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号是打死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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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重生] 《暗号是打死也不说》作者:小酒浓【cp完结】
文案:玄般般次次轮迴都是为了逃避玄辩,玄辩却次次纠缠死也不放手,可她的次次轮迴爱的都不再是他...
玄般般是个标准的美强惨,美自不必多说,强只能用「无敌是多么寂寞」来形容,至于惨...
想她生下来就註定坐拥崑崙宫神主之位,却在即位那年遭同门背叛身败名裂,千万年来师恩负尽,混乱师门遭万人唾弃,为逃避那人的纠缠她立下生死不见的血咒遁入轮迴...
黄般般是家古董店的老闆,一天店里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而她平静了二十四年的生活就此被打破...
「生不论魂,死不认尸,身体只是一个皮囊而已,或者您这位故人是不愿再被扯到这俗世之中,不想再与世上有任何瓜葛呢?何况茫茫人生皆是匆匆过客,不念过往不畏将来,这才是安好之法。」
这人却语气突变,眼神慑人,和刚才判若两人,再无之前的半分温柔 ,「愿不愿,从来都不是她说的算,我若偏要纠缠,死也不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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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奚不懂她是何意,他疑惑的看向她,接着自己的胸口一凉,黄般般那只刚才被她划破的手穿透了他的胸口…
「你怎么都好,只有一点不好,那就是…」黄般般欺身靠近,凑到他耳边,「你不是他…」
第1章 引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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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般般死了。
没有亲友弔唁,也无葬礼。
玄辩立在冰玉石棺前,双手撑在了两旁,自上而下的望着棺中人,墨色的微卷长发盖住了他大半张脸。
「…玄辩,要崑崙镜还是要我?」
这是玄般般身灭前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要崑崙镜还是要你…」如今的玄辩嗤笑一声呢喃着这句话,不知道是在问她还是在问自己。
如果棺椁里的玄般般此时还能睁开眼,见到此副景象,一定会皱眉沉思或者说极其诧异,这个似乎永远不为外物所动男人原来也是会哭的,甚至哭起来和她没什么分别,泪水顺着眼角止不住的往下滑落,像被她扯断的那串珠子,一股脑的倾泻而出。
按照以往,她会得意的眨眨眼,眉色飞舞的朝着玄辩炫耀:「你看,玄辩,你输了,输了就要承认你爱我!」
当然了,那只是按照以往。
现在,玄般般已经死了,死人是没有知觉的,自然也感受不到玄辩滑落在她脸上温热的液体。
良久,玄辩捂着胸口跳动的地方,痛苦的嘶吼一声,伴随着殿外电闪雷鸣,几近苍白的脸上已是癫狂,疯狂的笑意充斥着整个大殿!
他仔细端详着棺中人,开始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玄般般…」
「...不是总像条狗一样缠着我吗,不是问我要崑崙镜还是要你吗...」玄辩抱起玄般般冰冷的身子,温凉的指尖抚上她冰冷的脸颊,双唇近乎痴迷的留恋在她的颈间,但随即认命般的苦笑,「你赢了玄般般,看我这副鬼样子,你是不是心里特得意,嗯?...」
外面依旧雷鸣电闪,玄般般却给不了任何回復,安静的躺着就像睡着了一般。
死人当然安静。
得不到任何回应的玄辩赤瞳乍现森冷,俯首在她耳边一字一句的咬牙低沉道:「…你以为死了就可以逃离我吗?我找的了你一世自然也找的到你二世三世,生生世世,你休想离开我!」
这时外面闪电划破夜空,一瞬间照亮大殿,狂风吹得殿内纱帐沙沙作响,玄辩眸中赤光一闪,双手结印将崑崙镜从他身体化出,接着红光化刃划破自己腕间,将血源源不断的注入到崑崙镜中,殿内血色雾气在缭绕,紧接着玄辩将崑崙镜对准玄般般悬在半空处,将带有他血的崑崙镜置入她体中…
只那带有玄辩血迹的崑崙镜刚触碰到玄般般,就使得她的尸身突然紫光尽显,崑崙镜无法近身,竟硬生生将它反弹回去!
就在玄辩诧异间,玄般般七窍开始流血,通透的寒冰玉上浸入鲜血化作血玉,玄般般尸身顷刻间四分五裂,犹如破碎的镜片,霎时变为灰烬,随风消散再无半点踪迹可寻...
玄辩显然是被震惊到了一时竟忘了反应,回神后手急忙伸到半空甚至来不及抓住她半片衣角,就眼睁睁看着她消散在自己眼前。
半晌他跌坐在玉棺旁,对着那面冷冰冰的崑崙镜,失魂落魄道:「这就是你对我最后的抗拒吗,崑崙神主…」
自古以来就有得崑崙镜者得天下的说法,随着崑崙神主身灭,崑崙镜再次遁入轮迴,当它再现世时势必引起腥风血雨!
————
b市紫檀路27号是一家叫做「弥章阁」古董店,听说光绪年间就开始经营了,前身是家元宝蜡烛店,后来随着几代主人家赚了点钱有了点身家开始做起了古董生意。因这古董店是老祖宗辈就留下来的,因此摆件装饰都十分典雅古朴。
黄般般正是这家古董店的老闆…的女儿。
黄般般的老爹黄沃嘉给她讲过,这店名是老祖宗取自《离骚》里的「芳菲菲其弥章」里的「弥章」二字,按照她爹解释是这名字具有美好清香更甚的意蕴,但黄般般左右品味一番,却觉得这名字是「欲盖弥彰」里的「弥章」之意——因为店里有不少东西是掺杂 「水分」的。
「有客人,有客人!」一颗没有身子的硕大头颅,好像一只巨大的红番茄,一步一蹦两步一跳三步一翻滚的跳到了黄般般腿下,脸上不停变换着表情,一会笑一会哭,嘴里自顾喊着:「阿蛮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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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这阿蛮头就跳着消失了。
几乎是阿蛮头刚消失,一个身穿黑色风衣,墨镜压住了半张脸、身材极为修长的男人就踏进店里了。
现在还是早秋,大街上穿短袖的还大有人在,不过穿毛衣大衣的人也有,大概就是你看我傻逼我看你傻逼的那种穿衣季节。
黄般般懒懒地从太师椅上起来开始照看生意,自她老爹黄沃嘉和老妈林嘉嘉去江州处理事情后,店里就是她在负责了。
这男人戴着墨镜看也不出年龄,黄般般只能偷偷打量他展露出来的部分。这人过于苍白的肤色与鲜红的唇色一对比,反倒充斥着有些妖冶的美。
黄般般暗嘆道,男人也能长得这么好看,正感嘆时又瞥见这男人右手食指还有枚玉扳指,看成色倒是个好物件。
「客人想要点什么样的物件?」黄般般脸上熟练的摆出自己老爹黄沃嘉招牌式的「奸商」笑容。
可这人依旧是在店里环望,看起来并不打算理会黄般般。
见状黄般般也不再理,任他看去。
「老闆...」这人终于开口,清冷着声音,说了四个字,「我要买香。」
原来是买香啊。
黄般般心里琢磨,这应该是来旅游的,因为这附近是个旅游景区,里面有个寺院,估计是想买些香去参拜。
这倒奇怪了,这对面街上几乎全是香火店,怎么就来了她这古董店,不过弥章阁里还真有香火元宝蜡烛这些,黄沃嘉为了多赚钱也给店里添置了,美名其曰道,发财致富奔小康,咱可不能丢了老本行啊!
黄般般往门后指了指,示意他道:「线香、签香、塔香都在那呢,您看看需要哪种?」
谁知这人瞧都没瞧,就径直走到黄般般跟前,定定的望着她,沉声道:「我要的,不是这种香。」
因男人带着墨镜,黄般般不好猜思男人的神情,却能看到墨镜的镜面上自己谄媚的笑,于是她只好照例问道:「那您想要的是哪种香?我去给您找找…」
「引魂香。」这人说道。
男人墨镜上映射出黄般般略显诧异的脸,她不由追问道:「有这牌子的香吗?」
「老闆不识?」
「我不曾听闻。」
这人望了她一眼,「引魂香一缕,可将三魂七魄召回,无常嗅到也会让三分薄面,有起死回生之效。」
「...哇哦,这么厉害,想必这香是非常稀奇罕见之物,我这小店里没有。」黄般般不过是顺着这人的话茬,心里却翻个白眼,先不说这引魂香有多扯,你当阎王是不干活的吗。
这人似看出黄般般的敷衍,也不计较,只在旁静静的看着眼前这小老闆在那装模作样的忙乎。
黄般般将手中抹布归纳好,见这人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又不好意思直赶人走,只好喝口之前泡的热茶,不过现在已经变成凉茶了。
「晚上喝茶不太好入眠吧。」
「咳咳...」这人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黄般般差点被这茶呛到,她干笑两声敷衍道,「...还行还行,您如果要买香的话可以去对面街上看看,他们店里的香种类比较齐全,我这里主要还是卖物件的...」
这人却又沉默不再搭话了。
黄般般自幼就跟着黄沃嘉在店铺里做生意,什么样古怪的客人都见过,早已见怪不怪,心下一打算不再理这人,低头继续玩起了植物大战。
「我有一故人,死后连自己的尸身也要毁去,我却想将她魂魄招来…」这人又缓缓开口,只是声音不似刚才清冷,就连语气也温柔起来。
原来寻引魂香是为了復活这位故人...
黄般般刚放好一排豌豆射手,闻言只得停下手中布局,抬眸朝他道:「生不论魂,死不认尸,身体只是一个皮囊而已,或者您这位故人是不愿再被扯到这俗世之中不想再与世上有任何瓜葛呢?何况茫茫人生皆是匆匆过客,不念过往不畏将来,这才是安好之法。」
这人却语气突变,身子蓦然前倾,再无之前的半分温柔,慑人的语气简直和刚才判若两人,低哑的声音充满了病态、暴戾的占有欲,只听他声音厉道:「愿不愿,从来都不是她说的算,我若偏要纠缠,死也不休呢!」
「您这就有些不近人情了,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何况您这故人已逝您又何必执着呢,我想您那故人大概也是对着世上再无留恋…」
毕竟尸身都已毁去,看来是极端的想和这世界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
「你是这么认为的?」
「我…」黄般般一时语塞,「…随口一说,只是按照我的个人思维来猜测的,话有得罪还请见谅。」
早知道就不搭话了,听这人的意思,他这位故人和他关系颇深,十有八九是爱人关系,看来还是个痴情之人。
「老闆对我这枚扳指很感兴趣?」谁知这男人却话锋一转,问了句不相干的话。
黄般般有点尴尬,她确实有些感兴趣,刚才就看这扳指很奇怪,通白的羊脂玉里面有一处却是鲜红,看似突兀,两者结合却相得益彰,不像是材质问题倒像是鲜血注入进去,仿佛如在血管里一样可以流动,十分鲜活!
「嗯,有些好奇。」黄般般又望了眼那扳指,点点头如实答道。
这男人在黄般般目光的注视中,将扳指放入她掌心,用自己的手握住她的手,将这枚扳指紧紧握住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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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厅内无故一阵穿堂风,挂着的字画被吹得抖动起来,黄般般似被定住一般,双眼瞪大,唿吸也暂时停止,耳边对周围的声音恍若未闻,没有画面的女人的声音片段像是走马灯穿过大脑,黄般般痛苦的闭上双眼,头疼炸裂,身体就像被撕碎,耳边不断充斥着:
「崑崙神主…」
「玄辩,你输了就要承认你爱我。」
「要崑崙镜还是要我!」
「.…..!」
「啊!」黄般般摇晃着脑袋痛苦的大叫一声。
这男人将手一松,风亦停止,字画也復归原位静静挂在原处,仿佛这店里没有那股大风穿过。
黄般般唿吸终于得到释放,回过神来已是满头大汗,身体也垮坐在了椅子上,心脏「砰砰」强劲有力的在胸腔跳动。
刚才那些声音是什么?崑崙神主是谁?玄辩是谁?那个「崑崙镜」又是什么?还有…为何会对这种哀伤到心死的绝望感同身受…
「玄辩...是谁?」黄般般静下来后脑袋里只充斥这个名字。
这人并未立刻回答,而是重新将扳指戴到手上,目光直直盯着黄般般,一字一句道:「不论生死,她皆是我玄辩的!」
黄般般被这兇狠的语气吓得有些发毛,仿佛这话是对她说的,心里莫名发虚,手里的杯子一个不稳水全洒在了键盘上,她慌忙将管家的宝贝算盘拿起来,手忙脚乱的擦起桌子。
慌乱间,听到头顶上那男人说了句「物归原主」,再抬起头时,那古怪的客人却已不见,桌上却凭空多了一把扇子。
「咕咕咕咕~」正好那鸟出来报时,黄般般看了眼墙上挂的钟表,已经十二点了。
「般般,该休息了。」
管家干巴巴的声音自里门外响起。
管家是个很神奇的存在,是从太太太太爷爷辈就存在的「人物」,自从自己老爹黄沃嘉和老妈林嘉嘉去江州处理一些事情顺便旅游过一下二人世界后这个店就扔给管家照看了。
「知道啦。」黄般般拉着长音答应着。
管家进来四处望了下,随即朝她问道:「刚才有客人?」
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黄般般不想被管家知道刚才那怪人还有这把扇子的事情,将旁边的纸巾往扇子上一盖便含煳道:「嗯,游客。」
「这几天早点关门吧,最近有剧组来拍戏,人多眼杂,不太平。」管家说着把捲帘门拉了下来,也将外面的秋风隔绝在外。
第2章 七翎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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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店后,着急洗完澡的黄般般擦着头髮走到窗户前,忍不住拿起桌上那把扇子仔细观察起来。
不是纸扇,也非蒲扇而是是把羽扇,色彩斑斓。数了数颜色,共有七种,而且看羽毛的种类应也是得有七种。
黄般般伸手握住扇柄,轻轻扇了两下,羽毛随即漂浮煞是好看。
只是,这扇子,也…太烧包了吧…
「玄辩...」黄般般想起晚上那人,听他的意思,玄辩应该就是他的名字了。黄般般盯着扇子若有所思,朝在床头旁一直盯着她瞧的阿蛮道,「阿蛮,你看清那男人的长相了吗?」
阿蛮头凌空翻个跟头,嘴里念叨着「墨镜,墨镜。」
「晚上睡觉别忘记关窗。」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
「这就关,你也快去睡吧。」黄般般答应着,就准备将这把扇子先放好,毕竟是他人之物。
黄般般反手刚想将扇子放到抽屉,恍惚间好看像看到扇子背面有行小字。黄般般赶紧拉开抽屉又将扇子拿了出来。
果然有行小字:
「王变纵是神仙体,遇扇掀时即灭形。」
黄般般轻轻念出声又随手扇了两下,羽毛扑闪扑闪的煞是好看,虽然这天气用扇子也不合适了,但黄般般还挺喜欢看着羽毛在眼前飘动的样子,轻轻软软的的波浪,晃着晃着就把自己晃睡着了...
