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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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cp向] 《心猎》作者：修尾【cp完结】

    当善良变得白痴，仁爱变得无用，狂暴显示出力量，懦弱装扮成理性，美註定是要被践踏与毁灭。

    ——陀思妥夫斯基

    ———

    327重大刑事案件落幕，这件事也彻底成为裴清淮心中一个死结。

    他暂停职务，一年后于公安大学作为特聘心理指导教师，五年后，北临分居局长再次邀请裴清淮配合办案，与当时刑警大队队长城烨展开一场特殊而又默契的较量。

    在荒无人烟的后山，一场大雨，相继出现无名惨死尸体。

    一具女尸含冤而死，似乎所有人都在藏着什么秘密。

    女网红命丧直播间，却引起网友欢唿？

    ……

    被邀参案的裴清淮在于城烨合作的途中，落幕了六年的327案件竟重新浮出水面……

    第1章 后山沉尸（1）

    6月4日 北临市成华巷后山 7:30分

    「昨天那雨下的大嘞，我家后面那片泥地都成汤水了。」一个挑着扁担的人似乎在回味着昨晚的恐怖。

    「就是，就是，我家那一点小田，昨晚全没了。」旁边说话的人着手表示惋惜。

    两人一阵嘆息，摇了摇头：「哎，你去那边看看有什么野菜没。」

    「行。」

    刚下过雨，脚下的泥地黏的煳脚，刚走没几步，脚下不稳，连带着泥水直接踢在了脸上。

    「哎呦...」男人抱怨了一声，朝着近处的小河走去，嘴里还不停的嘀咕：「大清早咋个这么背....」

    话刚说到一半，男人就被脚下的泥地绊的摔在地上，下一秒，男人整张脸都蜷缩在一起，泛着惨白，张着嘴巴几秒之后，惊吓夹杂着惨叫从林中深处传了出来....

    -

    北临分局刑警队

    「城队，成华巷后山有案子，一队已经去了。」陈晓暖面色凝重的开口。

    刚要准备喝水的城烨顿了一下，将杯子放回到桌面上：「愣着干什么，走啊！」他喊道。

    「二宝，调一下后山现在的地形地势。」城烨穿好外套拍了一把坐在电脑前的张一宝。

    张一宝白了一眼城烨：「城队，我叫张一宝。」

    城烨看了一圈：「陈晓暖，方源跟我出现场。」

    「是！」两人齐声回答。

    「二宝，记得传资料。」城烨先一步推开门走了出去，紧跟在后面的陈晓暖和方源对视一眼，看着张一宝笑道。

    「二宝，我们走了啊。」

    张一宝有些委屈的坐在电脑桌前，低着头嘆出一口气之后，视线坚定起来，伸手在键盘上操作着什么。

    城烨启动油门，将警报器吸在车顶，方源翻看着手机，侧着脑袋靠在车窗上。

    城烨手紧了紧方向盘，后山经常发生山体滑坡，线索肯定是没有的这不用说，现在担心的是，报案人是当地的过来打工的农民。

    果然一到现场，除了法医和痕检科在工作外，一队队长正愁着眉站在车跟前。

    「城烨，你来了。」一队队长看到城烨笑着上前。

    「现在怎么回事？」城烨环顾了一眼四周，视线落到远处身体身上。

    一队队长嘆出一口气，摆了摆手：「别提了，现场都被破坏了，就死者还是我们提前赶到保下来的。」

    说着又开始吐槽远处正在录口供的两个人：「你说，现在人怎么这么大胆，成群结队的过来看这种东西。」

    城烨鼻子嗤了一口，拍了拍身旁人的肩膀，靠在车上，看着已经形成巨人观的尸体：「你还是低估了人类的好奇心啊。」

    旁边的人眼睛微微眯起，顿了顿，将身子撑起来：「我先走了，局里还有事情，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了。」

    城烨点了点头，起身拉开警戒线走了进去，看着身上乱七八糟的伤口问道：「有什么发现？」

    严娅抬头看了一眼城烨：「死者为男性根据状态，死亡时间应该是两到三天。」

    「身份确定了吗？」城烨蹲下来，带上手套翻看着。

    「没找到身份证件，其次，面部损坏严重，身上多处锐器刺伤。」严娅语气暗暗，这应该算得上是一起劣性事件，北临市少有的案件。

    第2章 后山沉尸（2）

    「死者手部这里你看。」严娅将尸体右手抬起：「这里有被圆盘状东西挤压的痕迹，可能是手錶。」

    「谋财？」城烨问道

    严娅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也有可能是脱落，其次就是死者的衣着看上去不便宜，但他手掌处却有很多老茧。」

    城烨捏着衣服，翻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严娅将死者衣物整理好：「这里应该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她说「死者鼻腔内含泥沙量很少，加上昨晚下雨，泥沙含量应该会多一点，但死者相反，对了，我发现了这个。」

    她说着，举起手中的物证袋递给城烨，里面是泛着灰绿色的一种物质。

    「这是什么？」城烨问道。

    「是水藻，而且它们一般不会长在下游。」她开口。

    城烨视线一紧，将视线看了过去，随之又低头：「有什么线索记得通知我。」

    说完又转头喊了两声：「陈晓暖，方源，去上游看看！」

    城烨正要走，却被人叫住：「城烨。」

    城烨回头，看着起身的严娅：「听局长说要给你安排一个搭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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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搭档？」城烨楞了一下：「谁？」

    严娅叫人将尸体装好送回局里，脱掉口罩说着：「好像是一个教心理的，听着挺牛一个人。」

    城烨觉得有些可笑，摆了摆手，臭着脾气转头就走：「局长安排的人真是越来越不行了。」

    严娅还没来得及叫住城烨，人就先跑了没影，嘴里嘀咕着：「这人....真倔。」

    再往上走，来回交错的树枝和树杈便当住去路，三人小心翼翼的观察的四周，上游地势比较复杂，很少会有人来这边。

    「城队！」远处，陈晓暖叫了一声，蹲下身。

    听见声音的两个人，停下手上动作，转头朝着陈晓暖那边走去，见到人来，陈晓暖才捏起地上的一根树杈张嘴：「这根应该是刚断掉不久的，我发现的时候它在下面埋着。」

    说着又把树枝耳朵横截面对向两个人：「你们看这里。」

    在横截面的里面，一片棕红色的痕迹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因为树叶的遮挡，树枝上只浸了少部分雨水里面并没有受到侵害。

    「去叫痕检科上来。」城烨看着陈晓暖开口，接过树枝将它放进物证袋。

    「是。」陈晓暖应道。

    城烨看着陈晓暖有些不稳的步伐，顿了顿，转头又看了一眼四周：「这里没有打斗或者拖拽痕迹。」说完往后退了几步眼睛眯起，看着方源：「你怎么看？」

    方源眨了眨眼睛：「有一种可能是人在山下就已经死了。」

    城烨抬了抬眉，问道：「那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把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从山下运到山上，并且完成抛尸不被人发现？」

    方源走到城烨跟前，低头思索了几秒：「首先，根据地形来看，想用工具运上来基本是不可能的，再者，我的力气必须非常大...」他顿了顿见状眼底有些发光：「兇手可能是成年男性，有健身经验。」

    城烨插着兜：「你当初警校是怎么毕业的？」

    第3章 后山沉尸（3）

    被说的方源瞥着嘴，担了担衣服上的土：「城队你也知道，我是队里最没脑子的，干个体力活还行，你让我想这些就有些难为我了....」

    方源越说视线就不敢对视着城烨，城烨一脚踩在旁边的石头上：「带着一具成年男性尸体，从山下到山上不留下痕迹基本上不可能的。」

    城烨说着，指了指这里距离河道最近的一条路：「而这里遗留下的痕迹很浅，再加上暴雨基本很难发现。」

    方源觉得城烨说的有道理，连忙跟着附和起来：「所以说，死者和兇手应该认识？。」

    「算有点脑子」城烨看着远处陈晓暖带过来的痕检科：「你去带几个人走访一下这附近，顺便通知二宝查一下周边监控。」

    「是。」方源嬉皮笑脸的回应着。

    城烨刚坐到车上，局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听着电话铃声，城烨觉得脑仁都有些疼。

    「餵？」城烨开口。

    「你在哪？」局长声调慢慢，像是在钓鱼的鱼钩。

    城烨吐出两个字：「办案。」

    「现场已经出完了吧，严娅都回来了，你回来，我有事情要找你。」局长说道后面，声音有些严肃起来。

    「我不需要搭档。」城烨简洁明了。

    「哎！」局长声调拔高：「这次跟以前可不一样，他可是有名气的，好几个分局都找他帮忙，这次我好不容易才聘请过来的。」

    「不管您说什么，我都不需要。」城烨说完这句话，便啪的一声将电话挂掉，表情有些难看。

    -

    方源也是行动派，找了两个人就开始在山下走访，住在这里的几乎都是老年人，年轻人不是出去打工，就是把老人丢在这里不管，成华小巷也因此被称为老年巷。

    山上发生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不大的巷子全知道了个遍，甚至有人还拉着方源喊是不是山神的报復，一问才知道，死的人是最里面住在233号的叫田明伟的。

    说是本来不知道是谁，结果看衣服就知道了。

    「警官啊，我给你说，他死的好，就该让他死！」一个老太太上前阻挡住方源的脚步，恶狠狠的说着：「你看，我胳膊上这个青坨就是他打的。」

    方源包括身后的两名警察都惊了一下：「他还打人？」

    说到这，老太就起了劲，拉着方源就要讲不停，实在没办法，只好腾出一名警力去听着。

    到是有位老大爷知道事情该怎么做，等询问道的时候才慢慢讲着。

    「田明伟你别看他名字气的文气，实际上就是个王八蛋，他和他老婆刚结婚的时候，恩爱的不得了，恨不得天天凑在一起，我们这群老太也都盼着成华巷多一个年轻人。」

    「可后来，那混蛋几天几夜的不回家，回家就是砸东西，摔东西的，竟然还打起了自家老婆，我和我家那位上去帮忙，也被跟着打了。」老大爷边说边摇头。

    「后来，谁都不敢上前，他老婆也是忍的好，一年之后才跑的。」

    第4章 后山沉尸（4）

    方源在本子上写着什么，抬头问：「他做什么工作？」

    老大爷听着后面两个字像是听见笑话一样：「工作？他才懒得工作，跟个吸血鬼一样吸完她妈的又吸他老婆的。」

    说到这，被派去田明伟家的警察刚好回来，看着方源摇了摇脑袋，方源心领神会：「那他母亲现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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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爷摇摇头：「已经没了，前几年的事情了。」

    方源点点头继续：「那您知道他最近有和什么人结仇，或者发生口角的吗？」

    老大爷摇摇头：「这我不知道，不过他这人经常不着家，有时候回来骂骂咧咧，有时候跟疯了一样一样，回来拉着其他人说是自己要飞黄腾达。」

    「好，谢谢啊，老大爷。」方源和合上本子，笑着开口，突然又想到什么，转头接着问：「对了，您是说他们以前很恩爱，那大概是什么时候他有变化的？」

    老大爷低着头想了一会：「结婚一年后吧....之前还天天羡慕人家感情好，谁知道是那么个东西。」

    等走访完已经是中午了，方源拖着身子回到局里，陈晓暖和张一宝已经在开始排查监控，方源凑过去：「城队呢？」

    「我刚看着好像是从那边去了。」刚说完，城烨就从里面走廊出来，陈晓暖见状喊道：「城队，方源找你。」

    方源打起精神，走到城烨跟前：「城队，死者应该是住在成华巷223号的田明伟，根据当地人描述，田明伟有严重的家暴倾向。」

    「去比对一下信息库。」城烨说着：「二宝，查一下田明伟这个人。」

    「是！」

    「是！」

    两人齐声喊道，城烨摩挲着指关节，走到张一宝跟前：「把监控视频给我一份。」

    「好。」张一宝开口。

    视频还没看几分钟，就有人敲门进来：「城队，局长找你。」

    「不去，给他说我在忙。」城烨眼睛盯着监控，语气有些不屑。

    「局长说，你要是不去，他就过来。」站在门口的小警察看着有些委屈。

    城烨微微皱眉，将监控暂停，回头看着对方：「知道了。」

    传话的人正准备关门走，下一秒却被城烨叫住：「蒋飞，你去查一下死者的衣服。」

    「好。」

    城烨双手环胸，视线落在暂停的视频上，过了大半晌，城烨才起身关上门出去。

    -

    「小裴啊，我给你说，城烨他这人有时候脾气不好，你稍微待着点。」局长一脸担心的看着眼前自己好不容易聘请过来的新星，可不能毁在城烨手里。

    「我知道了。」说话的人语气淡淡，带着微笑：「我看您给他安排过很多搭档，都被他拒绝，是有什么事吗？」

    局长看着面前的人，最终还是摇摇头，语气弱了下去：「在之前啊，城烨是有个搭档，叫李江，不过在一次捣毁窝点时候....」

    「张局，没必要在说这件事了。」推门而入的城烨脸色有些僵硬，扫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人之后，又看向局长。

    第5章 后山沉尸（5）

    「抱歉，是我不小心提到的。」坐在沙发上的人起身，笑意不达眼底，伸手对着城烨：「我叫裴清淮。」

    城烨并没有搭理那伸过来的手，径直的朝着局长走了过去：「我不需要搭档，我给您过说多少次了！」

    局长到是已经见怪不怪，笑呵呵的看着城烨：「合作几天再说也不迟。」

    还没能城烨在开口，局长就先起身打断城烨的话：「就这么定了，我还要去开会，小裴，你和城烨多交流交流。」

    裴清淮依然礼貌：「知道了。」

    城烨双手按在桌面上，舌尖顶了顶腮，转头看向裴清淮：「听别人说，你在大学很受欢迎。」

    「没有，都是谣言而已。」裴清淮说着：「可以给我讲一下案子的大概吗？」

    城烨直起身子，打着兴趣的看着裴清淮：「学心理的不都很会观察吗，你来说说，你从我身上都观察到了什么。」

    裴清淮料到城烨见到自己会先来一个下马威，在自己推测内就不会震惊，裴清淮的笑了笑，一脸从容。

    「就不说和案子相关了的事情了，怕城队长误会我是从局长那里听来的。」裴清淮看着城烨的眼睛：「左腿受过枪伤吧，而且我想你并没有对我抱有你想表现出来的所谓的敌意？」

    裴清淮说完，城烨不自觉的朝着自己腿侧探去，三年前确实受过枪伤，不过自己恢復力惊人，现在基本上跟正常人走路没什么区别，这人调查过自己？

    城烨用眼神抛出疑问，却被裴清淮发现：「私自调查警察是违法行为。」

    城烨鼻子嗤了一声，转移话题：「我只是单纯的不需要搭档，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看来至少我第一个是说对了。」裴清淮勾了勾唇角：「合作愉快。」

    办公室内，两人陷入几秒的安静，突然，身后的门被推开，方源一进来先了楞了一下，才看向城烨：「城队，比对结果出来了，是田明伟没错。」

    城烨转过身：「好，通知大伙会议室开会。」

    「是！」方源出去的时候，扫了一眼裴清淮，连忙关上门。

    作为小队的情报分子，方源来到人群中间：「通知你们一件事，我们队伍可能要有新人加入了！」

    张一宝仰着头，耷拉在脸上，笑嘻嘻的：「方源，你作为情报分子今天不行啊，这消息我早上就知道了。」

    陈晓暖和蒋飞默默在后面举手：「同上。」

    方源脸上露出难色：「你们都知道？」

    其余三个人纷纷点头，张一宝接着开口：「裴清淮，裴老师，北临市公安大学心理系特聘讲师，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学生挤破头的想进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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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飞的八卦心思忍不住，凑上去：「我今早听那些老人说，裴清淮他二十二岁就进警局查案了，比城队进来的都早。」

    「势均力敌啊这次，打个赌，猜猜这个他什么时候会被咱城队气走？」陈晓暖端着咖啡说着。

    方源正要开口，一抬头就看到正往出走的城烨，吓得连忙整理好姿态：「会议室开会！」这时严娅也刚好拿着资料从化验室出来。

    会议室内，裴清淮自觉的坐在了最后，城烨上前开口：「局长不在我们照常，严娅，你开始吧。」

    第6章 后山沉尸（6）

    「好。」严娅点了点头，看着前面的幕布。

    「根据进一步解剖，死者的死亡时间确定在两天前也就是6月2号的上午，死者身上捆绑过的痕迹是死后形成，应该是沉尸的时候用的，不过当天晚上就开始下雨，河段水位上涨，绳子不断和石头摩擦，导致脱落，死者自然就被冲到了下游。」

    「你们看死者下腹部中间这块刀伤。」严娅比划着名动作，「这里是躯干部力度最强的一处，刀口成水平。」

    坐在后面的裴清淮看了一眼幻灯片，又低着头翻着死者的资料，严娅再度调出照片说道：「死者身上虽然刀伤很多，但他也只有中间那刀最深的伤口是生前伤，其余为死后伤，死者的死亡原因是被重物击打脑部致死。」

    「嘶....」陈晓暖倒吸一口气：「这得多深仇大恨啊。」

    「兇器呢？」城烨问道。

    严娅回答着：「这种刀具应该很常见，类似水果刀，到哪里都能买得到。」

    城烨看向方源：「现场兇器找到了吗？」

    方源摇了摇头：「还没有。」

    「尽快。」城烨视线坚定了写：「二宝说说你那边的情况。」

    张一宝应了一声，开口。

    「死者叫田明伟，今年四十三岁，无业，社会关系复杂，跟不少人都结下了梁子，黄赌样样俱全，根据方源的走访信息来看，田明伟早年间还有家暴倾向，结婚一年后，妻子李小燕受不了离家出走，再也没回来过。」

    说完，陈晓暖和方源表情都有些难看：「家暴男啊，你们说会不会是报復？」方源开口提问。

    「这都多少年了？现在报復是不是有些晚了？」陈晓暖开口道。

    张一宝这时候又插进来一句话：「哦对了，前段时间李小燕又回来了，在东边的渔场打工，他们还有一个女儿，叫田云心，现在在本市文成大学读书。」

    城烨敲了敲桌子：「别随便下结论！」说完顿了顿：「待会开完会，陈晓暖，你带人去接触了一下李小燕，蒋飞你去田明伟经常去的问问情况。」

    「我呢？」方源一脸期待的看着城烨。

    「跟我去现场，顺便去趟田明伟家」城烨说着，视线落到坐在远处的裴清淮身上：「你呢？有什么看法？」

    城烨语气缓慢，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裴清淮身上，裴清淮放下手中的资料，看着城烨微笑道：「暂时没有。」

    城烨压着嗓子笑了一声，合上自己的笔记本：「行动。」

    「是！」

    城烨刚走到门口，回头看着裴清淮还在继续坐着翻看着资料，另一旁的张一宝眼睛跟放了光一样凑到裴清淮跟前。

    「裴老师，我能请你帮我签个名吗？我特喜欢你。」张一宝抱着电脑，眼巴巴的看着裴清淮。

    「当然可以。」裴清淮对上张一宝的视线，刚把笔拿出来，城烨就开口：「张一宝，你是没事情干了是吗？监控看完了吗？去通知家属过来认领死者。」

    张一宝的双手顿在空中又收回来，蔫吧的看着城烨：「是，城队。」

    此时，城烨又乐呵的看着裴清淮：「抱歉，见笑了。」

    第7章 后山沉尸（7）

    裴清淮笑了笑没有说话，等城烨走了之后，张一宝像是虎口逃生般嘆出一口气：「裴老师，我们城队就是那么个人，他其实对人很好的...」

    「我知道。」裴清淮看着门口的方向，缓缓开口：「是三年前的事情吧，对他打击应该不小。」

    张一宝有些惊讶。裴清淮顺势张口：「张局告诉我的。」

    说完，张一宝表情才稳定下来，神色看着有些不太原意回忆过去。

    「当时李江和城队是局里最得力搭档，两个人的关系也铁，其实李江本来不用牺牲的，可当时嫌犯突然暴动，夺过旁边警员的手枪对准城队就沖可了过去，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李江已经挡在了城队面前。」

    说完，张一宝赶紧反应过来刚才城烨交给自己的任务，笑着对裴清淮说道：「裴老师，我先忙去了。」

    -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田明伟的唯一的家属，也就是他的女儿田云心赶了过来，裴清淮也跟着过去。

    「确认了吗？」严娅看着眼前有些瘦弱的女孩，声音不自觉的就温柔了下来。

    「嗯...」田云心声音很小的嗯了一声，身后，门被吱呀一声打开，裴清淮走到田云心跟前，过了几秒才开口：「哭了？」

    田云心眨了眨眼睛，看着裴清淮，嘴角抽动了两下：「没...学校话剧表演刚结束，还没来得及卸妆。」

    裴清淮带着田云心出来，接了杯水递到对方手上，他问：「你和你父亲的关系不太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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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云心眼眸垂着，轻抿了一口水：「还好，我从小就在外面上学了，很少回去的。」

    「母亲一直在照顾你？」裴清淮看着田云心的手指，轻声问道。

    田云心捏着水杯：「没有，之前是奶奶在照顾我，现在就我一个人了。」

    田云心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裴清淮声音放轻了些：「我也是奶奶看着长大的，前几天老人家刚去世。」

    「她很爱你吧。」说道这，田云心才把头抬起来，眼眶下面有一丝红润。

    裴清淮微不可查的眉头一动，开口：「很爱，每次过节的时候都会偷偷给我藏红包，会给我留我爱吃的，会...」

    裴清淮停了下来，因为眼前田云心真的哭了：「抱歉，我不该说这个话题的。」

    「没关系。」田云心吸了吸鼻涕，稳住自己的心情：「我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

    「田明伟呢？」突然，裴清淮转移话题的问道：「在你眼里，他是什么样的人？」

    田明伟三个字一出来，刚准备擦眼泪的田云心手顿在半空中，缓缓落下去，捏着杯子喝进去一口水。

    「我爸他我也不清楚，一直不着家，我也在外面上学，要说他人，挺爱钱的。」田云心说着，又喝了一口水。

    裴清淮点了点头，站起身：「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见着马上要结束话题，这时田云心才抬起胳膊抹了两把眼泪，站起来笑着看着裴清淮：「没关系，帮助警察办案是应该的。」

    第8章 后山沉尸（8）

    等送走田云心，裴清淮重新回到会议室，将刚才放在桌子上的资料打开，映入眼帘的第一张照片就是田明伟，不长的头髮刚好盖住眉毛，单眼皮把整个眼睛拉的细长。

    裴清淮伸手轻轻抵在照片上，眼底视线琢磨不清。

    另一边，蒋飞把车子停在巷子外面：「下车，分三路调查。」他命令道。

    「是。」

    走进小巷，蒋飞将脑袋上的鸭舌帽带好，往深处走去，不多时，耳边便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帅哥，一个人？」

    蒋飞皱着眉头，在回头看向旁边人的时候，脸上又带着笑容：「美女有什么事吗?」

    面前的人一身红裙，涂抹着有些廉价的化妆品，白了一眼蒋飞：「既然你都能找到着，就没必要和我装了吧。」

    蒋飞乐呵呵的笑着：「第一次来，什么都不懂。」

    这句话一出，穿着红裙的女人就站不住了，那双眼睛像是饿虎扑食一样：「新手啊，跟我来跟我来，我给你好好介绍介绍。」

    说着，女人上前伸手就去拽蒋飞，蒋飞也是手快，在兜里将定位给其他同事发过去。

    女人带着蒋飞进到屋子里，浓郁的香水将不大的房间包裹的密不透风，蒋飞受不了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我给你找个雏，保你下次还来。」说完，女人啪的一下打在了蒋飞的屁股上。

    蒋飞一脸震惊的看着女人，另一只手已经摸向了自己口袋。

    「菲菲」女人喊了一声，旁边蒋飞的动作一下子楞在原地，结果到头来是最里面房子的一个女孩走了出来，身上穿的裙子只要一弯腰就能漏光，她走到蒋飞跟前有些娇羞的看着眼前的人。

    蒋飞皱着眉头往后退了一步，张嘴：「你今年多大？」

    菲菲被蒋飞突然的问题问的有些不知所措，看了旁边女人一眼便低下头，嗫嚅着：「十六」

    蒋飞攥紧拳头，走上前怒视着女人：「你知不知道未成年干这事是违法的？」

    「谁不是为了养家餬口。啊」女人嘆了口气靠在身后的檯面上，看着有些无辜。

    蒋飞舌尖剐蹭着腮，低头笑着，拿出手机将田明伟的照片放出来：「这人你认识吗？」

    女人和菲菲凑过来看了一眼，女人率先出口：「不认识，我们这里每天接待不少人，这么丑的男人谁能记得住。」

    蒋飞上前走了一步：「在仔细好好回忆。」

    「你谁啊？你想上就上，不想上就滚蛋，挨着我们做生意。」女人白了一眼蒋飞，伸手就要从旁边拿过烟放进嘴里。

    蒋飞见问不出什么，将手机关上塞进兜里，等听见外面的动静，便直接伸手将证件从兜里掏出来：「警察，都给我蹲下！」

    顿时，女人眼底闪过惊慌，连忙将自己点着的烟扔在地上用脚踩了两下，笑着看着蒋飞：「警察叔叔，我们就是做点小生意，没干什么坏事。」

    蒋飞指着那个叫菲菲的女孩：「教唆未成年就够你受得了！」

    女人连忙拉过旁边的菲菲：「我可没教唆，你自己问她嘛，她是自愿的。」

    第9章 后山沉尸（9）

    蒋飞扭头看着菲菲，菲菲吞下一口唾沫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蒋飞伸手挥了挥空气中的乌烟瘴气，摆了摆手：「都带走都带走。」

    红色的小房间，被白色的光打了进来，将那些羞耻，不堪入目的东西暴露出来，女人们纷纷蹲在地上，不敢抬头看着眼前这些人，有些甚至心里还计划着该怎么逃跑。

    一连着几次，蒋飞中途还叫了几波人过来，这条巷子都成了法外狂徒的剧集地了，看着人被一个接一个带走，蒋飞终于是虚脱的靠在墙上拨通城烨的电话。

    「城队，人都清理完了，现在送回局里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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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烨蹲着身子，在柜子里翻找着什么，张嘴：「有发现什么吗？」

    蒋飞嘆了一口气：「都说没见过田明伟，一个个精的很。」

    「行了。」城烨似乎翻到了什么东西，站起身，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方源：「回去做好思想教育，没问题就放人。」

    「好的，城队，我知道了。」蒋飞挂掉电话，抬头看了看天，又快要下雨了。

    城烨将手机塞进兜里，把东西递给方源，方源看了一眼便抛出一句脏话：「我靠，这人高利贷欠了五十多万。」

    「翻一翻还有没有欠款单，顺便拍照发过去，让二宝查查放高利贷的人是谁。」

    「行。」方源点头。

    这是一户小平房，主室还好，砖瓦齐全，房间里还有不少奢侈品，不过都是a货，城烨走出来，侧头看向旁边的不到三平米小房间，那是一个用泥煳起来的，上面盖着干透了的稻草。

    城烨走上前，房子的门是被锁上的，不过，已经锈的看不下去，随便扯两下就断掉了。

    木门发出难听的响动，灰尘遇到风，席捲着屋内年封已久的气味，城烨捂着鼻子咳嗽了几声才重新走了进去。

    房间里，只有一张老式的铁网床，床上的被褥都是烂糟糟的一团，其他的生活用品也零零散散的摆在地上。

    城烨将被褥拉开，里面埋了不少虫子尸体，他皱着眉将被子抻直扑在床上，伸手摸索着什么，不多时，一小片凸起引起了城烨的注意。

    那是被补丁打了好几层的地方，城烨叫方源那把剪刀过来，在剪开之后，里面的景象让两人惊讶了一番。

    那是被铺成一片的零钱，几毛，几块的都有，还有在远处角落的用纸包裹起来的一个东西，城烨伸手将东西从里面拿出来，纸张已经泛黄，皱皱巴巴的在一块团着，城烨将纸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那歪歪扭扭，甚至拼音都写错了的几个字。

    『gi 云云 de』

    「这里是田明伟母亲住的地方，两年前过世的。」方源说着，看着纸上的字：「要通知田云心吗？」

    城烨捏着纸用力了点，半晌才开口：「通知吧，至少有个念想。」

    等两人回去的时候，头顶的雨跟不要命的砸在车顶，云层也低的让人喘不过来气，走了没几步路，身上的衣服就已经湿的差不多了。

    另一边，陈晓暖在渔场内转了好大圈才找到李小燕的店，结果李小燕压根没来上班，询问了才找到，她已经两天没来过了。

    通知张一宝把李小燕的住址发过来，陈晓暖才动身，李小燕住在渔场北面的玉锦巷里，这里是老式巷，不仅地势复杂，还没有监控。

    刚到楼下，便看到一个熟悉的人，陈晓暖上前：「裴老师，你怎么在这？」

    裴清淮抬头观察着：「张一宝给的地址，我过来看看。」

    「哦，好，我也准备上去，裴老师一起？」陈晓暖说道。

    两人按着地址上楼，楼道墙上新新旧旧的贴着不少gg，就连住户的门上都难逃一劫。

    「咚咚咚...」陈晓暖伸手敲着门，等了一会没动静，又敲了几次，正准备伸手在敲的时候，里面终于是有了动静。

    李小燕将门打开一条缝隙，上下打量着外面站着的人，陈晓暖将证件拿出来摆在李小燕眼前：「我们是北临分局刑警队的，来询问你几件事情。」

    李小燕眼皮动了动，将门拉大，刚才打开一条缝还好，门一打开，里面厚重的鱼腥味逼的让人上前不得，裴清淮抬手捂着鼻子，视线探向最里面阳台，血红色的案板上，躺着一个被剖开的鱼，血珠悬挂在下面一滴一滴的掉。

    「坐吧。」李小燕嗓门很大，到是吧陈晓暖吓了一跳，李小燕递给陈晓暖两个木头小凳子。

    「谢谢。」陈晓暖和裴清淮接过凳子坐下，扫视了一圈茶几上的东西。

    果盘里的水果基本上都是橙子，有些皮肉都快皱在一块都没动过，不过到是旁边的单独的刀套吸引了陈晓暖的注意。

    「阿姨。」陈晓暖叫道：「水果刀呢？乱放话会很危险的。」

    陈晓暖的话音刚落，李小燕便皱起眉头，起身一下子扑倒陈晓暖跟前：「你说什么？」

    说完又觉得有些唐突，李小燕便低下头重新开口：「抱歉哈，耳朵早年受过伤，听力不好。」

    陈晓暖扯着嘴角笑了笑，说道：「没事。」于是便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边。

    李小燕似是思考了一会，才开口：「之前丢了，还没买新的，警官你要是想吃的话我现在出去买。」

    说着李小燕就要起身往外走，陈晓暖见状将人揽住，直接开口：「田明伟死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顿时，李小燕的动作怔在半空中，回头眼睛微微瞪大的看着陈晓暖，然后眸子又恢復正常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陈晓暖看着李小燕开口询问：「6月2号上午，你在哪里？」

    「在家。」李小燕说着。

    陈晓媛：「有谁能证明吗?」

    李小燕：「没有。」

    裴清淮看着李小燕不断抠弄的手指，他淡淡开口：「能谈一下你和田明伟之前的感情吗？」

    李小燕很明显的有些慌张，不敢看着陈裴清淮，下意识的抬手捏了捏耳朵后才开口：「我已经离开他好多年了，期间也没什么交集，没什么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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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晓暖捕捉到细节：「耳朵的伤是田明伟造成的吗？」

    似乎每次提到田明伟三个字的时候，李小燕便会紧张一份，她点了点头：「对，他以前经常打人。」

    第10章 后山沉尸（10）

    李小燕将脑袋低的在下了点，缓缓开口：「之前我们感情一直挺好的，不过在我怀孕期间，他整天出门不着家，一回来就带着一身酒气，我说几句他就摔东西，骂人之类的，我不敢和他闹，毕竟我肚子里还有孩子。」

    说到这，李小燕表情像是有点不太想回忆当初的事情：「后来，等我生了孩子，他就把我当成了累赘，之前上班还能养他，生孩子也都是靠着我的积蓄，钱本来就不多，他整天还偷偷往外拿跟外面那群野女人鬼混。」

    「再后来，我没钱了，他就开始打我，用开水烫我，见没用，就开始对孩子下手，我没办法啊，我得护着孩子，我只能把所有钱，所有东西都拿出来给他。」李小燕抱着自己的胳膊，有些发抖，她说，眼睛里带着狠意：「我是恨他，他就是个畜生，到现在我都忘不了，死了倒还省心了。」

    说完，李小燕眼底多了丝从容和兴奋，裴清淮看在眼里，没有在多问什么，只是转着脑袋观察着房间里的环境。

    陈晓暖将本子合上，和旁边的人对视了一眼：「这几天谁来过你这里吗？」

    李小燕摇头：「没有。」

    「嗯。」陈晓暖接着问：「那你知道他之前有什么仇人，或者跟什么人起过冲突之类的吗？」

    李小燕将脑袋抬起来，哑着声音开口：「有。」

    「谁？」陈晓暖眼睛闪着光，裴清淮的注意力也被李小燕吸引了过去。

    李小燕嘆出一口气，摇着头：「很久前了，他犯过事，喝了酒之后耍酒疯，打了对门的老太，结果过了一周，对门的人就没了，自那时候起，对门就记恨着他，好几次都是看着我面才没动手的。」

    「好，谢谢你提供的线索。」陈晓暖起身笑着说道：「还有什...」

    陈晓暖话还没说完，裴清淮便开口问道：「你这么多年没结婚吗？」

    李小燕的眸子动了动，摩挲着指尖的死皮，眼神有些灰暗：「没有，也不想。」她缓缓道。

    裴清淮不在说话，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晓暖看了一眼裴清淮，又看了看李小燕重新开口：「如果有其他你知道的线索请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李小燕抽动着嘴角：「好。」

    等那扇贴满gg的朱红色的木门被关上，像是再次封上了那些陈年旧事。

    许是年轻时那段对李小燕而言的暗黑时光造成的不可磨灭的记忆，导致现在她对于田明伟这三个都会产生应激障碍，不知道这段对她来说黑暗的回忆还会持续多久，几年，几十年，或者永远都会刻在脑海的最深层次。

    陈晓暖手里抱着笔记本，嘴里嘆出一口气：「她还挺可怜的。」

    「那如果她只是想给你看到她可怜的一面呢？」裴清淮顺势开口。

    陈晓暖一惊，跟上裴清淮的步伐，疑问道：「什么意思？」

    裴清淮的手插在兜里，看着墙上密密麻麻的gg，开口：「一个每说一句话都要把孩子挂在嘴边的母亲，怎么会当初自己跑了呢？」

    陈晓暖动了动眉头：「可能因为当时情况紧急？」

    裴清淮没有回答陈晓暖的问题，重新换了一个方向张嘴说道：「你应该不想结婚吧，甚至很恐惧怀孕之后带来的身体负担？」

    陈晓暖眼前微微一亮：「裴老师你怎么知道的？」

    裴清淮笑的意不达底：「我猜的。」

    陈晓暖看着裴清淮下楼的背影，脸上的疑惑更加明显，回到局里，陈晓暖将东西放在桌面上，看着张一宝问道：「城队呢？」

    张一宝靠在椅背上，看了一眼远处：「和蒋飞他们正审讯呢。」

    裴清淮在审讯室隔间看了一眼最终将目标放在了那个叫菲菲的女孩身上。

    菲菲身上披着蒋飞的外套，将里面粉色的有些不堪的吊带遮住，城烨上下打量了一眼眼前的人开口：「名字？」

    「菲菲。」她道。

    「我问的是你真实姓名。」城烨语气冷淡。

    菲菲被城烨吓了一跳，身子也紧跟着抖了一下，小声嗫嚅着：「陈...陈菲。」

    城烨：「今年多大？」

    蒋飞动了动身子，侧过脑袋低声在城烨旁边开口：「16」

    城烨抬着眼皮看了对面陈菲一眼，又看向蒋飞：「你叫陈菲啊？」

    蒋飞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咳嗽了两声将自己重新做好。

    城烨合掉自己眼前的资料，开口：「我们只是照例问你些问题，实话实说就行。」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陈菲的某个点上，眼底的神色勐然间慌了一个度，连忙开口：「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没骗人，都是实话。」

    「砰砰！」城烨敲了两声桌子，看着陈菲：「认识这个人吗？」

    他将田明伟的照片拿起，看着陈菲问道，陈菲手里紧紧的抓着蒋飞的外套，将自己紧紧包裹住，摇头：「我不认识，他是犯事了吗？」

    「他死了。」城烨眯起眼睛，将田明伟照片放在一旁：「不认识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陈菲皱着眉头，看着城烨和蒋飞：「谁害怕了？正常人来警局被审问，谁心里不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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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飞和城烨对视了一眼，将物证袋的东西放在陈菲眼前开口：「这个东西你应该很熟悉，你们那每个顾客走的时候都会拿的纸巾，我们在田明伟家也发现了同样的。」

    这个纸巾上印着特殊印花，而且纸质粗糙，跟其他类型的纸的很好分辨，田明伟家里这种纸几乎占了一个抽屉，那也算得上是那里的常客，一个常客就算是很久不去，那也不会一口否认不认识。

    陈菲嗤了一声，又缩了缩自己的身子：「那又咋样，这只能证明他去过我们那，又不能证明我认识他。」

    「说得对。」城烨靠在看着陈菲，：「现在坐在隔壁的应该是你老闆吧，她现在应该已经交代清楚了。」

    陈菲听着城烨的话，脸上由刚才的慌张转为嗤笑：「不是，你们警察也会骗人的吗？我们压根就不知道他，你说我姐交代，这不明摆着闹笑话吗？」

    「如果我没说谎呢？。」城烨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敲门进来。

    是张一宝递进来的资料，城烨接过来看了一眼，又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第11章 后山沉尸（11）

    「没说谎又怎么样？我又不认识他。」陈菲抱紧自己的胳膊，不紧不慢的说着。

    蒋飞本以为对方是未成年还能好好说说，结果却蹬鼻子上脸，拍了一把桌子语气上扬：「哎！你...」

    城烨及时拉住蒋飞，示意对方坐下，裴清淮看准时机，将审讯室的门敲开，笑着喊道：「城队。」

    城烨回头看了一眼，眉头一动，拍了拍蒋飞的肩膀示意冷静下来，才起身出去。

    「什么事？」城烨问道。

    裴清淮侧着身子，视线从城烨落到陈菲身上：「我来试试？」

    「你？」城烨眉头挑起：「线索掌握了多少？」

    裴清淮耸了耸肩，将眼睛眯起：「至少比城队你知道的多一点。」

    城烨嗓子嗤了一声，觉得眼前的人有些可笑，吸了吸鼻子，转身将审讯室的门推开：「蒋飞，你出来。」

    蒋飞听到声音，连忙从凳子起身出去：「城队有什么事吗？」

    城烨让开身子，做出一副邀请的姿势：「裴老师，请。」

    裴清淮看了看蒋飞，脸上露出无奈进到审讯室里面，弯腰将眼前的灯关掉，观察着坐在眼前的陈菲。

    城烨活动活动了后牙，瞪了蒋飞一眼，转身将门关上坐在裴清淮旁边，手上拿着笔转着。

    蒋飞被门砰了灰，转身就将消息报了出去，结果就是一群人挤在隔间看着审讯室的情况。

    不知过了多久裴清淮都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陈菲。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陈晓暖左右看了看问道。

    「不知道啊，怎么都不说话？」方源一脸疑惑的将自己往前靠了靠耳朵贴在玻璃上。

    蒋飞拽着方源的衣领：「起开起开，挡着我视线了。」

    方源白了一眼：「这么大的地方，你就非得从这看？」

    蒋飞正要说什么，审讯室终于是有了声音，裴清淮声音很轻，像是和平辈正常对话般：「你是认识田明伟的吧。」

    旁边的城烨不屑的笑了一声，没说话，陈菲也想要接着反驳，这时裴清淮又开口：「田明伟打人力度应该不轻。」

    裴清淮脸上带着笑意，看久了像是长久训练出来的一样，有些捉摸不透背后的意思。

    城烨表情僵了一下，侧着头看了一眼裴清淮又转头看着陈菲，因为关了跟前的灯，审讯室的亮度暗了些，陈菲鼻尖动了动，再次抓紧蒋飞的衣服。

    「他还打人？」陈菲出声的时候，不自觉的声音竟是带着一点颤音。

    裴清淮没有理会陈菲的问题，再次开口：「田明伟应该很喜欢掐你的脖子，我没的说错吧。」

    裴清淮说一句话，城烨包括旁边隔间的一群人都是一头雾水。

    「除了田明伟家暴，我们调查的线索里有其他这些东西吗？」方源满脸惊讶，挑着眉头：「这人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查啊？」

    这时候张一宝用力的拍了一把方源的后背：「裴老师一直跟我在一块，除了要李小燕的住址之外，其余时间就一直盯着田明伟的个人资料。」

    「这我可以作证。」陈晓暖举起手，像小学生回答问题一样：「我和裴老师一起去的李小燕家，然后就回局里了。」

    第12章 后山沉尸（12）

    陈菲视线慌张，嘴角动的有些不自然：「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又不知道。」

    「你不用知道。」裴清淮往前坐了一点，看着陈菲：「你只需要听我说就好。」

    陈菲耸动了一下鼻子，试探试的抬头看了一眼裴清淮，裴清淮微微笑着，并没有旁边那个人脸般看着自己，陈菲将两只手交叠在一块，无意识的摩挲着指尖。

    裴清淮看着陈菲的动作，轻笑着转头对城烨开口：「城队，你放松点，别吓着人家小姑娘。」

    突然被叫到的城烨楞了一下，正要反驳的时候视线却又落到身侧的单面镜上，突然一想到那边的人嘲笑自己，脸侧不自觉的浮出一抹尴尬：「你询问你的，注意力跑我身上干什么？」

    裴清淮没说话，只是面前陈菲的脸色能稍微缓和一点，他再次开口：「我们重新回到田明伟身上。」

    不出裴清淮所料的，田明伟三个字一出来，陈菲的动作就会僵一分，这跟李小燕对田明伟的反应不一样，陈菲反而更剧烈，更加惧怕这个人，再说的绝对点，李小燕对田明伟的恐惧怕是虚虚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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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清淮眼睛动了动，将双手放在桌面上：「田明伟经常找你的时间一般在晚上，他通常会把你带到一个不大的房间，比如像现在这种，然后，他会从上倒下的抚摸你，最终他会停在你的脖子上。」

    审讯室安静的只剩下裴清淮一个人的声音，陈菲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缩在肚子前的手已经紧紧的攥在一起，她想放松，可生理性的恐惧对她现在来说，还做不到。

    审讯室隔间的几个人也安静的看着全然忘记了之前城烨交给他们的任务。

    「我嘞个去，裴老师神了，他这都是怎么知道的？」张一宝一边吸着鼻子，眼里都快冒了金光。

    旁边的陈晓暖和严娅互相对视了一眼，轻轻拍了一把张一宝，顺便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方源的方向，张一宝看了方源一眼，直起身子，挠了挠脑袋笑着：「城队还交给了我任务，我先走了哈。」

    「我也有，死者还有剩余工作，我先去了。」严娅摆了摆手说。

    三两下，隔间只剩下蒋飞和方源两个人，蒋飞瞥了一眼方源，没有说话，方源自打进了警局就一直把城烨作为目标对象，更是见不得人说城烨一句坏话，现在看着一个新人把城烨比下去，心里自然有些不舒服。

    裴清淮轻敲了一下桌面，顿了顿开口：「他会掐着你的脖子，把你压在床上动弹不得，他手上全是茧子，身上还喷着连你都觉得劣质难闻的香水，他....」

    「你别说了。」陈菲终于开口制止了裴清淮的发言，她长唿出一口气，带着些许颤音，眼眶下面被憋得有些发红。

    裴清淮装傻到：「怎么？我说的快了吗？那我重新开始。」

    裴清淮作势就要开口，陈菲立马制止：「不用，我是认识田明伟。」她梗着嗓子，视线直直的看着裴清淮：「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13章 后山沉尸（13）

    这个问题同样坐在旁边的城烨也想知道，动了动身子，耳朵朝着裴清淮的方向移动了过去。

    裴清淮面色无异，将脑袋侧起一个弧度：「警察办案，你不用知道太多。」

    这话一出，旁边城烨捏着笔的手都紧了些，鼻间重重的唿出一口气之后，顺势将笔又放回到桌面上，这次他先裴清淮一步开口：「说说，你刚才为什么要撒谎说不认识田明伟？」

    陈菲脸上表情似乎有种如释重负，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害怕。」

    她吸了吸鼻子：「你们懂吗？田明伟来我这里不是几天，不是几个月，是两年！」她声音微微有些提高：「两年时间，他几乎每天都会过来，每次…每次他都会找我，逼我做我不想干的事情。」

    城烨脸色沉沉，眉头动了一下：「逼你？所以，刚才你口中叫姐，也就是陈丽，是教唆你干这行的？」

    陈菲大可以去拒绝田明伟，如果是因为钱她完全用不着用『逼』这个字，也不会对田明伟这个人这么恐惧。

    陈菲见说错了话，连忙摇起头，眼尾画的眼线都被蹭花了些：「没有，没有，田明伟他就是个变态，就是有时候会干一些给你钱你都不愿意干的事情。」

    「说谎是谁教你的？」裴清淮张嘴问道：「欺瞒警方这条罪名可不好受。」

    城烨紧随其后：「你是在包庇！」他笑着：「不过，没有用的，她教唆未成年，你包庇，我可以把你们双双都送进去。」

    裴清淮瞥了城烨一眼，抿着嘴，此时的陈菲看着是有些慌了，急着摆手摇头：「我没有，没有，那我说实话好了嘛。」

    说完这句，陈菲便萎了下去，声音弱弱的开口：「就是，田明伟整天干一些丧尽天良变态事情，我们也看不下去，之前我姐找人打过他一顿，好像是打的进了医院，结果没几周人就死了，我姐怕惹是生非，就让我们说不认识他。」

    陈菲将脑袋低的更下了点，又重新抬头看着眼前城烨和裴清淮：「我说完了，我知道的全说完了！」

    城烨前身，收拾着桌面上的资料，开口：「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裴清淮眼睛注视着陈菲，良久过后才淡淡开口：「没了。」

    城烨点点头，站起身：「走吧。」

    当审讯室的门关上，城烨靠在旁边的墙面上，张嘴问道：「刚才陈菲那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裴清淮转过身：「在一开始，你们审讯的时候，陈菲她会有意无意的伸手去触碰自己的脖子，通常这是人在一个对自己来说极度不安的情况下做出的下意识保护自己感觉有所危险的地方。」

    城烨直起身子，侧着头看着门内，张嘴缓缓问道：「你说她们说谎的意义到底在哪？」

    裴清淮微微笑道，回答：「或许是对法律的无知吧。」

    城烨看着裴清淮顿了顿：「其他的呢？其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裴清淮脸上扬起笑意，不紧不慢的吐出两个字：「猜的。」

    第14章 后山沉尸（14）

    「你....」城烨一时间话卡在了嗓子，看着裴清淮点头，然后离开，城烨抽，动着一侧脸，时不时发出嗤的一声。

    「办案靠猜？...什么时候办案能靠猜？...」

    可当视线落到之前张一宝递进来的资料上时，脸上肌肉滞了一下，又恢復到了原来的平静，看着裴清淮离开的走廊有些发愣。

    根据张一宝给的资料显示，陈菲六月二号上午在大学城附近商场里，根本没有作案嫌疑，可她明显就是认识田明伟，为什么说谎，自己问半天没结果，又不能定罪，结果人家靠猜就结束了。

 第10页

    巧合，一定是巧合，陈烨捏紧张一宝手里的资料朝着办公区走了过去。

    「二宝，放人去。」

    张一宝起身：「好的。」刚走没几步又被城烨叫住：「之前让你查的放高利贷的人查了吗？有情况吗？」

    张一宝恍然大悟过来，点着头说道：「嗷！查过了是一个叫王刚的人，除了放高利贷之外，他没有作案嫌疑，对了他还和陈丽认识，」

    城烨挑了挑眉毛：「找几个人把人带回局里，做做思想教育，顺便问问之前有没有参与殴打田明伟这件事情里来。」

    张一宝：「是！」

    城烨扫了一眼办公区，其余的人都在忙活着自己手里的东西，又回头确认了一边之后，看向蒋飞：「裴清淮人呢？」

    蒋飞吸了吸鼻子，伸着脖子朝前面看去：「进会议室了，到现在还没出来。」

    「感冒了？」城烨瞥了一眼方源桌子上的感冒灵。

    蒋飞憨憨的笑了笑，立马伸手将感冒灵揣进自己兜里：「小问题小问题。」

    城烨回头看着会议室的方向，侧身走到饮水机跟前接了杯热水放在蒋飞桌面上：「赶紧调理好身体，别影响办案。」

    说完转身就朝着会议室的方向走去，只剩下身后蒋飞喊着的声：「收到！城队！」

    会议室黑漆漆的，空调温度也开的极低，城烨一进去都没忍住打了个喷嚏，皱着眉头伸手拿过空调板将空调关掉开口：「你想去北极，我随时给你买机票，犯不着这样苦了自己。」

    裴清淮微微抬头看向城烨，开口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城烨嗓子咳了一声，靠在桌子边上，环着手臂：「没事。」

    「没事的话，那麻烦城队你先出去，我在想事情。」裴清淮语气淡淡的说道。

    这话刚好就不偏不倚的戳到了城烨的逆鳞上，紧接着就是城烨一把将凳子拉开，一屁股坐上去，敲着二郎腿：「你这句话提醒我了，我也有事情要想，我和你一起。」

    裴清淮眉间动了动，唿出一口气，伸手将桌面上的空调板拿过来再次开开，城烨刚好坐在出风口，十六度的『高温』毫不吝啬的吹到城烨身上，惹得人直接打了一个寒颤。

    当然，城烨也不是什么服输的人，既然旁边这个瘦的跟杆一样的人都没喊冷，自己喊那岂不是太娇气了？

    第15章 后山沉尸（15）

    于是，城烨吸了吸鼻子，扬起下巴，直勾勾的看着裴清淮，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裴清淮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凳子上，眼前放着的是田明伟的资料以及其他证人的笔录。

    城烨感觉自己现在唿出的气都是一股白烟，在接着忍了五分钟，城烨还是败给了十六度，他伸着手摩挲着自己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往前坐了坐：「你在想什么？」

    听到声音，裴清淮这才抬起头，刚才嘴唇还有点颜色，现在都有些淡的看不见了，城烨心里暗爽，男人之间的较量就是这样悄无声息。

    「李小燕。」裴清淮开口，看着城烨：「你很冷吗？要不要我把空调温度调高点，你面部表情都开始有些不自然了，怪渗人的。」

    城烨嘴角动了动，连忙伸手使劲的搓了一把脸：「说正事，我不冷！」

    裴清淮将空调调到正常温度，挑出李小燕那份笔录推到城烨跟前：「能看出什么问题吗？」

    城烨带着疑惑看了裴清淮一眼，低头翻看着李小燕的笔录，城烨来来回回翻看了几遍之后开口道：「你是觉得李小燕有问题？」

    「是。」裴清淮点头：「她有点太急于求成了。」

    说着，将笔录翻了一页，指着一句话说道：「你看这里，她是不是回答的太干脆了点？」

    笔录上在询问李小燕田明伟是否与其他人结仇的时候，李小燕却很清楚的说出了有，而且具体到了对方的位置。

    裴清淮接着补充道：「田明伟和李小燕两个人分开了二十一年了。」

    城烨：「所以呢？」

    裴清淮收起手：「根据我以往的经验判断，我们不用主动，等有人坐不住了，会主动找上门的。」

    城烨视线落在笔录上，语气沉沉：「那如果没有呢？」

    「不会的。」裴清淮很决断。

    城烨合上笔录，起身：「办案是要讲证据的，不是靠所谓的什么经验，直觉。」

    裴清淮似乎料到城烨会这么说，靠在椅背上，伸手轻轻敲了敲桌面：「你刚才看到的这句话就是你要的证据。」

    —

    这段时间正值雨季，每天那雨跟不要命的下一样，案情进度也不免的往后拖了几天，张一宝之前查到的王刚也在局里批评教育过，也受了不小的处罚。

    结果是田明伟就是夹在中间的冤大头，王刚和陈丽认识，田明伟一边借着高利贷，一边又把钱花到陈丽她们身上，到头来，就田明伟一个人输的干干净净。

    被偷偷安排盯着陈菲的那波人，见没什么情况之后只能无功而返，所有人坐在椅位上正惆怅的时候，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从办公桌上响起。

    陈晓暖率先一步接起电话：「你好，刑警队。」

    对方顿了顿，开口：「你好，有人来举报，她是叫……李小燕。」

    陈晓暖楞了一下，看向城烨，用口型比划着名李小燕的名字，城烨点了点头，视线不自觉的便落到了远处裴清淮的身上。

 第11页

    外面还下着雨，李小燕虽然打着伞，但半个身子都已经湿的差不多了，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陈晓暖找了块毯子给李小燕盖着，又倒了杯热水。

    知道李小燕来了，裴清淮也跟了上去，李小燕喝了几口水，城烨开始发问，声音还算柔和：「今天这么急着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小燕攥紧杯子，湿哒哒的头髮在空中垂着，小声的说道：「我想来想去，我觉得还是说出来比较好，我和田明伟说到底并没有彻底离婚，现在他死了，我觉得我该做点什么。」

    李小燕说出来的话城烨觉得自己的三观有些崩塌，刚缓了一下，旁边的裴清淮便接了上来：「说说看吧，我们能帮你做什么？」

    看着眼前这个之前见过的人，李小燕耸了耸肩，开口：「你还记得之前我说过明伟的仇人吗？」

    「嗯。」裴清淮应道。

    李小燕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长串，简单点来说，就是，当年他们对家的那户人家叫萧成，因为田明伟的意外可能造成对方家老人去世，于是怀恨在心，一直心存报復，说要扬言杀了田明伟。

    城烨基本上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静静的看着李小燕，脑袋里的思路全在之前那天裴清淮给自己说的话上面。

    『李小燕的这句话就是你要的证据。』现在这个证据就摆在自己面前。

    等李小燕说完，裴清淮才淡淡开口：「说这些，你信吗？」

    「什么？」李小燕没料到裴清淮会说这样的话，到是楞了一下：「我说的是实话！」

    裴清淮没有否决：「我没说你说的不是实话，我只是再问你，你信吗？」

    李小燕攥着杯子的手紧了些，看着裴清淮：「我信什么？」

    「这么说你可能没明白，我换个说法。」裴清淮顿了顿：「你从头到尾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是在替谁隐瞒罪行？」

    城烨眼皮动了动，裴清淮这人总是比别人快了不少，在他发现李小燕有问题之后的一天，方源就告诉自己李小燕最近一直待在家里不见出来过，甚至门口堆满了垃圾都没倒过。

    「没有！」李小燕眼神有些慌张，摇头道：「我给谁顶替去？我只是听警察的话说....」

    李小燕话还没说完，方源勐地从外面将门推开，城烨看了一眼起身走到门口，方源压低声音，将证据袋低调城烨眼前：「兇器找到了，是李小燕家里的那把水果刀。」

    城烨眉头皱了一下，接过东西重新坐回到凳子上，看着李小燕那张脸，似乎有种说不上来的味道在里面。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城烨将东西扔到桌面上，语气阴冷。

    第16章 后山沉尸（16）

    李小燕瞥了一眼被扔在桌面上的水果刀，低垂着的眼皮微微一动，将视线移动到一边，嘴里嗫嚅着不知道再说什么。

    城烨想出口询问些什么，可刚准备要开口，却看见旁边的裴清淮坐的比谁都稳，于是便又吸了吸鼻子，重新靠倒坐背上。

    等了几分钟，李小燕将自己交缠在一起的手松开，仿佛是如释重负般将自己瘫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人。

