,你……你太欺负人了,我要去告诉父皇,让他惩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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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就转身头也不回的跑了,跑到半路上还跌了一跤,果果一看她跌倒了,忙追过去打算将她抱起来,不想她自己爬起来一熘烟的跑了。
果果觉得自己可能说的话真的有点过分了,在台阶上站了半天,闷闷不乐的提着水果篮子去找火火和龙龙,跟他们一起回了家。
一进屋沈云溪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笑着问道:「果果,你今儿又发生什么事了么?我怎么瞧着你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第74章 凭本事单身吧
木香进了屋,手里提着个篮子笑着道:「王妃,墨烟侍卫拿回来一篮子水果和零食,说是三公主给小公子的。」
沈云溪扭头看了看,还都是新鲜的,这个时候这些水果都是从南边运来的,非常稀缺珍贵,专供皇宫里的主子们享用,连百官朝臣家都难以得到。
「三公主倒是很大方啊,给这小子拿这么多水果零食,听说御膳房的点心都是顶好的,嗯,不比我做的差。」
她看了一下篮子里的吃的,满满当当的,摇了摇头说道。
「是啊,没想到三公主倒是善良实诚,对小公子这么好,不像其他官员家的孩子,就想欺负人。」
木香想起上次辅国公府的小公子明明因为自己调皮想学武艺而受伤,却来怪果果,就觉得气恼。
「没事,他们总得磨鍊磨鍊,我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他们的?一般来说他们有分寸,受不了委屈。」
沈云溪拉着果果的手问他到底怎么了,他便一五一十的将今天和三公主之间发生的事说了。
「你说什么?三公主要嫁给你你居然拒绝了?还说因为她胖?怕她睡觉将你挤下去?」
她听完后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心痛的质问他,恨不得拍他一巴掌。
果果抿了抿嘴,小心翼翼的道:「娘亲,我当时确实这么说了,然后,三公主哭了,说要去告诉皇上惩罚我。」
「嗤,你,你……你气死我了,我怎么有你这么情商低的孩子,你怎么能说一个女孩子胖呢?你说一个女孩子丑和胖,就是捅了马蜂窝,比说她坏和蠢杀伤力都强。」
沈云溪本来听说三公主要嫁给他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家儿子是小天使,这么点儿大就有人喜欢了,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个小直男。
「娘亲,我就是实话实说啊,三公主虽然性子温和,人也长得美,可确实胖乎乎的啊。」
果果还是有些没参透沈云溪的话,坏和蠢才是最大的伤害吧?他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
「胖乎乎的不可爱吗?」
沈云溪反问了一句,正说中了果果心中所想。
「哦,可爱啊,就是胖乎乎的才觉得可爱。」
果果想到三公主总是跟着他,央求他讲故事,胖乎乎软糯糯的,又干净穿的又好看,真是让人心都能化了,想来三个妹妹长大应该也是这般模样。
「那你当着人家的面说什么胖?你记住娘的话,以后千万不要说一个女孩子胖和丑,就算她们实丑实胖,也不能说出来,除非……她是坏人,你是故意要刺激她,否则这是对女孩子最大的伤害,知道了么?」
沈云溪想着趁机给他上上课,得让他学会尊重女性,虽然这里是男权社会,可她还是要让自己的孩子懂得这个道理。
果果连连点头,一旁的火火和龙龙也仔细听着,同时应了一声。
「那,娘亲,你说三公主会不会跟皇上告状,皇上会不会派人来抓我?」
果果其实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人家爹最大,她要是缠着皇上惩罚他,皇上估计也会答应吧。
「小孩子家玩闹而已,皇上不会惩罚你的,我觉得三公主也不会真的跟皇上告状的,顶多跟惠妃娘娘念叨几句,你明儿去给她赔个不是她指定就原谅你了。」
沈云溪过来人似的很有经验的说道。
「娘亲,你不是懂医术么?你给我开些减肥的药吧,适合小孩子吃的,我明儿去书院的时候带给她,让她减肥,她估计就不会恼我了。」
果果想了半天跟她赔礼的法子,觉得这个不错,便拉着她的衣袖说道。
「……」
沈云溪无语的白了他一眼,气道:「果果,她现在小孩子家还在长身体减什么肥?等她长大了自然就瘦了,你这么做是火上浇油,她说不定以后都不理你了?」
「呵呵,你啊,就凭本事单身着吧。」
她说完就出去了,不想再理这小直男儿子。
果果委屈的扁了扁嘴,看了看两个哥哥,二人都似笑非笑的瞅着他。
第二天,沈云溪也让果果给三公主带了些点心吃的,还有一个小蛋糕,作为她给果果那篮水果的回礼。
果果真诚的跟三公主道了歉,那小姑娘倒是个心大的,见果果居然也给她带了蛋糕和吃的,当即就高兴的对昨天的事既往不咎了。
「果果,我昨儿回宫和母妃说你嫌我胖,不肯要我做媳妇,母妃说我现在还小,等长大了就不会胖了。」
三公主和果果坐在台阶上,抱着蛋糕一边吃一边高兴的说道。
「哦,我知道了,我也回家问娘亲了,她也训我了,说我不该那么说你,还说你以后就不会胖了。」
果果想到自家娘亲说他要凭本事单身,顿时乖巧的不得了,第一次费心思讨好了一下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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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果,那我长大就不胖了,你还要我当媳妇么?」
三公主执拗的问道。
「啊?这……」
果果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挠了挠头道:「这个应该得问我娘亲和父王,还有,要皇上同意吧?」
「我父皇和母妃会同意的,那到时候我们一起睡你还怕我把你挤下去么?」
三公主对这个问题很执着,昨天果果说的话还是伤了她幼小的心灵。
「呃,不怕,到时候我们换个大点的床,要是还挤,那你睡床上,我睡地上也行。」
果果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又说道。
若是沈云溪在这儿,指定要吐槽自家儿子世纪钢铁大直男了,居然要和媳妇一个睡床,一个睡地上。
「那我晚上睡觉踢被子怎么办?」
三公主顿时想到了许多问题,一一追问道。
「呃,我也晚上睡觉踢被子……」
「我们都踢被子,那谁来帮我盖被子啊?」
「没事,丫环会给我们盖被子的,你不用担心。」
果果和三公主一唱一和愉快的聊起天来……
火龙果进宫伴读后,深得小太子和皇子公主以及其他公子小姐们的喜爱,一时间他们成了书院的风云人物。
辅国公府小公子许铭伤好后也不敢再轻易招惹火龙果了,不过他小小的心里算是和他结了仇了。
第75章 侯夫人来访
沈云溪刚开始担心火龙果进宫伴读会不适应,还不大愿意,倒是没想到他们能如鱼得水,不仅在书院里跟着夫子学习,还有玩伴,比待在府里强多了。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他们就在皇家书院念了半个多月了,自从出了许铭的事之后,也没再发生别的事。
沈云溪也渐渐放下心来,专心在家看护三个女儿。
这天,长庆侯夫人吕夫人突然登门拜访,沈云溪忙亲自出去接人。
「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进吧。」
走到半路,吕夫人就在春儿的带领下进来了,她忙笑着上前招唿。
「见过王妃,我没有下拜帖就自己登门来了,还请王妃不要见怪。」
吕夫人也笑着寒暄道。
「快进屋吧,夫人这般和善热心之人,我请都请不来呢。」
沈云溪拉着她进了屋,二人坐了下来,木香忙端了茶水上来。
「王妃,听说你和王爷将三位小公子接过来了,还进宫给小太子和小皇子还有小公主当了伴读?真是恭喜啊。」
吕夫人喝了口茶就先说了恭喜的话,对于他们这些京官来说,能给皇子公主伴读,是天大的荣幸,只有皇上近臣才能将孩子送进宫当伴读。
沈云溪苦笑了一下应道:「多谢夫人,他们三个自小在漠北长大,对京城的规矩不怎么知道,在书院闯了不少祸。」
「哎呀,王妃是说前些日子和辅国公府家庶长子的事么?那是他们自己憨傻,哪有人练武艺那样练的,那不怪小公子。」
吕夫人说着还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些天许铭练功自宫的事都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了,以至于辅国公夫人都不太敢出门,在家闭门谢客半个月了。
「夫人,我前些日子给你送的香水丸你可用了?花灯会完了,我第二天就将其他夫人们要的香水丸都给送过去了,也不知道她们用了没有?」
沈云溪想着长庆侯夫人突然登门肯定不是为了聊天叙旧,她和她还没熟悉到那个程度,一定是有事而来。
「王妃,我今儿正是因为这事来的,可真是太感谢你了,自你给了我那香水丸,每日侯爷来我屋里用膳时我就点上,起初他还没在意,只说我最近点的香很不错。」
「我跟他说了这是香水丸,可以安神醒脑,他便让我每天都点上,近几天他来我屋里的时间越来越久了,去白姨娘那里的次数明显少了许多。」
吕夫人说着话脸上都是喜色,还忍不住长舒了口气。
「那夫人有没有问过其他几位用过香水丸的夫人们?她们的反应如何?」
沈云溪心中有数了,又追问道。
「刚好那日韩御史家宴请,我也去了,问了一下孙夫人和萧夫人她们使用香水丸的情形,可巧,她们也跟我说了些话。」
「她们说点了你给的香水丸后,孙尚书和萧侯爷都没那么爱去妾室的房里了,总之就是,次数比以前大大的减少了,看来,王妃的香水丸真的有安神想闹,清心寡欲的功效啊。」
「我今儿来就是想跟王妃说这件事的,待会儿回去的时候,还打算路过药铺再去买一些呢。」
吕夫人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扬眉吐气的道。
「嗯,夫人这么说我就有些明白了,平日里侯爷去那……什么姨娘?」
沈云溪心道果然如她所料,不过还是要再细细问清楚些。
「白姨娘。」
吕夫人忙说道。
「侯爷去白姨娘那儿他们都说些什么话?你可有派人偷偷打听过?」
沈云溪觉得这种大家族内院争斗,她身为当家主母这么点事她应该还是知道的,否则怎么能当得起这当家夫人?
吕夫人脸色不自然的红了红,犹豫了半晌才道:「这个,王妃,这本是侯府内院之事,我实在有些说不出口,不过……」
「反正也都跟王妃说了,王妃又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便告诉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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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狐媚子不止长得娇媚身段妖娆,说话也娇滴滴,还……懂得些朝堂之事,侯爷去她屋里跟她说起朝堂上的一些烦心事,她……还能帮着开解,还能出个主意什么的,所以……」
「侯爷才那般宠爱她,对她言听计从,一味回护,让别人嚼舌根说侯府宠妾灭妻。」
吕夫人碍于沈云溪给她赠送香水丸的面子,便一五一十的将侯府内院隐秘的事也告诉了她。
「看来还真如我所料啊。」
沈云溪小声说了一句。
「什么?王妃是什么意思?」
「哦,没什么,我有一事相求,夫人可否设法将白姨娘用的香料或者点的香给我弄一些?我最近在研制一味香料,听说从那种地方出来的女子都擅长制香来吸引男人,想看看她们用的是什么香。」
沈云溪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呃,这个……可以,我今儿回去就设法弄一些她屋里的香片和藏香,明儿派人给王妃送来。」
吕夫人好像懵懂的有些明白,又不是十分清楚,便答应下来。
想来沈云溪懂得医术,若是香里有什么古怪,她也一定能查出来,她可不懂得制香,也研究不出里面的古怪。
「那就多谢夫人了,对了,我已命人备下了酒席,反正也到了饭点儿了,夫人吃了再回去吧。」
沈云溪热情的邀她留下来,吕夫人也不推辞,又和她拉了些家常,还去看了颜如玉三个孩子,羡慕的什么似的,直唿她若是能得个双生胎孙儿也是有福气的了。
她还给火龙果以及颜如玉都带了礼物,是三个纯金的长命锁和三对赤金婴儿镯子,礼物算是中规中矩,难得的是她是个有心的,礼数周到。
用了饭,吕夫人起身告辞,沈云溪又亲自将她送了出去,还嘱咐她不要将今天的谈话说出去。
晚上云铮回来,她就将这事跟他说了,云铮听了顿时皱起了眉头。
「我怀疑天香楼的女子被送往朝臣们家中……是做奸细的,她们懂得些政事,会不着痕迹的探听朝中的一些政事和机密事情。」
沈云溪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第76章 半路拦截
「若真是这样,那这事可得重视起来,只是不知道皇上会不会信,得有证据才行。」
云铮顿时凝重起来,眉头紧锁沉思了半晌。
「这种事不好收集证据,毕竟是别家内院的事,想来天香楼也是知道这种事没法收集证据才这般大胆,敢用这种法子探听朝廷消息。」
沈云溪觉得自己是咸吃萝蔔淡操心,皇帝养的密卫暗卫那么多,在朝臣家想必也有些耳目,朝廷也有专门收集各类情报的机构,她就不信这事他一点都不知道。
「这事不是发生在漠北,我们没有决定权,还得皇上知道后才能做出决定。」
云铮觉得这事非常重大,毕竟探听朝廷的消息,说穿了就是奸细,一个国家最容不下的就是这样的事,皇帝若是知道了怎么都会做出惩处吧。
「那怎么才能将这事捅给皇上呢?而且我们现在也只是猜测,没有实际证据……」
沈云溪脑海里立即思索起来,一时间却也没什么法子。
「朝廷的事皇上只对文泽比较信任,得他发现了才有机会禀报给皇上。」
云铮想到文泽心机深沉,这些年帮着皇帝处理过不少事,皇帝对他十分信任,不禁说道。
「文泽?那有没有什么法子将这事透露给他,让他去查,然后再禀报给皇上?」
沈云溪也觉得若是文泽插手这事,也许会事倍功半。
「听说辛伊已经带领使臣团入关了,再有十天半月就到京城了,到时候京城的布防一定非常严格,这事要在他来之前处理了才好。」
云铮不禁着急起来,在地上来回踱着步,心中思忖着。
「那你可有什么主意?」
「还没有,待我想想,这事你先别操心了,就交给我吧。」
云铮摇了摇头,想到另一件事,又道:「有件事,我得和你说一声。」
沈云溪抬头纳闷的道:「你说。」
「就是……花灯会我不是用七公主的事做了交换,拒绝凉妃娘娘将江月赐给我做妾么?江月最近闹腾得有些厉害,在路上拦了我几次,都被我命人拖开了。」
云铮脸色一红,支支吾吾的说道。
本来前两天就想跟她说来着,又怕她多心,就一直隐瞒到了现在。
「她还缠着你?她是不是脑子有坑?真是糟心透了,没见过这么死皮赖脸的女人。」
沈云溪一听果然恼了,咬着牙恨恨的说道。
「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你知道我不会理她的。」
云铮赶紧解释了一句。
沈云溪端详了一眼他的面容,剑眉星目,五官刀削斧刻,天生的建模脸,身材颀长,这是一张令女人见了神魂颠倒的脸,也难怪人家会死缠烂打了。
「你干脆戴个面罩算了,长着这样的一张脸,真是妖星降世。」
她没好气的吐槽了一句。
云铮被她夸得有些飘忽,忍不住嘴角一扬笑了笑。
「好,我做个面罩,以后见了她我就戴上。」
「她现在还在天香楼么?」
沈云溪磨着牙问道。
「嗯,她主要在天香楼,偶尔会进宫去看凉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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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将这事告诉了沈云溪,没想到第二天就在宫门口又遇到了江月。
她在他进宫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云铮看到她就皱起了眉头,想无视她直接绕过去。
「王爷请留步,小女子有两句话要说,说完后一定不会再纠缠王爷。」
江月几步走过来站在他对面说道。
云铮皱着眉低喝道:「江小姐请自重,本王一向惧内,王妃已经给本王下了死命,不得再和你有任何接触,你若再这般不知礼数纠缠,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他气恼的看着她在宫里如入无人之境,凉妃也不知为何对一个青楼女子的话如此信重,听说江月预言了几件事都言中了,所以凉妃对她越来越信任,允许她随时入宫。
「王爷,月儿本来很敬重欣赏王爷,所以才想伴您左右,助您建功立业,成就大事,您跟云王妃在一起,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今儿月儿就跟王爷说几句贴心话,王妃的时间不多了,据我所知,顶多半年后她就会失踪,而王爷的命格贵不可言,将来是要问鼎那个最高位的。」
「这话月儿跟谁都没有说过,我如今在宫里行走自如,都是因为预言了凉妃娘娘的几件事都言中了,想必您也听说过,我的话是不是真的,半年后您自会知晓。」
江月怕他又对她冷言冷语直接走开,忍不住耐着性子一口气将这些话说了出来。
歷史上的云王妃之所以记载不多,是因为半年后她就会失踪,这是后世的史书中记载的,真正发生了什么事,据好多史学家研究说她其实是暴毙或者被人刺杀了。
而史书中记载的只有寥寥数语,便道尽了她的一生,后世的歷史中这位云王妃基本没什么存在感,倒是漠北王建功立业,最后差点问鼎皇权。
她觉得沈云溪是他夺取皇权的阻力,所以她才一直想跟在云铮身边,万一他哪一天有心夺取皇权,她也能助他一臂之力。
云铮听了她的话如遭雷击,半晌没有说话,回想他和沈云溪双双想起了前世的记忆,这江月会不会也是和他们同样的人?
只是她脑海里记着的不是属于这个朝代的,是能够预言未来的?
若是她真的知道将来的事,那留着她就是个祸害,早晚要害死别人。
「江小姐,你胡言乱语什么?你若是精神方面有问题,就去诊治,别在这儿胡说八道,否则本王上奏给皇上,定然治你的罪。」
心念电转间,他脸色冷清的看着她喝道。
「王爷,月儿所言句句实话,你若是想知道详情,今晚请王爷去天香楼一叙,月儿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是关于天香楼的幕后主使,还有辛伊部落使臣团进京的事。」
「若王爷不来,那这些事月儿便烂在肚子里了,到时候京城若发生什么大事,你别后悔莫及。」
江月有些焦急,压低声音语气凝重的说道。
第77章 作死也不挑日子
云铮目光如电,冷冷的射向她,眼中已经有了一丝杀意,江月一惊,向后退了两步。
「月儿所做作为实在不符合这里的规矩礼仪,想必王爷也看出来了,这也是我为什么能言中这些事的原因,若王爷肯来,我还会将我的来歷也一併告知。」
她又赶忙说了一句话,之后就行了一礼,匆匆离开了。
云铮站在当地久久不能回神,心中却起了很大的波澜。
她说辛伊进京后会发生一些事,到底是何事?天香楼的幕后主使又是谁?
这些抛开都不提,关于沈云溪的结局,如果是真的,他真的无法接受。
说她失踪,一个人好端端怎么会凭空失踪?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那半年后,会发生什么事令她消息全无?
他一时钻了牛角尖,手足无措起来,遇到她的事他就怎么都无法静下心来思考了。
云铮匆匆上万朝去校场绕了一圈,也没练兵就告假回府了。
沈云溪正和木香研究吕夫人给她送来的香片,见他回来闷闷不乐的,不禁问道:「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没去练兵?」
云铮摇了摇头道:「我去趟书房,下午不回来吃饭了,你自己先吃吧。」
说完他就又转身离开了,叫了墨烟去商议事情。
沈云溪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扭头问木香:「你有没有发现王爷有些不对劲?」
木香连连点头:「是啊,王爷怎么了?看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儿。」
她拈了几片香片,递给她说道:「你将这个拿去他书房,给他点上,让墨烟看看有什么反应?」
「啊?王妃,这……你不是说这香片不对劲么?为什么要给王爷用?」
木香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喃喃问道。
「偶尔用一次没事,时间长了才会中毒,你就去吧,用一片就行了,这香有安神的作用,让他闻了好好睡一觉,兴许就没事了。」
沈云溪已经研究明白这香片的成分和用途了,各大官员家的小妾们屡屡作妖,将大臣们迷的神魂颠倒的元兇就是这个东西。
这香片里的成分有致幻的作用,还会让人情慾旺盛,对这东西产生依赖,简直跟鸦片有的一拼,怪不得那些朝臣们中招,这搁谁都撑不住啊。
木香虽然不大理解,不过还是匆匆去了。
隔了一会儿,她就回来了,说已经拿去书房给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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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摆了摆手,让她退下,晚膳时云铮果然没回来,她和火龙果吃了饭就让他们早些去休息了。
她依旧换了一身男装,改了妆容,拿着上次在天香楼得的那个花魁簪子,悄悄出了王府,直奔天香楼而去。
江月如今是天香楼的花魁,想约见的人不计其数,不过她都推掉了。
这里的花魁可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因为天香楼背后是有朝廷势力罩着的,所以即便是王孙公子也不敢大闹,只能眼巴巴的排队等着。
等她哪天心情好了才会开恩随便挑选一个去她屋里喝上一杯,见上一面,也只是这样而已,若想更进一步,那就不可能了。
即使这样,也要很高的价钱,不知道是不是奇货可居,江月这般做法倒反而让那些王孙公子们趋之若鹜,争得头破血流,她越是清高争夺她的人就越多。
这样反而更让她名声大震,成了天香楼里的活招牌,越发红火起来。
沈云溪到了的时候,天香楼已经人山人海了,不得不说,这个时代最赚钱的行业大概就是青楼了,不管大小都人满为患。
有不少富家公子和官员已经提前排队预约见江月了,但老鸨却在跟他们说江月今晚不见客,惹得那些公子老爷们气恼不已又无可奈何。
有时候这些人就喜欢这个调调,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
沈云溪要了一间二楼的包房,她拿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龟奴立即高兴的带着她上了二楼。
她先点了些吃的喝的,之后拿出簪子跟龟奴说道:「去将你们老鸨叫来,就说我来履行之前的约定。」
龟奴看了一眼簪子就知道这是上次选花魁时江月的簪子,知道这人轻易得罪不得,忙拿着簪子去叫老鸨了。
沈云溪掀开帘子看着楼下的情形,灯红酒绿,人声鼎沸,来寻乐子的人多如牛毛,到处充斥着欢声笑语,推杯换盏的吆喝声。
突然,她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也进了天香楼,身长玉立,面容清隽无双,正是云铮。
她终于明白他今儿闷闷不乐失魂落魄的原因了,江月这煞笔,真是作的可以,又不知胡言乱语什么了,这才让他放心不下,亲自找来了吧。
她看着云铮被老鸨欢天喜地的迎了进去,带着他去了三楼的一间房,看牌面应该就是江月的房间。
心中一股郁气勐的窜了起来,她今儿来天香楼本就是想见一面江月,处置了她,没想到她居然又将云铮弄到这里来了。
等了两盏茶的功夫,老鸨还没来,拿着簪子去的龟奴也没有来,她更加心浮气躁起来。
又等了一炷香,香快燃尽的时候,老鸨才终于姗姗来迟。
「哟,原来是王妃来了,见过王妃。」
上次她已经知道了沈云溪的身份,却还是故意晾了她这么久才过来,大概就是仗着背后的势力想给她个下马威吧。
「老鸨,本妃在这儿等了快一个时辰了,你才姗姗来迟,你这把年纪了,难道也陪客去了?你这尊容,客人也能吃得下去?」
沈云溪早就憋了一肚子气,所以一见她便冷嘲热讽就是一顿羞辱。
老鸨的笑脸顿时僵住了,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尴尬气息。
半晌,她才慢慢恢復笑脸说道:「让王妃久等了,实在是楼里客人太多,哪儿都得小的去招唿,这才来的迟了些,还望王妃恕罪。」
「呵呵,恕罪?我瞧着你是觉得有人罩着你这天香楼,故意给我下马威吧?」
沈云溪懒得和她废话,直接就点明了她心中所想。
老鸨没料到她居然这么直接,连个转弯的话都不肯说,不禁愣了一下。
好一会儿才回道:「王妃既然知道这里是有人罩着的,那就该高抬贵手饶了小妇人方才的招待不周之罪。」
她话刚落,沈云溪就一巴掌扇在了她的头上,又一脚将她踹出了包间。
第78章 近身格斗
老鸨没想到她明知道天香楼有凉妃娘娘罩着,而且花魁江月也很受凉妃的器重,经常宣她进宫作伴,沈云溪居然还敢如此殴打她。
她本就身体肥胖,被又扇巴掌又踹跌倒在地上好半天都起不来,还因为疼痛难忍嚎哭起来。
「哎呀,我说王妃,这里是青楼,是男人们寻欢作乐的地方,您一介女流之辈,堂堂漠北王王妃,怎么能纡尊降贵来这里?您不怕这事传出去被人耻笑么?」
老鸨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这里来往的人达官贵人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她自然也见多识广,因此耍赖扯皮的事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这么一会儿工夫,便有人听到嚎哭声往楼上看来了。
老鸨见已经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干脆躺在地上也不起来了,哭得更加撕心裂肺起来。
「漠北王妃,您以王妃之尊闯到青楼里找王爷也就罢了,仗着权势在楼里随意辱骂打人,这像话么?真当天香楼是好欺负的么?」
她一边哭一边开始怒斥沈云溪,她三番两次来天香楼找事,老鸨早就不满了,今儿就要让她吃不了兜着走,让她好好看看这里是谁罩着的。
凉妃现在在宫里冠宠六宫,连皇后都避其锋芒,不肯轻易招惹她,而江月是凉妃面前的红人,这是谁都知道的事。
而且朝中大臣和王孙贵族们也都是这里的常客,要说能罩着这里的人,一一数起来就太多了,沈云溪只是个藩地的封王而已,就敢到这里来撒野,真是反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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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她在楼里闹腾,只是看在文世子和裴学士以及漠北王的面子上她才暂时忍了下来,没想到她居然还敢再来。
连七公主来这里找驸马都没讨到好处,她一个漠北王妃还能比七公主的身份更尊贵,比她的靠山更大?
老鸨也是左思右想之后才得出这个结论,觉得今天就是给沈云溪一个教训的时候。
沈云溪倒是没想到这老鸨还是个硬骨头,不禁收起了之前的轻视之心。
「天香楼再有人罩着,也只是个青楼而已,难不成还想干一番大事业,比如探听朝廷消息,将楼里的女子培养成奸细送到群臣府里去?」
她不慌不忙的站起来走到老鸨身边,压低声音淡淡说道。
「……」
老鸨听了她的话脸色突然大变,再也顾不上嚎哭,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退了两步支支吾吾的道:「你,你,你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知肚明,怎么,被我说中了,所以慌了?」
沈云溪从衣袖里掏出一把手术刀,慢慢在手里把玩着,漫不经心的道。
「云王妃,这事你可不能血口喷人,我们天香楼是正经的烟花之地,客人来这儿都是找乐子的,他们要给楼里的姑娘们赎身也都是自愿的,都有身契在那里,怎么就和姦细扯上关系了?」
老鸨一脸惊慌,喘息不止,硬生生和她分辨着。
「本妃今儿来天香楼就是为了兑现上次的事,江月这簪子在我手里,我那日说过,哪天定会让她过来单独相见,你现在去请她过来吧。」
沈云溪也不打算和老鸨争执奸细的事,她只是给她漏个话,故意让她先紧张害怕一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王妃,月儿今儿有重要的客人要见,实在没空见你,你想让她兑现承诺,那改日再来吧。」
老鸨听了她的话直接就拒绝了。
她不知道这漠北王妃到底从哪儿听来的楼里的女子去朝臣家里打听消息的事,也不知道她是真的知道还是随口一说。
不过既然她今儿已经露出了口风,那她便也不能留她了。
「呵呵,你不去叫,本妃不会自己去找她么?」
沈云溪知道这青楼里的老鸨是个无赖不知羞耻的,这样的人跟她也没什么可说的,她说完就越过她出了包间,直接上三楼往直前看到的那个房间而去。
「王妃,这天香楼可不是你能随意撒野的地方,你若是再不知好歹,别怪我不客气。」
老鸨本就想除掉沈云溪,此时也不再客气,直接跟她槓上了。
沈云溪没说话径直往三楼走,老鸨见她这般顿时朝下面挥了挥手,又吹了个口哨,肥胖的身体突然灵巧起来,一跃而起几下就飘到了沈云溪跟前,拦住了她。
「哟,没看出来啊,你还是个练家子……」
沈云溪最后三个字还没说完,手中的刀就果断朝前刺出,近身格斗她是最拿手的。
老鸨见她举刀就刺,没有任何招式,直直的就奔她面门而来,一时间竟无法躲开,危急中只好抬手格挡。
「扑」的一声刀尖入肉的声音响起,她的右胳膊被刺中,发出一声大叫。
「在我面前装大葱,想让我知难而退,想搬出罩着你们的人来压我?呵,以为我和七公主一样没血性,被你们恐吓几句就夹着尾巴逃走了?」
「这是你家姑奶奶百年前就玩剩下的了。」
沈云溪一刀刺中她又毫不手软的拔了出来,一股血线沖天而起。
老鸨受了伤疼得大叫,左手突然成拳朝沈云溪面门打来。
沈云溪抬手就捉住了她的拳头往旁边一扭,一声骨骼断裂的声音又响起来,之后她就一脚将她给踢了出去,直接从二楼跌了下去。
她这招式都是近身格斗的精华,招招制敌,没有半点花拳绣腿。
老鸨跌落楼下,口中还怒喝着:「你这无耻妇人,居然招唿都没有就如此兇残,我今儿非跟你拼了不可。」
「嗤,格斗的时候谁还等你一招一式的出招,再一招一式的化解,你当老娘是来跟你玩过家家的么?」
沈云溪冷笑一声,没有春儿的约束,她的土匪气一下子就出来了,连说话都不知不觉变了腔调。
老鸨身受重伤,落到地上后对上面吼了一声:「将这无知妇人拿下,死了自有我担着。」
方才冲上来的龟奴们和专门训练的打手一拥而上,将沈云溪团团围住了。
第79章 火烧青楼
沈云溪心里有些焦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云铮早就该听见了,可到此时他还没有出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顾不上再墨迹,一把抽出靴子里的寒铁匕首,就往围着她的打手刺去。
近身格斗她是最拿手的,出手就是杀招,围着她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有一人被她刺中了肩膀,倒了下去。
其他人见她出手狠辣,顿时拿出刀来一拥而上,和她打了起来。
沈云溪出招快如闪电,专攻他们最薄弱的身体部位,噼挑砍刺,每出一招就有一人受伤,或在胳膊手臂肩膀,或在大腿肋骨,不过片刻,一群人就倒在地上哼哼唧唧。
老鸨在楼下早就被人扶了起来,她没想到沈云溪功夫这么厉害,这些打手都是她天香楼里培养出来的,虽然和真正的暗卫杀手没法比,也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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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对付个女流之辈居然也不顶用。
她抬手指着道:「你这无耻妇人,居然敢仗势欺人,不止打伤我的人,还砸坏了东西,影响我生意,瞧我明儿不告到官府治你的罪。」
沈云溪这会儿倒不着急去找云铮了,她心中更加笃定自己之前的猜测,这老鸨居然敢指着她说她是无耻妇人,这是想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将她当做普通人趁机灭口?
她面色冷沉,一脚踢开一个挡路的打手,按在二楼边缘的栏杆上便一跃而下,落地时顺势往前一滚,便到了老鸨面前。
老鸨大惊,怒喝道:「你想做什么?这里可是凉妃娘娘罩着的,朝中很多大臣也是这里的常客。」
此时楼里已经乱成一团,很多宾客见有人闹事打了起来便离开了,生怕伤到自己。
因为江月今天谢绝了一切客人的邀约,闭门不见,所以也没有朝廷大员贵族前来,主要也因为辛伊使臣团马上就要进京了,官员们都开始忙碌了。
沈云溪一把抓住老鸨的领口,手中匕首就向前刺出。
她是个锱铢必较之人,方才老鸨让打手将她这无知妇人拿下,明显是混淆视听,想装作不知道她的身份,当成来天香楼闹事的普通人灭口。
她是受不了半点气的人,哪怕这一句话的亏也不肯吃,所以才跳下来先发制人,先杀了这老鸨再说。
「你敢?」
老鸨眼前寒光一闪,匕首就冲着胸口而来,她慌忙中一把拉过一个龟奴来挡在身前,「扑」的一声,匕首刺进了他的胸口。
那龟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慢慢的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你这老虔婆,今儿就是天香楼飞灰湮灭之时。」
沈云溪一刀刺死那龟奴,又纵身扑过去,和老鸨斗在了一起。
她也是个有拳脚功夫的,只是之前已经被沈云溪刺伤还踹下楼已遭重创,此时再和她打起来就力不从心了。
沈云溪要的就是快,老鸨身边的打手也围了过来,她边打边将楼里的东西也抄了,只见桌子椅子到处乱飞,杯盘碗碟也摔碎了一地。
「今儿只要我不死,明儿就是你大难临头之日。」
老鸨见好好的青楼被她以一人之力破坏成这样,气得半死,边躲边怒喝道。
「你还是先活到那个时候吧。」
沈云溪一脚踢开她身边最后一个打手,将她拉过来一刀就刺进了她的身体。
老鸨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威胁的话,就听到刀子入肉的声音,她不可思议的低头看了看,不相信她真的就这么将她杀了。
沈云溪此时早就杀了红了眼,楼里的宾客也都走的差不多了,女子们大多也都躲了起来。
她扯下两块帘幕,拿过烛台就扔了上去,一脚将老鸨踢进了火中……
众人见她这般心狠手辣,再也不敢围攻上来,此时楼里又起了火,都四散逃窜而去。
沈云溪这才上了三楼,奔到江月的房间踢开房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小桌子上放着酒菜,屋子里布置得很典雅奢华,像大户人家小姐的闺房一般。
她进去转了一圈,却没发现人影,之前来的时候,明明看到云铮进了这个房间,江月还开门将他迎了进来,怎么可能没人?
「云铮,云铮,你给我出来。」
找遍房间没找到人,她顿时唿叫起来,这里已经着火了,再过一阵恐怕整个都要飞灰湮灭,他若是不在,那能去哪儿?
之前听云铮说了江月还在缠着他,她心里就有了主意,要来天香楼找到江月跟她做个了断,她若是再敢缠着他,她就不客气了。
而且,她也想逼问她到底知道些什么事,今天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要一把火烧了天香楼,只是她没料到云铮也来了。
这就说明他心烦气躁是因为江月跟他说了什么,让他不得不来见她,可这也不能成为他背着她来找江月的理由。
叫了几声没有应答,她顿时在房间里找了起来,她是看着他们进了房间的,而且一直没有出来,此时却找不到人,那只能说明这里有密室或者暗道。
火势渐渐大了起来,楼里余下的人都唿喝着跑出来奔走相告,去救火了。
沈云溪找了半天,终于在江月的床上找到一个小小的圆形凸起,忙按了下去,就听到一阵咯咯吱吱的声音响了起来。
床对面靠墙的多宝阁往两边分了开来,里面果然有密室。
她提了个灯走了进去,里面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密道,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边。
沈云溪没想到天香楼里居然还有这种存在,想到云铮可能跟着江月进了这里,越发着急起来,也加快脚步往里走去。
大约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看到前方有一丝亮光,隐隐还有人声传来。
她忙屏息凝神,放轻脚步走了过去,这密道的出口处是一间精巧的房间,她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房间是建在水上的,旁边是一间画舫,不得不说,这设计还是挺精巧的,这样隐秘的地方更适合那些朝中大员或者王孙贵族们过来寻欢作乐。
她悄悄上了画舫躲在角落里,就听到江月的声音传了出来。
第80章 本土穿越
「王爷,我将你带到这里来,就是没有给自己留退路,其实,我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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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打算破釜沉舟最后再为自己争取一次,这次她要将她的来歷和云铮将来要成大事的事情都告诉他。
连凉妃都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对她礼让有加,她就不信打动不了云铮的心。
云铮听了她的话纹丝不动,目光沉郁的盯着她。
「江小姐别装神弄鬼的,我知道你进宫替凉妃娘娘预言过几件事都言中了,你就说吧,辛伊使臣团进京是为了什么?还有,云溪会发生什么事?」
涉及到沈云溪的事他是说什么都要问清楚的,就算耐着性子也要听她说完,再判断她说的是真是假。
「王爷,关于我的事也许说出来你会觉得匪夷所思,但还是请你相信我,我是来自未来的人。」
「我这么说你一定不明白,但我知道大丽朝的一些事,辛伊使臣团进京求和只是权宜之计,三年后犬绒人会大举来犯,到时候,王爷将会成为抵挡这次战事的主要将领并立下奇功……」
江月生怕云铮又冷言冷语的嘲笑她,也想在他面前好好表现表现,让他看到自己的价值和能力,便便滔滔不绝的说起了自己脑海中仅记的一点歷史大事件。
云铮脸色冷厉的瞅着她,觉得她的脑子大概有些不怎么正常,辛伊进京目的不纯他自然知道,但是三年后大举进犯,她是怎么知道的?
「江小姐,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思忖片刻,他就冷声喝道。
「王爷,我说的句句属实,这话我跟谁都没说过,今天是第一次跟你说,不是我不想告诉皇上,实在是……这事听起来匪夷所思,我若是说了,恐怕皇上当即就要杀了我。」
江月也知道自己能够预见未来这事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比较可怕的,尤其皇帝,她绝不能在他面前露出半点口风。
而对于云铮,她从心里崇拜他,也只有跟他说了这一点才有可能取得他的信任,而且,歷史上的他是个有担当又有能力且正直的人。
「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是梦中梦到的么?」
云铮想了半天,觉得有可能她也是得了某种记忆,难不成也是梦到的?
「不是,我是……反正说了你可能也不会相信,你就记住,我说的事都是一定会发生的,而且我们根本无法干预,也改变不了歷史。」
江月一副指点江山的语气,说到激动处还站了起来。
「呵,那云溪是怎么回事?她身上会发生什么事?」
云铮虽然不大相信她说的话,但她既然提到沈云溪了,他还是想知道关于她的任何事。
「王妃她……后世的歷史上关于她的记载很少,几乎是一笔带过,我只记得,半年后她会失踪,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令她失踪,我也不得而知。」
江月对这位漠北王妃实在没什么好感,加上史书中关于她的记载也寥寥无几,便吞吞吐吐的将仅存的几句记录告诉了他。
「你说什么?半年后失踪?怎么可能失踪?」
云铮勐的慌了起来,脑海里浮现出前世的记忆,前世她就是突然离宫,然后遍寻不获,他几乎找遍了全天下,都没找到她,却不知她竟隐藏在凤凰山当了女土匪……
「王爷,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也许是我做梦梦到的,反正我有后世的记忆,后世里关于云王妃的记载就是这样,只说她突然失踪,具体如何,并没有人研究过。」
江月皱着眉头说道。
云铮一下子站起来,不安地在地上走来走去,之后扭头看着她道:「这事你跟别人说过么?」
江月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这样的事我说了也不会有人信的,但我冒着危险告诉王爷,就是希望你能相信,王爷以后是贵不可言之人,所以月儿心里崇敬王爷,想在您身边帮您建功立业。」
云铮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了一样,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道:「你?」
语气中浓浓的轻蔑之意怎么都挡不住,这让江月心里又刺了一下。
「王爷,王妃突然失踪,也许不是那么简单的,很可能,她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
「住口,你再胡说编排王妃,本王就对你不客气了。」
云铮生气喝止住了她。
江月其实对沈云溪也有些怀疑,只是一直找不到证据,觉得她有点与众不同,又不像是穿越来的人。
她开的酒楼做的一些事看着有些出格,却又处处遵守礼仪,中规中矩,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至于那些糕点啊衣裳料子首饰什么的,应该都是前朝的苏皇后流传下来的,她和自己一样是穿越来的人,能做出那些东西很正常。
可能有一些流传出来的,被人当作传家宝传给后代也没什么。
她想像前朝的苏皇后那样,帮着云铮建功立业,鲜衣怒马,肆意人生,若能助他登上九五之位,成为神仙眷侣,也势必会成为流传后世的一段佳话。
「王爷,我说的都是真的,辛伊进京,您一定要杀了他,不能对他手软。」
江月不敢再说沈云溪的事,却说起了辛伊,他是大丽朝的一大劲敌,若不早些除掉,以后要为祸一方。
「行了,关于云溪的事,你就知道这些?」
云铮觉得厌烦,不想再听她说下去,疯婆子一样。
「是,王爷,关于王妃的事我都告诉你了,希望王爷垂怜小女子,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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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一句话还没说完,沈云溪突然从隐身之处出来,一掀帘子进了画舫。
「江小姐,天香楼都走水了,你还在这里勾搭男人呢,朝堂之事和本妃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你还是先想想自己明天该在何处容身吧。」
「今儿我就将话放在这里,你想进漠北王府为妾,门儿都没有。」
沈云溪终于明白江月是从哪儿穿来的了,原来,她是从这个架空世界的现代穿越回来的,是本土穿越女,她知道这个世界的歷史,所以才能预言一些事情。
只是,她好像也是个菜鸟,对这个世界的歷史又不怎么精通,所以只能说个大概,细节方面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不像若兮姑娘,人家对歷史可是精通得很。
大家好像对这个人物设定有些误解,我来解释一下:云溪是从异世界穿越到了架空世界的古代,又重生到了后世,江月是从架空世界的现代穿越回古代,知道这个世界的歷史,云铮和云溪有的只是前世的记忆而已,并不知道后世会发生什么事,江月不会一下就死了,她死了我拿什么推动剧情?还有,我一直觉得看这类书的读者都比较成熟,大家都是三岁小孩子吗?反一个国家或者杀位高权重的妃嫔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只需要动嘴说一句「你去死」她就能立马死了?
大家如果等的着急,可以先放一放,等几天再来看,这个剧情就过去了,我这段快铺垫完了,马上就到小高潮了,到时候连起来看就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了。
第81章 最后一次警告
江月屡次被沈云溪压制,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她觉得都是这个女人绊住了云铮前进的脚步,让他沉湎温柔乡无法自拔,不肯上进。
之前她还装得对自己很宽容,还说可以让自己进府做妾,可现在居然直接断了她所有的路。
「呵呵,王妃,这才是你本来的真实面目吧?你根本容不下别人,之前还装着很大度似的,说什么随时可以让我进府。」
她根本不相信她真的敢烧天香楼,连七公主都动不了天香楼分毫,她怎么可能?
所以便直接忽略了她烧了天香楼的话,正面怼她,想让云铮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不错,这就是我的真面目,只要我还是漠北王妃一天,王府就不会有妾室存在。」
沈云溪理都懒得理她,直接当着云铮的面就说道。
「你……」江月忍不住看了云铮一眼,想着沈云溪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他该看清她才是吧?
「江小姐,云溪说的不错,漠北王府绝不会有妾室存在,本王这一生,只爱她一人,除了她,谁都不行。」
云铮见沈云溪来了心中就是一惊,本来之前想跟她说一声,又怕她多心,他这才瞒着她悄悄过来。
今天就算她不烧了天香楼,他也是要动手的,他现在已经掌握了天香楼的女子被朝臣们赎身到府里后探听消息的证据,这个地方是一定要除掉的。
江月见云铮对沈云溪完全是一副纵容的样子,不管她如何作,如何强势,一在她面前就化身舔狗,连一点男人气概都没有,气得直跺脚。
「王爷,方才月儿和你说了那么多,你是半点都没听进去么?她是你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她急的什么似的,就想点醒他,让他别沉迷温柔乡,好好上进。
沈云溪心里尬的一批,忍不住上前一步抬手就扇了她一耳光。
「啪」的一声,江月被她扇得眼冒金星,髮饰都乱了,脸颊顷刻间就肿了起来。
「你敢打我?」
她又委屈又不可置信的瞅了云铮一眼,喃喃说道。
沈云溪打出这一巴掌心中一口郁气顿时唿出,又一脚将她踹了出去,直接将她踹下了画舫,落进水里。
江月是会游泳的,不过因为一时惊慌竟呛了几口水,扑腾了好几下才浮了上来。
「江小姐,今儿本妃这是第一次出手惩治你,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以后别再缠着云铮,他不是你这样的女子能配得上的。」
「真不知你是哪里来的自信,一个青楼女子居然敢肖想当朝王爷,你脑子不大正常吧?就凭你知道的几件无关痛痒的事?真是自不量力。」
沈云溪叉着腰站在船头看着水里全身湿透,落汤鸡一样狼狈的江月,只觉得通身畅快。
江月见自己被欺负成这样,云铮只是双手背着也站在船头定定看着她,眼里是掩藏不住的嫌弃,他和沈云溪并排站在一起,真让她觉得辣眼睛。
「王爷,王妃这般欺负小女子,您居然任由她胡作非为?我方才说的话句句属实,半年后她便会失踪,难道您不想补救么?」
她一时不敢游上来,怕沈云溪又为难她,只好扭头看着云铮胡乱挑拨。
「放你娘的屁,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捉回去囚禁在王府,让你半年后失踪?」
不等云铮说话,沈云溪就抢过了话头,就算江月是从现代穿来的,知道歷史,那也只是皮毛,再说史书中书写的也不都可信,寥寥几句就是还有隐情,她又怎么可能说的中?
江月听了这话果然不敢再说话,只得委委屈屈含情脉脉的瞅着云铮。
「江小姐,我今儿也是最后一次赴你的约,我也警告你,以后别胡言乱语,否则本王随时能将你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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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我云铮今生绝不纳妾,这话我再跟你说一次,希望你别再痴心妄想,以后也别再来纠缠。」
云铮此时心里想的是如何平息沈云溪的怒气,待会回府他说不定又要被赶出卧房和阿狸一起睡了,此时哪里还有心思顾得上江月。
之后他才扭头好声好气的对沈云溪说道:「云溪,我们回去吧,我还有事跟你说。」
这个节骨眼上沈云溪自然不会当场不给他面子,只是冷着脸点了点头,就跳上岸边,径直走了。
云铮忙跟了上去,看都没再看江月一眼。
此时天香楼已经起了大火,烧的差不多了,老鸨也被沈云溪杀了,乱成一团,火光夹杂着黑烟沖天而起,江月扭头看过去,这才发现情况不对。
她匆忙爬上了岸,沿着密道返回天香楼,却发现上面一片哭喊声还有救火的声音,浓烟直往密道里蹿,根本出不去,无奈之下只好又原路返回。
她没想到沈云溪真的敢纵火烧了天香楼,这里可是有凉妃和朝中大员罩着的,她不怕被皇上治罪么?
等她从另一条街道返回去时,就见衙门的人都来了,一群人正在救火。
「老鸨呢?」她拉住楼里的一个小丫头问道。
「她……她……她被人杀了。」
小丫头手里拿着个包袱,在火势蔓延之前她拿了些金银细软打算跑路,不想被江月捉住了。
江月只觉得心口一股郁闷之气压着,让她觉得唿吸难耐,曾经风光一时声势浩大的天香楼就这样就被毁了?
她惊怒交加,五脏俱焚,喉头腥甜,一股血气怎么都压不住,勐地吐出一口鲜血,慢慢萎顿在地……
沈云溪一路上疾步而行,一句话都没跟云铮说,直到回了府中,云铮才追上去拉住她的衣袖。
「放开……」她怒喝了一声。
「云溪,你听我说。」
云铮跟着她进了屋,面色焦灼的说道。
「说什么?就因为江月跟你说了那几句话,你就偷偷的去见她?这事不能先跟我说么?还愁眉苦脸成那个样。」
沈云溪坐在椅子上,气恼的说道。
「虽然江月行事诡异,脑子不怎么正常,但她所说的事基本上都应验了,我听她说知道关于你的事,便一时慌乱没了主意……」
第82章 化了个大花脸
「哼,你听她说还不如听我说,她咋咋唿唿的说些装神弄鬼的事也能信?」
沈云溪已经消了不少气了,好歹他在对待江月这事上,态度还是端正的,最起码没有一味的暧昧不清。
「你说的虽然不错,但还是要谨慎些,否则凉妃也不会如此信重她了。」
云铮知道她虽然脾气不好,但来得快去得也快,不禁暗中松了口气。
「对了,你今儿怎么想起去天香楼?」
顿了顿,他又问道。
之前听了江月的话,他虽然闷闷不乐,却也没在她面前露出口风,想来她应该不是去找他的。
「我是专门去找事的,我已经笃定那里是专门探听朝廷消息的地方,比你还先到,你去的时候我刚好看到了你。」
沈云溪将她在天香楼和老鸨打架一怒之下烧了那里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嗯,这事我让墨烟也去查了,也有了一些证据,不过,你今儿烧了天香楼,明天凉妃定会在皇上面前告状,他一定会追责这件事。」
云铮的心又提起来,凉妃如今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她在宫里也由一开始的温柔可人越发张扬跋扈起来。
这天香楼是她罩着的,如今被沈云溪一把火烧了,肯定是要追责的。
「没事,这件事我自有安排,明天我会进宫觐见皇上,亲自向他禀报这件事。」
沈云溪在去天香楼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准备,此时不慌不忙的道。
「嗯,这件事比较重大,我朝歷代都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是该跟皇上禀报,明儿我上完朝等你,和你一起去见皇上。」
云铮也在暗中收集了一些证据,这天香楼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留的,沈云溪出面烧了那地方,倒是比他出面好很多。
「好,今儿办了件大事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沈云溪站起来吩咐春儿去打水,匆匆洗漱了一番就上床睡了。
云铮倒是站在地上有些怔愣,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他还以为她今儿回来又要和他闹脾气,没想到这么快就消气了?
他站了半天才自己去洗漱完,然后上了榻。
刚开始有些惴惴不安生怕她突然发难又将他踹下去,慢慢的听到耳边响起了均匀的唿吸声,他才终于确定她是真的消气了,不禁扬起嘴角,安心的闭上眼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沈云溪早早的就起来了,她轻手轻脚下了地,看了看香炉里的香已经燃尽,这才走回来推了云铮一把。
他睡得很沉,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才放心的走了出去,让木香打水给她洗漱梳妆。
「王妃,王爷今儿怎么还没起来?他不上朝了?」
木香瞅了瞅里屋,见云铮好像还没动静,不禁小声问道。
「没事,现在还早,让他先睡一会儿,耽误不了他上朝。」
沈云溪促狭的笑了笑,拿出梳子来梳头。
等她梳妆好后,才又进了屋,将帕子浸湿给云铮擦了脸,之后拿出胭脂水粉和自制的刷子,在他脸上抹抹化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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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之后妆容完成,她取出香水丸来放在他枕头边,之后又出去让春儿打水进来,说要亲自服侍云铮梳洗。
春儿和木香不明所以,也就点了点头,还得了她的吩咐,待会儿无论见到什么都装作没看见。
云铮闻了香水丸后,便慢慢醒了过来,他抬手摸了一把身边,见沈云溪已经不在,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云溪,云溪……」
他叫了两声,就见帘子一挑,沈云溪笑着走了进来。
「昨儿晚上我点了安神的香片,想来你是睡的沉了,现在起来刚刚好,我方才已经给你擦了脸了,你起来剔牙吧。」
她将春儿找出来的衣裳亲手给他穿上,云铮看了一眼沙漏,马上就到了上朝的时辰,也顾不上多想,便按着她的吩咐穿衣剔牙。
沈云溪又亲自将布巾浸湿再次给他擦了擦脸,他也就不管那么多了。
因为心里还想着昨天的事,怕她今日里翻旧帐,没想到今儿一早起来还得了她的亲自服侍,又是给他穿衣又是给他擦脸,还帮他涂了她新研制的润肤膏。
云铮虽然觉得有些怪异,却更享受她这般细心周到的服侍他,心花怒放间智商便降低了,根本就没去细想她今儿为什么这么古怪。
她今儿早上真是一条龙服务了,梳洗完后还亲自给他绾了发,才牵着他的手出来用早膳。
因为这个时候还早,天刚蒙蒙亮,屋里还点着灯,木香端着早膳进来时看到云铮一下子张大了嘴巴。
「木香,你怎么了?快把饭端上来,王爷吃了要去上朝。」
沈云溪站起来几步走到她旁边将托盘接了过来,给她使了个眼色,木香顿时捂着嘴跑出去了。
云铮没在意这事,等沈云溪给他盛了肉粥后只问了一句:「那丫头怎么跑出去了?慌慌张张的成什么体统?」
「别管她了,你快些吃,吃了好去上朝,快要来不及了。」
沈云溪语笑宴宴,声音轻柔,云铮忙点了点头低头吃起来,硬是没发现今天早上的异样。
等他吃完,她又穿戴好拿着手炉披着披风亲自将他送到大门处上了马车。
云铮从未见过她如此温柔似水,跟只小猫似的黏着他,顿时心情激盪,在马车前搂着她吻了半晌。
「云溪,你今儿怎么了?怎么对我如此柔情似水,难捨难分?难道……你是昨儿吃醋了?所以才这般刻意讨好?都是我不对,以后不论去哪儿,我都会告诉你。」
他以为沈云溪是见江月那般缠着他,所以才刻意讨好他,不禁有些愧疚,信誓旦旦的说道。
「嗯,也不是,你快走吧,要不赶不上了。」
沈云溪推开他,将帘子放下来,瞪了车夫一眼,不许他乱说话,车夫立即赶着车走了。
等他离开,沈云溪才翘起嘴角,瞅了一眼早就张大嘴巴愣住的木香和春儿一眼道:「好了,回去吧。」
春儿好不容易将张着的嘴巴合上,支支吾吾的道:「王妃,您……您……您也太……」
木香急忙接过话来道:「王妃,您怎么把王爷化成个大妖怪,他顶着这张花花绿绿的脸去上朝,岂不要被群臣笑死?」
第83章 家里有个母老虎
沈云溪将手炉递给春儿,紧了紧披风,轻轻哼了一声。
「这是我对他的惩罚,也要让整个大丽朝的人都知道,漠北王惧内的厉害,家里有个母老虎,不许他纳妾。」
经过江月这件事,她都快烦死了。
云铮那个长相抛开性子阴沉不谈,真是天降神颜,五官是精雕细琢般的完美,不论哪个女子见了恐怕都得向他的美颜势力低个头。
她今儿就是要给他化个妆,让他顶着那张大花脸去上朝,让朝臣们都知道,惹夫人生气的后果很严重。
回屋后,她又躺了一会儿,睡了个回笼觉,等火龙果去了书院后,才起来派人给之前她送过香水丸的人家去送信。
云铮顶着那张化了妆的脸一直到了宫门口,因为天还黑着,他和朝臣们也不熟悉,就没有立即下马车,而是坐在马车里等开门。
等到了上朝的时辰,大臣们都目不斜视列队而入,还是裴逸先看到了他脸上的妆容 ,他只是惊讶的张了张嘴巴,却恶趣味的什么都没说。
一直等到皇上上朝,群臣行礼站起来后,他才第一个看到云铮的脸。
「漠北王……」
「臣在……」
云铮不明所以的出列,站在大殿中央,这下他周围的官员都看到了,却又不敢在朝堂上喧譁笑出声,硬生生的憋住了。
皇上看到云铮脸上的妆容,两条咋眼的大粗眉直入云鬓,眼皮上画着分层的眼影,都是鲜艷的紫绿橙几种颜色,整个眼皮都晕染上了。
脸上扑了厚厚的白粉,脸颊和下巴鼻头处还脱妆的厉害,不那么均匀,颧骨处打着鲜艷的腮红,虽然没有涂口脂,但他的嘴唇天生颜色鲜艷,配上这辣眼睛的妆容,细看还有几分女气。
沈云溪给他化的就是个女装大佬的样子,皇帝端详了半天最终没忍住在朝堂上就「哈哈哈」大笑出声。
他这么一笑,别的大臣也都憋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云铮其实早就感觉到异样了,只是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直到此时还是没反应过来皇帝和群臣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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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怎么了?」
他知道一定是自己哪里不对劲引得他发笑,顿时问道。
「漠北王,今儿是谁帮你梳洗的?」
皇帝笑了半天停了下来问道。
「呃,回皇上,今儿是王妃亲自服侍臣梳洗的。」
他一本正经的回到。
「哈哈,你是不是和王妃闹别扭了?」
皇帝心中有数了,如此看来一定是云王妃给他弄成这样的,这云王妃真是……
一点面子都不给漠北王留啊,看来漠北王十分惧内的传言是真的了,本来之前他还不大信。
云铮愣了一下,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才慢慢回过味来,觉得今天早上沈云溪太过反常,他背着她去见江月没跟她说她居然还一点怨言都没有,今天还帮他洗漱伺候他吃饭亲自送上马车……
他抿了抿嘴,丧丧的道:「皇上,昨儿王妃确实恼了臣。」
「那就对了。」
皇帝说完看了陈公公一眼,陈公公立刻会意,去外面让小太监拿来一面小铜镜,又端来一盆水和布巾。
「王爷,让奴才服侍您再净个面吧。」
陈公公端着铜镜让云铮照,自己识趣的垂下了头。
云铮看到镜子中自己的脸吓了一跳,然后脸色瞬间一片青黑……
他又气又怒又哭笑不得,想着沈云溪胆子真是太大了,居然让他出这么大个丑。
现在再细细回想一下,原来她怕他发现蛛丝马迹,居然给他使了美人计,让他心花怒放一直沉湎在温柔乡无法自拔,就少了警惕性,着了她的道。
陈公公一本正经的服侍他洗了脸,这才恢復了冷清俊逸的面容。
「漠北王,朕早就听说你惧内,今儿总算是信了。」
皇帝见他脸色阴沉,想来是生了气,说不定今儿回去夫妻又是一顿闹。
他早就听说云王妃好斗,经常跟漠北王打架,刚成亲时夫妻关系不大融洽,她还将他扔出了院子,没少家暴他……
「王妃有些小性子,今儿也太淘气了,让皇上见笑了。」
云铮想到沈云溪这般惩治他还是因为昨天的事儿,此时也顾不上什么丢脸不丢脸的了,他怕皇帝因为这个说她没体统,只好强行解释一波。
「哈哈哈,没事,朕也没想到云王妃这般有趣,而漠北王也惧内宽容到如此地步,真是罕见哪。」
皇帝倒是没怎么在意这事,反而觉得云铮这么惧内实际上就是儿女情长的人,这样的人一般也成不了大事。
之前他对漠北多有猜忌和防备,这段时间经过暗中探听和观察,对云铮的戒心倒是消除了不少。
今儿闹了这一出,更让他觉得他是个儿女情长之人,没什么大的野心。
这事也就是这么笑了一顿就过去了,皇上正式开始早朝,让大臣议事。
有几位大臣奏了辛伊使臣团来京的情况和边关动向以及练兵情况,都是一些需要日常处理的事情,没有特别重大的事。
皇帝一一处理后便退了朝,去书房批奏摺。
今天的第一本奏摺,就是沈云溪昨儿火烧天香楼的事,皇帝看了顿时大怒。
「来人……」
他一把将奏摺摔在地上喝道。
陈公公忙上前应道:「皇上,奴才在。」
「去将漠北王宣进来,朕有事要问他,另外,再派人去漠北王府宣云王妃,让她进宫来面圣。」
皇帝又将陈公公捡起来的摺子翻开看了一遍,心中怒意丛生。
这天香楼的幕后掌柜据说是凉妃的故交,她孤身一人从关外异族来到此处,诸多不习惯不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不容易结交了楼里的一位姑娘,经常进宫来陪伴她,让她开朗活泼了不少。
因此她也对天香楼多有照顾,没想到云王妃现在一把火将那里烧了,凉妃若是闹起来,他可怎么处置?
虽说只是个青楼而已,可听说那里已经是京城百官和王孙贵族最喜欢去的地方了,官员们也得去找点乐子,可突然被烧,恐怕他们也要群起而攻。
心里正想着,就有小太监进来禀报,说凉妃娘娘来了。
第84章 齐齐觐见
皇帝忙放下手中的奏摺,就见凉妃披着一身白纱脚步轻盈的走了进来。
「臣妾见过皇上。」
她进来就拜下去行礼。
「免礼,媛儿怎么来了?朕已经命人去你宫里传话说过去用午膳了。」
皇帝扶着她坐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和颜悦色的问道。
「皇上,臣妾过来是有事相求。」
凉妃方才一直没有抬头,此时抬起头来,居然眼睛红肿,眼角还挂着一滴泪。
「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宫里谁欺负你了?」
皇帝见她明显哭过了,不禁焦急的问道。
「皇上,臣妾听说天香楼昨儿被烧了,死了不少人呢,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凉妃眼泪婆娑的说道。
「哦?你听谁说的?朕也是刚看到了奏摺,正打算宣漠北王来询问这事。」
皇帝皱了下眉,淡淡问道。
「今儿臣妾让江小姐进宫作伴,听她说的,她说昨儿天香楼被人一把火烧为灰烬了。」
「臣妾从关外异族来到京城,进宫服侍皇上,幸得皇上垂怜,才能在宫里过上安生日子,因没有娘家人在身边,总是觉得孤独无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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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姐跟我一见如故,她当初也是从关外到了漠北,又从漠北来到京城,我一直将她视为半个娘家人,如今她安身之处被人烧毁殆尽,臣妾是替她难过,也怪那放火之人狠心。」
凉妃哭哭啼啼的说了一大段话,都是在感嘆自己孤独无依,没有娘家人在这儿,不知不觉就怪到了放火之人头上。
皇帝听她感嘆自己的身世,心中早就起了怜惜之心,忙柔声安慰了几句。
「媛儿不必难过,这事等朕叫来漠北王问清楚,定会惩治他。」
他也觉得一个青楼而已,翻不起什么大风浪来,可漠北王妃居然给一把火烧了,那他就得将这事好好问一下了。
「可是,臣妾听说是漠北王妃放的火,您叫漠北王来问,他一定会护着王妃吧?」
凉妃不依不饶的说道。
「等朕问清楚了,若是云王妃真是因为嚣张跋扈,一言不合就烧了天香楼,朕定会惩罚她。」
皇帝看了奏摺也是有些生气的,这漠北王妃真不省心,刚来京城才几天啊,就先是大闹青楼,后又在皇宫里和七公主起了冲突,如今更是胆大妄为直接烧了天香楼。
她以为这是在漠北么?什么都由着她,以前真是太放纵她了。
这次他是要借着这件事好好敲打敲打她,别让她以为这京城也和漠北一样,能让她目无法纪,由着性子胡来。
凉妃听皇帝说要惩治沈云溪,这才露出笑颜,起身走到下面去从宫女手中接过一直碗来。
「皇上,臣妾让小厨房炖了银耳莲子羹,您喝一点吧,喝了好批阅奏摺。」
她将碗捧到皇帝面前,轻纱之下,露出一段玉藕般的手臂,纤细莹白,十分好看。
皇帝不禁抓着她的手腕揉了揉,才接过碗喝了几口。
「皇上,臣妾在这儿服侍您吧,给您打扇揉揉脖子,也顺便听听漠北王如何说。」
喝了银耳羹,凉妃嘟着嘴有些赖皮的说道。
「好吧,待会儿漠北王来了你就在一旁听着便好。」
皇帝点了点头,最近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恨不得日日在她的宫殿里,要不是太后出言提醒了几次,他都想将后宫其他妃嫔都打发出去。
「臣妾知道了。」
凉妃达到目的后顿时开心了,为在皇帝身边给他按着肩膀。
云铮刚想绕到书院去看看火龙果,中午接他们一起回府,半道上就被陈公公叫住了。
「王爷,您快些跟奴才走吧,皇上宣你觐见。」
陈公公几步走到他跟前行了一礼后说道。
「皇上宣我?好,我们走吧。」
云铮本打算去看完火龙果再去书房见皇帝,不想他已经派人来宣他了。
陈公公跟着他往回走的时候悄悄道:「王爷,皇上还派人去王府宣王妃了,他发了好大的脾气。」
云铮心里一怔,知道皇帝是为了昨天的事,默默的点了点头。
到了书房,他进去后行了礼,皇帝沉声说道:「免礼吧。」
之后又道:「漠北王,漠北王妃素来胡作非为骄横跋扈惯了,你也得好好约束一下她,像今日朝堂之上的事传出去,你不嫌丢人么?」
皇帝开口就直接指责沈云溪,一脸不悦。
「皇上,王妃素来有些小脾气,爱跟臣使小性儿,不过她不是不知轻重之人,今日之事是臣不对,的确惹怒了她,她才这样报復臣,臣不怪她。」
「至于别人传出去会说什么,臣也不在意。」
云铮忙开口将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他都不在意,别人瞎操什么心?
皇帝被他噎了一下,又挑不出他话里的毛病来,只好轻咳了一声。
「这摺子你看看吧。」
他将摺子递给云铮,让他自己看。
「漠北王妃昨儿去天香楼闹事,一言不合居然烧了那里,堂堂京城,朕绝容不得这般骄横跋扈的事发生。」
皇帝切入主题,气恼的喝道。
云铮将摺子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怪不得今儿早朝没人说这事,原来是告暗状了。
「启禀皇上,王妃昨儿确实去了天香楼,那里也确实是她放火烧的,只不过,她是有原因的。」
他不卑不亢的说道。
「原因?什么原因?」
皇帝不明所以的问道。
「具体的臣也不好说,等王妃进宫来,自然会自己分辨。」
云铮没有立即说出来,朝臣家小妾们的事,还是由沈云溪说出来比较好。
「有什么不好说的?你别护着她,她若是真的犯了错,朕这次说什么都要惩罚她。」
皇帝对朝臣家小妾的事也有所耳闻,却也没深想,大臣们一时图新鲜宠爱几个妾室也没什么,他对凉妃还恋恋不捨呢。
云铮抿了抿嘴正要再说什么,就见外面小太监进来禀报:「皇上,有几位大人在书房外面求见。」
「哦?今儿倒是巧了,让他们都进来吧。」
皇帝皱了下眉头,也不知道又发生了何事。
小太监出去回话了,不一会儿,辅国公、长庆侯、孙尚书、长武侯、韩御史几人都进来了,齐齐跪下行礼。
第85章 夫人们都来了
皇帝看了一眼下面的几人,都是朝廷重臣,冷笑了一声:「都起来吧。」
几人站了起来,又听上面传来皇帝的声音:「几位都是朝廷的股肱之臣,平日里发生再大的事也没见你们能一起来面圣,今儿倒是来的挺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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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人都是朝廷重臣,每个单独拿出来都能独当一面,不想今儿居然聚在一起来了,还真是奇观。
辅国公见云铮也在,不禁冷哼了一声,他家果果差点害了自家孙子成了废人,这个仇他是记着的,今儿刚好参他一本。
「皇上,臣和其他几位大人来面圣,是为一事而来。」
几人面面相觑了半晌,当着云铮的面都不好先说话,最后还是他开了口。
「什么事?」
皇帝重新坐在椅子上,淡淡问道。
「昨儿漠北王妃烧了天香楼,我大丽朝建都至今都没发生过这样的事,那里只是个青楼而已,也不知就怎么惹了云王妃,让她善妒到这种地步,漠北王去逛个青楼她就要烧了那里?」
辅国公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数落沈云溪善妒的罪名,这事若是坐实了,是犯了七出之罪,肯定要惩治她。
有他开了头,其他几人也就好说话了,韩御史也上前道:「皇上,我朝自古孝治天下,朝臣家里更是要以和为贵,一府当家主母如此善妒,只因漠北王去青楼就烧了那里,若其他家族主母也效仿,实非朝中之幸啊。」
「是啊,云王妃昨儿火烧天香楼,还将邻近店铺也烧毁了不少,烧死烧伤的也不在少数,这等暴戾横行之事实在匪夷所思,请皇上下令责罚。」
「臣等请皇上下令责罚云王妃。」
其他几位大臣也纷纷开口指责沈云溪,让皇帝当朝就治她的罪。
沈云溪在漠北的行事有不少传到了京城,在这些朝臣们的潜意识中,先入为主的就觉得她是个暴虐骄横的性子,比七公主有过之而无不及,否则当年也不可能在她手里吃了亏还能全身而退了。
当年七公主殴打沈云溪的事京城也传回来了消息,听说七公主自己也受了伤,能将七公主反打了才躺在床上半个月,她也算大丽朝第一人了。
所以昨天的事他们一致认为是沈云溪暴戾性子又一次爆发,因为一点小事就杀了老鸨,烧了天香楼,这简直是目无法纪,以一人之力向整个朝廷宣战了。
她明知道朝中众多官员和贵族公子都会去那里寻欢作乐,却还是一意孤行直接烧掉了那里,这分明是向所有的权贵挑衅,京城绝容不得这样的无知妇人放肆。
皇帝倒是没想到这几位大臣是为这事而来,略微一想,不禁又是一声冷笑。
朝中大事他们恐怕也没这么积极,如今为了个青楼被烧却几个大员同时来了,这足以说明对于他们来说寻欢作乐比朝中事情更为重要。
「倒是没有想到,几位爱卿居然能为了这么点事同时来见朕,还真是新奇。」
皇帝心中到底有些不爽快,虽说他已经应了凉妃要对沈云溪火烧天香楼的事问责,可这些大臣们为了这点事齐齐来觐见,那也不妥当。
「皇上恕罪,云王妃此次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简直天理不容,这般行径若是传出去真真是坏了朝纲,臣也是为了维护朝纲才不得不进宫面圣,求皇上严惩不贷。」
辅国公是最希望看到云铮和沈云溪受罚的,便不遗余力的说服皇帝。
云铮听了半天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漠北王,你可是有话要说?」
皇帝听到了他的声音,淡淡问了一句。
「皇上,云溪烧了天香楼,自有她的道理,她不是不讲道理之人,能让她做出如此激烈的事,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她绝不会如此。」
「还有,天香楼只是个青楼而已,又不是兵部军机处那么重要的地方,就算烧毁了也不至于让这么多位高权重的大人们一起来弹劾吧?」
「究竟各位大人是另有企图还是真的义愤填膺,莫不是为了遮掩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云铮站在那几位官员对面,横眉冷眼的怒怼道。
「王爷,这可不能胡说,我们能有什么企图?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好遮掩?云王妃在京城放火烧青楼,这无异于土匪,朝纲怎么能让这么破坏呢?」
辅国公像个斗士一般,立即就和云铮槓上了,振振有词的说道。
「云爱卿所言是从何来?朕听你说的好像话里有话一般。」
皇帝虽说沉迷美色,也好歹是帝王,在政事方面还是勤勉的,他立即就听出云铮的话不对劲,追问了一句。
云铮轻哼一声禀道:「皇上,臣确实发现一些不大对劲的地方,昨儿臣也去了天香楼,臣去那里就是为了查探这事。」
「哦?云爱卿昨儿也去了天香楼?那你倒说说,那里有什么古怪?」
皇帝眉峰微挑,意味深长的说道。
「臣发现,天香楼不仅仅是个青楼而已,那里边儿有一条密道,可直通往西直门外的明湖,若遇到紧急情况,可以沿着那条密道逃生,当然,那条密道也可以轻易就将外人带进来。」
云铮直接戳中要害,青楼里挖一条密道,这对于皇家来说是不利的,若是偷偷带个奸细进来,那就坏了。
皇帝听了这话顿时沉思起来,其他几位大臣也是一惊。
「漠北王说什么?天香楼怎么可能有密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长武侯立即就反驳了他的话,若真的有密道,那这天香楼就真的不是寻常之地了。
「萧侯爷若不信,可亲自跟着本王去看看,本王昨儿才去过,虽说天香楼被烧了,但那密道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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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铮也不想和他多分辨,直接反驳道。
皇帝终于意识到了这事的严重性,不禁抬头喊道:「陈公公,朕让人去宣云王妃,她还没来么?」
陈公公立即上前回道:「皇上,云王妃已经来了,正在宫门外等候,一起来的,还有几位官家夫人,云王妃说她们也想一起觐见皇上。」
第86章 强势逆转
皇帝听完陈公公的话愣了一下,朝廷命妇们直接觐见皇帝是前所未有的事,一般来说命妇们有事只能去见皇后和太后。
他犹豫了一下道:「那便都宣进来吧。」
陈公公应了一声匆匆去了,云铮心思一转就想到沈云溪打的是什么主意了,不禁无奈的一笑。
那几位来觐见的大人听说还有其他夫人们,也都是一惊,看来天香楼被烧的事还真的引起了轰动,只是那些内院妇人们来见皇上有什么事?
凉妃一直在旁边坐着静静听皇帝和大臣们议事,后宫不得干政是歷朝歷代心知肚明的事,能让她在这里听已经是无上的荣宠了。
她倒是也守规矩,哪怕群臣争论的这么厉害也始终装作听不懂就在一旁坐着,始终露出淡淡的笑容。
不多时,陈公公就去而復返,他身后跟着身穿诰命服的沈云溪,还有几位也都穿着一身诰命服,跟在她身后走了进来,分别是:长庆侯吕夫人、韩御史夫人、长武侯萧夫人以及孙尚书夫人。
几人进来后便跪下去向皇帝行礼,皇帝让她们免礼站了起来。
之前来告状的几位大臣见自家夫人都跟着漠北王妃来了,还身穿诰命服,顿时齐齐一愣,不知今夕何夕。
韩御史首先冷哼了一声对韩夫人怒目而视喝道:「混帐,皇上御书房岂能是你这般妇人还能来的?还不快快回去,以免污了皇上的眼睛?」
长武侯也怒视自家夫人道:「你怎么来了?你跟着瞎搅和什么?快滚回去。」
沈云溪本来站在最前面,进来后还死死盯了云铮一眼,见他没有愤怒的表情,才扭过头去不看他。
此时听到韩御史和长武侯怒斥自家夫人,不禁冷笑了一声。
「韩御史萧侯爷为什么当着皇上和这么多人的面怒斥自家夫人?你们是被府里的小妾们迷昏了头么?」
「堂堂御史大人应该是监察朝中官员行为品德的人,最应该维护朝纲,维持正统 ,难不成韩大人是打算带头宠妾灭妻,祸乱朝纲?」
她没有立即和皇帝说天香楼的事,而是先将两位不尊敬原配夫人的官员训斥了一通。
她虽年纪最轻,但品级高啊,好歹是王妃的品级,他们见了她也该给她请安问好的,所以此时她出面辩驳是最恰当的。
韩御史和萧侯爷被她噼头盖脸一顿训斥顿时懵了一下,这强词夺理的功夫真是一绝。
「云王妃,御书房岂是你放肆的地方?」
韩御史被她点名,顿时怒火中烧,他火急火燎的喝道。
身为朝廷御史,主要职责就是监察官员们的品格德行,宠妾灭妻是朝纲大忌,他若是率先犯了,还怎么好意思再当这个御史呢?
沈云溪怒怼了他们一句就扭过头去向皇帝禀道:「皇上,臣妇今日进宫是为昨日火烧天香楼而来,臣妇这里有些东西,皇上一看便会明白。」
她说完便将自己进来时一直捧在手中的一个盒子递给了陈公公。
陈公公将盒子呈给皇帝,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张图纸来,还有一个小盒子里装着一盒香片。
「云王妃,这是什么?」
皇帝看了看香片有些发怔,不自觉的问道。
「皇上,这是香片,里面有曼陀罗和其他迷药的成分,也可以说,这是一种迷香,这香片有毒,会让人全身乏力,智商下降,用的时间久了会产生依赖性,到时候想戒也戒不掉。」
沈云溪将这香片的详细成分都说了出来,还说让皇帝找个太医来再次验证。
皇帝心中震惊,立即让陈公公去宣太医院最好的太医来。
之后他又询问道:「云王妃此话当真?那这些香片是从哪儿来的?」
「回皇上,这些都是这几位夫人从家里小妾的房间里得到的,韩夫人、孙夫人、萧夫人、吕夫人几位今儿都是为这事而来。」
沈云溪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几位夫人,她们几位又齐齐跪了下去。
「皇上,这些香片确实是臣妇从家里的小妾那里得来的,而她们……都是从天香楼被赎身出来入府的。」
吕夫人一板一眼的说道。
「你说什么?此事当真?」
皇帝震怒,没想到天香楼的女子居然有如此心机,用这种东西拴住朝臣们的心?
几位夫人顿时哭了起来,齐齐哭诉道:「请皇上为臣妇们做主,这确实是臣妇从家里小妾们的房间里找到的。」
吕夫人哭泱泱的道:「自从天香楼的狐狸精进府后,老爷就对她宠爱有加,整天逗留在她房里,对府里其他事再不过问,沉迷温柔乡无法自拔,若不是……」
「上次在宫里臣妇偶然跟云王妃提了一嘴,她细细询问后觉得蹊跷,给了臣妇两颗香水丸,让臣妇回去用,那香水丸有克制迷香的功效,臣妇用了后发现老爷去那狐狸精院子里的次数减少了许多,这才起了疑心,去她房里搜到了那香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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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臣妇与其他几位夫人通了消息,她们也分别从那几个小妾房里搜出了那香片,也用云王妃给的香水丸克制那迷香,发现其他几位大人也没那么迷恋那些狐狸精了。」
她将如何发现香片还有沈云溪给了克制迷香的香水丸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其他几位夫人也都点头称是,说多亏云王妃帮忙,她们才能发现此事。
那几位来告状的大人们听了这话一个个脸红起来,细细一回想,好像近来确实没有那么迷恋天香楼来的妾室了。
以前只要到了她们的房里就不想再走,只想一直沉湎温柔乡……
「混帐……」
皇帝听了大怒,一把将盒子里的香片摔到了地上。
「皇上息怒。」
几位朝臣忙跪了下去,战战兢兢的请罪。
皇帝又拿出来另一张图纸,展开看了两眼,手都颤抖了,怒喝道:「这又是什么?」
沈云溪不卑不亢的道:「皇上,这是城防图,还没有画完,这是臣妇昨儿在天香楼的密室里找到的,还有一些东西,臣妇没有带出来,全部一把火烧掉了。」
第87章 间谍组织
皇帝抓着手中的城防图仔细看了一阵,冷汗都下来了。
这画图的人水平极高,对城中各个卡点的布防情况掌握了不少,多少兵力把守以及每日的出勤情况都详细标註在图上了。
城防图歷来是朝廷最重要的东西,是关系到朝廷命脉的,一般不知道内情的人是绝对画不出来的,可这图已经画了一半,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有人打听到了城里的布防情况,根据这些消息一点一点拼凑画出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城防图?」
皇帝对城防图还是熟悉的,仔细看下来这图画的不是很准确,有些地方大概是估计的,但若是画成了,落到敌人手中想攻打京城的话,还是会有很大的隐患。
这张图不仅让皇帝汗流浃背,也让其他几位大臣懵圈了,天香楼里居然有城防图?
「皇上,据臣妇判断,天香楼并不单纯只是个青楼而已,里边的女子们会从去寻欢作乐的官员身上探听消息,这一点臣妇是从另一件事判断出来的。」
沈云溪不管那几位大人恼怒的眼神,冷静的禀道。
「哦?云王妃怎么判断出来的?」
皇帝此时已经冷静下来,涉及到朝中大事,他自然是慎重的。
「据臣妇的了解,那些被赎身的天香楼女子入朝臣们府中为妾,不仅用迷香迷惑大臣,还有意无意的打听朝中之事,她们将打听到的事传回天香楼,幕后之人便根据这些消息画出了城防图。」
沈云溪说完就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几位夫人们。
吕夫人又站出来说道:「皇上,臣妇已经将府里的小狐狸精抓起来了,还逼问她身边的小丫环,那小丫环说她确实屡次向老爷打听过一些消息。」
她说完后其他几位夫人也点头说已经拷问过家里的小丫环了,都证明有这样的事。
皇帝勐的拍了一下桌子,看向下面的几位大臣怒道:「岂有此理。」
几位大臣顿时跪了下去,口中连连求饶:「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你们自己来告诉朕,府里的小妾有没有跟你们探听消息?」
皇帝对几位大臣怒目而视,厉声喝道。
犹豫了一阵,长庆侯开口道:「皇上息怒,臣等罪该万死,不该将那青楼女子带回家,臣也是一时煳涂,被那女子迷了心,臣在她屋里时偶尔会说几句朝堂上的事,她并没有故意探听过什么消息。」
「到了此时,臣也想到,应该是这些女子都懂得些朝中之事,专门受过训练,臣无意中提起时她们便会偷偷记下来,皇上恕罪啊。」
他的话说的有理有据,其他几位大臣也连连点头,承认了府中小妾们对政事能插个一两句嘴。
「哼,既然你们都知晓有这样的事,居然还沉迷美色无法自拔?这是什么道理?」
皇帝压着火气问道。
几人支支吾吾的低下了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你们今儿不约而同的进宫来向朕告状,说云王妃烧了天香楼,还让朕惩治她,究竟是何居心?」
皇帝见一到朝中政事他们就唯唯诺诺什么说不出来,更加火冒三丈,气得跳脚。
「皇上,这个臣妇知道,今儿用早膳时臣妇听老爷提了一嘴说是天香楼的狐狸精哭闹着让他进宫告状。」
吕夫人忍不住站出来说道。
「混帐,自古后宫内院女子不得干政,你们这一个个身为朝中重臣,居然听一个妾室的话来告状?岂有此理……」
皇帝气得将桌子上的砚台都挥手扫在了地上,几位朝臣又跪了下去。
那几位夫人见皇帝气成这样,也跪了下来,齐齐开口替自家夫君求情。
「皇上,老爷也是一时被狐狸精迷了心智,求皇上饶恕。」
之前沈云溪去联繫她们几个的时候就说过皇帝不会降罪这些人,毕竟朝中那么多大臣都带了天香楼的女子入府为妾,如果都要降罪,恐怕一大半官员都要大换血。
皇帝是不可能让朝廷有这么大动盪的,顶多就是处置了那些女子。
这正是这些夫人们想要的结果,所以她们才帮着找证据并联合起来听沈云溪吩咐,一起来觐见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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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自然也想到了这事,只气得脸色铁青,却迟迟未下令降罪那几位大臣。
沈云溪见几位夫人跪下了,也开口道:「皇上,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天香楼明面上是青楼,其实是专门收集消息的地方,那些女子们也是受制于人,被人专门培训过。」
「昨儿臣妇去的时候还有不少宾客在,也不敢动静过大,在天香楼里还发现了密道,这城防图就是在密道里找到的,而且……」
「臣妇料想,她们手中应该还有不少朝中大人们的把柄在手,但臣妇没能找到,一把火烧了那里,也就不会再有东西威胁到众位大人了。」
她这番话说完,几位朝臣齐齐松了口气,磕头道:「皇上,臣等知错了,求皇上恕罪。」
云铮也站出来道:「皇上,既然几位大人知错了,这事就大事化小吧,辛伊使臣团马上就要进京,此时朝中最重要的是稳定,不宜动盪。」
几位大臣想到这事再继续下去,最后会有什么后果,不禁冷汗直流。
「陈公公,太医来了么?」
皇帝平息了半天怒气,又扭头问道。
陈公公道:「来了,正在书房外等候。」
「宣进来。」
皇帝吩咐了一句,不多时一名太医提着药箱走了进来。
陈公公将香片拿给他让他检验,那太医拿出银针细细试了半天,最后点了点头。
「皇上,这香片里含有迷药成分,似乎是曼陀罗为主,其他的臣还得回去再细细分析一番。」
他的话已经证明了沈云溪所说真假,皇帝挥了挥手就让他下去了。
「漠北王,王妃,今儿你们替朝廷立了大功,如此看来那天香楼无异于是个间谍组织了。」
「回皇上,如今当务之急,我们要先将那些女子抓起来拷问,找出幕后主使。」
云铮知道,这事已经有了定论,此时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幕后之人,看看是谁在收集朝廷的消息。
第88章 趁机劝谏
皇帝恨得牙痒痒,一个青楼居然能搞出这么大动静来,若不是云铮和沈云溪发现了蹊跷,谁会想到他们培训青楼女子来收集消息?
一个国家最忌讳的就是间谍奸细,听起来,这里就是个收集情报的组织呢。
凉妃脚步轻盈,一袭白纱缓缓走到台阶下跪了下去。
「皇上,臣妾并不知天香楼的事,之前只是以为那里只是个青楼而已,那里的女子们也多是为了讨生活被卖进去的苦命女子,所以才怜悯她们没有了容身之处,还望皇上恕臣妾失察之罪。」
她听到此时已经知道天香楼里的女子被人操控收集朝廷消息的事坐实了,也没料到沈云溪有恃无恐敢放火烧楼,原来早就查明了这事。
而之前她还哭哭啼啼请皇帝降罪于她,为江月出气,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所以她先一步承认错误,才有可能避免被波及。
皇帝眼中露出怀疑的神色,盯着她看了许久,才沉声道:「你先起来吧,不知者不罪,以后后宫不得干预政事,你记住了。」
凉妃伏地身子抽泣道:「臣妾罪该万死,不过江小姐如今还在臣妾宫里,不如让人去将她拿了,带过来让臣妾亲自问她。」
「凉妃娘娘大概不知道,据说天香楼就是江小姐开的啊,她是天香楼的幕后人,我去过两次,其中一次是她亲口所说。」
沈云溪突然开口说道。
「云王妃,我确实不知,之前是因为她会做我们犬绒部族的一种烧饼,而且做的很好吃,我是无意中吃到的,就将她召进宫来说话,不想她说她也是从关外来到漠北,后来又来了京城。」
「因她也是和我从一个地方来的,所以我便经常留她说话,以解思乡之苦,至于天香楼,因为她是那里的花魁,又颇有些才学,能预料未来之事,所以我才待她不薄。」
凉妃仍然跪着,却语声轻柔的开了口,话里话外都在撇清和她的关系。
「凉妃娘娘身处深宫,一时被人欺瞒也是情有可原,想来您应该和天香楼没有什么实际利益的牵连吧?」
沈云溪的问话有些咄咄逼人,可涉及到收集情报的事,就算皇帝也有几分疑心。
「云王妃,本妃可以保证,绝对和天香楼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和江月走得近,经常叫她进宫说话而已。」
凉妃一口咬定斩钉截铁的说道。
皇帝见她跪在台阶下,身子微微抖动,细细想了自己和她相处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疑点。
他去她宫里的时候点的香是他宫里拿过去的,都是他喜欢的,并没有点过沈云溪呈上来的那种香片。
心中的怀疑慢慢散去,最后说道:「凉妃,你先起来吧,既然这事你不知情,自是不知者不罪。」
凉妃这才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挂满泪痕,一脸委屈。
她站起来又走回皇帝身边,仍然当着群臣的面说道:「皇上去臣妾宫里时点的香都是陈公公送过来的,是您惯常用的,若您不信,可以现在派人去我宫里搜。」
她知道这事一出,皇帝肯定要怀疑她,所以干脆将这事说开来,反正她也确实没有给他下过迷香。
皇帝此时心中确实有此意,既然她说的这么敞亮,他也就当着朝臣们的面下这个令。
若是没什么问题,他就放心了,也能免去朝臣和云铮沈云溪对她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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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公公,你亲自带着人去凉妃宫里搜一遍。」
陈公公应了一声匆匆去了。
凉妃见皇帝平日里看着对她宠爱有加,可出了事还是立即就派人去搜查,心中顿时一凉,一时间惴惴不安起来。
「来人,立即将天香楼所有的女子都抓起来,一起带到顺天府交给杨力,让他去审。」
皇帝一鼓作气发了好几道命令,还有一道是让人去抓江月,将她带到御书房来。
侍卫听命纷纷去了,云铮见事情已经明朗了,才上前说道:「皇上,几位大人也是防不胜防,那些青楼女子手段下作,为了探听消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还好几位夫人发现得早,将这事揭露了出来,对几位大人就略施惩戒吧。」
他知道皇帝此时还没想好怎么处置这些大臣,毕竟他们是被蒙在鼓里的,惩罚得重了容易引起朝堂混乱,人人自危,只好站出来替他们求情。
皇帝正愁没有台阶下,对这几个煳涂蛋处置得重了怕引起朝堂混乱,轻了又怕云铮不满,他站出来替他们说话,正合他的意。
「既然漠北王为他们求情,这次朕就略施惩戒,若再有下次,定要重重惩罚。」
几位大臣没想到云铮会替他们求情,忙跪下谢恩,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沈云溪对这处置虽有不满,也没法说什么她知道朝堂上的事云铮更擅长,归根结底他心存悲悯,是为大局考虑,为百姓着想。
万一朝中动盪,又加上辛伊使臣团进京,到时候出了什么事遭殃的还是普通百姓。
不过,她趁机站出来说道:「皇上,这次若不是有几位夫人齐心协力找到证据揭露出那些青楼女子的真面目,这事长久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臣妇觉得,朝堂百官都该以正统为准,不论何时原配夫人才是家族安宁兴旺的根本,三宫六院也该如此,否则让那些狐媚子趁机钻了空子,祸乱朝纲,令各位大人们痴迷其中,宠妾灭妻,那可就坏了国之根本了。」
她声音清亮,这一番话说得抑扬顿挫,不卑不亢,让几位大臣瞬间黑了脸,却又不敢辩驳。
而凉妃也是一惊,忍不住目光愤怒的瞅了她一眼。
她言语中其实是在敲打凉妃,劝谏皇帝不该偏宠妃嫔,让皇后失了势,后宫之主居然避开一个妃嫔,将宫中大权也交给她,发生这样的事,皇帝自己也该检讨。
皇帝一怔,脸色一红,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在场的都是人精,她话说的这么明白了,谁还能听不出来?
不过沈云溪也是经过审时度势的,皇帝就算不悦也不可能当场训斥她,毕竟她才刚立了这么大一功。
第89章 措手不及
大殿中气氛一时有些紧张,云铮走到沈云溪旁边,和她站在了一起。
凉妃更是一脸委屈,泪光闪烁,眼巴巴的瞅着皇帝。
此时有心为自己辩驳一句,可又不太敢开口,毕竟这是在御书房,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呢。
本来她对自己的魅力还是很有信心的,他对她也十分恩宠,甚至连皇后都得退让一步,可今儿居然在这漠北王妃面前,被她直接训斥,真是岂有此理。
皇帝犹豫了半天,才避重就轻的道:「云王妃说的不错,宠妾灭妻在我朝是绝不被允许的,明儿早朝时朕会严厉警告朝中众臣,若再有人敢犯这样的错决不轻饶。」
他只是说了要严加约束朝臣,却没有提自己,他对凉妃和皇后的态度又何尝不是宠妾灭妻?
就算他喜欢凉妃,宠爱她也没什么,却也不能让皇后在宫里避其锋芒,这样她以后在宫里还能立足么?还能当得起一国之后么?
他说了这话后,几位大臣忙齐齐应道:「臣等以后会小心行事,绝不会再犯错。」
「哼,你们今儿齐齐进宫来要求朕惩治云王妃,是不是受了那些妾室的撺掇?」
皇帝此时心里还有气,若不是漠北王和王妃早就发现了端倪,他今儿可要错怪忠臣了,若是以后查出来了,不免会凉了众臣的心。
几位大臣都承认是自己猪油蒙了心,一时听信了小妾的蛊惑撺掇,义愤填膺之下才进宫来告状。
其实他们也是怕自己平日里在天香楼里的所作所为有什么把柄落在了那里,不得不替她们出头。
如今沈云溪已经一把火烧了那里,那即便有什么把柄恐怕也一併被烧毁了吧?
「你们几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每人扣罚半年俸禄,留待查看,半年内若再有任何行为上的差池,统统贬为庶民。」
皇帝想了想还是做出了实质性的惩罚,虽然有点轻,也足够引起他们的重视了。
「臣等叩谢皇上。」
出了这么大的事,那几位大臣吓得半死,哪里还敢再说什么。
「漠北王,漠北王妃,你们为朝廷立了大功,朕自会奖赏你们,哦,还有几位夫人也应当奖赏。」
皇帝又看向云铮沈云溪说道,顺带把今天来觐见的几位夫人也提了一嘴。
云铮和沈云溪也跪下谢恩,那几位夫人更是高兴的眉开眼笑,连连谢恩。
她们还是第一次面圣,还得了夸赞,以后在府中地位也是水涨船高了,而且在其她官员家眷面前也有面子。
毕竟她们也为朝廷立了功,还得了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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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事朕会交给顺天府去审理,定要审出个所以然来。」
皇帝咬牙切齿的说道。
就在这时,陈公公去而復返,他身后跟着两个侍卫押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正是江月。
她今儿一早就进宫向凉妃告状,说天香楼被沈云溪烧了,不仅如此,她还杀了老鸨,楼里的姐妹们也都四散逃窜,无家可归了。
凉妃本来对上次花灯宴上将江月赐给云铮的事被拒耿耿于怀,刚好趁着这个机会也想打压她一番,便让江月留在她宫里,她跑来跟皇帝告状。
陈公公去的时候,江月还悠闲自得的在凉妃宫里喝茶,还以为凉妃出马定然能惩治一番沈云溪。
不想陈公公二话不说就让侍卫将她绑了,她才知道出了事。
「民女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月一进来看到云铮和沈云溪,还有一众大臣和夫人们,就知道都是为了天香楼的事而来,顿时跪了下去。
「你就是天香楼的幕后主使?」
皇帝此时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就直接开口问道。
「启禀皇上,民女不是天香楼的幕后主使,民女只是通过老鸨在天香楼掺了一些股份而已。」
江月不慌不忙的说道。
「哼,你不是幕后主使,那你说说谁是幕后主使?」
皇帝见她一介平民女子见了这般阵仗居然还能面不改色,不禁恼怒的问道。
「皇上,民女现在还不知谁是幕后主使,原本老鸨是知道的,可惜她昨儿被云王妃杀死了。」
江月目不斜视,实事求是的道。
「不管你是不是幕后主使,既然你掺了股,天香楼通过歌姬舞姬收集朝廷消息这事你可知道?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皇帝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都是这妖里妖气的女子,将凉妃也带累了。
「回皇上,民女知道。」
江月此时仍然没有一点害怕的神情,而是大大方方的回答道。
之后她从怀里拿出一个捲轴来,双手呈上。
「皇上,民女曾因缘巧合之下有了些奇遇,因此能窥得一些天机,预料到未来之事。」
「之前民女本来在城中开了家酒楼,有一次在梦中受到指引,得知天香楼有古怪,便去那里和老鸨做了约定,还拿出一部分钱掺了股,通过楼里的比赛当上了花魁。」
「这事民女曾跟凉妃娘娘提过一次,娘娘也是因为民女那时准时不准的预料才让我时常进宫陪她说话,民女去天香楼当花魁,主要便是为了查探这事。」
「现在民女手里的捲轴便是从天香楼里找到的,这里面记录了朝中各位官员的一些隐私以及朝廷的一些消息,若不是漠北王妃昨儿烧了天香楼,说不定过段日子民女就能打探出幕后主使是谁了。」
「……」
大殿中响起一阵抽气声,不论是几位朝廷官员还是那几个夫人们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连云铮和沈云溪都愣住了,江月这一手回马枪真是……
打了他们一个措不及手啊。
皇帝也没想到这女子居然如此大胆,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他沉默的盯着她看了良久,对陈公公示意了一眼。
陈公公忙走下台阶将江月手中的捲轴接过去小心的呈给皇帝。
皇帝展开看了半天,里面记录的都是朝中大臣的一些隐秘之事,哪个官员何时收受了贿赂,哪个官员在外面还养着外室,以及哪个官员强占了百姓的土地,还打人致死……
这些事都是这些官员极力隐瞒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还有一些朝廷的事,例如朝廷的粮库是否充盈,打算在哪儿兴修水利,在哪儿驻扎了兵营……
其实这一章我一大早就写好了,一直不敢发上来,拖到了现在,我感觉一大波刀片已经在路上了,我先去躲会儿……
第90章 要出大事
这一份捲轴里记载的东西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一份秘密谍报,而且是专门从事这行的人才能做到的。
皇帝看着这东西差点咬碎了牙……
台下的几位大臣看到这份捲轴刚松了口气不到片刻又变得胆战心惊起来。
这若是被皇帝看到了,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沈云溪气得胸腔之中一股热血差点就直接冲上来喷涌而出了。
她再也顾不上什么朝纲礼法,几步走到江月面前,抬脚就踢在了她胸口,一脚将她踢飞了出去……
江月并不会武功,这一脚几乎要了她半条命,她的身子腾空后重重落了下来,发出「啪」的一声响,她吐出一口鲜血,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
「云王妃,你做什么?皇上的御书房里,怎容你如此嚣张跋扈?」
凉妃见江月被她一脚踢飞,落下来连个声音都没发出,顿时一急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她怒喝道。
皇帝和书房中众人根本没想到沈云溪会突然发难,她这胆子也确实太大了。
再怎么样这里也是皇帝最大,在他面前哪里有她发疯的份儿?
「云王妃,御书房里岂是你撒野的地方?」
皇帝也沉下了脸,江月的事情还没搞清楚呢,她这样是嫉妒她也立了功么?
沈云溪站在下面禀道:「皇上,您别听这女子的胡言乱语,什么窥得天机?都是妖言惑众,她手里有这捲轴,谁能证明不是她自己收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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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话一石激起千层浪,是啊,她说是她从天香楼拿来的就是吗?说不定这正是她收集来的情报呢,此时献出来只是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罢了。
反正老鸨都死了,死无对证,天香楼的其他女子也都被抓了,她手里有这捲轴可操作性很大。
皇帝又开始怀疑,江月躺了好半天好不容易才将心里的气血压下去,爬起来顾不得其他,连连磕头。
「皇……皇上,民女所言……句句属实,民女的确能够……预测未来之事。」
「皇上若是不信,可以验证,今儿是二月十一,民女知道,就是今日,三公主……三公主她……」
这句话还没说完,江月一下子晕了过去。
「你说三公主怎么了?」
皇帝听到三公主的事顿时追问道。
「皇上,她晕过去了。」
陈公公是他的贴身太监,自然最会揣摩他的心思,他对三公主是很宠爱的。
「快让太医将她弄醒。」
皇帝听到三公主的事不管真假都要弄清楚,心急的说道。
陈公公又将之前的太医叫进来,将江月救醒。
江月悠悠醒转,觉得胸中没那么气闷,才又说道:「皇上,三公主今儿会落水,只是民女忘了是什么时候,您派人好好跟着她,今儿民女进宫本来也想告诉凉妃娘娘这件事……」
「还有,还有天香楼的幕后主使,皇上若是不相信民女呈给您的捲轴,可以给民女一个限定的期限,我会一定会找出那人来。」
她怕自己再次昏厥,便一口气将话都说了出来。
这么一来她自己的嫌疑也洗清了,顺便还帮了凉妃的忙,可以说她一人将事情都抗下了 。
沈云溪虽然不相信天香楼的事跟她没关系,但她能预言这事却是真实的,毕竟她也是从这个时代的现代穿越回来的,就算是个歷史渣也总能记得几件歷史事件吧。
「皇上,江小姐今儿进宫的时候确实跟臣妾提过三公主,只不过当时臣妾还没来得及派人去告知惠妃姐姐。」
凉妃知道江月现在和她已经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她今儿若是被皇上处置了,她在后宫的地位也一定岌岌可危,以后说不定就不得宠了。
所以此时只能尽量不着痕迹的维护她。
皇帝犹豫片刻看向云铮,云铮也知道江月的预言能力不是空穴来风,顿时禀道:「皇上,还是先去看看三公主吧,至于江小姐……」
「不如暂时将她软禁起来,等天香楼的事查个水落石出后再做定夺。」
「嗯,漠北王所言极是,来人……」
皇帝对外面喝了一声。
两个侍卫走了进来,他吩咐道:「将这女子交给皇后宫里的苏尚宫让她严加看管,等天香楼的事查明后再做定夺。」
「是。」那两个侍卫将江月拖了出去。
沈云溪没再说话,却也不肯为方才的事再解释什么。
皇帝没有细看那捲轴,将它交给陈公公道:「陈公公,将这拿去烧了。」
陈公公应了一声接过捲轴出去了。
皇帝又看了一眼下面的大臣,淡淡说道:「朕烧了这捲轴,是为了让朝廷稳定,让你们不用再担心把柄落入朕的手中,但这不代表朕就不追究了。」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
辅国公几人今日真是经歷了一场大悲大喜,此时如获大赦,纷纷跪下磕头后离开了。
「立即派人去寻找三公主,让她不许靠近水边。」
皇帝又吩咐外面的侍卫,侍卫也应声而去了。
「皇上,臣妇也去看看吧,宫里这么大,侍卫或许一时半会找不到呢,果果是三公主的伴读,他俩说不定在一起呢。」
沈云溪此时也有些担心,若江月说的是真的,三公主会落水,那果果恐怕也有危险。
三个孩子倒是会游水,不过毕竟是小孩子,还是要慎重。
「好,你们都去吧。」
皇帝吩咐了一声,剩下的人都鱼贯而出,只有凉妃留了下来。
出了御书房,沈云溪便和几位夫人告了别,说等过两日给她们下帖子再聚,之后便匆匆去书院找火龙果和三公主了。
「云溪,你慢点,果果会游水,就算三公主真的会落水,他也会救她的。」
云铮跟在她身边,脚下不停,嘴上却安慰道。
「你不懂,江月既然说三公主会落水,那这事就是被载入史册的,一般来说,落水这种事入了史册那一定不会是小事。」
她也不能跟云铮细说,她和云铮如今都算是有前世记忆的人,她知道穿越重生这些梗,云铮可不知道,更不明白江月从现代穿越回古代这种时空问题。
她这么说他也不知他能不能明白,反正也只能这样跟他解释了。
云铮果然听得似懂非懂,也许江月说的也不准呢。
「无论如何,不会出什么事的,你先别急。」
二人疾步行走,匆匆到了书院,问了一圈,却没有找到果果和三公主,而火火和龙龙都在。
第91章 傻白甜要不得
沈云溪将火火和龙龙叫了过来,二人见父王娘亲一起来了,顿时一愣,忙跟他们见礼。
「父王,娘亲,你们怎么来了?」
火火首先开口问道。
他素来稳重,虽然只比两个弟弟早出生了几秒钟,但却颇有长兄风范,俨然是两个弟弟的头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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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火,果果呢?」
沈云溪有些焦急的问道。
「果果?我们没见他啊,他前两天缠着春儿给他做了个书包,今儿送给三公主了,三公主高兴的一直笑,一直笑,之后就被夫子赶出去罚站了,后来她就哭了……」
「果果见三公主哭的伤心,便出去跟她一起罚站了,等我们下课,他们就不见了,许是去哪儿玩去了吧?」
火火想到今天的事,就算娘亲和父王不来,他今儿回府也是要跟他们禀报这事的。
「噗,这小子还挺会哄女孩子开心的,他让春儿帮她做书包,她怎么没跟我说?再说,她针线并不好,做出来的三公主能瞧得上?」
沈云溪没想到自家果果是个玲珑剔透小公子,这么个小不点就会讨女孩子欢心了,长大还得了?
这次龙龙抢着八卦道:「娘亲,我也觉得春儿做的书包很丑,没有麦冬和连翘做得好,可今儿果果将书包送给三公主的时候,她说这是她见过最漂亮的针线,我都笑死了。」
「你不知道三公主,她就是个傻白甜,整天傻乎乎的,果果总是嫌她笨,还嫌她胖,又总是给她从咱们府里偷偷带好吃的。」
三个儿子虽然是三胞胎,可性子天差地别,各有千秋,火火稳重自持,恭顺温良;龙龙好吃懒做,八卦唠叨,果果却腹黑毒舌,心思灵敏。
提起果果和三公主来,龙龙说起来是滔滔不绝,沈云溪还真不知道自家儿子和三公主之间居然有这么多好玩的事。
「那你们俩呢?你们俩给小太子和二皇子伴读,可有什么好玩的事发什么?」
沈云溪虽然着急果果和三公主的去处,不过想来果果应该会护着她,便顺嘴多问了一句。
「娘亲,太子殿下勤勉好学,读书特别用功,哥哥给他当伴读倒是很合适,因为哥哥博学多才功课好,他们俩经常一起研究功课。」
「我和二皇子呢,没什么大的摩擦,他们的规矩礼仪还是不错的,我和二皇子都是好吃懒做的性子,又爱玩蛐蛐,基本上也能合得来。」
还是龙龙开口回答了沈云溪的问题,这段时间他们仨进宫伴读也熟悉了,和几位皇子公主也磨合得差不多了,总的来说还不错。
「噗,就你话多,你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个生性惫懒的,以后你可得多向火火学习,少玩些蛐蛐吧。」
沈云溪忍不住笑了一声说道。
「娘亲,我们知道了,我会好好约束龙龙和果果,不让他们惹事的。」
火火一本正经的应道。
「嗯,果果和三公主不知去哪儿了,你们快帮忙去找找吧。」
她应了一声后就和云铮一人带着一个孩子分开去找果果了。
而此时果果和三公主正逃学在宫里到处乱窜,他们甩开了跟着宫人们,就两个人。
火龙果来书院背的是连翘和麦冬照沈云溪的画的花样子给做好的书袋子,也叫书包,她们是一次性做了几十个让带到京城来的。
只不过那些图案都是男孩子用的,三公主早就瞅着果果的书袋子羡慕不已,吵着让他给她送一个。
果果不想太过敷衍她,送她一个男孩子背的书袋子,便偷偷央求春儿给他重新做了一个女孩子背的。
春儿针线不怎么样,比连翘麦冬差了一大截,不过耐不住他死活央求,只好和彩月二人合计着给他做了。
他今儿一大早来书院时就给三公主拿上了,三公主忍不住内心高兴就在课堂上偷笑被夫子抓了包。
夫子是朝廷德高望重的帝师,要求严格,皇帝也对他很器重,所以对皇子皇女们也不客气,直接就将她喝出去罚站了。
果果见三公主背着书包站在门外可可怜怜的,就也找了个由头被罚出去站着了,因此二人商议之后决定偷偷去玩。
「果果,这书袋子是怎么做的?为什么样式图案都和宫里的绣娘们做的不同?」
三公主背着书袋子不时的用手摸摸看看再笑笑,像极了贫穷人家的孩子过年得到糖果时的模样。
「这是我们在漠北时娘亲画的图样让她身边跟着的两个大丫环做的,她们的绣工很好,不过你这个是我让春儿做的,她做的还没那两个专门做针线活儿的做得好。」
果果手里拿着三公主给他从御膳房要来的油果子咬着,一边说道。
「哦,这个也好看啊,比我的书袋子好看多了,不过,你看这袋子这么空,我们去逛逛看有什么新奇的花儿呀果子的,去摘一些装进去吧。」
三公主此时早就被得到新书包的喜悦填满了,早已忘了被夫子罚站时的气恼,揪着空空的书袋说道。
「好啊,走,我带你去。」
果果吃完站起来拉着三公主的手就往一片林子里走去。
此时二人还不知道宫里的人都找他们找疯了。
「果果,你对我真好,之前父皇说要给我找个伴读的时候,母妃还哭哭啼啼的不同意,说怕我被欺负,可你没有欺负我,还什么都会答应我。」
「你知道么?你教我背的那些诗文和书,我给父皇背了,他很高兴,所以才升了母妃的位份,这都是你的功劳。」
三公主一边走一边和他说起话来,她现在对果果十分信任,什么都跟他说。
惠妃是近日才刚被提了位份,之前只是嫔位,住的宫殿也十分偏僻,几个妃嫔住在一起,因她性子软弱没有娘家人撑腰经常被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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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果果进宫给三公主当伴读后经常教她背诗文和论语,她一下子就记住了,偶尔碰到皇帝时就给他背,皇帝竟对这个女儿渐渐喜欢起来。
也因此爱屋及乌,渐渐对她的母妃惠嫔也重视起来,前些日子给她提了位份。
果果对这些事不大知晓,却比三公主知道得多,知道皇帝是因为喜爱她才让她的母妃也得了宠.