窗户依旧是忘记关了…
弥章阁外晕着一圈淡淡的光辉,好似银纱笼罩。
「天衣吗...」从弥章阁离开的玄辩转了转手中血玉扳指,心中瞭然道,「果然是无缝的。」
看来有人费了不少心思。
这弥章阁周身被天衣盖住,用天衣藏匿处,无迹可寻。
夜色中,玄辩赤着双瞳,墨色长髮没了束缚彻底随风飘动,身后跟着的黑影声音是不加掩盖的担忧:「这几百年您为了寻找崑崙神主已消耗不少元魄,现在又用血玉强行突破这结界,大人的身体早就亏损,况且这崑崙神主记忆早已不再,您这样折煞灵体值得吗…」
黑暗中并没有人答话,被云遮住的月亮悄悄显露出来,修长的身影伴随着飘逸的长髮身形移动两下彻底消失在巷尾深处…
玄般般,我们来日方长…
管家一早来叫黄般般吃早饭,黄般般勐地从床上坐起来下意识去看窗户,还好关上了,不然少不了被管家一顿啰嗦会落下头疼病根什么的,就像大话西游里的唐僧一样,唠叨不停。
不过往往这种时刻,黄般般是不敢反驳的,毕竟管家是太太太爷爷辈的人,就连她老爹黄沃嘉都不敢还嘴。
松口气之余,黄般般又将头缩回了被子,慢吞吞的回了句:「再让我缓五分钟。」
阿蛮却头上顶着衣服,一跳一跳的过来了「衣服,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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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家中,最自由的就是阿蛮头了,指不定就会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
「阿蛮,你就是和管家哥一伙的!」黄般般被吵的没法,只得起身穿衣服,边往身上套衣服边朝着阿蛮愤愤道,「以后没有你的零食吃了!」
「阿蛮!阿蛮!」阿蛮活脱脱一只愤怒的番茄,一着急上火脸更红了。
见状管家满意的下楼去准备餐具了。
黄般般洗漱后去后院厨房,看着一桌早餐,油条、小笼包、烧麦...最终撕下一根酥脆的油条,刚咬进嘴里却又突然想起来什么将油条又放了下去,然后抬头朝着管家说道:「对了,来这拍戏的那个剧组,待会来咱家店取个景。」
管家替她倒豆浆的手一顿,也抬头看向她,说道:「你答应了?」
黄般般重新拿起油条,又在上面放了两根小咸菜,顺着管家的话搭腔道:「本来嘛我是有些犹豫的,真的,那会子相当犹豫!可是吧...那剧组答应耽误一天给两千,还能顺便给宣传,我这一合计,也不亏...」
毕竟这个店三天也赚不了两千。
将事情大体交代后,黄般般终于将那酥脆的油条吃进嘴里,刚嚼了两口,突然想起个大事,「我怎么把这茬给忘掉了,阿蛮?」她对着后门口逗鱼的阿蛮喊道,「阿蛮,待会不可以下一楼哦~」
一向自由惯了的阿蛮气的翻了俩跟头。
一瞬间,管家仿佛在黄般般身上看到了算盘打得精响的黄沃嘉的影子。
管家在一次感慨,古人诚不欺我,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黄般般想过附近拍戏来的人会很多,但没料到会这么多,而且小女生居多,人山人海,将整个街道围的水泄不通,
黄般般趁机和旁边女生攀谈了几句,这才了解到原来全是来看那位男主角的——后霄。
后姓,这姓很少见啊,是艺名吧。
黄般般不追星,看剧的话也是只记得角色,所以对演艺圈的事情知道的是少之又少,为此黄般般特意去网上搜了下这后霄。
后霄,男,21岁,模特出身,凭藉出色的外貌大一时被顶级名导选中拍摄大型古装电影《战》而一战成名,并凭藉着这部电影年纪轻轻就斩获影帝,各种奖项拿到手软…
黄般般又继续往下翻了几张后霄的杂志照片,心下终于明白,怪不得粉丝这么多,这张脸可真是老天赏饭吃!
不过感慨过后,黄般般顿时心生后悔,早知道这么多人来,一天两千有些亏了,这么些人万一有一个不长眼的来弥章阁买几件物价,那不就稳赚了吗!
黄般般悔恨的一拍桌子,嘆气道:「...亏了!一天两千亏大发了!」
一旁註视这一切的管家:「...」
没一会那剧组的人就开始过来收拾,黄般般只得去了二楼拐角。
拐角有张自己老爸黄沃嘉摆的沙发,旁边还有个小茶几,不过上面的茶具被黄般般的零食给盖住了,喝茶的杯子被黄般般倒上了可乐。
当然,因为怕胖所以是无糖的。
黄般般仰在小沙发上反覆找着一个舒服的位置,半晌又忍不住拿来那把羽扇盖到脸上,这柔柔软软的扇子对她来说具有极佳的助眠效果,整个人窝在小沙发上别提多舒坦了。
管家过来把桌上的可乐换成了白开水,呵斥了句,「你的牙还要不要了」,之后就拿上钱包去超市採购了。
管家走后没多久,黄般般听到楼下拍戏的声音,什么「将军」「攻城」「在下」的,听起来是再拍古装剧,黄般般翻个身,思绪逐渐飘远,这种声响若有若的氛围是最适合睡个午觉的...
也不知过去多久,「咚」一声,黄般般迷迷煳煳睁眼,睡得一脸褶子印,刚睡醒实在没劲懒得不想动,只伸个手朝地面探去,准备将掉在地上的扇子捡起来,谁知在地上摸了两下硬是没摸到扇子的位置!
黄般般无奈只好支起上半身,谁知刚弯下腰,一双鞋就映入眼帘,吓得差点一头栽地上!
因为这双鞋既不是帆布鞋、皮鞋运动鞋,也不是高跟鞋,而像是古时行军打仗时的战靴!
黄般般上半身重心不稳,眼看头就要栽地给他磕一个,嘴里「靠!」了一声,随即肩膀被一只手及时有力的扶住了...
骨节清晰,手指修长,黄般般顺着那只白皙的手往上看去,一身银色盔甲,梳着高高的髮髻,活脱脱就是一副将军打扮!
但是这张脸,黄般般刚见过——在网页上。
可不就是那火的一塌煳涂的后霄!
剑眉星目,明眸皓齿,偏又是一双桃花眼,将那点子魅惑融合的恰到好处,好一个意气风发的将军少年郎打扮,一点没辜负这个长相!
「抱歉,吓到你了,我在楼下拐角休息听到声音所以过来看看,你...还好吧?」显然后霄的声音比他稜角分明的长相更温柔。
「后...后霄?!」黄般般惊唿出声。
后霄无视她的诧异将她扶起,顺便将掉落在地上的扇子也一同拾起放到了她手里。
「谢...谢谢...」面对这么一帅哥,偏偏出了这么个糗,黄般般顿觉尴尬燥热不已,不自觉拿起扇子扇了两下,干笑两声,然后起身让出沙发,「...我没事,和你没关系是我刚才睡迷煳了...」然后又赶紧转移话题,「你们楼下戏拍完了?」
后霄摇摇头,摊手往楼下一指,「本来我是想来楼上偷个懒的,没想到打扰你午休了」说着他抱歉的朝黄般般笑了笑,又接着说道,「听导演说这家店是个小姑娘在经营,想必就是小老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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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叫我般般,黄般般,一般的般。」黄般般听他一直称唿她「小老闆」,总觉得很别扭,索性先报出自己名字。
「般般...」后霄先是在嘴里轻读一遍品味一番,接着眼角一抬朝她道,「足足怀仁,般般扰义,好名字!」
「还有这层意思呢?看来我老爸真不是随便给我起的名字,这二十四来年冤枉他了。」黄般般接过他的话开始调侃起来。
后霄朝她眨眨眼,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意,目光随意扫视了一下四周,然后视线停在那把扇子上,「姐姐这家『弥章阁』可真的是藏卧虎。」
姐姐?
后霄叫她姐姐?
虽然她记得网上的资料显示,自己年龄确实比他大三岁,不过叫她姐姐...
可真是叫道她心坎里去了!
黄般般心里暗爽道,怪不得最近流行小狼狗、小奶狗的,一口一个姐姐,这谁听了不迷煳啊!
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卧虎藏龙」是何意,就听到后奚缓缓说道:「姐姐日常用的扇子都非俗物,想必楼下的藏品更是珍贵了。」
谁知这后霄却似乎这些古董物件颇为研究。
「你认得这扇子?」黄般般有些心虚,这店里,除了她是真的,其余的都不算很「真」,就像是珍珠少女的脸上画了汤姆猫的画像,当然也包括阿蛮和管家。
「可以让我看一下吗?」后霄伸手指了指扇子。
「当然可以。」黄般般将扇子递过去,她倒是挺好奇那古怪客人的扇子是什么来头。
扇子在后霄手里轻轻翻了面,修长的的手指抚上扇子,在羽毛的边缘缓缓拂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黄般般感觉他在看扇子时眼神都变得柔和起来,就像是在看一件即为心爱之物,有种小心翼翼的虔诚。
「这扇子是七翎扇...」后奚说着转动手中羽扇,一只手朝黄般般伸过来,「把手给我。」
「怎么了?」黄般般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将手伸了过去。
后霄将这七翎扇的扇柄处搁在黄般般掌心,然后带着她的手握住,低头在黄般般耳边说了句:「你知道这扇子背后有一句诗…」
「王变纵是神仙体,遇扇掀时即灭形。」黄般般不假思索的说出那句诗,毕竟昨晚刚研究过。
谁知就在黄般般刚念出那句诗,后霄突然带动她那只握住扇子的手朝窗外一个弧度扇去,只轻轻一挥,「唰」一声,一念之间一道强大气流将后院里梧桐树上的黄叶刮的悉数下落,在空中打起了旋,待风止,落叶才陡然坠地。
「你…」后霄瞳孔微张难以置信的凝视着她,握着她的手都有些发抖,张口却没了下文,只露出副茫然的表情,一时有些寂静。
黄般般始料不及,握着扇子有些发愣,也没太在意后霄的反应,目瞪口呆的瞅着后院的满地黄叶,和那断了的半截树,第一个念头不是震惊这扇子威力也不是问清扇子来歷,而是——
完了,完了,管家回来可不是要给她一顿收拾!
哎!大不了叫上阿蛮一起打扫。
被困在黄般般卧室的阿蛮头无故打了个喷嚏…
后霄也没有再说话,站在窗前目光不知道在看何处,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后霄身上,黄般般眼睛有些晃神,从这个角度看去好似在哪见过。
「我感觉好像在哪见过你。」
「是吗?」后霄转过身来,眉毛一挑,语气有些戏嚯。
黄般般笑了笑,因为意识到刚那句话很像老套的搭讪,「肯定是在你演的电影或者电视剧里见过。」
「是~吗?」和刚才一样的回答,不过这次拖着尾调,后霄是明显不信的语气,「那姐姐说说我都演过哪些角色。」
「演过那个…《战》对吧,还有…好吧,其实我很少关註明星生活…」黄般般说着,鼻子突然嗅到空中不知道何时瀰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应该是楼下拍戏飘上来的,不过还挺好闻,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安眠效果,闻着甚至想让人马上睡去。
「姐姐困了?」
黄般般眼瞅着后霄伸出了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清冽的香味弥散开来,她一把抓住那只乱晃的手,「你们楼下在拍什么?」
后霄保持着被她抓住手的动作也不反抗,弯腰朝她回道:「拍书房里的一段戏,待会才到我的戏份。」
随着后霄俯身,俩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黄般般脑袋还是有些晕,不过她还是强撑着精神,因为不知道这后霄到底身份最起码要等到管家回来。她目光将他从头扫到脚,若无其事的说道:「这样啊,不过你这身装扮还挺帅,怪不得外面围着一圈人都是来看你的。」
后霄低头顺着那只抓着自己不放的手,目光缓缓上抬,直至眼神停在了黄般般的眉眼上,他嘴角牵起一抹笑,打趣道:「所以姐姐也觉得我帅,才迟迟不肯松开我的手?」
黄般般看了眼紧紧抓在一起的手,蓦地将手一把松开,就听到楼下一声「后老师到你了。」
后霄在她对面并没有起身走的意思,楼下工作人员迟迟不见人下来又扯嗓子朝上喊了一声
「叫你呢…」 黄般般看看他又余光朝楼下一瞥提醒他道。
后霄目光定定的在她身上,又拉起她一只手将七翎扇合上规整好置于她手中,恍若未闻道:「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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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他要说什么,黄般般不知道,所幸管家这时买菜回来打断这尴尬的局面,黄般般暗自松口气,额头上都躁出一层细汗。
后霄下楼时刚好与上楼的管家相遇,他脸上挂着淡笑,礼貌而又疏远的朝管家打了声招唿,接着就被等不及的助理拉着下去补妆了。
黄般般刚把扇子收好就见管家上来,「管家哥...」她喊了他一声,接着就凑过去顺手将他手里的菜接过来,若无其事的说道,「...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就是...有点像是什么檀木的味道,很淡...但又好像很浓...反正就是一股子香味!」
管家将菜归类放到冰箱,踱步到跟前停住,古怪的看了眼她,疑惑道:「什么香味?你该不会瞒着我什么事情吧?」
被管家追问,黄般般莫名心虚,她一边把讨厌的芹菜放到了最下面,一边含煳说道,「...哪能呢!在您眼皮子底下,我敢瞒您啥事呢!您就放十万八千个心好啦!...诶我怎么又饿了,咱午饭吃啥?」
管家到底是没再细追究,「给我搭把手,去吧排骨洗了,待会吃红烧排骨...」。
「好耶!管家哥万岁!」黄般般跟在他屁股后面欢唿着。
后霄拍完收工的时候已是深夜,这会子黄般般已经睡得昏天暗地,但是依旧忘记关窗子。
这晚黄般般做了一个梦,梦里她浑身是血,有个身穿盔甲的人抱着她,却看不清长相,但却能感觉到温热的泪水滴在她脸上,滑落到嘴里很是苦涩,她想安慰这人几句却说不出话,直到她闭上双眼再也感觉不到任何事物…
第3章 后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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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这几天一直在犯困,黄般般在楼下看店的时候哈欠连天,站没站姿,整个人歪在那太师椅上。
管家拿着算盘在那算帐,头也没抬,一针见血的指出病症:「你这是平日里懒怠,缺乏锻鍊!」
因此黄般般不得不把管家提议的晨跑提前提上日程,于是这充当闹钟叫醒的工作就交给了家里最有精力的——阿蛮!
因为其他闹钟响了可以关,但是阿蛮可关不掉,它就像是3d环绕音响,全方位无死角的环绕在你耳边,用它那破锣嗓子的声音嘶吼着,身形不断跳动着,直到你认输起床...
弥章阁附近是个景区,别的不说但环境还是非常好的,尤其是早晨,空气更是清新,所以一开始起床的时候黄般般还有些不情愿,但是跑了一段距离后,整个身心还是很愉悦的,甚至赶感觉自己皮肤都变好了不少。
「早啊,姐姐。」温柔的声音,一身运动衣装扮的后霄更是朝气蓬勃,神采飞扬!
黄般般是属实没想到会在这时候、在这里遇到这后霄。
「早啊,你也锻鍊啊。」黄般般朝他寒暄道。
这就是废话文学,这明摆着的事,明知道对方在做什么,可是为了打招唿还是非要再说出来一遍,还有类似的看到别人在那吃饭,路过看到了还要将讲一句「吃着呢?」...
显然后霄不会知道黄般般脑子里的这些想法,他停下来脚步,拿来两瓶水,「嗯,过几天有拍摄上半身的镜头,所以身材管理不能松懈。」
「是吗,那电影上映的时候我可要好好看看。」黄般般也停了下来大口喘着气,说完笑了起来。
「没问题,到时候我亲自去给给姐姐送电影票!」后霄也跟着笑起来,将瓶盖拧开自然的将水递给了她。
黄般般也没客气,直接接过水,说了声「谢谢。」
不过黄般般怎么也没想到,几天后自己居然上了热搜,还有一个非常醒目的标题——震惊,后霄神秘女友曝光俩人一起跑步举止亲密无间!