    「我说...」李小燕淡然开口，语气抖得很。

    「我自首。」李小燕再次握紧双手，眼睛盯着桌面上的水果刀：「是我杀了田明伟，是我杀了他。」

    城烨眉头动了一下，观察着李小燕的动作，李小燕耸了耸肩膀开口：「他这几年来一直在骚扰我，我快被逼疯了！我实在受不了了！」

    李小燕语气有些激动，眼底布着血丝，瞪着前方。

    城烨将手里的笔递到裴清淮那边，眼神示意了一下后便开口问道：「从杀人经过，在到抛尸，你最好一字不落的说清楚。」

    裴清淮细细的打量了一眼李小燕，翻开本子记录着。

    李小燕嘆出一口气：「这些年，我逃了好多地儿，终于是能过得安生一点，我才回来的，结果，那混蛋又找上我了，我这些年存的那些钱，一分不剩的全被拿走...我不给他就打我。」

    「为什么不报警？」裴清淮抬头问了一句。

    问道这，李小燕又再次低下头：「我害怕......」

    城烨敲了敲桌面，示意李小燕将脑袋抬起来：「既然你知道田明伟在北临，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李小燕眼底眼底闪过水光，指尖捏着衣服揉搓着：「我想回来看看女儿。」她小心翼翼的说着，声音很淡。

    城烨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你继续说。」他道。

    李小燕咬了咬牙又松开：「我被打的受不了...」说着又撩起衣服给城烨他们看：「我才下手的，我说会给他钱，就把他约到了后山，等回过神之后，人就已经死了。」

    李小燕的身子有些颤抖，想说话，张着嘴又说不出什么，等了几秒，城烨见问的差不多，便让陈晓暖将人先带下去，在回到休息区，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后，同时开口。

    「她在说谎。」

    「李小燕的话有问题。」

    城烨眼底亮了一度，拉开凳子坐在裴清淮对面：「一看到水果刀就全招了，她未免自首的太过于快了，我还没说田明伟是怎么死的。」

    裴清淮将笔盖合上，看着城烨：「她是在隐瞒什么？」

    「田云心的嫌疑是不是瞥的太干净了点？」城烨声音沉了沉。

 第12页

    「明天去趟学校？」裴清淮问道。

    城烨回答：「行。」说完，眼睛又看向被裴清淮压在手下的本子：「笔录记完了？」

    裴清淮起身就往外走：「完了。」

    城烨有些疑惑，这人刚才写字有那么快吗？想着伸手将本子拿到眼前，米白色的纸张上，工整的写着五个大字。

    『她在说谎。』

    以及旁边还用圈圈出来的三个字『田云心』，顿时城烨太阳穴抽动了两下，侧着头看向刚刚关上的门。

    城烨啪的合上本子，从休息室出去，左右来回看了一圈后，扯住路过的方源开口：「裴清淮人呢？」

    「下班了啊。」方源眨了眨眼睛：「城队，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家歇歇吧，这几天都没见你合眼的。」

    城烨双手插着腰，脸色黑了好几度，低声说着气话：「我就不该让他在队里多留这么些天。」

    「城队，别气啊。」方源挑着眉毛，打趣的说道：「气坏身子没人赔啊。」

    城烨咬着后槽牙：「你是嫌你的工作太轻松了吗？」

    「没！当然没有！」方源脸上马上摆出迎合的微笑，抬着腿就往前走：「早点回去休息啊，城队！我就不多打扰了啊。」

    城烨站在原地气不过，搓了把脸转身就往楼下走，刚坐车上就看见裴清淮一个人在路边站着，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一点多了。

    看了一眼后视镜，城烨脸上重新浮起一抹坏笑，将车开到裴清怀跟前：「裴老师，在等车啊？」

    裴清淮：「嗯。」

    城烨一脸无奈：「现在已经一点多了，这还下着雨，不太好打啊。」

    裴清淮看了一眼远处，周围静悄悄的：「城队还真是有仇当场就报。」

    城烨笑了笑：「我这人就是不爱忍着。」说完，招了招手：「那裴老师慢慢等，我先走了啊。」

    说罢，油门的声音在雨夜里异常响亮，没几秒就尾灯就消失在路尽头，裴清淮没说什么，只是低头看了一眼手錶，表情有些难看。

    几秒过后，头顶的雨大了起来，噼里啪啦的在伞顶作响，又等了几分钟，远处刺眼的车灯将路照亮，裴清淮往前走了一步想看清来的是什么车，看清之后裴清淮神色露出一丝笑意。

    见着对方将车窗摇下来，脸上是有着刚才没有的尴尬：「上车吧，雨大了，更不好打车，在这站一晚上，明天张局又得说我。」

    裴清淮不说话，合上伞就往车里钻，等车子启动之后，才不轻不淡的开口：「我身后就是咱们局。」

    城烨见自己又吃了瘪，抓紧方向盘，笑的脸都有些抽筋的张嘴问道：「你家在哪？」

    「花苑小区。」裴清淮开口。

    「东边那个？」

    「怎么了？」

    城烨嗤笑了一声：「没事，就是巧了，我也在那住着。」

    「嗯....」裴清淮淡淡的应了一声。

    城烨开着车，不经意的往旁边扫了一眼，才发现人已经靠着车窗睡着了，城烨趁着时间，这才上下好好打量了一眼，小声嘀咕着。

    「当警察的怎么一点警惕性都没有。」

    「城队...」在裴清淮开口的时候，车内的时间仿佛是静止了几秒：「我只是闭目养神而已，我听得见。」

    城烨嘴角抽动着，正想解释什么的时候，裴清淮再次开口：「做人民警察的车，我要那么高警惕干什么？」

    第17章 后山沉尸（17）

    城烨轻咳了两声，嘴角有些抑制不住的笑容，双手握紧了方向盘，义正言辞的说着：「这是习惯，你又不是每天都做人民警察的车。」

    裴清淮侧着脑袋，嗤笑了一声：「向我们城大队长学习。」

    两人之间的气氛终于算是缓和了一分，直到两人下车，坐上同一部电梯，按下同一层按键的时候，裴清淮终于撇过有些僵硬的脑袋看着城烨。

    「城烨，你不会是想要公报私仇吧？」

    城烨双手环胸，走出电梯，白了裴清淮一眼，扯着嘴角：「怎么，只准你家住这？不允许我家住了？新邻居！」

    城烨故意将『新邻居』这三个字咬重了些，裴清淮也无法否认，他确实是最近几天才搬进来的，而且这已经不能用一个巧字来形容，在回忆起找房子这件事上时，张局那张带着笑意的面容勐地涌入脑袋里。

    裴清淮低着头开着门，满脸无奈的嘆出一口气，张局真是为了城烨操碎了心。

    安静的卧室内，空调吹着微微冷风，裴清淮平躺在床上，眼前不断的闪过李小燕说过的话。

    那张本应该蜡黄的脸上，抹着与之皮肤不相符的化妆品，虽然很淡，但仔细观察却不难看出，修理整齐的甚至涂着淡色指甲油以及身上若隐若现的香水味，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是一个经常杀鱼的人去干的事情，又或者，她是真的爱干净，这所有无从考证。

    雨打着玻璃，恨不得将黑夜撕成碎片，这场雨是这几天来最大的一次，城烨侧躺在床上，看着窗外不知道在发什么呆，裴清淮也换了个姿势靠在床背上看着书。

    早上，凌晨四点左右，外面的雨小了些，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将城烨从迷煳中吵醒，城烨皱着眉头，看了眼时间，接起电话。

    「大早上的，什么事啊？」他有点不耐烦的说着。

    对方声音急促，是方源的声音：「城队，我们的人在后山发现又发现了一具尸体，白骨化已经很严重了，位置就在田明伟的第一案发现场。」

 第13页

    刚打着架的眼皮在一瞬间清醒，城烨从身上扯下被子，一秒不到的时间人已经在往洗手间跑了。

    「等我，马上到！」

    城烨挂掉电话，用凉水沖了几下脸就往出走，正想往电梯口走的时候，又想到什么，转过身，跑到对门狠狠的敲了几下。

    等对方拉开门的时候，之间裴清淮一脸黑线的看着城烨：「你的仇还没报完？」

    城烨来不及多说其他什么：「后山又发现了一具尸体，我在楼下等你，给你五分钟时间下楼。」

    说这，裴清淮也不困了，三两下洗漱完就往楼下跑，坐上车，城烨一脚油门就踩到了头。

    「怎么回事？」裴清淮开口问道。

    「不知道，方源他们先过去了。」城烨回了一嘴。

    看着外面下着的毛雨，裴清淮低头看着手机：「今天文成大学的话剧九点开始，有时间去听吗？」

    第18章 后山沉尸（18）

    城烨低头看了一眼时间，问道：「话剧多长时间？」

    「两个小时。」裴清淮开口。

    城烨应了一声，脚下的油门又快了些。

    车子上了山路，裴清淮看了一眼头顶厚重的云层，忽的冒出一句话：「云太厚的话，是看不见真相的。」

    城烨扭过脑袋，看着裴清淮一脸深沉的样子：「说人话。」

    裴清淮似乎没有理会城烨说的话，到是重新问了句：「你觉得李小燕是什么样的人？」

    两人之间的气氛安静了些，过了会城烨才开口：「爱子心切？」

    裴清淮将撑在窗延上的胳膊放下来，语气认真了些：「在不清楚一个人内在的情况下，外表往往是最直接了当的，我从见到李小燕的第一眼起，她给我透漏出来的只有两个字。」

    他顿了几秒张口说道：「欺骗！」

    城烨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些，他现在是很想说，警察办案是靠证据，但似乎有什么力量在阻止自己即将要脱口而出话。

    路上只剩泥水飞溅起来的声音，那刚萌出的娇艷的野花，又再次被泥泞淹没。

    ——

    下着雨，后山泥土松软，踩上去都能将人陷进去些，方源老远就看到城烨，三两步跑过来汇报着情况。

    「城队，死者是昨夜暴雨冲出来的，埋的比较浅，还没有遮挡。」

    城烨进到警戒区内，严娅蹲在地上排列着骨头，城烨左右看了一眼问：「埋尸的地点在哪？」

    严娅脑袋倾斜了一点，撇了旁边一眼：「诺，就是你脚边这个坑。」

    城烨眉头皱了一下，看着地上已经被严娅排成型的骨架，有些已经被段成两截：「这是分尸？」

    「不错。」严娅点点头：「而且分尸的人很着急，有些断掉的骨头横断面很粗糙，就像是被折段一样。」

    听到折断这两个词，城烨不免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死亡时间呢？」

    严娅：「至少两年以上了，是一具中年女性尸骨，现在知道的情况就这么多了。」

    办案最头疼的就怕遇到这种白骨化的，城烨揉着头髮嘆了口气道：「先把这些带回去局里，方源，你和蒋飞去周边问问这两年这里有没有什么人失踪或者有发生什么较大的冲突之类的。」

    说完，城烨又拿起电话拨通一串数字：「二宝，你查一下近两年来的失踪，把是中年女性的留下。」

    看着所有人都在忙活各自手上的活，城烨嘴上刚松上一口气，就看见裴清淮看着地面发呆。

    「看什么呢你？」他问道。

    裴清淮表情比刚才还要认真了些：「虽然不可否认我说的话你会不信，但我有预感，这具尸体，我们刚见过不久。」

    「大白天的能不能说点阳气重的话。」城烨感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着脚边的坑，赶紧离远了点。

    「你还害怕这个？」裴清淮发现了什么打趣着说道。

    城烨心里白了裴清淮一眼：「神鬼不可探，要保有敬畏之心。」

    看着城烨走远的身影，裴清淮在身后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等勘察完现场，也差不多到了时间，两人赶到文成大学的时候，剧院人差不多已经坐满了。

    城烨和裴清淮找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坐下，随着音乐声起，巨大的帷幕从两边拉开，剧台上，华丽典雅的欧世纪布置，让台下的观众不自觉的都唿了一声。

    这场剧名是莫里哀写的《伪君子》，至于是哪一幕，算是留给观众的一个悬念，全英式表演城烨没看几秒眼皮就打着架，缩在一旁便睡了过去。

    剧情上演不到几分钟，裴清淮嘴角便勾出一丝笑意，这是《伪君子》的第三幕，刚好是达尔杜弗出现地第一幕，挑这一幕表演，完全是把观众的胃口调动了起来，各个都看的起劲。

    揭露人渣又包庇人渣的名场面，如此狗血的剧情没人不喜欢，田云心是演了一个配角，上台不过几幕就下了场，中途陆陆续续的也上过几次，直到剧目结束，田云心也是站在了舞台的最前面最亮眼的位置上。

    裴清淮看着舞台上落幕的演员，一阵激烈的掌声将城烨从梦中惊醒：「演...演完了？」

    「完了。」裴清淮开口。

    「有什么发现没？」城烨伸着懒腰，打着哈欠问道。

    裴清淮起身，往外面走，边走边对着城烨说着：「田云心一共出场五次，其中停顿时间最长的一次是四十分钟。」

 第14页

    话刚说完，城烨刚想说什么的时候，便听到旁边往出走的人窃窃私语。

    「田云心不是女主吗？怎么拿了个配角？」

    「她自己要换的，我们劝都劝不动，谁知道她怎么想的。」

    外面的天终于是放晴了，城烨和裴清淮并排走在路上，两人一言不发，学校东边正在装修，监控什么的都不完善，城烨低着头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起田云心的？」

    裴清淮的思路比自己想像的还要跳脱，甚至有些过于让人不可置信。

    裴清淮脸上笑了笑：「大概是见到她的第一面，她应该还没学会自己的表情管理。」

    说着，两人脚步停下，裴清淮接着说：「东门是距离后山最近的门，如果徒步，来回四十分钟以内也是绰绰有余。」

    「证据呢？」城烨问道，说这么多，前提是证据，没有证据这一切都是免谈。

    裴清淮转身，看着剧院的方向：「找她谈谈不就知道了，或许她正等着你呢。」

    第19章 后山沉尸（19）

    城烨扫视了一圈剧院的方向，在发现田云心后便快步跟了上去，起初田云心看着城烨一脸疑惑，但在看到裴清淮时那表面的戒备算是放了下来。

    「我们是北临分局刑警队的，今天来是想和你在谈谈田明伟的事情，你现在有时间吗？」城烨一句话不停顿的说完，看着田云心。

    田云心虽然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不过那一瞬的动作却被裴清淮捕捉了去，她打发了身边的朋友，说道：「前面有咖啡馆，我们去那里说吧。」

    太阳出来，七月的天晒在人胳膊上都是烫的，咖啡馆放着轻音乐，三人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着，田云心笑着招唿着服务员端来三杯水。

    「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田云心笑着问道。

    还没等城烨开口，裴清淮先一步对上田云心的视线：「我想从你嘴里知道李小燕这个人。」

    「我妈？」田云心低头喝了一口水，看着城烨和裴清淮两人视线带着疑问：「我和我妈很久没见了，我对她没什么印象。」

    裴清淮接续接着说：「她好像很担心你，给我们说了不少你的事。」

    「担心？」田云心终于有了些反应，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随后又小声嘀咕：「她有什么可担心的。」

    看着田云心的表情变化，城烨抓准时机说道：「李小燕昨天已经自首了。」

    「我没被我妈养过，我爸也经常不着家，她自首应该和我没什么关系吧？」田云心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了。

    裴清淮注意到，在提到田明伟和李小燕这两个人时，田云心都有不耐烦的因素掺杂着里面，甚至，相比于田明伟，田云心对李小燕的反应更为强烈。

    「可她指认的兇器是一把刀。」裴清淮不轻不淡的说出这句话，田云心不自觉的放下自己手中的杯子。

    「然后呢？」她吸了吸鼻子问道：「你是想说人是我杀的？」

    似乎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就戳到了田云心的点上，在这一刻像是爆发了出来，田云心吞下一口唾沫，张嘴。

    「我真的是不知道你们这些警察是怎么想问题的，有求于你们的你们默不作声，一个社会人渣死了，你们到是调查的一个比一个上心？」田云心藏在桌面下的手微微颤抖着。

    城烨眉头动了一下：「这只是我们应有的责任。」

    「责任？」田云心也皱起眉头：「那要这次死得人是我呢？我明明已经不止一次向你们所求，可结果呢？责任这两个字你们说出来脸不烫吗？」

    田云心突然的暴躁让城烨愣了几秒，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又被裴清淮制止：「我们不会放过或者遗漏任何一件令我们所悲愤的事情，不过你说得对，责任这两个字太重了，我们承担不起这份责任的后果。」

    田云心看着裴清淮，城烨内心的躁火和无奈也平息了一部分，裴清淮将纸巾推到田云心面前：「不过这份责任的背后总有人要去追寻，要去承担，我为我们未能所及的事情感到抱歉。」

    「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随时来找我。」裴清淮将身子缩回去，靠在椅背上，看着旁边的城烨：「走吧。」

    还没走几步，裴清淮顿住脚步：「对了，我并没有说人是你杀的。」

    城烨跟在裴清淮身后，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像是挑梁小丑，自己什么破脾气自己是知道的，但一味的想着控制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看着裴清淮的背影，城烨眼底沉了沉，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两人回到车跟前，裴清淮再次开口：「现在你还觉得，李小燕是爱子心切吗？」。

    这句话把城烨拉回现实，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你说清楚点。」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抱怨道。

    裴清淮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城烨也紧随其后。

    「你不觉得，那天晚上李小燕很急吗？」裴清淮看着车外人来人往的学生开口。

    城烨想了想：「是很急，不过有什么问题吗？为了包庇田云心？」

    裴清淮鼻子嗤了一声：「你这是认定了田云心就是兇手？」

    「虽然现在没有直接证据，不过差不了多少了。」城烨说道。

    「是吗？」裴清淮反问了一句：「你不觉得的在这个过程中，田云心的名字是突然冒出来的吗？」

 第15页

    被裴清淮这么一说，城烨才静下心来思考着什么，忽的眼底提亮了一个度，眉头抽动着：「李小燕是故意的？」

    「还不算太笨。」裴清淮继续说：「在李小燕第一次给我们抛出橄榄枝，是对门的仇家，但由于事态久远，我们暂且还来不及去查，再加上暴雨，时间更是往后拖了拖，李小燕见我们没动静，于是耐不住便直接找上门演了一齣戏。」

    「我之前不是说过，我们不用出手，会有人找上门的。」裴清淮说：「还有一点，就算我们跟着他的思路，去找她所说的仇家，但我们会很快发现压根就没有这件事，只是小事化大了而已，我们依旧能把思路推到李小燕包庇这件事情来。」

    城烨将身子放松：「她暗示我们她在包庇，从而将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田云心身上，她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严娅打过来的，城烨将声音放到免提，启动油门。

    「城队，裴老师猜的没错，这具尸骸是一个叫陈彩云的人，是田明伟的母亲。」城烨眼睛睁大了一个弧度，应了一声便挂断电话。

    「你是怎么知道的？」城烨扭过头，看着裴清淮。

    「严法医说的啊，我猜的。」裴清淮咧了咧嘴，这次真的是他猜的，在没有任何一具的情况下。

    但很显然，城烨脸上露出了一丝怀疑，裴清淮也没办法反驳，猜这个字出来，就没有证据可以证明。

    「李小燕我们得在请她做做客了。」裴清淮淡淡的说道：「虽然我见过不少类似于这样的案例，不过亲眼见到的倒是少数，我想看看她是怎么把一个人逼向地狱的。」

    第20章 后山沉尸（20）

    刚到局里，严娅就将报告交了到了城烨手上：「城队，你看。」

    城烨接过报告，低头扫视了一眼眉头便蹙了起来，他捏着纸的手用力了些：「真他妈是个畜生。」

    裴清淮从城烨手里拿过报告，看了一眼，脸色也变得难看了些，报告上显示着，虽然陈彩云只剩下一堆骸骨，但她受过的伤却歷歷在目，多数断裂的骨头，都是在生前形成的，很难想像到，在一个人皮肉还健在的时候，那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

    「方源！」城烨咬了咬下嘴唇，叫道：「你和蒋飞去把李小燕带回来。」

    方源和蒋飞同时起身：「是！」

    城烨点了点头，回头看向裴清淮：「你跟我来。」

    裴清淮跟在城烨身后，进了会议室，城烨将电脑打开放在两人中间，眼前是一段一分钟的监控视频。

    「这是成华巷外面大道上的监控，你看这里。」城烨播放着视频的手按下暂停键：「之前看的时候没什么，现在想起来到是有些奇怪。」

    虽然视频清晰度不高，但还是能看清大体穿着，在靠近成华巷的街道上，一名身穿长款灰色外套的女人站在路边，双手捻着胸前衣物，像是在遮挡着什么一样，女人身形有些臃肿，身上的衣物看着是有些不太合身。

    左右张望了几秒之后，转头才进入成华巷子里。

    「这是5月31号的监控视频，也就是事发五天前。」城烨说道。

    裴清淮倾身向前，将定格的视频图片放大，随后点击播放：「怎么不早告诉我。」他语气带着些责怪，城烨也是自知理亏在先，鼓了鼓嘴说道：「监控录像几十个小时，这就一分钟，这里又是大道，谁能注意到这啊。」

    裴清淮微微皱起眉头，脑袋往前在伸长了点：「你这不是就注意到了。」他道：「这里。」

    说着，将视频倒回去重新播放：「你注意看这女人的手。」

    城烨眼睛紧紧盯着画面，来回看了几次之后，终于是放弃了：「你...这...有什么问题吗？」

    「看她的姿势。」裴清淮点了点电脑屏幕，张嘴：「她在捻完衣服后，双手下垂到腹部，虽然视频不清，但大概能看到她的右手交叠在了左手上，并开始无意识的揉搓。」说完，便看向旁边的城烨：「想到什么了吗？」

    突然被问道的城烨愣了一下，嘴角抽动了两下，眼睛瞥向一旁，轻声咳嗽了两声：「什么？」

    裴清淮眉头微微抬起一个弧度，重新靠回到椅背上，表情淡然了些：「待会你就知道了。」

    话音一落，城烨脸上就多了几条黑线，不过还没开口说什么，张一宝便推门进来：「城队，文成大学的监控视频查过了，田云心中途是出去过。」

    「继续查一下其他地方的。」城烨开口，旁边的裴清淮已经开始关电脑收拾了。

    张一宝将门关上，就在城烨重新要开口对裴清淮说什么的时候，严娅此时又从外面沖了进来，城烨在一次硬生生的将话憋回去，倒吸了一口气，微笑着看着严娅：「你们进门的时候都不敲门吗？」

    第21章 后山沉尸（21）

    严娅抿着嘴角，憨憨的笑了两声：「这不紧急情况嘛。」

    她表情恢復严肃：「你说的没错，田明伟他确实是畜生，在第一次尸检的时候，我就发现头骨上有圆形钝器击打伤，而且下手很重」。

    「田明伟是无业游民，什么零散活都接，我第一时间对比了田明伟家里和头骨上伤痕大小差不多的工具，结果怎么招，他甚至都不愿意清理一下，泥土和血长时间混合接触，两年时间早就分辨不出来了，这倒是让我花了不少时间。」

 第16页

    「田云心呢？」城烨兀的冒出这个问题，严娅愣了一秒，旁边的裴清淮先一步开口：「她两年前在国外做交流生，没时间作案。」

    城烨眼底闪过一丝亮光：「你怎么知道？」

    裴清淮耸了耸肩：「之前没事干，把田云心的之前的资料都看了一遍。」

    「嘶...」城烨缓缓皱起眉头，他心里似乎有种唿之欲出的东西在促使着自己将这句话说出来，看神色凝重的看着裴清淮：「我们是队友，下次这种事早点说。」

    「我尽量。」裴清淮抬眉，说道。

    严娅悄悄的往后退了一步，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一丝弧度，轻咳了一声小声道：「城队，那我先出去了。」

    刚关上会议室的门，严娅就一副满脸吃到大瓜的表情往办公区跑：「快来快来，城队的惊天大瓜。」

    听到『城队』和『瓜』这两个字，所有人都坐不住了，嗡的一下吧严娅围到中间。

    「我先说明一句啊，别卖关子，赶紧讲！」张一宝说了一句，恨不得将自己的耳朵贴在严娅嘴上。

    陈晓暖也扑闪着眼睛，盯着严娅开口，严娅扬起下巴，郑重的咳嗽了一声，张嘴：「我刚才去会议室，咱城队和裴老师正在一块....」

    严娅将话音拉长，张一宝倾着身子，差一点就要摔倒地上，她缓缓道：「你们猜，咱城队对裴老师说了什么？」

    她没有停顿：「城队说，我们是队友。」

    张一宝忍住上扬的嘴角：「真的？」

    严娅：「千真万确，一字不差，那张真诚的脸，就那样看着裴老师。」严娅模仿着城烨的动作，表演着。

    「我们是队友，下次这种事早点说。」

    陈晓暖四周看了一眼，眼睛里的光闪着狡黠：「咱城队打脸来的够快啊，这合作连一个案子都还没结束啊。」

    三个人围城一团，偷偷笑着，一个没注意，突然，陈晓暖身后冒出一个脑袋：「再说什么呢，给我也听听？」

    随着陈晓暖的一声尖叫，伴随着的还有方源捂着脸的哀嚎，陈晓暖抽动着嘴角，缓慢的拧过脑袋看着方源：「应激反应而已，谁让你吓我的。」

    方源委屈的捂着脸，可怜巴巴的看着陈晓暖：「挨打的我怎么还有错了呢，你能不能讲点理。」

    陈晓暖闭上眼睛，张一宝和严娅对视一眼之后，赶紧头也不回的离开战场，陈晓暖唿出一口长气，微笑着看着方源：「委屈吗？」

    方源怔在原地，看着刚才一翁而散的几个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不委屈，陈姐您忙，我先走一步。」

    话音刚落，方源便消失在陈晓暖眼前，躲在一边看戏的严娅撑在陈晓暖桌子上，看了一眼方源熘走的方向：「这么凶是会找不着对象的。」

    这句话让陈晓暖的耳尖有些发红，随即蔓延至脸侧：「谁说我要找对象了，我不找对象。」

    严娅轻笑了一声，说了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可有人要找对象啊。」

    -

    另一边，蒋飞已经带着李小燕到了审讯室，今天李小燕比以往穿的都要干净，头髮和妆容也是特地打理过的，她似乎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再次带来这里，刚一坐到凳子上，便表现出了一些抗拒。

    裴清淮和城烨站在审讯室的隔壁，看着李小燕的举动，大概过了几分钟，城烨的神色忽的一动，插在兜里的手慢慢摩挲着。

    眼前这个人的动作，他刚见过不久，他不可能忘记，李小燕现在正重复着视频上女人的动作，她双手下垂到腹部，右手交叠在左手上，搓动着。

    「她开始着急了。」裴清淮语气淡淡：「你猜她在着急什么？」

    城烨身形放松了些，开口：「她在想，我们抓的为什么是她而不是田云心？」

    「走吧。」裴清淮眼底多了些玩味在里面：「那我们就顺着她的思路走。」

    看着裴清淮一闪而过的视线，城烨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个身经百战的猎人正在玩弄自己的猎物，而猎物还浑然不知。

    他跟在裴清淮身后，不由得让他想到了一句话。

    学心理的都是变态。

    推开审讯室的门，城烨将脑袋里想的东西扔进垃圾桶，坐在椅子上，看着李小燕，他低下头，抿了一下嘴，重新开口：「经过我们调查发现，你所说的杀害田明伟事情属实，我们现在依法将你逮捕归案。」

    城烨面无表情的说着这套官话，站在李小燕身后的两名警员互相对视了一眼，便上前开始有了动作，李小燕眼底勐地闪过慌张，看了城烨一眼，视线又看向裴清淮。

    「他不是说我包庇吗？」李小燕开口说了一句。

    没有任何防备的攻击，对方甚至还没有为此准备好说辞，现在在关头冒出的这句话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笑话，当然裴清淮自然也愿意去接这个笑话。

    「我只是一个小警察而已，说的话怎么能信，我们队长才是正确的。」裴清淮表现的无辜：「难不成你真的包庇谁了？」

    这一捧一踩的，城烨都得佩服裴清淮的演技，眼见着李小燕楞在原地，裴清淮再次开口：「不如实话实说，说不定还能减刑。」

    李小燕看着快要哭出来一样，她吞着唾沫，有些坐立不安，眼神到处乱瞟，恨不得把自己手上的皮肉都扣下来。

    裴清淮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在和旁边城烨比起来，那可是看着温柔了许多，李小燕看了裴清淮几眼，低声开口。

 第17页

    「我女儿要杀我。」

    第22章 后山沉尸（22）

    裴清淮和城烨互相对视了一眼并没有说话，李小燕吸着鼻子，试图将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不过，放在腹部的那双手却有些不太安分。

    「她要杀我，她说杀了明伟之后，就要来杀我，我...我没办法，我只能这样...」李小燕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都不再抬着头。

    「什么时候说的？」城烨问道。

    李小燕耸动了一下鼻子：「就几天前....」

    城烨的声音高了一个度，提问道：「几天前？」

    「我记不清了。」李小燕低着脑袋开口。

    城烨眉头微微皱了皱：「什么地方说的？」

    李小燕：「我家。」

    城烨：「都说了些什么？」

    李小燕顿了一下，抬头看向裴清淮，不过对方是低着头的，没得到什么讯息李小燕又一次把头低了下去，看起来似乎在想一些什么很不好的事情，就连肩膀都有些抖动：「我能不说吗？」

    『啪！』的一声，城烨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把一旁的裴清淮都给吓了一跳：「这里是警局！不是让你过来聊天的！」

    城烨有些生气，眉头紧皱在一起，李小燕也被这样的情况吓了一下，半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之间有些僵持，直到裴清淮打破重新打破僵局。

    「你不觉得你表演的有些劣质吗？」

    裴清淮的一句话就让审讯室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李小燕呆呆的看着裴清淮，时不时的吞下一口唾沫。

    「你虽然很紧张，我能看出来，但你有点表现的过度了。」裴清淮面无表情的说着：「五天前，也就是5月31号，你那天去田明伟家做什么？」

    李小燕很显然没有猜到裴清淮要说这句话，一瞬间表情闪过慌张：「去...去找个东西？」

    「什么东西？」裴清淮继续追问。

    「以前留下的首饰」

    裴清淮转着手里的笔，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距第一次跟你谈话已经有些时间了，不过我记得很清楚，你当时说你很怕田明伟，这些首饰值得你去冒见到田明伟这个风险拿回来吗？」

    他并没有等李小燕开口，反而接着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成华大道上有一个监控，刚好能拍到巷子外。」

    话音刚落，李小燕的表情有些难看，似乎在极力的想要辩解什么出来，但那些脑子里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咚，咚，咚。」外面响起了三声敲门声。

    城烨扭头回应：「进。」

    进来的人是方源，方源看了一眼城烨，又看了一眼裴清淮开口：「城队，裴老师，你们出来一下。」

    关上审讯室的门，方源视线落到远处的凳子上：「田云心来了，她说来自首。」

    「自首？」城烨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方源。

    方源点点头嗯了一声，城烨重新扫了一圈：「严娅人呢？」

    他哦了一声：「她说她有新发现，又把自己关实验室了。」

    城烨拍了拍方源：「你和蒋飞继续审李小燕，田云心交给我。」

    方源脸上扯出一抹笑容：「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城烨回头看了裴清淮一眼，依旧是那张死鱼脸，他觉得自己都有些习惯了：「这你也猜到了？」

    裴清淮没说话，只是耸耸肩：「走吧。」

    田云心很配合，坐在两人对面低着脑袋，一身白色的长裙显得与这里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我先讲一个故事吧。」田云心抬头看着眼前两人，身子放松的靠在椅子被上。

    「从前有个小兔子，它从出生起就被丢弃在一个暗无天日的笼子里，不过幸运的是，这只兔子旁边有一个年长的兔子，年长的兔子很喜欢小兔子，总是把最好的留给它，甚至还偷偷熘出去给这只小兔子带来些新鲜玩意，虽然在小兔子看来都是些老的掉牙的东西。」田云心说着嗤的笑了一声，她继续道。

    「小兔子和老兔子很开心，不过在一个笼子，总有一些坏蛋，小兔子年轻，坏蛋便盯上了小兔子，想用它果腹，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骚扰小兔子，老兔子当然不会愿意，它每次都挡在小兔子身前，单薄的身体扛着坏蛋的殴打，鲜红色的血液染红了白色的毛髮，可老兔子总是对小兔子说，它没事，让小兔子不要害怕。」

    「许是上天的眷顾，让小兔子离开了笼子，于是老兔子便总蹲在笼子边，盼着小兔子能回来看它一眼，坏蛋之所以是坏蛋是它能无理由的干坏事，小兔子走了之后，坏蛋就把气撒到老兔子身上，每次小兔子偷偷回来都能看到老兔子身上的上，那身雪白色的毛髮凌乱不堪，皮肉有些都开始溃烂散发着恶臭。」

    田云心闭上眼睛，调整着自己唿吸，努力着让这些话听起来像个故事一样：「小兔子想带老兔子走，可老兔子怕坏蛋继续欺负小兔子，便选择了继续留在笼子里，为了不让小兔子担心，老兔子总是伪装的很好，跛了的脚硬是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它总是像松鼠一样把好东西藏起来，然后等小兔子回来都给小兔子。」

    「时间一天天过去，得不到小兔子的坏蛋更加疯狂，老兔子现在连站起来都困难，今天又到了小兔子回来的时候了，腥臭的笼子里，多了另一种刺鼻的味道，小兔子呆呆的站在门口，笼子里，坏蛋站在老兔子的身前，脚下是一大滩血迹，而坏蛋的手里，还捏着老兔子为小兔子偷偷准备好的小胡萝蔔。」

 第18页

    田云心抬起头，眼眶有些红润，看着表情有些复杂的城烨，不知做和开，城烨似乎读懂了田云心的心思，表情尽可能的放的柔和了些：「你继续。」

    田云心吸了吸鼻子：「小兔子它很害怕，转头就跑，一刻也不敢停下来，生怕坏蛋发现它，然后吃掉它。」

    「小兔子并没有採取什么措施，因为从这时候起，小兔子就想着亲自送坏蛋下地狱。」

    第23章 后山沉尸（23）

    裴清淮没有说话，旁边的城烨看了对方一眼，视线对上田云心：「当时为什么不报警？」

    田云心靠在椅背上，静静的望着前方：「报警最好的结果就是被判处死刑，你们不觉得，一个作恶多端的混蛋被一枪崩的难道这不是给他的赏赐吗？」

    「为什么要让他死的那么轻松？」田云心说道。

    「杀人是犯法的。」城烨皱着眉头。

    「那他杀我奶奶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杀人犯法？」田云心眼睛微红，瞪着城烨：「明明在前一天，奶奶还在等我回家...看她。」

    说着，田云心嗓子有些抽噎，脑袋垂了下去，肩膀缓缓耸动着，城烨将手中的笔放在桌面上，指尖轻轻敲击着：「说说经过吧。」

    田云心身子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裴清淮的视线顿了一下并没有打断对方，从案发开始到结束，田云心基本上说的没有问题，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敲了三声，进来的人是蒋飞，手里拿着一叠资料，脸色并不是很好。

    城烨点了点头，将资料结果，给了旁边裴清淮一份，自己手里拿着的是田云心一个月前的体检报告，裴清淮手里的是田云心舍友的笔录。

    纸张翻页的声音在审讯室听起来有点像架在脖颈上的镰刀，等待着随时割破血管，忽的一下，城烨眼睛睁大了一个度，又再次皱起眉头，将手里的资料推到裴清淮眼前。

    「你...」城烨道出一个字，抬起头：「怀过孕？」

    说完视线便直勾勾的盯着田云心，裴清淮手里的那份资料他大致扫了一眼，田云心在学校就是个乖乖女，一不谈男朋友，二基本不出校门，就连人际关系也都只是宿舍的这几个人，就连男生都不认识几个。

    顿时，田云心身子一抖，大豆的眼泪从眼眶里滑落出来，她紧抱着自己的胳膊，像是回忆起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刚才微粉的嘴唇现在已经被牙齿咬成了苍白色。

    「你对我们隐瞒了什么？」城烨追击的问道。

    田云心身子疯狂的颤抖着，声音也在抖，但是语气强硬，低吼着：「人是我杀的，我承认，你们问什么，我说，我什么都说了，为什么还要查我以前的东西？」

    她的情绪很不稳定，这个东西就像是定时炸弹一般在她的身体里，数字在不断的减小减小，直到归零，然后爆炸。

    急促的喘息声，紧握着的拳头，雪白色的长裙似乎重新被染上了鲜血，一滴一滴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不甘和屈辱。

    「坏蛋不该是被掩藏起来的。」一直不说话的裴清淮，静静的看着田云心，轻声开口：「好人也不应该一直承受恶。」

    城烨翻看着手里不多的资料，眉头紧紧攒在一起：「 一切罪恶的源头，都是来自于施害者的欲望不足。」他停顿了几秒抬头看着田云心，说着：「这并不是你的错。」

    在受害者面前，去坦然聊一个恶魔扭曲人性的事实，这本身就是一件难事，城烨并没有急着让田云心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着，等待着对方的开口。

    第24章 后山沉尸（24）

    田云心紧闭着双唇，双手无意识的搭在身前的桌面上，头髮将脸上的情绪遮盖着，裴清淮转动着手里的中性笔，不多时从旁边抽出一张白纸夹在板子上。

    看着田云心，本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是多了一丝疑惑，抬起手在纸上画着什么，城烨一早就进入了自己的状态，梳理着思路，裴清淮干什么他也是忽略了过去。

    田明伟被杀，李小燕自首，随即以包庇来欺骗警方从而引出田云心是兇手，这其中有两个问题。

    李小燕为什么选择包庇这条路？以及为什么那么着急的去撇清自己的关系？

    只是因为田云心要杀她？两者对立起来很显然天平根本不成立，一个初中就毕业的渔场中年妇女，她大可以选择无动于衷，或者直接向警方举报，而不是去把警察当做傻子一样演这样一齣戏。

    城烨脑袋飞速的转着，忽的一声，田云心将两个人的寂静打碎。

    「是田明伟。」田云心说道，城烨听着对方话，并没有太大惊讶，他能猜到大概，错也错不到那里去，不过听田云心亲口说出来，还是不自觉的将手里的笔桿握紧。

    「他从我小的时候就对我动手动脚，那时候我奶奶一直挡在我前面，就连板凳磕头上，她都不躲一下，总是死死的把我抱在怀里，在后来，我出去上学，那疯子就跟着了魔一样找我，找不着就把气撒在我奶奶身上。」田云心摆了摆手：「不说这个...」她又笑着，像是重新释然一样。

    「还记得陈菲吗？」田云心说道：「就是你们从红娘管带回来的那个人，不觉得我和她长得很像吗？」

    说着，田云心抬起头，视线对上城烨，城烨也微微愣了一下，回忆着当时陈菲的样子，陈菲脸上画着浓妆，身上穿的和田云心截然相反，乍一看怎么都不可能将两人联繫到一起。

 第19页

    城烨思索着，脑袋里将陈菲样貌拓印下来，在和眼前的田云心比对，这才反应过来是有那么几分相似。

    田云心接着说：「对一个替代品都那么痴狂，那正主在的话他岂不是要疯？」她顿了顿：「那天，我妈约我去家里坐，结果刚到家门口，田明伟便沖了出来，我这才知道，他是一路跟着我过来的。」

    「刚开始倒好，他是装作一副父亲的样子，嘘寒问暖的，直到打发我妈出去买菜，家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的时候，他才动的手，所以，我要亲手杀了他。」

    「那杀李小燕的理由呢？」城烨等田云心说完，兀的问出这一个问题。

    很显然田云心瞬时顿了一下，一秒之后她再次开口，也就是着一秒，裴清淮的眉头又加深了一个度：「如果她当初没有丢下我自己跑，我现在也不会这个样子，她要付出代价。」

    就在城烨和田云心对话的中间，裴清淮突然插进来一个不轻不重的问题；「李小燕耳朵有问题，你知道吗？」

    田云心垂着头，顺嘴着酒回答了下去：「知道。」

    裴清淮嘴角翘起一个弧度，将手里的笔扔在桌面上，当初第一次去李小燕家的时候，她的表演太过用力，只是一只耳朵坏了，但不会大致不会影响到正常听力，而十几年没见过母女，依照田云心所塑造的李小燕形象来看，她是不会告诉田云心自己耳朵有问题的。

    裴清淮将城烨叫出去，进到隔壁的房间里，重复了一边自己刚才所猜测的内容，眼里的那一抹兴奋似乎有些藏不住，城烨脸色黑了下去，看着坐在审讯室里面的人：「所以她在说谎？」

    「她刚才一直在和你对话，所以会一定程度的忽略我所提出的问题，我顺势的提问，在一问一答的情况下，很大机率不会说谎，她的答案是知道。」裴清淮开口说着：「这种情况下无非两种可能，一，田云心在编故事给我们听，二，李小燕的耳朵的伤是最近才造成的。」

    裴清淮靠在桌面上，将自己刚才的板子递到城烨面前：「你觉得那个更有说服力一点？」说完，眼睛又瞥了那板子一眼：「没学过，画的比较潦草，别介意。」

    城烨接过裴清淮递过来的东西，白色的纸张上，是一副肖像，虽然说着潦草，但是神色状态却一个也不少，画中的人是李小燕。

    正想问是什么意思，裴清淮便开口：「我可以通过犯罪现场的环境，痕迹，以及嫌疑人的供述，来大致推算出兇手的五官及外貌，在我们领域，这叫做心理画像。」

    城烨有些震惊的看着裴清淮，弱弱的来了一句国粹：「你逗我玩呢？」

    只听见对方轻笑一声，神色淡然：「还记得之前审李小燕的时候吗？她说，田云心要杀她，但是刚才，在田云心所有的话中，只字未提李小燕。」

    裴清淮眼底的亮光全部沉了下去，在一张惊讶的脸上甚至能看出一丝兴奋，他沉住声音：「所有人都觉得小兔子可怜，坏蛋该下地狱，但是躲在小兔子后面的那个人，早早就开始行动了。」

    城烨一时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在抬头望向里面的时候，田云心正直勾勾的看着他这边的方向，一动不动的，仿佛能看到他们在这边说着些什么。

    裴清淮嘆出一口气：「谎话太多，我需要排除的东西也会增加，能画出来已经算是好的了。」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城烨刚开口，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便嗡嗡作响，是严娅打过来的电话，城烨看着裴清淮将电话接起。

    「城队，重大发现。」严娅开口：「在当初发现田明伟尸体的不远处的树丛里，我们从其中的叶子上提取到了李小燕的指纹。」

    骤然间，城烨看着裴清淮的眼睛又瞪大了一个度：「报告出来了吗？」

    严娅：「正在列印。」

    城烨吸了吸鼻子：「知道了。」

    挂断电话之后，两人之间安静了几秒，裴清淮转过身，面对着城烨，嘴角翘着：「人心就如同监控一样，当你看透它的那一刻起，一切隐瞒都是假象。」

    第25章 后山沉尸（25）

    城烨看着纸上的李小燕，脸上的肌肉扭在一起：「等等…等等，我有点混了。」

    他道：「如果说李小燕是兇手，那她当初来自首又被你猜出来是假的这个怎么解释？后来又把责任推到田云心身上这又怎么解释？」

    城烨将手里的东西丢在桌面上：「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裴清淮的拇指轻轻揉搓着食指的关节，眼眶周围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一个初中毕业的打工妇女，她怎么可能会用逻辑来思考问题？」

    他垂下脑袋：「李小燕对田明伟的恐惧到并没有作假，你不想知道李小燕是怎么让田云心主动承担罪行的吗？这个女人或许比你想像的还要噁心。」

    说这些话的时候，裴清淮的脑子里其实就已经出现了一副蓝图，但这始终是猜测，他抬起头：「做个最后了断吧。」

    在进到李小燕的审讯室的时候，蒋飞和方源还在不依不饶的说着，不过李小燕的脸上比刚才多了一丝淡定，打过招唿之后，方源便和蒋飞离开。

    在当李小燕看到裴清淮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多了一份不自然。

    「想知道田云心是怎么说的吗？」裴清淮开口说道。

 第20页

    李小燕眼里露处担忧，双手搓在一起：「她说什么了？」

    裴清淮脸上露处笑意：「她说，这一切都是你指使她干的。」语气平静又不急躁，不过挤进李小燕的耳朵却如针扎一般。

    不知是演的还是真的慌了，李小燕唿吸声粗了点，瞪大眼睛：「假的！没有，我没有！」

    「你有什么证据说你没有？」裴清淮紧追其后。

    李小燕的眼睛控制不住的眨了两下，下意识的左右乱看了几眼，张嘴：「我…我说实话…」

    她吸了一口气：「都怪田明伟，是那天他找到我了……说只要我把女儿约出来，他就放过我。」

    「所以，那天你并没有去买菜，而是亲手把田云心送进田明伟的手里？」城烨语气中有些怒气。

    李小燕不敢抬头看着城烨的眼睛，只能低着头嗯了一声。

    「混蛋！」城烨勐的拍了一下桌子，李小燕被下了一跳，整个人都往后缩了一下。

    「所以呢？」裴清淮的语气似是上了冰霜：「你是怎么说服田云心自首的？」

    李小燕，颤抖着身子，她不敢再说谎：「等他们快结束的时候，我当做是刚买菜回来，我……」话说道一半，觉得有些启齿，李小燕抿着嘴。

    不过后续裴清淮却接着补上：「你便一把将田明伟推开，把田云心护在怀里？这做好人你还真是会挑时候。」

    说完又接着道：「为了让田云心彻底相信你，你又和田明伟演了一场戏，你的耳朵也是在这时候受伤的是吗？」

    李小燕眼睛睁大了一圈，双手攥紧，不多时才弱弱的嗯了一声。

    旁边的城烨气到不行，恨不得直接冲上去给李小燕两巴掌，不过最后还是咬咬牙忍了下来。

    裴清淮抬眉：「让田云心无条件相信你，然后在替你承担罪行，算盘打的倒是可以。」

    「我没杀人！人不是我杀的，我只是想离开田明伟，我没杀人！」李小燕情绪突然激动，瞪红着眼睛看看着前方。

    「给我冷静点！」城烨吼了一声，但却如打在棉花上一样，李小燕吼得声音更大了点。

    这时候，裴清淮看了一眼身侧，脸上露处一丝轻蔑的微笑，没过几秒方源和蒋飞便带着一个人进来。

    是田云心，此时田云心眼睛跟被谁打了一样通红的厉害，嘴唇还在不断颤抖，在她眼里，李小燕虽然是一个从小就抛弃她的人，但同样也是唯一一个救她与水火之中的人。

    但现在，明晃晃的事实的打在她的脸上，这一切都不过是李小燕的自导自演罢了，自己不过是被她用过的一枚丢弃的棋子而已。

    「妈…」田云心颤颤巍巍的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看到田云心李小燕还有点紧张，不过就在这几秒她似乎突然想通了什么，眼神也变得大胆起来。

    「别叫我妈！」李小燕开口：「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成现在这样！我当初就该把你一把掐死！」

    话刚说完，方源就准备握着拳头冲上去，幸好被蒋飞及时拦住，半天才将人扯回来。

    「好了好了。」城烨制止道：「把人先带出去。」

    方源在空气中气愤的锤了一拳后，才转头将人带出去，正好碰上来送证据的严娅，方源咬着嘴唇，一脸狠意：「怎么样？」

    严娅：「基本没问题了，证据链差不多了。」

    方源：「好。」

    严娅关上门，将东西交到城烨手里：「城队，所以证据都在这了。」

    城烨嘴角抬起一个弧度：「好，麻烦了。」

    「我们来重新梳理一下你的作案过程。」裴清淮依旧平静。

    「一个月前，田明伟和田云心发生性行为，并且导致田云心怀孕，田明伟非但没有觉得有错甚至变本加厉的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裴清淮双手放在桌面上：「所以，你这时候才意识到，田明伟是不会放过田云心，更不会放过你，因此，你选择5月31日找到他，并以田云心作为诱饵约他出来，然后实施杀害。」

    看着李小燕一脸淡然的脸，裴清淮也不急：「当然，这段时间是雨季，你自然不担心会留下证据来。」

    说完，侧着脑袋看了一眼城烨：「不过，这世上可没有做什么事不留痕迹这么一说。」

    城烨将检验单，抽出来，起身走到李小燕跟前，拍在她眼前问到：「说说吧，既然你没杀人，那为什么现场会留下你的指纹？」

    此话一出，李小燕瞪大的眼睛怔了一下：「指纹？」

    城烨抬眉：「很不凑巧，后山多的是树，多的是树叶，留有你指纹的那片叶子正好被压在下面。 」

    李小燕顿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有些呆滞，良久之后才颤着嘴唇开口：「我…承认，是我杀了田明伟。」

    第26章 蝴蝶效应（1）

    城烨和裴清淮相视看了一眼，并没有说话，李小燕垂着眼皮，整个人的神态都放松了下来。

    「都怪那个狐狸精。」李小燕咬着牙开口：「要不是她，田明伟也不会死。」

    「自从那次田明伟知道我家地址后，就三番五次来找我。」李小燕轻嘲一声：「你们见过一个男人耍无赖吗？他在我面前自残，摔东西，直到我答应把田云心约出来他才作罢。」

    看着城烨脸上不断变化的表情，李小燕笑道：「不信吧，在我遇见田明伟之前我也不信这世界上还有这种人。」

 第21页

    她倒吸一口气：「很简单，就是我受不了了，我要把这两人都送进地狱，是他们毁了我！」

    李小燕喘了一口气：「我把田明伟约到后山，我连着捅了他几刀，看着他躺在我脚下，我感觉一切都结束了，这几十年来的折磨终于结束了，可谁知道，那混蛋竟然没死成。」

    「然后你就把他砸死了？」城烨开口。

    「对！」李小燕回道：「他瞪着我，说他要杀了我，怎么可能等他来杀我。」

    她靠回到椅背上，脸上神情淡然：「死了好，死了到安心了。」

    --

    「结案了。」城烨关上审讯室的门，开口说道。

    裴清淮转过身，笑眯眯的看着城烨：「还打算赶我走吗？」

    城烨笑着的嘴角突然抽了一下，眼睛瞥到一边，尴尬的笑了两声：「怎么能呢？裴老师，你可是我们张局亲自引荐的得力助手。」他特地将『得力』两个字加重了些。

    裴清淮抿了下唇耸了耸肩，将扬起的嘴角收回去：「走吧。」

    到了外边，方源他们围成一团。

    「还真是下得去手啊，自己的女儿都能这样对待。」蒋飞一把拍在说面上，皱着眉头。

    「这年头，什么人都有，田明伟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陈晓暖翻了一个白眼，说道。

    张一宝摇着椅子，嘆了口气说道：「哎，就是可惜了田云心这么一个好姑娘了。」

    城烨将手里的资料撂倒桌面上，问道：「田云心呢？回去了？」

    「没~」方源说道：「在外面坐着呢。」

    裴清淮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城烨：「我出去看看去。」说完，便跨步走了出去。

    「裴老师真帅啊。」张一宝一脸花痴样看着裴清淮的背影，坐在他旁边的陈晓暖抖了一下身子，她感觉自己能掉十斤鸡皮疙瘩。

    -

    「在想什么呢？」裴清淮坐在田云心身边，轻声问道。

    田云心不说话，耳朵里插着耳机，双手紧紧的攥着手机，裴清淮也不心急，看着头顶有些放晴的天空，良久才张嘴。

    「给你讲个故事吧，看到远处那坐山没？」裴清淮顿了一下，等到田云心抬起头的时候，他才继续说道：「那座山之前因为一场火灾半边山都荒了，好几年都没在长出新的树来。」

    田云心看着远处：「人工种植的？」

    裴清淮笑了笑：「不是，原本是打算人工种植的，结果勘测员在山上不起眼处发现了几颗树苗，于是便放弃了人工种植，半荒半满的山也成了外地任的旅游胜地」。

    田云心嗤了一声：「我从小在北临长大，我怎么不知道这座山还有这个传说，这是你编的故事？」

    「嗯。」裴清淮应了一声，笑着答：「对，我编的。」

    田云心摘掉耳机，捂着肚子笑出了声，看着裴清淮：「我还真以为你说的是真的，诈你一下你还把实情说出来了。」

    裴清淮陪着田云心笑着，不经意的问道：「听得什么歌？」

    对方愣了一下，收回表情，神色淡淡：「不是歌，我之前给奶奶买了手机，奶奶不会打字，就只能发语音，我听的语音。」

    说完，便起身看着裴清淮：「没事，不用安慰我，我没事了，下午还有课，先走了。」

    没等裴清淮喊住，田云心便不见了踪影，裴清淮起身，看着头顶已经彻底散开的云层，许久之后才回去。

    田云心慢慢悠悠的下着台阶，再一次把耳机塞进耳朵里，最后一个台阶，田云心迈下步子，手指点开其中一条语音，里面的声音笑的开心，像是很激动的样子。

    「云云啊，我等你回来。」

    等裴清淮回来，张一宝赶紧凑上前，笑嘻嘻的转过身，面对着：「这案子结束了，下午我请大家吃饭啊，裴老师你也来。」

    「二宝，我怎么没见你以前这么大方过啊？」旁边方源一脸笑嘻的拍了一把张一宝。

    张一宝也不吃方源这一套，回怼道：「你损不损啊，不吃拉到。」

    「吃，吃，吃。」方源一把搂住张一宝：「谁不吃都行，我不吃可不行，是吧陈晓暖。」

    陈晓暖瞥了一下嘴，没说话，低头整理着资料。

    团聚必然火锅是首选，一向不参加聚会的严娅这次也来了，城烨起身，将手里的茶杯举起：「今天我们以茶代酒，一是庆祝我们又再破一案，二是....」他顿了顿，看向裴清淮。

    「二是庆祝我们团队增加一人！」

    周围股着掌，气氛被推到了高潮，茶水下肚，正想说『开吃』的时候，一阵急促的电话铃跟催命鬼一样响起。

    城烨微微皱起眉头，将电话接起：「张局，有什么事吗？」

    「你们在哪？」

    「文成路上。」城烨回答。

    对方声音低沉，语气急促：「接到报案，文成路前面的小吃城发生命案，我已经派人先过去了，你们赶紧。」

    城烨眼睛扫了一圈：「是。」

    挂掉电话，城烨再次起身：「有案子了。」

    所有人应声而起，严娅率先开口：「我先回去拿东西。」

    「好。」城烨点头：「其他人跟我走。」他道。

    文成路是最繁华的一条路，小吃城的人比这里的人还要多，刚到现场，路已经被堵的看不见前面，城烨试着挤了好几次都没挤进去，还顺带着被人说了几句。

 第22页

    「挤什么挤啊，没长眼睛啊！没看到是我先来的吗？」

    城烨正想说什么，方源先一步出手，将自己的证件拿出来，怼到那人脸上：「警察办案，让开！」

    此话一出，周围兀的安静了几秒，连忙让开一条路让城烨他们进去，张二宝和陈晓暖自然的留在这里疏散人群离开。

    「别看了，别看了，赶紧回去。」

    「那边的，别拍照！这是违法的！」张晓暖吼道。

    刚一走近，城烨便闻到一股恶臭，看了一眼周围，将视线定格在远处的垃圾桶上，又靠近了点，恶臭直冲脑门，他忍着不适问道：「怎么回事？」

    「人是从垃圾桶里发现的，还是个孩子。」对方摇了摇头，嘆了一口气，说道：「这里应该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身份确认了吗？」城烨问道。

    「确认了，叫陈雨欣，是附中的高三学生，已经联繫受害人家属了。」

    城烨：「好，麻烦了。」他皱着眉头，看着被装进装尸袋的尸体：「这次现场比较...」城烨一顿，又道：「麻烦了。」

    「没事，在噁心的场景我都见过，先把尸体带回去吧，引起社会影响就不好了。」

    「好。」城烨应道。

    车上，城烨给裴清淮重复了一边刚才说的：「还是个学生，这畜生真是敢下手。」

    裴清淮附和道：「还是个懦弱的畜生。」

    刚回到局里，便听到一阵嘶声裂肺的哭喊声。

    ……

    「你怎么说走就走啊，小雨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好不好，你前几天不是说要回家吃我做的饭吗？你醒醒啊。小雨，你看看妈妈啊，妈妈来看你了啊！」