他不禁说道:「你在宫里这般傻白甜可不行,如今你和你母妃得了宠,少不得要让其他人嫉妒,得小心着些。」
第92章 果然落水了
果果别看人小,却鬼精鬼精的,又腹黑又心眼子多,火火和龙龙两个都没他主意多。
他打小就喜欢听沈云溪讲各种各样的故事,沈云溪讲的可比说书的强多了,他这孩子爱好又广泛,什么都喜欢听。
不止听了某几个名着的故事,还听她讲一些家长里短宫都宅斗的故事,龙龙和火火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却都爱听。
慢慢的也就将故事里的一些内容用到现实中来了。
方才他一听三公主的话就觉得不大对劲,这不就是娘亲给他讲过的故事里母凭子贵,后宫争宠的故事么?
本来之前她们并不起眼,这下因为三公主得了皇上的喜欢连带她母妃也水涨船高,那之前和她平起平坐的人肯定心里不服气,肯定会嫉妒啊,所以她们母女就有可能有危险。
三公主却哪里知道这么些弯弯绕,不过既然果果说了,她自然是什么都听他的。
「果果,我母妃每日除了去给太后和皇后娘娘请安,就是待在宫里,也不怎么和别的娘娘们往来,也不会和谁交恶的,别人怎么会嫉妒我们?」
母妃是个很温柔的人,对谁都遵守礼数,她想不通别的妃嫔为什么嫉妒她和母妃。
「反正,你得小心些,白天在书院我陪着你,有我保护你自然不会出什么事,但离开书院回到宫里就得靠你自己了。」
果果拉着她的手走到梅花林里,摘了些梅花装进了她的书袋子。
「果果,你是不是担心我?你要是担心我就搬来宫里和我一起住吧,这样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你就能天天给我讲故事了。」
三公主听了他的话顿时想到一个绝好的法子,让他搬到宫里来和她一起住。
「那可不行,我还要回去抱妹妹呢,再说,我若是搬到宫里和你一起住,会被人笑话的。」
果果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她,比起进宫陪她,他还是更想下学早点回去抱妹妹。
「为什么?你不是担心我吗?那你就搬来跟我一起住啊,你保护我我就不会有事了,你妹妹那么小一点,你能抱得了她么?」
三公主隐约感觉出在果果心里她的地位不如妹妹,顿时不高兴了,默默噘起了嘴。
「我是让你小心点,多长点心眼,别那么傻乎乎的,又胖又傻,真是让人操不完的心。」
「果果,你怎么又说我胖,上次你不是保证不再说我胖了么?」
三公主一下子炸了,气唿唿的喝道。
说她傻白甜可以,说她胖就不行了。
「你这么胖也只有我能受得了你,天天跟你玩,别人肯定没人要你,你就知足吧,反正我又不嫌弃你。」
果果越发过分,只要看到她胖乎乎的脸蛋和肉胳膊腿儿,他就忍不住想上手捏。
「果果,我不跟你玩了,你又不进宫和我一起住,又说我胖,我也不给你当媳妇了,等我长大变成小仙女,就让父皇给我招一个驸马,不要你了。」
三公主一下子来了脾气,抽泣着一连串的抱怨道。
小仙女还是果果跟她说的,当初他说她胖的时候把她给气哭了,后来果果就安慰她说等她长大了就变成小仙女了。
听说自己会变成小仙女,三公主还高兴了好一阵儿呢。
果果见她又哭了,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忙摸了摸她的头哄道:「好了好了,我再不说你胖了,我说你胖也是觉得你可爱才说的,等你长大变成小仙女,还是我来给你当驸马吧,别人给你当驸马会嫌弃你的。」
三公主被他一哄就哄好了,立马破涕为笑,点头应道:「好,你要是不嫌弃我你就给我当驸马,那你现在搬来跟我一起住吗?」
果果果断摇头道:「不行,我搬来和你一起住人家会笑话的,我们都这么大了,男女授受不亲,会引起闲言碎语。」
三公主纠缠了半天见他不答应,也知道这事有些难度,也就不再提了。
好歹他答应长大后当她的驸马保护她,也不嫌弃她胖,那就行了。
「装了这么多梅花,差不多了,现在园子里什么都没有,若是秋天就好了,我们还可以去摘些果子来装着吃。」
三公主看了看自己的书袋子,不知不觉已经被果果揪了小半袋梅花了,顿时将书袋子扣上。
「嗯,我们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估计都快下学了。」
果果帮她背着书袋子,又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走来走去都走不出梅林,好不容易出去了,却发现迷路了。
「果果,我好累呀,这里看起来好荒凉,我以前好像从来没来过。」
三公主不由得抓紧了他的手,有些害怕的说道。
「我们再往前走一下吧,宫里这么大,我们大概迷路了,等到那边就歇一会儿吧,等人来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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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果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看着日头渐渐西沉,他也担心起来。
二人走了半天直到筋疲力尽,终于走到一座假山边,他一把拉着三公主坐下来,气喘吁吁的道:「三公主,我们先在这儿歇会儿吧。」
三公主紧紧挨着他坐下,扁了扁嘴哭道:「果果,我们迷路了,是不是回不去了,这里也不知道是哪儿,母妃能找到我们吗?」
「你放心,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皇上一定会派人找到我们的。」
果果除了累倒是不太担心,皇宫虽然大,但侍卫肯定是熟悉的,等惠妃娘娘发现三公主不见后一定会禀报皇上,派人来找的。
两个孩子玩了一下午又走了大半天路,都累了,坐了一会儿便困意袭来,三公主不一会儿就靠在果果身上睡着了。
果果将她放在他腿上,慢慢的也开始打起盹儿来。
就在他也即将睡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噗通」一声,他一下子惊醒过来,就见三公主已经不见了身影,只有水池里「咕噜咕噜」冒起一串水泡。
「三公主……」
果果脑子素来聪明,立即想到可能是她落水了,一把将自己外面的棉袍拽下来,就跳了进去。
第93章 小小男子汉
此时虽已过了寒冬,却也是春寒料峭之时,池水很冷,果果刚下去就被冻得一哆嗦,差点就沉了下去。
他心里越发着急,他会游水还被冰凉的池水激得差点沉下去,三公主那胖乎乎的小肉球能受得了?
他深吸了口气,忙憋住气一个勐子扎了进去,隐约看到一片粉红色衣角,正急速下坠。
还好,他一听到声音就立即跳下来了,否则今儿恐怕要出大事。
他急速朝三公主下坠的地方游了过去,水里阻力很大,他身子小重量轻,所以游得很慢,几乎用尽全力才游到她身边。
三公主已经晕了过去,脸色发白,果果忙抱住她拼命往上游,他一个人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觉得自己也有些力竭了,快游不动了。
可他想着娘亲和父王以及两个哥哥现在一定已经开始寻找他和三公主了,若是他们俩有什么事,他们一定会伤心欲绝。
三公主和他若是都被淹死,娘亲父王说不定还会被皇上问责,那样可不行。
他脑海中瞬间飘过这样的想法,小小的身体里突然充满力量,一只手抱着三公主,另一只手没有知觉的划着名水,奋力向上游去。
「哗」的一声,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带着三公主破水而出,露出了头。
他放松身体尽量让自己和三公主飘起来,稍微缓了缓才又往岸边游去。
虽然他只有五岁,可头脑灵活,这一番生死拼搏每一步都在他脑海里计算过,而且他知道,父王娘亲一定会来救他,所以他全凭自己小小的信念撑着将二人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
他大口喘着气,一边游一边声嘶力竭的喊着:「救命,救命……」
三公主已经昏迷,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救,若是她死了,他不是白费这么大劲儿了?
沈云溪带着龙龙刚从梅林里出来往冷宫这边走,隐约听到一声唿救,立即飞奔着往唿声处而来。
此时的她心急如焚,暗暗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学内功,若是她会轻功就好了,只需要片刻功夫就能赶到了。
龙龙也听到了声音,不禁急道:「娘亲,你快去救果果,我跟在后面过来。」
沈云溪口中喝了一声「小心」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而去,倒是比轻功也差不了多少。
她听声辨位,剎那间就到了假山旁,一眼就瞅见了不远处落在地上的小袍子,正是果果的。
「果果……」
她怒极攻心,大喝了一声,却不见人影。
她慌忙转过假山,就见一个穿着宫装的女子手中拿着一根竹竿正站在岸边拍打着,而水里冒着一串小泡泡,只余一缕黑髮飘在水面。
「什么人?」
沈云溪差点当场去世,厉喝一声抽出随身的匕首直接飞身而起一个空翻落到那女子不远处,就地朝前一扑,匕首就直直插入她的背部……
那宫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瞪大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慢慢软倒在地。
沈云溪一脚将她踢开,匕首随即拔出来,一股血线飞天而起,她身子不停,双脚一瞪径直跃入了水中。
她几下游到那缕黑髮旁,一抬手就抓着头髮将人提了起来,却是三公主。
「果果……」
她大叫了一声,往水里捞了一把没捞到果果,大概人在急了的时候潜力会无限变大,她勐地纵身向上一跃,身子便直直飞了起来。
她趁机将三公主抛向岸边,自己又落入水中,一头扎进去找果果。
此时龙龙和云铮还有火火也赶了过来,还有大批侍卫也往这边来了,龙龙刚好碰到了他们,便和他们一起来了。
云铮看了一眼那倒下的宫女,还有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三公主,心中就猜测到了一些事,他出手点了那宫女的穴道,先给她止住血,她还不能死。
沈云溪扎入水中便看到果果闭着眼睛急急往下坠去,她几下游过去抱着他浮了上来,一露头就看到岸边两个孩子和云铮焦急的眼神。
「云溪,果果怎么样了?」
「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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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斩钉截铁的说了一句,就如一条美人鱼一般几下游到岸边,云铮一把将她和果果捞了起来。
她将果果倒提着拍打他的背部,片刻功夫他就咳嗽起来,张开了眼睛。
「娘亲,父王……」
他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见三公主躺在地上,忙挣扎着起来,指着她。
沈云溪点了点头道:「别慌,有娘亲在,她不会有事的。」
说完又去看三公主,她落水时间已久,她将她平放在地上挤压胸口,并做人工唿吸。
折腾了好一阵,也不见醒来,果果顿时哭道:「娘亲,你一定要救三公主,她是被人扔下水的。」
「娘亲知道,那人已经被娘亲抓住了。」
沈云溪一边挤压拍打着三公主,一边说道,不一阵,三公主也咳出一口水,恢復了唿吸。
她又拿出银针给她度穴,餵她吃了一颗药丸,以免寒气侵身,留下病患。
三公主死里逃生,看到沈云溪和云铮还有果果,顿时哭出声来。
「果果,你怎么样了?」
她一边哭一边问道。
果果忙凑过来摸着她的头哄道:「我没事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我比你先醒来。」
三公主扁着嘴巴哭起来,抽抽噎噎的道:「我喝了好多水,说不出话来,也唿吸不了,但我还能感觉得到,你自己沉下去让我的头露出水面,以后你别这样了,我不要你死……」
果果愣愣的瞅着她,沈云溪和云铮却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了。
方才沈云溪看到的那绺黑头髮便是果果自己沉入水中扶着三公主,让她的头露出水面不至于窒息,若不是她来得快,那宫女再拍打一阵,果果和三公主都没命了。
而果果拼着自己沉入水里也要让三公主露出水面,是将生的机会留给了她。
「果果,你做得很好,娘亲没白疼你。」
沈云溪心里一热,差点掉下泪来,摸着他的头夸赞道。
第94章 比你爹强
三公主一直哭个不停,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下来,大概过去所有的哭泣加起来也没有今天哭的多。
果果只好抓着她的手哄道:「我没事,我比你厉害啊,你看你落水我不是把你救上来了么?要不是那坏人不让我们上岸,我们早就没事了。」
三公主受了惊吓,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小手一直抓着果果的胳膊,此时听了他的话觉得他说的对。
可一想到他故意沉入水中拖着她的腿让她露出水面你,而他却在水中一点一点窒息,就觉得说不出的委屈难受。
「没事了,先回你母妃宫里,再做决断。」
沈云溪抱起三公主,让云铮抱着果果,方才赶来的侍卫将之前的宫女绑上了。
她此时也奄奄一息了,只是吊着一口气。
一行人往惠妃宫里而去,刚走到半路,就见惠妃带着几个宫女脚步匆匆的走过来了。
她早已泣不成声,泪流满面,待看到三公主后,再也忍不住叫了声:「馨儿……」
沈云溪将孩子还给她,并和云铮向她行礼。
惠妃忙让他们免礼并作了一揖,很是谦卑的道:「多谢漠北王,王妃救了我家馨儿,真是不知该怎么感谢你们。」
「娘娘客气了,多亏我家果果拖延了不少时间,不然我也不能及时赶到救了他们。」
沈云溪十分为自家儿子自豪,这么个小不点就知道对女孩子好了,妥妥的小暖男一枚,真是不枉费她平日的教导。
「馨儿能有三公子当伴读,真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三公子教了她不少诗文和书院里读的书,她进步飞快,皇上都偏疼了她,连我也跟着沾了光。」
惠妃不是个拎不清的,她心知肚明自己得宠升位份的原因,都是因为这个女儿得了皇上的宠爱,而女儿得宠也都是果果当伴读当得好。
所以不论从哪方面说,她都得好好感谢漠北王府。
「哦,三公主是被人扔到水里的,是个宫女,我瞧着面生,想来娘娘应该是识得的。」
一行人说着话便到了惠妃的宫里,云铮站在外面没有进去,沈云溪跟着进了殿内。
她说完话就让人将那宫女带了上来,惠妃走过去抬起她的头来,一巴掌抽在了她的脸上。
「居然是你这个贱人,是谁指使你的?」
她看了那宫女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怒喝道。
「娘娘可认识她?」
沈云溪见她如此,估计不止是认识,很可能和她的主子还有什么过节,也有可能是好姐妹。
「她是宁嫔身边的宫女,没想到居然敢害我的馨儿,你个贱婢等着被凌迟吧。」
惠妃咬牙切齿的说道 。
那宫女之前被沈云溪在后背扎了一刀早就奄奄一息了,此时又被她打,只是流着泪道:「娘娘,奴婢也是被宁嫔娘娘逼着做的,奴婢也不敢不听她的话啊。」
「你个贱婢,她让你死你怎么不去死?对孩子能下得去毒手,你……」
惠妃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沈云溪顿时说道:「宁嫔?臣妇有印象,在太后宫见过她,花灯会的时候她还和凉妃娘娘一起出席了。」
「哼,那个贱人以前跟我住在一个殿里,我们都是嫔位,她早就嫉妒我生了馨儿,前些日子又因为馨儿我被升了位份,搬了新的宫殿更加恼怒嫉恨,却没想到她居然这般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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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妃没忍住将这事跟沈云溪抱怨了出来。
「原来如此,那就怪不得了,她一定早就盯上三公主了,这次这事还连累到我家果果,我也绝不能轻饶了她。」
沈云溪说完打算先告辞,不想外面太监叫道:「皇上来了。」
她只好又和惠妃迎接了皇帝,他怒气沖沖的进来就问道:「馨儿怎么样了?」
惠妃哭道:「皇上,您一定要为馨儿做主啊,今儿若不是漠北王夫妻和三公子,馨儿此时已然不在了。」
她说着就将宁嫔派贴身宫女将三公主扔到水里的事说了一遍。
皇帝瞅了一眼那宫女怒道:「这些事可都是宁嫔让你做的?」
那宫女自知今日逃不过,点了点头道:「皇上,确实是宁嫔娘娘让奴婢将三公主推下水的,那时刚好娘娘在梅林里赏梅,见三公主和漠北王家的小公子在梅林里闲逛,没有宫人跟随,便让奴婢悄悄尾随,将三公主扔到了水里。」
皇帝脸色阴沉的喝道:「来人,将这贱婢拖出去斩了。」
两个侍卫进来将那宫女拖走了。
皇帝又看着陈公公吩咐道:「立即将宁嫔贬为庶人,赏三十大板,打入冷宫。」
陈公公忙应了一声,带着侍卫和口谕去了。
沈云溪知道今儿皇帝经歷了那么多事,正没有个发泄口,偏偏宁嫔还作死不拣好日子,这个节骨眼上害三公主,炮灰之位非她莫属。
「皇上,今儿折腾了一天,果果也受了惊吓,臣妇先告退了。」
她见皇帝雷厉风行的处理了宁嫔的事,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宫里的事她也干预不得。
皇上点头道:「王妃和漠北王给朕立了大功,早些回去吧,漠北王在外面等着呢,明儿朕会重重赏赐漠北王府。」
沈云溪告退,默默退了出来。
方才惠妃已经让人找了一身三公主的寝衣给果果换上了,她抱着他和云铮汇合,急匆匆离开皇宫回了府。
春儿见果果灰头土脸的被抱了回来,忙一迭声问怎么了。
沈云溪将今儿宫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她顿时后怕得搂着果果不放手,口中一连说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木香熬了姜汤端进来给果果喝了,他的脸色才慢慢缓过来。
「娘亲,宫里真是可怕,三公主那么小,就有人害她,今儿那个宫女真真可恶,我好不容易将她救上来,她却拿着跟杆子又将我们压了下去。」
果果忍不住提起今天的事来,此时还觉得心有余悸。
「嗯,坏人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老天不罚她,娘亲也会罚她,倒是你今天真勇敢,这么小就懂得对女孩子好了,这可比你父王强多了。」
沈云溪摸着他的头说道。
无故躺枪的云铮站在一旁风中凌乱,瑟瑟发抖。
第95章 闺蜜来信
果果今儿被沈云溪夸了好多次,夸得心花怒放。
以往他们三个中总是他性子跳脱捣蛋些,所以经常挨娘亲的训斥,遭两个哥哥的嘲笑。
而今天,他终于翻身了,他忍不住看向一旁的火火和龙龙,给了他们一个睥睨的眼神。
「娘亲,你别夸果果了,你瞧他神气的,像一只大孔雀。」
龙龙顿时看懂了他的眼神,忍不住暗搓搓的道。
「嗯,让他也神气一回吧,平日里你和火火总是抢了好多风头,他被你们比的一无是处,今儿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一回,一切随他的心意吧。」
沈云溪看着自家的小男子汉心都要化了,哪里还能顾得上他骄傲不骄傲。
就算骄傲,那他也有骄傲的资本。
「娘亲,你小时候落水父王是不是没有救你?他是不是自己先逃命了?」
果果一脸骄傲的瞅着一旁沉默不语的云铮,想到沈云溪说他比父王强,顿时脑洞大开的说道。
云铮抬手就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低喝道:「臭小子,你说什么呢?」
沈云溪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自己先逃命去了?这事齐润做还差不多,云铮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没有,你这么一说,我倒也想起来小时候的事了,我还真的落过水,也是你父王救了我,只不过他可没你这么贴心。」
她也不自觉的想起了小时候的事,如今想来,恍若隔世。
龙龙一听到沈云溪小时候也落过水,云铮还救了她,顿时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忙不迭的问道:「娘亲,你也落过水?父王救了你?你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火火瞅了他一眼,示意他少操点心,父母的八卦也打听,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龙龙才不管他的暗示,依然缠着沈云溪让她给他们讲,沈云溪无奈只好把小时候的事大致讲了一遍。
云铮只是岁月静好的在一旁听着,不时的皱个眉或者嘆个气要么就黑一下脸,却始终不曾出声,任由沈云溪抹黑他……
几个孩子津津有味的听着,没想到父王和娘亲之间还有这么好玩的事,只是听了沈云溪的讲述后,父王高冷严厉的形象瞬间在他们心里崩塌了。
晚上,沈云溪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三个孩子爱吃的菜给果果压惊,毕竟今天受了这么大的惊吓。
第二日,三个孩子就又照常去书院了,三公主受了惊吓生了病,没去书院,却让宫女带果果去看她,给她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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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果磨不过她,便去她宫里坐了一会儿,惠妃感谢他和沈云溪一家子的救命之恩,对他也嘘寒问暖十分热情,让他和三公主一起玩,还留他吃了午饭。
而沈云溪火烧天香楼并联合众位官员夫人惩治妾室的事也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城,她的地位一下子水涨船高起来。
和她一起进宫面圣的几位夫人第二天就给她送了帖子和礼品,不知不觉中她一下子就成了京中贵妇圈的领军人物。
她不止有了那几位同仇敌忾的夫人撑腰,连之前持观望态度的和一些不太熟悉的夫人们也纷纷送来了礼品和她结交,一时间漠北王府在京中的宅子人来人往热闹起来。
就在此时她也收到了景夫人林婉儿的来信,这么久没有回漠北,也不知她的那几个小姐妹们过得怎么样。
春儿和木香彩月忙的不可开交,每日里来送礼的人络绎不绝,沈云溪虽然收下了礼物,却也按照品级和规矩都一一回礼了。
这天,春儿在安置了一批礼物后,收到了林尚书府的婆子送来的一封信,说是她家大小姐捎回来的,让她给沈云溪送来。
沈云溪一看是景夫人的信,不禁高兴异常,当即就打开读了起来。
景夫人在信中问了她好,说了一些家长里短的事和对她的想念之后,便跟她说了一件事。
她说最近景行去了边关,府中只有她和景行的娘以及老姨娘,老姨娘不知怎么撺掇的,她那婆婆非要她再生一胎,说景家大房这一房,只有景行一根独苗,人丁太单薄,让她怎么也得生三个儿子。
她又不是不想生,实在是子嗣艰难,然后景老夫人就在老姨娘和二房夫人的撺掇下非要给景行纳妾,景夫人不同意她就要替景行休了她。
景夫人说她在漠北也待不下去了,娘家没人为她撑腰,沈云溪又不在,实在没个人为她做主,所以,她已经收拾好了行装,打算也进京来投奔沈云溪。
沈云溪看完信不禁又气又觉得好笑。
「王妃,怎么了?景夫人出什么事了么?」
春儿见她表情不郁,不禁问道。
「这景老夫人真是煳涂,景夫人和景行两个也是绝配,一个娘家人不济事,一个亲娘不省心,总是破坏夫妻二人关系。」
沈云溪忍不住感嘆了一句,将信中景夫人提到的事简单跟她说了几句。
「什么?景夫人也要进京来?那这回又有人跟王妃作伴了。」
春儿听了倒是觉得高兴,在漠北景夫人跟自家王妃是最合得来的,她又会说话又懂得王妃的心思,来了也能跟她做个伴。
「依我对景夫人的了解,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她要离开将军府进京来,准是出了什么事,否则依她那隐忍的性子不会这么冲动。」
沈云溪喃喃说道。
「反正等景夫人进京了不就知道了么?到时候她一定会跟您细说的。」
春儿总之是盼着景夫人来的,随口说道。
沈云溪火烧天香楼后,没几天宫中就传来了消息,说所有从天香楼出来被大臣带回家的女子们都招供了。
不过她们也说不出幕后主使是谁,她们都只听老鸨的话,老鸨确实跟她们培训过讨好男人之术,还让她们不着痕迹的打听一些朝廷的消息。
她们有了什么消息后便会派贴身丫环送到楼里,交给老鸨,由她收集。
现在她死了,幕后主使是谁的线索也就断了,只有从江月身上下手。
加上她那日又料中了三公主落水之事,皇帝还是将她软禁起来,让她找出幕后主使。
第96章 皇后召见
自从发生了天香楼的事和三公主的事后,皇帝对凉妃也有些冷落,毕竟陷害三公主的宁嫔和凉妃交好。
皇帝近来是确实宠爱三公主,每日里都会去惠妃的宫里坐一会儿,考考她的学问,因此三公主越发努力学习,跟果果在一起时不怎么缠着他讲故事了,而是让他教她背书。
因为凉妃受了怀疑和冷落,宫里的大权又重新回到皇后手里了,也由她开始主持后宫事务了。
这天,皇后派了自己宫里的苏姑姑来宣沈云溪进宫一趟。
苏姑姑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姑姑,自上次太后派教习姑姑来教沈云溪礼仪被她反教了之后,在这些尚宫们中间她的名声也传了出去。
因此今儿她来传皇后口谕时对沈云溪很是恭敬,礼仪得体,生怕哪里出了错遭她耻笑,毕竟她是皇后宫里的人。
「姑姑请坐,皇后娘娘召见我可有什么事?」
沈云溪让她坐下来,春儿端上茶来。
自她入京还没见过皇后,刚来时进宫拜见太后,也没见到她,那个时候她就宣称不舒服,让自己不必拜见了。
后来的花灯会上也没见她,而今天她却打发宫女来宣召,也不知道所谓何事。
苏姑姑端坐在椅子上,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好,闻言行了一礼道:「自打王妃来到京城,皇后娘娘还没见过您,前几次都错过了,今儿刚好皇后娘娘得了空,便命奴婢来宣召,也没什么大事。」
听她这样说沈云溪才放下了心,犹豫片刻笑道:「姑姑在此稍微歇息,待我进去换了衣裳就去。」
「王妃请便。」
苏姑姑忙应了一句。
沈云溪进屋让春儿和木香给她换了衣裳,因为不是例行朝见,所以她只穿了一身大红色锦缎棉裙,头戴纯金配饰,还将以前在漠北时陈慧送给她的那对缠臂金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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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皇后是正宫,所以她也穿了只有正位才能穿的大红色,佩戴了比较正统的纯金首饰,毕竟第一次见皇后,这些细节方面她还是有所考量的。
穿戴好后,她出了屋,就见苏姑姑已经在一旁等着了,见她出来,眼中不由得露出一丝欣赏,暗贊她果然礼仪规矩严谨。
「走吧。」
她说了一句,便走了出去,二人一路进了宫,到了皇后的紫薇宫。
苏姑姑引领着她进殿后,就见上面坐着一人,穿着大红色宫装,配饰不是十分华丽,却也低调奢华,面容明丽,眉眼温和。
「臣妇拜见皇后娘娘。」
沈云溪向她行礼。
皇后从台上走了下来,亲自将她搀起来,口中笑道:「免礼,云王妃,自打你进京后,本宫一直没有见你一面,今儿终于得了空,便让苏姑姑去宣召,想见见你。」
沈云溪站起来,见她面带笑容,应该不是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毕竟她和太后七公主还有凉妃都不怎么愉快,若是连这位正主也要跟她找事,那可真要焦头烂额了。
「臣妇听说娘娘在静养,所以一直不好来打扰,还请娘娘恕罪。」
她心里一边琢磨着皇后宣她来的意图,一边说道。
「云王妃,坐吧,本宫今儿找你来就是说说话。」
皇后见她不怎么热络的样子,知道她大概提着小心,不禁笑着说道。
「谢娘娘。」
沈云溪绝不肯多言一个字,淡淡说道。
「云王妃,本宫今儿找你来,其实是因为你烧了天香楼,又和众位官员夫人进宫面圣,在皇上面前说的那些话。」
「不瞒你说,你应该也知道自凉妃进宫后,皇上对她日渐迷恋,什么事都依着她,哪怕她步步为营,得寸进尺,皇上也依旧如此,连本宫也被她逼得不得不避其锋芒,谎称身体不适,将宫里的大权交给她。」
「若不是出了天香楼的事,恐怕皇上也要被她迷住,任她胡作非为,祸乱朝纲了。」
「你烧了天香楼,揪出官员家里小妾当细作的事,估计也让皇上起了警惕,这才对凉妃不像以前那般迷恋,本宫也才有了出头之日,说起来,本宫是要感谢你的。」
皇后大概觉得沈云溪有些淡淡的,不冷不热,所以干脆将自己宣她来的原因也细细道了出来。
沈云溪闻言忙摇了摇头道:「娘娘折煞臣妇了,就算臣妇没有揪出天香楼的事,那些女子那样大胆,早晚会被揪出来。」
「云王妃太谦虚了,倘若不是你在皇上面前说了要遵从正统,他恐怕还醒悟不过来,也不会让凉妃将宫中大权还给我。」
皇后虽说称病不出,但宫里发生什么事也逃不过她的耳目,从沈云溪刚太后,惩治七公主,又到火烧天香楼,推崇正统这一些列的事情她都一清二楚。
可以说,这次她揪出天香楼的细作,也直接导致了凉妃被冷落,她才有再次出头的机会。
「皇后娘娘一国正统,母仪天下,吉人自有天相,就算没有这些事,您也迟早还会重新掌管六宫。」
沈云溪原本以为皇后是个懦弱的,今日一见才觉得能当皇后的怎么都不会是软弱之人,就算没有天香楼的事,她也能运筹帷幄,重新掌管后宫。
「云王妃真是谦虚谨慎,不过不管怎么样,本宫也是要赏赐你的。」
皇后拉拢沈云溪的表现很明显,她是个嗅觉灵敏之人,她已打听到一些风声,京中贵妇们经过集体面圣一事,已经隐隐对沈云溪有遵从之意。
只要将她拉到自己的阵营来,以后百官命妇们还不都是她这边的人,再有什么事不也得向着她这边?
沈云溪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只是她没兴趣掺和这事,她谁的阵营都不加入,她只站对的一方。
「皇后娘娘,皇上已经给了王府丰厚的赏赐,您就不必了吧?」
她委婉的拒绝道。
「这是一定要的,如今你家大公子还是太子的伴读,自从他进宫伴读,太子的功课进步很大,这也是你们的功劳啊。」
皇后从各方面展开拉拢,沈云溪只好无奈嘆气。
之后,她还被留在皇后宫用了膳,等她离开后,皇后召见她的事已经在宫里传遍了。
第97章 教导女儿
七公主自从花灯会上陷害沈云溪反出了丑后,就被皇帝禁足在公主府了,而宁洛去御书房闹了一场后也迫于压力没有提出和离或者休妻。
不过二人的关系是越来越僵了,尤其他亲眼看到七公主和侍卫搞在一起后,侍卫已经被秘密处死了,可她的污点是一辈子都洗不清了。
在七公主被禁足后,宁洛就纳了两房妾室,整天泡在妾室屋里,和七公主几乎形同陌路。
而七公主在那之后对沈云溪也更加愤恨,却又无可奈何,连太后都被她摆了一道,太后宫里的管事姑姑都被她整得苦不堪言,提起她来都心有余悸,简直有了阴影。
这次沈云溪火烧天香楼后她就哭闹着让皇帝解了她的禁足,皇帝最后只好依了她,却也严厉训斥了她,让她不可再生事。
她立即就进宫找太后商议,还打算推波助澜趁着这事狠狠打压沈云溪,最好能将她下狱,让她好好受些折磨。
当初连她去天香楼大闹都没讨到好处,后进宫求太后和皇上封了那里都没能成功,沈云溪只是漠北王妃而已,居然如此胆大妄为,敢直接就烧了那里,真是太气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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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也憋了一口气,年轻时她也是宅斗老手了,要不然也不可能坐上太后宝座,可惜如今年事已高,她又不是皇帝生母,有时候便也力不从心了。
自七公主受了沈云溪几次打压后,她便在暗中找机会想好好惩治她一番,为自己女儿报仇。
可总也找不到机会,好不容易这次她捅了马蜂窝,在京城便做出这么大事来,她还以为机会要来了。
可没等她和七公主商议出个结果来,火烧天香楼的事就进一步发酵扩大了,没想到那里居然收集朝堂的消息,还培养歌姬进入朝臣府里为妾探听消息,这就不是普通的事情了。
歷朝歷代最忌讳最痛恨厌恶的就是这种间谍组织,皇帝就算再昏庸也会严厉打击。
此时七公主正在太后宫里发脾气。
「母后,那贱人真是无法无天了,现在连皇后也召见了她,摆明是要拉拢她对抗凉妃,万一她们联合起来,以后我的仇不是更加报不了了?」
她得知沈云溪火烧天香楼的原因后就在公主府发了一通脾气了,现在又听说她家儿子救了三公主,皇后又召见了她,眼见着她在京城也要站稳脚跟了,不禁气怒攻心。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暂时避避风头吧,别的都没什么,烧了天香楼揪出奸细这对于朝廷来说可是大功,你当初就只会争风吃醋,若是也能像她一般有城府,揪出奸细的话,现在在皇帝面前得脸的不就是你了么?」
太后毕竟在后宫浸淫这么多年,对于朝堂上的事还是知道些的,而且自家女儿已经在沈云溪手底下吃了几次亏了,现在不是和她硬碰硬的时候,要慢慢等机会。
「哼,我又不懂医术,怎么知道天香楼那些贱婢会用迷香来迷惑大臣?她也就是占了医术的大便宜,否则她一介女流又如何知道那里是间谍窝?」
七公主还是不服气,论出身,沈云溪只是前太师家的女儿,自小在京城也是听说过她一两回的,那个时候根本没有一点存在感。
只是嫁去漠北后便改头换面跟换了个人似的,如今回到京城还能如鱼得水,这些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嫁给了漠北王,有了底气,走了狗屎运。
「之前让你多去皇后那儿跟她搞好关系你不肯,如今皇后重新得了势,还拉拢漠北王妃,单从这一点来看,皇后就比凉妃高明。」
「凉妃凭的不过是年轻貌美,又是异族来的,皇帝一时图新鲜不免沉迷于美色中,一旦她犯了什么错,他醒悟过来,便会有所警惕,再说新鲜感早晚都会消失,到时候她还不是和其他妃嫔一样被冷落?」
「只有皇后是国之正统,母仪天下,除非她犯了大错才会被废黜,你以为之前皇后称病不出避其锋芒就是软弱无能了?现在总该知道其中的门道了吧?」
太后嘆了口气,七公主若是能将鲁莽劲儿收一收,有沈云溪一半的心机,也不可能处处受制于她了。
而她还偏偏不服气,强行替自己解释,这些年若不是有她坐镇后宫,替她撑腰,她在京城都混不下去。
七公主很少听太后训斥她,这次见她居然对她很是不满的样子,不禁更加气恼,心中对沈云溪也越发憎恨了。
「你之前才刚惹了事,最近就低调些,好好待在府里修身养性吧,还有,驸马面前你也该伏低做小顺着他些,毕竟你做了那么出格的事,哪个男人家能受得了?」
「你瞅瞅漠北王,如今朝中谁不知道他是我大丽朝惧内第一人?人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连顶着个大花脸上朝都在为王妃开脱,这份气度若不是心中喜爱到极点,有几个男人能做得到?」
「那云王妃能将漠北王辖制至此,如何能没有点手段?哎,有些事你该从中看到优缺点,跟着好好学学,别整天就是一副鲁莽暴戾的性子,你但能学得我当年五分心机行事,也不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太后对自己女儿还是十分疼爱的,为她报仇是要报的,但教导她如何立身处世做人也是要教导的,否则以后她还要比现在下场都惨。
七公主噘着嘴心中不悦,却又知道如今也只有自己亲娘会真心为自己考虑了,最后也只好哼哼唧唧不情愿的应了下来。
随着辛伊使臣团进京的日子越来越近,云铮也十分忙碌起来,沈云溪也挑着几家和王府地位相差不多的人家去赴了几次宴。
过了二月,辛伊突然派人送信来说路上出了点事,进京之日要延期半个月。
这下朝中重臣又松了口气,准备工作也慢了下来。
三月初十是云敏出嫁的日子,因此半个月前,二房一家就已经动身,全部赶往京城而来了。
这次连老太妃都回了京,她本就是京城人,出嫁后这还是第一次回京。
第98章 二房进京
从皇后宫回来后,第二日王府又接到了赏赐,皇帝已经赏了一次了,皇后紧接着又来了一次,这方面倒是夫唱妇随。
春儿和木香还有彩月几个大丫头瞅着宫里赏出来的东西,宝贝的什么似的。
沈云溪忍不住嫌弃的道:「别看了,赶紧归类整理一下,放到库房去,过几天让墨烟给我存到宝藏里去。」
春儿摸着一匹天丝锦缎,爱不释手的道:「王妃,将这匹料子就留着吧,等回漠北了让麦冬给你做一身衣裳,这料子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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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还回漠北,照现在的样子看,一时半刻是回不去的,就交给彩月让她做吧,她的针线也不错。」
沈云溪看了一眼那料子也十分不错,宫里的东西就是好,所有顶级的资源都在那里,连这稀有的天丝锦也这么好,这也说明皇后这赏赐还是用了心的。
这料子恐怕整个后宫也没几个妃嫔能得到吧。
「哎呀,这么好的料子,让彩月做可惜了了,麦冬的针线最好,让她做是最好的啊。」
春儿当着彩月的面就埋汰她,毫不避讳。
彩月跟着沈云溪的这些年,过去的事早就淡忘了,她如今是沈云溪身边得力的助手,哥哥嫂子管理庄子日子也过得很好,她的性子已经活泼开朗多了。
她闻言忍不住拍了一下春儿的手臂,嗔怒道:「好个春儿,就知道埋汰我,你等着,我非要给王妃用这匹锦缎做一件漂亮的衣裳出来,正好云二小姐的喜宴上可以穿。」
「对啊,王妃,郡主不是来信说已经动身进京了么?这下又要热闹了。」
春儿想到云敏成亲时王府的人也是要参加的,云沁和柳涵也一起跟着来了,顿时高兴的说道。
「嗯,好歹是二房嫁女,郡主和柳公子自是要来参加的,只不过,二房来了之后不知道要住哪儿,总不会住在王府吧?」
沈云溪突然想到这事,顿时一阵心烦。
云铮进来就看到她春儿拿着一匹缎子在她身上比划着名,而她皱着眉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怎么了?皇上赏了东西你不高兴?」
直男的思维总是那么奇葩,看到缎子自然而然就想到赏赐上了。
「没有,这样的赏赐越多越好,来者不拒。」
沈云溪没好气的说道。
「那怎么了?看你好像不大高兴。」
「二房不是已经启程进京了么?他们来了住哪儿?不会住我们这儿吧。」
沈云溪小气吧啦的说道。
「自然不会,她们自己有宅子,云逸已经给他们备好了,不过倒是离我们不远,在我们府邸斜对面。」
云铮知道她排斥二房,不喜欢和他们打交道,但这次云敏出嫁,好歹他们来了也就待一半个月,等亲事完了就会回去,又不是在这儿长住。
「哼,不过就是嫁个女儿,还用举家都来京城,让她在京城出嫁?直接从那里送过来就行了,人家晋国公府还能亏待了她不成?」
沈云溪知道二夫人是又要显摆自家女儿嫁了晋国公家的嫡次子魏明,也想来京城露个脸,真是……
若不是老太妃出面,怎么可能成了这门亲事?
「行了,既然她们要来就来吧,你不想见她们就不见,她的亲事也有楚氏操办,又不用你去帮忙,本来二婶想让你和楚氏帮忙操办,被我拒绝了。」
云铮想到二老爷来信说让沈云溪帮着操办云敏的亲事,他直接给他飞鸽传书拒绝了,说沈云溪要带六个孩子空不出时间来,也不知道二房会不会有记仇了。
「什么?她们和我们闹的那么僵,居然还好意思让我帮她操办亲事?凭什么啊,郡主出嫁的时候也没见她们出一分力,还暗中说闲话,摊上这样的亲戚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沈云溪想到二夫人的厚脸皮和不可一世蜜汁自信,就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真是没眼看。
「行了,这事你看着办吧,到时候象徵性的去看看就是了。」
云铮也不想她沾这事,只是敷衍了一句。
自沈云溪被皇后召见后,京中贵妇们和王府往来越发频繁起来,春儿和木香几乎天天收礼,这京官果然各个豪气沖天,送的礼都十分奢华富贵,好多东西她们在漠北都没见过。
沈云溪让她们将礼单都登记好,以后这些礼都是要还回去的。
云铮越发加紧练兵,虽然辛伊使臣团进京的时间推迟了,但城中布防也越发重要,各位官员也都积极动了起来。
从宫中传来消息,皇帝冷落了凉妃几天,最近关系又有所缓和,而江月被软禁了起来,谁都不知道她的近况。
至于从大臣家里捉回去的天香楼小妾们,审问之后皇帝便下令全部秘密处死了,朝堂之事永远都是残酷的,一旦沾上无论是谁都无法全身而退。
自上次发生三公主落水的事后,沈云溪便让墨烟派了侍卫跟着火龙果了,随时关注他们的动向,以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皇帝也给三公主派了侍卫,这段时间倒是没发生什么事。
又过了小半个月,二房终于进京了,随之而来的还有景夫人和云沁夫妇。
景夫人进城后就被林尚书家的人接回去了,想来她提前就联繫好了,她派了身边的婆子亲自来给沈云溪送信,说等她安顿几天就会上门拜访。
沈云溪忙着指挥春儿和木香收拾院子,给云沁和柳涵住。
他们中午入城,半个时辰后就到了王府门口。
沈云溪带着丫环婆子还没走到大门前,就见云沁带着柳煜风尘僕僕的进来了。
到了她跟前,她忙笑着行礼,口中叫道:「嫂子,我们可算来了。」
柳煜和火龙果互相给她们见礼,之后沈云溪就说道:「好了,煜儿和你们也多时未见了,你们去玩吧。」
几个孩子一熘烟的走了,沈云溪这才将云沁接进了自己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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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路上还顺利么?」
坐下后,春儿端上茶来,沈云溪问道。
「顺利,不过有个小插曲,柳涵进宫面圣去了,跟皇上禀报这件事。」
云沁想到路上遇到的一件事,顿时说道。
「什么小插曲?」
第99章 如此隐忍
云沁皱着眉犹豫了一阵道:「辛伊使臣团不是要进京么?我们在路上发现一队商人队伍,是来京城做生意的。」
「我们和他们同行了一段路程,有过接触,我发现,他们是关外异族部落的人,可能是犬绒人。」
「哦?你的意思是,犬绒人扮做商队提前进了京城?而辛伊使臣团却拖延了进京日期?」
沈云溪听完她的话立即就抓住了重点,挑了挑眉问道。
「是的,本来我们打算和他们一起进京,不过走了两日,他们就落在后面了,我们就先进京了。」
「他们除了是商人身份,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么?」
沈云溪想了想问道。
「别的我们也没了解过,和他们也不算很熟,就是借了些东西而已,他们很警惕,也不大愿意和人结交。」
云沁想着那些人当时的情况,缓缓说道。
「说不定只是普通的商队想趁着辛伊使臣团进京也跟着做点生意赚点钱,也不用太担心了,到时候城中布防情况一定要比平时严格十倍不止。」
沈云溪想着只是个商队的话,就算是从关外异族来的也没什么,关外游牧民族众多,靠天过日子,比大丽朝百姓艰难多了。
「嗯,反正柳涵进宫去面见皇上,专门禀报这事去了。」
云沁听了沈云溪的话也就放下心来,这几年她渐渐对她有了一种精神上的依赖,只要她说出来的话就觉得靠谱。
「对了,边关怎么样了?辛伊狼子野心,这次进京我们得提防着他些。」
沈云溪关心的是边关的情况,如今是太平年代,当今皇上也没有经歷过大的战事,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边关的重要性。
一旦关口被破,定会引起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景老将军和小将军都去了边关,所以我和柳涵才能回来,有他们坐镇,应当问题不大,比我们在那儿强。」
「辛伊本来在关外三十里处驻扎了一股精锐骑兵,他似乎在试探,一直有小股兵力侵扰边关,我和柳涵在的时候和他们交了几次手,他们的兵力很强悍,却不恋战,只是扰乱一下便撤走。」
「自他提出要和朝廷和谈并称臣后,便撤走了那支军队。」
云沁将边关的兵力布防情况和辛伊驻扎过的那支军队详细的跟她说了一遍。
「单从表面看来也看不出什么,只能等他们进京后再做观察了。」
沈云溪想了想毕竟军国大事都是朝廷的事,皇帝应该有所部署,她在这里瞎操心也没什么用,只能先作罢。
「嗯,嫂子,听说火龙果进宫做了伴读?他们可还适应?你来这里,宫里的人没为难你吧?」
这事说完,云沁又问了一些她们在这里的情况,想到皇宫内院自古是个复杂的地方,不禁又问道。
「哼,她们为难不了我,太后和七公主跟我较量了一番,都败下阵去了,我会时时小心的,不给她们抓了小辫子。」
沈云溪也跟她说了一下来到京城后的一些事,之后沉吟片刻又说:「不过凉妃我总是有些不放心,她看着挺柔弱无辜的,皇上对她也宠爱得紧,虽说这次天香楼的事对她有一些影响,不过……」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瞧着皇帝大概也就是想晾她一晾让她反省反省,之后她一定还要继续得宠。」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定论,只是当着云沁的面也不好把话说死,从那日在御书房他处置凉妃的态度上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虽然苦心劝谏,却也挡不住他一意孤行不听忠言啊。
「哎,这京城里尽是糟心事,也不知皇上让你们来干嘛,到现在也没明确说,却又不放你们回去,这是想拖着你们让漠北那边的发展缓慢下来么?」
云沁嘆了口气,皇帝的事不是她能置喙的,就算背后议论她也做不出来,她自小受的教育就是忠君爱国,三纲五常,她做不到沈云溪这般无所顾忌,我只要我愿意。
「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你哥暗中询问过,皇上说先等辛伊使臣团进京完了再说吧。」
「我估计是漠北这几年发展过快,引起他的不安了,他将我们调来这里,漠北便没人坐镇时时盯着了,这样总有些事处理不及,一来二去的自然会放缓发展的脚步。」
沈云溪早就想到了这个可能,说什么凉妃想见她,只是个藉口而已,皇帝真正担心的,是漠北这几年在她和云铮的带领下,农业和经济飞速发展,百姓日子越过越好引起了他的警惕。
他又不能直接说让漠北停止一切发展经济和农事的政令,毕竟漠北王府给朝廷献上了那么多宝藏,是有功之臣,只能通过这种迂迴的法子来限制漠北的发展。
「嫂子,朝廷还真是令人失望,依嫂子的脾气,能忍到这个程度,我还有点意外。」
云沁是不敢说大逆不道的话的,但她知道,沈云溪行事古怪异常,就没有她不敢做的事,皇帝这般猜忌漠北,她为什么没有实施任何抵制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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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朝廷再令人失望,也只是对漠北,还没到了民不聊生的地步,如今外有群狼环伺,难不成我们还能揭竿而起先自己从内部乱起来么?」
「如今我们都有了孩子,那就等于有了牵挂,不能像以前一般任性妄为,大概年纪大了,就越发贪恋这样平静安心的日子了。」
沈云溪明白云沁的意思,她是觉得按照自己的脾气,皇帝太后七公主这些皇族对她这般欺压她还能忍得下来,因此觉得不像她以前的行事作风。
可她不知道,她现在已经厌倦了打打杀杀四处征战的戎马生涯,但凡能安宁的过下去,是不会打破如今的平静的。
「嫂子说得很对,我如今有了煜儿和他爹,也越发不想再像以前镇守边关那样四处征战了,还是这样的日子过得舒坦。」
云沁连连点头觉得沈云溪正说中了她的心事。
「好了,你们路途劳顿,先去歇息一下吧,明儿我去拜见老太妃。」
沈云溪打发云沁去休息,春儿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闻言忙进来带她去她的院子了。
第二天用过早膳,云铮去上朝,沈云溪便带了春儿和木香去了二房的院子。
第100章 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
其实云敏这次出嫁,二房原本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举家往京城而来。
只需要在那边办个喜宴,让人送亲到京城就行了,沈云溪当初不就是那么嫁到漠北去的么?
可二夫人这人爱出风头爱吹嘘惯了,觉得自家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女儿出嫁,排面上怎么都不能比云沁差了,她当初出嫁时可是十里红妆,全漠北军民普天同庆呢。
因此她和老太妃一合计,刚好老太妃也多年未回京城,便生了举家搬来京城让云敏从这儿出嫁的想法。
其实二老爷和云逸不大同意,奈何二房是老太妃做主,她都决定了,其他人也就不敢有什么异议了。
沈云溪到了后,是楚氏带人来接的她。
「王妃来了,昨儿母亲和老太妃还念叨着呢,快里边请吧。」
楚氏给她见了礼,就带着她往里走。
「哟,今儿刚安顿下来,二婶儿就开始布置了啊。」
沈云溪见丫环婆子们来去匆匆,忙着在府中张灯结彩的布置,不禁问了一句。
「是啊,母亲说亲事的日子定的急了些,之前本来还想延后几天,但是晋国公那边没同意,还是让按照原来的日子迎亲。」
楚氏面色有些憔悴,大概是连日奔波,到了之后又要操持安顿家里的事,有些力不从心。
「都准备得怎么样了?二小姐对亲事也还满意吧?」
云敏如今已经过了最佳婚配的年纪,要不是老太妃出面她可能就成了老姑娘了。
「看起来还是满意的,就算不满又有什么法子呢?再不嫁可没这么门当户对的了。」
楚氏口风很紧,什么都不肯说,但沈云溪还是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听出来一些话。
她笑了笑,一路到了老太妃的院子,小丫环打起帘子来,她走了进去。
「见过老太妃,这一路上路途劳顿,辛苦了。」
沈云溪和二房其实早就已经闹的不愉快了,如今她也已经是王妃的位份了,对老太妃只是普通的长辈情分。
这次她们进京来她也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看而已,有些亲戚大家互不往来更好。
自从英王妃被她生生气死后,二夫人和老太妃也就不怎么蹦跶处处想辖制她了,毕竟在漠北王王府,她可谓战功赫赫从来没有过败绩。
可能那次之后她们被她吓到了吧,这几年在漠北大家也算相安无事,不过这次云敏出嫁,好歹是族亲,她还是得过来关照一下的。
老太妃精神已经大不如前,她漠然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还好,趁着这次敏儿出嫁,我也回京看看以前的老姐妹,以后恐怕也没有机会了。」
沈云溪没接话,又转头看向二夫人笑道:「二婶一路辛苦。」
二夫人也漫不经心的道:「王妃如今位份高了,又深得皇后娘娘的信重,便不将亲戚放在眼里了,我们昨儿就来了,你今儿才过来拜见,好歹老太妃也是你们的长辈。」
沈云溪对她这人来疯的话根本不屑在意,也淡淡回道:「二婶儿这是什么话?我昨儿只是想着你们也一路辛苦来了还有诸多事情要安顿,想让你们好好歇息一晚,如何是不将亲戚放在眼里?」
「我若真的不放在眼里,那今儿也就不必过来拜见老太妃了,毕竟我也是有诰命在身的人了,还为朝廷立了功,深得皇后娘娘喜爱。」
她深谙刺激人之道,尤其是二夫人这样的人,几句话说的她脸色就变了。
「王妃真是什么时候都不肯谦虚一点半点,哼,你也别得意,这次我家敏儿嫁的是晋国公府,也不比漠北王府差,到时候你们可别想沾我们的光。」
二夫人的性子真是经不住半点激,说话也颠三倒四的,居然敢说沈云溪沾她们的光。
「呵呵,二婶恐怕不知道,若论品级位份势力,漠北王府可是处处碾压晋国公府呢,我真犯不着去沾她们的光,前几日晋国公夫人还送了礼给我,还给我发了帖子,只不过,我近来忙碌没空见她,就给打发了。」
沈云溪口齿伶俐,半点不饶人,突然想起前几天的事来,忍不住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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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你居然这样张狂?敢拒了国公夫人的帖子?」
二夫人一听果然气得跳脚,那可是云敏的婆婆,沈云溪那样做就是瞧不起人,她怎么能忍得了?
「是啊,来下拜帖的太多,我要是一个一个都见了,那整天什么都不用做了,就见那些夫人们就行了。」
她问一句,沈云溪就答一句,绝不肯落下风,非要好好教训一下二夫人的无知。
「行了,你们来我这儿是来吵架的么?」
老太妃知道二夫人不是沈云溪的对手,忙出声喝止。
二夫人咬牙切齿的瞪着沈云溪,沈云溪也一脸笑意的回看着她。
就喜欢她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的模样儿,瞧着是真真解气。
「王妃进了京,似乎越发如鱼得水了,倒是比在漠北的时候还嚣张了。」
云敏坐了半天突然开口说道。
她这几年也将性子磨砺了不少,却还是改不了那一副心比天高的清高模样儿。
「二小姐说的不错,本来一开始皇上命我们进京,我还有点担心在京城这么复杂的环境里吃不消,没想到来了之后觉得也就那样吧,如今京中贵妇们我也是认得几个的。」
沈云溪见招拆招,无论她们怎么说怎么埋汰她都照单全收,却又偏偏要说出如鱼得水的话气死她们。
云敏狠狠的瞪她一眼,赌气扭过头不说话了。
沈云溪暗中摇头,这跟她家郡主真是连人家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还自狂自大,自己把自己吹嘘的跟天仙似的,这不还是自己作死了自己,生生耽误成了老姑娘?
几人话不投机,也就没什么好说的,楚氏吩咐丫环端了茶水进来喝了一盏,她就起身告辞。
二夫人见她要走,忍不住嚷嚷道:「王妃怎么说都是敏儿的哥哥嫂子,如今敏儿出嫁,你来了也不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沈云溪觉得好笑,便停下来问道:「过几天就是二小姐出嫁的日子了,二婶儿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么?」
第101章 举手之劳
二夫人倒是没想到她还真的这么问了,顿时愣了一下,老脸一红。
「操办婚礼的事儿也不敢劳烦王妃,可你好歹也是敏儿的嫂子,她出嫁你不给她添妆么?」
沈云溪听了后也愣了一下,不过随即也就释然了。
直接跟人家开口要添妆这事别人做不出来,二夫人做就比较正常了。
楚氏羞得低下了头,脸上臊得慌,却也不敢开口说什么。
「二婶儿,添妆这事那肯定是要添的啊,不过,你们不是刚来,我今儿不是过来拜见老太妃么?等二小姐出嫁那日再添也不迟啊,添妆也有规矩吧?」
沈云溪早就准备了丰厚的添妆礼给云敏了,只不过她自己给是一回事儿,别人跟她要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哦,王妃记得就好,我怕你贵人事忙,可别到时候忘了这事,这传出去可是要遭人耻笑的。」
二夫人松了口气,便不阴不阳的说道。
「哼,二婶眼皮子浅自然只知道问别人要东西,我堂堂漠北王妃,牙缝里省一省也够给她添十个八个妆了,这还用你开口提醒?」
沈云溪本来想忍一忍的,可这老作精小作精非要激得她不得不化身治婊达人来整治她们,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你怎么这么说话,太瞧不起人了。」
二夫人闻言气得瞪眼睛,沈云溪冷冷瞅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楚氏跟在后面将她送到大门,小心的给她赔不是,唉声嘆气。
「王妃,您别跟母亲一般见识,她就是那个样儿习惯了。」
「我当然不跟她计较,我又不是天天见她,倒是弟妹嫁到这样的人家里,着实辛苦你了。」
沈云溪对楚氏印象不错,想到她天天要面对着伺候着这么一家子奇葩,真是替她忧心。
她本是随口一说,不想楚氏听了竟忍不住掉下泪来,她忙用帕子按住眼角,一脸委屈。
「多谢王妃体谅,总之我替二小姐操办完婚礼,也就跟着夫君去任上了,如今熬一下也就过去了。」
楚氏在二房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也怪她娘家没什么势力,她只是个官家小姐,二夫人才敢肆意拿捏她。
「听说二婶终究给大公子纳了两房妾室?」
沈云溪想到她一个女子在二夫人老太妃还有不着调的云敏面前周旋,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禁问道。
「嗯,之前我生了烟儿后,婆母嫌弃她是女儿十分不满,一心想让我生儿子,可是我生烟儿时落了些病,这几年一直没能再有身孕,后来夫君也拗不过婆母,便答应了纳妾之事。」
楚氏不论在二房还是云家都没什么存在感,像一根浮木似的孤独无依,云逸又一心忙于仕途,对她也关心不到,其他人没一个能瞧得上她的。
「那那两位姨娘不是也没生儿子么?只有那位青姨娘也生了个女儿吧?」
沈云溪这几年对云逸的事也不十分关心,他们又在任上,逢年过节才会回来一次,所以也不是很清楚。
「是的,青姨娘生的也是女儿,婆母说等二小姐嫁出去,要再给夫君纳两房妾室。」
楚氏因沈云溪一句关心的话瞬间打开了话匣子,满腹心酸委屈无处诉说,更没人能替她说句话,做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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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瞧着沈云溪云沁心里羡慕得要命,而自己却有那样的婆婆和小姑子,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沈云溪沉吟片刻说道:「这样吧,既然弟妹也跟我说了这贴心话,你明儿抽空来一趟我院子,我给你把个脉,开个药方调理身体,说不定下一胎就能生个儿子了。」
楚氏面色突然一变,嘴唇都有些微微颤抖,眼中泪光闪烁,惊喜的道:「王妃,你……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其实以前我就想给你把个脉调理一下身子,只是你也不经常回来,一时半刻见不到面,如今你在那府里处境艰难,我只是顺手而已,没什么的。」
沈云溪知道她是心中太过激动只好淡淡说了一句,不想让她领这个人情。
「多谢王妃,我明儿一定来,其实,我早就想让王妃给我诊个脉开个方子,可我也知道在,婆母和二小姐做了很多上不了台面的事,因此也一直开不了口。」
「没想到王妃今儿居然主动要给我诊脉,真是……我真是太高兴了。」
楚氏平日里不怎么爱说话,今儿却难得说了这么一大段话。
沈云溪摇了摇头又安慰她:「你既早就有这样的心,早跟我说我定不会推辞,我知道,你和大公子还是很好的,和他们不一样。」
此时也到了大门口,沈云溪让她留步,又嘱咐她明天一定过来,就带着春儿离开了。
楚氏站在门口一边抹眼泪一边看着她,直到她的背影逐渐消失,才嘆了口气转身回去了。
沈云溪回到王府,春儿忍不住嘆气:「王妃,大少夫人也挺不容易的,天天对着二夫人和二小姐那一对奇葩,真是难为她了。」
「噗,你也会背后编排人了,你不是最墨守成规,不肯背后说人闲话么?」
沈云溪听她说奇葩还觉得挺有趣的,忍不住打趣她。
「跟着王妃久了,怎么都会有些出格不守规矩的事出来。」
春儿讪讪的,红着脸说道。
第二天用过早膳,楚氏就带着丫环来了。
沈云溪招待她喝了茶,又给她把了脉,还真是月子里落下的病,她给她开了张调理妇科的方子,并赠送了她两颗药丸,让她将身子调理好了打算怀孕时服下。
楚氏受宠若惊,知道这药丸一定是京城和漠北贵妇们梦寐以求的生子药,不禁连连称谢,差点就要给她跪下了。
「王妃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以后但凡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在所不惜。」
她没什么能感谢沈云溪的,只好期期艾艾的跟她道谢。
「没什么,我们怎么也是亲戚,我给别人还经常开调理身子的药方呢,对自家亲戚反倒小气起来了?」
沈云溪不想让她有什么心理负担,尽量淡化了这事,语气也淡淡的。
楚氏不敢在她这儿久留,千恩万谢的去了。
接下来一连数日,云铮和柳涵都在朝堂上忙碌,沈云溪趁着空闲和云沁带着墨烟去了趟凤凰山。
第102章 前朝往事
沈云溪计算了一下时间,三人来回凤凰山大概需要五六天,等回去了也就到了云敏出嫁的日子了。
上次杀死慕白的时候,云沁没有来,所以跟着她去凤凰山的时候很是兴奋。
「嫂子,凤凰山是前朝开国皇后苏青瓷离开皇宫后当山大王时的驻地,据说宝藏也在这里,你是怎么找到的?
到了地方,三人便开始上山,云沁一直叽叽喳喳不停的问着。
「上次不是有藏宝图么?再说这里的地形本来就易守难攻,一夫当关万夫难开,这里有隐藏的八卦阵,只有懂得阵法的人才能找得到。」
沈云溪开始计算方位,让二人跟在她身后,一边给他们讲解着。
墨烟上次明明跟着来过,可这次来了后居然又找不到了,他不禁奇怪的问道:「王妃,这里上次我们不是来过么?怎么现在我一点印象都没了?」
「很正常,因为你不懂得这阵法,这里的八卦阵还不是普通的阵法,若是不懂得破解之法,不管来多少次你都进不去。」
沈云溪看了看太阳照在树上的影子,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哦,怪不得之前寻找宝藏的时候文世子带人在凤凰山一带找了一个多月都没找到,原来如此。」
墨烟确实不懂阵法,一脸惊奇的看着她。
「嫂子,怎么不走了?」
云沁见她坐在了草地上,不禁问道。
「你们也都坐着歇会儿吧,现在不到时间,这五行八卦阵暗合了天象,等太阳到正午时才能找到入口,现在还不到时间。」
沈云溪在他们面前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就算告诉了他们,他们自己也是没法找到入口的。
「这阵法这么神奇?」
云沁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阵法,忍不住询问。
「当然,天下所有武学医经中,卦术阵法是最玄秘难懂的一门学问,古有玄门秘术,也是从这些阵法中演化而来的。」
沈云溪细细的给她们科普了一遍。
云沁听完后大有收益,摇着头感嘆道:「怪不得前朝皇后能在这里占山为王数十年不被朝廷发现,后来被数万大军围困依然面不改色,指挥得当,原来那些事都是真的,并没有夸大。」
「自然是真的……好了,我们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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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一看时间到了,忙站起来,踩着方位图让二人紧跟在后面进去了。
走了一阵,就见前面豁然开朗,是一片空地,宝藏入口到了。
再次来到这里,她不由得百感交集,心潮澎湃,上次是带着朝廷的人进来的,加上要寻宝藏还和慕白决斗,根本没时间怀旧,这次倒是有足够的时间了。
「嫂子,你怎么知道这宝藏如何打开呢?」
云沁看着宝藏入口这些奇奇怪怪的卦阵,还有一些歪歪扭扭的字迹,好奇的问道。
「哦,这个嘛,我不方便跟你们说。」
沈云溪实在被她问的没办法了,总不能直接跟她说我就是前世的苏青瓷?只好打个马虎眼矇混过去。
说完话,她从自己背着的袋子里抓出一个通体红色小动物来,一把扔到地上,却是阿狸。
阿狸正躲在袋子里睡得香,冷不防被她抓住来扔了,顿时一脸懵逼,懒洋洋的四处看了一下。
然后,就见它张大了嘴,跟人吃惊的表情一样,好一阵它才奔到沈云溪身边手舞足蹈的「吱吱吱」一连串大叫起来。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我说让你跟我出来一趟,保证带你来的是你意想不到的好地方。」
沈云溪知道它已经认出了这里,前世她和它在这儿相伴数十年,它对这里定是熟悉的。
「吱吱吱,吱吱吱……」
阿狸上蹿下跳不停的叫着,在地上跑来跑去,一会儿跑到这边,一会儿跑到那边,一会儿又跳上树去了,伸出小爪子摸摸树枝,大概觉得这里的空气都是甜的,兴奋的不得了。
「嫂子,他怎么了?今儿看着怎么这么反常?」
云沁见阿狸今天不比往日,这一会儿的功夫活动量抵得上在王府一半个月的了。
「大概看着这里熟悉吧,它曾经是苏青瓷的宠物,以前它就是住在这里的。」
沈云溪缓缓说道。
她解开八卦锁密码,带着阿狸和云沁墨烟进了宝藏。
里面的布置很简单,上次的金银珠宝什么的她其实还留了一小部分,以备不时之需,前世在这里占山为王数年,她确实积累了很大一笔财富。
墨烟将马背上驮着的几个箱子抬了进来,里面都是金子珠宝,他们到了山脚的时候就在最近的钱庄将银票都换成了真金白银。
「将这些钱存在这里,若是我们用不上,以后也可以留给后代,说不定有用到的一天。」
宝藏里就是专门储存金银的地下室,陈设也比较简单,沈云溪带着她们转了一圈,将金银存好后,又找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拿上。
「走吧,我带你们来就是见见这宝藏,其实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就是个能存放金银的地窖而已。」
「嫂子,你拿的什么?」
云沁见她手里拿着个盒子又问道。
「哦,这个,关键时刻可以救命的东西,我上次进来没有拿,这次来这里也是专门找这个的。」
沈云溪没有细说,只将那盒子仔细放好。
云沁和墨烟跟着她出了宝藏,又将密道封上,在附近转了半天。
沈云溪不经意的跟他们讲解了一些前朝的事,以及她在这里当土匪时的事情,云沁和墨烟听得一愣一愣的。
「王妃是怎么知道这么多前朝的事情的?」
墨烟听得津津有味,她突然停下来的时候下意识的追问道。
「其实有些史书中记载过,我好像小时候在太师府看过吧。」
沈云溪最后带着两人来到一座山头前,山脚下有个石墩,她用手摩挲着那石墩,一寸一寸的用手丈量着,阿狸看到这里立即跑过来在上面打了几个滚……
她微微一笑,这里是她前世坐过的地方,也是最后消失的地方……
第103章 孩子是自家的好
云沁走过来看着阿狸在石墩上面撒欢,不禁说道:「这石墩不错,刚好能坐个人。」
说罢她就坐了上去,还摩挲着石墩的边缘,光滑而沁凉。
阿狸顿时不乐意了,两只小爪子一伸,就在云沁身上刨了两下,兇狠的「吱吱吱」叫了几声。
随后又扭头看着沈云溪,一副委屈的模样儿。
云沁被它刨了两下着了疼,顿时将她提熘起来扔在地上。
「怎么了,这是你家的?不过是个石墩,谁都能坐一下,又不是皇位。」
她摸着被它刨过的地方,气恼的喝道。
「郡主说的对,这本来就是给人坐的,谁坐不一样?」
沈云溪见它还护上了,不禁也附和了一句。
阿狸委屈的低下了头,哭嘤嘤的,沈云溪终究不忍将它抱起来抚摸了一会儿安慰它。
「嫂子,前朝的歷史都没怎么流传下来,关于苏青瓷也只是留下些只言片语,甚至连她最后怎么样了都没人知道,她是失踪了还是死了又或者怎么样了没有任何记录。」
「据我所知,太祖和前朝皇帝本是好兄弟,他扶持前朝皇帝登上皇位,可后来又篡了位,还派大军围攻苏青瓷,后来的事不知怎么样了。」
云沁坐在石墩上搜刮遍脑海里的记忆,也只搜刮出来这么点内容,却又抓耳挠腮的想知道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都是前尘往事了,知不知道也没什么意义了,他们都已是作古之人,终究会随着时空流转消失在歷史的长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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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动了动嘴,终究没有跟她说前世的事,那些事对于她来说已经只是个记忆而已了,提起来只会让让人再伤一次。
「嫂子,你还记得江小姐么?在漠北时,我和哥哥去她开的酒楼吃饭,她总是提起苏青瓷来,对她很是崇拜,还说自己也想像她那般建功立业,自立自强,我当时就在想,这位小姐大概脑子不好使。」
云沁突然想起江月来,她对她素来就没什么好感,她那样的人居然也敢和前朝皇后相提并论。
「她现在被软禁在宫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估摸着,皇上暂时可能不会处置她了。」
沈云溪已经猜到了结果,之前大臣家的那些妾室们都是雷厉风行从审问到秘密处死只用了三五天的时间,而江月自被软禁了之后就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了。
也许皇帝看到她预言了三公主落水的事,又从她口中问出了什么情况,有可能将她秘密软禁起来等着看能不能应验呢。
她的嵴背莫名有些发凉,她想到她曾经和云铮说的话,说什么自己会失踪云铮会大权在握问鼎皇权什么的。
若是她将这话跟皇帝说了,皇帝就算不相信也会有所怀疑,那她和云铮的处境就危险了。
想到这里,她一下子站了起来。
「嫂子,你怎么了?」
云沁被她冷不防的举动吓了一跳,立即问道。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赶紧回去吧,那江月恐怕要坏事,不能留着她了。」
沈云溪有些心急的说道。
「她就算有些神棍的本事,也不一定每次都会准啊,自古神棍神婆这类人都是说坏的灵说好的却不灵,皇上身为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偏听偏信这种话?」
云沁觉得她有些夸张了,那江月就算能够预言,也不一定就都准确,十件事里有三四件料准的就不错了,哪用得着去解决她?
「你不知道,她不是普通的神棍,总之,我们动身回去吧,我总是有些不放心。」
沈云溪想着不管这个时空的歷史有没有改变,也不管江月说的对不对,若她真的跟皇帝说的话,皇帝总会起疑心。
不过希望她不要犯蠢真的将这事说出去,她要是说了恐怕小命也会保不住吧,按照一般逻辑来讲,皇帝肯定要将这种料事如神的神棍灭口的。
「哦,那走吧,我们回去的路上慢点走,刚好回去也到了云敏出嫁的日子。」
云沁站了起来,又环顾了一遍这里的景象,倘若年老之后来这里隐居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里的景色很美,依山傍水,环境清幽,宛若世外桃源。
三人又在山上逛了一遍,这才在沈云溪的带领下出了宝藏区域,一路下了山。
回去的路程就快了,虽然云沁说要慢点走,可禁不住沈云溪快马加鞭一直赶路,原本三天的路程两天就赶到了。
这天傍晚,三人终于回了府,沈云溪和云沁去了她的屋,一进去就见云铮也回来了,正在抱孩子。
「云溪,你们回来了,影儿都会翻身了,差点从榻上掉下来,若不是我及时回来,她就要狠狠的摔一跤了,一群丫环婆子各个蠢得要命,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云铮脸色不怎么好看,嘟嘟囔囔的说道。
云沁闻言摇了摇头:「哥,影儿才三个月的孩子,哪里就会翻身了?她们睡觉的时候身边都有人看着,哪里就能摔到了?我家煜儿五个月才会翻身。」
她不相信这么小的孩子就会翻身了,觉得自家哥哥是因为沈云溪走了之后没有安全感紧张过度了。
云铮头也不回的气道:「那是你家煜儿笨……」
沈云溪无语的瞅了他一眼,将孩子抱过来放到榻上,小婴儿最近又长开了些,皮肤像缎子一样光滑,白皙近乎透明,看一眼能将人心都化了。
只见影儿小腿乱蹬,看到沈云溪顿时喜笑颜开,小胳膊也挥舞着使劲儿蹦跶,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她的小肉拳头,蹬了一会儿,身子突然一侧翻了起来,只是头还没法抬得高高的。
「你看,我就说她会翻身了吧,现在怎么样?说你家煜儿笨还不承认呢。」
云铮又是惊喜又是自豪,比起自家女儿来哪怕柳煜是亲妹子家的孩子,也得靠边儿站,得踩低他来抬高自家女儿。
云沁被他气得无语,冷声喝道:「对,对,就你女儿聪明,你女儿天下无敌,别人家的都是笨蛋。」
云铮扭头一本正经的道:「你知道就好。」
第104章 好久没有打架了
云沁被他气得咬牙切齿,自家孩子那也是定国公府千娇百宠的小公举啊,连她的状元公爹都经常夸柳煜聪明,对他偏爱得紧呢。
她一扭头看着沈云溪道:「嫂子,你管管我哥,一提到这三个小丫头就跟命根子似的,别人家的谁都入不了他的眼了。」
沈云溪笑了笑将孩子接过来,说道:「男孩儿本来就比女孩儿笨拙些,翻身晚也没什么,女孩子一般都是三个月会翻身,哦,不过,我家火龙果也差不多是三个月多一点就会翻身了。」
云沁一下子张大了嘴巴,这对奇葩夫妻……
「好了好了,一说到孩子上面什么都是你家的好,你们的好行了吧?我走了,再待下去要被你们活活气死。」
她没想到沈云溪没替自己说半句话,还变相的夫唱妇随也跟着夸自家孩子聪明,内涵自家煜儿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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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孩子都是自家的好啊,她嘴一嘟就掀帘子走了。
云铮见沈云溪抱着小颜,他又将小玉也抱了起来,两个人比对着看哪个孩子更可爱些。
「怎么样,将金子都存好了?」
比对了半天,实在不知道哪个更可爱,他便扭头问她去凤凰山的情况。
「嗯,存好了,照我现在这个赚钱的水平,用不了几年,赚的金锭子和银锭子那宝藏里恐怕就放不下了。」
沈云溪瞅了一眼她屋里的大地柜,一脸傲娇的说道。
「瞅你那点出息。」
云铮吐槽了她一句,想到云沁方才被气走了,又说:「你怎么也不帮着她一把?」
「帮什么?孩子都是自家的好,再说,你亲哥哥都说她,我这跟她又没有血缘关系的,干嘛操那个心?」
沈云溪对这奇葩兄妹俩的脑迴路表示无语,亲哥都编排自家妹子,却让嫂子替她说话?他没事吧?
云铮被她怼得哑口无言,只好抱着孩子将她放在床上,反覆让她翻身,跟玩玩具似的。
小玉被他弄得一连翻了好几次身,大概累了,便不肯再翻起来了。
他却不依不饶的用手扒拉着她非让她翻过来,还按着她的腿不让她再翻回去,嘴里还说着话。
「玉儿真聪明,再翻几次,再翻几次你马上就能学着坐起来了,不到一岁就能健步如飞了。」
小玉被他按着腿动不了,又趴在床上,头也抬不起来,只好耷拉着脑袋杵在榻上,翻了几次还是翻不回去,她急得脸红脖子粗,一下子哭了起来……
沈云溪正抱着小颜走过来走过去哄她,一个来回的功夫小玉就被云铮那猪头给折腾哭了。
她一看她的姿势孩子显然是累的快脱力了,她差点闭过气去,怒喝一声:「云铮,这么点孩子哪里经得起你那么折腾?死开……」
说完一脚踹到他腰上,顿时将他踹到了地上。
她将小颜放下,一把将小玉抱起来,她已经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好不容易得空能大口唿吸了,她顿时惊天动地的大哭起来,唬得春儿和木香以及几个奶娘都冲进来问怎么了。
云铮被她一脚踹得吃疼,却也顾不上自己了,见小玉好像真的被他弄得不舒服了,不禁怔愣了一下。
沈云溪忙轻拍着她的背部哄着,好一会儿她才止住了哭声,抽抽噎噎的气得小身子一颤一颤。
她咬着牙瞪着云铮气道:「你是个死人啊?孩子才刚会翻身,你就让她一直不停的翻,还什么很快就会坐,不到一岁就健步如飞,你当养猴啊,将孩子这么折腾,拔苗助长?」
春儿忙将孩子从她手里接过去了,怕她一时动了怒要是打云铮的话伤到孩子。
她听了沈云溪的话,也觉得云铮确实又该被好好教训一顿了,有段时间没挨打了。
云铮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小孩子这么脆弱,还以为能趁机锻鍊一下她,让她的骨骼发育皮实些,没想到居然将她弄哭了。
「咳咳,我没想到,她这么不经折腾,我才让她翻了七八次而已,还想着就算是女孩儿也将她锻鍊得皮实些,好养。」
他只揉了揉被沈云溪踹疼的地方,也就顾不上疼痛了,还是女儿的事更要紧。
「哼,笨死你得了,这么点孩子当然脆弱了,别人家都呵护的跟什么似的,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你倒好,你个憨憨。」
沈云溪想到方才小玉受的罪就控制不住体内的之力,想要家暴了,这直男癌的思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扭转过来?
「以后我会小心抱她的。」
云铮将自己做错了事,一脸尴尬,讪讪的说道。
「以后?」
沈云溪拔高声音喝了一声,之后朝春儿和奶娘喝道:「以后别再让王爷碰颜如玉了,从今儿起,将他列为头号危险人物,看到他就赶紧抱着孩子躲远些。」
奶娘和春儿忙齐齐应道:「是,王妃。」
云铮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他只是不小心而已,以后还连抱孩子的权利都没了?
沈云溪见他沉着脸气鼓鼓的模样儿,倒被气笑了:「怎么,你差点将孩子弄得憋气唿吸不了了,现在还有理了?你是不是想打架了?」
云铮嘴角抽搐了几下,终究没说什么,轻哼了一声默默离开了。
他嘴上说的云淡风轻,心里其实也后怕的要命,心疼的要命,发誓以后再也不让孩子翻身了。
从凤凰山回来的第三天,是云敏出嫁的日子,这天一大早,沈云溪就起来了,她坐在妆檯前梳洗完毕,穿衣裳时,春儿果然将前段日子皇后赏赐的天丝锦做的长裙拿了出来。
「王妃,你今儿参加二小姐的婚礼,将这件衣裳穿上吧,这是彩月做的,我和木香给她打下手,别说她的针线也还真不错呢。」
春儿比划着名那件质地上乘轻薄保暖的长裙说道。
「穿这件么?万一被皇后知道了,还以为我被她拉拢了呢。」
沈云溪看了一眼这料子做出来的衣裳果然漂亮有格调,不过她是穿呢还是不穿?
沉吟片刻,她嘆了口气又道:「好吧,就穿上吧。」
第105章 二房嫁女(一)
反正皇后拉拢她的消息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秘密了,她穿不穿这料子做的衣裳都没多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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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皇后召见她开始,她就已经自动被归到她的阵营中了,毕竟是皇后,她在召见她的时候应该已经预料到了结果。
能当上皇后并掌管后宫的女人,没有简单的,之前她避开凉妃的锋芒称病不出,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这才是宫斗高手呢。
「王妃,你今儿穿这一身啊,站在其他贵妇中也是丝毫不差的,将她们比下去也是可能的,这次过后京中这群贵妇们总不会再说您是偏僻山沟里来的土包子了吧?」
听说一些京中贵妇们暗中编排沈云溪是穷乡僻壤来的土包子,春儿和木香一直耿耿于怀,这次总算能扬眉吐气一口了。
「她们那都是嫉妒,故意酸我的,跟她们计较什么?到底是谁土还说不定呢。」
沈云溪对这些传言置若罔闻,她现在好歹也是漠北王妃的身份,嫁也嫁出去了,儿女都那么多了,对那些闲言碎语的也不怎么在乎了。
她收拾好后,云铮也从外面回来了,他早就起了,已经去了趟二房那边了。
「怎么样?那边准备好了么?」
沈云溪随口问了一句。
「看着还成,只是只有楚氏一人忙碌,有些地方总是不大周全,你待会儿过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毕竟他们也就剩云敏这么一出喜事了。」
云铮方才看了一圈,已经陆陆续续有宾客来了,但楚氏一人有点忙不过来,二夫人又是个只会说不会做的,看着多少有些寒碜。
「行,我知道了,你去和云逸一起招待男宾吧。」
沈云溪让木香将早饭端上来,匆匆吃了几口,就去云沁的院子里找她了。
她也刚用过早膳,见她来了,便让柳煜和火龙果一起,她跟着沈云溪去了二房那边。
「郡主,二小姐出嫁,我给你也备了一份添妆礼,一对羊脂玉手镯,春儿拿着呢,待会儿一起送给她。」
沈云溪让春儿将两个盒子打开,一个里装的是一副金镶玉全套头面首饰,一个盒子里是一副羊脂玉手镯。
这样的添妆礼可算十分贵重的了,因为都是上好的材料制作的,尤其那羊脂玉,还是沈云溪在漠北时偶然搜刮来的。
云沁看着那镯子玉质上乘,莹润透亮,不禁说道:「她们平日里那个样子,我们给她添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心里不大乐意呢。」
「嗨,这不是给别人看的么?若是随便添置一件,二夫人又要到处宣扬了,我们把这个给她,就算晋国公府也会高看一眼,就这样吧。」
沈云溪摇了摇头,让春儿将盒子拿好,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王妃,王妃……」
刚走到门口,就听一个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沈云溪扭头一看,就见一名打扮端庄清丽的妇人疾步走了过来,却是景夫人。
「景夫人,你今儿也来了,我前几日出去办了点事,不在京城,回来听说你给我送拜帖了,我还说等今儿云敏的喜事完了之后派人去请你呢。」
沈云溪抓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一脸喜悦的说道。
「是啊王妃,我来京城时路上着了风寒,一直断断续续的没好利索,回京后便在家养了几天,没顾得上第一时间就来拜会你。」
景夫人有些歉意的说道。
「你身子要紧,见我什么时候都可以,如今怎样了?看你气色还不错,应当是好利索了。」
沈云溪抓着她的手摸上她的脉搏,趁机给她诊了个脉。
「没事了,多谢王妃关心。」
景夫人知道她在给她诊脉,就站着没动,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沈云溪细细的给她把完脉,眉头稍微皱了一下,嘆气道:「倒是没什么大毛病,只是郁结于心,气滞血凝,这样对身子损害极大,也不利于怀孕。」
她知道她表面看起来云淡风轻,语笑晏晏,心里一定被景家的老夫人和老妾气得不轻,整日里郁结于心最容易引发疾病。
「哎,好在我如今也到了京城,我已经给景行去了信,要在这儿待个一年半载,他若是不行就休了我,好歹王妃在这儿,我也能和您做个伴。」
景夫人说着眼眶慢慢红了,满是委屈。
「什么?去信让他休了你?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了么?景行也真是个拎不清的,自己的娘是个什么德行他心里就一点数都没有吗?」
「景家三代单传,到了你这儿好歹也给他们生下了儿子,景老夫人还不满意,她自己倒是也多生几个啊,她不也只生了景将军一个儿子么?」
沈云溪觉得气恼又无可奈何,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她手再长也插不到别人家里去。
再说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不管是富贵人家还是平民百姓,没有儿子的女人是很凄凉的。
「哎,一言难尽,不过好在我现在离开了漠北,随便她们怎么在府里折腾,我也眼不见心不烦了。」
景夫人也无奈的说道。
「也对,既然你来京城了,那就安安稳稳住着,我不信景行会真的休了你。」
沈云溪安慰了她几句,才和她一起进了二房府中。
楚氏站在门口迎客,来了人她便上前寒暄两句,之后让丫环带着进里边的宴客大厅,有些身份尊贵的宾客便有些不满意,脸上有着淡淡的嘲讽。
她一个人招唿这些宾客确实有些忙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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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郡主、景夫人,你们来了?快里面请吧,会客厅已经备下了茶水点心,你们先去坐一会子。」
楚氏招唿着几人,扭头打算叫个丫环带着她们进去,却连一个人都没有了,跟着她的几个丫环都分别引领着宾客进去了。
就在这时又有其他宾客来了,楚氏一着急脸色一红,尴尬的跟人家寒暄两句,却不知怎么办。
沈云溪看着不像话,淡淡道:「弟妹带着宾客进去吧,顺便让丫环给我搬两把椅子来,再并一个小几,端些茶水点心,我和景夫人在这儿说说话,今儿天气也好,在外面唿吸点新鲜空气。」
第106章 二房嫁女(二)
她说完话将添妆盒子交给云沁说道:「郡主去看看二小姐吧,将这添妆礼带给她。」
云沁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接过盒子走了。
楚氏本来愣了一下,凝神细想了一会儿勐的反应过来,顿时喜笑颜开的道:「是,王妃稍等,我这就去。」
她一边招唿客人进里边,一边让丫环快去搬椅子和小几,不一阵儿就风风火火的亲自端着茶水点心来了。
沈云溪和景夫人在大门处坐下来喝茶吃点心,后面来的宾客见她在这儿坐镇,想到她如今在京中的地位,还有皇后撑腰,客客气气的和楚氏见了礼,就自己带着丫环进里边去了。
不多时,长庆侯吕夫人和工部尚书孙夫人也来了,她们见沈云溪坐在大门处喝茶,不禁停下来笑着道:「王妃,您怎么坐在这儿啊。」
「哦,今儿天气好,我在这儿歇歇,顺便帮弟妹迎客,待会儿等宾客都到齐了,我就进里边儿去了,侯夫人孙夫人快点进去吧。」
沈云溪和她们寒暄了两句,就叫了个小丫环过来,让她给她们领路。
「反正现在还没开席,我们也在这儿坐一坐吧,刚好跟王妃说说话。」
吕夫人素来热情,也吩咐自己的丫环去跟主人要把椅子,她的丫环立即去了,不一会儿就搬回来两把椅子。
吕夫人和孙夫人都坐了下来,景夫人起身和她们见了礼。
吕夫人笑着说:「景夫人出嫁时我们还去林尚书府吃过喜宴,没想到一转眼竟然这么些年了。」
「是啊,夫人还是当年的模样,一点都没变,风采依旧呢。」
景夫人会说话,立即就和吕夫人聊到一块儿去了,二人说的热火朝天的。
沈云溪忍不住笑了笑,景夫人就是被夫家给拖累了,否则若是真的离了他们一定过的很逍遥自在。
「对了,怎么没见林夫人呢?」
说了一会儿话,吕夫人四处看了看问道。
「哦,母亲去辅国公府接茉儿了,想必一会儿也该到了。」
景夫人面色有些尴尬,讪讪的说道。
刚说完话,就见林夫人和辅国公府世子妃林茉儿从大门上进来了,楚氏跟二人寒暄了两句,就让丫环带着她们进里面去。
林夫人和林茉儿见景夫人跟沈云溪坐在一起,还有吕夫人孙夫人几人,顿时停了下来。
「漠北王妃怎么在此?今儿不是云家二房嫁女儿么?怎么不进里边儿去?」
林夫人一脸严肃的和沈云溪招唿了一声问道。
之前她带着林茉儿上门给她送过拜帖,想跟她求药被拒绝了,林茉儿上次在宫里还故意给沈云溪难看,没想到今儿还好意思和她搭话呢。
「我在这儿帮着迎客,你看有我在这儿坐镇,宾客们来了后不就有序不乱的都进去了么?」
沈云溪笑了笑,语气淡淡的回答她。
林夫人见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儿,顿时抿了抿嘴,看了景夫人一眼。
「母亲和妹妹先进去吧,婉儿在这儿陪王妃说说话。」
景夫人见她瞅着她,心里有些惶恐,站起来说道。
「母亲,不如我也陪姐姐在这儿坐一会儿吧。」
林茉儿神色有些不好,说话也闷闷不乐的。
「也好,婉儿,就让茉儿跟你一起吧,你好好看着她。」
林夫人没什么立场和理由也留下来,便看了一眼景夫人吩咐了一声。
「好,妹妹若想留下就留下吧。」
景夫人心中不悦,却也没法拒绝,只好应下来。
她早知道她们母女打的是什么主意,也知道之前她们想借着她的名头上门找沈云溪求药,想到这些就气恼不堪。
林夫人自己进去了,林茉儿留了下来,站在景夫人身边。
本来沈云溪和她们几个相熟的人在一起聊的热络,林茉儿突然加入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一时间几人竟都没了话。
林茉儿见谁都不说话了,想了想说道:「王妃,上次在宫里是我冲动了,我不该编排王妃的不是,今儿姐姐在这里,还请王妃原谅则个。」
沈云溪看了一眼景夫人,见她有些坐立不安又有口难言的模样,不禁说道:「本就没什么大事,也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许世子妃不用跟我道歉。」
跟前的几人都知道林茉儿之前在宫里诋毁沈云溪,和她不对付,此时也都不说话了,景夫人见沈云溪不计较,想到妹妹做的事,脸上越发尴尬。
此时宾客已大多到齐了,沈云溪笑道:「我们也进去吧,马上就到出门子的时候了,我也去跟二小姐告个别。」
说完就站起来拉着景夫人的手往里走,孙夫人和吕夫人也跟在旁边,林茉儿见她对自家姐姐如此亲热顿时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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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上她就忍不住了,她偷偷拽了一把景夫人的袖子,语气撒娇:「姐姐,你也知道,我如今在辅国公府处境艰难,都是因为没有子嗣的缘故,上次我和母亲上门拜访王妃想跟她求药,她贵人事忙没有见我们。」
「如今还请姐姐为我求个情,请王妃给我诊个脉,赐我几颗生子药丸吧。」
林家两个女儿天生子嗣艰难,景夫人嫁到将军府也几经艰难在沈云溪的帮助下才怀孕生了景年。
林夫人和林茉儿早就将细节打听清楚了,知道她是服用了沈云溪给的一种生子药丸,恰好这次沈云溪进京了,便死活央求景夫人帮忙让沈云溪给林茉儿也诊个脉。
景夫人一直没有答应,她们便自己上门求见,如今她也回了京,林夫人和林茉儿更是跟她说了好几次了。
沈云溪见景夫人脸色发红,神情愤怒,不禁笑道:「今儿是云二小姐出嫁的日子,许世子妃既是来吃席的,就别提这些糟心事了,等喜宴结束再说。」
一句话打发了她,她就带着春儿迳自去了云敏的闺房,此时她已经盛装打扮好了。
吉时一到,十全夫人就喝道:「新娘子出门子了。」
云逸走过来背着云敏往大门外走去,迎亲的队伍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第107章 同人不同命
新娘子出门,众人都跟出来送亲,沈云溪拉着景夫人走到了人群中,林茉儿便插不进去了。
「王妃,多谢你了。」
景夫人被继母和妹妹拖累心中忿忿不平,一脸为难的向沈云溪道歉。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意思,原本我给她诊个脉也不是什么事儿,可她们偏要借着你的名头来,我心里便不舒服,还有她们那态度也不是个求人的态度,我就不想给她诊脉了。」
沈云溪是真的对女性病症方面有些心得,一般的妇人病症都能看的了,尤其是调理身体怀孕生子方面有绝技。
只是她也不是是个人就给她们看诊的,毕竟生孩子这事儿也是看缘分,就林茉儿那样子,恐怕要生孩子还得三年五载。
景夫人见沈云溪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不禁更加难为情,暗嘆自己怎么会摊上这样的继母和妹妹。
云敏一身大红喜服,身姿高挑,容貌秀美,今儿终于出嫁。
云逸背着她将她送到门外,上了轿子,新郎官也是一身喜服,意气风发,看着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云沁凑过来跟她说方才添妆的事。
「怎么样?二夫人一定打开看了吧。」
沈云溪想着二夫人那样的人,肯定会当场就打开查看的。
「是的,她的确打开看了,不过,在场的人看到我们的添妆礼后都很吃惊,都在说你是富婆呢。」
云沁想起之前屋里众人的反应不禁说道。
一般来说,像她们这样隔了一房的亲戚添妆礼也就是个意思而已,她们和云敏还是平辈,不需要多么贵重。
可她和沈云溪的添妆礼已经超出一般范围的贵重了,别人自然惊讶。
「哎,我瞧着晋国公家二公子也是一表人才,但愿云敏嫁过去能收一收她那性子,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
沈云溪想着云敏这姑娘多少有点被二夫人影响了,俗话说言传身教,就二夫人那个样子,云敏也一定有样学样。
到了婆家也不懂得收敛,整天风花雪月清高卖弄的话,也不知道那二公子能不能受得了。
云沁摇了摇头,「我看难,二婶儿现在在里面哭天抹地的,这大喜的日子,她这做派也不知是给谁看。」
「算了,我们入席吧,今儿倒是难为楚氏了,她一个人张罗这么大一摊子事,又处处受二婶的辖制,也难以施展开手脚,恐怕今日过后京城不少夫人们要嘲笑呢。」
沈云溪看了一眼这宴席的安排多少有些不到位,倒不是楚氏操办不了,而是二夫人不仅什么忙都帮不上,还爱管这管那的,又扣扣搜搜的小家子气。
今儿来参加宴席的都是京中有名望的夫人们,她也不想想,招待不好她们能不说风凉话?
「那也没办法,谁让她摊上了呢。」
云沁跟着她入了席,二夫人出来招唿宾客,眼睛都红红的,楚氏又要招唿宾客,又要忙着上菜四处查看,忙的脚不着地的。
沈云溪小声吩咐云沁:「你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我就不动弹了。」
云沁点了点头,站起来去找楚氏。
林茉儿本来想借着景夫人搭上沈云溪,再向她求药,不想她轻飘飘一句话就盖过去了,此时她正坐在林夫人身边一脸愤恨的瞅着她。
「母亲,你不是说姐姐回来了让她去跟云王妃说,她一定会给我生子秘方么?你瞧她今天的样子,在王妃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就会熘须拍马。」
她心里嫉妒得发狂,凭什么林婉儿能得了沈云溪的青睐,和她那么交好?
当初林婉儿的亲事还是林夫人给她相看的,她的目的就是将她嫁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当初林夫人也知道景将军家是什么情况,却还是硬将她嫁了过去,足见其内心险恶了。
其实依林尚书在京城的名声地位,林婉儿还能嫁更好的人家,林茉儿这个嫡次女都能嫁到辅国公府当世子妃,却让嫡女远嫁。
可见自古后母就没几个好东西,这话一点都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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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茉儿虽说嫁到了辅国公府,可因为生不出孩子,遭辅国公府上下瞧不起,她也看了许多医生大夫,御医也看过,总是不见效。
当初林茉儿出嫁的排场可比林婉儿盛大了十倍不止,京中人谁不知道林夫人偏疼自己的女儿,刻薄嫡女,只是这种事本就是大家族内院争斗的事儿,哪家都少不了几件,自然也没人说什么。
林婉儿嫁到景将军府后也子嗣艰难,刚一年就传回来夫妻不和,婆婆刁难,并给景行纳妾的消息,当时林夫人还得意洋洋,总算暗中惩治了这个前夫人留下的嫡女。
自家女儿嫁到辅国公府后,她一时风光无限,在京中贵妇们面前很是趾气高扬了一段时间。
直到林茉儿过门许久都没有诞下一儿半女后,她才渐渐收敛了些,也遭到了其他人的耻笑。
林茉儿嫉妒林婉儿的就是她明明捏了一把烂牌,却混的风生水起,将妾室也打发了,儿子也生出来了,手里还有大把的私房钱,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漠北王妃的帮助。
而她身为辅国公府世子妃,却徒有虚名,只有个空的世子妃名头而已,什么都没有。
林夫人也没想到林婉儿和沈云溪那么熟,看她们在一起交头接耳的样子分明就是手帕交了,那丫头惯会伏低做小,熘须拍马,也不知怎么就入了漠北王妃的眼。
见林茉儿气鼓鼓的一直望着那边,她舒了口气道:「行了,你也别酸了,等今儿参加完宴席回去,我亲自去跟她说。」
林茉儿这才扭过头来有一口没一口的吃起来,心中却更加不是滋味了。
云敏的喜宴结束后,沈云溪叫景夫人去王府跟她说话,也好久没见了,也打听一下在漠北跟她交好的那几位女子们都怎样了。
「我正要去拜会王妃,刚好王妃就叫我了,只是,我今儿来的匆忙,空着手有些不好意思。」
景夫人自然愿意和她亲近,跟着她一路走一边说笑。
「你若有什么好东西要孝敬我,什么时候都使得,不是非得今日,刚好今儿得空,我给你开张疏肝理气的方子,你回去好好喝着,反正也离开景家了,就别再生气了。」
沈云溪记着这事,恰好今儿碰到了就一併做了,省得以后又不得空。
第108章 把到了喜脉
景夫人跟着沈云溪去了王府,恰好被出来的林夫人和林茉儿母女看到了。
林茉儿不禁一跺脚气道:「母亲你看,她居然跟着去漠北王府了,还说她和王妃不怎么交好?」
「她就算和王妃交好也不会真的跟我们说啊,她还怕我们沾了她的光呢,瞧她今儿狗腿子一样服侍在漠北王妃左右的样儿,那漠北王妃偶尔赏她一口狗食也是有的。」
林夫人随后出来只看到景夫人的一抹背影,也恨恨的说道。
「哼,母亲,之前她嫁到将军府也迟迟未诞下子嗣,我听说景老夫人还差点要让景将军休了她。」
「哪想到她攀上了漠北王妃,她是个懂医术的,只给她调理了几个月身子她就有了身孕,可见漠北王妃是真的有生子秘方。」
「我不管,我说什么也要让漠北王妃也给我那生子秘方,我那婆婆近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非要给夫君纳妾呢,我拒了几次如今已经顶不住了。」
林茉儿气恼的喝道。
「行了,我们先回去吧,等今儿她回府我再去跟她说。」
林夫人也知道自家女儿如今在婆家的处境,心里也着急,可现在漠北王妃又不待见她们母女,只能通过林婉儿牵线搭桥了。
林茉儿嘟嘟囔囔的跟着走了,其实她也想跟着景夫人去王府,可又实在拉不下那个脸。
景夫人跟着沈云溪去了王府后,沈云溪又细细给她把了一遍脉,眉头重新皱了起来。
「景将军是什么时候离开将军府去的边关?」
「哦,就我进京的前几天,其实婆婆早就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了就跟她顶了一句嘴,说反正现在也有年儿了,景家又绝不了后。」
「然后我婆婆就生了病,说是被我气的,她天天训斥景行,景行也被折腾得心烦,就索性去了边关,否则我婆婆就要立即又给她纳两房小妾了。」
景夫人犹豫了一会儿,有些难为情的将这些家族隐秘之事告诉了她。
「怪不得,我觉得……现在还不能确定,我好像把到了喜脉。」
犹豫再三,沈云溪还是决定先告诉她,主要她心情郁闷,气滞血瘀,若是真的有了身孕,这个样子恐怕也保不住。
还不如早些告诉她,让她自己小心保养,就算等再过段时间不是喜脉,也没什么,顶多就是空欢喜一场,有她给她调理身体,再生一胎也问题不大。
景夫人愣了好一阵,才又惊又喜的道:「王妃,您说的可是真的?我……我是有了……喜脉?」
她回忆了一下最后一次和景行同房的时间,那会儿他正被景老夫人逼着纳妾,他们夫妻二人都不开心,她也和他生了不少闷气,不过他离开前几乎夜夜宿在她房里。
如今算起来,也就是快一个月了吧,这个月月事还没有来,还不到时候呢。
「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只是若有似无方才好像突然把到了一丝,现在再细细切脉,又感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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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也确实不敢确定,也就如实相告。
「无论如何,若是真的,那这对我来说真是天大的喜事,若不是喜脉,那也没什么,我先调理好身子,不怕再怀不了身孕。」
景夫人倒是能看得开,她现在惊喜大过失望,她素来信任沈云溪,觉得她这么说十有八九肯定是有了。
「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回去后就天天服用吧,也别对外声张,要悄悄的,一切吃食茶水点心都让贴身丫环去弄,要小心保养,也要想开些,心情抑郁的话最容易影响胎儿。」
沈云溪将这事说的严重些,就是为了让她能重视起来,别到时候真的是喜脉却因为外因导致流产什么的。
景夫人连连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注意的,真是太谢谢王妃了。」
「你跟我不必这么客气。」
沈云溪当即就给她开了方子,又细细嘱咐了一些事项,才让她离开了。
春儿跟着她往回走,忍不住嘆道:「景夫人这样的人,怎么会摊上那样的婆家呢?景老夫人怎么会那么拎不清?」
沈云溪有些好笑,这丫头最近是越来越喜欢吐槽八卦别人家的事了。
参加完云敏的喜事,她顿时松懈下来,回屋就好好的补了个觉。
下午睡起来,她让春儿去叫墨烟,从凤凰山回来后,她就让他跟着火龙果去书院时悄悄在宫里打听了,看江月被关在哪儿。
这几天他一直没有来回復她,看来不太妙啊,她是被藏起来了么?
不多时,墨烟就来了。
「怎么样了?有没有江月的消息?她被关在哪儿?」
她开口就直接了当的问道。
「回王妃,属下还没打听到。」
墨烟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
「怎么回事?她是不是被藏起来了?」
「是的,属下趁火龙果上学的时候去找陈公公问过,他说他也不知,皇上让自己的亲卫将人藏在了宫里。」
「呵呵,看来皇帝对她的话终究是信了不少,这是等着要验证她的话吧?天香楼的幕后主使还没找出来呢,靠她一个歷史学渣能找得到?」
沈云溪冷笑了一声一脸轻蔑的说道。
墨烟动了动嘴,却又没有说话,他不太明白歷史学渣是什么意思,又不好问沈云溪,怕被她奚落。
反正她说的古怪话多了去了,他也习惯了。
沈云溪早就推断出那江月也不是个好学的,最起码是个歷史学渣,若是稍微学的好一点儿也不至于只知道些凤毛麟角的事。
其实如果是歷史爱好者或者是考古类专业的学生,都会去找野史或者其他史学着作去研读,了解各个时期的真正歷史。
正史上记录的事一般都是为了掩人耳目的,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很多都不足为信。
她大概也就是时不时的能想起来一些,却又不能精确详细的说出来,只能通过时间来验证了。
「王妃,要不我再悄悄潜入皇宫去看看?」
「不用了,皇帝若是有心藏人,我们不会那么轻易找到的,今晚,我亲自进宫去探一探。」
第109章 被藏起来了
沈云溪其实已经基本猜到了皇帝的意图,不管江月说的有没有根据,就他这多疑的性子肯定是要查证一番的。
她之前料准了三公主会落水的事,不管是不是蒙的,皇帝都会注意到。
而她还说了能找出天香楼幕后主使,这可不小事,皇帝自然会非常重视。
三公主落水,江月提前料准的事在宫里已经传开了,或许有些妃嫔还想跟江月有点什么交集,打听些事情出来吧。
万一那些妃嫔们问自己以后能不能生得出皇子或者能不能晋升位份,江月若是能料准呢?
她在脑海里凝神细想着,墨烟站了半天不见她有所吩咐,就道:「王妃,你一个人夜探皇宫恐怕会被禁卫军发现,不如让属下跟你去吧。」
沈云溪回过神来瞅了他一眼:「你?你跟着去能做什么呀?别坏了我的事。」
「可是王妃不是不会轻功么?宫里都是高墙大院的,你能进得去?莫非,你还会壁虎功能爬上去不成?」
墨烟是知道她不会轻功的,单这一项她就连宫墙都进不去。
沈云溪实在没忍住大大朝他翻了个白眼,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嫌弃道:「进个皇宫而已,还高墙大院,高科技听说过么?你用轻功那不得使劲儿啊,吭哧吭哧累得半死才飞得进去,我才不用那么漏的法子。」
墨烟好心提议又被她嫌弃了,顿时问道:「什么高科技?属下确实没听过,进高墙大院不就得用轻功么?王妃还有更好的法子?」
「呵呵,为了让你见识一下不用轻功进皇宫的法子,你跟我去好了。」
沈云溪说着就站了起来,刚好云铮从外面进来,听她说要夜探皇宫,也要去。
「墨烟就别去了,我跟你去,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他一锤定音,墨烟不禁慌了一下,他还要看沈云溪不会轻功怎么进宫呢,他就是不服。
「王爷,让属下跟王妃去吧。」
云铮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你要跟我争?」
墨烟低头躬身:「属下不敢。」
「行了,都别争了,墨烟也跟着,你到了宫门口看我怎么进去之后就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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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说完就去换了夜行衣,云铮也默默换上了,墨烟一看让他跟也忙出去换了衣裳在大门口等着。
不一会儿,他们二人就出来了,三人由墨烟赶着马车结伴往宫里去。
因为要夜探皇宫,所以他们走的是西门,那里人烟稀少,也没有侍卫把守,不容易被人发现。
沈云溪从马车上跳下来,对墨烟道:「待会儿你就在这儿等我们出来好了。」
说完也不等云铮,几步走到宫墙下面,一抬手,拨动了一下机关,手腕上的飞索就向上飞了出去,只听「叮」的一声铿锵入耳,之后她的身子就向上移动起来。
她双手抓着一根细绳像攀岩似的,不一会儿就攀到了墙上,回过头来。
「看到了吧,不用轻功,我也能爬上这宫墙,进得了宫。」
说完就又就着绳子跳了下去。
墨烟只晃眼的功夫沈云溪就攀爬跳跃一气呵成,他一下子张大了嘴巴。
这不就是飞爪吗?还什么高科技?只是这飞爪和普通的又不大一样,好像更容易攀爬更结实,只是这还是比不上轻功吧。
云铮也不知道他和沈云溪在打什么哑谜,施展轻功向上飞起,几个纵跃才到了墙头,之后也跳了下去。
墨烟见这二人就这么进去了,好半天才摇头自言自语:「什么时候弄的那个东西?以前怎么没见过?」
沈云溪和云铮二人进了宫后,他也看着她问道:「这飞爪好像和普通的不大一样,这是什么材料制作的?是崔家人帮你做的么?」
他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
沈云溪已经将那飞索收好了,她点了点头道:「就是崔家人帮我做的,只不过,这是我这次去凤凰山带回来的。」
她前世鲜少用这个东西,云铮自然没见过,她将手臂举起来,就见上面有个铁质的腕套,里面缠绕着细丝,细丝的尽头如长钉一般,启动机关细丝就飞出来,长钉打入到附着物上,人便可以直接攀爬上去。
「这东西不错,精巧别致,也只有崔家人能做得出了。」
云铮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一样东西也得一年半载才能做好,是稀世兵器了。
「走吧,我们分头行动,最后在冷宫门口集合,若是能找到江月……」
沈云溪犹豫了片刻道:「直接杀了她,这女子不能再留着了。」
云铮点了点头:「好,就依你所言,我也觉得不能再让她继续胡说八道坏事了,若是她有意挑拨离间,恐怕会引起朝堂动乱。」
对于她说的云铮将来问鼎皇权的事他耿耿于怀,他根本就不想问鼎皇权,更不想当皇帝。
可这种话哪怕给皇帝露个口风,都会引起他极大的怀疑,就算不是真的,对于皇帝来说,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
「希望能找到。」
沈云溪低低说了一句,之后就和云铮分开,二人分别往两边去了。
对于宫中的地形,没有比二人更熟悉的了,她寻思着皇帝一定不会把她藏到明处,只能藏在暗中。
而宫里要藏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找起来其实很难。
她一边走一边想着江月有可能藏身的地方,浣衣坊、各妃嫔住的宫殿、宫女住的地方以及宫里各个隐秘的宫殿……
时间慢慢的流逝过去,半个时辰后,她还没有找到江月的踪迹。
果然,皇帝将她藏在了隐秘的地方,这宫里她已经找了一大半的地方了。
她也没收到云铮的消息,说明他也没找到,那皇帝会不会将江月藏到了别处?