亲密无间?
黄般般一脸黑线,她倒要看看是怎么个「亲密无间」法!
她接着往下翻,那条新闻还配上了两张照片,一张是自己的背影和后霄漏出来半张脸,因为角度关系俩人看起来靠在一起,后霄眼神温柔地看向她;另一张是后霄将拧开的矿泉水递给她,自己接过水的那一瞬间,不过这张显然拍的很急促,自己的脸被拍的非常模煳,一看就是慌乱只见急忙拍下的。
「还好没有拍到你的正脸,不然给你造成困扰我就太愧疚了,不过你放心,热搜很快就会撤下去。」这几日后霄只要休息的空隙就来二楼拐角找黄般般。
「你别说拍的还挺有氛围,狗仔技术不错啊,不过你每天处理这些八卦新闻也很累吧…」黄般般正在削苹果,回头却发现后霄靠在那个小沙发上睡着了。
熟悉的清冽的香味再次瀰漫开来,经久不散,黄般般的视线又开始模煳起来。
这后霄…到底是何人?
鬼魂妖怪之事黄般般是不惧的,毕竟家里现成妖怪的就有俩,一个阿蛮一个管家。
自古以来有关妖兽的传闻并不鲜见,混沌初开时,百鬼众魅、螭魅魍魉,妖兽多而人少见,只是随着有巢式教人类建筑房屋,抵御怪物,人类逐渐繁衍下来,人与妖开始了为了共存开始寻求一个平衡点。但并不是所有的人类都可以感知妖兽的存在,只有少数具有灵血且资质极佳的人才可以感知妖物存在,这也应运而生了一批专门降妖的驭妖师。
而黄般般的爸妈就是驭妖师,所以如果是普通妖怪,黄般般还真的是不怕的,虽然她没有继承到这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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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般般晃了晃脑袋企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俯下身来开始打量起睡着的后霄。
不会错的,这种香气就是后霄身上散发出来的,如果是普通的香水之类,管家肯定能闻到的,但奇怪的是,管家闻不到...
「姐姐在看什么?」后霄突然开口说话,却依旧是闭着眼。
「嘶」一声,黄般般削苹果的刀不小心划破手指。
后霄马上从沙发上起身,握住她那只留血的手,皱眉道:「等我一下,我去楼下找助理拿创可贴。」
黄般般伸手拉住后霄手腕,打趣道:「...真不用,你看根本不严重,只是划伤了个小口子,再晚点伤口都要癒合了!」
已经踏出一步的后霄反握住黄般般,轻轻拎起那根手指,仔细查看了下伤口,正好黄般般手上鲜红的血滴从他食指顺着流到他的手心又往腕口滑去。
他并未在意手上的血迹,只仔细盯着黄般般手上的伤口,一脸严肃的嘟囔道:「这怎么行呢,还是贴上吧,不然待会碰到水就该发炎了。」
黄般般内心安稳不少,因为血碰到后霄身上并没有什么反应发生。她的血是有些奇怪的,一般妖物非常惧怕她的血,碰到就会现原形,可后霄并没有什么反应。
或许真是我想多了,黄般般暗自思忖道,只要对我没恶意,他是人是怪问题都不大,黄般般赶走脑袋里纳妾乱七八糟的情绪,毕竟此事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
后霄拿着酒精和创可贴很快返来,见她在那眉头紧蹙,忙上前询问道:「伤口疼?」
黄般般笑咪咪的摇摇头,识相的举起那根手指,等着后霄给他包扎。
后霄半蹲在沙发旁,用棉签沾了点碘伏,小心翼翼的给她食指的伤口简单消了下毒,然后找了一个带有小黄鸭卡通图案的创可贴围绕食指一圈给她贴上。
「小黄鸭?」黄般般环视自己手指上的创可贴,噗嗤一笑,用胳膊肘戳了戳他,挑眉朝他道,「没想到啊,看起来酷酷的后影帝内心这么可爱的!」
「不觉得它很可爱吗?」被打趣的后霄神色有些不自然,他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道:「刚才不是困了吗?睡会吧,待会就到我的戏份,下了戏我再来找你。」
因为和后霄的距离很近,那种奇异的冷冽的香气再次袭来,并且愈来愈浓,黄般般思绪有些转不动了,说了句「你身上真好闻」就缓缓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后霄将那睡着人的手紧紧握住,用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声音生出无限缱绻,「玄般般,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阿霄啊…」后霄十分眷恋这手的温度,握着那双手在脸上轻轻摩挲,「知道吗姐姐,你的样子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阿霄也没有变,为什么阿霄可以一眼认出姐姐,但姐姐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阿霄了呢…」
外面似有狂风颳过,院子里没来得及打扫的梧桐落叶随风捲起一个漩涡,这二楼处的小小隔间却仿佛隔绝了外界,听不到一点响动。
「…阿霄!」也不知过了多久黄般般从梦中惊醒,两只耳朵嗡嗡作响,手还伸在半空好像想抓住些什么,后背已被汗浸湿,心脏砰砰直跳,似乎要跳出这胸腔。
黄般般左右张望,后霄已经不在身边,她赶紧跑到楼梯拐角,熟悉的人正在和人对戏,她心跳才慢慢缓和下来。黄般般苍白着一张脸,就连嘴唇也失了血色,开始回味刚才那声脱口而出的「阿霄」。
这是从她嘴里叫出来的吗?这么亲密的称谓,如此自然,好像曾经已经叫过无数次。
缓了会后,黄般般仰头闭上双眼,刚才的梦里,她再次梦到她浑身是血的倒在一个穿盔甲的人怀里,不过这次她抬头看到了那人的的脸…
同样满是鲜血的后霄…
她在后霄怀中,眼睁睁看着一只长枪贯穿了他的身体,涌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盔甲,发上也沾染点点血水,后霄笑着倒在她肩膀上,嘴角贴在她耳边嘶磨听不清在说什么,因为一张嘴只会涌出更多的血,后霄用尽残余的力气紧紧握着她的手直至握着她的指尖渐渐变凉…
彻底入深秋的时候,后霄在这景区的戏也已经拍完了,临走前后霄要了她的联繫方式,基本每天雷打不动的给她打电话,说一些日常的小事给她听。刚开始有些不适应,时间久了,黄般般倒也习惯后霄每天的电话。
诚然,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它潜移默化的渗透到你的日常生活,充斥着你生活的方方面面,如若它突然消失,那滋味定不会比抽筋剥皮好受。
黄般般数了数因关店补偿的这小几万,先是给老爹黄沃嘉和老妈林嘉嘉打电话炫耀了一番,接着就是交代管家晚上一定要多买肉,不差钱。
日常看店的黄般般服老的在毛衣里面又塞了件保暖衣,但随着一阵风直往脖子里灌,黄般般还是十分应景的打了个喷嚏,果然是年龄上来了,最近她不仅常犯困还多梦,没想到现在又感冒了!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要风度不要温度迟早感冒!」来店里找黄般般的季软在旁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季软是黄般般的死党兼闺蜜,俩人认识还得多谢初中班主任。
那会子黄般般刚转学班里没有认识的人,再加上黄般般一脸「莫挨老子」的表情,班主任就安排话密的季软做了黄般般的同桌。这下了好了,俩人从天南扯到地北,从上天揽月扯到下海捉鳖,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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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周后班主任就把俩人的座位调开了,一个在东南角,一个在西北角。
不过这份友谊却从初中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黄般般不由笑道:「季大小姐,你这让我想起来我老妈。」
「怎么,想妈妈了?来让姐姐抱抱,哎呦,我们般般宝贝想妈妈啦…」季软话说完「咯咯」笑起来,活像那得逞的狐狸精,诚然是只极漂亮的狐狸精。
黄般般翻个白眼,伸出食指往季软额头一指:「dai!你这妖精,还不现身!」
季软突然一把搂住她肩膀,嘿嘿一笑,笑的相当深意,「快去收拾,姐姐带你去玩点好的!等等…」 季软话头一转,鼻子凑过去闻了下,」你这身上啥牌子香水,你之前从来不喷香水的该不会背着我谈恋爱了吧!」
黄般般再次翻过去个白眼,用肩旁顶开她朝外走去,「少来!我这是自带体香好吗!」
季软瞄了眼案前的香炉,朝她挤眉弄眼调笑道,「你这体香还一股子香火味啊,不是被熏入味了吧!」眼见黄般般要开始收拾她了,又赶紧话锋一转,「好了好了般般姑奶奶,我不贫了,小的认错,你赶紧去收拾收拾咱出发!」
黄般般领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好衣服化好妆还顺便卷了下头髮,将店扔给管家就和季软头也不回的走了。
管家看着那无情远去的背影,恍惚看到了甩手掌柜黄沃嘉。
这ot私人会所是b市有名的会员制的会所,不仅深受年轻人喜爱,更是一些老闆找乐的地方,隐秘性好保密力度也强,生意那是出奇的好。所以纵使外面天气寒冷,但酒吧里却热气十足人头攒动,一群年轻人在舞池不知疲倦的跳动着,热情似火,灼烫人心。
其实这次聚会,基本就是各个大学里之前几个玩的好的同学组织的。黄般般和季软作为b大毕业的「老人辈」本来以为本学校的会比较多,结果到了包厢后才发现没有几个认识的,大多是别的学校的,简单介绍一番后,你学长我学妹,学姐学弟的乱喊一通,然后就是喝酒玩游戏。
黄般般端起酒杯和季软碰了个杯,一饮而尽。酒过三巡后,黄般般的脸上开始有些泛红晕。
黄般般看向坐在对面的季软,指了指酒杯朝她使了个眼色:你少喝点,待会我喝多的话抬我走没问题吧!
季软那边也很给力,信誓旦旦的比起ok手势,黄般般心领神会:季软表示她没问题!
之后便玩起来骰子游戏,老规矩输的喝酒。结果!几轮过后,季软就趴下了…刚才的信誓旦旦心领神会呢?说好的ok没问题呢?黄般般只好先把季软扶到沙发上躺着,摇晃着自己有些晕的脑袋去了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黄般般去了走廊的窗口,打算吹吹风,散一散这个酒劲。完全沉浸在晚风中得黄般般并没有察觉到身后的背影在慢慢的向她靠近…
第4章 耗子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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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香好香啊!」一个肥的快要流油的男的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贼眉鼠眼的,在空中吸着鼻子,不停的嗅来嗅去,这香气馋得人骨髓都在叫嚣。
黄般般终于听到动静回头时,这人已到跟前,鼻子还不停的在她周围嗅来嗅去。
这男人长相很是独特,倒不是黄般般对胖的人有什么意见,而是这人身体很圆脸却很小,五官仿佛都挤在一起,所以这人整体看起来很不协调。
「找到了!就是你身上的味道!」那圆圆的男人眯眼点着头,已经确认了香味的来源。
黄般般下意识的也闻了下自己,什么味道?洗衣液的味道?还是酒味?烟味?
谁知那圆圆的男人笑的一脸不怀好意,搓着手往黄般般身上凑,嗓音尖锐,「小妹妹,被我碰到只能怪你命不好了!」
什么玩意?该不会是痴汉?这叫什么事啊,出来吹个风还能遇到变态,黄般般大叫一声,害怕的往后躲了躲,然后出其不意勐地一发拳打在了那男人脸上…
那人猝不及防,痛苦的蹲在地上捂住鼻子,嘴里含煳着:「你这女娃娃劲儿怎么这么大!」
黄般般唿喊两声「救命」准备趁机跑,谁知脚下却不知被什么缠住,定定的立在哪儿一动也动不了,四周包厢里更是嘈杂,根本听不到这两声唿救,想拿手机报警却发现手机在包厢没拿。
那圆圆的男人笑的想当猥琐,加上被子被打的留下两股鼻血就更猥琐了,「想跑?我这捆仙锁可不答应!」
捆仙锁?黄般般低头,脚下果然被一团发着光的黄色链锁缠住了双脚,应该是刚才那男人蹲下的时候干的,黄般般欲哭无泪额嘶喊着然后就被这人扛着飞去了个废弃的工厂。
「啊!有没有人啊!」黄般般被扔到地上突然大喊道。
这人肥嘟嘟的肉手捂住耳朵,又圆又小的眼睛眨来眨去,不耐烦道:「你喊吧,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这是个废弃工厂,后面一片都是坟地,根本不会有人来的。」然后又补充了句,「这地方即使真有谁要来,也不会是人来。」
「不是…大哥,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可是五好市民,从不惹事的!」黄般般歪坐在地上,苦着脸问道。
「女娃娃,咱俩确实无冤无仇,也无瓜葛,但你身上这香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这人先是笑了几声,然后接着说了句令黄般般毛骨悚然的话,「你这香的让我忍不住想吃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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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无情!
黄般般硬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语无伦次道:「大...大哥,你听我说,我一个月没洗澡了,您要不再考虑考虑,我这细胳膊细腿的,都不够您塞牙缝的!」
这圆圆的男人拎起黄般般一只胳膊,绿豆大的眼睛研究一番后,颇为认同的点点头:「确实瘦了点,吃嘴里估计会有点柴,但柴不是问题,关键是香啊!」
你才柴,你全家都柴!
心里虽这么想,但嘴上黄般般还是虚与委蛇道:「大哥,我问您个事,也好让我死个明白...我身上到底啥香味啊?」
这人圆圆的身体一动,身上的肉都得颤两颤,「妹妹啊,你身上这香味,应该就是是极其罕见的...」这人闭着眼又轻轻闻了下,缓缓说出来三个字——「引魂香。」
引魂香?
引魂香一缕,可将三魂七魄召回,无常嗅到也会让三分薄面,有起死回生之效。
黄般般脑海里浮现出那晚来店里的男人。
「我身上有这引魂香?」黄般般音调陡然升高。
这人点点头,豆大的小眼睛眨了眨。
黄般般不死心的又道:「大哥,您这肯定搞错了啊,这么珍贵之物怎么会在我身上?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您说的那香肯定不会在我身上,您是不是闻错了,我家是卖香的,我肯定是被家里香熏得!」
这人皱起眉毛,眼睛更是快要挤到一块,神色看起来有些纠结犹豫。
很好,这人开始动摇了黄般般满意的点点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摆事实讲道理,「大哥,咱现在是法制社会,您想想家里人,老婆孩子老母亲老父亲,咱千万可不能因为一时冲动犯下大错啊,您说是不是…」
「...不是,你话怎么这么多啊,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这人直接无情的打断黄般般的话,说着手就朝她伸过去了。
「!等...等一下!」黄般般哭着一张脸高声道。
「又怎么了!」这人手停在半空,最后一丝耐心也快消耗殆尽,他眼里冒烟道,「说吧,也别说我狠心,最后一句,就当是你临终遗言。」
黄般般一脸可怜的望过去,嘴里嗫嚅道:「能不能…不吃我…」
「不能!」这人回答的也相当干净利落。
「那有安眠药吗,给打麻醉也行。」
好歹让她别死的那么痛苦啊!
胖男人无情道:「没有。」
「能不吃我吗?」
「不能!」
「那你把我打晕吧!」
黄般般一副安然赴死,英勇就义的架势。爸妈,管家,阿蛮,季软,我们来世再见吧!对了,季软还在会所呢!醒了肯定骂我没良心把她自己一个人扔那…
黄般般闭着眼睛,几乎都已经感受到一股劲风正向自己脖间袭来,她下意识缩了脖子,紧闭双眼「啊!」了一声...接着就听到「咚」一声,好似什么重物砸到地上发出闷闷的巨响!