    「阿姨...」严娅小声说着：「您别急，我们一定会把兇手找出来的。」

    「兇手？」对方眼睛已经哭肿了，整个人都是颤的，疑问完，上前一把抓住严娅的胳膊：「谁是兇手？谁是兇手？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这个畜生！我要让他不得好死！」

    她嘶吼着，像是发了疯一样，严娅托着对方，生怕对方撞倒什么稜角上：「阿姨，您冷静点。」

    「冷静？我怎么冷静？我就这一个女儿....你要我怎么冷静！啊！」突然，嘶吼戛然而止，受害者家属眼睛一番直接朝着后面倒去。

    「阿姨！」严娅赶忙上前扶住，看向刚进来的城烨：「受害者家属情绪极波动过大，晕过去了。」

    「先送医院。」城烨皱着眉头开口。

    方源和蒋飞将人带出去，城烨才走上前，一向稳定的严娅此时声音也有些颤抖：「死者生前遭受过长时间的非人折磨，身上没一处地方是完整的，新伤和陈旧伤堆叠在一块，具体的死亡时间还得进一步解剖。」

    城烨看着躺着的陈欣雨，视线复杂：「真是个人渣。」

    「城队。」严娅开口：「你先出去吧，剩下的交给我。」

    城烨嗯了一声，转身将门关上走了出去，看着站在门外的裴清淮，他开口：「我们明天去趟附中，看看情况。」

    「好。」裴清淮应道。

    第27章 蝴蝶效应（2）

    凌晨，裴清淮翻过身，一阵凉风从身后吹过脖颈，窗帘似乎动了一下，躺在床上的人皱着眉头，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那是一处烂尾楼，一楼被打扫的异常干净，在整个平面的正中央，画着一个巨大的红色圆圈，圆圈边上躺着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皮肤惨白，神态安详，像是刚睡着一样，走近，勐地，一大群蝴蝶从尸体的下身飞拥而出，随着蝴蝶的消散，那原本微鼓起来的衣服也塌了下去。

    那是一具没有器官的尸体。

    裴清淮一瞬间被惊醒，忽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床头灯还在亮着，窗帘被风卷着扭成一团，裴清淮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下床将窗关好之后才又重新上了床。

    -

    第二天，坐在车里的裴清淮有些打盹，城烨询问道：「昨晚没睡好？」

    裴清淮闭上眼睛嗯了一声，城烨接着道：「昨天的新闻看了吗？这件事已经被吵得沸沸扬扬了，各种说辞的都有。」

    「看了。」裴清淮拉长声音回了一句：「我们确实活在一个变态的世界里。」

    城烨愣了一下，扭过头看了裴清淮一眼：「怎么说？」

    裴清淮调整了一下坐姿，将自己放的舒服了点开口：「你没发现什么共同点吗？这件事发生之后，他们第一时间想的是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而不是她被害了，这样的结果不就是二次伤害吗？」

    他唿出一口气：「新闻下面的评论区你应该也看到了。」

    「嗯，看了。」城烨回道，车内的气氛低沉了些。

    新闻的下面，骯脏且带有侮辱性的话语并不少，他们从不会为自己说过的话而去负责，或许在他们眼里，这一句话当天下午就会忘记。

    但在受害者家属看来，他们眼里只剩下这些骯脏的词彙，且无限放大，尽管他们在怎么发声，解释，这些话又会再一次如浪潮一样将他们淹没，击溃。

    而这一切，说话者将不会负责。

    「到了。」城烨将车停到门口。

    裴清淮睁开眼睛，睡意朦胧，刚准备进校门，就被保安伸手拦下：「外人不得进入。」

    城烨也不打算声张，笑着开口：「我们是学生家长进去有点事要和老师商量商量。」

 第23页

    「家长也不行！」保安直接翻了一个白眼：「家长不知道学校规定吗！周内禁止出入，包括家长！」

    城烨觉得脑袋有些大，以后有些事还得是走捷径，他将警官证拿出来，摆在保安眼前：「警察，进去办案。」

    本以为会顺利，结果保安那白眼都快翻上天了，生气道：「一会家长，一会警察的。你当我好骗是吧？赶紧走，赶紧走。」

    「哎！你这人！」城烨有些极了。

    看着城烨吃瘪的样子，裴清淮抿着嘴角憋着笑，拍了一把城烨：「走吧，别一会让人家把你当成扰乱社会治安抓起来了。」

    城烨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坐在门口的保安，裴清淮没忍住笑出了声，城烨见此反驳道：「你不许笑。」

    看着城烨，裴清淮立马收起嘴角，看向一边：「这交给张一宝就好了。」

    果然，没出五分钟，校长便亲自到校门口迎接，保安脸上也重新堆砌上笑容，笑呵呵的看着。

    城烨看了一眼保安，跟校长打趣道：「学校管理的还挺严。」

    校长笑眯眯的，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就是怕学生乱跑，我们学校可是升学率最高的，不严点怎么行。」裴清淮鼻子耸动了两下，看着校长微微笑道。

    城烨也不开头，直接进入主题：「贵校发生的事情张校长您应该是知道的。」

    张平顺神色一滞，推了一把脸上的眼睛，点了点头：「知道，学校已经把消息压压下去了，毕竟学生之间最爱传播虚假消息了。」

    「高三不是已经高考完了吗，陈雨欣是？」城烨提问道。

    张平顺回答道：「是高二的提前班，比其他人要提前一些接触高三的知识，也算得上是准高三了。」

    城烨噢了一声，表示明白，话题又重新回到陈雨欣身上：「她在哪个班？可以带我们去吗？」

    「可以，可以。」张平顺笑着：「这边走。」

    张平顺走在前面，时不时的回头：「现在学生还在上课，要不然我先带你们去见班主任吧。」

    「可以。」城烨回道。

    张平顺站在办公室门口，叫了一声：「刘老师，你出来一下。」

    刘丽丽看了一眼外面，起身出去，张平顺介绍到：「这是两位警官，来找你问点问题。」

    说完，又接着道：「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完，那我先走了。」

    城烨点头示意，随即视线落到刘丽丽身上：「陈雨欣平时人际关系如何？有什么朋友吗？」

    刘丽丽想了想，张嘴：「她啊，经常不说话，一直坐在教室后面，上课也不抬脑袋，我都说了好多次了，都不听，之后也干脆不管她了，朋友吧，有个叫郭蕊的走的比较近，不过这段时间两人也好像闹掰了，连话都不说一句。」

    裴清淮和城烨对视了一眼，先一步问道：「刚才说不管了是怎么回事？这个高二提前班是怎么定义的？」

    刘丽丽嘆口气：「採取自愿，陈雨欣成绩也就一般，不高不低的，很普通一女孩，没什么特别的，上课也不听，回答问题也不会，时间一长就不管了。」

    「有和其他人起过冲突之类的吗？」城烨问。

    刘丽丽有些尴尬，笑了笑：「这我还真不知道，这是学生的私下里的事，我管不了太多。」

    话刚说完，耳边便响起下课铃声，城烨看着刘丽丽：「那麻烦你帮我们叫一下郭蕊可以吗？」

    「好，你们等我哈。」刘丽丽踩着高跟鞋，扭着过去。

    郭蕊同样也是一个不起眼的女生，厚刘海将眼睛遮住了一大半，脸上还挂着大框眼睛，松松垮垮的校服穿身上，像是穿错了谁的衣服一样。

    「我们想了解一下陈雨欣的事情，能聊聊吗？」城烨说道。

    郭蕊小声的张嘴说道：「有什么事吗？」

    城烨：「这几天她出过校门吗？」

    郭蕊：「我和她不再一个宿舍，我不知道。」

    城烨：「那她和谁在一个宿舍？」

    郭蕊微微将脑袋抬起，看了一眼远处：「她一个人在一个宿舍里，之前和其他舍友闹过矛盾，然后她就搬出去了，很久以前的事了。」

    「雨欣她怎么了？」郭蕊问道，她不敢抬头看着眼前的两人，声音小的城烨差点就将耳朵凑在她嘴边去了。

    城烨侧着脑袋看了一眼裴清淮，张嘴：「她死了。」

    郭蕊整个人身子一抖，慌张的将脸上眼镜往上推了一把：「我和她不熟，你们找其他人吧，我下节课的东西还没准备呢，我先回去了。」

    眼见着郭蕊要走，城烨一个跨步将郭蕊的步子揽住：「你知道些什么？」

    郭蕊摇着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和她已经很久没联繫了。」

    「你确定？」城烨追击着问：「欺骗警方可是大事。」

    郭蕊吞下唾沫，直点头：「我确定，我确定。」

    郭蕊很明显的在躲避警方的提问，不过这么追问下去什么也问不出来，城烨便让开让郭蕊先回去，接连着问了好几个人，都说和陈雨欣不熟，没了解过，结果一圈下来，就郭蕊的反应能引起人注意点，其他什么线索都没有。

    两人垂着脑袋回到局里，城烨看着瘫坐在椅子上的方源问道：「受害者家属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方源一脸惆怅：「昨晚后半夜醒了，然后看了新闻，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差点没把我和蒋飞累死，最后人又昏过去了，现在蒋飞还在医院坐着呢，生怕出个事。」

 第24页

    城烨刚将屁股落在凳子上，就见严娅出来，于是还没做热乎就起身说道：「开会。」

    严娅脸色比昨晚看起来还要苍白一些，看着幕布上，缓缓张嘴：「死者陈雨欣，死亡时间在昨天晚上的凌晨三点到四点左右，死因是高度紧张造成的猝死。」

    说完，又拿着红外线笔在幕布画着什么：「死者身上的生前伤很多，也有部分的陈旧伤，先不提这个，最新的伤都在这里。」严娅说着，将图片放大：「你们看，全身多出有长条状伤痕，多处软组织挫伤，应该是鞭子一类的东西，还有死者的下体有钝器击打的痕迹，不排除是仇杀的可能性。」

    「真他妈是个畜生。」方源咬着后槽牙愤愤的说道。

    「另外，死者胃里基本没剩什么食物残留，应该是好几天都没有在进过食了。」严娅补充道。

    裴清淮看着幕布有些出了神，过了半晌才抛出一个让人背后一凉的问题：「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兇手是性能力不健全的人。」

    陈晓暖吞下一口唾沫，几乎是和城烨一起开口：「为什么？」

    裴清淮回过头：「我早年见过这么一个案子，跟这次手法很像，同样都是下体遭受过钝器击打，兇手就是一个性能力不健全的人。」

    第28章 蝴蝶效应（3）

    看着城烨一脸沉思的样子，裴清淮开口：「不会是同一个人，那人已经枪毙了，不过不排除模仿作案的可能。」

    城烨看了一眼裴清淮，视线落到严娅身上问道：「还有什么发现吗？」

    「有，死者的脖子和腿弯处都有挣扎的痕迹，不过痕迹很浅，还有一点很奇怪啊，我发现死者身上少了一块皮肤，你们看。」严娅皱起眉头，说道：「这是一块切口完整的皮肤，位置是在后腰处偏下一点的地方，很明显是人为因素造成的。」

    就在严娅话音刚落，裴清淮忽的起身，眼睛盯着那块被切割下来的皮肤，城烨还没来得及开口，裴清淮就先一步转头跑了出去，城烨和其他人面面相觑，一秒后，城烨也跟着跑了出去。

    「去哪？」城烨将人拦住问道。

    裴清淮眼底闪过一抹慌张，随后又压了下去：「去现场，我想找个东西。」

    「我跟你一起去。」城烨说道：「等我一下。」

    裴清淮站在路边，无意识的扣着大拇指，眉头蹙在一起，那个案子已经过去七年了，兇手也早就落网了，怎么....

    「嘶......」裴清淮一个吃痛，倒吸一口凉气，低头甩了甩手。

    「上车了，发什么呆呢？」城烨将车窗降下来，说道。

    裴清淮哦了一声，刚坐到座位上没几秒，思路就跑到一边去了，城烨接连问了几个问题，裴清淮不是嗯就是哦。

    「裴清淮！」城烨喊了一声。

    「啊？」裴清淮一个激灵：「你说，我听着呢。」

    城烨打过方向盘问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裴清淮笑着：「没什么，随便想想而已。」

    城烨抬了抬眉，没说什么，又将话题引到正轨上：「你说要去现场是找什么？」

    见城烨穷追不捨得问道，裴清淮顿了几秒才开口回答：「找字母。」

    「字母？」城烨愣了几秒，表情从平静转为惊讶：「你说的是前几年的327案？」他声调拔高了些。

    「嗯。」裴清淮往后扯了扯，看着有些惊讶过头的城烨：「怎么了？」他问。

    「你参案了？」城烨率先提出自己的疑问。

    「参了，不过最后我退出了。」裴清淮如实回答道。

    城烨有些激动，眼里闪过一抹亮光，当时327这个案子可是轰动全国的一个案子，那是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犯罪团伙，专门以盗取或者偷取受害人的器官为乐，从这个案子里出来的警察，几乎成了必讲反例，城烨耳朵都能听出茧来。

    这是请了尊佛啊这是，城烨抓紧方向盘，接着问道：「女尸饲蝶案你了解吗？据说这个案子当年花了快半年时间才破的。」

    城烨张着嘴，还想说什么，却被裴清淮先抢了去，他靠在椅背上，眼睛望着窗外：「知道，我就是这个案子退出的。」

    他顿了顿：「那人是我姐。」

    一瞬间，车内高涨的气氛降落到谷底，城烨咧着的嘴也抽搐着收了回去，他不自在的扣着方向盘，咳嗽了几声张嘴：「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不用道歉。」裴清淮嘴角勾起：「这毕竟是最后一个案子，关注也正常，你要问什么问题？」

    城烨感觉坐在座位上有些煎熬，脚下踩着的油门快了些：「没事，马上就到现场了，这个案子下次聊。」裴清淮耸了耸肩，没说什么。

    原本繁华的小吃街现在几乎全部停业整顿，小吃街后面的垃圾桶味道依旧刺鼻，墙面上地上，黑色的油渍缓慢的流动着。

    「尸体在哪个垃圾桶发现的？」裴清淮回头问道。

    「你左手边那个。」城烨上前走到裴清淮跟前。

    刚说完，裴清淮就带上手套上前，身手就将垃圾桶掀过来在里面找着什么，城烨凑上前蹲下往垃圾桶的探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嫌弃：「他们会把字母留在这里？」

    裴清淮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不过以他们的作案手段，刚开始会将字母扔在你面前，在往后，字母便越难找，所以经常被误判为模仿作案。」

 第25页

    城烨心里一惊：「那这一次呢？」

    这一次又是怎么回事？当年的专案组早就解散了，这一次他们不过是碰巧的遇到了一个案件，按理说如果真是他们作祟，那他们作为第一次接触案件的人来说，字母所在的位置应该很明显。

    裴清淮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手上的翻看的动作慢了些：「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我多想了，第二种...」。

    他抬头看着城烨，脸上的笑容露出讽刺和惊喜：「那就是沖我来的。」

    城烨吞下一口唾沫，带上手套：「我竟然有些希望是第一种。」说完，便在垃圾桶后面的墙面上开始找了起来。

    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不大的现场也被翻了遍，城烨转身看着裴清淮：「恭喜你啊，是第一种可能。」

    裴清淮看了眼城烨，又看了眼自己，然后想起刚才两个人在这忙活，一个人在翻垃圾桶，一个人在墙上不知道在摸什么，他笑出声，将黑乎乎的手抬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搞地沟油的。」

    城烨嗤笑了一声：「走吧，回局里，二宝应该也把监控看的差不多了。」

    「好。」裴清淮微微笑道，转身要抬腿走的时候，视线突然被远处墙角的一条猫吸引了过去。

    裴清淮迈开步子走了过去，刚蹲下神，整个人便愣在原地，城烨觉得不对劲，上前问道：「怎么了？」

    「字母出现了。」裴清淮将猫放到一边，看着墙角处的一块红色印记开口。

    城烨立刻精神起来，弯腰探身看了过去，墙角的字母是一个大写的『r』，很小，是用红色颜料画上去的，只是听说这个案子的城烨没觉得什么，不过等自己亲临的时候，却有一种莫名的诡异感涌上心头。

    刚上车，城烨便拨通了张德立的电话；「张局，327案又出现了。」

    张德立拿水杯的手兀的怔在原地，外面的天阴沉沉的，他将杯盖拧上：「回来再说。」他道。

    第29章 蝴蝶效应（4）

    城烨一脚油门踩到头，要不是因为路上有红绿灯估计怕是直接要飞起来。

    「你和他们之间结过仇？」城烨停下车问道。

    裴清淮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沖你来的？」城烨反问。

    「或许是找到了一个可以用来找乐子的人，不想丢掉这个玩具而已。」裴清淮无所谓的张嘴：「他们不过是一群心智极度不成熟的疯子罢了。」

    城烨抿着嘴点头张嘴重复来了一句：「心智不成熟的疯子，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回到局里，张德立一早就候着了，脸色看起来难看急了，见城烨一回来，方源赶紧将人拉到一边，小声问道：「城队，张局这是咋了？你又惹他了？」

    城烨一把拍开方源：「我是那样的人吗？」

    话音刚落，张德立便走过来：「城烨你回来了，我们赶紧开始！小裴，你跟我过来一下。」

    「好。」城烨说道：「通知大家会议室集合。」

    裴清淮被张德立待到办公室：「坐坐坐，别站着。」

    虽这样说着，但张德立却停不下来，来回踱步，眉头皱的都能夹下一根烟了。

    裴清淮看出来张德立在思虑什么便张口说道：「那红色颜料已经送去检验了，我没事，可以继续参加。」

    当年327案重大，也不乏多了变态去模仿他们作案，不过终究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那红色颜料中的物质并没有被警方传播出去，那是一种被稀释过的致幻剂，因为稀释过，然后又被做成颜料，所以对人体伤害其实并没那么大。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这是他们做的防伪标志。

    张德立神色更凝重点：「这都不是重点。」他看着裴清淮，面露难色：「如果检测出来没问题，那他们就是沖你来的！」

    裴清淮轻笑一声：「张局，你也看出来了。」

    张德立看着裴清淮嘆了一口气：「我还不至于老煳涂了。」

    裴清淮起身，脸上表情倒是轻松：「当年我姐的案子我没参加已经是我的遗憾，现在我不能在错过了。」

    看着裴清淮现在这个样子，张德立也不好说些什么，脸色复杂，过了好一会在张口：「这个案子非同小可，如果他们真是沖你来的.....」

    见张德立还想长篇大论继续下去，裴清淮先一步打断：「我知道了张局，我会注意安全的，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张德立见说不过裴清淮，便『哎』了一声，不在说什么。

    -

    「城队，张局这是怎么了？有情况？」方源看了眼城烨问道。

    其他人视线也纷纷朝着城烨投了过来，城烨双手十指交叉，声音低沉：「327案出现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怔了几秒，还是方源先张嘴问出来：「真的假的？」

    城烨视线对上方源：「法医那边正在检验，等结果出来。」

    「这个案子不是早就结案了吗？现在怎么突然又跳出来了？」蒋飞开口：「模仿作案？」

    「我更希望是模仿作案！」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张德立开口回应。

    「张局！」

    看到张德立，所有人纷纷站起来，张德立抬起手示意坐下：「都合作多少年了，还这么生疏？」

    说完，走上前，声音沉稳：「大家应该都听城烨说了吧，我们暂时先不要下结论，一切都等最终结果出来再说。」

 第26页

    他顿了顿：「我们先着手现在这个案子进度，城烨，你们开始。」

    「好。」城烨的视线瞥了一眼坐在远处的裴清淮，随后又看向张一宝：「开始吧。」

    张一宝点点头，张嘴：「小吃街的监控我已经排查过了，6月14日的凌晨陈雨欣确实出现了在了小吃街里面，和她同行的人我也查了，是一家公司上市公司老闆，叫李贺，今年38岁，已婚。」

    陈晓暖脸上露出鄙夷：「已婚的都干这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这时候方源急了：「我不干这事啊！别包括我啊给你说。」

    张一宝也默默举手：「我也是。」

    说完憨憨的笑了两声，接着说：「这是三点五十的监控，这里是李贺一个人出的小吃街，之后再也没回去过。」

    「学校周边监控查了吗？」城烨问道

    「查过了。」张一宝回答道：「并没有看到陈雨欣出学校的录像。」

    「这就奇怪了，没有出校门的监控，人却出现在了校外。」蒋飞说着；「难不成人还能隐形。」

    方源用胳膊肘怼了一把蒋飞：「你隐身一个给我看看！」

    「我就说说嘛。」蒋飞一脸无辜。

    这时候张德立开口了：「先不管人是怎么出校门的，现在李贺是最后一个接触死者的。」

    城烨点头，随即开口：「蒋飞你和方源去把李贺带回来，陈晓暖带人再去学校查查情况。」

    「好。」

    说完即行动，等会议室就剩下张德立，裴清淮和城烨三个人，忽的，裴清淮起身：「我出去接个电话。」

    见裴清淮出去，城烨将凳子往张德立跟前挪了点，笑眯眯的开口：「张局，给我讲讲裴清淮是怎么参加327案的？」

    张德立扬起下巴，靠在椅背上：「怎么？现在想听了，谁当初一脸不情愿的不想人家来啊？我还就不告诉你。」

    城烨一脸委屈：「谁没有个年少轻狂啊，当初是我不懂事。」

    距离当年327案已经过去七年了，按照这个时间，当时的裴清淮才二十一岁，这时候他还在警校玩着呢，而别人已经参加了一个大案子，想想这差距就大的离谱。

    看着城烨一脸期待的样子，张德立摇了摇头：「这个案子当年是我和几个老刑警负责的，在第三起案子发生的时候，这件事已经闹得所有人人心惶惶，那是一起绑架案， 而且还是以直播的形式。」

    「接连的几个案子，我们所有人精神都高度紧张，被绑架的人脖子后方拉着一个铁锥，铁锥用冰块固定着，冰块融化，铁锥落下就会刺穿脖子。」

    第30章 蝴蝶效应（5）

    张德立看着门口的方向：「那个房间窗帘都被拉着，受害者被绑在凳子上，不断地挣扎，求饶，房间的墙上还被画着一个大大的l,我们都一致认为他们又作案了，再加上被高度关注，我们一时间也判断不出来受害者的具体位置在哪，当时急得都快疯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张德立放松的靠在椅背上，笑着说：「当时啊，裴清淮还是毛头小子，一头扎进警队说是要找这个案子的负责人。」

    「他找到位置了？」城烨问了一句。

    张德立回忆着：「找是找到了，听声音找到的，不过我们准备出警的时候他给我说，这次只是模仿作案，那人只是在自导自演而已。」

    「结果到头来还是真是自导自演，他那套说辞很奇怪，但我们不信还真不行。」

    话刚说完，裴清淮就推门走了进来，看着张德立和城烨：「检验结果出来了，里面确实含有lsd成分，他们动手了。」

    城烨和张德立脸上表情僵住，张德立随即起身：「此次案情务必要高度重视起来，我现在就去向上级汇报。」

    「是！」

    「是！」城烨和裴清淮开口喊道。

    -

    另一边，方源和蒋飞也刚好开车停到李贺公司楼下，蒋飞手里抱着本子：「你说李贺在公司吗？」

    「这你就不懂了。」方源嗤笑一声：「像这种外在面勾三搭四的人，能回家才怪了。」

    蒋飞勾起嘴角笑着：「怎么，这件事你还有经验啊？」

    方源嘶了一声，扭头看着蒋飞：「这几天不打你，你是不是忘了小爷我还是散打冠军？」

    一听到散打冠军这四个字，蒋飞连忙往后面稍了几步：「不敢不敢，打不过我还躲不过了还。」

    两人说着，刚走到前台就被人拦住：「您好，先生有预约吗？」

    方源站在蒋飞前面，用蒋飞的身子挡住其他人的视线，伸手将自己的证件推上前去·：「我们需要你帮忙联繫一下你们的李总，李贺。」

    前台扫了一眼，连忙低头打着电话：「老闆现在在开会，我带你们先上去做吧。」

    方源和蒋飞相视看了一眼，跟在前台身后，电梯上，方源看着外面的景色，不经意的开口问道：「你们老闆对你们怎么样啊？」

    前台小姐愣了一下，回头看着方源，方源也打趣的笑道：「没事，我就是好奇问问。」

    「老闆对我们挺好的，偶尔会带我们一起出去聚餐啊之类的。」前台小姐似乎想到什么，连忙说道：「也只有几次而已，公司团建之类的。」

    方源点了点头：「你不用紧张，我就是随口一问。」

    前台小姐将两人送到李贺的办公室门口：「你们等一下，李总马上过来。」

 第27页

    「好，麻烦你了。」方源笑着回应了一句。

    一进到办公司，一旁的蒋飞就开始啧了起来：「啧啧啧，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这都是高档货。」

    说着，弯腰看向放在桌子上的杯子：「哎方源，你看，光着杯子就值一万多，顶我好几个月工资啊。」

    方源正想教育一下蒋飞，结果办公室的门先一步推开：「两位警官下午好，不用客气你们随便坐。」

    李贺端起杯子坐在方源对面：「两位警官是有什么事找我？」

    方源也不藏着，直接将陈雨欣的照片推到李贺眼前：「认识吗？」

    李贺喝着水的动作怔了一下，视线瞥到一旁：「不认识。」

    「监控视频显示，6月14日凌晨，你和陈雨欣一起进了一条小吃街，还说你们不认识吗？」蒋飞开口：「需我把监控视频放到你眼前才承认吗？」

    李贺皱着眉头，将水杯放在眼前，翘起二郎图：「我是和她认识，是我老婆让你们查的？需要多少钱，你们说。」

    『啪！』的一声方源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瞪着眼睛：「态度放端正点，现在我们怀疑你跟一起兇杀案有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说完，便将兜里的文件打开摆在李贺眼前，李贺一看眼底闪过一抹慌张：「我这几天哪里也没去，你们不信可以问我公司里的人，他们可以为我作证，什么兇杀案，我不知道。」

    「装，继续装。」方源抿着嘴：「陈雨欣死了这事你不知道？」

    兀的，李贺跟柱子一样冷在原地：「你说雨欣死了？」

    方源笑了一声：「还在装，我们回去慢慢跟你唠。」

    -

    听了张德立的报告，上面将这次案子高度重视起来，也特此重新将小组设立成327案的专案组，他们包括裴清淮都很清楚，只要有一个案子出现，那之后便不会停下来。

    裴清淮坐在会议室，淡声道：「新的反击战开始了。」

    「裴老师。」城烨开口叫了一句。

    裴清淮脸上带着疑惑看着城烨，只见城烨脸上笑容更深了些，开口：「现在得换个称唿了。」

    「裴警官。」

    裴清淮笑了一声，调侃道：「这案子不出现，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叫我裴警官了？」

    「那怎么能呢？」城烨连忙辩解，凑到裴清淮跟前：「你看我们搭档的多好，是不是。」

    「城队！人带回来了，蒋飞正审着呢。」方源推开会议室的门开口说道。

    「我马上过去，你们继续。」城烨开口。

    方源：「好的，城队。」

    等方源走开，城烨才重新看向裴清淮：「他们都还没接触过什么大案子，之后还得请裴警官跟他们好好讲讲。」

    裴清淮抿着嘴，虽然不用城烨说到时候他肯定会讲，但是看着现在城烨这幅掉价的样子，不自觉的就想逗一逗，一时间没忍住，裴清淮笑出了声：「别一口一个裴警官，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你这是答应我了？」城烨眨巴着眼睛。

    「看来你这还是不拿我当战友啊，都快生疏成上下级的关系了。」裴清淮憋着笑，说道。

    城烨咧着个嘴，上前一把揽住裴清淮的肩膀：「那就多谢我们的裴警官了。」

    第31章 蝴蝶效应（6）

    「走吧，待会听不到重点了。」裴清淮将城烨的手拨下来：「你好歹也是个队长，正经一点。」

    「好的，裴警官。」城烨笑嘻嘻的跟在裴清淮身后。

    审讯室内

    「说吧，6月14号凌晨你和陈雨欣去小吃街干什么去了？」方源出声问道。

    李贺一脸不耐和烦躁：「去小吃街能干什么，当然是吃东西啊。」

    「那之后你一个人从小吃街出来，恰巧的是陈雨欣就是在这段时间遇害的，你怎么解释？」蒋飞接着方源的上句话接着问道。

    「什么我怎么解释。」李贺有些急了：「我压根就不知道她死了这件事！」

    方源舔了舔后槽牙，看着李贺：「李贺我告诉你，我们有二十四小时的时间慢慢陪你耗，我们耗得起，你耗得起吗？」

    李贺被带走的时候虽然有避嫌，但总有些有心人看到，一个上市公司老闆被警方带走，不出一个小时这个消息便会舆论化起来，那些谣言，别说二十四小时了，就单五个小时，一些不实的言论都能被扭曲成事实。

    「那天晚上我只是接到电话让我过去接她而已。」李贺搓着手张嘴：「半夜非要让我过去，不过去就拆穿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没办法只能过去。」

    李贺皱着眉头：「我还以为有什么要紧的大事，结果就是去小吃街吃饭，吃到一半，她说她肚子疼，人走之后就再没回来过，我觉得我是被耍了，我就回去了，我是真不知道她死了。」

    「她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知道她在哪吗？」方源问道。

    「就在文成路上。」李贺张嘴说道：「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们答应我一件事可不可以？」

    「什么事？」蒋飞问道。

    李贺低着头，视线瞥向一边：「别让我老婆知道这件事。」

    「呵...」方源笑出声：「你敢干出这种事情，还害怕人知道？」

    虽然话听着刺耳，但李贺不得不屈服：「人总有抑制不住的时候。」他嘀咕着。

 第28页

    另一边，城烨垂下脑袋：「看来线索又断喽。」

    他看着裴清淮，见人在思索着什么，便没有打扰，等了一分钟，裴清淮才重新抬头看向城烨：「郭蕊应该是突破口。」

    他说：「我们那天找郭蕊谈话的监控应该能提取出来吧。」

    城烨点头：「应该没问题，交给二宝就行。」

    「好，麻烦了。」裴清淮说完，就打算走。

    「你去哪？」城烨问道。

    裴清淮：「我想到一个问题，我去找严法医聊聊。」

    城烨左看了一眼，右看了一眼，突然他觉着自己好像竟然有点多余，他关上门，走到办公区拉过凳子坐在张一宝跟前：「二宝，你调一下今天早上学校内的监控，大概八九点的样子。」

    张一宝手上操作着电脑，嘴里却说着陈雨欣的事：「我简单的查了一下陈雨欣这个人，她高二之前一直都是年纪的前几名，最差没出过前十，不过到了高二的后半学期末，她的成绩就一降再降，直接落到年纪中等水平。」

    第32章 蝴蝶效应（7）

    「还有，我查了她手机通话记录，她和李贺开始有联繫才不到三个月，所以导致她这样的原因应该和李贺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张一宝说着，推了一把脸上的眼睛：「找到了，是要这个吗？」

    城烨看着电脑，拍了一把张一宝：「谢了。」

    从监控上来看，郭蕊就跟受了惊的兔子一样，整个人蜷缩在一块，像是生怕被人看见一样，城烨缓慢的播放着视频，将这段录像看了几遍之后，忽的张嘴：「停！」

    「往后退一下。」城烨盯着电脑屏幕：「放大。」

    他们所站的位置的是教师办公室的门口，而且还是背对着，当时人多，自然也不会注意到身后。

    刘丽丽正站在窗边看着他们，虽然这并不能作为什么证据，但似乎有股寒意在城烨心里蔓延起来，他将视频缩小，一帧一帧的看着郭蕊的动作，直到发现了一个与其他地方不同的点。

    「二宝，你看这里。」城烨将视频倒回去一点：「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郭蕊的脑袋是不是偏了一个弧度？」

    张一宝将脑袋凑上前，来回看了好几遍，才扭头看向城烨：「还真是，城队。」

    「把她看的那块方向的监控视频调出来，快。」城烨紧盯着郭蕊张嘴说道。

    张一宝将袖子撸起，笑道：「没问题！」

    -

    「严法医在吗？」裴清淮站在门口，敲门道。

    严娅抬头：「在，进来吧。」

    在看到是裴清淮，严娅放下手里的东西：「裴老师有什么事吗？」

    裴清淮抿着唇客气的笑着：「我想在看一下陈雨欣的尸体。」

    严娅起身：「是有什么发现吗？」

    裴清淮点头：「感觉她身上的伤有些奇怪。」

    「我也是这么觉得。」严娅眼睛亮了一个度，起身就带着裴清淮往里面走：「但一直说不上来是奇怪在哪里。」

    陈雨欣安静的躺着，那张脸蛋之下，却是惨不忍睹，裴清淮一路从脖子看到脚踝，皱着眉头似乎是印证了他那荒唐的猜测。

    「看出什么了吗？裴老师？」严娅开口问道。

    裴清淮直起身子，看着陈雨欣缓慢的开口：「她的脖子，手腕，以及脚腕都有明显的带装勒痕，而且身上有多处鞭打伤痕，你不觉得这像什么？」

    严娅一头雾水，疑惑的看着裴清淮：「像什么？」

    「萨德现象，也就是虐待现象。」裴清淮看着严娅的眼睛，说道：「不过还可是性能力不健全的性虐待者。」

    严娅倒吸一口凉气，视线也落在了陈雨欣的身上，眸子里闪过一抹惊讶：「我怎么没有想到。」她说着又问：「为什么是性能力不健全？」

    裴清淮张嘴解释，声音有些严肃：「虽然不排除他性能力健全的可能性，但性虐待者除了一些心理因素之外，还存在着一定的生理因素，其中就有先天性功能丧失的男性，他们会通过虐待女性而得到性快感。」

    「裴老师懂得真多。」严娅眼底露出崇拜

    第33章 蝴蝶效应（8）

    裴清淮看着严娅那双快要看穿自己的眼神，轻咳一声：「略懂。」

    严娅收回眼神：「那其他伤呢？这些看起来并不像施虐留下的痕迹，更像是拳头或者棍棒。」

    刚说着，外边便响起敲门声，城烨推开门，露出一个脑袋：「有线索了。」他看着裴清淮说道。

    裴清淮点了点头：「谢谢了，严法医，那我先走了。」

    严娅笑眯眯的看着裴清淮：「不客气。」

    刚出门，城烨开口道：「监控视频我看了，我发现，在我们和郭蕊交流的过程中，刘丽丽似乎一直在观察着我们，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郭蕊的视线会时不时的往左看。」

    他道：「我让二宝调了一下监控，是发现了不少问题。」

    两人走到电脑跟前，城烨眼神示意了一下张一宝，张一宝点开播放键，城烨在身后开口：「你看，在郭蕊说话的过程中，站在教学楼那边的三个人一直盯着这边，还有在郭蕊回去的时候，本可以直接从那三个人面前穿过去，可她偏偏选了一条距离最远，还需要绕一圈的路回教室。」

    城烨扭过脑袋看着裴清淮：「你还记得郭蕊临走之前说的话是什么吗？」

 第29页

    裴清淮回答：「我下节课东西还没准备，我先回去了。」

    「对！」城烨开口：「看着这个班级藏得秘密不少啊。」

    裴清淮眼睛看着监控上的这三个人，嘴里嗫嚅着：「不只是这个班级，或许连这个学校都是。」

    说到这，裴清淮视线落在张一宝身上：「麻烦你件事。」

    张一宝眼睛一亮：「什么事裴老师？」

    裴清淮张嘴道：「兇手的年龄应该在四十到五十岁之间，麻烦把北临市所有符合这个条件的男性过往去医院检查性功能障碍的纪录找出来。」

    张一宝睁大眼睛：「裴老师你是认真的吗？这比大海捞针还难啊！」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问题。」城烨抬眼看见从审讯室出来的蒋飞，叫道：「蒋飞，你和二宝一起去。」

    蒋飞眼睛一亮：「去哪？」

    「医院。」张一宝推了一把眼睛起身：「一家一家找啊。」

    虽然不知道任务是什么，蒋飞还是一脸认真：「保证完成任务！走啊，二宝。」说着便一把将胳膊搭在张一宝的肩膀上：「别一天天在这坐着了，不怕坐个痔疮出来啊。」

    这时方源也从走廊探出身子，接了杯水喝了一口：「城队，还审吗？李贺这人现在就差把八辈子祖宗给我说出来了。」

    城烨嘆了一口气：「算了，先放人回去吧。」

    「行。」方源点头：「这人胆子看这也不像会干这种事。」

    看着身侧裴清淮盯着电脑屏幕，城烨问道：「你有怀疑的对象了？」

    「没有。」裴清淮干脆利落的回答道，说着，将电脑上的监控视频放大，调清：「看到了吗？这三个人，都是非富即贵，手上的带的，身上穿的，一件比一件贵。」

    城烨顺着裴清淮的视线看了过去，随即冷哼一声：「我想我大概知道陈雨欣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

    话音刚落，一个女人的声音便从外面传了进来，蒋飞和张一宝还没出去，一看到是谁，蒋飞连忙用张一宝的身体将自己挡住，生怕让女人看到自己。

    女人不顾阻拦，直接沖了进来，不巧的是这时候，方源正带着李贺往出走，两个人正好面对面，女人一看到李贺，这个人就像是点了火一样，朝着李贺扑了过去，尖着声音喊。

    「你是兇手！你就是兇手！你个畜生！你还我女儿，你还我女儿！」女人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双手死死的抓着李贺不放手。

    李贺被关了几个小时，在一想到外面的舆论，本身脾气也没好到哪里去，直接抓着女人，将人推到一边、吼道：「滚开！」

    这时，一旁方源挡道两人之间：「李贺，你好好说话啊。」

    话还没说完，方源就被女人一把拉开：「你们看，这混蛋要杀我！他要杀我！」一边说，一边撕扯着李贺，这个样子跟以前街上的泼妇压根没什么区别。

    旁边的方源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女人，力气竟然这么大，把他摔在墙上还挺疼。

    「停下！停下！」方源制止道：「他只是嫌疑人而已，并不是兇手,兇手我们还正在调查！」

    女人一听方源这么说，这下彻底不干了，直接破罐子破摔：「好嘛！你们警察也偏袒他是吧，我给你们说，就是他给我女儿灌的迷魂汤！就是他杀的我女儿！」

    见女人还要撒泼打滚，方源只能求助的看着走过来的城烨，城烨挡道两人之间，声音大了些。

    「这位女士，您现在再这样不讲理下去，我们会以妨碍公务的理由将您赶出去！」

    「警察和兇手合起伙来欺负人啦！」哇的一下，女人直接坐在地上，抽涕着，城烨顿时被哭声哭的头疼，连忙张嘴：「你这样哭只会拖延我们抓兇手的时间，你还想不想知道杀你女儿的兇手？」

    女人压根听不进去城烨说什么，哭声更大了起来，这一哭，直接引来了不少人围观，裴清淮有些看不下去，直接上前蹲下身，在女人耳边说了几句，顿时女人就不哭了，直勾勾的看着裴清淮。

    「你确定？」

    「我确定。」裴清淮笑着说。

    见女人离开，方源和城烨脸上纷纷都是疑惑加不解：「你给她说了什么？」城烨问道。

    裴清淮耸了耸肩，说：「我只是告诉她，在这里闹得不到任何好处，让她换一处地方而已。」

    方源倒吸一口气，抿着唇在城烨身后看着裴清淮一脸感激的点头，城烨嗤笑了一声，开口说道：「不讲理的人还得用不讲理的人来对付。」

    裴清淮往前走了一步，看着城烨：「你说谁不讲理？」

    城烨连忙将视线挪到一边：「我可没说你啊。」

    裴清淮盯着城烨的眼睛，几秒之后才转身：「走吧。」

    「去哪？」城烨问道。

    裴清淮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去看戏。」

    第34章 蝴蝶效应（9）

    一听到看戏，方源立马来了兴致：「带我一个。」

    「你凑人什么热闹。」城烨将方源的气焰压了下去：「在局里待着看监控去。」

    方源鼓着脸，将脑袋垂下去奥了一声，转身离开。

    今天是周六，城烨刚一上车，一脚油门就踩了出去，裴清淮拉过安全带系上问道：「你知道去哪？」

    「学校啊。」城烨回答：「你不是说了嘛，在局里不讲理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结合这个思路，和她身上的高档次的穿着，应该不难想她去的哪。」

 第30页

    说完，挑了挑眉：「怎么样？我聪明吧。」

    裴清淮憋着笑，伸出一个大拇指摆在城烨面前，过了一个红绿灯，城烨看着一群学生过马路，推推搡搡的，似乎勐然间想到一个东西，眼底的一丝光线弱了弱，车子启动，前面的路有些看不到尽头。

    他开口问：「你说，学校里为什么会有暴力？明明都是互不相识的一群人聚在一起，这之间的怨恨有那么大吗？」

    裴清淮轻笑一声，放松的靠在椅背上：「你还是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看的太浅了点。」

    他道：「首先为什么会有校园暴力，这不单单是施暴者的问题，这同样也是受害者的问题，是受害者一次又一次妥协和屈服，这才导致施暴者的得寸进尺。」

    「同理，这也包括受害者的家属，同样的懦弱，同样的将责怪加压在受害者身上，这才导致的悲剧的发生，这并不是一个人的过错，而是一次漫长的蝴蝶效应。」

    看着距离附中不到五百米的距离，已经能看到那个女人就在门口候着，裴清淮不轻不淡的开口：「她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没人比她更爱自己的孩子，但，她的自负和脸面却大过了一切。」他接着道：「戏是顺便看的，我们来的目的是找郭蕊重新谈谈。」

    之前出现在监控视频上的那三个人，一男两女，刚出校门就被陈雨欣的母亲拦住，撒泼打滚，一样不落，三个人没见过这种世面，周围人又多，自然不敢闹出什么是非出来。

    「城队，裴老师，这是怎么回事？」忽的一下，耳边多了另一个声音，城烨和裴清淮都被吓了一跳，回头就看见陈晓暖坐在后座上。

    「你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城烨抱怨了一句，将脑袋转过去。

    陈晓暖瞥了瞥嘴，我有最新消息：「喏，就你们现在看的那三个人，我今天刚进学校，就看到他们在小树林里欺负学生，你们猜他们是哪个班的？」

    「陈雨欣他们班的。」裴清淮和城烨异口同声的说道。

    说完，城烨回头：「你刚说他们欺负同学被你抓了正着，他们欺负的对象是谁？」

    陈晓暖眯起眼睛：「让我找找。」

    「奥！是她。」陈晓暖手指着马路对面。

    「郭蕊。」城烨开口念出名字，启动车子，往前开去，最终停到郭蕊跟前。

    「在看什么？」裴清淮将车窗摇下去，问道。

    第35章 蝴蝶效应（10）

    郭蕊被吓了一跳，看了裴清淮一眼就准备走，裴清淮连忙拉开车门下去，叫住郭蕊：「你还打算一直瞒下去吗？」

    郭蕊回头看着裴清淮，裴清淮接着道：「你看着他们难堪难道心里没有在窃喜吗？你明明表现得很兴奋，你现在这个样子，跟你当初看着陈雨欣受欺负不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郭蕊瞪着裴清淮出声，随即又想到什么，眼里的情绪变成猜疑：「你怎么知道？」

    郭蕊有些害怕的看着裴清淮，双手紧紧的抓着书包，裴清淮顿了一顿，将揣在兜里的警官证拿出来递到郭蕊面前：「别害怕。」他道。

    郭蕊看着裴清淮递过来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接过去看了几眼。

    裴清淮也借着时机往前走了一步：「我们现在可以谈谈陈雨欣的事情了吗？」

    看着郭蕊的视线还有些飘忽不定，裴清淮出声保证道：「他们不会知道的。」

    郭蕊神经一紧，回头看了一眼远处，在学校门口，已经被周围的路人以及学生里三圈外三圈堵得水泄不通。

    「那我们换个地方。」郭蕊捏着自己的一角，抬眼看着裴清淮。

    裴清淮应了一声，给坐在车里的两个人了一个眼神，郭蕊走在前面，步子迈的并不是很大，紧捏衣角的双手似乎在忍耐着什么东西。

    「陈雨欣我们上初中就认识了，然后高中又被分在了一起，其实在一年前我们还是形影不离的那种。」郭蕊淡淡开口说道。

    「我们进去坐吧。」郭蕊的步子停在一家小店门口，左右张望了几眼，才连忙迈着步子将自己送进去。

    「一碗面汤。」郭蕊个子很矮，在窗口说话的时候甚至都要垫一下脚。

    「好嘞！」等老闆回了一声后，郭蕊才慢悠悠的将自己塞在角落的凳子上，裴清淮，城烨和陈晓暖三人坐下之后，刚好将郭蕊挡了个严实。

    「这是你的晚饭？」城烨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郭蕊一愣，看着城烨，随即低下头小声的嗯了一声，陈晓暖眨巴了一下眼睛：「怎么不回家里吃？」

    「我妈让我在外面吃的。」郭蕊小声说道。

    「面汤来了！」老闆喊了一声，将碗放在郭蕊跟前，准备走，又回头看了几眼开口：「我就说你怎么这么眼熟，每次来都瘦了几圈。」

    说完又看向周围坐着的城烨和陈晓暖：「你们是家长？」

    「不是。」城烨笑了笑。

    老闆摇了摇脑袋，看着郭蕊，像是看着自己女儿一样：「这时候高中生就不要减肥嘛，每次之喝一碗汤那营养哪能够啊！」

    说完，老闆转头又去照顾其他客人，此时的郭蕊脑袋已经快低到桌子下面去了，城烨看了几眼，等老闆在走过来的时候，重新点了一碗面和小菜。

    「来说说吧，怎么回事？」城烨看着郭蕊。

 第31页

    郭蕊紧紧的捏着衣服下摆，牙齿咬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不该说，陈晓暖似乎理解郭蕊的心思，伸手将将自己的手盖在郭蕊发冷的手上，细声说道：「没关系，我们会保护你的，不用担心。」

    郭蕊吞下一口唾沫，在心里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张开嘴巴：「是他们三个，在高二下学期的时候，我就发现雨欣不理我了，我找过她几次，她甚至还跟我吵了起来，在这之前我们根本不会吵架的。」

    「在之后，我们就跟陌生人一样，谁都不理谁。」郭蕊深吸一口气：「直到那三个人越发的不可理喻，他们把垃圾倒在雨欣的桌子上，趁着她不在把她的书撕烂扔掉。」

    郭蕊的手有些发抖，她道：「我是想阻止的，但是我被别人拦住了，他们告诉我，不要多管闲事，不然遭罪的是自己。」

    「面来了！小心烫啊！」老闆端着面喊道。

    「先吃饭吧。」城烨开口说道，将面推到郭蕊面前。

    郭蕊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饭，舌***了下嘴唇，又抬头看着城烨：「我没钱。」

    「没关系。」城烨说：「我请你的。」

    郭蕊愣了半天才说了一句谢谢，捏着筷子头也不抬的将面塞进嘴里，吃了几口，郭蕊动作慢了下来，整个身子都在抖动着，在低头看去，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她吸着鼻子：「我偷偷找过雨欣说过这个件事，让她报警，结果好像是因为我她的处境比之前还惨。」

    「结果...我没想到。」郭蕊的身子抖的更加厉害，哭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结果没想到这件事会轮到我头上。」

    她抬头看着眼前的城烨：「我这才知道，报警才是最坏的决定，唯一知道报警这件事的只有陈雨欣，所以我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她把报警的事情告诉了他们，我才会变成这样。」

    郭蕊眼眶红的厉害：「我为什么要遭受这些，我知道我没有阻止，但是我也怕啊，我妈从来不管我，班主任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能怎么办？其实我很羡慕陈雨欣，她妈妈每周都来接她放学，上学，每次都是里里外外问个遍，生怕哪里出现差错之类的。」

    说完，郭蕊苦笑了两声：「我是有点恨她的，她明明有那么多选择可以让她逃离这种事情，她却偏偏选了我，让我去替她，她给我不止一次说过她想自杀，你们知道我有多烦吗？虽然我不是有心的，但是那天早上我气急了，我就个给她说，那你去死好了。」

    「哪天？」裴清淮张嘴问道。

    「6月14号。」郭蕊回答。

    看着裴清淮微微皱起的眉头，郭蕊有些急了，连忙想说什么，不过突然之间话好像是堵在嗓子眼一样，她喘着粗气，呆呆的凳子上，眼前晕的厉害，耳边一直响着嗡嗡嗡的声音。

    「郭蕊！」

    「郭蕊！」

    她似乎听见有人在喊她，但是眼皮很累，她不想撑开，郭蕊做过好几次梦，她梦到陈雨欣，陈雨欣想带她走，她不想走，郭蕊想出声，想求救，自己就像是被锁在一个密闭的箱子里面，任由他敲打嘶喊。

    没有一个人听到，也不会有人听到。

    第36章 蝴蝶效应（11）

    救护车的声音撕破巷子里的生活气息，郭蕊被抬上担架，城烨三人也跟了上去，医生和护士做着紧急措施，其中一人抬头问道：「她昏倒之前有什么症状？」

    「浑身发抖，面色苍白。」裴清淮张口说道：「好像左手时不时会按这里。」

    说着，裴清淮将自己左手放在左上腹的位置，医生看了一眼，连忙叫一旁的护士让开，伸手就将郭蕊的衣服撩了起来。

    那瘦弱到微微泛黄的皮肤上，看不到一点完好的皮肤，淤青几乎遍布了整个腹部，医生皱了下眉，将听诊器带到耳朵上，放在郭蕊的腹部，过了一两秒，医生脸色铁青，回头看着三人。

    「初步怀疑是脾脏出血，你们是家属吗？」医生问道。

    城烨摇头：「不是，已经在联繫了。」

    医生应了一声，脸色并不是很好，车上设备简陋，除了送氧之外，只能干等着。

    「病人现在应该是外伤导致的失血性休克，现在就祈祷希望时间还来得及。」医生嘆了一声气，摇了摇头。

    一听到外伤，城烨、裴清淮、陈晓暖三人对视了一眼，城烨纷纷道的道了一句：「一群兔崽子。」

    到了医院门口，郭蕊的脸上已经彻底没了血色，医生也不敢耽搁，没出一分钟，郭蕊就被推进了手术室里。

    「家属联繫上了吗？」城烨一手叉着腰，问道。

    陈晓暖摇了摇头：「没，家属电话不通，方源已经让学校在联繫了，住址就在这附近，他现在正在往过赶。」

    说完，陈晓暖便将脑袋低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丝自责：「要是我能早点发现，她也不会这样。」

    「这不怪你。」城烨开口

    陈晓暖看了一眼手术室的方向，没说话。

    -

    另一边，方源看着手机上的地址在小区里乱窜，急了直接抓了一个路人问道：「你好，麻烦问一下，7号楼在哪？」

    路人被惊了一下，缓缓张嘴道：「就在门口，刚进门左手边，只有一个单元。」

    方源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低头，道谢过后，就朝着7号楼跑去。

    「7号楼一单元701,7号楼一单元701...」方源在嘴边念叨着进了电梯。

 第32页

    刚出电梯门，方源先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703的邻居开门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地上，直接翻了一个白眼。

    「701的懒死了，这都几天没收拾垃圾了，楼道都堆满了。」对方抱怨道。

    「你快别说了，还不是等着她那个女儿回来收拾。」说完又看了看时间：「也是，都这个点了，蕊蕊怎么还不回来？」

    「谁知道呢？我要是摊上这个妈，我跑还来不及。」

    两人一前一后搭着话，进了电梯，方源也绕过门口的垃圾来到门前。

    「咚..咚..咚..」方源巧了三声，见没人理，正准备打算重新敲得时候，突然的一下，门被从里面推开，

    「郭蕊！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赶紧收拾屋子去。」一个尖声钻进方源的耳朵，方源眉头皱了一下，看着女人。

    「你是张女士是吧，郭蕊的...」方源顿了顿：「小妈？」

    张云依挑着眉看着方源，上下打量了一眼，随即翻了一个白眼：「你谁啊？」

    方源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外卖的垃圾袋扔了一地，衣服袜子也在沙发上堆成一团，气味更是不用说，方源唿出一口气，将自己证件拿出来摆在张云依的脸上。

    「警察。」

    张云依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反而是靠在门边：「警察找我干什么？我又没干什么坏事，难不成是郭蕊干的？」

    方源看着张云依，身上穿着紧身连衣裙，脸上妆容精緻的根本不相信身后的那些是这个人干的。

    「不是。」方源说了声：「郭蕊的父亲在哪？」

    张云依耸了耸肩：「有什么事直接给我说就行，不用找他。」

    方源道：「郭蕊现在在医院的抢救室，需要家属过去一趟。」

    这时候，张云依才有了别的表情，直起身子说道：「稍等一下，我给我老公打个电话。」

    方源点了点头，侧过身站在门外，结果刚一抬脚，脚下就爬过一个拇指长的蟑螂，吓得方源连忙往后撤了几步，一脸嫌弃的看着堆在墙角的垃圾。

    过了一会，张云依扭着身子出来，看了方源一眼：「等我一下，我收拾好了带我过去。」

    方源足足在门口等了二十分钟张云依才出来，张云依看着有些不耐烦的方源，白了一眼：「我都没着急，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哪个医院？」

    「北临市中心。」方源应了一声。

    张云依瞥了方源医院，将手机拿起，开口说道：「老公，在市中心医院，我在那等你。」

    毕竟是奉命办事，方源再怎么不乐意也没办法，半路上，城烨电话通了进来。

    「家属联繫上了吗？」

    方源应了一声：「联繫上了，正在过来。」

    城烨：「好，尽快。」

    等到医院会面的时候，方源觉得自己的三观收到了冲击，他看着张云依一下子扑到了一个男人身上，一脸委屈的说着什么，更重要的是，那个男人是李贺！

    「你是郭蕊的父亲？」方源微微瞪大双眼，看着李贺。

    李贺也没想到会这么巧，视线不敢对视，眼神飘向一边嗯了一声。

    「你们认识？」张云依看了看方源，回头又看着李贺。

    方源嗓子嗤了一声：「不认识，走吧。」

    等到了手术室门口，同样的表情也挪到了城烨三人的脸上，李贺现在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方源站在两人身后，抿着嘴，默默地给城烨树起了一个大拇指。

    「家属来了吗？」医生从手术室出来，问道。

    「来了，怎么回事？」李贺先一步走上前，打破刚才的僵局问道。

    医生从旁边的护士手中结果板子：「这是病危通知书，病人脾脏破裂眼中，光止血是不行的，可能得将脾脏切掉了。」

    「切掉？」张云依也凑到前面，一把夺过病危通知书。

    第37章 蝴蝶效应（12）

    「对，以现在这个样子看，脾脏是保不住的。」医生说道。

    「谁干的？」李贺回头问道。

    「现在还没证据。」裴清淮回了一句。

    李贺看着病危通知书，将医生拉倒一边：「需要多钱？」

    医生看了李贺一眼：「手术至少得三万，在加上的后续治疗....」

    「等一下。」李贺将医生的话打断：「成功的机率大吗？」

    医生说道：「切除的话，后续可能比较麻烦，但如果不切除的话，那存活的机率可能微乎其微。」

    李贺的眉头动了动：「我和我太太商量一下。」

    说完，便将张云依拉走，张云依依旧是小鸟依人的样子，脸上看起来有些焦急：「老公，要不签吧。」

    李贺看着张依云：「云依，我刚听医生说了，手术风险很大，就算成功，之后也是折磨，我不想让小蕊受苦。」

    张云依脸上露出不可置信，抬着手捂着嘴巴：「真的吗？」

    李贺嗯了一声，随后又一正言辞的开口：「我一定不会放过伤害小蕊的那群人。」

    「嗯，都听你的。」张云依看起来似乎很难过，最后还是被李贺搀着出门的。

    李贺看着医生：「我们想好了，不打算签。」

    医生愣了一下，又看了一旁的护士：「这...切除的话，人存活的机率还是很大的。」

    李贺低下头，摇了摇脑袋：「存活率大，但是我不想我家小蕊受苦。」

 第33页

    医生有些无话可说，顿了顿：「想好了吗？后续如果情况后果自负。」

    「想好了。」李贺开口。

    说到这，医生的语气都冷了几分：「小李，去列印同意书让他们签字。」

    「好。」一旁的护士声音弱了弱，应到。

    话音刚落不到一秒，，里面便有医生冲出来小声开口：「患者内出血一直找不到出血点，现在血压和脉搏正在急速下降。」

    医生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一脸难过的李贺和张云依，又看了一边的城烨等人，只能微微摇头，重新进了手术室。