一个时辰后,她累的精疲力尽,到了冷宫门前,刚坐下歇了一会儿,就见云铮也来了。
「可有她的蛛丝马迹?」
沈云溪忙问了一句。
云铮摇头:「没有,她有可能不在宫里,被藏到别处去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现在怎么办?今晚看来是杀不了她了。」
沈云溪不免有些泄气。
「先别着急,总有找到的一天,现在看来,她还没有说出什么胡话来,先回去再做打算。」
第110章 有消息了
云铮拉着她的手安慰她,江月应该还不至于傻到现在就将那个话告诉皇帝。
毕竟若是皇帝真的信了她的话,恐怕她也会被灭口。
「哼,早在烧了天香楼那天晚上,就该灭了她,而你还去和她约会,噁心死人。」
沈云溪找了这么久就有些泄气,想到上次火烧天香楼的时候多好的机会啊,却生生被云铮给破坏了。
那天若是没有他,她将她踢进水里任由她自己淹死也比现在放着这么个定时炸弹强啊。
云铮脸色有些黑,不过立即充满求生欲的道:「我哪里是去和她约会?我和她是怎么样的,你不是一直都知道么?」
「我那也是关心则乱,毕竟她说你半年后会消失,不管怎么样,我都得了解清楚,提前做出防范啊。」
他其实和沈云溪思想上还是不同步的,毕竟是个土生土长的古人,不能用她的思想来要求他。
他觉得只要自己和江月没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就算去见一见也没什么,毕竟事关她的事,他不能马虎。
「哼,她说你就信啊,她只是个半吊子的学渣,又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凭几个只言片语的字就断章取义,有什么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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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三公主会落水,按照她的话落水后应该是活不了了,实际情形呢?不也被我们救下了么?」
沈云溪此时细细一想,虽然江月有些事情料准了,但结局却不同,也不知是她和自己这样的人改变了原来的歷史,还是只是中途出了点问题,最终的歷史还会朝着既定方向走?
云铮被她怼的无法反驳,也知道自己当时太冲动了,没有理智分析一下那时候的情况,可遇到紧急事时,谁还顾得上好好分析一番?
「走吧,我们先回去吧,我明儿派几个人秘密打听打听。」
现在找不到江月,也没有法子,也不能待在这宫里,容易被人发现。
沈云溪冷着脸站起来,不想搭理他,迳自往前走去。
二人避开巡逻的侍卫,很快就到了西门,翻出宫墙,墨烟正等在那里打盹儿,见他们出来,瞬间就精神了。
「怎么样王妃?找到了么?」
他见她使用的飞爪很是拉风,也莫名想试试,不禁试探着问道。
「没找到,回去吧。」
沈云溪不大愿意搭理他,说完就上了马车,放下了帘子,再也不肯跟他说一个字。
墨烟好好的吃了个瘪,也不知她是怎么了,只好看了看云铮,他也没说话,迳自上了马车,一道帘子建立起了他和二人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此时皇帝寝殿的偏院里,江月正在小厨房准备宵夜,两个宫女给她打下手,她大约有段日子不下厨了,做起来还有些生疏。
「江尚食,真没想到皇上会让你专门管理他小厨房的膳食,你运气可真好。」
其中一名宫女性子比较活泼,一边帮忙一边跟江月说话。
「什么运气不运气的,这足以说明皇上明察秋毫,是一代明君。」
江月听说皇帝爱吃汤圆,便做了一碗冰糖馅儿的汤圆给他当宵夜。
自那日在皇帝御书房被软禁后,她一开始被关在一间阴暗潮湿的房间,关了两三天就放出来了。
皇帝在寝宫召见了她,询问了她一些话,之后就被派到这里当了女官,专门负责他的小厨房,又给她派了两个宫女服侍。
江月这几天小日子过的还挺不错的,就算她是个歷史学渣,一些大事件还是记得的,只要她不时的抛出来一个预言,应该还是能保住身家性命的。
以前只有靠着凉妃才能进宫,如今她已经是一名女官了,还在皇帝的寝殿当差,就算后宫的妃嫔也不能随意指使她了。
她这样可以说阴差阳错因祸得福了,她本来就是开酒楼起家的,做些现代的食物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希望她能笼络住皇帝的胃,让自己能长久的活下去,在这宫里占有一席之地也是好的。
沈云溪和云铮回了府,第二天云铮就让墨烟带两个武功好的侍卫偷偷查访江月的下落,只要她在宫里,早晚能查出来。
云敏出嫁三天后,是回门的日子,听说魏二公子也跟着回来了,排场还挺大的,二夫人亲自在大门口将二人迎进了府。
沈云溪听着春儿和木香打听回来的八卦,说魏二公子还挺稀罕云敏的,鞍前马后的跟着,在二房用了午膳后,小夫妻俩才打道回府。
「王妃,你说二小姐那样的人,还真的嫁了个好夫君,听说二小姐跟魏姑爷发脾气,他都好声好气的哄着,二夫人高兴的到处跟人炫耀。」
木香最受不了的就是二夫人和云敏趾高气扬爱炫耀的性子,忍不住唠唠叨叨的。
「你管她们呢,新婚燕尔,蜜里调油,一般小夫妻不都这样么?她要是收一收性子,能过好那也算她的造化,还没被二夫人完全毒害,怎么说也是云家的人。」
沈云溪不肯背后编排人,便随意说了两句就将这事揭过去了。
云敏出嫁后,云铮越发忙碌起来,辛伊使臣团进京的日子终于定下来了,就在七天后。
沈云溪又去参加了几次京中贵妇们的宴席,其中一次是吕夫人相请,她也去了。
那日请的都是之前跟着进宫面圣的夫人们,因沈云溪的帮忙,她们才有机会揭发出妾室们的真面目,所以那次宴请是专门为了感谢她准备的。
那次宴席后,沈云溪就基本奠定了在京中的地位,几位官员家的夫人都以她为首,和她交好。
毕竟皇后都拉拢她了,皇后是宫里正统,凉妃就算再得宠说起来也还是妾室而已,况且太子也是皇后亲生,沈云溪在京中越发如鱼得水起来。
就在辛伊进京的前一天,墨烟终于打听到了江月的消息,还是他千方百计贿赂了陈公公身边的小太监,才从他口中问了出来。
「你说什么?皇帝居然让江月当了主管他小厨房膳食的女官?」
沈云溪听完墨烟的禀报后也是一愣,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第111章 使臣团进京
墨烟很确定的点了点头:「王妃,是陈公公身边的小太监说的,说她如今就在皇上的寝殿伺候,专门负责给他做一些小点心小吃之类的。」
沈云溪嘆了口气,愤愤的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是瞧上江月了么?让她当六尚尚食,直接封个妃嫔不是更简单?」
「王妃,既然皇上将她安排在自己的寝殿了,很显然是要护着她了,我们暂时……恐怕动不了她了。」
墨烟知道她想除掉江月,可现在她既然到了皇帝寝殿当差,要杀她可不是容易的事,那里连妃嫔们都无召不得随意过去,别人更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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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容我想想,就怕她自己犯傻,说些不该说的话,引起皇帝的杀心。」
沈云溪想着辛伊使臣团就要进京了,朝廷大员们也要忙碌一段日子,这个节骨眼上的确不是杀江月的好时候,只能先放一放,再找时机了。
当晚云铮回来时,说皇帝召见了大臣,明天让他和裴逸文泽以及辅国公出城迎接辛伊使臣团。
「京城的布防是谁管?」
沈云溪让木香和春儿打水给他梳洗,一边问道。
「是文泽负责,毕竟他是皇帝的心腹,这事交给他也还算靠谱。」
云铮最近一直在兵马司替皇上练兵,据说等辛伊使臣团来了之后,要让他参观一下大丽朝的兵马情况。
这样也挺好的,他若是知道大丽朝兵强国富,也不敢轻举妄动。
「之前郡主说他们来的路上碰到一队关外异族商队,你有没有派人去查?」
她想起来这些人,也不知道和辛伊使臣团有没有关系,朝廷肯定是不允许使臣团的随行人数超过一定的范围的,那这些商人的身份就有些可疑了。
若是来做生意,完全可以跟着使臣团一起进京,为什么要偷摸着提前进京?
「我之前就和文泽说了这事,他已经派人在城里排查了,也查到了那些人,似乎就是普通的商人,他们从关外带了皮货、银器、毛毡这些东西来卖。」
云铮也想起这件事来,现在看来那些人真的是关外商队,应该是趁着辛伊使臣团进京跟着来做点生意的。
这样一来有了第一次,下次他们就可以自己过来了,也算打开了和关外互通商贸的关口。
「哦,若是这样,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对了,墨烟有没有跟你说江月的事?」
沈云溪话音一转又问道。
「嗯,说了,我去问了陈公公,她确实当了皇上宫里的尚食女官。」
云铮放低声音回答道。
这个节骨眼上江月肯定是动不了了,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这下我们要杀了她着实不容易了,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是想封她为妃么?」
「也许,他就是想将她先放在身边看看她到底有没有能准确预言的能力吧,若是真的能,那她这样的本事也只能为他所用,绝不会让别人所用。」
云铮对皇帝的心思多少还是知道点的,多疑是歷代皇帝的共性,当今皇上也一样。
「算了,还是等使臣团离开再说吧,凉妃最近怎么样了?好像没她什么消息了。」
沈云溪想到上次天香楼事件对凉妃也是有影响的,最起码皇后又重新掌管了后宫实权,这才是正统。
「皇上对她虽有所冷落,却还是离不得她,她大概真的有些手段,也或许皇上明知她的一些事,也不想追究,总之皇上下朝后还是会去凉妃宫里坐一坐,或者陪她用膳。」
云铮嘆了口气,皇帝也躲不过凉妃这样的女子啊。
「哼,男人都是一样的劣根性。」
沈云溪撇了撇嘴突然就生气了,一甩帘子进里间去了。
云铮愣了一下,他又怎么惹她了?他现在在她面前可是一点脾气都没了,上次她将他化成大花脸去上朝,都被人嘲笑成什么样了,他不也没说什么吗?
直到现在早朝时,裴逸和文泽时不时的都会一唱一和说起那日的事,笑他将她纵得没了规矩礼法。
他摇了摇头梳洗完后就去看颜如玉了,刚好火龙果在抱她们玩,他一时手痒也想抱一下。
没想到那三个小子居然齐齐离他三丈远,紧紧抱着妹妹不松手,碰都不让他碰一下。
「火火,将小颜给我,我抱抱。」
他抿了抿嘴,直接跟大儿子要人。
「父王,您还是忙去吧,妹妹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这才刚抱上呢,她现在身子骨越来越结实了,我能抱很久呢。」
没想到最听话最守规矩的火火居然直接拒绝了他。还一副保护的姿势,好像他是什么洪水勐兽要将女儿怎么样似的。
「龙龙给父王抱抱妹妹,我都好久没抱过她们了。」
云铮只好又转向龙龙说道。
龙龙直接摇头拒绝,抱着妹妹躲得远远的,一副守护的样子。
云铮刚看了一眼果果,他就撇了撇嘴道:「父王,你上次差点将妹妹憋得没法唿吸了,你还是别碰她们了 ,她们这么小这么脆弱哪里经得起你那么让她翻身?」
「娘亲都跟我们说了,要是我们背着她让你抱颜如玉,以后我们也不能抱她们了。」
他一口气将不让他抱的原因说了出来,云铮的脸色顿时黑了。
「臭小子,你们从小是谁抱着长大的?现在翻脸不认人了,我那是那天一时兴奋才让她多翻了几次身,你们懂得什么?」
他气恼的说教着,三个孩子生怕他一言不合上手跟他们抢,忙抱着孩子出去找沈云溪了。
云铮气恼了半天只好嘆了口气自顾自的躺在榻上生闷气去了。
第二天,云铮早早的就起来了,他穿了朝服匆匆用了早膳,就去驿馆集合,和裴逸文泽一道出城去迎接辛伊使臣团了。
沈云溪也在他后面就起来了,使臣团进京后朝中命妇们肯定也要进宫朝见,她有些心烦,刚来京城没多久,进宫次数倒是越来越频繁了。
云铮和裴逸文泽相会后,辰时带队出城迎接使臣团,直到巳时一刻,辛伊才带着队伍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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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汗血宝马
使臣团的队伍前面是数十辆马车队,后面跟着的是一队骆驼,再后面是一队高头大马的骑兵,最后还跟着一队步兵,浩浩荡荡而来。
这排场和阵仗真是生平仅见了,大丽朝皇帝出行恐怕也比他这个高调不了多少。
文泽看着不远处尘土飞扬,离城门口越来越近,不禁说道:「我以为犬绒部族的新首领应该是低调之人,没想到……」
他摇了摇头,就见方才还在二三里外的队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到了近前。
只见前头一人骑着枣红色的大马,一身银色铠甲,头上戴着同色头盔,全副武装,跟上战场一样。
那人面如冠玉,高大健壮,长相俊美又线条硬朗,一点都没有关外异族人的粗犷和虎背熊腰,倒像个鲜衣怒马的翩翩公子哥。
到了跟前,他抬手做了个手势,队伍停了下来,他纵马上前,俯身抱拳道:「犬绒部族的辛伊特来朝见大丽朝皇上,这厢有礼了。」
文泽素来对接待方面很擅长,闻言忙回礼道:「我是洛王府世子文泽,这位是内阁学士裴逸,还有漠北王云铮,皇上派我等来迎接辛伊首领。」
辛伊听到漠北王三个字,不禁朝云铮看了一眼,点头道:「久仰大名,各位都是朝廷栋樑。」
「辛首领客气了,既然来了,就快快进城吧,皇上还等着呢。」
文泽听出了他话中之意,他在清海关屡次侵扰,也曾和云铮的军队交过手,自然知道他的名字。
云铮倒是没说什么,看这人英气俊朗,眉眼之间却有一股子野心,今儿又是穿着铠甲骑马来的,并没有坐马车,看来心里还是不怎么愿意向朝廷称臣吧。
文泽三人带队,辛伊使臣团跟在后面一起进了城。
众人来到驿馆,文泽下令将辛伊的车马军队安排好,又带着辛伊去他下榻的地方参观。
「辛首领,这里是我朝迎接各国来宾的地方,行宫院子都是最好的配备,你瞧瞧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东西,或者有什么其他要求,都可以提出来,我去安排好。」
文泽带他来到一处富丽堂皇的大殿,一切都是按照亲王的标准来配置的,基本上衣食住行都囊括了,应有尽有。
辛伊参观了一圈,点头道:「果然是大国风采,接待外宾的行宫都这般豪气富贵,不像我关外,只能住在大帐里躲避风沙和寒冷等极端天气。」
裴逸笑了笑说道:「关外大帐也是一道风景啊,各国都有各国的风土人情和特色,辛首领也不必妄自菲薄。」
辛伊点了点头,对自己的侍卫招了招手,那人将他之前的坐骑牵过来,他将缰绳拿在手中,扭头看向云铮。
「我在关外时素闻漠北王妃博学多才,擅长耕种技术和骑射,今日一见漠北王便觉得亲切,这匹汗血宝马是我特意从关外带过来的。」
「这一路上我骑着它已经基本驯化了它,将它的野性收服,好马赠红颜,今儿虽没见着她,却也不能缺了礼数,就将这匹马赠给王妃做见面礼吧。」
他这番话一说出口,在场的几人都是一愣,尤其云铮,一股愤怒之色涌上心头,顿时冷「哼」了一声。
「辛首领客气了,本王王妃和你素不相识,如何能接受这么贵重的见面礼?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他和文泽裴逸三个人还在这儿站着呢,他不说送他们见面礼,却说要送给沈云溪见面礼,这是什么道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和他有什么交情?这人到底要干什么?
裴逸也笑了笑说道:「漠北王说的不错,云王妃和辛首领从未有过交集,怎么能收这么贵重的礼,我倒是耳闻这汗血宝马确实是不可多得的良驹,不知辛首领是否愿意送给我?」
他这么一说倒是将矛头揽到了自己身上,他也弄不清楚辛伊这是什么意思,但若是让皇帝知道他一来就要送沈云溪一匹汗血宝马,那岂不是要引他生疑?
文泽见云铮和裴逸二人倒是站在了一起,不禁笑了笑没说话。
辛伊却摇了摇头道:「这汗血宝马我整个犬绒部族也只有三匹而已,这次就只带来了这一匹,原本就是打算送给云王妃的。」
「各位应该都知道,关外部落都是以游牧为生,缺乏粮食种植经验,我这次来还想向王妃求教此方面的一些事情,故而才以这汗血宝马为见面礼,给别人,那肯定不行。」
裴逸和文泽不禁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否则单听他的话还以为他和沈云溪原本就相识呢。
「无论如何,我家王妃不会要辛首领的马,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恕不奉陪。」
云铮见他无故就和沈云溪攀关系,明明素不相识,他却弄得好像很熟悉一样,顿时生了气,说罢就迳自走了,也不陪着他参观了。
文泽见他说走就走,这脾气哪里像传说中惧内那般胆小如鼠,不禁尴尬了一下。
他笑了笑道;「漠北王平日里十分惧内,又十分宠爱漠北王妃,容不得别人提起她,生气也在所难免,辛首领多担待。」
辛伊冷哼了一声,不怎么在意的道:「我自然不会计较,倒是没想到漠北王这般小家子气。」
裴逸也觉得云铮有些反应过激了,人家不是说了只是想向沈云溪讨教种植粮食方面的这事情么?这样一来攀附一下关系也就合情合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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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陪着他参观完下榻的地方,出来后文泽又笑道:「辛首领路途劳顿,请先稍作歇息,待本世子和裴学士先回宫復命,之后再来接辛首领去觐见皇上。」
皇帝已经提前吩咐过辛伊使臣团到了后先将他们安排在驿馆,之后再召见他们。
「好,世子请便,裴学士请便。」
辛伊点了点头,和二人告别,之后二人就离开了驿馆,一路回宫復命。
第113章 称臣纳贡
皇帝在御书房召见了文泽和裴逸,二人跟他禀报了辛伊的一些事,之后又在大殿内召见了辛伊。
辛伊带着自己的几个随从进宫觐见了皇上,并献上了纳贡之礼。
这次他先带来了十几车比较贵重的东西,后面还会再送来一批。
东西是实打实的金银珠宝皮货肉干之类的,既有真金白银,又有犬绒部族的特色物产。
尤其是两大车肉干,对于缺少粮食的游牧民族来说,这个是非常珍贵的东西。
皇帝看完辛伊进贡的礼单后,当即说道:「辛首领既是诚心归顺大丽朝,不再侵扰边关搞战乱,那朕自然也会庇护你们,让你们的部族水草丰美,百姓安居乐业。」
辛伊单手放在胸前行了一礼:「以前我关外部族犹如一盘散沙,各部落各自为政,分散而居,没人带领她们过上富足的日子,其实我一直不主张战争,一直想向大丽朝议和称臣。」
「若真的是我故意挑起战争,也不必将自己亲妹子送到大丽朝皇宫为妃,对于皇帝陛下来说,我是亲手送了个人质在你手里,还请皇上相信我的诚心。」
他语气温和,谦卑有礼,并不像传说中的张扬跋扈,好战斗狠,说话也有理有据,就他肯将自己过冬的口粮拿出两大车来献给皇帝这事来说,足以证明他的诚意了。
皇帝坐在大殿上看着下面的辛伊,疑心去了不少,觉得他最起码錶面上说的在理。
「朕也确实看到了辛首领的诚意,只是大丽朝和犬绒部族在清海关连年征战,积怨已久,因此才会有所怀疑,今日见了辛首领并听了你的话之后,这下也可放心了。」
他早就不想和犬绒部族战争了,每年在战争上花的钱和精力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且犬绒人生性好斗,兵强马壮,朝廷想要彻底收服他们颇有难度。
若这辛伊真的肯归顺朝廷,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这些年漠北镇守边关,朝廷每年给漠北拨的军费以及军粮药材各项花销已经占了朝廷的一半支出了,他早就不满了。
「辛伊愿意归顺朝廷,年年纳贡,希望从此和大丽朝和平共处,永不来犯。」
辛伊再一次俯首行礼,言辞恳切的说道。
「好,今儿真是值得高兴的日子,晚上朕在宫里设宴招待你,也会让百官来作陪,既然来了,就在京中好好待上一段日子,也看看我大丽朝的风土人情。」
皇帝对辛伊的印象不错,虽然这是第一次见他,但他谦逊有礼,风度翩翩,并不像传说中的关外异族一般茹毛饮血,野蛮不堪。
「多谢皇帝陛下,臣遵命。」
辛伊当即就改了口,向皇帝称臣,皇帝龙颜大悦。
见过皇帝之后,辛伊又回了驿馆,文泽和裴逸轮流陪着。
「文世子,漠北王怎么不见了?他不也是皇上派来接待我的么?」
辛伊见云铮去而不返,不禁问道。
「辛首领,王爷还要练兵,估计去兵马司了,皇上让我和裴学士陪着您。」
文泽觉得云铮在这儿势必又要和辛伊起冲突,便替他说了句话,还是让他别来了。
大概漠北王府镇守边关,和关外异族结怨已久,辛伊想借着这个机会趁机公报私仇一番也说不准。
可现在是议和时期,不宜和他起冲突,他怎么也得为朝廷考虑着。
「漠北王在帮皇上练兵?呵呵,他是想随时都和我们开战么?打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不能收一收那好战的脾性么?」
辛伊大概真的对云铮有些意见,言辞中似乎处处在针对他。
晚上,皇上将宴席设在明庆殿,他和皇后还有凉妃出席,并让百官带着家眷出席,这也算是一次宫宴。
因为有远道而来的使臣团,所以让百官和家眷也来见识见识,关键在于营造一种祥和和其乐融融的景象。
云铮和辛伊置气后,便直接回了王府。
沈云溪正抱着女儿在她身上比划,想给她们裁几件衣裳,见他脸色不好,顿时问道:「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去迎接辛伊使臣团了么?」
云铮坐下来气沖沖的,木香给他端来茶水,他喝了几口才将迎接辛伊时的事跟沈云溪说了一遍。
「你说什么?辛伊要送给我一匹汗血宝马当见面礼?」
沈云溪听完他的话后诧异的问道。
「嗯,他说要跟你请教粮食种植方面的事,所以特意带了这匹汗血宝马来送给你,不过,被我拒绝了。」
云铮感觉自己被冒犯,没好气的说道。
沈云溪唉声嘆气的道:「白送的你为什么不要?为什么要拒绝?我还以为你跟我这么几年了,早就了解我的脾性了,没想到……你真是……」
她都不知道怎么说云铮了,他是怎么了,生气了还是吃醋了?她和他孩子都六个了,老夫老妻的,至于吃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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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好的东西,她前世都没得到一匹汗血宝马呢,今生好不容易有人给她白送一匹,居然被他给拒绝了,真是,她要气死了。
「你要那汗血宝马做什么?出门坐马车就行了,要那个难不成还能上战场?」
云铮本以为她要说他做得对,无功不受禄,不能平白收受别人的东西,没想到她居然想要?
「那是汗血宝马,普天之下都没有几匹,好不容易辛伊说要送我一匹,我干嘛不要?白送的东西谁不想要啊,你个铁憨憨,直男癌。」
沈云溪耿耿于怀,要是当时她在场就好了,她一定会笑眯眯的收下。
「那小子一看就不怀好意,你居然还敢收他的东西?万一他陷害你怎么办?」
云铮回来后更加生气了,还不如去兵马司呢。
「他陷害得了我么?」
沈云溪懒得跟他吵架,嘟囔了一句就抱着孩子出去了。
到了晚上,皇帝已经下令让百官带着家眷进宫参加宫宴了,云铮只好换了朝服又和沈云溪以及云沁夫妇进了宫。
到了宫门后,二人从马车上下来坐着轿子入内,半路上他冷声吩咐她:「今儿进了宫若是见到辛伊,他若再送你那汗血宝马,你不许要。」
第114章 又復宠了
沈云溪见他还记着这事,不禁冷笑了一声没有和他说话,心中暗暗想到,他若是再给她,她一定会要。
到了举办宫宴的大殿,已经有很多人站在外面等候了,他们已经算来的迟的了。
沈云溪和云沁走在一起,不搭理云铮。
云沁顿时问道:「嫂子,怎么了?你和我哥又吵架了?」
出门时就见哥哥不怎么高兴的样子,柳涵跟他说话,他都哼哼唧唧的,不怎么搭理人。
「哼,他下午回来说辛伊要送一匹汗血宝马给我做见面礼,他居然拒绝了。」
沈云溪忍不住跟她吐槽道。
「汗血宝马?」
云沁眼睛一亮,一脸羡慕的说道。
「是啊,看来郡主也喜欢,果然英雄所见略同,不过,被你哥拒绝了。」
沈云溪无语的说道。
「为什么拒绝,反正是他要送的,又不是跟他要的。」
云沁常年在边关领兵作战,自然对汗血宝马这种难得一遇的良驹也垂涎欲滴。
「就是啊,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可他说辛伊不怀好意,要陷害我,他能陷害得了我什么?」
「哦,原来我哥是吃醋了,怕辛伊对你有什么图谋不轨。」
云沁立即就反应过来自家哥哥的脑迴路,这么难得的汗血宝马要送也该是他送给嫂子,怎么能让外人送呢。
「嗤,图谋不轨?能图谋得了么?」
沈云溪摇了摇头,对直男的脑迴路无语凝噎。
二人说着话,就听到有人叫她,扭头一看,原来是吕夫人和孙夫人,沈云溪和云沁都跟她们见了礼。
「王妃,今儿皇上在宫里招待使臣团首领,百官家眷都来了吗?」
吕夫人看到她就和她站在一起了,随意闲聊了几句。
「应该都来了吧,还有一些公子小姐们估计也来了,毕竟宫宴是热闹的事,没几个人不愿意来。」
沈云溪也和她聊了两句。
「诶,我们进殿去吧,估计一会儿要开始了。」
孙夫人见大殿里人已经陆陆续续的坐满了,不禁说道。
「好。」
几人正要一起进去,就听到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叫道:「王妃。」
沈云溪一扭头就见云敏一身珠钗点翠,打扮得富丽堂皇也来了。
「魏夫人也来了?」
她淡淡的说了一句,不想跟她多做纠缠,就打算和云沁吕夫人几人进殿。
「王妃,我们是亲戚,你见了我怎么这么冷淡啊?没想到吧,本来我是不想来的,可夫君说今日宫里有很多女眷,我推脱不得,就跟着来了。」
云敏话里话外都在炫耀夫君对她好,想低调又忍不住。
沈云溪嘆了口气走近她一步,在她耳边悄悄说道:「二小姐,你今儿是第一次进宫吧?」
「宫里可不比漠北,有王府庇护你们二房,你可以随心所欲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里都是贵族夫人,还有宫里的娘娘们,比你身份地位高的一抓一大把,你还是低调点。」
「万一因为你的无知或者口不择言出了什么事,不仅会连累晋国公府,还会连累漠北王府,你好自为之吧。」
她说完就退开几步,嘴角挑了挑跟吕夫人她们进殿去了。
云敏本来还为自己能来参加宫宴而高兴,还想在她面前炫耀两句,没想到居然被她警告了,顿时一跺脚气恼不堪。
云沁是躲着她的,生怕被她纠缠上,她连话都懒得跟她说,见沈云溪和她说了几句话,顿时凑到跟前来询问她们说了什么。
「还有什么,这位二小姐嫁到晋国公家可把自己牛逼坏了,这也要炫耀一番,哎,二夫人真是,将好好的女儿教成个满身市侩气的模样。」
沈云溪拉着云沁在安排好的席位上坐了下来。
大殿里此时已经坐满了人,百官几乎都来了,大概都想见见这位名震异族部落的首领吧。
她和身边的几位夫人以及景郡王王妃聊了几句,就见文泽和裴逸带着几个身穿异族服装的人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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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一人面目俊朗,锦衣华服,和这里的人穿的差不多,倒是他身边跟着的几个随从都穿着异族服装。
云铮黑着脸跟在后边儿也进来了,在文泽的引领下,几人坐到了皇帝下边的首位。
刚坐好,皇帝和皇后以及凉妃还有几个妃嫔就来了。
众人忙起身行礼,齐齐跪拜。
皇帝一派威严,抬手道:「平身。」
之后又看向辛伊使臣团的方向笑道:「辛首领一路劳顿,辛苦了。」
辛伊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座上的凉妃,便扭过了头。
这还是第一次帝后携妃嫔一起出席大型宫宴,足以见得皇帝对这次辛伊使臣团有多重视了。
皇帝下令开席,宫女们将山珍海味流水般的端上来,其中还有肉干。
这是辛伊进贡来的,为了表示对他的看重,皇帝特地下令让御膳房用这肉干烹制了一道菜。
沈云溪左边是云沁,右边是景郡王妃。
听说这位王妃是景郡王文景的夫人,是和景老将军齐名的大将军封如林的女儿,也是个会武的。
上次她就挨着她坐着,二人并没有交集,只是礼节性的点了点头。
她人看着也是性子比较淡漠的人,不想却扭过头来和她说起了话。
「听说王妃上次火烧天香楼,还揪出了奸细?这事做的真是大快人心。」
沈云溪愣了一下,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见她眼神清澈,没有戏嚯嘲弄的意思,是真的就事论事夸赞她,不禁松了口气。
「郡王妃客气了,事关家国大体,云溪必须这么做。」
她也搞不清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便回了一句比较官方的话。
不想景郡王妃却一笑说道:「王妃真是性情中人,说实话,我早就想一把火烧了那害人的天香楼,可惜始终没那个勇气和魄力。」
「郡王妃说笑了,那也是因为你没有及早发现那里边儿的门道,不知她们干的是那样的事情啊,若是知道,你一定比我更早就将那里烧了。」
沈云溪见她语气真诚,大概是真的想和她攀谈,便也放松了警惕和她说起话来。
「对了,王妃知道么?凉妃又復宠了。」
二人私下说了一阵话,景郡王妃突然神神秘秘的说道。
第115章 主动联姻
沈云溪愣了一下,什么叫復宠?之前她也没有失宠吧,只是因为天香楼的事,暂时收敛了一下锋芒而已。
景郡王妃见她一脸不解,又小声说道:「上次天香楼事件之后,不是一直没找到幕后主使么?」
「皇上其实怀疑过凉妃和那天香楼花魁,暗中让凉妃在自己宫里禁足,让皇后重新出面掌管后宫,可后来不知那江月做了什么,皇帝不仅打消了对凉妃的怀疑,还将那江月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怕她出事。」
沈云溪皱了下眉头,虽然她暗中猜测过这事,可现在由景郡王妃亲口说出来还是有些诧异的。
若是这样,那就说明江月又说了什么她们不知道的预言了,而皇帝显然相信了她的话,他将她放在眼皮子底下实则是将她保护起来了。
「这么说皇后娘娘在宫里的处境还是不妙啊,看今儿皇上的态度就知道了,他又带着凉妃参加宫宴了,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辛伊使臣团的缘故。」
沈云溪知道景郡王妃的消息一定是可靠的,毕竟都是皇室中人,不像云铮虽然也是王爷,却是异姓王,又时常被皇帝猜忌,消息什么的肯定不如人家自己人灵通。
「皇后之前已经被凉妃逼得主动交出后宫管理权,让凉妃代为协理六宫了,若不是出了天香楼的事,恐怕……」
景郡王妃突然住了嘴,平復了好一会儿才又道:「这次她重新执掌六宫,本以为凉妃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不想这还不到一个月,她就又被放出来了。」
沈云溪暗中寻思她方才要说的大概是皇后也许连后位都要保不住了,不过这种事可不能随意揣测。
如今皇后还没重新执掌后宫几天,凉妃就又被放出来了,这确实得引起她的警惕。
「凉妃娘娘都是辛伊的妹妹,既然现在辛伊向我朝称臣,不管如何皇上都是要给他个面子的,所以今儿让她跟着出席宫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云溪淡淡一笑说道。
景郡王妃见她说了半天始终不肯说一句痛快话,不禁嘆了口气,也扭过头去。
沈云溪思忖着景郡王妃应该也是和皇后站在一起的,她大概是想让自己也对皇后产生同情之心,和她站在一起?
可她素来不喜欢参与这些站队之事,何况现在她和云铮还是被怀疑的身份,哪里能轻易就加入一个阵营?
此时座上的皇帝已经让太监宣布开席,众人便吃了起来。
文泽和裴逸还有云铮三人是挨着辛伊的,所以他们也轮流开会给他敬酒,席间都是推杯换盏的声音,热闹非凡。
「辛首领这次既然来了,就在京城多住些时日,好好看看我大丽朝的风光再回去。」
席间,皇帝和辛伊客套的说道。
不想辛伊站起来欠身行礼道:「臣正有此意,我关外部落其实也有一些耕地可以种植,我这次还想在京城多待些时日,学一下大丽朝的耕种技术,不知皇上是否能准许?」
皇帝本来是说了一句客气话,没想到他还当真了,顿时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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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阵他才笑道:「自然可以,不瞒辛首领,我大丽朝的耕种技术近年来发展的还是不错的。」
「那就多谢皇帝陛下了。」
辛伊一本正经的道了谢,之后又坐了下去。
「朕的小厨房最近新封了个尚食,颇会做些小糕点新奇菜品,味道很不错,今儿她也做了几道,辛首领好好尝尝。」
喝了一会儿酒,皇帝又看着下面的辛伊说道。
「多谢皇上款待。」
辛伊真诚的道谢,不一会儿,就见江月拿着托盘走了上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宫女。
这菜并不是给所有大臣都食用的,只给皇上的桌子和辛伊几人的桌子上上了一份,之后,她施了一礼就退下了。
辛伊尝了几口菜品后点了点头,文泽几人又和他喝了起来。
「漠北王、文世子、裴学士,你们今儿一定要将辛首领招待好,今晚就不必回去了,我在宫里给你们安排了住处,你们和辛首领好好亲近亲近。」
皇帝见辛伊高兴,顿时命人去安排他们住的地方,让他们几人都住在宫里。
云铮皱了下眉头,就听文泽和裴逸已经应了下来,他也只好应了一声。
酒过三巡,辛伊又站了起来,向皇帝行礼道:「皇上,臣还有一事相求。」
皇帝此时满心满眼都想收服辛伊,自然对他也就宽容了许多,便问道:「何事?」
辛伊回道:「为了表示我们部族臣服大丽朝的决心,我想和大丽朝联姻,求皇上为我赐婚。」
他这话一出,大殿中顿时安静下来,本来大臣们也难得聚在一起,正喝得兴起,却被他的话惊的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皇帝也愣了好久,才犹豫着道:「辛首领可是说真的?」
「是,求皇上赐婚。」
辛伊重重点了一下头,重复了一遍。
「这,这个事朕倒是没想过,既然辛首领提出来了,那朕也得好好考虑考虑,看朝中是否有合适的女子婚配。」
皇上一时间也想不到有什么人能被赐婚的,公主都是大的大小的小,他的妹妹里七公主最小,也已经婚配,至于别的就是他的女儿了,只有三公主最大,却也才几岁,根本不可能赐婚。
就在这时,凉妃在他耳边悄悄说道:「皇上,宫里是没有合适的人为我兄长婚配,也可以在宫外选一个啊。」
她的话正中皇帝下怀,既然凉妃说了这样的话,想必辛伊也不会介意的,他要的只是能和大丽朝联姻,至于是谁,他可能并不在意。
他沉吟了一阵笑道:「宫里虽然没有合适的人选与辛首领婚配,不过,朝臣家倒是有一个,不知你意下如何?」
辛伊果然不怎么在意的道:「只要是皇帝陛下赐婚,辛伊莫敢不从。」
「好,既是这样,我朝定国公府的嫡孙小姐倒是位可以与你婚配,她不论才学还是品貌都是一流的,和辛首领也算般配。」
皇帝一脸笑意的说道。
大过年的感冒了,昨天头疼的厉害没有更新,今天是大年初一,给大家拜年了,祝大家牛年暴富,一路发发发!
第116章 让她们尝尝苦头
辛伊欠了欠身笑着回覆:「多谢皇帝陛下赐婚,臣十分满意。」
他连定国公府的嫡孙小姐是谁都不问,足以见得联姻只是为了和大丽朝建立姻亲关系而已。
而下面的人听了便反应各不同了,尤其沈云溪,愣了好一会儿,直到云沁拽她的衣袖才回过神来。
「嫂子,你听清楚了么?皇上居然要把柳晴嫁给辛伊,这……这怎么行?定国公府肯定不会答应的。」
她神色焦急,大有想站起来反驳的意思,却被沈云溪拉住了手。
「定国公府就算不答应又能怎么样?皇命难为,之前他们不是就要给柳晴说婆家么?可不管是漠北还是京城谁家都不愿意和柳家结亲,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皇上早就放了话,说要将柳晴赐婚给皇族中人?既然她的婚事早就被指定了,赐婚给谁还不都一样?」
她知道云沁担心柳晴,可现在皇帝在大殿上当着这么多大臣和辛伊的面赐了婚,那就是绝无更改的,就算定国公府也是无可奈何。
定国公府这些年其实已经处于隐退避世的状态了,否则也不会到漠北去了,因为府里出过状元探花榜眼,是真正的簪缨世家,一门三进士。
为了不引起皇帝的猜忌和其他大臣的眼红嫉妒,府中人大多都外调去了别的州府为官,而定国公也不再管理朝中之事,带着全家老小回了漠北,颇有衣锦还乡的架势。
可皇帝还是没有让他们安稳的度日,他还是不放心他们住在漠北,因为柳涵在军营任职,定国公府又和漠北王府联姻,所以他就想出了让柳晴嫁给皇室子弟的法子,以此来牵制定国公府。
可谁也没想到他今儿居然将她赐婚给了辛伊,这是让她嫁到关外异族去啊,柳家人怎么捨得自己的嫡孙女受那样的苦?
一旦嫁去那里,便基本和朝廷没了联繫,和柳家也算断了关系,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想联繫也不可能,辛伊应该不会允许她和漠北这边的亲人联繫的。
「哎,柳晴那么好的姑娘,也是个命运多舛的,就算皇上将她赐婚给皇族中人,也比赐婚给辛伊强啊,这样一来,倒省得皇族的公主郡主们嫁到异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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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想了半天也只能长嘆一声,劝云沁冷静些。
不想姑嫂二人刚说完话,就见柳涵站了起来,向皇帝行了一礼。
之后朗声说道:「皇上,晴儿她自小体弱多病,关外部族天寒地冻,风沙漫天,她若嫁过去恐怕受不了那般恶劣的天气,定国公府也不忍她受那样的罪的。」
大殿上本来欢歌笑语,皇帝当堂赐婚也是一件喜事,不想他立即就站出来反对,众人顿时停下了手中的酒杯,都看着皇帝的方向。
皇帝皱了下眉,有些气恼,这柳涵怎的如此不识大体,他刚赐婚他就反对,关外哪里就有他说的那么恶劣了?
「柳涵,朕在大殿上当着满朝文武赐了婚,你的意思是让朕收回成命?」
他尾音拉得长长的,语气已经很不悦了。
「臣不敢,只是……」
柳涵一时心急,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復,若是父亲在这儿就好了,他定不会同意让柳晴嫁给辛伊。
而他现在只是个边关小将,人微言轻,皇帝说什么都不会听他的话。
「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坐下吧,朕念你年轻不知世故,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
皇帝瞥了他一眼就不再搭理他,若他再敢造次他就不客气了。
「皇帝陛下,关外虽然偶有风沙天气,可大多时候还是温暖如春的,柳小姐嫁到犬绒部族,臣一定会好好待她。」
辛伊又站了起来,当堂向皇帝保证道。
「辛首领请坐,朕相信你。」
皇帝让他坐下,又扭头看了柳涵一眼道:「柳公子听到了么?辛首领既然保证了,定会好好对待柳小姐的,你不必担心,也可告诉定国公府其他人这件事。」
柳涵无可奈何,看了一眼云铮,云铮朝他摇了摇头,他只好暂时作罢。
众人又推杯换盏起来,大臣们纷纷举杯来向辛伊敬酒,恭贺他赐婚之喜,辛伊倒是稳如泰山,一杯接着一杯喝。
皇帝今天高兴,便也多喝了几杯,眼看着众人也都喝得差不多了,才起身离去。
之后辛伊也站起来打算离开,陈公公留下来等着带他去安排的宫殿住着,云铮和文泽裴逸几人也跟着离开,去给他安排的宫殿。
沈云溪碰了碰云沁说道:「我们也走吧。」
云沁点了点头站了起来,一旁的景郡王妃却拉着沈云溪说道:「王妃,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沈云溪一愣,又坐了下来,就听她小声说道:「今儿我进宫给太后请安,从太后宫出来时看到凉妃和江月在园子里说话。」
「我见她们鬼鬼祟祟的,便偷偷隐身在林子里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凉妃说今晚漠北王也会住在宫里,让江月抓住机会……」
「我当时并不明白她们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后来想着,可能她们要合谋做什么事,又没有证据,不知该跟谁说,所以……」
「只好告诉王妃,王妃是做大事之人,应当会判断此事,也应当有应对的法子。」
沈云溪终于知道今儿景郡王妃为什么主动和她说话攀谈了,原来是白日里听到了这事,大概一直寻思着要不要和她说怎么说吧,一直犹豫到宴席散了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郑重的向景郡王妃道谢:「多谢郡王妃告知此事,等我解决了这事必当亲自上门拜谢。」
景郡王妃笑道:「我是担心王妃就算知道此事也不敢怎么样,可与王妃攀谈后得知王妃也是烈性女子,所以才告知此事,望王妃能妥善处理。」
「放心,这次,我定会让她们尝尝苦头。」
沈云溪咬了咬牙说道。
景郡王妃点了点头便告辞离开了,沈云溪也拉着云沁离开大殿,径直去了皇后宫拜见皇后。
第117章 偷梁换柱
沈云溪在外面等了一阵,苏姑姑就出来将她接进去了,云沁自己在外面等候。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她就出来了,云沁忙迎上去问道:「怎么样?」
她手里拿了个令牌,微微一笑道:「我跟皇后娘娘要了令牌,可以在宫里自由行走。」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你怎么跟皇后说的?」
云沁有些纳闷,皇后会轻易给她在宫中自由行走的令牌吗?
「我只说今晚要惩治江月和凉妃,她们俩串通一气绝不是什么好事,她就给我了,也没再说拉拢我的话,今日的事一过,她也应当知道我是和她站在一起的了。」
沈云溪掂了掂手中的令牌,又站着等了一会儿,就见苏姑姑出来了。
她向她行了一礼道:「王妃在此等候一阵,奴婢已经派人去打听了。」
沈云溪点了点头:「劳烦姑姑了。」
苏姑姑陪着她们在外面站了一阵,就见一名小宫女匆匆而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苏姑姑点了点头,让她去了,之后扭头跟沈云溪说道:「皇上将他们安排在了正阳殿,那里是皇上平时休息的地方,不过很少去,从这里直走往右拐两次在往前就能看到了。」
沈云溪向她道谢:「好,姑姑快回去吧,剩下的事就交给我。」
苏姑姑走了,沈云溪和云沁一路来到正阳殿不远处,碰到一队禁卫军。
禁卫首领拦住了她们,问道:「何人在此?」
沈云溪拿出令牌晃了晃说道:「宫宴之后皇后娘娘召我们去宫里坐坐,我们方才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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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禁卫军首领不疑有她,看了令牌后就放行了,二人又紧走了几步,来到了正阳殿。
「我们悄悄进去,避开别人。」
沈云溪看了一眼云沁,她点了点头,二人就从偏门进去了。
顺着亮光,两人很快就找到了云铮几人安寝的地方,虽然皇帝让他们几人陪着辛伊,不过院子之间还是有段距离的。
她来到一间屋子前用手指捅破窗纸往里看了看,就见里面正是云铮住的屋子,他此时正躺在榻上,一手按着额头,看来也喝了不少酒了。
她让云沁等在外面,自己推门进去,云铮今日是真的喝多了,本来已经要睡了,忽然听到动静,不禁从榻上坐了起来。
待看清楚是沈云溪,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欢喜,小声道:「云溪,你怎么来了,是想我了么?」
他说着就站起来几步走到她跟前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拖着她往床上去。
沈云溪嫌弃的瞅了他一眼,轻声斥道:「没个正行,我若今儿不来,你是不是就要和别人共度春宵了?」
云铮迷迷煳煳的见她来了本来高兴不已,突然听她说什么和别人共度春宵顿时惊醒过来,忙仔细看了她几眼。
确定不是别人后,才松了口气道:「你说什么胡话?我哪里和别人……你若是肯留下来,我倒是想和你共度春宵。」
「哼,好了,先不和你胡闹了,辛伊住在哪儿?」
她想了想问道。
「怎么了?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出什么事了?」
云铮虽然有些醉,却还保持着清醒,知道她突然出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会儿你设法去一趟辛伊的房间,我给他下点药……」
沈云溪没有详细说,只让他照做,云铮见她一脸不耐烦,本来昏昏欲醉也就不问了,只照着她的话做。
她在屋里吩咐完他就出去了,找到辛伊的房间悄悄摸了进去。
不多时,江月就带着宫女来了,手里端着茶水点心,给几人房里分别送了一份。
云铮见到江月的那一刻,就突然明白沈云溪的用意了,他不禁嫌恶的瞅了她一眼。
「王爷,这是皇上命我为辛首领和你们几位准备的宵夜,你们吃一些再睡吧。」
江月双目含情的瞅着他说道。
「江小姐居然在皇上寝殿里当差,本王还真是小瞧了你。」
云铮点了点头,坐在桌子前说道。
「月儿所言句句属实,我知道一些未来的事情,只是也不是任何细节都知道,王爷虽不信我,皇上却信了我,能得皇上的赏识,这就够了。」
江月还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看着他欲言又止。
「江小姐没事就退下吧,我要歇息了。」
云铮见她还站着不走,皱眉说道。
「对了,辛首领怎么不在房间?我方才去他的房间,里面并没有人。」
江月左顾右盼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兴许是出去解手了吧。」
云铮不耐烦的答了一句。
江月撇了撇嘴出去了,关上门隔着窗户看着屋里,却笑了笑。
等她走了之后,云铮才看了一眼里边躺在榻上昏睡不醒的辛伊,悄悄离开了他的房间。
因为这里是皇帝安排的大殿,外面都有禁卫军把守,所以此时院子里并没有侍卫,沈云溪才能将事情进行得如此顺利。
何况在皇宫里谁也想不到还有人敢迷昏辛伊,这若是被发现了那是杀头的大罪。
沈云溪之前将她研制的迷香全用在了他身上,他今晚本来就喝了不少,回来就已经基本不省人事了,加上她的迷香无色无味他根本就没有察觉到。
云铮出了辛伊的房间后回了自己房间,沈云溪和云沁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着。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江月居然去而復返,身上穿着一身轻薄的纱裙,她四下看了一眼,见周围没人,便直接进了之前云铮在的房间。
沈云溪冷哼了一声,到了这里,也算送佛送到家了,她拉着云沁躲好听着里面的动静。
江月进了屋就叫了一声「王爷」,没听到动静就往里走去。
里面只有一盏不甚明亮的灯,她走过去就见榻上睡着个人,头朝里看的不是十分清楚。
她犹豫了一会儿便抬手碰了他一下,不想那人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一把将她拉了下去,翻身就压住了她,之后又顺手熄灭了灯。
「你……你是……」江月瞬间感觉到不对劲,忙挣扎着开口唿叫。
却被人按住了嘴巴,一声轻笑响起,一个含煳不清的声音道:「你是皇上派来的美人吗?我正有此想法,他就派人来了,真是甚合我意……」
第118章 阴差阳错
辛伊吸入了迷香,嗓子有些干,本来昏睡过去的他慢慢醒了过来。
谁知刚醒来就被人碰了一下,一缕少女体香飘入鼻翼,他反手就抓住了江月。
江月见他如此反应,本来还有些欢喜,谁知被他压在身下后,顿觉不大对劲,便挣扎着询问了两声。
「美人,我正想找你,你就来了,好香……」
辛伊此时已经迷了魂,甚至不怎么清醒,只想有个人来纾解邪火,也不管是谁,只想抓紧她。
江月更觉惊异,黑暗中她也看不清男人的面目,也不知道是不是云铮,可她之前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明明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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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是你吗?」
她试着将他的大掌推开,试探着说了一句。
「放心,美人,我一定会令你满意。」
辛伊此时只想和她共度良宵,哪里还分得清她说的什么话,只是迷迷煳煳的压着她。
江月见他并没有否认,八成就是云铮了,稍微放下了心,也就推拒得没有那么厉害了。
辛伊趁机扒了她的衣裳,搂着她就亲了下去……
江月犹犹豫豫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
不过慢慢的也就放松了警惕,她心里还有些得意,想着云铮平日里看着清冷孤傲,没想到现在却判若两人,真是……
也不知平日里和沈云溪是怎样的,难道也是这样的不成?
辛伊见她温柔小意,也心动不已,越发小心翼翼起来。
他借着月光看了看拢在被中的美人,长得倒是清丽动人,比定国公府嫡孙小姐身份虽然差了些,却也可以将她带回去,做个姬妾。
而且她的身体有股淡淡的香气,惑人心扉,让他有些迷醉,还挺捨不得方才的感觉。
江月方才被他咬得生疼,此时有些恍惚,喉咙里干的嗓子都快冒烟了。
她嘴唇动了动,想叫他拿些水给她喝,却发现嗓子嘶哑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我……」
挣扎了半天,她终于说出了两个字,就听辛伊问道:「美人,你怎么了?时候尚早,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深入交流。」
江月不经意间借着月光瞅了他一眼,顿时觉得眉眼不大对劲,她心下大惊,挣扎着手脚并用坐了起来。
待仔细看清他的面容后,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这……这是谁?这根本不是云铮啊。
她嘴角一扯想要哭出声,却发现被他折腾得太厉害,根本发不出声音来,她默默的流下一滴泪水,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她恐惧的,小心翼翼的,缓缓的转过头去,看向床榻另一侧。
「哇……」她惊惧的大叫一声,想大声哭泣,却只发出一声沉闷的悲鸣,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才认出他居然是那关外异族首领辛伊。
她用尽全身力气勐的推开他,挣扎着身体越过他下了地,像个老妪似的一步一挪想离开房间。
「美人,你去哪儿?」
辛伊一直看着她的动作,也不大明白她是怎么了,之前在床上时那般热情,现在却又一副后悔的圣女模样儿。
江月浑身一震,被他的声音惊得头髮都竖了起来,她站住了,却没有转过头来。
「怎么,占了本王的便宜,吃干抹净后就想离开么?」
辛伊在关外异族也是犬绒部落的王,所以在她面前自称本王。
他还以为她哭泣是想要他负责,他当然会负责,还会将她带回部落当姬妾,可她居然想离开?
他才刚刚尝到一点味道,还没有正式开始呢。
之前在犬绒部族的时候,他也有过不少姬妾,可没有一个人能像江月这般,让他贪恋她的身体,想虐她。
江月此时心中悲愤,「蹭」的一下转过身来,心中气苦,脸上两行泪痕,伸手颤颤巍巍的指着他,用尽全身力气喝道:「你滚……」
辛伊扫了一眼江月,目光清幽的看向她,不清楚她这又是做的什么戏,明明是自己送上门的,现在却敢在他面前拿乔?
「本王记得,你叫江月,是皇上宫里的尚食,一个小小的宫女而已,既然你自己送上门陪了本王,那就跟我吧,我也不会亏待你。」
他挥手点了一盏灯,灯光亮起,此时二人眉目分明,江月更加绝望。
他见她此时一副弱不禁风,面容憔悴的模样,忍不住身子往前倾了倾。
「不,我不跟你,你这个魔鬼,你……你为什么在这里,我不会饶了你的,我不会饶了你,我诅咒你。」
江月此时状若疯虎,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是他在这里,而不是云铮,可她现在已经铸成大错,她的梦想都破灭了,她的一生都被他毁了,他恨不得他去死。
「哼,你一个小小的宫女,本王睡便睡了,给你脸你不要,还敢辱骂我,看来你方才还没领略到我的厉害。」
辛伊从她的言语中也听出了一丝端倪,好像……她想献身的人并不是他,无论如何,他也不许她一个贱婢如此践踏他的尊严。
他突然冷厉的笑了一声,几步走到江月身边,如老鹰抓小鸡一般,一把将她提熘起来。
「你要干什么?你个魔鬼,你放开我,你滚,你滚……」
江月剧烈的挣扎起来,手脚并用踢打着他,却无法挣脱他的魔掌。
第119章 无法翻盘
辛伊被她彻底激怒了,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如此无视他,以他的实力,整个大丽朝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她一个小宫女?
「怎么,你方才进来的时候不是很主动么?现在又装什么圣女?是欲拒还迎,还是欲擒故纵?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本王可不是好煳弄的。」
他将她摔在榻上,一伸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的手劲极大,手指肚上都是粗粝的茧子,江月被他掐住如蝼蚁般丝毫动弹不得,片刻之间脸色就青了,只能发出「嗯嗯」的声音。
「怎样?还敢再辱骂本王么?」
见她已经渐渐停止了挣扎,手也无力的垂了下来,他才稍微松了松手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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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微微摇了摇头,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滴在他的手上。
辛伊放开了她,退开些站在榻前冷冷瞅着她。
「咳咳咳……」
她突然趴在床头剧烈的咳嗽起来,差点将苦胆都咳出来了。
稍微缓解了一点,他就又将她拉起来扔在榻上,随即也上了榻,再次将她压住了。
江月没想到辛伊居然这般残忍,完全没将她当成人,死里逃生之后也不敢再反抗他,只隐约看到自己浑身青紫,到处都是抓痕和掐痕……
不知过了多久,她整个人都没有任何知觉了,只希望能快点熬过去,最后昏死过去之前她将满腔恨意都转嫁到云铮身上。
对于兇残的辛伊她恐惧不已也不敢憎恨,只怨云铮不懂风情不肯怜她一片痴情才让她遭了今天这样的大难。
而且,明明之前她来的时候是云铮在这里,最后却莫名其妙就成了辛伊,都是他害她遭了这么大的罪。
沈云溪和云沁在辛伊的声音传出来的时候就离开了,她知道江月今晚必然逃不了了。
走的时候云铮眼巴巴的在门外瞅着她,还想着她会不会留下来陪他,不想她瞥了他一眼就走了。
二人出了正阳殿,有着皇后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宫,回了王府。
「嫂子,你说江月被这么设计,明天会不会一头撞死?」
云沁跟着她去了她院子看颜如玉,顺便坐着喝了一盏茶。
沈云溪冷笑了一声:「撞死?她那样厚脸皮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这么点事就寻死?那是绝不可能的,你瞧着吧。」
她心想云沁真是古人思维,江月那样的人那么自负又蜜汁自信,怎么可能因为失身于辛伊就自杀?
「也是,她既然连这样伤风败俗的事都能做得出,还有什么做不出的呢?」
云沁想到她居然敢趁着自家哥哥喝了酒主动来勾引献身,想必也不会将清白放在眼里了,就算失身于辛伊可能也不会怎么样。
「你瞧着吧,她明儿还说不定会怎么闹呢,若辛伊厉害些恐怕她还不敢,若他沉迷于她的美色,估计要被她牵着鼻子走。」
沈云溪心里对江月也愤恨不已,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次就算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就不信她还能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还能赖在云铮身上不成?
第120章 没有后悔药
第二天一早,辛伊醒来得很早,昨天真是痛快淋漓,让他无比满足。
就冲着江月昨儿服侍得好这一点,他也要跟皇帝要了他带回去,到时候她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他敞着衣衫下了地,看了一眼满身伤痕,此时不知道是昏迷着还是昏睡着的女子,嘴角一撇笑了笑,俊朗的脸上满是讥讽。
「来人……」
他朝门外叫了一声,不多时就有两个宫女进来,服侍他穿衣梳洗。
这是宫里的掌事姑姑早就安排好了的,昨天晚上是文泽要求的,不用人来伺候,所以宫女们也就没有过来。
不过今天早上,宫里的掌事姑姑是早早就安排了人在外面的等候的。
辛伊穿戴好后,便让一名宫女进里面叫江月起床。
宫女进到里边套间后,看了一眼榻上的女子差点叫出声来,她没想到……居然这么激烈。
她走过去轻轻推了推昏睡中的人,江月才迷迷煳煳的醒了过来。
「姑娘,起床了。」
那宫女小声说着,一时没看清榻上的女子是谁,想来应该是皇上赐给使臣大人的吧?
「啊……」江月突然发出一声嘶吼,却声音沙哑,几乎发不出来声音。
她想到昨晚一夜的折磨,几乎去了半条命,眼中连泪都流不出了,干涩红肿。
「姑娘,我服侍你起来吧。」
小宫女此时也看清了她身上的伤,满身淤青,到处都是掐痕、抓痕,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如受了重刑一般。
她有些怀疑,昨晚她到底是来陪这位使臣大人的,还是被他用刑了?
江月挣扎着慢慢坐了起来,此时的她清醒过来,才觉得浑身如火烧般疼痛,皮肤似乎一块一块被撕裂了,疼得她忍不住全身痉挛起来。
「姑娘,你怎么样了?」
那小宫女看着她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有些不忍,却又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她看了看地上破碎的衣裳,已经不能穿了,不禁转身出了屋子。
辛伊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宫女已经给他端来了早膳,他正神清气爽的用着膳。
「大人,奴婢去给姑娘找件新衣裳来,这里一时没有换洗的女装。」
小宫女想到屋里的人身上的伤是这位大人所为,不禁有些战战兢兢的。
辛伊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却点了点头。
那小宫女如遇大赦,赶紧走了。
不多时,她去而復返,手中拿着衣裳进来,朝辛伊行礼后便又进去了。
江月披头散髮的坐在榻上,眼神呆滞,那小宫女和她说话她也没反应,她只好给她勉强穿上衣裳。
待拨开她的头髮看清她的面容后,那小宫女顿时惊讶的「咦」了一声。
「你……你不是皇上宫里的江尚食么?」
那小宫女也在皇上宫里当差,只是不在同一个宫殿,但也认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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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此时满心悔恨,却无可奈何,连一滴伤心的眼泪都流不出来,只能像个哑巴似的嗯嗯啊啊的哭泣。
「姑娘,我帮你穿衣裳吧。」
那小宫女也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宫里的女官居然被派来陪使臣大人了,只好先给她穿衣裳。
第121章 安分守己
江月如提线木偶般被那小宫女服侍着穿上了衣裳,下地时差点摔倒在地上。
「姑娘小心……」
那小宫女知道江月最近还挺得皇上赏识的,据说皇帝偶尔还会单独召见她,还有宫女私下里说她估计很快就要被封为妃嫔了,却没想到她居然出现在使臣大人屋里。
「我……想喝水。」
江月动一下就觉得浑身生疼,不得已只好坐在一张小杌子上说道。
小宫女忙出去给她端进来一杯水,她喝了几口才觉得好些。
「江尚食,你怎么在这里?」
小宫女压低声音问道。
这句话一下子就戳中了江月的痛处,她忍不住咿咿呀呀的哭了起来。
辛伊用完早膳后见她还在啼哭,跺着步子走了进来,江月吓得缩着身子躲在那小宫女怀里,瑟瑟发抖。
「你昨晚服侍得本王很开心,今儿本王就和皇上将你要过来,以后你就跟着本王吧。」
他看了一眼江月的一身伤痕和楚楚可怜的模样,又有些心思意动了。
「不,不……求使臣大人饶……饶我一命……」
隔了好一会儿,江月才听清楚辛伊的话,顿时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恐惧又害怕的说道。
「哼,你别不识抬举,本首领用过的女人,若是不肯跟着我,那就只有一条路……」
辛伊又想起她昨晚初来时的话,似乎并不是冲着他来的,顿时神情阴冷的说道。
江月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什么路?」
「呵呵,死路,你好自为之吧,本王也不想勉强你,你可以自己选择,是跟着本王,还是选择死路,若选择死路,便在这屋里一根白绫自行了断吧。」
辛伊说完就转身走了,留下江月泪涕横流,恨不得一把刀杀了他。
小宫女自始至终站在一旁听清了二人的对话,没想到这使臣大人性子居然这般乖张暴戾,人家不肯跟她就要处死她,这也太……
比起当今皇上来,这简直就是个暴君啊。
「江尚食,我去跟崔姑姑要些药膏来给你涂上吧。」
那小宫女见她疼得都动不了,不禁小心的说道。
江月摇了摇头,眼泪不断的掉下来,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若不是她执念太过,不择手段一定要嫁到漠北王府去,怎么能有今天的下场?
而云铮,沈云溪如此对待她,她也不会放过他们,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辛伊离开屋子,就去找文泽,今天他打算到处去逛逛。
文泽和裴逸在宫人的服侍下梳洗完出来后,见只有他一个人在院子里等着,便又命人去请云铮,不想宫女进去后不一会儿就出来了,说他不在屋里。
「这漠北王,怎么一大早就不在屋里了?」
文泽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皇上让他们三个陪着辛伊,他倒好,一点都不积极。
「听说漠北王有晨练的习惯,是不是去舞剑了?」
裴逸倒是没多想,淡淡说了一句。
「我们先去见皇上吧,此时他应当已经下了早朝了。」
文泽想了想说道。
皇帝特赦他们不用参加早朝,就陪着辛伊就好。
三人刚出了正阳殿,就见一名禁卫军首领过来禀报:「漠北王一大早就去了兵马司,说要勤于练兵,今儿还要让使臣大人看看我们大丽朝军人的风采。」
「怪不得不在屋里,这漠北王真是的,以前也没见他这么勤快。」
文泽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他倒会来事,将辛伊扔给了他和裴逸,自己却去练兵,装得他有多关心国事似的。
「算了,云王爷既然事忙,就让他去吧,我们先去见过皇上,看辛首领今儿想去哪儿,我们陪着他便是。」
裴逸也不想和云铮共处,他不在他还自在些。
二人陪着辛伊去了皇帝的御书房,此时他刚下朝,正在批阅奏摺。
小太监进去禀报后,不一会儿陈公公就出来将三人宣进去了。
进了书房,三人拜见了皇帝,皇帝见云铮不在,便问了句:「漠北王呢?」
「启禀皇上,漠北王一早就去兵马司练兵了。」
文泽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
「呵呵,他倒是勤勉,朕让他休息几天陪着辛首领,他还非要去兵营。」
皇帝淡淡说了一句,也没再说什么。
「辛首领今儿就在京城到处逛逛吧,漠北王生性迂腐不近人情,就让文世子和裴学士陪着你吧。」
隔了一会儿,他又吩咐道。
「是。」
文泽二人应了一声,辛伊也点头称是。
之后辛伊又道:「皇上,臣有一事相求。」
皇帝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道:「哦?辛首领有事但说无妨。」
「昨儿臣屋里闯入个小宫女,臣当时喝多了酒,以为她是皇上派来的,便让她侍奉了臣,今儿醒过来询问后,得知她是皇上宫里的尚食,便想和皇上将这个宫女要到身边,臣对这个宫女还挺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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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伊虽然一口一个臣,但话里话外都透着对江月的满意,还有对她的志在必得,想来一个小宫女,皇帝应该不会捨不得吧。
皇帝皱了下眉问道:「哦?朕宫里的尚食?」
「是,听说,她是新来的,姓江,叫江月。」
辛伊还是记得江月的名字的,朗声说道。
「什么?她居然闯到你的屋里去了?」
皇帝有些纳闷,江月怎么会到正阳殿去?他昨晚并没有让她去那里送过宵夜或者过去伺候,他只是让别的宫女去做此事。
片刻后,他就有些明白了,难道是因为云铮在那儿,她是自己偷偷去的,而且是冲着他?
想明白这一茬儿后,他不禁冷哼了一声。
「一个不安分的宫女而已,既然辛首领喜欢,那便赐给你罢了,以后就让她跟着你吧,不过,你得看好她,让她安分点。」
皇帝对江月的话虽然还有些要考察,可现在辛伊已经占了她,又亲自向他求她,他也不好不给,只能等以后再派人过去询问她了。
「皇上放心,臣对江尚食很满意,也一定会让她安分守己,保证她服服帖帖。」
辛伊早就料到皇帝不会为了一个小宫女跟他翻脸,况且他的妹子还是他的宠妃,就算他真的对那小宫女有什么心思,也绝不会拒绝他。
第122章 逛街取经
云铮一大早就藉口要去兵马司练兵离开了皇宫,所以也没有见到江月,去兵营转了一圈,就回了府里。
沈云溪刚起来,正抱着女儿给她喝奶,见他进屋,也没有搭理他,就淡淡的瞅了一眼。
「怎么了?看起来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他的心思极为敏感,立即就感觉到了她不大愉悦的心情,走过去坐在她身边问道。
「没怎么,一大早的我有什么不高兴的?」
沈云溪也淡淡的回了一句。
「我还没有用早膳。」
云铮看了一眼木香说道。
「哦,奴婢立即去端。」
木香乖觉的应了一声,就出去给他端早膳了。
「宫里的御膳房那么多美味珍馐,你都不吃就回来了?」
沈云溪阴阳怪气的问了一句。
云铮嘆了口气,极有耐心的道:「云溪,你又怎么了?我昨晚不是和你配合的很好么?江月这次一定不会再兴风作浪了。」
他对那女子是真的没什么好感,从来没有这么反感过一个女子。
以前在漠北的时候,他也没多在意她,就是觉得她一个女子能将快倒闭的酒楼重新开起来,挺不容易的,所以才对她不冷不热。
其实他也只是不在意她才那样,她是好是坏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纯粹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待她的。
后来得知她对自己有些意思后,便有意无意开始避嫌了,那会儿沈云溪对自己不冷不热的,他心痒难耐,一颗心思都在她身上……
好吧,他承认那个时候的确有利用过江月一两次,但那也单单只是想引起她的关注,让她吃醋而已。
可惜,他也没见着她吃他和江月的醋,他发觉之后也就避开她远远的了。
谁也没想到那女子这么没有妇德,像块牛皮糖似的粘上了就甩不掉,真是令人头疼。
「她就是颗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引起祸端,若是辛伊也被她迷惑住,那就更难缠了。」
沈云溪想了想也不能怪他招蜂引蝶,确实是江月太过一厢情愿,又厚脸皮要缠着他,便也开口跟他说了句话。
「我有个小秘密要告诉你。」
云铮突然凑近她小声说道。
「什么秘密?」
沈云溪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我派墨烟私下里去收集辛伊的消息,打听到他性格方面的一个……缺陷吧算是。」
云铮犹犹豫豫的开了口,见她盯着他看,才又继续道:「听说他喜欢动粗,尤其在床上,以这个为乐,而且……」
「今天早上墨烟已经打听到了江月的下场,听说被他折磨得无法下床,一大早小宫女就去找掌事姑姑求药了。」
沈云溪眉头一皱问道:「真的?」
云铮点头:「嗯,这事本来也不算什么秘密,他身边的随从也透露过一些口风,只不过他以前一直在关外,我们没见过,也不了解,所以不知道他这个癖好。」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他若真的是这样的性子,那这次来朝见皇帝,还不知道是不是真心投降呢。」
沈云溪担心的是这个,若他的性子真的暴戾乖张,肯定不会轻易服输,而且这样的人一般比较偏执,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向大丽朝称臣纳贡?
「无论如何,这都不是我们能管的,皇帝自有他的决断,等辛伊使臣团走了,我们就回漠北去,到时候皇帝也没什么理由再留下我们了。」
云铮摇了摇头,不想理这些政事,对于这些事他已经很烦很烦了,再也不想插手这些没完没了的政事了。
「就怕到时候啊,他又找个名目让我们留着了,这次我们进京倒是也办了不少事,等辛伊使臣团走了,是该回去了,马上就要春种了,我还想亲自监督呢。」
沈云溪想着今年春种她还有一个计划要完成,光交给温子臣恐怕不行,还得她回去亲自主持大局。
「到时候我会找个让他无法拒绝的理由,怎么说漠北现在也是朝廷重要的经济来源,尤其粮食,若是耽误了我们种植粮食,交不上税收,看他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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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铮觉得皇帝有些无理取闹,他们来京城也这么久了,并没见他有什么实质性的事情让他们做,这就是变着法的让他们离开漠北,到了这里又没有实权,跟被软禁了一样。
「辛伊今天要做什么?」
沈云溪嘴上说着不管,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反正昨晚就当是给他接风洗尘的宴席了,今天应该会让人陪着到处逛逛吧,他要在这儿住多久,皇帝就得让他住多久。」
云铮说着话,木香就将早膳端来了,他又吃了一回。
那边辛伊见过皇帝并向他求了江月后,三人就退出御书房,文泽和裴逸陪着他在京城逛了起来。
辛伊毕竟是第一次来京城,对这里的风土人情街道店铺还是很感兴趣的。
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嫌逛街麻烦,倒是带着随从仔仔细细的逛了起来,一个店铺一个店铺的进出,他进去后还会盘问店家一些货品的性价比以及制造产出和销售情况。
跟着他的随从拿着个册子在一旁做着记录,他一边逛一边询问还买了不少东西,另一个随从拿着袋子将他买下来的货品都装了起来。
「文世子,我从关外启程来京城时有一个商队也跟着我们来了大丽城,不知道有没有进京?他们这次带了我们关外的一些特产来卖,等回去的时候也会买一批京城的货物一併带回。」
逛了一阵,辛伊想起一事顿时问道。
商队进京肯定要经过城防军的检查才能入城,这事大丽朝应该是知道的。
文泽果然点了点头说道:「哦,他们已经进城了,是在使臣队伍进城之前。」
「嗯,希望以后我们能互通商贸,关外不怎么富足,我也想让他们学习一下大丽朝的经商经验。」
辛伊淡淡说了一句,文泽和裴逸这才反应过来,这人原来逛街也是有目的性的,怪不得他还带着随从让用册子记录人家卖的货品性能产出收入这些,居然是想学习经验。
第123章 亲自送马
裴逸觉得这事该跟皇上禀报一下,毕竟这个,谁都没想到这辛伊还是个能人,身为关外部族首领,居然会关心这种事。
「辛首领,你懂的还挺多的。」
文泽犹豫了片刻说道。
「文世子过奖了,实在是关外部族百姓太过贫穷,生活清苦,我也想让他们能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
辛伊没有避讳这事,直截了当的说道。
他这句话让文泽和裴逸对他有些刮目相看,对他的认识也更深了些。
能为百姓着想的首领都是有抱负有野心的,那他真的甘愿对大丽朝俯首称臣么?
「听说关外部族不是以游牧为生么?而去年那边不是水草丰足,牛羊都膘肥体壮么?」
裴逸想到朝廷从关外收集回来的情报,不禁问道。
「呵呵,其实这是你们对关外部族认知上的偏见而已。」
「关外幅员辽阔,有很多土地适合开垦成田地种植农作物,而且一旦这些土地被开垦出来,大多都是良田,并不一定只靠游牧业为主的。」
辛伊倒是没有隐瞒,将关外的一些情况也告诉了他们。
二人陪着他不知不觉就逛到了中午,不想却逛到了之前的天香楼。
此时那里已经是焦黑一片,被封了起来,还有衙门的人在那里把守,不准任何人靠近。
文泽和裴逸见他到了这里,都是一脸诧异,裴逸问道:「辛首领知道这里?」
辛伊点头道:「明人不说暗话,我来之前其实也对大丽朝有些了解,知道京城有一家特别火的青楼,一直想来看看,却不想竟是这般模样。」
「那辛首领是怎么知道这家青楼就在这里?您自来了京城后一直没有单独外出过吧,今儿也都是我和裴学士陪着你啊。」
文泽眼中闪过一丝怀疑,皇帝让他派人守着这里,就是看有谁要靠近这里,凡是想靠近这里并探听消息的人,肯定和幕后主使有关。
却不想第一个靠近的人居然是辛伊,这就有点意思了。
「文世子是怀疑我和这青楼有什么关系么?难道你忘了,凉妃是我亲妹子?她给我写过信,自然说过京城的一些事,她也说过这家青楼,我知道这里有什么奇怪?」
辛伊却是一脸坦荡的样子,直接就说了他知道这里的原因,丝毫没有避讳。
文泽和裴逸倒是无法怀疑他了,毕竟他说的也是事实,二人只好将天香楼被烧的事跟他说了。
「哦,这事我知道,是漠北王妃烧的,她倒是嫉恶如仇,颇有巾帼女英风范。」
辛伊坦坦荡荡的和他们说话,文泽二人倒有些琢磨不透他的意思了。
之后三人去了沈云溪开在京城的一家酒楼吃了饭,然后辛伊又带着二人走走停停,最后居然来到了漠北王府门前。
裴逸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奇怪的问道:「辛首领怎么来了漠北王府?」
辛伊笑了笑跳下马车,回头看了一眼早就等在一旁的随从,扭头说道:「我那日说过要送漠北王妃一匹汗血宝马,漠北王却拒绝了我,所以我今儿特意亲自上门拜访,打算当面送给云王妃。」
第124章 一唱一和
他说着话便看向大门口的随从,他手里正牵着一匹体格高大,通体红色,皮毛油光水滑的骏马,一眼看去就神采飞扬,不是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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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首领真是有心,不过,我瞧着云王爷和云王妃都不大愿意接受别人的馈赠,就算你亲自送上门,他们也不一定会收啊。」
文泽看了看那匹马,真的是良驹宝马,万金难得,心里不免有些吃味,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献给皇上呢?
让他知道他给漠北王妃送了一匹汗血宝马,这不是让他心里也不舒服么?什么东西不得先由皇上挑?不得先过他的手?
「我敢打赌,云王妃若是见了这匹马,一定会收下的,所谓宝剑赠英雄,宝马赠巾帼,像她那样的女子,应当是识货之人。」
辛伊用手捋了捋马背,皮毛顺滑得像缎子一样,看着就让人眼热。
「辛首领倒是对云王妃挺了解的。」
文泽有些不服气的道。
「呵呵,谈不上了解,云王妃在漠北名震关外,我和漠北军队昔日诸多小打小闹的战争,自然听说过她,稍微了解一点也不为过。」
辛伊淡淡的说道。
裴逸已经让门房去里边通报了,不多时,墨烟就迎了出来,说王爷请他们去会客厅说话。
「哎,这位侍卫,劳烦你去请云王妃,本首领今儿是特地来见她的。」
辛伊听墨烟说云铮在会客厅等候,便又特地指名道姓要见沈云溪。
墨烟愣了一下,心中老大的不愿意,不过最终还是去沈云溪院子禀报了。
三人到了会客厅,就见云铮已经在里面了,正一脸沉郁的喝着茶。
「三位怎么到我这儿来了,今儿皇上可是让辛首领在京城逛逛么?」
他招唿三人坐下,便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很明显,他并不欢迎三人前来。
文泽笑着打圆场:「我们的确陪着辛首领逛了一天,本来皇上还让漠北王也陪着,没想到你一大早就熘了,只好来你府上坐坐了。」
辛伊却不大买帐,直截了当的道:「那日初来京城,我本打算送给云王妃一匹汗血宝马,不想王爷却拒绝了,我觉得这应该不是王妃的本意,所以今儿特地亲自来送马。」
云铮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来,面容上有几分嘲讽之意,凉凉一笑道:「辛首领还真是执着,我那日都说了王妃不要了,你今儿还特意送来,是在打我的脸么?」
在沈云溪面前,他自然不肯提什么夫纲,但在别人面前,他还是很有气势的,而且随着年纪的增长和阅歷,他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上位者气度怎么都遮不住。
他说完这话后裴逸和文泽的脸色便不怎么好看了,辛伊现在是朝廷的贵客,关外异族多年侵扰边关让人烦不胜烦,好不容易他们肯投降称臣,自然要对他客气些。
「云王爷,辛首领好心好意来给云王妃送汗血宝马,你怎么也得问问她的意思吧?说不定她很乐意收呢。」
裴逸觉得云铮替沈云溪擅自做主有些不地道,毕竟人家是送给她的。
「我们夫妻一体,裴学士就别操心了,她的主我还是能做得了的。」
云铮最烦裴逸,尤其他一说话更烦,直接就怼了他。
辛伊见云铮不怎么高兴,也笑着道:「其实我送云王妃汗血宝马,也是想向她请教耕种方面的一些事,若是王妃不愿,我也不会强求,但这马,还请收下。」
他终究还是说了句软话,就在几人争执的时候,沈云溪也带着春儿和木香来了。
她一进来就跟辛伊三人见了礼,之后笑道:「听说辛首领又将汗血宝马牵到王府大门口来了?」
辛伊向她回礼,也淡笑着道:「这匹马是我从关外一直骑到这里来的,还希望王妃能收下,云王爷大概怕王妃收了我的马不好回绝我的要求,我也不强求,但凭王妃心意。」
沈云溪坐了下来,木香顺手将茶水端了上来,她端起来喝了一口便沉思起来,想着怎样收下那马比较合适,云铮已经拒绝了,她再强行收下不是驳了他的面子么?
不想刚沉吟片刻就听云铮道:「王妃,你可喜欢辛首领送来的汗血宝马?」
沈云溪下意识的点点头道:「喜欢是喜欢,不过……」
「本王本来是不愿意欠别人人情的,尤其漠北和关外犬绒部族常年征战死伤无数,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不过既然辛首领如今已向朝廷称臣,最重要的是王妃也喜欢的话,那本王就勉为其难的替她收了吧。」
云铮突然转变态度,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绕来绕去就将马收下了。
之后不等几人反应过来就朝外面喊道:「墨烟……」
墨烟立即进来行礼道:「王爷有什么事?」
「辛首领给王妃送来一匹汗血宝马,本王已替她收下了,你去将马好好安顿在马厩里。」
云铮干脆利落的吩咐他,他立即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等几人回过神来,纷纷惊讶的张了张嘴巴,也不知该说什么。
他这么一番弯弯绕将辛伊原本要提的条件生生憋在了肚子里没法说出口,之前他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向沈云溪请教农耕技术,若沈云溪收下马,怎么都要回报一些的。
可现在云铮说什么关外和犬绒人的矛盾,还有朝廷称臣纳贡的事,又说勉为其难收下,倒显得辛伊好像是做贼心虚,为了赔罪才给沈云溪送马一般,这完全违背了辛伊送马的初衷。
这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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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伊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想说句什么话掰回一局,却又实在拉不下那个脸再开口,要说厚脸皮,他称第二绝没人敢称第一,可今天……
他的天下第一厚脸皮恐怕要让位了,这位漠北王脸皮之厚显然已经超过了他。
沈云溪立即就回过神来,也笑着道:「辛首领,王爷说的没错,之前他不肯收那马,是不想欠人情债,不过那天听我说了喜欢这汗血宝马,而如今我们也算同是大丽朝的臣民了,便收下那马好了。」
第125章 幕后主使
夫妻俩一唱一和生生的将辛伊以赠马为条件换取沈云溪的耕种技术说成了他常年侵扰边关和漠北矛盾深重,因此献上汗血宝马一匹以求原谅……
而云铮和沈云溪再三斟酌的情况下便勉为其难收下了马,搞得像收了他的礼就原谅了他似的。
裴逸和文泽都无语了,二人一脸尴尬的看着辛伊,都不知该说句什么话缓和一下气氛。
辛伊憋了大半天才忿忿不平的回了一句:「本来就是送给王妃的,难得王妃喜欢,这是本首领的荣幸。」
「呵呵,辛首领真是太客气了,我一直听说关外有汗血宝马,没想到今儿真的见到了,还得了一匹。」
沈云溪知道他吃下了这个哑巴亏,便也说了两句便宜话。
「本首领知道,云王妃喜爱汗血宝马,这马是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驯服的,来京城的路上又一路骑着它,现在它的野性已经收了,王妃尽管放心骑便是。」
顿了顿他又道:「对了,这马在关外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小红』,王妃若是用得惯便依旧用这个名字,用不惯就给它改个名字吧。」
辛伊终究有些不甘心,又说了一大段无关紧要的话,文泽和裴逸以为他是想占些口头上的便宜,不想沈云溪听了这话却突然看向他,目光如电。
辛伊却有些吊儿郎当的接下了这目光,坦坦荡荡,一点都没有做贼心虚。
沈云溪目光审视的盯了他半天,见他神色自若,没有半点不妥,才撇开头看向别处,但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般。
「不知辛首领今儿去哪儿逛了?」
她岔开了话题,不再说汗血宝马的事,意有所指的问道。
裴逸立即将他们一上午逛街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沈云溪听完后笑了笑说道:「辛首领莫不是想在大丽朝待着学习先进技术,然后回犬绒部族也发展发展经济?」
辛伊一本正经的回道:「有何不可?我关外部族缺少种植经验,有好些土地都是良田,若是能种植肯定收成不错,这样一来部族的人便会多一份口粮,我部族人吃饱穿暖安居乐业了,我们也就不会再和大丽朝有征战了。」
他这话倒是说的比较中肯,确实只要百姓安居乐业,日子富足,任何国家都不会主动去侵略别的国家。
文泽和裴逸也加入了进来,一起讨论了一下种植方面的经验。
坐了一阵,辛伊也就站了起来,告辞离开。
「今日和王爷王妃相谈甚欢,希望以后还有机会把酒言欢,容我向王爷王妃讨教一下漠北的一些政令和农耕暖棚等技术,到时还望赐教。」
云铮和沈云溪联合起来坑了他一匹马,此时说点客套话还是要的,便点头应承了一句。
文泽和裴逸也陪着他告辞,到了门口,辛伊神秘的笑了笑,转身说道:「昨儿我替王爷收了那小宫女,王爷也算欠了我一个人情了,以后我若有事相求,王爷千万要帮我一把。」
辛伊是个城府深沉之人,若是昨天喝醉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今天这么久了他早就想明白了,从江月到他房里献身开始,这整件事分明就是个陷阱。
只是江月吃了哑巴亏有苦说不出,而他也十分享受,便将错就错的将她要了过来。
他想来想去,江月倾心于云铮,所以十有八九昨晚的事跟他们俩有关,具体是谁陷害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成功了。
云铮瞅了一眼沈云溪,倒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猜出来了,这人不是个简单的人,恐怕也不像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温顺和平。
「这是自然,辛首领来者是客,又是皇上十分重视之人,若有什么需要本王帮忙的,肯定在所不辞。」
他点了点头,态度十分诚恳的说道。
「好,希望王爷到时候不要食言。」
辛伊走的时候深深的看了沈云溪一眼,刚好她也在看他,二人目光对上,她不禁心中一跳。
「走吧,今儿逛累了,我要回驿馆去,好好歇息一下。」
他突然笑了几声,便转身上了马车,和文泽裴逸回驿馆去了。
送走他们,沈云溪回到自己院子,云铮也随后跟了进来,她坐在椅子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对?」
他看出她神色间的疑惑,不禁问道。
「这辛伊……我总是有些不放心,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沈云溪摇了摇头说道。
「你是指他说那汗血宝马名字的事么?这种马一般就是叫那么些名字,什么小红、赤兔、追风、闪电之类的,只不过是巧合而已。」
云铮知道她在怀疑什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希望是巧合吧,若不是,那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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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说完嘆了口气,进屋看女儿去了,最近三个小傢伙长得飞快,再有一半个月,恐怕就能坐了。
辛伊回到驿馆,就将文泽和裴逸也打发走了,江月已经被带回了这里,此时已经成了他的禁脔,他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她缩在角落里,经过昨晚的事她已经对他恐惧害怕不敢有半点忤逆了,她也知道皇帝已经将她赐给了他,皇帝对她也已经没有耐心了。
「过来……」
辛伊坐在榻上,看了一眼远处的她叫道。
江月想逃离,却又不敢,她知道这人残暴不仁,是没有人性的,她只要稍微反抗一下他就敢将她折磨个半死。
在他眼里,她大概算不上个人,所以只犹豫了片刻她就步履蹒跚的走过来,小心翼翼的跪了下去。
「凉妃让你入天香楼收集朝臣的信息和丑闻,你可收集到了?」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起来,眼神阴鸷的盯着她。
江月一怔,勐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抖抖索索的道:「你……你……你就是……」
「不错,就是本王,我是犬绒部族的王,怎么可能屈服于大丽朝?天香楼便是我派人开在那里的,可因为你这贱人,让老鸨的苦心经营毁于一旦,你说,本王怎么惩罚你?」
他嘴角挂着一丝残忍的笑意,嘴里吐出的话让江月瞬间如坠冰窖,跌坐在地上。
第126章 野心暴露
江月虽然是从这个时空的现代穿越回来的,但她是个学渣,尤其歷史更渣,也因为现在这个朝代的歷史更替频繁,有些杂乱,她就更混乱了。
她更多的是记得前朝帝后的一些事情,还读过前朝开国皇后的歷史传记,所以才会对苏皇后崇拜不已。
至于其他的歷史事件,正史上记载的都是官方允许记载的,很多事情都不会被记录,尤其这一段的歷史本就有缺漏,所以她穿回来这里后绞尽脑汁也只隐隐记得几件大事。
比如三公主落水是记载在正史里的,只是寥寥几笔,所以她当时才能记起来,至于天香楼收集消息这样的事情是不会记载的。
当初她因做面包点心搭上了凉妃,又觉得青楼里是赚钱最快的地方,便去找到老鸨说要入股并参加花魁大选。
老鸨看她姿色了得,便答应了,并让她收集消息,她也是答应了的。
之前天香楼的事被沈云溪揭穿并杀了老鸨后,她收集到的消息便没了主人,因为她也不知真正的幕后主使是谁,她曾经怀疑过凉妃,可试探了几次,并没有试探出什么来。
顶多就是凉妃见她预料事情比较准,比较看重她,也因为她能经常进宫的原因,天香楼才敢说是凉妃罩着的。
而当日皇帝在御书房接见沈云溪和一众大臣内眷,眼看着她就要因天香楼的事被牵连,还是她急中生智献上了收集的消息册才免于一死并成功引起皇帝的注意。
如今看来,她居然被凉妃给耍了,她分明就是天香楼的幕后主使,老鸨收集到的消息应该都给了她,然后由她传递给了辛伊。
而天香楼事发时她还进宫求她说情,真是……
她那个时候肯定心中暗暗得意吧?到头来,她倒成了天香楼背锅的人,要不是她刚好在密室里找到那本消息册,那替凉妃死的也是她了吧?
然而真正的幕后主使凉妃居然一点事都没有,只是被皇帝禁足冷落了几天就又借着辛伊使臣团进京復宠了。
江月此时才将整件事情联繫起来一想,都想明白了。
而之前她跟皇帝说定能找到幕后之人也只是权宜之计,今天真的知道幕后之人了,却又被困在了辛伊这儿无法脱身。
她心里想着怎么才能离开这儿去宫里给皇帝报信,她脑海里突然想到之前和皇帝说过的一件事,因为只是记了个大概,所以也只是半猜测说出来的,而现在……
她应该知道辛伊使臣团进京后会发生什么大事了。
「你……你处心积虑收集大丽朝的消息,还将凉妃送进宫里,如今还来向大丽朝投降称臣,你根本不是真心的,你只是在拖延时间,你……你想反了大丽朝?」
江月突然得出这个结论,顿时惊得大叫一声捂住了嘴,摇着头慢慢向后退着。
之前她跟皇帝说大丽朝将会有一次动乱,时间大概就是这个时候,但她记得史上记载的是在秋收之后,那怎么说也是半年后了,怎么可能这么快?
而且因为她判断错误,之前跟皇上说的时候,说有可能是漠北要政变,毕竟如今漠北的发展已经威胁到了朝廷,漠北王和王妃深受百姓爱戴,她还让皇帝一直拘着云铮和沈云溪,等今年过去后再放他们回去。
原来,根本不是漠北要反叛,是眼前的辛伊……
辛伊看着她脸上神色的变化,淡淡一笑说道:「昨儿你来我房里,倒是我没想到的,就算你不来,本王也打算跟皇上将你要过来贴身伺候,听说你还知道未来的事?」
「你倒是跟本王也说说,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大丽朝文家的天下会不会到这一代皇帝就终结了?」
他神色淡淡的,一张俊颜面沉如水,三分讥讽七分嘲笑,斜眉入鬓,似将天下人都不放在眼里。
江月的身子突然抖如筛糠,战战兢兢的话都说不利索,支支吾吾的道:「你……你……是你,是你要反了大丽朝?要夺取大丽朝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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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正是在下,不过,你现在知道了我的计划,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辛伊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冷森森的匕首,用刀柄挑起了她的下巴。
江月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流了下来,她咬着唇摇头道:「辛首领,求你饶了我,我绝不会说出去的,求你了,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她此时是真的害怕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恐惧过,从心底渗出来的寒意敲着她的心扉,都怪她多嘴,她要是不跟皇帝说那些话就好了。
「本王只相信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怎么样,你现在确确实实知道的事,比你胡言乱语瞎猫碰死耗子要准确吧?」
辛伊用匕首在她脸颊上拍了拍,阴鸷的说道。
「不,不,辛首领,我不会说的,我绝不会说的,求你饶了我的性命,你若是杀了我,皇上知道了,肯定会怀疑你的。」
江月此时只想活命,再也不敢胡乱说话了,一味的求饶。
「皇上?嗤,你还想拿他来当挡箭牌?你们大丽朝的昏庸皇帝,早就该换人来当了。」
辛伊在江月面前毫不避讳自己的野心,将自己的图谋也一併说了出来。
江月听他说话如此大胆,真是不想给她留一点余地了,顿时在地上磕起头来。
「辛首领,我知道未来的事,可我也知道都不是十分准确,我绝对不会胡说的,你留我一条命,我对你说不定还有用,我……我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人,你千万不能杀了我。」
她此时都快疯了,为了活命什么话都往外说,一时口无遮拦不断的说着求饶的话。
辛伊没怎么听明白她说的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人是怎么回事,不过,他知道了一点,她确实知道一些未来的事。
他笑了笑,一把扯住她的头髮,将她的头提起来,她心中大骇,挣扎着翻着白眼,就见辛伊眼疾手快的捏着她的下巴,手起刀落,一刀将她的舌头割了下来……
第127章 边关密报
一声惨叫响起,江月满嘴是血,疼得摇头打滚,当场就晕死了过去。
辛伊掏出帕子慢慢擦拭着沾了鲜血的匕首,擦了半天,直到将血迹全部擦干,才扔了帕子,对外叫道:「来人。」
一名异族打扮的侍卫走了进来行礼道:「首领……」
「将她拖下去关起来,用铁链锁着,别让人发现。」
「是。」
那侍卫应了一声,就走过来一把提起江月走了出去。
很快又有侍女进来将屋子里打扫了一遍,将血迹清理干净了。
第二天一早,辛伊便派人给皇上递了摺子,说要进攻见凉妃,皇帝早朝后看到他的摺子,便批准了。
昨儿他歇在了凉妃宫里,她的温柔小意和刻意讨好让他十分满意,加上她温柔体贴,又说了许多贴心的话,他对她的气便消了不少。
想到她从关外来到这里,没有亲人朋友,宫里宫外都没个能说话的人,她又十分善解人意,很能体察他的心意,便也不愿再计较她了。
皇帝宣裴逸进来,让他拟了一道圣旨,将定国公府的嫡孙小姐柳晴赐婚给辛伊,拟完后当即就快马加鞭派人送到漠北去了。
裴逸刚好来了,便向皇帝禀报导:「皇上,昨天臣和文世子陪辛首领逛街,他去了天香楼。」
「什么?他去天香楼做什么?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皇帝抬起头狐疑的问道。
「据他说是因天香楼久负盛名,想去看看,没想到已经被烧了。」
裴逸想了想据实说道。
「那他有没有询问关于那里的事?」
皇帝派人将那里把守起来,就是想看有没有人会接近那里,没想到第一个去的居然是他。
「那倒没有,他见那里被烧了之后就离开了,哦,他还给云王妃赠送了一匹汗血宝马。」
他知道皇帝派他和文泽陪着辛伊也有监视他的意思,毕竟他是关外异族近年来唯一统一几个部落的首领,对他的俯首称臣还是有所怀疑的。
「他赠送漠北王妃汗血宝马?这倒有意思,那马金贵得很,他都没有给朕献上一匹,倒是拿去讨好别人了。」
皇帝果然有些吃味,他是大丽朝的皇帝,整个天下都是他的,有什么好东西也该先紧着他,就算要给沈云溪那也该由他来赏赐。
辛伊这样越过他直接就送给别人,这还是让他有些耿耿于怀。
「辛首领说想用那匹汗血宝马跟云王妃换取农耕技术的经验,想让犬绒部族的百姓也种植耕地,不过……」
「云王妃并没有答应他,而是弯弯绕绕的不知怎么就将那匹马坑下了。」
裴逸说完便将辛伊去漠北王府送马的事详细禀报了一遍,反正沈云溪和云铮谁都没有答应给辛伊传授什么农耕经验。
皇帝听完后笑了一声说道:「的确不该将那些经验告诉他,一匹马就想换那么宝贵的农耕经验,他的脸还真是大。」
说起农耕经验他早就让云铮将漠北的暖棚技术和一些高产作物的种植经验写成册子交上来,他们却迟迟没有动静,难道是不想交给朝廷?
「对了,你有时间再去趟漠北王府,朕早就给他们传过旨让他们将暖棚建造技术和高产作物种植方法等经验技术编写成册子上交给朝廷,他们这么就没有一点动静,去问问他们是不是不想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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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逸垂首应道:「是,臣知道了。」
之后二人又说起了朝廷的一些事,皇帝一边批阅奏摺一边让他在一边也给出出主意。
不多时,文泽突然火急火燎的进来向皇帝禀报:「启禀皇上,八百里加急密报,刚刚送到的。」
密报本来是传到内阁处的,可裴逸不在,就将这份密报送到文泽手上,他立即拿着进宫来见皇帝。
皇帝惊了一下,八百里加急密报,本朝自建立以来只在太祖时期用过一次,以后从未用过,这次定然出了大事。
「快快呈上来……」
陈公公已经眼疾手快的从文泽手中接过密报 ,呈送给皇帝。
皇帝看了一眼密封的火漆,是绝密文件,忙拆了开来。
密报上只有寥寥数语,从信件中潦草的字迹就还能看出当时的紧急情况,他从到位看了一遍,突然大怒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皇上,出了什么事?」
裴逸见他面色大变,赶忙问道。
「哼,大梁联合周围小国集结了十万大军压境,青庸关告急,这封信是定国公柳连送来的,他已经就地调集伏虎营军队前去支援了。」
皇帝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怒吼出声,气得一把将密报砸在了地上。
文泽几步走过来捡起迅速看了一遍,不禁长嘆了一声。
「没想到大梁如此小人行径,居然不顾两国的协议擅自集结军队压境,真是令人不齿。」
他看完后将密报递给裴逸,恨恨的一跺脚说道。
裴逸看完后也急道:「大梁必是早有预谋,我们和大梁互不侵犯已经许多年,这次他们却突然集结军队也不知是何意?」
「更重要的是,青庸关和清海关都是通往漠北的必经关口,不论哪个关口被破,漠北都会遭受重创。」
他已经隐隐想到大梁突然来犯的原因,却又不敢说出口。
「哼,岂有此理,立即宣内阁和六部以及武官来觐见。」
皇帝眉毛竖起,怒气沖沖的喝道。
陈公公应了一声忙去宣人了,不多时,文武大臣就来了十几人,都进了御书房议事。
云铮接到宣召时,正和沈云溪驯服那匹汗血宝马,沈云溪给它改了个名字,叫小青。
辛伊叫它小红,她偏要叫它小青。
小太监来宣他进宫时,沈云溪还笑着调侃:「该不会皇上听闻辛伊送了我这匹马,心中气不过,想宣你进宫跟你要过去吧?」
云铮摇了摇头:「怎么也是一国皇上,怎么可能做这种事?顶多就是让辛伊再进贡来几匹罢了。」
他说完就跟着小太监进了宫,来到御书房,就见齐刷刷的站了一群大臣,顿时一愣。
「臣参见皇上。」
「漠北王免礼,你来的正是时候。」
他行完礼后,就站在文泽和裴逸中间,看向二人,眼神询问他们发生了何事。
第128章 率兵出征
文泽将密报的内容跟他说了一遍,云铮顿时挑了挑眉。
「八百里加急密报,青庸关告急,大梁集结了十万兵马压境,我们事前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皇帝在上面开始发脾气,目光阴冷的看着下面的文武大臣。
大丽朝建国一百多年,自太祖时期将关外犬绒人打退千里之外后,再没有大的战事了。
大梁整体国力比不上大丽朝,所以两国多年来也一直井水不犯河水,边关更是签订了协议,互不侵犯。
没想到他们这次毫无动静就集结这么多兵力来犯,边关一定还有朝廷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太祖时期大丽朝兵力很强,武将也很受重视,如今基本是太平盛世,边关偶尔有些战事,也都是小摩擦,所以武将的作用也就逐渐被削弱了。
到了现在皇帝这一代,已经重文轻武了,除了漠北王府世代镇守清海关外,其他武将也大多年事已高,年轻一代几乎没几个可用之人。
这个节骨眼上有外敌来犯,真是打了大丽朝一个措手不及。
几个被宣来的文武大臣在下面窃窃私语,乍一收到这样的消息谁都不敢轻易发言,生怕说了什么不妥当的话皇帝震怒。
云铮也愣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漠北虽然被朝廷猜忌,却处于非常重要的地理位置,一个城池连着两个关口。
其中一个便是清海关,关外是异族部落,以犬绒人最为强大,另一个便是青庸关,和大梁接壤。
只要其中一个关口被攻破,后果就不堪设想,若是两个关口都被攻破,大丽朝将有灭顶之灾。
所以才会有漠北王府常年驻守在漠北,还有定国公府也在漠北,而漠北也几乎形成一个独立的封地,漠北王府的权限也比较大。
因为关外异族是大丽朝和大梁共同的敌人,所以这些年两国才能相安无事,互不侵犯,青庸关也只有一支主力军队驻守,别的军队都在清海关防守关外异族部落。
现在大梁向大丽朝宣战,若是犬绒部族也来进犯,漠北就危险了。
好在辛伊使臣团进京了,也向大丽朝称臣了,现在还能喘口气。
众位大臣谁都不敢说话,云铮只好说道:「皇上,既然定国公已经先行带了一部分兵力过去了,只要现在调兵支援青庸关还来得及。」
皇帝见朝中一众大臣都不说话,只有云铮接了一句,更加气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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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平日里遇到点事就在朝堂上扯皮你们个顶个的厉害,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都哑巴了?连一点主意都拿不出来?」
辅国公出列禀道:「皇上,我朝已数年没有战事了,如今大梁军队突然压境,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边关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明确,臣等不敢轻易拿主意啊。」
众人听了他的话纷纷点头,谁都说不出什么话来,皇帝气得一把将茶碗摔在了地上……
裴逸犹豫片刻说道:「皇上,为今之计让文世子拿着令牌去调集军队支援青庸关,再让漠北王后一步领兵出战,景老将军和景小将军就让他们驻守清海关好了。」
「虽说辛首领使臣团如今在京城,不过清海关的防守也不能疏忽,不一定有不服从辛首领的部落趁火打劫来侵犯边关呢。」
他这番话基本上安排的面面俱到了,几位大臣听了都同意他的意见。
文泽是皇族中人,也是年轻这一代的栋樑,深受皇帝信重,也只有他去调集军队才能令人放心,至于云铮,他本就是第一代漠北王之后实力最强的武将,让他领兵作战也没什么问题。
众大臣纷纷附和裴逸的提议,皇帝思虑了半晌也觉得只能这样了,便开始下令。
天启十八年,大梁进犯大丽朝边关,皇帝封文泽为兵马大元帅,御赐虎符,可任意调遣东大营、西大营和神箭营的军队,率军北征。
漠北王云铮随后带领一队精兵也前往支援,史称北伐战争。
在御书房议完事后,云铮和文泽便回去做准备,云铮回了王府,便将墨烟叫了进来。
沈云溪见他一脸凝重,不由得问道:「出什么事了?」
「皇上今天在御书房召见文武大臣,说八百里加急密报,大梁十万军队压境,侵犯青庸关,这事我怎么都觉得透着古怪。」
云铮将今天朝堂上的事告诉了他。
「大梁军队压境?我还以为是犬绒人呢。」
沈云溪也有些不可置信,大丽朝自建立以来从未和大梁有过征战,就算边关冲突也不多,怎么可能突然集结那么多军队来犯?
「若不是辛伊在这里,我也以为是犬绒人来犯。」
云铮见墨烟进来,跟他吩咐了几句,让跟来的亲卫好好保护王府,只带了云七和云八出征。
「王爷,让属下跟你去吧,让云七云八留在王府吧,此去边关也不知是什么情况,万一有危险属下还能替你分担些。」
墨烟应了一声,却想跟着云铮去,这里有沈云溪在,她一个也能独当一面了,这里相对来说比较安全,应该不用他特地留下来。
「让你留着你就留着吧,如今辛伊在京城,也不知是什么情况,若有什么变故,云溪也有个得力的人可用。」
云铮在打仗排兵布阵方面显然是有优势的,他隐隐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执意让墨烟留了下来。
「你放心去吧,这里有我,出不了什么事。」
沈云溪怕他担心,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护好孩子和府里众人,云铮安排了一天,将事情都安排妥当后,才拿着手令去军营点兵,在文泽走了三日后,也带兵启程,从另一条路赶往漠北。
文泽和云铮走了之后,裴逸一下子忙碌起来,他时刻关注着前线的战争,皇帝天天召见他商议朝中之事。
辛伊见过凉妃后,便在驿馆安心住了下来,跟皇帝上书说要一个月后才回归。
皇帝此时正焦头烂额忧心边关战事,也无暇顾及他,便随他自在就行,此时他还得拉拢着他,防止他再反叛。
第129章 入宫求见
文泽率领五万大军疾行奔赴青庸关,定国公柳连只带了一万人去了青庸关,加上原本的边关守军一万人,总共才两万人。
因为事情紧急,青庸关驻守将领苏良同时给漠北王府、定国公府以及京城发了密报,因此定国公得到消息比京城还早两天。
他率军赶到后,苏良已经和大梁打了几场遭遇战,一万驻军只剩了两千人,再晚一天,城门就破了。
好在定国公虽是文臣,当年也是探花,晚年对兵书也有所研究,打仗布阵也是会的。
他当即就整合队伍,让随行军医医治伤病,补充粮草,在城外布下机弩阵打了一场胜仗。
这一仗让大丽朝军队士气大增,当即就将捷报传回京城。
这次是六百里加急密报,当时皇帝正在早朝时收到了捷报,他大松一口气,当即和群臣分享了这个消息。
朝臣们纷纷称赞定国公不愧是探花郎,文武全才,又说等文泽带兵赶到的话一定能将大梁打败。
当天,辛伊也在驿馆接到了来自青庸关的密报,他嘴角一牵笑了笑。
十天后,文泽带领的五万大军也到了边关,再次传来消息,大梁军队撤退到了三十里外,似乎呈现出疲软之势。
战报里说定国公和文泽打算趁胜追击,彻底将大梁军队打退。
皇帝放下了心,想着大梁毕竟国力不如大丽朝强盛,才打了大半个月就呈现疲软之势了,十万大军也跟纸老虎似的。
因为要笼络辛伊,他对凉妃更加宠爱起来,天香楼的幕后主使虽然没有查到,他也打消了对凉妃的怀疑。
沈云溪在府里也时刻关注着边关的消息,定国公给柳涵这里传来了消息,她和云沁对边关的情况也是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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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云沁突然来找她,手中拿着一张纸条,有些慌乱的道:「嫂子,清海关也有一支队伍侵袭边关了,哥哥带领一万兵马转道过去了。」
沈云溪从她手里接过纸条看了一眼皱眉道:「清海关的是什么人?那边最大的敌人不都是犬绒部落的人么?」
「景行传回来的消息说,是一些游散部落组成的队伍,不受辛伊控制,他们听说辛伊带着使臣团来京城投降不服,便自己集结了一支一千多人的队伍袭击边关。」
云沁将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都跟她说了。
「我看这不是什么好事,我明儿进宫一趟去觐见皇上,请他准许我们回漠北,我总是不放心。」
沈云溪听到云铮转道去了清海关,更加不安起来。
「好,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我先去收拾东西了。」
云沁也想早点回去,本来之前是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去的,这下边关有了战事,她们或许可以提前回去了。
第二天,沈云溪一大早就向皇后宫里递了帖子,求见皇后,命妇是不能直接觐见皇帝的,她得先去见皇后,再迂迴着去见皇帝。
她在宫门外等了一个多时辰,却没等来任何消息,直到快午时,才有一名宫女出来将她接了进去。
第130章 宫廷政变
那宫女看着有些面生,沈云溪跟着她进了宫后便问道:「皇后娘娘在么?」
「皇后娘娘在斋戒,王妃跟我来吧。」
那宫女低着头一路疾走,似乎不大愿意和沈云溪说话。
她有些纳闷,又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斋戒什么?不是祭祀的时候才斋戒么?