黄般般双目紧闭,应声倒在地上,却没感觉到身上哪疼,还伸胳膊摸了摸自己脖子,又摸了摸自己脸,全都完好无损...劫后余生的喜悦让黄般般登时睁开双眼...
却是那个圆胖圆胖的的男人被打翻在地!
黄般般赶紧装晕又小心翼翼睁开半只眼, 瞥见地上出现了另一个人一脚踩在了那胖男人身上,锃亮的皮鞋上一层不染,隐约可见西装裤下笔直的腿。
「谁给你的胆子?敢动她!」
再熟悉不过的温柔声线此时蒙层一层狠厉。
后霄不知道从哪里赶来,一身西装禁锢的拳脚不太好伸展,他晃了下脖颈,顺手解开了两颗衬衣纽扣。后霄面无表情,踩在胖男人身上的那只脚又往下使了几分力气,胖子顿时吱哇乱叫。
「你你…你是何人,敢坏我好事,你知道大爷我是谁吗!」那胖男人疼的说话都有些结巴,但还不忘虚张声势。
因为后霄是背对着黄般般,黄般般看不到这后霄是使了何种办法,刚还嘴硬不行的那胖子顿时哭天喊地的叫着「饶命!」
「饶命啊,大人,我修炼人形不久,这真的,真的是第一次犯!不知道她是您的贵人啊!您也知道小的祖上就喜欢偷点香油喝,您这贵人身上的香气太诱人了,小的实在没忍住,再也不敢犯了,饶小的一次吧!」
黄般般见那胖子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比她刚才哭的真实多了!
不过,祖上喜欢偷香油喝?
老鼠精?
黄般般记得小时候她老妈给她哼唱过一段什么「小老鼠上灯台,偷香油,下不来…」
总不能是老鼠成精了吧…
「吱吱…」那胖男人难受的左右晃了下脖子。
后霄歪头一点指向地上倒着装晕的黄般般,目光深邃如渊,「至于留不留你性命,那要看她了,她要饶你我就不杀你,但她不饶,你求天王老子也没用!」
黄般般本想着是继续装晕,但被那胖男人又是「姑奶奶」又是「活菩萨」的求着,自己先不好意思起来,现在毕竟是个法治社会,取人性命这种事,她身为21世纪优秀五好青年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黄般般坐起身,浮夸的揉着太阳穴,一副刚醒来头疼欲裂的模样,哪曾想一抬眸正对上那双桃花眼,黄般般不动声色的将目光从他身上转移到那胖男人身上:「...那什么,你是只老鼠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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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小人是修炼五百年的耗子精,因为在受庙里香火薰陶才得以成人型,小的刚才是被猪油蒙了心才想打姑奶奶的主意,求姑奶奶饶我这一次吧,下次绝对不敢了...呸呸呸,是绝对没有下次了!」那耗子精又开始哭天喊地起来。
黄般般又将目光转回到后霄身上,「你放心吧,我不会杀你的,但是你也不能再打我主意!」这话虽然是说给耗子精听的,可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目光却是对着后霄的。
后霄神色颇不自然,转身朝耗子精警告道,「这束缚咒会维持五十年,你要再犯这咒会直接封住你喉管,让你窒息而死,还有...给你那些属下交代清楚,不该碰的人别碰!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黄般般瞥见那老鼠精的脖子被围了一圈蓝光,这应该就是那束缚咒了。不过,五十年?是不是太久了?黄般般寻思道,这人的大半辈子不就没了?可是转念一想,人和妖精怎么会一样,妖的五十年也不过转瞬易逝,作为人类的她...这谁先死还不一定呢...
后霄收拾完那耗子精,眼神在黄般般身上停留了一会然后径直向她走来。
后霄蹲下身来,手指刚一触碰到黄般般手脚的链锁,「啪」一下这捆仙锁就自己解开了。
黄般般缓缓伸出来胳膊,活动了下筋骨,下一秒「啪」响亮干脆的一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非常刺耳,她直接一个巴掌打过去,心烦意乱道:「是你吧。」
这香,是你在我身上留下的吧。
那耗子精的胖男人被黄般般打后霄的这一巴掌吓得当场立在原地,还保持着逃跑的动作,被那声脆响吸引的往后霄的方向看去,脸上那巴掌印,啧啧,看着都疼,又看了看那下手没个轻重的姑奶奶,耗子精不禁心里感慨,真是没有法术全凭力气啊!
后霄脸被打倒一侧,转过来后硬生生五道手指印留在了白皙的脸上。他并没有回答黄般般的话,只安静地拎起她的两只胳膊左右检查两下,除了脸上有些擦伤,手腕处有些破皮,其余地方都完好无损。
「还起得来吗?」后霄指了指黄般般的腿。
黄般般坐在地上扭过脸看向那胖男人的方向,反正就是不看他,愣了一会后问道:「我身上的香味引来他...对吧?」
后霄「嗯」了声。
突然被点名,那胖男人脸上堆着笑,五官又挤到一块,「嘿嘿」两声。
「这香今天引到老鼠精,难保我明天不会遇到什么蜘蛛精蛇精…」黄般般委屈起来,这叫什么事啊,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和季软喝着酒唠唠嗑,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再说这后霄,虽然知道他有所隐瞒,但谁还没有个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啊,但不能害她到如此境地啊!
「不会的,嗅觉灵敏能闻到这香的只有这老鼠精。」后霄想要触碰黄般般的头髮,手停在空中片刻又缓缓放下。
「那你为什么在我身上下这引魂香,还能拿出来吗。」黄般般终于转身看向后霄。
后霄沉默片刻终是伸手抚上她的发顶,像揉宠物一样安抚两下: 「…我不会伤害你的,相信我,般般。」
黄般般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或者说还可以说什么了,安静一会后才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后霄拉起黄般般的右手将她大衣的衣袖往上一卷,黄般般这才发现她手腕处竟然隐隐约约有一圈红线。后霄也露出自己的手腕,上面也有一圈一样若隐若现的红线。
「上次你手指受伤,血留到我手腕,我就用它做了个血线,这样不管我们离得有多远我都可以立刻感知到你的存在。」后霄轻轻摩挲着黄般般的手腕,语气又恢復了往日的温柔。
黄般般将衣袖放下,盖住了那血线,「几点了?我要回去找季软。」
「你不问…」后霄拉住那只要抽开的手,「你不问我到底是谁吗?或者说我有什么目的…」
黄般般将手抽出直接将话打断,「我不关心,但以后不要再和我有任何关系,我现在要去找季软,我说的够清楚了吧!
第5章 "鬼打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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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黄般般打量起四周,又想起这附近是个坟场大半夜的肯定打不到车,手机也没带出来,仔细斟酌一番后,她两眼一眯看向那只老鼠精,想着反正他要是不想死肯定不敢吃自己,便指着那老鼠精说道,「你送我回去,你把我带过来的那你就要负责送我回去!」
那老鼠精眼巴巴的看向后霄,似乎在等指示。
「你看他做什么…哎...」黄般般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腾空了,眼看着离地面越来越远然后就被后霄扛到了肩上,「你这人,都说了不想理你,后影帝是听不懂人话吗!」
有这么抱女生的吗!好歹也得是公主抱,扛麻袋似的这算怎么回事啊,黄般般内心里极其不满,趁机在后霄背上锤了两下。
没办法,后霄只好换个姿势,将人打横抱起。
黑夜中后霄抱着黄般般穿梭在都市上空,深夜路上没什么人,只有路灯还在尽职的发挥着自己职能,风迎面扑来,吹得后霄的头髮往她脸上挠,有些痒,但不知怎么的,黄般般不想把脸侧过去任由那头髮丝飘拂在她脸上,挠就挠吧...
「为什么给姐姐发信息姐姐都不理我。」后霄的声音自头顶上传来。
理你个大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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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般般听后翻了个大白眼,没理他得,他还委屈起来了,又探头瞅到后面跟着的那大耗子精,「你怎么也跟着来了。」
那耗子精嘿嘿一笑,嗓音依然尖锐,「其实,小的就是那会所的老闆,以后您要再来玩绝对一律免费!」
「那...能安排我们前排看舞池里跳舞的小哥哥吗?」黄般般问的一脸诚恳。
大耗子精赶忙表态:「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啊!」黄般般嚎叫一声,对着后霄耳边大声道:「你打我做什么!」
后霄面不改色,垂眸看向她:「姐姐想看什么舞,我亲自给姐姐跳,穿衣服还是不穿衣服的?绝对给姐姐不一样的体验。」
黄般般张嘴又闭上嘴,老实的不说话了。
到了会所,黄般般前脚刚想进去包厢找季软,后脚就被人拉住。
「放心,我让人把她安排到房间休息了。」后霄拉着黄般般坐下,又牵起她的手腕,在那蹭破皮的地方消了毒,贴上创可贴。
黄般般看了两眼手腕的小黄鸭图案创可贴,又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我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有任何联繫,你是谁或者你想要什么有什么目的都和我无关,你与那晚来我这寻引魂香的人是什么关系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过我普通的生活,而且你是这大明星,我就是一普通小市民,咱俩以前八竿子打不着,以后八百杆子也打不到,所以以后咱桥归桥路归路。」
黄般般一大段说完,又喝了两口水,「我说完了,再见!不对,再也不见,拜拜!」
「姐姐,如果我不同意呢?」后霄靠坐在沙发上,从后侧拉住她的手,将她拉的一个趔趄到坐在了他怀中,看着挣扎起身的黄般般,他垂下眼帘,晦涩不明的眼神中似乎禁锢着一头野兽,「如果我偏要纠缠死也不放手呢?」
比起形同陌路互不打扰,我宁愿你恨我讨厌我,与我纠缠,不死不休!
又来了,又是那种眼神,怀念的,深情的,哀伤的...黄般般看不懂,也不想看懂,后霄并没有使劲,她很的就从他身上起来,沉默着一言不发。
后霄再次拉住黄般般手腕,语气几乎是恳求,「姐姐,看看我吧…」
黄般般这次终于回头,视线停在沙发那人身上,反问道:「你这声姐姐,叫的谁?」
这回沉默的变成了后霄。
良久没有得到回应,黄般般自嘲一笑摇了摇头,平心气和道:「...算了,都和我无关了。」
第二日午后。
黄般般看了眼还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的季软,她先是出去给管家回了个电话说晚会回去,然后又出去买了点食材准备煮个粥喝。
熬粥的时候黄般般打开电视,随意打开了个频道听着电视里的声音慢悠悠的转着勺子,防止米煳底。
「今日,新晋演员后霄出席在发布会,疑似脸部过敏而全程戴着口罩…」
黄般般从厨房探出头往客厅的电视看去,果不其然,后霄发布会上戴着口罩,正在回答记者问题。为啥戴口罩黄般般可再清楚不过了,昨晚的一切歷歷在目,估计是自己那一把巴掌打得。
还在神游的黄般般就听到记者问道:「如果恋爱了会把好消息分享给大家吗?」
会吗?
黄般般忍不住厨房出来,来到电视机跟前,就听到后霄熟悉的声音:「出于对另一半的保护,我不会将恋情公开的,不希望打扰到对方的生活。」
记者敏锐的雷达启动,露出一个「我很懂」的笑容,希望可以扒出更多勐料又接着问道:「那您现在是有心仪的女孩子了吗?」
心仪的女孩子?
黄般般愣神站在电视机前还在等着后霄的回答,就看到后霄突然将脸对准镜头,留下俩字「你猜...」然后将手抬起挡住镜头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下一秒,黄般般就笑出了声,因为他看到后霄挡住镜头那只手,食指贴了一个和她一样的小黄鸭创可贴。
不过这有什么好笑的,黄般般也不知道。
「般般...」不知何时睡醒的季软顶着头乱糟糟的头髮满脸困惑的看向她,「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焦焦的味道?」
黄般般「啊」的一声跳脚,举着勺子沖向了厨房...
最后的最后,黄般般和季软吃到了一锅烧煳的南瓜米粥。
回去的路上,黄般般琢磨着昨晚没回家,回去肯定会被管家收拾,黄般般想起自己老父亲黄沃嘉的一句话「伸手不打笑脸人」,黄般般决定先去商场给管家买身皮衣,之前关店赚的那小几万正好也能买身不错的了,最近雨水多,回去的路上顺便再上超市买两包干燥剂一同带给管家,黄般般为自己完美的计划暗自鼓掌。
黄般般大包拎着小包嘴里胡乱哼着小调,三步作两步的往家走,心里想着晚上要让管家做排骨,一晚上没见,阿蛮回去肯定会一直缠着她。
弥章阁在这附近的地理位置还算是比较优越占在了中心街道,但到了晚上人就不怎么多了,毕竟大晚上来买古董或者香火蜡烛元宝的还是比较少见的,相反的是旁边小吃一条街的夜市就热闹多了,黄般般又熘达着去买了点糖炒栗子还有刚出炉的豆沙包和奶酪包,还打包了一份西米露。
隔着弥章阁还有几条街道的时候,黄般般掏出手机给管家发了信息,说了声快到家了,可以开始做饭了,然后手机往兜一放又继续哼着小调往家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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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
等等…
什么声音?
「呜呜...呜呜呜...」
哭声?
谁在哭?
黄般般停下脚步,静立在原处,嘴里小调也不哼了,哭泣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都这个时间点了,大街上空无一人,顺着哭声寻去,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男孩蜷缩着坐在拐角的花坛处,黄般般走近才发现,这么冷的天,这小男孩居然只穿了一件很单薄的卫衣。
身上干干净净,脸也白嫩嫩,应该不是走丢估计是和家里闹矛盾跑出来的。
「...姐姐,我好饿,可以给我点吃的吗?」
黄般般欲走的脚步被小男孩这脆生生的「姐姐」给留住了。
好吧,黄般般头脑还在思考但身体却提前反应,踏出的脚步已经折返回来,她耸耸肩在心里嘆口气,将手里的袋子递给男孩,「我这有奶酪包和豆沙包,还是热的,快吃吧。」
「谢谢姐姐!」男孩接过袋子,很快就拆开包装狼吞虎咽起来。
黄般般蹲下身来,又将西米露的包装盒打开给男孩递了过去,她柔声道:「这么晚了,还是快点回家比较好哦,不然你爸爸爸妈妈会担心的。」
男孩低头咽下最后一口包子,语气恳求道:「姐姐...姐姐可以送我回家吗,我家就在前面的那条街上…」
顺着男孩手指的方向看去,就在弥章阁前面那条街。
「那条街是吗?」黄般般说着往那一指,然后转身一看,那小男孩抬起脸来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她..
黄般般就发现不对劲了。
这个小男孩的眼睛漆黑一片,没有眼白,整只眼睛就像一个黑洞,深不见底,仿佛能把人吸进去!
再回过神来想一想,这都晚上十点多了,谁家家长还会让孩子跑出来!
正当黄般般发现不对劲时,才发现事情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黄般般眼看着这个小男孩的头顶处开始往下流血,眼角,鼻腔,嘴角都开始冒血,原本白色的卫衣也开始出现血迹,卫衣上的小太阳图案渐渐被血盖住,那手上满是鲜红血迹,胳膊肘处血肉模煳看看可见白骨,正缓慢的朝黄般般伸过来,嘴里痛苦的喊着:「疼,我好疼啊,快救救我…」
黄般般吓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惊吓间赶紧起身慌乱逃离,结果刚跑出去一步发现给管家买的皮衣和干燥剂还放在地上,又慌乱回退一步,拎起袋子往弥章阁的方向跑。
紫檀路两旁种了很多梧桐,风一吹枯黄的树叶沙沙作响,昏黄的路灯和树影交错,映在地上恍若鬼影,黄般般被自己影子吓得逃也似的往前跑,只觉得肺都要跑出来!