    另一边，城烨脸色也不是很好，但还是把即将脱缰的方源拉住，淡淡开口：「这是家属意愿，我们干涉不了。」

    方源咬着下嘴唇，啧了一声：「两个人渣。」

    李贺怀里搂着张云依走到城烨跟前，抬眼扫了四个人一眼：「警官我女儿...」

    话还没说完，裴清淮便抢先了一步开口：「打算让对方赔多少？我学过几年法律，可以帮你参谋一下。」

    裴清淮的声音很轻，虽然单听着这句话没什么问题，但现在在这个场景下，一句话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了一下，就连方源也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裴清淮。

    城烨原本想直接回绝对方，结果直接被裴清淮这句话打了回去，将话重新吞进肚子里。

    张云依一把甩开李贺的胳膊，瞪着裴清淮：「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是最清楚吗？」裴清淮嘴角微扬起一个弧度，盯着张云依，张云依被看的发毛，白了裴清淮一眼，转头又把李贺挽住。

    李贺倒还是有点脑子，赶紧将这个话题绕开：「不管怎么说，我女儿已经成这样了，总得抓到罪魁祸首吧。」

    城烨拉着方源的手有些颤抖，没人比城烨更懂现在这个局面，当年他就是眼睁睁的看着李江在自己眼前没了气的，而他什么都做不了，现在也是同样，明明只需要签个字就能救活一个孩子，可亲生父亲却选择放弃。

    一个上市公司老闆，因为一己私慾，放弃了自己的亲骨肉，现在又舔着个伪善的脸来求助警察是谁伤害了自己的女儿？

    说到底这和间接杀人有什么关系？钻过法律的漏洞，去彰显自己所以为的威风，让法律替他办事，人心终究还是逃过了法律。

    他有罪吗？并没有，在外界看来，这只不过是家属商讨后选择的放弃，他并没有错，错的只是那一颗污秽不堪的心脏罢了。

    手术室的灯光灭了，郭蕊的死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城烨看了一眼便转过脑袋：「陈晓暖，方源，去学校把监控调出来。」

    「是！」

    「是！」

    两人齐声应到。

    -

    监控拿到手里比预想的要顺利一些，虽然他们很聪明躲过了大部分监控，但总有一部分还是将三人拍了进去。

    方源将情况告诉城烨之后，直接将人带回警局，虽然中途被拦了几次，但毕竟有警察这层身份在，在怎么不情愿，还是只能妥协。

    家长是一切的源头，三个学生的家长都不约而同的来到了警局，一个比一个吵得厉害，但这一切，三人却一概不知。

    「你要解释点什么吗？」裴清淮将监控视频摆到其中一个男生面前，开口：「李天琪，17岁，家住在泰安路78号。」

    说着，眯起眼睛手上翻着什么东西：「小朋友，你这网站看起来逛的不少啊，父母知道吗？」

    李天琪嗓子一紧，眨巴着眼睛看着裴清淮，裴清淮轻笑一声，将手里的东西扔在桌面上：「还有不少小女友啊。」

    「你怎么...!」李天琪睁大眼睛看着裴清淮，随即又皱起眉头：「你这是侵犯我得隐私！」

    裴清淮一脸无辜：「你不是搞错了，在这里，你没有隐私可言。」

    「来吧。」裴清淮将监控视频重新打开：「选择一个，一，说出事情经过，二，我将你干的这些事，包括几分几秒，在哪个酒店和谁全都一字不差的告诉你的父母。」

    「我说！」李天琪急了，吞下一口唾沫：「别告诉我父母。」

    「那天我是找郭蕊了，我就是看她一直一个人，才找她的。」李天琪淡淡道：「结果谁知道，她根本不领情，直接伸手打我！」

    李天琪扬起脖子，用手指着：「你看，血痕还在呢。」

    说完，又低下脑袋：「我就是气不过，才打了她几下，其他真的什么都没干。」

    裴清淮脸上没什么表情：「怎么打的？用什么打的？说清楚。」

    李天琪撇了一下嘴：「就是踢了她几脚，删了几个巴掌而已，真没那么严重。」

    第38章 蝴蝶效应（13）

    他看着裴清淮，小声嘀咕：「就是小打小闹而已，真不至于报警，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干。」

    「没干？」

    「真的没干，连十分钟都没到。」李天琪觉得有些无语，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小声嘀咕：「真矫情....」

    「那郭蕊死了你知道吗？」裴清淮声音穿透力很强，在听到的一刻李天琪瞬间僵在原地，那抖动的腿也停了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裴清淮。

    过了两三秒，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连忙摇头：「我只是踢了她几脚，后面我就没参与了，她死了你问他们两个就行了，反正不是我干的，别赖在我头上。」

 第34页

    裴清淮只是盯着李天琪看了几眼，随后便转头出去。

    城烨和方源也分别审了其他两人，互相对了一下口供，说的倒是实话，这群心智丝毫不成熟的傢伙，稍微施点压，话全部就撂了出来。

    「根据监控来看的话，应该就是这个叫李天琪的下的死手，虽然后续是没参与，但之前的那几脚足够了。」方源边走，边放着监控视频说着。

    刚到会客厅，嘈杂声像是敲锣一样冲进耳朵，三个学生家长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一个比一个凶。

    「我儿子那么听话，你们就算是警察也不能污衊！」一位女人指着陈晓暖的鼻子吼道：「这就是你们警察的态度吗？随随便便就污衊一个高三的孩子？」

    说完，又抽涕着，拿着纸巾擦着眼角：「他还是个孩子，在这里他肯定害怕。」

    「赶紧给我们个解释啊！孩子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吧！」另一位家长也开口说道。

    女人的老公拍了拍女人的肩膀，看着陈晓暖：「再不放人，我就要叫我的律师了！」

    「城队。」陈晓暖像是看到了救星，看见城烨的一瞬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解放了。

    「监控视频都在这里放着，你们还是不信吗？」城烨看着这群家长。

    「监控视频有什么用？谁知道有没有被谁篡改，想嫁祸给我们家孩子。」一个女人盛气凌人，瞪着城烨开口。

    方源听到这不乐意了：「这里是公安局！不是你们撒泼打滚的地方！」

    城烨点着头，将手里的电脑推了过去，轻声开口：「您孩子的亲口承认。」

    三位家长看着录像，一时间互相对视了几眼都纷纷闭嘴不在说话，其中一个女人整理了下衣服，趾高气昂的看着城烨等人：「麻烦问一下警官，那女孩是怎么死的？」

    「脾脏破裂。」

    女人点头：「既然是脾脏破裂，那我看监控视频，我女儿只是打了她的脸，这件事应该和我女儿没关系吧，要查也应该查是谁踢得，是吧。」

    此时，李天琪的母亲顿时不乐意起来，瞥过去一眼，说道：「哟，就您女儿打的最狠谁知道她到底动没动手？」

    「你什么意思？」

    「你管我什么意思？」

    不到一分钟时间，局势瞬间逆转，刚才还一起和气对付警察的几人，现在内部开始分崩离析，谁都不愿承认自己有错，城烨火气有些上头，扔下电脑转身离开。

    裴清淮看了一眼城烨背影，跟了出去。

    「安静点！」终于，其中一位家长吼了出来，紧接着，李贺带着张云依也走了进来。

    喊话的人推了脸上一把眼镜，毕竟自己也是高层，干出这么丢人的事不是他一贯的作风，他看着走进来的李贺，上前开口。

    「我们私了可以吗？」他甚至打出了感情牌：「孩子们都小，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很痛心，但是孩子们毕竟还是要上学的，毁了名声不好。」

    李贺吸了一口气：「想赔多少？」

    话音刚落，方源便打断他们：「想私了是吧？」

    「嗯。」对面的人应了一声。

    「出去。」方源不耐烦的张嘴：「我说了，这里是公安局。」

    方源眼睛看起来有些红润，指着门口：「人我现在就放，你们，出去！」

    「走吧。」女人挽起男人的胳膊，一脸不服气的看了方源一眼，等会客厅安静了，方源才将性子爆了出来，一把将自己手里的本子狠狠的扔在桌子上。

    他脸上发狠，嘴里骂出一句脏话：「他妈的！」骂完头也不回的出了会客厅。

    -

    另一边，城烨手肘撑在栏杆上，看着前面已经亮起的路灯，视线复杂。

    「很魔幻吧。」裴清淮靠在城烨身边开口：「就连小说都不敢写的东西，现实中竟然发生了。」

    「你怎么看？」城烨扭过头，看着裴清淮。

    「能怎么看？我们就是中间者，永远只能起到干涉的作用，且不能完全干涉，去做好每一个案子的起点和终点，才是我们该干的事情。」裴清淮转过身，看着一辆黑车从暗处穿了出来。

    「这种事单看着是一个级小概率事件，但往大了看，以世界七十亿人口来看，这种事情似乎并不是小概率事件，他们谁也不知道，但谁都心知肚明。」

    裴清淮伸手拍了拍城烨的肩膀：「看开点，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城烨挑起眉头，看着裴清淮，低头笑了一声：「哲理大师啊你。」

    「谬赞。」裴清淮道。

    「你之前说你们心理学有个什么？画像什么...」

    裴清淮：「心理画像师。」

    城烨恍然大悟：「对！心理画像师，有思路吗？画一个看看？」

    两人之间的空气微微僵持住了几秒，裴清淮歪着脑袋直直的看着城烨，随后道出一句：「城烨，我是人，不是神。」

    「你连他性无能都能知道....」

    裴清淮将城烨话打断：「我说的是猜测。」

    城烨像是故意逗裴清淮般，开口：「猜都能猜出方向，画也能画出来方向吧。」

    果不其然，裴清淮脸上露出一丝气愤且夹杂着无奈的笑容，咬着牙开口：「哈佛大学心理学家肖恩·阿克尔研究表明，人类的冲动只会保持二十秒，我不介意在这二十秒之内跟你打一架。」

 第35页

    嗤的一声，城烨笑了出来，活动了下脖子：「好了，我逗你的，进去吧，陈雨欣还在等着我们一个答案。」

    第39章 蝴蝶效应（14）

    见城烨进来，方源眉头皱的更深了些：「城队，你知道那些兔崽子走的时候还冲我做鬼脸，我入队以来就没办过这么憋屈的案子。」

    「别气了。」城烨一屁股坐到方源跟前：「我们暂时是收拾不了，但以后总有收拾的时候，虽然我们看着这是一个小概率事件，但是事情往大的看....」

    方源一脸认真的听着城烨说着，佩服了来了一句：「城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哲理了？」

    「你老大还是你老大。」城烨拍了方源脑袋一把说道。

    裴清淮看了城烨一眼，抿着嘴将笑收了回去：「那今天没什么事了吧，张一宝刚才给我发消息说结果最迟明天才能统计完。」

    「嗯，没事了。」城烨起身：「大家都早些回去休息吧。」

    方源刚还揉着脑袋一脸难过的表情，瞬间就活跃起来：「好的老大，老大再见！」

    说完视线瞥向一旁：「陈晓暖，走啊。」

    「来了，来了。」陈晓暖起身：「别催。」

    「城队明天见。」陈晓暖招了招手对城烨说道。

    城烨伸了伸懒腰，开口：「我们也走吧。」

    「你开车。」裴清淮打了一个哈欠，一脸放松的说道：「走吧。」

    -

    车上两人一言不发，就在裴清淮靠着玻璃快睡着的时候，城烨抛出一个问题：「今天早上我就好奇了，你的证件是什么时候下来的？」

    裴清淮眯着眼睛：「早了，之前在327案待着的时候，张局给我申请的，之后案子结束，我也没在用过。」

    「你有证件不早给我说。」城烨说了一嘴：「我还以为你是个无证人士。」

    「你又没问。」裴清淮合上眼睛，回了一句。

    「哎！你....」城烨正想给裴清淮好好传输一下知识，但在看到对方眼睛闭上，也就没再开口。

    裴清淮缩着身子，眉头皱起，车子进了条小隧道，裴清淮的眉皱的更深了点，似是梦到了不要的东西。

    那是一条很长很长，看不见尽头的野路，周围的芦苇几乎没过了头顶，每走一步脚下的阻力就越大。

    芦苇从里没有方向，头顶的乌鸦扯着嗓子喊叫着，像是一遍又一遍的哀求着什么。

    「救救我...救救我...」

    「救救我...救救我...」

    幽怨的求救声从四周响起，一股强风吹过芦苇丛，沙沙的响声卷携着求救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像是在耳边，又像是在地上，更像是在...身后。

    兀的扭过头，什么都没有，依旧是风吹着芦苇，一片安静。

    「救救我....」

    转过脑袋，一直乌鸦正对着面门，煽动着翅膀，黑色的尖嘴一张一合。

    「救救我...救救我...」

    裴清淮勐地睁开眼睛，大口唿吸着周身的空气，额头上森森的冒着细汗，双手紧紧的抓着裤腿。

    「怎么了？」城烨问：「做噩梦了？」

    裴清淮长舒一口气，靠在座背上，体温开始回暖：「嗯。」他应了一声。

    城烨将车停好，活动了下脖子；「回去早点休息。」

    说完，便拉车门下去，裴清淮缓了几秒之后才下的车，等坐上电梯，看着不断浮动的数字，裴清淮才开口：「明天我想去陈雨欣家一趟。」

    「有什么发现吗？」城烨问。

    裴清淮回答：「我想听一下顾巧兰嘴里的陈雨欣，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行。」城烨说道，随即又想到什么，他问：「对于重新出现的字母案，你有什么思路吗？」

    裴清淮顿了一下，两人出了电梯：「没有，这次来的很突然。」

    他语气严肃点了道：「其实我是有一个大胆的假设的，他们停止作案的时间，刚好是我拒绝参案的时间，就像.」

    「孩子丢了玩具。」城烨抢先一步回答。

    裴清淮笑了笑：「你说的没错，对他们而言，我的存在就是一个乐趣。」

    看着城烨欲言又止的样子，裴清淮声音放的懒散了些：「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的答案是不会，既然他们能发现我又重新进了警队，那他们肯定在这六年里一直观察着我，所以，他们再次犯罪是肯定的，这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一个孩子长时间得不到玩具，他肯定会闹的比前一次还凶。」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假设而已，不用当真。」裴清淮活动了下肩膀：「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吧，早点休息。」

    「晚安。」城烨看着对方转过身的背影，道了一句。

    时间过了午夜，外面依旧闷热，小区里的路灯也逐渐暗了下来，房屋里，钟錶滴答滴答的响着，一个女人跪坐在客厅，手里捏着白纸一张一张的烧着。

    「欣欣啊，你走了妈妈我怎么活啊，我就你一个女儿，你爸爸走的早，你留我一个我该怎么办啊！」

    悽惨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在屋子里响起，顾巧兰一手捂着胸口，眼睛哭的红肿。

    「欣欣！你别着急，等过几天，妈妈就来陪你，你等妈妈。」

    ......

    第二天，城烨和裴清淮两人再见到顾巧兰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之前那样的神气，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一样，呆呆的望着前方。

 第36页

    「你们来干什么？你们不去抓兇手，来我这干什么！」顾巧兰似乎已经疯魔了，看着城烨和裴清淮两人喊着。

    屋子里，烧香味呛的让人止不住咳嗽，城烨蹙起眉头开口：「我们过来是想了解一下陈雨欣的情况，这样我们也能快点找到线索，好抓到人。」

    顾巧兰听到『抓人』两个字，这才将裴清淮二人放了进来，屋子里，纸扎人，纸汽车，纸钱在墙角堆了一排。

    「想知道点什么?」顾巧兰问：「我家雨欣一直很听话，从来不让我操心，成绩也是班里的前几，她到底惹了谁啊。」说着，又开始抽涕起来。

    「惹了谁你不是很清楚吗？」裴清淮开口问道：「陈雨欣应该给你说过些什么吧。」

    顾巧兰抽涕的声音听了下来，看着裴清淮点了点头：「是说过，不过，我去闹事只是想要一些钱，然后好下去陪欣欣，我们娘俩太苦了，希望下辈子好过点。」

    第40章 蝴蝶效应（15）

    「那当时你怎么不处理？」城烨问，

    顾巧兰愣了一下，疑问道：「当时？」她说道：「你们不知道，虽然我家雨欣听话，但总有倔强的时候，那时候回来连作业都不写，整天就是往床上一趴，一问怎么了，也不给我说。」

    「后来在我一再的逼问下，她才给我说了这件事。」顾巧兰微微皱起眉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么一个道理，是个人都懂吧，我们家雨欣，我给她说了几次不要招惹人家，不要招惹人家，起初偏不听，后来才慢慢听话的。」

    说完，顾巧兰又拿着纸巾擦起了眼泪，裴清淮和城烨对视了一眼，没说话，不过裴清淮似乎想到了什么，便问了一个问题。

    「陈雨欣是不是经常问你要钱？」

    顾巧兰一愣看，看着裴清淮：「你怎么知道？」

    她道：「就前段时间，她几乎每天都往家里打电话说自己没钱吃饭了，我明明是给够了一周的，我这思来想去，除了乱花钱，就是交男朋友了，在回头问老师要了成绩，直接掉了那么一大截！不用想肯定是交男朋友了。」

    「但是...但是现在，雨欣走了，肯定是嫌我怪她了，才不来梦里看我。」顾巧兰哭着：「我就是担心她学坏才说她的，我的女儿啊，你回来看看妈妈吧...」

    看着顾巧兰哭的愈发的伤心，城烨赶忙抽出几张纸递到顾巧兰跟前：「阿姨，那我们先走了，你别太伤心了。」

    城烨起身说道，裴清淮看着墙面上挂满的陈雨欣的照片，愣了一会。

    「裴清淮。」城烨叫了一句：「走啊。」

    裴清淮嗯了一声，垂下头看着顾巧兰，声音温柔：「人活着至少是个念想，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顾巧兰红肿的眼睛，呆呆的看着裴清淮，没有说话，在裴清淮耳侧，是陈雨欣背着书包和朋友在一起的一张照片，也是唯一一张拉着顾巧兰手的照片，眉眼笑的展开，那时候的陈雨欣身边还有很多朋友。

    —

    一般往往是夹在中间的爱是最痛苦的，不轻不重，不痛不痒，挣扎却又无从下手，即使找到方向，得到的结果总是不尽人意。

    所谓的关心亦或者是自以为是的爱，总能不经意间给对方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

    学校、家庭的不关心，也造就了陈雨欣封闭的性格，城烨和裴清淮并没有将李贺的事情告诉顾巧兰，或许是想在最后留下一个还不错的印象。

    冷漠是一切暴力的原罪。

    我们没有办法避免冷漠来带的伤害，但至少可以尽自己所能。

    两人坐在车上，迟迟没有说话，红绿灯跳动的数字在眼前变化着，车子启动，张一宝的电话打了进来。

    「城队，裴老师，数据整理完成了，本市总共16个人去医院查过性功能障碍。」张一宝开口，手里翻着资料：「其中有一个叫张宝顺的人我觉得眼熟就查了一下，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张一宝有些激动，城烨和裴清淮眼皮动了一下：「怎么了？」城烨问。

    「张宝顺有个表弟，而这个表弟就是张平顺，现就认附中校长。」张一宝开口。

    「我们马上回来。」城烨眼里闪过一丝亮光，脚下的油门快了些。

    -

    刚回到局里，严娅一脸兴奋的从里面跑出来，伸着手开始像城烨比划着名。

    「城队，我搞明白陈雨欣身上挣扎的伤是怎么来得了。」严娅说着。

    她道：「小吃街名义上应该是算第一案发现场，因为当晚陈雨欣进去以及到李贺出来她并没有死。」

    严娅这番话引起了所有人注意，她接着道：「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置信，但事实应该是这样。」

    「陈雨欣再与李贺相见的时候，身上的那些伤应该是刚形成不久，然后中途因为肚子疼离开了李贺视线，发现尸体的位置在小吃街后面，而且还是凌晨的三四点钟，人流量并不是很大。」

    「她停在这个垃圾桶前，因为某种外力因素，导致她掉入垃圾桶，垃圾桶本身不高，低头就能看见底部，但由于身体以及心里受到虐待，这才让她有了挣扎的心理。」

    严娅比划着名：「但是这种垃圾桶，你越挣扎，就陷得越深，然后就卡住出不去了，这才导致的进一步死亡，这也让人以为这里是抛尸现场。」

    蒋飞听着这离谱的死因，挑起眉毛：「所以这是意外？」

 第37页

    「不是。」严娅开口：「身上的伤，足够落实间接杀人了。」

    城烨笑了笑，排了一把严娅的肩膀：「谢了，严法医。」

    「不客气，小事。」严娅耸了耸肩，说道。

    城烨做到椅子上，看着张一宝开口：「来说说张平顺的事吧。」

    张一宝应了一声，起身，拿起白板笔走到前面。

    「张平顺，也就是张宝顺的表弟。」张一宝将两人的名字写在板子上，继续开口道：「张宝顺我查到曾在三年前去过医院检查性功能障碍，但就是这一点我怀疑的。」

    张一宝用笔尖点了点张宝顺的名字，开口：「然后我查了一下，张宝顺已经结婚了，而且！重点了，他有一个女儿，所以张宝顺不可能有性功能障碍。」

    严娅看着板子上两个人的名字，视线落在张一宝身上：「你怀疑张平顺用了张宝顺的身份去医院的？」

    张一宝点头：「大胆假设，大胆假设。」

    说完，他又道：「而且我还查到，张平顺近一年自己在学校附近租了一栋房。」

    城烨垂着眸子，想了想，随即抬头：「是不是的，得查了才知道，二宝，联繫张平顺。」

    张一宝将笔盖合住，应了一声：「好的城队！」

    半个小时后，城烨一行人已经站在屋子外面等着了，过了快二十分钟，张平顺才着急忙慌的赶过来。

    「警官，什么事这么着急？」张平顺气喘吁吁的说到。

    「我们查到一个案子跟你有关，今天来看看情况。」城烨说着扭过头看着张平顺：「可以进去吗？」

    张平顺表现得很配合，连忙凑上前开门：「可以可以，请进请进。」

    第41章 蝴蝶效应（16）

    这栋房子虽然是在学校附近，但周围基本上没什么人，里面的装修是偏欧世纪的，一进门左右两边便挂着两幅王储加冕的挂画，在往里走，除了家具就是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进了美术馆。

    「画挺多啊。」城烨左右看了看说道。

    张平顺，笑了笑回到：「一些爱好，就是喜欢收集，没地方放，就买了这栋屋子。」

    看着城烨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张平顺笑脸想迎上去问：「警官，再找什么？要不我帮你？」

    城烨哼了一声：「没有，随便看看，不打扰吧。」

    「不打扰不打扰。」张平顺，直起腰板，笑着说：「那我给你几个警官倒杯水去。」

    城烨看了屋子一圈，除了这些画之外，在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敲敲打打，听起来也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回头却看到裴清淮一个人站在一副画跟前发着呆。

    「是发现什么了吗？」城烨上前，走到裴清淮跟前问道。

    「没有。」裴清淮张口：「不过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说完，转过身，将整个屋子纳入眼底：「张平顺所有的收集来的画，不是贵族就是王储，无一例外，画中的主要人物都是处在画面的中上层，而且第一眼就会看到。」

    他轻松的活动了下肩膀：「在我眼里，这恰巧是暴露了他最致命的一个缺点，当一个人越自卑一个地方的时候，他总会不自觉的来伪装自己，甚至以欺骗的手段来麻痹自己，我们调查的方向应该没问题。」

    张平顺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城烨一行人已经不见了踪影，那张挂着微笑的脸上也微微僵硬了半分。

    「在这里。」方源忽的探头，看向呆站在客厅的张平顺。

    「就说怎么找不到你们人。」张平顺的脸上重新带上微笑，端着谁走进书房。

    他将茶水放在书桌上，开口道：「我经常没事干就过来看看书，时间一长这里也就乱了，别介意。」

    「不会。」裴清淮开了口，又紧接着问了一句：「你和你太太是平常住这里吗？」

    兀的，城烨手中翻书的手顿了一秒，然后又恢復原状继续翻着书，方源和蒋飞互相对视了一眼，挑了挑眉头。

    张平顺脸上的表情明显的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强装镇定的笑着，他嘆出一口气，将眼镜往上服了一把道：「哎，别看我年纪有些大了，其实我还没结婚呢。」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裴清淮道歉道：「是有什么隐情吗？」

    张平顺正想笑着原谅，结果又被裴清淮后面一个问题问的愣在原地，他耸了耸鼻子，将视线瞥到一边：「没什么，就是不太想结婚而已。」

    说完，张平顺的眉头皱了起来，问：「这应该是我本人的私事了吧，这件事跟警官办案有什么关系吗？」

    裴清淮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开口：「实在不好意思，只是好奇的多问了一句，刚才在你书架上发现了一根长头髮，还以为你跟你太太住在着呢。」

    话音刚落，张平顺的视线瞬间落回到了书架上，但随即又想到什么，连忙将自己的行为收了回来，轻笑一声：「我还当是什么事，我这个屋子经常会有人过来参观，学校老师啊，朋友啊，学生啊，都有，可能是她们落在这里了。」

    「看来你和学生们还挺亲近。」城烨趁机补充了一句。

    「嗐！还好。」张平顺似乎是送了一口气，道：「学校就那么大点，时间一长不熟都难。」

    「那陈雨欣你认识吗？」城烨将眼皮抬起，看着张平顺问道。

 第38页

    张平顺皱了皱眉头，想了想：「倒是认识一个，不过她已经毕业了。」

    看着裴清淮不紧不慢的从书架上将书拿下来在手里翻着，张平顺的视线一直在城烨和裴清淮两人身上跳动着。

    「各位警官，书房我也没打扫，地方也小，我们不如去外面聊吧，也宽敞。」张平顺转身端起盘子说道。

    「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害怕我们在你的书房发现什么？」裴清淮将一本书拿到手里，转头看着张平顺。

    张平顺身形一顿，捏着盘子的手微微用力了点：「要是你们喜欢在这里谈那就在这里谈好了。」

    裴清淮看了城烨一眼，翻了一眼手里的手：「不过是问了两句，你到还先不乐意起来了。」

    他走上前，将手里的书递到张平顺面前，开口：「还记得你刚才说过的话吗？你说你经常来着看书，『经常』这个时间应该不短吧。」

    裴清淮垂着眸子，将书翻开：「那这些书怎么那么新？连翻都没翻过，甚至就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说完，又似恍然大悟，转头看向角落：「哦，除了那些放在上面的几本...情色小说。」

    眼见着对方就要伸手去拿，张平顺连忙制止：「人总有那方面的欲望嘛，偷藏几本人之常情嘛。」

    「人之常情？」裴清淮轻笑了一声，视线对上张平顺：「你把这种东西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来参观的人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人发现，这难道不是在满足你的快感吗？」

    「那种濒临危险，让你正人君子形象崩塌，而紧张到血管严重充血的那种快感？」裴清淮看着张平顺的那双眼睛：「难道不是吗？」

    裴清淮伸手将上面的书拿下来，书的后面藏着一个极小的黑色开关，城烨见状伸手将开关按了下去，张平顺的神色已经不能用复杂来代替了，裴清淮将手里的书仍在桌面上，开口：「我不否认你的成功，但装的太自信的话，漏洞会变多的，是你自己把答案告诉我的。」

    张平顺已经不在说话，他树立起的君子形象在书架打开的那一刻已经彻底沦为幻影。

    书架后面，是一间约三十平米的小房间，挂在墙上淡红色的灯光晃的人眼睛有些不对焦，房间中央，黑色的软皮长凳上，四周挂着各种固定人体的装置，花样多的几乎让所有人在原地都愣了几秒。

    第42章 蝴蝶效应（17）

    方源和蒋飞同时瞪大眼睛，挨在一起小声嘀咕了一句：「玩挺花啊。」

    蒋飞抽动着嘴角，眨巴了几下眼睛，轻生咳嗽了几声：「回去洗洗眼，回去洗洗眼。」

    其他技术人员已经开始进去取证，城烨看着站在外面的张平顺，语气冷淡：「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张平顺扭过脑袋，不看着城烨：「只是个人的爱好而已，这你们都要管吗？」

    张平顺说这话的时候底气瞬间弱了一大截，嗓子不自觉的吞咽着唾沫，城烨当然不也不着急，说着：「没关系，就算你把这个地方清洗几百遍，还是会留下痕迹的，那我们就等结果出来吧，我不着急。」

    城烨的每一个字进入张平顺的耳朵里就像是针扎一样，站在原地怎么都不是，心脏入被扭坏了的水头，喷涌着鲜红的血液。

    张平顺将脑袋扭过来，进到房间，似乎这抹红色的光线能挡住他的羞耻心，他开口：「我是做了些不干净的东西，但是我真没杀人。」

    他又道：「我知道你们在调查什么，我可以配合，但是我是真的没杀人。」

    方源听着这话心里有些不舒服，路过张平顺的时候直接白了一眼对方，语气带着不屑：「你杀没杀人都得蹲号子，你自己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张平顺半张着嘴巴，卡在嗓子里的话说不出口，只能呆呆的看着前面。

    他塑造的一切，将自己推上圣人或者更高的位置，来俯视身下不断攀爬的依附于自己的下人，如今却要亲眼看着这些东西在眼前崩塌瓦解。

    做不到…他做不到，张平顺脑子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看着眼前自己心爱的东西一件一件被别人抚摸，他快疯了。

    「别动！」张平顺兀的吼出生，冲上前直接板凳前的技术人员推到在地上，他红着眼睛，抓过旁边的类似锥子一样的物品抵在技术员的脖子上。

    他大喊：「滚开！你们滚开！别碰他们！」

    技术员缓缓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双手缓慢举起放在胸前，城烨和方源见状，立马警惕起来，伸手示意。

    「张平顺，你别冲动！」城烨喊到。

    方源往前走了一步：「张平顺！你冷静点，你现在这么做只是在徒增你的罪行。」

    「别动！」张平顺看着方源吼道，手里的东西死死的抵在技术员的脖子上，白净的皮肤瞬间被血染红了一道。

    「好好好！」方源顿住脚步，眼睛死死的盯着张平顺道：「我不动，我不动，你别冲动。」

    张平顺唿吸有些急促起来，眼睛也愈发的通红，他没想着逃，他只是看不惯自己的这些东西被别人碰，他不想走到这一步的。

    那种万人之上的姿态碎了就碎了吧，张平顺咬着牙，视线慌张的左右看着什么，最终眼睛终于落到站在角落的那个人身上。

    「你！过来！」张平顺朝着裴清淮喊道：「就你！过来！」

 第39页

    现在张平顺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紧绷的神经几乎让他的脑子思考不了什么问题，手里的人要比自己壮上不少，要想彻底控制住还是不容易的。

    裴清淮对上张平顺的视线，毫不犹豫的迈开步子就走上前去。

    「别去...」城烨小声制止住：「增援马上到。」

    趁着两人说话的功夫，张平顺又不知道从哪翻出一把小刀，原本打算反抗的人看着这个架势一时间也不敢乱动。

    「没事。」裴清淮轻声道。

    在张平顺的眼里，一眼望过去，也就裴清淮看起来好下手点，不高不低的个子，身上看起来也没几两肉。

    「蹲下来。」张平顺看着裴清淮说道。

    裴清淮照做，刚蹲下还没稳住身形，便一把就被张平顺拉了过去，那把刀也重新换了人抵在了裴清淮的脖子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张平顺不顾脸上的眼镜掉下来，任由汗水往下淌，他已经完全没有那所谓为人师表的样子。

    裴清淮语气不轻不重，开口：「无非是我看起来好下手一点，难不成是因为我拆穿你选择报復我？」

    张平顺冷哼一声，没有理会裴清淮，只不过手上的刀握得更紧了些，蹭在脖子上怪凉的。

    「你说你这么干，你是一点好处也得不到，不如现在我们说开，你放了我，到时候我还能给你求个情？」裴清淮张着嘴巴跟张平顺聊着。

    城烨想听点什么，却什么都听不到。

    「闭嘴！」张平顺眼睛死死的盯着城烨，生怕对方有什么举动：「我告诉你，就算今天我死在这里，你也要跟我一起死。」

    裴清淮惊了一声：「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要是真干了，容易被判死刑啊，你罪不至此啊。」

    看着两人一人一句，张平顺的脾气是愈发的暴躁，城烨眉头都快拧成了一股绳。

    「增援到了，我们在门口。」耳麦里传出来一句话，城烨眼神示意了一下周围的人，开口。

    「张平顺，你需要什么，我们都可以满足你...」

    城烨话还没说话，就被张平顺打了回去：「我什么都不要，你们都出去！」

    张平顺将自己眼镜甩到地上，怒视着城烨吼道：「走！出去！」

    城烨伸着手示意张平顺冷静下来，自己和其他队员也慢慢退了几步，书架外已经有三四个人在蹲着，这里四周并没有窗，所以只能将人引诱出来才能开枪。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张平顺，和裴清淮两人，裴清淮将自己放松下来，全然不像是被挟持的一方。

    他道：「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人了，随便说点什么吧。」

    张平顺不说话，裴清淮继续开口：「没想到你也喜欢这些，这里好多东西我都没见过。」

    提到这个，张平顺那根神经终于是动了一下，他捕捉到一个词彙：「你也喜欢？」他问。

    裴清淮垂下眸子，勾起唇角：「嗯，差不多，不过一直没有实施过，能给我讲讲经验吗？」

    等了十几秒，见张平顺还没有说话，裴清淮便探出一口气：「反正都要死了，不如死前听点刺激的过过耳瘾，你不会这都不愿意满足我吧。」

    第43章 蝴蝶效应（18）

    裴清淮竟是看起来有些委屈，想侧过头看着张平顺，结果这人警惕性还挺高。

    「别乱动！」张平顺哎裴清淮耳边喊道。

    「我这不还没动呢。」裴清淮开口：「声音小点啊，我在你嘴边有些受不了。」

    说着，视线便被远处一件东西吸引过去，他问：「那是什么东西？」

    张平顺的神经还是崩在一起，城烨在外面喊了几声他都没有理会，顺着裴清淮的话，张平顺看了过去。

    「这你都不知道？」他抛出一个疑问。

    裴清淮愣了一下，尽量将自己的位置调整好，他道：「我就是平常脑子想想，这些东西我是真没见过几个，这不才问你呢。」

    张平顺侧着眼睛看着裴清淮，这人是一脸无所谓，眼里倒是出现了求知慾，而且还是问道了自己最擅长的点上。

    脑子里的那根神经不断地催促着，仿佛是要吞噬掉他那颗还属于正常思维的部分，他缓慢的拉着裴清淮往后面走。

    终于，空出的几秒时间裴清淮终于抓住节点，伸手握住张平顺手里的刀往开一拉，自己顺势从刀下钻出，转身一个顶膝，张平顺因为吃痛将刀摔在地上。

    「进来！」裴清淮朝着外面喊了一声，反手将张平顺的手擒在身后。

    城烨听见响动，带人马上便沖了进去，见着人已经被裴清淮压在地上，看了对方一眼，便将张平顺接手过来。

    「带走！」城烨喊道。

    裴清淮就像是给张平顺的最后一道期盼关上铁窗，现在任由张平顺怎嘶喊，都没人在理半分，证据面前，他无话可说。

    「我说的话是耳旁风吗？」城烨看着裴清淮训斥了一句：「让你别去你还去？」

    「他脑子有点变态，交给我这种同样变态的人不是更好？」裴清淮轻咳了一声，开着玩笑说道。

    「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城烨张嘴：「万一张平顺真要有报復心理呢？你现在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裴清淮抿起嘴巴，左右看了看，最后视线还是落到了城烨眼睛上，他语气弱了几分：「我这不，没事嘛。」

 第40页

    「那出事了怎么办？」城烨看起来有些被气得不轻，方源和蒋飞待在后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错了。」裴清淮往后退了一步，又看了眼周围：「回去在训我也来得及，这里在待着容易心理不适。」

    「哎对！对，城队。」方源凑上来，挡在城烨眼前：「快走，技术人员还等着取证呢。」

    见着方源拉着城烨走在前面，蒋飞跟上裴清淮的步伐，双手在空中比划了两下：「裴老师，刚才那两招真帅。」

    裴清淮动了动嘴角，抬眼看了一眼气的腰都弯不下去的城烨，抿嘴笑了笑：「别学，容易扭到腰。」

    -

    回到局里，张平顺原本梳好的头髮已经乱的不成样子，呆呆的坐下凳子上，低着头不说话。

    一连着几个小时，换了好几波人，不管问什么问题，张平顺都是闭嘴不答，最终没办法没办法，只能等化验结果出来。

    虽然不是直接杀人，但其他的几项罪名加起来也足够张平顺把牢底坐穿了，在押送张平顺的当日，要不是蒋飞和方源极力的阻止，顾巧兰怕是直接能将张平顺撕碎在警局门口

    自张平顺这件事之后，附中的名气也就彻底烂到了沟里，有不少家长连夜扛着自家孩子的被褥直接办理退学。

    这个新闻一夜之间也占据了头条，所有人都在骂张平顺不是个好东西，但他们并不知道事实的真相，在往后的几年，十几年，在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人们只会知道这是一个故事，它有着一个悲惨的结局。

    没有人会感同身受，只会偶尔觉得受害者可怜，但往往这些东西的真相远比他们所了解到的要残酷数十倍，甚至上千倍。

    一只南美洲亚马孙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煽动几下翅膀，可能在两周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的一场龙捲风，从顾巧兰再到同学，以及到班主任刘丽丽，这一切都是蝴蝶效应中最小的那一环，但是每一环连结起来，却引起了谁都不能承受的伤害。

    这个案子虽然结束了，但却没一个人高兴，一个平白无故的生命，亲眼看着在自己指尖消散，而作为为人民服务的警察，却只能干瞪眼的看着，这个世界远比自己所知道的要冷漠，即使自己贡献的温度够热，但抛到这茫茫人海，得到的结果大多数都是不尽人意。

    安静了许久，终于是多处了些动静，张一宝坐着椅子滑到裴清淮跟前：「裴老师，跟你猜的差不多，他们是复制粘贴了一段监控录像进去，原录像应该已经是找不到了。」

    裴清淮并没有表现得有惊讶，只是觉得脑袋有些疼：「辛苦你了。」他道。

    「不辛苦。」张一宝笑着说。

    然后，办公室又恢復了一片死寂，过了半会，张德立端着水杯出来，看了一圈：「案子结束了，你们可以回去休息了，这几天都累着了，现在连话都不说，平常可不这样的啊。」

    说完，又喝了一口：「看看隔壁的一队，人破获了一件大型抢劫案，现在还在外面嗨着呢，你们比他们年轻，怎么死气沉沉的。」

    「张局，我...」城烨想开口说什么，却被张德立张嘴堵了回去：「哎！我不听，别给我说，你们之间自己聊去。」

    看着张德立离开的背阴，城烨嘆了一口气出来，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忽的拍了一下桌子，吓得所有人都往城烨身上看去。

    他道：「消沉什么呢！不许消沉！办过那么多案子了，怎么还跟个小警察一样，我们可不能被一队比下去！」

    说完，转身，一把从凳子上将裴清淮薅起，张嘴：「回家！睡觉！」

    方源搓了把脸，站起身：「城队说得对，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避免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我们要是先败了，那那些犯罪分子岂不疯了！」

    「演讲大师，方源在此说道。」方源说着，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还演讲大师，我看你是放屁大师。」张一宝收拾着电脑，开玩笑道。

    第44章 蝴蝶效应（19）

    方源朝着张一宝撇了撇嘴：「张一宝你会不会说话。」

    张一宝背好书包：「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方源指着张一宝离开的背影：「你骂我？」

    「我可没骂你。」张一宝摆了摆手：「别对号入座，演讲大师。」

    「走了，走了。」城烨招手道：「赶紧回去补觉去，你去哪？」他转头问裴清淮。

    「监狱，探监。」裴清淮张嘴道。

    城烨一愣：「探谁的监？」

    「孙胜。」

    城烨低头看了看时间：「我跟你一起去。」

    孙胜是当年327案的抓到的『主谋』，但现在看起来，孙胜不过是一个被用废的棋子。

    -

    「32378，有人探监。」狱警在门外喊了一声，牢房内，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一动不动，自从他来到这个监狱，从来都没人来探监过。

    「32378！」狱警重重的敲了敲牢门道：「有人探监。」

    这时候，听见响动的人才终于是有点动静，孙胜活动着身子，从床上慢慢悠悠的下来，他探头出去：「你确定是叫我的？」

    狱警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32378，没错，就是你，有人探监。」

    孙胜轻笑一声，活动了下自己的筋骨：「没想到，我这辈子竟然还有被别人探监的机会。」

 第41页

    他被狱警带着，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来到接见室，在看到对方是谁之后，孙胜扬起眉毛，他懒散的坐在凳子上，上下打量着裴清淮。

    「没想到，竟然是你。」他表现得有些不可置信。

    裴清淮微微一笑：「你不是早就猜到了？」

    孙胜耸了耸肩，摇头：「这么多年了，还是瞒不过你，说吧，您大驾光临，找我有什么事？」

    「你们团伙到底多少人？」裴清淮张嘴问道。

    孙胜一脸无辜，皱起眉头：「抓到多少个就是多少个喽，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从不撒谎。」

    说罢，孙胜兀的往前移动了半分，紧紧地盯着裴清淮：「好很好奇，当年你姐姐死了之后你干什么去了？有没有躲在被窝里偷偷哭啊？」

    这句话一旁的城烨听起来都有些刺耳，不过裴清淮脸上倒是没有多余的情绪，声音平淡的回答：「可惜了，并没有。」

    孙胜嘆出一口气，又靠了回去：「好吧，当我没问。」

    「没想到你这颗棋子当得还挺敬业。」裴清淮开口：「我记得你的代表字母好像是h是吧。」

    孙胜眼皮动了一下，视线冷了几度，裴清淮脸上带着笑意：「待在里面不好受吧，猜猜我现在在哪里工作？」

    问完，裴清淮又觉得不太妥，重新换了个问题问道：「不如猜猜外面你的同伙从什么时候作案的？想知道吧。」

    孙胜将架在凳子上脚拿下来，看着裴清淮：「什么时候？」

    「你猜啊。」裴清淮笑着。

    孙胜心里有些发毛，站起身一把拍在桌子上，语气阴狠：「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裴清淮坐在凳子上无动于衷，不过依旧笑着看着对方：「信不信是你的事，我只是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你呆在这里，实在无聊就过来看看你，现在看完了，我也该走了。」

    裴清淮起身，故意将分贝放大了点：「城队，走吧。」

    城烨看着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的孙胜，应了裴清淮一声，紧接着，就是后面砸桌子的声音。

    「你说的这些对他有什么用吗？」城烨跟上裴清淮的步伐问道。

    「不知道。」裴清淮张嘴说道：「50％的机率吧。」

    他道：「我给出他的都是问题，半真半假吧，看他自己能臆想到什么程度，这类人最喜欢来回猜忌了。」

    出了监狱，头顶的天雾蒙蒙的，裴清淮看了眼天气预报：「明天可能要下雨，你腿没什么问题吧。」

    城烨嗤了一声：「怎么这么关心我？不会有什么事求我吧？」

    「你猜的真准。」裴清淮拉开车门坐上去。

    城烨有些无奈的开口：「腿没事，不影响，说吧，有什么事？」

    裴清淮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将自己靠下，张嘴：「我休息两天，这两天不要打扰我。」

    「就这？」城烨一脸疑惑。

    「嗯。」裴清淮应了一声，转头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第45章 神秘来信（1）

    天气预报这次终于是是准了一会，后两天连着都是雨。

    「小朋友们，遇到陌生人给你们吃的怎么办？」一个响亮的女声响起，她喊道。

    「坚决不要！」

    「坚决不拿！」

    「找警察叔叔！」

    坐在小凳子上的孩子积极回答着问题，女老师拍这手张嘴：「答对了！那小朋友们，我们可以放学回家啦！」

    小班门口，已经有不少家长在外面等着，孩子们背上书包，笑眯眯的朝着老师打招唿。

    「老师再见！」

    「再见小朋友。」

    ......

    等小孩们放完，女老师才多了一口喘息的机会。

    「梦瑶。」门口想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赵梦瑶回头，惊了一下：「高源？你怎么来了？」她有些惊喜。

    「中午才下的雨，我想你肯定没带伞，我就来接你了。」高源笑着说。

    赵梦瑶胡乱的将自己头髮梳顺整齐，小跑到对方跟前，一把抱住对方：「爱死你了。」

    「走吧，送你回家。」高源摸着赵梦瑶的头髮，说道。

    「好。」赵梦瑶撒娇道。

    -

    两人刚到楼底下，高源就接到公司电话说是有事，踌躇了半天，还是赵梦瑶先开口：「你先去工作吧，我自己能上去。」

    高源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好，转过身抓住赵梦瑶的手张嘴：「宝贝，等我赚钱，一定带你买个大房子。」

    赵梦瑶笑了笑，轻声道：「我们一起赚钱。」

    下了车，看着高源离开，赵梦瑶才转身上楼，她住着一栋老式的公寓楼，没有电梯，楼道里的灯要踩几下才能亮起来。

    赵梦瑶怕黑，每次都要打着手电筒才往上走，脚下丝毫不敢停下半分。

    「啊啊啊！」勐然间，在拐弯的时候，赵梦瑶刚好和一个人碰到了一起，吓得赵梦瑶一个尖声，手机都飞了出去。

    「小姑娘，喊什么喊啊，我老婆子都没被你吓到。」

    在赵梦瑶定睛之后，才发现是邻居，赵梦瑶喘着气，将地上的手机捡起：「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隔壁的老婆子笑了笑：「赶紧回去吧啊。」

    「好。」赵梦瑶有些心疼手机，放在手里紧紧的抓着。

    回到家，赵梦瑶提着心才放了下来，她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才脱了衣服去洗澡，洗到一半，外面门就被人敲响，赵梦瑶喊了一声，让外面人等一下，随后便急忙的将自己擦干，穿好衣服出来。

 第42页

    「谁啊？」赵梦瑶问道。

    外面没人说话，赵梦瑶又问了一边，依旧没人回答，她小心翼翼的将门拉开，看了一眼，没人，老式公寓楼是两扇门，一扇铁门，一扇木门，赵梦瑶正要关门的时候，低头却发现脚下有一张信封。

    瞬间，一股寒意从脚底传到脑袋，赵梦瑶颤着手将信封捡起来，这个月她已经收到四封一样的信了，她心惊胆战的坐在沙发上，将信封打开，里面的那些爱慕的词彙，看起来让人有些噁心，信纸上的字是用报纸上裁剪下来的字贴上去的，密密麻麻的。

    就像是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陈梦瑶报过警，但基本都是查了几天监控什么都查不出来，而且每次一报警，对方都没再有任何动作，时间一长，警察也都有些疲惫。

    她怕的哭了出来，颤着手给高源打电话。

    「餵？你忙吗？」陈梦瑶开口。

    「怎么了，梦瑶？」高源轻声问道：「我开会呢。」

    陈梦瑶一听，不在说话，连忙转移话题：「没事没事，你先忙，我就是有些想你。」

    高源嗯了一声：「先挂了。」

    听了高源的声音，陈梦瑶终于是有些心安，睡了过去，她不知道的是，在这栋老旧的小区里，有一双眼睛，死死的，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第二天，陈梦瑶如往常一样上班，不过今天因为学校有事，下班都到晚上八点了，又想起自己教案还没写，便留下加了会班，一没注意时间已经是晚上一点左右了。

    「陈老师，一点了，赶紧回家吧。」跟她一起加班的老师起身说道。

    陈梦瑶看了眼时间，心里有些后怕：「你先走吧，我马上走。」

    「好吧，那你快点。」对方说。

    陈梦瑶想给男朋友打电话，但想了想还是没有，本打算今晚要不将就就在办公室睡下的时候，结果又想起自己家里的窗户还没关，明天又是大雨，踌躇了很久，陈梦瑶还是关上办公室门走了出去。

    一点的街道已经没多少人，不过夜市依旧照常营业，走进夜市陈梦瑶心里悬着心才放下了些。

    直到，陈梦瑶站在小区门口，里面黑漆漆一片让她打了退堂鼓，想着要不找个酒店睡一晚，结果打开手机，里面房价都贵的要命，为了攒钱，陈梦瑶咬了咬牙还是忍了下来。

    她迈开腿走进小区，一股凉风吹得她将自己抱得更紧了些，终于是熬着走到了自己楼下。

    「啪嗒...啪嗒...」

    陈梦瑶开着手电筒，一步一步上着楼梯，直到走到第二层。

    「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

    一个人的脚步声，变成了两个，陈梦瑶牙齿颤的厉害，脚下的步子快了起来，自己身后的那个步子也跟着自己越来越快。

    「梦瑶...等等我...」一阵低沉的嗓音从楼道里响起。

    陈梦瑶浑身发冷，张着嘴想叫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捏紧手机，勐地往上跑了几层，她疯狂的拍门，嘴里喊着。

    「救命...救命...开门啊...」

    陈梦瑶听着后面的脚步声，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来不及打电话，她跑得时候，她看的很清楚，那人手里拿着一把刀。

    「开门啊...救命....」

    陈梦瑶敲着门，没有一个人回应，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人的轮廓也清晰起来：「梦瑶，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喊什么救命呢？我又不会杀你。」

    那人声音听起来沙哑的很，像是在砂纸上打磨过一样。

    陈梦瑶吞下唾沫，将手机朝着那人扔了出去，转身不管不顾的敲打着。

    终于，在自己身边的前几户，终于有了开门声，陈梦瑶似乎看见了救赎，疯了一样跑过去。

    「让我进去...求你了...」

    开门的是个女孩，她将门拉开一条缝：「快进来！快点！」

    第46章 神秘来信（2）

    女孩眼神惊慌，眼见着陈梦瑶快要进来了，女孩想要关门，但身后的男人似乎更快，就在关门的前一秒，一只脚忽的将门抵住。

    两个女孩想要使劲把门关上，但奈何不了对方....