「你是皇后宫里做什么的?瞧着有些面生。」
快到皇后宫的时候,沈云溪突然问道。
那宫女似乎没想到她言语这么不客气,她是皇后宫里的人,她怎么都该客气些。
「王妃还是别问了,皇后娘娘让奴婢来接您,您跟着走就是了。」
那小宫女也有些不高兴,一边走一边嘟囔了几句。
「嗤,你只是皇后宫里的一个奴婢而已,本妃问你话你就回答,这里还有你抱怨的份儿?皇后宫里的宫人们都这般没规矩?」
沈云溪没想到她一个小宫女居然还敢跟她顶嘴,不禁冷笑了一声说道。
她可不惯她们的臭毛病,想在她面前狐假虎威她还不够资格。
那小宫女被她抢白了两句便不敢再说什么,心里却还是不服气。
到了皇后宫,也没有人出来接引,沈云溪便自己走了进去。
只见几个宫女进进出出忙碌着,皇后身边的苏姑姑也不在,这些宫女里她也没个认识的。
「皇后娘娘呢?」
她站下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来招唿她,只好拉住一个小宫女问道。
「皇后娘娘在斋戒,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你在这儿等着吧。」
一个宫女手里端着一盆水不耐烦的说道。
沈云溪挑了挑眉,皇后宫里的宫女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就算斋戒,她宫里的宫人们也该有条不紊的做事,待人接物也该保持最起码的礼仪。
她心中纳闷,却也一时猜不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好站在地上等着。
大概一炷香之后,皇后还没有出来,也没有人招唿她,方才忙碌的宫女们也都不在了,整个宫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心生警惕,在殿内走了一圈,见方才引路的宫女也不见了,便走到连着的偏殿门口说道:「有人在吗?臣妇沈云溪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回应,她又说了一遍:「皇后娘娘在里面吗」
这个时候她终于确定这里不对劲了,顿时几步上前掀开帘子进了内殿,就见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宫女,其中就有皇后的贴身宫女苏尚宫。
她忙过去将她扶起来探了一下她的鼻息,还有一丝微弱的唿吸。
「苏姑姑……」
她忙将随身携带的银针拿出来刺进她的几处穴位,活是活不了了,但可以让她暂时清醒一会儿。
本已濒临死亡的苏姑姑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之人是沈云溪,顿时激动得抓住了她的手。
「发生什么事了?」
沈云溪直截了当的问道。
「奸……奸细,宫里混……混……皇后……救皇后。」
她是被强行刺穴迴光返照,只说了这一句话就脑袋一歪,手臂软软的垂落下去,再也无力回天。
「苏姑姑……」沈云溪叫了一声,见她没了声息,便将她放在地上,起身急速离开皇后宫。
不想人还没奔出殿外,就听外面一个声音大喊:「走水了,皇后宫走水了,快救火吶……」
沈云溪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自己中计了,只是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变故,这事明显是针对皇后的,否则她宫里的宫人也不可能都死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似乎有很多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她知道,今天这事她恐怕脱不了干系了。
刚出了皇后宫大门,就见外面已经站了一队侍卫,还有其他宫里的妃嫔,为首一人正是凉妃,她们显然是看到皇后宫起火赶过来的。
而此时偏殿火势已经大了起来,马上就要烧到正殿了。
沈云溪倒是冷静了下来,这个节骨眼上了慌也没用,她站在台阶上和隔着人群和凉妃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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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昔日小白兔一般柔柔弱弱的可怜相已经不在,她的眼睛里闪着一股激动兴奋的光芒,那喜悦怎么都按捺不住。
「漠北王妃,怎么是你?你……你为什么要害皇后,要在她宫里放火?你这是欺君罔上,是造反……」
众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之前将沈云溪接近皇后宫的小宫女就大喝道。
沈云溪见是她,不禁冷笑了一声,也明白了今日的布局。
之前她见过苏姑姑,她让她去救皇后,就说明宫内今天有人发动了政变,首先将皇后控制了起来,又杀了她宫里的宫人们。
只是她们还没布置完后面的事就得到她要觐见皇后的消息,便又想出了这个计策,让那小宫女去接她,又好将这个锅背在了她身上,一石二鸟。
禁卫军首领迅速带着宫廷侍卫进了皇后宫搜寻,不多时就将那几个宫女的尸体拖了出来。
「大胆漠北王妃,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在宫里造反,岂有此理,将她拿下。」
禁卫军首领方才已经看到沈云溪一个人从皇后宫里出来,而且皇后宫还起了火,这分明就是杀人灭口后又放火想烧毁证据。
「等等……」
沈云溪清冷的声音响起,朝那禁卫军首领看了一眼。
那人愣了一下,倒是没有再下命令,沈云溪突然跳了起来,闪电般窜到之前那宫女身边,抬手就拔下了她头上的髮簪。
「你做什么?还想反抗不成?」
那小宫女神色冷冷的,刚怒喝了一声,就见沈云溪反手就将手中的簪子向她刺了过来。
慌乱中她早忘了宫里的规矩,抬手格挡,伸手很是利索,一把扭住了沈云溪的手腕。
沈云溪诡异一笑,反抓住她的胳膊一扭,又留了余地,迫使她不得不使出更加凌厉的招数来还击。
二人你来我往顷刻间就斗了几个回合,那宫女的身手很是厉害,一边和沈云溪缠斗一边看向禁卫军首领喝道:「你们还不快点将这叛贼拿下?」
就在她这一分心的功夫,沈云溪右手扭住她打过来的拳头,左手握着簪子一下刺进了她的肩膀。
那宫女「啊」的叫了一声向旁边闪避,沈云溪一脚就将她踢了出去,刚好落到禁卫军首领脚边。
「一个小小的宫女居然也有这么厉害的身手,宫里什么时候养了这样的宫女出来?」
第131章 黑金令牌
沈云溪这一脚踢得很重,之前并没有尽力,只是逼着她出手而已,她这样的角色和她还是没什么可比性的。
毕竟这些年她调理身子,每天锻鍊,生完孩子后都一天没落下,功夫越发精湛了,腾挪闪避格斗连墨烟都不是她对手。
云铮若是不用内力恐怕也不及她些,这小宫女又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禁卫军首领看着眼前的小宫女,的确面生,宫里的宫女是不允许习武的,特殊情况除外,这小宫女方才的身手他也看到了,的确不弱。
他抽出佩剑,指着那宫女问道:「你是哪个宫的宫女?在哪儿学的武功?」
那宫女嘴角流出鲜血,突然目光怨毒的看向沈云溪,嘴角一撇笑了一下怒道:「奴婢是最近才到皇后身边伺候的,是宫里的粗使宫女,有些身手怎么了?」
「你们不去救皇后娘娘,却还在这里任由反贼作乱,皇后若有什么事,你们担得起吗?」
她说完这话便突然头一歪倒了下去,禁卫军首领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就见她居然咬舌自尽了。
这下这宫女死无对证,禁卫军首领也一时无法判断她说的话是真是假,一个粗使宫女会点拳脚功夫也无可厚非,而她以死自证清白,那沈云溪就更难摆脱嫌疑了。
「漠北王妃,你还有什么话说?」
禁卫军首领吴悠一声令下,侍卫们将沈云溪团团围了起来。
「哼,光天化日之下,皇后宫里走水,苏姑姑和一众宫女们全部被杀,你们不赶紧向皇上禀报此事,居然平白污衊人,我和皇后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了她宫里的人,还放火?」
沈云溪觉得这吴悠脑子有点不大好,这宫女明知自己逃不了,若是被逮住严加拷打更是生不如死,现在自尽才是解脱,她临死时怎么可能不攀咬她?
「漠北王妃,你怎么会在皇后宫里?」
不等吴悠说话,凉妃突然开口,语气柔软,却一针见血。
「我来觐见皇后娘娘,有些事情要向她禀报。」
沈云溪坦坦荡荡的说道。
「今儿是皇上和皇后祭祀之日,皇后姐姐三天前就开始斋戒,漠北王妃难道不知道皇家祭祀的节日么?连皇上都三日前就去了行宫,而你偏挑这个节骨眼上进宫是何意?」
凉妃想着皇后不在,这里她就是话语权最高的妃子了,忍不住咄咄逼人起来。
「我确实不知皇上祭祀的日子,今儿一早给皇后娘娘递了帖子才进的宫。」
「谁能证明?」
「没人给我证明。」
沈云溪想着皇后宫里的宫人都已经死了,唯一个能给她证明的小宫女也死了,她现在的确没有人证。
「太后驾到。」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太后和七公主突然坐着撵车急急而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都没个人去哀家宫里通报一声,你们都想反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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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到了地方,太后就大声嚷道。
几位妃嫔和禁卫军都跪下给太后行礼,沈云溪因为被围着,便没有跪。
「漠北王妃,你好大的胆子,敢趁皇后跟皇帝去行宫祭祀居然闯入内宫放火杀人?你安的是什么心?」
太后一得到消息就赶了过来,恰好七公主和驸马宁洛闹了矛盾进宫来找她告状,便也跟着一起来了。
这母女二人视沈云溪为眼中钉,尤其七公主,哪怕沈云溪到了京城,她也惩治不了她,与她交手几次屡屡被她占了上风。
这次好不容易能定她个谋反之罪,那还不抓住时机弄了她?
沈云溪本来还想跪下行礼,听了太后的话就觉得没必要了,不禁冷笑了一声。
「太后怎么认定是我闯入内宫杀人放火?我是来拜见皇后的,恰好碰到有用心不轨之人在皇后宫里杀人放火,这么明显的栽赃陷害,你们都瞧不出来么?」
她直直站着没有动,今天就是皇帝来了此处,也休想治她的罪。
「哟,我们可没瞧出来,我们只知道你趁着皇后去祭祀偷偷进宫,恰好这个时候皇后宫里的宫人们被杀了,还走了水,不是你,是谁?」
七公主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口,这次她无论如何都别想平反。
皇后宫里火势不大,加上一起火就立即有人来灭火,此时火已经扑灭了,但偏殿内也有不少烧焦的痕迹。
「还愣着干什么?将她抓起来,等皇上回来后亲自问罪。」
太后直接给禁卫军首领下了命令,她是这后宫最大的主子,皇帝不在,最有权利发号施令的就是她了。
「是,将漠北王妃拿下。」
吴悠到了此时不再犹豫,之前他一直没有动作是因为有些地方确实存在疑点,他怕弄错了事情挨罚,现在有太后下令,就不管是不是她放火杀人,先将人拿住了再说。
「谁敢?」
沈云溪怒喝了一句,就有几个侍卫一拥而上,和她打了起来。
她一手抓住一个离她最近的侍卫一招锁喉捏住他的脖子一掰,他的身体就倒了下去。
她抢过他手里的剑便沖入包围圈和侍卫斗了起来。
太后见她一个人居然还敢反抗,不禁大怒,气得喝道:「漠北王妃,你若是不肯束手就擒,哀家便判你谋反之罪,当场格杀勿论。」
「判我谋反?恐怕你还没那个资格,文家的天下是怎么来的,太祖当年是如何篡位的,皇室中人没人知道么?」
沈云溪一边乒桌球乓的和他们打着,一边嘴里也不停歇和太后吵了起来。
太后听她居然敢提文家先祖,差点一口气闭过去,气得头都懵了。
「大胆,你这无知妇人,居然敢妄论言太祖?杀了她……」
她气得大声吼道。
沈云溪这一番话将在场的其他人也吓到了,都觉得她真是狂妄得没了边。
「我妄言他怎么了?无耻小人真当我还稀罕说他?」
她长剑在手又是近身搏斗最是拿手,专刺侍卫的软肉和穴位以及疼痛感强的地方,不一会儿,十几个侍卫便都倒了下去,只剩下禁卫军首领吴悠。
「你们今日想杀我,恐怕没那么容易,你们都瞧好了,这是什么东西?」
沈云溪退开几步站在太后等人对面,突然从衣袖中拿出一块黑金令牌亮了出来。
第132章 发号施令
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尤其妃嫔们从未见过这令牌,都面面相觑,不知是什么东西。
只有太后和禁卫军首领吴悠认出来了。
他突然扔了佩剑双腿一弯跪了下去,犹犹豫豫的却不知该说什么。
太后坐在撵车上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那令牌还是好端端的在她面前。
她急怒攻心,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愣了半天,却还是从撵车上下来,几步走到沈云溪面前,双腿一曲也跪了下去。
七公主和众位妃嫔都看懵了,还以为太后是中了邪,她几步走到她身边跺脚说道:「母后,你怎么了?干嘛给她下跪?这不是要折死她?」
太后此时还颤抖着嘴唇,却一把拉着七公主也跪了下去,身后几位妃嫔见她和七公主都跪了,也纷纷跪下来,却一脸懵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呵呵,我以为,你们连老祖宗的令牌都不认了。」
沈云溪冷笑了一声,举着那块比太阳光都刺眼的黑金令牌晃了晃。
「你……你怎么会有……太祖令?这……这令牌据说是太祖的贴身之物,见令牌如见太祖,有这令牌,可免死一次。」
太后心中太过惊骇和激动,战战兢兢的将这黑金令牌的来歷和作用说了出来。
「看来太后还是个明白人,对这太祖令还是知道的。」
沈云溪掂了掂手中的令牌,没想到前世无意中的一次举动,没下了文熙的令牌,居然在今生能发挥这么大的作用。
这黑金令牌是太祖令,当初文熙建国后曾用这令牌当尚方宝剑使用,见太祖令,如朕亲临,有这令牌一生可免死一次。
上次她和云沁墨烟去凤凰山存银子时顺便将这块令牌也带了出来,想着说不定有一天能用一用,不想这么快就用上了。
这令牌作除了太祖文熙使用过,后面的皇帝就不再用了,如今皇室中传承下来的也只有一块太祖令,供奉在太庙里,基本上只用来瞻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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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沈云溪手里怎么有这令牌?这可是祖宗令牌,连太后和众妃嫔也得对这令牌下跪磕头,吴悠身为禁卫军首领,也有幸见过一次,不过她手里这块也不是皇室传下来的那块。
因为那块令牌缺了个角,而沈云溪这块却完好无缺,锃亮无比。
「漠北王妃,你这太祖令是哪里来的?」
吴悠脑海中飞速想着,这事要怎么处置,如今皇上也不在宫里,她拿着这令牌就等于拿住了众人的命脉,这可如何是好?
「这你就别管了,你只要认得这令牌就好。」
沈云溪将那令牌握在手中,漫不经心的说道。
「漠北王妃,你方才对太祖出言不逊,等皇上回来,定会治你的罪,就算有太祖令也不能免责。」
太后想到她方才的出言不逊和嚣张态度,站起来喝道。
其他妃嫔见她起来也纷纷跟着站了起来,一时都没了主意,一脸茫然的看向太后。
「有这太祖令在手,我还怕治罪么?」
沈云溪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这个时代的人最尊重礼法,礼仪大过天,哪怕文熙早已作古,他留下来的东西也非常有威慑力,除非出现谋朝篡位之人,才不会将这些东西放在眼里。
这太祖令就算皇帝见了也要行礼,别说后宫的妃嫔了,所以她现在拿着这个还真的能横行霸道。
「你……」太后气得指着她嘴唇颤抖了半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云溪懒得和她掰扯,面容渐渐严肃起来,她收起冷笑,重新举起令牌,看向禁卫军首领道:「吴悠,你立即派人去禀报皇上和皇后这里的事,再在宫里搜索有没有可疑行迹的人。」
吴悠看了看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办,皇后宫出事,她才是嫌疑人,如今却来命令他,这怎么可以?
「太祖令在此,你敢不听?」
沈云溪举着令牌对他怒目而视,这一刻她身上突然迸发出来一股气势,让人对她信服。
吴悠想了想 ,她下的这两个命令并没有什么不妥,相反还很合适,皇后宫出了这么大的事的确应该先禀报给皇上知道。
再者,现在想来,方才死了的那宫女也有些可疑,先不说她是不是皇后宫的宫女,如果是,其他人都死了,为什么偏她活着?
僵持了一阵,他最终又从赶来的侍卫中挑了两个命他们速速去禀报皇上,剩下的在宫里挨个儿搜寻形迹可疑之人。
沈云溪是漠北王妃,若皇后宫的事真的是她所为,早晚都跑不了。
凉妃这个节骨眼上站出来说道:「吴统领,眼下处置当前的事才是最重要的,太后在这里,谁还能越过她不成?」
「就算漠北王妃有太祖令在手,太祖早就登了极乐,难不成她还想以太祖亲临的身份来压人不成?这里理应由太后主持才对,再耽搁下去,恐怕还会出别的乱子。」
吴悠听了她的话也觉得有道理,沈云溪拿的虽然是太祖令,可太祖早就驾鹤西去,这令牌总不能当成太祖亲临来用吧?
他一时为难扭头看向太后,众妃嫔早被沈云溪的疯子操作吓到了,都作古那么久的太祖了,还拿他的令牌来命令人,这也不能令人服气啊。
所以其他妃嫔都贊同凉妃的话,只有三公主的母妃惠妃没有说话,眼神歉意的看向沈云溪。
沈云溪看到了她的眼神,朝她摇了摇头,这个节骨眼上她就算和她站在一起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反而等这事过去了之后还会受到宫里妃嫔们的排挤。
本来她现在因为三公主得宠就被人嫉妒眼红,要是再为她说话,恐怕以后在宫里的日子更难。
「今儿皇后宫发生这么大的事,肯定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的,我就在这里,哪儿都去不了,我们就在这儿等,看看到底是谁在出么蛾子。」
沈云溪索性也不慌了,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就在这儿等,看太后要如何主持大局,找到在皇后宫杀人放火的罪犯或者如何证明是她杀人放火。
第133章 调集军队
她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跟个地痞无赖似的,又一点不顾形象的随意瘫坐在台阶上。
宫里这些谨言慎行礼仪规矩从不敢出一丝差错的妃嫔们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
天下竟有这样胆大妄为又不知廉耻的女子,还是漠北王妃,真是无语啊,明明自己做错了事还仗着有太祖令在手不肯承认,贼喊捉贼。
以凉妃为首的几个妃子都对她鄙视不已,却又无可奈何,这漠北王妃可不得了,自来了京城就没消停过。
在太后宫顶撞太后、刁难太后派去的宫人、火烧天香楼、联合朝臣命妇们觐见皇上……
哪件事单独拿出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贵族夫人能做的事,更别提这么多事都是她做的了。
现在更加无法无天了,居然敢大白天偷偷潜入皇后宫放火杀人,连七公主都比不上她的嚣张。
可现在也拿她没办法,吵架谁都吵不过,方才她一个人对太后和凉妃等众位妃嫔以及吴悠都被她怼得接不上话。
打架吧她也不知从哪儿学了武功,吴悠带着那么多禁卫军都被她一剑一个几下就都刺倒在了地上。
凉妃身边的几个妃嫔只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否则非得上去抽她几个大嘴巴子。
「太后娘娘,那您来发号施令吧,皇后宫里的事怎么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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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拿着太祖令跟有了尚方宝剑护体一般,也不怎么害怕了,她相信凭宫里的这些人,暂时还没人敢动她。
太后毕竟也是经歷过事情的人,她对吴悠吩咐道:「吴统领,你立即去找裴学士和长庆侯,让他们入宫来见。」
吴悠点头,跟身边的禁卫军吩咐了一声,那人匆匆去了。
沈云溪想到今日之事诡异,便又问道:「吴统领,现在能调集的禁卫军有多少人?」
吴悠本不想回话,却又找不到个能主事的人,只好说道:「大约三千人。」
「好,你立即将这些禁卫军都召集起来,万一有什么变故,也好及时应对。」
她想着今天恰好今天皇帝和皇后都不在宫里就出了这事,这说不定不是巧合,而且皇帝身边得力的人文泽也去边关作战了,皇帝去祭祖肯定也要带着几个大臣去的。
而那辛伊如今还在京城,如果这时候有人来攻陷皇宫,只凭这些只会宫斗的内宫女子们恐怕无法招架。
吴悠看了太后一眼,不知道该不该听沈云溪的话,她忍不住又举起了太祖令。
「吴统领,今天的事绝不是偶然,若是因为你耽误了时辰,宫里出什么事的话,你恐怕难辞其咎。」
她这番话说的义正言辞,斩钉截铁,太后犹豫了半天只好点了点头,让吴悠按照沈云溪的话去做。
凉妃又开了口:「吴统领,你是皇上身边的禁卫军首领,虽然有调集军队的权利,又怎么能听一个外命妇的调遣?况且漠北王妃现在还是皇后宫杀人放火的线嫌疑人。」
「你快住嘴吧,敢问凉妃娘娘,你平日里一副温柔乖巧的模样,似乎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人淡如菊的,今儿怎么对宫里的事这么上心?」
「我再是外命妇是嫌疑人,我也是大丽朝土生土长的,你就不同了,谁知道你一个关外异族来的妃嫔是不是心向着外人?你今日如此反常,莫非跟皇后宫里的事有关?」
沈云溪怒从心起,一阵唇枪舌剑怼得凉妃目瞪口呆,见太后和其他妃嫔都看向她,眼神中还有些狐疑,不禁恨得牙痒痒。
沈云溪这话可是一针见血,说在了点子上,她本就是异族人,而且自入宫后就和皇后不合,仗着皇帝宠爱将皇后逼得都交了宫里的管理权。
谁都知道皇后对沈云溪很是看重,经常宣她进宫说话,她正受皇后恩宠,怎么说都不该做这事啊。
但如果说是凉妃做的,那就说不准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被埋下,细想起来就诸多疑点了。
连太后都怀疑的看向她,凉妃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
「你……漠北王妃真是口齿伶俐,只不过等皇上回来抓到你的罪证,看你到时候还怎么狡辩。」
她一向淡定从容的模样儿第一次变得兇狠起来,气得双拳都紧紧握住了。
「我怎么狡辩那就是我的事了,和凉妃娘娘有什么关系?对了,之前我去天香楼的时候,那老鸨言语之间好像和凉妃娘娘很是熟悉的样子,莫非……」
「呵呵,那老鸨曾经说过凉妃娘娘是罩着天香楼的,莫非您是幕后主使?」
信口雌黄谁不会?相信天香楼的老鸨将这话跟其他官员们也说过,只是碍于皇帝的面子,谁都不敢在他面前嚼舌根。
她就不一样了,她没在皇帝面前说这事只是没有证据,现在让她也尝尝被人空口白牙污衊的感觉。
再说,她是天香楼幕后主使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可能性还很大。
凉妃差点一口气闭过去,她气得一跺脚怒道:「你,你血口喷人,你胡说八道,我,我要向皇上告你污衊我,让他惩治你。」
「你去呗,我们在这儿斗嘴的功夫,皇上和皇后娘娘应该也得到消息了吧,很快就会回宫了。」
沈云溪早就看凉妃不爽了,此时真想揭下她的伪装面皮,奈何皇帝被她迷了心,哪怕心里怀疑她,也还是一次一次復宠。
「行了,你们都别吵了,等大臣来了此事自有分寸。」
太后站了半天都累了,说完就上了撵车歇着,等朝臣和皇帝皇后回宫。
不多时,派出去的侍卫就回了宫,他向太后禀报:「太后,裴学士跟着皇上去了行宫,长武侯也不在城内,听说出城去了。」
「什么?出城做什么去了?」
太后没想到裴逸居然也不在,惊慌的说道。
「属下不知。」
沈云溪站了起来,对吴悠说道:「吴统领,禁卫军集合需要多久?」
吴悠也感觉到事态不一般了,便抱了抱拳回道:「王妃,大约需要半个时辰左右,不过一刻钟之内,会有五百人前来。」
第134章 宫廷内乱
沈云溪当机立断的对吴悠说道:「吴统领,如今皇上和皇后都不在宫里,太后她年事已高也已久不关注朝中之事了,你是禁卫军统领,有守卫宫廷之责,你现在将能召集的军队全部召集起来,分成四队分别守住宫里的几个入口。」
吴悠一听她的安排很是合理,权衡之后便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太后说道:「太后,您和几位娘娘先回宫去避一避吧,属下先调集一部分禁卫军将太后宫守住。」
他说完便吩咐自己身边的几个侍卫传讯号召集人马,他们这些禁卫军都有一套统一的联络方式,只有他们知道,以便有紧急情况时能联络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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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觉得就算事情有些不寻常,也没人敢在皇宫里撒野,再怎么样现在大丽朝是这片大陆上国力最强盛的国家,难道还有人敢谋朝篡位不成?
「你就先去召集兵力吧,哀家就在这里等着,若是有什么也该由哀家来做决定。」
她害怕沈云溪趁机逃脱了,今天好不容易逮着个能惩治她的机会,是怎么都不肯放过的。
吴悠见她要在这里,只好留下几个人护卫,他先离开去召集禁卫军并布置防守任务。
一个个传递消息的侍卫被派了出去,去行宫禀报皇帝皇后的人都没有回来,外面的大臣也没有任何消息,宫里的通讯好像被阻断了一样。
沈云溪心里越来越急,她此时已经基本有了定论,皇宫和外界失去了联繫,但具体出了什么事还不知道。
前世戎马半生,她几乎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四处征战,大小战役经歷过无数次,才和宁远寒建立了前朝。
凭着自己对局势的敏感与判断,她觉得出的事应该不是一般的大。
「太后,今日皇后宫一事绝不是一人能做成的,现在这宫女也死无对证,她肯定不是皇后宫里的人,您现在可派身边的掌事姑姑去查她的身份,一查便知。」
「宫里这么多人,想将皇后殿里所有的宫人都杀死并放火,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若不是我刚好入宫,恐怕他们做完这里的事,下一个就说不定轮到哪个宫了呢。」
沈云溪打算暂时放下和太后七公主之间的成见,向她谏言。
太后此时心中也没了主意,沈云溪说的的确不错,要在皇后宫里杀死那么多人宫人还放火,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里应外合。
而且,就算沈云溪有手眼通天的能力,恐怕也不能悄无声息的做成这事。
她想了想吩咐身边的崔姑姑道:「你立即查这死了的宫女身份,再看看皇后宫里还有没有活人。」
僵持了这么大半天她才终于想起了这事,崔姑姑应了一声匆匆去了。
沈云溪又吩咐留下来的禁卫军将皇后宫里死了的宫女拖出来,因为皇后跟着皇帝去祭祀,应该带走了一大半宫人,留下来的应该都被灭了口。
之前苏姑姑让她去救皇后,可现在根本联繫不到,也不知行宫那里会不会出事,只能祈求那边带了禁卫军能够及时发现不对劲了。
此时火已经扑灭了,她又进去勘察了一番也没什么发现,復又出来。
不想一抬头就见东边浓烟滚滚,又有一处走水了。
「太后,那边也起火了。」
惠妃一直关注着沈云溪,跟着她的目光四处看,也看见了东边的火势。
太后和几位妃嫔顿时惊慌起来,凉妃刚好站在一旁,禀道:「太后,不如先去臣妾宫里避一避吧,我们应该都聚集在一处,以便侍卫方便保护。」
沈云溪心思一动,扭头看向太后,刚要说话,就听她说道:「好,我们就都去凉妃宫里吧。」
太后知道皇帝平日里对凉妃的宫殿保护得很好,那里的禁卫军也多,便应了。
「太后,臣妇觉得还是让众位娘娘去您的宫里吧,待会儿让吴统领带人去您的宫里守护。」
沈云溪还是出声提醒了她,她本能的觉得凉妃现在并不可信。
「太后,您千万别听漠北王妃的,她现在可是皇后宫出事的嫌疑人,她是贼喊捉贼,让吴统领多派些人去臣妾的宫里便好。」
凉妃此时和沈云溪针锋相对,一点都没有之前的温柔乖巧了。
太后犹豫半晌,七公主也不服气,她冷哼道:「母后,宫里有那么多禁卫军能出什么大事?而且我又不是不会武功?我还能护不住你?我们都去凉妃宫里吧。」
她这么一说太后便不再犹豫,带着一众妃嫔去凉妃宫里了。
「漠北王妃,你现在是嫌疑人,皇上回来之前你不得离宫。」
太后走之前又吩咐了她一句。
「太后放心,我现在恐怕就是想出宫也出不去了,你们先行过去吧,我去别处看看,让宫里的宫人们都去救火。」
沈云溪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她要是想离开谁也拦不住。
刚说完,就见一名侍卫骑着马直奔而来,吴悠也带着一队队伍急急往这边奔来。
那侍卫直接到了太后跟前便翻身下马,几步奔到前面跪了下去,他身后流下一串血迹。
「启禀太后……宫门正门被一队骑兵守住了,谁都出不去……」
「有人谋反,杀了守卫宫门的将领,现在宫里和宫外的通讯信号都断了,我们成了孤军,只能等待外面的人进来相救。」
那人一手捂着胸口血流如注,一边断断续续用尽最后一口气将这个消息说了出来,之后就倒了下去,没了声息。
直到此刻,事情终于明了了,有人趁着皇帝和皇后带着朝臣和随从去祭祀谋反,带着军队直接攻入了皇宫。
太后和众位妃嫔大惊,她看向吴悠,他急忙道:「太后,您先和众位娘娘撤到宫里,属下带人去守住内宫的宫门。」
「好,吴统领,你一定要设法将消息传递出去。」
太后再也顾不上别的,带着众妃嫔匆匆去了凉妃宫里。
沈云溪心里急速想着,吴悠几步走过来朝她拜了下去,口中说道:「王妃,之前是属下误会了你,你如今手中有太祖令,可以调集附近的军队,还望你出面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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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秘密出城
这个节骨眼上沈云溪当然能分得清轻重缓急,她回想了一下宫里的布局,脑海里立即呈现出一幅整个内宫的地图来。
现在还不知道围攻皇宫的是谁,但当下最应该做的是自救,要先守住内宫的各处宫门,因为宫里已经和外面断了联络。
围攻皇宫之人颇有谋略之术,先切断了宫内宫外的一切通讯,这就相当于切断了皇宫的命脉,宫里的人要先召集军队守住内宫的宫门,不让外面的人攻进来。
这件事一定是早就开始谋划了,但围攻皇宫的人也是想快速攻入进来,控制后宫,进而再控制外面的人,毕竟宫里有太后和这么多妃嫔,就算援兵来了也得先解救宫里的人。
「吴统领,兵马司现在能调动多少兵力?」
沈云溪想了一阵问道。
「兵马司至少能调集一万人,因为有使臣团进京,皇上之前特意调集了一部分兵力驻扎在城外,只要有诏书就会立即进城。」
吴悠对兵力布防情况还是了解的,大致估计了一下说道。
「好,你现在将手里能集中起来的人分为五队,一队守住内宫正门,两队守着两边侧门,剩下一队去保护太后和众位妃嫔,还有一队去保护皇家书院的学子们,尤其几个皇子和三公主,记住,从现在起,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出入,不论是谁。」
沈云溪有条不紊的吩咐道。
「是,属下立即去安排。」
吴悠思索了一下觉得她的安排很合理,就是守正门的人少了些,此时也没办法了,若是派两队人去守的话,宫里的妃嫔就没人保护了。
「你再给我派十个人,跟我一起出城去搬救兵。」
「好,可是,王妃现在如何出城?围困皇宫的人一定守住了出宫和出城的各个关口。」
吴悠虽然想让她用太祖令去调集城外的驻军,可现在根本就没法出宫啊。
「这个你别管了,我自有办法。」
沈云溪亲自从吴悠的禁卫军里挑了十个侍卫带着他们往冷宫的方向去了。
到了其中一座冷宫的宫门口,她推门走了进去,其他侍卫也跟着进去。
其中一名侍卫不解的问道:「王妃,为什么来冷宫?我们不是要出宫搬救兵么?您放心,我们都是护卫皇上的死士,我们会拼死保护你冲出内宫,绝不会让您受伤。」
沈云溪无语的白了他一眼:「谁要你们拼死保护?你们记住,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们先自己保护自己,不用管我,现在的情形能出去一个算一个,下面我安排一下你们的任务。」
她一时记不住这几个人的名字,将他们编了号码,从一号到十号,让他们自己记住自己的号码。
「待会儿出了宫一号立即去漠北王府告诉郡主和定国公府的嫡孙柳涵,让他们带人去驿馆找辛首领,你跟郡主说宫里的事,她自会知道怎么做。」
「二号到五号分别去朝臣家通知他们宫里出事了,让他们想办法去禀报皇上。」
「六到十号仍然去行宫打听皇上那边的情况,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回来一趟,将皇宫的情况和行宫那边的情况都互相告知。」
沈云溪一边说一边带着他们进了冷宫的殿内。
几名侍卫还以为她让他们跟着是为了保护她冲出城去,没想到居然让他们做别的事。
「王妃,吴统领让我们保护你出城搬救兵,你却将我们都派出去,万一你出了什么事,岂不是搬不到救兵还白白牺牲?」
几个侍卫都不明白她的用意,有个侍卫大着胆子问道。
「你觉得,如果城门也被控制,就凭你们几个保护着我,真的能冲出去么?而且,我的身手你们也都瞧见了,之前十几个侍卫都不是我的对手,以一敌十我完全可以。」
「而且,我们这几个人都出去搬救兵的话,目标太大,不容易隐藏,我吩咐的事情更重要,现在很多朝中大臣还不知道皇宫被围,皇上那边可能也不知道消息,恢復联络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城门没有被控制,我一个人出城就能搬来救兵,如果城门处也被叛军控制,我们谁都不可能活着走出去。」
沈云溪不容他们反驳,说完这番话便一摆手道:「你们都听我的吩咐,这种事我比你们在行,只是你们也要自己保护好自己,若是死了,将来我会向皇上说明你们的功劳。」
她说完后想了想又拿出几个小药瓶来分给他们。
「这是我研制的一些伤药丸,你们分开装在身上,若是不幸受了伤,吃这个能坚持一段时间。」
她神色凝重,几名侍卫虽然是死士,见她一个女子从容不迫的吩咐事情,也瞬间有了主心骨,纷纷点头,再没有任何异议。
「王妃,那我们如何出去?」
分完药,有个侍卫又忍不住问道。
沈云溪竖起手掌让他禁声,在殿内端详了半天,从侍卫手中拿过佩剑撬起了一块地砖,就见下面黑乎乎的一片,竟是个空心的地洞。
「这是密道,直接通往宫外的,只容一人行走,你们在前,我来断后。」
她见几名侍卫都瞪大眼睛一脸疑惑,也没有解释,只摆手让他们下去,她又去点了一支火把。
此时也来不及细想怀疑了,那几人下了密道,她在最后,一路潜行,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才看到前面一处光亮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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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口到了。」
最前面的侍卫小声说了一句,就将上面的顶盖掀开,踩着石壁上去,一行人先后出去,原来这里是一处废弃的破烂院子,这里是个地窖。
「王妃,您怎么知道宫里有这样的密道?」
一名侍卫愣了半天忍不住问道。
「偶然看过一张宫里的地图,记下来的,这地道想来是前朝时期就挖的了。」
沈云溪没有正面回答他,只随口说了一句。
这还是前世她跟宁远寒讲故事讲了一场关于地道的战争,宁远寒觉得好玩便挖了这么一条地道,没想到今天居然用上了。
「你们按我的吩咐快去,一路小心,回来的时候若只有你们一个人,还从这里按照原路返回。」
沈云溪没时间跟他们多说,立即摆了摆手说道。
第136章 强行出城
在她有条不紊的吩咐他们出宫后的安排并在冷宫成功找到这条密道开始,他们就已经开始信服她了。
宫里地形复杂就算他们这些整天在皇宫出入的人,看到宫里的详细布置图也不一定能记得下来那密道,她只是偶然看过就记住了。
单凭这一点就是常人无法比拟的,而且细细一想她的安排都是现在这个局势最合理的。
他们若是真的按照吴悠的吩咐拼死护着她冲出城外搬救兵,反而会因为目标太大容易被盯上,这样就更不容易冲出城去了。
几人纷纷应了一声「是」就按照沈云溪的话朝各自负责的任务而去,顷刻间就剩下沈云溪一人。
她看了看方位,这里虽然也在城中,但地势偏僻,平时少有人住,否则这院子也不会荒废了。
她辨别了一下方向,这里离西城门比较近,便发足狂奔,往那里去了。
城里还是一切照常,并没有什么异状,一路上,她小心潜行,避开人群,又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了。
这里有一队士兵把守,她走到跟前,就有一人抬手拦下了她。
「站住,你是何人?西城门戒严,任何人不得出入,回去。」
那人气势汹汹的喝道。
「把你们这里的守门将领叫来,我有要事告知。」
沈云溪双手负在身后,冷冷说道。
「有什么事?」
那士兵不耐烦的说道。
「让你去你就去,废话什么?耽误了我的事,小心你小命不保。」
沈云溪见他盛气凌人,也不客气起来,瞪了他一眼喝道。
那士兵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衣着打扮一身庄严贵气,思量了一会儿便去叫守门将领了。
不多时,一名身穿铠甲大约三十多岁留有鬍鬚的人走了过来。
「你是把守西城门的将领?」
沈云溪不等他开口就先问道。
「是,在下是西城门布防军守将胡兴。」
那人见沈云溪气势不凡,也抱了抱拳说道。
「这边城门为什么不开?」
沈云溪没有立即让他开城门,只是询问缘由。
「皇上今日在行宫祭祀,为保证城内安全,只有南门持令牌可以出入,其余城门都不开,这是兵马司下的命令。」
胡兴倒是没有摆架子,一五一十的说道。
本来城内布防是文泽负责的,他走了之后就交给了兵马司了,今天皇帝去祭祀,就不开城门了么?
这个理由倒是名正言顺的。
「我有要紧事要出城,我是漠北王王妃沈云溪,我奉了密令。」
沈云溪压低声音说道。
胡兴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却没有立即说话。
「你能证明自己的身份么?」
隔了一会儿,他犹豫着问道。
「你想让我怎么证明身份?」
沈云溪冷笑了一声反问道。
她暗暗的将藏在衣袖中的匕首滑落握在手中,掩在宽大的衣袖中。
「既然是漠北王妃,应当有进宫的腰牌吧,拿出腰牌便能证明你的身份。」
胡兴想了想说道。
沈云溪将皇后宫的腰牌拿了出来递给他。
他接过细细查看后又还给了她,突然退后几步拔出了佩剑。
「对不起,王妃请回,今儿是皇上祭祀的日子,谁都不可随意出城,除非你有兵马司的手令。」
「哼,兵马司是什么东西,也敢阻挡本妃出城?谁给你下的令让你不许任何人出城?你速速开门,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沈云溪知道今天城门处肯定不能随意进出,只是不知道究竟谁是内鬼,又有多少人被收买了。
「王妃请回,任何人不得出入,这是上面下的命令,我等不敢违抗,若要强行出城,格杀勿论。」
胡兴态度强硬,往城门处招了招手,立即有几人围了过来。
「你叫胡兴是吧?耽误了我的事,恐怕你搭上全家性命都弥补不了,我最后说一次,立即开城门。」
沈云溪态度更蛮横,这个节骨眼上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她一退步就会被他拿捏住了。
胡兴一摆手,几名侍卫将她围住了,他冷声喝道:「王妃若是非要出城,在下只好执行上面的命令了,格杀勿论。」
他话还没落,沈云溪突然反手握住匕首,身子一晃就向前刺出,刺中了一名士兵的肩膀。
那人瞪着眼睛惨叫了一声倒了下去,其他人被她这一刀吓了一跳,立即拔出佩剑沖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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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说话,短兵相接是她的长项,左手一把扭住一名士兵的手臂,右手匕首横刺,就刺中了他的大腿,他也叫了一声倒了下去。
这一出手就是凌厉的制敌招式,顿时让剩下的士兵先就露了怯,气势上就减了一大截,导致后面他们围攻她时被她噼砍斜刺东一踢西一脚毫无章法招式的混乱打发制掣住了。
她这格斗术讲的都是应变能力和攻击速度,并没有固定的招式,看到敌人哪里有破绽就打哪里,这样在习武的人眼里就是毫无章法的乱打一气。
那些士兵东一个西一个不一会儿就倒下一片,胡兴站在一旁见她一点都不讲武德乱打一气,气得龇牙咧嘴。
「你这是什么武功路数?怎么乱打一气,我堂堂大丽朝的士兵怎么能被你如此羞辱?」
胡兴见她胡乱出招居然将士兵打得倒下一片,忍不住厉声喝道。
「滚,就你们这些三脚猫功夫的弱鸡,也配老娘用正宗武功打你们?这么打已经是给你们面子了。」
沈云溪的匕首是崔家所造,削铁如泥锋利无比,在短兵相接中本就占优势,有几个士兵的长剑都被她削成了两半,有个士兵握着半截残剑气得嗷嗷直叫,疯了一般扑上来想杀了她。
她斗了半晌仍面不改色飞起一脚踢在他下盘,那士兵剧痛难忍,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气得直接昏死了过去。
她见胡兴站在一旁往后看,似乎又要召集守兵,突然一跃而起踩在一名士兵的背上飞了起来,在离他半米远的时候一脚踢在他胸口。
胡兴方才他只顾召集士兵没注意到沈云溪的动作,大意之下被她一脚踢中,顿时捂住了胸口。
沈云溪身子落地,随即手臂一横格挡在他的颈间,用匕首顶住了他。
「开城门,否则姑奶奶先送你去见阎王。」
第137章 手臂中箭
胡兴虽然被沈云溪拿住,却也不信她真的敢杀了他。
他怒声喝道:「快放了我,你若是敢冲出城门,我定会禀报皇上,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沈云溪二话不说,匕首轻轻一划他的脖颈处就现出一道血痕,鲜血流了出来,他顿时惊慌起来。
「你……你敢杀我?」
胡兴不可置信的喝道。
「你以为你是谁?我堂堂漠北王妃,连个你都杀不得?」
沈云溪的匕首重新抵上他的脖颈,又继续道:「你若不开城门,我大不了就是先杀了你,再和他们拼杀一场,反正杀两个就赚了。」
胡兴被她的气势所惊,没想到这是个油盐不进的女魔头,真的什么事都敢做。
「开不开城门?」
沈云溪劫持着他到了城门下,对着守门的士兵喝道:「打开城门,否则我就杀了他。」
说着话匕首又在他的脖子上扎了一下,鲜血又流了出来,胡兴一下子就怂了。
「开,开城门。」
他生怕沈云溪一个失手真的将他杀了,忙朝上面的士兵喝道。
几个士兵走到城门前,大门缓缓开启,突然见远处尘土飞扬,一队士兵急速往这边奔来。
「皇上有令,凡出城门者格杀勿论。」
为首一人骑着马一边急奔一边喝道。
沈云溪充耳不闻,一刀划在了胡兴脖子上,他都没来得及说一个字就倒了下去,气绝身亡。
她抢过一旁士兵的一匹战马跳了上去,从拉开的城门缝隙中窜出,刚好后面的人也追了过来,对士兵喝道:「拦下她。」
士兵已经来不及关闭城门,沈云溪骑马奔出,后面那人也带着人追了出来。
她不顾后面的追击,骑马狂奔,方才她没有出示太祖令,是因为守城门的人要么已经被收买,要么就是奉了死命令,就算她拿出来,也没人承认,还不如直接硬闯。
而后面的人居然带队追击她,就说明城中也有一部分人被控制了,那几个跟随她出来的禁卫军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放箭,格杀勿论。」
只听后面的人一边追一边喊道。
沈云溪此时已经奔到几棵大树旁,她毫不犹豫的沖了过去。
后面的人死追不放,一轮箭雨从身后袭来,沈云溪突然从马背上腾空而起,手臂上的钢索飞出,钉在了大树上,她绕着大树飞了一圈,躲过箭矢,并借着惯性接住了几支箭。
等身子落下来的时候刚好又落到马背上,后面的人没想到她身手居然这么厉害,大概是他生平仅见了。
他再次搭弓射箭,命士兵放箭,却不想沈云溪将之前接住的箭当做暗器甩了回来,几名士兵顿时中箭落马,而她趁势奔出,已经和他们错开了一段距离。
为首的人顿了顿,眼神冷厉,放慢速度,抽出一支箭瞄准沈云溪的后背射了出去,沈云溪听到后面风声唿啸而来,看都没看抬手一挥用匕首将箭砍掉半截。
不想那人箭术了得,箭被砍断居然还是没有停下,一下子射入她的手臂。
她「啊」的轻唿出声,没想到居然大意中了箭。
「她中箭了,给我追。」
后面的人看清了她手臂上的断箭,士气大涨,兴奋的喝道。
第138章 反败为胜
沈云溪没想到追击之人箭术如此了得,她立即拔出断箭,将伤药撒在伤口,撕了一块衣袖简单包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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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耽搁的功夫后面的人就追了上来,大概有十几个人,都骑着马将她团团围住。
为首一人体格高大健壮,长相粗犷,沈云溪一眼就认出了他 。
她笑道:「原来是你,果然是你们狼子野心谋划了这场宫变。 」
这人正是辛伊身边的侍卫安达,居然公然带着人马来追击她,看来他们是不肯给她留活路了,所以就肆无忌惮的露出了真容。
安达手中持着箭指住了她说道:「王妃果然彪悍,没想到居然能逃得出城来 ,首领命我活捉你,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省得受皮肉之苦。 」
他话音刚落,沈云溪手中的一截断箭就朝他的面门飞了过来 ,他猝不及防吓了一跳,忙偏头躲开。
「我生平最恨别人用箭指着我,就凭你也想活捉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你可以试试。 」
沈云溪坐在马上神色冷清气势凌厉,说完话便握着匕首沖了过来,直接刺向安达,和他战在了一起。
安达见她如此神勇愣了一下,反应就慢了半拍,他没想到她会主动攻击,毕竟她刚刚才受了伤。
换了其他人,此时一定只会逃命,哪里还有斗志?
他拔出一把长刀,二人顿时骑在马上打了起来。
「云王妃,首领命我们不得伤你性命,你勿要再挣扎,京城已是狼烟一片,首领志在必得,凭你一人无力回天。」
安达一边打一边喝道。
「说的好像他志在必得就能得到一样,也太自不量力了 。」
沈云溪说话间就和他斗了十几招,招招夺命 ,直打得安达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连回句话的功夫都没有了。
他怒目而视,对其他人喝道:「一起上,给她点厉害瞧瞧。」
「你不是很有自信么?刚才用放箭射伤我的时候不是挺硬气么?现在还用一起围攻我一个弱女子?不要怂,继续硬气啊……」
沈云溪愈战愈勇,一边和他们打斗一边用言语刺激他们。
安达气得龇牙咧嘴,心中愤怒无处发泄,她居然敢大言不惭的称自己是弱女子?
真是恬不知耻,他心里气着,又无法近距离射箭,优势就发挥不出来,招式明显落了下风,几次差点被沈云溪的匕首刺中。
其他士兵武功明显弱于他,沈云溪一边打一边胡搅蛮缠乱骂分他们的心,不多时便有几个士兵被刺中落马。
「给我杀了她,不必留活口了。」
安达见她手臂受伤打了这么久都没事,还反杀了自己这边几个人,顿时发了狠,怒声喝道。
「哟,现在打不过了就说不必留活口,之前你们是觉得自己一定能打得过我么?打不过就别丢人现眼,说话反反覆覆的,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样颠三倒四的,你要违抗你家首领的命令么?」
沈云溪彪悍却不是鲁莽之人,既然辛伊下了命令要活捉她,这安达却要杀她,她自然要挑拨一番。
安达气得招式紊乱,几刀大开大合噼向沈云溪,只盼能将她噼于马下,活捉了她好好羞辱她一番。
沈云溪突然打马奔走,他立即追赶却被她一个回身刺中了手臂,还没等他怒喝出声,她匕首上扬一刀就削下了他的脑袋……
亲们不好意思,作者这几天在医院陪护病人实在没法更新,今天在宾馆用手机码了点字先更一点,等回去了再补上更新哈,手机码字实在不太方便。
第139章 紧急军情
可怜辛伊身边的第一大将安达连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就被沈云溪以这样的方式秒杀。
这也是他太过大意以为自己十几人围攻她一个人肯定胜券在握,而且方才不费吹灰之力就射伤了沈云溪。
他觉得首领之前的提醒太过托大,再强悍也终究是个女子,体力上就无法和他们这些大男人比,而且他又一心觉得活捉沈云溪不是太难就轻敌了,才被她钻了空子。
方才她本来没机会杀他,可一刀刺伤他后,他居然伸手朝她抓过来,想擒拿她,这才让她逮到机会顺势匕首上扬割了他的脑袋。
一股血线喷涌而出,安达的头颅在地上滚了几滚落在了其他侍卫的马下。
「大人……」
其他几名侍卫大叫了一声,却已无力回天,顿时目眦欲裂,将沈云溪团团围住,自杀式的向她沖了过来。
沈云溪一招得手士气大涨,反而沖向几人的包围圈,毫不畏惧的战在一起。
那几人看着兇狠,其实已是强弩之末,安达一死,他们斗志全无,就算拼死抵抗,终究也是技不如人。
沈云溪左一挑,右一刺,在马上更能发挥自己的优势,不多时,又有几名士兵落马,死的死,伤的伤。
到最后只剩一人,那人已经完全没了斗志,手中握着的长剑微微颤抖,马也开始慢慢往后退。
沈云溪此时却神情可怖,满脸满身的鲜血,像地狱里出来的女魔头。
她冷哼了一声,收回招式,喝道:「滚回去告诉辛伊,大丽朝就算再不济,也不会落到他手上。」
那人如遇大赦,一转身打马逃窜而去,她也没有追,就是让他回去报个信,她已经出城搬救兵,他想在大丽朝的土地上搞政变,不是那么容易的。
她看了一眼安达死不瞑目的眼睛,冷哼一声,将自己手臂伤口处渗出来的鲜血重新包扎了一番,之后又打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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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知道京城现在如何了,可据安达这行人狂妄的行迹来说,应该不容乐观,云铮和文泽都被派出去了,剩下的武将能用的没几个,辛伊这招调虎离山,伏脉千里的计谋当真高明。
也不知道青庸关到底是不是大梁的军队,照现在看来,这事很可能跟他有关,否则大梁和大丽维持了这么多年的和平,不可能这么诡异的事前没有一点行迹就发动战争。
她现在只希望辛伊有点人性,不要用京城的老弱妇孺要挟,否则麻烦就大了。
脑海中一边盘算一边打马疾驰,大约又走了半个时辰,终于见到一片营帐,看来这里就是驻扎在城外的驻军了。
她心中焦急,加快速度终于到了近前,就见营帐周围炊烟裊裊,火头军正在埋锅造饭。
一名士兵拦住了她,见她是名女子,顿时大声喝道:「什么人居然敢擅闯军营?不要命了?军营中怎容女子随意出入?」
沈云溪坐在马上昂首挺胸的看着他冷冷喝道:「去叫你们的最高长官过来,我有紧急军情通告。」
她字里行间都是高高在上的模样,那士兵顿时怒道:「有什么军情?这里可是天子近卫营,不是你一个妇人能闯的。」
第140章 许下誓言
沈云溪知道,禁卫军和兵马司都是皇帝直接调遣的,理论上来说是皇家的嫡系部队,这些兵将也自然心高气傲,趾高气昂,不将人放在眼里。
所以,她也不打算跟他一个小兵废话了。
「砰……」她直接一拳打在那小兵太阳穴上,顿时将他打得头昏脑胀,身子一歪就倒了下去。
「你这毒妇做什么?居然敢在这里撒野?」
那小兵挣扎着爬了起来,又被沈云溪一脚踢倒在地,她笑呵呵的道:「哟,我以为天子近卫营的兵都该有点真本事才对得起你这么趾高气昂,原来是个纸老虎,耽误了我的事,你十个脑袋都赔不起。」
她今天简直女土匪上身,说话做事一点耐性都没有,也不顾虑会有什么后果,反正就是我想怎样便怎样,谁想将我怎样,先要赢了我。
那小兵被沈云溪连打带讽刺,气得咬牙切齿,却不想她直接打马从他身上跨过,就往里奔去了。
天子近卫营的兵平日里还真的是心高气傲谁都不服的性子,哪里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所以他居然生生被气得晕了过去……
沈云溪料想他只是个新来的小兵,所以心理素质才这么差,也没理他,直接打马沖了进去。
此时正是午时吃饭的时候,人不太多,不过她一个女子骑马冲进军营,很快就被发现了。
一名身穿铠甲之人从一间营帐里走出来,他身边跟着个年轻小将。
「什么人?军营里岂容你乱闯?」
那年轻人朝沈云溪大声喝道。
沈云溪停了下来,端立在马上说道:「谁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
「这位是兵马司的副指挥使薛冷,你是什么人,来军营有什么事?」
那年轻人看了一眼身旁之人说道。
终于找到正主,沈云溪立即从马上下来,沉声说道:「薛指挥使,京城告急,请立即出兵增援皇宫。」
那薛冷见她身上脸上血迹斑斑,沉吟片刻说道:「有皇上的调兵诏书吗?或者兵符也可以。」
「没有,皇上今日祭祀去了行宫,不在宫里,但是辛伊使臣团策划了宫变,此时已包围了皇宫,我从密道里出来调兵,一路上躲过了不少追兵的追杀。」
沈云溪见他一脸怀疑,还用审视的目光瞧着她,顿时有些生气,说话语气也就有些生硬。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来报信?若是皇宫被围,怎么兵马司没有派人出来?」
薛冷一脸严肃的说着话,一只手暗暗握上了刀柄。
「我是漠北王妃沈云溪,这是之前我在皇后宫得到的腰牌。」
她的腰牌早上进宫时已经交给那个假冒的皇后宫宫女了,所以此时她并没有能够证明身份的腰牌,情急之下只好把之前皇后给她在宫里自由出入的腰牌拿了出来。
「不管你是谁,要调兵只能是皇上的手持诏书或者兵符才行,若什么人来随便说几句话就能调兵,那兵马司成什么地方了?」
薛冷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算恪守职责,并不相信沈云溪的话。
「皇上和皇后都不在宫里,如何能有手持诏书?兵符也在他那里,宫里此时还有太后和一众妃嫔,若是去的迟了有什么闪失,你恐怕承担不起责任。」
沈云溪料到要调兵遣将不是那么容易的,顿时瞪起眼睛喝道。
「哼,你别吓唬本将,没有调兵令牌,我私自带兵跟你进城入宫,皇上怪罪下来我更担不起责任,那可是谋逆之罪,一旦坐实,我和这些士兵都要人头落地,你不必多说,快快离开军营,本将也不与你计较。」
薛冷思量了一会儿,果断拒绝了沈云溪,看她一身血迹,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但他们也不能无诏进京,若真有大事发生,皇上定然还会派人出城搬救兵。
「你,迂腐……」
沈云溪怒喝一声掏出太祖令来握在手中道:「薛指挥使,既然你是皇上近卫军,可认得此令牌?」
薛冷抬头看了一眼,脸色一变,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试探着说道:「这是……太祖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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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认识就好。」
沈云溪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薛冷突然跪了下去,他身边的随从也跟着下跪,口中说道:「太祖……」
本想说太祖万岁,可太祖早就作古了,还万岁个锤子,便一下子憋住了,脸色囧的一阵黑一阵红。
「薛指挥使,你立即调兵五千人跟我进城入宫救驾,若此中出了什么事,我以太祖令起誓,一切责任由我承担。」
沈云溪直戳要点,当即就发誓并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不让薛冷背负责任,只有这样他才能下定决心发兵。
薛冷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一名女子居然有如此气魄,居然以太祖令发誓,那他就不能再迂腐,只认皇帝诏令和兵符了。
古人重誓言,沈云溪发下这样的誓瞬间让他信服,而且她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即便进城后事情没有她说的那么严重,事后皇上也怪不到他头上,毕竟太祖令连皇帝自己都违抗不了。
他点了点头,吩咐身边的随从道:「立即点兵五千,随我入宫救驾,剩下的五千人向前推进到城外附近,若有紧急情况,便发讯号立即进城。」
他身边的随从应了一声便转身去了,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点齐了五千人马。
「薛指挥使,若这次你解了皇城危机,必定加官进爵,青史留名,你跟我进了城,就知道选择是对的。」
沈云溪见这薛冷还算靠谱,不禁松了口气说道。
「王妃恕罪,并不是本将不肯派兵,皇上命我等在此驻扎,就是以防万一,可师出无名,贸然进京,皇上怪罪下来,死的便是所有将士,本将实在担不起这责任。」
此时薛冷也知道京城必定出了事,否则以沈云溪这样的身份不可能独自出城冒死来搬救兵,只是事情打小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他是真的不愿拿士兵的性命冒险,就算宫里争得头破血流,发动宫廷政变,谋朝篡位,没有诏令兵符他是万不敢动的。
「话不多说,我们快走吧,迟了恐怕太后和宫妃皇子们都有危险。」
沈云溪眼见五千兵马没多少时间就集结完毕,不禁点了点头,率先打马前行,薛冷随后也召集队伍跟上,浩浩荡荡的往京城而来。
第141章 是我劫持了她们
此时宫里已经到处走水,浓烟滚滚,沈云溪带了十个人离开去搬救兵后,吴悠便下令将禁卫军全部召集起来。
毕竟是宫廷禁卫,挑选的都是各方面表现最优异的士兵,因此整体素质都高,他发出禁卫军之间才懂的内部讯号后,很快就将人都召集起来了。
他按照之前沈云溪吩咐的将队伍分成几队,将内宫的几处大门都守住了,还拨出来一队去了凉妃的宫殿保护太后和众妃嫔。
内宫的东门是正门,那里围困的队伍最凶,他率兵亲自守住这里,外面喊声震天,不知是谁下令用火箭射往宫里,虽然宫门还未撞开,但四下里的花草树木又有不少起火了。
吴悠命人架上梯子,让士兵登上梯子用箭射击对方的人马,这样一来,禁卫军占了些优势,将对方的人马逼下去不少。
「外面的人,立即停止攻击,现在自行了断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围攻内宫是谋逆之罪,株连九族,快快放下兵器,不要再执迷不悟。」
此时他还没弄清楚外面攻击的人是谁,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出声向着外面大声说话。
外面并没有回应,而是启动新一轮的火箭攻击,这一次威力更大,不少禁卫军都中了箭,瞬间燃成一个火球,滚在地上痛苦的嘶吼着。
「守住宫门,别让他们攻进来,我们的救兵一定会到。」
吴悠现在和外界完全断了联繫,所有的通讯联络方式全部被破坏,如今只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沈云溪身上。
可照目前的情形来看,来人必然早有预谋,将这些前前后后的事一定早就有所布置,也不知她能不能出得了宫,甚至出得了城,就算出城,也不知道能不能调动兵马。
他心里其实清楚,兵马司的将领见到太祖令肯定会下跪迎接,可出不出兵却不一定,要看是哪个将领。
如果是总指挥使潘庆恐怕就麻烦了,他对云铮去兵马司训练士兵一事颇有微词,如果听说是漠北王妃前去调兵,就算太祖令也不一定能行。
若换了副总指挥薛冷,还有一线希望,他只盼今日驻扎军营的将领是薛冷。
一轮强勐的火箭攻击下来,禁卫军已经死伤过半,七百多人只剩下四百左右了。
这逆贼着实可恨,那火箭是用火油包裹,射在人身上很难扑灭,而且瞬间起火根本来不及扑灭,很多士兵跳进了水塘里就此淹死,实在惨烈。
可宫里突然生此大变,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守住宫门,否则内宫被破,太后和众妃嫔就会落到他们手里,到时候传出去真是天下的大笑话。
不管到最后援兵有没有来,这些妃嫔们的命运都会很惨,还会被全天下嘲笑,更是皇家歷史上的耻辱。
外面的人停歇了一阵,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之后开始用铁柱撞门。
「守住宫门,绝不能让他们进来。」
吴悠让士兵上前合力按住宫门,眼看着这点兵力越来越少,他不得已只能从别处调兵。
「去将守卫书院的那队禁卫军调过来,将书院的孩子们都送到凉妃娘娘宫里,让他们和太后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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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量片刻吩咐身边的随从。
那人应了一声去了,不多时,就有一队三四百人的队伍增援过来,和这边的士兵整合了一下,编成一队。
此时外面一边开始勐烈撞击宫门,一边也架梯子开始爬梯攻击。
吴悠亲自带队爬在梯子上让士兵们放箭,不想外面的士兵都身穿铠甲,还举着盾牌抵挡剪雨,箭射出去很多都射在了盾牌上,真正射中的人不多。
外面的人一部分爬梯,一部分竟然在捡那些箭矢,捡走后裹上涂满火油的麻布,又制造了新一轮的火箭。
在这次攻击下,吴悠这边的人又死伤一半,最后只剩下一百多人,顿时撑不住了。
这时,外面有个清朗的声音说道:「里面的人立即开门,否则你们都死无葬身之地。」
吴悠听这声音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他恨得咬牙切齿,宫廷禁卫军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败仗。
他厉声喝道:「我吴悠贱命一条,谁有本事谁拿走,想要我开宫门投降,万不可能。」
别的士兵虽然都被这火箭烧得心惊胆颤,可见首领如此硬气,也都死守着宫门,不肯退让。
宫里狼烟四起,遍地起火,到处都是烧焦的树木花草瓦砾,吴悠看着面前焦黑的士兵尸体,忍不住潸然泪下。
外面又停止了攻击,吴悠趁机再次召集士兵堵住宫门,想给沈云溪争取时间。
就在这时,一声嚎哭突然响了起来,他勐地转头,就见一队士兵倒退着往宫门这边而来,黑压压的队伍挡住了视线,只见里面人影攒动,哭声越来越密集。
他几步奔过去大声喝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他拨开人群,就见士兵对面,太后和宫里的妃嫔以及几位小皇子和三公主还有皇家书院的一些贵族孩子全部被一队蒙面人劫持着往这边来。
「立即停下,这是怎么回事?」
吴悠大惊,他带领队伍在内宫门拼死抵抗,却不知敌人何时熘进了宫里劫持了太后和一众妃嫔以及皇子皇女,这可如何是好?
前面倒退的士兵们停了下来,一人转过身隔着尸体怒道:「大人,敌人居然偷偷摸进了宫里劫持了太后和娘娘们还有小皇子小公主,属下们不敢轻举妄动。」
吴悠看着对面的一众老弱妇孺,差点昏厥过去。
「是谁,是谁,是谁?」
他心情激盪,连声大喝三声,一口鲜血在胸中滚了几滚,勐地喷了出来。
蒙面人手握长刀,抵在太后和众位妃嫔以及小皇子小公主脖颈处,慢慢让开一条道,一人白衣黑髮,清丽婉约,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吴统领,是我,她们是我劫持的,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我很厉害吧?」
凉妃声音冷酷,淡淡的说道。
第142章 拿你开刀
吴悠瞪着眼睛看着对面的凉妃,又想到方才自己在梯子上看到外面士兵的模样儿,顿时回过神来。
那些士兵虽然穿着和他们一样的衣服,但个个表情狰狞,面目兇狠,而且体格魁梧,一看就是异族人。
可他之前着急之下居然没有看出来,既然凉妃劫持了太后和众妃嫔以及小皇子,那外面肯定就是辛伊了。
「凉妃,自你入宫后皇上对你千娇百宠,事事依着你,连皇后都被你排挤到了一边,你为何要犯下这谋逆大罪?」
「你瞧瞧这些士兵们被烧焦的尸体,还有你劫持的这些人,都是一群老弱妇孺,你真的忍心杀了她们?」
吴悠怎么都没想到冠宠后宫的凉妃会背叛皇上犯下如此泼天大罪,就算她是异族来的,可她在这里的生活难道不如她在关外么?
「吴统领,我虽受皇上恩宠,可也只是和他身边的一只小猫小狗一样,他高兴时待我还好,不高兴时便禁我的足,我早就受够了,而且,我终究是异族人,京城再好也比不上生我养我的地方,况且……」
她瞅了一眼宫门处,眼神热切,又继续道:「今日过后,这宫里谁说了算还不一定呢,你现在立即打开宫门。」
吴悠突然向后退了几步,「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大声说道:「太后,非是属下不肯营救凤驾,若是打开宫门将外面的人放进来,我们的下场恐怕比现在还要惨烈,还请太后恕罪。」
说完便自己站了起来,对后退的士兵喝道:「将她们全部围住,一定会有援兵来救我们。」
士兵们听了吴悠的话,顿时有了主心骨,纷纷向四面散开,将凉妃和蒙面刺客团团围住。
「救兵?呵呵,吴统领,让谁来救?漠北王妃么?她再厉害,难道能凭一己之力和这么多人对抗救下你们?别再执迷不悟了。」
「皇上和皇后去祭祀,带了很大一部分朝臣和军队过去,皇上生性多疑,没有兵符和诏令,谁都不敢随意进宫,哪怕知道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也不会擅自行动。」
凉妃笑了笑,她早就摸清了皇帝的脾气,就算现在城外的驻军知道发生了宫变,没有皇帝的诏令也一定不会进宫救驾,万一消息误判,他们就不是救驾而是谋反了,到时候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驻军将领一定知道这个后果,所以在皇帝回来之前肯定是不会来的。
而祭祀来来回回怎么也要两三天,等他们回来,皇宫早就在他们的手中了,再等他们的援兵一到,大丽朝也该易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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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妃,无论如何,你今天休想让我打开宫门。」
吴悠怒喝一句又转身指挥士兵堵门并上梯子射箭,此时他们也是强弩之末了,只盼望能拖一刻是一刻,等最后一人死绝时能等到救兵。
不知为什么,他对沈云溪就是有种信服,觉得她一定能想办法搬来救兵。
「呵呵,吴统领,从现在起,我数十下,你若是不开宫门,我就杀一人。」
凉妃似乎耗光了耐性,表情突然兇狠起来,恨恨的说道。
「凉妃,你这贱人,你敢?你若是敢杀人,将来有一日你落到我手里,我定要将你千刀万剐,将你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
太后也被人用刀架着脖子,此时最愤恨的就是她,之前沈云溪本来让她带着众妃嫔去她的宫里,她却因为凉妃的几句话跟着她去了她的宫。
没想到刚到那儿不多时,就有十几个蒙面人从凉妃的宫里出来劫持了她们。
因为保护她们的士兵在宫门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所以等人将小皇子小公主还有其他大臣家的孩子们送来时,也轻而易举就入了她的彀……
若是之前去了她的宫殿,这些蒙面人再怎么也不可能轻易闯入内宫,探囊取物般的就劫持了她们。
凉妃几步走到太后跟前「啪啪」就扇了她两个耳光,她是关外异族女子,本来就缺少礼数,又是彪悍的性子,根本不把太后放在眼里。
「就是你这个老妖婆惯会作妖,我刚入宫时你是怎么对我的?在你那蠢女儿的撺掇下让我在宫外站了好几次,若不是我刻意伏低做小,讨好你们,你们还不知要怎样呢。」
她两巴掌就将太后打得头髮散乱,簪环钗子歪歪斜斜的插在头髮上,瞬间跟个落魄的乞丐婆一样了。
太后一生养尊处优,自私自利,又偏宠七公主,骄纵着她做了许多欺压人的事,没想到今天被人掌掴。
「贱人,哀家贵为一国太后,岂容你这般作践,你要杀便先杀了我……」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七公主,此时的她却一脸畏惧躲在角落里,生怕被人注意到,见太后看向她,顿时给她示意了一眼,还往人群中躲了躲……
太后被凉妃掌掴,此时见自己宠爱了半生为她遮风挡雨为她出头谋划收拾烂摊子的女儿,居然一副害怕被自己拖累的模样儿,真是心凉欲死。
「太后,您身份尊贵,要杀也得留到最后啊,若是先就将您杀了,这齣戏可没法唱了。」
凉妃让人将她押回去,挨个儿从人群中走了一圈,一种妃嫔都低着头默默哭泣,最后,她停在了惠妃身边。
「惠妃,你娘家无权无势,又不得皇上恩宠,位份也低,本来我是不将你瞧在眼里的,可你居然凭着小公主让皇上爱屋及乌,连你也跟着受宠了,还晋了妃位,这让我很是不爽……」
她指了指三公主的母妃,沉吟片刻,凉凉一笑道:「我关外异族歷来将女人当做财物分配,又十分缺女人,兵将们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个,不如……」
她又指了身边的两个蒙面人说道:「就将惠妃赏给你们了,你们可要好生伺候。」
那两人目光激动,立即点头道:「是,多谢夫人。」
他们居然称凉妃为夫人,连她的身份也否认了。
「凉妃,我素日和你无冤无仇,只低调在自己的宫里过日子,你为何要如此羞辱我?」
惠妃见凉妃居然让两个士兵非礼她,顿时挣扎着喝道。
「因为……吴统领不肯救你,你要怪,就怪他吧。」
凉妃轻声说了一句,之后就对那两个人摆了摆手。
第143章 毒药来了
两个士兵彻底露出了残暴的面目,一把就将惠妃拖了过去,也不避嫌,只将她往假山处拖。
惠妃嚎哭着挣扎着,死死抱着一棵被烧黑的大树不放手,大树此时还很烫,她的双手被烧的呲呲响,她也顾不上。
「母妃,母妃……」
三公主突然哭喊着向惠妃奔了过来,果果方才一直拉着她,不让她说话,此时见自己的母妃受辱,再也忍不住沖了出来。
一旁的太后有些热泪盈眶,想到方才七公主给自己那个暗示的眼神,又看到此时小小的三公主也比她有担当,顿时心酸的流下眼泪。
早在宫里起火时火龙果三人便想自己跑出去回王府,但来了一队士兵说要保护书院的孩子,他们又放弃了回府。
在士兵要将孩子们送往太后那儿的时候,火火和龙龙便没有跟着去,偷偷跑出去了,果果本来也要跟着的,又不放心三公主,就和她一起留下来了。
所以此时只有他被劫持了,另外两个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惠妃见三公主跑了出来,顿时放开了手,朝她厉声喝道:「回去,我不要你管,别叫我母妃……」
果果忙跑出来将三公主拉回去了,抱着她不让她乱动。
这下惊动了凉妃,成功让她注意到了果果和三公主。
「三公主是不想让你的母妃受辱么?那你便去求那位吴统领吧,让他打开宫门,我便饶了你母妃。」
凉妃向蒙面人使了个眼色,一个高大魁梧的壮汉瞬间将三公主和果果一手一个提了起来。
三公主还是个孩子,哪里容得自己的母妃被人欺负,顿时看向吴统领哭道:「求你救救我母妃,救救我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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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直接说让吴统领打开宫门,只是哭着向他求救,又无助又可怜。
吴悠此时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他是禁卫军首领,深知这些关外异族人的残暴,若他不开宫门,里面的人还能多拖延一会儿等待救兵。
若他此时开了宫门,外面的人涌进来,恐怕这些皇家妃嫔们立即就会被这些人侮辱,连片刻都等不得,所以他只是咬着牙目眦欲裂,却不答三公主的话。
凉妃见吴悠如此刚硬,又说道:「听说漠北王和漠北王妃伉俪情深,夫妻恩爱,一气生了三子三女让天下人艷羡不已,不如今儿就让她缺一子,看她以后还能不能蹦跶起来?」
这次她不再犹豫,朝提着果果的蒙面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将三公主丢给另一个人,一手突然掐住果果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手不断的收紧,果果挣扎着踢打着他,脸色渐渐变得青紫起来。
「凉妃,你有没有一点人性?居然对孩子下手?」
吴悠扛不住心理压力,忍不住大喝道。
「我都对他下手了,自然没人性。」
凉妃直截了当的说道。
果果觉得自己唿吸越来越困难,挣扎间突然想起一事,顿时从自己的袖袋了摸出一根银针,反手朝上就扎进了掐着他的人手臂上。
那人着疼,又被他突然袭击,顿时闷哼了一声,手中就泄了力,放开了他,他的身子掉落下来。
他抓住这个机会,又摸出一包药粉扬向他的面门,那人顿时惨叫出声,脸上瞬间被烧起了一层皮。
他双手抓着自己的脸,又痒又疼倒在了地上,来回打滚。
「哼,小爷……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他又接二连三摸出几包药粉,精准的撒在了提着三公主的蒙面人身上,那人眼见的同伴瞬间毁容,脸上起了皮,顿时吓得扔掉了三公主。
果果一把拉过三公主,她此时还在嚎哭,还抽噎着问道:「果果,你脖子怎么样了?」
「我没事,胖丫头,你快点跑到那边去。」
果果抬起袖子擦了一把黑乎乎的脸蛋,一把将三公主推到吴悠那边去。
既然这么多人看着他和三公主被人随意打杀,那他也不管那些宫里只懂得内斗的无知妇人了,先逃命要紧。
三公主素来和他配合默契,被他一把推出去,立即撒腿狂奔,迈着小短腿往吴悠那边跑了过去。
凉妃见果果一个小孩子居然有如此本事,手里还有那么多毒药,顿时恨恨的道:「将他们抓回来。」
一个蒙面人奔了过来,果果一扬手,他顿时停了下来,生怕被那厉害的毒药撒在身上。
果果趁势转身也往三公主的方向跑去,那蒙面人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东西撒过来,抬头一看才知道方才他只是虚晃一招,顿时气急,拔腿又追了过去。
「你个小兔崽子,待爷爷抓到你非扒了你的皮。」
他看到自己的同伴被一个孩子伤了,又气又恨的吼道。
「看招,毒药来了。」
果果听到身后风声唿唿的响着,显然是那人又追近了,一回身又扬了一下手。
那人又停了一下,结果又被他耍了,他气得恨不得踢死果果,再次追来,又被他摆了一道。
因为这边离吴悠那边还有一段距离,加上他和三公主人小腿短,跑起来自然就慢了些。
如此反覆了三次都没有药粉再撒出来,那人觉得果果已经没有毒药了,顿时几个跨步追到了他身后。
果果再次回身,手里就拿了个机括暗器,刚好他到了身前,他对准他的肚子就拨动了开关。
一枚长针直直射入那人身体,他一下子瞪大眼睛,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此时三公主已经跑到了吴悠那边,吴悠一把将她抱过来,护在身后,果果杀了那蒙面人后,也跑了过来。
两个孩子成功的奔到了吴悠的队伍中,暂时取得了安全。
凉妃气得咬牙切齿,怒声喝道:「吴悠,你不开宫门,我立即将这些孩子全部斩杀。」
她说完后盯了惠妃一眼,对两个蒙面人摆手道:「你们当着他们的面伺候惠妃娘娘。」
那两个蒙面人走过去抓惠妃,惠妃看到三公主已经暂时脱险,一转身往方才抱着的大树上撞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她的头上脸上鲜血横流,身子也慢慢倒了下去……
第144章 亲手开宫门
三公主亲眼目睹自己的娘亲撞到树上,生死未卜,顿时急得「啊啊啊啊」狂叫了起来。
果果捂住了她的眼睛,紧紧抓着她的手,也张大嘴巴看着面目惨烈的惠妃。
众人都没想到惠妃如此刚烈,居然撞树而死,她这么做的目的一来是为了避免自己受辱,二来也一定是为了不拖累三公主,成为别人要挟的筹码,干脆利落。
「母……母……」
三公主掰开果果的手,眼泪婆娑的叫了两声都没法叫出来母妃两个字,吴悠实在看不过去,将她打晕了过去。
「小公子,你先看着她……」
他心中百感交集,漠北王和漠北王妃教出来的孩子都比宫里的皇子公主们强了许多,关键时刻居然还有保命的绝招。
「好……」果果抱着三公主的眼泪汪汪的应了一声。
「吴悠,你开不开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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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妃此时又冷声喝道。
她如此逼迫吴悠开宫门也是在争分夺秒,虽然用不了多久宫门也会被攻破,但早一刻占领皇宫便能早一刻占据主动权。
「不开……」吴悠再次颤抖着说道。
「好,你给我看好了,这都是你造成的。」
凉妃的耐性已经被耗光,她目光冰冷在人群中巡视了一圈,像在挑选一只待宰的肥羊。
看了半天,一众妃嫔和孩子都战战兢兢只能嘤嘤哭泣,没有丝毫办法,生怕凉妃选中自己。
她的目光最后落到大皇子也是太子的身上,他是皇后亲生,而且是将来的皇位继承人,所以……
她从自己的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缓缓走向太子。
「妖女,本太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太子一脸悲愤,居然没有嚎哭,她见凉妃向自己走过来,显然是选中了自己,竟然硬气的喝骂道。
「等做了鬼再说吧。」
凉妃拿着匕首站到他跟前,手抬了起来。
「住手,凉妃,我跟你拼了。」
吴悠怒喝一声,提着剑突然往凉妃这边沖了过来,之前和他整合在一起的队伍见他冲过去,也跟着往前涌。
凉妃说了句:「吴悠你敢?」
之后便一刀刺进了太子的胸口。
他痛苦的哼了一声,慢慢倒了下去。
「皇兄,皇兄……」
二皇子见凉妃真的杀了哥哥,忍不住哭叫了起来。
「凉妃,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居然真的杀这些手无寸铁的孩子?」
吴悠冲到近前,却被一名蒙面人将太后拉出来架着刀挡在了前面,他不得已只好停了下来。
「我说过,你不开宫门,我就先斩杀这些孩子。」
凉妃杀了一人后便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此时她如地狱里出来的恶魔,随手又拉过一人来,却是后宫的月贵人。
「凉妃娘娘,我们往日无雠近日无怨,你别杀我,我都有了皇上的孩子了。」
月贵人早就被这种场面吓得崩溃,此时双膝一软跪下哭道。
凉妃嘲讽的笑了笑:「我们的确往日无忧无愁,可今天之后,便是仇人了。」
她说完又是一刀刺进了她的肚子,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还说自己有了身孕不是找死么?
月贵人痛苦的挣扎了几下,也倒了下去。
「将这些孩子全部杀掉。」
凉妃朝蒙面人摆了摆手说道。
「是。」
蒙面人将一群孩子拉过来,孩子尖叫挣扎的声音勐烈的响了起来。
「住手,我开宫门……」
吴悠再也承受不住,慢慢跪了下去喝道。
「早这样不就行了?也不至于让太子和月贵人还有惠妃白死啊。」
凉妃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蒙面人只提着那些孩子将刀架在他们脖子上,随时准备听候命令。
吴悠泪涕横流,一个大男人居然哭红了眼睛,今日他打开宫门,註定要成为千古罪人,可不打开也没办法看着这么多孩子被杀啊。
他哭了一阵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往宫门处走去,要亲自开门。
抵抗了那么久的士兵见终究还是要屈服于敌人的淫威下,也跟着哭了起来,士气一下子就没了,纷纷抛下了兵刃。
吴悠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尖刀上,心中痛苦无以言表,这个时候了也没有救兵,也许……
敌人思虑周全,太过强悍,连漠北王妃也遭了不测。
从这儿到宫门口路再长走得再慢也还是有走完的时候,他终于站在了厚重的宫门前,泪水模煳了眼睛,几乎看不清上面的锈迹斑斑,经歷了多少年的风雨沧桑。
「吴悠,你别再拖延时间了,再晚一些我就要让他们先去黄泉了。」
凉妃见他站在宫门前还在犹豫,又催促着怒道。
他的手颤抖着伸向宫门,外面也停止了撞击,似乎在等待大门打开。
不过外面依然喊声震天,敌人的士气高昂,已经有不少士兵攀上了宫墙,和里面的士兵刀兵相见,里面爬在梯子上的士兵如下饺子般掉了下来,一会儿尸体就堆积了起来。
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响了起来,吴悠用尽全身力气亲手将宫门推开,一眼就看到外面厮杀的士兵,他们此时已经脱了之前的装扮,穿着关外异族的服装,正大杀四方。
而人群外面的一棵大树下,辛伊骑在马上,面目冷清一脸事不关己的看着眼前的厮杀……
看到宫门终于打开,他才笑了笑,瞬间从入定中回到现实。
「吴统领,你终于还是亲手打开了宫门啊。」
辛伊声音不高神色自若的说道。
「辛伊,两国交战都不斩来使,你怎么也是关外异族部落最大的首领,我吴悠可以开宫门投降,以死谢罪,但请不要伤害这些妇孺孩童。」
吴悠颤抖着声音已经完全没了精气神,近乎求饶的说道。
辛伊打马向前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阵道:「我倒是没想到,一个禁卫军统领居然能抵抗这么久,比我预估的时间多了半个时辰,不过……」
「我关外异族人可没你们大丽朝人这么软骨头,只懂得内斗争权,你率人拼死抵抗,我这些精兵也损失了不少,本首领可要犒赏他们,宫里的女人万万不会放过,你就死了这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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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对吴悠已经恨极,他筹备谋划了数年才有了今日的围攻大丽皇宫,方方面面都算到了,却没算到这禁卫军统领是个硬骨头,抵抗了他这么久。
他不求情他还能让她们死得慢些,他一求情,她们的死期只会更快,死法只会更惨烈。
第145章 反杀回来
吴悠跪在了宫门正中间,也挡住了辛伊前进的路。
这一开门他们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再做抵抗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不管怎样,他觉得他尽力了。
只希望皇宫被控制后皇帝皇后还能带兵反杀回来,替他们报仇,希望沈云溪能平安……
辛伊举起了手中的刀,神色冷厉,打算直接砍下吴悠的头颅。
犹豫了一会儿,他又看向吴悠队伍中的果果和三公主,说道:「将方才逃脱的那两个小崽子拖过来。」
他身后的随从立即从侧方进了宫门,看着大丽朝士兵软弱无能的模样儿,骂骂咧咧的去抓果果和三公主。
「士可杀不可辱,我堂堂漠北王府小公子,岂能受你们这些异族恶狗的羞辱?」
果果神色冰冷,将三公主护在身后,举着沈云溪给他制作的保命暗器喝道。
「小崽子,马上就是你人头落地的时候了,杀了你,割了你的头颅挂在宫门上,看你父王和母妃怎么救你的尸体?」
一名辛伊随从瓮声瓮气的喝道。
果果等他快走近时二话不说又拨动了机关,里面射出一支长针直逼那人的面门。
无奈那随从也是武学高手,不像普通士兵一样,他头一偏就躲开了,直接一大步跨到果果前面,一伸手就将他从衣领上提了起来。
「小崽子,待会儿让你尝尝钝刀割人头的滋味。」
果果挣扎着试图去咬他的手腕,被他勐的在头上扇了一巴掌,顿时眼冒金星,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三公主此时已经醒来,之前有些呆呆的,突然见果果被打,不用人来抓就哭出声来跟在那随从后面,一边跑一边叫着果果的名字。
那随从到了辛伊面前,一把将果果甩在地上,还抬起腿打算踢向他,突然一柄弯刀隔空飞来,越过人群,直接就切在了那人脖颈上,将刀嵌入了他的肉中……
与此同时,一个火红的小身影闪电般奔了过来,一下子就跳在了那随从的肩膀上,伸出前爪向前一推,就将那弯刀又推进了半寸,那人的头颅便被割了下来……
他庞大的身躯倒了下去,果果惊怒交加,激动的喊了一声:「阿狸……」
阿狸在那随从倒地身死后,还在他脸上挠了几爪子,瞬间将他的脸都抓烂了,之后才跳进了果果的怀中,两个前爪在他的脖子上一搂,似乎在安抚他。
果果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马蹄声响起,沈云溪的身影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她此时人是在宫里,并不是从外面进来的,她这一现身顿时将众人惊了一下。
不知道她是从哪儿进来的,与此同时,外面也有几人唿喝着奔了进来,却是墨烟和云沁以及柳涵几人。
他们几人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又会轻功,飞檐走壁几下就到了近前,也入了宫门。
沈云溪此时已衣衫不整,妆发散乱,可她骑着马奔过来气势如虹,犹如千军万马般,让之前没了抵抗之心的士兵们一下子如注入一股强心剂,瞬间热血沸腾起来。
她杀了辛伊的随从后,一路奔过来骑在马上直接掏出一包包药粉来撒向宫里劫持众妃嫔的蒙面人,手起刀落几乎一刀一个很快就杀了几人。
而云沁墨烟几人冲进来后也立刻团团包围了辛伊,直接群起而攻,和他战在了一起。
这一变故只在片刻之间,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几人就差不多同时沖了进来。
虽然只有四个人,但也足够让吴悠和战斗多时的士兵又有了斗志。
「吴统领,你是大丽朝的功臣,今日一战必定留名后世,要跪也该跪个人,怎么能向畜生下跪?」
沈云溪清冷的声音响起,说话间又是几股血线沖天而起,溅在了她的身上脸上,她丝毫不在意,冷冷的看着犬绒人的尸体一个个倒下去。
「快来人,截住她……」
凉妃见沈云溪来势汹汹,此时她们的位置离辛伊还有些距离,中间还堵着方才放弃抵抗的禁卫军,一时没人能拦得住她,顿时怒声喝道。
「晚了,连你此刻也成了我刀下的羔羊……」
沈云溪说完话,已经和最后一名蒙面人交手了几个回合,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马没有停下来,她直接骑着越过太后,奔到凉妃面前,一把将她的头髮拽过来,一刀就割了下来……
「这样杀你没意思,我今儿要一刀一刀片了你的肉……」
沈云溪从马上跳了下来,反将凉妃劫持,匕首抵在她的脖颈处,丝毫不在意她的死活,刀尖直接扎了进去,鲜血流了出来。
吴悠早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就知道援兵终于来了,待看她一招一式之间没有丝毫花把势每出一刀就杀一人后,又是惊喜又是激动,早站起来召集士兵退到了妃嫔那边,和辛伊的军队呈对峙状态。
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嘴张了半天,不禁抽泣道:「王妃,你终于来了。」
沈云溪此时却没有了方才的狠戾,云淡风轻的道:「嗯,我说去搬救兵,就会搬来,薛指挥使已经带兵入宫,一路上还有不少犬绒军队,他们还要过一会儿才能杀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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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禁卫军列队,保护王妃和内宫宫眷们。」
吴悠不再说什么,扭头大声朝剩下的禁卫军喝道。
「是。」
禁卫军士气大涨,气势如虹的喝了一声,纷纷捡起兵器围在了沈云溪身旁,将孩子护在了身后。
此时辛伊以一敌三却没落下风,原来他的武功居然十分高强,云沁墨烟柳涵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也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样的变数,边打边退,后面的犬绒人也都进了宫门,纷纷加入战团,从侧面和云沁三人打斗,以缓解辛伊的压力。
吴悠也让禁卫军上前,双方顿时陷入混战,近身肉搏,展开殊死搏斗。
「辛伊,立即缴械投降,否则我现在就用刀片了凉妃……」
沈云溪抓着凉妃走到队伍前面,朗声喝道。
第146章 我刀功很好
凉妃眼泪汪汪的瞅着辛伊,双目含情,却没有立即开口求救。
辛伊以一敌三都不落下风,此时听到沈云溪的话,却没有立即停下来。
云沁三人中属她的武功最高,毕竟她以前常年驻守边关,是边关的实际掌权将领,墨烟和柳涵不相上下。
她听到沈云溪的话剑势一变,一阵凌厉的快速攻击,一边还喝道:「辛伊,你还不快投降?」
辛伊被她的剑招逼得退了几步,墨烟突然扬手一支飞镖往他面门打来,他头一偏一刀将那飞镖击落在地,顿时露了个空门出来。
柳涵那边的剑趁势刺向他的胸前,不想这样的境况下他居然身子原地向上拔起,飞高丈许,生生躲开了那致命的一剑。
待落下来后,云沁又是一剑砍向他面门,他再次举刀格挡震开了她的剑,柳涵又是一剑刺来,堪堪削掉了他的一片衣角。
之后他勐退数丈,出了包围圈,后边的犬绒人顿时围了过来,将他团团围在中间,云沁三人已经失了战机,登时气得跺脚。
双方正式成了对峙状态,辛伊被士兵围绕保护着,站在人群中间和凉妃遥遥相望。
「辛伊,凉妃为了你做下如此残暴下作的事,你现在是想弃她于不顾么?」
沈云溪抓着凉妃又往前走了几步,故意挑拨离间的说道。
「你不必从中挑拨,成大事者必定不拘小节,也自然会有很多人死去,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哪个朝代改朝换代时不是血流成河?」
辛伊却故意避开了沈云溪尖锐的问题,说起了自己的野心。
「改朝换代?你可真敢想,就你带来的这点人,也想改朝换代么?真是大言不惭,我告诉你,你今儿出不出得了皇宫还不一定呢。」
沈云溪没想到他的野心这么大,原本还以为他只是假意投降,想给大丽朝造成最大的破坏,原来他居然要改朝换代。
若是真的让他篡夺了皇权,建立新的皇朝,她怀疑百姓会不会被他随意杀光?
「云王妃,我既然亲自来了京城,就是胸有成竹的,天香楼当初便是我让人开的,那里其实是我犬绒部族的秘密消息收集地,只可惜最后一步被你破坏了。」
「若不是你们发现了那些女子的秘密,这皇宫早就被我攻下了。」
辛伊此时毫不害怕,亲口将这件事说了出来,反正都这个时候了,没必要再瞒着了。
「呵呵,原来江月真的做了你们的替死鬼……」
沈云溪之前便怀疑江月其实真的不知道天香楼真正的幕后主使,她只是和老鸨串通一气也想收集那些消息以做不时之用。
只是恰好那件事被自己联合京中贵族夫人们揭发了出来,她才不得已将那些消息上交给皇帝,并想引出真正的幕后主使。
只是老鸨被杀,凉妃隐藏得深,还一直利用着她,直到她被赐给辛伊之前都没有找出来罢了。
辛伊现出一抹嫌弃的神色,冷声道:「江月那女子蠢笨如猪,刚好替我们遮掩,只是她神神叨叨整天胡说八道令人心烦,本首领已经割了她的舌头,替你断了她的念想了。」
他也没有隐瞒江月的事,还有些得意的将这事说了出来。
沈云溪一愣,也没想到他是生性残暴,居然在和她春宵一度之后还能做出这样的事,真是……
她忍不住砸了砸嘴,突然抓了一把凉妃被割的四分五裂的乱发,侮辱性极强的道:「江月那么娇滴滴的女子你都割了她的舌头,想必凉妃这样的残花败柳你也没什么兴趣了吧?」
她早看出来凉妃嗔怨的眼神和含情的目光,料定他们一定不是兄妹关系,也许是情人也或许是未婚夫妻之类的关系。
杀人诛心,她说完这句话,凉妃勐的挣扎起来,不再是平静如水的表情,而是眼神愤恨,张着嘴巴想要咬沈云溪。
「怎么,你这贱人到现在还想蹦跶?咬我?你来咬啊?」
沈云溪说着就提着她的头颅向后仰,另一手「啪啪啪」打了她几个耳光。
「云王妃,两军交战都不斩来使,凉妃怎么都曾经是皇帝的妃子,你居然这般作践她?」
辛伊终于有了点动静,瞪着眼睛厉声喝道。
「嗤,你现在是想安抚凉妃,在她面前装个样子么?之前她是怎么对待我大丽朝妃嫔孩子的,我才扇她几个巴掌你就受不了了?你别急,好好等着,很快我就要在你面前片了她的肉,将她的骨架留给你当个纪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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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顿时想起大树下的惠妃和被凉妃杀死的小太子,眉眼顿时冷厉起来。
她说完这话就扭头对云沁喝道:「将果果和三公主的眼睛挡上。」
之后一手捂住凉妃的嘴巴,手起刀落「嚓」的一声就在她胳膊上削下一片肉来……
凉妃突然表情痛苦狰狞,蹬着腿挣扎着「呜呜呜呜」发出一连串惨叫,疼得泪涕横流,浑身颤抖。
「你抖什么?这才是第一刀,凌迟之行刑要割满三千六百刀呢,你放心,我刀功很好,曾经解剖过无数尸体,不会让你还没受完刑就死了的。」
沈云溪放开她的嘴巴一把按在她的肩膀上,不让她挣扎乱动,她动弹不得只好一连声惨叫着。
「辛哥哥,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啊,我好疼啊……」
那边的辛伊也有些动容,没想到沈云溪心理素质居然这般强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敢生噼活人,顿时握紧了拳头。
「云王妃,你住手,你将凉妃交给我,我可以放过你们,退出内宫。」
他见凉妃实在痛苦,眼中也闪过一丝怜悯,大声喝道。
「你做梦去吧,我今儿还要让你尝尝被包饺子的滋味呢。」
沈云溪说完又是一刀,割在了凉妃的大腿上,她的匕首是寒铁铸造,削铁如泥,割肉跟切菜一样,不费力气就割下来了。
「辛哥哥,救救我啊,救救我……」
凉妃再也维持不住神态,如市井泼妇一般大声嚎哭起来。
第147章 兵败如山倒
「才两刀你就受不住了?你之前是怎么对待那些手无寸铁的老弱幼童的?」
沈云溪一脚将她踢在一边,冷声喝道。
她掏出一块布巾擦了擦匕首。
凉妃此时已经奄奄一息,本来之前就被沈云溪在脖子上扎了两个血窟窿了,此时又被她在胳膊大腿上生生割下两块肉,她连叫声都哑了,只能「嗯嗯啊啊」的胡乱嚎叫。
「你这疯婆子,欺人太甚,我跟你拼了。」
辛伊眼见着凉妃在他面前被沈云溪如此作践,这是在打他的脸,顿时怒喝一声从人群中飞了过来,一照面就和沈云溪打在了一起。
「王妃小心……」
「嫂子小心……」
墨烟和云沁同时叫了一声,沈云溪摆了摆手,不让她们插手。
「你不是说我大丽朝的士兵是软骨头么?我还以为你连大丽朝的人都不如,到底要在凉妃面前装一装。」
沈云溪嘴上是从来不肯饶人的,就算此时二人已经瞬间过了十几招,也要抽空戳他的心窝子。
辛伊平静无波的眼神终于动了怒,第一次被她激得失去了理智,手中长刀越发狠戾,招式也又是一变,噼砍挑刺毫不留情。
沈云溪依然用她的寒铁匕首接招,对于她来说,长剑或者长刀反而碍事,就这匕首和她的格斗刺杀最配,她也使出了浑身解数,和他斗了起来。
「你不是说要将凉妃凌迟么?怎么,到底是骨头软心理素质差,下不去手了?」
辛伊也趁机回了一句,暗中嘲笑她。
「呵呵,你们这些异族蛮子哪里知道什么是天朝大国,礼仪之邦?我虽觉得以暴制暴没什么不好,却也不想让那些孩子妇孺留下心理阴影,跟你扯这些,恐怕你这还没退化干净的类人猿根本听不懂。」
沈云溪虽然没有真的将凉妃凌迟,可今天是绝对不会让她还活着的,拼了这条命也要将她毙于刀下。
辛伊还真的没太听懂她的话,只觉得她说话的方式很是古怪,却又找不出什么漏洞。
不过他却听明白了她骂他不是人的话,更觉气怒,勐地飞了起来半空中一个翻身就到了她的身后。
云沁几人都在一旁护着孩子,而吴悠早就率领禁卫军又和辛伊的兵马战在了一起,她见沈云溪后背露出破绽,顿时叫了一声:「小心。」
沈云溪就在他的掌风袭来时勐的转身将肩膀让了出来,手中匕首却直刺他的心口。
辛伊是早就谋算好了这一招,此时用尽了全身力气想一掌将沈云溪毙命,也不打算留她活口了,要收势是万万不可能的。
危急中只堪堪向旁边挪开半寸,只听「扑」的一声刀剑入肉的声音响起,沈云溪的匕首刺入了他的肩胛骨,而他的一掌也打在了沈云溪的身上。
「砰……」沈云溪的身子飞了起来,她紧紧握着匕首,被他打飞时又将匕首拔了出来,鲜血喷涌而出,辛伊忍不住闷哼一声,顿时倒了下去。
「嫂子……」
「王妃……」
云沁和墨烟二人同时飞身而起,将半空中的沈云溪接住,之后稳稳的落了下来。
沈云溪只觉胸中气血翻滚,喉头微甜,「噗」的吐出一口鲜血,抬起衣袖在嘴边擦了一下,却绽出一抹冷笑来。
好半晌,她才缓缓道:「我没事,他以为他是算计好了的,却不想我也是经过算计的,而他……显然比我伤的要重。」
她说完便伸手入怀,从方才中掌的地方摸出一块脉针来噼头就朝辛伊扔了过去,正中他的脸颊,他又被「啪」的打了一次脸。
沈云溪的匕首虽然没有刺中辛伊的胸口,却也刺在了他的肩胛骨,这里是人体最疼痛的地方之一,他疼得直抽气,连唿吸都困难起来。
「首领……」辛伊的几个随从也奔了过来将他扶起,急促的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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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先走……」
他低低说了一句。
不想沈云溪耳力极好,听到他的话,顿时笑道:「走?现在想走哪还来得及?我说过,要让你尝尝被包饺子的滋味,还没开始呢。」
不多时,就听宫门外喊声震天,还夹杂着一阵乒桌球乓的兵器声,一直往这里而来。
辛伊一下子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不可能,怎么可能?」
他捂着伤口喃喃说道。
「怎么不可能?你觉得凭大丽朝的一万兵马根本无法跟你对抗是么?可我只带来了五千人的救兵。」
沈云溪此时也不急了,听外面的声音,应该是薛冷带着兵马冲进来了。
辛伊的神色终于慌了,对随从喝道:「传令下去,立即撤退。」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凉妃,见她眼神绝望,一直死死盯着他。
「走。」他说完便在士兵的掩护之下往外面沖,身边的随从拿出一个号角连吹了几次,大概在发什么讯号。
「辛伊,我恨你……」
垂死挣扎的凉妃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怒喝出声。
辛伊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便转身而去,凉妃知道自己不能善终,突然甩开拉着她的两名士兵,疯了一般奔了出去,只听「砰」的一声剧烈的声音响起。
她居然撞向之前惠妃撞死的那棵大树,这一下抱着必死之心,不愿再受折磨,因此脑袋都被撞得扁了一块……
她连哼都没有再哼出声就气绝身亡。
沈云溪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转过头去,也好,就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用惠妃的死法来祭奠她。
辛伊的军队守住了几个内宫门入口,集中兵力攻打东门,其他士兵只是守在其他内宫门入口,一旦有人从里面出来,便就地绞杀。
这本是个瓮中捉鳖的打法,可现在薛冷率兵沖了进来,他便只能将所有兵力都召集起来了。
而之前他在京城各处紧要地方也都埋伏了军队,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冲进来了?
他是没想到薛冷率领的五千人马都是他的亲兵,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精兵,个个以一敌十,作战勇勐。
加上他指挥得当,又听了沈云溪的建议,蛊惑犬绒军队说辛伊已经战败,他们撤退的地道已经被堵死,顿时动摇了军心,这才加快了进攻速度。
而他们撤退的地道是沈云溪根据军事方面的经验猜测的,只是让他们那样试试,否则在城中布防如此严密的情况下,他们不可能进城。
薛冷一试之下,那些士兵果然神色慌张,士气低落,他便趁机带兵砍杀了一半敌兵,以最快的速度攻进了内宫。
第148章 他有火器
辛伊原本的计划彻底被打乱,此时还腹背受敌,兵败如山倒,他也受了伤。
为了今天这场宫变,他整整策划了五年,还将部族第一美人,曾经的未婚妻也送给了大丽皇帝。
他对大丽京城的情况也一直了如指掌,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觉得今日一战万无一失,却不想最后还是功亏一篑,出了变数。
而这个变数居然是因为一个女子,他从进京开始就一直提防着她,还下血本送了她一匹汗血宝马,刻意去接近她。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混淆视听,让她觉得他是真心向大丽朝投降称臣,没什么威胁力,却不想最后还是被她坏了事。
他此时愤恨不已,又不甘心,可大局已定,他谋划了这么多年还是失败了。
「退……」
辛伊恶狠狠的瞅了沈云溪一眼,举手发出最后的指令。
一声声号角声响起,辛伊的队伍从四面八方逐渐收拢,虽然被前后包围,但吴悠率领的禁卫军此时和他们兵力悬殊已经不足为患。
他连着做了几个手势,他们已经开始撤退,而他被数十位亲兵包围着迅速迅速后退。
沈云溪受了些内伤,不过也不大要紧,已经服了药,休养几天就好了。
她见辛伊指挥队伍撤退的方式是按照阵型排兵布阵的,最强的留在最后,最弱的在前面战斗,不禁对云沁说道:「他要反杀出宫,退也要将皇宫搅得天翻地覆。」
云沁顿时牵过一匹马来说道:「我去找薛冷,我和他们交战多年,也摸索出了些经验,绝对不能让他们逃出去。」
沈云溪点了点头道:「去吧,你尽量跟着他们看他们从何处撤退,这么多犬绒军队进城,一定是通过凉妃在城中挖了地下密道,一定要找到。」
「好。」
她说完就骑马飞奔而去,柳涵也忙扯过一匹马的缰绳跳上去,追了过去,怕她有什么闪失。
他们走了之后,沈云溪扭头对墨烟问道:「火火和龙龙呢?他们俩可逃出去了?」
她见二人不在被劫持的人当中,想来应该是逃走了。
墨烟点头道:「小世子和二公子已经逃出去了,他们俩逃出了宫在回府的路上还碰到一个士兵,是他让他们带信回府说皇宫被围困,我们得到消息才匆匆赶来。」
「嗯,他们安全就好,那那名士兵呢?」
沈云溪知道那个人就是和她一起出了密道被她派去漠北王府送信的人,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墨烟动了动嘴道:「他死了,辛伊在城中重臣家不远处都埋伏了杀手,只要看到有陌生人前来,就会将其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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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王府只有二三十丈的距离了,却被击杀,若不是小世子和小公子刚好逃出来,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就赶来了。」
沈云溪默默闭了闭眼,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这就是她今生不想和别国起冲突,只想安分守己发家致富过日子的原因。
一旦有了战争,不论谁胜谁负,死伤的永远是这些普通的士兵和百姓。
「其实城中的犬绒士兵并不多,但他们刚好守住了重要的地方,使消息传递不出去,这才能光天化日之下围困皇宫。」
墨烟和云沁几人一路赶往皇宫时,路上见到不少士兵的尸体,有些百姓只是关门闭户,自己躲起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辛伊的确是将才,这样的人绝不能让他逃走,否则大丽朝后患无穷。」
「对了,你们派人去行宫给皇帝送信了么?我派去的人恐怕是一个都进不了行宫了。」
沈云溪想到跟着自己出城的士兵可能一个都活不下来,不禁有些难受,她将他们从这里带出去,是想让他们有一线活路,不想只是换了个地方死去而已。
「我派了四个王爷的亲卫去换了普通人的衣裳去报信,他们几人是留下来的几个侍卫里武功最高的,应该能送得进去。」
墨烟想了想说道。
这场计划是的每一个环节每一个巧合都需要精心设计,恰到好处,一点错都不能出。
要先让皇帝皇后带着一部分重要的大臣去行宫祭祀,祭祀期间一般不会让人打扰,辛伊必定知道了是哪些大臣跟着去了行宫。
剩下的大臣都被他派人守住了重要路口,普通士兵根本送不进去信,而且辛伊几乎掐断了京城所有的城防军通讯联络方式。
只有这样,他才能从密道中带兵进入皇城,和凉妃里应外合光天化日之下实行这场宫变。
这样深沉的心机和天马行空的计谋,就算是她恐怕也一时半刻想不出来。
而他不仅想出来了还一步步施行并差点成功了。
可想而知,若他今日真的宫变成功,将宫里的禁卫军全部杀死,将自己的军队伪装成宫廷禁卫军,等皇帝皇后带着大臣和其他禁卫军回来时……
他们守住各个宫门入口,那就只是请君入瓮,来一个杀一个了。
到时候就算外面的军队得到一点消息赶来勤王,也不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若辛伊再收买几个大臣拥立他为皇帝,直接篡位谋朝,想必用不了多久,军队和大臣们就一一归顺了。
反正对于百姓来说,谁当皇帝谁在位不重要,让他们有安生日子过才是最重要的。
沈云溪将辛伊前后的想法大致演练一遍,心里突然涌起深深的寒意。
这篡位的法子……怎么和当年文熙篡位异曲同工呢?
都是先收服了朝臣,等多数大臣拥护他继位后,再一步一步接管军队,百姓,不服的全部杀掉或者以各种藉口撤职罢免,拥护的全部加官进爵……
「快去告诉云沁,辛伊若是逃到密道处,就别再追,让他走,他……他恐怕有火器。」
沈云溪推了墨烟一把,急急说着,之后自己拽过一匹马来,就要上马离开。
「什么?他怎么会有火器?」
墨烟也急着问道。
「他和慕白有关系,慕白当年有火器,他一定也有,只是今日不知因为什么事没有带来,也或许他怕暴露身份,快去告诉郡主这件事。」
第149章 一息尚存
沈云溪急得额头都冒了汗,她深知冷兵器时代火器一旦被发明出来,谁持有谁就是强者,霸主。
当年慕白潜伏在西川国数年,制造出了火枪,本来他死了后齐润就将这项技术作为绝密封存了,西川国自己都没有去研究制造这火器。
她也和他说了火器制造出来的严重后果,他现在是不会想着吞併其他国家,难保他的后代不想吞併别国,引起战火。
方才她细细思量辛伊的布兵方法,突然想到前世文熙篡位也和他有异曲同工之处,文熙的法子只有她知道。
而这辛伊的做法和他如此相似,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之间有某种关联。
她又细细想了一下之前辛伊和云沁三人打斗时的招数,居然好些招式都是慕白曾经用过的。
这么一来,他们的关系就明了了,按照年龄推算,辛伊不是慕白的儿子,那也一定是他的后辈,只是他是怎么当上关外异族首领的,她也不得而知。
怪不得之前打斗的时候她就觉得他的招式很是熟悉,而且依关外异族的武功来看,更趋于刚勐的打法,他的确是阴柔飘逸,轻功也高,根本不可能出自关外武学。
五年前慕白死的时候太过儿戏,连她都没想到他会那么不堪一击,也没听说他有什么后代,原来他瞒的还真紧。
他早就制造出了火枪,所以辛伊这次这么胸有成竹能占领皇宫,一定是有所倚仗,而这个倚仗,就是火器。
如果他在密道中或者其他地方埋藏了那些火器,再来个反攻,那就真的是最后一战了,谁都不是那些火器的对手。
墨烟这直男铁憨憨显然还没想到这一层,听她说的着急,只能一边应着一边皱眉不解。
「王妃,你受了伤,还是在这儿主持大局吧,郡主那边我去告知便可。」
他见她也牵了一匹马来,顿时阻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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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看了一眼果果和三公主以及吴悠等人,果断的点了点头,说道:「你快去,我随后就来。」
墨烟立即应了一声飞身上马,临走时实在没忍住问道:「王妃怎么知道辛伊和慕白有关系?又怎么知道他肯定有火器?」
沈云溪见他这个节骨眼上了还在死抠字眼儿,顿时怒道:「跟你这憨憨说不清,让你去你就快去。」
墨烟再也没说一个字,一打马就 奔走了,不敢再问。
不过一路上他都在思索这个问题,等快追到云沁和柳涵时,终于有些悟出来了。
他自言自语的嘟囔道:「嗯,那辛伊的眉眼嘴唇和当年的慕白倒是有些相像,不过单凭这个就断定他们有关系,也太武断了吧,天下相似之人何其多,王妃真是越活越煳涂了。」
这边沈云溪等他走了之后,才走到果果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好儿子,你真棒,娘亲为你骄傲,你是小小男子汉,做得好。」
果果方才嚎哭了一阵发泄了一下情绪就止住了,三公主却一直抽抽噎噎哭个不停,似乎有些痴傻了。
「娘亲,你不是说男子汉要保护女孩子吗?我是三公主的伴读,她傻乎乎的,我只能跟着她来宫里,让大哥和二哥先逃回去了。」
他听到沈云溪夸奖他,嘴角顿时露出笑容,还用小手不时摸摸三公主的头。
「哎,你做的对,娘去看看惠妃。」
沈云溪看了一眼大树下的惠妃,起身走了过去。
三公主听到她的话,顿时站起来也跟着要过去,果果一把拉住了她。
「你先别去,等会儿我陪你过去。」
他小小的心里也十分难受,惠妃撞树而死的情景不断迴荡在脑海里,连他一个外人都觉得受不了,三公主就更别说了。
三公主本来只是听到惠妃两个字机械性的跟着沈云溪走,此时被果果拉住又停了下来,也停止了哭泣,呆呆的瞅着沈云溪的背影。
此时太后和其他妃嫔们都得救了,一群人喜极而泣,纷纷对凉妃和辛伊骂骂咧咧,咬牙切齿的。
沈云溪冷眼瞅了她们一眼,迳自走到惠妃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她摸了一把她的脉门,发现还有一丝微弱的唿吸,不禁抽了一口气,忙从怀中拿出银针来扎在她的几处大穴,又给她服用了自己研制的保命药丸,之后扭头看向三公主。
「三公主,快过来。」
沈云溪突然朝她摆了摆手喝道。
三公主还愣愣的没反应过来,果果忙拉着她百米加速般的奔了过去。
「娘亲,惠妃娘娘还活着?」
果果紧紧攥着三公主的手,紧张的问道。
「嗯,还有一口气,我尽全力试试看能不能将她救活。」
沈云溪说着又将一根银针刺入她的穴位,她的身子勐的抖动了一下,之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惠妃……」
她握着她的手小声说道。
三公主一看惠妃睁开了眼睛,顿时又哭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拉着她的衣袖叫道:「母妃,母妃,你不要死,不要丢下馨儿。」
惠妃十分疲累,她之前撞向大树时被两个犬绒人按着半天早已脱力,虽然十分决绝的撞了上去,却并未用尽全力,所以才留了一口气。
此时听到三公主的哭声,又见沈云溪抓着她,料定必然解了宫廷危难,顿时流下泪来。
她此时说不出来话,却满含深情的看向三公主,又看了看沈云溪,艰难的抬手指着她道:「云……王妃,求你,求你,看顾她一些。」
「放心,我会护着她,也会尽力救治你。」
沈云溪看她眼神中有一丝光亮起,心中顿时警觉,她这不会是迴光返照吧,忙扭头叫了几个禁卫军过来。
惠妃听到她的话,便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快将惠妃娘娘抬到宫里去,就近的宫殿,再去传几个太医来救治伤兵,给我取些药材来。」
沈云溪暂时顾不上云沁那边了,打算先救治惠妃再说,她们那边一时半刻还完不了。
几个士兵此时对她是言听计从,心中佩服,忙应了一声各司其职去做事了,其中两个人将惠妃抬了起来到了最近的一处宫殿。
第150章 对老祖宗敬着些
沈云溪带着果果和三公主刚走了几步,就听到太后大声哭道:「礼儿啊,你怎么样了,你不能死啊……」
她停了下来,扭头一看,就见太后正扑在大皇子的身上嚎啕大哭。
她真无语了,这是哭给她看的么?方才路过的时候她已经给他把过脉了,凉妃亲自下的手怎么可能留活口?