可是,不对啊...
不对!
怎么跑来跑去还没看到街尾,按理说也就十分钟的路程,怎么今天这路怎么像没有尽头?
黄般般打量起这几颗梧桐树,其中一颗很独特,上面挂着个气球,不过也不算特殊,因为景区里很常见这种气球被吹到树上的情况。
靠!跑了这么久还是在这几颗梧桐树之间!黄般般的肺跑的都疼了,喉咙也干咧咧的,只恨自己为什么没听管家的话多锻鍊,这才跑了多久就喘的不行了!
可她也不敢回头,因为耳边一直环绕着小男孩的哭泣声,还有一声声催命符似的「姐姐」!
黄般般只得边跑边掏出手机,才悲催的发现...手机居然没有信号!
这该不会是遇到鬼打墙了吧!
黄般般小时候听自己老爹黄沃嘉讲过,所谓"鬼打墙",就是在夜晚或郊外行走时,分不清方向行走一段距离后渐渐自我感知模煳,不知道要往何处走,所以老在原地转圈,还说道他之前跟着爷爷跑江湖当郎中的时候就遇到过——
第6章 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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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路过一片树林,突然起了大雾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在原地兜圈了很久都走不出去,随后传来了一阵唢吶声,仔细听后能确定是两边各来了一队人马,一个方向抬着棺材唢吶吹着丧事的《哭五更》另一个方向抬着花轿唢吶则吹着喜事的《水龙吟》,那唢吶声越来越近两队人也越来越近,黄沃嘉眼尖,发现这两队竟然是朝着这一条路面对面的走来...
「红事喜,白事丧,『凶沖喜』!」然后他就被爷爷扛到肩头,嘱咐道:「不好,遇到鬼打墙了,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别去想刚才看到的,一会不管发生什么绝对不能睁开眼!」
按照自己老爹的讲述,他闭上眼后没一会就听到那刺耳的唢吶声就像是在耳边吹,甚至还觉得自己的身体被这两队人马来回触碰,但他死死闭着眼睛不敢有任何动作,直到唢吶声远走。再睁开眼时,雾气已经散去,这才看清原来他俩站在了一个坟堆旁,看着墓碑上的字和照片,里面埋着的是个新妇,上面刻着的逝世日期就在昨天,紧接着爷爷就带着他在坟前拜了拜,后面顺利出了林子。
黄般般冷静下来,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尽量不去被那哭声吸引,这个街道静的离谱,以前还能听见夜市热闹的声音,现在连个连麻雀的叫声都没有,虽然闭上了眼睛,但是扑面而来的寂静和绝望简直要把人吞噬在这里…
「姐姐…姐姐!」
黄般般欲哭有泪,只觉得「姐姐」俩字像催命符,都已经闭上眼睛不去想了,怎么还叫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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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过来,别过来!」黄般般死命闭着眼睛捂住耳朵,试图去拒绝一切声音。
「姐姐,别怕,是我!」
黄般般没敢睁眼,怕又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捂在耳边的手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黄般般几乎是下意识就要甩开却被那只手更加有力的握住。
「睁开眼睛,姐姐,已经没事了,是我。」
这声音,是后霄!
黄般般睁开眼,这不是「催命符」这是「免死药水」「无敌盔甲」!不知从何时起,她内心里已然将后霄视为依靠,这并不是个好现象,至少对于她来说不是。
黄般般一头扎进后霄怀里,大声哭了起来,但也只哭了两下,就扒着后霄的头往下,没办法,虽然她也有个一米七,可是后霄太高了,她吓得腿软垫不起来脚只能让后霄低头了。
她眼泪鼻涕的也顾不得蹭到了后霄耳边,破碎着声音:「快...带我走,我走不出去了…」
后霄抱着黄般般的胳膊收了收,紧紧的将人抱在怀中,又腾出一只手摸了摸黄般般的脑袋,安抚道:「没事了姐姐,你再仔细听听…」
黄般般渐渐停止哭腔,但脸依旧埋在后霄颈间不敢抬头。
「不要怕姐姐,我在呢。」
黄般般试探的抬起头,男孩的哭声不见了,远处夜市说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梧桐树上的麻雀又重新叽叽喳喳起来。
后霄温软的手指拭去黄般般脸上的泪水,然后双手就势捧住她的脸颊,「姐姐...」
「是不是很丑...」黄般般觉得自己满脸泪痕,肯定丑的要死,不自在的想要将脸从后霄手中挣开。
「有点…」后霄嘴角噙笑,说话来个大转弯,「有点好看。」
黄般般「切」了一声,顺便给他翻个大白眼回应他的马屁,她将脸扭到一边,结果被站在旁边悄无声息的那耗子精老闆吓一跳,「你...你你怎么也在这!」
后霄松开黄般般,解释道,「我赶完通告就想见见你,结果血线感知你在附近可我怎么都找不到你,所以我又把郝老闆叫过来,是他闻到你的气味带我过找到你的。」
原来如此。不管怎么说,这次确实是这耗子精郝老闆救了自己。
黄般般一向恩怨分明,「谢谢郝老闆救了我,不过因为你之前想吃我,所以现在咱俩扯平了,以后就互不相欠了!」
郝老闆低头恭声回道:「姑奶奶哪里的话,小的不算帮什么忙,多亏了后先生奔波。」
黄般般歪着头看向后霄,心想这郝老闆和后霄是什么关系,为何这郝老闆如此臣服与他。
后霄看出黄般般的疑问,但脸上无什么异常,只笑道:「姐姐打算抱我到什么时候,我是没什么问题,就是…」
黄般般有些不明所以,又顺着后霄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的管家寒着脸,手里还握着一把炒菜的铲子。
空气正安静的尴尬,这时却突然被救护车的的警鸣声划破,一辆救护车飞驰而过,紧接着是警车,人流嘈杂声...各种声音中,一个女人的哭喊声尤其明显。
大马路上除了围观的路人和警察,又多了一位跪坐在街道旁掩面痛苦的女人,声音撕心裂肺,她哭喊道:「浩浩,妈妈错了,你回来吧好不好,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豆沙包...」
只是这位哭泣的母亲看不到,她的身旁正有一个穿着白色卫衣小太阳图案的男孩和她一同蹲着。
小男孩察觉到目光,起身向黄般般走来,稚气的声音再次响起。
「谢谢姐姐给我的包子,刚才吓到姐姐了,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会变成...那个样子,以前妈妈最喜欢带我来这个花坛玩了,我只是...只是想留在这再等一等妈妈,看到她没生气我就放心了。」
因为管家和后霄都在身边,黄般般也安心不少,她看到男孩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不禁怅然问道:「...你要走了吗?」
「嗯。」小男孩点点头又歪头朝黄般般身后方向看去,「我的时间到了。」
黄般般也回头看了眼身后,夜色深处的烟雾中,两位身着一白一黑衣服的瘦长男人并排站在那,一位拿着锁链,一位拿着镰刀,只能大概看到个身型,脸的模样却是看不清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黄般般恍惚感觉那一白一黑两人似乎朝她这里看了一眼。
小男孩最后吻了吻他母亲的额头,就随着那两人一同消失在烟雾中去了...
一瞬间,那位母亲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抬头大喊了声:「浩浩,是你对不对,妈妈知道是你...」哭喊的声音引起路人的目光,随后没多久这位母亲就被家里人拉着接走了。
天空飘起来细雨,警笛声充斥着整个上空,管家将黄般般脚下的购物袋收好,语气没什么波澜,「无常勾魂,厉鬼索命,人生前最重要的是争口气,死了最重要的是断气,如果死前哽着口气不肯断,那就是属于死前怨念极深的了死不瞑目了,这种就会化为厉鬼亲自去找冤家索命...」管家直起身子将购物袋拎起接着说道,「不过,既然这男孩跟着无常走了说明这他已了心愿跟着去转世投胎了,...」
转世投胎...
「来世小男孩会有新的父母,就不会再记得这一世的事情了。」黄般般看向天空,表情如释重负,她莞尔道,「不过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后霄怔怔向黄般般看去没有说话,只是愣了一会后才说道:「如果,如果是姐姐呢,你会愿意带着前世记忆活在这一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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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神色不明的抬头看了眼后霄,然后也跟着他的目光看向了站在树下的黄般般。
黄般般似是并不在意身上的这两道目光,视线依旧停在被封控的现场,忽而转身笑道:「即使有了前世记忆,可人不一样了啊,所以旧人留恋的到底是现在新人还是过往的旧人呢?」
一番话却问得后霄沉默。
「雨越来越大了,我们回去吧。」管家过来领人。
黄般般朝后霄摆摆手,道了声谢谢,不等后霄回应就跟着管家走了。擦肩而过的时候管家古怪的看了眼后霄还有一旁的郝老闆,然后朝黄般般道:「我今天看那个新闻热搜,说有个女粉丝被偶像骗钱骗感情,唉,人心不古啊!可怜那姑娘了。」
黄般般一脸黑线,没想到管家还挺八卦啊,不过这话是说给谁听的啊...她看起来像是那么没脑子的人吗?
第二天,黄般般睡到了下午,醒来看到新闻,昨晚十点十分左右,街道中心发生一起车祸,死者为六岁的男孩,接着出现监控画面,一个身穿白色卫衣握着气球的小男孩在过马路时被醉驾的司机迎面撞上,小男孩应声倒地手里的气球从手里飘向上空,司机连车都没下直接逃跑了。估计是画面太过血腥,男孩脸部被打了马赛克,只漏出来衣服,白色卫衣上面是个小太阳的图案,不过已被血染红…目前犯罪嫌疑人已被警方控制...
黄般般锁屏手机扔到一边,想起来昨晚那个喊她姐姐说好饿的小男孩。
「你和那个…那个男的,是怎么回事!我上次就看他不对劲了!」管家气势汹汹,果然来质问了。
管家前脚刚来,阿蛮也蹦跶着过来了,甚至还在空中翻了俩跟头。
黄般般像是想起来什么,踩上拖鞋就去沙发上找东西。
「你跑也没用,你今天不交代清楚以后就别想出这个门!」管家在后面喊着。
「来,试试看合不合身!防水又防潮!」黄般般从包装袋里取出皮衣放到管家怀里。
趁管家看衣服的空,黄般般又剥了个糖炒栗子扔到了阿蛮嘴里。
「栗子,栗子。」阿蛮兴奋的又凌空翻了个跟头。
阿蛮因为糖炒栗子站到了黄般般这边。
管家神色严肃,装出副生气模样,可是皮衣穿到身上嘴角又不自觉咧开。
「酷啊管家哥,像黑客帝国里面的那身装扮,就差副墨镜了,沙发上还有干燥剂,可以把它放到你卧室,也不怕发潮了。」黄般般不忘点评一番,随即又想起来什么,语气有些失落的朝管家说道,「对了,管家哥,再帮我准备点纸钱。」
黄般般打算去给昨晚那个小男孩烧点纸钱。
管家马上就明白黄般般的意思了,他将皮衣脱下叠好,「吃过饭吧,我和你一起去,听说那孩子是和父母赌气跑出来的,不过你以后不要随便和人搭话,碰到这种还好,如果是怨念极深的你觉得你还能轻易脱身吗...」
黄般般在管家的唠叨声中不免想起来黄沃嘉讲的管家的一件事。
管家是个心善的人。
当时黄沃嘉还是个勤快的单身小伙,「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是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不种地哪有饭吃!因此熟背《悯农》的黄沃嘉十分勤劳的耕着从太太太爷爷辈留下的田。
当时太太太爷爷为了不被鸟类噙走辛苦种的粮食,也有样学样,跟着邻地的人学着扎了个稻草人,久而久之这稻草人沾了点黄家这爷孙几辈子的的灵气,开了窍,胳膊腿开始活络起来,有了自己的思维。
一日,天还没亮,黄沃嘉趁凉去地里收割,刚到就看见那稻草人挥舞着衣袖仅凭着一股蛮力劲在拦着那偷粮食的大鸟,那鸟是一粒小麦都琢不到。眼见吃不到粮食,这大鸟召来一群鸟围起来攻击这稻草人!
眼看那群鸟一根根抽着稻草人身体里的草条,黄沃嘉哪能忍,直接草帽一扔,奶奶的敢欺负我的人!黄沃嘉直接捏了个小雷咒将这群鸟噼的毛都秃了落荒而逃,将这稻草人那群鸟嘴里给救出来。
黄沃嘉被这稻草人护主的劲头给打动了,十分动容,感慨这么有良心的人,哦不,这么有良心的稻草人不多见了,随即将这稻草人扛回了蜡烛元宝铺,给了这稻草人两滴自己的灵血,帮助其修炼幻化成人型。
通常万物生灵修炼,分为从气态或者物态修炼,结果虽是一致,都想长生且习得术法,但本质上还有有较大分别的。这气态无形,物态有体。气态如魂灵,意念,怨气或者念想等是一些摸不到也看不见的形态,而这物态就实在许多,任何看得见摸得着的都有可能一时开窍修炼以得术法。
这稻草人就是物态修炼。
不过令黄沃嘉吃惊的是,许是在地里久了,见过无数农民的辛苦,知道粮食收成的不易,这稻草人十分通人性,看到路边没饭吃的乞丐会光明正大的从黄沃嘉眼皮子底下掏出俩钢镚去买俩馒头,然后一言不发的放到那乞丐碗里,看到饿的黑瘦的人甚至还会流泪。
不过会流泪这点是黄沃嘉偶然发现的,因为有一年城里大旱庄稼收成不好,街上很多饿死的人,稻草人出去熘达了几天,谁知回来后,脸部眼睛的位置发了绿芽...
后来黄沃嘉发达,弥章阁也越开越大,自然需要一个帮着打点家里上下的管家。只是但凡作为管家的那定是主人的心腹,嘴巴是最严实、绝不会泄露主人的半句秘密的才能担此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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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这稻草人有了一个不是名字的名字——管家。
「啪」一声,栗子被阿蛮不小心打翻,黄般般的思绪也被拉回,又剥了俩栗子给阿蛮,「管家哥说了,这玩意吃多了上火。」
不过,阿蛮这种生物,或者说是妖怪?应该不会上火吧…
管家将衣服收好说准备去蒸点包子,黄般般就知道管家这是打算放她一马不再追问她和后霄的事情了。
其实黄般般也没打算瞒着管家或者身边人,这么大岁数了谈个恋爱很正常,可不正常的是,她和后霄算怎么回事呢?什么都没挑明根本不算恋爱,只能说是在暧昧。从在弥章阁这拍戏相识到现在也有两个多月了,发展到现在也太不真实了,而且后霄对她好的也太莫名其妙了,一切都很反常…
第7章 入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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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后,雨水就多了起来,黄般般翻了下日历,下周就要立冬了,外面的风像是要把人吃了,梧桐树上也彻底光秃秃了。季软最近认识了个小学弟正打得火热,根本没闲工夫搭理她,黄般般愤愤地讨伐她是个见色忘友的傢伙!