    楼道里多了关门声，也彻底安静了下来，没有任何声音，后半夜，紧闭着的门终于打开了一条缝隙，暖黄色的光线从门缝里挤了出来。

    「啪嗒...啪嗒...」楼梯上只剩下了一个脚步声。

    -

    然而，第二天并没有下雨，太阳挂在头顶晒得人发烫，老小区里几个上了年龄的人坐在下面聊着天，听着像是说昨晚有人敲门，还喊了救命，不过没一分钟就没了声。

    「怕是贼吧，故意的。」一个老头说道。

    「那估计是了，最近门都锁紧点。」其他人跟着附和。

    一连着三天，学校那边都没有在见陈梦瑶过来，高源也有些心急，手机已经关机了，发消息也不回，心急之下，直接找到了警局里去。

    「我女朋友不见了，失踪72小时，然后打电话不接，微信不回。」高源捏着手机的手颤的厉害，张嘴哆哆嗦嗦的说着。

    「具体什么情况？」警察问道。

    「就是前天和她说了晚安之后，就再也联繫不上了，她住在华棉小区10栋301。」高源说着。

    「你说她住哪？」突然画面之外多了另一个声音进来。

    蒋飞上前，看着对方：「住哪？」

 第43页

    「华棉小区10栋301。」高源又说了一遍，

    「你女朋友认识程小小吗？」蒋飞问道。

    高源想了想，摇头：「我没听她说过这个名字，先不说这个，你们先找我女朋友吧。」

    蒋飞顿了顿说：「你在这等等。」

    说完，转头就往回跑，推开门喊道：「城队！」

    「着急忙慌的什么事？」城烨问道。

    「还记得今早报案的吗？程小小，那个大学生」

    「怎么了？」

    蒋飞说：「刚才有人在下面报案，也是华棉小区10栋的。」

    城烨眉头动了一下，起身：「过去看看。」

    本来是打算让高源等着的，结果对方死活不，非要跟上去，怎么说都没用，没办法只能把人带在后面。

    小区里基本上都是老人，人流量不是很大，10栋所处的位置也在后面，刚走到楼下，便听到一群老人围在一起说话。

    「给你说，我对面那住的人一点卫生不讲，几天都不见扔垃圾，一出门一股臭味。」老太太嫌弃的张口。

    「我就住她隔壁，真的，熏死人，敲门都不带理的。」

    城烨停住脚步，意识到有些问题，转头开口：「让严娅准备东西过来。」

    「好。」蒋飞点头。

    城烨凑上前，笑着说：「她是哪一户人家啊？我们是卫生委的，专门来检查的。」

    老头老太停，开口：「509的，快上去说说吧，真的在不说人都要熏死了。」

    「好，谢谢啊。」城烨起身和方源对视了一眼，早上报案的程小小就住在509。

    城烨一行人刚上到四楼便闻到了若隐若现的味道，经常闻习惯的他们不用猜就是什么味道，方源已经开始打电话让其他人过来，城烨上到509门口，味道更浓烈了些。

    「什么意思？」高源跟在后面，小声问道。

    方源打完电话，将手机装进兜里说：「为了确保你后半生的幸福，我的建议是你现在最好下楼。」

    「我不去！」高源执拗的说着。

    「行。」方源有些无奈，等一行人全部到齐，方源才重新开口对高源说：「现在我们警察需要办案，请你出去。」

    「陈晓暖，带他下去。」方源说。

    「我也要进去啊。」陈晓暖眨巴着眼睛：「你都出了那么多现场了，这次换我，你送他下去。」

    方源瞪大眼睛，但还是奈何不过，便将目标转移到高源身上：「一，你自己下去，二，我请你下去。」

    高源看着方源那咬牙切齿的脸上，最终还是妥协，自己转头下去。

    「开门吧。」城烨和方源各站在门两侧，穿着防护服的人轻轻用铁丝别着钥匙孔，这种门很好被撬开，三两下，门锁应声而落。

    门刚一推开，一股臭味混杂着血腥味便沖了出来，即使带着口罩，也让人有些反胃，严娅小心翼翼的将门推开，生理性的恐惧和噁心让她愣在原地，暖黄色灯光上面趴着密密麻麻的苍蝇，墙上飞溅的血迹已经成了暗红色。

    两具尸体安静的躺在地面上，衣冠不整，两具尸体的身上均有不同程度的腐败，右腹部上的蛆虫还在蛄蛹着身体，啃食着肉块上的腐肉。

    严娅做足了心理准备后，终于是迈开了步子走了进去。

    「死者为两名女性，尸体高度腐败。」严娅说着，夹着一只蛆虫放进试管里：「根据蛆虫长短来判定的话，死亡时间应该是三天前左右。」

    严娅抬头看着城烨：「这估计就是那两名失踪的人。」

    城烨皱着眉头看着周围，里里外外彻底巡查了一边之后，才开口：「先回局里吧，这里人多眼杂。」

    「好。」严娅张嘴应道。

    尸体在往楼下搬的时候，又引起了不少轰动，高源看着心里急的跟火一样，但刚靠上去，但那味道却受不了。

    方源，蒋飞，陈晓暖三人留下做走访，城烨和裴清淮问高源要了钥匙去了301,301户型很小，不过屋子里全是贴画和小朋友的玩具，倒是了不少。

    两人带好手套，在屋子里翻找着，裴清淮弯腰，看着黑色桌面上微微落下的一层薄灰，他视线落在远处的一个玻璃瓶身上，他将瓶子拿起，看着桌子上的印记，开口。

    「这个房间在陈梦瑶失踪后，有人来过。」

    城烨嗯了一声，回头将自己在垃圾桶里找到的东西打开：「你看这。」

    裴清淮将玻璃杯装进物证袋里，走到城烨跟前，一张泛黄的纸张上，一行又一行的贴着方块大小的纸片，上面那些不堪、污秽的话语浸透在字里行间的每个角落。

    『我可爱的梦瑶，你今天好漂亮，我好喜欢你，我好爱你，我想娶你做我婆娘，给我生孩子。』

    『虽然你有男人，但我也喜欢你，我想你想到发疯，我想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城烨看着直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哆嗦了一下，将东西装进物证袋，转了一圈，在屋子里找了四封骚扰信，城烨一脸嫌弃的将东西全部放回到物证袋里。

    裴清淮站在床跟前，呆了会才开口：「我能感觉到，内个人他非常渴望的想睡到这张床上去，然后发泄自己的欲望，但是奈何因为某种原因，他不能这么做。」

    「你直接说怕留下证据不就好了，非得说那么噁心的话。」城烨撇了撇嘴：「渗不渗人啊。」

 第44页

    第47章 神秘来信（3）

    「我只是在模仿对方的心理。」裴清淮开口说道：「对方的文化程度不高，年龄大概在五十到五十五之间，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

    城烨扭过头，看着床头放着的陈梦瑶照片，干净白皙的脸上露着纯真的笑容，一身白裙	更是将人勾勒的纯洁，回想起刚才509的房间，其中一具尸体穿着同样的白裙，不过那已经被血迹和灰尘污染的不成样子。

    裴清淮闭上眼睛，思索着什么，等了一会，他从房间走出去，站在楼道，城烨将最后搜到的东西装进物证袋，跟着裴清淮出去。

    「陈梦瑶的家在301然而她却死在了509。」裴清淮说：「如果说是有人埋伏，那她应该是往楼下跑，而不是楼上。」

    城烨看着楼道的方向，开口道：「她是被迫往楼上跑得。」

    裴清淮：「去现场看看？」

    两人都走的很慢，想试图在楼梯或者走廊发现什么线索，五楼的居民听到这种事，都纷纷感觉晦气，收拾好东西就往楼下走。

    楼道一时间拥挤的厉害，裴清淮贴着墙边，慢慢移动着步子，忽的视线被消火栓下面的一个物体吸引了过去。

    随着人群逆流，裴清淮蹲下身，将放在旁边的垃圾放到一边，一个银色的摔碎屏的手机躺在地上，裴清淮试着开机，按了半天发现没什么反应后便装进了物证袋了里。

    「发现什么了吗？」城烨看着才过来的裴清淮问道。

    「一个手机。」裴清淮摇晃着袋子；「不过打不开，回去让张一宝看看。」

    等人群散的都差不多了，城烨才拉开门进去，勘察队和技术对还在对现场进行着侦查。

    客厅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兇器就被大大咧咧的扔在地上，不过现在已经被装进了物证袋里。

    「你不觉得...」城烨站在尸体前方，看着画出来的位置发出疑问：「这两人躺的未必有些太整齐了。」

    「周围的血迹没有被大幅度拖拽，也没有擦拭的痕迹，那么就只剩下死者的自主行为了。」

    裴清淮看了一圈，问：「程小小的报案人是谁？」

    「同宿舍的学生和导员。」城烨回答：「家属已经联繫了，在外地，现在正在往过赶。」

    裴清淮神情严肃了点：「说难听点的话，我猜测程小小应该是被牵连的，在她的家里我没有感觉到那种不适感，不过至于是怎么被牵连的，我还不知道。」

    城烨听着裴清淮的话眼尾抽动了一下，身子靠近对方：「哪种不适感？这你都能感觉到？我怎么感觉不到？」

    在外人听起来，这简直有些化了，裴清淮的表情淡下来了点，看着房间内其中的一扇窗户：「很久之前我跟我姐住在一块，那时候有人偷窥，而且对方还是一个满身恶臭，两百多斤的胖子，再之后我的ptsd就没好过。」

    城烨眼睛环视了一圈周围，伸手将脸上的口罩往上捏了捏，伸手想拍裴清淮的肩膀，但又欲拍又止，他轻咳一声：「之后有人偷窥的话，随时来找我哈，我就在你隔壁。」

    第48章 神秘来信（4）

    「城烨你能不能用脑子思考一下问题。」裴清淮一脸不解的看着城烨：「被偷窥的不是我。」

    「没关系。」城烨一脸正经的对着裴清淮说：「男人，也要在外面注意安全。」

    裴清淮：「......」

    -

    现场看的差不多，两人刚下楼就碰到方源、陈晓暖两人，方源一看到城烨便伸手招唿过来。

    「城队，这里。」他喊。

    城烨视线望过去，见两个人围坐在石头做的桌子上：「你们坐着干什么？蒋飞呢？」城烨问道。

    「整理笔录呢。」陈晓暖抬头：「我们差不多走完了,能说上来的说的内容基本都一样，其他回答都是不知道，蒋飞应该还有几户，估计马上下来。」

    「这么快？」城烨有些惊讶。

    方源一脸无奈：「有些家里要么没人，要么就是上了年纪耳背的老人，中年人都没多少，自然就快了。」

    「城队，说什么呢你们。」蒋飞从楼上下来，将手里的本子合上。

    「有什么线索？」城烨问。

    「有。」蒋飞看着城烨，说：「我们边走边说。」

    「我问的是五楼六楼，六楼没什么动静，就是五楼有人说，那天晚上有人喊救命，不过就一分钟，那声就没了，他们都以为是贼故意喊的，就没注意，毕竟半夜一点多，谁都不想开门。」

    「完了？」

    「完了，就这点线索。」蒋飞耸肩有些无奈说：「老式公寓楼里都没监控，小区里总共数来也就四五个，等会我再去查一下。」

    「好。」陈烨说：「那我们先回局里了，他们还在等。」

    「好的，陈队。」蒋飞说着，将自己本子交给方源：「带我传达。」

    局里

    裴清淮将找到的手机交给张一宝：「这个修好大概的多长时间？」

    张一宝带上手套，将东西拿出来，来回按了几下，朝裴清淮笑着道：「给我十几分钟。」

    「谢了。」裴清淮道。

    城烨喝了几口水问：「早上非要跟着我们的人呢？」

    张一宝抬头，撇了下嘴：「被吓到了，现在还在休息室回魂呢。」

    城烨拍了拍裴清淮的肩说：「你去安慰安慰。」

 第45页

    「我？」裴清淮表示怀疑。

    「在这里，除了你还有谁做擅长这件事？」

    方源和陈晓暖纷纷表示贊同：「城队，你说得对。」

    「你们...」裴清淮看着眼前这三个『同流合污』的人，视线落向了一边的张一宝。

    「我有你交给我的任务呢，裴老师。」张一宝俏咪咪的道：「裴老师，加油！」。

    于是，裴清淮就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中，走向了休息室，还没有一分钟，休息室里边传来了一阵哭声。

    张一宝摇了摇头：「已经第三次了。」

    城烨抿着嘴笑了笑：「各忙各的吧啊。」

    说完，扭头朝里面走去。

    「咚咚咚。」

    「进。」严娅开口。

    城烨从门口进来，这次他特意带上了两层口罩，不过还是被里面的气味熏的想吐，他皱着眉，看向一边：「那是什么？」

    严娅视线沉下了几个度，声音弱弱：「陈梦瑶怀孕了，那是还未成型的婴儿。」

    城烨皱着的眉头深了些，眼睛盯着桌面上小小的，一堆看不清身体的肉团。

    「另一个呢？」陈烨问。

    「问过家属了，家属不让解剖，要等他们过来。」严娅道：「不过根据陈梦瑶的情况来看的话，两人死亡时间相差不过几分钟，都是胸口一刀，脖子一刀的致命伤。」

    城烨还想继续看下去，不过胃里实在是受不了这气味，给严娅比了个大拇指之后，转身就将门关好走了出去。

    闻到新鲜空气，城烨觉得整个人都好受了不少，连喝了几大口水才重重的坐在了凳子上。

    -

    等蒋飞回来，裴清淮也好不容易逃脱了高源的束缚，一脸精疲力尽，城烨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看着裴清淮。

    「感觉怎么样？」

    裴清淮笑眯眯的点头：「要是时间再长点，我和他指不定谁先疯。」

    城烨安慰似的拍了拍裴清淮的肩膀：「能挑起这个担子的只有你了。」

    「来吧，人都到齐了，开会。」城烨再度将空气送入鼻腔，起身说道。

    蒋飞一脸疲惫，靠在凳子上道：「小区的监控我都看遍了，只能用一个『烂』字形容，总共五台监控，还是老式的，其中三台都被树叶子挡完了，还剩两台，根本拍不到10栋。」

    说完，他嘆出一口气：「我看了最近三天的，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进出小区的我问了保安，这三天就来了三个生人，这三个人我让二宝查了一下，都不是本地的，第二天就走了，就这些。」

    张一宝接着蒋飞的话说：「程小小和陈梦瑶这两人我也查了，一个大学生，一个幼儿园老师，两人社会关系简单，互相不认识，也没什么瓜葛，高源我也问过了，可以说是一问三不知，那三天都在公司加班，有充分不在场证明。」

    「还有，裴老师交给我的手机，我看了，是陈梦瑶的手机，我查了下她的通话记录，后面几通都是打给高源的，但都没被接通，最后一个通话是拨给110的，但只打出去一秒就挂了。」

    「她什么不先打110呢？」方源有些疑惑。

    张一宝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段时间我推测她应该在上楼。」裴清淮看着前方开口：「我们做一个假设。」

    他看着蒋飞说：「从你走访的笔录中可以知道，五楼的住户在6月19号的凌晨是听到过有人求救的，在这期间，陈梦瑶给男朋友打电话为的是寻求一个庇佑或者是安心，然后再发现不对劲之后，才开始逃跑，后继拨打110.」

    「没错。」城烨说：「而且我推测啊，这人极有可能是小区内部的人，还是一个有偷窥癖的变态，你们看这些东西。」

    说着，将那些污秽不堪的文字投放到屏幕上：「这些是我在陈梦瑶家里发现的，总共五封信，这些我问过那边的警方，说是陈梦瑶报过警，他们也查过，不过最终都是不了了终。」

    第49章 神秘来信（5）

    「真变态啊。」陈晓暖开口。

    「还有更变态的。」一直没说话的严娅终于开口说道：「陈晓暖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啊？」方源有些震惊：「真是畜生，真能下得去手。」

    「我不敢告诉高源，怕他精神受不了。」严娅接着道：「死者程小小死得时候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折磨，两刀毙命，但是陈梦瑶就没那么好运了。」

    「我在陈梦瑶的嘴角和下体分别发现了石蜡、丙二醇，和三乙醇胺，这些是润滑剂的成分，他们一般出现在的地方在...」严娅顿了一下：「在保险套上。」

    「同样我在死者指甲里提取到了一些物质，现在还在化验。」严娅开口：「不得不说，兇手的措施做的很完美，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而且手法老练，先奸后杀，没有犹豫。」

    「程小小果然是被牵连的。」城烨小声嘀咕着一句，随后又抬起头问：「程小小家属到哪了？」

    「刚到本市。」张一宝回答：「不过，程小小的父亲城队你应该认识。」

    城烨一怔：「谁？」

    张一宝低下头：「程远军，程老师。」

    城烨脸色僵了半分，眼睛看着电脑屏幕上程小小的照片，他就说程小小的眉眼之间总觉让他想起一个人，现在张一宝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

    程远军是他警校的老师，也是一名退伍军人，城烨的大拇指搓着左手关节，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过了半会他才倒吸进去一口气，稳住声线开口：「还有线索吗？」

 第46页

    「我从高源嘴里知道，在陈梦瑶的学校，有个和她住在一个小区的人，不过两人关系并不是很好，叫李成。」张一宝开口。

    「查。」城烨说。

    「好。」张一宝应道。

    会议结束，只有城烨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老师和城烨有什么关系？」裴清淮有些好奇问道，毕竟程远军这个名号他在警校的时候也是耳有所闻。

    「哎..」张一宝嘆出一口气说：「城队之前在警校跟外面的人闹了矛盾，学校本来打算是要开除的，只有程老师跑前跑后的求上边把城队留下，自此之后，两人就处成了哥们，在之后，城队毕业，也因为工作上的原因，一直都没联繫。」

    裴清淮坐在凳子上，视线看向会议室里的人：「我去看看他去。」他道。

    他推开会议室的门，坐在城烨对面：「在想待会怎么跟程小小家属说明？」

    城烨抬眼看了裴清淮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嗯了一声：「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你是警察，他是家属，按照事实情况说明就行了。」裴清淮淡声道。

    「这不一样！」城烨的分贝大了些，看着裴清淮。

    裴清淮：「这有什么不一样的？」他顿了顿：「就是因为是你认识的人，所以不一样？」

    城烨瞪着眼睛反驳着：「那如果，今天死的是你兄弟的孩子，你会有什么心情？你会拿什么态度去面对他？」

    裴清淮脸上没太多表情，安静的回答着城烨的话：「伤心以及惋惜是不可避免的，但我是警察，我就该做我应该做的事情，毫不挽留的告诉家属，然后找出兇手。」

    事实是这样没错，但当真的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在身上更多的竟然是愧疚？城烨不知道自己在愧疚些什么，一想到程远军过来，一想到原来那张说一不二的脸上露出自己从未见过的表情，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看着裴清淮，半张着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要说对面这个人是冷血？还是说没有心，他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裴清淮不是这种人，理智和冲动在大脑内肆意的纠缠着，不过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城烨低下头，不再说话。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钟，裴清淮才开口，语气很慢，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事情：「还记得你之前说过的女尸饲蝶案吗？我给你说过，死者是我的姐姐。」

    城烨听着，将脑袋抬起来，裴清淮道：「我父母走得早，从小就是跟姐姐一起长大的，当时我姐姐死的时候我在现场，但是我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没有一点伤心，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直到现场勘查完，我才被张局叫去了办公室。」

    裴清淮轻笑一声：「张局一向是队里最冷静的，你应该比我了解，但是那天，张局急的冒的满头是汗，找了好几个医生来给我检查，我当时年轻，张局看我就跟看着他孩子一样，生怕我受到什么刺激。」

    「结果一查，什么问题都没有，张局急的都快疯了，好像只有我当时哭出来，或者喊出来，他才觉得我这个人没事，或许这是人之常情。」裴清淮说着：「自这之后，局里就总有人在背地里骂我是冷血怪物，没心没肺的，比这脏的话多的是。」

    「我姐姐大家基本都认识，她几乎每天没事干就过来给我和大家送吃的，长此以往就熟了起来，在后来，我从这个案子里退了出来，重新回了学校，一周之后，我才在宿舍没人的时候哭了。」

    「但现在我们是警察，警察在办案的过程中是不能夹杂私人感情的，这些事情说起来很简单，但却不容易做，换句话来说，如果你是这次事件的家属，在你看到警察消沉，用冲动办案的话，你会不会更绝望？」

    「我们是人民警察，我们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给受害者以及家属一个答案。」裴清淮看着城烨的眼睛说道。

    「我并不是给你诉说鸡汤，这些东西都是不存在的，我们身边从来不存在什么确定性，唯一的确定的就是前方所有不确定的事情，这种事情会遇到一次，难道就不会遇见第二次吗？做好自己的本职才是现在当下我们该做的事情。」

    城烨长舒一口气，轻笑一声靠在椅背上，眼睛看着头顶晃得亮眼的灯光：「你们学心理的就是会说。」

    第50章 神秘来信（6）

    裴清淮也回怼了一句：「就说我说的有没有用吧。」

    还没等对方回答，方源便推开门，看着城烨说道：「城队，家属来了。」

    城烨一愣，从凳子上起身，裴清淮也跟着站起来：「走吧。」他轻声说道。

    在出门的前一刻，城烨都在臆想会不会对方是同名同姓，等在见到对方的时候，这个想法便彻底石沉大海。

    「程老师。」城烨出声叫到。

    「我女儿在哪？」趴在程远军身上的女人眼睛已经明显哭肿了，看着城烨开口问。

    严娅顿了顿，还是看着两位，开口：「跟我来吧。」

    程远军看着城烨，看起来似乎也是哭过的样子，城烨稳住自己的心情，拍了拍程远军的肩膀，程远军唿出一口气，道：「我女儿是怎么死的？」

    城烨缓慢的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是始终没有张开口，程远军一脸焦急的等待着，城烨吞下唾沫，始终是没有张开嘴。

 第47页

    你的女儿是受别人牵连而死，其实本可以不用死的？要这么给对方说？城烨在想用那种方法告诉对方这种事情，想了半天，但脑子就跟断了弦一样。

    裴清淮看了一眼城烨，视线又看向程远军，开口：「她应该是为了保护别人。」

    「保护？」程远军眼尾动了动，看向裴清淮。

    「对。」裴清淮道：「那天晚上，有人在楼道求救，别人都没有开门，只有您女儿开门了，但是...」

    裴清淮故意将话没有说完，不过谁都知道后半句应该补充什么话，程远军倒吸进去一口凉气，将城烨抱进怀里，久久都没有动作。

    城烨伸手环住程远军的肩膀，他知道对方在哭，程远军的妻子也是，看确认了之后，只是蹲在门口，将脑袋迈进膝盖里。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两个人才重新平静下来，程远军算得上是老来得子，程小小是他唯一的女儿，两人怀里抱着热水，坐在休息室的座位上，之前高源已经被送回去了。

    「我家小小你确定是为了保护人家吗？」程远军的声音明显听起来有些嘶哑，他看着城烨和裴清淮问道。「应该是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裴清淮说：「当晚的求救声虽然不大，但她还是开门了，并且和对方做出了搏斗。」

    程远军捏着妻子的手，虽然这一切都有些不愿意接受，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一直沉浸在悲痛里也没有办法。

    「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呢？」程远军的妻子抬头，问道。

    「现在还不排除是否有中毒，或者下药的可能性，这些都得进一步解剖才能知道。」城烨说道。

    程远军的妻子身子颤的厉害，脸色也比来的时候还要苍白，她哆嗦着嘴唇：「验吧，看一眼就足够了。」

    说完，便将脑袋抵在程远军的怀里，程远军极力的想稳住自己的心情，勾起来的嘴角比哭还难看：「麻烦你们了。」

    第51章 神秘来信（7）

    城烨心脏不知为何抽痛了半分，藏在桌子下面的手握得很紧。

    「好。」他开口：「我们会尽快抓到兇手的。」

    得到家属的同意，严娅以最快的速度开始了自己的工作，程远军在局里呆了一会，便扶着自己的妻子走了出去，两人走后，城烨才坐在凳子上大口的往嘴里惯着水，像是要压下去什么不该有的情绪一样。

    第二天一早，陈梦瑶指甲里的物质化验结果也出来了，严娅第一时间将报告送到城烨手里，一脸失望：「成分出来了，是一些常见的纤维组织，这些东西很常见，几乎在每个人的衣服上都有。」

    城烨看着化验单上的结果，眉头皱着：「程小小呢？」

    「毒物那边还在化验，估计还得几个小时。」严娅开口。

    城烨将化验单人在桌子上，查了一晚上，结果屁都没查出来，他心里有些急，又将桌子上的化验单抓起来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里。

    「城队，李成这个人是幼儿园的副主任，曾因骚扰女性留过档案。」张一宝扭过头，看着城烨开口。

    「去趟幼儿园。」城烨说了一嘴，方源和裴清淮同时站了起来。

    方源做看了一眼城烨，右看了一眼裴清淮，尴尬的笑了笑。

    「你去吧。」裴清淮重新坐回到凳子上：「我休息会。」

    「好咧！」方源搓着手；「谢谢裴老师。」

    等两人一走，蒋飞的吃瓜心里便停不下来，他朝着裴清淮递了视线，问道；「昨晚你是怎么跟城队说的啊去，前后情绪变化那么快？」

    蒋飞一问，其他人也坐不住了，纷纷拧过头看着裴清淮等着一个答案。

    裴清淮轻咳了两声，直了直腰板：「没干什么，就是给成大队长上了一节心理辅导课。」

    说完，又想起什么：「下周六我在学校有课啊，你们有时间的话过来听听。尤其是要让城烨过来，他需要一个由内而外的心理疏导。」

    陈晓暖听着，嗤了一声：「我们城队真有那么严重吗？」

    「有，而且还不轻。」裴清淮开口。

    「给我们讲讲呗。」蒋飞来了劲，看着裴清淮。

    「别了。」裴清淮拒绝：「要是让他知道我给你们说了这些，回来就得把我皮给拔了。」

    「裴老师还怕这？」张一宝露出一个脑袋，说道。

    裴清淮：「怕啊，总觉得有双....」

    兀的，裴清淮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惊恐，其他人也是一愣，看着裴清淮：「裴老师...怎么了？」

    裴清淮抬起脑袋，看向张一宝：「城烨把要是给你了吗？301的。」

    张一宝脑子有些疑惑，但还是回答着：「给了。」

    「给我，我去趟陈梦瑶家。」裴清淮张嘴说道。

    张一宝奥了一声，转身从抽屉里将要是拿出来：「裴老师，我跟你一起去。」

    -

    另一头，城烨一脚油门没带停的将车子送到幼儿园门口，方源惊魂未定，坐在副驾驶上，竖着大拇指：「城队，你的车技又高了不少。」

    「下车。」城烨喊道。

    「好嘞。」

    第52章 神秘来信（8）

    「警察，麻烦联繫一下校长。」城烨靠在保安亭，说道。

    「好的，你稍等一下。」保安看了城烨一眼，拿起电话按下一串数字。

    过了一会，保安挂掉电话，看着城烨说道：「进去左转二楼最后一个房间。」

 第48页

    「好的，谢谢。」城烨写过一声，两人从小门走了进去。

    校长一早就在门口候着见两人以来便招待：「是因为陈老师的事情吗？」校长看着两人问道。

    「你知道？」城烨说。

    校长嘆出一口气，摇了摇头：「陈老师带的那个班学生都急了，天天喊陈老师，陈老师，见不到就哭，就闹，都好几天了。」

    「陈梦瑶死了。」方源接了一嘴。

    校长先是一愣，抵到嘴边的水都不在喝半分,他惊讶道：「死..死了？怎么回事？」

    城烨道：「你们是不是还有个副校长，叫李成的？他人呢？」

    说道李成这个人名，校长直接警惕起来，起身走到门口，看外面没人才将门关好。

    他重新坐到沙发上，说：「李成这个人，就是靠别人上位才坐到副校长这个位置的，脾气大的很，还经常骚扰我们的女老师。」

    说道这里，他惊了一下：「不会是李成...」

    「没有。」方源笑了笑：「我们只是找他了解点情况而已，听别人说陈梦瑶跟李成住在同一个小区，而且两个人还有仇？」

    校长看了眼窗外：「说有仇不至于，至少闹得不是很好，陈老师有男朋友，李成还骚扰对方，结果被陈老师男朋友直接打了一顿，再次之后，李成估计是记恨上了陈老师，天天给对方找事，有人都看不下去，让陈老师换家学校。」

    说完，又再次弹出一口气：「别看我是正校长，我就是个挂头衔的，李成人家有势力，根本不敢怎么样，不然自己连口饭吃的机会都没有。」

    话音刚落，门外便有人敲门，还没等里面的人说话，外面的人就将门直接推开。

    「李成？」校长起身看着对方，城烨和方源视线都落在李成身上，也跟着起身走到对方跟前。

    「你好，我们是刑警支队的，找你问点问题。」城烨将警官证打开给对方看了一眼说道。

    李成先是一愣，然后又笑眯眯的看着对方说道：「好啊，没问题，去我办公室吧。」

    「走。」城烨将证件装进兜里，对着旁边的方源说道。

    李成将自己办公室门关好，原本背对着城烨一脸不屑的脸上在转过身的时候重新扬起微笑：「警官找我有什么事？」

    「陈梦瑶知道吧。」城烨问道。

    「知道。」李成回答。

    「她死了。」

    李成停顿了一下：「她死了好像跟我没什么关系吧，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6月19号凌晨你在哪？」方源问道。

    李成回答：「在家睡觉啊。」

    方源：「谁能证明？」

    「这..这怎么证明？」李成视线挪向一边。

    「你确定？」方源逼问道：「这时候说谎对你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还会增加你的嫌疑。」

    李成搓着手，踌躇半天，才道：「在酒吧....」

    他小声的张口：「6月19号我在酒吧，一晚上都在。」

    「哪个酒吧？」

    第53章 神秘来信（9）

    「这都要问啊？」李成看起来有些心虚。

    「哪个？」方源敲了敲桌子问。

    李成皱着眉头，啧了一声，心想死就死吧，他开口：「红魅....」

    城烨和方源同时一愣，互相问道：「有红魅这个酒吧？」

    方源瞥嘴摇头：「不知道。」

    「我知道你们会怀疑我，但是我虽然好色了一点，但我不会干那种杀人的事。」李成这时候竟然是看着乖巧了许多。

    「红魅就是地下酒吧，就是干那种事情的地方，所以才不敢说的。」李成憨憨的笑了两声。

    「干哪种事情！」兀的方源突然冒出了这一句，这一下，陈烨和李成都愣了一下。

    然而在方源的脑袋里，他脑子里竟然和毒品挂上了关联，越想脸越黑，看着李成再次张嘴：「干哪种事情？」

    城烨扭过脑袋，连轻了好几下清着嗓子，结果方源扭过过来问：「城队，嗓子没事吧？要不要待会买个药？」

    李成没忍住嗤了一声，结果方源立马看了回去：「笑什么笑，你还没说干什么事呢？」

    城烨眯起一只眼睛，心想这人脑子平常转的挺快的，怎么今天跟没上机油一样，他一把将方源拉过来，在人耳边说了一句，随后起身：「谢谢配合。」

    在两人要走的时候，方源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根，他微微皱眉，看着李成：「下次这种事情说清楚点！」

    李成不情愿的笑着：「知道了，知道了。」

    两人在地图上找了一圈红魅的地址，结果是在一个犄角旮旯里待着，查了监控之后，李成确实没撒谎，不过两人却高兴不起来，线索又一次断了。

    回到局里，两人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吧的坐在座位上，过了一分钟，城烨似乎注意到什么，转头问陈晓暖：「张一宝和裴清淮人呢？」

    陈晓暖抬头：「裴老师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去陈梦瑶家了。」

    「他去陈梦瑶家带张一宝不带我？」城烨一脸沮丧的靠在椅背上说道。

    陈晓暖嘴里啃着饼干：「你去幼儿园不也是没带裴老师。」

    方源夹在原地，左看看，右看看，一脸委屈：「好啊，合着我成了罪人了。」

    「哎！」城烨朝着方源眨了眨眼睛：「怎么能的，你可是我们的顶樑柱。」

 第49页

    蒋飞也迎合着：「顶樑柱加演讲大师，快坐快坐，别累着。」

    方源看着蒋飞一副欠打的样子，顺手就抢走了对方手里的吃的，蒋飞一下子不干了；「你自己桌子上有！」

    方源一口将蒋飞的饼干吞完：「哎！我就爱吃别人的！你来抢啊。」

    正闹着，严娅从后面带着化验单出来：「程小小的化验结果出来了，没有毒物反应，一切正常。」

    原本欢乐的环境安静了几秒，方源将饼干吞下去，坐回到座位上说：「看来，裴清淮应该是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城烨啧了一声，挑眉看向方源：「叫人裴老师。」

    方源愣了一下，双下巴都给惊了出来：「城队你怎么不叫？」

    「我是队长！」城烨扬起下巴说道。

    第54章 神秘来信（10）

    陈晓暖像是吃到了什么大瓜一样，一脸坏笑的啃着饼干看着城烨，城烨被陈晓暖的视线看的有些后背发毛，视线瞥向一边。

    「看什么看，赶紧工作。」城烨道。

    陈晓暖将最后一口饼干塞进嘴里：「好的，城队。」

    -

    另一边，张一宝和裴清淮站在陈梦瑶楼下，张一宝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看着裴清淮问：「裴老师，你在看什么？」

    「找一个好偷窥的位置。」裴清淮张嘴说道：「上去吧。」

    「好嘞。」张一宝应了一声道。

    两人站在301的门口，张一宝将手中的电脑抱紧了些，裴清淮微微弯腰将钥匙插了进去，推开门，一股淡淡的灰尘味便铺了过来。

    这里周围在施工，灰尘也因此容易沉积，张一宝在门口小声的咳嗽了几声，笑着道：「小毛病，小毛病。」

    刚一进去，裴清淮的动作兀的楞在原地，张一宝跟在裴清淮身后，正要问裴清淮为什么停下来的时候，耳边突然想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张一宝一愣，眼睛瞪得熘圆的看着裴清怀，那声音在陈梦瑶的房间里，似乎是在翻动什么东西。

    两人的唿吸都不约而同的弱了下来，往墙的两边靠去，裴情淮的脸色的有些难看，如果说真的是兇手的话，那可是撞了大运了。

    裴情淮吞下一口唾沫，活动下关节，门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张一宝直接屏住唿吸，眼睛瞪着门口。

    『1...2...3...』

    裴情淮心里默数着，在脚步声过来的第一刻，裴情淮测过身，从那人身下穿过，一脚踩在对方腿弯。

    惨叫声瞬间在房间内传开，玻璃碎裂的声音也应声响起，裴情淮还想接着下手，结果在看清楚是谁之后，才稳住自己的行为。

    「高源？」张一宝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你怎么在这？钥匙不是给我们了吗？」

    高源一脸痛苦，看着地上的碎裂的玻璃，心里一阵抽痛，连忙将玻璃堆中陈梦瑶的照片捡起抱在怀里。

    他抽涕着：「我还有一把备用钥匙，我就是太想梦瑶了，过来看看。」

    裴情淮没管跪在地上哭的高源，转头就近了卧室，看见床的一幕，脸色瞬间比锅底还要黑，他转身出去，问：「床是你动的吗？」

    他语气冷淡，质问着对方，高源抬头看着裴情淮，哭的更厉害了点：「我动了，我就是看着乱，我想收拾以下来着....」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叫破坏现场!」裴情淮的声音大了点，瞪着高源。

    没想到，高源竟是直接被吓得打了嗝出来，他委屈道：「我就是想帮她收拾一下...她家里只有她奶奶，剩下的就只有我了，我在不收拾后续，就没人管了...」

    越说高源越委屈，正要张嘴说什么的时候，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吸着鼻涕，接通电话。

    电话的隔音并不是很好，那边声音很大，扯着嗓子吼：「高源你人在哪？赶紧死回来上班，文没每做完你就赶跑？谁给你的胆子？」

    高源将眼泪擦干，着急着说：「马上回来，马上回来。」

    他起身，朝着张一宝和裴情淮鞠了一躬，又道了歉，转头抱着陈陈梦瑶的照片跑了出去。

    裴情淮觉得自己头都有些大了，站在卧室愣了好一会神。

    「这个房子里没有摄像头。」张一宝趁着裴情淮生闷气的过程中赶紧查了以下，说道。

    裴情淮应了一声，走到窗帘跟前，戴好手套一把拉开，刺眼的阳光瞬间从窗户穿透照射到眼睛上，裴情淮皱了下眉，朝着外面看去。

    张一宝合上电脑，走到裴情淮跟前，听着对方嘴里好像数着数，张一宝视线也朝着对面楼看了过去，对面几户有几家是拉着窗帘的，还有几户是正在装修，连窗都没有。

    「我们可能得来一个引蛇出洞了。」裴情淮开口说道：「去查一下对对面401、402和303的情况。」

    两人关好门，在确保附近没有人之后，才动身离开，物业上倒还算积极，翻了好久才电脑里的资料和纸质资料调出来。

    对方道：「401是一户老人，夫妻俩，402和303都在装修，暂时还没人住。」

    「好，谢谢啊。」裴情淮开口说道：「对了，既然是装修，那你们有没有人知道这里有其他人晚上住在这里？或者借用？」

    被问的人一愣，笑着说：「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得去问问装修工人。」

    「好，麻烦了。」

    「不麻烦。」对方道。

 第50页

    等来到八栋楼下，两人正准备上去，忽然，配清淮却被一旁说话的保安吸引了过去。

    「你先上去打听。」裴情淮给张一宝撂下一句话后就朝着聊天的那堆人过去。

    两人兵分两路，裴情淮将手插在兜里，若无其实的将自己插近聊天的行列。

    「这里施工多久了啊？」他问。

    其他人看了裴情淮一眼，说：「都快一个月了，公司那边一直拖着不给钱，他们也不好好干，本来几周就完成的时候，结果硬生生拖到一个月。」

    「还有这事啊！」裴情淮一脸惊讶的说道。

    「你是新租客吗？我怎么没见过你？」保安双手环胸，问道。

    裴情淮笑着道：「是，今天刚和女朋友搬过来的。」

    保安将手放下去，胸口的名字也露了出来，冯大强将双手插进兜里，看着周围的几个人表情乐呵：「怎么没见你女朋友，你一个人来的吗？」

    裴情淮扭头看了一眼后面的楼说：「还在上面收拾东西呢。」

    冯大强视线看了过去，似是被太阳档了眼睛，他好心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吧，这小区前两天刚发生了事情，犯人还没抓到呢，最近小心点。」

    听冯大强说完，其他人也跟着说了起来：「就是就是，那人听说是个变态，光杀女人，已经杀了两个了。」

    「真的吗？」裴情淮一脸担心。

    「反正就是小心点就好了，晚上多陪陪你女朋友。」冯大强看着裴情淮说道。

    「好，谢谢啊。」

    他应了一句。

    第55章 神秘来信（11）

    看张一宝还没下来，裴清淮跟这些人又唠了半天，最后因为要赶工，基本上都散完了。

    「裴老师。」这时候张一宝从楼上下来喊道：「我都问了一边，晚上只是偶尔有人睡在这里，不过6月19号那天工人们聚会，所以也就没人在。」

    裴清淮脸上倒是没多少失望，回到局里把事情经过说了遍之后，城烨问：「你打算怎么引蛇出洞？」

    「我记得陈梦瑶的隔壁好像是空房间吧。」裴清淮张嘴数说着：「像这种人，手法粗暴，动作利索，幻想这种事情应该应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有了第一次作案，他肯定还会有第二次。」

    「而且，这个兇手很有耐心，虽然从给陈梦瑶的骚扰信来看，他很渴求，但是也足足等了一个月才下的手。」

    城烨靠在椅背上：「所以，你打算让谁去做诱饵？」

    「我去城队。」陈晓暖自告奋勇，站起来说道。

    「你坐下！」城烨出声阻止：「兇手要比你想像的还难对付。」

    陈晓暖走到城烨跟前；「城队，我知道你想保护我，但我总不能在警队当个花瓶吧，那我这自由搏击岂不是白练了？」

    蒋飞在后面鼓着掌：「说得好！」

    城烨啧了一身，扭过头：「瞎凑什么热闹呢。」

    被点到的蒋飞对上城烨的视线立马将脑袋低了下去，城烨看了陈晓暖一眼，又看向裴清淮：「有什么安排？」

    「首先，这个小区里没什么年轻人，按照我的推测来看，兇手应该是长时间待在小区里且熟悉小区的人，当然也不排除那些工人。」裴清淮道：「所以，当一个年轻且漂亮的女儿出现的时候，总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尤其是独居的时候。」

    听着裴清淮这么说，陈晓暖从上到下的将自己打量了一边：「我这么穿是不是有点不符合年轻漂亮？」

    「有自知之明就好。」方源取笑道，看着陈晓暖不断便黑的脸上，方源赶紧补救：「不过，我们陈警花那一打扮，可是比年轻漂亮还要胜一筹，你说对吧，蒋飞。」

    方源使劲的像蒋飞使着眼色，蒋飞心领神会，嗷了一声说：「对！没错。」

    陈晓暖白了一眼方源：「算你有眼色。」说完，看向裴清淮：「裴老师，什么时候开始？」

    「今晚。」裴清淮道。

    陈晓暖一听，连忙说道：「等我回家换身衣服。」

    「哎！不用。」蒋飞说道，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严娅开口：「严法医，今天我们的晓暖想做一次女人，您懂吧。」

    严娅僵在了原地几秒中，上下打量了一下陈晓暖：「可以啊，开窍了。」她道。

    「没问题，交给我！」严娅开口：「我衣柜里还有条裙子，先借你。」

    陈晓暖说：「我有裙子。」

    方源紧接着又回了一嘴；「你那些裙子，你看看哪里像女人穿的，多向人家严法医学学。」

    陈晓暖笑着下嘴唇。拳头握紧了点：「方源你是不是皮痒痒了？」

    看着两人闹起来，裴清淮靠在桌子边上问：「今天有什么线索？」

    城烨摇头：「什么都没有，李成6月18到6月19日都在红魅待着，没出去过。」

    说罢，城烨想到什么，挑眉问：「你知道红魅是什么吗？」

    裴清淮侧过脑袋，垂睫看着城烨：「知道。」他微微一笑：「我还知道里面最贵的一晚上一万块。」

    城烨看着裴清淮单单纯纯一个人，怎么从这人嘴里出来的话总是让人出乎意料：「这你都知道？还有之前，在张平顺家，就连那种小说你都知道？」

    上次去的时候，那些小说基本都是全英式的，而且封面看起来一个比一个高大上，没人会把它联想到那种东西上去。

 第51页

    还有这次的红魅，要说它是卖淫又没有证据，它只不过是开的比较偏僻的一家酒吧而已，消防没问题，也没有什么违法乱纪的地方，都是客人们你情我愿，警方根本下不了手。

    裴清淮耳尖微微有些翻红，声音弱了点：「略懂，略懂一点。」

    城烨最追击道：「一晚上一万，这可不光是略懂啊。」

    裴清淮转过身，看着城烨，两人视线相对，裴清淮眯起眼睛道：「一个连红魅都不知道的警察，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知道一晚上一万？」

    「你！」城烨被怼的哑口无言，脸上肌肉抽搐着：「那我现在不是知道了嘛。」

    「知道了，还需要我夸夸你吗？」裴清淮双手按在桌子上，回道。

    城烨的脸憋的有些红：「不需要！」他咬着牙说道。

    这时候，张德立从办公室走出来接水，看到这一幕抿着嘴，小声嘀咕：「跟哄小孩样.」

    -

    到了下午，严娅刚忙完手头上的活就把陈晓暖带去休息室捣鼓，城烨和方源也收拾好东西准备晚上12小时待命。

    两人忙活了半小时，终于是从休息室出来了，干净的白色长裙，配上盘起来的头髮，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不过算是已经超过了预期。

    「我们走吧。」裴清淮开口。

    两人被送到距离小区三百米的地方，城烨一行人先一步从后门进入，将车子停到小区里面。

    「哟，中午刚见过你，怎么又来了？」冯大强坐在保安室朝着裴清淮招手。

    裴清淮笑着：「来送女朋友。」

    冯大强的视线扫了陈晓暖一眼，没说什么，扭头又继续看着自己电视剧，电视剧上的男人正拿着枪，对准犯人。

    裴清淮和陈晓暖差不多把小区转了遍，才将对方送上楼，此时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裴清淮见四下无人，赶紧的从车后熘了上来。

    「你这方法能行吗？」城烨将座椅往下一调了调，靠着问。

    裴清淮看着房间亮起灯，他说：「这是着名的贝勃定律。」

    「当一个人经歷强烈的刺激后，在施予的刺激对他来说也就会变得微不足道，就感觉来说，在相同的刺激下，他会抵消这种刺激感，除非有一个比第一次还要诱惑还要强烈的刺激」

    第56章 神秘来信（12）

    方源猫着腰抬头看着那扇窗户：「你是说兇手可能会第二次作案？」

    「猜测。」裴清淮张嘴说道。

    一到晚上九、十点，小区里就已经没多少人在活动了，城烨将车内的车灯关上，调整好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着。

    「有怀疑的人选吗？」城烨问。

    「没有，一点头绪都没有。」方源嘆了一口气摇头：「每次只要查到一点线索，结果到头来屁都不是。」

    说完，又骂道：「监控、监控！都是监控！老小区就不知道安监控吗？」

    到了晚上十一快十二点，小区里就连路灯也熄了下来，正当三人困意袭来的时候，远处忽闪忽闪的亮着白光。

    城烨一下子精神起来，将自己放的低了点看着外面的情况，现在十栋的楼里，只有两户还开着灯，其中一个就是陈晓暖。

    陈晓暖的窗帘是故意没有拉的，在外面看着里面的样子一清二楚，不远处，那个忽闪的白光越来越近，三人都将自己压得很低，那人走到走的很慢，最终竟是直接停在了城烨车跟前。

    骤然，三人的心脏宛如悬在千米高空，裴清淮就差把自己塞在车底下去了，前面两人也不好受，本身就高，车子就那么大点地，双腿卡的疼到方源直接露痛苦表情。

    不过庆幸的是，城烨的四片车玻璃上贴着膜，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站在外面的人似乎是在照镜子，挂在腰上的广播沙沙的讲这故事。

    a：「你这个坏人，为什么要碰我？」

    b：「娘子那么好看，我不碰岂不是对不起我这男儿身！」

    a：「你去死！去跳湖，去撞墙！」

    外面的人拨弄着自己头髮，看了快一分钟才转身离开。

    「冯大强？」裴清淮坐在角落，张嘴。

    「你认识？」城烨把自己从车下面扯上来问道。

    裴清淮嗯了一声；「中午见过，是这里的保安。」

    方源活动着自己的筋骨，冷哼一声：「这保安可真敬业。」

    一段小插曲之后，整个小区便陷入了寂静，除了偶尔的虫啼，一个人都没有，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陈晓暖的电话打了进来。

    「有什么发现吗？」陈晓暖问道。

    「没有。」方源回復道，抬头看着上面，陈晓暖探身把窗子打开，将衣服晾出来。

    「我先睡了啊，有情况我随时跟你们汇报。」陈晓暖环视了一圈周围，将窗子关上。

    城烨伸了伸懒腰，扭过头张嘴：「那今晚我们三个轮流值班，一人两个小时。」

    方源搓了把脸张嘴：「没问题。」

    「你呢？」城烨转过脑袋的时候愣了一下，额头多了几丝黑线。

    「裴清淮！」城烨张嘴喊道。

    裴清淮一惊，睁开眼睛看着前方：「有情况？」

    「你！值第一夜，两小时。」城烨安排道。

    裴清淮哦了一声，将自己眼睛揉了揉，回道：「你们睡吧，我看着。」

    城烨一脸不放心的看着裴清淮的样子，来回扭过头看了好几次才松了一口气。

 第52页

    一整晚三个人就这样耗了过去，结果除了冯大强那个插曲，中途什么事都没发生，第二天一早，三人顶着个黑眼圈将陈晓暖接上车。

    「昨晚有什么动静吗？」城烨打了个哈欠问道。

    「没有。」陈晓暖靠在车玻璃上：「就是蚊子有点多。」

    方源脸色难看，扭着脖子张口：「我去买早餐，你们等等。」

    等方源回来，裴清淮已经缩着睡了过去，方源啃着包子，小声问：「这方法真的没问题吗？我怎么感觉有些离谱。」

    城烨也啃了一口，说：「靠不靠谱的等几天再看，这才第一天，你想看什么结果？」

    陈晓暖将脑袋凑到前面，一脸笑意；「陈队，我怎么以前没见这么帮裴老师说话啊，什么时候改变意见的？」

    方源啃着包子的嘴也停了下来，委屈巴巴的看着城烨：「就是，你帮说话的对象以前还是我？」

    「你们哪个人我没帮忙说过话？」城烨启动车子，看着前方说：「都是队友，互帮互助是应该的，不要互相猜忌。」

    陈晓暖咬下一口包子，靠了回去，笑着应道：「知道了城队，我当时可是非常欢迎裴老师的。」

    城烨的脸上有些尴尬，将车窗往下开了点，裴清淮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一个弧度，刚好能看到后视镜里城烨的连，他抿着嘴，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出来。

    第二天晚上依旧照常，冯大强无所事事的坐在保安亭，眼睛无神的看着周围，忽然目光被一抹亮色吸引了过去，他拧过头，将窗子打开：「是你啊，今天你男朋友没送你？」

    陈晓暖被叫的一愣，回头看着冯大强，笑着说：「没，他忙，我工作就在附近，也不用他送。」

    冯大强招了招手说：「这就是不负责任，你知道之前死的那个女的，也是一个人住，她也有男朋友，跟你这情况像的很，你看看她！」

    话刚说完，冯大强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的有些不对劲，连忙站起身，想道歉，却又被保安亭的桌子撞了一下腿，脸上肌肉皱在一起，看着陈晓暖：「不好意思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晓暖将嘴唇往后牵了牵：「没事，没事，您小心点。」

    -

    一连着三天过去了，压根屁动静都没有，这时候就连城烨都有些急了，毕竟拖得时间越久，外面的舆论压力就越大，他扭过头看着裴清淮：「真的没问题吗？」

    「再等等看吧，明天最后一天。」裴清淮声音分贝弱了些说道。

    看着对方情绪低落，城烨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对方，就在空气安静了几秒中之后，方源突然张嘴：「你们看，那里是不是在反光？」

    突然的一句话，车内三人的目光朝着对面楼上看去，一个人可以说是看错，三个人可就不一样了。

    那个黑色的还没有装上玻璃的402，有一处很小的白光反射，不过周围太暗，实在是看不清楚。

    「看来对方或许已经採取行动了。」裴清淮张嘴道。

    「要现在行动吗?」方源有些着急的问道。

    第57章 神秘来信（13）

    「不急。」城烨制止：「既然要引蛇出洞，那就要等蛇露出它的头来，都等了这么些天了，在等几天也不迟。」

    一晚上依旧是相安无事，那倒反射的白光亮了几下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第二天再回去的路上，方源止不住吐槽。

    「那个叫冯大强的真的是敬业，每天晚上准时准点巡逻一圈，前几次差点没把我吓死，我还以为兇手出来了。」

    陈晓暖嗤笑一身：「人家敬业着呢，我这几天进出小区都能聊几句，他还问我男朋友怎么不接送，说这个小区之前发生过命案，死了两个人，都是被抹了脖子，死相可惨了。」

    「你说什么？」

    突然，裴清淮和城烨同时视线对向陈晓暖问道。

    陈晓暖正说着的话一顿，眼睛眨巴了几下，说：「死相可惨了？」

    「前一句。」两人道。

    「都是被抹了脖子？」陈晓暖疑问道。

    城烨和裴清淮互相对视了一眼，嘴角扬起一丝微笑：「他怎么知道死者是被抹了脖子的？」

    这时候，陈晓暖和方源才回神过来，死者从发现道搬运的过程中，从来都没经过大众视野，死因也只有警方内部知道，所以冯大强是怎么知道的？除非，他是那个行动者。

    裴清淮笑了一声：「看来，蛇已经露出马脚了。」

    回到队里，就看见严娅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坐在凳子上仰望着天花板，看见城烨回来，她颤着嘴唇道：「城队，我对法医这个行业又有了新的认知。」

    「你得有是个铁板那么厚的心理。」

    蒋飞在旁边举着手：「城队，我已经吐过一次了，光知道还好，但是你一想像，真的会忍不住想吐。」

    城烨笑了一声：「蒋飞我就不说了，严娅你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你受不了的东西。」

    严娅哭丧着脸：「城队你听我说啊。」

    她道：「之前我就觉得有些好奇，然后我去物证科把骚扰信拿了过来，而且是徒手！你猜我在那上面检测到了什么？」

    「什么？」

    「一个...男人的，精*。」严娅的脸又恢復到之前的生无可恋，她仰着头；「而且，每张纸上。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每个地方都沾染的丝毫不落。」

 第53页

    方源一手搭在城烨肩膀上，一手捂着肚子：「城队，不知道兇手还好，现在知道了，我也有些想吐了。」

    方源反呕了几下，道：「我先出去一趟。」

    城烨站在原地，愣了一会，才张嘴道：「我去趟办公室。」

    严娅看着城烨的样子，直起身子问：「城队这是...?」

    裴清淮挑了挑眉道；「你可能不知道，这些信就是他发现的，而且其中最后的那一封，还是他亲自从垃圾桶捡起来打开的。」

    然后裴清淮抿着嘴，微微憋着笑，小声道：「徒手哦。」

    严娅咧着嘴，这些东西在拿的时候虽然有物证袋和手套，但那种生理性的噁心还是无法避免的，她表情严肃，朝着城烨办公室的方向，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第58章 神秘来信（14）

    蒋飞喝了一口水，转过脑袋看着裴清淮：「裴老师，刚才你们说知道兇手是怎么回事？」

    裴清淮哦了一声，将车上发生的事情告诉蒋飞和严娅，严娅冷哼一声，笑道：「藏得可真够深的。」

    她一顿：「什么时候抓人？」

    「等他的马脚彻底漏出来。」裴清淮说道。

    -

    这几天，陈晓暖故意回去的都很晚，一如既往的，冯大强朝着陈晓暖打招唿，在外人看来，气氛倒是挺和谐，不顾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对方不过是在找下手的目标罢了。

    晚上，方源一脸惆怅的靠在椅背上：「你们说那冯大强什么时候行动啊，这几天外面舆论又起来了。」

    城烨打了个哈欠，眼睛往上面看去张嘴道：「在等等吧。」

    十二点多，冯大强照常巡逻完，车上的三人紧紧盯着对方动向，一点过了几分，陈晓暖申请下楼出去一趟，最后一步再来个狠得，鱼儿该上钩了。

    陈晓暖走到门口，看了一眼保安室，乐呵了一声：「呦，冯叔，你还没睡呢？」

    冯大强听见有人叫自己，皱着眉头转过头去，在看到是陈晓暖的时候，一改常态，连忙换上微笑：「我在听听广播，待会睡，这都一点多了，你怎么还往外跑？」

    陈晓暖耸了耸肩，说道：「和男朋友分手了，出去买点酒喝。」

    冯大强视线朝着自己脚下看了一眼，随即抬头笑眯眯的看着陈晓暖：「那你早去早回，注意安全啊。」

    「好的，冯叔。」陈晓暖笑着。

    等陈晓暖回来，在往保安室看的时候，冯大强已经不在了，陈晓暖轻咳一声，小声张嘴说道：「冯大强不在保安室了。」

    方源嗤笑了一声，看起来终于是放松了许多：「看见了，现在估计在楼下蹲你呢。」

    陈晓暖呸了一声，说：「别说的那么变态，搞得我都有些紧张了。」

    「不紧张不紧张。」方源打趣道，不过还是声音严肃的提醒道：「待会注意安全啊，别受伤了。」

    陈晓暖笑道：「收到！」

    安静的华棉小区里，只偶尔几只知了还在啼叫，没有路灯的小区里，手电筒的光将影子拉的很长。

    陈晓暖站在十栋楼下，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她唿出一口气：「我进去了。」

    「啪嗒...啪嗒...」陈晓暖的脚步声在楼梯上迴响着，快到了，快要到房门口了，陈晓暖的心脏跳得厉害，就在准备拿钥匙的时候，突然，远处幽幽的冒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晓暖？」对方一步一步朝着这边走来，陈晓暖心里有些急，手里哆嗦着开着钥匙，对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吗，直到彻底将脸露出来。

    一张长条状的脸在眼前放大，泛着黄色的皮肤和厚重的黑眼圈，比之前见到的还要严重了些，这不用说一看就知道是经常熬夜的表现。

    「是冯叔啊。」陈晓暖故意似的送了口气，转动钥匙的动作放慢了些。

    冯大强一手背在后面，憨憨的笑道：「我来巡逻的，我还以为是贼呢，没想到你回来的这么快。」

    陈晓暖将外面的铁门打开，转过头，故意将分贝放大了些：「冯叔，你还不走吗？」

    第59章 神秘来信（15）

    车里的三人听见动静，眼神对视了一眼便纷纷从车上下去。

    冯大强吸了吸鼻子，朝着陈晓暖往前走了一步说：「我今天有点不想回去了，你能收留我吗？」

    陈晓暖皱起眉头，悄悄活动着自己的筋骨，她道：「冯叔，你快回去吧。」

    「我要是不想回去呢？」冯大强眼睛瞪圆看着陈晓暖，那发黄眼白看着都快要凸了出来，再往下看去，冯大强缓慢的将自己放在身后的手拿出来，一把水果刀抵着陈晓暖的腹部。

    他笑的咯咯的，黄色的牙齿上面还留着早上吃过的残渣，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里露出欲望。

    「开门！」他低声命令道。

    陈晓暖不在说话，只是转过头旋转着门锁。

    一秒，两秒，三秒，『咔哒』一声，门打开了。

    本以为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人的闺房，粉色的装修又或者是蓝色，白色的装修，还有那满是香气的卧室。

    冯大强幻想着一切，嘴里念叨着：「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回家太晚，穿的太少，还这么美......」

    噁心的词彙在冯大强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抵在腰间的水果刀没有丝毫要放开的意思，陈晓暖吸着气，等待着机会。

 第54页

    在一切的幻想中，冯大强终于看清楚了屋子里的构造，顿时，一阵怒火和不甘从心里涌了上来。

    他狠狠的推了一把陈晓暖吼道：「你在干什么？这些都是什么鬼东西！」

    陈晓暖一头雾水，看着周围的毛坯，还不理解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一推正好给她营造了机会。

    「你说什么？」陈晓暖看着冯大强问道。

    冯大强似乎是被眼前的一幕沖昏了头脑，挥舞着刀子就往陈晓暖跟前沖：「你个浪费我感情的贱女人，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陈晓暖摆好架势，趁着冯大强冲过来的一瞬间，她一看准时机，一手抓住对方的手腕，一手抡圆了朝着对方肚子就是一拳，冯大强勐地咳嗽了几声，陈晓暖将对方手腕反扭过来，喊道：「警察，别动！」

    冯大强因为疼痛喊了几声，正想反抗的时候，城烨三人也沖了进来，方源手里端着手枪，对准冯大强的脑袋「别动！」

    一看到枪，冯大强瞬间蔫吧了下来，城烨小心翼翼的朝着冯大强靠去，就在准备铐上手铐的时候，冯大强像是离弦的箭一样，挣脱束缚便跑了出去。

    「站住！」

    「站住！」

    城烨和方源几乎是异口同声，反应及时，两人一前一后的跟了上去。

    漆黑的楼梯上，冯大强跑得很快，像是已经完全将地形背下来了一样，不过，另一边就不那么好说了，城烨和方源在下楼梯的过程中吃了不少亏，差点摔倒。

    好不容易追到楼底，城烨看着跑远的冯大强喊了一声，撒开腿就追了上去。

    冯大强自然是跑不过城烨的，三两下就被对方追上，城烨一踢在对方小腿上，冯大强叫了一声，摔倒在地上。

    城烨反拧着冯大强的手腕，将手铐铐上：「跑！来，继续跑！」

    方源站在一边，手叉着腰，喘气道：「跑挺快啊！怎么不继续跑了？」

    冯大强呜咽着，断断续续的张不开嘴，远处，支援的警车也赶了过来，城烨起身拍了拍身上灰尘，不屑道：「带走！」

    第60章 神秘来信（16）

    等警车声远了，裴清淮才喘着粗气从远处跑来，他弓起腰皱着眉头：「你们怎么跑这么快？」

    城烨看着远处，回头拍了拍裴清淮的肩膀：「该练练身体了，这么虚可不行。」

    裴清淮拍开城烨的手，喘了口气说道：「你才虚呢。」

    城烨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张嘴：「好了，也算这几天没白等，该回去审人去了。」

    警车的响声在黑夜里撕开一条缝隙，冯大强坐在车内，试图反抗了几下，他哭丧着脸似乎是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道：「你们为什么抓我？我又没错，你们为什么抓我？」他竟是反问道