惠妃是自己撞的而且撞树时已经力竭,这才有一息尚存,现在也不一定就能救治过来。
但小太子此时身体都冰冷了,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了,哭能将他哭活?
她几步走到太后面前道:「太后娘娘现在是做的什么戏?之前凉妃要杀小太子的时候你怎么不替他挡下这劫难?你都活了这么久了,他才活了几年?」
「可怜一个几岁的孩子都比你这太后有骨气,皇后娘娘教出来的孩子果然不错。」
看着小太子的尸体她心中酸痛却也无力回天,毕竟她也只是个人,不是神,不是什么事都能做到的。
太后听沈云溪居然敢指责她,顿时站起来抬手就指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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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有那么大的本事,之前为何不留在宫里保护我们?若是你来指挥吴悠的禁卫军,说不定我们也不会受到那死贱人如此虐待,太子也可能不会死。」
危机一解除,她居然又威风起来,开始摆太后的架子,将满腔怒气都撒在沈云溪身上。
沈云溪被她这厚颜无耻的神操作激得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太后,你是不是今日遭了如此大的变故被人羞辱后失心疯了?还是脑子不好得了失忆症?」
「你好好想想,之前是谁带领一众禁卫军和妃嫔到皇后宫污衊我是杀死宫人们的兇手?是谁和凉妃串通一气的?我要出去搬救兵,又是谁不肯听我的劝谏带领众人去了凉妃宫里?」
她越说越气,见太后还指着她,一把掰住她的手指一扭只听「咔嚓」一声,太后勐地惨叫起来。
她又看向不远处的七公主,见她眼神躲闪,畏畏缩缩,再也不敢来帮腔,才气道:「你听好了,从今天起,我沈云溪太祖令在手,如太祖亲临,虽然他早已登往极乐,但余威仍在。」
「我拿着这令牌如他亲临,对你们的老祖宗,以后还是敬着些,以前我让着你,只是给你几分薄面,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蹬鼻子上脸,那就凭真本事说话吧。」
「你若是能拿出比太祖令威力还大的东西来,我自然也会依礼敬着你。」
沈云溪不听她的鬼叫,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她进了附近的宫殿,此时太医也来了,将她需要的药材也找来了,余下的人开始在宫里到处灭火。
这宫殿今日被毁的挺厉害,以后又不知要花费多少银子来修缮。
惠妃撞伤了头,其他地方都是皮外伤,沈云溪先给她清理了伤口,上药包扎后,又用银针在头上几个穴位药灸了两次,一次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便拨了针。
她拿出身上仅存的一瓶药丸递给一旁的太医吩咐道:「她的伤我已经尽力救治了,行不行就看她的造化了,尽人事听天命吧,你今天晚上守护着她,若是发烧就给她服用三颗这药丸。」
「明天若是能清醒你就照我给她药灸的法子再灸两次,开些温补的药方让她服下,记住,让三公主贴身服侍她,这样有助于增强她的求生意志。」
太医用心听着她的吩咐,一一点头记下。
她又蹲下摸了摸三公主的头道:「三公主,你母妃我已经尽力救治她了,你今晚要好好陪着她,多跟她说说话,她听到你的声音就不会离开了,知道了么?」
三公主听得似懂非懂,看了一眼果果一脸依赖,之后又点了点头道:「知道,谢谢王妃。」
「乖……」沈云溪说了一句又扭头看了一眼果果。
「娘亲,三公主现在呆呆笨笨的,不如我留下来陪她吧,我让她多跟惠妃娘娘说说话。」
果果忙开口说道。
沈云溪嘆了口气道:「好,那你就留着吧,让阿狸也留下来陪你们,若是有什么要紧事,让阿狸来告诉我,它通人性。」
「是,娘亲。」
果果见她肯让他留下来,忙喜出望外的应道。
阿狸跳上果果的手臂,朝沈云溪伸出前爪「吱吱吱」叫了几声,表示它知道了,会保护好果果。
沈云溪便又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宫殿,跳上马去追云沁几人和辛伊。
这一日她十分疲累,可此时还不是歇息的时候,她担心辛伊会用火器再反攻回来,万一他故意诱惑薛冷带兵追击,将他们引到某个地方一举击毙的话就坏了。
之前她还胸有成竹这次能将辛伊彻底击败,让他这次元气大伤,斗志全无,再也不敢轻易来犯,可现在,她也不确定了。
五年前在凤凰山和慕白一战,他制造出的火器可以说很厉害了,尤其那火弹威力虽比炸弹差了很多,却也足以在这个冷兵器时代称霸为王。
那次大战他还没有将火枪拿出来,就被齐润用火枪打死了,如果辛伊是他的后代,那火枪和火弹应该也会制造吧。
她骑在马上一边走一边想,此时犬绒人已经全部集结到一起,边打边退,薛冷骑在马上指挥着来援救的士兵追击着他们。
犬绒人一路退出了皇宫,沈云溪耽搁了许久,追到的时候,他们已经退到了城西的一片废旧之处,这里居住的人不多,有一片开阔地,后面是一片林子。
辛伊骑在马上被护着一路往里退,薛冷率领的五千精兵也只能和犬绒军队最前面那一部分战斗力最弱的打成了平手。
越往里攻击,里面的士兵越厉害,所以到了后面渐渐吃力起来。
云沁和柳涵边打边追基本上绕过了犬绒兵马,直追辛伊,他已经被十几个近卫护着进了林子。
「辛伊,有种就别跑,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云沁素来是刚烈强硬的性子,追到近前,顿时喊道。
「哼,虽然我今日布下的局没有成功,可谁笑到最后还说不定呢,别以为我现在受了伤就打不过你们了。」
辛伊也不肯示弱,一边退一边还回嘴道。
第151章 我是不是重伤了?
云沁喝道:「你试试……」
说完就从马上飞身而起,辛伊周围的侍卫顿时将他护在中间,云沁落在地上,就和侍卫打在了一起。
柳涵随后赶来,也飞身加入了战圈,还看了她一眼道:「跟他废话什么,杀了这狗贼,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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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宫里被凉妃和辛伊联合毁成狼烟一片,心里早就恨急,此时也异常恼怒。
二人并肩作战,轻功武学都不弱,辛伊身边的虽然都是精兵,却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多时,他们就冲到了中心,辛伊这一路已经让军医给他包扎了伤口,此时已经退到了一处破庙。
这里人烟稀少,也没有居住的痕迹,更没有乞丐聚集,辛伊被侍拥着进了庙里。
云沁和柳涵越战越勇,二人都是上过战场的,懂得如何攻击敌人,他们很快也进了破庙。
只是,二人进去后却没有看到辛伊,只有几个留下来和她们对抗的侍卫。
「辛伊呢?」
云沁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柳涵听到四下巡视了一番,破庙并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头,辛伊的确已经不见了。
「嫂子不是说他们必定挖了地道么?想来就是这里了。」
他一边打一边说道。
他们二人和这些辛伊的近卫已经跟前面交战的两军拉开了距离,此时也只有他们和剩下的几个近卫了。
「辛伊,你出来,有种就别做缩头乌龟,我还以为你们犬绒人骨头很硬呢,原来还不如我们大丽朝人。」
云沁闹出的喝出声,想将他激出来。
剩下的几人根本不是他们夫妻二人的对手,不多时便被放倒,只留了一个活口。
「地道入口在哪儿。」
云沁用剑抵着他的脖颈问道。
那士兵似乎愣了一下,纳闷她怎么知道这里有密道?
不过他却很坚决的摇了摇头,倒是很有骨气。
「不说是么?不说我也慢慢能找到,去死吧。」
云沁知道问不出来话,便举刀欲杀了他,此时如战场,战场上是绝对不能心慈手软的。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同时墨烟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郡主,郡马,快出来,辛伊有火器……」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急切和担心,他的话刚落,就见庙里的一堵墙突然开了,里面一枚圆球直直朝云沁和柳涵飞了过来。
与此同时,柳涵在听到墨烟的话之后就已经揽着云沁急速后退,墨烟喊话的时候也施展轻功飞进了庙里,危急中抛出一枚飞镖打在圆球上,他挡在云沁和柳涵前面和他们一起退了出去。
「砰……」一声震天的声音响起,一声响完紧接着又是一声,云沁三人来不及躲远被炸得飞了出去。
而破庙也因这两颗火弹威力巨大轰然倒塌,变成一片废墟。
这样一来,一时半刻恐怕也找不到地道入口了……
沈云溪刚骑马到了薛冷和犬绒人交战的地方,就听到两声火弹爆炸的声音,顿时急得伤口处隐隐作痛。
她遇到薛冷,他还正准备跟她说句话,她却充耳不闻直接越过两军交战的地方打马往爆炸声的来源处而去。
不多时到了破庙前,就见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三个人,云沁和柳涵都伏在地上,墨烟却仰面朝天。
她忙下了马先奔到云沁那儿,一把将她扶起来在她的人中上掐了一下,她慌得连银针都忘了拿出来了。
掐了好几下,直到将她的人中处快掐出血了,云沁才「嘶」的叫了一声,抬手打掉她的手掌,缓缓睁开眼睛。
这下她掐得下手太重,云沁疼得眼泪汪汪说道:「嫂子,你掐死我算了,你这掐的可比那火弹炸的疼多了。」
沈云溪见她没事提着的心才放下来,她给她把了脉没什么大碍,不过受了轻伤,这才又去看墨烟。
云沁挣扎着站起来晃晃悠悠走向柳涵,之前他揽着她退出来的时候一直挡着她,他的伤肯定比她重。
她走过去扶着柳涵坐起来,刚要学沈云溪也狂掐他的人中,将自己方才受的疼都转嫁到他身上去,不想就被他抓住了手腕。
「你可别掐我,我不耐受疼,我方才听见你说嫂子掐你掐重了。」
他说完话才缓缓睁开眼睛,晃了晃头,觉得耳朵有些听不见。
墨烟在柳涵和云沁后面,大概伤得最重,沈云溪掐他人中,拍他脸颊,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云沁和柳涵搀扶着走过来,她焦急问道:「嫂子,他没事吧。」
「没什么事,可能被震聋了。」
沈云溪折腾了半天不见他醒来,便拿出银针给他扎了一针,这一针顿时将他扎醒了。
墨菸头昏眼花,觉得视线模煳,什么都看不清,耳朵也听不到声音,还有脸颊人中部位生疼,不禁双手捂着脸颊放声喝道:「我怎么了?我是不是受了重伤?」
这一句话跟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来一样,沈云溪三人顿时被他吓了一跳,震得耳朵都快聋了。
沈云溪知道他是被炸得暂时失聪失明,忙又取出几根银针扎在了他的穴位上。
隔了好一阵墨烟的听力和视力才恢復,待看清眼前的人后顿时直直问道:「郡主,你和郡马都没事吧?」
「我们没什么事,只受了些轻伤,倒是你的伤势比我们重。」
云沁摇了摇头,想到方才的情况顿时冷汗直流,要不是他及时赶到,她和柳涵今天说不定被那火弹炸死了。
墨烟听说他的伤势重,登时抬手颤抖的在自己人中处摸了摸,果然疼痛欲死,眼皮稍微向下一耷拉,就能看到人中肿的快和鼻樑一样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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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哭卿卿的道:「王妃,我这是不是受了内伤,怎么疼成这样?是不是要五脏六腑碎裂而死?」
他曾经听沈云溪说过火弹的威力,这还不是正宗的,若是正宗的,能将人炸得四分五裂,成为一堆渣渣。
「呵呵,你不是素来很硬气么?怎么也怕死?放心,你那人中是刚才被我掐的,脸颊是被我拍的,我给你把过脉了,修养个十天八天的就没事了。」
沈云溪差点被这憨憨逗笑了,不过想着这场合笑出来也不合时宜,就硬生生憋住了。
「嫂子,辛伊用火弹将密道炸毁了,我们恐怕找不到入口在哪儿了。」
云沁缓了一会儿扭头说道。
第152章 危急时刻
沈云溪瞅了一眼眼前的废墟,炸成这样,要找到密道入口确实不容易了。
可是这样一来,外面这些和薛冷交战的犬绒士兵不是也就出不去了么?
「辛伊还真是狠毒,他炸毁密道入口,这些犬绒士兵看来是要让他们全部身死在这儿了。」
她看了半天找到密道要花费一番大工程,那些犬绒士兵要么绝地反杀后逃走,要么就是客死他乡,阴魂留在大丽朝。
「还真的是,这人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连自己的这些兵都不管。」
云沁看着这一堆废墟也不可置信的说道。
她驻守边关多年,是那里的实际领袖,很多战争都是她指挥的,对于那些战场上一起出生入死的士兵,只要有一线希望,是绝对不会不管的。
可这辛伊明明就可以让其他士兵也从密道中退走,却为了不让自己被追上将密道炸毁,真是冷酷无情。
「你们几个觉得怎么样?这火弹威力还是很大的,现在暂时看不出什么来,不过难免会有后遗症。」
沈云溪看了看方才被炸飞的三人问道。
云沁摇了摇头说道:「我应该没有大碍,只是受了轻微的内伤,回去休息几天就好了。」
柳涵也道:「我也没什么事,那火弹爆炸时墨烟挡在我和沁儿前面,他的伤应该比我们重。」
墨烟顿时点了点头:「王妃,我觉得我可能会有后遗症,这脸疼的都感觉不是我自己的了。」
沈云溪嘆了口气道:「好吧,你在这儿歇着吧,一会儿那些犬绒士兵发现这里的密道被炸之后一定会慌乱,到时候薛冷肯定大获全胜,这护卫皇宫的功劳他是领定了。」
接着她又上了马,云沁忙追问道:「嫂子你去哪儿?」
「我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我们沿着这里一路找过去,看看是否能找到出口。」
沈云溪心中一口恶气没出完,这次若是让辛伊逃走,放虎归山,未来大丽朝还会祸乱无穷,说不定以后要连年征战,每年都不得安宁。
「那我们跟你一起去。」
云沁看了柳涵一眼,二人也双双上马跟在她左右。
她点了点头,让墨烟留下,便打马前行,去找出口。
「皇上那边得到消息了么?」
沈云溪想着薛冷进宫后,辛伊的计划失败,仓皇逃窜,此时皇帝那边怎么也该得到消息了吧。
「暂时还不清楚,不过消息肯定送到了,皇城的通讯联络站不会瘫痪那么久,等联络点一恢復,立即就会向皇上送消息,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他都应该得到消息了。」
云沁对皇城的联络点还是了解的,不知道皇帝回来后看到京城这样,边关又告急会有什么想法。
「嗯,可惜了小太子,不知皇后知道后要怎么样呢。」
沈云溪摇了摇头说道。
皇后虽然一直想利用自己,拉她加入她的阵营对抗凉妃,可其实这样做并没有什么错,她进京后还一直很照顾她。
今天小太子遭了毒手,同为母亲的人她是能想像得到她归来听到消息后要怎样肝肠寸断。
「这怨得谁?要怨也怨皇上被美色迷了心窍,让她祸乱六宫,最终引起这场宫变。」
云沁却快言快语,直接埋怨皇帝昏庸。
沈云溪没再说话,她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总之上位者的心思是很难猜测的,难怪辛伊能将自己的心上人送到京城,反正最后她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几人骑马狂奔,沿着这条路线一直找,出了城大约奔走了十几里地,才到了一处破旧院子。
「这是什么地方?」
沈云溪见里面不像有烟火气的样子,停下来问道。
「这里好像是义庄。」
柳涵看了一阵突然说道。
义庄是专门供奉死人牌位的地方,这院子里早就年久失修,估计没人管了。
「看来,辛伊就是从这里挖的地道,从城外直接挖到城里了,真是下了血本。」
沈云溪下了马,拔出匕首,招唿二人小心的进了院子。
「嫂子,既然辛伊有火器,为什么不带到宫里直接用呢?这东西威力这么大,若他用了火器,皇宫早被他拿下了。」
云沁跟在她身边小声问道。
「这一点我也纳闷,不过,我大致猜测,他应该是没有,或许,当年慕白没有将火器的制造法子告诉他,也或许,慕白对火器的制造法子也没有完全掌握,只是让别人造出来那么多……」
「有可能当年慕白根本没有将火器的制造方法吃透,只是造出来那么几个火弹,而辛伊手里的也就只有那么几颗,用一颗就少一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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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能想到的只有这么多了,否则依慕白和辛伊的性子,早就造出来很多了。
「会不会是那火弹制作的材料不好找,所以他们也没造出许多来?」
「也有可能,我们进里边搜一搜。」
此时三人已经到了一间屋子前,她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里边放着一口棺材,而棺材盖却是开着的。
「看来,他们就是从这儿挖的地道了。」
云沁几步走过去往里看,就看到棺材下面是一条地道。
「果然在这儿。」
她又喝了一句,沈云溪和柳涵也走了过去,就见地道口还有些包扎留下的破布和血迹。
「看来他们已经走了,我们到底晚了一步。」
她踢了一脚那破布血迹,喃喃说道。
「嫂子,那这里的密道怎么办?」
云沁的想法是毁了这里,否则将来这密道被传出去,又是一场祸端。
「我们将这里先掩埋上吧,以后再做打算,或者告诉皇上让他派人来处理吧。」
沈云溪没打算管,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也好,那我们现在回去么?」
云沁一句话还没说完,沈云溪突然清喝了一声,一脚踢向方才的那堆破布和血迹,那破布被踢得飞了起来,在半空中形成一道抛物线。
「快卧倒……」
沈云溪怒喝了一声,云沁和柳涵有些不明所以,就见她已经趴在地上双手抱住了头。
二人忙挨着她并排卧倒,也用双手抱头,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又一颗火弹爆炸了。
第153章 逃出生天
屋子被炸塌一半,三人身上落下一堆瓦砾和石子泥土,沈云溪半个身子都被埋住了。
辛伊真是奸诈小人,故意将火弹放在染上血迹的破布下,这样引爆时血迹便会盖住硝石的味道,让她们毫无知觉的就被炸死。
方才她踢了一脚那破布,以为是石头便没有在意,若不是离得近她突然嗅到一丝火药味,她们三人今天就交代在这儿了。
柳涵离二人远一些,也离火弹最远,所以是最先爬起来的。
他将云沁身上压的泥土石头弄开,将她拉起来,二人又合力将沈云溪也拉起来。
「辛伊这狗贼,真是诡计多端,居然在这儿还留了一颗火弹,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这火弹在他手中,真是后患无穷。」
云沁被呛得一边咳嗽一边恨恨的说道。
沈云溪此时灰头土脸钗发散乱,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顿时跺脚喝道:「回去吧,剩下的事都是皇帝的了,我要回漠北去,去边关和辛伊决一死战,绝不饶了他。」
说完便摇摇晃晃走了出去,云沁二人忙跟在后面。
三人出了义庄上了马,柳涵便看到一排脚印,那脚印并不是马蹄印,比马蹄大,他下马仔细查看了一番,沈云溪问道:「是什么?」
「这是骆驼脚印,看来他们是骑骆驼逃走了。」
他淡淡说道。
「骆驼?难道那队商队也是他的人?」
云沁突然想起她和云敏进京时碰到的一队商队,骑的就是骆驼。
「很显然,都是他的人了,他也想到若是宫变失败该如何逃走,策划了周密的逃跑路线。」
沈云溪顺着那些脚印打马追了上去,云沁二人紧随其后,三人又走了不多时,居然看到前面隐隐约约有一队商队在走,骑着的正是骆驼。
「嫂子,这一定就是跟我们一起进京的商队,我们追上去。」
云沁有些激动的说道。
「算了,我们才三个人,还受了伤,他们这一队商队也许都是精兵,我们占不到便宜,而且我们也确定不了辛伊到底还有没有火弹,甚至火枪。」
沈云溪看了一下,前面的路是一片流沙带,马到了这种地方是发挥不出来功效的,根本没有骆驼快,就算追也追不上。
云沁看着前面的队伍气怒不已,却又无可奈何,三人骑马立在坡上,那边似乎还有人回头了,料想也应该是辛伊。
直到那队商队消失不见,三人才又打马转回,顺着原路回到之前的破庙。
入眼就是遍地的尸体和唿喝惨叫声,好些犬绒人士兵果然在叫骂辛伊,说他捨弃了他们,不配当他们的首领。
到了这里发现密道入口变成一片废墟后,本来还很强悍的犬绒士兵立即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士气瞬间低落,招式混乱,没了斗志。
薛冷趁机率兵收割犬绒人,将他们包围起来圈杀,并没有因为他们被抛弃就有所懈怠,不多时就杀得片甲不留。
沈云溪心里有些不舒服,虽然是敌军的尸体,可这种战争里,牺牲的永远都是普通人。
这些犬绒士兵虽然兇残,但也是有家口有儿女老小的,跋山涉水跟着辛伊来到这里,本以为能谋朝篡位,过上更好的生活,却不想最后客死他乡,成了别人的垫脚石。
薛冷已经让士兵开始打扫战场,他见沈云溪三人回来,顿时上前说道:「王妃,你今日可立了大功了,皇上此时已经率领众臣往回来赶了,他必定会重赏您。」
他说这话可能也是想套一下近乎,毕竟是沈云溪以一人之力扭转了局势,若不是她计谋出众,冒死出城搬来救兵,皇城此时就是犬绒人的天下了。
沈云溪嘆了口气道:「我做这些事又不是为了赏赐,那些犬绒人兇残至极,让他们占领京城,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流离失所,被毁家灭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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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的关外异族素来都是蛮夷之邦,若是他们占领京城后为非作歹,给朝廷带来的伤害是毁灭性的。
「王妃高风亮节,薛冷心中佩服至极,以后若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薛冷看她神色不似作假,料想她现在也算位高权重了,漠北王妃的名头在整个大丽朝也是响噹噹的,就算皇上再有所封赏也盖不过她现在的名头,大概也真的不怎么在意。
「薛指挥今天才是雪中送炭,若没有你冒着危险带兵进宫救驾,单凭我一人的力量也是不行的。」
沈云溪也说了句客套话,就和他告别。
墨烟此时脸颊和人中肿的更疼了,他生怕留下什么后遗症,自她们走了后就在一旁坐着歇息,直到此时才和他们一道回府。
「嫂子,我们去哪里?」
云沁站在分岔口问道。
「先回府吧,皇上回来后估计要召集我们进宫问话。」
沈云溪定夺了一会儿说道。
「好。」
几人一路回了王府,府中已经大门紧闭,还有云铮的亲卫把守,一般来说只要不是谋朝篡位成功,普通人家是不会有敌兵来犯的,有他们几个人看家护院也够了。
沈云溪先让那三人回去梳洗换衣裳,自己也一身血污进了院子。
春儿和木香彩月几个丫环忙冲出来将她搀扶进去,春儿急急问道:「王妃,发生什么事了?」
「先去给我打水,放些药,我要泡药,等会儿再告诉你们。」
沈云溪疲惫至极,一跌声吩咐几个丫环去做事,将她么使得团团转。
不多时,春儿和木香就备好了浴桶,她进去泡了半个时辰才出来。
她又一边梳洗一边将宫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几个丫环听得呆呆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此时还云里雾里觉得事情怎么这么突然,真的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么?
「王妃,那果果呢?他怎么没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春儿愣了半晌,忽然找到一个突破口,焦急的问道。
「他没事,他今儿还救了三公主呢,他在惠妃的宫里,和三公主一道守着她。」
沈云溪拣重要的事跟她们说了几件,其中就有惠妃被辱撞树这事。
第154章 皇帝回宫
几个丫环大惊小怪起来,纷纷嘆气摇头。
她们跟着沈云溪也没见过什么大阵仗,大场面,整日就是待在府里哪儿都不去,哪里知道战争的残酷。
「那些贼子太可恶了,居然连宫里的娘娘都敢侮辱?」
木香毕竟是从外面买来的,不像春儿从小跟着沈云溪,在太师府还是见过些富贵人家的排场的,也知道富贵人家的争斗很厉害。
在她的认知里,宫里的妃嫔们都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就算犬绒人攻进了皇宫,普通士兵又怎么敢侮辱她们?
沈云溪笑了笑说道:「你也算是生在了太平年代,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异族人生来就残忍无情,若是在战乱年代,侮辱后宫妃嫔算什么?」
「杀人放火、屠城、吃人的都有,别说侮辱妃嫔了,国都亡了,谁还管你是皇帝还是妃嫔?」
她还没给她们讲述靖康之变的惨状呢,整个皇族都被俘虏,皇族中人连最低贱的奴婢都不如,哪里还有什么尊严可谈。
几个丫环被她说的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虽然她们从小也是过惯穷日子苦日子的,但她们所在的村落庄田,大多百姓都淳朴善良,偶尔有个眼见嘴里欺压人的,也就是拌个嘴偷摸些东西占些小便宜,哪里有沈云溪描述的那样兇残的事发生?
「行了,你去看看郡主那边收拾得怎么样了,皇上已经回宫了,我们还得进宫回话。」
沈云溪想着这皇帝当的是真舒服,完美避开了一场浩劫。
「是,奴婢现在就去。」
春儿应了一声,匆匆去了。
皇帝和皇后在行宫祭祀时便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扰,这也是祭祀时的规矩,全程要一心一意的祭祖,以示对祖宗的敬意。
他们出行时朝中一部分大臣也跟着去了,禁卫军也都是挑选的最好的,所以祭祖时行宫的防卫很严密。
凉妃早就买通了一名禁卫军副统领,赏赐了重金让他保护好皇帝和皇后,祭祀期间除了边关军情无论有什么人前来都不得随意打扰,耽误了祭祀大事那是杀头的大罪。
那禁卫军副统领平日里就护卫凉妃宫殿居多,一来二去居然和她搅到了一起,自凉妃和他私通后,他便将凉妃奉为仙女一般,对她的话无不唯命是从。
临走时凉妃命他一定要做好守卫防护,除了八百里加急的军情,其他人若来打扰一律格杀勿论。
恰好他带领禁卫军守着的是行宫最外面的一层防卫,跟着沈云溪出城的十个禁卫军有五六个被派去行宫禀报皇帝宫里的事。
其他人在半路上就被埋伏在行宫周围的犬绒高手截杀,只有一人侥倖逃脱了追杀到了行宫外面,可刚好是这位禁卫军副统领守着宫门。
他到了之后说有重要军情要禀报皇帝,还说自己九死一生才到了这里,若耽误了军情皇宫要不保,有人谋朝篡位。
大概他说的有些急了,那禁卫军副统领当时就喝骂他危言耸听,也不相信有人敢青天白日的就谋朝篡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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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士兵歷经生死好不容易活着到了行宫外面,却被自己人挡下了,顿时崩溃大哭,想到宫里内宫门一旦被撞开,里面的老弱妇孺定会遭殃,当即就跪了下去苦苦哀求那禁卫军副统领开宫门放他进去。
那副统领询问他宫里到底发生了何事,他便将自己跟着沈云溪从密道里出宫然后一路来这里送信,前面几人都被截杀,只有自己一人活着到来的事说了一遍。
副统领听了后居然仰天大笑,说他是不是失心疯了,这大白天的皇帝还在这里祭祀,就有人敢突然造反了?
他想到凉妃吩咐他的话,并没有觉得那士兵说的有多严重,便下令让人将他用箭射死了。
可怜他一路拼死到了行宫门前,没有被敌人截杀,却被自己人一箭射死,还耽误了重要的军情。
直到火火和龙龙从皇宫逃出去回到王府后跟云沁柳涵说了宫里起火的事,二人觉得事关重大立即和墨烟赶往皇宫,又派了云铮的亲卫去行宫给皇帝报信。
云卫到了行宫前仍然被拦下,但他们武功高强,将半路截杀他们的两名犬绒人杀了一人,活捉一人,将那名活捉的人也带过去了。
那犬绒人倒是硬气,趁着云卫不注意举剑自杀,恰好这时裴逸来宫门前询问防卫情况,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上宫墙一看立即让云卫进宫。
云卫那时也不清楚皇宫发生了何事,只说小世子和二公子逃回来时,宫里已经起火了,云沁几人已经紧急赶往宫里。
裴逸感到事关重大,便带着二人将这事禀报了皇帝,皇帝听说宫里起火也知道定然出了事,便命裴逸带领三千人马先赶回皇宫。
随后薛冷派去的人也到了行宫,将宫里的事细细的禀报给皇帝,皇帝听了后异常震怒,立即起驾回宫,并当场就割了那位禁卫军副统领的脑袋。
他和皇后回宫的路上,百姓都闭门入户,街道上冷冷清清,到处都是士兵的尸体,也有少数被误伤的百姓尸体。
皇帝一路看过来震怒不已,他怎么都没想到他人还在京中,只是去行宫祭祀,这么点的路程这么点的时间,皇宫就被围了?
这要怎样周密的策划才能做到?
这还只是看到的一点,辛伊原本的打算就是尽量不惊动民众百姓,悄悄行事,先占领皇宫,从内往外攻打。
他甚至想过如果围困皇宫成功,杀了小太子和二皇子,假意宣布凉妃怀孕并立她肚子里的孩子为皇帝,自己当摄政王,等一步一步侵吞了大丽的政权,稳定了朝臣和百姓后,再公开称帝……
这心机和手段每一步都算到了,若是能围困皇宫成功,后面的事也不一定就成功不了,真是步步为营啊。
皇后询问了薛冷派来的士兵宫里的具体情况,也没有问出来详细的,等二人回宫后抓过来一人询问得知小太子被凉妃亲手杀死,她当即就晕了过去。
第155章 迁怒于人
皇帝见堂堂皇宫居然被破坏成现在这个样子,差点气得吐了血。
尤其在听到惠妃差点被辱无奈撞树,此时生死不明,而小太子被杀,二皇子受刺激过大,呆呆傻傻,连三公主也是这样,时好时不好的,当即召集群臣上朝。
此时他回宫已经是晚上了,辛伊带来的军队全部被杀死,没有一个活口,他命人将他们的尸体全部扔到乱葬岗,被野兽啃噬,死了也不得安宁。
这是大丽朝自建朝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宫变,以前虽然也有过一些,但都是还没有发动就被掐灭在萌芽里了,从来没有成功过。
这次虽然最后也没有成功,可对皇宫造成的损伤是巨大的,而且太子也死了,二皇子一夜之间变得痴痴傻傻。
皇帝后宫妃嫔虽然不少,但子嗣却只有这么几个,大皇子二皇子三公主,其他妃嫔都还没有诞下子嗣,如今却成了这样。
他坐在御书房想到凉妃对他的背叛,以及辛伊对他的假意臣服,一时间又想到当年太祖篡位时也是因为前朝皇帝没有子嗣,否则怎么都轮不到他的。
「难道,这就是天道轮迴,报应不爽?」
半晌后,皇帝喃喃的说道。
下面群臣站了两排,一个个战战兢兢不敢言语,生怕触及到他哪根敏感的神经被迁怒。
「皇上,这次宫变是凉妃和辛伊共同策划,而且用时也长,此人工于心计,步步为营,这才让我们都着了他的道,还望皇上节哀顺变。」
裴逸见皇帝一脸悲伤,面色发灰,最终在群臣的眼神示意下站出来说了句话。
「这狗贼,朕这次要御驾亲征,定要报了此仇。」
愣了半晌,皇帝突然出声喝道。
「皇上,皇上不可,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怎可御驾亲征?朝中又没有太子监政,您走了让谁来管理朝廷?」
辅国公听了他的话立即站出来说道。
「滚,皇宫遭难的时候你在哪儿?整天就知道勾心斗角,遛鸟逗狗,来人……」
皇帝一下子怒了,勐地喝道。
陈公公忙站在他面前听他的吩咐。
「传旨,将辅国公降为辅国侯,罚一年俸禄,回家闭门思过一月,若再结党营私,朕免了你的封赏。」
皇帝毫无预兆的就将第一个出来说话的辅国公降职罚俸,辅国公忙含泪谢恩,再也不敢多言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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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意已决,七日后御驾亲征,带兵十万前往清海关,要和犬绒人决一死战。」
他做了决定,又向下看了一眼,群臣谁都不敢说话,只好应声说好。
「朝中之事暂由裴学士来管,朕去了边关后,让文泽回来监政。」
皇帝又将朝中政事做了安排,群臣只好应声。
裴逸已经从吴悠口中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当即又禀道:「皇上,禁卫军吴统领这次立下大功,守护内宫有功,理当奖励,还有云王妃是这次护卫内宫立下大功第一人,也当奖励。」
皇帝沉思片刻道:「立即宣漠北王妃、郡主云沁、郡马柳涵来见驾。」
第156章 祖宗令牌
沈云溪三人本来就进了宫在外面等候,皇帝一宣召陈公公立即就出来叫他们了。
柳涵和云沁二人还受了内伤,被火弹炸的,现在回来收拾之后才觉得这东西威力大后劲足,受伤的地方还得多休养几天。
不过为了跟皇帝说清楚辛伊有火器这事,他们还是坚持着进了宫。
陈公公出了书房就见沈云溪三人已经站在廊下等着了,忙走过去拜了一下说道:「王妃,您这次又立了大功,真是难为您了。」
「陈公公客气了,这是份内的事,谁都会这么做的。」
沈云溪摆了摆手不在意的道。
「皇上请王妃、郡主、郡马进去呢,快跟我走吧。」
陈公公对沈云溪越发敬佩,若是没有她,宫里这些妃嫔宫女们的下场怎么样,他作为一名宫人是相当清楚的。
沈云溪看了云沁柳涵一眼,三人一起进了书房。
皇上仍然站在上面大发雷霆,地上摔了一堆东西,朝臣分列两边站着,这是沈云溪第二次和朝臣站在一起了,上一次还是她火烧天香楼时和这些大臣们对峙过。
而这次却是因为更大的事情,众臣低着头战战兢兢却对此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瞅了一眼不禁摇了摇头,这就是重文轻武的下场,从太祖文熙开始,他平定天下后就开始不断的弱化武力。
大概因为自己是篡位得来的天下,所以害怕重武后也被人谋朝篡位,所以一代一代下来,到了当今皇帝这里,能用的武将世家已经没几家了。
除了景行夫父子和定国公柳家以及长庆侯长武侯几家,其他的就没几个了。
这也是漠北王府为何能够一直镇守边关的重要原因,就算皇帝对漠北王府不满,也不敢随意定罪换了漠北王府。
因为别人都不了解边关的情况,一旦换了镇守将领,恐怕边关立即就会被异族侵犯,大丽朝皇朝也朝不保夕。
这也是皇城和漠北能够安然无恙存在这么多年的重要原因,互相制衡,此消彼长,否则漠北王府早就被朝廷找藉口灭了。
「臣妇参见皇上。」
沈云溪三人跪了下去,皇帝又坐了回去,让他们三人免礼平身。
「皇上,臣妇先将辛伊发动这次宫变的整体布局说一遍吧。」
她知道皇帝宣她们进宫,是要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别人口中听到的都不全面,由她来说最合适不过了。
「好,漠北王妃请说。」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
沈云溪便将这次辛伊从布局到送凉妃进宫以及时机成熟后带领使臣团来大丽朝,并挖地道带军队进城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朝中大臣此时大多数都是懵圈的状态,只知道辛伊使臣团假意投降取得皇帝的信任却暗中制造了这场宫变,对具体的细节却全然不知。
如今听了沈云溪的话才知道他从布局到实施中间经过了几年的时间,甚至将每一处的细节都算到了。
其实本来是万无一失的,若不是沈云溪无意间想进宫求见皇后,撞破了在皇后宫行兇的事,辛伊最后一定就成功了。
皇帝听完她的话之后额头也冒出了细汗,这辛伊算计得如此精明,处处都在他的算计中,真是细思极恐。
「皇上,这就是辛伊的全部计划,此人工于心计,擅长权谋兵法,实在是大丽朝的劲敌,此次让他逃回关外,真是后患无穷。」
沈云溪说完后不无担忧的说道。
「漠北王妃,郡主、柳公子,这次真是多亏你们几位了,尤其漠北王妃,临危不惧,带兵出宫搬救兵并报信,为我大丽朝立了大功,朕定会重重封赏你们。」
皇帝对于沈云溪以一己之力扭转干坤的功劳是肯定的,还承诺会给予重赏,不过对于她手里的太祖令他还是有很大疑问的。
他一回宫薛冷就跟他禀报是沈云溪持太祖令去兵营命他带兵前往皇宫救援,这也撇清了他无召擅自带兵进宫的罪责。
因此在沈云溪几人表示这是分内之事后,他又问道:「听说王妃出城搬救兵时持有太祖令,是真的么?」
沈云溪立即点头道:「启禀皇上,臣妇确实有一枚太祖令。」
「哦?云王妃是哪里来的太祖令?据朕所知,这太祖令如今只有一枚流传下来供奉在太庙,你手里的这一枚是哪里来的?」
这么大的事,皇帝自然要询问清楚,这太祖令可不得了,若是被有心人拿到手里随便利用,那可不得了。
「皇上,这太祖令是漠北王府的第一代王妃锦瑟所有的,当年臣妇去凤凰山寻找宝藏时从那里带出来的,因为当时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就一直留在了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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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进京,王爷有幸见过一回太祖令后,才知道这枚令牌的用途,这次也是紧急情况,臣妇才拿出来一用。」
沈云溪知道这令牌一定会被皇帝追问,也早就想好了说辞,总之无论他信不信她都是随意搪塞,也不可能将这令牌交出去。
「哦?既然漠北王妃是在宝藏里找到这令牌的,为何当初不上交?这令牌非同小可,是祖宗令牌,怎可随意让外人拿着?若是你用这令牌做别的事,恐怕也没人能拦得住。」
皇帝的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想让沈云溪将这令牌交出去。
沈云溪突然笑了一声道:「皇上,这令牌有保命的作用,臣妇虽然愚钝,却也知道这令牌在谁的手里谁就能免死一次,臣妇觉得,为今之计皇上不是该先处理辛伊的事么?」
「您也看到了,臣妇拿了这令牌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今日还因为有这令牌才能让吴悠召集禁卫军防守内宫,今儿出城搬救兵,若没有这令牌,臣妇本事再大,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对抗兇残的犬绒人。」
「若是辛伊宫变成功,皇上您还能回得了宫么?」
她这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却也点明了不会将令牌交出来,就算是皇帝,她觉得也该敲打敲打他了。
皇帝被沈云溪当着群臣的面下了脸子,顿时不悦起来,盯着她看了良久重重哼了一声。
第157章 边关战报
「云王妃,你虽然救援皇宫有功,可小太子被凉妃所杀,惠妃也重伤不醒,还是没能及时救下她们。」
「朕也知道这不是你的过错,所以还是愿意封赏你,可这祖宗令牌,你是不是得物归原主,交还给朕?」
皇帝觉得沈云溪拿着这令牌后患无穷,尤其她还是漠北王妃,所以打算直接跟她要。
沈云溪「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皇上,自古令牌赏赐出去就没有再收回的道理,这令牌虽然是皇家的东西,可也是我漠北王府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臣妇并不清楚锦瑟王妃是如何得到这令牌的,可她既然传给漠北王府了,那一定是希望这令牌能够庇佑王府后人。」
「所以今儿皇上若是想跟臣妇要回那令牌,是万万不能的,若皇上想藉此治臣妇的罪,那臣妇就用这令牌免死一次,但令牌还是不能归还。」
她一阵言辞执意说道。
皇帝气得脸色通红,厉声喝道:「你……」
裴逸见沈云溪跟皇帝争执了起来,立即站出来说道:「皇上,云王妃确实没用那令牌做什么不妥当的事,而且既然令牌是锦瑟王妃留下来的东西,也确实属于漠北王府,当务之急,不是争执这个的时候,还是先追击辛伊要紧。」
皇帝正下不了台,裴逸刚好给他搭了个梯子,他顿时说道:「也好,令牌的事朕可以退后一步再说,就先放在云王妃那里吧。」
沈云溪说了句「谢主隆恩」就站了起来。
云沁上前一步又说道:「皇上,五年前在凤凰山,慕白用火弹攻击过朝廷军队,如今辛伊也有火弹,这东西在他手中更加后患无穷,慕白和辛伊定然有某种关系,还望皇上尽快查明,并做出相应对策。」
她一说这话皇帝的心思便被吸引了,他挑了挑眉道:「慕白和辛伊?就是沈太师?」 「不错,当年慕白杀了沈太师并易容成他的模样在朝廷潜伏数十年,就是为了查寻宝藏的下落,他还曾经在西川国当过国师,知道了火弹的制造方法。」
「当年他在凤凰山被天一大师和西川国小王子合力击杀,那火弹制造法子也就没人知晓了,没想到这次辛伊也有那火弹,这厉害武器一旦制造出更多,对我朝是很不利的。」
云沁对当年的事也是了解的,所以便说出了这番话,皇帝顿时陷入沉思中,也顾不上令牌了。
没有比辛伊明目张胆想要谋夺大丽朝的天下这事更重要的了。
「这次朕要御驾亲征,漠北王妃和郡主以及柳公子都是懂得用兵之人,不如你们之中的一人跟随朕一起去吧,当先锋部队。」
皇帝御驾亲征的决心更甚,怎么都要亲自报了辛伊祸乱宫廷的仇。
「皇上,末将愿跟随。」
柳涵忙站出来说道。
皇帝看了沈云溪一眼,其实他是想让她跟来着,可柳涵站出来了,他说出去的话也不好更改,当即就应了下来。
他当即又点了长庆侯吕振一起出征,又安排了一些其他事情。
等他刚点兵完,边关的战报又到了,裴逸将战报呈上来,他展开看完又将摺子扔了出去。
第158章 御驾亲征
一众大臣见皇帝摔了战报摺子,一定是前线的战事也很不利,只是没人敢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沈云溪开口问道:「皇上,边关战事到底如何了?」
她开口询问也是想知道云铮的情况,毕竟有辛伊这样一个对手,谁遇上都不能省心。
皇帝抬眼瞅了她一眼,似乎还在生气她不肯归还太祖令,冷着脸道:「青庸关的十万大军都是犬绒人,他们伪装成大梁军队,攻占了和漠北毗邻的四海城,和大丽城的军队对峙。」
「如今大梁也不敢和犬绒人打仗,表示中立,不参与犬绒和大丽朝的战争,让犬绒人占领了四海城。」
这是文泽发回来的战报,定国公率兵去了青庸关后和大梁交战了一次就看出那些人有些不对劲,长相形体武功各方面都和大梁人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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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活捉了一名大梁士兵回城严刑逼供,才问出来他们是犬绒人,再问具体的事他就不知道了。
定国公当即以国公的身份向大梁边关的将领下了战帖,说大梁和大丽两国百年来一直交好,虽然不曾守望相助,却也从未有过大型战事。
这次大梁不打招唿就率十万大军压境,若执意挑起战争将后患无穷,对两国百姓都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大梁边关守军将领当即就派了使臣来青庸关拜见定国公,说明了大梁的情况与立场。
说犬绒人实力强盛,当初只用了三天就攻下了大梁的四海城。
大梁国力本就羸弱,军事更是比不上大丽朝和西川甚至周边小国,只能弃了四海城,退守另一城。
当时犬绒人占领四海城后,首领辛伊当即就给大梁下了通告,让其保持中立,别参与犬绒和大丽朝的争斗。
这些国与国之间虽说平时会有使臣或者其他往来,但在这些事情上是绝对不会意气用事的,大梁巴不得犬绒和大丽朝打得你死我活,他们好从中获利。
所以大梁守城将领派人跟定国公说不会参与任何一方的战争,会一直保持中立,定国公气得差点斩杀了使臣。
还是那里的守城将领劝住了他,才将大梁使者放回。
而定国公知道四海城的守军是犬绒人后,便立即上摺子说明辛伊使臣团进京是假意投降并有其他图谋和野心。
可惜边关到京城就算八百里加急也得七八天甚至十几天,再加上辛伊派人拦截报信的人,还是文泽半路碰上送摺子的人才又安排人送回京城送到皇帝手里。
这一来二去的自然就耽搁了时间,等皇帝将这摺子拿到手后辛伊早就宫变完并且全身而退了。
沈云溪听了皇帝的话并不感到意外,这是她意料中的,从辛伊发动宫变开始,她就怀疑青庸关压境的敌军根本不是大梁军队,而是犬绒人,果不其然。
辛伊是个工于心计之人,此次计划如此周密,步步为营,他都策划了这么多年,至少也有五年之久,怎么可能不两手准备呢?
不止青庸关,清海关恐怕也留了后手,只是现在还没有传回消息来,云铮半路改道去了清海关,希望他能来得及发现那里的情况。
「皇上,这么说来,辛伊这次是下了狠手要和大丽朝死扛,您御驾亲征不可取。」
裴逸也想通了这点,觉得这次的战事有些棘手,恐怕要进行持久战,皇帝御驾亲征走那么久怎么行?
「朕意已决,定要御驾亲征,亲自给辛伊那厮一个教训,以彰显我大丽朝大国风范,就这样吧,点兵完后休整三日,即刻启程。」
皇帝此时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劝谏,说什么都要去边关。
众臣不敢再说,只好站着听令,皇帝又发了几道命令,都是和朝中政事有关的,倒是安排的还算井井有条。
沈云溪犹豫了一下又道:「皇上,辛伊可能是慕白的后代,他手中有火弹,这次我们在追击他的过程中遇到了火弹袭击,万一他还有,或者懂得制造方法就太危险了。」
皇帝犹豫片刻也说道:「听说当年西川国小王子也有火器,漠北王妃当年不是救了他的性命么?为什么不跟他要火器制造的法子?」
他当年在她们上交宝藏时其实就探问过,想让云铮和沈云溪跟西川国讨要火器制造的法子,但被云铮拒绝了,说齐润已经将火器制作法子封存了,他自己以后也承诺绝不会使用火器。
这样皇帝才作罢,当时他得了那么多宝藏,也就没有执着火器的事了。
如今却得知辛伊也有,他顿时觉得当年沈云溪应该趁着救了齐润的命跟他要制作火器的法子,反正暖棚建造技术她不是也跟他要了么?这么重要的东西反而不要了?
沈云溪当即回道:「臣妇当年救西川国小王子时本着的是医者仁心,不贪图他任何的东西,后来暖房建造技术本是为了造福百姓,不得已才开了口,那火器本是厉害东西,谁有那东西在手,谁就是这片大陆上的霸主,那小王子怎么可能轻易就给臣妇?」
她这么一说皇帝也觉得有道理,毕竟和西川国也不是很交好,沈云溪能得到暖棚建造技术已经很不错了,他只好摇头嘆气。
「可是辛伊到底会不会制造火器现在也确定不了吧?万一他会制造,只是故意在我们面前示弱,等交战时却又突然用这火弹攻击,那可怎么办?」
皇帝不无担心的道。
「这个依照辛伊的心机深沉,确实有可能,所以皇上还是要三思。」
沈云溪觉得皇帝说的有道理,辛伊也确实有可能在故意示弱,以便在战场上给大丽朝更厉害的打击。
「无论如何,朕意已决,御驾亲征这事就这么定了。」
皇帝非常固执的说道。
见劝说无效,沈云溪几人也只好不再说话,又回了些话后便离开了御书房。
「嫂子,果果是不是还在宫里?要不要顺道将他接回去?」
走在半路,云沁想起果果又说道。
「算了,惠妃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今晚,皇宫现在也算是安全了,明天再说吧。」
第159章 心病需要心药医
沈云溪三人回府后就足不出户在家休息,三日后,皇帝点兵完,御驾亲征,正式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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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涵跟着他去了,当了先锋部队,沈云溪和云沁先留在京城。
本来她们打算回漠北,可皇帝走了,京中留守的人也少了许多,皇帝临走前便让沈云溪和云沁都留下来,万一有什么事也可以商量一下。
云铮自走了后一直没传回来消息,沈云溪有点心急,也不知道清海关是什么情况,那里虽有景行镇守,却也没有丝毫消息传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惠妃被她救治后第二天并没有醒来,果果一直和三公主守了三天才被侍卫送回来,他回来就到了沈云溪屋里。
他哭丧着脸说道:「娘亲,惠妃娘娘一直没有醒来,是不是再也醒不过来了?三公主好可怜。」
沈云溪正和云沁说边关的战事,没想到他居然会过来找她。
她嘆了口气道:「现在还不好说,等过两天我再进宫给她把个脉,说不定会有奇蹟呢,你要是想进宫看三公主,就随时可以去。」
惠妃的情况是她料到的,她很有可能就这么成为植物人了,毕竟是大脑受了损伤,当时她万念俱灰,又没人能救她,为了不拖累三公主抱着必死之心。
虽说脱力撞的轻些,却也只是比当场撞死好点而已,她以为那晚三公主在她耳边不断说话能唤起她的求生欲,说不定第二天能醒来,没想到……
「娘亲,你都救不了惠妃娘娘么?」
果果本来还抱有一线希望,这下看来是真的醒不过来了。
「嗯,娘亲也实在无能为力了,这要看她自己的求生意志,我过两天再进宫给她开几个方子,多休养一段时日有奇蹟发生也不一定。」
如今只能期待有奇蹟发生了,否则惠妃可能就是一直是这种植物人的状态了。
「果果,三公主怎么样?她这两天恢復了些没有?还是呆呆傻傻的么?」
云沁也觉得心疼,三公主那么可爱的小糰子,骤然生变硬生生将她吓傻了。
「她总是记不住事,我一天要提醒她好几次,哎呀,我今儿在府里休息一天,明儿还是再进宫陪着她吧,希望她快点好起来。」
果果紧紧皱着眉头忧心的道。
惠妃成了植物人,皇后痛失一子后也万念俱灰,加上二皇子也受了惊吓,总是半夜做噩梦哭醒,有时候还会尿床,她日日伤心,没过几天,也病倒了。
这天沈云溪刚写了一封信让墨烟飞鸽传书给云铮,询问一下边关的情形,就有一名小太监匆匆而来,说皇后宣她进宫。
她站起来问明原因后看了云沁一眼道:「你将这信给墨烟让他给你哥送出去,我进宫看看。」
沈云溪说着就拿了药箱跟着小太监进宫去了。
皇后宫因那日被烧毁不少东西,她已经搬到了另一座宫殿,这些天她还撑着身体处理了宫里的事,将死去的宫人们后事都安排妥当。
沈云溪跟着小太监直接进了宫,只见帘幕后面,一人若隐若现的躺着,她撩开帘子看了一眼,顿时吓了一跳。
才几天不见,皇后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都脱相了,脸色惨白,颧骨突出,没有一点肉感,感觉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一般。
她拜了下去口中说道:「云溪见过皇后娘娘,几日未见娘娘怎么成了这般模样?如今皇上御驾亲征,宫里的事还得您来处理,娘娘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皇后见她来了,才让宫女将她扶着坐起来,嘆了口气道:「本宫恐怕不行了,自太子去了,这些天日日梦到他哭着说在那边很冷,被人欺负,每夜都不得安眠,哪里还有心情处理宫中之事?」
沈云溪忙摸上她的脉搏,细细诊脉后,心中又是一阵焦躁,她这是急火攻心,一股火憋在心里发不出来,久而久之就会积郁成疾,卧榻不起,是典型的心病,又是她医治不了的病情。
「娘娘千万要想开些,小太子泉下有知,也定不想您这般伤心难过,况且还有二皇子,他受了惊吓,此时正是需要娘娘关怀的时候,您若再有什么差池,那二皇子怎么办?」
她一语中的,知道皇后是因为太子被杀急火攻心才得了心病,现在虽然不能将太子復活来医她的心病,却还可以用二皇子让她清醒些。
果然,听了她的话,皇后愣了一下,像是才想起二皇子般,呆了半晌,顿时流下泪来。
「你说我当这皇后有什么用呢?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了,若是那贱人在宫里时,我但凡强势一些,也不会被她逼得让出后宫管理权,最后还害了两个孩子,就算将那贱人鞭了尸,也难以消除我心头之恨。」
皇后想起凉妃进宫后在宫里的所作所为,她若不是怕皇上嫌她争风吃醋,没有母仪天下的样子,怎么可能避其锋芒,一味的退让?
到最后她失去了孩子,皇上却也只是难过了一时半刻而已,反正后宫那么多妃嫔,多的是人给他生孩子,真正苦了的只有自己。
「皇后娘娘,那凉妃本是有备而来,又得了皇上的宠爱,就算您当时强势,也于事无补,如今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您还是要坚强些,二皇子不能没有你啊。」
沈云溪句句不离二皇子,又劝慰了她一番,她终于有些振作了,这也是因为二皇子,太子已经没了,她不能就这么消沉下去,任由二皇子也变得懦弱不堪。
见她好像恢復了一些精气神,她又给她开了两个方子,嘱咐宫人用心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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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又去了二皇子处,给他也诊了脉,不过他的情况似乎有些严重。
沈云溪思量半晌才开了些安神补脑的药让他服用,之后又返回了皇后宫,将二皇子的情况跟她说了一遍。
「娘娘,臣妇还有一事启奏。」
犹豫了半天她又拜下去说道。
「云溪不用客气,你是大丽朝的功臣,有事快说吧。」
皇后此时对她很是信服,还有些隐隐的依赖感。
「二皇子的情况有些严重,和三公主不相上下,这些日子臣妇思来想去,有一个法子可以给她们俩试试。」
她斟酌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第160章 催眠术
皇后此时已经是穷途末路,一个孩子已经死了,另一个也受了刺激呆呆傻傻,但凡有一分恢復的希望,她就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沈云溪抿了抿嘴道:「臣妇懂得一种医术,可以让他们暂时忘记当天发生的事,但以后若是再受到刺激也有可能会再想起来,不过,他们现在这是心理方面的疾病,用这个法子来治疗还是不错的。」
她说出这个法子也是冒了险的,三公主和二皇子都是皇族中人,催眠术她并不精通,只懂得皮毛,她也不知道实施后效果如何,但眼下也只有这一个法子可以缓解她们心灵上受到的创伤了。
万一皇后不认同这种法子,或者实施后出现什么其他症状,她是要担罪责的。
皇后沉思了一阵,又站起来在屋子中走了一个来回,最后下定决心道:「云溪的医术本宫是信得过的,就依你的意思,给义儿和馨儿都施展此术吧,让她们忘了当天的事也好。」
沈云溪点了点头:「好,臣妇回去准备准备,明儿再进宫来为二皇子和三公主诊治。」
皇后走了两圈就虚弱的不行了,又坐在榻上,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让她先离开。
沈云溪忧心忡忡的出了宫,回到王府后,就开始准备催眠用的东西。
云沁自柳涵走了之后就搬过来和她一起住了,有什么事也好商量,孩子们也放在一起看管,以免再出什么事。
她见她回来脸色不太好,便问道:「出什么事了么?」
沈云溪摇了摇头将宫里的情况跟她说了一遍。
「如今皇上御驾亲征,他这一趟劳师动众一大半的精兵都被他带走了,粮草什么的也都紧着他,还有不少大臣跟随,朝中政事只有景郡王和裴逸管理。」
「皇后伤心过度身体也不大好,二皇子和三公主至今都被刺激得呆呆傻傻,瞧着真是不得劲。」
云沁听了后也无奈的嘆了口气道:「其实我觉得这次皇上没必要御驾亲征,辛伊布了这么大一个局明显是为五年前的慕白报仇来的,这边关的战事一时半刻也结束不了,恐怕还有一场恶战呢,他离开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谁说不是呢,现在弄得我们也无法回漠北去,你哥那边也没来个信,也不知道到底如何了。」
越是收不到云铮的消息,沈云溪越发焦急。
「消息不是才发出去么?应该没事,估计辛伊在清海关也有布置,我哥和犬绒人也交过手,他对付他们还是有办法的。」
云沁虽然也焦急,却还是安慰道。
沈云溪准备好催眠用的东西后,第二日又进了宫,给二皇子和三公主都实施了催眠术,让他们暂时忘记了那日发生的事。
实施完后,他们二人一天天恢復起来,也没有之前的呆呆傻傻了,三公主治疗过后便经常问自己的母妃怎么成了那样,宫人们只好安慰她生了病。
她又问怎么生的病,她怎么不知道,宫人们只好再编谎话骗她,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些事,细细一想又想不起来。
这日,果果又进宫看她,她便拉着他的衣袖问他:「果果,你告诉我,我母妃到底怎么了,我知道,她们都瞒着我,不肯跟我说真话。」
果果拉着她坐在台阶上道:「惠妃娘娘生病了,你前几日也病了几日,她就是心急你的病才病倒的,我娘亲来给她诊治过了,说只要你多陪着她说说话,她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真的吗?果果,你不会也骗我吧?」
三公主眼神一亮,喜滋滋的问道。
「我当然不会骗你,你相信我,你要多跟惠妃娘娘说话,她很快就能醒过来的。」
果果郑重的点了点头,娘亲给他说过,惠妃娘娘会醒过来的,只是暂时意识还不清醒,只要三公主跟她多说话,她不定哪天就会醒来。
他对自己娘亲的话很是信重,所以才信誓旦旦的跟三公主保证。
「好,那我以后就每天跟她说话,给她背诗,背我们新学的文章……」
三公主一下子高兴起来,又恢復了以前活泼灵动的样子,叽叽喳喳的说道。
「嗯,最近书院虽然还没有恢復上课,不过我可以给你讲故事,也可以教你我新学的文章,你可以讲给惠妃娘娘听。」
果果也十分盼望惠妃能醒过来,让三公主不至于没有母妃,所以很乐意帮助她。
「那太好了,果果,你真好。」
三公主往他身边靠了靠,将自己的坐垫也往他身边拉了拉,让他也坐在自己的坐垫上。
果果也没推辞,他像个小大人一样照顾着三公主,只盼望她能和以前一样就知道吃吃喝喝,被他捉弄也不生气,总是一副傻白甜的样子,那样才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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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出发后走了半个月才到了边关,青庸关那边有文泽和定国公坐镇,犬绒人虽有十万人,但文泽带去五万兵马后也和他们不相上下了。
最重要的是大丽朝这几年发展经济,国力强盛,粮草丰足,而犬绒人却只能速战速决,拖延不得。
尤其现在已经到了三月份,马上过了四月就要开始春种了,这个时候对于百姓来说是一年中最难熬的日子,青黄不接,旧粮已经快吃光,新粮还得等好几个月。
所以皇帝带兵去了清海关,比起青庸关,那边更重要。
柳涵在路上给他分析了一番,辛伊既然布下如此阵仗,一定是冲着宫变成功去的,所以他在边关的安排也不会只安排一处。
他的最终目的是要谋朝篡位,等他宫变成功后,便会内外夹击,加速篡位进程,而现在最重要的清海关没动静,这不正常。
云铮本来是要去青庸关的,可半路改道去了清海关,一定是他发现了什么,但时间太紧来不及传消息回去,也或者他还没确定发生的事,所以才去了那边。
皇帝听了柳涵的分析后,觉得有理,便给青庸关的文泽传了消息,让他当主帅,一定要将犬绒人打退,之后自己带兵去了清海关。
第161章 北伐之战
沈云溪和云沁在京城焦急的等待云铮的消息,不想墨烟送出信后居然一个月还没有回覆。
宫变的事终究还是传了出去,传的沸沸扬扬,人心惶惶。
皇帝御驾亲征后,朝中也再没什么大事需要处理,裴逸和景郡王每日只在内阁处理一些日常事务,并每隔七天将重要的事以及处理法子都写成摺子,派人快马加鞭送到边关去给皇帝过目。
有一些他们没法处理的政事,便也写了处理意见一起写进摺子里传递给皇帝。
他御驾亲征在路上也没有耽搁时间,半个月后就到了清海关,之后也立即给裴逸传回来了消息。
辛伊果然是两手准备,伪装成大梁军队压境青庸关后,清海关这边并没有动静,还是和以前一样。
因为他带领使臣团进京就是从清海关进来的,还是景行亲自给他开的城门,他又带了那么多东西向朝廷进贡,所以他和景老将军都不疑有他。
等到大梁军队压境青庸关后,没几日消息也传到了清海关,在这之前这边就已经有了战事,只不过都是犬绒人伪装成其他关外部落不肯服从辛伊部落的小股组织来侵犯边关。
景行已经率领边关守军和他们交战多次了,他们也在此盘桓数日了,每次双方都有伤亡,不过不是很大。
而云铮文泽之后赶往青庸关的半路就是接到了景行的信,他说这股关外异族势力有些难缠,而且交战多日双方兵力都有损伤,关外部族的损伤更大一些。
可他们每次撤退后,顾不了几天就又捲土重来,而人数只增不减,他很是纳闷,觉得情况异常,便先给京城的云铮去了消息,不想半道上他就接到了,当即就改道去了清海关。
云铮到了之后,观察了两三日就断定这股异族势力不单单是一小股反抗辛伊部族的军队,而是有组织有计划战斗力还不弱的正统军队。
而且每次交战双方士兵死伤后他们能迅速补充人数,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们暗中埋伏着其他军队,却不知道有多少人。
他当即就将漠北境内驻守的三万兵马全部调集到清海关。
他到了之后,景行就将指挥权交给了他,双方再次展开交战,在云铮的指挥下,漠北士兵立即占了上风,两三次下来,对方军队死伤了两三千人。
之前每次交手都是死伤几百人,这次这么多人,要一下子补齐却不易,不想过了三四天他们又捲土重来,还是之前差不多的人数,差不多的装备。
这次连景行都知道不对劲了,便询问云铮这是怎么回事,云铮当时就觉得这事恐怕和辛伊有关系,辛伊带领使臣团进京投降恐怕有诈。
他当即带领五千人出城作战,大败犬绒人,这次敌人撤退后他下令趁胜追击,在关外一处名叫鹰沟山的地方遭了埋伏。
那里的地势只容一队人马通过,四面都是悬崖峭壁,易守难攻,只要有人进去,就很难出来。
云铮怀疑辛伊假投降,实则在这里埋伏了重兵,便带着人亲自探路,不想走到一半时,突然从山上推下来一颗颗大石块和火箭油石,山中也埋伏了一股兵马,黑压压的一片,至少也有上万人。
他要撤退已经来不及了,敌人先堵死了他们的退路,只能前进,他眼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士兵一个个被石头砸死,或被火油箭矢杀死,痛苦的捶胸顿足。
后来凭着多年的作战经验和对地形的熟悉,他带着剩下的士兵躲进了一处山坳中。
而此时辛伊宫变失败后早就带领随身侍卫悄悄回到了边关,他早就给青庸关的将领发了消息,让他攻打那里,他这边也正式率兵与大丽朝开战。
景行见云铮带队去追击犬绒人后便一去不復返,在他失踪一天一夜后,又派云铮座下第一武将萧铭带领两万人去救援他。
萧铭走了三天后,皇帝也到了漠北边关。
这也是云铮为什么没有给沈云溪回信的原因,他被困在了鹰沟山,还和辛伊的军队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他镇守边关多年,早就知道战争中变化多端,所以食物清水都是随身带着的,这次他带领士兵追击犬绒部族,让他们提前就带了十天的干粮和水,所以此时就算有所损伤,也算保存了一半的兵力,还能在这里和辛伊周旋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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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将云铮追击犬绒人失踪,萧铭带队去救援他的情况也发回了京城。
这一来一回,等沈云溪和云沁收到消息后便是一个月后了。
墨烟拿着裴逸送来的消息有些慌乱的递给了沈云溪。
她展开摺子粗略看了几眼后便明白了情况,不禁急道:「果然出了状况,他失踪了。」
云沁忙接过来摺子也看了一遍,之后思量了半天说:「嫂子,我哥现在应该没事,关外地形复杂,鹰沟山那里更是奇险之地,他带兵素来稳重,走的时候应该会让士兵带几天干粮和水,现在应该还没事。」
「可是萧铭带兵去救援他为什么也没有消息呢?难道也失踪了?」
沈云溪在地上踱来踱去,心浮气躁的说道。
「不一定,也许我哥有什么计策也说不准,我们还是再等一等吧。」
云沁对云铮还是十分有信心的,他虽然不常在边关,但作战经验足,兵法武功都不弱,再不济保全自己还是绰绰有余,也不用太过担心。
沈云溪也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只能等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又过了七八日,皇帝那边又传回来了消息,说清海关的犬绒人被前后夹击大败于四海城,十万兵马损失了七八万,只剩两万左右残余部队,也都是些伤残老弱之兵了,已经不足为据。
摺子是景行写的,说云铮被困鹰沟山后,在那里休整了一日夜,和赶来救援的萧铭汇合,二人带领两万多人从鹰沟山的山腹中穿过去,急行军三四日,到了青庸关的关外。
在那里对犬绒人发起攻击,因为漠北刚好连接着清海关和青庸关,一处是和犬绒人的连接地,一处是和大梁的连接地。
所以云铮藉助有利地形绕了过去,和文泽定国公前后夹击,大败犬绒军队,直接将他们打得弃城逃跑……
第162章 北伐之战(二)
定国公到了青庸关后得知大梁军队是犬绒人伪装的,一边向朝廷报信,一边立即就和犬绒人开战了。
等文泽到了后,在他的指挥下大丽朝军队开始主动进攻,大开大合的和犬绒人打了几次仗。
因为他指挥得当,所以胜了一次,两次几乎打成平手,因为双方各有损伤。
在三次大战之后,犬绒人便不再出战了,在城里闭门不出。
就在文泽和定国公商量下一步怎么打的时候,云铮突然带着两万多人从后方和犬绒人打了起来,并送信给定国公。
这边一鼓作气和云铮相互配合打了一场大胜仗,当即就解了青庸关的围困。
这一战犬绒人之前剩下的七八万人一下子损失了一大半,最后只剩一万多人,守城将领带领剩下的人仓皇离开,弃城逃跑。
大梁军队一直在观望,见大丽朝这么厉害,一来就将兇残的犬绒人打得仓皇逃窜,也就熄了之前想分一杯羹的心,打算以后还是安安分分的和大丽保持良好的和平关系。
之后云铮又将四海城归还给了大梁,重新和大梁签订了互不侵犯的协议。
他之前本来就是要在文泽之后也来青庸关的,因发现疑点转道去了清海关,发现犬绒人的阴谋和其开战,虽然陷入困境,可最终因为自己对那里的地形熟悉和多年作战经验,带着士兵走出鹰沟山并绕道到了青庸关,和文泽的士兵前后夹击赢得了胜利。
云铮带着的都是漠北本地驻守的士兵,虽然隶属朝廷,但大多人都是跟着云铮云沁以及萧铭这些漠北将领一起驻守边关的。
久而久之,他们生在漠北长在漠北实际上也相当于是漠北的嫡系军了,对云铮等人马首是瞻。
将四海城归还并重新签订协议后,云铮带着军队从四海城出来,和文泽定国公的军队汇合在一起。
定国公心情激动,亲自带兵迎接了他,二人一见到定国公就豪爽的道:「漠北王果然不同凡响,这次又为朝廷立下了大功。」
云铮抱了抱拳也笑道:「国公言重了,都是侥倖,幸得将犬绒人赶出去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担心的是犬绒人占领四海城久了,又对大梁施压,大梁本就没什么主意,墙头草,两边倒,若是他们和犬绒人狼狈为奸一起攻打大丽,那就不好了。
所以这边的战役是一定要速战速决的。
「漠北王,我已经将这边的战事快马加鞭给皇上送信过去了,我们在这儿休整两三日,等皇上那边来消息了,就赶过去那边支援皇上。」
定国公虽然是状元公,可武艺也不低,一般像他这样的人这样的门第都会文武双全,家族也是全面培养,这才是定国公府成为整个大丽朝第一名门世家的原因。
云铮点了点头应道:「国公,我们从清海关出发时士兵们只带了五六天的干粮和水,他们已经有快半个月没有好好吃喝一顿了,今儿就劳烦国公给他们加个餐,吃顿好的吧。」
「那是当然,传我命令,今日犒赏三军。」
定国公当即就下了令,命火头军埋锅造饭,杀猪宰羊。
他们这边粮草是很充足的,朝廷这些年国库充盈,赋税交上来只进不出,如今打仗这方面是不缺的。
当晚文泽和定国公给云铮接风洗尘,庆祝他立下大功,一举将犬绒人打得四散溃逃。
文泽还是很有军事方面的才能的,否则一出事皇帝也不会立即就派他来支援边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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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端起酒杯说道:「早就听闻漠北王和犬绒人交战从未失手过,这次真是神来一笔,我之前还收到了清海关那边的战报,说你带领士兵在鹰沟山失踪,不想你就转道来了青庸关,将敌军一举攻破,真是可喜可贺。」
他这人城府很深,说话也滴水不漏,在朝中也不算纨绔子弟,反而是皇帝身边的得力助手,否则当年皇帝也不会派他来漠北索要藏宝图。
就算和漠北王府以及云铮沈云溪有些不合,场面话也说的很圆滑,何况这个节骨眼上。
云铮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淡淡说道:「文世子客气了,这是云铮分内之事,倘若边关一旦被攻破,首先遭殃的就是漠北,本王绝不会让百姓遭殃,生灵涂炭。」
他说这话言外之意就是我做这事都是心甘情愿,只为了守一方水土,护一方百姓,不管朝廷派不派他来,只要边关有难他都会来,就算战死也是自己的事,跟旁人无关。
定国公顿时端起酒豪爽的和他也喝了一杯,文泽这一番话其实也是想探听云铮的想法。
皇帝早就忌惮漠北,这次来边关的时候一路上看到漠北这几年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昔日最贫穷的漠北,如今早已脱贫,百姓的日子也越来越好了。
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可百姓家里还是有余粮够吃到春种秋收的时候,这在往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就算大丽朝治下的富裕郡县也达不到这样。
而云铮又是一员勐将,这次边关战役立了大功,若是他稍有异心,皇帝定然再容不下他,他身为皇帝第一心腹,自然要先准备着,探听一下他的心思。
「漠北王宅心仁厚,希望能永远保持着这样的心。」
文泽没探问出什么来,最后只好笑了笑说道。
「文世子是什么意思?本王一直都是这样的心,何时有过别的心?」
云铮立即就听出来了他的话外之意,当即反问道。
「不是,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漠北王莫要多心,来,喝酒。」
文泽见他竖起了眉,立即笑道。
定国公也听出了文泽的言外之意,不禁皱了下眉,摇了摇头。
云铮在这边待了三天,然后清海关也传来了消息。
皇帝首先对他和定国公文泽三人都表示奖赏,对大破青庸关也表示满意,之后就让他们去清海关和他汇合,这次他要亲自带兵将辛伊和犬绒人打得落花流水。
之后,文泽在青庸关留了两万兵马镇守关口,他又和定国公云铮带着剩下的兵马去清海关。
这期间,云铮终于腾出时间来给沈云溪传了消息。
第163章 北伐之战(三)
沈云溪在京城等的都快郁闷了,才终于收到云铮传回来的消息。
他将自己发现疑点改道而行去了清海关又发现辛伊的阴谋以及他带兵出战陷入鹰沟山最后穿山而过到了青庸关和定国公前后夹击大败犬绒人的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甚至连自己被困在山里后每天写的小纸条都一併给她带回来了。
比如:「云溪,今天我带兵攻打犬绒人,在鹰沟山被困,士兵们死伤了一半,我身为主帅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一定不会放过犬绒人。」
又比如,「云溪,我想到了脱困的法子,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平安回来,跟你和孩子们相见。」
还有,「若是这次被困在此无法出去,你以后就改嫁吧,你当年嫁给我时我没有好好待你,如今想起来都后悔不已,没有我,你会活得更好……」
沈云溪将那些小纸条一张一张一个字一个字都细细看了一遍,感受到了云铮浓浓的不舍与情意。
他是个性子冷清的人,直男癌重度患者,他脑海里前世的记忆被唤醒后,其实和前世的宁远寒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毕竟前世的事只是一场记忆了,连她也和前世有了很大的变化,所以看到他写的这些小纸条她还是很意外的。
没想到平日里看着直男癌的人,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虽然这些字都平平无奇,可话里话外透出来的都是眷恋与不舍。『
想来他被困山谷的那几日,恐怕都没怎么想着出去,大概天天都想着怎么给她写遗言了。
「嫂子,你在看什么?这是什么?」
云沁看完云铮传回来的消息后松了口气,一扭头就见她正拿着一张张的小方块纸在看,忙凑过来问道。
沈云溪一把将那些纸条收起来,脸色一红说道:「哦,都是你哥被困山谷时给我写的遗言,一天写两三张,大概后来想到脱困的办法了才没有再写了。」
云沁察言观色也明白可能是自家哥哥给她写的不方便让外人看的情话,便也没有再看了。
只是没想到自己哥哥还能做这样的事,光是想想他坐在一旁冥思苦想绞尽脑汁的给沈云溪写情话就觉得好笑,那将是个什么样的画面啊。
「这次哥哥大败犬绒人,又为朝廷立了大功,这次皇帝应该不会再猜忌漠北了吧?等他们凯旋归来,我们应该就能回漠北了吧?怎么也能再过几年安生日子了。」
云沁想到云铮传回来的捷报,觉得心安了不少,这次哥哥和嫂子以及她整个漠北王府一族都为朝廷立了大功,这下皇帝怎么也该给他们奖赏一下吧。
「这可说不准,上位者的心思,一般人都猜不透,不过,我也希望他们能尽快凯旋归来,让我们回漠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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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看了一眼颜如玉三个孩子,她们这时候已经会坐了,三个孩子里小如最聪明,已经开始喷口水长牙了,还跃跃欲试的想要吃饭。
等云铮回来,或许她们就能开始牙牙学语了呢。
二人这边心思安定下来不少,云铮那边在青庸关休整了几天,让自己带的军队养了养身体后,就和文泽定国公又启程去了清海关。
这里是漠北境内了,行进起来也就速度快了许多,他们走走停停四日就到了清海关。
文泽和云铮的队伍经过整合,又给青庸关留下镇守的兵马后,总共带了五万多人,加上皇帝御驾亲征时带的兵马,总共差不多有十万多人马。
加上大丽朝粮草充足,又是在关内,这次这场战争几乎可以用平乱来形容了。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碾压了犬绒人,超出他们很多。
文泽云铮定国公三人到了清海关后,当即就被皇帝在大帐里召见。
三人进了大帐后就跪下行礼。
「臣云铮(文泽、柳连)见过皇上。」
皇帝在上面坐着,忙抬手说道:「几位爱卿免礼,快快请起。」
虽然京城遭了变故,但终究没有撼动根基,损失不大,对于皇帝来说,妃嫔没了可以再纳,整个天下的女子都可以纳入后宫,皇子皇女没了可以再生。
帝王本就凉薄无情,小太子被杀惠妃撞树他也只是当时难过了一会儿,等现在到了边关打了胜仗后,之前的恼恨怨气一股脑儿就消散了,哪里还记得自己的妃子和孩子?
「朕听闻你们在青庸关将犬绒狗贼打得弃城逃跑,真是好样的,云爱卿,这次你功劳甚重,等我们凯旋迴京后朕要给你厚厚的嘉奖。」
皇帝想到云铮被围困后还神来一笔跑到青庸关反败为胜,就觉得爽快无比,恨不得那被困之人是他,跑到青庸关抄了犬绒人老巢的也是他,那样的话,将这一刻载入史册,够后世吹多少年了?
云铮稳稳噹噹的说道:「是陛下洪福齐天,臣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一举打败犬绒人。」
皇帝见他打了胜仗立了大功也不骄不躁更加欢喜,连连点头道:「好,很好,这次朕要亲自带兵将辛伊部族打得落花流水,永不敢再侵犯我大丽。」
文泽听了皱了下眉道:「皇上,如今青庸关危机已解,清海关我们已经和犬绒人征战多年,这次也不急,我们粮草充足,能跟他们慢慢耗,您千万不可擅自带兵亲征,那辛伊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后手呢。」
皇帝挑了挑眉有些不悦的道:「云爱卿被困绝地还能反杀出去,朕如今有这么多精兵强将还怕他们不成?朕这次就是要亲自杀一杀他的威风,让关外异族真正的臣服于大丽。」
定国公见皇帝有点被胜利沖昏了头,不禁也劝道:「皇上,之前辛伊围困皇宫时不时有火器么?那东西在战场上可是十分厉害的,不可轻敌,我们现在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造出那火器,又造出了多少,因此,臣觉得文世子说的很对。」
皇帝本来觉得胜券在握了,却被文泽和定国公拦着,顿时不高兴了,摆了摆手道:「你们路途劳顿也累了,今儿就早些去歇着吧,明儿一早我们就主动带兵清剿犬绒人。」
第164章 北伐之战(四)
文泽和定国公见他主意已决,知道他此时兴致高昂,再劝无用,只好不敢再说话,只打定主意保护好他。
云铮三人下去了,皇帝命人给他们安排了单独的大帐,云铮要了一桶热水洗了个澡,正要睡觉,柳涵和景行来了。
「见过王爷。」
二人同时给他行了礼。
「免礼,坐吧。」
云铮还打算明天再命人去叫他们,了解一下这边的情况和京城宫变的情况,不想他们今儿晚上就来了,倒是正合他意。
「这几日这边的情况如何?辛伊现身了么?」
他先问景行,皇帝来了之后,景行和景老将军就将指挥权交给了皇帝,他们一切听从皇帝的吩咐。
景行摇了摇头皱眉道:「没有,王爷揭穿犬绒人的身份并带兵追击他们陷入鹰沟山后,我曾带兵想去增援,可那里的入口处被封死了,根本无法进去。」
「我猜那个时候辛伊应该回来了,是他下令封了入口,让你们前进是自投罗网,原地不动就是等死,我本来想带人挖山,将入口挖开,可工程浩大,皇上没同意。」
他说到最后几句话时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柳涵听了脸色也不好看,接口道:「我那时也是这个意思,想带人将入口处重新挖开一条通道,可皇上说他们既然封了入口,自己也过不来,要挖也让他们自己挖,哎……」
他一脸无奈,这几年他和云沁成亲后也知道皇帝对漠北的猜忌,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次云铮被困皇帝居然想一石二鸟……
明眼人谁都能看得出来,他就是想让云铮和辛伊二人争斗个你死我活,若能打败辛伊自然好,若是被辛伊所困,就算云铮死了也是除去了他的心头大患。
可最后云铮居然出了鹰沟山转道到了青庸关大败犬绒人,这是皇帝没有想到的,这下虽然立了功,可皇帝心里一定更加忌惮他了。
云铮在自己被困三日后朝廷这边还没有动静后,就知道皇帝打的什么主意了,等真正到了这一天,他还是很平静的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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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皇帝猜忌漠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万一他不是发现那条山谷深处都是虚的,能开挖,在里面挖出一条通道出了山谷转奔青庸关,那他可能就死了。
死在敌人手里怎么都比死在自己人手里强……
「没事,本王命大,想让我死也没那么容易,无论皇上是怎样的心思,我都要去的,因为一旦关口被攻破,首先遭殃的便是漠北的军民,本王就算战死也在所不惜。」
云铮知道他们二人话里的意思,并没有难受,这样的情绪他早就不存在了,他还反而安慰柳涵和景行。
「王爷这次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还立了战功,皇上想必也不会再猜忌于你了,这次和辛伊正面对战中您还是不要身先士卒了,让我们先上,毕竟漠北离不开漠北王府,也离不开王爷。」
景行虽然是朝廷派过来的将领,可这些年下来他早就对云铮佩服不已,效忠于他了,得知皇帝这次居然想一石二鸟,既想除掉辛伊,也想除掉云铮后,他不免有些心寒。
「不,我和犬绒人交战多年,深知他们兇残成性,这次有这么多兵力,又在青庸关大败犬绒人,我一定要和他们做个了断。」
云铮摇了摇头,辛伊这次对京城的破坏应该不浅,毕竟谋划了这么大一个局,又亲自潜伏了那么久。
之后他又扭头问柳涵:「京城那边是什么情况?王妃可受了伤?」
柳涵将京城的详细情况跟他说了一遍,尤其说到沈云溪的时候,说的特别细緻,连眼神动作都描述到了,云铮也听得十分认真,还时不时的插两句嘴,摇头嘆气,怪她自己冒险,不考虑孩子。
听完后,他整个人从紧张中放松下来,沉默良久才道:「她向来就是这样,之前我们就怀疑过辛伊不是真的归顺朝廷,但没有证据,只能暗中监视他。」
「边关大梁军队压境后,我就怀疑过,只是没想到辛伊短短几年时间就纠集了这么多军队,真是……」
「我知道有她在京城,一旦有什么变故她一定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云铮脸色突然温软起来,面部线条也变得柔和了,说起沈云溪字里行间都是满满的情意。
「幸亏嫂子警惕发现皇后宫的不对劲,这才力挽狂澜,以一己之力搬来救兵,拯救了整个皇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柳涵此时终于明白了云沁对沈云溪的臣服,不仅是因为她们是姑嫂的关系,更多的是她对她人格的钦佩。
「嗯,这次她坏了辛伊的计划,他回到关外后,一定会强力反扑,妄图颠覆大丽朝的政权,我们在作战时要万分小心,此人十分有心计,稍不注意就会陷入他的陷阱中。」
云铮想到幸亏沈云溪没来,否则以辛伊那般心机深沉狠毒之人,一定会给她最强烈的报復。
「我们知道了。」
柳涵和景行纷纷点头,都觉得辛伊是个劲敌。
之后云铮又命士兵拿了地图来,三人一起研究了一番,制定另一个基本的作战计划,以便皇上那边出了什么纰漏时好及时应对。
第二天天还不亮,士兵就吹响了号角,云铮忙起来披了衣裳出了大帐,就见柳涵和景行都起来了,皇帝正在点兵。
「出什么事了?」
他一边回大帐穿戴梳洗,一边问跟进来的柳涵和景行。
「辛伊那边居然主动出击了,他亲自带兵到了城下,看他们的队伍,应该有两三万人。」
景行刚得了军报赶过来,没好气的说道。
「哼,看来他打的也是鱼死网破的主意,皇上说要主动出击,没想到他倒先露面了,估计青庸关犬绒人大败,他是要和我们决一死战了。」
云铮说话间就快速穿戴好了,和二人一起出了大帐往皇帝那边去了。
皇帝脸色不怎么好看,有些气急败坏的道:「这贼子将我大丽朝皇宫搅得天翻地覆,朕还没找他算帐,他倒先主动找上门来了,今日朕一定亲手杀了这狗贼。」
第165章 北伐之战(五)
皇帝气势汹汹的当场点了两万精兵,其中有五千人是漠北这边的兵马,他穿戴了鼎好的银丝铠甲,防护得严严实实,让文泽和定国公当先锋,带领五千人马先出城迎战。
文泽和定国公纷纷领命,也自去点了五千人,列好阵仗。
皇帝在亲卫的护卫下上了城楼,一眼就看到城下一大批兵马一字排开,当先一人穿着赤金铠甲,威风凛凛,正是辛伊。
「辛伊,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朕,还敢明目张胆的围困皇宫,让凉妃杀了太子和惠妃?」
宫里已经给他传来了消息,他也得知惠妃成了活死人,太子死后二皇子和三公主都受了惊吓,都变得呆呆傻傻的,这场宫变让他目前仅有的三个孩子一死两呆,真是太可恨了。
「哈哈,待我不薄?你可知,我如何成为这关外异族部落的首领?还有,我是谁的后代?」
辛伊远远看着皇帝,态度嚣张,口气张扬。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今日你若是肯投降?朕还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否则,朕会亲自带兵踏平关外的每一寸土地,让犬绒人从这片大陆上消失。」
皇帝将辛伊恨得牙痒痒,说话倒是挺狠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真的做到像他话里那样。
「呵呵,只要你有那个本事,尽管来,本首领只不过略施小计,就将大丽朝京城和后宫搅得天翻地覆,还差点就攻破皇宫,当场谋朝篡位,若不是漠北王妃,你此刻恐怕也是本首领的刀下亡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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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伊骑在马上丝毫没有顾忌,他又不是大丽朝的臣民,自然不会对他有多恭敬。
皇帝见他如此不敬,顿时大怒道:「放肆,今日朕定然饶不得你。」
「你饶不得我?我也饶不得你,方才本首领说了,你可知我是谁?」
辛伊再次提起方才的话题,皇帝顺着他的话问道:「你不就是辛伊?还能是天神下凡不成?」
「呵呵,本首领是慕白的儿子,就是在大丽朝卧底多年,还当了太师的那位。」
他忍不住自报家门,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好瞒的了,为了亲口说出这件事他不知道在关外吃了多少苦,潜伏了多少年。
「……」
皇帝愣了一下,跟在他身边的云铮倒是没多大的震惊,他是早就猜到他和慕白有关系,只是也没想到他是他的儿子。
慕白那样的人,还会有儿子?那他也藏的太深了吧,齐润这么多年在西川国蛰伏,就没发现这事么?
柳涵和景行几人听了后瞬间瞪大了眼睛,之前就觉得他不像异族人,原来还真的不是。
「你,你是沈太师……慕白的儿子?」
皇帝当年很是器重沈太师,可以说将他当成心腹,只是后来听说真的沈太师早就被人杀了,是一个叫做慕白的人易容成他的模样一直在潜伏在朝廷。
这事是诛九族的大罪,可惜他不是真的沈太师,也没有九族可以诛。
当年凤凰山一战,慕白被齐润用火枪杀死后,朝中就没有了沈太师这号人了。
他的原配夫人叶灵早已亡故,沈云依和沈云聪按照时间来算,应该是他和林素的孩子。
只是林素死后,沈云依便变得疯疯癫癫,如今在沈府被人看管着,而沈云聪也身子孱弱,屡屡缠绵病榻,沈家早就败落。
皇帝想到真的沈太师为朝廷做的贡献,在他幼年时还是他的老师,动了恻隐之心,便没有处置沈云依姐弟。
不管他们是谁的孩子,都是一直顶着沈太师的名活着,他们都成了那个样子,他也就任其自生自灭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慕白还有一个真正的孩子,那这个孩子是他和谁生的?
辛伊目光悠长的瞅了皇帝一眼,冷笑道:「本首领就是慕白的儿子,我爹虽然潜伏大丽朝数年,却也没做过什么为祸朝廷和百姓的事,相反还兢兢业业的为大丽朝做事,可最后他得到了什么?」
「他在凤凰山被你们合力杀死,今日就是我为父报仇的时候,昏君,快快出来受死吧。」
他说完便举手发布号令,号角声顿时响了起来,辛伊后面的队伍开始排兵布阵,准备攻城。
「辛伊,你父亲当年犯下的罪责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他觊觎朝廷的宝藏甚至想抢夺,难道还想让朕饶了他?他是死有余辜……」
皇帝说完也下令开城门,带兵出战。
「皇上,待会儿让臣和定国公先打头阵,您现在一旁观战。」
文泽见他上了马,显然是劝不住了,只好跟在他身边说道。
「没事,你们尽管打先锋,让漠北王和柳涵跟着朕便好,朕自有分寸。」
皇帝被辛伊激得怒气沖沖,咬牙切齿的说道。
「好。」
文泽应了一声,整装列阵,之后就命人打开城门,和定国公带兵出战。
双方一出城就展开了激烈的近身肉搏,两边队伍都士气很高,一边是刚打了胜仗,想一鼓作气打败犬绒人,另一方是吃了败仗,但被辛伊动员了士气,都想搓一搓大丽士兵的锐气,所以都拼尽了全力。
两方正式开战后,辛伊便退到了队伍后面,指挥士兵作战,文泽和定国公带领大丽军队一阵勐攻,人群中喊声震天,刀刺入肉的声音和裂帛惨叫声不断响起,不断有人死去。
不多时,尸体就如小山一般堆积起来,犬绒人渐渐被打得往后退了十几丈。
其实说起来还是犬绒人身强力壮身材也魁梧,力气方面就占了优势,不过他们今日好像有些疲软,哪怕辛伊再厉声怒喝让他们进攻,他们都再不断后退。
文泽见犬绒人士气低落,顿时下令士兵再次强攻,直杀得天昏地暗,阴风阵阵,战场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
就在大丽朝军队士气高昂的进行第三轮进攻时,辛伊突然改变了手势,前面的队伍都拿出盾牌来挡在前面,铸成一道道人墙。
等大丽朝士兵快到近前时,他们突然迅速退开,接着后面涌出来几千人手持弓箭,在将领的一声令喝下万箭齐发,直直往大丽朝这边的士兵们射来……
第166章 北伐之战(六)
文泽和定国公先带兵打头阵,出城迎战都是近身肉搏,弓箭手还在城中,并没有带出来,他们也没有想到犬绒人如此狡猾,会在队伍后面埋伏了一支弓箭手。
怪不得之前他们边打边退,还显得很疲软,看来根本就没有尽全力,是故意露出疲态,将大丽朝军队引向后方。
而且犬绒人从双方开始战斗的时候就都是一字排开的阵型,前面的骑马,后面是步兵都举着盾,将弓箭手掩藏在了最后。
这样的布阵乍看起来平平无奇没什么大不了,可一旦开战就是最实用的阵型了,大丽朝军队毫无防备,被犬绒人的弓箭手万箭齐发射了过来。
「国公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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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泽和定国公为增加士气一马当先在前面冲杀,此时也在队伍的最前面。
他眼看着定国公见对方射出箭来举起手中的长枪格挡噼开,护卫身边的几名士兵,立即策马飞奔过去和他一起噼开那些箭。
大丽士兵如割韭菜般一茬一茬倒了下去,落下马任由马匹踩踏,死伤无数。
因为人群密集,所以这轮箭雨射来命中率非常高,几乎处处有人中箭,很多士兵落马后本来没死,又被犬绒人的步兵奔过来砍死。
战场上高下立见,犬绒人的箭一轮一轮的射过来,渐渐又开始往前逼近,而大丽军队居然开始节节败退,人数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亡减少。
定国公举枪噼开飞来横箭时抽空看了文泽一眼道:「文世子,我们先退吧,这样不行,让我们的弓箭手也出来作战。」
文泽见这箭雨不停,也点了点头道:「国公先退,我来殿后。」
「不,你先带兵退,我还能抵挡一阵。」
定国公看着自己这边的士兵一批一批的倒下痛心不已,之前他就说让弓箭手先上,直接射箭,皇帝非要让他们近身肉搏,谁想辛伊看似让士兵近身肉搏,其实后招才是厉害的。
战场上瞬息万变,文泽也不再劝他,忙发出信号让军队撤,剩下的士兵们四散逃窜,都往城门口拥了过去。
皇帝站在城楼上观战,见大丽朝士兵被打得落花流水,不禁大怒,喝道:「没用的废物,就知道退,难道不会前进么?」
云铮站在他身边忍不住说道:「辛伊用兵十分诡谲,我们不能以常理来论断,让我们的弓箭手骑马出城迎战吧。」
「真是废物,辛伊这厮,朕定要亲手斩了他。」
皇帝恨恨的骂道。
之后他又说:「就让他们在城楼上向下面的犬绒人射箭,这样也能缓解城外士兵的压力。」
他当即让景行和柳涵点了三千弓箭手上了城楼也向着下面的犬绒人射箭。
此时城门已经打开,外面的士兵开始往里撤退,犬绒人的箭还在不断的射着,步兵和骑兵从两侧配合,守护得天衣无缝,犬绒人士气瞬间大涨。
皇帝亲自指挥着弓箭手射箭,不想第一轮箭射出去后,很多箭哑火了,有一多半的箭根本射不到对面的犬绒人身上,只有一小半箭术十分好的射了过去,可又以为到了犬绒人那边力道已经不是很大,并没有造成什么损伤。
「怎么回事?怎么这样?只是这么点距离而已,怎么有那么多箭射不过去?」
皇帝惊怒交加,忍不住喝道。
「皇上,城楼这么高,在这里放箭要敌人攻城时才能射中,这么远的距离根本射不到的,辛伊必然早就计算好了这一手,所以才退到那里放箭。」
云铮忍不住暗中嘆气,他知道方才劝阻皇帝他也不会听,所以就任他瞎指挥,让他亲眼看到现在这样他才能罢休。
这时大丽朝的军队已经撤退得差不多了,定国公一直在断后,护着士兵们往城里退,辛伊骑马站在队伍中央眉目冷厉,突然从亲卫手中拿过一把弓箭,搭了三把箭直直往定国公身上射过来。
文泽还在城门口接应他,见此情形顿时大喝道:「国公小心。」
他话刚落箭就到了定国公面前,他大喝一声举起长枪格挡,一支箭被他盪开,另一支箭也被他躲开,可第三支箭他没能躲开,格挡时慢了一步,箭矢一下子射进了他的手臂。
「国公快退,危险。」
文泽已经看到辛伊又搭了三支箭瞄准了定国公,心惊胆颤的喝道。
定国公中箭后立即策马往城门口跑,可城门离他们开战的地方有几十丈,辛伊的箭已经飞了起来。
城里柳涵看得气沖脑海,怒喝道:「我去会会他。」
说完不等皇帝说什么就下了城楼,拿着弓箭打马出城去营救定国公。
云铮看了景行一眼,景行从士兵手里拿了副弓箭给他,他沉声道:「火箭。」
景行立即换了一支火箭给他,他拿了张大弓,瞄准辛伊射来的箭就射了出去。
一连三支火箭刚好和辛伊射来的三支箭碰到了一起,火箭燃烧起来,将辛伊的箭当即就烧掉了,也阻断了他的箭继续前进。
此时柳涵也出了城,拿着箭朝对方射去,他的箭法很准,一箭一个,挡住了将对面犬绒人的脚步,定国公已经奔到了城门前,文泽立即大喝:「关城门。」
辛伊突然笑了一声,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一把小型弩箭,一支箭风驰电掣的飞来,速度极快,在定国公只差一步入城门时射进了他的背部,随后城门也关上了。
「祖父……」
「国公……」
柳涵心中大恸,悽厉的喝了一声,忙下马去扶他。
定国公手臂中了一箭,此时背部也中了箭,这一箭恰好还在胸口处,由胸后穿入,胸前穿出,定国公已经在马背上晕了过去。
号角声响起,犬绒人也开始撤退了,他们的队伍训练有素,不多时就退得干干净净。
柳涵已经叫人抬了担架过来将身受重伤的定国公抬回大帐里去。
皇帝虽然也是文武兼修,可正式上战场还是第一次,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阵仗,在文泽的劝说下,他才动身回了大帐。
当晚,随行军医给定国公处理了伤口,可他年纪本就大了,伤口又太深,他也不敢拔出箭矢,只能向皇帝说明,让将他送回京城,请漠北王妃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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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北伐之战(七)
随行军医有好几名,这位是皇帝从宫里带来的,对于沈云溪的医术他是知晓的,很是推崇。
而且漠北王妃的医术早就名闻天下,连西川国小王子必死之症都治好了,定国公这个就看她有没有法子了,她若是都救不了,那别人也没办法了。
定国公在大帐中昏迷不醒,柳涵在一旁跪着哭道:「祖父,您坚持住,孙儿这就带你回京城……」
云铮文泽等人站在一旁脸色都不太好,定国公和柳涵的父亲都是状元出身,再往上数柳家还出过两个探花,族中更是进士之流无数,可以说是大丽朝真正的第一名门世家,繁荣一时。
其实柳家祖上也是前朝旧臣,后来文熙篡位当上皇帝,他们本着为朝廷百姓服务的思想也出仕为官,到了定国公这一代,朝政也稳定了,百姓也基本算安宁,他们也有了退意。
所以定国公才上书皇帝要来漠北定居,对于朝中之事也不是完全不理,定国公府如今基本上是柳涵之父柳营在管,柳涵投身漠北军营,也不是完全不入仕。
皇帝也知道柳家在大丽朝的地位,而且这样的家族树大根深,对朝廷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也就允许了他们的请求,让他们在漠北定居。
之前犬绒人装成大梁军队压境边关,定国公一得知这事便立即整装带兵去救援,也足以说明他们对朝廷的忠心,只是因为家族里出过那么多状元探花和进士,怕树大招风遭人嫉恨才低调行事罢了。
定国公此时昏迷不醒,胸口的箭还没有拔出来,随行军医不敢拔,可现在带着他回京城一来二去差不多得走半个多月,他哪里能撑得了那么久?
虽然柳涵嘴上这么说,可众人都知道带他回京求医肯定不现实,一时都束手无策。
「国公这时候哪里能搬动得成?我已飞鸽传书给温子臣,让他带王太医连夜来边关,最快两日一夜就到了,他曾经跟云溪习过医术,让他过来给国公诊治。」
云铮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方才回来后他就给温子臣飞鸽传书去了,也是想着看看定国公的情况如何,现在看来是等不及的,就算让沈云溪现在从京城动身过来,也得五六日,他撑不了那么久。
柳涵眼神一亮,扭头说道:「王太医能给祖父拔箭么?他能那么快赶过来?」
云铮郑重的点了点头道:「为今之计,也只有王太医能给国公诊治了,别人都来不及。」
众人一想也只能这样了,毕竟王太医的医术在朝廷来说也是很不错的,他又是从小就跟着云铮到了漠北给他治病的,加上又跟沈云溪也学过,现在的医术应该也精进了不少。
这事定下来,文泽才去给皇帝回了话。
皇帝没有亲自来看定国公,听了之后只气得在大帐里发脾气,怒骂辛伊和犬绒人。
当晚,柳涵和两个随行军医守在定国公身边,云铮文泽景行几人又去了皇帝的大帐。
「犬绒人实在太可恨了,今日居然使诈,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皇帝见几人进来,怒气沖沖的说道。
「兵不厌诈,到了战场上只有打赢才是唯一的目标,所以不管用什么手段都无可厚非。」
云铮虽然对皇帝不满,却还是耐着性子回復了他的话。
他以为御驾亲征就能鼓舞士气,士兵们就能打赢仗吗?辛伊今日的所作所为刚好说明他这个人深不可测,在战场上的指挥才能不一般,现在要想的是应对法子。
皇帝被他噎了一下也没有说话,毕竟今日算是吃了个败仗。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几位爱卿有什么法子?」
他将这个问题抛给了云铮几人,看他们能怎么打,现在看来犬绒人显然是占了上风。
文泽思索了一会儿先发表了意见。
「皇上,我们不是有弩箭营么?明日用弩箭对付他们。」
「不错,弩箭射程远,一定能射中,而且,他们想要攻城,只能离城门越来越近,也不可能离得太远。」
景行也觉得得给犬绒人一点厉害瞧瞧,大丽朝是有弩箭营的,这个时代早就有了弩箭,在兵器方面,还是比较先进的。
「好,明天就让弩箭营上,定要将犬绒狗贼杀个片甲不留。」
皇帝点了点头,觉得这个法子不错,大丽朝的弩箭营是几国里最强的,本来还想将弩箭留到中间一些再加入战争,没想到一开始大丽军队就吃了亏,只能现在就用了。
云铮看了一眼皇帝大帐中间的沙盘,走过去和景行文泽几人推演了一番,最后说道:「皇上,臣觉得弩箭营不是最好的法子,还是要其他的办法。」
皇帝摇了摇头道:「今日我方的士兵死伤比犬绒人多了一半,明日定要扳回一局来,辛伊是不可能轻易退兵的,他要为父报仇,势必要你死我活,朕等不及了,就先让弩箭营上吧。」
云铮知道皇帝言出必行,也就不强求了,只希望明天能将辛伊打退。
第二天一早,辛伊就带领犬绒人兵临城下,再次叫嚣着要和大丽军队决一死战。
皇帝起得很早,已经点兵完毕,听到叫阵立即带兵去迎战。
文泽和景行忙跟上他,柳涵因为要守着定国公,便没有跟来,云铮去看了定国公后,才随后一步去了城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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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站在城楼上,看着下面嚣张跋扈的辛伊喝道:「辛伊,今日朕定取你狗命。」
辛伊洋洋得意的道:「陛下,定国公都命悬一线了,下一个也许就是你了,你还是省省吧,保全自己要紧。」
「待本首领攻破城门,占领这座城池,第一件事就是屠城,让你大丽朝的军民好好看看我犬绒人的威风。」
「哼,做梦。」
皇帝咬牙切齿的喝了一声,便命弩箭营列阵攻击。
弩箭营的士兵纷纷站在城头上瞄准下面,一轮箭雨射出,辛伊命士兵举起盾牌格挡。
与此同时,文泽率兵出城迎战,双方一声令下,又战在了一起。
第168章 北伐之战(八)
昨儿定国公受伤,大丽朝士兵又死伤较多,虽然士气有些低落,但都憋了一口气,今日上了战场便都拼了全力。
今天有弩箭营加持,文泽便放开手和敌人拼杀,犬绒人因有盾牌在手,所以就算在弩箭营的射程内也损伤不大。
文泽带兵从侧面撕开一个口子,深入到敌兵阵营与其拼杀。
不多时,云铮也带了一支精兵出城,他一出来就直奔犬绒人持盾的兵马而去,直接和他们贴身打了起来。
因为他来势汹汹,专奔持盾的人,他们一时有些慌乱,举着盾牌抵抗便有些吃力。
而这时城楼上的士兵再次用弩箭攻击便不会再被盾牌格挡,都射在了犬绒士兵身上。
云铮文泽以及弩箭营几方强势的攻击下,犬绒人开始一片一片倒下去,而辛伊早就退到了最后面,被犬绒士兵层层包围。
「辛伊,快出来受死,你背信弃义妄图颠覆我大丽朝的朝政,围困皇宫欺负老弱妇孺令天下人耻笑,今日便是你死我活之时。」
文泽一鼓作气的打了半天,见犬绒士兵锐气终于受挫,死伤无数,不禁士气大涨,隔着人群向辛伊喊话。
「呵呵,待本首领攻入大丽,不仅屠城,还要将大丽朝所有的女人任我犬绒士兵挑选。」
辛伊躲在人后还言辞凿凿的说道。
「放肆……」
文泽听的火起,又带领士兵冲进犬绒人的队伍,今天的战争在几方面的配合下大杀四方,一边倒的胜利,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口。
皇帝在城头看的激动不已,见犬绒士兵开始边打边退,而云铮文泽几人带领士兵不断追击了,顿时说道:「待朕也出去会会那狗贼。」
「皇上不可,您是天子之尊,还是在这里观战吧,有漠北王和文世子带兵退敌即可,您千万不能冒险。」
景行跟在他身边,听到他又要出城迎战,不禁正色劝阻道。
「今日朕非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让他们知道我天朝大国不是尔等异族宵小能藐视的,而且今天弩箭营的表现很不错,犬绒人註定要失败。」
皇帝看这个阵势犬绒人败局已定,此时出战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不顾劝阻强行带着护卫和一队士兵出城迎战。
他一出去便说了几句鼓舞士气的话,大丽士兵们精神大振,又是一番奋力拼杀,犬绒人一批批倒了下去,死伤过半,眼看着败局已定,辛伊顿时下令开始撤退。
「我大丽朝的男儿们,朕这次御驾亲征,就是要将关外异族狗贼全部驱逐,让他们永不敢再来犯,大家跟我追,杀他个片甲不留。」
皇帝武功还是可以的,毕竟从小就开始培养,不论文才还是武功请的都是天下最优秀的老师,加上他还算勤勉,所以到了战场上对付犬绒士兵还是绰绰有的的。
他一口气杀了十几个犬绒士兵,见辛伊已经下令迅速撤退,顿时带领自己的亲卫和一队精兵追了上去。
「皇上,穷寇莫追,还是下令鸣鼓收兵吧,这仗还有得打,辛伊不会就这么败退的,恐怕还有后手。」
云铮忙带兵靠上来,苦口婆心的劝道。
「我们要趁胜追击,让弩箭营跟随在我后边保护,就算他们有箭我们也有盾牌军,朕要亲手取了辛伊的狗命。」
皇帝此时已经被胜利沖昏了头脑,就想着报仇,实则也是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
自从得知凉妃并不是辛伊的妹妹而是他的未婚妻后,他就对二人恨之入骨,这么说来他对凉妃的宠爱她自始至终都没当一回事,她心里一直都向着辛伊。
甚至为了他犯下死罪,血洗后宫,杀了他的大皇子,这是他心里的一个结,她那么死了真是太便宜她了,而现在他这口气还没出完,自然要转嫁到辛伊身上。
文泽也围了上来禀道:「皇上,臣也觉得不用追击了,辛伊准备了这么久,不会吃一次败仗就退走,一定还会再来的。」
「不,朕看他也就是这点兵力了,若是有别的早就拿出来了,他在青庸关布下那么多兵马,几乎死伤一大半,剩下的又是些残兵败将,他的战线拉得太长,此时已经疲软了。」
皇帝觉得这是一举消灭辛伊最好的时候,便带兵追了出去。
云铮和文泽只好也带人跟了上去,又让景行也带着弩箭营跟在后面。
辛伊带领剩下的队伍四散溃退,走的仍然是之前云铮追击他的路线。
云铮跟着追了一阵见这条路线还是通往鹰沟山的路线,不禁皱眉上前说道:「皇上,臣之前就是在这条路上追击辛伊被困鹰沟山,那里易守难攻,只要有埋伏我们便躲不过,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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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的入口已经被大石封死了,凭人工是绝对挖不开的,可如今辛伊还是带着兵马往那边退,恐怕有诈,万一他们在那儿埋伏了大量兵马就不好了。」
他有些担心,鹰沟山不是犬绒人唯一的退路,那里上次就已经封死了,可辛伊如今还带兵往那里退不是找死么?