黄般般无聊逗起来阿蛮,剥好的栗子就是不给吃,气的阿蛮吹鬍子瞪眼嘴里喊着「盆栽,盆栽」马上就要去找管家告状昨天的盆栽是她打碎的,吓得她忙从沙发上蹦起来恭敬的喊着「阿蛮哥」又连剥了十个栗子给它才算了事。
墙上的钟表又开始报时了,黄般般给香炉添了新香。下午三点的太阳透过门窗正好照到那太师椅上,黄般般摇晃着椅子舒服的直想打瞌睡,视线在香炉里缓缓升起的烟中逐渐模煳…
宫廷庭院内一种僕从正各自忙乎,门外小厮高喊一声「将军回府」,僕从们应声下跪。
将军脚步并未停下,只挥手示意他们起身,只身往后院走去,庭院廊腰缦回,将军脚步踩在走廊发出一阵声响。
薄如蝉翼的红香绿帐,层层堆叠,隔开了外间与里间,楠木桌上的雕刻狻猊的香炉烟气裊裊,还未来得及卸甲的男人被这层层绿纱拂面,透过薄纱隐约可见一婀娜的身影卧在床榻,露出大半玉肌美背,一肌一容每一动作尽态极妍,可又苦于这纱帐,这美人剪影如同隔靴搔痒。
将军手中抱着战盔,漂浮的纱帐带着帐内冷香拂到男人嘴角,宛若美人柔弱无骨的玉手,若有若无的撩拨着人的心弦。将军不疾不徐的迈步上前,撩开一层又一层纱帐,直至最后一层,将军停下来脚步。
「你既是太子之妃,又何苦做这事败坏自己。」将军立在床前,语气听不出喜怒。
女人纤细白皙的小腿隔着纱帐缠到这男人的腿上,脚尖顺着他腿根往腰间划去,最后停在了腰带处:「...文臣,哪里比得过武将,是不是啊,我的将军大人…」
女人说完,那将军一把挥开纱帐,女人软若无骨的手指剐蹭着男人下巴的鬍鬚,指尖留恋在男人唇角若即若离,在男人堪堪要吻住那指尖时,那手指却像一条灵活的小鱼划到了脖颈,勾着那衣领将人拉下,两人双双倒在床上。
倒在床上翻滚的那一刻,伴随一声惊唿,女人却被男人翻了个身被压在身下,下一刻,衣服被丢在地上,帷幔内传来女人蚀骨的娇媚声...
一阵风自门外向里出去,层层纱帐被吹起,被压在床上的女人突然抬眸,眼角内勾外翘,透过帷幔缝隙向外看去,只是这双美目却暗含杀机,半眯的美目顷刻间睁圆向外扫去,将这风换了个方向,阵阵风波将纱帐向外吹去,似在警告想透过这缝隙往里考究的那人…
「唔…」黄般般陡然清醒,案桌上的香已燃掉大半,黄般般眼睛却突然刺痛,手捂着半天没睁开眼。
与此同时,管家给黄沃嘉发过去一条信息,阿蛮凑上去看了眼,可是却不识字,嘴里「嘿哈嘿哈」的又蹦跶着出去耍了。
立冬那天,季软终于想起来还有黄般般这号人,说要约她去参观博物馆。
黄般般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因为凭着对季软这么些年的了解,季软说她去博物馆,就好比是林黛玉说她要倒拔杨柳,完全是不搭边的事!
「博物馆!你快点收拾待会我去接你。」季软又说了一遍。
确定没听错后,黄般般拖着腔调,故意调侃道:「是什么让我们季大小姐愿意放弃下午茶而去博物馆呢?」
季软深吸一口气,缓缓回道:「因为爱情...你知道吗般般,我这次是真爱,真的...」
黄般般无情挂掉了电话,这不知道是季软第几次「真爱」了。
没过多久,季软就过来接人了,一路上黄般般光顾着听季软讲述她这次的新猎物。
原来季软新认识的那小学弟对一些古墓文物,博物馆展览之类的有着浓厚的兴趣,结果季软为了找共同话题,说自己对这些也挺感兴趣,所以俩人约好了周末去博物馆参观。
「他叫什么来着?那小学弟。」黄般般问道。
季软打着方向盘,一字一句道:「李!凌!人家叫李凌!」
黄般般被她的吼叫声震得掏了掏耳朵,「...那他约你去博物馆,你为啥还要约我去?」黄般般发出灵魂一问。
「我这不是得提前了解一下情况,你家不就是做古董生意的肯定比我了解,不然和他来的时候啥也不懂,我多尴尬显得我文盲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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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好后,黄般般看着那个对镜补妆的女人,摇头嘆道,「你这个女人,李凌会被你玩死的。」
应该是周内的缘故,今天来参观的人并不多,季软看起来是真的对那小学弟很上心,甚至拿出来小笔记本边边走边记,在黄般般诧异的目光中季软认真解释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等等,这个香炉,你家里不是也有吗,就在那案几上我都见过好几回了。」季软指着一顶景泰蓝双耳香炉。
黄般般轻咳一声凑到季软耳边小声说道:「那什么,我家那个,是假的...」
季软眯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俩人又往前走了一段,前面有三四个人都聚在一处,黄般般走近才发现原来是在围观一副画。
画上是一个女人,一个极为漂亮华贵的美人。
黑底绣金麒麟纹鎏金袍,头上冠着凤凰衔珠凤冠加上三对流苏步摇,宽大的衣袖中露出半截玉臂,手执一把扇子,纤縴手指上染着鲜红的蔻丹。
虽然画中女人用扇子遮住了半张脸,流苏下隐约可见的双目却似透过纸张看向你,眼神流连婉转,顾盼生辉。
画像右下角字迹落款有些模煳,但不难看出有「奚」一字。根据出土的竹简记载,这位奚正是后渊国的太子。
听旁边的人说,当时这幅画出土的时候,颇为奇怪,其余的陪葬品一出坑色彩就被氧化了,唯有这幅画,色彩鲜艷如旧,画中人如同活了一般。
黄般般登时愣在原地,因为画中人执的这扇子,正是那把七翎扇!
等那人群散了些,黄般般上前仔细观摩起来。画下的展签中写着:后渊国太子妃画像,姓名不详,享年25岁,距今已有千年,陪葬物上千余件棺椁内却未见尸身,根据陪葬物品中竹筒的记载和画中人服饰可确定这画上女子为后渊国太子妃。
季软疑惑的看了看画像又回头瞅瞅黄般般,然后伸手盖住黄般般下巴也只露出来一双眼睛,「般般,你不觉得你和这画中人,有些像吗?」说着拿胳膊肘捣了捣黄般般「你仔细看看,是真的像,那双眼睛内勾外翘的,说不定你和这后渊国太子妃是什么前世今生啊,」
黄般般死死盯住那幅画,季软这话传到黄般般耳中,只觉得自己脑袋里有根线突然通了一下,冥冥之中仿佛被什么引导牵引着往前走,脑袋里的那团迷雾仿佛就要散尽,可是散尽后等待的却是一团更大的迷雾...
黄般般自嘲道,「小说看多了吧你!还前世今生,这一世我先过好我就谢天谢地了!」
季软掏出手机操作了一番后,将手机拿给黄般般,「你看,野史上说这后渊国太子妃养男宠无数,太子将军都是她的裙下之臣幕下之宾,还真是吾辈之楷模啊!」
「你还真信啊,这种野史和咱现在的八卦娱乐差不多,不过当着人家面说人家野史,你就不怕她半夜找你?」黄般般说完朝季软做了个鬼脸的表情。
「也是哦,堂堂太子怎么会忍受他老婆给他戴绿帽子的!」季软说到这,突然话题一转,「不过这么一说我想起来,前段时间上热搜的那个当红小生后霄和他女朋友的背影图,如果不是认识你我差点都要以为那背影女生是你了!」
黄般般语塞,那背背影女生确实是她,不过不是女朋友。
「走吧,往前看看。」黄般般对着画像拍了张照片,虽然对那把扇子充满疑问但给她这把扇子的人却不知所踪,后霄对这扇子像是知道一些的,到时候把照片拿给他看,不知道他会不会说些什么。
往前走了一段了,黄般般自言自语了好几句都没人搭话,一回头发现季软皱着眉在那鼓捣手机好像是在发信息,黄般般顿时心生一个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季软语气着急:「般般,我得去找李凌,他发烧了,没人照顾他。」
黄般般第一次见季软对男生这么上心,难道这真是一物降一物?
「退下吧!」黄般般给季软把围巾整理好,「路上开车慢点。」
「喳!」季软朝黄般般摆摆手,「下次请你个大的!」说着着急忙慌的往外赶。
送走季软后,黄般般打开手机搜了下后渊国。
后渊国一直以来都缺乏史料证实是真实存在的国家,只偶有民间传闻这个神秘的国度曾经辉煌一时且以善用香料闻名,当朝者呵护百姓,君主温文尔雅,将军骁勇善战,百姓更是安居乐业。不过这次出土的画像和书简可以证实这个国家是真的存在过得。
但比起来正史,老百姓显然对宫廷秘闻更感兴趣,有秘闻写当朝太子与将军自幼一起长大,却爱上了同一个女人,这女人正是画中女子也就是这位太子妃。秘闻中这位太子妃曾是战虏被将军带回,这女子偏又生的极为貌美,不久后被太子看上强行将人从将军身边带走。太子妃深得太子欢心,为太子妃筑倾宫饰瑶台,常置太子妃于膝上,极为骄纵,甚至让其干政把这位太子妃捧在掌心。
可这女子成为太子妃后却依然与那将军纠缠不休,俩人因此反目,君臣不一心,这也成了亡国的开端,因此这位太子妃也成了祸国妖妃。
黄般般关掉手机网页,歷史上总有人喜欢把亡国的源头归到女人身上,但究其根本不过是那些人想找个藉口将自己的过错推卸干净留个身后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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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般般看了眼时间打算继续把剩下的看完,这时眼前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身材极为修长,裹着一件黑色风衣,鼻樑上一副黑色墨镜也正站在那幅画的跟前。
黄般般以为是自己看晃眼,慢慢走近,待看到那人手上那枚血玉扳指,黄般般可以确定了,此人正是那天晚上给他七翎扇的男人——玄辩!
「等一下!」眼瞅着玄辩要走,黄般般随着追上去,这一声引起旁人的驻足。
一位女士回头左右看看,然后指了指自己,试探的问了句:「是说让我等一下吗?」
黄般般眼看那位女士转身时,身体竟然穿过玄辩的胳膊!
难道他们是看不到玄辩的?
黄般般匆忙给那女士小声道歉说自己认错人了。
见玄辩又要一声不吭的走掉,黄般般心急的拉住他手腕,男人微不可察的缩了下手。
意识到把人抓痛了,黄般般赶紧松开手:「抱歉,我...您还记得我吗?紫檀路弥章阁,我叫黄般般,之前您在我店里留下一把扇子...」
黄般般先是自我介绍了一番,毕竟上次如此匆忙连名字都没有告知。
黄般般接着抬眸朝他问道,「玄...辩?他们看不到你吗?那我和你说话会不会在他们看来就是自言自语?」
玄辩抬手将她的肩旁轻轻往前一勾,黄般般猝不及防整个身体向他胸前倾去,却又在即将触碰到他身体时稳稳立住。
「现在...」玄辩的声音在黄般般耳畔响起,温热的气息轻轻扫过她耳垂,「他们也看不到你了。」
黄般般觉得她的耳垂现在一定红了,因为她整只耳朵都热乎乎的。
「方便请您喝茶吗,我想问一下那把扇子的事情,还有您认识一位叫后霄的人吗?」黄般般站稳身子,小心翼翼的拉开距离。
玄辩道:「你想知道扇子的事情?」
黄般般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看向那幅画,「这扇子的主人是这画上的女人吗?」
玄辩也看向画像,墨镜下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可以从他抿起的嘴角猜测出他现在心情似乎是很不错。
「想知道?」玄辩将墨镜摘下,黄般般还没来得及吃惊玄辩墨镜下的眼睛居然是双赤瞳,耳边就已经响起玄辩冰冷的话语:「...那你就进到画里去吧!」
话音落,黄般般就被他重重朝后一推,她整个身体凌空成一个「弓」字形,身后那画像是有无尽吸力,直直吸引她往里坠去...
黄般般下意识向玄辩伸出手,期待对方可以拉她一把,可玄辩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处眼睁睁的看着,眼里没有丝毫波澜,就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人,完全没有伸出手的打算。
「...」黄般般最后的惊唿声还未出口,整个人就被卷进画中...
空旷的林间深处,溪流汩汩,树上的鸟儿栖在树枝上时不时鸣叫两声,鸟鸣传盪在山谷,愈发显得山里寂静幽深。
黄般般靠在石头旁四处打望着,入眼的是条小溪,四周除了树还是树。上午的太阳有些刺眼,黄般般伸手遮了下阳光...
这...这是哪啊?!
黄般般拿出手机想看一下定位,打开一看,没有信号...
那杀千刀的玄辩!
黄般般锁屏手机扔到口袋,寻思着小溪的水能不能喝,虽然她现在不渴也不饿,可谁知道现在是在哪里,多久会有人来找她。
最惨的是,管家都不知道她来了这个破地方,一般她只要说是和季软出去即使晚上在外过夜管家也就不会多问,顶多她回家的时候会被唠叨两句,这下好了,最起码这几天是不会有人想起来找她了。
正当黄般般觉得此处只有她一人时,小溪的石头旁却传出来动静。黄般般小心的从石头处探过去,却先被溪水里映出的那人的容颜吓了一跳,而小溪里映出那人的脸庞,正是那画像中太子妃的模样!
第8章 玄般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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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般般清清嗓子,整理了下衣服,迎面走过去,刚打照面,黄般般就暗自一紧...她与这太子妃的模样,别无二致。
心里那个猜测,或许是被证实了。
可是这女人的穿着打扮怎么都不像是太子妃的装束啊,身上的衣服与其说是衣服不如说是堪堪蔽体,过腰长发披散在身体,漆黑的长髮与白皙的胴体交错相融。
而那把熟悉的七翎扇充当了小衣盖住了胸前...
这该不会...还是战虏时期的太子妃吧...
「你好...」黄般般试探叫了声,接着黄将自己的大衣外套脱下递过去,「要不你先披一下我的衣服吧...」却发现,眼前这太子妃还是不搭理她。
难道这太子妃,又聋又瞎?
不会吧...
不对,不对,黄般般回想起玄辩那时候在她耳边说的「现在他们也看不到你了」她急忙跑到小溪边,果然,清可见底的小溪里根本没有她的倒影!
不是不理她,而是根本就看不到她,或者说她在这里根本就不存在!
等等,如果说她现在身处在这画中,也就是说是在画里的后渊国时期!
还未等黄般般细细琢磨,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那人踏光而来,阳光有些刺眼,一时睁不开眼看清马上是何人。
待马靠近后,借着那人的身影遮住阳光黄般般才看清,马背上那男人披银色盔甲,手执一柄长枪,银鞍白马,颇有「飒沓如流星」之资,只那双熟悉的桃花眼中却露着凌冽无比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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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后霄的模样!
虽然不确定是不是后霄,但在黄般般心里已经默认他就是后霄了。
不过后霄白净的脸上此刻却沾染了血迹,盔甲上也都是未干的血渍,应是刚从战场厮杀处过来的。
「将军,前面恐有埋伏,不如让小的先行查看!」马后跟随的小将出声提醒道。
将军?看来不仅戏里演将军,在这个国家里也是将军。不过这样看来,后霄到底是人是鬼啊?难道他也是什么转世?
等等,难道和太子抢太子妃的就是这后霄?