    「闭嘴！」坐在冯大强两边的警察制止道。

    等到了警局门口，冯大强才彻底蔫吧了下来。

    「下车！」

    冯大强很听话，探着脑袋从车里出来。

    -

    城烨几人过了十几分钟才回来，冯大强坐在审讯室，呆呆的看着前面，像是在想什么东西。

    「冯大强，说说经过吧。」方源将手里的资料丢在桌面上，道。

    冯大强那看着前方的视线回到方源身上，冷笑一声：「我没有错，错的不是我。」

    方源发狠的拍了一把桌子：「好好说话！」他大声喊了一句。

    「陈梦瑶是不是你杀的？」城烨张嘴。

    冯大强将脑袋低了下来，声音低沉：「我是我杀的。」

    「程小小呢？」城烨接着问。

    冯大强晃动的脑袋忽的停在盘空中，缓缓抬头看向城烨：「她谁啊？我不认识。」

    城烨抿抿嘴唇，将程小小的照片推到冯大强眼前，这时候，冯大强才恍然大悟过来。

    「哦，我知道她。」冯大强一脸无所谓：「那天晚上她打我打的还挺狠。」

    城烨忍住马上要冲出嗓子的怒火，压着声音问：「为什么要杀她们？」

    冯大强感觉坐着屁股有些疼，他挪动着身体，张嘴：「就你们说的那个程小小我没想动手的，是她自己往我跟前撞得。」

    说完似乎有些不耐，他继续：「梦瑶嘛，本来我也是没打算杀的，结果，她嘴里一直在喊别的男人的名字，这我能忍得住？」

    ……

    一番对话下来，隔壁房间的张一宝几乎是一头雾水，脸上带着疑惑，看着电脑屏幕张嘴：「冯大强并没有前科，他原来是冯家村的，是个卖狗肉求生的人」

    「不过，他犯了杀人的事怎么还能这么淡定？」

    裴清淮双手撑着桌面上，眼睛盯着坐在审讯室的冯大强：「这件事情他已经在脑子里想像上千遍了。」

    城烨的嘴巴一张一合，脸上带着火气：「你知不知道陈梦瑶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怀孕？」冯大强听见这两个字就像是受到刺激了一样，眼底闪着精光，兴奋的看着前面两个人。

    「怀的谁的孩子？是我的吗？」

    「谁的孩子？是我的吗？」

    裴清淮几乎和冯大强同时开口讲这句话讲出来，他眉头微微抽动了一下，深唿了一口气。

    冯大强这种人属于极其自负和自大的人，而且已经到了无可挽救的地步，简单来说就是但凡有一个异性多看他几眼，他就会觉得对方喜欢他。

 第55页

    冯大强没有结婚，而这种心理得不到释放，一次又一次的挤压沉积，这才让他有了想发泄的冲动。

    没有文化，甚至是将自己dna毫不掩饰的留在纸上，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或许是对警方的挑衅，但对于冯大强这个人来说，就是愚蠢以及不可理喻。

    通过几句话就能将对方所想的东西全部猜出来，这或许是自己从业以来第一次这么简单的将对方猜出来。

    裴清淮咬了咬后槽牙，转身从房间里出去，城烨那边眼睛微微睁大，他们甚至开始怀疑冯大强的精神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一个正常人，能说出这样让人匪夷所思的话出来，裴清淮推开门，看了一眼城烨和方源。

    「你们先出去一下。」裴清淮张嘴：「对了，顺带把监控也一关。」

    方源和城烨不约而同的都愣了一下，城烨刷的起身将裴清淮从审讯室拉了出去，方源也紧跟其后。

    他小声道：「我们作为警察，暴力是万万不可以的，你说，你要问什么，我帮你问。」城烨寻求问题的目光看向裴清淮。

    旁边的方源也在跟着一起劝：「对啊，裴老师，我和城队是队里脾气最不好的，我两都能忍住，你肯定也行。」

    裴清淮看着眼前最冲动的两个人劝自己不要冲动，一想到这个画面就不由自主的想笑出来，他压着要上扬的嘴角开口说道：「我不打他。」

    「不是说了要稳重嘛，我们作为警察.....」城烨说话的嘴一顿，眼睛眨了两下看着裴清淮：「你不打他你关监控做什么？」

    裴清淮侧着脑袋，看了一眼门口道：「怕他装成精神病，留下证据就不好了。」

    「可以啊你！」方源拉着嗓子说道：「还是裴老师想得周到。」

    「你打算干什么？」城烨问。

    裴清淮耸耸肩，将手搭在门把上，脸上带着笑容：「说点让他怀疑人生的话。」

    对于这种人，暴力和生闷气的方式往往是给自己头上扣了顶大帽子，最终受罪的只能是自己，而对方却觉得无所谓，私仇用不了，公仇又太便宜对方。

    裴清淮拉着凳子坐在冯大强的对面，不说话，就是盯着对方，冯大强扣着自己的手指头，刚开始还觉得有些无聊，跟裴清淮搭了几句话，见对方不理，便不再说什么。

    时间一长，冯大强感觉裴清淮那双眼睛像是长在自己身上一样，烫的厉害。

    「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他张嘴问道。

    「谁看着你了？」裴清淮的视线和冯大强对视上，他道：「我就坐着发会呆，别自作多情。」

    冯大强扯动着手铐，情绪好像有些激动：「你说谁自作多情了？」

    「没说谁。」裴清淮张嘴：「指名道姓，就是你冯大强本人。」

    见着对方急躁起来，裴清淮坐姿更是懒散了一些：「你今天见得那个，使我们警队的，喜欢吗？」

    扯动的嘈杂声终于是安静了下来，冯大强看着裴清淮，舔了舔嘴唇问：「你什么意思？」

    「想见她吗？」

    冯大强如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另一个房间里，方源使劲的拉着即将要冲出去的陈晓暖。

    「陈姐，陈大警官，冷静，冷静！」方源开口：「一切都是为了办案，一切都是为了办案啊！」

    陈晓暖唿出一口气，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站直身子狠狠的盯着审讯室里面。

    「那你回答我几个问题。」裴清淮开口说道。

    第61章 神秘来信（17）

    冯大强点了点头：「你问。」

    裴清淮将手插进兜里，问道：「杀陈梦瑶的时候，你心里有准备吗？」

    冯大强张嘴：「我不是说了吗？我本来没想杀梦瑶的。」

    「说吧，我只是想听听，我已经让他们把监控关了。」 裴清淮说道。

    他一早就发现冯大强这个人喜欢看一些刑侦类的小说，尤其是那种古早文风，想模仿却又模仿不到精髓，甚至就连杀人也是粗糙的狠，更别提反逻辑这个层面的问题。

    「真的？」冯大强傻傻的张嘴问道

    裴清淮：「骗你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冯大强似乎在考虑对方话的真实性，裴清淮倒是表现得无所谓，继续张嘴：「那我们换一个问题，杀完人你感觉怎么样？我挺好奇的。」

    看着冯大强半信半疑，裴清淮也不急。

    「没什么感觉。」冯大强张嘴：「挺爽的算吗？」

    裴清淮露出一抹淡笑：「算。」

    「下一个问题。」裴清淮道：「程小小你是抱着怎么样的心理去杀她的？」

    冯大强似乎想起了当晚的场景，脸上露出狠劲，张嘴：「不杀的话，她就会报警。」

    还没等裴清淮问下一个问题，冯大强便率先一步开口：「你不是警察吧？」

    裴清淮眼皮动了一下，嘴角噙着一抹微笑，他问：「你怎么知道的？」

    此时冯大强像是占领了主导地位一样，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裴清淮：「就是感觉，你不像。」

    说完，又接着张口：「你是他们请来的吧。」

    裴清淮觉得有些好笑，张嘴：「你猜的没错。」他说。

    听着对方的认同，冯大强一瞬间便扬起下巴，像是在炫耀自己多威武一样，裴清淮嗤笑了一声，忽的抛出一个问题：「你知道陈梦瑶怀的是谁的孩子吗？」

 第56页

    「谁的？」冯大强将自己的下巴收回来，看着裴清淮等待着答案，那双眼睛没有丝毫觉得自己有做错的地方，甚至还有些不尽兴掺杂在里面。

    裴清淮冷哼一声：「反正不是你的孩子。」

    冯大强听着一怔神，裴清淮再次张嘴：「你不会真以为是你的孩子吧？就算是那也早被你一刀捅死了。」

    裴清淮看着冯大强那张拉长的脸，心里泛着噁心，他继续道：「孩子的父亲要比你强上一万倍，不管是容貌、家境，又或者是财力，都比你要强。」

    他装作一脸不可置信又欠打的样子，对着冯大强开口：「你不会以为你很强，很厉害吧，你觉得陈梦瑶喜欢你什么？喜欢你不洗澡，还是不刷牙？又或者，你不会以为人家你喜欢你兜里的那几个钱吧！」

    「裴老师真会说，听得我都想打他了。」方源憋着笑说道。

    看着冯大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的，裴清淮又说道：「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垃圾。」

    冯大强不说话，裴清淮紧接着问：「读过法律吗？」

    说完又好似恍然大悟一样：「忘了,你这么聪明，应该不用读就知道自己会被判死刑吧。」

    冯大强冷哼一声：「可是我有病啊。」他小声的开口，说完，身子便开始抽搐起来，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的抖动，手指紧紧地蜷缩在一起，扭动着。

    另一边，方源害怕出事，转身就要过去，结果裴清淮却先一步开口。

    「我不是说过我让他们把监控关了吗？」裴清淮微微睁大眼睛：「你不会忘了吧？」

    冯大强不听裴清淮的话，继续扭动着的身子。

    [杀完人你感觉怎么样？我挺好奇的。]

    [没什么感觉，挺爽的算吗？。]

    裴清淮将兜里的录音笔拿出来点开播放键，冯大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裴清淮道：「我说了，骗你对我来说没好处。」

    终于，冯大强扭动的身体慢慢停了下来，转过脑袋看着裴清淮：「真的关了？」

    「关了。」

    裴清淮吐出两个字，看着冯大强憋得涨红的脸上，起身，又弓起身子在冯大强耳边说了什么，等出了审讯室，冯大强的无能的吼声才从审讯室里传了出来。

    裴清淮将兜里的东西抛到城烨上手：「录好音了。」

    「谢了。」城烨开口。

    送走冯大强之后，警局终于是安静下来了几分，蒋飞坐在凳子上，打了个哆嗦：「人活久了，还真是什么人都能见到，我以为李贺和田明伟已经够奇葩了，结果还有个更奇葩的等着。」

    陈晓暖抬起手示意：「别说了，我已经开始有点噁心了。」

    坐在窗边的张一宝推了把眼睛，啧了一声开口：「你们还别说，冯大强人生经歷还挺惨。」

    他说：『他早年父母离婚，跟着母亲在外面打拼，结果，走的也不是什么正经赚钱的路子，他母亲在一家地下会所打工，估计是从小的『耳濡目染』，这才导致他心理扭曲的。』

    方源给自己沖了杯咖啡跟着也啧了一声：「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啊。」

    -

    裴清淮嘆了口气，站在窗口，抿了口咖啡。

    一个人毕其一生的努力，其实就是在整合他自童年时代起就已形成的性格，冯大强有错，但他的童年时期没有，我们不能因为某一件事来判定他的罪恶，也不能因为他做的一件好事就能宽恕他。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要以法律为底线，一旦超出这个警戒线，那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是浮云。

    第二天一早，城烨带着一束花来到东边的墓园，他上台阶的步伐看起来有些沉重，这时候还没有什么人来，风吹在身上还是能感觉到有些凉。

    城烨弯腰将花放在一个墓碑跟前，看着上面的照片，眉头不禁皱了起来，那张正着年轻的脸上带着一抹笑容。

    「她笑的好看吧。」突然，耳边多了一个声音。

    城烨转过头，发现是程远军提着一堆零食走了过来：「这张照片是我和孩子她妈找了很久才选的。」

    说完，弯腰将袋子里的零食一件一件的拿出来放在地上：「她以前最爱吃这些，但是她妈妈一直不让，现在她妈妈不在跟前，我就全拿过来了。」

    程远军捏着袋子，每放一个都要踌躇好久才松开，仿佛手里的东西放下之后，就再也回不来一样，他想多停留一会，就多一会就行。

    城烨站在程远军的旁边，他能听到对方小声抽涕的声音，他捏紧拳头，稳住自己的声线：「犯人我们已将抓到了。」

    程远军的手捏紧零食袋的包装，缓缓将最后一个放在地上，他起身，看着城烨：「谢谢了。」

    程远军看起来一夜之间像是苍老了几十岁，髮丝间甚至多了几缕白髮，城烨视线挪到一边，低声开口。

    「抱歉。」

    --------------------

    一个人毕其一生的努力，就是在整合他自童年时代起就已形成的性格。

    ——卡尔·荣格

    第62章 作茧自缚（1）

    「你道什么歉？」程远军将塑胶袋叠好装进兜里，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有错的从来都不是你们。」

    程远军深唿一口气，看向远处，将自己眼底的泪压了下去，他伸手拍在城烨肩膀上：「走吧，小小该睡觉了。」

 第57页

    这个案子结案之后，网上开始大肆宣扬起来，陈梦瑶和程小小两人一瞬间被推到了制高点，虽然警方有在将消息压下去，但始终还是赶不上网络的速度。

    案子结束之后，程远军就带着妻子离开了北临市，看着网络上的消息，城烨想要打电话过去询问，但手机拿到手里始终还是没拨过去。

    虽然网络上正面的消息要比负面消息多得多，但对于受害者家属来说，这一句的负面消息，就能抵上千万条的夸赞。

    对于程小小来说，害死她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义，而是那群无恶不作的坏人。

    在高度发达的网络社会里，这个案子会随波逐流，最终无人问津，不过偶尔的会想起来，谈论两句罢了。

    -

    「城队，大早上的你去哪了？」方源靠在椅背上，仰着头问道。

    「没事，去了趟郊区转转。」城烨回了一嘴：「我去睡会，有情况喊我。」

    陈晓暖探头出去看了看，小声问：「城队这几天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方源耸了耸肩，摇头：「不知道。」说完又看向裴清淮：「你要不去看看？」

    「他没什么大事。」裴清淮说道：「就是最近没案子，给他闲的。」

    说着，裴清淮起身，看着前面几个略显怀疑的眼神，无奈道：「那我去看看。」

    城烨的门敲了半天里面都没人应，裴清淮干脆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城烨软踏踏的靠坐在沙发上，耳朵里带着耳机，手里端着刚泡好的茶，一幅葛优躺的样子。

    看着有人进来，城烨连忙调整好坐姿，在看清是谁之后，又瘫软下去：「进门怎么没敲门？吓死我了。」城烨道。

    「我敲过了，你没听到。」裴清淮应了句。

    城烨吹着手里的茶，抿了一口，眼睛眯在一起：「坐坐坐，别站着。」

    「你最近没事吧？」裴清淮坐下，直接了当的问道。

    城烨眨了下眼睛，将一只耳机从耳朵上拿掉，他轻笑一声：「你从哪看出来我有事了？」

    裴清淮撇嘴：「你的队员们害怕你出什么问题，让我过来问问。」

    城烨笑的大声了点：「我能有什么问题？他们就爱多想。」说完，将手里的一只耳机递到裴清淮跟前：「听吗？」

    「听得什么？」裴清淮接过耳机问。

    「听了就知道了。」

    裴清淮带着疑惑，将耳机带了进去，随着而来的一股八十赶瞬间让裴清淮愣了几秒。

    『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

    『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

    『就算付出再多感情也再买不回来。』

    『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

    ......

    裴清淮摘掉耳机，笑了两声：「你这歌单听得挺特别啊。」

    城烨又喝了口茶进去：「就说好不好听吧。」

    「还...还不赖。」裴清淮起身：「你继续，不打扰你了。」

    刚拉开门，裴清淮整个人都惊了一下，差点没被吓得跳起来。

    「城队没事？」方源往里面忘了一眼问。

    「没事。」裴清淮唿出一口气道。

    陈晓暖刚想问什么，身后的电话便响了起来，几人对视一眼，蒋飞走过去接通电话。

    蒋飞：「什么事？」

    「好，知道了，我们马上过去。」

    蒋飞挂掉电话，城烨也刚好从办公室出来：「什么事？」城烨问。

    蒋飞走到张一宝跟前，拍了拍对方的肩张嘴：「接到网友报案，说是一个网红叫过去的兔子在直播间自杀。」

    听蒋飞说着，张一宝也赶紧在网上搜索起来，打开直播间的一瞬，一阵诡异的音效从音箱传了出来，直播间并没有见到什么人，底下的弹幕刷的眼睛都看不过来。

    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张一宝连忙将对方信息搜查出来，十分钟不到，两辆警车就已经在赶往现场。

    「过去的兔子真名叫郭嘉亦，男性，29岁，在某平台上是一个女装大佬。」张一宝张嘴：「他还有一个孩子，你们看。」

    说着，张一宝打开一个视频，视频里小男孩和郭嘉亦动作亲昵，看起来恩爱的很。

    「不说别的，就说这女装扮的还挺像。」方源瞅了一眼，张嘴。

    阳光小区里，警车声吸引了大批居民围观，张一宝盯着手机，直播间依旧没有动静，直播间人数也从原来的5万人增加到了10万。

    现在是中午，正是电梯使用的高峰期，城烨抖着腿，等了几秒之后，转头就朝着楼梯上跑了上去，到对方家门口的时候，城烨皱着眉头喘着粗气，方源紧跟其后，手扶着墙面，下意识的敲了敲门。

    「谁啊？」忽的，门里传来一个询问的声音。

    方源和陈烨眼睛微微睁大，对视了一眼，其他人跟上来的时候，两人同时示意小声一点。

    不是自杀？城烨往后退了一步，张嘴；「物业上的。」

    里面的人安静了一会，走廊里，门锁扭动的声音异常清晰，方源和城烨屏住唿吸直到对方将门推开。

    一个妆容华丽的女人站在门口，看着门外的人，脸上的表情惊了一下：「你们是谁？」

    城烨将证件拿出来摆在对方面前：「郭嘉亦是吧。」

 第58页

    『女人』点了点头，视线不敢和城烨对上。

    「我们接到报案，说是有人自杀。」城烨盯着郭嘉亦张嘴。

    一旁的方源鼻子动了动，靠近城烨耳边张嘴：「城队，有味道。」

    城烨表情凌厉起来，郭嘉亦看出来对方不对劲，连忙张嘴解释：「警官，我杀鸡呢。」

    这种话作为谁都想进去看一眼，城烨不再理会郭嘉亦，径直朝里面走去，郭嘉亦也跟在后面，刚到厨房门口，郭嘉亦先一步叫出声。

    「郭小飞！你干什么什么呢！」郭嘉亦大步朝着前面走去，一把将郭小飞从凳子上提起吼道：「我不是给你说让你在房间里待着吗？」

    第63章 作茧自缚（2）

    郭小飞眼巴巴的看着郭嘉亦，笑嘻嘻的张嘴：「我无聊，想着出来帮帮你。」

    郭嘉亦觉得头疼，看着满身沾满鸡血的郭小飞，摇了摇头：「赶紧洗澡去！」

    「好。」郭小飞逃开郭嘉亦的手，连忙朝着卫生间跑去。

    郭嘉亦在水龙头上将手洗干净，转身笑着看向城烨他们：「不好意思啊，让你们见笑了。」

    说完，远处就听见敲门声，望过去，裴清淮已经将一个卧室的门推开，阴森的诡异的音效在房间里响着，城烨转过头看着郭嘉亦：「解释一下吧。」

    郭嘉亦扯着嘴角笑了笑，有些尴尬，他小声道：「是假的，我就是看别人那样做赚钱，然后我才想试试的。」

    虚惊一场，蒋飞和张一宝心里送了一口气，城烨舌尖舔了一下上唇，脑袋摆了一下：「把直播关了去。」

    郭嘉亦哦了一声，小跑着过去将直播关掉，再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耷拉着脑袋。

    「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是单纯的给警方找麻烦？」城烨张嘴说道。

    郭嘉亦嗯了一声：「我知道。」然后又小声嘀咕：「我又不知道他们会报警。」

    郭嘉亦被教育了一顿，在写好检讨书之后，屋子里才恢復平静，城烨坐在车上，一脸惆怅：「现在这些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东西？」

    张一宝手肘撑在车窗上，摇了摇脑袋：「网络世界害人真不浅啊。」

    「白出了趟警了，」方源嘆了口气说道。

    -

    过了几天，张一宝一直盯着郭嘉亦，除了发一些作品之外，没什么特别，自陈梦瑶案子之后，一切都祥和了不少，偶尔有几个小案子也都只是些小偷小摸的。

    「大家这么颓废干什么？打起精神啊！」张德立端着自己的玻璃杯，晃着出来。

    「张局，你一天待在这里不无聊啊。」方源看着张德立问道。

    「怎么会无聊呢？你还是没到达我这个意境。」张德立接好水，张嘴：「没事干的话，多看一些以前的卷宗，对你们有好处。」

    见着张德立进去，方源立马撇起嘴：「还意境，我都快被炼化成仙人了。」

    这时，张一宝伸出手，示意大家过来：「这个郭嘉亦又开始直播了。」

    「怎么还是死性不改。」方源凑过去，张嘴说道。

    郭嘉亦脸上涂着厚重的妆容，再加上美颜，要不是眼睛鼻子都在，几乎是看不出来个人样，身上血淋淋的，不知道是画的还是真的。

    无聊也是无聊，所有人搬着凳子过来看郭嘉亦的直播，弹幕里，叫骂声不断，有些还诅咒郭嘉亦怎么不赶紧去死，不过，郭嘉亦都当是没看到，继续干着自己的事情。

    「今晚上是恐怖故事会，希望大家喜欢。」郭嘉亦笑着说道。

    虽然，骂声大过一切，但对于郭嘉亦来说，直播间的人数以及打赏才是重中之重，他笑眯眯的，张嘴。

    「那是一个发生在1959年的夏天，在老上海一个小区里的水池里....」郭嘉亦的牙齿看着有些红，喘息声在话筒的作用下大了许多。

    「那天下午，水池黑压压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浸染了一样，远处，一群小男孩拍着皮球，不小心！」郭嘉亦的声调拔高：「一个又圆又大的皮球被滚到了水池里。」

    「咳咳咳....」郭嘉亦皱着眉头咳嗽了几声，身子抖动着：「然后，小男孩就被催促着往水池里面去，在小男孩犹豫了很久之后，最终还是翻了下去。」

    「但是...黑漆漆的水像是突然活了一样，在小男孩下去的一瞬间，便将人一把拉进了水里，可怕的是，这么大的动静，谁都没有注意到，大人们自顾自的说着笑话，那群小男孩也重新找了个游戏去玩。」

    郭嘉亦眼睛微微瞪大：「小男孩就在水池里，挣扎挣扎，挣扎挣扎，最终消失不见，而这一切，好像就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我喊来母亲，但母亲说我眼花了，等我在回过头的时候，那黑漆漆的水里，似乎有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我....我一动不动的愣在原地，和那双眼睛对视。」

    「直到....母亲一声悽厉的叫声，我才彻底回过神来，我整个人已经悬在半空中，母亲死死地抓住我的手，喊着我的名字...」

    郭嘉亦皱着眉头，咳嗽声大了些，几下抽搐之后，整个人便啪倒在桌面上。

    「这是怎么了？」张一宝回头看着缩成一团的陈晓暖，笑道：「你怕这个啊。」

    陈晓暖白了一眼张一宝：「我才不怕。」

    紧接着，弹幕也跟着起闹。

    会飞的鱼：[怎么了？又打算假装自杀啊？]

 第59页

    大母猴会上树：[什么？自杀？什么时候的事？我还觉得故事讲得不错啊。]

    下一个是二百五：[就是这人，前段时间自杀，结果是假的，懂了吧。]

    大母猴会上树：[哦，这样啊。]

    楼上是傻逼：:[你们说，这次会不会是真的？]

    大母猴会上树：[我刚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

    张一宝，看着弹幕：「你们说这是真的吗？」

    方源摇了摇头：「不知道，装画的太浓了，看不出来。」

    一旁严娅也跟着附和，表示方源说的对。

    「要不再去看看？」坐在最后面的裴清淮突然张嘴。

    这次陈晓暖彻底被吓到了，勐地回头：「裴老师，你什么时候来的？」

    裴清淮笑了笑：「早都来了，你们没注意。」

    看着陈晓暖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城烨起身开口：「反正没事也是没事，过去看看。」说完，又回头看着屏幕上的人，依旧一动不动的在桌子上趴着。

    「那就走吧。」方源直了直腰，张嘴说道。

    第二次，阳光小区再次充满警笛声，不过，等敲响郭嘉亦门的时候，却不是郭嘉亦开的门，一个小男孩，脸上留着泪水，身子抖动着，张嘴说。

    「你们快去看看我爸爸，他不理我了。」

    第64章 作茧自缚（3）

    看着男孩的反应，城烨又先一步的朝着房间沖了进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城烨还是绕道手机后面将直播关掉的。

    「郭嘉亦！」城烨喊了一声，趴在桌子上的一动不动，小男孩也跟了进来，似乎哭的更凶了些。

    严娅提着箱子抬腿走进房间，检查了一分钟，严娅才松了一口气，起身：「可能是低血糖晕了没什么大事。」

    「低血糖？」城烨表示疑惑。

    严娅撇着嘴点了点头：「让120上来吧。」

    城烨被医护人员挤的站到了门口，方源靠在墙上，无奈的嘆出一口气：「又是白出警。」

    「怎么能算白出警呢？」陈晓暖一脸认真的开口：「低血糖严重了可是会死人的。」

    站在一旁的严娅轻声咳嗽了几声，说道：「虽然这句话很不当讲，但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们，其实他就是单纯的睡着了。」

    「睡着了？」

    「睡着了？」

    陈晓暖和方源同时开口，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城烨看了一眼房间里里面，又看向严娅：「你刚才不是说他低血糖晕倒了吗？」

    严娅呵呵笑了两声：「低血糖确实没错，晕倒也没错，但他后来确实是睡着了。」

    方源嗤笑一声，一手叉着腰，一手将自己额头前的头髮拨到脑后：「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去睡觉了，你们继续。」

    「走了啊，城队。」方源摆了摆手。

    城烨耸着肩，应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等郭嘉亦清醒之后，城烨和张一宝，再一次语重心长的教育了一顿郭嘉亦，郭嘉亦脸上笑着，连忙说自己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结果没过几天，郭嘉亦的直播间又闹出两次事件出来，一次是直播忘了关，有人听见孩子的哭闹声，报警，一次是郭嘉亦又在直播间晕过去了。

    这几天下来，城烨他们都被搞得精神有些萎靡了，裴清淮干脆直接休假，在家里睡了两天。

    局里。

    方源瘫坐在座位上，看着电脑皮屏幕，嗫嚅着张嘴：「今天又是一年一度的郭嘉亦直播，你们猜猜今天他又会闹出什么么蛾子。」

    张一宝嘆出一口气，扶了把眼睛，摇头：「求他别搞出什么洋相出来，我可不想再跑了。」

    「加一！」蒋飞弱弱抬手说道：「谁在信他，谁就是小狗！」

    等熬到快下班的时候，方源立马精神起来，他张嘴：「大伙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正挡蒋飞和陈晓暖想张口说什么的时候，张一宝将电脑屏幕放大，淡淡开口：「可能吃不了大餐了，这人又出事了。」

    方源看了一眼电脑屏幕，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肯定又是装的，别信了，我们都信了几次了。」

    张一宝盯着郭嘉亦的脸：「这次看起来好像还挺真的。」

    「他哪次不真？」蒋飞附和着说道。

    说完，张一宝也不再说话，静静的看着电脑屏幕，郭嘉亦面色红润，看起来像是腮红打的过多了一样，身子一抽一抽的，眼神也有些不对焦，屏幕里，他想站起身拿什么东西，结果，半天撑不起来自己，等在站起来的时候，直接脚下一软，直直的摔了下去。

    「他摔倒了。」张一宝回头，看着城烨张说道。

    「再看看。」城烨说道。

    一分钟过去了，直播间里的人叫骂声此起彼伏，大约过了十分多钟，突然，安静的直播间多处了一个哭声。

    是郭小飞的，城烨和裴清淮同时像前面探了过去，摄像头刚好能录到郭小飞的半个脑袋，他推搡着地上的郭嘉亦哭的稀里哗啦的，嘴里不停的喊着爸爸。

    声音惨的就连直播间里的观众都有些可怜。

    「要不再走一趟？」蒋飞抛出疑问。

    方源看着外面的天色，扬起眉头：「走吧，我觉得这次有必要将他请到局里来喝喝茶了。」

    「走吧。」城烨起身，看向旁边的裴清淮：「你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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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

    阳光小区里的住户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警笛声和救护车的声音，见人来纷纷围坐成一团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郭小飞推开门的时候，眼睛已经肿起了一大坨，浅蓝色的长袖都被眼泪蹭成了深蓝色。

    陈晓暖顿在地上安慰着过小飞，严娅大步跨了进去，没几秒，就听见喊声。

    「快送医院！」严娅喊出了一声，外面等着的医护人员愣了几秒，这才沖了进来。

    大概检查了一下，医生脸上变露出一丝沉重，喊着人，就将郭嘉亦用担架抬了上去。

    「怎么回事？」城烨神色动了一下，问。

    严娅将手套摘掉，回应道：「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导致的，但是他的心跳很弱，现在等一下医院那边的结果。」

    「看来还真把自己作出事了。」方源小声的靠在蒋飞耳边说道。

    「我爸爸怎么了？」郭小飞伸手拽着严娅的衣服，委委屈巴巴的开口，严娅看着郭小飞可怜，蹲下身伸手擦掉郭小飞脸上的眼泪，轻声张嘴：「你爸爸没事，现在送去医院检查身体去了。」

    说着，就像揉一揉小孩的胳膊，示意他不要担心，结果，严娅刚碰到，郭小飞便往后躲了一下，眼底微微闪过一抹恐慌。

    意识到不对劲的严娅压了压自己的情绪，继续笑着开口：「小飞，你让姐姐看看，姐姐不弄疼你。」

    郭小飞看着严娅笑着，顿了几秒之后才将自己的戒备心放下，抬腿走的离严娅进了些，严娅唿出一口气，缓缓将郭小飞的衣服撩起，顿时，那眉头便皱在一起。

    「城队，你们过来看。」严娅看向城烨的方向，张嘴说道。

    方源先城烨一步看到，他眼底露出一丝厌恶，嘲笑着说：「没看出来啊，这人又是一畜生。」

    严娅将郭小飞的衣服放下来，眼神充满怜悯，她张嘴：「你告诉姐姐，这些是谁弄得。」

    郭小飞眼底含着泪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严娅看着郭小飞开始急躁起来，便连忙停下：「没事没事姐姐就是问问，你不知道，我就不说了。」

    说完，她看了眼城烨，又转头对着郭小飞说道：「那姐姐带你去楼下玩好不好。」

    第65章 作茧自缚（4）

    等支走郭小飞，城烨一行人转头重新进了郭嘉亦的房间，大体上看着是没什么问题，在转头进到厨房，方源先一步张嘴：「我第一次见着东西就在这，现在这东西还在这，都快长虫了吧。」

    「是长了。」裴清淮插进来一句话，将烂掉的菜提起，扔进垃圾桶里。

    方源扭头将厨房看了个遍，啧啧了两声：「这还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下一跳啊。」

    「好了，别看了。」城烨将郭嘉亦直播的房间扫了一遍之后出来说道：「东西没申请下来，现在我们就是犯罪知道吗？」

    「嗡...嗡...嗡...」手机震动声从兜里响起，城烨抬眼看了一眼方源，接起电话。

    「城队。」是陈晓暖的声音：「郭嘉亦在送到的时候就已经没气了，现在怀疑是中毒和过敏引起的休克。」

    「好，知道了。」城烨嘆出一口气，将手机揣进兜里：「没事了，继续查吧，人已经死了。」

    「死了？」方源疑问道：『怎么死的？』

    城烨道：「中毒。」

    方源将插进兜里的手拿出来，活动活动了肩膀，张嘴：「开始干干活。」

    郭嘉亦的房子是三室两厅，除了他直播那间屋子能打开之外，其余两间都上了锁，撑在皱着眉头，拨通数字。

    「刘琪，上来开一下锁。」

    没两分钟，刘琪就提着自己的装备跑了上来：「城队，开哪个？」

    「这两个。」城烨道。

    「没问题，小事情，交给我。」

    刘琪笑的憨憨的，蹲下身就在自己箱子里翻找着什么，没三两下，门锁应声而开，里面是一间不大的卧室，城烨扇了扇窜进鼻子的灰，往里走去，墙上挂着郭嘉亦的一个女孩的结婚照，看起来这个房子已经很久没人进去过，白色的床头柜灰落了很厚一层。

    城烨走到窗帘跟前，伸手将帘子拉开。

    「卧槽....」勐地，城烨兀的冒出脏话，脚下的步子往后退了几步，站在城烨身后的几人，看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后背气了一层冷汗。

    一个凹进去的小看台上，放着一副硕大的黑白照，黑白照的上面还被用白色布条缠着，只留下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城队，谢谢你。」方源抽动着嘴角，感谢这城烨为他们当下了致命一击。

    城烨在原地愣了几秒，才重重的送了口气，从这个房间出来，他感觉自己似乎重新回到了阳间一样。

    「城队，这个门也开了。」刘琪，起身，往城烨那边看去，直到看见房间里的那副黑白照的时候，他整个人颤了一下，吞下一口唾沫：「这人....真牛。」

    城烨吸了吸鼻子，将另一扇门打开，里面黑乎乎的一片，完全跟其他两个房间不一样，这个屋子里没有窗，一进去就有好几个货架挡着，城烨摸索了半天，才找到灯在哪，幽暗的黄灯闪了两下将屋子点亮。

    「那我先下去了。」刘琪开口。

    城烨应了一声，朝着里面走去。

    这里面除了一些花里胡哨的衣服之外，剩下的就是一些狗盆一样的东西，但据他们所知，在他们每次来郭嘉亦这里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见过狗这种生物。

 第61页

    但明显的是，这些倒在地上的狗盆，都有被使用的痕迹，而且有些还很新，里面还装着稠稠的一滩粥。

    「你们去我房间干什么？」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稚嫩的声音，郭小飞拉着严娅的手，直愣愣的看着站在门口的裴清淮。

    城烨听见动静，让方源把地上这些东西装起来之后，才探头出来：「这是你的房间？」他问。

    「是啊。」郭小飞一脸疑惑，吸着鼻涕：「我爸爸让我住着的，他说，妈妈不喜欢我。」

    郭小飞一脸单纯，看着城烨说道，严娅意识到自己回来的时机不对，连忙蹲下身下笑着：「小飞，我带你去公园，先别打扰爸爸的朋友工作好不好。」

    郭小飞看着严娅摇了摇头，看着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他说：「不行，现在该睡觉了，不然爸爸会不开心的，我不去。」

    「今天，你爸爸不会回来了。」裴清淮走到郭小飞跟前，蹲下，两人视线相对，他道：「你爸爸今天告诉我们，让我们照顾你。」

    郭小飞半信半疑，开口：「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都上五年级了。」

    裴清淮伸手擦掉郭小飞脸上灰，问：「你今年多大了？」

    郭小飞眨巴了下眼睛，想了想，张嘴：「应该是10岁了。」

    「想吃什么？」裴清淮问：「这个姐姐带你去，你爸爸告诉我们要把你照顾好。」

    严娅看着郭小飞，实在看起来不像个十岁的孩子，她微微皱起眉头，又展开，弯腰：「姐姐请你吃，想吃什么？」

    郭小飞吞下口水：「可是我爸爸不让。」

    「那我偷偷带你去，不告诉你爸爸怎么样？」严娅伸出拉钩的手势：『我保证。』

    「真的？」郭小飞开口、

    「真的。」

    送走郭小飞之后，裴清淮才起身准备往房间走，刚路过客厅，结果视线就被架子上的东西吸引了过去。

    「发现什么了？」城烨将手里的东西封进物证袋，问道。

    裴清淮带好手套，伸手将架子下面的东西拿出来：「红药水和碘酒。」他说。

    「怎么了？这两个。」方源疑问道。

    裴清淮要过来一个物证袋将东西装进去，说道：「这两个东西混合之后会产生一种叫碘化汞的物质，可以通过吸入、食入、皮吸收而中毒，如果剂量大的话是可以致死的，但是以这个量的话，应该不会致死才对。」

    他说着，手里摇晃着只剩下少半瓶的红药水和碘酒张嘴，这时候城烨似乎想到什么，他开口：「那过敏呢？」

    「过敏？」裴清淮问道。

    「嗯。」城烨道：「刚才陈晓暖告诉我，郭嘉亦还有过敏现象。」

    裴清淮点头：「那这就有可能了。」说完他似乎又想到什么：「去厕所看看。」

    「你想到什么了？」城烨问。

    第66章 作茧自缚（5）

    「一个猜测。」裴清淮回答道：「红药水和碘酒混合会产生碘化汞，但分开来看，这两种东西都很常见，换个思路，如果常见的东西想要中毒，还有什么？」

    「你不会是想说，洁厕灵和84消毒液吧。」城烨脸上露出疑惑：「你这一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说完，推开厕所门，在看见马桶上面的两个东西之后，城烨更加疑惑：「你到底是怎么联想到这个的？」

    裴清淮走到马桶跟前伸手将放在抽水桶上面的两瓶东西的瓶盖拧紧，他道：「只是突然想到而已。」

    方源上前看了一眼道：「手段挺特别啊。」

    说完，便被蒋飞拉走：「走吧，干活去。」

    -

    严娅牵着郭小飞的手走在路上，郭小飞像是第一次出来一样，眼睛睁得圆圆的左右来回看着。

    「想吃什么？」严娅张嘴问道。

    郭小飞抿着嘴，不说话，小手紧紧的攥着严娅的小拇指。

    走了没几步，严娅便观察到郭小飞的表情，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一家汉堡店，抿着的唇一直慢慢悠悠的蠕动着。

    「别跟姐姐客气，待会随便点。」严娅张嘴说了一句，直接拽着郭小飞就走了进去。

    等郭小飞反应过来，自己眼前已经摆满了吃的和喝的，他有些惊讶的看着严娅，扯了扯嘴角：「真的不会告诉我爸爸吗？？」。

    严娅伸手将郭小飞头髮整理了一下，张嘴：「不会，放心吃吧。」

    郭小飞看了严娅几眼，最终还是没能抵住眼前食物的诱惑，拿着薯条就啃了起来，吃饱喝足，严娅见郭小飞没地方去，便直接带了到自己家。

    刚开始郭小飞还有点牴触，不过因为太累，还是睡了过去。

    严娅刚关上门，就接到城烨的电话。

    「郭嘉亦已经送回队里了，你在哪？」

    严娅低着头将钥匙装进包里，张嘴：「我刚把郭小飞送我妈这里了，我马上回来。」

    城烨：「好，注意安全。」

    城烨挂掉电话，张一宝便开口：「城队，郭小飞的母亲已经重新嫁人了，这件事她表示不想管，还有就是，郭嘉亦的父母现在就在门口，但是都不太愿意进来。」

    「不愿意进来？」城烨疑问道：「怎么回事？」

    张一宝抬了抬眉，嘆出一口气：「两老人在电话里告诉我说不认郭嘉亦这个儿子，我说了情况后，两人才来的门口。」

 第62页

    「出去看看。」方源起身张嘴。

    大厅，两个老人依偎在一块，脸色难看极了，方源走过去问：「你们是郭嘉亦的家属是吗？」

    老头的脾气不太好，皱着眉：「是，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处理，没事我们就走了。」

    城烨上前：「郭嘉亦的事情你们应该都了解了，虽然不知道你们之前发生的事情，但现在你们作为第二监护人有权利去照顾郭小飞。」

    「他是谁？」老头眉头皱的更深了点：「我们不认识。」

    说着就要拉着老太走，方源和城烨对视了一眼，开口：「郭嘉亦有儿子你们不知道吗？」

    「儿子？」

    听见这两个字，两人都顿了一步，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城烨。

    「那我孙子人呢？」老头上前一步，问。

    城烨抽动了下鼻樑，张嘴：「已经安顿好了，要见面的话，也得明天。」

    听到这，两位老人表情才缓和了一点，方源和城烨添油加火了一把才把两人说服上了楼。

    郭嘉亦的父亲是位老警察，叫郭振国，也是个倔脾气，已经退休多年了，坐在接待室，他环视了一圈，轻哼一声：「现在环境这么好，看着你们半天抓不到犯人，我都替你们急。」

    方源下巴一挑，张嘴：「哎！不是，你怎么.....」话还没说完，蒋飞为了避免比必要的问题，还是连忙将方源拉出去。

    郭振国一口将前面的茶水和干净，看着城烨：「我先简单说一下吧，我们和他不住在一块，自从他们离婚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联繫过，所以，人际关系方面我们并不熟悉，仇人的话那我们更不熟了。」

    郭振国靠在椅背上，表情看起来有些无所谓：「该说的都说完了，人就没必要见了。」

    说完，郭振国似乎又想到什么，探身向前张嘴：「可以问一下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城烨眼皮动了动：「就几个小时前。」

    郭振国拉着旁边老太的手，似乎松了一口气：「那没事了，我们两个小时前还在村里，有人证，你们可以去查。」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裴清淮张嘴看着坐在旁边的老太，从刚才见她开始，就一直闭嘴不说话，有时候想说什么却有被郭振国压了下去。

    老太抬头眼巴巴的看着裴清淮，又转头看了看郭振国，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开口：「我想去看看他。」

    城烨见裴清淮要起身，抢先一步说道：「我带她去，你留着。」

    裴清淮应了一下，重新做回到座位上，两人走了之后，他才看着气鼓鼓的郭振国开口发问：「郭嘉亦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你们这么讨厌他？甚至是连他死了都不想见？」

    郭振国双手还胸，看着裴清淮一脸求知的样子，皱着眉过了会才开口：「他就是个逆子！」他道。

    「早年间，他和我们村里的一个女娃结婚，本来都是欢天喜地的大好事，结果，第二天，两天偷光了我两的家当，直接跑进城里了。」

    他将手放下来，把凳子往前拉了拉：「偷钱进城咱就不说了，毕竟年轻人都想过好日子嘛！结果，这两人不知廉耻，在叫什么网上卖弄风骚！更可恶的是，我堂堂郭振国的儿子，竟然嫖娼，能干出这么下流的事情，绝对不是我郭振国的儿子，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认他！」

    郭振国一边说着，一边拍着桌子：「我那时候，都成村里的笑话了！压根就没脸见人!他死了也是自作自受！活该！」

    「他对红药水过敏这事你知道吗？」裴清淮插进来这一句话看着郭振国的眼睛问道。

    第67章 请假条

    非常抱歉，作者这边最近有许多公事缠身，过几天再重新更新。

    非常抱歉，作者这边最近有许多公事缠身，过几天再重新更新。

    非常抱歉，作者这边最近有许多公事缠身，过几天再重新更新。

    非常抱歉，作者这边最近有许多公事缠身，过几天再重新更新。

    谢谢各位谅解

    第68章 作茧自缚（6）

    郭振国嘴巴微微颤动了一下，眉头一皱靠在椅背上，眼睛看向别处：「知道，很严重，小时候差点在医院没救回来。」

    听到里面似乎开始谈起了正经事，方源重新整理好心情拿着个本子走进来，只见裴清淮接着发问：「这件事，郭嘉亦知道吗？」

    郭振国垂下眸子想了想，抬起脑袋时，眼底还有一丝疑虑：「应该是不知道吧，自从那次之后我和他妈谁都没人提这件事，再之后也没发生过，我们也就没说。」

    见裴清淮开始低下脑袋思索些什么，方源这时候抓住机会张嘴询问：「您是几年前和郭嘉亦分开的？」

    「十几年前。」郭振国坐着有些不耐烦。

    方源接着道：「那内时候，郭嘉亦有没有和别人结下樑子之类的？」

    郭振国嗤笑一声：「那时候他还不敢！」

    话音刚落，城烨就带着人从门外推门进来，郭振国一看，起身上前搀扶，眼睛看着城烨：「话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人我由衷希望你们抓到，我的孙子我们会自己带回去养的。」

    看着两人慢慢悠悠的往出走，城烨也没再多嘴什么，坐在凳子上看着裴清淮：「刚才都问了什么？」

    裴清淮将从前到后都说了一遍，最终得出来到结论应该有两个，一，郭嘉亦有虐待儿童的倾向；二，郭嘉亦可能不知情自己对红药水过敏。

 第63页

    方源垂头丧气的哎了一声：「结果就是线索屁都没有，没用的东西倒是一大堆。」

    城烨起身吸了吸鼻子，道：「都回去休息吧，等尸检结果出来再说吧。」说完，刚走到门口，转头又看着方源道：「交给你个任务，明天早上和蒋飞去一趟阳光小区。」

    本以为可以睡懒觉的方源脸色突然一暗，露出难过的表情出来，拖长声音轻轻的『哦』了一声。

    城烨挑了挑眉， 看着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的裴清淮，张嘴：「你不回去？」。

    裴清淮抬头：「我想去趟现场。」

    城烨低头看了一眼手錶，笑了笑：「非得这么晚吗？」

    三人中的气氛突然安静下来，方源做看了一眼，右看了一眼，轻咳一声，低声张嘴：「我去趟厕所。」

    随着门关上的声音，城烨耸了耸肩膀开口：「走吧，开我车。」

    裴清淮起身，将本子和笔揣着，刚上车，城烨便开始发问：「发现什么了？」

    「没什么。」裴清淮张嘴：「白天的时候没看仔细，想再去看一眼。」

    城烨：「现在迹象表明，这次事件很可能是一个意外。」

    裴清淮转过脑袋：「郭嘉亦是大学毕业吧。」

    城烨『嗯』了一声，裴清淮接着张嘴：「不排除意外，但消毒液和洁厕灵两种不能放在一起的问题，高中生基本都知道。」

    「你有怀疑对象吗？」城烨换了个问题问道。

    裴清淮语气弱了半分：「暂时没有。」

    城烨也不再多问什么问题，等两人上电梯的时候，城烨才想起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些东西，他嘆了口气出来，没说话，把郭嘉亦家灯打开的时候，他盯着最前面的那扇门嘀咕了一句。

    「有些人看着人模狗样，干的事真是一言难尽。」

    裴清淮蹲着身子，不知道在看什么，只听见他淡笑一声：「那是你还没见过更黑暗的一面。」

    城烨双手插进裤兜里，看了一眼裴清淮问：「看什么呢？」

    「没什么。」裴清淮起身，径直的往前面的房间走。

    早上看见的那些东西已经被物证科都带走了，现在看起来跟单纯的杂物间没什么区别，城烨带上手套，翻了一通：「这里都是小孩玩具啊。」

    裴清淮接着道：「而且都在一二两层。」

    城烨没懂裴清淮什么意思，没说话继续起身翻找着，突然，身后传来裴清淮的声音：「白天那张黑白照你记得是谁吗？」

    城烨手一顿：「忘了，物证科可能拿走了，明天开会的时候就知道了。」

    裴清淮眉毛一挑：「我去隔壁间看看。」

    城烨应了一声，裴清淮推开门，伸手将面前的灰尘扇了扇，开灯的时候，闪了好几下才亮，卧室内，依旧像是刚结婚一样，床铺的整齐，床头的罐子里还装着一大堆喜糖，结婚照上的郭嘉亦笑的嘴角都快咧上天了。

    看了好一会儿，才被城烨喊了过去，城烨起身，拿着被揉的皱巴把而且有些发黄的纸递给裴清淮：「离婚协议。」

    「在哪找到的？」裴清淮问。

    「最角落的那个箱子。」城烨视线看了过去：「跟一堆废纸在一块，差点没找到。」

    裴清淮看着角落的箱子又开始出神，城烨基本都习惯了裴清淮这样，也不再说什么，继续转头出去找着那些被遗漏的东西。

    -

    第二天一早，方源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和蒋飞站在阳光小区门口，蒋飞打了一个哈欠：「你确定城队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了？」

    方源眼皮耷拉着：「不信你打电话问问。」

    蒋飞呵呵的笑了两声：「那倒也不必。」

    刚上到郭嘉亦家门口，便看到隔壁那户正准备出门，方源接机上前，张嘴好：「你好，我们是刑侦队的，麻烦向您谘询一下郭嘉亦的事情。」

    邻居看了一眼方源的证件，开口道：「郭嘉亦？就是隔壁昨天被送医院的那个？」

    方源：「对。」

    说完，邻居便摆了摆手：「没什么谈的其实，简单来说就六个字，人挺好，事挺多。」

    蒋飞看着方源抿着嘴没笑出来，见方源继续道：「还有什么吗？有没有看到他最近与人结仇之类的？」

    邻居摇头：「那倒没有，我觉得他没那么大胆。」

    方源和蒋飞似乎发现了盲点，两人同时开口：「什么意思？」

    邻居开口：「上次不知道什么原因，楼里闹了耗子，给那人吓得直接昏过去了。」

    「昏过去了？」方源眼睛瞪的有些大，就拿郭嘉亦厨房的那种环境来说，看见耗子就能昏过去，他是不相信的。

    第69章 作茧自缚（7）

    「真昏过去了？」方源带着疑问，看着邻居。

    邻居缩了一下下巴：「我在这件事上骗你们干嘛，就在我眼前昏倒的，还是我把他送到医院的。」

    蒋飞这时候插上话，开口问：「那他对他儿子怎么样，你知道吗？」

    邻居想了想：「这我还真不清楚，不过看着是挺好的，其他的我说不上来。」

    方源点了点头：「谢谢啊。」

    邻居：「不客气，不客气，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见人走之后，蒋飞才开口吐槽：「我怎么有点不信呢。」

    方源上前敲响另一家门，转头开口：「既然去医院了那肯定就有证据，我们是靠证据说话的，不是靠猜的。」

 第64页

    蒋飞愣了一下，紧接着就看方源一脸笑意：「怎么样？我学咱城队像不像。」

    还没等蒋飞接着吐槽，门口被从里面推开：「什么事？」对方问。

    方源将证件拿出来：「我们是刑侦队的，麻烦向您谘询一下郭嘉亦的事情。」

    见对方打了个哈欠开口：「人挺好的，就是有点怪癖，其他不怎么熟。」

    「那他对他儿子呢？」方源继续问。

    对方将眼睛睁开了一点：「他儿子之前跟我儿子在一个班里，之前开家长会的时候，看挺关心的，毕竟这是人家家里的私事，我也知道不了多少。」

    「谢谢啊。」方源张嘴。

    两人刚准备走，结果被对方叫住：「对了警官。」他道：「大概是一年前吧，他好像有个狂热女粉找上门来着，当时吵得还挺凶，后来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吧，才消停。」

    方源眼里终于是亮起了精光，他笑着：「多谢。」

    两人快中午回去的，简单吃了桶泡面就去了会议室，这次张德立也在，两人也不在嬉皮笑脸，乖乖的坐在座位上。

    人来全，张德立才开口：「这次事件影响很大，上级也重视起来了，现在毕竟是网络社会，只要传开便一发不可收拾，各位，这次我们要加快速度了！」

    「是！」全体喊道。

    张一宝将电脑打开，张嘴道：「郭嘉亦，男，今年30岁，离异，社会关系简单，基本居家不出门，他有个儿子叫郭小飞，今年十岁，不过已经辍学不念了。」

    「通话记录显示，他最近一次通话是在一个月前，是打给他的前妻李茹的，通话时间只有一分钟，内容我已经向李茹确认过了，也有录音，内容是郭小飞抚养的问题。」

    说完，他顿了顿开口：「手机通讯录的话，除了父母老师，就是李茹的，人际关系淡的不能在淡了，当然，我还查过他有没有隐藏应用，结果是没有。」他耸了耸肩道：「最近一次除过我们带他来警局，剩下的时间里他基本上没出过门。」

    方源翻着面前的本子，看了一眼屏幕上的郭嘉亦，说道：「我跟蒋飞也把附近走了一圈，得到的答案出奇的一致，就是，人挺好，事挺多。」

    他继续道：「多事的原因单纯就是害怕虫子，包括蚂蚁都害怕。」

    陈晓暖坐在方源对面：「听你们这么说，跟我们看到的完全不是一个人啊。」

    方源将本子合上：「这就是这个案子奇怪的点，按理说，这么害怕虫子的人，家里应该很干净才对，但是事实上，家里都快长虫了，都不带收拾的。」

    「难道这些是在外面装出来的？」陈晓暖嘀咕张嘴。

    这时候，蒋飞突然想到什么，他开口：「还有一点啊，就是见过郭嘉亦父子的人，都说觉得郭嘉亦对他儿子好，具体的就不清楚了。」

    城烨点了点头，看向严娅：「你那边呢？」

    严娅顿了顿，将笔捏在手里：「他确实对红药水有严重的过敏反应，送来的时候，那张脸已经肿的看不清原本的样子了，其次就是，在过敏的基础下，我发现他唿吸道黏膜上有轻微的灼伤，加上裴老师在死者家里发现的那两瓶东西，根据时间推算，他应该是先唿吸的氯气。」

    方源眸子垂下去了一点：「听起来怎么像是自杀。」他道：「氯气本来就是有刺激性气味的，在厕所那种半封闭的里，很难不让人发现。」

    「对。」严娅开口：「这也是我疑惑的原因，他过敏反应太强烈了，以至于我差点没发现这一点，但是，致死原因并不是氯气，而是过敏，看起来真的好像是一场安排好的自杀。」

    在座的几个人安静了快一分钟，张德立才开口道：「还有什么证据吗？」

    几人不说话，方源看了一眼本子：「一年前，郭嘉亦有个女粉来找过郭嘉亦，两人还吵了一架，这个算吗？」

    张一宝顿时开始头疼起来，他嘆了一口气：「我找找看，不过挺难的。」

    「好。」张德立起身开口：「现在案子疑点重重，各位加把劲了！」

    在张德立还想说几句的时候，张德立就被一阵电话铃声催了过去，方源瘫痪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我们这是造了什么罪啊，找到的这都是些什么线索啊这是！」

    严娅也坐在凳子上，思考着什么，突然，她眼睛一亮，声音淡淡的开口：「我觉得，郭嘉亦是有一定自愿的成分在里面的，具体什么原因我不清楚，只是猜测。」

    第70章 作茧自缚（8）

    裴清淮眼睛眨了一下，看着严娅他问：「郭小飞呢？」

    严娅开口：「已经联繫人送到老两口身边了，不用担心。」

    裴清淮没说话，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城烨坐在凳子上也思考着什么，他开口：「张一宝，继续查一下郭嘉亦身边的情况，其次，再查一下郭小飞辍学的原因是什么。」

    「好。」张一宝应道。

    城烨转头出去，站在裴清淮身侧：「你有什么看法吗？」

    裴清淮看着远处，拇指摩挲着食指关节：「我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就像严娅说的，他的死有一部分是自愿的。」

    城烨沉了沉气：「你是认为熟人作案？」

    裴清淮：「不排除，但肯定还有什么东西我们忽略过去了。」

    -

 第65页

    到这时，这个案子像是进入了死胡同一样，再怎么查，也查不出郭嘉亦有什么仇人，就算是朋友的话也是一早就不再联繫了，这个人干净的就像是从来没接触过社会一样。

    郭小飞辍学的原因也是不清不楚，当时来退学就只有三个字，就是不念了，没人知道原因。

    张一宝气死沉沉的坐在凳子上，看着电脑，陈晓暖探头过去：「看什么呢？」

    张一宝嘆了一口气：「郭嘉亦的狂热女粉，我找到了。」

    陈晓暖：「然后呢？」

    「人家早脱粉了。」郭嘉亦打了一个哈欠，张嘴道：「我联繫过了，两人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好吧。」陈晓暖做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打起精神，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张一宝哦了一声，继续刷着『郭嘉亦狂热粉』的视频，这几天里，城烨找了严娅好几次，严娅都快被对方折磨疯了。

    她每次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对城烨解释，就算他把郭嘉亦解剖成渣，结果依旧还是那样，到最后，他只能求裴清淮将人带走。

    两人坐在车上，裴清淮坐在驾驶位上：「走吧，带你散散心。」

    城烨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对方：「你会开车？」

    裴清淮一顿：「我为什么不会？」

    城烨有些惊讶：「见你一直不开，以为你不会开来着。」

    裴清淮看着城烨，决定逗对方一把：「也就最后一次开车是一年前的事了，不过技术应该不会很差。」

    这句话说完，城烨三两下就将安全带系好，他眨巴了几下眼睛：「可以吗？不行我来开？」

    裴清淮一笑：「说好的我带你去散心的，怎么能让你开呢？你坐好就行。」

    城烨死死的靠着座位，双手抓着安全带，重重的出乎一口气：「走吧。」

    「你怎么看着像是上刑场一样？」裴清淮启动油门，张嘴道。

    城烨珊珊一笑：「上次这么害怕的时候，还是张一宝开车，差点没翻沟里去。」

    裴清淮嗤笑一声，伸手点开播放音乐的按键：「听歌就不害怕了，我又不是马路杀手。」

    在点开播放键的一瞬间，两人都沉默了。

    [夏天，夏天悄悄过去]

    [留下小秘密]

    [压心底压心底]

    [不能告诉你]

    ......