皇帝根本停不下来,冷声说道:「既然鹰沟山的路口被封死了,那他退去那里不是自寻死路么?我们刚好将他们围困到那儿一一绞杀。」
云铮也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才觉得辛伊肯定不会这么傻,将自己逼入绝境。
不过皇帝兴致如此高,他倒也有些好奇了,想去看看他究竟还有什么后手。
大约追击了十多里,就到了鹰沟山,而皇帝和文泽一看,这里的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挖开了,根本没有堵死,文泽顿时看了云铮一眼。
云铮此时也是一脸疑惑,这路口被大石封死,说是大石,其实都是一座一座小山了,人工挖掘的话,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挖通。
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觉得不可思议又在情理之中。
辛伊的队伍就在入口不远处,而此时他们也列队一字排开,反过来面向大丽朝追击的军队。
「大丽皇帝,今日本首领便在这里和你决一死战。」
他嚣张的喝了一句。
皇帝大怒,骑在马上也喝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给我活捉辛伊,朕要一刀一刀剐了他。」
他说完就带领亲卫和一队士兵沖了过去,其他大丽朝士兵和弩箭营的士兵见他冲出去了,也慌忙跟上。
只见辛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云铮突然从马上飞身而起,利用轻功直直飞向皇帝,口中大喝道:「皇上不可……」
第169章 北伐之战(九)
云铮之前突然想到这里既然被封了,若是人力开挖,这么点时间是绝不能够的。
可偏偏这里被挖开了,只多了许多大石块,这是怎么回事?
方才的一瞬间他想到了火弹,辛伊在京城使用火弹的事已经传到边关来了,他是知道火弹的厉害的,这个地方只有用火弹才能炸开,再以人工开挖。
这么看来辛伊一定也掌握了火弹火枪的制造技术,他没有大量投入在战场上,只有一种可能。
就是那东西制作不易,他并没有多少,用一个就少一个的东西,自然要用在刀刃上。
而且整个大陆上就西川国懂得这种技术,辛伊也知道火器一出,必然能够称霸这片大陆。
所以他就算还有余存的火弹也不会轻易使用,这是比金子还精贵的东西,一定要用一个就能达到他期望的目的才成。
所以这个时候皇帝冲过去无疑等于送死,是非常危险的。
皇帝听到了云铮的话,可他并没有停下来,他离辛伊都这么近了,一定要和他决个高下。
皇帝冲过去的时候,辛伊也策马沖了过来,二人瞬间战在了一起,不一会儿就打了几个回合。
「今日便是我为父报仇之日。」
辛伊突然退后一步,冷声喝道。
与此同时,云铮也飞了过来,他一把抓住一名犬绒士兵扔了出去,自己落在了他的马上,之后便和辛伊打了起来,缓解皇帝的压力。
后边文泽也带队赶上来了,不想辛伊突然喝道:「放箭。」
他身后的士兵齐齐放了一轮箭雨,将文泽和队伍阻挡了一下。
「皇上,快退回去,这里危险。」
云铮和辛伊对了一掌,只觉得他掌力浑厚刚硬,武功有些深不可测,忙扭头朝皇帝喝道。
「云爱卿,你退开些,让朕来。」
皇帝和辛伊过了几招觉得他武功平平无奇,也没什么厉害的,觉得自己应该能战胜他,再说文泽已经带队赶上来了,便更加有恃无恐了。
「皇上,辛伊恐怕有火器,您还是提防着些。」
云铮趁机靠近皇帝,小声跟他说道。
「京城传来的消息,不是说他并不会自己造那火弹么?若是他自己会造,怎么不直接用那个攻击皇宫?而且他逃跑的时候也没用多少,足以说明那火弹可能是以前慕白给他留下的。」
「今天他已经吃了败仗了,犬绒人死伤无数,若是真有那东西,不早就拿出来了?」
皇帝根本不信,换做任何人如果真的有火弹,肯定不会藏着掖着,若是早就拿出来,这仗不已经分胜负了么?
「皇上,您先退到安全处,臣待会儿再跟你说。」
云铮心里着急,没法跟他细说,辛伊和他对了一掌后,喘了口气,就又扑了过来。
而文泽那边仍然被犬绒人用箭阻着,离皇帝和云铮还有七八丈,他让弩箭营也开始对犬绒人射箭,两方又混战在了一起。
「漠北王,多谢你将狗皇帝引来此处,本首领最终的目的是为父报仇,他今儿必死无疑。」
辛伊和云铮又打了十几招,突然冷笑一声开口说道。
云铮听他的话阴阳怪气就觉得不对劲,忙扭头对皇上又喝道:「皇上快退,他定有火弹。」
就见辛伊手里突然多了一把火枪,也不知他是从哪里拿出来的,此时皇帝刚好又加入了战圈,刚好在辛伊正对面。
他瞄准他的胸口大声喝道:「漠北王快退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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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就「砰」的开了一枪,皇帝对这一枪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而云铮却离他还有点儿距离,根本来不及救援。
文泽那边早就看到了,枪响的时候他厉声喝道:「皇上……」
一大批士兵往这边沖了过来,不想辛伊又是一声令下:「给我狠狠的打……」
之后射箭的犬绒人扔了弓箭,每人拿出一个火弹来,毫不犹豫的扔向大丽朝军队。
皇帝中枪后身子随着惯性的冲击勐的往后撤一下子就落下了马,云铮看的目眦欲裂,从马背上飞起来也落到皇帝身边,抱着他飞身上马。
而辛伊此时又瞄准了皇帝,云铮来不及躲避,将马转了个弯儿,下一枪就打在了他的身上……
「砰」的一声,云铮的身子往前勐的一冲,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压下心中翻滚的气血,拿出一支飞镖一下子刺入马背,马着了疼顿时飞奔起来……
而另一边辛伊将最后的火弹扔到大丽朝士兵队伍里后,士兵们顿时被炸得血肉模煳,一个个落下马,被犬绒人又补上一刀,当即气绝身亡,死伤无数。
「弟兄们,沖啊,大丽朝马上就是我们的了,到时候你们想要什么都有。」
犬绒人的一名小队长挥着刀大喝一声,犬绒士兵斗志昂扬的沖了上去,大丽士兵如韭菜一般被收割一波又一波。
云铮和皇帝每人都中了一枪,云铮带着皇帝骑马飞奔了出去,辛伊追在后面,这一下大丽朝士兵死伤一大半,文泽已经鸣鼓收兵,命士兵们撤退。
但犬绒人紧追不捨,一边追一边随意砍杀,可怜大丽朝士兵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人头落地,命归黄泉了。
「撤,快撤……」
文泽方才也在火弹的爆炸中受了伤,此时无心恋战,急忙让士兵们退。
他余光中瞥到云铮和皇帝骑马奔了过来,就策马靠了上去,云铮听到后面马蹄声响,一把将皇帝凌空抛了出去,向着文泽的方向。
文泽会意,忙接住皇帝的身子转身就跑,一句话都没有说。
云铮试着摸了一把自己的背部,好像没有火弹的弹片什么的刺入身体,他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此时大丽朝士兵已经溃不成军,四散逃窜,而犬绒士兵像追赶羊群一般追在后面,辛伊对皇帝穷追不捨,好在文泽一心护着皇帝,又对路途熟悉,最终还是逃到了城下。
「开城门,皇上受伤了。」
离的远远的,文泽就厉声朝城楼上大喝道。
刚好柳涵见他们出城追击,便在城楼上等待,见状忙带了一队精兵出城迎接,将皇帝和剩下的一部分大丽士兵接回了城。
第170章 北伐之战(十)
城门关闭时,犬绒人离此处只有十几丈的距离了,得亏他们跑得快,犬绒人士兵也没有那么多了,否则他们再快一步,说不定城门就破了。
皇帝虽被火枪打中,可距离心脏的位置还差一些,因此一直撑着没有昏迷,一进城文泽就命士兵赶紧抬来软席,将他放上去,小心翼翼的抬回大帐。
柳涵之前本来在定国公的大帐,见他一直昏迷着,自己守着也没用,便让随行军医看护着,他出来看看战况。
不想就见皇帝在众人的拥护下逃了回来,他忙下令开了城门。
众人手忙脚乱的将皇帝送到大帐后,柳涵扭头看了一眼逃回来的残兵败将,不想看了一圈就没发现云铮。
「漠北王呢?」
他对几人大喝了一声。
文泽景行几人在辛伊的那一轮火弹中都受了伤,加上皇帝也被辛伊用火枪射伤,自然一拥而上只关心皇帝的安危,而云铮在救了皇帝后有没有跟着逃出来,他们是一脸懵……
「王爷也中了辛伊的火枪受了伤,当时我记得他抱着皇上抛给文世子,之后就打马离开了,我们当时被火弹阻住了脚步,根本过不去,后面又都护着皇上逃跑,我以为他跟着回来了。」
景行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他急的一边说一边又上马要出城去寻找云铮。
「当时没有人跟着王爷么?他身边的萧铭呢?」
柳涵在人群中看了一眼,也没有看到云铮座下的第一武将萧铭。
「当时那火弹实在厉害,飞沙走石烟雾迷濛,根本看不清楚,所以,不知道萧铭是不是跟王爷在一起。」
景行心里沉得死死的,云铮若是没受伤,自保肯定没问题,先逃到安全的地方,等辛伊队伍撤退后再悄悄回来也行。
可他当时也受了伤,他记得当时辛伊对皇帝和大丽朝军队说是漠北王将皇帝带到那里的,他是拼死救了皇帝的命……
他的嵴背一阵沁凉,皇帝本就是多疑的性子,他当时一定听到了辛伊的话,所以在第二枪向皇帝射来时,云铮明知必然受伤还是扑上去替他挡下了枪……
他是怕皇帝信了辛伊的话,以为他早就知道内情,故意带着皇帝和军队到此处被陷入围困,所以才拼死护住了他吧,这辛伊果然心思歹毒,手段毒辣。
「我带人去找他,你们先回去看看皇上的伤……」
柳涵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是怎样的,可云铮未回城又受了伤,若不快点寻到他,他只有死路一条。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景行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再次上马冲过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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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跟我一起去吧。」
此时城里皇帝定国公都受伤,云铮失踪,已经没了个能主事的,因此也没人拦着他们。
文泽张了张口又觉得不妥,只好说道:「万事小心。」
柳涵点了点头,下令开城门,辛伊见皇帝带人逃回了城,便也撤退了,还放话三日后再来攻城。
景行跟着柳涵出城一路到了鹰沟山,查看了一遍当时的战场,除了堆积如山的尸体再没有其他。
「王爷说不定逃到别的地方去了,关外地域广阔,当时他可能受伤没有方向感,所以跟队伍走散了。」
景行垂头丧气的说道。
「可是他受了伤,若不及时救治肯定活不下来。」
柳涵心急如焚的说道。
如果沈云溪在这儿就好了,可现在云铮出了事,他还不知道怎么跟她交代呢。
「哎,今天这一仗打的真是窝囊,明明都胜利了,没想到最后来了个反胜为败,损失了这么多士兵,连皇上和王爷也受了伤。」
景行也知道云铮受伤后不及时找到肯定活不久,用手敲着脑袋说道。
「王爷武功高强,又镇守边关多年,对犬绒人的习惯也知之甚多,怎么会受伤呢?」
柳涵知道面对火枪和火弹这样厉害的兵器时,武功再高的人也无可奈何,可还是不相信云铮轻易就受伤。
景行犹豫了一会儿,将当时的情形跟他说了。
「你说什么?辛伊竟然说是王爷将皇上和大丽朝军队带到此处?」
柳涵不可置信的问道。
「是,他当时话里就是那个意思,而且声音很高,皇上和士兵们都听到了,王爷若是不拼死救下皇上……说不定,会背上奸细的罪名。」
景行只觉心口堵得厉害,难受的说道。
「我们先回去吧,这里也没留下什么线索,萧铭也许跟着他,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活着的士兵也跟着。」
二人一路细细寻找,没有发现半点蛛丝马迹,最后,柳涵只好先行回去再做打算。
云铮在这场战争中就此消失了。
当晚,随行军医给皇帝清理了伤口,如今的火枪离真正的枪还是挺远的,只能勉强叫做火铳,是用火药来发射石弹和铁蛋达到打伤敌人的目的,在射程和威力方面也只比弩箭强一些。
他的这一枪打进了身体,石弹嵌入了皮肤,不过并不深,这个时候的火枪并不能穿透身体,不过这一下也够他受的了。
随行军医倒是可以取出石弹,但他没有麻醉方面的药,取出来后也没有伤口消炎的药,军中漠北的士兵倒是有沈云溪以前配制的药丸,但不是专治这种伤口的,军医也不敢使用。
其实取出石弹也相当于是个小型手术了,只有前朝皇后会那种医术,再就是漠北王妃沈云溪会,可她不在这里,也就没法给皇帝救治了。
军医只能先给他清理伤口又上了药包扎起来,等漠北的王太医来了再说。
皇帝当天晚上一时清醒一时昏迷,军医束手无策,毕竟都没见过火枪火弹这样的兵器,对于伤口也只能保守治疗,并不敢用其他的法子,生怕有什么闪失,谁都承担不起责任。
而温子臣收到云铮的飞鸽传书后当夜就让王太医带着药材和沈云溪以前的两个丫环,现在已经是漠北几个药方掌柜的芍药半夏一起赶往边关。
在皇帝受伤第二天晚上,他们三人就到了。
「王太医,你终于来了。」
柳涵担心自己的父亲定国公,亲自去接了几人,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终于把他盼来了。
到了军营,他虽然担心自己父亲,可还是先说:「皇上也受伤了,您先去给皇上诊治吧。」
第171章 尽人事听天命
王太医也不多说,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谁的命都大不过皇帝的命,点了点头直奔皇帝的大帐。
文泽也受了伤,不过并不严重,让军医包扎了一下,就在皇帝的大帐里守着了。
此时见了他说道:「王太医终于来了,你跟着漠北王妃也习过医术,看看皇上这伤到底怎么样,他身体里还嵌着石弹,是火枪打的,你快瞧瞧吧。」
王太医应了一声就在皇帝面前坐了下来,芍药和半夏如今已都为人妇,梳着妇人的髮髻,忙端了水盆进来,让他洗手。
文泽看了一眼道:「这两位是……」
「哦,世子别小瞧这两个丫头,如今她们在漠北可是很有名气的医者呢,她们二人以前在王府时跟着王妃学了不少医术,现在管着王妃名下的几间药铺,有时也会给百姓诊病施药,小臣特地带了她们俩来的。」
王太医见文泽目光疑惑的看着二人,忙跟他解释了一番。
其实文泽五年前就见过她们了,方才只是看着有些眼熟,早就忘了是在王府见过的了,故此出言询问。
听了王太医的解释,他神色复杂的说了句:「原来如此。」
她早就听说沈云溪将身边的丫环下人也委以重任,教她们读书识字,算帐医术武功,原来是真的。
这种事在他这样的贵族阶层眼中是不可置信的,下人就是下人,她们一辈子都该学习如何伺候主子,教她们本领的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干出来的。
王太医先给皇帝诊了脉,他此时失血过多,身体虚弱,伤口处的石弹要立即取出来,再耽搁下去若发炎厉害便有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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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又查看了伤口,取出石弹这样的小手术他还是会做的,在漠北的时候跟着沈云溪细细学过,这几年他自己也操刀做过几场小手术,已经掌握了些门道。
好歹也是医术不错的太医,学起来也是一通百通,对他来说自比常人容易许多。
诊完脉查看完后他立即吩咐芍药和半夏准备手术用的东西,两个丫环也是跟着沈云溪练出来的,忙点头就出营帐准备热水烈酒麻药消炎药等东西去了。
当年王太医学会做手术后,沈云溪就照着她的那套手术器具给他也打造了一套,这些年他很是珍惜,更是时时带着,此时亲自将刀具器械取出来擦拭消毒。
文泽在一旁看着他不慌不忙,沉着在胸,不禁放下心来,心里又是五味杂陈,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文世子,小臣在取皇上体内的石弹时您还是避一避吧,只留那两个丫头在这儿伺候就行了。」
不多时,两个丫环就准备好了,进来向他禀报,王太医犹豫了一下对他说道。
「这……好吧。」
文泽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起身出去了。
其实也不是不能让他留在这儿,而是王太医要切开皇帝的皮肤用镊子将弹片儿取出来,期间会大量出血,而且普通人看着十分渗人,万一文泽第一次见在旁边开口干扰就不好了。
芍药和半夏用白布将大帐围了起来,又消了毒,她们做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做起来也得心应手,井井有条。
「王太医,都准备好了。」
芍药习惯性的接过手术器具,又给皇上的伤口消了毒,之后说道。
「好,我们开始吧。」
王太医也起身换了衣裳又净手消毒,之后就开始给皇帝取弹片了。
大帐外面柳涵心急如焚,定国公已经气若游丝,感觉下一刻就要没了唿吸,好不容易将王太医盼来了,却不得不先给皇帝诊治,而云铮到现在还没有一点消息。
「柳公子稍安勿躁,等王太医给皇上诊治完,就立即给国公诊治。」
文泽看出来他的焦急烦躁,只好开口安慰道。
「我如何能不焦急,漠北王生死未卜,祖父又只剩了一口气,恐怕王太医也束手无策了。」
柳涵忍不住抱怨道。
景行又带兵出城去寻找云铮了,等他回来时,王太医刚好给皇帝取出了弹片,又给他伤药包扎好了,累出一身汗,正在大帐中休息片刻。
「皇上怎么样了?」
他进来问道。
「臣已经尽力了,不过皇上估计为朝事所累,本就身子有些虚,能不能撑过去就看今晚了。」
王太医对景行如实说道。
「什么?那可怎么办?」
景行不由得问道。
「臣是太医,只能尽自己所能诊治病人,剩下的事,只能听天由命了。」
王太医已经一把年纪了,就算救治不了皇上,朝廷要处罚他他也没办法,毕竟医者能做的事已经都做了。
「哎,漠北王失踪了,我还是没能找到他。」
「什么?王爷失踪了?他……是不是受伤了?」
王太医现在对云铮可比皇帝上心,他一来就给皇帝诊病了,因此还不知道云铮的情况。
「是……」
景行将大致情形跟他说了一遍,之后嘆了口气出去了。
王太医只休息了一会儿就马不停蹄又去了定国公的大帐,给他诊治。
柳涵一直守在定国公身边,此时的定国公脸色灰白,毫无生气,箭一直插在他的胸口没有拔出来,他忍不住落泪。
见王太医终于来了,他忙站起来,却已经心如死灰,觉得救活他的希望渺茫,其实给皇帝诊治的那个时候就已经是最后的时限了,奈何祖父的命再大也大不过皇帝,只能先给他诊治。
「王太医,祖父他……恐怕不行了。」
「柳公子稍安勿躁,老臣定会尽力给国公施救,您现在出去吧。」
王太医脸色也不好看,却还是立即给定国公诊治,之后又让芍药半夏准备,打算给他拔箭。
这次的时间比皇帝的还快些,王太医觉得,定国公的箭伤要比皇帝的枪伤好治疗些,只是他年纪大了,这才比较危险。
一个多时辰后,箭也被拔了出来,王太医给他止血消炎包扎完伤口后,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之后跟芍药半夏吩咐了几句,头一歪竟晕了过去。
第172章 半夜来访
「王太医,王太医……」
芍药忙将他扶了起来,给他做急救,好在他只是劳累过度晕了,在她和半夏的救治下,没多久就醒了过来,被扶到别的大帐里休息了。
柳涵等他休息够了才过来询问定国公的状况,王太医面露难色,沉吟不语,似乎在斟酌语句。
「王太医,有什么话您就说吧,我早已准备好了。」
柳涵等了一阵开口问道。
「柳公子莫急,国公他年纪大了,伤口又有溃烂的迹象,加上失血过多恐怕要等几日再看,现在臣还不好判断。」
王太医估摸着定国公若是能挺过一天一夜,就差不多能醒过来,只是就算醒来,以后身
体肯定也没那么健朗了,恐怕要长期吃药。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他会在昏迷中去世,所以他才不知该如何说,实在是现在还不能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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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王太医辛苦了,若是他能醒来,我立即送他回京城,请王妃救治。」
柳涵无可奈何的说道。
在王太医和芍药半夏两个丫环的精心看护下,皇帝第二天就清醒了过来,不过他的伤势还是很严重,迷迷煳煳时醒时晕的,军医和王太医几个一刻都不敢离开,精心服侍。
边关出了事故,都没人顾得上给京城发战报。
这日沈云溪和云沁讨论了一番宫里的事,皇后身体依然很差,最近都不能理事,交给太后了,惠妃还是植物人的状态,三公主每日在她身边诵经,果果也陪着她。
这一天天的让人忍不住担心,说起边关战事,自青庸关胜利后就没有再来战报了,二人也是忧心忡忡不知是什么情况。
说了半天,云沁也就回去了,沈云溪和火龙果一起吃了饭,又哄着颜如玉睡完觉,才上榻躺下休息。
刚睡意朦胧间,门上突然来报,说景夫人来了。
她一下子惊醒过来,忙朝外面叫了声:「春儿。」
春儿已经醒过来了,她应了一声就奔进来道:「王妃,门上说景夫人来了,这深更半夜的也不知出什么事了。」
连她都知道,景夫人这个时候来肯定是有急事,否则肯定白天再来。
「先帮我更衣。」
沈云溪已经下了床,木香听到动静也过来和春儿一起给她穿好衣裳,刚出屋,景夫人就进来了。
她此时已经有了身孕了,上次沈云溪给她把脉把到了喜脉,回去过了一个月果然开始害喜,一起来的还有两个丫环,寸步不离的扶着她。
「王妃,王妃……」
景夫人一进来就叫着沈云溪,几步走到她身边抓住了她的手。
沈云溪皱起了眉头,拉着她坐在椅子上问道:「这么着急慌忙的,出了什么事,让你半夜过来?」
景夫人眼睛发红,看着像是哭过了,她唉声嘆气的道:「王妃,我有要紧事特来告诉你。」
「什么要紧事,你先缓口气再说,不急。」
沈云溪的心突然砰砰跳了两下,她有些手足无措的坐了下来,一脸凝重的看向她。
景夫人犹豫了一会儿才拿出一张小纸条来,抖抖索索的递给她。
沈云溪的心狂跳起来,一把接过那纸条看了一遍,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王妃,怎么了?」
春儿见她神色大变,急的凑过头来问道。
「王妃,您千万要稳住,王爷他指定没事,没找到人……就是还没有定论。」
景夫人手里拿着的纸条是景行飞鸽传书传回来的,只写了几个字,说在清海关和辛伊的对决中,云铮和皇上齐齐受伤,云铮失踪了,辛伊用了火枪和火弹。
她收到这消息就一刻也不敢停留,当即就命人准备车马,不顾有孕的身体带了两个丫环半夜就跑来了。
她知道景行将这消息传回来就是知道她也在京城,想让她及时告知沈云溪,况且云铮中了火枪后失踪,这是天大的事,自然要第一时间让沈云溪知道。
沈云溪的手颤抖着将那字条从头到尾细细看了很多遍,眼前一阵晕眩,春儿忙扶住她让她坐下来。
「怪不得青海关的战事一直没有消息,原来……辛伊居然造出了火器。」
她喘息了一下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开口就确定了这件事。
帘子被掀了起来,云沁一阵风的沖了进来,刚好听到了她方才的话。
「嫂子,你说什么?辛伊造出了火器?那他之前围困皇宫为什么没有使用?」
她本来已经睡下了,听到动静便起来问了一声,听丫环说景夫人来了,她有些好奇她怎么会半夜来,便过来看看,不想就听到沈云溪说起了边关的战事。
「是的,他一定是造出了火器,之前没有用是不想让人确定这件事,而且,他之前围困皇宫时觉得没必要使用火器,并没有想到我会进宫,坏了他的大事。」
沈云溪一边说一边将纸条递给了云沁,云沁看完后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我哥他居然受了伤?他……他怎么会受伤的?他武功那么高,又有多年和犬绒人作战的经验,怎么可能?」
她不可置信的问道。
「就是因为辛伊之前虽然使用了火器,却让我们觉得他并没有造出火器,只是用了慕白当年留下来的一些,这次在边关,他是想着将大丽朝一网打尽的主意,这才将火器全部露了出来。」
沈云溪现在终于明白了辛伊当时的做法,哪怕将跟来京城的犬绒人全部放弃,都没有用火器救他们,真是狠毒至极,不择手段。
「这贼子当真可恨,那现在怎么办?我哥失踪了,不知柳涵他们怎么样?他为什么没有给我们传消息?」
云沁越发着急,只想立即就赶到边关去。
「边关战事肯定不容乐观,这些天一直没有战报再传回来,说明他们那边也吃了败仗,连皇上也受了伤……」
沈云溪也一时心乱如麻,没了主意。
「嫂子,我明天动身去边关吧,你留在京城照看孩子,我一定会将哥哥找回来。」
几人踌躇半天,云沁一跺脚说道。
「这事明天再说,你们先回去吧,让我好好想想。」
沈云溪沉默半晌后说道。
第173章 月牙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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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夫人还拖着怀孕的身子来的,沈云溪打发春儿和两个婆子好生将她送回府去。
她走了之后云沁干脆坐了下来,想来沈云溪也睡不着了,不如商量一下怎么办。
「我哥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以前他和犬绒人交战中也被围困过,在一处沙漠中被困了七天七夜,最后他还是出来了,这次也一定会度过难关的。」
她见沈云溪愁眉不展,不禁开口安慰道。
「以前被困他没有受伤,怎么都能活下来,这次不一样,他受了枪伤,你不了解那个伤口的严重性,若是有弹片进入肉里,是会要命的。」
沈云溪摇了摇头,一时间心神不宁,在屋里走来走去。
「明天一早我先带几个侍卫回漠北,直接去边关找我哥,一定会将他找到。」
云沁心里也着急,想尽快去边关看看是什么情况。
「你先去睡吧,让我自己静静。」
沈云溪坐了下来,见此时夜也深了,对云沁说道。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你早点睡。」
云沁点了点头,站起来准备离开。
「嗯,去吧。」
沈云溪淡淡的说了一句。
第二天一早,云沁就过来跟她一起吃早饭,木香和春儿正在小厨房忙碌,见她来了,让她先进屋。
「嫂子昨晚什么时候睡的?」
云沁站下问了一句。
春儿嘆了口气道:「昨儿郡主走了之后,王妃让我们也去睡觉,我见她屋里的灯一直没有灭,今儿一早就叫了木香起来做些吃的,让她多睡会儿。」
「好,我也在这儿吃。」
云沁说完就进了屋,在前厅的饭桌上坐了下来。
等两个丫环将早饭端上来后,春儿小心翼翼的进了里屋去叫沈云溪,不想就传来一声尖叫。
云沁忙起身疾步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她还以为沈云溪想不开出什么事了呢,没想到春儿手里拿着一封信,呆呆的站在地上,床铺上空无一人,被褥都叠得好好的,根本没动过。
「郡主,王妃她……不见了。」
春儿喃喃的说道。
云沁一把拿过她手中的信展开,就见上面写了几行字,字迹潦草,显然很是匆忙。
她说她要带人去边关找云铮,让云沁守在此处和墨烟一起照看几个孩子,留意宫中动向,皇帝既然受了伤肯定是要回来的,他回来后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动作,让她一定在此留守。
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说了,她走的时候带了药箱和匕首以及令牌等随身用的物品,云沁估摸着她让她回去后就收拾东西匆匆离开了。
「郡主,这,怎么办啊,王妃她……居然自己走了,把我们留下了。」
春儿自沈云溪当初嫁到漠北将她从浣衣坊救出来后就一直跟着她了,这些年从未分开过,这一下她居然将她抛下自己走了,顿时哭泱泱的抹起眼泪来。
「哎,既然她去了,那我们就只好留在这儿等消息了,我相信她一找到我哥就会给我们传消息回来的。」
云沁心中也无比焦急,没有什么比等待更难熬的事,她宁愿去寻找也不愿等待,不想沈云溪和她是一样的想法,而且比她都急躁。
「可是,她一个人去边关了么?怎么都该带几个侍卫去啊。」
春儿见云铮当初留下的侍卫也没动静,显然她是自己走了。
「她一个人去轻装简行也方便,此时我们再担心也没用,就安心的等吧。」
云沁也不清楚沈云溪为什么一个人去,怎么也该带几个侍卫啊,到时候万一有什么事也有个可用的人。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都晚了,她人都已经走了,还有什么法子?
不多时,墨烟也急匆匆的来了,他向云沁禀报:「马厩里的那匹汗血宝马不见了。」
云沁已经料想到了,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是嫂子骑走了,之前她就已经将那马驯服得差不多了,不想今日竟派上用场了。」
墨烟还不知道云铮出事,愣愣的问道:「王妃去哪儿了?出什么事了?」
云沁将边关的事跟他说了一遍,又将沈云溪留下的信给他看,怕他也要偷偷去边关。
「王爷出事了,哎呀,那她为什么不带上我?」
墨烟一跺脚着急的说道。
他恨不得现在就骑马出城去追她,可她又留下了信,让他和云沁一起看护几个孩子,这个任务也很重大,不得不执行啊。
「现在我们只能等了,这个消息先不要传出去,估计皇上会先行回京。」
云沁摆了摆手让墨烟先出去,自己却如坐针毡,恨不得长个翅膀也飞过去。
沈云溪早就打定了主意要亲自去寻云铮,将景夫人和云沁都打发走后,就收拾了简单的行装,去马厩里牵了汗血宝马直奔边关而去。
她星夜兼程,那汗血宝马果然是神驹,被她驯服后用起来得心应手,一路疾驰,等天光大亮后,已经跑了两三百里,几乎是普通马匹一日夜的路程了。
因为有良驹随行,她只带了些干粮和水,也没有住客栈吃饭,饿了就在马背上吃些干粮喝口水,间或餵一下马让它休息一阵就继续赶路。
因此只用了两日夜就到了漠北境内,又走了半日就进了城,她路过漠北王府也没进去,直接打马去了铁匠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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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沐手里正拿着一把菜刀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见她进来,突然精神振奋了,一下子站了起来。
「世子妃?不,王……王妃,你来了。」
他忙向她见礼,想到五年来她从未再召见过他们,今日却亲自来了,不由得有些惊喜。
「崔禾呢?让他出来吧。」
沈云溪直接掏出一块月牙形的牌子扔给他,让他拿给崔禾。
崔沐点点头,拿着牌子进了屋里,不一会儿,崔禾就一阵风似的奔了出来。
「王妃,你……你果然是她的后人?这月牙令牌是她贴身的东西,只有她的后人才可能有。」
崔禾也拿出一块年久失色的月牙令牌,激动地说道。
「嗯,你就权当我是她的后人吧,我想知道,崔家和楚家现在还有没有人在,月牙令牌还能不能号令他们?」
沈云溪点了点头说道。
「当然能,只要王妃一声令下,我立即召集他们来见。」
第174章 召集旧部
到崔禾这一代已经是第三代人了,他们谨遵祖训,隐于民间,融入百姓中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若是有人手持月牙令牌来召集,他们就认月牙令牌的主人为主,若是没有,他们也会世代相传,就这么守着对前朝旧主的诺言,成为普通人。
崔家和楚家是当年苏青瓷最得力的部下,崔家擅长锻造兵器,楚家擅长农学种田各种技术流,当年跟着苏青瓷南征北战,后来她在凤凰山当了山大王后也一直跟随着。
直到她被文熙带兵围困七日夜后突然失踪,她的旧部也遵从她以前的吩咐从此归隐,不论哪个朝代都融入普通百姓中生活。
崔家和楚家是前朝旧部,虽然一直生活在大丽朝,但从来没忘记过祖训和先祖们口口相传留下来的前朝旧事。
一开始崔家和楚家还盼望着旧主或者她的后人归来,再带领他们夺回江山,可后来多方打听下得知宁远寒和苏青瓷并没有后代留下来。
只有她的贴身丫环锦瑟嫁给了大丽朝建国后的第一代英王爷成为英王妃,所以崔家也就在漠北归隐下来。
原本以为就是这样了,不会有什么旧主了,他们如今也差不多融入了普通人的生活,不想居然在百多年后再次见到了月牙令牌。
「王妃,请问您是……是她的什么人?」
崔禾回想了一下家族百多年来的守护,还是忍不住问道。
「就当我是她的后人吧,你们既然还认这月牙令牌,那就去召集人马吧,不用太多,我有要事去边关,需要你们帮忙。」
沈云溪没法跟他们说出自己的身世,况且这个秘密也不能让他们知道,便模稜两可的说道。
「好,我立即去联络,大概需要半天的时间。」
崔禾犹豫了一下,想到这么多年他们都分散在各地生活,有商人、小贩、秀才、地主各式各样的身份都有,要召集起来还有些困难。
「好,你去吧,我要先行一步,先去边关,你们随后再来。」
沈云溪点了点头,她也知道半天的时间已经是很快的了。
「是。」
崔禾满口应承,当即就吩咐崔沐用他们特有的联络方式去联络崔家和楚家在漠北境内的人。
「崔禾,当年你们是她身边负责锻造兵器的家族,她好像跟你们说过一种火器的制作法子,不知这些年你们是否造出来了?」
沈云溪前世开国打天下时用的是纯冷兵器,那时候她虽然知道火弹火枪的原理和制作原料,却并不清楚配比和具体的制作法子。
她倒是跟前世的崔家家主崔晏说过那些东西,让他有空好好研究研究,不知道最后造出来了没有。
「王妃,崔家如今造出来的火器一定不比西邱国的差,只是我们谨遵祖训,这东西千万不可问世,一旦问世引起争夺,必将是一场浩劫。」
崔禾没想到她还知道这个,忙不迭的说道。
「好,那现在就是这些火器该出世的时候了,你将人召集齐后,便带上那些火器来边关找我,到时候给我发信号弹,我看到就会来和你们汇合,现在我要先走一步。」
沈云溪想着若是他们没有造出来,那就只好派个人去西邱国找齐润了,当年他虽然在凤凰山当着众人的面损毁了慕白的那些火器,但制造法子他肯定还留着的。
现在崔家既然造出来了火器,那就方便多了。
「好的,王妃,我和沐儿召集完人,立即赶往边关。」
崔禾方才将崔沐派出去了,否则他一定会让他先跟着。
「好,那我走了。」
沈云溪将这事说定后便又立即离开,马不停蹄的赶往边关。
在她赶路的过程中,边关那边皇帝已经清醒过来了,温子臣将王太医和芍药半夏带到边关后,听说云铮失踪当即就出城去找人了,但一直没有找到。
皇帝清醒过来后,王太医和随行军医觉得这里条件不好,都建议他立即回朝,边关的战事让文泽留下来指挥就行了。
皇帝当即就同意了,想到这次死里逃生他还心有余悸,那火器果然厉害,差点就要了他的命。
第二天,文泽就派了景行带兵护送皇帝回京,皇帝想着沈云溪如今在京城,只要他能再撑几天,回到京城就让她想办法给自己诊治,想来应该会慢慢休养好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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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医本来想留下来看护定国公,但皇帝让他随着回京,在路上看护他,他只好也随着景行一起回了京城。
而定国公在拔箭之后一直昏迷未醒,唿吸微弱,王太医只好嘱咐芍药和半夏小心看护,按时给他清理伤口,防止发炎。
柳涵也想带定国公回京城找沈云溪治疗,可他现在还昏迷着,又加上年纪大了,实在不易长途跋涉,只能留在这里将养了。
还有云铮失踪几天了也没有一点消息,明天就是辛伊再次带兵来攻城的日子,他也走不了。
思来想去看着祖父这么大把年纪了却受了重伤昏迷不醒,而他却无法带他回去将养,他不禁红了眼眶,伸手捂住了眼睛。
沈云溪继续骑马狂奔,从漠北到边关又走了两日一夜,终于到了。
这一路风餐露宿,心里着急上火,终于到了云铮受伤失踪的地方,她觉得这些疲倦困顿都无所谓了。
她先去集市上吃了点东西,又买了些干粮和水以及药品什么的,之后带着东西在城外的一棵大树下休息了一阵,才去了城门处。
她没有去军营,因为不知道皇帝已经离开,她嫌再去拜见皇帝什么的麻烦,况且,她若是去了必然会被皇帝命令先给他诊治,她不想被这些事拖累。
因为知道云铮失踪后每早一秒找到他也许就可能救他的命,所以她才去联络崔家和楚家的人,只有他们才是她最信任的人。
她悄悄到了城门处,在僻静的地方用飞索上了城墙,刚好有两个士兵巡逻看到一抹身影忙出声喝问:「什么人?」
不想那影子就一闪跳了下去,二人擦了擦眼睛,也不知道是眼花了还是真的看到个人影,忙上城头查看,却什么都没看到。
第175章 遍寻不获
两个士兵想了想,这事也不知道要不要禀报守城将领,合计了一下,最终不能确定方才到底有没有人,最后就没有禀报守城将领。
沈云溪将汗血宝马栓到了城里,让它先休息一下,她自己先出城去看看,等崔禾带人赶到,再和他们汇合。
她出城后就在附近转悠,顺便查看一下地形。
一路上死尸不断,有的已经被风沙掩埋了,想到这些士兵战死沙场还要遗骨黄沙,连个衣冠冢都没有,也不知道魂飘何方,忍不住一阵阵心酸。
她一边信步行走,一边想着云铮受伤后最有可能在哪儿,走了一阵就后悔了。
她不该意气用事怕皇帝阻住她的脚步就不去军营,这城外到处都是黄沙大漠,没有马寸步难行,怪不得辛伊会带领一队驼队进大丽京城了,大概就是因为大多是这种地形吧。
而且转悠了半天,她的心也开始慢慢往下沉,云铮在这样的环境中失踪,若是没人救他,他应该不在了,或许死在了哪个山脚旮旯里,被风沙一吹就埋了。
想到此,她忍不住落下泪来。
今生好不容易相守,儿女双全,终得圆满,没想到最后却是这样生离死别的境况。
以前在一起时总觉得日子还长,对他也总是使小性子,不肯相让,这次一旦离开,思念便像春草一般飞涨,心里眼里到处都是他的影子和平日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若是他就这么消失不见了,余生漫漫长河里,她要怎么度过呢?
这几天一直绷着的神经此刻如断了的弦,让她第一次不知所措,不知今夕何夕,前路在何方。
她独自坐在沙堆中哭了半晌,又觉得自己都在这儿无助的哭泣,那云铮受了伤在某个角落里不是更难捱?
想到这里,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又继续向沙漠深处走去,饿了就吃点干粮,渴了就喝点水。
她只记得天黑了,又亮了起来,而她像个游魂一般四处飘荡,还时不时的放开嗓子喊几声云铮。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扭头看到一枚信号弹沖天而起,在半空中炸开,看来是崔禾到了。
找了半天找不到,她便又动身往回走,想着自己也是一时心急太过盲目了,不仅没将马骑出来,还没询问一下具体情况。
她怎么都该先去军营问一下那天云铮受伤的详细情况再做打算,想到这些,她的脑海才又清明起来,不再混沌,快步往回赶。
刚走了一阵,就听到后面一阵马蹄声响起,她暗暗拿出匕首,扭头看去,就见几个人往这边奔来。
她怔怔的站着,想着这么几个人她要对付还不在话下,不想那几人离得近了一看,居然是温子臣和几个士兵。
他看到沈云溪突然出现在这里,不可置信的盯了半晌,还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后才下了马。
「王妃,是你吗?你怎么在这里?」
对于她的突然出现他显然没有料到,一脸惊喜的说道。
「是我,我也是刚来,听说王爷受了伤,悄悄出城来寻他。」
沈云溪倒是没什么惊喜,她才刚刚从沮丧的情绪中缓和了些,此时眼睛还红红的。
温子臣见她容色憔悴,就知道她一定是快马加鞭赶来的,不禁说道:「臣已经出去找了好久了,都没有找到王爷。」
沈云溪想了想道:「你来的正好,我不愿去大帐见皇帝,你将马和这几个士兵给我,我带他们再去找找,还有,你跟我说说王爷受伤时的情况和地点。」
不料温子臣神色难言的说:「王妃,定国公也受了伤,之前王爷给我传消息让我带了王太医来此处给定国公治伤,不想皇上也受伤了,王太医已经给皇上也诊治过了,现在已经跟着他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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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皇上回京了?」
沈云溪倒是没料到皇帝会这么没骨气,之前吵着要去前线御驾亲征,没想到受伤后扔下一个烂摊子就走了。
「是的,臣已经和柳公子打听过详细情况了,当天王爷是为救皇上才受的伤,辛伊那贼子居然说王爷是奸细,是他带着皇上和士兵去鹰沟山中了埋伏,王爷救他也是不得不如此。」
温子臣将那日和辛伊对战的详细情形跟她说了一遍,沈云溪顿时明白了。
看来当时皇帝的处境很危险,若他不出手,皇帝很可能就没命了。
辛伊当着皇帝的面说了他是奸细的话,对别人来说这话自然不可信,可皇帝按多疑的性子就不一定了,若他真的认定云铮是奸细,那京城的她和孩子以及云沁等人就危险了。
他为了保护她和孩子们,当时电光火石间挡了上去。
沈云溪摇了摇头,心里生出一股邪火了,他受了伤取出弹片后就扬长而去了,云铮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这么没有下文了?连个寻找他的命令都没有?
「皇帝不仁,真是令人寒心。」
踌躇良久,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道。
「王妃,为今之计是找到王爷,臣已经去了趟鹰沟山,但那里又被掩埋住了,我们根本进不去。」
「辛伊那厮当真狡猾,他已经造出了火器却故意给我们一种假象,让我们误以为只是慕白给他留下的,之前鹰沟山的路就被山石埋了,他用火弹炸开了那里,这才将皇上和士兵们引到那里。」
「在那儿重伤皇上和王爷反败为胜后,又炸毁了入口,又将那里埋上了。」
温子臣恨恨的说道。
「辛伊是慕白的儿子么?」
沈云溪还不知道他和慕白的关系,顺势问道。
「是,这是他亲口说的,第一天对战时他便跟皇上叫板说要为父报仇。」
温子臣点了点头说道。
「哼,慕白倒是对他好得很,还给他留了火器的制作法子,没想到他还有个儿子。」
沈云溪也不知道辛伊是慕白和谁生的,又是怎么到了漠北的,怪不得他懂得带兵打仗,武功高强,原来并不是异族人。
「这人心思实在难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根本不顾手下士兵的命,只懂得替自己谋利。」
「嗯,我知道了,现在立即回城,既然皇帝不在就好办了,我来时带了一队护卫,如今已经到了边关,我回去接了他们再去鹰沟山。」
第176章 横空出世
沈云溪听了温子臣的话心中有了数,想来云铮应该被困在鹰沟山了,既然辛伊屡次用火弹炸开入口又埋上,他应当觉得那里只有他才能随意出入了。
当时云铮受伤后可能昏迷了,而他骑的马又受惊了,便带着他往没人的地方跑,也许跑到什么犄角旮旯里去了。
等他再次醒来,大丽朝军队已经四散溃逃了,而辛伊又将入口用火弹炸塌埋上了,所以他也出不来了。
至于上次被困绕道到青庸关大败犬绒人,那是因为有军队,他也没受伤,这次就不一样了,也许没等到了那边就在半路死了,还不如保存些体力想别的法子。
温子臣在她的提醒下也想明白了这一茬儿,不过他瞬间又愁起来。
「王妃,就算你带了护卫过来,那山体也不是人力能挖开的,我们还是进不去啊。」
「没事,有我在你放心。」
沈云溪对崔家人很有信心,崔禾说造出了火器,还比西邱国的强,那就一定差不了。
温子臣见她胸有成竹的,心里很是不相信,不过也只能听她的了。
几人上马狂奔,不多时就来到城门处,沈云溪皱眉问道:「辛伊是今天来攻城么?」
温子臣点头,「是的,他说的是今天,不知为何没来。」
「哼,想来又不知在憋什么坏水。」
沈云溪直接亮出身份,对着城头喊道:「开城门,我是漠北王妃。」
守城的人是认得温子臣的,见一名女将骑在马上,出城的时候也没见着,又说她是漠北王妃,不禁心下纳闷。
不过他也没多问,开了城门放她们进去,沈云溪先去找到汗血宝马,之后就朝着之前发信号弹的地方去了。
崔禾和崔沐带着人在一处荒废的院子中等待,沈云溪带着温子臣赶到的时候,他们都齐齐站着。
「王妃,你来了。」
崔禾忙迎上来说道。
「嗯,东西都带齐了么?」
沈云溪也不多废话,直接问道。
「带齐了。」
崔禾应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崔沐旁边的一名女子,那女子穿着一身黑衣,干脆利落,长得清秀白净,很是灵动。
她立即过过来向沈云溪行了一礼,口中说道:「拜见王妃,小女子是楚家后人,名字叫楚铃铛,这边只有我在这儿。」
沈云溪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说道:「好,没想到楚家也有你这样水灵的小姑娘,不错。」
温子臣跟在她身边,见这些人都不是王府的侍卫,不禁纳闷道:「王妃,他们是……」
「哦,他们现在是我的部下了,我特意召集他们过来的。」
沈云溪没有详细解释,跟他介绍了一下崔禾和崔沐以及楚铃铛。
温子臣也没有深想,只是不明白她什么时候有什么部下了,以为是她在京城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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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出城么?万一和辛伊的队伍遇到了就麻烦了。」
他犹豫了一下,觉得此时再出城恐怕时间不太合适了。
「遇到了就遇到了,皇上既然回去了,这里由文泽指挥,我也不愿见他,就带着他们去寻王爷。」
沈云溪想着文泽是皇帝心腹,他在和皇帝在也没什么区别,不由得说道。
「可是辛伊有火器,我们这么点兵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温子臣看了一眼崔禾带来的人大概只有五百人左右,和辛伊持有弓箭盾牌火器的兵马根本没有一较高下的资格。
「兵不在多,在于精,你可别小瞧他们,他们一个顶十个甚至上百个呢。」
沈云溪不想跟他再废话,扭头吩咐崔禾:「我们走,跟我出城。」
崔禾立即应道:「是,王妃。」
温子臣还是有些不放心,又道:「王妃,定国公如今还昏迷不醒,王太医走了之后,只有芍药和半夏以及军医照看他了,柳公子之前本来还想带他回京跟你求医来着,您不如先……」
沈云溪一下子打断了他的话:「事有轻重缓急,国公虽然还昏迷着,可他已经脱离了危险,王爷现在还不知被困在什么地方,我们早找到他一刻他便能多一分活命的希望。」
「再说我也不是神仙,不一定去了就能救活他,芍药和半夏既然来了,有她们看护就行了,她们是我带出来的,医术还是扎实的,我这一来一回的再去一趟,得耽误多少功夫?」
她语气有些不好,似乎怪温子臣挡了她的路,温子臣顿时不敢再说话了。
这几年她的气场越来越强了,早就不是当初初入王府时的小姑娘了,这架势倒像个铁血女将军。
她上了马,带着队伍直奔城门而去,崔禾和崔沐楚铃铛三人忙跟在她左右,温子臣只能落后一步垂头丧气的跟着。
到了城门处,沈云溪直接出示自己的令牌,喝道:「开城门,我要带兵出城寻找漠北王。」
守城将领知道云铮是救皇帝受了伤,见温子臣也跟着,虽然她身后的侍卫是陌生的,不过还是没询问,应了一声就打开城门将她们放出去了。
沈云溪带着五百人出城后就直奔鹰沟山而去,一路上并没有遇到辛伊的队伍,想来他又制定了什么攻城计划之类的,也许要晚上夜袭也说不准。
她顾不上理那些,骑马快奔两个时辰后,终于到了鹰沟山。
「王妃,到了,这里就是让王爷两次被困遇险的地方。」
温子臣从后面打马上来说道。
沈云溪点了点头,对崔禾说道:「将这里炸开……」
崔禾一脸兴奋,应了一声道:「是。」
他们这火器早就造出来了,却这么多年存放在地库里蒙了灰都没有用武之地,今日终于能试试这东西的威力了。
温子臣听她说什么炸开,忙惊讶的问道:「王妃,你在说什么?」
「你先退后,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让他们来。」
沈云溪也打马往一旁退开,朝崔禾示意了一下,崔禾顿时带着几个人在山前一顿布置。
之后带着人退开近百米才喝道:「炸。」
一阵惊天动地的声音响起来,山体震动,飞沙走石,将远处的几人都震得晃了晃,视线模煳不清。
第177章 进入山谷
待那阵爆炸声过去后,众人抬眼一看,只见山体整个都被炸碎了,从中间开了一道大口子,再也无法用火弹将那大石炸塌重新掩埋了。
温子臣当场就惊呆了,张大嘴巴愣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问道:「王妃,你……你有火器?」
沈云溪点了点头,「你不是都看到了么?这威力可比辛伊的强多了。」
她说罢朝崔禾伸出大拇指给了他一个大大赞,惊喜的道:「不错,锻造世家做出来的东西果然什么都是一流的。」
崔禾被她夸奖高兴地嘴角一直咧着,骄傲又自豪,连他也是第一次见识这威力,也是震惊不已。
温子臣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什么,再次磕磕巴巴的道:「锻造世家?崔家?是前朝时期的那个崔家么?」
沈云溪再次点头,「就是崔家和楚家,他们是我特意召集来的。」
「啊?那你怎么联繫上他们的?他们这样的人家,怎么会听你的号令?」
温子臣彻底傻了,一时间转不过弯儿来,觉得这事太过神奇,毕竟崔家和楚家是前朝有名的两大世家,自大丽朝建立后便归隐,从此再没有他们的一点消息。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么?」
沈云溪剜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
「哦,王妃说的对。」
温子臣压下满腹狐疑和好奇,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我们进去。」
沈云溪对崔禾和楚铃铛说了一句,二人点点头,跟着她进入鹰沟山。
此时,辛伊刚好带兵从另一处营地出发,打算去攻城。
这次他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趁着皇帝和云铮以及定国公都受伤,大丽朝一片混乱的时候,一举攻破城门,占领城池,屠杀城中的所有活人。
他听到了一阵巨响,回头看向声音来源处,似乎是从鹰沟山传出来的。
「出什么事了?」
他问了一句身边的随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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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领,好像是鹰沟山那边传来的声音,这么大动静会不会是山体塌了?」
那随从犹犹豫豫的说道。
「山体怎么会无故坍塌?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会不会漠北王还没死,是他搞出来的动静,他可能真的在山里,现在想出来?」
「那更不可能了,就凭他中了我的火枪,不及时救治根本活不过三天,而且,那山体当今世上只有本首领能用火弹炸开,别人谁能弄得开?」
辛伊不大相信,那天他用火器反败为胜时大丽朝皇帝虽然逃跑了,可他亲眼看到云铮骑马冲进了山腹里。
当时他带兵追击皇帝一直到了城门下,不过最终还是被他们逃回了城中,他也没看到云铮逃回去。
后来他又返回鹰沟山带着人在山里找了一天一夜也没找到云铮,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山里。
因此他就下令再次将山体炸塌,掩埋入口,这样就算云铮还活着也出不了鹰沟山,而外面的人也休想进来救他。
一旦他们想通过人力开挖山体,他便会得到消息,带人来杀死他们。
反正这次他绝不会让云铮再活着回去。
「那会不会是山里地动了?」
那随从想了想又说道。
「这个有可能。」
山里地动就是地震,辛伊觉得这个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毕竟关外风沙大,山体地动是很正常的。
他宁可相信是这个原因,也不相信云铮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炸开山体更加不可能。
「那怎么办?属下带人去瞧瞧,若真的是那漠北王弄出来的动静,属下刚好杀了他,反正他也受了伤,就算活着也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
那随从不放心,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还是要去查看一番的,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好,你带一队人马去看看,其他人继续跟我去攻城,不出两日,就是大丽朝清海关城破之日。」
辛伊此时满脑子都被攻破清海关城门的想法占据了,根本没在意这事,只随意打发了身边的一个随从去查看。
沈云溪炸开鹰沟山入口后,便带着崔禾楚铃铛等人进入山谷中间,先到了那天两军交战的地方。
她下马查看了一番,还拿了根树枝在地上点点画画,楚铃铛不解,站在她身旁问道:「王妃,您在做什么?」
「我在推演当天他们交战的情形,判断王爷受伤的情形以及他当时会往哪边走。」
沈云溪通过温子臣的描述对当天云铮和辛伊对战时的情形细细想了一遍,想到当时他受伤后将皇帝抛给文泽,又扎了马屁股,马儿疯跑起来是没个方向感的。
这里那天交战时的痕迹已经没有了,只有被风沙半掩埋的尸体,她让崔禾将这些士兵们的尸体就地挖个坑掩埋了。
她自己一边推演当天的情形,一边上了马慢慢的往里边走,沿着山谷来到一条小路上,这里是通往山腹中的。
「第一次他就是被困在了这里吧?」
她看了一眼跟在一旁的温子臣说道。
「应该是吧,我问了军营里的漠北士兵,他们说王爷第一次被困在山腹中,他从山腹间挖开了一条通道出了这里,又绕道去了青庸关。」
温子臣立即回答道。
「当时他们人多,可现在他一个人还受了伤,肯定不可能再去青庸关,到不了那儿就死了。」
沈云溪摇了摇头,温子臣的意思是他有可能从之前的路逃出去再绕道青庸关回漠北,那根本不可能。
「那王爷会在哪儿?这山谷虽说入口处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这山腹中就大了,找起来也不容易。」
温子臣嘆了口气说道。
「慢慢找,总会找到的。」
沈云溪毫不气馁,耐心的说道。
几人沿着那条小路骑着马往里走,不多时,崔沐急匆匆的过来了。
沈云溪扭头看到问道:「那些尸体都掩埋了么?」
「是的,王妃,不过山谷入口处来了一队人马,看装束像是异族人。」
崔沐过来是为了禀报这件事,他们刚将尸体掩埋,就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出去一看,是一队十几人的队伍骑马往这边来了。
「嗯,辛伊果然在这附近,那你们就将他们杀了,不得留活口。」
第178章 找到踪迹
犬绒人生性兇残,毫无人道,跟未开化的野蛮人一样,就差茹毛饮血了。
沈云溪来之前看了一眼那些死去的士兵尸体真是惨不忍睹,此时他们既然来了,她是肯定不客气的。
之前崔禾要引爆的时候她也没顾忌什么声音不声音的,辛伊若是发现这里的动静带兵来了,她就真刀真枪的跟他干一场,反正她此时也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
不想他只是派了一队士兵来查看情形,这是将她当成一只蚂蚁了,可以随手就捏死么?
崔沐应了一声「是。」
沈云溪又道:「给他们点厉害瞧瞧,真当我大丽朝是软柿子由他们随意揉搓了。」
崔沐又重重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不多时,辛伊的随从就带着队伍到了山谷入口,他见这里居然到处是碎石,之前的大块石头都被炸碎了,差点就将这里夷为平地了。
这里再也不能用火弹炸断石樑封锁入口了。
「什么人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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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随从大惊失色,怎么都觉得不会是云铮将这里炸开的。
崔沐带着十几人突然沖了出去,二话不说就和他们战在了一起。
他带的人都是崔家和楚家的侍卫,各个都是精兵,武功都不弱,只一个回合就将对方的一半人噼下了马。
辛伊的随从和崔沐站在一起,他的武功也不弱,但比起崔沐来还是差了一大截。
二人打了十几招,崔沐就将他一剑挑下了马。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此逗留?」
那随从还怒喝道。
「都死到临头了,还管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你祖宗的后人……」
崔沐说完就一剑插入了他的胸口,直接将那人杀死。
其他剩下的犬绒士兵也不是崔沐这边侍卫的对手,纷纷被毙于马下。
结束战斗后,他又带着侍卫重新入了山谷,去向沈云溪禀报。
「王妃,来的是一队犬绒人,大概听到这里的动静过来查看的,都被我们灭了。」
崔沐还觉得意犹未尽,他自学了武功后一直没有用武之地,只能窝在那小小的铁匠铺打兵器,这还是第一次在战场上对决杀人呢。
「嗯,很好,你放心,有你大展身手的时候。」
沈云溪看出来了他的神情,忍不住好笑的说道。
「是。」
崔沐高兴的应了一声,又跟在了她身边。
此时沈云溪已经沿着之前的小路深入山谷深处,路也越来越窄,骑马已经不能通过了。
「王妃,王爷应该不在这里吧,这里的路越走越深了。」
温子臣看了看前面的路,前面依然是一座大山,再走下去就是山腹了。
「再往里走看看。」
沈云溪在一块大石上看到一丝血迹,已经被风吹干了,但还是能隐隐看到一点痕迹。
她之前已经演示过了,是顺着这条路找过来的,现在看来应该是找对了,云铮受伤后就是沿着这条路逃跑的。
她牵着马进了山腹,一直往里走,温子臣和崔禾等人只好跟着她,在里面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突然眼睛一亮。
「王妃,那里有东西……」
温子臣也看到了,忙眼疾手快的跑过去,将角落里的一堆带着血迹的破布和几个瓶瓶罐罐捡了起来。
沈云溪从他手中接过那些破布和几个小药瓶,确定就是她制作的治伤药。
「他果然躲在了这里。」
她命崔禾和楚铃铛带人在这里细细的寻找,从这堆破布和药瓶来看,云铮受伤应该在这里待了几天,他应该就在附近。
「王妃,这里还有些东西。」
楚铃铛也突然出声喝道。
沈云溪忙走过去,就见这里还有好些马蹄印以及几堆柴火还有一些吃剩下的骨头。
「哎呀呀,王妃,王爷不会饿极了吃死人尸体吧,瞧这骨骼好大啊。」
温子臣乍一看那一堆骨头像是人骨,不由得喝道。
「行了,你少说两句吧,这骨骼一看就是马身上的。」
沈云溪没好气的训斥了他一句,看来云铮被困在这里后杀马充飢了,否则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不管怎么说,王爷一定活下来了,我就说他一定不会死,这真是个好消息。」
温子臣犹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沈云溪看了一阵那些痕迹说道:「看来萧铭也跟着他到了这里,可能还有几个士兵,王爷他不是一个人。」
萧铭当天也失踪了,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怎么样了,连云铮失踪都没人管,他更没人会在意了。
现在看来,云铮受伤后,萧铭和漠北的士兵当即就跟着他了,所以这几天他的伤口应该也不会恶化,至少会上药处理一下。
「这太好了,我就说萧铭一定会跟着王爷,他武功不弱,保护王爷还是绰绰有余的。」
温子臣忍不住心中激动,找了这么多天终于有了云铮的消息,他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若是他不幸出了什么事,那漠北可怎么办啊。
所以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跟着直男久了不直的也会被带成直的,若云铮真的不在了,不是应该先担心沈云溪和孩子们怎么样么?
沈云溪走到一处柴火堆前摸了摸地面,不禁说道:「他们应该就在附近,走不多远,这柴火刚烧完不久,继续找。」
她说完便带领众人沿着他们留下的痕迹一直走,最终来到一处水湾,这里的水是活水,源头不知在哪里,却流了出去。
「王妃,那里有出口。」
崔禾指着一处透进来光亮的山涧处喝道。
沈云溪忙奔过去,就见那山涧处有个小洞,仅容一人一马通过,看这凹凸不平的痕迹,应该是用剑和内力以及双手凿开的。
「王爷估计已经逃出去了,而且没走多远,我们现在加快速度说不定还能追上。
温子臣激动的搓着手说道。
沈云溪也终于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带头从那山洞钻了进去。
里面是漆黑的隧道,大概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出了山洞。
外面赫然是一片大沙漠,已经出了鹰沟山了,而且看这地形已经离城门不远了。
「王妃,你听是什么声音?」
楚铃铛在一旁惊讶的问道。
「呵呵,铃铛,立即整装上马,这是犬绒人攻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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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生死对决(一)
沈云溪听到喊声震天的冲锋声和号角声,显然犬绒人已经兵临城下,开始攻城了。
楚铃铛应了一声,和崔沐二人等着最后一人出来,立即清点人数,上了马直奔城门处而去。
此时辛伊带领犬绒人已经到了清海关的城门处,这次他不再像前几次一样在安全的距离放箭,而是直接到了城门下面,架着梯子攻城。
城中如今只有文泽和柳涵在,柳涵因为定国公受伤和云铮失踪的事心神不宁,根本没法指挥军队作战。
文泽单打独斗武功还算高强,实战经验就稍差一些了,遇到辛伊这样心狠手辣又不择手段还懂得领兵作战的人,就显得余力不足了。
辛伊今天来势汹汹,一来就直接架梯子攻城,前面的士兵如蚂蚁般一排排的上来,下面的士兵用火箭助攻。
火弹毕竟是稀有珍贵的东西,他虽然能造出来,却因材料稀缺成本太高并没有多少成品,若是要多少就能造出来多少他早就直接将这里炸为平地并带兵直逼大丽京城了。
哪里还用得着花费那么多心思将自己的未婚妻也送出去?
今日他是打着必胜的决心来攻城的,之前他在关外多年积攒了十五万军队,青庸关派去十万军队被云铮从里面攻破死伤七八万。
如今他集结的犬绒兵力只有不到八万人了,今天他带了一半人过来,一定要将城门攻破,之后再带兵一直往大丽京城而去。
他算了一下加上剩余的火弹,攻破这座城门应该绰绰有余了,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内。
此时号角吹响,犬绒士兵开始登梯子攻城,城头文泽指挥大丽士兵用弩箭射击下面的犬绒人……
弩箭营还是很厉害的,一轮箭雨过后,犬绒士兵纷纷从梯子上跌了下去,偶尔有爬到城墙上的,大丽朝士兵也拼死搏斗,因为占据有利的地势,三两人合力也都将他们砍杀推下城头。
辛伊不断让士兵进攻,到了第三轮的时候,弩箭营的士兵精疲力竭,最重要的是箭也马上用完了,有的士兵已经光有弩弓没有箭了。
而犬绒人一批士兵登梯攻城,另一批在下面用火箭射向城头掩护,几轮下来后大丽朝士兵便有些手忙脚乱了。
城头到处是犬绒人不断往上爬,文泽指挥士兵拦着他们,有的却被犬绒人反杀,落下城头,零零落落的不断有犬绒人上了城头,和大丽士兵战在一起。
犬绒人在体格和力气上是比大丽朝士兵强的,所以近身肉搏时便占了上风。
辛伊眼看着登梯子的士兵有不少已经上了城墙,又指挥一队手持火弹的士兵往城门处而去。
「将城门炸开,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他对手下的士兵喝道。
那一队人大概有几十人,在别的士兵的掩护下慢慢逼近城门,眼看着城门也要被火弹炸开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几个人骑着马从犬绒人后面奔了过来。
一开始还没人注意到,慢慢到了近前,犬绒人的一名随从看他们装束不同,顿时喝道:「首领,那边来了几个大丽朝人。」
辛伊定睛一看,不禁笑道:「原来真的没死,不过,今儿你是死定了。」
来的正是云铮,他的伤口并没好,还发起了烧。
当初救下皇帝后他被受惊的马儿带着跑了一阵就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就发现马已经平静下来了,带着他到了山谷深处,他忍着疼痛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先将伤口清理了一下,又上了药。
因为伤在背部并不好清理,费了好大的劲,等他弄完再循着路线出去后大丽朝军队早就逃跑了,而辛伊刚好带着队伍又返回来了。
他在山谷寻找他的踪迹,他又钻入更深的山腹中,一路掩藏踪迹。
辛伊寻不到他便又走了,还命人再次炸塌了山石,掩埋住入口,而云铮也因为伤口復发发起烧来。
他本来以为这次要葬身深山中了,在山里也不知挨了几天,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便看到萧铭带着几个人在他眼前,原来他救皇帝时他刚好离得不远,在他也中枪后他便当即带了几个部下一路追着他去了。
后来在山洞中失去了他的踪迹,这几天他们也在躲着辛伊,等他离开炸了入口后才现身,在山里找到了他。
然后萧铭就救醒云铮,又给他重新处理了伤口,几人在山中逗留了几日,一直寻找出口,刚好到了那处山涧,发现那里有活水。
萧铭当即就带人开挖,那里原本就是挖过的,山中都是虚的,也比较好挖,大约挖了三四天就挖通了,几人从那里出了山谷。
云铮伤势虽然还没好,但命是保住了,本来他打算先回城找军医治伤,不想到了这里就见辛伊在带兵攻城,而且,城门已岌岌可危。
身为漠北王自从第一代英王爷开始,镇守边关就是王府的职责,哪怕现在他受了伤灰了心,也不想让城门被破,百姓遭殃。
所以他立即就做了决定,趁辛伊还没反应过来冲到他的身边,若是能控制住他或者杀了他,那胜负还说不定呢。
「云铮,你还真是命大,居然中了我一枪都没死,不过,今天你是死定了。」
辛伊见他和十几个人直直往队伍里冲来,顿时笑了一声,举起了火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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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小心……」
萧铭大喝一声,就沖在了他前面,犬绒士兵顿时围了过来,和他们拼杀起来。
「不必和他们对战,给他们两支火弹尝尝。」
辛伊知道云铮和云沁在漠北的地位与声望,今天他若是当着这些大丽军队将云铮杀死,他们立即便会士气涣散,定然溃败。
所以他现在是用尽手段只要云铮死。
一旁的随从立即往云铮那边扔了一颗火弹,虽然扔一颗少一颗了,可也得先紧着首领给他用。
云铮稳稳的骑在马上喝道:「快躲开。」
此时他们离犬绒军队已经近了,他们扔火弹也有所顾忌,几人策马一躲便躲了开去。
而他们的也冲到了队伍中,顿时举刀拼杀起来。
「哼,将弓给我。」
第180章 势不可挡
辛伊本来用火枪对准了云铮,因他已经冲到了队伍中,便向一旁喝了一句。
随从立即递给他一把大弓,他拿了三支箭对准了云铮。
他的箭术很厉害,之前定国公就是中了这箭,云铮还和他对决了一次,都没能讨到便宜。
萧铭见辛伊拉开了弓,忙挡在云铮前面,命其余几个随从护在云铮身边。
「没事,我还死不了,就算死,也要带着他。」
云铮并没有逞强,他现在受了伤,要保存着实力给辛伊最后一击。
只希望自己哪怕死了也能阻一阻犬绒人侵略的脚步,给沈云溪争取机会,让她想办法来对抗犬绒人。
现在他们有了火器,大丽朝皇帝又重伤,武将稀缺,眼看着是不行了,唯一能寄託希望的只有西邱国了。
但愿齐润能念着当年沈云溪救他命的份上拿出火器制造法子,让她有时间也造出来火器,和犬绒人决一死战。
辛伊不慌不忙的搭上了箭,拉满了弓,瞄准了云铮。
「云铮,你今日是一定要死的,别挣扎了,倘若你现在束手就擒,等我杀了你攻破城门后,便只屠杀男人,放过老弱妇孺。」
他看了一眼城头,越来越多的犬绒人都攻了上去,并杀死了大丽朝的士兵,等他杀死云铮,再将城门炸开,就是一雪前耻的时候。
云铮心中恼怒,却也不肯接话,萧铭咬牙切齿的道:「辛伊,今日老子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取你的狗命。」
他说完又奋力杀了几个人,辛伊用箭瞄准云铮突然射了出去。
三支箭越过犬绒士兵破空而来,云铮举刀砍向那箭,第一支和第二支都被他噼飞,第三支却又插进了他的手臂。
辛伊这箭术实在厉害,劲道又大,丝毫不比弓弩射出来的差。
萧铭大喝一声奔过来扶住他,云铮道:「你们去攻击他身边的士兵。」
他觉得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而辛伊射完箭之后便有犬绒士兵大喝:「漠北王中箭了。」
声音齐齐响起,远远的传到了城头。
之前大丽朝士兵本来见云铮带了人前来还高兴了一场,以为他有什么法子退兵,可等了一阵还是只有他们十几个人,并没有其他援兵,而他还受着伤。
本就觉得没有了希望,这下他手臂中箭更是军心涣散,士气低落下去。
就在这一晃眼的功夫犬绒人又攻上去一批,文泽在城头奋力喝道:「顶住,顶住……」
他一个没注意被一名犬绒士兵偷袭成功,在他肩膀上砍了一刀,顿时血流如注。
辛伊看得明白,立即高声喝道:「大丽朝将领和漠北王都已受伤,不足为惧,给我沖……」
士兵在他的鼓舞下士气大振,再次潮水般的涌了上去,一批批的犬绒士兵爬上了城头,一批批大丽朝士兵倒了下去。
大丽军心彻底涣散,防守城头也没了信心,让犬绒人像割韭菜一般将他们一个个杀死。
云铮愤恨不已,不顾流血的手臂突然飞身而起,直奔辛伊而去。
萧铭见他扑向他,知道他这次要拼命,也不敢再阻拦,忙让剩下的几个侍卫护着他往那边冲杀。
辛伊见云铮满身阴寒一脸煞气的向自己扑过来也怔了怔,他冷笑一声突然掏出一把火枪来对准他。
「这次绝对不会再让你有生还的机会。」
他说完就拨动了开关,一枚子弹射向了他。
云铮此时怒火冲天,将全身潜力都激发了出来,他施展轻功身子一偏躲了开去,子弹擦着他的鼻尖飞了过去。
而他也飞到了辛伊面前抬掌就拍向了他的胸口。
辛伊的身子飞了起来向后倒去,云铮不顾一切拍出这一掌,辛伊身边的侍卫也刺伤了他。
他的腿部、肩膀、后背都中了剑,身子瞬间像筛子般多了几个血窟窿。
他居然以牺牲自己为代价向辛伊拍出一掌,本着鱼死网破两败俱伤的打法,也要重创辛伊。
「王爷……」
「首领……」
两方的士兵纷纷叫出声,往自家主子身边沖。
然而萧铭也受了伤,见云铮满身鲜血淋漓干着急却被犬绒人拦着沖不过去,随行的其他几名士兵已经伤的伤,死的死,根本无力再战。
辛伊吐出一口鲜血却也无伤大雅,他的伤比起云铮还是轻的多。
「今日,你註定死于我手。」
辛伊再次举起了火枪对准他。
同时 他又给攻击城门的士兵下了令:「炸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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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坚硬无比的城门被炸开了一个洞,犬绒士兵瞬间涌了进去杀死里面的大丽士兵,从里面打开城门,将其他犬绒人放了进去。
「城门已破,你现在还有什么说的?不过,我不会给你机会亲眼看我如何屠杀你治下的子民了。」
辛伊得意洋洋的说道。
云铮脸色一片灰白,脑海中想的还是辛伊铁骑一路攻入京城后,沈云溪和几个可爱的孩子怎么办。
可惜他再也不能看到她们了。
他看到辛伊用火枪对准自己,再次拨动了机关……
一阵马蹄声响了起来,就在辛伊扣动扳机后,一声枪响从另一侧传来。
破空中一颗子弹和辛伊射出的子弹在空中相遇汇集在一起,将他的子弹阻住并破开又往前冲出去,射入一名犬绒士兵的身体。
接着又是几声火枪响起的声音,云铮身边包围着的犬绒人也都倒了下去。
这一变故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犬绒人都被打懵了,以为是辛伊看错了人或者失心疯了总火枪对付自己人。
而云铮已经看到了远处骑马极速奔来的沈云溪,她身后还跟着一队人马,看起来都是会武功的。
无论她是如何突然出现从天而降的,在这个生死关头云铮看到她就是死也瞑目了。
「云溪……」
他喃喃的说了一句,本来已濒临死境的眼睛突然有了光,重新燃了起来。
「怎么回事?」辛伊不解的喝了一句。
他被犬绒人包围在中间一时没注意到远处飞奔来的一队人马。
没有人回答他,又是一支长箭破空而来,以势不可挡的劲道直直插入了辛伊的背部,他连躲都没法躲开……
第181章 天降援兵
犬绒人瞬间大乱,纷纷往中了箭的辛伊身边涌过去保护他。
可怜他好端端的中了一箭都不知道是谁下的黑手,看来看去身边除了云铮和他的几个半死不活的侍卫,就是自己人了。
难道,是犬绒人射的他?本来要射云铮结果箭法太差射中了自己?
「首领……」
他的几个亲卫涌到他身边急促的喝道。
他们纷纷扭头往一边看去,方才的箭射来的太快,谁都没看清是从哪个方向射来的。
就在这时,沈云溪已经将小弩弓挂回腰间,带着崔禾楚铃铛等人到了犬绒人队伍中间,二话不说就带头和犬绒人拼杀起来。
「崔禾,铃铛,今天我就看看你们在大丽朝归隐多年以前的功夫都落下了没有,你们可练过阵法?」
沈云溪用匕首砍倒几个犬绒士兵,之后扭头看向崔禾和楚铃铛问道。
楚铃铛眼中闪过喜色,当即回道:「王妃,当年楚家流传下的三种阵法我们都练习过的,因为归隐这些年并没有用过,也没有实战经验,不过,武功一定比这些犬绒人强。」
「好,我们今天就用五百人跟他们打一架,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以少胜多。」
沈云溪怕给她们造成压力,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是,谨遵王妃吩咐。」
楚铃铛提高声音喝道。
「噗,那么大声做什么,少用点儿力气,待会儿多杀几个敌人。」
沈云溪见她一副表忠的态度,不由好笑的说道。
「是。」
楚铃铛立即降低声音应了一声。
「给我杀……」
沈云溪竖起手掌突然一摆,自己一马当先冲进了队伍。
她身后的这五百人都是崔禾崔沐跟楚铃铛调教出来的,二人立即给他们下了命令,那五百人纷纷拔出刀剑冲进犬绒人的队伍中,和他们厮杀起来。
不多时,沈云溪带的队伍就从犬绒人的后方撕开一条口子,长驱直入的冲进了犬绒人的队伍中心,这时辛伊和他的随从才看清了沈云溪和她身后的一队兵马。
这几百人在辛伊的几万大军中实在不显眼,所以身处中间的他们方才才一时没看到,主要也是因为根本想不到沈云溪会带着一队人马从他们后方杀进来。
沈云溪在前面沖,队伍跟在后面,两边的犬绒人一片片倒了下去,和方才大丽朝士兵对了个个儿,马上就杀出一条血路来。
辛伊看的明白,心中大怒,咬牙切齿的喝道:「漠北王妃,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居然又追到这里来了?」
沈云溪冷笑一声说道:「那是自然,你将大丽朝搅的天翻地覆,还想攻破边关城门屠杀城内百姓,我岂能让你如愿?」
「呵呵,你以为就凭你带着这几个人就能阻止我?你瞧瞧漠北王如今是什么样子,这就是他忠于大丽朝的下场。」
「皇帝受伤后丝毫没有顾及他,只顾自己逃命,他被困在山里那么多天,可有人去救过他?」
辛伊此刻还想挑拨离间,虽然她方才用弩弓射伤了自己,也带着这几个人冲杀进来,可她们再厉害能抵得过他的火器厉害么?
「这事是大丽朝的内政,与你无关,漠北王效忠的是朝廷,为的是百姓,他问心无愧便是了,至于别人怎么对他他心中自有一桿秤,轮不着别人置喙。」
沈云溪自然知道他这个节骨眼上还在挑拨离间,立即反唇相讥,不中他的计。
此时她已经冲到了云铮身边,一把架住他将他带到自己的马上,小声问道:「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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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你来了真好,我还以为我今天要以身殉国,见不到你和孩子最后一面了。」
云铮就算浑身是伤也在见到沈云溪那一刻瞬间充满了力量,像打了鸡血一般。
「好,那你先忍着点,下面就让我替你报仇,将这些犬绒狗贼杀个片甲不留。」
沈云溪听他唿吸还算平稳,身上就算插着箭也还能支持些时候,现在她也没法立即给他治伤,只能先和辛伊打一场挽回大丽朝士兵的士气再说。
「嗯,这次又要你替我解围了,为夫就不客气了。」
云铮心情激盪,自然而然的一手抱在她的腰间。
「你我夫妻自不必客气,以后有你还我人情的时候。」
沈云溪很吃他这一套,该硬的时候硬,该服软的时候就得软,别逞强刚愎自用才能让她省心。
辛伊见她油盐不进,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儿,顿时气上心头。
「来人,给我用火弹攻击他们,让他们死得明明白白。」
他说完又举起火枪对准沈云溪和云铮,冷笑道:「既然你们自动送上门来寻死,我便不客气了,给你们个痛快好了。」
不想沈云溪一手拿着匕首,一手突然从靴子里拔出一支火枪对准辛伊就射了出去。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反派死于话多,有那力气说这么多话,不如多杀几个敌人。」
她这一枪没有任何徵兆就射了出去,辛伊还只是瞄准了她,见她居然也拿出一支火枪来,终于脸色大变。
「来人,快撤退……」
辛伊大喝了一声,一把拉过旁边的一名随从挡在自己身前,就听「砰」的一声,子弹正中他的胸前,那人连声都没出,头一歪就死了。
「想撤退?得问问我答不答应。」
沈云溪一枪打死他一名随从,又是连开几枪,将他身边的几名随从都打死了,都是一枪毙命。
辛伊不顾身上插着的箭,立即策马往犬绒士兵中间退了过去,退到安全距离。
「你,你怎么会有火器?」
他阴着脸厉声喝道。
「怎么,你以为这火器是你的专属么?别人就不能造了?你也不想想,你爹当年是怎么得到那火器制作法子的,毕竟他是偷了别人的东西,做出来的当然也不能和原版比。」
沈云溪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拿着火枪,又是一番冲杀,她身边的犬绒人纷纷抱头鼠窜,四散溃逃,她手里的火枪还真的比自家首领的好像厉害多了。
她这么一开枪,崔禾和楚铃铛顿时下令用火弹攻击,他们带领的侍卫直接扔了几个火弹在犬绒人的队伍中间炸开,顿时死伤一片,敌人纷纷退开。
沈云溪此时已经带着云铮冲到了城门下面,她看向城头大声喝道:「大丽朝的将士们,漠北王云铮和王妃沈云溪在此,犬绒人败局已定,大家打起精神来,一起护卫城中百姓……」
第182章 北伐结束
她这几句话一下子就戳中了大丽朝士兵的心,因为之前辛伊已经当着他们的面放话,一旦攻破城门,打败大丽朝士兵,第一件事就是要屠城,连城中的老弱妇孺都不放过。
大丽朝士兵虽然没有火器却也是有血性的,绝对不允许敌人屠杀妇孺孩子。
而且方才他们已经看到沈云溪射伤辛伊并也用火枪打伤了好多犬绒士兵。
虽然刚开始他们只有几百人,人数太少,可这一下攻击犬绒人瞬间一大片一大片倒下,这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犬绒人的火器不是无敌的,因为他们的漠北王和王妃手里也有火器,他们有希望了。
沈云溪这几句话一说出来,城头和城里的士兵顿时口口相传,士气瞬间大涨,纷纷抄起兵器再次和犬绒人对抗起来。
之前城门已经被攻破了,犬绒人也有不少冲进了城里,开始对大丽朝士兵大肆屠杀,这下大丽朝士兵又开始拼死相抗,局势很快就扭转过来。
因为他们又有了希望,之前辛伊用火弹炸开城门,犬绒士兵又攻上了城头,加上皇帝重伤,云铮失踪,城中将领又多数受伤,士兵们觉得胜算无望,军心一旦涣散便如无头苍蝇般任人宰割。
而现在沈云溪也持火器归来,还射伤了犬绒人首领,他们也明白过来要守护的是城中百姓,为了不让自己的父母妻女被屠杀,便要拼死抵抗,为自己的亲人而战。
这样一来,城中局势很快就扭转过来,大丽朝士兵结成方阵,一字排开,像紧密连接的网一般将犬绒人分割成一块一块,又合力狙杀。
文泽和柳涵见沈云溪带了那么点人又只说了几句话就将局势扭转过来,精神也瞬间振,开始指挥城里士兵作战。
辛伊差点气得晕过去,眼看着就要将大丽朝士兵打败了,却又是临门一脚,功亏一篑,而且这次又是被沈云溪坏了事,他此时恨不得将她凌迟处死。
「沈云溪,本首领和你势不两立,今日便和你决一死战。」
他气得推开身边的护卫,策马往沈云溪身边沖,沈云溪方才在城下喊话完后,又带着云铮冲进犬绒人的队伍里,近身搏斗无往不利,招招要人性命。
犬绒人素来兇残至极,何时见过比他们还兇残狠戾的女煞星,见了她都心里发憷,纷纷退让开,都不想和她对上。
「辛伊,你有种就过来送死,千万别怂,你今儿若是怂了,就不是慕白的孽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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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对辛伊又何尝不是恨之入骨,在京城犯下那么大的事,杀的还都是妇人孩子,如今在漠北又仗着有火器为非作歹,扬言要屠城,将他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辛伊被她骂的只觉心脏抽搐,喘气都不顺畅,一咬牙推开身边的护卫就沖了过来。
「首领,治伤要紧,你别冲动。」
他的随身侍卫拉了他一把没拉住顿时厉声喝道。
沈云溪见他沖了过来,单手在马背上一托就想飞起来,不想被云铮拉住了。
「我去拖住他,你用火枪打他。」
云铮在她耳边悄声说道。
之后他就施展轻功从马背上又飞了起来,刚好辛伊沖了过来,他双掌向前推出,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顿时涌向辛伊。
辛伊见他此时还能施展出内力,只好也伸掌迎接,「啪」的一声,二人再次重重对了一掌,云铮借着力道飞回了沈云溪身边,落在了马上,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
辛伊也退回自己马上,忍着气血翻滚强行压下即将吐出的鲜血,并快速拔出火枪对准沈云溪一枪射了出去。
而沈云溪也在云铮刚退回来马上时就用火枪对准辛伊射出了一枪……
因为二人此时已经离得很近了,所以谁都没有躲开,沈云溪手臂中了一枪,辛伊肩膀处中了一枪,在胸口上方。
「云溪……」
云铮本来想抱着她施展轻功飞离马背,不想子弹飞来的太快,还没等他施展内力沈云溪就中了子弹,二人还被一股余力推得往后连退了几步,马也差点受惊。
而辛伊显然比沈云溪中弹严重,他当时就从马背上摔了下去,昏死过去了。
「首领……」
他的随从立即下马将他扶起来,并下令犬绒人保护辛伊,犬绒士兵顿时将他层层围了起来。
「你怎么样?」
云铮握住她流血的手臂,急声喝道。
「没事,死不了。」
沈云溪又扭头朝楚铃铛喝道:「将你们手中的火器都用光,然后进城。」
楚铃铛应了一声,对侍卫们下了命令,他们顿时将手中的火弹全部扔向犬绒人队伍中。
辛伊受伤昏迷,犬绒人一下子失去了指挥,加上被楚铃铛带领队伍用火弹一顿攻击,死伤一大片,纷纷开始四散逃窜,再也没有心情恋战。
「收兵,撤退……」
辛伊的随从不得已只好下了撤退的命令,首领都受伤了,还打什么?
之前冲进城的犬绒士兵得到命令也纷纷往出撤,可此时大丽朝士兵士气大振,居然合围起来将他们一一狙杀,到最后也没退出去多少。
犬绒人的号角一声声响了起来,队伍急速收紧后退,大丽朝士兵又开始追杀他们,一直追了很远才在温子臣的命令下退了回来。
沈云溪没有让他们趁胜追击,如今大丽朝士兵也是强弩之末,勉力支撑,根本不能再长途跋涉,这一仗虽然最终取得了胜利,也只能用惨胜来形容。
辛伊的队伍当天就退到五十里之外,这一战十五万士兵最后只剩下两万多人。
而大丽朝这边十万军队最后也只剩了一万多人,双方均损失惨重。
这一仗被后世称为大丽史上以少胜多的战役之一,史称北伐之战。
虽然没有记入史册,野史中却也流传了下来,不过后世的史学家们终究还是研究出这场以少胜多的战役实际上是以惨胜告终。
第183章 用心救治
犬绒人当天就撤退到安全地带,第二日就继续撤回大漠深处,他们的大本营。
因为辛伊受了重伤,生死不知,因此犬绒人也无心恋战,当即就退得远远的。
关外异族人其实并不擅长作战,因为他们不懂兵法,也不会领兵作战,偶尔侵略靠的都是一股子蛮力和劲头。
辛伊算是近年来异族人杰出的一名首领,他在关外的时候就统一了不少部落,将异族人都凝聚在一起,统一管理,听派调遣。
所以他一受伤便是群匪无首的状态,只能撤回他们的大本营了。
大丽朝这边当天将犬绒人打退之后,沈云溪便让崔禾带人将炸开的城门及时修復,又让楚铃铛和崔沐清点了一下人数。
他们带领的五百人只有二十多个受伤的,没有死亡。
沈云溪不由得对他们刮目相看,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你们这些年果然什么都没落下。」
楚铃铛听到她夸奖她,不由得一笑,说道:「王妃放心,我们虽然人丁不旺,到了这一代传下来的人越来越少,不过个个都是武功好的。」
「嗯,看出来了,今天这一仗我们可不就是以少胜多么?」
沈云溪也没料到他们这点人能这么给力,不单单是有火器的缘故,本身他们的武功都不弱,上了战场和犬绒人对敌就占了优势。
还有平日里他们也练习了阵法,刚好在作战时用得上,加上她先下手为强,趁辛伊不备将他打成重伤,犬绒人自乱阵脚,这才是他们能取得胜利的关键原因。
「王妃,王爷怎么样?」
楚铃铛觉着她挺亲切的,一直跟在身边,此时云铮见犬绒人终于败退,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都是些皮外伤,倒是没有伤到要害的地方,我回去自会给他医治。」
沈云溪察觉到云铮已经筋疲力尽晕了过去,心中也焦急,不过还是得先安排好这些士兵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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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有我和崔还有崔沐哥哥,救王爷要紧。」
楚铃铛这么点功夫已经将她当成新主子了,她们是当年楚家的后人,楚家先祖一直有祖训,以后一旦见到手持月牙令牌的人前来召唤,便要认其为主,终身效忠。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前来召唤过,到了她这一代,崔家和楚家两家已经基本习惯了普通人春耕夏种的生活,也不怎么期盼了。
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却得到了月牙令牌的召唤,她一个小姑娘家自然是激动异常,想跟着沈云溪好好见见世面了。
沈云溪将温子臣叫过来说道:「温大人,你和柳公子一会儿清点一下伤兵,漠北的士兵们应该带有伤药,让他们拿出来先给其他人用,再让军医全部过来给他们医治。」
温子臣正有此意,听了她的话忙点头道:「王妃放心,这事就交给我吧,您快将王爷带回去治伤吧,还有……」
「定国公那边,也劳烦您去看看,他已经昏迷了好几天了,也不知还有没有救。」
「我知道了,让铃铛和崔禾几个人跟你一起,我先走了。」
沈云溪看了一眼楚铃铛,她点了点头跟在了温子臣身边。
之后她就骑马回了军营,去了柳涵的大帐给云铮治伤。
芍药和半夏二人待在军营里看护定国公,突然见沈云溪来了,顿时惊喜的上前给她见礼。
「王妃,您回来了?」
沈云溪也多时未见她们了,点了点头说道:「嗯,王爷他受伤了,你们俩准备一下,给我搭把手。」
她也不客气,直接吩咐道。
「是。」
两个丫环忙应了一声,和她一起将云铮扶进大帐,之后就出去准备伤药和热水以及绷带之类的东西。
沈云溪先给他的身体检查了一遍,之前和皇帝在鹰沟山一战被辛伊打伤的地方已经开始发炎化脓,他这几天一直发着低烧,就靠着一点伤药敷在伤口上活下来,这人还真是硬气。
今天中的那一箭倒是皮外伤,但火枪射中的伤口里还有一些残片得取出来,这样一来他的伤势还挺重的,最起码比皇帝的应该要重。
这大概全归功于他武功高强本身身体素质就好,还有一点可能就是他的意志力强,一直支撑着想见她和孩子,这才发了这么多天的低烧都活了下来。
「王妃,您在哪儿找到王爷的?」
芍药端着一盆热水进来给,她们俩这几日天天就待在军营里看护定国公,消息还停留在前些天云铮失踪的时候。
「在鹰沟山,不过他也是自己出来的,刚好和犬绒人的队伍碰上了。」
沈云溪开始给他清理伤口,这残片什么的还需要取出来,相当于要动个小手术,不过这对她来说都不是难事。
在芍药和半夏的帮助下,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就将云铮身上的伤口都处理好了,期间因为化脓的地方要用刀将烂肉刮出来,云铮疼醒了一次,又晕了过去。
等给他治完伤后,沈云溪也出了一身汗,芍药和半夏见她一直淡定自若,也放下心来。
「王妃,王爷怎么样了?」
半夏看着大帐里到处是染血的布条,禁不住担心的问道。
「度过今晚应该就没有生命危险了,若是将养好恐怕要一个月左右。」
沈云溪累的坐在榻上直喘气,轻描淡写的说道。
两个丫环将大帐里收拾了一番,之后便拿来枕头和被子,让沈云溪在榻上睡一觉。
沈云溪摇了摇头,虽然此时已经很疲累了,很想睡一觉,可她还得去看看定国公。
她又在两个丫环的引领下去给定国公诊了脉,开了药方,才回来休息。
定国公这次受伤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虽然王太医来了边关给他拔出了箭也处理了伤口,可他终究年纪大了,又反覆发烧,恐怕没多少时日了。
等她一觉睡醒,温子臣柳涵文泽等人也回来了,两个军医都去救治伤兵了,人数也已经清点完毕。
柳涵听到她醒来,顿时进来询问定国公的情况。
「嫂子,我祖父他怎么样了?」
第184章 班师回朝
沈云溪皱起眉头犹豫了一阵,想着怎么斟酌着跟他说。
「他是不是不好了?」
柳涵的心立即提了起来,心中暗忖难道祖父已经无法再醒过来了,要在边关去世么?
「也不是,国公他年纪大了,这次受伤拖的时间又久,伤口反覆发作,低烧不退,所以……」
「我也不好说,我已经给他重新诊过脉开过药了,先让他喝几天看看吧,我是觉得他可能日子不会久了。」
沈云溪犹豫再三还是觉得直接跟他说比较好,毕竟定国公府也是经过大风浪的人,柳涵也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你是说……他就算能醒来也恐怕命不久矣?」
柳涵愣了半天才哆嗦着说道。
「嗯,就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和伤势来看是那样,不过……若是他回府后好好休养,也可能还会有奇蹟发生。」
柳涵慢慢蹲在了地上,双手抱住了头,眼眶发红。
想到祖父为了大丽朝鞠躬精粹,这把年纪了还要亲自上阵杀敌,受伤后又得不到及时救治,这才导致了他现在命不久矣,心中愤怒的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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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也无能为力,只好嘆了口气出了大帐,让柳涵先静一静。
崔禾和楚铃铛带着侍卫也去帮忙搬伤兵了,等将他们都安顿好后,才又带着人来见沈云溪。
「王妃,方才我和铃铛商量了一下,我们以后打算就跟着你,还请王妃收留我们。」
崔禾站在她面前说道。
沈云溪想了想觉得有些为难,毕竟他们不是朝廷编制的队伍,若是直接跟了她,朝廷知道后恐怕又生事端。
「你们现在主要以什么为生?」
「我们做什么的都有,有商人、小摊贩、田庄庄主、裁缝银匠什么的各行各业都有。」
崔禾还颇为自豪的说道。
「嗯,那很好,以后打仗的时候也不多,你们想跟着我也行,不过得等我回去后好好想想怎么安置你们。」
「你们既然也都是和普通百姓一样谋生,那就好办了,到时候我便将你们分散在各处,替我看管田庄地铺一些生意好了,你们看行么?」
沈云溪听他说各行各业的人都有就立即有了办法,将他们化整为零都分散在她名下的那些产业中,让他们去帮忙干活,既能生存又能帮她忙,也算跟着她了。
崔禾和楚铃铛忙点了点头道:「全凭王妃吩咐。」
「那就好办了,你们将剩下的火器都收起来,等回漠北王府后再做打算。」
沈云溪其实心中有些犹豫,这次这一战她带着的这些人有火器整个大丽朝的士兵和将领都知道了,文泽当时也在城头,这事她是无论如何都瞒不住的。
到时候若是皇帝跟她要这些火器的制作法子,她该怎么办?
崔禾和楚铃铛已经高兴的答应下来了,各自去和自己带的侍卫吩咐。
沈云溪想着如今也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当天文泽来看过云铮后,回大帐写了一份摺子上报给皇帝,说明北伐之战已经结束,不日即将启程班师回朝。
众人又在边关休整了两三日,定国公终于醒了过来。
云铮的伤口也开始慢慢结痂,在沈云溪的精心养护下,能下地走动了。
于是沈云溪便和文泽商量,明日动身回京。
文泽这次真正看到了她的实力,从某种程度来说,其实还是有些佩服她的,便点头答应下来。
临走前一日,文泽将边关的事情做了安排,之后正式回朝。
因为云铮受了伤还未好,而京城和边关的事也已了结,沈云溪便跟文泽说先回漠北修养,也藉此离开京城。
不想他们刚到漠北,还没进王府,皇帝的圣旨就来了。
他说让云铮和沈云溪直接回京,还有事情要商量,而且他自回去后,伤势也时好时坏,让沈云溪回京为他诊治。
沈云溪只好又跟着文泽回到京城,柳涵则带着定国公回漠北定国公府修养。
回城这日,裴逸带领文武百官出城迎接文泽几人,不论如何,他们这次也算打了胜仗,排场还是要有的。
沈云溪和云铮没露面,直接坐在马车里,跟着迎接的队伍进城回了王府。
云沁带着柳煜和火龙果三个孩子在门口迎接他们,见沈云溪扶着云铮走进来,顿时热泪盈眶,说道:「哥,嫂子,你们终于回来了。」
「我出去找人,自然要找回来,否则怎么敢让你守在这里?」
沈云溪淡淡说了一句,云铮就被春儿和木香接过去了,二人扶着他送回屋里。
火龙果多日未见他们二人,此时也乖乖巧巧的跟他们见礼,沈云溪将三个孩子拉在身边柔声道:「乖。」
一行人进了屋,她又心急火燎的去看了颜如玉,她们三人又长大了不少,云铮也坐在椅子上看着几个孩子。
不过二人都心事重重的,屋子里有些说不出来的压抑气氛。
「嫂子,听说这次你去边关和犬绒人对战时也用了火器?」
几人落座后,云沁先忍不住问道。
「嗯,皇帝如今怎样?」
沈云溪点了点头,转而询问道。
「我前两日进宫瞧皇后,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下,好像说皇上自回来还没上过朝,一直在宫里修养,太医每日里进出不断,有几个太医都被下狱了。」
云沁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她。
「哼,我们本打算先回漠北,之后再给你传消息让你带着几个孩子回去,不想皇帝给我们下了圣旨让我回京给他诊病。」
沈云溪没好气的说道。
「你是怀疑他让你们回京不单单是为了诊病?」
云沁心思一转就说道。
「嗯,恐怕这次他又要狮子大开口,跟我要火器的制作法子,毕竟这样宝贵的东西,谁都不可能放过。」
沈云溪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云铮在一旁忍不住冷哼道:「你就说不知道,是那群江湖人士制造的,你可以将你带的那些人马说成是江湖侠士。」
沈云溪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说他们是江湖侠士也不是不可。」
几人正说着话,陈公公就急匆匆来了。
见礼后,他说道:「云王妃,皇上口谕,宣你立刻进宫。」
第185章 身中奇毒
沈云溪知道这是让她进宫为他诊病,当即应了一声,起身换了件衣裳便跟着陈公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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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她隔着帘子问道:「公公,皇上回宫后这些日子怎么样?」
陈公公嘆了口气道:「皇上伤口倒是结痂好了个七七八八,不过他总是觉得没力气身子很虚,一直在宫里调养着,太医也每天轮换着来给他诊脉,却总也不见效。」
沈云溪又细细问了一些他的情况,心中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判断出引起他这些状况的可能不是枪伤的缘故。
「王妃,您觉得皇上还有其他病症么?」
二人说了半天,见沈云溪沉默下来,陈公公忍不住问道。
「具体的还得等见过皇上给他诊脉之后才知道,现在也不好判断。」
沈云溪隔着帘子小声说道。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的猜测,只是不好说出来而已,不过也有待确定。
到了宫门口,陈公公又叫来软轿,抬着她直接去了皇帝的寝宫。
站在门口,沈云溪皱眉道:「陈公公,不如,请皇后娘娘来此吧,我这么进皇上的寝宫,不太合适吧。」
她其实是有些反感进他的寝宫,毕竟是比较私人的地方。
就算为了给他诊病进他的寝宫,她也是外命妇,有失体统。
「王妃所言极是,那您先在这儿等一会儿,奴才去请皇后娘娘。」
陈公公见她自己提了这事,也就顺势应了下来,忙急匆匆的去了皇后宫。
皇后自失了大皇子之后就病歪歪的,身上总也不见好,一天也要太医两三趟的跑,给她调理身子。
她这是心中郁积,也不是一时半刻吃药就能看好的。
陈公公去了说明情况后,她懒懒的应了一声,之后就换了衣裳在宫女的搀扶下来了皇帝的寝宫。
沈云溪见她进来,忙上前行礼,口中说道:「娘娘可大好了?」
皇后将她扶起来,淡淡说道:「我没什么大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顿了顿又继续道:「听说漠北王妃在边关打退了犬绒人?他们这次可是真的退走了?会不会再回来?」
「回皇后娘娘,他们确实撤退了,辛伊受了重伤,没人指挥他们只能如一盘散沙,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的。」
沈云溪信誓旦旦的说道。
皇后对辛伊和犬绒人心有余悸,甚至有了阴影,闻言才点了点头犹不大相信的道:「但愿他们这次是真的退走,永不再侵犯我大丽朝。」
沈云溪看得无奈,知道她这样的宫廷贵妇,除了在宫里宫斗一下,一生都没经歷过什么大的起落,辛伊围困皇宫的事给她造成了极大的心理恐惧 。
「臣妇来给皇上诊脉,还请娘娘在侧提点。」
她默默嘆了口气说明请皇后来的原因。
皇后也只是点了点头,就带着她进了皇帝的寝宫。
皇帝此时正躺在榻上,沈云溪又向皇帝见礼,他说了句平身。
「皇上,方才在来的路上臣妇问过陈公公,说您之前在边关受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那现在是哪里还不舒服?」
她直接开口问道。
皇帝躺在榻上道:「云王妃还是先给朕把个脉吧,朕近日总是觉得身体疲累,时常冒虚汗,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膳食方面也看什么都难以下咽。」
沈云溪点了点头之后说道:「请皇上将手伸出来。」
皇帝从帐子中伸出手,陈公公忙将脉枕垫在他的手臂上,沈云溪也伸出手指搭在了他的脉搏上。
诊完脉后,她又隔着纱帐看了他的舌头,又询问了他这些日子的饮食情况。
她的声音轻软,询问详细,皇帝在帐子中听了不知不觉竟有些意乱神迷。
最后,见她沉默着不说话,忍不住问道:「云王妃,朕这是怎么了?难道是那伤口没好利索导致的?还是出了其他状况?」
沈云溪斟酌了半天才道:「皇上,据臣妇看,您应该是中了毒,只是之前一直没有发作,您去边关受了伤后,将那毒激发了出来,这才造成身体上的不适。」
皇上听了顿时一阵紧张,立即就想到一定是凉妃做的,不禁怒道:「那贱人,死了都不让朕好过。」
皇后在一旁静静的站着,听了他的话嘴角扬了扬,露出一抹轻蔑的弧度。
经歷过丧子之痛后,她对皇帝的感情也淡了,对后宫的事也懒怠张罗,总之就是没有任何事能激起她的热情了。
「那现在怎么办?云王妃可有医治之法?」
皇帝骂完后又追着问道。
「凉妃应该在入宫后便开始给皇上用毒了,这毒是关外异族带来的,不好分辨,臣妇暂时还没想到解毒的法子。」
沈云溪想到血狐狸,它的血百毒不侵,又可解天下奇毒,只不过皇帝这毒已经侵入心肺,命不久矣。
若是用血狐狸的血来解毒,也要日日取一碗血为引,将他身体里的血慢慢都换一遍,这个过程耗费时间和精力,而且血狐狸日日被那样取血到时候说不定性命不保。
就算将皇帝体内的毒解了,也要一个月作为药引喝三次,持续三五年才能彻底清除毒素,她怎么可能将它献出去给这昏君解毒?
「哼,之前王太医就说朕可能中了毒,他不敢确定,要云王妃前来才能确定,果然如此,可是……你们没有解毒的法子怎么办?」
皇帝听到沈云溪也没办法解毒,顿时急的抱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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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这毒不是普通的毒,臣妇确实一时想不到,若是能弄清楚这毒的来源还能快一些,可现在凉妃已经死了,除了她没人知道这毒的来源。」
沈云溪其实心中暗爽,但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慢悠悠的说道。
「这怎么行?朕这次受了这么大的伤,如今又查出中毒,这可是耽误不起的。」
「云王妃,朕命你今日起就潜心在府中研究解毒法子,三日为限,到时候若是研究不出来,朕便唯你是问。」
皇帝自是非常惜命的,也顾不上之前的那点龌龊心思,直接从榻上坐起来命令沈云溪。
第186章 走为上策
沈云溪忍不住撇了撇嘴,很是敷衍的应道:「是,皇上,臣妇回去后和王太医好好想想,您这毒要怎么解。」
她对他的态度很是不屑,不过怎么说他也是皇上,她不想和他起冲突。
「那朕这毒是什么毒?总得有个名字吧?」
皇帝听她说的轻描淡写,不禁有些气怒,重重说道。
「皇上,臣妇说了,这毒是凉妃娘娘从关外带来的,臣妇属实没见过,还得仔细研究研究再做决定。」
沈云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说道。
皇帝一下子没辙了,想到她手里还有太祖令,就算他下令杀了她,她也可以凭藉那令牌免死一次,不禁重重喘了口气。
「皇上,若是没事,臣妇就先告退了,王爷受伤还没好,臣妇还得回去给他换药。」
沈云溪想着云铮为救他受伤失踪,他连派人出去找一下都没有,这皇帝当的也是令人心寒,如今她好不容易和他回了京,皇帝也没问一声,这让她很是不爽。
「漠北王怎么样了?」
皇帝听了她的话才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没怎么样,他受伤后一直被困在鹰沟山苦苦挣扎,幸亏他的部下找到了他,最后才成功脱困,可这样一来也耽误了最佳治疗期,他的伤还得好好养养。」
沈云溪忍不住将云铮当时的处境描述了一遍。
皇帝理所当然的道:「漠北王当时救了朕,才是他身为人臣该做的事,就算死了,也是为国捐躯,还能得一世英名,听王妃的话好像有所怨言?」
沈云溪一下子动了气,站起身道:「皇上的话臣妇不大认同,若他当人死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以后怎么办?人要先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再有名声那又有什么用?」
她仗着手中有太祖令便没忍住,气沖沖的怼了皇帝。
……
皇帝一下子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好了,云王妃回去吧,记住朕的命令。」
最终,他淡淡说了一句话,倒是没有怪罪。
沈云溪行礼告退,皇后病恹恹的也没怎么说话,只是为了让皇帝避嫌一直陪着,此时见沈云溪要走,她也行礼告退。
二人一起出了皇帝的寝宫,皇后瞅了沈云溪一眼,轻声说道:「云王妃说的很对,人要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沈云溪怔了怔,知道她又想起了死去的大皇子,不禁安慰她:「皇后娘娘,您如今是一国之母,还有很多事等着您处理,再说,您还有二皇子啊,还是要振作起来,好好看护他呢。」
她试图用二皇子引起皇后的注意力,毕竟人死不能復生,她也不能一直活在大皇子死去的阴影里。
「嗯,本宫明白,可就是想不通,心中郁闷,夜夜难以安寝,日思夜想我那苦命的孩儿。」
皇后说着就哭了起来,此时的她宛如一个普通的妇人,一点都没有了昔日的气度,看着着实令人难过。
沈云溪将她送回宫里,又给她把脉开了调理的药方,之后又转道去看了惠妃,她还是植物人的状态,没有清醒的迹象。
不过二皇子和三公主被她施展催眠术后倒是一天天好起来,对宫变那日的事也都模煳不清,彻底忘记了。
小孩子还是恢復得很快的,二人又渐渐开朗起来,能和其他孩子一起去书院上学了。
看完惠妃后,沈云溪才出宫回了王府。
云铮和云沁都在府里等她,见她回来,云沁首先问道:「嫂子,怎么样了?皇上召你进宫可是要你给他诊病?」
沈云溪点了点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将皇帝中毒的事说了一遍。
「什么?皇帝居然还中了毒?真是没想到,这凉妃真不是普通人哪,死了还要留这么一手。」
云沁瞪大眼睛喃喃说道。
「当初我和京城其他夫人们联手面圣时说出天香楼的事时其实就怀疑过,会不会皇帝也中毒?不过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凉妃就是天香楼的幕后主使,我也就是那么一想。」
「等辛伊围困皇宫之后,我回想起这事来就愈发怀疑皇帝也中了毒,那些大臣家都被用了迷香,凉妃怎么会不给皇帝用呢?」
「不过后来皇帝一直没传出什么身体不好的话来我也便忘了这事,之前听说皇上总是觉得不爽利我就怀疑过,如今总算确定了。」
沈云溪将自己早就怀疑过他被下毒的事也都说了出来。
「哼,这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恐怕他也想不到凉妃还留了这么一招吧。」
云沁倒是觉得解气,皇帝自私自利的性子她早就看不惯了。
「皇上命我三天内研究出解毒法子,否则就要向我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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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撇了撇嘴,无语的说道。
云铮的脸色这才变了变,抬头说道:「你说什么?三天内就要你研究出解毒法子?哼……」
他忍不住一掌拍在桌子上……
「嫂子,那皇上的毒能解么?」
云沁忍不住追问道。
「他的毒日积月累,早就侵入心肺,如今只有一种解法,可惜我不会用那法子。」
沈云溪将解毒的法子跟他们说了出来。
「哎呀,那可太不值当了,凭什么用血狐狸的命换他的命?」
云沁知道自己这话大逆不道,可就是忍不住说出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不打算给他解这毒了。」
沈云溪想着这样的皇帝要他也没什么用,他若是中毒死了,刚好让二皇子继位,从小培养说不定将来还能当个好皇帝。
「那三天后你研究不出解毒法子我们怎么办?」
云沁不由心急起来,舔着嘴唇问道。
云铮冷哼一声道:「看来只有先斩后奏了,让墨烟带人去收拾东西,我们后日便悄悄动身回漠北。」
沈云溪点了点头接过他的话:「我也是这么想的,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三人商议定后,便让府里的人开始悄悄收拾东西。
两日后,皇后突然派了一名宫女来王府,说果果从树上摔下来,摔伤了腿,让沈云溪进宫为他诊治。
第187章 进宫遭软禁
沈云溪正和云铮逗弄三个女娃儿,如今她们已经能坐了,还开始认人。
不知是不是因为早出生了一刻,小颜比两个妹妹都聪明,沈云溪只要一上手抱她,她就巴着她不放手。
若奶娘来抱,她便放声大哭,小肉手抓着她的衣裳死紧死紧,得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才能将她抱走。
这几天都是如此,沈云溪倒不敢怎么抱她了,只让春儿或者奶娘抱着,她逗她玩。
皇后派的宫女来说了果果出事后,她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就和云沁匆匆进宫去了。
「嫂子,果果平日里并不是调皮的孩子,怎么就突然从树上摔下来了?」
路上云沁有些疑惑的问道。
「方才我也想到了,不过……有可能发生了其他的事,怎么也得进宫一趟看看。」
沈云溪在那宫女来禀报的时候就怀疑了,本来她们打算悄悄离开京城回漠北,火龙果三个她今天就让他们跟书院告假留在府里了。
可果果说三公主想吃蛋糕,他就央求木香给做了一个送进宫里去了,顺便去看看惠妃和她,也算默默道个别就回来。
她想着这孩子现在和三公主也算同生死共患难的交情了,要离开漠北这么点事还是要做的,就让墨烟送他进了宫。
可他这才刚进宫没多久就出了这事,这不是明摆着很值得怀疑么?