怪不得这个后霄对她好的莫名其妙。
老话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自己被后霄注意到也是沾了这位太子妃的光。黄般般心里莫名烦躁起来,像是被背叛后还被蒙在鼓里的一种怅然若失。
之所以得到这些偏爱,不过是因为这位太子妃的滤镜。
哪有什么莫名其妙,不过是对方有意为之,自己心甘情愿沦陷罢了,黄般般难免有些失落。
后霄抬起手中长枪指向这扇主人的脸,目光自上而下睥睨着她,线条分明的脸庞上神情傲慢,他赫然问道:「名字。」
扇主人毫不畏惧,摇曳起手中羽扇,直视着马上的人,眉眼往上一勾,语气极具魅惑。
「...般般,玄般般。」她道。
「般般?」后霄念在嘴里,垂眸细细品味一番,「足足怀仁,般般扰义,好名字。」
「...将军可带奴家走?」玄般般声音酥掉人一层骨头,话落缓缓抬起半截白玉似的手臂,纤纤玉指腾于空中宛若颜色正好的花朵待人採撷。
花虽美,可有人却并不着急一嗅芳香,后霄弯腰,手指极其轻佻的勾起美人的下巴轻轻一抬,眼神里净是玩味,似在掂量眼前美人的价值。
「不怕我?」后霄的声音依旧是比长相温柔。
玄般般借扇掩面一笑,目光依旧直视,「为何要怕?」
马背上的后霄伸手握住那只朝他探来的玉手,一个发力将人翻身抱在胸前侧坐与马上。玄般般则整个人缠在了后霄身上,由于衣不蔽体,后霄截下身上狐裘裹在她身上。
「将军,此女子身份来歷不明...」身后随从语气尽是担忧。
后霄扫视了下怀中美人,宛若得到最满意的战利品,稜角分明的脸上表情也柔和起来。
「深得我心,是谁又何妨。」后霄一手揽住怀中楚腰,一手拉缰御马,随着一声「驾!」马儿听从将令,前蹄腾空嘶吼一声,随即四蹄犹如生风,强劲的铁蹄踏出阵阵烟土。
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战无不胜,来歷不明又有何惧?即使是细作也不过是多一个刀下魂罢了!
那我呢?就被丢在这吗?黄般般心里还是酸胀起来,照这样看,后霄应该是对这玄般般一见钟情,不然怎么会连身份都没问清楚就带在身边呢?还说什么「既得我心,是谁又何妨」,我呸!既然这样就不要过来撩拨我啊!
黄般般正感慨命运多舛,还未来得及挤出几滴泪水,身体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引力吸去,然后场景突然变换。
庭院廊腰缦回,玄般般拎着食盒踩在走廊发出「咯吱」声响。黄般般莫名其妙的被卷到这边,之前还是春柳刚发芽的姿态,现如今怎么变成生下,树上栖息的知了在那不知疲倦的鸣叫...
后霄一袭紫色衣袍,腰间坠着玉佩,长发半束,正在书房里练字,听到动静还未等玄般般敲门就先说了句「进来吧」。
虽然让人进来,手中的笔却未停下。
见后霄没有搭理她的意思,玄般般随意坐在了一张楠木椅子上,将糕点从食盒里拿出来,先捏了一块枣泥山药糕吃了起来,吃完又从桌上倒了杯茶解腻。
随着最后一个字收笔,后霄将毛笔放到笔搁上发出「嗒」的一声,极其轻微的动静。
玄般般马上端着糕点靠了过去,朝他浅浅一笑,说道:「刚做的。」
后霄朝她招手,待玄般般靠近时,一把揽住将其抱在腿上,伸手替她揩去嘴上的糕点渍,他颔首道:「你做的?」
突然被他抱在腿上,玄般般身形不稳,亏得她握着碟子没松手,不然就可惜了这一盘。
玄般般从碟中拿起一块枣泥山药糕,眼疾手快的塞到后霄嘴里,「当然是...厨娘做的,好吃吧!枣泥甜而不腻,山药淡而爽口...」
后霄猝不及防被塞了个满口,刚想伸手「教训」一下怀中的这个始作俑者,玄般般赶紧从后霄腿上跳下来,倒了杯茶水递过去。
「将军的字真好看,后霄...是你的名字吗?」玄般般对桌上的那副字来了兴趣。
后霄抿了口茶,从玄般般身后揽了过来,轻声「嗯」了一句。
其实黄般般真的不想在这里当第三者的,可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她与玄般般像是一对吸铁石,只要离开一段距离就会被吸过去。
黄般般也凑过去看了眼那字,因为她也没看过后霄的字,自己好像对他并不了解...
「怎么了,不舒服吗?」后霄察觉到玄般般的脸色有些苍白。
玄般般捂着胸口,眉头微蹙,「刚才不知怎么回事,胸口疼了一下。」
「我还是扶你回房休息。」后霄有些不放心。
玄般般眨着眼睛却道:「阿霄...」
或许是很少有人这么叫,后霄的脸有些发红,轻咳一声后,问了句「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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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霄教我练字好不好,整日躺床上我的骨头都要松掉了。」玄般般撒娇道。
黄般般坐在一旁的楠木椅上,糕点吃不到,茶也喝不到,或许是因为她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所以这几日她根本没有饿或者渴这种生理上的问题。现在她整个人酸的冒泡泡就坐在那干看着,实体上的点心吃不到,精神上的狗粮倒是吃了一大把!
后霄立在玄般般身后,握住她的手,一撇,一捺再一勾...
玄般般却开始不好好写了,故意扬起头来蹭后霄下巴,被后霄几次眼神警告后无果,后霄另取一支毛笔沾了点朱红,在她额间轻轻一点——玄般般白玉似的肌肤上面一抹红,不像仙子,反倒像魅惑书生祭献出灵魂的魅妖。
「阿霄这是在做什么。」玄般般故作惊讶。
后霄眼睛不眨的望着眼前玄般般,眉宇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凌厉,眼神柔的像是能掐出水。
「帮我研墨。」后霄说着另取了张宣纸,接着目光集中纸上一笔而下。
黄般般也走过去看了眼,只见纸上写着:
一抹硃砂点眉间,百番愁肠俏眸显。
千丝柔婉绕发线,万般深情植心田。[ 章溢(明) 《为胡仲深咏桃花马》]
一旁研磨的玄般般跟着读了遍,抬头问道:「这诗,是什么意思啊?」
后霄索性用空着的那只手一把将玄般般抱坐到了书桌上,身子慢慢向前倾去,气息洒在玄般般脸上,诱惑问道:「想知道?」
茶杯被玄般般不小心碰倒,水撒了宣纸大半,黑色的字顿时晕染。后霄的髮丝拂在玄般般脸上,有些发痒。
玄般般并未推开后霄也未作回答,她不禁缩了缩脖子,嫣然笑道:「...好痒。」
房间中再无对话,因为后霄目的明确的吻上了玄般般因惊讶而张开的朱唇...
窗户飘进几缕清风,黄般般识相的望向窗外,一对互相追逐的粉蝶终于落在了开的正好的桃花上面。
玄般般的眼睫毛有些颤抖,而眼前的后霄却已经阖上双眼,动作轻柔的在她嘴唇上轻轻磨蹭着,在这一来一回的试探中,玄般般也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伸手揽住了后霄的脖子,纤细的食指顺着衣领划下,直至落到了腰间,然后将那腰带一扯...
玄般般迷迷煳煳睁开双眼,却不理解后霄动作为何停了,伸手还要去解后霄衣服。
后霄噗嗤笑出声,细心的将身下人的衣服归拢好,俯身将桌上的玄般般抱起,待两人刚站定,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这不合时宜的画面——
「将军,太子殿下到访...」
这下玄般般明白了,后霄是知道有人要过来。
「阿霄这书房是藏了什么宝贝,还不能让我这个做兄长的来瞧瞧。」人还未到,声音先传来,一身玄黑的袍子上面金丝绣着五爪龙纹,墨色长髮束在嵌宝紫金冠内,太子衣袂飘然款款而来。
黄般般设想过无数次太子的模样,可真的见到了之后,意外发现这太子和电视剧里拍的那种昏君很不一样,或者可以说是大相迳庭。因为这太子长得极其俊秀,乌黑深邃的眼眸,秀挺的鼻樑,额间有一红痣,华丽的服饰无意不彰显贵气,颇有公子世无双的姿态。
后霄镇定自若的走来,向太子行了一礼,语气不卑不亢,「不知殿下到访,臣未能及时出门迎接,礼数不周还请殿下见谅。」
「是寡人没有让人通传,怪不得贤弟!你我二人虽不是兄弟却自幼一起长大,在我心中如我胞弟无异,不用行这繁文缛节...」太子将行礼的后霄扶起,刚才他来的及时,目光扫到了从侧门离去的一角衣裙,又用余光瞧见桌上晕染的宣纸,意味深长的说道,「赌书消得泼茶香阿霄近日忙碌原来是金屋藏娇,不过我却听闻,这『娇』却是从外出带来...」
第9章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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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霄颔首应道:「不过是一孤女,身份并未有什么可疑。」
后霄自是知道他在这将军府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也知明白这太子刚才的一番话是何意,不过是怕他府中出来不明不白的人,怕是朝中其他官员派来盗取信息的,虽然他不并不屑与与谁一党,但与太子一处,却是可以省了他很多麻烦事。
太子又道:「可仔细查过?」
后霄回道:「殿下大可放心,已仔细查过她的身世,臣以命担保她绝不会做出伤害太子伤害后渊之事!」
太子眉眼一抬,拖着尾调「哦」了一声,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
黄般般眼一眯,心道,果然还是查过身世,嘴上如是说着不在乎玄般般身份,可心底到底是忌讳,不过完全可以理解,不调查才怪!
「还未知...殿下今日来此所为何事?」后霄抬眸目光与太子对峙,显然并不打算在玄般般的事情上多做回应。
太子收回笑意踱步到窗前,俊容上一副忧愁神色,故作嘆气道:「父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朝中都在议论寡人这太子否能在你这个手握重兵的玄将军手中活命...」
聪明如后霄一点就透,怎会听不懂他这位太子哥哥的意思,后霄措辞严谨,从容不迫道:「殿下大可安心,君是君,臣是臣,这百万将令是后渊的更是殿下的,后霄自当谨遵臣子的本分,全凭殿下差遣!」
太子转过身背对着窗户,整个人掩在了阴影下,杀意在黑沉沉的瞳底渐现,他伪善道:「贤弟多虑了,自是知道贤弟不会背叛寡人,只是朝中事物多纷扰有些扰乱心神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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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般般暗道,好啊,这俩果然是面和心不和!史书上曾寥寥几笔概括过后渊国是以战功定权利,谁战功多谁权力大,一个手握兵权大将军,一个位极太子思虑多,都在暗戳戳的较劲呢!
诶?不对啊!
玄般般走了,自己怎么还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没有跟着被吸走呢?因为这几日她发现她与玄般般只要超过一定距离就会被立马吸过去...
难道...
玄般般在附近?
黄般般按照心里猜测走到窗前,却看到额间一抹硃砂,眼神灵动的玄般般躲在树后朝着太子狡黠一笑...
自太子来过后没多久后霄就被派出去西征,临走前一晚,后霄特意去找了玄般般。
「你...觉得后渊这里好不好,还想家吗?或者...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玄般般嗤笑一声,「将军大人今天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玄般般不知今晚的后霄说话为何有些吞吞吐吐,但也没往别处想,笑着柔声道,「我住在此处心安,早就把这当成我的家啦。」
后霄耳根绯红,背在后面的那只手蓦然伸出拉过她的手,将她手掌摊开,抬手就将军府邸的私印放到她手里。
后霄脸颊绯红,紧张的说话都结巴:「那...那你愿意...与我成婚吗?、或...或者你再考虑一段时间也没有关系,我都可以等的!那这将军府的私印就先放你这保管...」
玄般般心砰砰直跳,目光停在手里的那枚私印怔怔出神,「阿霄...」
玄般般缓缓抬头,看向他的眼神眼神有些迷离,「阿霄你听我说,我...最快乐的时光就是与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但...如果我做了坏事,很坏很坏的事你还会愿意娶我吗?还会喜欢我吗?其实我很坏的...阿霄,你知道真实的我就不会想与我成婚了...」
她说道最后语气越来遇弱,头也渐渐低下去不敢看后霄了。
「说什么傻话...」后霄轻声道捧起她的脸颊,让她看向自己,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那你是愿还是不愿?」
玄般般摊开的手掌心还放着那枚私印,后霄见她一直盯着瞧,便用自己的手握住她的手,将那枚将军府的私印一同握在手里,后霄毫不掩饰眼里明晃晃的期待。
玄般般最终在这样的眼神里轻轻点头,她重重的将私印握在手里,柔声道:「嗯...我愿意...」
「阿霄。」她叫道。
「嗯?」
「可以唤我姐姐吗?」
「...为何突然这样说?」
「我那日听厨娘说了你的生辰,我比你年长了三岁...」
「可以啊你,厨娘都被你搞定了,她平日可轻易不让人进她那厨房的!」后霄说着将玄般般打横扛到了肩上将人放倒在了床上,两人并排躺着。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玄般般眉眼朝他一抬,得意一笑,又接着问道,「阿霄有姐姐吗?」
「我孤身一人,并无兄弟姐妹...」后霄双手枕与头下,望着头上纱帐,轻声道,「我母亲生前...也总唤我阿霄,后来她随父亲西征战死沙场,从此家中只有我一人了,之后皇帝招我入宫,当了太子的伴读...」
玄般般翻身将后霄抱入怀中,「阿霄...」
后霄视线从纱帐又落回到玄般般身上,眸子里似有星星闪烁,「以前将军府对于我来说只是个住的地方,并不能称作是家,直到遇到你后,我才开始想像自己有了夫人有了家,每日下朝后想着有你在家中等我,我心里就满噹噹的,就像这次西征,只要想到家中还有你,心中便有了盼头。」
「阿霄,我...我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只是一个孤女,字写得也特别丑,糕点也不会做...」
后霄却抬头打断了玄般般的话,「你好与不好我都钟情于你,愿许一人以偏爱,尽此生之慷慨,姐姐在我心中就是最好的,你只要安心在家中等我就好。」
黄般般泪珠子噗哒噗哒往下落,她快羡慕死了,羡慕后霄对玄般般的真情,想起现世里的后霄对她好,十层有十二层是沾了玄般般的光。
说完后霄突然起身,半跪与床下的踏脚上,将玄般般双手交叠握在掌心,虔诚在那手背落下一吻,「愿做姐姐的裙下臣。」
玄般般察觉到泪水马上要从眼眶里脱离,慌忙将脸避过去,将枕间的七翎扇拿过来交到后霄手中,嘱咐道:「阿霄,西征途中务必时刻将此扇戴在身上,如遇危险可以念出扇后小字『王变纵是神仙体,遇扇掀时即灭形』...」
说着玄般般带动后霄握住扇子朝窗外挥臂挥动扇出一道紫色刃光,窗外突然发出一声哀嚎紧接着树上一道人影坠落连同粗壮的树干也一起噼断。
玄般般看向后霄,对于他的冷静很是疑惑,她问道:「不去看看是何人吗?」
「不用管,自会有人处理。」后霄话音刚落,两个侍卫就将地上倒下那人带走了。
玄般般顿时明了:「所以...你一直知道有人在暗中监视你?」
后霄点头「嗯」了声,接着说道,「太子的人。」
玄般般又道:「你是故意这么做的?故意让他监视你?」
后霄并不以为意,他仰在床上,盯着纱帐道:「这样太子可以安心,我也能少一些麻烦事。」
半晌玄般般还是忍不住说道:「你不问我为何会术法?」
「...我之前还担心我走后如果你遇到难事怎么办,如今看来我倒安心不少。」后霄翻个身枕在玄般般臂弯,仰头看去,「姐姐不想说,我自然不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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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霄...」玄般般紧紧回抱住后霄,「其实我还有一叔叔,在我幼时无家可归时收留了我...他将我抚养长大,这把七翎扇也是他赠与我的,教我防身之法,后来...」玄般般轻轻拍着后霄的后背,就像是小时候叔叔哄她入睡,「后来战乱叔叔为了护我而死,我就又回到一个人了。」
后霄加深这个拥抱,温柔的声音里是不可撼摇的坚定:「以后还有我,阿霄会永远陪在姐姐身边,直至死去。」
「你又胡说,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玄般般作势就去捂后霄的嘴。
后霄反而借势抓住那只做乱的手轻轻吻了下:「这把七翎扇既然是如此珍贵之物,姐姐还是留着防身比较妥当。」
玄般般嗔道:「人重要还是扇子重要?再说了我就在你这将军府中,有你的庇护我还会有什么危险,这扇子就当是我们的定情信物,阿霄凯旋后再归还与我,这样总可以了吧?」
听道心上人如是说,后霄郑重收下扇子,眼神坚定的看向她:「阿霄定会时时刻刻都戴在身上...」
黄般般如同一个局外人,或者说本就是个局外人,站在纱帐外看到两个紧紧拥抱在一起的身影,久久沉思。
春宵苦短,天还未亮后霄就已领兵出发,玄般般独坐在凉亭,当然还有没人看到的黄般般也在一旁坐着。
春夏则热闹至,秋冬则冷落矣。一夜秋雨,满园林花已谢,秋雨萧瑟,玄般般靠在亭柱旁,拿起酒壶将酒杯倒满,望着空中孤月,「下雨不知何处雨,已觉此间凉..」说罢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侍女拿着披风过来给玄般般披上,轻声提醒道:「姑娘快进屋去吧,外间凉了,仔细身子受冷。」
夜色中马车缓缓驶过街巷,已是宵禁时刻,路上并没有什么行人,车夫赶着马车最终停在了将军府。
黄般般想起之前在一本书里看到过,只有天子可驾六马,其余诸侯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
从另一方面来说,马匹多少显示主人等级高低。
而六匹马,可见这车内人身份之尊贵。
随后,身着广袖淡紫色收腰纱衣、外披赤毛狐裘的玄般般前脚被侍女搀扶着上了马车,黄般般后脚就一同被吸进到了马车里。
车内烛火很暗,里面坐着那人又隐在幕帘下,黄般般一时猜不出是谁,直到——
玄般般微微俯身行了一礼,轻声开口道了一声:「太子殿下。」
第10章 册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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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在微弱的烛光中侧过身来,眼眸半眯不知道在想什么,他靠在坐垫上,半晌幽幽开口,「...唤我阿奚。」
这一瞬,黄般般脑子里有根线突然通了,想起博物馆那副画像的落款:后奚。
路上不知从何处窜出来只黑色小野猫与这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应是被马车吓到,顿时「喵」的嘶叫一声,接着就跳进了草丛。夜色里驭马的人没有看清,临到跟前时被惊吓的拉了下缰绳,但毕竟是给太子驭马的人,马夫动作非常轻微唯恐惊动了车里的贵人。
但就这么一下,轻轻拉缰绳的这么一下,玄般般就倒在了太子怀里。
「不若叫,皇帝陛下...」玄般般眼尾上扬,语气没有丝毫胆怯。
太子还未登基,如此叫法实在是大不敬,这被皇帝听到可是要灭九门的罪名。
宝马雕车,马蹄声混杂着辘辘的马车声在地上也早已恢復平稳缓缓驶过。车厢内空间极大,马车里遮帘上的金丝流苏随着马车的行驶轻微晃动,车四面皆是绣工精緻的丝绸所装裹。
美人主动投怀,可这位太子却岿然不动,慢慢将手中茶饮尽才将茶杯放回到桌上。
太子伸手抬起玄般般的下巴,逼迫她抬头看着自己,「你怎知道我就一定能够登上皇位?」
玄般般倒也不惧,直对上太子眼眸,「因为,殿下眼里的野心,可比般般要大多了...」
太子与之对视半晌,都说君威难测,这太子脸上根本看不出半分表情,更别说揣摩他的心思了,就在黄般般都暗自替玄般般紧张的时候,这位太子殿下却大笑起来,眉宇间的阴鸷随之消散。
他松开了禁锢玄般般下巴的手,随即换了副神色,邪魅深寒的眸子深深的凝望着她,最终开口道:「...跟着我,我让你做后渊国的皇后!」
昏暗的空间里黄般般看不清太子的神态,却见玄般般双手环上了后奚的脖颈似在作回应...