    城烨轻咳一声，连忙伸手点了切换键，扭头看向窗外：「意外意外...」。

    第71章 作茧自缚（9）

    直到，下一首歌开始唱起来。

    [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

    [慢慢地绽放她留给我的情怀]

    [春天的手呀翻阅她的等待]

    [我在暗暗思量该不该将她轻轻的摘]

    .....

    裴清淮抿着嘴笑道：「你的歌单跟你的年龄确实差的有点大。」

    城烨有些尴尬，脸色染上一丝红晕，突然，他看向前方，喊了一声：「红灯！！！」

    「吱------！！！！」

    安静的夜空中，刺耳的剎车声穿进耳朵，伴随着慢慢悠悠的歌曲，裴清淮抽动了两下嘴角，他开口：「不好意思，没反应过来。」

    城烨抓紧安全带，大口的唿着气，就像是刚面临了一场大灾难一样：「前面停车，我来开。」

    裴清淮也不敢说个不字，乖乖的将车停到一边。

    等城烨系好安全带，裴清淮双手抹了一把裤腿，声音小了点：「刚不好意思啊。」

    城烨的嘴巴必成一条细线，将脑袋扭过去看了看后视镜，没说话。

    车内气氛有些尴尬，裴清淮清了清嗓子继续开口：「生气了？」

    听到裴清淮这句话，城烨是再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抿着嘴，咯咯的笑。

    裴清淮意识到不对劲，皱起眉头，语气上调：「你故意的？」

    城烨咳嗽了一声，笑道：「你不是最擅长观察吗？怎么没看出来我逗你呢。」

    裴清淮看着城烨，心里白了一眼张嘴：「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能看出来。」

    「得。」城烨一脚踩下油门，心情是放松了些：「去哪？」

    裴清淮嘴角勾了勾：「夜市？」

    城烨一挑眉毛：「走。」说完，油门踩的更死了些。

    裴清淮有理由怀疑城烨是报復刚才自己开的车，现在他恨不得飞起来，二十多分钟的路程，硬是压缩到十分钟。

    刚到目的地，裴清淮凌乱的坐在座位上，半天还没缓过神来。

    「走啊。」城烨解下安全带开口。

    裴清淮应了一声，才推开车门下去，现在还不算很晚，凉风吹在身上还有点舒服，夜市还没有出来全，两人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坐着，点了几道菜。

    看着城烨一言不发，裴清淮伸手给对方倒了杯果汁，张嘴：「还在想案子的事？」

    城烨眼睛眨巴了一下，嗯了一声道：「今天早上张局来找我，说外界舆论太大了，让我们尽快破案。」

    裴清淮抿了一口果汁：「你有线索吗？」

    城烨抬眼看向裴清淮，无奈的摇了摇头，裴清淮拿着被子伸手过去碰了一下城烨放在桌子上的杯子张嘴：「线索光靠你苦想是想不出来的，该出来的时候它自然就会出现。」

    「张局不在你耳边唠叨你是真不知道什么叫压力。」城烨拿起杯子，一口将果汁干了个底。

 第66页

    裴清淮笑了一声，调侃道：「不知道的谁还以为你失恋了。」说完，裴清淮胳膊肘撑在桌子上，张嘴：「你这么愁眉苦脸的，有想出什么结果吗？」。

    没等陈烨张嘴，裴清淮接着道：「什么都没想出来，那还想它干什么。」

    第72章 作茧自缚（10）

    看着城烨发愣的样子，裴清淮挑起眉：「你不会从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吧，城烨大队长。」

    城烨圆熘熘的眼睛看着裴清淮，嗯了一声，裴清淮觉得城烨完全是好运加持不灭，这么多年竟然没遇到过，他轻笑一声：「你可以啊，不过这种事情日后会很多。」

    说着，裴清淮还不忘夸自己一番：「尤其是跟我在一块的时候。」

    这句话再一次把城烨成功逗笑，城烨给自己杯子重新倒上果汁，举起道：「都说了是出来散心，就不要聊工作上的事了，今晚我请客啊。」

    裴清淮丝毫不带推脱，举起杯子：「破费了啊。」

    两人有说有笑刚吃完，正准备商量下一个目的地去哪的时候，结果城烨的手机便开始振动起来，是张一宝打过来的电话，裴清淮扫了一眼，开口：「看，线索这不就来了。」

    城烨看了一眼裴清淮然后接起电话：「什么事？」

    另一边，张一宝一手操作着滑鼠一手拿着电话，张嘴：「城队，有新发现。」

    城烨眼皮跳了一下，看向裴清淮小声开口：「有新发现。」

    张一宝继续道：「城队，你还记得之前方源说的郭嘉亦的狂热粉丝吗？」

    城烨：「嗯。」

    张一宝：「我本来查的是没什么问题，这个人在一年前就脱粉了，而且所有社交帐号上在没出现过郭嘉亦这个人，但是，她的隐藏手段并不高明，我查到了她的小号与她大号发的某些图片中的某种物品，或者景色高度重合。」

    「然后我又继续深入查了一下，她这个小号已经成了郭嘉亦的私生饭，连郭嘉亦几点几分进门出门都知道。」

    城烨应了一声开口：「我们马上回来。」

    张一宝：「好。」

    等城烨和裴清淮回来，其余人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张一宝扫了一眼，便开口：「易青青，女，20岁，自媒体行业，网名叫『青青易』，但是她有个小号，虽然做了ip隐藏但是还是很容易就能查出来。」

    张一宝看着屏幕张嘴：「这个就是易青青的小号，里面发的全是关于郭嘉亦的东西，包括关于这个帐号的所有社交软体，无一例外都是关于郭嘉亦的。」

    方源看着屏幕上花里胡哨的一切，啧了一声：「这人比郭嘉亦他妈都了解郭嘉亦。」

    陈晓暖抖了一下：「不觉得很渗人吗？一个陌生人，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天天注视着你。」

    蒋飞吸了一下鼻子：「这不是跟冯大强一个样嘛。」

    说完，陈晓暖摩挲了下自己的胳膊，脸上露出嫌弃，只见张一宝继续开口：「易青青可比冯大强细心警惕多了。」

    说完，张一宝又放出几张图片张嘴：「这是一个月前的监控录像，很明显的拍到易青青和郭嘉亦的儿子郭小飞在校门口。」

    陈晓暖眨了下眼睛：「或许这就是郭小飞不在上学的原因。」

    「有可能。」张一宝开口：「易青青很小心没错，但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第73章 作茧自缚（11）

    「这是郭嘉亦出事那天阳光小区的监控。」张一宝说着，将图片放大：「而易青青正好就夹在人堆里，很明显，她在这件事情上说谎了。」

    张一宝眼神坚定：「我打电话问过她和她的朋友，两人都一致开口，那天易青青一直在家。」

    城烨神色一暗，张口：「分成两队，方源陈晓暖你们去易青青家，蒋飞张一宝去她朋友家，我去找张局拿资料去。」

    「是！」

    等人走后，裴清淮才看着城烨开口：「我呢？」

    城烨笑了笑：「歇着，等他们回来审人。」

    裴清淮哦了一声，坐在座位上默默的点开扫雷，等陈烨离开，裴清淮才将自己的手从滑鼠上移开靠在椅背上。

    脑子里不断的闪烁着他与城烨那一次发现的字母，仿佛这是对方给自己开的一个玩笑？又像是一个预告，自那次之后，一切又恢復了平静，就像一片枯叶落在水池一样，盪起一片涟漪之后，便又恢復死寂。

    裴清淮将手机滑开，桌面上是自己和姐姐唯一的一张照片，看的久了，他好像能朦朦胧胧的听到有人叫自己，但很快他便清醒过来，留恋的看了桌面最后一眼便将和手机关上扔到一旁。

    随着最后一颗雷被标上小红旗，方源一群人也带着人回来了，依旧是两人一组，易青青再被带劲审讯室的时候，还是趾高气昂的白了张一宝一眼，等关上门，张一宝一脸委屈的看着城烨。

    「城队，她给我翻白眼。」

    城烨将整理好的资料拿在手里，笑了一声开口：「你去翻回来，我相信你。」

    裴清淮撇了撇了嘴拍了拍张一宝的肩膀，跟着城烨进去，易青青打着哈欠，抖着腿，见两人进来张嘴就问：「警官，大晚上的不睡觉，就折磨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啊。」

    城烨冷哼一声：「折磨算不上，毕竟大晚上的我们跟你一块受这个罪。」

    说完，便身子放松的往前靠了靠，道：「说说吧，郭嘉亦的事情上，为什么撒谎？」

 第67页

    易青青也没隐瞒，直接开口就说出震碎人三观的话来：「他是我的爱人，就算是死了也是我的。」

    在隔壁陈晓暖已经皱起了眉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张一宝：「她是不是这里有点问题。」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张一宝耸了下肩膀：「查过了，一点病都没有，正常的不能在正常了。」

    城烨用食指关节敲了敲桌子，开口：「我在问你为什么说谎！！」

    易青青往后靠了靠，似乎想躲开城烨这个大嗓门，但无济于事，她嘟起嘴，吹了吹额前的碎发，开口：「郭嘉亦是我的，我不想让郭嘉亦以外的人知道我爱郭嘉亦。」她双手放松：「就这么简单。」

    说罢，她抬起头看着城烨：「我知道你们在怀疑什么，也有理由怀疑，我那天确实在小区里，但是我还没上去，郭嘉亦就被救护车拉走了。」

    看着易青青的脸，裴清淮张嘴道：「既然你这么爱郭嘉亦，怎么看不出你有一点伤心？」

    第74章 作茧自缚（12）

    易青青白了一眼裴清淮，舌头在嘴巴里打了一个转：「人都死了，还爱个屁啊，活着不就是为那张脸。」

    城烨和裴清淮都没想到对方的回答是这样，两人愣了几秒，城烨才开口问：「既然你这么了解郭嘉亦，那你知不知道郭嘉亦有自杀的倾向？」

    「自杀？」易青青换了个姿势靠着，打了一个哈欠接着张嘴：「郭嘉亦才不会自杀，他眼里全是他那傻儿子，恨不得一步都不让他儿子离开自己身边，他自杀，鬼都不信。」

    城烨和裴清淮两人交换了一下视线，继续张嘴：「你知不知道郭嘉亦对红药水过敏？」

    终于易青青的脸色僵了一下，看着城烨：「他对红药水过敏？」

    城烨应了一声，易青青一脸失望的嘆了一声气：「这我不知道，不过，现在的话也跟我没什么关系。」

    见裴清淮手里写着什么，城烨继续开口问：「一个月前，你在郭小飞学校门口和郭小飞都说了什么？」。

    易青青仰着头想了半天才开口：「哦，当时就问他爸去哪了，在没什么。」

    另一边，易青青的朋友本来就胆小，现在来了警局，还没等方源和蒋飞开口问，便一撂挑子说了个底干净，张一宝也看了小区门口的监控，证实了两人的话，结果本以为是好消息的一群人，现在又蔫吧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方源仰天嘆了一口长气，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开口：「人际关系简单，又没有仇人，怎么越听着越像自杀啊！！！」。

    张一宝坐在椅子上左右来迴转着，看着电脑屏幕上暂停住的易青青的视频，忽的，他眼睛一亮，张嘴：「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奇怪？」蒋飞问。

    张一宝开口：「郭嘉亦不管是在邻居，还是易青青的嘴里，都是一副好人，好父亲的样子，但，这些所谓的事实是不是跟我们看到的差距太大了？」

    张一宝说完，没人在开口说话，都只是静静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安静到最后，裴清淮才看着城烨声音不大不小的开口：「或许我们一开始就想错问题的方向了。」

    城烨眉间的肌肉一跳，看着裴清淮。

    -

    晚上，裴清淮坐在床头，将自己翻得很旧的一本书再次打开，不偏不倚的，视线落到自己以前做过的标记上，那段被自己画出来的文字上，笔墨淡淡的写着一句话。

    『当你第一眼就判定对方是个弱势群体的时候，那你之后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会在他的阴影之下。』

    裴清淮看了一眼便将书合上，从床上下来，他曾不止一次告诫过自己要对罪犯一视同仁，任何的怜悯心都会造成一件案子的误判，可时间过得越久，这种心理好像愈发的薄弱，甚至一直在牵着自己前进。

    「嗡---嗡---」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几声，看了一眼，裴清淮接起开口：「老师？」

    对方声音是上了年纪的，听起来倒还挺精神：「清淮啊，最近过得怎么样？在队里还适应吗？」

    裴清淮将温水送进嘴里：「挺好的，比教书轻松多了。」

    电话那头传来笑声：「也就是你爱待。」说完两人都笑了一声，听对方又开口：「有心事了？」

    裴清淮一愣，笑着：「没。」他道：「您就别老猜我了，这点心思您用在师娘身上都比用在我身上好。」

    对方鼻子一哼：「你小子，现在学会调侃我了？跟谁学的？」说完又自顾自开口：「城烨这小子，在学校就是那样，现在好了，把我唯一的好学生带坏了。」

    「您还认识城烨？」裴清淮有些惊喜。

    「给他带过两年。」对方回忆着开口：「当初啊，那小子天天逃我课，还以为我眼花不知道，后来我干脆告诉他，每次上课都给我站讲台上，不然就扣他学分，这才消停了半个月。」

    裴清淮笑的声音大了点，紧接着就听见敲门声，他走过去，伸手将门推开，电话那边的人听见动静便张嘴：「那你先忙，我去哄你师娘。」说完，就将电话挂掉。

    看着站在外面的人，裴清淮侧身请人进来问：「什么事？」

    城烨一脸认真的看着裴清淮，伸手将一块板子呈到裴清淮面前，指着一个地方问：「这是什么色？」

 第68页

    裴清淮一愣，轻笑一声看着城烨：「红色。」

    城烨：「这个呢？」

    裴清淮：「橘色。」

    城烨依旧不停：「这个呢？」

    裴清淮顿了顿，没再说话，眼睛对上城烨的视线：「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城烨将板子收起来：「不久之前。」

    裴清淮耸了下肩：「你查案要是有这么敏感就好了。」

    「什么时候的事？」城烨张嘴问。

    裴清淮懒散着靠在鞋柜上：「不坐着说？」

    城烨回头看着摆放整齐给人一种冷清清的家具，不自觉的身体上凉快了一大截，他坐在凳子上，等着裴清淮开口。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被那群混蛋朝着脑袋打了一棍。」裴清淮给城烨倒了水：「最近只是有点累，才復发的，没什么大碍。」

    裴清淮坐在城烨对面，看着对方说道：「你来不止给我说这些吧。」

    城烨胳膊肘撑在桌子上，『嗯』了一声：「李茹这个人不简单。」

    他继续道：「我让张一宝重新查了一下李茹这个人，她跟郭嘉亦离婚的原因是因为没钱，然后没出一个月，转头就嫁给了一个富豪。」

    「这是早就做好了离婚的准备啊。」裴清淮道。

    「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情。」城烨划拉着手机，然后推到裴清淮面前：「当年争夺抚养权的时候，李茹这个人是一嘴回绝不要郭小飞的，态度坚决到当时还有人怀疑郭小飞是不是李茹的亲生儿子。」

    说完，城烨又耷拉下来脸：「不过跟案子没什么关系，就是想来提醒你，以后找媳妇擦亮眼睛。」

    裴清淮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谁说这线索没用的，这线索很重要，还记得郭振国说的话吗？两人是拿了钱偷跑进城的，你猜猜是谁怂恿的谁？」

    「李茹？」城烨挑起半边眉头，从现在调查的线索来看，这件事上很难不怀疑是李茹。

    「虽然没有准确的证据，但至少这些东西应该不会错。」裴清淮将自己手机递到城烨手里，上面正在播放的视频中就是李茹本人。

    城烨刷了一会，从上到下李茹的嘴里，几乎没有一句是不离开钱的，说现在老公有多爱她，多喜欢给她花钱。

    第75章 认错条条

    明天一定更新!给作者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明天一定更新!给作者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明天一定更新!给作者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明天一定更新!给作者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明天一定更新!给作者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第76章 作茧自缚（13）

    他左手拖着腮，视线紧紧的落在视频中女人的身上，半晌才抬起脑袋看向裴清淮：「这能说明说什么？」

    没等裴清淮说出答案，城烨将手机屏幕关上推到裴清淮面前，张嘴：「说明郭嘉亦这个人当初是被人迷惑？还是李茹这个人为了钱跟郭嘉亦离婚？」。

    裴清淮双手交叉，开口道：「说明，证据中的郭嘉亦，或许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差。」

    他继续道：「所说眼见为实，但如果眼前不一定为实呢？那我们还要去相信它吗？」

    城烨一愣，又听裴清淮接着说：「当初郭嘉亦的父亲说的话，其中有一句是郭嘉亦有过嫖娼行为，可是查到最后，并没有查到郭嘉亦有过类似的案底。」

    裴清淮话还没说完，城烨蹭的站起来似乎想到什么，他看着裴清淮：「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之前你不是问我郭嘉亦家里的那副黑白照是谁嘛，我忘了说了，那张照片上是郭嘉亦，原生态的郭嘉亦。」

    「原生态？」裴清淮微微有些疑惑。

    城烨咳嗽了一声：「那张照片是很久以前的郭嘉亦，跟现在那张被画的乱七八糟的脸天差地别。」

    裴清淮嗯了一声，看向城烨时对方眸底亮了几分，他抿唇轻笑：「想到什么了吗？」

    城烨继拉开凳子坐下：「这几天在忙别的，一下子就把这个事情给忽略过去了，郭嘉亦给自己做了遗照。」他看着裴清淮道：「看来这是已经提前知道自己要死了啊。」

    他又起身：「郭嘉亦嫖娼这件事我会在重新查一下，不过这件事怎么走着走着更像是自杀。」他后面嘀咕着一句，不过被裴清淮听了去。

    「你是不是忘了郭嘉亦身边还有一个人？」裴清淮不大不小的声音在城烨耳边炸开。

    城烨眸子一缩，站在门口愣了半分钟，他重新皱起眉头，只觉得后背有些凉意渗出：「你是说郭小飞？」

    裴清淮只是眨了下眼睛，并没有张嘴回答城烨的问题，直到对方把门关上，他才靠回到椅背上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想判定一个人自杀太简单了，甚至是一封拙劣的遗书，都可能去判定一个人为自杀，在当群众们认为一个犯罪者是一个好人或者认定这个人不会做这种事情的时候，那他便会成功的被带上一枚免死金牌。

    窗户还开着，傍晚吹进来的风总是让人心里有些发寒，裴清淮起身走向窗前，楼下几个孩子围在一起手里拿着最新买来的卡片嘴里叽叽哇哇的在说着什么，他吸进去一口冷空气，将窗户关上。

    往往，你察觉不到的东西或许才是最重要的。

    -

    城烨也被这件事的答案惊到了，晚上背着裴清淮连夜就将这件事彻查了一番，第二天裴清淮去的时候，就见一行人一人顶着一个熊猫眼。

 第69页

    「你们昨晚干什么去了？」裴清淮一脸懵，自己这是错过了什么东西。

    结果还没等一行人说话，城烨就冲过来拉着裴清淮往会议室走。

    第77章 作茧自缚（14）

    裴清淮被城烨拉的一个踉跄，问：「什么事这么急？」

    城烨一本正经的坐在凳子上，顿了顿，才接着开口：「昨晚我连夜查了一下郭嘉亦这些年的背景和行踪，简单来概括的话，这个人在离婚之前完全就是一个被控制的木偶。」

    裴清淮拉开凳子坐下，拿着笔在本子上比划着名什么：「怎么说？」

    城烨长出一口气，道：「昨晚，我让张一宝加了一下班，查到在郭嘉亦和李茹结婚的那一年郭嘉亦所有的银行帐户上的钱几乎都是在每月的同一时间转到了李茹的卡上，再接着，通过手机信息的恢復，我们发现，在和李茹交往的期间，郭嘉亦是彻彻底底的被李茹pua了。」

    「pua？」裴清淮抬了抬眼睛。

    「对。」城烨答：「单凭聊天记录上来看，与其说郭嘉亦是李茹的男朋友，不如说郭嘉亦更像是李茹的一条狗。」

    说着，城烨将自己手里的文件夹向裴清淮那边推去，裴清淮笔上的动作一停，将文件夹打开，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聊天记录的对话。

    李茹：嘉亦啊，你要知道，我是最爱你，是我把你从你爸妈手里带出来的，要不是我，咱也不可能赚这么多钱不是吗？

    郭嘉亦：嗯...所以你今天回来吗？

    李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嫌弃我不回家吗？我不回家的原因是什么？不就是每天要在外面辛辛苦苦的打工养家吗？更况且，我还怀着孕呢。

    郭嘉亦：好，那你注意安全。

    -

    郭嘉亦：我今天做了饭，你回来吗？

    李茹：公司加班，我就不回来了，乖你自己吃，今晚记得直播，我给你点赞。

    之后郭嘉亦很久就没再回復了，中途，还是李茹先发了消息，似乎是在安慰这个不停话的宠物一样。

    李茹：乖，今晚加完班我就回来陪你，你要直播的，不然以后我们孩子出生，连奶粉钱都买不起。

    李茹：哎，是我不如别人了，我就是个废物....

    郭嘉亦回復了。

    郭嘉亦：你别这么说你自己，在外面好好照顾身体，我在家做好饭等你回来。

    -

    郭嘉亦：我不想直播了可以吗？我想出去工作？

    李茹：乖，怎么了？

    郭嘉亦：就是不想直播了。

    李茹：但是你现在也没办法出去工作啊，你想想看，你从到这里来，你就没出去工作过，人生地不熟的，我不放心，在加上，家里还需要有人照顾，所以，有我一个人工作就可以了，你在家里直播也能赚钱啊，为什么一定要出去呢？

    郭嘉亦：可是我想出去看看。

    李茹：你再这样说我就生气了，生气了可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你忍心让我生气吗？

    -

    在后面，每一条都是李茹的自责和不断的贬低郭嘉亦，最后甚至在用肚子里的孩子来进行威胁。

    城烨见裴清淮合上文件夹，接着开口：「昨晚我就联繫那边的警员对李茹进行的传唤，本以为还要耗很久，结果没想到对方的心理防线如此不堪，还没到审讯室呢就全部说了个干净。」

    他耸了耸肩接着道：「就连嫖娼那事，也是李茹故意找人栽赃陷害，当时他们所处的村子也是封建，说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结果郭嘉亦在村子里的名声就臭了，我们那老警察也就是郭嘉亦他爸也一时煳涂没有查下去。」

    裴清淮将笔放在一边，抬眼对上城烨：「然后，李茹这时候趁虚而入，和郭嘉亦结婚，造成一副我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你的样子？」

    城烨一拍手点头道：「对！」说完，他笑了笑：「这女人手段听高明啊，所以他是怎么认为跟着郭嘉亦就能捞到钱的？」

    「首先，郭嘉亦长得不差吧。」裴清淮张嘴分析着。

    城烨：「嗯...」

    裴清淮：「其次，那个村子里除了郭嘉亦一家是干官活的，其他的人不是打工的打工，就是的种田，是我的话也会选郭嘉亦的。」

    城烨哎了一声，看着躺在自己面前郭嘉亦的照片：「他本来应该会有更好的人生的，很难想像，郭嘉亦的直播竟然是李茹一手逼出来的。」

    「而且，你有没有发现，李茹每次跟郭嘉亦聊天都没有离开过钱这个字。」裴清淮又将文件夹推倒城烨跟前。

    「嗯。」城烨应了一声，脸色沉下去：「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爱钱。」

    「所以说...」裴清淮将本子立起来看着城烨的方向：「我们是不是该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傢伙了。」

    城烨看着本子上裴清淮的简笔画，郭小飞的眉眼极其明显，那微微笑着嘴唇，现在看上去竟然有些渗人。

    第78章 作茧自缚（15）

    两人起身，拉开会议室门的时候，面前一个人差点没站稳扑进来。

    「干什么呢！」城烨往后退了几步。

    首当其冲的方源对上城烨那凌厉的眼神，连忙将自己脸上的笑意收起来，咳嗽一声，站直张嘴道：「报告城队，我们没干什么！」

    城烨眼睛眯起一个弧度，就在准备要发功的时候，蒋飞的嘴先行一步：「报告城队！我们还有事情没完成，我们先走了！」

 第70页

    说完，伸手就拉着方源往出走，裴清淮缩在后面，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幕，他也很难想像在队员面前如此威风的城大队长，竟然在背后听如此上了年代的歌单。

    「严娅，你等一下。」城烨看到严娅开口叫了一声。

    严娅脚下一顿，转头进了会议室：「怎么了城队？」她问道。

    城烨背靠在身后的柜子上，低声开口：「你之前带郭小飞出去的时候有没有看他身上伤？」

    严娅被问的一愣，随后想了想道：「就之前我发现的时候简单看了一眼，不过最后我在想看的时候郭小飞告诉我他不想被看，我就当是小孩子的隐私，也就没再追究下去。」

    说完，严娅似乎注意到重点：「是发现什么了吗？城队。」

    说着，严娅连唿吸都开始紧张起来，此时就听见城烨一声嗯，她知道，自己闯祸了。

    城烨看着严娅：「我们现在怀疑郭嘉亦的死可能是郭小飞造成的。」

    「郭小飞？」严娅的声调微微拔高了几度，原本在外面的几人也都听了个清楚。

    张一宝听见消息，手里的键盘便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听到城烨的结果严娅只是惊讶了一瞬，便开始低头思索起来，城烨说的其实不无道理，她起初也是她不敢断定而已，她看着两人，开口。

    「说到底，什么红药水和碘伏，洁厕灵和消毒液，这些东西混合虽然是有毒性，但都是经过国家管控的，再加上洁厕灵和消毒液还必须是在特定的条件下才能致人死亡，这些手段太幼稚了，就像是....」

    「小孩子的手段。」城烨补上严娅说的话。

    「对。」严娅双手不自觉的捏在一块。

    「如果兇手认定这两样东西是杀死郭嘉亦的，那我们可以用这个思路让兇手自己跳出来。」裴清淮上前一步开口。

    城烨和严娅同时愣了几秒，随即城烨脑袋里灵光一闪，看着裴清淮：「你是说用郭嘉亦把兇手引出来？」

    「是」城烨开口道：「不过，首先先要说服郭嘉亦的父母。」

    城烨：「好，这我去办。」

    说着，城烨就从会议室里走出去，严娅还是一脸懵的站在原地，他看着裴清淮：「什么意思？我怎么听得云里雾里的？」

    裴清淮轻轻一笑，开口：「严法医不是说了嘛，这两种东西如果不是特定的条件话是不会中毒的，那不会中毒，郭嘉亦是不是就不会死？」

    严娅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的老大：「你是说让郭嘉亦活过来？」

    「对。」裴清淮眼底闪过一抹亮光，躲在暗处的傢伙，快要藏不下去了。

    第79章 作茧自缚（16）

    城烨行动很快，没出一个小时就有了结果，郭嘉亦的父母并没有想像中的难说话，只是一时间不能接受，说是让他们缓两天。

    第二天，张一宝将一份文件递到城烨手上，一脸得意：「昨天听你们在会议室说的，我和陈晓暖去查了一下郭小飞。」

    城烨眼皮抬了一下，笑着：「可以啊。」

    张一宝扬起下巴一脸自豪：「要说郭小飞啊，是有点心理不正常。」

    「怎么说？」城烨问着，将手里的资料打开，一旁的裴清淮也凑上来一起看。

    张一宝拉开凳子坐下，张嘴：「我和陈晓暖去了学校，听之前郭小飞班主任说这孩子挺孤僻，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而且还有暴力倾向。」

    说着，张一宝伸手指了指文件上的一个东西道：「这是当时的医院证明，郭嘉亦当时赔了不少钱。」

    「还有这种事啊！」方源从后面凑近来，看了一眼。

    张一宝耸了耸肩：「当时也没把注意力放在郭小飞身上，所以就忽略了这一点，而且，打架原因没人知道是什么，监控显示确实是郭小飞先动的手。」

    「退学原因查清了吗？」城烨将面前的纸张翻过去一页，视线一紧，落了上去，幽幽开口：「不服管教，被勒令退学。」

    「嗯。」张一宝应了一声：「听他老师说，郭小飞除了学习成绩能好一点，其他方面完全就是一个混混，在多方家长要求下，没办法，才让郭嘉亦带郭小飞转校的，现在郭嘉亦已经没了，也没人知道为什么之后没再上学。」

    城烨将文件夹合上，看着张一宝：「不还是有一个人吗？」

    「郭小飞？」方源抛出一个疑问。

    城烨并没有正面回答方源这个问题，反而眼底的探究意味更加明显，他淡淡道：「既然恨到想要将郭嘉亦杀死，我倒是想知道他恨郭嘉亦的点在哪里，当然这也不排除郭嘉亦有演戏的成分在里面。」

    说完，城烨起身舒展了筋骨：「好了，现在就等消息吧，各位可以暂时放松一下了。」

    听到城烨这句话，方源的嘴角立马就翘了上去：「就等着你这句话呢，城队，我下午有事，就先不来了啊，再见。」

    话还没说完，方源撒腿就往出跑，城烨还想叫住对方说什么，结果在看去已经没了人影，他回头看着裴清淮，一脸无奈：「我是不是太没有威严了一点。」

    裴清淮撇了撇嘴，看着对方微微一笑：「你有过威严这个东西？」

    城烨一脸丧气，一屁股坐回到板板凳上，外面的阳光穿透云层射下来几束，他侧着头：「你说之前出现的字母会不会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第71页

    裴清淮的手一滞，视线对上城烨的目光：「我也这么想过，但我觉得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顿了顿，沉吸了一口空气进去：「站在他们的角度来想的话，一件没有落幕的戏剧是不完美的，即使当初他们把目标放在了我姐姐身上。」

    裴清淮声音的起伏不是很明显，像不在陈述自己的事情一样，他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看向城烨，眼底露出一丝精光：「他们最后的食物还没有登台，他们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

    城烨没说话，他从裴清淮刚才的脸上竟看出了一丝激动，原本他以为沉稳的人，原来并不是自己所看到的的那把，他眉头动了动，嗤笑了一声：「现在你是我队伍里的一员，我们有事一起扛。」

    裴清淮看着城烨，没忍住笑出了声：「说的好像要去赴死一样。」

    -

    事情发酵了一天左右，城烨就接到了来自郭嘉亦父母的电话，他们表示愿意配合警方的调查，当天下午，郭振国就带着郭小飞重新来到了警局。

    郭小飞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一直躲在郭振国身后眼底闪烁着慌张，严娅依旧是一副热心肠大姐姐的模样，连哄带骗的将郭小飞从郭振国身边引开。

    严娅蹲在郭小飞面前，笑着开口：「可以在给我看看你身上的那些伤吗？不然我们没办法给坏蛋定罪。」

    郭小飞眼睛眨了一下，看着严娅，嘴巴嗫嚅着：「我爸爸没死吗？」

    严娅拉郭小飞衣服的上微微一顿，打量了一眼郭小飞，才开口：「那点东西是不能致人死亡的。」说完，又假意愤愤开口：「都多大人了，不知道从哪看的那些东西，还真以为那些东西能杀人。」

    说到这，严娅已经将郭小飞胳膊上的伤口检查完了，她倒也没在意郭小飞在自己面前发愣，转而撩开衣服继续检查，随即不着痕迹的继续问着：「你讨厌你爸爸吗？」

    郭小飞的拳头不自觉的攥紧了点，抿着嘴，严娅察觉到这一点补充了一句：「我不会告诉你爸爸的，我们警察一向说话算数。」

    「我不讨厌。」郭小飞轻声说道，看向严娅的眸子平淡至极。

    严娅对着郭小飞笑了一下，牵着对方的手带到审讯室门口。

    郭小飞抬头问：「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不去我爷爷跟前吗？」

    严娅将人送进去：「你爷爷和叔叔们还有其他事情要谈，你先坐在这里等。」

    郭小飞哦了一声，一个人就乖乖的坐在凳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严娅将门关上，来到隔壁，这才将屏住的气体唿了出来。

    看着站成一排的城烨和裴清淮，严娅开口：「伤口我大致检查了一遍，除过一些不能直接下定论的，其他大多数伤都是自己形成的。」她抿着唇顿了一下：「第一次是我大意了没有看清。」

    「没关系。」城烨应了一声：「没想到这小崽子对自己挺狠啊。」

    严娅看了郭小飞一眼，开口：「这孩子的防备心挺重的，你们待会打算怎么办？」

    城烨往严娅这边走过来拍了怕对方的肩膀：「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待会就当做是看戏好了。」

    当然，在城烨开门的时候，不乏的已经聚集了一波要看戏的人，等两人出去，其余剩下的几个人一窝蜂的挤进房间。

    「走吧。」城烨无奈的看了看裴清淮道。

    第80章 作茧自缚（17）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郭小飞扭过头看着进来的两人，他看起来有些紧张，小声的询问：「我可以去我爷爷那了吗？」

    城烨没说话，拉开凳子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个叫郭小飞的男孩，裴清淮看了对方一眼，开口：「不急，正在给你爸爸做检查，没问题就可以走了。」

    明显的，郭小飞听到这句话，脸色不自觉的有些慌张，一个小孩哪能藏得住事，裴清淮将郭小飞脸上的神色收进眼底开口：「没事，不用担当心，我们已经给你爸爸做过心理教育了。」

    郭小飞嗯了一声，头低着不说话。

    「先说说你和你爸爸的情况吧，这样我们也能了解的多一点。」裴清淮声音依旧温和。

    郭小飞做左看了一眼右看了一眼，安全感呈指数倍的往下掉，他现在恨不得直接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出去，但由于太紧张，双腿好像不听自己使唤，只能乖乖的坐在凳子上。

    「我和我爸爸没什么情况，就是他...」郭小飞眸子动了动：「他不喜欢我。」

    「不喜欢？」裴清淮顺着郭小飞的话张嘴：「身上的那些伤都是你爸爸造成的？」

    虽然裴清淮的声音不大，也没有任何审讯的意思在里面，但在郭小飞听起来，这无疑是用一个谎言来弥补另一个谎言，郭小飞眼睛圆熘熘的，又嗯了一声。

    「即使这样，你也不讨厌你爸爸吗？」裴清淮将往前坐了坐，看着郭小飞：「你要说出来，我们才能给你解决问题，不然，待会检查结束，你又要回到郭嘉亦身边了。」

    「真的？」郭小飞眼睛瞬间瞪大，看着裴清淮。

    裴清淮笑道：「真的，警察从不骗人。」

    郭小飞捏紧自己的小手，脑子飞快的运转，再次抬头时，那双眼睛已经带上了恨意：「我讨厌他！是他不让我上学的！他什么都不让我干，我想出去玩都不行！」说道后面，郭小飞声音小了下去：「只知道让我待在家里......」

 第72页

    裴清淮眼底逐渐露出一丝怀疑：「就是因为这些？」

    在郭小飞看来，这些东西就能让自己的天都塌下来，他愣了半晌，看着裴清淮，裴清淮倒也不急，他反笑着：「那不说这些，换一个，学校和你妈妈之间的是选一个吧。」

    听到后面几个字的时候，城烨也扭过头看了裴清淮一眼，另一边的观察室也低声探讨着。

    陈晓暖：「郭小飞他妈不是刚生下郭小飞就跑了吗？」

    方源：「难不成他有背着我们调查了新线索？」

    蒋飞挑了挑眉表示：「你裴哥还是你裴哥，好好听着。」

    方源白了蒋飞一眼：「哪来这么怪的称唿，赶紧改回去。」

    「就不。」蒋飞回怼了方源一个白眼。

    -

    郭小飞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差起来，城烨这时候添了一把火进来，他道：「你要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你现在才十岁是不用负任何法律责任的。」说完，他微微一顿：「我听我同事说，现在郭嘉亦的情绪很暴躁。」

    本以为面对十岁的孩子不用操太多的心，城烨也因此将自己放松了几个度，但接下来郭小飞的话几乎是一瞬，在场的所有人的后背都不自觉的冒出一层薄汗出来。

    「你们果然都知道了。」郭小飞的双腿够不到地面，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晃荡着自己的双腿。

    见对方没有要接话的意思，郭小飞将自己的眸子垂下来，轻轻笑道：「郭嘉亦其实是死了吧。」

    裴清淮和城烨都不乏的皱起眉头，就在隔壁的几个人都屏住唿吸看着面前这个人，郭小飞一脸不在意：「我知道他对红药水过敏，而且很严重。」

    正想郭小飞想说什么的时候，裴清淮张嘴夺回主导权：「原因呢？」

    郭小飞看着裴清淮：「简单地说，他就是一个废物。」

    这句话没人想说回事从一个十岁的小孩嘴里说出来的，裴清淮尽量放低自己的姿态继续发问：「是因为他不准你上学？」

    果然一句错误的指导就让郭小飞的脸上多了一丝神气，他轻哼一声：「怎么可能，那学校傻子才去。」

    裴清淮脸上故意露出困惑，问：「那是因为什么？」

    郭小飞神智自己不用负那所谓的法律责任，所以直接脱口而出：「他把我妈弄死了，我就把他弄死，就这么简单。」

    这下城烨坐不住了：「你听谁说的？」

    郭小飞不屑的看了城烨一眼，城烨差点没忍住过去扇对方两巴掌，郭小飞张嘴：「我朋友。」

    此话一出，全场再一次不由得吸进去一口凉气，裴清淮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点，他张嘴：「什么意思？」

    郭小飞扣着自己的手：「他说我妈不是不要我，是我爸把她弄死了，我本来是不信的，之后每次我跟我爸提起他，他就心虚，然后我就信了。」

    「就这样？」裴清淮的声音下意识的放轻。

    「就这样。」郭小飞一脸无所谓。

    裴清淮：「身上的伤呢？」

    郭小飞笑着：「自己弄得，没想到你们真信的。」

    即使郭小飞已经承认了，但周围的环境还是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来气，城烨还想继续说什么，却被裴清淮先一步拦住。

    「谁说我们相信了。」裴清淮抛出一个不屑的回答。

    郭小飞一愣，看着对方，裴清淮继续装腔道：「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这件事是你干的，你是负不了法律责任，但至少毁了你的表演，我们还是可以的。」

    郭小飞不说话，只是看着裴清淮，他继续：「那么拙劣的手段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看来的，但你也应该是偶然间发现郭嘉亦对红药水过敏对吗？」

    「还有一点，让你猜错了，你的妈妈其实并没有死，是她抛弃了郭嘉亦自己离开的而已，这是事实，不过你可以选择不信。」

    不等对方回答，裴清淮再次开口：「配合你的表演确实累，但没想到你竟然信了，那我们就将计就计的演下去了。」

    郭小飞怒了，想扑过去，但很快就被身后的警员制止住了，裴清淮和城烨头也没回的从审讯室出去。

    「你后面这段我是真没想到。」城烨靠在墙上张嘴。

    裴清淮眼底闪过一抹失望，笑着：「总不能然他一直这么嚣张下去吧。」

    第81章 作茧自缚（18）

    城烨冷哼一声，侧过头看了一眼从胳膊房间出来的几个人，嘆了口气道：「才十岁，他到底在哪里学的这些。」

    话音刚落，就听见不远处不知道是谁吐槽了一嘴：「怪不得网上那些人说是小畜生保护法，看来是说的没错。」在循着声音看过去的时，已经是没了人影。

    看着站在原地的裴清淮，城烨意外的没有出声去叫对方，只是陪着站在身边，身后审讯室里，断断续续的夹杂着郭小飞的哭喊和叫骂声，以他现在这个年纪，不知是否能判断刚才那些话的真实性，但钩子已经放下了，即使在怎么小心也总有一天会碰到。

    良久，裴清淮才将脑袋抬起来，吐出几个字：「以善为饵，比恶更恶。」

    当一个人知道自己所干的事情将不会承担法律责任时，这个时候，所谓的人还是否称之为人？法律是道德的底线，但在这之上加上一条年龄的限制，那对于某一部分的人来说这将会是他们一个行使犯罪的一个保护伞。

 第73页

    妄图期待这些人会在未来改变，能改变什么？法律最终会成为这些人一辈子的枷锁，认命，或者冲破枷锁，当一开始在这些人眼中，人命不再是人命，那之后的对他们每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会是让他们无形冲破枷锁的钥匙。

    -

    郭振国在得知所有事情真相之后，只是呆愣愣的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一双眼睛里红血丝遍布眼球，眼睫毛不停在空气中震颤着，心里好不容易垒起来的石块一点一点的瓦解崩溃。

    临走时，郭振国脸上依旧没有过多的表情，在送人离开，从凳子上站起来时，郭振国直接两眼一翻，昏死过去，这件事还没有通知郭嘉亦的母亲，毕竟对方还有心脏病，在考虑之后还是打算等郭振国清醒再作商议。

    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现在网上一打开全是关于这件事的见解，没几个小时，此事就顶上了热搜，几乎大多数人都在斥责郭小飞这个十岁的儿童，有些人为之前痛骂郭嘉亦而道歉。

    当然这其中不乏有人如两坨狗屎一样在里面蹚浑水，甚者有人还在为郭小飞做辩护，说一个十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去干这种事情，一定是父母的不作为，说郭嘉亦活该，不过这种言论很快就被其他评论压了下去，即使警方一再的控制舆论，但还是挡不住一波又一波。

    这件事也没瞒几天，郭嘉亦的母亲就跌跌撞撞的赶了过来，原本就没剩几绺的黑髮，似乎是一夜之间就全白了，她颤颤巍巍的拉着门口小警卫的手，磕绊的张嘴问着郭嘉亦的事情，最后还是陈晓暖发现才将人搀扶上来。

    郭振国在医院还没有清醒过来，这边又着急的想听到关于自己儿子的事情，没办法，还是将事情的原委省略的讲述了一边，见老人几乎快要晕厥，到最后也没有将郭小飞干的事情说出去，尽管对方可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就算这样，郭嘉亦的母亲双腿还是一软瘫坐在地上，嘴里不断喃喃自语：「我儿子没做错事就好...他没做错事就好...他是清白的....」

    老人被送往医院，看着郭振国在床上躺着，她坐在一边，垂着眸子：「他知道了吗？」

    一旁的警卫点了点头，老人这才是松了一口气，道：「知道了就好，知道了就好，这样心结就解开了....」

    郭振国送到医院很及时，但还是耐不过天意，还没三天，人就已经不行了，中途抢救了两次才把人命吊回来。

    一个跛了脚的老太婆整天跪在医院角落祷告，希望有奇蹟发生，但天总是不饶人，郭振国还是在次日的凌晨断了气，再被推走之前，老太婆死死的抓着郭振国的手，试图将人焐热过来，低声抽搐的哭声惹的一些年轻的警员躲在角落里擦眼泪。

    考虑到只剩一个老人也没精力赡养郭小飞，郭小飞最终还是送去了政府由他们进行最后相关的事情。

    郭嘉亦本身算不上是一个多强硬的人，被父母抛弃，被朋友冤枉，妻子卷取钱财嫁给了另一个男人，甚至最后，就连自己的儿子也想方设法的将自己置于死地，或许，郭嘉亦本身一开始就没再想着活下去，但有郭小飞在，他不得不选择活着。

    直到，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想杀死自己，他才彻底坦然，一个吊着自己努力活着的绳子突然被割断，活着反而就是一种折磨。

    郭嘉亦看着镜中有些陌生的自己，最终还是拿出自己之前的照片为自己做了一副遗照，那为什么要用布缠起来？有些人猜测是郭嘉亦怕黑白照吓到郭小飞才这样做的，那间屋子还保留着婚房的样子，不知道郭嘉亦想挽留什么，还是在等待着什么奇蹟。

    不过现在一切都已经无从说起，在谈起是，郭嘉亦不过是一个靠着女装在网络上赚钱的一个网红罢了。

    -

    「在想什么？」城烨坐在裴清淮旁边的椅子上问。

    凉风吹起额前的髮丝，惹的人心乱，裴清淮摇了摇脑袋，将眼睛眯起看向远处，他缓缓道：「我想请一周假，批准吗？」

    城烨将手插进兜里：「你打算干什么？」

    裴清淮将空气吸进肺里，在缓缓吐出来：「我想去学校待几天。」

    「行，那一周后记得回来。」城烨开口。

    裴清淮扭过头：「不问为什么？」

    城烨撇了撇嘴：「你们这些学心理的，问了也是白问。」

    裴清淮低头笑了一声：「心理学其实没有那么神，而且有时候特别容易带入不该有的情感在里面，心理学总会给我带来一种盲目的自信，总认为事情会根据自己想要的来发展，甚至有时候还会下错结论....」

    城烨将裴清淮的话打断：「所以，正因为这样，才会需要你这种人才.」他笑着拍了一把裴清淮的肩膀：「你看，自从你来，我们案子破的比一组快多了，别在这独自伤感了。」

    第82章 作茧自缚（19）

    裴清淮笑了一声：「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会安慰人。」

    一句话堵得城烨张嘴不知道说什么，脸色微微有些涨红，结巴着：「人嘛，都是会变得。」

    他靠在椅背上，享受着微风：「明天你有事吗？」城烨问。

    裴清淮低头滑动着手机，看了一眼：「明天学校有节公开课，我得去一趟，你有事吗？」

    城烨眸子顿了一下：「没事，就问问。」

    裴清淮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第74页

    另一边，几个人围坐在一团，一脸严肃的看着外面，方源脸上露出一丝疑惑，探着脑袋问：「你们说，咱城队和裴老师到底一天都有什么聊的。」

    蒋飞耸了耸肩，撇嘴表示不清楚。

    案子结束，几人也能轻松几天，城烨下午趁着裴清淮不在的时候，将局里剩下的几个人召集在一起。

    城烨一脸稚气未退的模样，笑着：「明天你们有事吗？」

    几人互相对视了几眼，表示没事，城烨一拍既定，将声音放轻：「明天是裴清淮生日，正好明早有他的公开课....」

    城烨话还没说完，就被方源抢先了去：「收到城队，明天我们一定给裴老师把场子撑起来！」

    说完，城烨轻拍了一下桌子，制止道：「人家公开课，你捣什么乱！」

    方源嘟囔着嘴，哦了一声，城烨笑眯眯的张嘴：「自他来我们还没好好庆祝，趁着明天我们好好放松放松。」

    严娅脸上带着浅笑，看着城烨出声：「城队，怎么以前没见你这么积极过？」

    见着队员们脸上一个个吃瓜的表情，城烨起身：「打住！你们都打住！我承认我之前脑子一根筋，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我们要往前看。」

    「什么往前看？」突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所有人几乎都愣了一秒，随后连忙解释：「没什么，城队给我们讲案子的事情呢。」

    「对对对。」方源点头：「裴老师你怎么来了？」

    裴清淮疑惑了看了几人一眼：「我有东西没拿，来拿个东西。」

    蒋飞一笑：「裴老师快去快回。」

    看着裴清淮走远，城烨才重新压低声音：「明天早上十点，南城公安大学不见不散。」

    「收到，保证完成任务！」几人小声应道。

    -

    等裴清淮出来，只剩下几个值班的警员还在，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抱着书往楼下走。

    回到家，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开始备课，到晚上八点的时候，裴清淮才抬眼看了下时间，以往这个时候，他们几个的群里已经聊嗨了，今天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拿着手机看了几眼，将事情没放在心上。

    许是最近压力有些大，当晚又做了噩梦，那摊在烂尾楼中间的女人，一袭红裙刺的人眼睛疼，那宛如祭祀般的画面挥之不去，漫天的灰黑色蝴蝶从女人的裙摆下方涌出，现场一片混乱。

    在眨眼时，只剩下女人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苍白的皮肤没有血色，干瘪的肚子薄如纸张一样贴在地面上，随着耳边的脚步声逐渐放大，女人的脸也近在咫尺，忽然！那双空洞的眼睛兀的睁开，下一秒，一把尖刀死死的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是你害死了她...」

    「是你害死了她...」

    ......