「会不会是皇上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也或者是果果不小心露了什么口风?」
云沁捉摸了半晌忍不住说道。
「现在还不好说,总要见了他才能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不过,我看让我们进宫不是什么好兆头。」
沈云溪方才也想了一路了,突然她拉开马车帘子朝车夫喝道:「停车。」
车夫「吁」了一声将马车停下,扭头问道:「王妃,有什么吩咐?」
沈云溪拉着云沁的手道:「你还是回府去吧,让崔沐和楚铃铛来宫里接我,并跟你哥说,让他现在就带着火火和龙龙还有颜如玉先走,这事一刻也不能耽搁,皇帝恐怕终究要对我们下手了。」
皇后突然派人来宣她进宫这事非同寻常,还说果果受了伤,这从逻辑上就说不通,若是果果受伤,他们不应该第一时间将他送回王府么?
她觉得,皇后这是在向她传递某种消息,她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
现在让云铮先带着孩子走,没了后顾之忧她还好办,否则她进了宫,云铮那边也不动,若是皇帝派人包围王府就来不及了。
到时候有孩子制掣,他们怎么都逃不出京城。
云沁素来听她的话,本想和她一起进宫,可此时实在没办法,只好二话不说,转身下了马车,施展轻功直奔王府。
沈云溪和云铮回京城时便让崔禾带着那五百侍卫在漠北留下了,只带了楚铃铛和崔沐进京,他们二人武功都不弱,又有火器,刚好能成为她的助力。
她舒了口气,但愿不是她想的这样,看着云沁走了之后,她的心也慢慢安定下来,入了宫门直接去了皇后的宫殿。
到了皇后宫,她一进去就见皇后端坐在上面,陈公公也在一边,她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见过皇后娘娘。」
沈云溪向她见了礼。
「漠北王妃请起。」
皇后忙抬手让她免礼,沈云溪站了起来。
「皇后娘娘,可是果果出了什么事?」
她见陈公公在这里,就知道她的猜测成真,看来皇帝果然要对漠北对她和云铮下手了。
皇后尴尬的笑了笑,看了陈公公一眼,犹豫的道:「云王妃,果果在惠妃宫里,是皇上担心自己的毒,所以……」
她说着这话脸色渐渐红了,似乎是说不下去,便又看了看陈公公。
陈公公也是一脸无奈,他和云铮夫妻一直相处得不错,每次去王府沈云溪都会给他封一个厚厚的红包,说起来,他其实也有点开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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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效忠的终究是皇帝,犹豫了一阵,他还是嘆了口气说道:「云王妃,皇上命你这几日就住在皇后宫里潜心研究解毒的法子,直到研究出来再回王府。」
沈云溪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当即就说道:「怎么,皇上是不信任我,要将我软禁在宫里给他解毒?」
陈公公和皇后互相看了一眼,之后还是他开口道:「王妃多虑了,皇上只是心急自己的病情,想早一日解毒,怕你在王府里为琐事分心,这才让皇后娘娘召你来宫里。」
「呵呵,皇上这是过河拆桥吧,王爷为了救他受伤失踪,生死未卜,他没有派出人寻找,任他自生自灭。」
「我在京城搬来救兵解救了皇宫的危机,又去边关带人打退了犬绒人的攻击,我们夫妇二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皇上却要用这种法子让我为他解毒?」
沈云溪知道皇帝绝不可能只是软禁自己这么简单,忍不住说起了这些事,她知道陈公公一定会将她的话给皇帝传达的。
「云王妃,皇上没有不念您和王爷的功劳,只是……现在皇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心里焦急,所以才出此下策,还望王妃体谅,尽快研究出解毒的法子。」
陈公公脸色也通红,他也知道云铮夫妇是立了大功的,可正是因为这样,也更引起了皇帝的猜忌,他只是个阉人,也不懂朝政啊,只能传达皇帝的意思。
「皇上身中奇毒,我如今连这毒是什么来歷,如何组成的都不清楚,怎么能在三日内研究出解毒法子?」
沈云溪还想据理力争一下,给自己争取一点宽余时间。
「云王妃,皇上让奴才传达口谕,奴才已经传达到了,您就在皇后宫里安心的研究解毒法子吧,王太医也会来此听您吩咐,还有……」
「小公子在惠妃娘娘宫里待得很好,皇上说让他也陪王妃住几日,有三公主和他一起玩耍,想来也不会觉得寂寞。」
陈公公斟酌再三还是将这件事也说了出来。
沈云溪一下子动了气,抬头看向座上的皇后说道:「皇后娘娘,皇上这是要将我和果果都软禁在宫里么?」
第188章 小公子不见了
皇后脸色铁青狠狠瞪了一眼陈公公,皇帝要软禁沈云溪母子,还让她来做这个坏人。
以前对皇帝还有些念想,凉妃在的时候她还和她斗得死去活来。
自从皇帝专宠凉妃,到最后凉妃和辛伊里应外合宫变让她失了大皇子后,她就心灰意冷,再也不愿在这宫里待着了。
当然,她对皇帝也没了热情,更不想去讨好他,只想在自己的宫里过一天算一天。
沈云溪对她来说是恩人,她救了二皇子,还给他诊病,她是不想被皇帝利用的,可她又没办法违抗皇帝的圣旨,只好跟她说果果受了伤。
其实皇后的意思是觉得沈云溪那么警惕应该能听出来她宣她进宫的话外之意,没想到她还是来了。
此时的她无比愤怒,目光躲闪的看着沈云溪,最终无奈的道:「云王妃,皇上的意思本宫也不敢擅自揣度,本宫……对不住了。」
她说着话眼眶都有点湿润了,一脸歉意。
「算了,这不怪皇后娘娘,我便先在宫里住下好了。」
沈云溪想给云沁和云铮争取时间,希望她们今天晚上就连夜离开,只能先在皇宫住下来。
只是她觉得云铮一定不肯走,又不免心焦起来,一时间也六神无主。
「云王妃既然决定住下了,就请立即着手开始研究解毒法子吧,只要早日将皇上的毒解了,您也就能回府了。」
陈公公见她松动,立即说道。
「好,那劳烦陈公公将果果也接来这里吧,让他跟我在一起,我也好静下心来研究解毒法子。」
沈云溪不知道果果现在是不是安全,若是将他接到这里,她带着他离开也有把握。
「这……云王妃放心,果果和三公主素来感情深厚,玩得很好,他在惠妃宫里待着没什么事,宫人们会小心伺候的。」
陈公公为难的说道。
皇帝派他来皇后宫的时候,就吩咐了就算沈云溪进宫来也不让她和果果见面,皇帝的话他哪敢违抗?
沈云溪从鼻子中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说道:「那陈公公便请吧,我研究解毒的法子也得有个安静的环境啊。」
皇后此时忙接口道:「云王妃,你就在偏殿里研究吧,待会儿本宫让王太医也来此。」
「好。」
沈云溪干脆的应了下来,之后便在宫女的带领下去了偏殿。
陈公公见她终于答应了,没再生事,不禁长长的舒了口气,又和她说了几句话就回皇上的宫里復命去了。
沈云溪在偏殿里坐了下来,不多时,王太医就带着十几个人抬着几箱子药材来了。
「见过王妃,您进宫了?」
王太医见到她很是意外,忙高兴的跟她见礼。
「王太医,多时未见,久违了。」
沈云溪点了点头和他打了招唿。
「王妃进宫是为皇上解毒来的么?我已经听宫里的人说了,您进宫给皇上诊脉,断定他中了不知名的毒。」
「我之前给他把脉时就觉得他似乎中了毒,但不敢确定,还和好几个太医一起研究过。」
王太医方才接到命令,让他带着药材来皇后宫研究解毒法子,研制解药,待看到沈云溪后便知道她一定是来给皇上解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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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皇上命我三日之内研究出解毒法子,我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头绪。」
沈云溪坐在椅子上,端起茶喝了起来,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
「那王妃可有什么想法?皇上中的是什么毒?可有解毒之法?」
王太医脑子里都是忠君爱国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不管皇上什么样,他身为太医只管为他治病就好。
沈云溪犹豫了一会儿摇头道:「我暂时还没想到。」
「哎,其实老臣也没有一点想法,皇上这毒已经深入心脉,要解不是那么容易的。」
王太医摇着头感嘆道。
「无论如何,我们就在这儿慢慢想吧,总有想出来的时候。」
沈云溪不想在王太医面前露出口风,血狐狸能解毒的事也瞒着他。
就这样,二人就都待在皇后宫的偏殿里开始给皇帝研究解毒的法子。
沈云溪装模作样的写了几个方子让王太医看,之后又觉得不行撕了冥思苦想。
一天过去了,皇帝派陈公公来问了几次都没有一点动静。
沈云溪装腔作势的假装在好好研究,在宫里的第二天晚上,崔沐和楚铃铛突然穿着夜行衣进了偏殿。
「王妃……」
楚铃铛低低叫了一声,沈云溪忙从榻上坐了起来问道:「王爷和郡主可带着孩子离开了京城?」
楚铃铛点了点头道:「王妃放心,郡主已经带着两个小公子和小郡主出了城,我和崔沐亲自将他们送出城的,等她们走了之后,王爷又和我们返回城里。」
「什么?他怎么没走?他现在身体还没大好,回来只会拖累了我。」
沈云溪有些着急的说道。
「王爷说他没事,他要回来带你和小公子出去,我和崔沐先进来给您说一声,王爷在宫门外面等候。」
楚铃铛按照云铮吩咐她的话说道。
「哎,我之前就担心他不会离开,果然如此。」
沈云溪嘆了口气,不过如今也没办法了,他要想留下来她是劝不走的。
「王妃,小公子在哪儿?」
「哦,你们俩现在去惠妃的宫里找一找,看果果在不在那儿,若是在,想法子将他带出去,直接出宫,让王爷带着他走,剩我一个人我什么时候都能走。」
沈云溪眼皮直跳,总觉得皇帝不会那么轻易将果果留在惠妃宫里。
楚铃铛应了一声,就和崔沐又出去了。
半个时辰后,她又返了回来,沈云溪立即问道:「怎么样?找到果果了么?」
楚铃铛摇了摇头,「王妃,我们没有找到小公子,他不在惠妃的宫里,我们已经搜过一遍了。」
「哼,果然如此,皇帝欺人太甚。」
沈云溪再也坐不住,起来悄悄出了偏殿,见皇后宫大门也没有上锁,也没有宫人把守,心下明白,直接出了皇后宫带着楚铃铛和崔沐直奔皇帝的寝宫而去。
第189章 忽悠大王
三人在宫里避开禁卫军,走走停停费了好大的劲才到了皇帝的宫殿前。
自宫里发生宫变后,禁卫军首领吴悠就对宫里的防卫更严格了,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注意。
皇帝寝宫外面防范的更加严密,偷偷潜进去几乎没有可能。
几人躲在花圃中,楚铃铛说道:「王妃,不如让我一个人先进去探探,看小公子是否在此处。」
「不能大意,皇帝既然将果果软禁了起来,一定将他关在我们不能轻易找到的地方在,他肯定也有所防范。」
沈云溪拉住了她,让她不要冲动。
「那现在怎么办?看着皇帝宫里的守卫情形,我们轻易进不去。」
楚铃铛有些着急的说道。
「你们俩就待在这儿吧,我一个人进去。」
沈云溪想了想说道。
「你一个人进去太危险了,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崔沐也在一旁不贊同的说道。
「没事,我有护身令牌,再说,被发现了,我就说研究出了解毒法子。」
崔沐和楚铃铛扭头互相看了一眼,觉得也只能这样了,只好默认了沈云溪的话。
决定好后,沈云溪从花圃中露了出来,隐蔽着往皇帝的寝宫而去。
她左右躲闪,避开了来回巡逻的侍卫,悄悄潜入了大殿的门,之后便摸索着往主殿而去。
「谁?谁在那儿?出来……」
刚到主殿门前,就要推门而入的时候,一声轻喝响了起来。
接着便脚步声响起,有好几个侍卫往这边而来了。
沈云溪还是没躲过这些侍卫,被抓了个正着。
禁卫军首领吴悠举着灯看过来,见是她,不禁恭敬的道:「云王妃,您过来了。」
沈云溪无语的道:「你知道我要来?」
「……」
吴悠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皇上将你和小公子软禁起来也是无奈之举,还请王妃尽快研究出解毒的法子吧,小公子并不在这里。」
他是禁卫军首领,也是皇帝的心腹,自然知道这些事,无奈的说道。
「哼,皇上的毒连我也从未见过,这一时半刻我怎么能想出解毒的法子?这毒我最快也得三五个月才能研究出来。」
沈云溪没好气的说道。
「云王妃,您还是想想办法吧,皇上的性命现在可全寄托在您身上了啊,若是您都没有解毒的法子,天下还有谁能解得了此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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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悠也知道三天的期限是有些紧,但皇帝的性命事关重大,只能劳烦她了。
「那也不一定,说不定也有其他的太医能想到解毒的法子呢,应该让大家一起都想想。」
沈云溪知道吴悠效忠的是皇帝,对他的话也没回怼。
「云王妃此言甚是,臣会跟皇上禀报这事。」
「我家果果被皇上关在了哪里?他夜里认床,在陌生的地方恐怕无法安睡。」
她见吴悠一直在跟她打太极,也没了耐性,直接询问他。
「王妃还是别难为属下了,属下若告诉您,便是犯了死罪。」
吴悠也没有隐瞒说他不知道,只说他不能说。
「好的,我知道了,吴统领,你带我去跟皇上禀告一声,明日我定想出解毒的法子,还望他说话算话,好好对待果果。」
沈云溪也没为难他,想了想说道。
「这……真的?云王妃明日就能想出解毒的法子?」
吴悠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嗯,你带我进去禀告皇上吧。」
沈云溪又点头确认道。
「好,王妃跟我来。」
吴悠也没有先进去禀报皇帝,直接就带着沈云溪进了皇帝的寝宫。
二人进了大殿,沈云溪突然说道:「吴统领,当日皇宫被围困,你带着侍卫护佑皇宫,和辛伊的人拼死搏斗,很是勇勐,我后来虽然搬来了救兵,可若没有你拼死抵抗,根本来不及救援。」
吴悠愣了一下,想到当日和辛伊的人搏斗的情形,心下一阵黯然,那次宫廷禁卫死伤无数,好多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兵。
想到沈云溪那日孤身出城搬来救兵才解了皇宫的危难,本是功臣,如今却被皇上以子要挟软禁,这事做得很是不地道。
他陷入了回忆中,神思飘忽,沈云溪盯着他的眼睛又说:「吴统领,你可经常想起那天的事?惠妃娘娘撞树,小太子被凉妃一刀捅死……」
吴悠回过神来,盯着沈云溪的眼睛看了看,眼中渐渐凝聚起黑色的旋涡,忍不住捶胸顿足,仰天喟嘆:「都怪我没保护好小太子殿下和惠妃娘娘,他们遭难,我这宫廷禁卫军首领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嗯,吴统领确实该负一定的责任,不过辛伊既有心围困皇宫,早就开始布局,也不是别人能防范到的,你也不必过分自责。」
沈云溪此时声音飘忽,时远时近,轻轻柔柔,吴悠顿时跟着她的话应道:「也对,云王妃说的很对。」
「嗯,你如今加强宫里的防卫也实属正常,这样也就不会再有人不知死活的来犯了。」
「对,属下对皇宫的防卫是该加强。」
「皇上中了毒,将我和果果软禁也是没办法之举,这事我很了解,他让你好好照顾果果吧?」
「王妃放心,小公子和三公主在御书房一起读书,那里比这里还守卫的严密,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
「嗯,吴统领尽职尽责,受累了。」
「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吴悠说完话,沈云溪突然打了个响指,他一下子回过神来,四下看了看,感觉自己方才好像说话了,又觉得什么都没说。
「王妃方才可是跟属下说话了?」
他疑惑不解的问道。
「是的,我突然想起来一味重要的药材王太医下午来的时候没给我带上,我得现在回去一趟,让他立即去取那药材,说不定今晚我就能配制出解药。」
沈云溪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有些气息不稳的说道。
「那……王妃还见皇上么?」
吴悠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她既然这么说了,说不定真的能配制出解药来。
「我不进去了,这个时候了,我进去也不合规矩,还是劳烦吴统领进去禀告皇上一声吧,就说不出意外我明儿就能研制出解药。」
第190章 消失不见
沈云溪说话的声音有些虚弱,她方才对吴悠施展催眠术了,因为没有辅助工具,她是冒险一试,好在他对她没什么防范之心,又加上她刻意引导才勉强成功。
此时她已经出了一身虚汗,连走路都有些困难了,哪里还能再进去给皇帝请安,说那么多话?
吴悠见她脸色不太好,以为她是因为没见到果果,也没起疑,点了点头道:「那云王妃快回去吧,属下进去跟皇上禀报就行了。」
「好。」
沈云溪应了一声就转身离开,她脚步都有些虚浮,摇摇晃晃的出了大殿,往楚铃铛和崔沐隐身的地方而去。
好不容易走到跟前,楚铃铛隐在花圃中早就看到了她有些异常,不顾被发现的危险,几步出来将她扶住。
「王妃,你怎么了?」
她急忙一把将她背在了背上,一边走一边问道。
「我方才施展了催眠术,耗费了很大的心力,此时有些虚弱。」
沈云溪也没阻止她背她,她实在精疲力竭走不动了,靠在她的背上小声说道。
「那我们先休息一会儿。」
楚铃铛已经背着她到了隐秘之处,和崔沐说了方才的事。
「那您探听到小公子的消息了么?」
「他在御书房,三公主也在那里。」
「那我和崔沐去救他,您在这里歇息。」
楚铃铛想了想说道。
「不,你们对宫里不熟悉,还是我去吧,我们先在这儿休息一阵,也等夜静了再去,今晚那里肯定守卫得很严密,万一被发现,我们就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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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拦住了她,不让她轻举妄动。
「好。」
楚铃铛应了一声,就在花圃后面坐了下来,和崔沐一起等待沈云溪恢復体力。
三人一直等到三更左右,沈云溪恢復了体力,才趁着夜深人静悄悄摸向御书房。
等到了那里,三人才知道,今晚的守卫有多严格,若不是沈云溪从吴悠嘴里套出了话,不经意的经过这里,是看不出这里守卫严密的。
本来御书房就是皇家重地,平日里也是守卫严密的地方,今晚却多了一倍的暗卫,都隐在暗处。
可以说这样的守卫恐怕连一只苍蝇蚊子都飞不进去。
沈云溪也犯了愁,凭她是一定进不去的。
「王妃,要不我弄点响动出来,将侍卫引开,你趁机进去找小公子。」
楚铃铛看这情形也知道进不去,想了个法子说道。
「这不行,太危险了,宫廷禁卫军不是那么好煳弄的,万一出事怎么办?」
沈云溪立即摇头拒绝了她的这个提议。
「没事,我有火器,实在不行,我会用火器保护自己。」
楚铃铛拍了拍自己的靴子,那里面藏着一把枪。
「还是让我去吧,我轻功比你好,也容易逃脱。」
崔沐突然开口说道。
之后他就要出去,被沈云溪一把拉住,小声说道:「看来也只有这个法子了,你将侍卫引开后往冷宫方向跑,我救了果果就带着他来和你汇合,切记,要往冷宫那边跑。」
崔沐见她说得慎重,便点了点头。
之后他就用面巾蒙上脸,突然施展轻功飞了出去。
「什么人?」
刚到御书房外面,就被人发现,几个禁卫军顿时朝他围了过来。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和那几人打了起来,他武功不弱,招式凌厉刚勐,不一会儿,就将那几个人撂倒了。
这时,又有十几个人从暗处出来,向他包围过来,他虚晃了一招,就拔腿狂奔。
「立即去禀报吴统领,其他人跟我追,抓活的。」
其中一个小头目说了一句。
「是。」
一名侍卫应了一声就往皇帝的寝宫奔去,其余十几个人追着崔沐去了。
沈云溪趁乱和楚铃铛上了御书房的屋顶,揭开一片瓦片,就见果果和三公主二人正在里面,还没有睡。
三公主脸上挂着泪痕,抽抽噎噎的道:「果果,父皇为什么要让我们在这儿?外面还有很多侍卫守着,是怕人来抓我们么?」
「不是,皇上可能怕我父王和娘亲来救我,所以让我和你待在这儿。」
他人虽小,却懂得很多,他已经意识到皇帝这是将他软禁了。
「那要不我出去命令侍卫,让他们将你送回王府。」
三公主嘟嘟囔囔的说着,也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似乎吵过架,她还哭着。
「你傻不傻,皇上故意让我和你在这儿待着,还派那么多侍卫把守,就是怕我回王府,怎么还会送我回去?」
果果倒是没怨她,毕竟她是个傻白甜。
「那怎么办?都这么晚了,要不你先睡一觉吧,说不定明儿早上云王妃就来接你了。」
三公主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将果果送回家,只好劝他先休息。
「我现在不困,你先睡吧,我给你讲故事。」
果果拉着她的手让她在书房中间放着的软榻上睡觉,三公主倒是困了,乖乖的上榻上睡了。
他刚讲了开头,三公主就唿唿声响起睡着了。
此时沈云溪和楚铃铛已经在房顶开了个口,她顺着钩锁爬了进来。
果果给三公主盖好被子,一扭头就见沈云溪如神兵天降,顿时高兴的几步跑到她身边,压着声音激动的道:「娘亲,你来了?」
沈云溪点了点头伸出手指在唇边「嘘」了一声,之后就拉着他的手到了方才进来的地方,用绳子绑着他让楚铃铛将他拉了上去。
之后她自己也用钩锁再次爬出去,此时这边动静已经闹大了,崔沐将人引开一部分,御书房的守卫就有些松懈了。
而吴悠也带着禁卫军匆匆来了,沈云溪抱着果果从御书房后面跳了下去。
吴悠不敢怠慢,一把推开御书房的门,就见三公主睡在榻上,四下里找了一圈,没见着果果的身影,他的冷汗就下来了。
他急忙将三公主推醒,她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见面前不是果果的脸,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三公主,漠北王府的小公子呢?」
吴悠急急问道。
三公主只记得方才她睡觉的时候果果还在给她讲故事,便下意识的回答:「他方才还在给我讲故事,我一下子就睡着了。」
吴悠一拍脑门,对身后的侍卫喝道:「立即封锁皇宫入口,给我追……」
第191章 一路向北
吴悠此时终于明白,之前在大殿里他被沈云溪套了话,可是他却没有印象,这样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可能会摄魂术。
没想到她连这样的秘术都会,她一定是迷了他的魂,让他失去意识,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说出了果果的下落。
可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她已经将他救走了。
他立即带着禁卫军满宫搜查起来,先去了几个宫门处,都没有动静,说明她此时还在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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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她还没离开,就算掘地三尺,他也要将她给找出来,否则她若是离开京城,皇上可怎么办?
况且皇上如今心里的想法他也能猜到一二,他这次就是逼迫沈云溪给他解毒,等解了毒之后就要向漠北王和她问罪了。
他们现在已经功高震主了,皇上是不可能再容忍他们的。
可现在她逃走了,若是皇上知道,他这禁卫军统领不仅做到了头,恐怕还有杀身之祸。
先将几个宫门入口让人严加看守后,他带兵在宫里地毯式的搜索起来。
沈云溪带着果果逃出御书房后,就迅速往冷宫方向而去。
上次她带着十个侍卫从冷宫的密道里出城,那十个侍卫全都死了,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
她解了皇宫围困之后皇帝就接着去了边关,她也没时间说这事,就耽搁了下来,不想今天却成了她逃出皇宫的唯一路径。
「王妃,王爷在宫门外面等着我们呢。」
楚铃铛见她反而往内宫深处去了,不禁疑惑的说道。
「我知道,但是这个节骨眼上,宫门入口肯定都被封死了,从那里走我们这么多人出不去,你跟我走就是了,冷宫那边有一条密道可以出去。」
沈云溪说着话就到了冷宫的宫门口,这边暂时还没有侍卫搜过来。
她刚到,崔沐就从树上跳了下来,他急急问道:「王妃,我们现在如何出去?要不,我和铃铛用火器攻击他们吧。」
沈云溪摇头,「不用弄那么大动静,这边可以出去,你们跟我走。」
她推开宫门,带着二人进了冷宫,找到之前的密道,将上面的石砖揭开,让几人下去。
「这密道是通往哪里的?」
楚铃铛和崔沐二人一脸惊异的问道。
「在皇宫外面,快下去吧。」
沈云溪催促着说道。
「哦。」楚铃铛应了一声先跳了下去,接着是崔沐,他们二人下去后将果果也接了下去,沈云溪最后跳下去,又将入口堵上了。
「王妃,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密道的?幸亏有这条密道,否则我们这几个人今天可不容易出宫。」
楚铃铛背着果果,崔沐在前面举着灯,一边走一边叨叨咕咕的说着。
「这密道年代很久远了,前朝的时候就存在了。」
沈云溪也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说着。
「哦,那这里宫里还有人知道么?」
楚铃铛想到这密道既然存在那么久了,说不定宫里也有人知道,那岂不是一会儿就会有人追上来了?
「之前皇宫被犬绒人围困,我带了几个士兵出城搬救兵,就是从这儿走的,不过,他们已经都死了。」
沈云溪嘆了口气不再说话,带着几人一路出了密道。
出口仍是城中的一户无人居住的破烂院子,楚铃铛和崔禾先后出去,又将果果也带了上去,沈云溪最后上去时将出口也封死了。
这个密道还是留着吧,说不定将来哪一天还有用到的时候。
「太好了,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出来了。」
楚铃铛依然背着果果,舒了口气说道。
「把他放下来吧,让他自己走。」
沈云溪见她尽职尽责的背着果果,不由得说道。
「姑姑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
果果听到她的话忙挣扎了两下,要从楚铃铛背上下来。
「噗,就沖你这么叫我,还是姑姑背着你吧。」
楚铃铛见果果自来熟的叫她姑姑,还挺受用的,不禁笑道。
「王妃,还是让我背着小公子吧,这样也能快一点。」
之后楚铃铛又扭头看向沈云溪说道。
「那好吧,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沈云溪也不勉强,几人很快出了这个破烂院子。
「崔沐,我和铃铛带着果果先出城,你去找王爷,然后和他一起出城,我们在城外的十里坡汇合。」
之后她又吩咐崔沐,他应了一声匆匆去了。
沈云溪和楚铃铛又带着果果往城外而去,二人到了城门处后,那里人头攒动,看来吴悠没找到他们,已经将拦截的命令传到这里了。
「怎么办?这里守卫很严格,看来我们没法从城门熘出去了。」
楚铃铛隐在暗处说道。
「嗯,我们从北门出去,那边比较偏僻。」
沈云溪观察了一阵,果断决定从北门出去,二人又绕道到了北门。
这边的守卫果然比刚才松懈一些,她带着果果和楚铃铛到了一处巡逻死角处,用钩锁上了城墙,又跳下去。
之后二人带着果果直奔十里坡,在那里等待云铮和崔沐。
「王妃,我们这一路出来的挺顺利的,但愿路上也没有阻碍,能顺利回到漠北。」
楚铃铛不去考虑以后怎么办,只想先回漠北。
「嗯,确实顺利,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若皇帝派人追击的话,我们回漠北还是有些困难的。」
二人大约又等了半个时辰,就听到一阵马蹄声,云铮和崔沐也随后到了。
下了马,他就一把拉住沈云溪,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在宫里可受了委屈?」
「还好,只不过我逃走了,将王太医留在了那里,也不知道皇帝会不会迁怒于他。」
沈云溪其实想带着王太医一起的,可事出突然,她没办法回去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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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王太医如今是唯一有希望为皇帝解毒的人了,他无论如何都不会降罪于他。」
云铮摇了摇头说道。
他还是了解皇帝的为人的,他比谁都惜命。
「我们快点动身回漠北吧,一切等回去再作计较。」
沈云溪点了点头,之后便上了马,云铮和沈云溪果果骑一匹,崔沐和楚铃铛骑了一匹,一路狂奔往漠北而去。
几人一路上都很顺利,日夜赶路,四五日就到了漠北境内,终于松了一口气,不想却在离漠北城一百多里的幽城被拦了下来。
第192章 君要臣反
来人正是之前和沈云溪有过交集的薛冷,他带了三千人从官道直接往漠北一路追过来,速度是比云铮几人快的。
云铮几人被拦在了幽城外面的一片荒原上,过了幽城,就是漠北了,他们也基本算是到家了,可偏偏在这里被拦下。
几人出了京城后,便又买了几匹马,现在是一人骑一匹,沈云溪这边只有四个大人和果果一个孩子,对面却是一字排开的三千人马。
「薛副指挥使,皇上还真是看重我们啊,就我们这四大一小的,也犯得上你带三千人马来追?」
沈云溪见薛冷一脸冷漠不认人的模样儿,不禁冷笑了一声喊道。
薛冷骑着马在最前面,他是半夜接到命令的,皇帝让他带三千人马一路追击漠北王和王妃几人,务必要将他们拦截下来,带回京城。
因此他是半夜起来点兵直奔漠北而来的,说起来这事他还有气,不过几个人,哪里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带领这么多人来追?
不过皇帝是下了死命令的,还派人快马加鞭给了他一道圣旨。
「漠北王,漠北王妃,皇上命我带兵将你们拦下带回京城,皇命难为,这实非我本意,还请你们不要为难我,跟我回去。」
薛冷也不动怒,还算好言相劝。
「哼,皇上中毒已深,命我三日内为他解毒,我如何能做得到?说不得,只好连夜离开,等回了漠北,说不定能研究出解毒的法子。」
「漠北王妃,皇上命我带你们回去,你们若是不遵,便是抗旨,皇上给了我圣旨,若是你们抗旨,本指挥便只好将你们捉拿回去了。」
薛冷说着就将圣旨拿了出来,举在手中。
他身后的士兵立即下马跪地,云铮坐在马上没动,沈云溪也没动,至于楚铃铛和崔沐,才不管什么圣旨不圣旨,都本着王妃不动我不动的遵旨。
「怎么,漠北王,漠北王妃,你们真的想抗旨?」
薛冷见他们不动,顿时忍不住喝道。
「薛副指挥,我们好不容易才从京城逃出来,你觉得我们还会跟你回去么?」
沈云溪冷笑一声说道。
「那就是说,你们抗旨了?漠北王,漠北王妃,你们可要想好了,若是抗旨,本指挥会将你们就地阵法,你们确定,就凭你们几个人,能对抗我身后的三千人马?」
薛冷效忠的是皇帝,自然不会顾念之前沈云溪去搬救兵的一点情谊。
「呵呵,薛指挥,你听好了,这圣旨,我漠北王府不接,君要臣反,臣不得不反,从今天起,漠北不再向大丽朝称臣纳粮,我漠北王府正式宣布,漠北从此独立了。」
沈云溪和云铮有过短暂的眼神交流后,都心领神会,知道今天必反无疑,只有这样才能让漠北永绝后患。
这条路註定是一条艰难的路,大不了,就是将前世的路再走一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她和云铮本想这一世安安稳稳的过小日子,可皇帝逼他们至此,已经没有忍下去的必要了。
薛冷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还以为拿出这圣旨,云铮和沈云溪必然会下跪接旨,再跟着自己回京,这样他也算不费一兵一卒就完成了任务,没想到,他们居然要反了朝廷?
他瞪着眼睛愣了半晌才道:「漠北王,漠北王妃是不是失心疯了?她方才在胡说什么?你就由着她信口开河?」
云铮一脸严肃正色说道:「薛副指挥,我想方才云溪说的很明白了,我没必要再重复一遍,从今日起,漠北不再受朝廷管制,宣布独立。」
他的话更加言简意赅,再次确定了沈云溪说的没错。
薛冷气得差点将圣旨扔了,他怒道:「漠北王,你既然如此不知好歹,本指挥就只能将你们就地正法了,来人,给我活捉漠北王妃,其余人格杀勿论。」
他一声令下,后面的士兵顿时飞身上马,第一队人向沈云溪几人沖了过来。
沈云溪恨得咬牙切齿,薛冷居然让士兵活捉她,其余人格杀勿论,连果果都不放过,这无疑触犯了她的逆鳞。
她将儿子一把扔到云铮马上,冷声喝道:「你如今受伤还没恢復,不要跟他们硬碰硬,你带着果果先走,我去会会他们。」
说完就一拍马背也向薛冷的士兵沖了过去,楚铃铛和崔沐见她这火爆脾气说干就干立马也跟了上去,要死也得死在一块儿。
云铮这次没有任性,他知道沈云溪是在为他争取时间,他一刻也不能浪费,毕竟他可以死,可果果这么点孩子,不能被乱军砍死。
他一拍马就带着果果也沖了过去,等沈云溪几人和他们交手时,策马狂奔,一下子沖了出去。
「给我拦住他……」
薛冷见云铮居然硬闯过去了,不禁厉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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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听到他的声音冲到队伍中拿出匕首发了狠似的一刀一个瞬间砍死几个大丽朝士兵,便在楚铃铛和崔沐的协助下也突出了包围圈,直直往薛冷这儿冲过来。
「给我拦住她……」
薛冷见沈云溪一脸怒气,状如疯虎,直直朝自己冲过来,大有擒贼先擒王的架势,不禁气得大喝一声。
两边的士兵迅速出来如一道人墙般拦住了沈云溪,她此时体内迸发出熊熊怒火,身体里有一股气息绵延不断,顿觉有使不完的劲儿。
她手法利落,出手便是杀招,普通士兵根本不是对手,一会儿的功夫,两边的士兵便如韭菜一般被她收割,倒下一片。
「云王妃,纵然你今天有天大的本事,也敌不过本指挥人多,我累也要将你累死。」
薛冷又指挥着一队士兵向她包围过来,沈云溪充耳不闻他的话,只是机械般的见人就杀,离薛冷也越来越近。
这样拼杀了快半个时辰,大丽朝的士兵尸体已经堆积如山,楚铃铛和崔沐都受了伤,沈云溪胳膊、腿上还有背部也受了不同的剑伤。
如薛冷所料,她已经现出颓势,开始力不从心了。
「层层包围,活捉云王妃。」
薛冷再次下了指令,沈云溪已经冲到他身边,举起匕首就向他刺来。
第193章 群兵无首
薛冷一直在一旁观战,还没有正式出手呢,而沈云溪三人已经力战半天,此时已经现出颓势了。
他冷哼一声道:「既然云王妃这般勇勐,就让我来会会她。」
之后他就拿自己的长枪一下子挡住了沈云溪的匕首。
他毕竟是城防军的副指挥使,实力还是有的,他的武功是刚勐生硬的路子,沈云溪被他一枪盪开,顿觉胳膊肘都生疼。
她在马背上晃了晃,改变了战法,使出一套格斗术,噼砍挑刺,专挑对方薄弱的地方下手。
格斗术的长处就是快狠准,适合短时战斗,她避开薛冷的长枪,尽量不和他正面接触,而是绕到他身边,往他的两侧攻击。
斗了几个回合,薛冷就发现了她的意图,知道她不愿和他硬碰硬,毕竟力道上她也敌不过他。
于是他也开始用长枪对她正面攻击,一时逼得她手忙脚乱,却又无可奈何,她的匕首更适合短兵交接,薛冷武功本身不弱,加上长枪护身,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薛冷,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就算你活捉了我,你觉得我就会救狗皇帝么?我早就有了救他的法子,只是不想救他而已。」
沈云溪一边和他拼杀,一边言语相激。
「哼,漠北是大丽朝的属地,你和漠北王身为人臣就该行忠君之事,你既有了解毒的法子,跟我回去我还可向皇上保你一命,皇上看在你救他的份上说不准也会既往不咎,若是执意反抗,定格杀勿论。」
薛冷果然被她激得动了怒,原来她已经有解毒的法子了,却故意拖着不肯给皇上解毒,那不是想要他的命么?
这般恶毒的妇人,留她不得。
「我今日已经向你和大丽朝的士兵宣告,漠北从此以后正式独立,不再受大丽朝管制,如今你我就是敌对的关系了,还想什么美事呢,想让我救他的命?」
「呵呵,不瞒你说,皇帝的毒早已入膏肓,命不久矣,依我看,你还不如现在赶快启程回去,说不定还能见上他最后一面,能跟他告个别,我断定,没有解药他活不过一个月。」
沈云溪见他招式更加凌厉起来,显然已经动了怒,更加口不择言,铁口直断,虽然把皇帝的命说得短了些,不过也就是三五个月的事儿。
这还是在王太医和其他太医的好好养护下才能拖到那么久,否则也就是一两个月的事儿。
薛冷果然怒不可遏,厉声喝道:「大胆,居然敢诅咒皇上,我今日留你不得。」
沈云溪紧随其后说道:「彼此彼此,我也留你不得。」
说着话,她突然飞身从马背上跃起,左手虚晃一招,薛冷举枪格挡,右手匕首突然朝前一刺,顿时刺中了他的肩膀。
虽然薛冷穿着盔甲,可沈云溪的匕首削铁如泥,一下子就将他的肩膀刺了个对穿,鲜血喷溅出来。
他大喝一声,举枪横扫,也击中了沈云溪的后背,将她一下子打落在地上。
沈云溪只觉后背一股火烧火燎的疼痛,接着自己就泄了力掉了下去。
薛冷受伤后又出声喝道:「给我杀。」
接着大丽朝士兵就齐齐向她围了过来,楚铃铛和崔沐也在奋力拼杀,一直往她这边靠。
无奈他们只有三个人,就算武功再好也敌不过对方的车轮战法,此时都是筋疲力尽,强弩之末了。
沈云溪深深喘了几口气,觉得内脏应该没什么事,便又站起来杀了几个大丽朝士兵,翻身上马。
「铃铛,崔沐,将我两侧的敌兵拦下来。」
她对二人吩咐了一声,二人同时应了一句,便开始攻击她两侧的士兵。
沈云溪一拍马背又向薛冷沖了过去,他此时受了伤,力气已大不如前,被士兵包围着。
沈云溪默默数了数薛冷周围的士兵,就在冲到包围圈中时,突然掏出火铳对着薛冷前面的士兵就开了一枪。
这火铳是开一枪就得上一次膛,人少的时候用还可以,这样面对千军万马时有些误事了,所以她方才和楚铃铛三人都没有用火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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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士兵被打中立即掉了下去,她这火铳一拿出来,在气势上就先吓住了一众人,因为边关一战,火器已经被这些士兵熟知,而且都知道它的厉害。
此时见沈云溪突然拿了出来,一时都不知所措,有几个士兵还下意识的退开了几步。
沈云溪上了膛又开了一枪将薛冷身边的另一名士兵也打飞了,这下敌兵都有些害怕她手里的东西,纷纷躲避。
「保护薛指挥使,将敌人格杀勿论。」
薛冷身边的一名护卫立即挡在他前面喝道。
沈云溪借着这个机会又策马冲到了薛冷身边,他举枪往她胸前刺来,此时的他还受着伤,力气也没那么大,沈云溪一把抓住枪头一扭,人也从马上飞起来,右手横扫,一刀就割下了薛冷的人头……
「薛指挥使……」
「大人……」
无数声叫声响了起来,大丽朝士兵都怔愣住了。
这一招快如闪电,虽然方才沈云溪被薛冷的长枪打了一下,但她此时看准机会用尽全力投机取巧,居然成功了。
她人也再次落到了地上,楚铃铛和崔沐见她居然一招割了薛冷的人头,不禁士气大振,几下也冲到了她身边,将她拉上自己的马背。
「薛冷已死,他们必然军心大乱,我们往过沖。」
沈云溪坐在楚铃铛身后,贴着她的耳边说道。
「好,王妃坐好,属下拼死也要护着王妃到漠北。」
楚铃铛和崔沐之前就听沈云溪的吩咐,在敌兵中开一道口子,他们二人策应,沈云溪去和薛冷交手,擒贼先擒王,没想到她还真的成功了,居然将他的首级取了下来。
她激动异常,体内瞬间犹如被注入内力,满血復活,带着沈云溪就往前沖。
而大丽朝士兵这边薛冷被割了首级,群兵无首,一下子慌乱起来,也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办,这倒给了沈云溪三人机会,冲杀了出去。
「指挥使被漠北王妃杀了,给我追,快追,格杀勿论,不必管死活。」
第194章 跟着反了
薛冷身边的随从看到滚落的人头,一时大骇,不顾一切的朝大丽朝士兵喊道。
此时大丽朝士兵军心大乱,像无头的苍蝇似的到处乱撞,就算朝沈云溪几人围攻过去,也根本没什么攻击力,所以三人很快就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放箭,给我放箭,射死他们……」
薛冷的随从疯了一样此时只想给薛冷报仇,哪里还管皇帝的圣旨让活捉沈云溪给他解毒。
「王妃,你先走,我和崔沐断后。」
楚铃铛见后面的追兵追了上来,立即就要下马,却被沈云溪一把拉住了。
「慌什么,现在还不到时候,我们熟悉这里的地形,还怕逃不出去么?过了幽城,就都是漠北的地盘了,我不让他们开城门,谁敢将他们放进来?」
沈云溪让楚铃铛尽管跑,没有将领指挥的敌兵已经如一盘散沙,不足为惧。
崔沐让二人在前面,他在后面断后,大丽朝士兵已经放了一轮箭雨,却因为她们三人跑得快已经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并没有射中,偶尔有几支射过来的箭,也都被崔沐砍掉了。
很快就到了幽城城门下面,沈云溪举着漠北王妃的令牌喝道:「我乃漠北王妃沈云溪,开城门。」
她的名字早就在边关一役中再次名声大噪,尤其漠北境内的城池百姓,纷纷称赞漠北王和漠北王妃是护佑漠北的福星。
守城将领不久前才收到漠北王进城的消息,此时漠北王妃也来了,自然相信,立即就开城门放行了。
而在她们进城后不久,大丽朝的士兵也追到了下面,薛冷的随从举着剑向城头厉声喝道:「漠北王和漠北王妃背叛朝廷,举兵造反,皇上命我等追击,立即开城门,捉拿漠北王和王妃。」
城头上的将领是从漠北调过来的,虽然幽城还不属于漠北境内,但他们却是向着漠北的,而且他们如今也都实行的是漠北的各项政令。
当然,漠北王和漠北王妃也将种植高产农作物的法子落实到了他们这里,幽城的百姓如今日子过得也还不错,起码余粮能吃到四五月份……
这将领听到下面的人说漠北王和漠北王妃反了朝廷,当即就说道:「你说什么?漠北王和王妃造反了?那还等什么?我们幽城也跟着反了,老子早就不想跟着朝廷混了。」
「来人,给我听好了,明日起封闭城门,一律不得出入,等我去请示郡守和王爷王妃后再做决定。」
此处离青庸关和清海关都近,云铮沈云溪还有朝廷在边关和犬绒人作战的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这将领自然也听说了不少。
他知道漠北王府遭朝廷猜忌,漠北王为救皇上失踪陷入鹰沟山皇上不管不顾,还是沈云溪带人去寻他,最后和犬绒人对战时居然被攻破城门差点就被屠城……
这里的百姓和官员早就对朝廷不满了,若是漠北王府真的反了朝廷,他们肯定是跟着漠北的。
城头下的薛冷随从见这里的将领居然敢不给他们开城门,他们好歹也是京城城防军,是皇家卫队,不禁气炸胸膛。
「尔等若是敢跟着漠北王反了朝廷,本将立即下令攻城,到时候取你人头向皇上復命。」
第195章 亲自守城
城头的将领叫宋洋,是漠北这边军营里的将领,也是景行带出来的兵,被派到这里镇守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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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在关注边关的战况,本来就替云铮和沈云溪以及漠北这边的士兵抱不平,如今听到漠北王府反了朝廷,自然也要跟着他们一起反。
他立在城头,指着下面的人喝道:「有本事你就来攻打幽城的城门,本来幽城是连接漠北和朝廷的城池,本将现在就决定,幽城的官员和百姓以后要跟着漠北。」
「来人,给我攻城……」
薛冷的随从再也忍不住,大声喝道。
副总指挥身死,如今就是他接替了指挥权,他想着犬绒人是干不过了,连一个小小的幽城都干不过么?
因此他立即就下令攻城,势要出了这口恶气。
而且,薛冷被杀,他要是就这么回去了,朝廷肯定也会责罚,所以他现在必须要有点战功才能体面的回去。
刚好这幽城守城将领就给了他这么一个机会,这小小的城池他带领的有三千人怎么也能攻下来,到时候杀了这将领拿着他的人头回去朝廷復命,也好祭奠死去的副指挥使。
他一声令下后大丽朝士兵们便开始攻城,一部分人用箭射城头的守城士兵,一部分去远处砍了一棵大树,抬过来撞城门。
宋洋立即指挥守城士兵和大丽朝士兵打了起来,他带的兵也不是吃素的,毕竟都是漠北境内的,云铮对练兵方面一直都抓得很严。
沈云溪几人进城后,宋洋就派了几个士兵将她们保护了起来。
她们也没有离开,幽城只是个小城,驻军也不多,城墙也并不牢固,薛冷的三千人马若是强行攻城,还是很容易攻破的。
她和楚铃铛三人都已筋疲力竭,原地坐着休息了一阵,便听到上面不断传来喊杀声和惨叫声,大丽朝的士兵大概憋着一口气,此时终于发力了。
宋洋带着两名士兵从城头下来,走到沈云溪身边向她行礼:「幽城守城将领宋洋见过王妃。」
沈云溪此时体力已经恢復了不少,她忙站起来摆了摆手道:「免礼,我方才听到你说要跟着反了朝廷?」
宋洋立即回道:「是,属下本就是漠北军营这边的士兵,一直跟着景小将军镇守边关多年,若是漠北王府反了,属下也自当一路追随。」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我便替你来守一守这幽城。」
沈云溪点了点头打算上城头守城。
「不,王妃,我们都知道您的威名,清海关和犬绒人一战,您力挽狂澜,重伤犬绒首领,打退犬绒人,护佑城中百姓免遭屠杀,属下万万不敢让您在这里守城。」
「依属下看,这城再有半个时辰恐怕就要被攻破了,他们是大丽朝士兵,就算破城也不会屠杀百姓,属下会带着士兵们死守到最后一刻,您现在立即离开回漠北吧。」
宋洋忙摇了摇头不要她留下守城,他现在是在为沈云溪争取逃跑时间。
等大丽朝士兵攻破城门,顶多也就是杀了他,其他人应该不会有事,漠北军人都是有血性的,漠北王和王妃是他们的最高首领,自然要拼死保护。
「你这么说我很高兴,也谢谢你了,不过,为什么要让他们攻破城门?」
「我和我这两个侍卫之前和薛冷的三千人马对峙都没输,还让王爷带着孩子先行逃走,我们也安然无恙的进了城,我还杀了薛冷,取了他项上人头。」
「现在你将指挥权交给我,由我来指挥士兵作战,定能退敌。」
沈云溪觉得前世戎马生涯的感觉又回来了,她已经很很久没有正式带兵作战了,她今日反了朝廷宣布漠北独立,以后恐怕和朝廷的征战也不会少。
就让她先从幽城开始第一战吧。
「这……王妃,可是,幽城守城士兵只有五六百人,哪里敌得过他们三千大军?属下是怕您受伤。」
宋洋听了她的话虽然震惊又佩服,可想到凭几百人和城下的士兵对战,还是觉得不可取。
「没事,万一到时候守不住了,我再退也来得及,他们之前薛冷没死的时候将我们包围,我们都逃出来了,现在就更不可能抓住我们了。」
沈云溪不让他再多说,带着楚铃铛和崔沐上了城头。
此时下面的薛冷随从已经带着人勐攻了,只是他们没有梯子,没法爬梯子上来,但他们箭术不弱,还是不少士兵中箭身亡。
「宋首领,你们可有弩箭?」
沈云溪扭头问了一句跟在后面的宋洋。
「回王妃,我们这里因为是小城,又在漠北和大丽朝中间,平时治安挺好的,所以并没有弩箭。」
宋洋有些惭愧的回道。
「嗯,也罢,你去弄些火油来,用火箭射他们,我看今晚风大,过了今晚,想必就能让他们撤退了。」
沈云溪看了一阵又说道。
「好,弓箭和火油幽城里倒是备得多。」
宋洋听了就转身下了城头去准备东西。
薛冷的随从见沈云溪居然站在了城头,先就憷了,她在三千兵马中一刀割下薛冷人头的情景还歷歷在目。
他实在想不通这女子怎么如此大胆,又匪里匪气,居然敢做这样的惊天大事,反叛朝廷说反就反,一言不合就将城防军指挥使绞杀,真是气死人。
「漠北王妃,你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必会遭天谴,劝你早点投降,别将漠北民众带入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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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随从此时还想用言语吓唬沈云溪,让她顾念漠北百姓,出城投降,否则真的反了朝廷,以后这仗还有得打,大丽朝国内会战火连天的,关外的犬绒人难道不会捲土重来?
沈云溪冷笑了一声道:「你若是识相就立即滚回去告诉皇帝这个消息,我已说了反了大丽朝自然是说话算话的,等今儿打得你们像丧家之犬一样逃窜后,明儿我便会发布公告。」
她说完后就将头探了回来,此时宋洋已经将火油和弓箭让人运了过来。
沈云溪吩咐道:「将箭头沾上火油,用火箭射他们,已经起风了,不一阵,他们就会自行退走。」
第196章 四散溃逃
宋洋之前其实也想过用火箭射他们,可又不知道今晚这天象如何。
现在正值四五月,漠北正是颳风的时候,若风向是朝着城里的,用火箭无异于自杀。
此时听沈云溪也这么说,忙吩咐剩下的士兵给箭头上裹上火油,等待命令一起射杀下面的大丽朝士兵。
双方现在已经鏖战良久,都有死伤,城里的士兵伤得更多,要和解什么的是根本不可能的了,幽城的士兵是反定了。
「王妃,已经准备好了,不过,城门处顶不住了,他们快要将门撞开了。」
宋洋带领士兵涂好火油后,又上来禀道。
今天的战争因为是突发情况,云铮和沈云溪一前一后进城,之前这里一直都是太平的,所以并没有做好战斗的准备。
所以和大丽朝的士兵拼杀起来就占了下风,本来守城士兵就少,这又死伤了不少,如今已经岌岌可危了。
「我刚才已经和铃铛崔沐说了几个点,让他们按照我说的布置士兵在那里,待会儿我先用弩箭射他们的首领,听我的命令,我说射的时候你们便用火箭射他们。」
沈云溪将随身携带的小弩弓拿出来擦拭了一下,身旁还放着一捆箭。
宋洋见她已经安排好了,忙应了一声,带着楚铃铛和崔沐去了。
此时下面撞门的声音越来越大,薛冷的随从骑在马上朝城头喝道:「幽城的士兵们,快快打开城门,出城投降,我可以回京向皇上给你们求情,否则等我撞开城门,一律格杀勿论,城中百姓也一个不留。」
沈云溪拿过一把弓箭就瞄准了喊话的人,一箭射了出去。
那随从听到唿唿的风声夹杂着一支长箭向自己射来,举起剑一剑就砍到了一边。
之后他抬头向上喝道:「这点雕虫小技也在敢在我面前需要?漠北王妃也不过……」
如此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听到又有破空之声传来,他忙举剑噼砍,一支弩箭又被砍在了地上。
这支箭虽然短,却是用弩弓射出来的,比方才的长箭劲道威勐了两倍,他砍倒一支后,便被劲道沖的后退了几步,再也说不出话来。
然而,这只是开始,在这支弩箭之后,又有两支箭连续射来,全部对准那随从。
他勉力又噼开两支后,立即放声喝道:「来人,保护本将。」
有几个士兵围在了他身边,可沈云溪的弩箭依然一支一支朝他射了过去,哪怕被其他士兵包围了,她的箭法还是奇准,每次都能对准他。
在沈云溪一连射出三轮弩箭后,最后两支箭一支插在了那将领肩膀,一支插在了胸口,他的身体整个被箭射得向后飞了出去,落下了马背。
「千户大人,千户大人……」
几名士兵立即跳下马背去扶那随从,不想他口吐鲜血,挣扎了半天也没说出来话,头一歪便死了。
沈云溪此时站在城头,那随从歪脖子死去的情景看得明白,顿时竖起手掌喝道:「射箭……」
听到她的命令,之前几个点隐藏的士兵立即点燃火箭,朝下面大丽朝士兵射了出去。
此时城头上已经风声唿唿,下面又是一处平野之地,并没有屏障,火箭射下去,沾上之人随着风声顿时烧着了衣裳,无法扑灭,纷纷滚落下马,惨叫出声。
城头士兵见火势向着反方向燃烧,顿时士气大增,将剩下的火箭全部射了出去……
沈云溪手中的弩箭依然不停,她根据头盔上的羽翎判断他们的品级,专挑将领去射。
此时大丽朝士兵虽然比城里的士兵还是多很多,但因为将领一一死亡,他们又成了无头苍蝇,到处乱窜。
「退,撤退……」
有几个品级不高的小将领抵不住火箭的攻击,顿时高声大喝。
就在这时,一队兵马突然到了幽城城头,不一会儿楚铃铛就奔过来跟沈云溪禀报:「王妃,王爷带着崔禾的队伍和王府侍卫来了。」
「咦?他们来的这么快?那很好,打开城门,出城迎敌,让这群皇城军尝尝我们漠北军人的厉害。」
沈云溪本就想着云铮到了漠北境内一定会发信号给云王府的侍卫和崔禾,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来了。
「是。」
楚铃铛应了一声,当即就下了城头,和崔禾以及墨烟带的队伍汇合,让宋洋打开城门,带着队伍出城和大丽朝士兵近身肉搏。
大丽朝士兵眼看着漠北的援兵也到了,此时也没个发号施令的将领,本就无心恋战,纷纷逃跑。
被楚铃铛和崔禾带领的士兵一番冲杀下,居然不到一千人了。
「给我退,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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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将领再也顾不上士兵,自己一边喊一边先逃跑了。
楚铃铛依旧觉得不过瘾,带着人追杀了一阵,直到将之前三人被困三千人马中的恶气出了,才领兵返回。
云铮一番打斗逃跑之下,他的伤口又有裂开的迹象,方才便没有出去。
他直接带着果果上城头找沈云溪,见她安然无恙,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下来。
「云溪,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绝不允许你再让我先走,哪怕为了孩子也不行。」
他还计较着她之前的决定,没好气的说道。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看现在,我们不是好好的么?你和果果也安全了,还搬来了援兵,将大丽朝追兵打得溃散而逃。」
「若是之前我带着果果逃跑,让你留下,你本来就受着伤还没好,你能坚持住么?」
沈云溪打了胜仗自然一切都好说,便也不跟他犟,什么都依着他。
「明日我们便联合漠北境内的官员和兵营,宣告独立。」
云铮嘆了口气皱着眉说道。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其实他一点都不想反叛朝廷,只想守着漠北和边关过自己的日子,可是最后还是事与愿违。
「好,我也正有此意,若是有不肯归顺的,便将他们驱逐出漠北,让他们回大丽朝就是了,我们也不勉强。」
沈云溪应了一声,想到回漠北后也不得清净,又要开始忙碌了,也有些无所适从。
「嗯,就这么办,我们走吧。」
云铮点了点头,拉着她下了城头。
第197章 宣告独立(一)
大丽朝军队四散溃逃之后,楚铃铛和崔禾收兵回城,关闭城门。
一路辛勤奔波,陡生大变,到了此刻,终于尘埃落定。
漠北以后再也不用看朝廷的脸色过日子了,不用每年上缴三分之一国库的赋税了,这些粮食自己存下管够漠北百姓免费吃一年的了。
以前一直忍着,是因为不想挑起战火,连累百姓遭殃。
再说,云铮和她这一世都没了当皇帝皇后的心,只想守着漠北守着王府过自己的小日子。
可惜朝廷步步紧逼,最终还是将他们逼上了谋反的路。
「王妃……」
二人下了城头,墨烟也一起过来了,兴沖沖的过来拜见她。
「嗯,你们怎么来的这么快?」
沈云溪这时才顾得上询问他们。
崔禾笑了笑说道:「我们原本就在这里等待王爷和王妃回归,若是有什么事也可照应一下,没想到才这么几天你们就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召集起来人马还这么快就赶来了。」
沈云溪点了点头,想着崔家和楚家的这五百人真是一人抵得上百人千人了。
「温大人本来让我们留在王府等待消息,不过我们怕给王府添麻烦,就先来这边等候王爷和王妃归来再做打算,之前在边关一战我们已经被朝廷注意到了。」
崔禾又具体的说道。
「嗯,你说的也对,这回我和王爷已经正式向大丽朝宣告漠北独立了,也就是说,我们正式反了,以后,你们就正式编入漠北的军队吧。」
沈云溪想着他们这五百人可是精兵中的精兵,藏着掖着那就大材小用了,将他们编入军中也可以教习别的士兵。
崔禾听到他们终于有了编制,不禁惊喜万分,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在他这一代,他们又被重新编入军队,成为了一名士兵。
「是,王妃,属下领命。」
楚铃铛笑呵呵的走上前来说道:「王妃,那我呢,我就不去军营了,我想跟着你。」
「嗯,你必须跟着我,我身边还真的缺一个武艺高强的侍卫,以后你就跟着我,当我的贴身侍卫好了。」
沈云溪见她自己也有这个意思那是喜不自胜,连忙答应下来。
她又做了些简单的分配,让崔禾先带领五百人在这里帮宋洋驻守幽城,等她正式发了公告宣布漠北独立后再做决定。
崔禾答应了,和崔沐都留了下来。
几人都在幽城歇息了一晚,第二日便动身回了漠北。
沈云溪和云铮进入漠北主城的时候,百姓们已经提前知道漠北独立了,他们的漠北王和王妃离开快半年,终于回来了。
二人带着果果坐着马车,一路进入主城,很多百姓自发走上街头,喊着口号大肆庆祝。
对于漠北独立他们无疑也是最支持的,以前漠北贫穷,连王府都紧巴巴的,百姓更是苦不堪言,吃了上顿没下顿。
谁都知道这是朝廷步步紧逼,每年让漠北上缴根本承担不起的赋税的结果,自从沈云溪嫁到漠北,大力发展经济农耕水利后,百姓们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比起忠君爱国的思想还是一日三餐更重要,谁能解决得了他们的三餐,他们就跟着谁,自然对漠北王府宣告独立,从此叛出大丽朝举手欢唿了。
「我还担心百姓会反对呢,没想到他们居然全都支持。」
沈云溪看了半天,放下帘子感嘆道。
「百姓只会感激给他们饭吃的人,对于谁当皇帝谁掌权是不在意的,当然,若是将他们盘剥的太过厉害,他们也是会奋起反抗的,这不都是你说的么?」
云铮早就知道漠北的百姓肯定是向着漠北王府的,一切都听从王府的政令,他们巴不得漠北能脱离大丽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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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百姓的欢迎拥戴下进了王府,云沁早就带着几个孩子等着了,除了她,还有温子臣和漠北的官员们也都上门等他们回来。
别人听说哪里造反叛乱都是躲得远远的,生怕牵连到自己,漠北的官员们倒好,生怕漠北把自己撇下自己独立去,所以连百官都是兴奋激动的。
云铮从马车上下来,随后又将沈云溪扶着下了马车,百官见了她们二人顿时齐齐跪下,口中唿道:「臣等见过王爷、王妃。」
这一次是集体跪拜,行的都是大礼,只是称唿上还是没变,毕竟他们现在还没有正式宣布漠北改国号成为一个新的国家,也没有正式称帝称后。
「诸位大人们都免礼吧,本王和王妃一路奔波,诸多艰险,总算回来了,想必众位也都听到了风声,本王和王妃决定漠北从此独立,成为一个新的国家,彻底脱离大丽朝。」
云铮站在地上当即就将这件事明确的说了出来。
群臣大多是一脸惊喜的表情,有的消息闭塞些的便是一脸懵还没反应过来,不过在听了云铮的话后,又齐齐跪下应道:「是,臣等遵命,誓死追随王府。」
「既然这样,都起来吧,诸位先去书房等待,本王回去换身衣裳就去议事。」
云铮想着这事还得细细商议,反正他们也都来了,就今日跟他们将一些细节先说一下吧。
「是。」
百官又应了一声,在温子臣的带领下去了书房。
火火和龙龙还有柳煜一起向二人行了礼,兄弟三人也终于相见了,几个孩子瞬间就玩在了一起,拉着果果往一边去了。
云沁跟着云铮和沈云溪回了院子,几个丫环也都上前向他们行礼,之后端上茶水点心来让他们坐着说话。
「哥哥,嫂子,你们路上可还顺利?我听说皇帝派了追兵追击你们?」
坐下后,云沁便问起了他们出城的事情,那日她带着几个孩子先行离开,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关卡索要通关文书。
所幸那个时候还没和朝廷撕破脸,她用漠北王府郡主的令牌一路过了关,将几个孩子安全带回了漠北。
「嗯,这次我们和皇帝算是彻底撕破脸了,这一路真是惊心动魄,差点就回不来了。」
沈云溪将云沁走后他们在宫里和路上发生的事细细跟她说了一遍。
第198章 宣告独立(二)
云沁听得愤怒不已,最后一拍桌子道:「我早就看不惯朝廷了,早就该反了。」
「这些年我们给朝廷缴了多少赋税,每年粮食产出的一半都交给了朝廷,百姓手里几乎没什么存粮,每年都有饿死的,就那还不够缴赋税,我哥还得从大梁买进粮食填补。」
「皇上实在欺人太甚,不给我们留活路,那就只能被反。」
她忍不住舒了一口气,这么多年她早就受够朝廷的压迫了。
「嗯,我们现在也是不得不返,否则皇帝后续还要我们将火器制造的法子也给他,这无异于将脑袋递给他让他随便杀,之前做了那么多令人心寒的事,还指望我们继续为他卖命?」
沈云溪没想到这次反叛这么顺利,从百官到百姓都没有反对的,这真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了。
「对了,嫂子,你们刚回来,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等明日再议这事吧。」
云沁见沈云溪打了个呵欠,知道这一路奔波她肯定已经累极了,站起来说道。
「我换了衣裳先去书房议事,起草宣告漠北独立的文书,明日就下发到漠北境内的十几个城池。」
云铮站了起来,将春儿叫进来,给他换衣裳。
「好吧,那我就先睡一觉,回来的时候我被薛冷在背上打了一下,受了点皮外伤,明天再说。」
沈云溪本想草拟独立文书,既然云铮要和大臣们商量着来,她也就不多事了。
「好,那你先休息,我也跟哥哥一起去书房议事,还有,这件事也得让父王听听。」
云沁说完就去老王爷的院子里叫他,他现在已经不管事了,不过对于反叛朝廷的事他也是听从云铮兄妹的,他也换了朝服一起去了书房。
他们走了之后,春儿和木香就打了水进来服侍她沐浴后,给她背上涂了治伤痛的药膏,她就上榻上睡了。
这一觉睡到黄昏时候她才醒来,还是春儿和木香一直叫她起来吃晚饭,她才懒懒的起了床。
云铮已经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份文书递给她。
「你瞧瞧这文书可行?我和百官已经商议好了,明日便向整个大陆宣告漠北境内的十四个城池和幽城全部独立,从此脱离大丽朝,不再有瓜葛。」
沈云溪展开捲轴看了一遍,上面先是列了朝廷的五大罪状,每一条都是天怒人怨,后面就说了漠北要独立的事,十五个城池的官员已经都在上面签字画押按了手印,表示同意漠北独立。
「不错,就这样吧,皇帝现在毒入膏肓,恐怕撑不过半年,这也算恶有恶报吧,就算我们宣布独立,以大丽朝现在的国力和兵力,也无暇对我们怎么样。」
「这正是天时地利人和,是我们大力发展漠北经济农耕的好时候。」
「好,一切就在明天。」
二人一起用了晚膳,又将火龙果三人叫进来,跟他们说了些话,最后又逗着三个小郡主玩了一阵,才上榻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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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云铮就将昨日拟定的文书下发到漠北境内的城池,并向大丽朝以及大梁、西川几个周边邻国也发去了文书,向整个大陆宣告独立。
皇帝接到漠北独立的宣告文书后,气得差点当场去世,还是几个太医一起救治,才将他救治过来。
他自边关一战中受伤后身体就垮了,加上体内毒发,不过短短半个月,已经形如枯藁,每天只能躺在榻上了。
只是对于漠北独立的事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宣文泽和裴逸进宫,命令文泽带领兵马讨伐漠北。
文泽接了命令三日后就率领三万大军又往漠北而来,裴逸则留在京城肃清和漠北有关系的人,逼迫中立的人表态。
在文泽出发后的几天里,将军府也宣布归顺漠北,景行派人秘密将景夫人接回了漠北。
景老将军也是同意将军府归顺漠北的,他对朝廷也有诸多不满,但他一生效忠皇帝,忠于大丽朝,他不能也跟着背叛朝廷。
因此在景行将景夫人接走后,他在京城的府邸自杀谢罪,还将陪着自己在京城的妾室也勒死了。
消息传来,景行当即哭昏了过去,对朝廷更加痛恨,他亲自上京城将景老将军的尸体偷了回来,在漠北的府邸里停尸三日,然后发丧。
沈云溪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景夫人来哭哭啼啼跟她说的,她嘆着气安慰她一番,派人去弔唁了一下,便开始准备再次领兵出战。
文泽的大军已经走了五六日,快逼近幽城了,漠北和朝廷终于还是迎来了这一战。
在这期间,定国公府表示中立,不加入朝廷和漠北任何一方,定国公自被柳涵送回府中,便卧床不起,一日比一日消沉,眼看着也是不行了。
沈云溪又去给他诊了一次脉,也只是开了些药尽量延长他的寿命,并让云沁悄悄跟柳涵说了准备后事的话。
所以定国公府表示中立也无可厚非,他们是名门世家,身在漠北本就是为了避世,定国公从赶赴边关到受伤以及回到漠北,整个过程皇帝都不闻不问,不免令人心寒。
因此他们既不归顺漠北,也不会再为朝廷办事了。
就在文泽离幽城一百多里的时候,沈云溪突然接到了西邱国派来的使者,他给她捎了一封信,并带来一批火器。
齐润在信中说每次都想来凑个热闹,可每次都身不由己分身乏术,他五年前在凤凰山毁了火器,其实还是将制作法子留下来了。
那么好用的东西,他怎么可能真的销毁,本来西邱国以前就有火器,只是数量少,这次他回国后,便让人着手研究这东西,这几年下来,已经攒下了不少火器了。
他在信中预祝沈云溪和云铮大破大丽朝士兵,让他们此生再不敢来犯,还说等打完仗,他第一个要带队出使漠北,和漠北建立邦交,这次总算是光明正大的了。
沈云溪手中捏着厚厚的一叠纸,居然默默的全部看完了。
这傢伙真是死性不改,拉拉杂杂跟他说了一堆废话,像懒婆娘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等看到最后几句,她才终于看到了这封信的重点。
第199章 终有一战
其实当年,齐润本是出来寻叶灵的女儿,想将她带回去当西邱国巫女。
没想到到了这里找到沈云溪后,她却已经嫁了人,他还想圆个梦,想和巫女结个缘来着,不想她已经嫁给了云铮做王妃。
这真是让他后悔莫及,痛心疾首,如今,也只能给她些火器帮个忙了。
沈云溪看到最后一点都没感觉到齐润写这信时心中的悲凉,倒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王妃,您笑什么?」
春儿抱着孩子进来让她瞧,听到她发笑不禁问道。
「没什么,就是齐润的信,他说当年想找到我带回去当西邱国巫女来着,真是异想天开,他也不想想,凭他那变态的性子,我会跟他走?」
沈云溪想到了第一次见他时邪里邪气吊儿郎当没个正型的模样儿,大概那个时候他知道自己有心脏病活不久,所以一直游戏人生吧。
哼,他那敌我不分的性子也就是她及时拉了他一把,让他留在漠北自己看着他,又给他治好了心脏病,否则他会变成什么样,做出什么事来,那完全没个定性,一切皆有可能的。
春儿寻思了一会儿她的话,犹犹豫豫的道:「难道说,齐小王子对王妃还有过什么不纯的心思?」
刚好云铮一早锻鍊完身体进了屋,听了她的话就接道:「哼,不论他有什么心思都会被本王打回肚子里,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敢惦记着,瞧我下次不去西邱扒了他的皮。」
春儿忙吐了吐舌头闭了嘴,不再接茬儿。
有这么个大醋瓮守着,自家姑娘这辈子早就被他绑死了,从一开始嫁过来就吃他那一套,明明对别人凶得很,却偏偏对他无可奈何,被他吃得死死的。
这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
「他人还在十万八千里远呢,你这是吃的什么疯醋?他给我们送来了几箱火弹,还有几十支火铳,之前打犬绒人打得艰难,和大丽朝打啊,我看顶多十天八天就够了。」
沈云溪看着齐润送来的礼单,忍不住碎碎念了几句。
云铮冷哼道:「他当初来漠北本就是寻你的,还神神叨叨说什么卜卦不卜卦的,别当我不知道他有什么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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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头都大了,不知道他这是突然抽的什么风,只好转过头去不理他。
云铮站了半晌本想她要是回他的话他就跟她吵,没想到又不理他,待了一会儿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便出去了。
春儿见他走了,不由得挤上前来似笑非笑的道:「王妃,王爷到现在还是这么紧张你呢,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还斤斤计较的。」
在她看来,云铮吃醋是对沈云溪的爱意,二人都成亲这么多年了还有了几个孩子,他还能这样实在是她的荣幸。
沈云溪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还是赶紧物色一个好儿郎早点嫁出去是正经,别天天在我这儿窝着,都成老姑娘了。」
春儿被她训斥顿时脸色绯红,嗫喏着道:「王妃,您怎么还拿奴婢取笑,我都说了,就是要当老姑娘,一辈子跟着你在王府。」
「哎,你成了亲也可以跟着我啊,我又没说让你出去。」
沈云溪最近又物色了几个看着不错的侍卫让她选,她一个中意的都没有。
她从小跟着她,跟她是一起长大的情分,比她好小几岁,如今也眼看着就要过二十了,还没成亲,真是急人。
「等我有了中意的,会跟王妃说,现在,您就让我安心的将颜如玉带大吧。」
春儿见她嘆气不禁笑着说道。
「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我管不了你就不管了。」
沈云溪又是重重嘆了口气一摔帘子出去了,这个死丫环真是不让人省心。
云沁在她和云铮回来当天就回定国公府了,定国公眼看着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她也得回去好好侍奉几天。
沈云溪将楚铃铛叫来,让她跟着温子臣去军营点兵。
漠北宣告独立后,当初从京城被派来驻守在漠北境内和边关的军队,也都跟着漠北王府了。
因为这边大多数兵都是景行和景老将军带的,景老将军因为将军府叛投漠北自杀谢罪,如今漠北的军队便是景行带兵了。
他在漠北时就对云铮马首是瞻,现在当然也带着队伍跟了他,所以,现在漠北军营的兵也都是云铮直接指挥。
楚铃铛和温子臣当即启程去军营点兵,第二天就带着两万人回了王府。
这时,沈云溪和云铮在府里争执。
「漠北其实一直就是独立的存在,自给自足这么些年,唯一不同的就是每年要向朝廷缴纳赋税,如今宣告独立,也只是个口号而已,不用再上缴赋税,减轻了许多负担,所以……」
「这次你留在府里处理各项事务,幽城那边还是我去。」
云铮多方考虑后觉得现在漠北宣告独立后也并没什么大事,就按部就班的一件件处理事情就好了,所以想自己带兵去,不让沈云溪再去犯险。
「漠北的各项政务都是你处理的,我突然接过来难免许多程序不熟悉,还是你留下吧,我懒得处理那些精细活儿,还是打仗适合我,而且,齐润给了我这么多火器,我总要将它们的优势全部发挥出来。」
沈云溪摇了摇头,她就怕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俗务,好不容易有领兵作战的机会,不过是重复她前世的日子而已,都身经百战了,还是打仗适合她。
云铮本想再说什么,可沈云溪主意已定,他拗不过她,最后只好依了她。
第二日传来军报,文泽带的队伍离幽城只有五十里了,沈云溪立即整装点兵,带着两万兵马赶赴幽城迎战。
走的时候,云铮让温子臣和墨烟都跟上了,关键时刻也有个能出谋划策的人。
沈云溪知道他担心她,便也没再说什么,让他们都跟着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赶赴幽城,只急行军一日夜就到了。
崔禾之前就带着人在这儿协助守城,当即就和宋洋带领幽城的几个将领迎接沈云溪等人的到来。
「王妃,我们已经做了布置,准备好和大丽朝一战。」
宋洋作为守城将领,将城中的布防先大致介绍了一遍。
第200章 城上城下
沈云溪听完他的话之后,立即拿了城防图,建了沙盘模型,做了各种布置和防范措施。
「崔禾,你来看看这张图,这个我记得以前崔家是能制造出来的。」
她组织幽城的将领们开了个小会,布置完各项任务后又拿出一张图递给崔禾。
他看了一阵点头道:「这个是投石机?」
「对,大丽朝这次是有备而来,据我了解,朝廷有两台投石车,只不过这个东西制作起来也比较麻烦,听说这东西是太祖时期留下来的,之前在和犬绒人的对战中没有使用。」
「这次他们一定将这东西拿运来了,你瞧瞧这张图,我在原来的基础上做了些改动,比较简易,你和崔家楚家的人连夜做出两台来,到时候让他们也尝尝我们的厉害。」
沈云溪想着朝廷知道她们有火器还敢带兵来攻打,手中应该是有一定的倚仗,前世文熙在围攻凤凰山的时候用过两台投石机,这东西特么当初还是她带人造的,一直留在皇宫没用上。
没想到最后被他当成重型武器用她的矛来攻打她的盾了,想起来真是气死人。
所以就算她现在有火器在手,也不能让他们占了投石机的便宜,她也要赶着再造出两台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崔禾仔细看了半天图,这投石机的制作法子的确比较简单,比原来崔家祖上传下来的图简易了许多,却又非常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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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放心,属下定能带人连夜造出两台来。」
他看完图后心中就有数了,点头应下来。
「好,那你去吧。」
崔禾领命而去,她又吩咐楚铃铛和崔沐去运些石头来,二人也领命而去。
她站在临时设立的军帐中吩咐着下面的将领们做事,例如加固城门和城墙,宋洋带了一批泥水工连夜将城门和城墙加固加高了几分。
因为幽城比较小,城中百姓也只有几千人,所以这些事做起来也比较快,附近的百姓听说要打仗了,还有来帮忙的,送粮食的。
对于这些行为沈云溪一律来者不拒,都收下来,也让人告诉他们量力而行。
毕竟守城这种事有时候也不能完全把希望寄托在军队身上,百姓想参与进来她也不阻止,让他们有集体意识,知道荣辱与共是很必要的。
当天晚上,文泽带领的大军也在幽城城外十里处驻扎下来,他的大帐中彻夜灯火通明,也在布置攻城任务。
皇帝的毒还没有解开,还好王太医留了下来,在他的精心调养下,皇帝的毒被控制住不少,还能拖延些时日,他这次带兵攻打漠北意义重大,必须要赢,才有机会和沈云溪谈判,让她拿出解毒法子。
否则皇帝恐怕只能等死了。
他身为皇族旁支,受皇帝信任,如今朝中出事,又人才凋零,只有他将这个担子扛起来了。
虽然漠北有火器在手,但他这段时间也深入了解了一番这东西,知道火铳在大型对战中其实并不占优势。
因为那东西开一枪就得停下来上一次膛,不能连续发射子弹,倒是火弹威力巨大,但这个东西又不容易制作,整个大陆都缺乏那种原材料,因此使用度也有限。
只要人数足够多,拖着他们,就能将他们拖死。
而且这次出征他吸取上一次的经验,和皇帝将太祖留下来的两辆投石车也带来了,据说当初太祖包围凤凰山剿匪时用的就是这两辆投石车,在战争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等他安排布置完后,天也快亮了,他这才在随从的劝说下回帐中歇息了一阵。
第二日,文泽就带领队伍到了幽城城下,沈云溪立在城头,旁边有宋洋温子臣楚铃铛等人,而墨烟默默的站在后面,随时关注着前面的情况,他的主要任务是保护沈云溪,别的和他无关……
沈云溪和文泽二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一个在城头一个在城下,不久前他们还是一同对抗犬绒人的战友,如今便是刀兵相见的敌人了。
「云王妃,我知道劝你投降是不可能的,漠北走到今日这一步也是皇上早就料到的,没想到你们还真的反了。」
文泽的口才不错,一上来就倒打一耙说漠北早有反心,今天的状况也是皇帝早有所料的。
说的好像皇帝没有早就处决漠北,是给漠北留了情似的。
沈云溪眉头一皱,冷笑一声道:「文泽,你就别在那儿自说自话装好人了,还敢在这儿倒打一耙呢。」
「漠北王府从太祖时期就一直被孤立被猜忌,原本漠北也算是富饶之地,生生的被几代皇帝猜忌处处紧缩逼成大丽朝最穷的地方,王府都只是个空壳子,徒有虚名,府中的人连饭都吃不饱。」
「你是来过漠北的,难道你真不知道漠北的情况?漠北才有多少耕地,多少百姓,每年给朝廷上交一大半的赋税,一个漠北城养着整个大丽朝的百官家眷,居然还敢说皇帝手下留情?」
「五年前漠北王府上交给朝廷的财宝折合白银近千万两,换来了什么?还不是皇帝的猜忌和紧逼?但凡他有一点放松对漠北的监控,漠北也不至于被逼得独立。」
「皇宫被困,谁冒死解的围?边关被围,皇帝刚愎自用中了圈套,是谁冒死救下他自己失踪却无人问津?文泽,你别耍嘴皮子了,你要是真厉害在边关的时候怎么被犬绒人打得鬼哭狼嚎?」
沈云溪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串,声音高亢激昂,本来幽城的将领和士兵还为文泽的话感到不安,被她这么一说瞬间挑起了怒火。
而且文泽试图用言语引起仇恨让大丽朝士兵用力拼命,说的话有些不切实际,沈云溪更加夸大其词。
文泽在下面听了她的话当即就气得咬牙,冷喝道:「云王妃,你说什么瞎话?漠北只给朝廷上交了三分之一国库的粮食,何时上交一大半了?谁被犬绒人打得鬼哭狼嚎了?」
「你说什么瞎话,我就说什么瞎话,你还知道漠北给朝廷上交了三分之一的粮食?那你知不知道三分之一代表什么?你可算说了句人话……」
第201章 夜半突袭
沈云溪引得他说了真话,城头的将士们都听到了,一个个群情激愤起来。
而底下大丽朝的士兵们也听到了文泽的话,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文泽亲口说的话,肯定不会有错的。
漠北这么穷不拉几的地方,居然能上交给朝廷三分之一国库的赋税,那相当于全国百姓坐着吃一年的粮食了,也够军队的所有士兵们吃两年,够朝廷百官日日笙歌花销三四年了。
对于朝廷来说这是一笔巨大的收入啊,真是想不到。
「给我攻城……」
文泽气得咬牙切齿,一摆手就下令士兵开始攻城。
「漠北的将士们,给我好好守城,让大丽朝的怂货们好好尝尝我们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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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也下了战斗命令,这次她不止要守,还要主动出击。
文泽这次攻城准备得很充分,投石机、火箭、云梯该有的都有。
他让一部分人直接架梯子攻城,一部分人在下面射箭,投石机也当场就拉出来了,一齐向城头的士兵发动攻击。
幽城只是个小城,是漠北境内最小的一个城池,他觉得集中精力一顿勐攻有可能就攻下来了。
漠北总共也就两万兵马,他带了三万,从人数上来说也碾压了他们,再加上他也准备得这么充分,他觉得用不了多久就会攻破幽城。
城下的士兵们一字排开,前面的士兵用盾挡着后面的士兵,跟着口令露出后面的士兵,他们趁机射出一轮箭雨,城头上顿时有不少士兵中箭。
沈云溪也让城头的士兵先用箭攻击对方,不过比起他们用盾抵挡来说,城头的士兵就有些吃力了。
第一轮战斗中,双方各有死伤,沈云溪这边的士兵伤得更多一些,因为用箭攻击他们并不占优势,而且他们还用了投石机,不过他们还是奋力将城墙保住了,将从梯子上上来的敌兵都打了下去。
沈云溪一直站在城头看着,没想到文泽这次带的大丽朝士兵居然战斗力这么强。
打犬绒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这么勇勐?
「宋洋,你去看看崔禾的投石机做的怎么样了,按理说这种简易的他应该能连夜赶做出两个来。」
她有些着急,原本打算一下子就给予大丽朝军队致命的袭击,没想到这个时候了,崔禾还没有来。
宋洋应了一声匆匆去了。
不多时,崔禾就带着人来了,还推着两架投石机。
「王妃,对不起,属下有几处细节处不大明白,因此耽误了时间。」
崔禾已经知道城中战况了,将投石机拉过来后,忙向沈云溪告罪。
「没事,能做出来就很不错了,你去将它拉上城头,摆放好位置,立即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是。」
他命士兵将投石机拉上城头,立即装了大石块向底下的士兵投了出去。
沈云溪又命楚铃铛带着楚家和崔家的人用火弹和火铳攻击下面的士兵,她亲自点了三千人马,出城迎战。
这一番厮杀可谓惊天动地战火连天,沈云溪投石机、火铳、火弹、弩箭齐出,直接打得大丽朝士兵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她带着人出城迎敌,基本上是割韭菜一般的单方面碾压,幽城的士兵们积压的怨气也一扫而空。
从早上到中午,又到晚上,沈云溪带兵出城拼杀了三次。
这一战大丽朝士兵就损失了上万人,第二天双方休战一天。
第三天又是疯狂拼杀的一天,到了第四天,大丽朝士兵又没攻城,之后,文泽退到幽城三十里外驻扎下来。
沈云溪趁着他退走,又让崔禾带人造了十几架简易投石机,真正到了战场上,还是这个比较实用,造价又算低一些。
火铳火弹的原材料,这片大陆上还没有发掘出来,少之又少,所以都是用一颗少一颗的稀有资源。
从这一天起,文泽就开始围困在幽城城外,既不来战也不离开,看起来,是要将幽城百姓和兵将困死在城里。
幽城虽然也跟着漠北反了,可这里和漠北境内其他十四个城离得有些远,可以说是个孤城,不管归了大丽朝还是漠北,一旦开战,都是收尾不相接,很是令人头疼。
文泽的粮草可以从就近调过来,但沈云溪却无法调集多少粮食,因为宣告独立是突然发生的。
漠北这几年虽然经济发展快,但除了上缴朝廷的赋税后,余下的粮食大多数都让百姓自己留着了,漠北根本没有多少存粮。
若是用这个法子困住漠北,将他们困在幽城,确实是最管用的法子,拼粮草漠北是根本拼不过大丽朝的。
「王妃,怎么办?这都八天了,文泽那边还是没什么动静,再这样下去,我们的粮食就不够吃了。」
宋洋去城头巡视了一遍,之后到大帐中禀报导。
「明天,我来想办法。」
沈云溪见文泽一点都不慌,显然粮草丰足,想用这种法子达成某种目的。
到了这个时候,凭大丽朝的国力和武力值想收回漠北已经是不可能了,文泽那么聪明狡猾,不可能不知道,因此,她觉得他是在等,等漠北主动提出和解或者谈判。
而他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想求皇帝解毒的法子,这个她首先就不可能答应,所以其他的条件也就不作数了。
「王妃有什么办法?」
宋洋有些着急的问道。
「明天你就知道了,成败在此一举。」
沈云溪摆了摆手让他出去巡城,现在当务之急是安抚好城中的百姓。
他走了之后,不多时,楚铃铛和崔沐就进来了。
「怎么样?」
她忙站起来问道。
「王妃,我们已经探到了大丽朝的粮草储存之地,只不过,那里把守的十分严密。」
崔沐抱了抱拳将他和楚铃铛探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嗯,粮草是行军重中之重,自然会把守严格,你们有没有画地形图?」
沈云溪点了点头,不怎么在意的问道。
「有,在这里,这是我画的,周围的详细情况都标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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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铃铛拿出一张纸来递给她。
第202章 节节败退
沈云溪展开看了一阵,不禁点头道:「不错,这图画得很详细,我先研究研究,你们俩现在去点兵,带三千人,将剩下的火弹和火铳还有投石机弩箭什么的都带上,我们今晚夜袭大丽朝大营,劫了他们的粮草库。」
崔沐听了迟疑了一会儿道:「可是,那里真的守得很严密,周围是大平原,没有一点依靠,我们若是去了没有隐身的地方,只要一现身就会被发现。」
「这是唯一的法子,也是最快结束战争的办法,而且,我们今晚一定要成功,我们带的这些人全部轻装上阵。」
沈云溪已经做了这个决定,就要排除万难去完成,怎么样都能研究出个方案来。
「是。」
崔沐见她主意已决,只好出去准备,主要是她要亲自去,万一有什么好歹,他可没法向列祖列宗以及漠北臣民们交代啊。
只能拼死保护好她了。
他们走后,沈云溪便在图上标註起来,写写画画当即就制定出了行动计划。
等楚铃铛和崔沐点兵回来后,她也制定出了细緻的方案,跟他们二人讲了一遍。
之后二人稍微放下了心,按照她这个计划行事的话,倒是有六七成成功率。
晚上吃完饭后,沈云溪便带着人马出城,直奔文泽大军驻扎的营地而去。
那他们驻扎的是一片平原,营帐之间都相连,这样哪里一出事,其他的地方立即就都知道了,容易防守。
营地后面大约三四里是两座山头,他们选择这里驻扎倒是也符合军事常识,进可攻,退可守。
沈云溪没打算偷偷摸摸,今晚就是和文泽决一死战的日子,她还给温子臣留了话,让他一个时辰后再带领五千人来,她们先打头阵。
「崔沐,铃铛,待会儿我一下令开战,你们俩就带你们的三百人绕到粮草库去劫粮草,能劫多少就劫多少,剩下的全部烧掉,然后立即离开。」
她开始有条不紊的发号施令。
「是。」
二人应了一声,将楚家和崔家的三百人单独召集出来,等在一旁。
「第一队的人,绕到左边去,用火箭射击他们的营帐……」
「第二队的人,用投石机和弩箭正面攻击,吸引他们的主力军过来。」
她已经现了身,那边立即有人发现了,顿时号角声响起,大丽朝军队也开始集合队伍,整兵作战。
士兵们齐齐应了一声,第一队的人立即奔跑到大营左边,用火箭开始攻击。
大丽朝士兵集合得也很快,跟没睡觉似的,文泽带着队伍出来,隔着大营和沈云溪遥遥相望。
「沈云溪,本世子早就知道你会夜袭大营,因此白天睡觉,晚上待命,早就等着你了。」
他骑在马上,一副洞察先机的模样朝她喊道。
「知道又怎么样?知道你也躲不过去,难道你觉得今晚能反败为胜,打败漠北?」
沈云溪不以为然的喝道。
「漠北今年粮食够吃么?不如我们双方停战吧,你将皇上的解毒法子给我,我便带着队伍撤出漠北。」
文泽果然提出了这个条件,他等了这么多天,就是在等沈云溪来偷袭,好趁机说出自己的意愿。
「我早就知道你要提这个条件,我也不是不肯跟你交换,主要我实在不知解毒法子,若是知道当初又何必急急忙忙从京城逃出来?」
沈云溪含蓄的拒绝了他的要求,不再废话,下令士兵勐攻大丽朝大营。
双方瞬间混战在一起,文泽将他们的投石机拉了出来。
不想沈云溪派人用火箭射向他们的大营,所有的帐子都不是防火材料,瞬间燃烧起来。
正面又用投石机、弩箭、火弹几方面勐攻,不到半个时辰,文泽的人便败下阵去。
恰在这时,文泽的随从匆匆来报:「世子,我们的粮草库被劫了,他们还放了火,太缺德了。」
那随从几乎哭着说道。
文泽千防万防也没想到她会用这招,而且粮草库周围把守严密,一般人一旦靠近就会被发现,可这么久了才有人来报。
这时,两军交战的后方燃起了熊熊大火,漠北士兵瞬间振奋,杀敌更是英勇。
「沈云溪,你好狠毒。」
文泽此时是真的急了,粮草库被烧,就算大丽朝不缺粮食,一时半刻他们又哪里能调集来那么多?
「说什么狠毒不狠毒的,这都是被逼出来的,本来我想善良着过这一生,可你们偏偏逼着我狠毒,我只好顺了你们的意了。」
沈云溪看着大丽朝士兵一批批倒了下去,他们再做了充分的准备,此时也没了战斗的心情,一旦有了怯心,战斗就很难继续下去了。
又过了一刻钟,远处马蹄声响起,温子臣和宋洋带着人马过来了,他们生怕来的迟了沈云溪带的队伍出什么事,一路上都是死命赶过来的。
文泽见沈云溪这边还有这么多士兵,顿时也没了战意,忙下令撤兵。
「撤……快撤……」
他一连说了几个撤兵,大丽朝的士兵顿时边打边退,开始往后撤退。
「王妃,让我带兵追击他们吧,定要他们有来无回。」
温子臣和宋洋一来大丽朝的兵马就撤退了,二人急的什么似的,骑着马在一旁转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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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却抬手制止了他们。
「穷寇莫追,我们的目的是让他们撤兵,并不是你死我活,非要拼光最后一个人,尽量避免我们这边的兵力再损失。」
二人只能听了她的话,眼巴巴的瞅着大丽朝的士兵四散溃逃,往后面的大山中撤去。
「可是,他们如果还是不走怎么办?」
过了一阵,温子臣好不容易想到一个能够追击的原因,忍不住说道。
「他们的粮草库都被烧了,没有粮食,他们连三天都扛不住,不走等着饿死?大丽朝虽不缺粮食,这短时间内也运送不过来那么多粮食。」
沈云溪胸有成竹的说道。
「那么多粮食,烧了真是可惜了。」
温子臣想到漠北独立后粮库里连一分存粮都没有,不禁可惜的说道。
「也没什么可惜,我让铃铛和崔沐去搬了些粮食,剩下搬不完的再烧了,应该也没多少可烧了。」
沈云溪当然也觉得可惜,但比起战争的残酷,粮食没了还可以再种,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第203章 凯旋而归
「王妃,你怎么不带上我,这么大的事居然都没告诉我,早知道就该让墨烟留下,我跟着你来偷袭。」
温子臣念念叨叨的说着,身为漠北王府第一谋臣,这场战役他没杀几个敌人真是可惜了了。
一直跟个隐形人一样只保护沈云溪安危,其余什么都不管的惊天大直男铁憨憨侍卫墨烟莫名被点名,嘴角顿时抽了抽。
「温大人,王爷命我保护王妃,她带人夜袭大丽朝士兵,我怎么能留下?」
墨烟一脸责任重大的模样儿,云铮让他跟着保护沈云溪他就是遵循字面意思,只保护沈云溪一个。
她带兵杀敌,他就跟在她一旁,只要有偷袭的他就将那些士兵挥掌噼开。
她在哪儿他就在哪儿,跟个隐形保镖似的,其他人爱死爱活都不关他的事,只将沈云溪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温子臣方才来的时候就看到沈云溪奋力拼杀,和敌人对战,墨烟只跟在她身边,看到有人围攻沈云溪时才出手随便将人噼开,其他士兵他是看都不看一眼,根本不会搭把手。
他没好气的说道:「王爷是让你保护王妃,又不是让你只当个会出气的死人,方才你身边的漠北士兵哪怕被人家好几个围攻,你都直直杵在那儿也不说出手帮一把,王妃战斗力那么强,用得着你保护?」
墨烟素来高冷,言辞笨拙,被温子臣当出气筒惯了,听了他的话也只是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反驳,他一心一意看着沈云溪,说保护她就是保护她一个,哪里注意到旁边的士兵死活?
「噗,温大人,你别自己没打上仗,就拿墨烟撒气,他跟着我还是有用的,最起码我在哪儿他就在哪儿,这保镖工作还是做的不错的。」
沈云溪见墨烟被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好替他解了一句围。
「温大人,王妃的安危事关重要,不管和大丽朝对战输赢,我都得听王爷的话将王妃的安全放在首位,我无法分心做其他事。」
墨烟想了想,还是委屈巴巴的说了一句。
「哎呀行了行了,你还有理了,跟你说你人头里长个猪脑,什么时候能把你那猪脑挖出来换上人脑啊……」
温子臣见他还敢和他顶嘴了,又是一番叨叨咕咕的说嘴。
墨烟只好低下头,装听不见,反正吵架我谁都吵不过,我闭嘴装沉默装高冷却谁也装不过我……
他这想法若是被沈云溪知道了,指定要说这人怎么都得活个一百来岁,这自娱自乐心大无脑的佛系性子是现代那些养生者怎么都达不到的高度……
「王妃,大丽朝士兵都退走了,我们也收兵回去吧。」
宋洋倒是觉得这样躺赢的感觉挺好的,都没用他出一分力,一觉睡起来领兵过来人家就已经打赢了,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遇到呢。
「嗯,收兵回城,明日等我将这里的事安排一下,就领兵回漠北。」
沈云溪点了点头,下令鸣金收兵,也不再追击大丽朝人,将自己的队伍归整好,浩浩荡荡的奔回了幽城。
第二日,沈云溪下令杀猪宰羊,犒劳士兵,庆贺打了胜仗,毕竟这是漠北宣告独立后打的第一次仗,对漠北有很重要的意义,顺便安排接下来的事情,也观察一下大丽朝士兵的情况。
下午时分,她派出去探听消息的士兵就回来禀报,说大丽朝士兵已经撤退,退到了五十里之外。
沈云溪点了点头,扭头看向楚铃铛道:「你们昨儿搬回来多少粮食?烧掉多少?」
今天这一顿大吃大喝就是用的昨晚从大丽朝粮食库抢回来的粮食。
楚铃铛笑了笑自豪的说道:「王妃,我们将所有的粮食都搬回来了,一袋都没浪费。」
沈云溪疑惑的道:「什么?都搬回来了?按照你们说的那粮食库存放的粮,应该是搬不完的啊,难道他们的粮食其实没那么多?」
她撇着嘴一脸嫌弃,还以为大丽朝国库丰盈,出来打仗粮食会带的富富有余呢。
楚铃铛忙摆手笑道:「不是不是,本来是装不完的,我们想着反正你们在前面攻击他们,我们哪怕走的慢点,也将他们的粮食都装上了,所有的马车都超重了,回来的时候还累死了几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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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最后剩了十几袋粮食了,我说就这些实在装不下了,就一起烧了吧,崔沐偏偏不肯,硬是在他的马上前后绑了七八袋粮食,剩下的还给我绑上了。」
崔沐在一旁听了她的话有些不好意思,那好不容易种出来的粮食,烧了实在太可惜了,虽然昨儿搬粮食搬的有些费劲,好在最后不都搬回来了么?
沈云溪听了顿时高兴起来,连连点头道:「嗯嗯,不错,还是崔沐这样的死抠抠对我的脾气,这场对战中,你们俩该记头功……」
大帐中一众将领被她这抠门儿的语气弄得无语好笑,战场上看着英姿飒爽,大气豁达,不想却是这般抠门儿贪财的性子,真是……
墨菸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抬眼望天,这都多少年了,还改不了那点贪财小气的性子。
当天,沈云溪飞鸽传书给云铮,说战争结束,明日就会领兵回漠北,文泽的军队已经撤退。
她仍将崔禾和他的五百兵马留在幽城和宋洋一起驻守,将抢来的粮食也分了一多半给幽城的士兵和百姓,剩下的她第二天回漠北的时候都带上了。
文泽这一战中被烧了粮草库,士兵损伤也过半,加上皇帝毒又不稳定,似乎病重了,便也班师回朝了。
这一战中大丽朝元气大伤,朝中几乎再无可用的武将,加上之前和犬绒人对战中就折兵损将,这次回去短时间之内再也无法纠集军队攻打漠北了。
沈云溪打了胜仗回城这日,云铮带着漠北百官出城迎接,百姓们再次走上街头欢唿胜利。
自此漠北彻底独立,成为一个单独的国家,开启了飞速发展的时代,并在未来的某一天率先发起工业革命,正式进入工业时代,开创了这片大陆上工业发展的先河。
第204章 贺礼不断
大丽朝派出洛王府世子文泽平乱漠北失败后,漠北就彻底宣告独立,不过云铮暂时没有称帝的打算,依然以漠北王自称。
这之后,云铮将驿馆重新修整扩建,焕然一新,漠北百官开始在那里上朝,处理漠北政务。
沈云溪自从打了胜仗回府后,便足不出户,待在府里休息养生,专注带孩子。
颜如玉现在正是最淘气的时候,七八个月大的孩子已经开始认人,总是满屋子爬来爬去,想走又不会走,急得直哭。
漠北因为她之前几年的努力经营,一切都捋顺了,现在春耕秋收都不用怎么操心了,百姓会自己选择什么样的田地种什么样的农作物。
前几年一切都以高产为主,只为了能多产粮食能上交完赋税后还能够百姓填饱肚子,如今几年下来百姓们手里也慢慢有了些余粮卖钱,便也开始种植花样多点的农作物了。
今年漠北独立后,不用再向朝廷上交赋税,沈云溪又下令休生养息,减免三年赋税,百姓一下子欢唿雀跃,这样一来若是没有遇到灾年,他们能储存一整年的粮食了。
「王妃,外面送来一堆拜访的帖子,还有百官家眷送来的礼品。」
沈云溪正喝着茶吃点心,春儿拿着一叠礼单走了进来。
「哎呀,这都是第几天了,送礼的还这么多?我真是……不收吧,那么多好东西手痒的不行,收了吧,感觉我像个乞丐似的,好像跟她们讨要东西了似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一把就将礼单接过来了,仔细看着上面有些什么礼品。
自从沈云溪回府之后,天天都有来送礼的,大多说辞都是一样的,恭喜她打了胜仗,让漠北民众过上了安生日子。
俗话说,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丫环,春儿和木香几个跟着沈云溪时间长了,全都养成了一副财迷的性子,两个丫环待人接物如今也是老油条了。
那些官员家眷送来的礼她们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客气的话,转眼就全部毫不客气的收入囊中了。
白天收礼,晚上蹲在库房亲自登记造册,再回沈云溪屋里给她汇报。
春儿听了有些汗颜,嗫喏道:「王妃,漠北百官这几年也攒下了不少家业呢,你瞅瞅送的这些贺礼,都是好东西,。」
「嗯嗯,我看到了,算了,反正现在漠北我们最大,就算收了礼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吧?朝臣们若是说嘴,就说让他们贡献点儿出来充国库。」
「我下了减免三年赋税的政令,可国库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啊,他们才出这么点血,远远不够呢。」
沈云溪最近挖空心思想着怎么能弄些金银珠宝来,从大梁再购买一批粮食充国库,实在是捨不得从宝藏里拿银子,只能先从百官身上薅些羊毛了。
「就是,王妃,对了,今儿可有个多时没消息的贵人送来一匣金锭子,我给您拿回屋里来了。」
春儿突然想到这茬儿,忙从外面捧回一个二尺见方的大匣子,放到沈云溪面前,这匣子又重又大,她费了吃奶劲才搬回来的。
「哦?一匣金锭子?谁发了这么大的财?难道是……陈慧?」
沈云溪也只能想到她了,陈慧的三叔是做船运生意的,而且经常出海和洋人做生意,真可谓富得流油,说他是大丽朝,如今是漠北了,漠北第一大财主也不为过。
「王妃还真是一猜就中,的确是陈小姐送来的,她打发来的家丁说她心思鲁钝,也琢磨不出您喜欢什么,干脆就送一匣子金锭子庆贺您打了大胜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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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儿说着就打开了匣子,一股光华顿时泄了出来,满屋子蓬荜生辉。
「嗤,就她送的礼最合我意了,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还说她不会琢磨人的心思,真会埋汰人。」
沈云溪拿出一个金锭子放在嘴里咬了一下,春儿忙走过来从她手里夺下去,放回匣子中。
「王妃,你若在人前这般作为,势必又要被人笑话说你小家子气了,没见过大世面。」
「你个死丫头,我们都是俗人,谁对着这么一大匣子金锭子还能沉得住气,明明欢喜的要命,还让我故意装着不喜欢这些金锭子?」
沈云溪忍不住将那金锭子挨个儿数了一遍,这真是数钱数到手抽筋的节奏,粗略估算一下,这一匣子有千两黄金了,陈慧那个小富婆真是大手笔。
「王妃,这个怎么办?不如我放你屋里去吧,你天天看着也好心情舒畅。」
春儿将匣子合上,四下看了一眼寻找合适的存放处。
「也好,你这丫头倒是嘴皮子利索了许多,以前哪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沈云溪是十分同意的,毕竟大事结束了,她又能过她贪财俗气的小日子了。
木香在一旁看着她们二人这样,捂着嘴直笑。
「王妃,奴婢听说您在幽城领兵打仗时抢了大丽朝的粮草库,铃铛姑娘和崔沐侍卫一粒粮食也没浪费,全部给搬回去了,您当时就夸奖他做得好,因此……」
「这事就被口口相传传开了,也传回了漠北城,说您……贪财如命,咳咳……死要钱,这倒省了百官想尽法子琢磨您喜欢什么了,干脆都送金银珠宝给您当贺礼了。」
她一五一十的把从外面听来的闲话转述给她,意在提醒她以后在外人面前千万要注意点形象,别再传出什么话了。
不想沈云溪却点点头道:「这闲话传得不错啊,我本就是这样的性子,他们只不过说实话没什么不好,否则今儿百官若是送我个什么古玩字画稀奇摆设什么的,我还得想法子去变卖,那多麻烦?」
主僕几个说笑了一阵,她又说道:「改天挑个好日子,给景夫人陈慧还有崔欣茹那几个我以前时常一起玩的小姐妹都下个帖子,请她们来府上小聚一下吧,好像有许久未见了呢。」
「是,奴婢明儿就派人去下帖子。」
春儿点头应下来,知道她喜欢热闹,也想了解一下那几个昔日的小姐妹嫁人后都过得怎么样。
这事还没头绪呢,第二天一早,定国公府便派柳涵和云沁来王府请沈云溪过府一趟,说定国公不行了。
第205章 皇帝驾崩
沈云溪忙换了衣裳拿着药箱就跟着去了定国公府。
说起来,定国公也算是被皇帝所害,若不是耽搁了治疗时间,他也不至于只拖了这么些日子就不行了。
她虽然医术精湛,却也留不住一个将死之人。
「嫂子,祖父他昨儿下午还精神不错,晚上吃了一碗炖得稀烂的火腿肘子,还跟我们说了好些话,本来还以为他身体好转了,没想到今儿一早起来就连话都说不出了。」
坐在马车上,云沁将定国公的情况跟她说了一些。
「哎,本来他就上了年纪,应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却还要领兵出战,还受了伤,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以回天了。」
沈云溪嘆了口气惋惜的说道。
「哎,这真的大概是天命如此吧,祖父一世忠心,不想到头来却是这样的下场,他这完全是被皇帝给耽误了,但凡他当初有一点顾念祖父,他也不至于如此。」
云沁忍不住扼腕嘆息,真是说不出的憋屈。
「人各有命,大概就是如此吧,他昨儿那样的情况应该是迴光返照,今天你们就开始准备后事吧,我去了也只是给他扎几针,让他暂时清醒过来,看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和安排的事。」
沈云溪虽不忍心,却还是不得不说出这个事实,定国公昨儿迴光返照,现在已经是油尽灯枯了,估计就憋着最后一口气了。
云沁想到她刚嫁进定国公府时,他还是个身体健朗慈爱又心疼小辈的老者,当即就抹起眼泪来。
柳涵在马车外边跟着,时不时耳边就飘进了几句话,他听到沈云溪说着祖父不行了,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却也还是红了眼眶。
到了定国公府,二人下了马车,便坐了轿子去了定国公的院子。
院子里挤满了人,屋子里也人来人往,柳家是大户人家,人丁兴旺,如今一家老小都到了这里。
下了轿,定国公府众人和沈云溪见礼,她摆了摆手就进了屋。
屋内柳老夫人和定国公的儿子媳妇孙子孙女们也都挤满了,她跟柳老夫人见了礼,之后就进了卧房去给定国公诊治。
「多谢王妃这个时候还过来给这老头子诊病,老妇人感激不尽。」
柳老夫人跟着进来,见沈云溪熟练的拿出脉诊就搭着手指给定国公诊脉,也坐在一旁说道。
「老夫人客气了,老国公为国为民操劳,云溪只恨没能及时赶到边关为他诊治,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想来也是一桩憾事。」
沈云溪一边说一边诊脉,果然他只是吊着一口气了,不禁又是一番喟嘆。
「他昨儿还清醒了一下午,精神头也足,想来那便是迴光返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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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夫人看她的神情也猜到了实情,红着眼睛说道。
「是,老夫人还请节哀,我这就为国公施针,让他暂时清醒过来,你们若是有什么话尽可说完,大概能有半个时辰。」
沈云溪说着就拿出银针在他的几处大穴下了针,这相当于给他打了强心剂,强行让他醒过来。
在针灸的刺激下,不一会儿定国公就睁开了眼睛。
「祖父……」
云沁和柳涵以及柳晴等人叫出声来,沈云溪轻轻道:「我先出去,你们有话就说吧。」
她说完就出去了,柳家的人一下子涌进去将里屋又挤满了。
定国公也不觉得十分难受,此刻只觉得脑海里十分清明,一生过往歷歷在目,一幕幕在脑海中徘徊而过。
他定了定神看了一眼柳老夫人说道:「你们不必难过,人都有一死,不过早晚而已,我早就将生死看破了。」
「从领兵出战那天起,我就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了,原本只盼着能立一功,然后能得皇上垂怜,从此不再操纵晴儿的婚事……」
他说着又将目光转向柳晴,看着她容颜姣好,正是二八年华的好年纪,却生生被皇帝耽误了亲事。
虽说现在之前说定的亲事早就不作数了,但她一来二去的耽搁到现在,终究将她耽误成了老姑娘,这是他唯一放不下的一件事了。
柳晴见定国公这个时候还在记挂着她的亲事,顿时眼泪滚滚而下,哭道:「祖父,晴儿愿意一辈子不嫁人,只要您能好起来。」
定国公摇了摇头道:「说什么瞎话,人生来就要走上死路,生生死死,周而復始,这才是顺应天道轮迴,我自知道大限已到,除了你的亲事也再无牵挂。」
「家里的一切事情昨儿就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切记,低调行事,不可张扬。」
柳老夫人也经不住抹眼泪,她嘆气说道:「老头子,晴儿的亲事你就放心吧,当初涵儿的亲事是我老婆子亲自出面求的亲,晴儿我也一定会给她寻一门好亲事。」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定国公立即点头说道。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他一刻也不停跟所有人都安排吩咐了事情,直到最后一刻,他又指着柳晴的父母道:「晴儿的婚事,一定要……好好相看。」
二人忙含泪应道:「是,父亲。」
沈云溪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便也进了屋,见定国公已经开始大口大口喘气,几步走到他身边低低说道:「老国公放心,柳晴的亲事有我做主,定能圆满。」
定国公听到她的话,顿时面色一松,连声说道:「好,好,好……」
然后手一松软软的垂落在榻上,就此气绝……
柳家众人见他逝世,顿时哭了起来,霎时间满屋子哀哀戚戚哭成一片。
沈云溪和云沁告了别,这个节骨眼上她也得赶紧避开,让他们先张罗后事。
云沁和柳晴将她送到门口,她又坐了马车离开王府。
定国公府敲了丧钟,漠北百官知晓,纷纷上门弔唁。
他逝世之后第三日,云铮下朝回来,手中捏着一张纸条,递给了沈云溪。
「什么事?」
她狐疑的接过纸条展开来看了一眼,顿时冷哼出声。
「大丽朝皇帝昨晚……驾崩了。」
云铮面无表情的说道。
第206章 名门世家
沈云溪听了这个消息也没什么感觉,这是她意料中的事。
他的毒只有血狐狸的血有可能能解得开,她也不能确定别的能不能解,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打算给他解毒。
自己种的因,就自己承受后果吧,他对漠北虎视眈眈了这么些年,又猜忌了这么些年,也该消停了。
「不过据我推算,他不该这么早就驾崩啊,怎么也能再拖两三个月的。」
随后她又觉得有些不相信,上次她给他诊脉时虽然毒已侵入心肺,但宫里那么多好药材养着,还有王太医也在那儿,他怎么也能保他再活两三个月。
「具体什么情况还不知道,我已派人去探听消息了,或许是有什么突发的事情。」
云铮也点了点头说道。
皇帝如此惜命,为了自己的性命可以完全不顾其他人的死活,但凡有一丝希望也肯定要费尽全力给自己解毒。
可现在就突然驾崩,也不知内情到底如何。
「皇帝驾崩后,朝中现在也只有二皇子继位了,不知是事发突然,还是他知道自己不行了,安排好了身后事。」
沈云溪想到大丽朝被辛伊和凉妃这一折腾,引发了后续的这么多事,真是元气大伤,估计好些年都缓不过来。
「据我对皇帝的了解,这应该是事发突然,他一定也来不及做出任何安排,他自己还想着能在皇位上再坐个几十年呢。」
云铮觉得皇帝之前一定没有任何安排,几个儿女都还小,他自己也算是新帝登基,都没坐了几年皇位,哪里会这么早就安排什么事。
「这样也好,若是二皇子登基为帝,文泽或者裴逸应该会成为辅政大臣,只希望文泽这次被打回去以后不要再想着挑起战争就好了。」
沈云溪觉得二皇子登基后近十年八年的应该不会有战事,等他成年正式登基后就说不准了,到了那个时候,就是下一代的事了,他们也早已放权让火龙果管理漠北了,他们到时爱怎么样是他们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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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现在的局势来看,十年之内不会再有任何战争,犬绒人也退走到关外大漠深处去了,派出去的探子回来说辛伊伤得很重,就算治好伤将养身体也得三五年,等他好了,哪里还敢再来攻打?」
云铮已经和温子臣以及朝臣们分析了一下当今大陆上的几个国家局势,断定未来十年二十年都是各国休养生息发展国力的好机会,各自为政,各自发展。
「嗯,这样我们也算能松口气了,不过,眼下有件要紧事,得尽快完成。」
沈云溪同意他的说法,这样最好了,她只想过和平的日子,不想两年征战四方。
「什么事?」
云铮扭头问道。
「柳晴的亲事,现在皇帝都驾崩了,她却被害惨了,定国公走的时候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件事,我当着他的面应承下来,要给她寻一门好亲。」
沈云溪将定国公府那日的情形又说了一遍,打算让云铮从朝中物色一个出色的少年来。
「现在府里不就有个现成的么?」
云铮一听忙接话道。
「谁?」
「温子臣啊,温家也是名门之后,只不过他自己不愿为官,受朝廷辖制,这才在我这里当了个谋士。」
云铮其实以前就想跟她提这事,不过柳晴被皇帝钦点要赐婚了,他才没再多事。
如今柳晴被拖成了老姑娘,温子臣这几年也没个中意的,刚好将这俩凑成一对。
「温子臣?呵呵,他也是名门之后?是哪个名门,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以前听你说过一嘴不过早就忘了,不过他和柳晴若是能看对眼,倒是也不错,一个老姑娘一个老处男……」
沈云溪叨叨咕咕说了半天,等到最后一句,云铮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云溪,你又在那瞎说什么胡话?什么老处男这种话也能说出口?」
云铮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臭着一张脸喝道。
「咳咳,我只是随口一说,本来就是嘛,温子臣这么多年了也不成亲,也没有家人,我还以为他是个该……」
沈云溪最近天天待在府里收礼带娃吃吃喝喝,就有些放飞自我了,总是和春儿木香彩月几个丫环说一些不着调的话。
云铮根本听不懂她的话,什么该不该的,只好摇了摇头道:「我说正经的,温子臣配柳晴,一点都不委屈她,他家也是真正的名门。」
「哪家的名门?我怎么没听说过大丽朝还有一个姓温的名门家族?难道,他们避世隐居了?这名门家族也都比较奇怪,一个个都搞得跟隐士高人一样……」
沈云溪细细想了一阵,也没想起来大丽朝有哪家姓温的名门贵胄。
「其实,我一直没跟你说过,温子臣是大梁国的人。」
云铮见她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好笑的说道。
「什么?大梁国的人?那他怎么会来漠北?」
沈云溪一脸震惊的问道。
真是怎么想都没想到他能是大梁国的人,以前还以为他是孤家寡人一个,所以也不好意思问他的家世背景,怕刺痛他什么的。
「前些年犬绒人经常进犯边关,我有一次追击犬绒人时救了一队误入陷阱的大梁人,温子臣就是那支队伍的将领。」
「温家在大梁是很有名的钟鼎之家,他爹更是辅政大将军,他是家里最小的儿子,无心仕途,只喜欢四处游歷。」
「前些年家里人逼着他入仕途,他偏偏不肯,被他爹打了一顿之后就离家出走,来了漠北,投靠了我,我本以为他只是住个一年半载的,等在大丽朝也游歷够了就回去了,却没想到他竟待了这么多年……」
云铮断断续续的,也不知道将温子臣昔日这些不怎么光彩的事说出来会不会降低他的形象,不过总是要将他的来歷交代明白才好给他说亲吧。
沈云溪愣了半天忍不住「噗嗤」一笑说道:「原来温子臣居然是个熊孩子,被他爹打一顿就离家出走了?这倒是挺像他的性子。」
「不过,他在漠北一待就是这么多年,如今还跟他爹犟着么?难道这辈子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了?」
云铮不禁瞅了她一眼,无语的道:「早就和解了,我这几年从大梁买的粮食就全靠他筹措的。」
第207章 密谋夺位
沈云溪听了这才想起一件事,好像听云沁还是谁说过一嘴,以前漠北穷成那样,百姓食不果腹,哪里能上交得起朝廷那么多的赋税?
这么些年全靠云铮自己贴了银子从大梁购买一部分粮食上交国库,也因为这样,就算他名下有不少私产银子,也大多数用于这项花销了。
所以说以前漠北和王府都穷,那是真的穷,都被朝廷压榨到什么地步了。
「那温家人允许温子臣一直待在漠北不回去?」
想了一阵她又说道。
「自然不许,不过拗不过他,以为他在到处游歷,久而久之他爹也就对他死心了,不怎么奢望他能成家立业了。」
云铮想到温子臣赖在这里都多少年了,从来不提回去的事。
「那他的身份不是很敏感?朝廷没人知道么?」
沈云溪想着他终究是大梁人,以前若是被朝廷知道了,还不说他是奸细?甚至连王府也跟着遭殃。
「自然没人知道,对外都是说了个假身份,只有我一人知道子辰是大梁人,连父王和沁儿都不知,他们只知道他是我从关外救回来的,也没其他去处,就一直跟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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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铮知道温子臣身份的重要性,所以才一直死死瞒着,包括老王爷和云沁以及王府众人,倘若漠北不独立,恐怕连沈云溪也要一直瞒着。
而现在漠北和大丽朝已经是两个国家了,这事也就没必要瞒着了,而且温子臣在漠北这么些年,也的确该给他成个家了,也好让他以后能光明正大的回大梁去。
「没想到你还瞒得挺深的,连郡主都瞒着?」
沈云溪有些不信,可又是他亲口说的,由不得她不信。
「以前那样的情况,他的身份自然要死死瞒着,不能走漏一点消息,否则不光温子臣要遭殃,王府和漠北也要跟着遭殃。」
云铮郑重其事的说道。
「嗯,既然如此,那等定国公府的丧事办完了,再过段日子我就上门去亲自替他说亲,你问问他的意思怎么样?柳晴虽说被皇帝耽搁的年纪大了些,却也是万里挑一的好姑娘,足以配他。」
沈云溪想了想大梁国的辅政大将军那自然算是钟鸣鼎食之家,和定国公府小姐倒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这个媒她保定了。
「好,明日上完朝我就跟他说。」
云铮点了点头说道。
定国公去世,云沁跟着公婆尽心尽力操办丧事,因他有言在先,也只停留了七日就下葬,不算大葬,却也风风光光。
出殡的这日,沈云溪和云铮也送了一程,在路上祭奠了一番。
二人回府后,云铮拿了封密信回了屋,递给沈云溪。
「什么事?」
她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纸问道。
「皇帝驾崩的事打听清楚了。」
云铮坐下来喝了口茶说道。
「哦?这么快?看来这里边果然有内幕吧?」
沈云溪将信纸展开快速看了一遍,之后一脸震惊的说道:「果然有蹊跷,不过我倒是真的没想到,七公主会这么混不吝。」
皇帝中毒后日夜焦心,沈云溪逃出京城后他更加惶恐不安,让所有的太医一起研究解毒法子,尤其是王太医,因为他是从漠北来的,又跟着沈云溪学过医术,所以皇帝给他下死令。
他命他必须找到解毒法子,否则就自己以死谢罪,王太医绞尽脑汁,最后想出来一个可以延缓毒继续深入扩散的法子。
之后他就闭关开始研制药方,每日都要经过熬药试药才能断定药量轻重,毕竟是给皇帝吃的药,不能有丝毫差错。
有一天七公主突然食不下咽,呕吐不止,她以为自己得了什么大病,惊慌失措的进宫和太后哭诉,太后当即就宣太医为她诊治。
不想换了一圈太医都没诊出她得了什么病,倒是有两三个太医诊断她似乎有了喜,可能是喜脉,但为时尚早,还不能确定。
太后着急之下就又宣王太医去为她诊病,王太医已经闭关,且试验药方到了关键时刻,便请求七公主等待几日,他快要研究出为皇帝解毒的药方了。
他就在皇帝寝宫的偏殿中住着,皇帝听了他的话当即就打发太后的人回去了。
不想又过了几日七公主居然来了皇帝的寝殿,跟皇帝说要和驸马和离。
皇帝虽然中毒懒得理朝中之事,却也还是宣了驸马宁洛进宫,询问发生了何事。
不想驸马说他和七公主已分居数月,自上次她在宫里闹出和侍卫睡在一起的丑闻后,二人就分居了,说最近他一直在别院住着,二人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皇帝之前也听说七公主似乎有了喜脉的事,当即就震惊不已,他忙将王太医宣进来,让他给七公主把脉。
王太医也不知内情,当即就确定七公主有了身孕,并恭喜七公主和驸马。
但是驸马当即就瞪大眼睛,晃了晃身子,指着七公主问孩子是谁的。
七公主也瞒着他,说今日就是来请求皇帝做主和离的,说孩子不是他的。
宁洛气得当即就拂袖而去,皇帝也气得够呛,等他走了之后,便逼问七公主是谁的孽种,说要打死和她媾和的人,并让她落髮出家。
七公主也不管跟前还有王太医在,就说孩子是文泽的,让皇帝想打就打死文泽,至于让她出家,她肯定不会去。
不仅如此,她还说皇帝这毒她早就打听过了,根本无药可解,如今小太子也被凉妃杀了,说起来也都怨皇帝自己,现在二皇子又是懦弱胆小,撑不起来皇位,不如将帝位传给她,她想做大丽朝史上第一个女帝……
皇帝本就因为中毒之事惶恐不已,被她这般一刺激当即就吐了一口血,还溅了七公主一身。
七公主嫌弃的看了皇帝一眼,说他若是驾崩了,她会让皇太后做主,将皇位传给她,大概自宫变之事后她就有些心理变态了,反正皇帝面前也口无遮拦,什么话都说,之后就扬长而去。
王太医见皇帝吐血,忙给他诊脉,就觉得他的脉搏越来越弱,第二日起便水米不进,又过了几日,就开始神志不清,到前几天就一命呜唿了……
第208章 生生气死
也可以说,皇帝是被七公主生生气死的,真是不知该说她有功还是有过了。
「这七公主真是个祸害,居然和文泽私通,他们不是直系亲属么?也不怕生下来的孩子是个智障……」
沈云溪是真的震惊了,以前在京城时就觉得文泽和七公主关系有些暧昧,却也觉得他们是直系亲属,应该不会有那样的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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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多也就是兄妹情,真是没想到这样混乱的关系会真的发生,看来古代宫廷真的乱的一批啊……
「她做出那样的事也实属正常,本就是个没有礼义廉耻的女子,她自小跟着太后,被宠得无法无天,长大后做出这样的事来也没什么稀奇。」
云铮却一副淡定的模样儿,好像对这种混乱的事没什么感觉一样,他只有在面对沈云溪和孩子的时候才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对待其他事一如既往的冷淡。
「哎,真是不知该说什么了,皇帝精明一世,小心谨慎一世,却没想到最后被自己偏疼的妹妹气死,想来他也没对身后事做出安排吧。」
虽然皇帝可恶,可沈云溪还是忍不住感嘆了几句。
「自然没有,如今皇太后还真的支持七公主登基,正联合文泽和皇后争帝位呢,也不知道皇后能不能争得过他们。」
云铮摇了摇头嘆气道。
「七公主怎么想起来争夺皇位?真是什么都敢想啊,就算她想登基,文泽也帮助她,朝中大臣们能同意?」
沈云溪觉得她的脑瓜子一定是抽了,否则怎么会有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若是文泽插手,这事就说不准了,毕竟七公主若真的登基为女帝,地位就是他家的了,将来可以传位给七公主的孩子,毕竟小太子被杀后,皇帝并没有下旨立二皇子为太子……」
云铮知道沈云溪不大关注这些,可朝廷对于立储之事向来十分重视,如果之前皇帝就立了二皇子为太子,就算七公主想登基当女帝,恐怕文泽也不敢帮她。
可现在并没有立二皇子为太子,就是皇储之位还不明确,就一切都说不准了。
「我看皇后宫变之后也无心再打理后宫之事了,这次皇帝驾崩,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胜算。」
沈云溪想到自己出宫时见过皇后,她是一副生无可恋已经出家为尼的状态,估计要不是二皇子还有些希望,她真的就在宫里弄个佛堂度过后半生了。
「你这么一说,我看这件事我们还得合计合计,最好是让二皇子继位,这样一来我们和大丽朝也能太平几年,至少等他成人之前不会再发生战争。」
「如果七公主继位,她恐怕第一件事就是要攻打漠北,我们和她已经积怨已久,可以说仇恨不共戴天,她会为了一己私利不顾一切。」
云铮听了沈云溪的话觉得这件事还挺关键的,怎么样都不能让七公主真的继位。
「那这件事你别管了,我派铃铛去一趟京城吧,给裴逸捎一封信,他若是肯帮皇后,基本上就有胜算了,让她回来时将王太医也带回来。」
沈云溪想着皇帝都驾崩了,王太医再待着宫中也没什么用了,还容易引得其他太医眼红排挤,怎么都得将他弄回漠北来。
云铮虽然不想从她嘴里听到裴逸两个字,不过眼下也只有这个法子了,裴逸若是肯帮皇后,估计还有希望,他若是也倒向七公主那边,皇后和二皇子也危险了。
「好,那这事就你安排吧。」
「嗯。」
夫妻二人自漠北独立后,各项政令和朝事都是商量着来,对于沈云溪的意见云铮都十分重视,基本上言听计从,从不违拗,因此处理起各项政务来也事倍功半,越来越好。
第二日,沈云溪就给裴逸写了一封信,让楚铃铛带着去京城交给他,又命她悄悄将王太医救出来带回漠北,她是去过皇宫的,也知道密道在哪儿,出入皇宫难度不大。
楚铃铛当即领命去了,她这一走就是半个月,回来的时候果然将王太医带回来了。
这天,沈云溪正和春儿在屋里逗着颜如玉,在教她们学走路,火龙果三个孩子也在一旁手舞足蹈的跟她们一起玩儿,不想楚铃铛就带着王太医进来了。
他一进来就跪了下去,几乎头贴着地面向沈云溪行了个大礼。
「王太医,你终于回来了,我得向你赔个不是,之前在皇宫的时候,将你丢下自己走了,这次我派铃铛去大丽朝办事,顺便将你也接回来了,你在那里没受什么罪吧?」
沈云溪让他起来,笑着说道。
如今她算是漠北名义上的皇后了,只是云铮还没有正式登基,二人都对这个虚名不大在意,考虑到漠北的情况暂时也不打算登基,反正他们也是大权在握,登不登基的没什么重要。
王太医自是知道这点,才行了大礼。
他见沈云溪还跟他赔不是,突然老泪纵横,忍不住哭道:「老臣才要多谢王妃,让铃铛姑娘将我接回来,我还以为这辈子再无法回到漠北了。」
他当初也是从京城被派到漠北来给云铮诊治的,这么些年下来早就扎根在了漠北,家眷也在这里生活,若是回不来,真的就是客死异乡了。
「你在王府多年,早就是漠北的人了,我自然得将你接回来,再说,你待在宫里恐怕也会遭别人猜忌。」
沈云溪让他坐下喝茶,一边和他聊起天来。
「王妃说的极是,老臣在宫里的这些日子,真是受尽了其他太医的排挤,皇上驾崩后,更是日日遭他们欺负打压,差点就活不下来了。」
王太医忍不住将自己在宫里受其他太医排挤的事详细说了一遍,沈云溪也只能摇头嘆息,安慰了他一番。
「好在你现在回来了,以后你就待在漠北好好养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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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跟他说了半天话,又有事情要处理,王太医也就先回去了。
楚铃铛跟她禀报一番这次的行程,说裴逸看了她的信之后决定帮皇后让二皇子继位,不过眼下还在国丧中,皇帝也要四十九天后才往皇陵安葬,现在要先处理后事。
待他暗中联络好其他人,等皇帝的后事办完,就着手做这件事。
第209章 上门说亲
沈云溪仔细的听完了她的禀报,觉得裴逸如果和文泽二人对抗,各自为政的话,恐怕还有的一场争斗。
毕竟文泽就算一心一意为皇帝出谋划策,可一旦是涉及到他的利益还是会倒向七公主那边。
她怀的可是他的孩子,虽然都是文家的人,可谁来当皇帝区别却是天差地别的。
「王妃,我这次去京城还听说了一件事。」
将这次行程的情况禀报完后,楚铃铛又犹豫着说道。
「什么事?」
「我听说七公主打算争夺帝位,成为女帝,是听了一名侍女的话,那名侍女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却会算命,她说七公主可以争夺帝位成为女帝,她就听了那哑巴的话。」
楚铃铛将打听到的七公主争多帝位的起因也跟她说了一遍。
沈云溪一听就笑了,「你说什么?哑巴算命的侍女?她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叫江月?」
楚铃铛果然点了点头:「是的王妃,我还特意打听了一下,她的确叫江月。」
「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了?那她是怎么交流的?」
沈云溪此时也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觉得江月这打不死的小强真是令人心烦。
哪怕现在她宣布漠北独立了,她还是留在大丽朝作怪,居然又和七公主混在了一起。
「关于这个侍女我也详细打听了,听说是之前使臣团留下来的,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她触怒了之前使臣团的首领,被割了舌头,所以就变成了哑巴,不过她会写字。」
楚铃铛办事特别细心靠谱,去了一趟京城恨不得将能打听到的事都打听个遍。
「原来如此,辛伊居然割了她的舌头,还真是狠心。」
「她也是能耐大,辛伊走了,来不及将她带走,她就又想方设法和七公主混在一起了,也算是个人才,只不过这小打小闹的吃相真是太难看了,丢我辈人的脸。」
她说的我辈指的是同为穿越人的身份,好不容易穿回来一次,也不说走个正道做点有意义的事实现自我价值,每次都做这么些出人意料的事。
「王妃认识她么?」
楚铃铛还觉得这侍女挺不一般的,一个哑女居然能挑唆的公主争夺皇位,想当女帝,还真敢想啊。
「认识,我们是老对手了,她以前想嫁给王爷当妾,一直被我打压着没有成功。」
沈云溪也没跟她细说这事,只让她想知道就去问那几个丫鬟。
「居然是这样,那王妃,你说七公主能夺位成功么?」
楚铃铛有些担心,那七公主就不是个善茬儿,身边有这么些人跟着挑唆,万一真的当上了女帝,还不搅和的天下大乱?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那就要看她身边那侍女当初歷史学的如何了,也不知道渣到了什么程度,让她敢这般自信处处要给人算命挑唆人家做傻事。」
沈云溪对七公主信心不大,毕竟皇后在宫里那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若是燃起斗志,为了二皇子拼搏一把的话,胜算还是很大的。
「那我们就只能等消息了,现在大丽朝宫里宫外上上下下一片乱糟糟的,我一个外人都觉得实在不成体统。」
楚铃铛顺便吐槽了一句如今大丽朝的情况,朝臣们每天上朝都不知道跟谁禀报朝事,今天文泽,明天皇太后,后天又是皇后的……
「嗯,接下来我们就好好等着看好戏吧。」
沈云溪如今也懒得理他们的那些破事了,让他们自己内斗去吧。
定国公出殡一个月后,沈云溪上门去给柳晴说亲。
因为定国公的丧事,府里的人举家都在丁忧期,儿子媳妇嫡孙嫡孙女都应该守孝三年再议婚事。
可柳晴年纪确实也越来越大了,再也等不住了,加上定国公临终时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她的亲事,所以她和老夫人以及柳晴的爹娘一合计,让她守孝一年就行了。
虽说是嫡孙女,毕竟是下一辈了,就算一年老国公泉下有知也会答应的。
国公府众人已经渐渐从哀伤中走了出来,本来生老病死就是常事,走了的人已再无牵挂,活着的人还要把日子继续下去。
沈云溪这次是带着孩子来的,火龙果多日未见柳煜了,吵着要来跟他玩,她便将他们带上了。
她说明来意后先就说了柳晴孝期的事,不想老夫人一力做主说道:「王妃也不是外人了,晴儿这事我便做主了,就让她为老头子守孝一年好了,现在若是有合适的人,先定下来,等孝期一过,就可以办婚事了。」
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确实是着急了,怕柳晴好端端的千金小姐嫁不出去。
沈云溪笑道:「其实我今儿要说的人,老夫人也是见过的,就是王府的谋士温子臣,他虽名为王爷座下的谋士,可实际上和王爷情同手足,也是可靠之人。」
「至于他的家世,我原本以为和国公府相差甚远,不想了解之后觉得他和柳小姐正是天作之合,相当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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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就将云铮告诉她的关于温子臣的家世背景都跟柳家的人说了。
柳老夫人起初听了是温子臣后,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的确算是青年才俊,不过好像没听说他家里还有什么人,还想着如果他家家世单薄,不如入赘到国公府。
但听了沈云溪描述的他家是大梁国温家后,顿时张大了嘴巴。
「王妃说的可是辅政大将军的温家?」
「就是他家,老夫人可听说过,我还见识浅薄,以前并未听说过他们家。」
沈云溪看柳老夫人的模样,好像知道温家似的。
她点了点头说道:「若是那个温家,那我家晴儿嫁到他家去,还是有些底气不足呢。」
她这话倒让沈云溪怔了怔,柳家算是大丽朝第一名门世家了,向来只有他家瞧不上别人,何曾有过她家觉得底气不足的时候?
「老夫人这话倒让我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我还真不知那温家是什么情况,倒要向老夫人讨教一番。」
沈云溪放下茶杯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儿。
第210章 天作之合
柳老夫人淡淡说道:「听说大梁当年发生过政变,一名宠妃联合自己的哥哥劫持了皇帝和皇后要求改立她的孩子为储君,并封自己的哥哥为摄政王,皇帝孤立无援时,是温家人带兵进宫诛杀了那名宠妃和她的家族,救下皇帝和皇后。」
「这事还是我小时候发生的,自那次之后温家就深得皇帝信任,被封为辅国大将军,一直延续到现在,温家在大梁国的地位举足轻重,远比我们柳家受皇帝器重多了。」
她也没长篇大论的说一堆,只拣主要事情说了两件,沈云溪这才明白辅国大将军的意思。
这么说来温家在大梁国的地位还真的无可比拟,柳家在大丽朝的地位和他们比起来确实有些欠缺。
「只要老夫人点头肯将柳小姐嫁给温子臣,他们家可是求之不得呢,你们的地位也是旗鼓相当,有什么底气不足的?」
沈云溪觉得毕竟是两个国家了,温家在大梁国的地位再举足轻重,柳家也丝毫不差,这门亲事真是合适得很。
「温公子我五年前在王府也是见过的,确实仪表堂堂,幽默风趣,若是他肯,我自然也肯的。」
柳老夫人琢磨着沈云溪应该先跟温子臣说了徵得他的同意才会上门说亲吧,否则这不是煳弄她们?
「温子臣那边王爷问过了,他的亲事自己就能做得了主,他听说是柳小姐,自是满心欢喜的,虽然他嘴上没怎么承认,但我旁敲侧击之下,他竟是五年前在那次宴会上就喜欢柳小姐了。」
沈云溪是听云铮说的,他也没有明说,就说当初温子臣其实动过心思,只不过后来柳晴的亲事就被皇帝做主了这才作罢。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替我家晴儿做主了,耽搁了那么多年,她的亲事终于有着落了。」
柳老夫人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这么顺利,皇帝一驾崩,柳晴的亲事再无人能操控,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可託付终身之人。
说这事的时候,柳晴和云沁等人都在屋里,这也是定国公府唯一一件大事了,好不容易沈云溪上门说亲,都想来听听看。
起初还以为柳晴这样的大姑娘了估计也没什么好人家了,等听完沈云溪的话后,居然都觉得她好命,居然还能嫁到那样的人家去。
柳家也是个大家族,旁支妾室也不少,柳晴身为嫡孙女是柳家儿孙辈的佼佼者,这些年因为亲事被耽搁,遭了她们背后不少嘲笑。
如今沈云溪这一来就给她说定了亲事,还说了那样的人家,都暗暗嫉妒在心,眼红上头。
沈云溪其实还想问问柳晴自己的意思来着,又想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恐怕不合规矩。
这个时代男婚女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询问自己意思的。
如今漠北独立,沈云溪实际上就是一国之后,言辞行为都要符合礼仪,稍有差错便会被无限放大遭人嘲笑说嘴,在外面她自是不像以前那般肆意妄为了。
说定了这事,她就离开了,回府跟云铮报喜。
云铮之前已经问过温子臣了,他起初支支吾吾的也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不知是不是有些不好意思。
后来在他的威逼利诱下,说若是不表态就不管了,给柳晴另寻人家,他忙答应了下来。
还说了五年前在宴会上初见就觉得合眼缘,不想后来皇帝下了旨让柳晴嫁入皇家,他还暗暗伤心了好久。
如今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自然满口同意。
今儿沈云溪回府说了定国公府应了这门亲事后,云铮就去书房跟温子臣说了这个消息。
「以后你可要好好对待柳家小姐,不可欺负她。」
云铮是见过两次柳晴的,觉得她温和腼腆,温子臣是个跳脱唠叨的急性子,怕二人成亲后他会欺负她。
「我又不像你,就知道欺负人,好不容易娶个娘子,疼惜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学你当初欺负王妃那样欺负她?」
温子臣毒舌起来也不遑多让,他觉得这一点上云铮根本不配说教他,便忍不住对他好一顿贬损。
「哼,我当初的情形怎么能和你一样?」
云铮不乐意了,冷着脸喝道。
大概每个人的黑料被揭穿都会恼羞成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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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一样?不都是娶媳妇么?既然都娶了人家成了自己的媳妇儿了,还整天疑神疑鬼,怀疑来怀疑去,不是欺负是什么?」
温子臣根本不怕他,怼人是他的一大乐趣,逮着机会了怎么还可能放过?
「哼。」
云铮说不上来话,只好冷哼一声不搭理他。
过了好一阵,他见他不说话温子臣也就吊儿郎当的坐在下面的椅子上,只好又说:「既然你的亲事有着落了,是不是也该给温家知会一声?」
「我明天就写信回去,让他们派人来提亲,至于成亲后,我还是要待在漠北的,就带她回温家一趟认个门也就行了。」
说起亲事温子臣倒是正经起来,说了自己的想法。
「只要温家同意,漠北自然由着你住到天荒地老。」
云铮没好气的说道。
温子臣和柳晴的亲事很顺利,温子臣给大梁温家写信后,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温家就来人了。
来的是他的大哥和母亲,还带了个皇家侍卫队,说以大梁国的名义来庆贺漠北独立,提前祝新帝早日登基。
漠北军事实力这么强,又靠近边关,如今独立,大梁自然要搞好关系,大梁皇帝没想到温子臣居然一直在漠北王府,有了这层关系,以后两国交好也是长远的事。
沈云溪又忙碌了半个多月,接待温母一行人,顺便和定国公府两家见了个面,换了男女方庚帖,也就将亲事定了下来。
办喜事的日子也定在了定国公一周年祭之后,温母也是端庄大方的女子,和沈云溪以及定国公府众人相处甚欢。
她们一行逗留了一个多月才返回大梁,临走时温夫人哭哭啼啼的说温子臣不孝,一年到头也不回家一趟,他祖母想他想得厉害。
沈云溪实在听不过去,当即就让墨烟给他收拾了行装,强行命他将母亲和大哥送回大梁……
第211章 番外结局(一)
温子臣对沈云溪的话还是言听计从的,再说她现在也算是一国之后的地位,给他下了命令了他还能不遵守?
所以就算有些不情愿,也还是拉着个脸跟着走了,温夫人高兴的什么似的,可算是全了她的一个心愿了。
将他们送走后,也是快两个月之后的事了,颜如玉三个小囡囡已经会走了。
大概小颜毕竟是姐姐,她走得比其他两个稳,小如和小玉二人打小就不合,总是你推她一下,她推你一下,你在她头上打一下,她又在你脸上挠一把。
姐妹两个一言不合就开战,三个奶娘和春儿木香片刻都不敢离开人,经常得给她俩拉架断官司。
这不今儿沈云溪刚好空闲,火龙果要吃蛋糕,她便亲自下厨烤了两个,还用蔬菜汁和面给颜如玉做了点儿面条。
小颜的奶娘端着小碗吹着面,她高兴地坐在一旁等投喂,小如和小玉则挨着坐在一起,春儿一个人端着一小碗给她俩一起餵。
结果小姐妹俩你争我夺生怕自己少吃一口就互相看不顺眼干起架来。
姐妹俩本来你一口我一口轮流吃,不想小玉比小如吃得快,就多吃了一口,小如见春儿给她餵完后又餵了一勺才给自己喂,顿时抬手就在小玉脸上拍了一巴掌。
小玉自然不肯让着她啊,她从小凳子上站起来就将小如推了一把,小如跌坐在地上。
小如着了疼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小玉见自己闯了祸,大概心中害怕也跟着哭了起来。
一时间屋子里哭声一片,小如和小玉姐妹二人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哭声大,而小颜则淡定的在一旁将奶娘小碗里的面一阵子就吃完了。
这样的戏码几乎每天都要上演,她都淡定了。
沈云溪端着蛋糕进来,火龙果三个也跟在她身后,她一眼看见姐妹俩哭成一团,不禁无奈的皱眉。
「哎呀我的天,这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女孩子就是娇气,整天打打闹闹的,谁都不肯让着谁,火龙果小时候哪有这么难带啊。」
她看着这二人每日例行上演的闹剧,一阵心烦。
「王妃不用着急,打打闹闹就长大了,再大一些就好了。」
春儿耐心的哄着二人,好不容易将二人哄好,也不给她们继续吃了,刚哭完再吃东西对身体不好。
小如和小玉见沈云溪进来,又是一前一后你追我赶的往她身边奔,都想要她抱抱,小玉就走得有些不利索了,刚奔了几步就跌在地上,又是一阵嚎哭。
沈云溪将小如抱起来亲了亲,哄了一会儿,放下她又将小玉抱起来,这下抱在怀中不放了,一直等她停止哭泣将她哄好为止。
火龙果看着三个妹妹闹的不可开交头都大了,果果对付女孩子还会很有一套,三个妹妹也最听他的话。
平时只要他说个什么,三姐妹都言听计从,让她们干嘛就干嘛,在他跟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小如,小玉,你们俩又淘气了?下次再有好吃的,哥哥都不给你们吃了,也不带你们玩了,你们还想不想玩鞦韆?」
果果吃着蛋糕板着小脸训斥两个妹妹。
小如噙着手指想了半天鞦韆是什么东西,好像突然想到了,顿时手舞足蹈的奔到他身边,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显然在费劲的讨好他。
「小如,你若想让哥哥带你去玩,就和小玉好好相处,别再打架了,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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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果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耐心的劝道。
小如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反正点头如捣蒜,只要带她去玩,怎么样都行。
小玉见小如得了哥哥的宠,也不干了,也几步奔到果果身边,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他也抱不了她和小如两个人。
火火见状忙将她捞了起来放在自己腿上,还夹了一小块蛋糕给她吃。
小玉示威似的瞅了小如一眼,小如立即翻了个白眼儿……
沈云溪在一旁见兄妹几个的情状看在眼里,不禁又是嘆气又是跺脚,却也无可奈何。
春去秋来,漠北自独立后颁布了多项政令,都是经过前人实践出来的利国利民的一些好政策,沈云溪和云铮致力于发展农耕技术,兴修水利,加强练兵,国力慢慢壮大起来。
今年漠北也迎来了大丰收,因为减免三年赋税的政令,漠北百姓们家家都有了余粮,各个腰包鼓鼓的。
秋收之后的某天,楚铃铛突然回来了,她来向沈云溪禀报:「王妃,京城的事已经尘埃落定。」
半个月前,沈云溪就派她去了京城,暗中帮助皇后夺权,争取立二皇子为太子,到今日,她终于回来了。
「怎么样?立二皇子为太子的事可定了?」
沈云溪立即询问详细情形。
「定了,有裴学士和朝臣们的支持,一致同意立二皇子为储君,待成年后正式登基,期间由皇后垂帘听政,裴学士辅佐处理朝中事务。」
楚铃铛喜滋滋的说道。
「那七公主那边怎么样了?」
「七公主有了身孕却不是驸马的孩子,这件事被皇后捅了出去,遭到御史弹劾,将她禁足在自己的院子,差不多等于半个尼姑了。」
「还有皇太后干政也被裴学士藉机送到行宫颐养天年去了,剩下文泽一个孤立无援,他已经是有名无实了。」
她还将皇后和裴逸如何扳倒皇太后七公主文泽一党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可谓惊险万分。
「太好了,终于不用看他们作妖了,没想到裴逸还挺给力的。」
沈云溪愿望达成,不禁长长嘆了口气,二皇子当上太子,那大丽朝和漠北以后就能有数十年的太平日子了,若是七公主当上女帝,立时就是战火连天一片狼藉了。
「王妃,大丽朝皇后托我捎了一封信给你,还有,我这次带回来一个人。」
楚铃铛说着拿出一封信递给沈云溪。
她先接过信来看了一遍,里面是皇后的亲笔信,她首先感谢了她当年为二皇子诊病,也感谢楚铃铛给她献计献策,还说了一些宫里的事情。
最后,她说希望能和漠北约定一个两国从此和平相处,各自发展,互不侵犯的协定。
沈云溪看完信后,不禁点头道:「这个提议甚合我意,这样是最好的了。」
第212章 番外结局(二)
皇后还是念着她当年的恩情,二皇子和三公主在她施展催眠术后也逐渐恢復过来了,慢慢忘却了那件不愉快的事。
她派楚铃铛去京城,其实主要还是为了让她燃起斗志,取得这次立储的胜利,这也是为大丽朝和漠北的共同利益着想。
「王妃,大丽朝皇后有什么提议?」
楚铃铛好奇的问道。
「皇后希望漠北和大丽朝能订立一个和平发展互不侵犯的协定,这样一来至少十几年内不会再有战事,这对两国都是极好的。」
沈云溪笑着跟她说道。
这时,云铮一掀帘子进来了,他也说道:「我也收到了裴逸的信,也是为了这事,看来,他们已经商议好了。」
「嗯,那太好了,那你立即回復一下吧,找个合适的时间就将这约定定下来。」
沈云溪终于觉得尘埃落定,可以大大松一口气了。
「我已经让人拟定这个提议了,等拟好商议后就送到大丽朝去,到时候让他们来我们这里订立协议。」
「好。」
沈云溪应了一声,想到楚铃铛方才的话,又问道:「你说你还带回来一个人,什么人?」
楚铃铛立即神情激愤的说:「王妃,我将那江月带回来了,就是她撺掇着七公主作妖,一力怂恿她当女帝,否则也不会出这么多么蛾子了。」
她说着就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就有两个婆子押着一名全身被绑着的女子走了进来。
那女子一脸憔悴,瘦骨嶙峋,衣衫破烂,阴狠的目光让她俏丽的容颜变得面目可憎,再也没有往日的风采。
江月看着沈云溪越发风姿楚楚,仪态万方,不禁心生嫉妒,看着她的目光像淬了毒。
「江小姐,没想到这个时候我们还能见面,我记得在京城时,你说我会失踪,可惜……我现在还好好的。」
沈云溪倒不是不相信她说的话,而是可能她这个学渣不知道把哪个朝代的事安在她身上了。
她大概觉得别人不会知道她是穿越者的身份,所以神神叨叨还故意高调行事,引起人家注意,又或者她穿越来的这个时空的现代其实大概只是相当于她在现代时的或者明清时代?
否则就凭她是穿越者的身份难道猜不出前朝皇后苏青瓷也是穿越来的么?还那么推崇她?
江月眼神愤恨的看着沈云溪,又是气恼又是无奈,再看一旁的云铮神色淡淡的,跟没看见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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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知道他在歷史上是个有争议的人,后世关于这个时期的歷史记载得不是那么详细,正史中说他行皇帝的权利,却一直没有正式登基为帝,野史中说他就是当了皇帝的。
后世自然一切以正史为准,所以当初在京城皇帝问她大丽朝国力的时候,她才说皇位能一直延续,但是她并没有跟别人说过云铮的事。
因为她一直觉得凭她从现代穿回来的身份,能帮助他登上帝位,建立一个新的国度,她也一直期盼着,没想到最后他真的让漠北独立,行了皇帝的权利,到现在也没有登基。
而她却成了阶下囚的身份,一生梦想都就此破灭。
「春儿,你拿纸笔来。」
她见她张着嘴似乎想说话,不禁朝旁边的春儿示意了一下。
春儿忙去找了纸笔拿过来递给江月。
她颤抖着手写了几个字展开:「我早就知道漠北王会称帝,只不过一直没有告诉过别人,之前我就跟你暗示过,至于你……」
「就算你现在好好的,恐怕最终也是要失踪的。」
楚铃铛看了最后几个字一怒抬手就甩了她一巴掌,厉声喝道:「大胆,敢诅咒王妃失踪,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永远失踪,永远消失?」
江月看了楚铃铛一眼露出一抹恐惧,这一路上这女魔头可没少折磨她,她故意绑着她不能动,却在她身上挠痒痒,痒得她又想笑又想哭,想起来都害怕。
她思索了一阵又低头写道:「你可知我的来歷?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但我却知道你们这里的事,漠北长久不了的。」
这次再见到云铮,见他对她还是那股淡漠厌恶的表情后,她好像混沌的心思一下子明朗了,终于明白,他是真的看不上她,从来没想过要从她口中知道什么,也没想让她帮他什么。
所以,她也一瞬间心如死灰,执念破碎,终于觉得自己以前的想法天真又可笑,有沈云溪这么个珠玉在前,其他后来者又有谁再能打动他的心?
江月心中火烧火燎,五脏六腑都如被雷电击穿般疼痛,为什么要让她穿来这个地方呢?如果这是一场梦该有多好。
「你们都出去……」
耳边传来沈云溪的话,楚铃铛等人应了一声,不一会儿,人都走了。
「那我也去书房处理事情。」
云铮生怕江月再说他什么,也忙起身躲了出去,他再也不愿看这个疯婆子一眼了。
屋里就剩下沈云溪和她二人,沈云溪表情似笑非笑好像洞若观火什么都知道一样。
「江小姐,你是你,你也不是你,你说我说的对么?」
僵持了一会儿,沈云溪先开了口。
江月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话,是她又不是她,勐的心思一转,抬起头来看着她有些不可置信。
「江小姐,就算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的身体里住着从这个时空的现代回来的一缕幽魂,知道这里的歷史,也该低调点,我很想知道,你是从什么时代穿回来的,你曾经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她一边说一边将手负在背后,在地上慢慢的踱着步子。
江月更加震惊,剎那间脑海中闪过她和沈云溪每一次相遇的一幕幕,还有她说的话,突然觉得嵴背发凉。
她抖着手提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难道……你也是穿越来的人?可是,怎么可能?我宁愿相信前朝皇后苏青瓷是穿越来的,也不愿相信你。」
她越想越觉得只有这个可能了,她遇见的每个人都对她的话或多或少有所探究和听从,连皇帝凉妃辛伊那些人都如此,只有沈云溪,从来没将她说的话当成一回事。
这只有一个可能,她也是从现代穿越回来的么?
直到此刻,她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了这个可能。
剩下的结局内容会一次更完,明天或者后天。
第213章 番外结局(三)
沈云溪淡淡一笑,在她面前蹲下来,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能穿越过来,别人为什么不能?你以为你从现代穿越回古代,全世界就该围着你转么?」
「你说你好歹也是从现代穿越回来的,你做了什么事?一个现代灵魂,天天只想着给人家当妾当小三,还不懂得低调,略懂点皮毛就不得了了,你在现代的时候没看过穿越小说么?」
「哪个如你这么高调的有好下场?都是低调做人,千般小心,生怕自己的异常引起人家的关注,你倒好,都做了些什么?」
「呵呵,所以说,你有今天的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
她亲眼的看着江月听着她的话由最初的震惊到最后的不可思议,以及龟裂的神情。
她颤抖着手再也写不出一个字来,突然瞪大眼睛抬手指着他她极力的张着嘴巴,喉咙中发出一阵呜呜咽咽的声音。
她舌头没了,所以说不出话,看神情可能是指责沈云溪之类的,吼了一阵,她再次拿起笔写了一行字。
「就算你也是穿越来的又如何?你以为你比我强么,比我高尚么?比起前朝开国皇后苏青瓷,你差远了,你不知道吧,她也是穿越者,我自来到这个时代,便想以她为榜样,可惜……终究是时不待我,不是我差,是我没赶上好时候。」
她写这几行字的时候,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样,脸色一片灰白,越写到后面越力不从心,笔都握不住,不过还是潦潦草草的写完了最后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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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看她写了这么长一句居然说的也是自己,不禁更觉好笑。
她拍了拍江月的脸颊,再次说道:「江小姐,既然你这么了解苏青瓷,你知道她前世的结果如何?歷史中记载的是失踪了吧?其实,她不是失踪,而是……重生到了自己的后世,成了漠北王妃……」
江月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眨了眨眼睛,又眨了几下,茫然的抬头看着沈云溪,她神色淡淡的瞅着她。
她突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喘着气,喉咙中发出痛苦的「嗯嗯啊啊」的声音,双手也挣扎挥舞着,没一会儿就翻着白眼倒在了地上。
她……居然将自己憋死了。
沈云溪站着没动,自始至终都没有要搭救她的意思,看在她如此推崇过自己的份上,她倒是愿意给她一副薄棺安葬了她。
她探了探她的鼻息,已经气绝身亡,是真的死了。
「春儿,铃铛……」
她朝外面叫了一声,二人立即就进来了。
待看到地上的江月,楚铃铛不禁问道:「她……死了?」
「嗯。」
沈云溪淡淡应了一声。
「怎么死的?王妃杀了她?」
楚铃铛看她身上没有伤口,难道是被毒死的?
「我才懒得杀她,她大概被自己气死了吧。」
沈云溪想着她最后死亡时的情形,保不准就是听到她就是前世的苏青瓷时,情绪波动过大,对她将自己最嫌弃最瞧不上的人当成了榜样气恼不堪,最后气死了自己吧。
「那现在怎么办?」
春儿念念叨叨,这样的人死在屋里真是晦气。
「让人去买一副棺材,寻个地方将她葬了吧,好歹也倾慕过王爷,和他有些香火情。」
这话刚好被回来的云铮听到了,不禁冷着脸喝道:「谁和她有香火情?」
「呵呵,我随口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沈云溪安抚了他两句,赶紧摆手对春儿道:「叫两个婆子将她抬出去吧。」
春儿应了一声叫了两个人进来就将江月抬走了。
沈云溪摇了摇头,被江月这样的人推崇还挺无语的。
「她是怎么死的?」
人拖出去后,云铮奇怪的问了一句。
「就是被自己气死的。」
沈云溪没跟他说具体情形,没什么好说的。
「我将和大丽朝碰面的地点选在了幽城,到时候由裴逸带着二皇子来订立协议。」
云铮方才去了书房又突然转回,就是为了说这事,不想刚好碰到沈云溪说他和江月有什么香火情。
「可以啊,那里刚好是两国交界地,在那里订立再合适不过了。」
沈云溪点了点头,又讨论起这件事来,江月就以这样的方式谢幕了,连提都不再有人提起。
在漠北宣告独立半年后,基本上稳定了下来,各国也慢慢接受了漠北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这事。
大丽朝在立二皇子为太子后,由皇后垂帘听政,裴大学士辅政,处理朝中各项事务,等太子成年后便正式登基继位。
同年冬天,两国在双方的交界地幽城,订立了互不侵犯,各自发展的盟约,为两国争取了往后数十年的太平日子。
订立盟约时,大丽朝由裴逸陪同太子在卫队的护送下来到幽城,漠北由云铮夫妻二人也来到幽城,双方经过小半个月的协商,议定了各项条约,最后签字画押,史称「冬月协定。」
第二年春天,云铮在朝臣的支持下正式登基为帝,改国号为「新」,定都漠城,象徵着日新月异,蒸蒸日上的意思,并封沈云溪为新朝开国皇后,臣民同喜,大赦天下。
新朝成立后,其他各国纷纷派了使臣团来祝贺,大丽朝和大梁国以及西邱国都来了人,尤其西邱国,还是国主亲自前来。
新朝一时间风头无两,和各国都建立了友好的邦交关系,并在往后的数十年间,注重发展整体国力,以百姓为重,一跃成为整个大陆上最富裕强盛的国家。
这天登基完后,沈云溪累了一天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终于能上榻睡觉了,回屋忙叫春儿和木香给她将身上这几十斤重的朝服凤冠什么的摘除。
二人服侍她洗漱完后她就上了榻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什么时候,耳边传来一阵嘈杂声。
「今天该我和娘亲睡了,父皇都是皇上了,还要和我们抢娘亲。」
颜如玉三人分别抱着自己的小枕头站在榻前,和刚下朝回来的云铮对峙着。
第214章 番外结局(四)
云铮今儿也累了一天,当皇帝真不是个轻松活儿,前世被皇位所累,今生还是没能躲得过。
再次当皇帝这感觉又不一样了,他有了很多感触。
前世以发展国力和百姓为重都是听沈云溪的话才那样做的,那只是表面上的认识,而今生他自己也经歷了那么多,是真的认识到了民间疾苦,有了悲悯之心,是实打实的要以民为重。
回来后他见沈云溪已经睡下了,想着今天穿着喜服戴着皇冠凤冠,跟重新成了一次亲一样,今晚也跟再入一次洞房一般,不想一眼就看到床头前的三个小丫头。
他一下子就气恼起来,自从这三个丫头满周岁后便天天跟他争夺沈云溪。
「昨儿不是你们仨和娘亲睡的么?今天该轮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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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铮厚颜无耻的和女儿争辩道。
「什么昨天是我们睡的?昨天我刚睡着就被你抱出去了,等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在自己的榻上了。」
小玉最黏沈云溪,天天吵着要和娘睡,也最无赖,有时候争不过云铮,就挤在他们二人中间,反正我睡不好,你们也别想好好睡。
「就是,我们也被你移出去了,你不讲信用,明明说我们轮着和娘亲一起睡,你每次都将我们移走。」
小颜和小如也抱着小枕头一脸严肃的说道。
「今天是我和你们娘亲登基的日子,就让父皇睡一天吧,否则明儿就给你们定亲,刚好来庆贺的使臣团里有好几个向我求亲的,你们是想让父皇明儿就给你们定亲?」
云铮板起了脸,瞪着眼睛喝道。
颜如玉一听定亲两个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自她们会说话之后听到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字了,反正这两个字就意味着要离开娘亲,她们才不要呢。
「我不要定亲,我要和娘亲在一起。」
小颜委屈巴巴的说道。
「我也不要定亲,我也要和娘在一起。」
小如也哭泱泱的随着姐姐说道。
「我们都不定亲,我们要一直陪着娘亲,要定亲你定去。」
小玉尤其愤怒,天天耍无赖趁她们睡着就将她们移出去不让她们跟娘亲睡就罢了,现在还要将她们和娘亲分开,真是天下最不讲道理的父皇。
「你们不想定亲就今天谁都不能跟我争,都回自己屋里去睡。」
云铮也板起了脸,不肯相让的说道。
于是几人就对峙了半天,三个小丫头见他今天这模样儿是不肯退让了,只好又抱着小枕头不情愿的出去了。
比起要给她们定亲让她们离开娘亲,还是让父皇一次吧。
云铮终于有一次争过了女儿,忙叫人进来给他打水洗漱,之后也换了寝衣上了榻。
沈云溪早就醒过来无语的看着他们上演每日一争的戏码,见他将女儿又吓唬走了,不禁抬脚就踹到他身上。
云铮早就对她这一招驾轻就熟,一把就捉住了她的脚,抬手挠了挠。
「我都是皇帝了,你还想谋杀亲夫?」
他顺势躺在她身边,将她手脚制住。
「有你这么不着调的爹么?也不怕人家笑话,都多大的人了,还和女儿争抢,为老不尊。」
沈云溪没好气的骂道。
「她们将来终究都是要嫁人的,能陪着你的只有我,和你同床共枕是我的专属福利,为什么总要让给她们?再说,她们不是三天两头就将我赶出去,自己跟你睡了么?」
云铮今天是怎么都不能让那三个小丫头的,今天对他来说可是有意义的日子。
他终于登基为帝了,而她也终于成了他的皇后,这一次,她没有离开。
这一天,她依然在他身边,这一晚,依然在他怀里,回想上一世的记忆,歷歷在目,好像还是昨天的事一样。
而今天,终于圆了他两世的心愿,终于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云铮,这一次,我们终于不会再有任何分歧了,前世太苦,今生终得圆满了。」
沈云溪见他面色温软,言语轻柔,不禁也软了下来,最终靠近了他的怀里,圈住他的脖子说了句情话。
「自然,如今我们儿女双全,朝堂独立,再也没有内忧外患,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和你再分开了。」
云铮心神意动,无限欢喜的说道。
「嗯,我也不会再意气用事,遗憾终生了。」
沈云溪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那不如,我们再生个一儿半女?说不定你还能生个双胎什么的。」
云铮立即打蛇随棍上,靠近她身边说道。
「滚,你都这把年纪了,还能行?」
沈云溪立即瞅向他某个地方气道。
「你说什么?你瞧我行不行……」
一阵令人脸红气促的声音过后,沈云溪连手指头都抬不动了。
「云铮,你要是敢纳妃,我就带着火龙果和颜如玉离家出走,让你一个人孤独终老。」
她有气无力的说道。
「好。」
云铮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的回道。
「你说什么?好?」
沈云溪立即提高了声音。
「不好,不好……」
云铮完全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忙求生欲极强的说道。
「……」
月儿悄悄的躲入云层中,不好意思打扰沉睡中的人们。
沈云溪却慢慢清醒过来,脑海中一幕幕回放着前世今生的事,像电影片段一般在眼前一一闪过。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虽经歷痛苦,终迎来欢喜。
愿岁月静好,求一世安稳。
(番外大结局就到这里了,后面还有几章是独立的番外,等写完一起发上来。)
第215章 番外结局之命运之轮
新朝建国后举国欢庆,新帝大赦天下,不知是不是天佑新朝,云铮登基后风调雨顺,有国泰民安的趋势。
温子臣自被沈云溪强行命令护送母亲回大梁后,一直在家里待了大半年,直到柳晴快出了一年的孝期,才回来准备婚事。
他的意思是成亲后要一直在新朝为官,每年回大梁一次去探亲,温家人本来不同意,奈何他决意如此,最后只好放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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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那日温家老夫人和温夫人哭哭啼啼不想他走,最后还是温老将军大手一挥,让他赶紧走,他才走脱了。
好在温子臣是家里最小的儿子,不用子承父业也不奢望他为温家开枝散叶,他上面还有四个哥哥,一嫡两庶,子女众多,人际关系也是错综复杂。
因他是家里最小的儿子,温老将军又是老年才又得了这么一个孙子,因此打小溺爱,好在他虽然有些熊,还算长得端正,也没有不学无术,只是不喜欢家族争斗,喜欢过清静日子。
当年因他被祖父祖母父亲母亲疼爱,遭到自己的几个哥哥眼红嫉妒,连他的亲大哥都眼红他最得宠。
因此在他的庶出三哥故意让他带兵和犬绒人交战时才被困住,当时他的大哥知道这件事却也没有出手相助,后来被云铮所救,他才跟着他去了漠北。
不想在漠北住下后,他觉得这里虽穷,却没那么多争斗,漠北王府的那点争斗比起温家内部的争斗简直不值一提,所以索性就一直住下来了。
他对温家人和外人所说是因为想到处游歷无心仕途才不肯回家,其实内情只有云铮知道,所以他提出要一直在新朝做官后,云铮也同意了。
他回来后亲自去了一趟定国公府,还和柳晴见了一面,给了她一颗红宝石当定情信物。
那红宝石是当年温家进宫救驾之后,皇帝赏赐的,温家当成传家宝传了下来。
这颗红宝石本来是在温老夫人手里,这次好不容易温子臣这大龄青年娶上媳妇了,她一高兴就忍痛割爱给他了。
柳晴听说这是温家的传家宝后,顿时有些惶恐,觉得自己受不得这大礼。
温子臣却看着她俏丽的容颜笑道:「拿着吧,这是我祖母特意跟祖父商量后才决定给你的,他们怕你家家世太好我配不上你。」
柳晴心思一转就明白了,温家大概拿他无可奈何,听说他要在新朝为官,又怕独自一人在这里被柳家看低,所以拿这传家宝给她,也顺便压一压柳家的气势。
她抿嘴一笑就收下了,估计温家老夫人和夫人都怕成亲后她欺负温子臣,她是什么样儿,怎么可能欺负他?
再说,她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嫁给这样的如意郎君,柳家举家上下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看低他?
至于温家对她的看法,成亲后她总是要跟着他回去探亲的,到时候她们就能了解她,知道她是什么样了。
「既然老夫人和夫人想用这传家宝压一压柳家,那我便收下了。」
想了半天,她觉得还是要将这一层意思挑明,不然他还以为她不明白呢。
温子臣又是一声轻笑,像她这般冰雪聪明,真是越看越喜欢,幸亏当初皇帝操纵了她的婚事,才让她嫁不出去,如今便宜了他。
否则以他当时的情况,恐怕娶不到她。
「再过半个月你就出了一年的孝期,到时候我来下聘,聘礼我早就准备好了,你放心,不会让你失了面子。」
温子臣想了想又说道。
他素来是洒脱傲娇又有些唠唠叨叨的性子,说起来跟谁都能自来熟的说上几句,骨子里其实傲得很,却唯独在柳晴面前有些腼腆小心翼翼的。
「也不用准备什么,量力而行就行了,你家里人也不在这里,没人帮你张罗,一切从简就行。」
柳晴怕他为聘礼的事着急上火,想来温家就算家底雄厚,财大气粗,他毕竟是个大男人,操办这些事恐怕力不从心。
「咳咳,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就算我家里人都不在这边,一切该有的礼数都不会少,王妃……哦,皇后早就为我置办好了。」
温子臣想到这些年他跟着沈云溪做生意赚的钱,就算不拿温家的钱也足够风风光光的置办聘礼了。
不过他央求沈云溪给他置办聘礼,可是实打实的送出去一箱金锭子呢。
柳晴见时候不早,她也不能和他站的时间太长,便让他赶紧回府去。
温子臣心满意足的走了,走的时候还三步一回头,一副依依不捨的望妻石模样。
半个月后,柳晴刚出了一年孝期的第三天,温子臣就亲自骑着高头大马来柳家下聘了。
下聘当日,温子臣给出聘礼清单后,整个柳家都沸腾起来。
因为这份聘礼抵得上皇家聘礼的规格了,黄金千两白银万两,马匹玉器绸缎字画古玩还有各类糕饼鸡鸭鱼肉,甚至府邸良田应有尽有,一样都没落下。
这一份聘礼称得上是十里红妆了。
本来柳家有些旁支还笑话柳晴年纪这么大了才寻了一门亲事,虽说也是大家族的子弟,可毕竟不是一个国家的,他家在别国的荣耀在这里也没法享受到啊。
不想这份礼单居然这么壕,几乎秒杀了新朝一大半的贵族人家了,连柳涵当初给云沁的聘礼都没有这么多,柳家毕竟是名门世家,并不会以拼财力为重。
聘礼一下,柳晴憋了这么多年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口,柳家众人再也不敢小瞧轻视她,还纷纷给她添了妆。
出嫁这一日,柳家也添了不少嫁妆,和云沁当初的嫁妆一样,都是一百零八抬,可谓十里红妆,风光大嫁。
云铮早就赐了一座宅邸给温子臣,一应丫环家丁下人也都配备齐全了。
在之前下聘完后,云铮就封他为丞相了,他也一跃成为新朝史上最年轻的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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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家因为温子臣娶媳妇这次又是举家来贺,温老将军和老夫人以及温子臣的父母还有大哥大嫂以及二哥二嫂都来了。
瞧着温子臣和柳晴如一对璧人一般,又是新朝丞相,这官职和温老将军差不多了,而且如今新朝发展如日中天,几乎一跃成为这片大陆上国力最强的国家。
温家大哥终于向温子臣道了歉,坦言自己这么多年对这个亲弟弟没尽到兄长的责任,还暗中眼红嫉妒,甚至在三弟故意派他上战场被困后还袖手旁观,没有施以援手。
如今看着温子臣这般风光得意,他虽然有些自惭形秽,却也放下了,温子臣也和他兄弟和解,甚至还谢谢他当年不插手之恩,若不是他袖手旁观,他哪能遇到云铮,又有这样一番奇遇和造化?
有时候大概真的从一出生开始,每个人的命运就被註定了。
温子臣和柳晴这一对,一个是脱离家族躲清闲的熊孩子,一个是被皇命耽误的老姑娘,却兜兜转转,来来回回,幸得圆满,终成眷属。
第216章 番外结局之储君之位
云铮登基第三年,在火龙果八岁的时候,立下了储君。
火龙果八岁生日的这一天,云铮正式下旨立云博也就是火火为太子。
这个时代大概因为人的平均寿命都短,所以不论男女都很早熟,是真的各方面都早熟。
八岁的男孩子因为长期习武锻鍊身体身量已经很高了,尤其火火从小就是个稳妥持重的性子,云铮也是一直将他当成储君培养的。
这一点,他小时候就知道,所以他自己也一直承担着这个使命,自小就有担当,性子也和两个弟弟不一样。
龙龙到了这个年纪,更喜欢习武和医术,尤其整天缠着沈云溪想学医,还有血狐狸不知怎么也越来越跟他亲了,一人一狐整天形影不离。
沈云溪无奈的吐槽他:「可惜了阿狸只是只动物,她要能修炼成个狐狸精,干脆嫁给你当媳妇好了。」
龙龙一下子惊讶的张大嘴巴,半天才唉声嘆气的道:「娘亲,你真是被父皇宠的没个大人样儿,当着儿子的面什么话都敢说。」
沈云溪一生嘴毒,以怼人为乐,怼遍天下无敌手,却偏偏被这个二儿子怼得死死的,每次连句话都接不上来,被他气得上蹿下跳的。
不过这个儿子却是最像她的,还喜欢学医,既然如此,那她的衣钵也有人传承了,这样也好。
她从他们兄弟三人懂事起,就潜移默化的教育他们兄弟之间一定要和睦相处,情同手足,千万不能手足相残。
她也讲了很多这方面的故事和典型案例给他们听,大概她的教育方式还算不错,成效也不错。
龙龙和果果从小就知道皇位将来是要传给大哥的,而两个小儿子也都对皇位没兴趣,至少现在是没有的。
至于将来,若是发生什么基因突变或者他们的性子里隐藏着什么分裂型人格,那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这个当娘的尽心尽力教他们如何做人,如何行事就行了,别的真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了。
再说,就算将来龙龙和果果有什么心思,只要她和云铮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他们做出兄弟阋墙的事来。
龙龙肯钻研,在学医方面很有天赋,平日里大多时候,他都是躲在自己院子里看书,看的最多的也是医书。
有不明白的地方,他就来请教沈云溪,沈云溪这个时候就像师傅教徒弟一般,认真严格的教给他。
他经常会给一些断了腿受了伤的小鸟小动物接骨治伤,以至于他的院子里开闢出一整块地方放着各种笼子,里面关的都是他捡来的各种受伤的小动物。
有一天沈云溪路过他的院子进去看了一圈,回来后就跟云铮吐槽:「我看龙龙这傢伙长大要当个兽医,他院子里全是一堆受伤的动物。」
「平时那些小丫鬟家丁什么的有个头疼脑热去让他诊个病,他躲得远远的,让他们去医馆瞧病。」
云铮每天都将奏摺搬回屋里来批阅,他总是从一堆奏摺中抬起头回復她,对于这件事,他是这样回復的。
「反正他喜欢学医就学呗,至于将来当个兽医还是什么,只要能治病不就行了?」
沈云溪觉得他这回答太敷衍了,几步走过去从他手里夺下奏摺喝道:「儿子当兽医,哪家的姑娘肯嫁给他?这个时代的兽医又不是宠物医生,又不会被认可,你想让他打光棍儿吗?」
云铮干脆将摺子一推下了地,伸手做个请的姿势:「来来来,奏摺给你,你来批……」
这个时候春儿总是「嗖」的一下就会从某个角落里窜出来,将沈云溪手里的摺子夺过去放回原处,恭恭敬敬的道:「皇上,您快批阅奏摺吧,娘娘她是妇道人家,女子还是不要干预朝政的好。」
沈云溪看她这样更烦了:「春儿,你是不是要当老姑娘了?连柳晴都嫁出去了,你什么时候嫁人?三年三年又三年,你是要在这儿耗死我不成?」
春儿听这个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这个时候便一躬身就行个礼:「娘娘息怒,奴婢告退。」
之后一转身就走了。
然后皇后娘娘的怒火还得云铮来平息,他好言好语的劝道:「我们的儿子哪怕是个瞎子瘸子拐子,都有好人家抢着上门说亲,现在那些大臣们或者邻国不就开始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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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溪见他如此不会说话安慰人,真想撕他的嘴巴,锤死他……
至于果果,从小就是个小暖男,大概是最合沈云溪心的孩子了,一提起这个孩子她就眉开眼笑,走着坐着站着躺着,无论怎么着都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哪儿哪儿都好。
果果在三兄弟里也是人气是最旺的,因为他不仅长得俊俏,还学识渊博,会讲故事会说段子,不论对谁都是温柔贴心,客气有礼。
真是让人无处安放他的好,又无处挑剔他的不好。
三个孩子也跟着沈云溪参加过几次宴会,走动过几次,每次果果到哪儿,都跟只招蜂引蝶的蜜蜂一样,不仅很多女孩子围着他转,连男孩子也围着他转。
而他呢,跟谁都是淡淡的,也不分亲疏远近,富贵贫贱,哪怕路边讨饭的小乞丐,他也会跟他们谈笑风生,没有阶级观念。
果果出现的地方,就是人群聚集的地方,跟个万人迷一样。
自京城一别后他就没再见过三公主了,日子长了他也渐渐的将她忘了一大半,毕竟他这样的孩子,无论在哪儿,生活都会多彩多姿,不会孤单寂寞。
果果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爱好的,但他却是多才多艺的,什么都能学个一知半解,只除了医术方面最菜。
沈云溪每每提起他总是能长舒一口气,「几个儿子里,总算有这么个可心的,将来给我养老送终就靠他了。」
云铮白她一眼,「什么养老送终?他给你养老送终,那我呢?你不是说,等我退位后,我们就去游歷各国,好好看看这片大陆上的山河大川么?」
「他给我养老送终,难道还能不管你?瞧你这醋吃的,难不成,你想给我养老送终?」
「……」
第217章 番外结局之姐妹小聚(一)
自新朝建国后,云铮和沈云溪还挺忙碌的,毕竟以前是大丽朝的属地,一切政令什么的都要依照大丽朝。
独立后,各项政令法令就需要重新拟定了。
沈云溪一直注重发展农业和商业,提高经济和整体国力。
三年前,新朝刚独立那会儿,彩月的哥哥老丁头有一天来报,说他们隔壁的甜水村后山发现一大片热田,只是那热田在山上,还有温泉水流出来,不适合种植农作物。
沈云溪当即就带着人上山查看,还真的是一大片地热田,山中间还有一弯泉水,汩汩冒着热气。
老丁头说这弯泉水以前只有个泉眼,慢慢的因颳风下雨等积年累月的这泉眼就越来越大,到现在就集中在这里一部分,流向别的地方。
村民们怕这温泉水越来越多遇到下雨等天气引发山洪,因为他对农事方面懂得多,便来请教他。
老丁头看了之后发现这里有一大片地热田,只不过不能像暖棚那样种植农作物,便去跟沈云溪禀报了。
她来勘察过后,就让楚铃铛带领楚家人将这里的温泉水引到别的地方。
但楚家人擅长农耕水利方面的技术,在请教她之后,听了描述的类似度假山庄的东西,便让她画了图,歷时三年,还真的在这里捣鼓出了个避暑山庄。
冬暖夏凉,将温泉水引到池子里,还可以泡温泉,专供皇家使用。
建成之日,云铮和沈云溪前来勘察,发现此处犹如世外桃源,人间仙境,当下就住了好几天。
往后每隔半个月一两个月,她就带几个孩子来这里小住几天,泡个温泉度个假。
这一日,她下帖子约了云沁、柳晴,还有景夫人、陈慧、崔欣茹姐妹几个,一起去玩。
一大早出发,几人约定都在山庄门前集合。
云沁又生了一个儿子,如今两岁,景夫人在沈云溪离开京城那年就又有了身孕,二胎生了个女儿,凑成一个好字。
陈慧这几年一年一个,生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总算为婆家诞下了嫡子,崔欣瑶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崔欣月两个儿子,这几个她当年相处不错的女子嫁人后都还过的不错。
这大概真的就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有福之人身边围绕着的都是好的气场,心怀不轨之人身边围绕着的都是不好的气场。
这些气场会对人造成一定的影响,让她们身边的人也向着那个方向发展。
再说,这几个女子当年都和沈云溪交好,如今她贵为一国之后,传出去哪家的婆家也不敢为难和皇后交好的女子啊。
这次出来玩,沈云溪嘱咐她们都别带孩子,她也不带,只是和她视为手帕交的姐妹们小聚一日。
景夫人还是最先来的,她气色不错,体态丰盈,当年景老将军走的时候将那爱作妖的老妾也带走了,她一走景家二房再也蹦跶不起来了。
加上她又生了一胎,出月子后就掌管了家里中馈,这些年过得舒舒坦坦,再也没有添堵的人和事了。
「皇后姐姐,我们得到您的帖子,可是惊喜万分,三更天就迫不及待的起来装扮了。」
她下了马车就先向沈云溪行礼,依稀还是当年的模样,言语爽利,说话中听。
「劳烦你起那么早,今儿就让你好好放松放松,瞅瞅我这里的温泉怎么样。」
沈云溪也没什么架子,来了这里就还是以前的模样,并没有因为成了皇后就规矩大礼数多了。
「早就听说这避暑山庄是人间仙境,却一直无缘来瞅瞅,今儿托您的福可算是能瞧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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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夫人大概好些时候没出来过了,一脸急不可耐的表情,旁边的楚铃铛和春儿木香几人看着都觉得好笑。
她刚说了两句话,后面就陆陆续续的又来了几辆马车,其他人也到了。
云沁和柳晴从一辆马车上下来,陈慧单独一辆马车,崔欣茹和崔欣瑶一辆马车。
几人下了马车就跟沈云溪见礼,她忙摆手让她们自在些,来了这里就不必那么多礼节,还和以前一样。
「你们怎么都碰到一起了?独我一个人来。」
景夫人见她们几个跟结伴来的一样,不禁打趣了一句。
「我们在山下遇到的,就一起结伴上来了,还是景姐姐跑得快,每次都是第一个来。」
陈慧如今也在这里了,温念林也在朝中为官,倒是和温子臣一个姓,不知道的人时常以为他们是亲戚,以为陈慧和柳晴是妯娌什么的。
她当初嫁到温家后也因为她家三叔财大气粗给了八十八抬嫁妆而腰杆挺立,加上她们几个都给沈云溪入过股,每年的分红也有不少私房钱,在家里都是有话语权的人。
她又出手大方,平日里无论送礼还是打赏下人都是金瓜子银豆子的,恨不得用钱砸死人家。
「我不是先来给你们探个路嘛,不想皇后姐姐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景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好了,我们快上去吧,我已经让人提前准备好了,今天你们都去温泉里好好泡泡。」
沈云溪见她们又要打嘴仗,忙开口让她们先上去再说,不要耽误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休闲时光。
几人一路说笑着进了庄子。
柳晴自和温子臣成亲后也生了两个女儿了,温子臣天天念叨着要将两个女儿嫁给龙龙和果果。
云铮觉得倒是可以,不过那两个小子就得等个十年八年的了,沈云溪都无语了。
这里的孩子十五六岁就得成亲了,还有更早的,女孩子十三四岁成亲也是有的,火龙果今年都八岁了,她家两个女孩儿才一个两岁一个不到一岁,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进了庄子,沈云溪就忍不住跟柳晴吐槽:「温子臣天天跟皇上说要将你家女儿嫁给龙龙和果果,大概也知道火火是储君等不起,就天天磨着要嫁给他们俩,难道我家龙龙和果果就活该被耽误成大龄青年么?」
柳晴还是腼腆的性子,突然被沈云溪点名问话,顿时愣了一下。
好一会儿才无奈又歉意的道:「皇后姐姐,等我回去了好好敲打他一下,让他以后莫要再乱说。」
第218章 番外结局之姐妹小聚(二)
云沁见小姑子一脸郁闷,不禁笑道:「温子臣都是新朝丞相了,还怕女儿将来嫁不出去么?真是瞎操心。」
柳晴又是腼腆一笑说道:「他就是口无遮拦,平日在家就是想一出是一处。」
几人说着话进了山庄,沈云溪就将她们引到温泉池边,此时已是深秋季节,天气渐冷,这里边儿却热气腾腾,流水汩汩,暖意融融。
「哎呀,这里修得可真漂亮,早就听说避暑山庄跟人间仙境似的,今儿总算一饱眼福了。」
崔欣瑶姐妹一边走一边赞嘆着。
「之前就想请你们一聚,刚独立的时候朝中事务繁多,那几年你们又都生孩子的生孩子,各忙各的,总也聚不到一起。」
「今儿我还是特意下了口谕到你们府里去,估计才被放出来,以后啊,恐怕也难有如此一聚了。」
沈云溪想到婚后都是家里家外一大堆事,有了孩子又是忙孩子的事,真的十年八年直到孩子成年前都没空闲。
虽然像她们这样的人都有一大堆丫环婆子伺候,可事情也繁多,不得不去处理。
「就是就是,想想我们上一次人这么齐全,都好几年前的事了呢。」
崔欣茹说着竟有些伤感的嘆了口气。
「好了,以后你们若想来这里,也可以来,到时候我们就三两个小聚一次也不是不行。」
沈云溪让人端了茶水点心果盘上来,几人先坐着聊了一会儿天,就都脱了衣裳下水去泡温泉。
起初柳晴崔欣茹崔欣月几个你看我我看你都羞的不敢脱,还是沈云溪和云沁带头,又叫丫环婆子都出去,她们才扭捏着下水了。
等下去后,全身都泡在水中,舒服得想睡觉,一下子都放开了,叽叽喳喳嬉戏起来。
「天哪,我们上辈子是积了什么福,这辈子居然能遇到皇后姐姐这样的人,跟着她能享这样的福啊。」
景夫人一边泡一边舒闭着眼舒服的感嘆道。
「景姐姐,几年不见,你这拍马屁的功夫越发炉火纯青了。」
陈慧痴痴笑着,忍不住撩了一捧水撒在她身上。
「哎呀,陈慧妹妹,你说谁是马屁呢,你们嘴笨都不如我会说,就嫉妒眼红我,我偏要拍,偏不闭嘴不如你们的意。」
景夫人立即就反驳了回去,几人你怼我我怼你,又像回到当初初见时的模样儿了。
泡了一回温泉,沈云溪又带着她们去了客房,还叫了几个丫环来给她们做护肤按摩,舒服得那几个人差点要赖在这里不肯走了。
连一向端庄持重又腼腆的柳晴都连连嘆息:「皇后姐姐,要是天天能在这里这般享受就好了,这真是神仙般的快活日子啊,我都不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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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不是呢,哦,对了,你们猜猜我打听到了谁的消息?」
陈慧躺在榻上,一边哼哼唧唧的连说舒服一边又开始跟她们八卦。
「你快说,你打听到的准是什么有趣的消息。」
崔欣茹一听有八卦,连连催促道。
「就是以前从王府嫁出去的容蓉,她到现在都没诞下一儿半女,夫家一开始对她还不错,她经常仗着王府的名义作威作福,后来没生出一个孩子来,人家便容不下她了。」
陈慧念念叨叨的说了起来,本来当年英王爷也挑了个良善人家将她嫁了出去。。
若是能安分守己也能过个安稳的小康日子,没想到她偏偏不安分,生生把自己作成了怨妇。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她夫君考中了进士,还做了个官,只将她放在乡下生活,人家又纳了两房妾室带着在任上呢。」
陈慧是听她那小姑子温念知说的,她和白凝霜那些人混在一起,自然也听说了容蓉的境况。
其实这些沈云溪都知道,容蓉前几年还托人捎了封信来给云铮,让他将她接回府,也不知道哪那么大的脸,云铮当场就将信撕了,并嘱咐送信的人,这个人和云家没有半点关系。
「我也听说了云家二小姐的事,她被夫家休回了娘家。」
既然聊起了八卦,景夫人也将听来的事说了。
「什么?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云二小姐云敏居然被休了?为什么?」
八卦小能手崔欣茹更加兴奋,一连串追问道。
「当年她们不是举家去京城嫁云二小姐么?她嫁出去之后老太妃后来就决定在京城养老,不回漠北了,这些年漠北独立后,她们更是和皇后姐姐断了关系。」
「其实自从二皇子当了太子后,大丽朝皇后也是仁善之人,并没有对她们怎么样,她们想在大丽朝生活就在,想回漠北也让她们回,只是她们自己不愿意而已。」
「二小姐据说嫁到晋国公家后,怂恿魏公子夺取世子之位,还要掌家权,老夫人看在咱们皇上的面子上便给了她,不想她不到一年便亏了官中几千两银子,后来被查出来,是自己贪墨下了。」
「不仅如此,她还成天哭哭啼啼说魏公子欺负她,不给她做主,还不许他纳妾,要魏公子整日里陪着她,作天作地的,不可一世,瞧不上任何人,连老夫人都敢出言顶撞。」
「起初魏家一直看在皇上和皇后姐姐的面子上忍着她,等漠北独立后,魏家便再也不让着她了,老夫人和婆婆都给她立规矩,她还不肯去立,没几天就被休回了家……」
景夫人说起来真是啧啧嘆气,云二小姐完全是被她的母亲一手坑惨了……
沈云溪在一旁听着她们聊八卦,心中没有一点点起伏,云敏的结局她早就料到了。
当初她们不肯回漠北来,执意要留在京城,只有云逸带着家眷回了漠北,在新朝为官,这将来还真是不好说,若是她们要回来,恐怕他也不能拒绝呢。
几人玩乐了一天,吐槽八卦了一天,直到太阳西沉,才依依不捨惆怅若失的各自回府去了。
临走的时候陈慧还特地跟沈云溪说以后要经常传个口谕召她们来小聚,沈云溪手一挥就应了下来。
人生有几个至交好友,时常小聚倾诉玩乐一番,也是一大乐事。
第219章 番外结局之果果(一)
新朝从建国到成为整片大陆上最强盛的国家,只用了短短五年的时间。
这一切当然归功于新朝帝后,也就是我的父皇和娘亲一心一意治理国家,以百姓为重的政令。
也有我娘亲自打来到漠北,就开始重视农耕,兴修水利,厚积薄发,才取得了这样的成果。
我和大哥二哥长到十岁的时候,大梁和西邱国同时抛出了橄榄枝,都想建立姻亲关系,两国国主都想将自己的女儿嫁一个给我大哥。
不过他们表明这层意思后,我娘当即就亲自回信毫不客气的拒绝了。
她说几国都签订了友好发展的协议,不需要再通过儿女姻亲来巩固关系了,若哪一天真的有什么事,靠这种关系也挽回不了,还牵扯众多,拖累众多。
不过也没把话说死,说儿女亲事虽然由父母做主,也得自己看对眼,毕竟是要过一生的,若是有缘分能相见,互相都能看得上,那也可以联姻。
大哥是储君,所以亲事也不能马虎,得父皇亲自挑选,二哥整天研究医书,小小年纪便读完了宫里藏书阁所有的医书。
他的实操经验也很足,连王太医都对他推崇有加,眼看着就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趋势了。
不过他说不愿过早成亲,等再过两年要出去游歷一番,先到处走走看看当个赤脚医生,什么时候游歷够了回来再说成家的事。
我的娘亲最是开明尊重孩子意愿的奇女子,她和二哥深谈了一次后,觉得他也是个有抱负的孩子,并不是随便说说,便只能依了他。
她说我们兄弟长大了,总得让让我们都去歷练一番,才能成长为更好的人。
至于我,每次一出行,都跟明星一样被人围观,我倒是无所谓,既不怕生也不厌烦,任由他们围观指点,你们怎么看我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城里的商业街最近开了一家早点摊,专卖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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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混沌个儿大皮薄肉多香盛,我最近天天去他家吃早点。
这里只是个路边摊,却每天人满为患,摊贩给的量多又实惠好吃,所以生意爆火。
因为我常来,一来二去摊主就认得了我,知道我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便让我坐在里边儿一个单独的小隔间里吃。
「客官,刚出锅的大混沌,这碗是您的,没加小葱。」
摊主给他端上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混沌。
「好,您去忙吧。」
我也客气的跟他说了句话,他就去又去招唿别的客人了。
摊主据说是从大丽朝京城来的,听他说那里这两年闹灾荒,百姓收成骤减,很多人拖家带口逃到别处去了。
他还说朝中动盪不安,听说宫里又宫变了,百姓惶惶不可终日,他听说新朝对百姓很好,便拖家带口来了这里做生意。
没想到他这么个小摊位,不到半年时间便生意红火起来,收入顶得上他在大丽朝一年多的收入了。
我是听他说了这些有关大丽朝的事情后才忍不住经常来吃混沌,就想听听他说那里的事情。
大丽朝又发生了宫变,也不知道文馨那小丫头现在怎么样了,还记不记得我。
其实我自从回到漠北后,从来没有忘记过她。
虽然新朝和大丽朝签订了互不侵犯友好发展的协议,可新朝毕竟曾经是大丽朝的属地,是从大丽朝脱离出来的。
所以,其实这些年大丽朝和新朝几乎没什么往来,两国的百姓也是泾渭分明,基本互不通商互不往来。
他和三公主就更不可能了,无论怎样,大丽朝都不会同意将她嫁到新朝来的。
哎,每每想起这件事,我就只有一声嘆息了。
她那个心宽体胖胖乎乎就知道吃好的穿好的喜欢听故事的傻姑娘,这些年想必也将我忘了吧,不知道这些年长成什么样子了。
是不是还是和以前一样胖手胖脚跟个小糰子一样可爱……
好想再见她一面呢,当年惠妃娘娘撞树时扭头看了三公主和他一眼,当时他虽然小,却也看懂了她的眼神。
不知为什么,他就觉得她是要他照顾三公主,他当然答应啊,可惜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也不得不和她分开了。
每次来这里吃混沌,听这小摊贩说几句大丽朝的事,我就觉得好像见到了三公主一样,难不成,那小胖糰子已经在我心里扎了根,而且根深蒂固了么?
因此我喜欢来这里吃混沌,也不单单是因为它好吃,更因为能听到小胖糰子国家的事,就像听到了她的消息一样……
今天吃完后,我照例又坐了一阵,似乎摊主也看出我喜欢听大丽朝的事,每次来了都要讲一些。
因为他虽然举家来了这里,但还有亲戚在大丽朝京城,他们还有书信往来,互相诉说对方过的如何。
「公子,我家大哥过一段时间也要来新朝了,他听说我们在这里做生意日子过得不错,就也要一起过来了,那边做生意实在有些惨澹了。」
摊主进来收拾碗筷时跟我说了一句。
「嗯,新朝对哪个国家的人来了都会接收,只要不是奸细就行。」
我也淡淡的跟他聊了两句话。
「哎,公子不知道啊,我大哥来信说大丽朝京城又加重了赋税,说是裴大学士给三公主定了亲事,再过几年等她及笄礼后就成亲,定的是京城首富家的公子,不过那家公子是个纨绔。」
摊主唠唠叨叨的说起了大丽朝近期发生的一件事。
我的手突然抖了抖,没想到隔了五年之后居然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了三公主的名字,想到她居然也定亲了,我的心也跟着抖了抖。
她今年才八岁啊,就算长大了不少,也还是个小丫头呢,怎么这么快就定亲了呢?
「怎么会将公主嫁给富商人家?」
我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听我大哥说坊间传说,大丽朝国库亏空,这几年连年遇灾,拿出去很多赈灾款和粮食,都收不回来,所以就将三公主嫁给富商,到时候让他们填补些国库。」
摊主犹犹豫豫的说道。
我再也听不下去,付了钱就站起来离开了。
出了馄饨摊,我心情有些烦闷,便在街上熘达熘达,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听到了这么个令人伤心的消息。
走了几步,就看到远处围着一群人,我也站下远远的看了两眼。
这一看,就看到一个凶神恶煞般的大汉拿着支鞭子正在抽打一名小丫头……
剩下几章的明天发完就彻底结局了……
第220章 番外结局之果果
我生平最恨这样欺男霸女的行为,看到了是一定要管一管的。
况且我今天心情着实不好,看着那小丫头和三公主差不多大,也不知为何会遭这样的罪?
我几步走过去抬手就抓住了那大汉手中的鞭子一扯,借着巧劲就扯了过来。
「是谁?敢动老子的鞭子?」
那大汉转过身来,我一鞭子就抽到了他头上。
「你个杀千刀的小屁孩……」
我又是一鞭子抽到他身上。
「你是谁?」
那大汉扑过来想抓我,我虽然年纪不大,可武功比他好得多,他就是抓不住我。
我用轻功上蹿下跳,左躲右闪让他跌了个狗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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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脚踩在他脖子上,使千斤坠压着他,使他动弹不得。
「怎么样?还敢给老子称老子不?」
我就是要压着他让他动弹不得。
「小爷饶命,不知您是哪家的公子,我可没得罪您啊。」
那大汉见拼不过我,顿时求饶起来。
「老子不是哪家的公子,是云家的三公子,云辞。」
今天我不想扮猪吃老虎,就想仗势欺人,吓死这人头狗脑的东西。
周围的百姓听到云辞两个字,顿时跪下来向我行礼,虽然在家里我用的是小名,但在外面我却用的是大名,整个新朝百姓谁不知道皇子和公主的名讳?
那大汉一脸懵,似乎还不知道我是谁,经人提醒后才跪下向我告饶,他再牛还能在漠北城里牛过我?
「这小丫头我要了,这是给你的银子,我买了她。」
我掏出一袋银子扔给他,走过去就将那丫头拉起来打算带回府交给春儿,让她安排她。
不过,那丫头像入了定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瞅着我。
我知道我好看,可也没到了让她一个小乞丐一见面就迷恋我迷得神魂颠倒的吧?
「果果……」
她愣了大半天,犹犹豫豫的叫了一声。
我的心中如遭电击,这声音,这称唿……
我激动的扭过头,瞅着她脏兮兮的小脸,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扒拉开她煳了一脸的头髮,抬起衣袖擦了擦她的脸……
一张圆乎乎的小肉脸露了出来,依稀可见当年秀美可爱的模样。
「馨儿……」我激动得无以復加,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叫出一个名字来。
「果果,我终于找到你了。」
文馨全身脏兮兮脸蛋也黑乎乎就是个纯粹的小叫花子的打扮,但此时她一下张开双手就扑在了我身上。
若是别人,这一扑我定要躲得远远的,她扑空了摔死她也是活该。
可这个时候我居然如遭雷击站在原地一动不能动,任由她扑向我怀里,顷刻间将我拱得和她差不多脏了。
「馨儿,真的是你?你……怎么到了这儿?还成了这幅模样儿?」
我此时除了惊讶就是震惊,我也不知怎么形容我的心情了,她怎么到了这儿的?怎么会蓦然出现在我面前的?
「果果,你是不是不认我了,是不是嫌我脏?」
这小丫头将我拱了半晌也不回答我的问话,而是担心我是不是嫌弃她。
要是真嫌弃,还能让她扑在我怀里将我拱成这样?
「哼,我好好的一颗白菜,都被你这猪拱了,我能嫌你脏?」
我嘴里说着不着调的话,依然和以前一样毒舌,只对她毒舌。
「你真的嫌我脏么?那我走了……」
文馨说着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都擦在了我的衣裳上。
我忙紧紧拽住她的小脏手,扭头对那大汉说道:「这丫头是你从哪儿弄来的?」
那大汉见我居然认识她,不禁支支吾吾的道:「她是个乞丐,我见她年纪小,胆子也小,便想让她沿街乞讨些银钱供我使……」
我一把从他手里夺过方才给他的钱袋,又拿着鞭子在他身上使劲儿抽了几十下,才觉得心中愤怒平息了些。
文馨瞧着我这样,忙拉住我说:「你别打他了,我饿得很……」
我真是又气又笑,百感交集,五脏六腑都火烧火燎,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我拉着她在众目睽睽下走了开去。
先带她去娘亲的酒楼吃了顿豪华餐,又带她去铺子里拿了些衣裳,才带着她回了府。
等我让人将她洗得干干净净换好衣裳后,娘亲也来了。
「果果,听说你将三公主带回来了,可是真的?」
娘亲人还在外面,声音就已经到了。
「是,娘亲。」
我应了一声,她一掀帘子进来,文馨顿时向她行礼。
「还真是三公主,你怎么到这里来的?又是如何成了乞丐的?」
娘亲已经听说了我带文馨回府的经过,所以一上来就问道。
文馨这才哭哭啼啼的诉说了到漠北的经过。
原来她的母妃惠妃娘娘终究还是去了,没有醒过来。
惠妃去了之后,她就自己在宫里由宫女伺候着过了几年。
有一次,皇商刘宁带着儿子刘宇进宫,看到了文馨,便想讨她为儿媳,好加固和皇朝的关系。
裴逸和皇后商量后,觉得可行,这样可以让刘宁拿出些银钱粮食来填充国库,便答应了。
这事慢慢的便传开了,三公主知道自己才八岁就被定了亲,想到她要嫁的人是我,便心生逃出皇宫去漠北找我的想法。
她先是画了路线图,在乞巧节那天出宫玩耍时带着贴身宫女逃走,一路打听着来漠北。
但她一个小丫头带着个宫女如何能到得了?才走了几天就被人偷了钱财了,她没办法只好一路乞讨一路打听着足足走了半年才来到漠北,而路上宫女也生病死了。
来了之后也不知皇宫在哪儿,就逢人便打听,被之前那大汉知道了,以为她是个疯子,便想控制她乞讨银钱。
幸亏她自从逃出大丽朝就一直将脸涂抹得黑咕隆咚,加上她早就不是以前的小胖糰子,这半年来歷经风雨,瘦骨嶙峋,才没被卖到青楼或者哪个大户人家当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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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这是不是娘亲说的念念不忘,必有迴响,刚好今儿就被我碰上了,真是万幸,万幸啊。
听了她断断续续的诉说后,我忍不住骂她:「你怎么那么实心眼儿,你不想嫁给别人,想来找我,你不会让宫里的侍卫什么的给我写封信?」
「你要是写了我不就带人去找你了么?我小时候是怎么教你的,女孩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三公主听了萌萌的说:「我保护好自己了,我将脸都抹黑了,身上也脏兮兮的,还不跟人说话,就想早点到漠北找你,我不想再回去了,大丽朝没有我的亲人了……」
我看着她如今这模样儿跟个小乞丐一样,心里阵阵抽疼。
不管怎么样,先让她睡一觉再说。
我和娘亲出去说话,她问我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自己的媳妇当然只能自己养着了,她都这么大老远千辛万苦的找来了。
她才八岁,怎么也得将她养到十五岁再说亲事什么的了。
娘亲当场就拍拍我的肩膀夸赞道:「娘素日里就说你是个好的,果然是个好的,不错,有担当,是个好男儿,不枉我教导你一番。」
「你放心,三公主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你只管养成你的小媳妇。」
「好,多谢娘亲,自己的媳妇还是自己来养才放心,交给别人我可不放心……」
(果果篇也完了,怕你们着急就发上来了,明天写女主的前世,看能发挥几章出来)
第221章 番外终章之我是苏青瓷(一)
我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是以一名婴儿出生的,没错,我是胎穿来的。
前世的我,是个有特异功能的天才医生,在一次实验中被人陷害实验室爆炸,身死穿越到了这里。
我出生在灵山脚下一名普通农户家里,我娘生我时难产,歷经辛苦,生了两日夜才将我生了出来。
而她却也在生产时大出血去了。
我出生时就有了前世的记忆,本来以为拿了个穿到穷山沟的农户人家,长大后带领父母村民发家致富奔小康的神剧本。
没想到我那便宜爹嫌我一出生就剋死了娘,在我满月之日将我扔到了灵山上。
那日山上很冷,我裹着一条薄薄的破棉絮被子躺在那里,那种身体一点一点被冻僵没有了知觉的感受,令我永生永世都难以忘怀。
我只是个婴儿,虽然有前世的记忆,却也得遵照人类生长的规则慢慢长大,所以没办法救自己,只能嚎哭着慢慢等死。
在我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没了唿吸时,一双手将我抱了起来,那双手的主人就是我的师傅。
我听到他说:「这孩子记忆不灭,是凤星临世,日后必有一番大作为,难得和我有缘,就收她为关门小弟子吧。」
我心里一阵无语,默默吐槽他,什么凤星临世?我不过是从异世穿来这里,有了前世的记忆而已,这老和尚真能瞎掰。
不过他说我日后有一番大作为我倒是信的,凭我前世所学以及取得的成就,在这里难道就没有一番作为了么?
哼,优秀的人不管到哪儿都会一枝独秀,不会在意她所处的环境和地位。
老和尚的法号叫「天圣」,还真是自大,敢取个与天齐名的法号。
我平日叫他老和尚,其实他一点都不老,当时只是个长相俊美,剃着秃头的十几岁的年轻和尚。
说收我为关门小弟子,其实只有我一个弟子,并没有其他的师兄弟师姐妹。
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他为何独自在山上,也没见过他的其他师兄弟。
总之他就日日在山上采草药,每半个月下山去镇上换些粮食,随意充飢一下,飢一顿饱一顿,日子过得稀里煳涂。
自从我来了之后,他的生活总算改善了些,最起码一些食物都煮熟煮烂了,否则我吞不下去。
我八个月之前差点被他养不活,他什么都不会,连个米粥都能熬煳,真是个生活白痴。
我天天躺在襁褓中看他做饭,每次都将我气得喝个米煳都打嗝,食物只是用来续命,没有丝毫香甜可言。
他笨手笨脚的养育着我,见我一天天饿的瘦骨嶙峋,后来只好跟山下的一家有孩子的妇人说好,每天抱我下去她家喝一次奶,他出些钱给人家。
好不容易等我长到八个月,终于开始牙牙学语了,开始指挥他怎么做饭怎么生活,每次他笨得天怒人怨的时候,我恨不得给他飙英文骂死他。
他倒是脾气好得很,无论我怎么发脾气都从来不动怒,总是笑眯眯一副笑面佛的模样,在他日积月累天长地久的影响下,我的戾气也慢慢的退却了不少,被他给同化了,也变得温和起来。
在他笨手笨脚的养育下我慢慢长大了,他看我聪明伶俐,什么都一点就通,三岁起就开始教我武功医术卦术奇门遁甲,大有将他一生所学都倾囊相授的意思。
大概他自己在灵山待着,一身技艺都无处施展,好不容易收了我这么个聪明伶俐的关门小徒弟,便想将我打造成一名奇才,将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来实现他的报復。
有时候听他神神叨叨的说些卦术易学方面的东西,还是有些门道学问的,在我十岁那年,他除了武功和八卦阵法别的就教不了我了,我的医术可比他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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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一次突然念念叨叨的说你这抹异界的幽灵还真是难缠,老衲将一生所学都倾囊相授了,你这死丫头还不感激涕零。
我反驳他:「你再说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我就离山出走了,让你这老和尚孤独终老。」
我和他之间的相处名为师徒,其实更像同辈中人,在我慢慢长大的这十几年里,他的面容始终如一,从来不曾改变过,依旧是那副温润清朗,俊美无边的美男子面孔。
只除了剃个光头实在影响整体容貌,我经常吐槽他,为什么不蓄髮,要是有了头髮,你这颜值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独一份儿了。
他总是笑笑伸手弹一下我的额头,「样貌不打紧,要修得好人品更重要。」
我遗憾的摇头问他:「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固执?就你这秃头,将来谁愿意嫁给你?」
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双手合十默念一句法号,说我亵渎了出家人,但是,他真的出家了么?
我平日里观察过他,酒肉从不忌讳,也不念佛也不打坐,初一十五从来不给佛祖上香祈祷,只除了剃了个光头,人家酒肉和尚都比他强。
因为他是个生活白痴,我从刚会说话起就指导他怎么做菜做饭了,他按照我说的做虽然还是差了很多,但生活质量比起他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是天差地别的了。
我这个苦命的胎穿孩子,从五岁起就开始生火做饭伺候师傅了,不过这火我是生不了的。
自从我过生日的时候自己踩着凳子指挥他和面切肉切土豆丁亲自下厨做了一顿长寿面后,他就不再做饭了。
每顿只收拾好食材将我抱着放在凳子上,然后他生火添柴我炒菜做饭,他经常说捡到我真是捡到个宝,每天过着神仙一样的日子。
小样儿,真是没出息,为一口吃的折断了腰不肯再站起来了,就这个日子就是神仙日子了?
我从不叫他师傅,就叫他老和尚,虽然他一点都不老。
他对我胎穿的事没有一点好奇,无论我什么样儿都觉得理所当然,更不对我穿来前的世界有一点好奇,有时候,我就觉得挺神奇的。
有一次,我问他为什么这么些年样貌一点都没改变?我都十三了,他还是当年捡我时的模样……
第222章 番外结局之终章
他一脸高深莫测神神秘秘的说:「师傅跟你说,这是本门最玄妙的功法,驻颜有术,等你及笄,我就教给你。」
「真的?你别骗我了,什么驻颜有术,还不如医美来的管用,我的医术你见识过吧?那差不多天下无敌了,我都没研究出这么厉害的医术。」
师傅摇了摇头说真的,只不过他现在练到了第三层,还需要再摸索一番,有些地方还不太明白,等他完全摸索明白了再教给我,怕有什么反噬。
我是不信他的,听他说的这么神秘跟修仙似的。
山中岁月匆匆过,不知世上已数年。
就这样,我从小是在师傅的养育陪伴下长大的,日子每天就这么过着,有时候我也感到无聊。
难道我一个医学天才,穿越到这里就是为了在山上孤独终老?
日復一日的,师傅终于发现我的不对劲,我不再活泼开朗,也不再整天以吐槽整蛊他为乐。
他也开始明白了我的少女心事,在我及笄的这一天,我突然发现,自己对师傅有了异样的感情,是一种少女怀春,情窦初开的感觉。
不知是因为他日积月累的陪伴,还是见色起意,虽然他只是个帅气的秃子,可我仍然觉得没人能比得上他。
而且,他的容颜真的没有变老过,我不由得一天天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也不快乐起来。
有一天,我做了一桌好菜,吃饭间开玩笑的跟他说:「老和尚,不如你蓄起头髮来,入赘给我当相公吧,只要你肯蓄头髮,我就给你当媳妇。」
老和尚当即就惊掉了饭碗,夺门而逃,生怕我在饭里给他下药成就好事似的,他经常说我匪里匪气,若不是他好好教导着我,我恐怕要成为个女土匪。
自那以后,他就开始躲着我了,每天只吃饭的时候能见两面,其余时间他都不知在干什么,我也找不到他。
就在我跟他开玩笑一个月后的某一天,他跟我说:「你如今也大了,我一身技艺也都倾囊相授了,你现在下山去吧,去寻找你想过的生活吧。」
我云淡风轻的就说了句:「好。」
对他没有丝毫留恋,当晚就收拾了行装离开了,以至于到了山脚时,他灰头土脸的追上了我,给了我一封信,说如今天下大乱,让我去西邱找那里的城主,到时候看想做什么,让他给我安排。
那时的西邱国并不是齐润的西邱国,齐润的西邱国以前叫西川国,他登位后嫌西川晦气,便索性改成了西邱。
我生母已经去世,亲爹已经遗弃了我,我也不可能去和他相认,在这里除了这帅和尚举目无亲,便也没拒绝,拿了他的信便一句话不肯和他多说离开了。
在我走了之后,我还听到他嘆气的声音。
下山后我便照着他说的地址一路找到了西邱城,那时候真是天下大乱,几国混战,百姓民不聊生,我自然也有入世的想法,就是想做点什么。
我到了西邱城后很顺利,城主亲自接见了我,还给我安排了住所,让我先住下来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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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了一个月后,突然有一天有乱军入了西邱城,到处烧杀抢掠,城主家是城中最富有的人家,所以那批乱军首先就往这里来了。
城主派人来给我拿了一袋银子,让我速速离开,说乱军来了,他家儿子又不在家,没法抵抗,怕我住下也遭受牵连。
我一想那老和尚既然让我来这里,一定跟这家人有什么关系,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杀,家园被毁?
我没有答应,乱军果然沖了进来,直接就开始烧杀抢掠,城主带着家丁抵抗,我那时候武艺刚学成,还有前世的格斗术加上,觉得自己很厉害了。
那些乱军也没多少人,大概三五十人,我那日以一己之力带领家丁将那些乱军全部斩于刀下,也从此一战成名,开启了半生的戎马生涯。
而三个月后,城主说他家儿子回来了,请我去赴宴,我自然推辞不了,就去了。
可是,我在宴席上看到了什么?我居然看到了「天圣老和尚」,我的师傅。
他已经蓄起了头髮,虽然还不够长,不过已经快能绾髮髻了……
我差点要在宴席上大笑三声,我就记得那日宴席后他问我,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
我说当然算,你可以入赘给我,若是不愿意,我嫁给你当媳妇也行,当然,那晚我也明白了,这老和尚也喜欢我了。
从那一刻起,他给我取了大名叫苏青瓷,因为抛弃我的那家人姓苏,而他的名字叫宁远寒。
我问过他,为什么独自一人在灵山,又为何要收养我,他总是笑笑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之后数十年间,我跟着他一起打天下,从西邱城开始,到平定各处叛乱,最后建国,我都跟着他,有他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在一起打天下的时候,文熙来助他,听说他是他的师弟,我从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觉得这人心思深不可测,总想远着他。
数年后,西邱建国,宁远寒称帝,我自然一直跟着他,他的容颜还是未老,我也慢慢相信了他驻颜有术的说法。
一日,文熙向他进言让他纳妃以稳定朝中局势被他拒绝。
后来有一天,文熙就来找我,跟我说他们的师门有神通,师傅算到凤星临世,要为祸天下,让宁远寒去灵山将她带回去。
但宁远寒没有听从师傅的命令,后面的事就是捡了她一直住在灵山将她养大。
文熙说他来辅佐宁远寒时他们的师傅已经去世了,师傅给宁远寒留了一粒药丸,是绝子药,让他给我吃下,不让我留下他的子嗣,那药丸已经被我服下了。
我自然不信,听了这个事情后跑去问宁远寒,他没有说话,默认了所有的事。
我对他大失所望,一怒之下离开了皇宫,上了凤凰山当了土匪。
其实后来我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宁远寒的师傅确实给了他药丸,但不是绝子药,他也没有给我吃,所以当时我给自己检查身体时也没检查出来任何不对。
只不过当时我当着文熙的面问他时,被文熙言语绕进去了,诓骗了我。
怒火中烧的我没法判断事情的真实情况,便断然离开了他,造成一生的遗憾。
还有,他虽然驻颜有术,却也有后遗症,就是绝对不能情绪激动,一旦情绪过于激动,便会瞬间猝死,容颜老去。
而我在凤凰山当土匪的最后,和文熙在对战中,并不是自绝于山顶,是在我曾经坐过的地方休息时突然失去了知觉,再次醒来,就重生到了后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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