    脖子被生生用有些钝了的刀割开，勐地刺痛让裴清淮瞬间清醒从床上坐起来，黑暗的环境里，只剩下由于害怕而发出的喘息声，额头被冷汗浸湿，四肢冷的厉害。

    拿起手机时，只有推送的几条社会新闻躺在上面，看了几条之后，才又将手机放在一边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城烨是被电话轰炸喊醒的，他迷茫的接起电话，那边便是一阵疑惑：「城队，这都十点了，你人呢？」

    城烨勐然间睁开眼睛，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眼摔在地上的闹钟，赶忙从床上弹坐起来：「等我几分钟，马上到。」

    于是一行人站在马路牙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一脸迷茫的等待着城烨，等人来，已经开课有半个小时了，几个人推开礼堂大门，猫着腰从后排往前走，裴清淮扫过去一眼，先是一愣，随即又接着开口。

    「精神分析被认为是一种深度的心理学，主要体现在它是呈一种潜意识得角度和非理性的层面试图来探索人类极端的越轨行为、犯罪行为之间得动力来源，比如说激情犯罪、变态犯罪等。」

    「在2005年美国亚利桑那州凤凰城，发生过一起连环枪杀案，兇手两名，其中一位家里一共有五个兄弟。」裴清淮顿了一下，轻轻一笑：「有人知道这个案子吗？」

    顿时偌大的礼堂安静如鸡，裴清淮勾起唇角，眼睛往远处看去：「那坐在第五排最边上的那位同学来说一下吧。」

    话音刚落，一群人的视线就落了过去，城烨的屁股还没坐热，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站在台上的裴清淮。

    「这位同学知道吗？」裴清淮忍着嘴角的笑意，问。

    城烨顶着身后来自队员的憋笑，从凳子上站起来，他不太自在的张嘴：「知道。」城烨看着裴清淮继续道：「这起案子牵扯人数一共二十九人，都是随机作案，所用作案工具包括步枪和霰弹枪。」

    「没错。」裴清淮示意城烨坐下，他道：「随机犯罪的案子一般很难下手，这起案子持续了很长时间，在将兇手逮捕之后，他其实并没有悔过的意思，甚至还在变相夸自己。」、

    他顿了顿：「据当时警察说，兇手的人生很惨，不喜欢自己的工作，不喜欢自己的成长环境，以及不喜欢自己走的路，而杀人是他表态的一种方式。」

    「犯罪者总会为自己的罪行寻找藉口，说他有精神疾病，但事实却与之相反，我们只能无限接近于对方的心理行为，去了解他们眼中自己的罪行，从而深入了解犯罪者的心理活动。」

 第75页

    -

    听着裴清淮在上面讲，方源一脸惊喜的凑到城烨跟前：「城队，这你都知道？」

    城烨微微抬起下巴：「你队长还是你队长。」

    --------------------

    参考内容：

    1.《博弈论》

    2.刘建清老师—犯罪心理学

    3.犯罪纪录片—《恶魔之语》

    4.犯罪纪录片—《人面兽心》

    第83章 囚徒困境（1）

    公开课结束，裴清淮整理好东西看着站在台下的几人，他从台上绕下来问：「是有案子吗？」

    方源先一步回答：「没有，就是来听听课，长长见识。」

    裴清淮看着面前几个人，又作似看了一眼手机，张嘴：「下午有节刑侦专业的公开课，我觉得那节更适合你们。」

    看着几人脸色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一丝尴尬，裴清淮才耸肩问道：「说吧，是有什么事吗？」

    城烨对上裴清淮的视线：「郭嘉亦那个案子结束了，最近也没别的事情，就想着一起聚一聚。」

    「就这事？」裴清淮有些狐疑的问道。

    「昂。」城烨张嘴答。

    裴清淮神色带着探究：「这事搞得这么神秘，我还以为是有什么案子。」

    「害！哪来的案子。」方源顺着嘴直接开口：「就是城队....啊..嘶...」

    话还没说完，旁边的蒋飞上去就是给了方源一脚，他笑着看着裴清淮：「裴老师，你有事吗？没事的话，那我们就约在中午？」

    「没事。」裴清淮瞥了一眼城烨：「走吧。」

    刚出礼堂门口，身后便传来一个声音：「清淮，你等一下。」

    几人一怔，城烨仿佛触到了尖刺一般，准备拔腿就跑，结果，下一秒就被那声音叫住：「城烨！」

    城烨脚步一顿，僵硬的扭过脑袋跟着裴清淮一起过去，剩下的几人则是留在原地看笑话。

    「还有什么事吗？老师。」裴清淮问道。

    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伸手推了一把自己脸上的眼睛，笑眯眯的看着裴清淮：「没事，就是好久没见了，来叙叙旧。」随即就见对方将视线挪到城烨身上：「对吧，城警官。」

    听到这个称唿，城烨觉得自己寿命一下子缩短了一半，连忙开口：「不敢不敢，就是太忙了。」

    说话那人拿着书轻拍了一把城烨，瞥着嘴重复了一遍刚才城烨的话：「就是太忙了~」

    裴清淮抿着唇，脸上復现楚一抹笑意，还没聊几句，城烨便插了一嘴进来，他轻咳一声道：「我和小裴还有事情要谈，得先走了。」

    小裴？裴清淮微微挑起眉头，听着对方对自己的新称唿，随即便见自己老师脸上露出笑容：「看来你们相处的还不错哈。」说着看向城烨，教育道：「收收你那脾气，多向人家学学。」

    城烨笑眯眯：「好好好，知道了，您老就安心吧。」

    说完，扯着裴清淮就走，几人前后包裹着裴清淮，简直就像黑社会一样，裴清淮无奈的笑了笑，被恭维着上了车。

    -

    起初吃饭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后来都纷纷安静下来不说话，其中方源耐不住安静的氛围，想说话，结果还是前言不搭后语，裴清淮顿了一顿，硬是配合出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来。

    直到外面的服务员推着一个小车进到包间，熟悉的生日歌将尴尬的气氛变的更加尴尬起来，方源蹭到蒋飞跟前，微微皱起眉头：「我承认这是我这辈子最尴尬的一天。」

    蒋飞脸上露着微笑：「你别说，我也是，怎么会这么尴尬啊...」

    方源拍着手，嘴里小声嘀咕：「是不是之前都太严肃了？我的脚趾都快抽筋了。」

    蒋飞依旧是那一句：「你别说，我也是...」

    城烨往自己杯子里倒上果汁，他作为一队之长，必须做起表率，他将自己脸上僵硬的肌肉活动了一下，起身朝着裴清淮举杯：「生日快乐。」

    裴清淮配合着举起杯子：「谢谢啊。」

    趁此方源和蒋飞也端起手里的杯子美言了几句，陈晓暖，张一宝等人也跟着在一旁附和，之后几人聊开了，没忍住开了箱啤酒，一向桀骜不驯的方源三杯就给干趴下了。

    他扯着裴清淮的，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城烨想拦都拦不住，只能听着对方不断播报他们队里的『光辉事迹』。

    -

    这几天放松下来，一向没事干的张一宝都重了几斤，他靠在椅背上，无聊的打着哈欠：「城队，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接到案子啊。」

    「没案子不是更好吗？」陈晓暖翘着二郎腿，翻着自己手里的书：「就当放假了。」

    张一宝仰天长啸，嘆了一声气出来，方源将凳子滑到张一宝和陈晓暖中间，一脸八卦：「听说最近一队被一个失踪的案子搞得忙前忙后的。」

    「你怎么连着都知道。」张一宝眨着自己求学的眼睛，他知道一队那边的人基本上有案子就跟恶狗见了骨头一样，死死的户在窝里，要想打听到里面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方源扬起自己的下巴：「那也不看看我是谁！」

    陈晓暖撇嘴：「你还打算抢一队的案子？」

    「我就说说而已。」方源想起自己以前吃过的教育，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张嘴道。

    三人就这样无所事事的靠在椅子被上，无聊的看着天花板，直到城烨从外面回来，方源看着城烨手里的档案袋，眼底瞬间来了兴趣：「城队，是新案子吗？」

 第76页

    城烨嗯了一声，走到中间：「一队那边有个一直跟踪的案子有了新进展，所以，他们那边的失踪案给我们调查了。」

    张一宝眼底闪着过亮光：「城队，资料给我看看。」他道。

    陈晓暖用胳膊肘怼了怼方源：「这下不用你抢了。」

    这时候，张一宝在旁边咂出声：「都是女孩啊，这三个人看着也没啥关系啊。」

    方源在此将凳子滑过去，扫了一眼：「有共同点。」

    「什么？」张一宝转头问。

    「都长得挺漂亮。」方源开口。

    张一宝狠狠的白了一眼方源：「感谢你给我提供了一个非常没有营养的线索。」

    方源拍了拍张一宝的肩膀：「不客气。」

    城烨将资料放下，转头出去拨通一串数字，等了好久对方才接起电话，声音听起来有些迷煳：「怎么了？」

    裴清淮一整个人躺在地上，周围哗啦啦的全是档案资料，他活动着自己躺的酸涩的腰，起身坐在凳子上。

    「你得提前回来了，有新案子。」对方张嘴道。

    第84章 囚徒困境（2）

    裴清淮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头髮应了一声：「知道了，我马上回来。」

    城烨一手插进兜里，靠在栏杆上：「倒也不用那么...」

    话还没说话，城烨就发现对方已经将电话挂了，他愣了三秒，嘴角抽了一下：「挂的还挺快。」

    一中午的时间，张一宝都趴在电脑桌上没诺开过，中途方源顺便去一队那边要了监控过来，几人看着监控内容，一脸惆怅，蒋飞挠了挠脑袋，拍着张一宝：「你要的案子来了。」

    张一宝嘴角扯了扯：「你就别说我了，赶紧看监控去。」

    蒋飞哦一声，转头就看到裴清淮从外面进来，打了声招唿蒋飞才坐下，裴清淮看着桌子上的资料，张嘴问道：「什么案子？」

    张一宝探出脑袋：「是失踪案，已经第三起了，现在唯一的共同点只有她们都是女性，而且年龄都是十六七。」

    裴清淮拉过凳子坐下，看着资料上的日期，第一起失踪案是六月十八号，第二起是七月四号，第三起是七月十一号，分别是一个月，两周和一周，时间在缩短啊，正思索着什么，耳边传来声音。

    「看出什么了吗？」城烨问。

    裴清淮抬眸：「没，不过我觉得应该还会有人失踪。」他对上城烨的视线：「六月十八号之前的失踪案查过了吗？」

    城烨坐下：「查过了，都被排除了，六月十八号是连环失踪案的第一起。」说着看向资料上的两人，他道：「梁思雨和吴谢虽然都是育才的，但两人没有交集，人际关系也对不上，这些一队都已经走过了。」

    「那看来是有目标的随机作案啊。」裴清淮看着照片上的三人自顾自的道。

    城烨嗯了一声：「监控其实一队已经看过了，三个人失踪的地方也是随机性的，根本没有规律可循，也看不出端倪出来，作案的傢伙很聪明，挑的都是没有监控或者监控稀少的地方。」

    「他们的目标其实很清晰。」裴清淮顿了顿：「十六岁到十九岁之间应该是他们的目标范围内，而且有一点，这些女孩都很漂亮。」

    说完，裴清淮便蹙起眉：「但是可惜的是，也就这些是共同点，不过....」

    裴清淮顿住没再说话，看着纸上的三个日期除了神，城烨思路回溯，问：「不过什么？」

    「你看，虽然只有三个人，但这三个人之间相隔的时间不断缩短...」裴清淮低声道：「可以排除的是人**。」

    「为什么？」

    「虽然也会有这种人**的存在，但这三个人跟以往的失踪案都不一样。」裴清淮张嘴说着：「对一般人**来说，一旦明确目标，那他们暴露的风险就会越大，所以基本上他们选择的都会是一些不起眼的对象。」

    「但是，这三个人不一样，先排除长相问题。」裴清淮伸手指向照片：「梁思雨是学校第一名，赵多多擅长交友，而吴谢确是最不起眼的。」

    城烨听着裴清淮话不由得皱起眉头：「所以，与其说是有计划性的，不如说是仓促？发现一个符合自己预期的目标，然后下手？」

    裴清淮抿着唇：「是这个道理。」

    「这下就难办了。」城烨低沉着。

    裴清淮将资料合上：「看来，只能先从监控下手了。」

    -

    一连着三天，几个人加起来也不过睡了十几个小时，随机性犯罪的监控工程量不是一般的大，通常几个小时看一个片段到最后依旧是一无所获，三个人的失踪仿佛是被画上了句号，三天一点进展都没有。

    方源顶着两个黑眼圈靠在椅子上，声音都不如以前充斥着活力：「梁思雨是在永鑫超市从前门进去，后门出来，但也只是显示了她从后门出来，之后去哪监控连个影子都没有！」

    「你别说，吴谢这边我看过了，她离自家不过一公里的距离，拐了个巷子人就不见了。」张一宝嘆了口气说道。

    「车呢？」城烨揉了揉眉间：「有重复的车吗？或者看起来可疑的。」

    张一宝无奈的摇了摇脑袋：「有过重复的，那几辆我都查过了，没问题，可疑的话还得在继续查。」

    「那就继续查。」城烨眼底间闪过一丝烦躁，明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监控带来的价值并不是很大，但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查监控，三名失踪人员的家属已经联繫走访过了，结果仍是一无所获。

 第77页

    城烨烦躁的同时，一眼扫过坐在一边正在沉思的裴清淮，他上前问：「怎么了？」

    裴清淮拇指轻轻摩挲着食指关节，眼神复杂：「我对这个案子好像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总感觉它在像我传递什么信息。」

    「别乱想了。」城烨唿出一口气，拍了拍裴清淮的肩膀。

    看着眼前不断闪过的监控，裴清淮也只能嗯了一声。

    终于，又僵持了两天，第四起失踪案来了，失踪者叫李一心，今年十七岁，同样的，长得确实漂亮，但与之前三起不同的是，这次失踪者在新五区，而前三起在沣河区。

    这件案子被引起高度重视，新五区那边分局在接到报案第一时间就联繫了这边，李一心是在放学路上失踪的，由于人流量再加上天气和晚上的原因，监控依旧是徒劳。

    在拿到监控之后，几人又开始没日没夜的反覆播放，外面的舆论不断往警局内部施压，张德立都找城烨谈话了好几次。

    七月二十七号，距离最新一起报案时间已经过了四天了，期间最大的打击莫过于兇手其实并不是仓促犯罪，他是彻彻底底的随机作案，时间不定，地点不定，根本无从下手。

    七月二十八日凌晨，裴清淮一脸惊喜的推开会议室的门：「城烨，有发现！！」

    城烨激动起身，凳子被在地上扯出『撕拉』一声：「什么发现？」，剩下的几人迷迷煳煳的从桌子上睁开眼，听见有新线索，连忙挤了进去。

    第85章 囚徒困境（3）

    裴清淮将电脑放在最面前，面向着大家，张嘴道：「李一心失踪这段监控内容是最少的，然后你们看着。」说着，裴清淮将监控视频放大。

    「在李一心失踪前十几分钟，她和一个女人交流过。」裴清淮说道。

    在视频上，李一心的脸看起来都是模煳不清的，裴清淮所指的那个女人看起来就像是在路边一个小小的发光点一样，压根没人去观察这么细小的一个东西。

    而李一心只是在这个所谓『光点』的地方停留了不到十秒钟，要发现这枚『光点』是个人，跟大海捞针一样没什么区别。

    裴清淮张嘴：「这里是放学的主要路段，有些监控还是可以看的清的。」随即裴清淮又调出一个视频出来，这次就比原先清晰了许多。

    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生从学校侧面的小路上绕出来，看起来行为小心翼翼的，然后迅速打车离开，在将原先的监控视频放大，差不多是可以将两人对上。

    有了新的发现，张一宝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抓着视频就开始查了起来，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加入其中，裴清淮刚想去眯一会，回头就看到城烨盯着电脑出神，他过去，坐在对方身边，城烨都没察觉。

    裴清淮看了一眼电脑上被放大的监控视频，扭头看着城烨：「是发现什么吗？」

    城烨惊了一下，随即摇头：「没有，只是在想，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裴清淮看着窗外零星挂着的几颗星星，神色渐渐淡了下去：「我想应该是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怎么说？」城烨并没有很惊讶的成分，很显然他也想到了这一点。

    空气安静了半晌，裴清淮并没有将自己所想的说出来，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希望没事吧。」

    城烨看出了裴清淮有所顾虑，嗯了一声便将话题转移：「还会出现失踪案吗？」

    「会。」裴清淮没加停顿的说出来：「不仅如此还会有很多类似的案子夹杂进来。」

    他沉下气：「现在这个案子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很定有不少人开始担心自己或者自己的孩子遭遇不测，这是个导火索，一旦发生了不在他们所管辖的范畴内，他们就会下意识的将自己与这次的案子联繫上，这会导致我们破案彻底陷入僵局。」

    裴清淮细眉微颤：「当然，不排除还有一个更可怕的因素，模仿犯罪。」

    城烨没说话，他知道这次案子的重要性，上头那边也在尽力的将消息往下压，给他们争取时间，就连一队那边也抽调了几名警力来协助他们。

    「现在干着急也没什么用，先等张一宝那边的结果吧。」城烨将关节掰的作响，他砸着嘴：「我感觉兇手这是在狩猎。」

    裴清淮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水：「你也发现了？」

    城烨倒吸一口凉气：「嗯，他仿佛很享受这个过程，一个躲在暗处狩猎的过程。」他看向裴清淮：「你说这个人是不是自卑啊？或者长相很差受过虐待之类的？又或者曾经遭受过什么，然后才让他把目标定在漂亮且无还手之力的女孩身上？」

    裴清淮眼睛亮了一下，笑着：「这么分析也没错，不过，不能以偏概全。」他说：「自卑或者从小受过虐待这种，这种人会因为长期被人欺负从而造成心理扭曲，长大后形成憎恨所有人心理，这种人来说就跟我在公开课上讲过的那案子一样，属于典型的报復性犯罪，或者暴力型犯罪。比如我们之前遇到的冯大强那个案子。」

    「但是，很显然，这次的兇手这两点都不符合，他更像是一个居高临下不屑于自己狩猎的一个傢伙。」裴清淮将眼睛眯起：「这种人通常会认为自己很优秀，别人都配不上他，在他眼里，别人永远低自己一等，这种人的掌控欲极强，拿那些女孩作为例子，一个漂亮的，且无法还手的女孩，一是满足了对自己另一半的幻想，二是满足了自己的掌控欲。」

 第78页

    说完，裴清淮笑了笑，有些无奈：「侧写很完美，但是屁用没有。」

    城烨听得恍然大悟，乐呵着看着对方：「怎么没用，有大用。」说罢，看了看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去休息，白天还有白天的事。」

    「好。」裴清淮笑着应了一句。

    -

    张一宝从凌晨忙活道第二天中午，中途跑前跑后的没消停过，第二天中午还是蒋飞来一把将张一宝从电脑桌上拍醒：「二宝，别睡了，赶紧醒醒。」

    忽的一下，张一宝从凳子上弹起来，嘴角还留着口水：「怎...怎么了？又有新案子了？」

    蒋飞往张一宝身上丢了两个包子：「没有，怕你睡着把自己饿死，从昨天中午你就没吃饭，现在还不饿啊？」

    被蒋飞这么一说，张一宝确实有些饿了，喝了口水拿着包子就啃了起来，看见裴清淮和城烨来，张一宝才将手里的吃的放下，张嘴：「城队，裴老师，查出来了。」

    他叫了声：「这个人叫唐佳乐，是北临医科大的学生，今年刚大三，现在学校放假了，我已经联繫学校那边了，他们说找到就第一时间打电话，估计也就这几分钟了。」

    「辛苦了」城烨张嘴道。

    「小事小事。」张一宝刚说完，手头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看着城烨：「来了」。

    张一宝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笔，刷刷的将将写下写下一串住址。

    「好，谢谢，麻烦了。」张一宝道谢道。

    挂了电话，看着纸上的地址，松了一口气：「幸好不远。」

    城烨接过地址：「你先休息吧，我去一趟。」

    张一宝打了个哈欠，看向旁边的蒋飞：「有事叫我，我先睡一觉。」

    城烨愈要走，扫了一圈，回头问蒋飞：「方源人呢？」

    蒋飞抬头：「他说去那些人失踪的案发地点看看，早上刚出去。」

    「这小子不汇报...」城烨小声嘀咕了一声，看向裴清淮：「走吧，去看看。」

    第86章 囚徒困境（4）

    裴清淮打了个哈欠嗯了一声，跟在城烨伸手，坐在车上裴清淮几度差点没忍住睡过去。

    「最近眼睛怎么样？」城烨将车子转弯，问道。

    裴清淮又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张嘴：「还好，怎么了？」

    城烨将放在车子侧面的一张名片拿出来递到裴清淮手上：「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医生，你没事的时候可以去再检查检查。」

    「谢了。」裴清淮接过名片塞进兜里，扭头看着城烨，声音忽的正经起来：「你腿怎么样？」

    「腿？」城烨先是一愣，随后便想到裴清淮说的是什么意思，笑着：「没问题，要说也是老毛病，小事。」

    「最近要下雨，你提前注意。」裴清淮道。

    城烨这时候不忘调侃：「呦，裴警官开始关心人了？」

    裴清淮挑起眉看了城烨一眼，嘴角缓缓向上扬起：「就你会贫嘴。」

    -

    唐佳乐的住址不远，开车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城烨和裴清淮站在门口，敲了几下门结果门内半天都没动静。

    城烨有些疑惑：「不是提前都打过电话了吗？」

    两人对上视线，心里隐约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出来，正要打电话叫人，结果门边从里面推开。

    一股浓郁的沐浴露味道从房间里面穿了出来，唐佳乐头髮湿湿嗒嗒的披在肩上，看见两个人先是疑惑，然后张嘴问道：「是警察吗？」

    城烨点头，将自己警官证打开给对方看了一眼，唐佳乐将两人放进来，两人倒也没那么着急，等着唐佳乐将头髮吹干，才出口询问。

    「照片上的人你认识吗？」城烨将手里的相片递到唐佳乐面前，问。

    唐佳乐将照片拿起，看了许久才缓缓张嘴：「没见过。」

    城烨看着唐佳乐的表情继续问道：「七月十一号晚上你在哪里？」

    唐佳乐眼睛眨了一下，有些歉意的看着城烨：「不好意思，这个我真不记得了。」

    城烨看着一旁发呆的裴清淮，继续发问：「七月十一号晚上，你在育才中学门口和这个女生都说了什么？」城烨用指尖点了点桌子上的照片：「这个女生在跟你说过话之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失踪了，你想清楚了在说话。」

    唐佳乐突然被城烨强硬的态度给吓了一条，双手不断的蹭着自己的膝盖，她看了一眼照片，道：「我当时想找个饭店来着，结果找不到，就随便找人问了一下。」

    说完，唐佳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从小就方向感不好，经常记不住路。」

    看着城烨依旧是一副怀疑的样子，唐佳乐将自己手机打开，当着城烨的面点开相册：「这是我那天拍的计程车车牌，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去查的。」

    说到这，裴清淮才晃过神打量了一眼唐佳乐，唐佳乐个子算是偏矮，身体也看着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往路上一放，感觉稍微大一点的风都能将人吹倒一样。

    「家里只有你一个人住吗？」裴清淮张嘴问道。

    唐佳乐的眼睛眨了一下，那之前紧张的手也放松下来：「嗯，一个人。」

    「那幅画不错。」裴清淮将视线往门口方向看了一眼。

    那是一个正方形画框，画布中间画着一副女性盆骨，暖色和冷色颜料互相交织在一起，就像是随时要起舞的蝴蝶一般。

 第79页

    唐佳乐眼底露出一抹笑意，像是嚮往般看着那幅画，不过也都是一闪而过：「没事干，画着玩玩，整天看那些东西，想整点新花样玩玩。」

    裴清淮起身：「不好意思今天打扰你，那我们就先走了。」

    「没关系，。」唐佳乐笑着开口。

    等将两人送出去，城烨一脸难过的站在门口：「还以为有新进展了，结果还是白跑一趟。」

    「谁说是白跑？」裴清淮淡淡道：「她刚才有一句话是骗我们的。」

    「哪句？」城烨眼睛圆了些，想要转头进去对峙，裴清淮拦住对方：「没用。」

    他道：「刚进去的时候，房间我大致扫了一眼，虽然收拾的很干净，但有些东西还是很明显，比如鞋柜里少放的鞋子，放在餐桌上的两双筷子，以及最后房间床头柜上的某种男女之间用的东西。」

    眼见着城烨就要开口，裴清淮急忙打住：「等等，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有同样的疑惑，她是想故意这么做给我们看的，有两双筷子却没有见一个杯子和碗，鞋柜里的鞋就算有意拿掉也应该会补上一双进来，但是她没有。」

    「你说她在这是向我们挑衅呢？还是在向我们求助？」裴清淮眼底压着一丝愤意，张嘴说着。

    城烨看了一眼门的方向，似乎在想这件事的可能性。

    –

    由于唐佳乐的原因，连续两天时间警方都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从唐佳乐舍友那里得知，唐佳乐有个男朋友叫秦南，今年也是大三，是系里的第一名，两人说亲近不亲近，说远不远。

    在别人看来，唐佳乐属于那种乖乖女，长得漂亮，成绩还行，还不爱说话，秦南则是一副位居高处不沾世俗的男生，尤其是对女朋友无比体贴，谈起两个人就跟谈起一段佳话一样。

    在听到这些内容，坐在一旁的蒋飞先笑出了声：「不得不说，我记得当年城队在警校的时候也是这样。」

    「城队那时候还有对象？」陈晓暖闪着自己的眼睛，看向蒋飞。

    蒋飞耸了耸肩：「那倒没有，只是城队的个人传奇。」

    张一宝撑着自己的下巴：「所以，这两人看着也没什么问题啊。」

    这时，方源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进来，及听见张一宝说的这句话，他拧起眉头：「这么说又白查了？」

    第87章 囚徒困境（5）

    「还不确定。」裴清淮在旁边接上：「唐佳乐有这么反常的行为这其中肯定有问题，不过现在大部分时间还是要放在失踪案身上。」

    话音刚落，放在桌子中央的电话便如催命般响了起来，陈晓暖刚把一口面包塞进嘴里，就接起电话，听到那头内容之后，陈晓暖的脸色变了变。

    陈晓暖挂掉电话，看着所有人的目光，缓缓张嘴：「第五起失踪案来了。」

    所有人心脏一滞，眼底都开始不约而同的露出一丝烦躁，现在对他们来说，这次的连环失踪案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从第一起梁思雨失踪再到李一心，这期间完全没有规律可循，监控视频还在筛查，这期间累倒了不少队友。

    -

    半个小时后，一群染头髮，画着浓妆几名社会青年走了进来，这是第五起失踪案的报案者，几人坐在休息室看起来有点侷促，不过才都是刚进入社会的青年，看起来像是接头地痞一样。

    城烨和裴清淮坐在几人对面，城烨张嘴：「谁先说一下事情经过。」

    对面几人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最终送出来一位女生，那女生抿着嘴似乎不太敢看着警察，踌躇了一分钟，才缓缓张嘴：「她叫孙小语，是我们大姐，她应该是七月十号不见的。」说着翻开手机推到两人面前：「这是她的照片。」

    一旁的张一宝记录着信息，城烨看了照片一眼，问：「既然人是七月十号失踪的，为什么要拖到现在才报案？」

    说话的人看着城烨：「我们大姐经常出去自己玩，而且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的，我们都习惯了。」她说：「但这次不一样，我们中途给她打过好几次电话，刚开始都被人挂断了，后来就是再怎么打也打不通。」

    她声音逐渐小声下去：「我们以为是她生气了，最后也没管，但见她一直不回来，我们才发现事情不对，然后才报警的。」

    城烨问：「当时具体是什么情况。」

    经过几人的回忆，他们说，七月十号晚上，他们是去一家叫八号俱乐部的酒吧喝酒，但就在快结束的时候，孙小语说出去一趟，然后便在没见过人了。

    「那孙小语人际关系呢？你们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或者最近有没有人接近孙小语之类的？」裴清淮在旁边问了一嘴。

    「嗯，应该算有吧。」对方嘀咕了一句，几人有低着头商量着，然后看向裴清淮：「听她说，好像有个对象，但我们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张一宝记录完信息，笑着问：「能麻烦给一下孙小语的住址吗？」

    女孩点点头：「可以。」

    看起来痞里痞气的几人，倒是意料之外的客气，问题了解的差不多之后，几人才道了句谢谢离开。

    方源靠在椅子背上：「你说说他们学什么不好，偏偏学人做大姐大。」

    张一宝抱着自己的电脑回到座位上，笑眯眯张嘴：「那你可就说错了，他们这些人中，最差的也是个家里开公司的，听他们说孙小语是他们大姐，这大姐学校还是个双一流。」

 第80页

    第88章 囚徒困境（6）

    「好吧。」方源惊讶之余耸了耸肩：「是我草率了。」

    「对了，方源。」城烨叫了声：「案发地有发现什么吗？」

    方源脸上浮现出一丝惆怅，嘆了口气张嘴道：「没有，倒是发现了几台是摆设的监控，这个问题都反应了很多次了，没见几个人来处理。」

    城烨整理着衣服，张嘴：「二宝，刚才孙小语家地址给我一份，我去一趟。」

    张一宝抬头：「好。」

    「我也去城队。」陈晓暖起身张嘴。

    -

    在几人赶到孙小语出租屋门口的时候，一股淡淡的腥臭味从屋子里面传了出来，不过不仔细闻基本闻不出来，几人将准备敲门的手放了下来，随即喊来了严娅和其他人。

    严娅准备好之后，「咔吧」一声，门锁应声而开，严娅捏紧手里的工具箱抬腿迈了进去，脚下几大袋子垃圾堆在门口，里面散发出阵阵臭味，严娅蹲下来扫了一眼见没什么问题，便朝着屋内走去，屋子里陈设简单，耳边还有苍蝇不断嗡嗡的声音，严娅鼻尖耸动了一下，似乎有一股莫名的腐臭味，顺着气味一路找去，严娅最后停在厨房门口。

    她深唿一口气，脑子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结果推开门的一瞬，她有些愣在原地，城烨以为有什么事，赶忙进去问：「怎么回事？」

    严娅回过神：「没事没事，就两只鸡腐烂了而已。」

    「鸡？」城烨扭头看着放在铁盆里备好的鸡，上面长得白毛已经变成了灰绿色，并且已经缩水躺在盆里，他上前看了一眼，便退了出来。

    理所应当的，厨房的一切都交给了严娅处理，城烨皱着眉头尽可能寻找着有用的线索，孙小语的房间还没有收拾，床铺乱糟糟的，床头还放着一包未吃完的薯片。

    「她是突然离开家的。」身后传来裴清淮的声音，城烨嗯了一声，将床头柜的抽屉打开，里面除了几节充电线之外，就是几双外卖的筷子，翻了一遍，依旧是同样的结果。

    化妆檯上基本都是当季最近款，陈晓暖嘴里嘀咕着：「但是根据孙小语的经济状况来看的话，应该买不了这么多的才对。」

    「找找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城烨蹲下身子，鬼使神差的就想往桌子下面看一眼，结果不仅没有，反而出来的时候还给脑袋顶磕了一个大包。

    陈晓暖没忍住笑出了声，将自己脑袋拧到一边，继续观察着桌子上的化妆品，不过两三分钟，便发现了中间的端倪。

    她将一堆口红摆在桌子上，让城烨和裴清淮过来看，她道：「这些口红只有两三根是使用过的，其他基本上要么就是没动，要么就是连开封都没有开封。」

    说着，陈晓暖似乎想到什么，侧过脑袋将梳妆檯侧面的一节小抽屉拉开，里面夹杂的小票都溢了出来，陈晓暖蹲下身将掉落的几张捡起。

    第89章 囚徒困境（7）

    「这些是购物小票。」陈晓暖看了一眼：「这张是口红的。」

    她将那些小票分开，一张一张看着，除了用过的口红，其他的口红都能一对一的对上购物小票，包括桌面上有些未动过的化妆品和水乳，基本都能在小票堆里找到影子。

    城烨看着这些，似乎在想着什么，然后捏起一张小票张嘴：「让蒋飞和方源去这些地方查一下监控，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好。」陈晓暖应了一声。

    裴清淮扫了一眼小票，随后又回到衣柜跟前蹲着，他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袋子提出来，袋子里面装着一件深蓝色的衣服，拿出来发现时一件短袖，他端详了一会，又将孙小语柜子里的其他衣服拿出来。

    「这应该不是孙小语的衣服。」裴清淮看着那件蓝色短袖说道：「拿回去化验一下。」

    -

    孙小语的屋子不大，翻遍了，除了那些小票和衣服之外也没见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联繫了孙小语的那些朋友得知，孙小语是七月十号晚上被他们叫走去酒吧的，之前并没有商量，刚好跟屋子里的一切对上，最终也没多问什么。

    从酒吧那边把监控要到手之后，才发现，除了吧檯顶的那部监控拍摄的清晰以外，其他监控基本上又都算装饰品，拍摄的不仅模煳，人聚在一起连看都看不清，城烨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上前揍上对方一顿。

    张一宝也调取了七月十号当晚孙小语小区的视频，确实显示出了门，然后打车去了酒吧，没什么问题。

    裴清淮站在张一宝身后：「那就是说，孙小语其实是这次连环失踪案的第三起受害者，孙小语失踪日期是七月十号，而吴谢则是七月十一。」说着便嘆了口气出来：「没有任何规律可循。」

    忽的，张一宝回头看着裴清淮，语出惊人道：「裴老师，你觉不觉得这像是一个有组织的犯罪？」

    裴清淮眼皮狠狠的跳了一下，神情有些严肃，这时，城烨上前一把搭上裴清淮的肩膀开口：「走吧，别发愣了，看监控去。」

    「哦...」裴清淮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被城烨拖着往出走。

    前几起失踪案的监控他们几乎都快看吐了，但是在没找到有用的线索前，他们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对监控进行筛查。

    「还在想刚才二宝说的话呢？」城烨拉开凳子坐在：「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还是先抱好的打算吧，毕竟现在只是失踪。」

 第81页

    裴清淮唿吸音重了些，将凳子往前挪了挪嗯了一声：「希望吧。」他点了下空格，张嘴：「唐佳乐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城烨滑动着滑鼠：「没有，跟了唐佳乐几天，除了在家待着就是跟秦南一起去图书馆，逛街，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其实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裴清淮张嘴：「唐佳乐给我的感觉很怪，她像是在给我传达某种讯息一样，这让我把所有的想法都归结在了秦南身上。」

    第90章 囚徒困境（8）

    裴清淮将监控视频暂停，看向城烨：「你有没有觉得，秦南这人跟这次的侧写出来的人物很像？」

    城烨回忆了一下：「是有点像，但是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他和这次的案子有关系。」

    「嗯，是这样，还是先找到证据再说。」裴清淮眉头紧锁，没再说什么。

    -

    方源和蒋飞兵分两路，去了不同商城，但由于是时间久远，能查到的信息几乎寥寥无几，最后还是在方源的恐吓和呵斥下，调出了一部分小票上当天日期的监控。

    「谢了。」方源拉开凳子坐下，看向旁边的工作人员说道。

    「没事没事。」工作人员讪讪笑道：「那您先看，我先出去忙了。」

    「好。」方源摆了摆手道。

    孙小语手中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大牌，店内的并没有多少人进去闲逛，所以排查监控的时候也能轻松一点，方源飞快的将时间往后调，随即便看到一男一女拉着手走了进来，方源将监控视频暂停，然后放大。

    「秦....南？！！」

    方源疑惑的出声，继续往后看着，孙小语其实看着并不太乐意，换句话来说，倒像是秦南要进这家店一样，当然最后付款结帐的也是秦南。

    后面的几个视频也是一样的内容，孙小语肉眼可见的有些不耐烦，但是她似乎又不想让秦南不开心，只能迈着步子跟在对方后面。

    拷贝了视频之后，方源又着急忙慌的赶去下一个商城来验证自己的猜想，结果先是蒋飞憋不住气，直接给方源吧电话打进来。

    「方源！」对方叫到：「你猜我在监控上看到了谁？」

    「秦南。」方源揉了揉有些被蒋飞吵到的耳朵。

    「你怎么知道？」蒋飞顺嘴就问，但很快反应过来道：「现在汇报吗？」

    「嗯，我再去看看其他监控。」方源挂掉电话。

    得到方源和蒋飞的消息，当天下午警方就传唤了秦南，秦南倒是配合，一路都是愿意配合警方的意思。

    方源跟在后面，小声开口：「不得不说，真人确实比照片上好看哈。」

    陈晓暖撇着嘴：「那有什么用，还不是脚踏两只船，那群男孩女孩的美好爱情幻想要破灭了，渣男一个。」

    秦南坐在审讯室里，看着蒋飞和方源，方源将桌子上的照片往前推了推，张嘴：「孙小语，认识吗？」

    秦南供认不讳：「认识，只是普通朋友。」

    「朋友？」方源皱起眉头：「那我们怎么听孙小语的朋友说你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秦南微微一笑：「那可能是听错了吧。」

    方源气的想拍桌子，但还是忍住了，他说：「那作为普通朋友逛街还要拉手逛商城，顺便买一堆化妆品？」

    说着，房间将电脑转过去，对着秦南，虽然秦南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隐约还是能看见对方的脸色在有一瞬间僵了一下。

    秦南摇了摇下唇，抬手推了吧眼镜，说：「所以警官，你是想说明什么？我出轨？」

    第91章 囚徒困境（9）

    蒋飞张口就要说话，结果被方源先一步拦了下去：「你出轨？」他反问了对方一个问题。

    秦南一愣，被镜框遮住的眉头有些不满的皱在一起，方源看着对方再度开口：「没想到啊，不打自招，看来你好像很清楚我们能查到你一样。」

    秦南有些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嘴角，放松的靠在椅背上，他张嘴：「我女朋友什么都好，就是心眼比较小，所以我以为是她闹得，之前有好多次都这样...」

    「行，我们不聊这个。」方源将话题转移：「孙小语失踪你知道吗？」

    秦南眼底掠过惊讶，随后便皱起眉头，自顾自的嘀咕：「就说最近怎么不接电话了。」

    他笑着抬头：「这个我不清楚。」

    方源：「七月十号的晚上你在哪里？」

    秦南笑着：「我跟我女朋友在一起，我们还去了咖啡厅，那天晚上刚好有画展，我们也去了。」

    ......

    「他好像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啊。」陈晓暖有些疑惑的张嘴。

    裴清淮一动不动的盯着秦南，似乎在某一瞬间，他能和这个人对上视线般，裴清淮将眸子垂下去：「没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你们没发现他回答问题的速度很快嘛？就像是精心准备过的一样。」

    他直起身子：「得再去一趟唐佳乐的家。」

    说罢，裴清淮转头推开门走了出去，城烨紧跟其后，车上裴清淮一眼不发，等到了唐佳乐小区，裴清淮才问城烨：「你说唐佳乐到底是爱秦南呢？还是恨秦南？」

    城烨被裴清淮问的一愣，没反应过来，裴清淮只是轻轻笑了一下，抬头看着客厅那亮起的黄灯，心里似乎有了一种新的答案。

    再度敲响唐佳乐屋子门，依旧是等了许久对方才将家门打开，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落寞，她有些艰难的勾起唇角邀请两个人进来。

 第82页

    裴清淮自然而然的提问：「家里今天来人了？」

    唐佳乐一愣，看向厨房内还为收拾的碗筷，点了点头，裴清淮坐在沙发边缘，没再说话，唐佳乐攥着手机，笑着问：「这么晚是有什么事吗？」

    裴清淮配合着唐佳乐笑着：「没什么，就是想从你的嘴里了解一下秦南。」

    听到秦南这两个两个字，唐佳乐不自觉的舔了一下干涩的唇角：「我男朋友怎么了？」

    「我们查到他和一起失踪案有关」裴清淮继续道：「我们只是想单方面了解一下。」

    唐佳乐低着脑袋，神情看起来有些落寞：「他人挺好的其实，长得也好看，我在学业上不懂的问题他也会耐心的教我，说话也温柔，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裴清淮用指尖轻轻敲了敲膝盖问：「我想你可能理解错了，我想问的是秦南的人际关系和最近情况，并不是再问他对你的态度。」

    唐佳乐忽的恍然大悟，哦了一声将脑袋低的更下了点：「不好意思，我刚才没理解。」

    第92章 囚徒困境（10）

    「没关系。」裴清淮笑着，。

    唐佳乐说：「我男朋友他人际关系很少，基本不和人交流，除了我，然后最近他一直在实验室做实验，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我听有人说他出轨，这件事你知道吗？」裴清淮问。

    唐佳乐抬起头，眼底有些不满的看着裴清淮，然后又将情绪沉下去：「我知道，但是我男朋友给给我说那是他一个朋友，他还给我看了聊天记录，没什么问题。」

    「是吗？」裴清淮皱起眉头：「那你为什么要隐瞒秦南在你家居住的事实？是想让我们警方引起怀疑从而调查秦南是否真正出轨？」

    裴清淮接着张嘴，语气比刚才都冷了几分：「所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这件事？还是说你一早就知道当初李一心这个人会失踪？」

    唐佳乐别裴清淮的三两句差点绕进去，她有些紧张的看着对方，手里的手机握的更紧了，她咬着下唇开口：「没有，我男朋友不经常住，只是偶尔，但是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住在一起，所以我就没说。」

    唐佳乐在刻意的避开裴清淮抛出的问题，她低着头：「所以我才把东西收起来的，引起误会是我的问题。」

    「没关系。」忽的，裴清淮突然将语气放松，似乎刚才所有的提问都在瞬息之间。他问：「你喜欢秦南吗？」

    唐佳乐被裴清淮问的晕头转向的，她嗯了一声，结果裴清淮又问：「你觉得秦南喜欢你吗？据我们调查秦南有很多追求者，而且他还是系里第一，而你只是在一个不高不低的水平。」

    刚想张嘴的唐佳乐突然顿住，他听着裴清淮后面的这些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于是在双方都不知道憋了多久下，唐佳乐才缓缓张开唇瓣说了一句道不明的话：「他会喜欢我的。」

    「这么晚打扰你不好意思，早点休息吧。」裴清淮笑眯眯的说道。

    「没事。」唐佳乐起身张嘴。

    城烨今天属于陪跑，关上门跟在裴清淮身后：「唐佳乐这是句句不离秦南啊，真是谈恋爱把人谈傻了。」

    「不对，是pick-up artist。」裴清淮接了一嘴。

    「哈啊？」城烨皱起眉头，试图理解这个一个新型词彙。

    裴清淮笑了笑，张嘴：「就是现在所说的pua，原本意思是指男性通过接受性学习、实践并不断更新提升，自我完善情商的行为，按现在大众化的意思理解就是对其一方施加压力，和精神控制。」

    城烨似懂非懂的点头：「所以说，秦南控制了唐佳乐？」

    「可以这么说。」裴清淮道：「对方会将你包装成为自己的『猎物』或者『宠物』从而进一步对你下手然后攻略，他们会享受这其中『狩猎』带着的快乐，并且从其中获得快感。」

    他继续道：「你看我们一进门唐佳乐手里就一直紧捏着手机，像是在等人回消息一样，而且我们来了两次，两次都是过了很久才开门。」

    第93章 囚徒困境（11）

    「就像是得到了一个人同意之后，才过来开的门一样。」裴清淮摩挲着食指：「我猜唐佳乐他是在等秦南的回覆，但是她不知道的是，秦南现在还在局里坐着，所以她才从一开始就神情紧张。」

    「就像没有得到主人命令的小狗一样，独自遇到陌生人的那种紧张感。」裴清淮自顾自的说着。

    裴清淮回头看着听得认真的城烨：「不过，狗急了都有跳墙的时候，更何况是人呢，孙小语或许是我们破案的重点，有人急了就会把马脚漏出来。」

    回到局里，秦南已经被放走了，不过都是放长线钓大鱼，既然监控视频查不出来，那就从秦南和孙小语这条线开始。

    从一开始起，一共五个失踪的女孩，其中孙小语和李一心都属于新五区，孙小语失踪时间是七月十号，而李一心失踪时间为七月二十二日，排除不良因素，所有人将目标都放在了李一心身上。

    经过三天排查，终于是在一处不起眼监控下发现了一个人踪影，张一宝看着端着电脑，盯着两个黑眼圈，指着监控视频上的一个角落。

    「这辆车和秦南的车型号一模一样，根据这条线查下去，在西华大道这块，拍到了车牌，经查证，确实秦南的车，而且最初出现且停车的地方就是距离李一心补课学校的不远处。」张一宝打了个哈欠：「时间是七月十八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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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张一宝便一脸失望，颓废的坐在凳子上：「但是，我们把七月二十二日当然监控都翻遍了，都没有找到秦南的车，线索就这样断了啊...」他仰头靠在椅背上。

    所有人紧绷的神经仿佛在这一刻全都断了线一样，虽然能查到秦南去过这些地方，但都和作案时间对不上，这期间也查过唐佳乐，并没有什么问题，在数量庞大的监控视频下，所有人精神都遭受到了巨大的摧残，现在都安安静静的坐在座位上，不在说话。

    -

    外面的舆论升温很快，一些家属好几次来局门口哭诉，双方不断的压迫下，使得案子直接僵在原地，停滞不前。那些一直观察着唐佳乐和秦南的警察，这么多天过去，依旧也是没有任何进展。

    直到八月四号晚上，张一宝一把拍响桌子，周围一圈人刚将眼睛迷上，就被张一宝吵醒，方源打着哈欠：「怎么了？」

    「我发现了新线索。」张一宝从凳子上起身，拍着身边的人：「别睡了，快过来看！！」

    一分钟后，城烨，裴清淮，陈晓暖，方源等人，包围着张一宝，蒋飞一手搭在张一宝的肩膀上，嘴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发现什么了？」

    张一宝将屏幕分成三快，张嘴：「前三起失踪案我们先不谈，我当事想的是，刚开始兇手肯定会小心行事，到后来见警方查不出来或许可能会放松警惕，于是我便从后来两起中也就是吴谢和李一心的案子下手查。」

    张一宝说着：「在这两个人失踪当天监控里，同时出现了这一辆黑车，由于当时都是晚上，所以查起来会困难一点，结果，我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发现这辆车是个套牌车。」

    第94章 囚徒困境（12）

    「但它最后往郊区那边开去了，不过在往后那就是遗留下来的老村子了，没什么监控。」

    看着张一宝又失落的表情，城烨安慰道：「这应是一个大的突破了。」他看着视频：「那之前的案子看了吗？有发现这辆车的痕迹吗？」

    张一宝摇头：「这辆车是是在吴谢这个案子开始出现的，起初的三起并没有。」突然，张一宝似乎想到什么，连忙弯腰在电脑上操作着：「差点忘了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前面三起，虽然我没查到那套牌车，但我和几个同事发现，在这三起案子发生的前几天，或者一周前，秦南都在这附近出没过。」

    他继续说：「现在唯一不同的是，秦南在与这些女生中，唯一有过接触的只有孙小语，不过这也不重要。」

    城烨皱着眉头：「不管如何，现在已经迈出去了一大步，继续查一下这辆车之后的踪迹。」

    「好。」张一宝说道。

    见着人群散开，城烨正要走，便看到裴清淮一脸严肃的站在原地，脸色说不上来的难看，原本还有血色的皮肤，现在倒是白了几度。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城烨上前准备要搀扶对方，却下一秒被裴清淮拍开。

    意识到自己行为问题，裴清淮连忙转身，笑了笑：「没事，只是让我想到了一件不太好的事情。」

    「什么？」城烨看着忙活起来的队友们，眉头开始缓缓挤在一起。

    裴清淮将自己心脏上的不安压了下去，他感觉自己如坠冰窟，四肢像是被冰刃砍过一般动弹不得。

    「张一宝查出来的那辆车，我认识。」裴清淮声音很淡，听起来似乎有些惊讶掺杂在其中。

    城烨也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起来，他将声音压下去几分：「跟之前字母案有关？」

    裴清淮点了点头，张嘴：「那辆车我记忆很深，当年他们用过的其中一辆套牌车就是这个号码，而且，就是这辆车，在当时抓捕行动中，一名警察牺牲，一名差点被压死。」

    他眼神呆滞，嘴角讪讪的笑了两下：「所以你猜我为什么这么熟悉？那种差点被压死的感觉我到现在都喘不过来气。」

    裴清淮攥紧拳头，眼底升起一层怒意：「城烨。」他试图寻找一个答案：「你说，这次他会事巧合大一点，还是真的又重新开始了？」

    城烨没说话，他当然知道中间的事情差距的变化，如果只是单纯的失踪案，那倒还好说，如果跟字母案联繫到一起，那那些女孩们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裴清淮将紧握着手松开，他将自己的心情平復下来道：「如果按照他们的心理来的话，那这辆套牌车应该是故意暴露给我们看的，在这起失踪案中，他们要是真的不想暴露，那我们不会那么快查到这个线索。」

    「他们要玩腻了。」裴清淮将下唇咬的出血。

    『玩腻』这个词用在他们身上真是轻了，在他们眼里，到手的猎物不过是一群将死的蚂蚁一样，随意玩弄，所谓的人命，也不过是他们口头谈说的笑话罢了。

    「秦南呢？」城烨冷声，将裴清淮的思路打断。

    第95章 囚徒困境（13）

    他自然知道字母案在裴清淮心里的地位，但现在一切都还不确定，所以现在为首的主要嫌疑人还是秦南。

    裴清淮直了直身子：「我们得把秦南诈出来，明天，我们分别把唐佳乐和秦南带回局里，以秦南这种性格，他如果真干了这些事，那唐佳乐就会是他最大的助攻，他自己控制全局的走向，但两个人同时进行，总会出现一方的岔路口。」

 第84页

    「知道了。」城烨开口道。

    -

    第二天中午，两人就被警方分别带进了警局，城烨和裴清淮负责秦南，唐佳乐那边是方源和蒋飞。

    秦南这边城烨选择单刀直入，直接将所有证据摆在秦南面前，不过，秦南并没有过多惊讶，仿佛知道对方一定会查到这里一样，他道：「我是去过这些地方，但是我怎么动手？我也没办法大庭广众之下抢人吧。」

    城烨笑了笑：「是没有办法，但是，这些证据足够让我们把你在这留下四十八小时。」

    秦南微微皱眉：「你们这叫非法囚禁。」

    「需要我给你科普一下什么叫非法囚禁吗？」城烨笑着：「不如痛快点，你承认，这样你轻松，我们也轻松。」

    秦南轻佻的看了城烨一眼，笑着说：「证明我有罪不是你们警察该干的事吗？」

    城烨将胃里的怒火压下去：「你想不想知道我们是如何查到你身上的？」

    秦南顿了一下：「孙小语？」

    城烨脸上露出不过如此的表情，轻蔑道：「告诉你一个事实，其实孙小语的朋友并不知道你和她是男女朋友，孙小语很听你的话。」

    说完，城烨看了看时间：「中午了，该吃饭了，你要吃吗？」

    还没等秦南开口说话，裴清淮便接了一嘴：「今天买的饭不够。」

    城烨看向秦南无奈的耸了耸肩：「不好意思，那可能就没你的饭了。」

    「你！」秦南瞪着城烨，身上的白衬衫现在看起来有些凌乱。

    同样出来的还有蒋飞和方源，陈晓暖顺带着将饭端了进去。

    「怎么样？」城烨问。

    「正在一步一步瓦解。」方源道：「就怕她突然自己攻略自己，刚才差差点把我们都给绕进去。」

    「别贫了，赶紧吃饭。」

    几人聚在一起，昨晚上的村子已经查出来了大概，那辆套牌车走的方向一共有三处村子，其中一处好巧不巧的就是秦南的老家，现在正在调取公路上上的监控视频，既然有去老家方向的套牌车，那如果真是秦南作案的话，那他一定会回去。

    裴清淮将手里的筷子停住：「问你们一个问题。」

    「如果你是被绑架的人，突然闯进来一个陌生人，在你发现这个陌生人是你男朋友或者女朋友的时候，你一反应是什么？」

    「觉得自己得救了？」陈晓暖塞了一口肉，说道。

    「对，在这里面，孙小语就是这个被绑架的人，如果秦南真的是，那秦南将会看到一个人从希望到绝望的转变。」

    因为审讯过一次秦南，方源笑了一声：「确实，我觉得如果是他的话，那也没什么奇怪的。」说着用手指点了点脑袋：「这人脑子不好。」

    「秦南这人太自负了，他或许没想到自己其实也是一枚棋子。」裴清淮戳着自己面前的米饭，开口：「绑架的人并不是秦南，但秦南有秦南的目的，绑架的人有绑架人的目的，他们不过是随时可以断绝关系的合作伙伴而已。」

    他一顿，抬头看着面前几人面面相觑的表情：「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找到受害者，吃完饭先去秦南老家一趟。」

    结果，两名被传唤过来的人，分别坐在不透光的审讯室里，过了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依旧没人进来，但他们没办法，只能干等着。

    警车一路将油门踩到底往秦南老家赶去，这里大多住的都是年过花甲的老人，到晚上几乎就没几户亮着灯，城烨和一群人打着手电四处观察着，一队也派来一行人配合办案，几名村民被吵醒，纷纷挤出头来看。

    第96章 囚徒困境（14）

    「大爷，麻烦问一下您知道秦南吗？」陈晓暖张嘴问道。

    大爷倒是耳背，陈晓暖重复了好几遍对方才听清，陈晓暖喊了一声：「城队，秦南家在后面。」

    说着，就迈着腿往前走，这里的路并不好，坑坑洼洼的，秦南家里并没有人只是空房一座，一进去，除了一些放久了的木头的味道，其他没有一点生活迹象。

    随着搜救犬的帮助下很快便在屋子后面的隐秘处发现了一处地窖，在拉开之后，骤然间，一股腐败的恶臭瞬间从里面涌了出来，搜救犬一瞬间躲得远远的，一些年轻的警察忍不住直接干呕起来。

    城烨带了两层口罩，顺着梯子下去，当手电筒照到里面的一瞬间，就连见了不少尸体的城烨也没忍住差点噁心的吐出来。

    躺在地上的人有些已经不能看了，身上腐烂的痕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是个人样，现在是夏季，虽然地窖够凉快，但腐烂的速度并不会那么慢下来，最严重一个半截白骨都已经露出了出来。

    紧随其后的严娅在看到这幅景象的时候，靠着墙边也是缓了一会，在检查过程中，有好几次严娅忍不住都要转头呕出来。

    灰白色的皮肤上面被分解成如同蜘蛛网的形状，露出半张森白的骨头，有些皮肤，眼睛里面，多多少少都趴着一些吃的肥美的蛆虫，这些女孩们的手脚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弯曲着，被折断的地方已经被腐烂殆尽。

    刚开始严娅以为是腐烂的原因结果在翻动几具尸体后发现，这些尸体的内脏几乎被掏空。

    听到这个消息，裴清淮先一步走了过去，他将尸体的胳膊微微抬起，被挡住靠近胳膊内壁的一侧刻着一个明显的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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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清淮又看了几个回头看向城烨：「他们的手法升级了。」

    忽的，严娅似乎听见角落里有唿吸声，她心里一滞，扭头就往声音的来源跑去，那是缩在角落的一个人，周围算的上干净，白色床垫像是刚放进来不久，并不是那么脏，女孩虚弱的半坐在垫子上，一只脚已经彻底报废，甚至还能看见蛆虫在啃食腐坏的皮肤。

    「孙小语！」严娅伸手缓慢的将女孩头拖着：「孙小语？能听见我说话吗？」

    女孩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看见眼前的变化，眼底似乎积攒了几天的眼泪瞬间喷涌而出：「警察....?」

    第97章 （完）囚徒困境（15）

    她试探的小声问，声音干涩的犹如从玻璃上用刀片滑过去一样，严娅简单的处理着孙小语身上的伤口，其余人也陆续过来将孙小语绑在身后的绳子断开。

    「是警察，你安全了。」城烨半蹲在孙小语面前，将手电光堵住了一部分，低声说道。

    孙小语被餵了几口水，干涩的嘴唇终于得到了缓解，好不容易被背着从地窖出去，突然远处有闪着几辆车灯过来。

    或许是警车大晚上的出动抬晃眼，又或者是谁不小心说漏了嘴，一窝蜂的记者全部涌了过来，但至少都知道些礼数，并没有妨碍警察办案，警方这边也没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忽然，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嘴：「你好，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出来了？其他人呢？能讲一下这些天你的感受吗？」

    等警方在望过去，却已经看不见说话那人在哪了，孙小语顿住脚步，嘴里喃喃着什么，不大，周围的人正好能听清楚。

    「别碰我...别碰我...都是疯子...脏...」兀的，孙小语突然紧盯人群的方向，一把推开警察，有脚下泥土的原因，小刑警没站稳直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怎么不去死啊！！」孙小语似乎精神受到了重创，大喊了一声，晕了过去，即使这样嘴里还在小声的呢喃：「救救我...救救我...」

    救护车来迟了一步，虽然接到警方这边的要求，但还是耽搁一部分时间，医护人员将人挤开迅速将孙小语抬上救护车人。

    回到局里，所有人脸色一个比一个沉重，在重新审讯了几句，脾气自然而然也就大了，两人如同困境般的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一样，谁都不愿意率先松口。

    最终，倒是一个最离谱的事情，才撬开了唐佳乐的嘴，就是因为将秦南出轨的证据摆在了她的面前。

    说来也是可笑，不管用威胁，还是恐吓都没能撬开唐佳乐嘴，竟然最终是因为一张出轨的照片才将事情袒露出来。

    秦南那边干脆懒得审了，证据确凿，仍是秦南在想多问什么，也没人会去回答。

    这次案子并不是失踪案那么简单，那些死去的女孩身上器官分别都少了一部分，而且那些死去的字母又活了过来。

    这一次他们不仅手法升级了，就连之前未曾暴露的目的也逐渐露出水面。

    仿佛之前最后一起女尸饲蝶案一样，内脏被掏空。

    这次失踪案只是预告，预告着他们那群混蛋回来了。

    比起抓到人，现在还有一个最棘手的问题，那就是死去的女孩和他们的家属，在处理这些时的期间，不知道是谁将一段视频放到网上，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是一眨眼间，就将这个视频顶到热搜最高点。

    那是当时刚把孙小语救出来的视频，视频拍的摇摇晃晃，刚开始还好，到中间只剩下孙小语一把推开警察，并且对着他骂去死的这个片段。

    底下评论区的『圣人』门开始摆弄起自己那『高超般的武技』将孙小语扒了个干净，一下子，所有的谩骂声击破了评论区。

    骯脏，污秽的词语层出不穷，甚至有人来藉此调侃，说这样会不会被保研，曾经孙小语被校园暴力的视频也蜂拥而止，而下面却一窝蜂的说打得好。

    污言秽语，不断的打压在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子身上。

    即使那天那个被推的警察站出来承认是自己脚下没站稳，并将当天的情况叙述了一边，得到的结果更是惊人的恐怖，有一部分人当做看戏，有一部分人说未知全貌不予置评，有人则是摆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装模作样的开口。

    『警察叔叔，你就别提她说话了，我看着都心疼』等类似的话层出不穷，甚者，有人查到了孙小语所在的医院，要不是门外有警察拦着，恐怕这些人都要进去吧孙小语的皮给生扒了。

    「这些混蛋！」方源将手机愤愤的摔在桌子上，气得整个身子都是抖的。

    孙小语父母早年因为车祸离开，家里只剩下一个奶奶在照顾，孙小语之前基本上都是一周回去一次，结果，时间长了老人见不到孙小语，整个人急的开始在路边发起了寻人启事。

    但这件事已经发酵成熟，有人些人见到孙小语的寻人启事，就便对着上面乱涂鸦，孙小语的奶奶气不过，上前拿着自己的拐杖就要打，结果着急，心梗犯了，在本没有多少人的路上，一个穿着单薄花衬衫的老人蜷缩在路边。

    等警察赶到时，老人手里依旧紧紧的攥着孙小语的寻人启事，在那缝缝补补的花衬衫兜里，有着被包好的点心，虽然上面已经染上了霉点，但它还是依旧在兜里安安静静的躺着。

    警方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孙小语，但纸总是包不住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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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十日晚上，孙小语不见了。

    那天头顶的雨下的很大，闷热的夏季城烨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腿有些疼，但是为了找到孙小语，他还是吃了颗止疼药。

    孙小语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难找，有人在一处烂尾楼发现了一个人，等警方赶过去才发现是孙小语，头顶雨不要命的往下倒，这种雨在夏天很常见，但天却下的格外的大。

    孙小语就安安静静的坐在最上面，她的脚还没有恢復，没人知道她是怎么爬上去的，仿佛这倾盆大雨，能将那些污秽的言语沖刷干净般。

    围观的人越俩越多，消防员，救护车，警察围成一团，终于有人踩上了最后一级台阶。

    孙小语看着来的人笑了笑：「我认识你。」她看着城烨开口：「我没有干那些事。」

    城烨往前走了几步，孙小语并没有制止，他道：「我知道，我们会帮你解决这些问题。」

    孙小语摇了摇脑袋：「我知道你们会的，我看到了，但我奶奶没办法活过来了。」

    她声音渐小：「他们害死了我奶奶....」

    城烨已经移动到孙小语的跟前，孙小语吸了吸鼻子，大雨沖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她看着城烨，嘴角忍不住的颤抖：「警察叔叔...我现在很安全...」

    或许，孙小语在回答当初她未说出口的话。

    刚说完，孙小语完全没有犹豫的向后仰去，城烨眼睛瞪大，伸手就要将人拽回来，半个身子都已经悬空在外面，幸好裴清淮眼疾手快，刚从楼梯上爬上来，便迅速冲过去一把抱住城烨的腰将人往回拉。

    城烨一拳愤愤的垂在地上，死死的咬着牙。

    -

    失踪案唯一一个存活者——死了

    大雨停了，孙小语躺在被雨水沖刷过的干净的地上，周围的人四散开来，说什么的都有。

    在后来，不知道又是谁在网上将那天完整的画面放了出来，孙小语说的每一句话都清清楚楚的被播放了出来。

    那名小刑警确实是因为没站稳...可当时，没有人相信。

    所谓评论区下面的言论开始风一般的转换，开始哀悼，那些原来恶语相随的人此时却像个垃圾一样缩在垃圾堆里不敢探出脑袋。

    警方当时为了保护受害者，所以并没有将那畜生的行为说出来。

    现在人没了，为了一些受害者家属，警方只是讲一部分事实放了出来，那群女孩被人活生生的将脚上脚筋挑掉，身上密密麻麻全是被刀割开又缝上的痕迹。

    ……

    八月下旬，早晨的风吹在人身上还是有些发烫，城烨靠在栏杆上，看着手机上的那些评论：「现在跑出来装什么好人。」

    城烨的手上依旧包着纱布，裴清淮知道当时城烨用了多大的力，他当时差点没抱住就跟着人一起栽下去。

    他垂下眸子，开口：「只有人真正死在他们面前时，他们才会暂时性的收起自己那些脏污不堪的言论，然后悲悯，转移风向....」

    他深吸一口气：「网络暴力从来都不会停止，甚至他们在谩骂施暴者的时候，就连我们也会下意识的觉得骂得对，可到头来，作为施暴者的所谓的惩罚是够了。但能给受害者带来什么？」

    城烨只是苦笑了一下没说话，裴清淮用手敲着栏杆：「一个久到的原谅吗？我其实从来都不这么认为，这只是那群人的心虚....」

    网络世界虽然不是法外之地，但它总能避极一切，让你在言语中淹没致死。

    【全文完】

    尽管案子已经结束，但埋藏在深处的秘密还未挖掘。

    安抚好受害者家属之后，城烨一群人终于拥有了一段短暂的休息时间，临近夏末，天气转凉，公安大学再次邀请裴清淮作为讲师进行授课。

    课后，裴清淮与城烨在校门口碰面，在上车的前一秒，一通陌生号码打进裴清淮手机。

    裴清淮愣了一秒，还是接通放在耳边。

    古怪的电子音效，夹杂着丝丝电流声，像是破败到快没电的玩具发出来的咯咯笑声，一顿一停的吐出几个字来。

    「游、戏、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