后奚眼色森然,定定的直视她,半晌后又移开视线,语气寡淡道:「十五年前,在冷宫中...」
只是这太子话说到一半,见玄般般神色无什么异常,顿觉无趣话就没了下文...
「殿下?」玄般般眼眸一抬望向他,不解他为何不继续说了。
后奚神色却陡然一变,脸上一副不耐烦的表情,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欲望,抬手将她狐裘的系带撕扯开。手背青筋尽显隔着衣料在玄般般姣好的身体上揉搓,在她即将吻在玄般般娇嫩的朱唇上时,玄般般却将头侧到一边,气息明显不稳,「...殿下,般般要先看到殿下的诚意。」
后奚停下动作,黑如漆的眸子注视她半晌,倒也没有勉强,他坐起身子,缓缓将胳膊抬起,然后就这么巴巴的看着玄般般。
玄般般就这么与太子大眼瞪小眼,她实在不解这太子爷是何意,直到他颇为不耐烦的用眼神往下示意,在看到掉落的腰带,她才明白这位太子爷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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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页
玄般般弯腰拾起,伸手将腰带整好,自太子腰间探过接着环一圈,就听到头上声音说道:「你安心在东宫待着,册封太子妃的册宝不日就会传下。」
黄般般坐在他俩旁边,已被现在的情况震惊的不知如何是好,只死死盯着遮帘的流苏,虽然他们并不知晓她的存在。
这到底什么情况?脚踏两只船?还是玄般般真正喜欢的是这太子?那后霄呢?
黄般般想起季软之前讲的一句话,真是吾辈楷模啊!
唉!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后霄西征后的两个月,前来宣旨的宦官狭长的音调响彻东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玄家之女玄般般,敬慎居心,柔嘉维则,久侍宫闱,性资敏慧,率礼不越。着即册封为太子妃,钦此!」
玄般般跪在地上直至宦官读完圣旨,表情空空,眼神有些愣神,盯着地面,久久未伸手去接。
一旁跪着的侍女轻碰了下玄般般,小声道:「主子...主子快接旨...」
玄般般回过神来,嘴唇动了动,盯着宦官手中的那道圣旨,最终双手接过圣旨举起,那圣旨似有千斤重,压的她喘不过气,她指尖微颤,声音发紧道:「...玄般般接旨,谢主隆恩!」
宦官笑的一脸谄媚,阿谀奉承之话张嘴就来,「杂家先恭喜主子啦,主子聪慧貌美以后定是个有造化之人!」
「多谢公公吉言了。」玄般般嘴角扯出一笑,起身对侍女吩咐,「快带公公下去拿些赏赐。」
宦官马依旧是那副谄媚表情,「主子实在太折煞老奴了,这都是奴才的本分,是奴才该做的!」
侍女听从吩咐在前带路,俯身朝这宦官道:「公公请随我来。」
「那杂家就多谢主子了!」宣旨的官宦笑眯眯的跟着下去了。
玄般般握着手中圣旨呆在原地,两眼放空怔怔出神,没多久手颓然垂落,圣旨滑落到地上。
太子与玄般般大婚之日天空飘起了大雪,寒冬凛雪,一道身影立在宫门口,后霄身上盔甲的血迹已经干涸,上面积了薄薄一层雪,青丝也已被冬雪染白,脸色被冻得苍白毫无血色,但他却浑然不知,依旧腰杆挺直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好似被天地所抛弃逐渐被雪吞没。
宫门内的玄般般拖一席曳地黑底绣金华服,妆容华丽,钗钿细緻,亭亭而立美艷不可方物。
俩人间隔不过咫尺,可咫尺间却是再也无法逾越的鸿沟。
今夜过后,眼前这个叫他阿霄,对他撒娇耍赖总喜欢让他叫姐姐的女人,会成为后渊的太子妃...
后霄立在原地,张口唿出一阵白气,「为什么...?」话到嘴边最后也只能问出来这三个字。
玄般般向后霄走去,她轻蔑一笑,语气刻薄,「那还不是因为...我本身就是个爱慕权利的女子,当初跟你走也是因为知道你是这后渊国将军,现在我攀上了太子,拥有了更高的地位,可以做太子妃我为何还要留恋你?或者...」说着玄般般纤纤玉指勾起他下巴,将他脸抬起直视她,对着他勾唇一笑贴近他耳边声音魅惑道,「...阿霄,也可以当上太子...」
雪落无声,越是雪夜四周就越是安静,枯树的枝丫承受不住积雪的重量「咯吱」一声,巧然断裂。
后霄立在雪中,宛若一个迷失的孩子,瞳孔之中满是那个华服的身影,他扯出一抹苦笑,安慰自己道:「可你之前不是说...说和我在一起很开心,还说...说愿意嫁给我...」
后霄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
「是很开心,我承认,但你也说了,那也只是之前。」玄般般染着鲜红蔻丹的手指划过后霄脸庞,描着一点红妆的眼尾一抬,含妖带俏,红唇张阖道,「...何况权利蚀骨,食髓知味。」
「我不信你心里没我,这把七翎扇呢,你说是定情信物。」后霄从怀中掏出羽扇,纵使盔甲上满是血污,可这把扇子因被护在怀里,形状完好,依旧如初。
黄般般也立在雪中,不过身体感受不到冷暖罢了,只是看着眼前这一幕心生感慨,再骄傲的人在喜欢的人面前也是卑微到了尘埃里。
玄般般神色如常的接过扇子,无人发现掩在袖中的手已攥的发白,她冷哼一声,转身衣袖一甩,直接甩掉后霄欲拉住她衣袖的手,沉声道你,「不过是骗你对我死心塌地的话罢了。」
后霄喉结微动,苦涩着说道:「...般般,我不信你可以放下和我之间有的所有情分...」
「情分?」玄般般冷笑一声却将话打断,「你与我之间,还有什么故旧之情!」
后霄万念俱灰,那日他带兵出征却遭到敌军埋伏,援兵迟迟不到,他奋力厮杀最后只余他一人,最后昏迷吊着一口气,心中就是靠着玄般般还在家中等他这个念头才支撑下去。
「是不是...只要阿霄当了太子,姐姐就会回到我身边。」后霄急忙抓住那只要离开的手,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玄般般一点点从后霄手中抽离,将后霄最后一点希望的光也亲自掐灭,
后霄望着空空的手,心如死灰。
很快身后就传来一阵脚步声,玄般般那只抽离的手很快被另一只以强硬不容拒绝力度的手握住。
「怎么手这么冷,下这么大的雪还在外面呆这么久!」
同是一袭黑袍绣金华服的后奚款款而来,语气带着责备的关怀,将玄般般握着扇子的手也一同放进自己手心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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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般般不动声色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将扇子递给随着后奚来的侍女,「殿下也知,玄将军有恩于我,收留我在府中住过一段时间,今日不过是来归还一些旧物罢了,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
后奚神色并无异常,却从旁边侍女手中接过汤婆子放到了玄般般手里,之后他走到后霄跟前,故作嘆气,「寡人这次婚事准备的较为急促,也是为了给父皇沖喜,难为贤弟接到旨意就匆匆赶来。」
说到这后奚召来两个随行的宫人,声音不怒而威,「天寒地冻的,还不快带玄将军沐浴更衣!寡人看你们的脑袋是都不想要了,没有一点眼力劲儿,冻坏了寡人的贤弟,寡人唯你们是问!」
说是关心,不如说是命令。
后霄身体已被这大雪天冻得麻木,脸上已看不出悲喜,瞳孔的光亮尽散,只行礼道:「...谢殿下关心,臣无碍。」
只是在后霄与之擦肩而过时,后奚眸中寒意尽现,倾身在后霄耳边用只有俩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狞声道:「...寡人给你的,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但...寡人不给的,你就永远没那个资格觊觎!」
说罢后奚重新恢復往日神色,执起身边玄般般的手,眸中尽是温柔之意,宛如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样,「用汤婆子也没用,手还是这么冰,我们也快回吧...」
玄般般和后奚离开后,黄般般看到后霄再也无力跪倒在了地上,犹如一株枯藁的树木,透着清灰的死气,她抬手想替他擦一下眼泪,可手指却穿了过去,始终无法触碰,但很快她就因为玄般般的离开一同吸过去了。
没人知道后霄那晚在雪地跪了多久,或许那两名宫人知道,但好像也改变不了什么。
第11章 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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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内。
殿内宴席,鸣钟击盘乐声悠扬,宫人燃起香炉,烟雾缭绕。后霄新换了一身绣金紫袍,斜飞的英挺剑眉,锐利的黑眸,冷傲孤清又盛气凌人,一改刚才的狼狈之姿,他立于殿内手中执酒杯,恭声道:「臣敬太子与太子妃一杯,祝太子与太子妃永缔同心,白头...偕老!」
后奚当着后霄的面,将玄般般拥入怀中,笑意未达眼底,目光指了指杯中示意玄般般道:「般般还不快敬我这贤弟一杯。」
玄般般状似无意扫了眼台阶下的后霄,将酒杯端起脸上撑着笑,仰头一饮而尽。
无人发现殿内的后霄垂眸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
宴席散后,后奚和玄般般在宫人的拥簇下回了寝宫。
「你们先退下吧!」后奚差走宫人,室内只剩下了他俩还有一个人没人看得到的黄般般。
后奚转身面色全变,攫住玄般般下巴将她靠近自己,面色再无刚才的半分和善,眼中写满了疯狂,语气极端偏执,「不准再用那种眼神看他!否则你看他眼睛我就剜他双目,碰他哪我就砍他哪!他是死是活全凭寡人一句话!你以后只能看我,眼中也只能有我...咳咳...」
后奚语气剧烈导致咳嗽不停,他只好暂时松开玄般般下巴,待唿吸稍微平缓后又重重抱住刚才还被他粗暴对的的人,眼神一片仓皇凌乱,他语气恳求道:
「寡人刚才不该对你这么凶的,原谅寡人吧好不好,原谅我....我不是诚心想对你说那些话的...」
「殿下说笑了,般般既身为太子妃自然眼里是只有殿下,更不敢有半分对殿下不敬的想法!」
玄般般冰冷的流苏隔开两人的距离,僵硬着身体任后奚抱着,胳膊却始终垂在身侧半点不肯去安抚这个死死抱住她的男人。
「太子妃眼里确实只有太子,那玄般般呢,眼里是谁?」后奚冷笑一声松开了她的腰身,脸上神色已然恢復正常,他往殿内的书房一指,「你去那儿等我。」
黄般般已然傻眼,这后奚人前人后还两幅面孔!随后她也跟着来到书房,才明白原来后奚是要给玄般般作画。
后奚站在书桌前,从笔架上取出毛笔,朝玄般般打量一番,不紧不慢说道:「你那羽扇呢?」
香炉的香已燃掉三分之一,玄般般手执七翎扇卧坐在榻上,黑底绣金麒麟纹鎏金袍,头上冠着凤凰衔珠凤冠加上三对流苏步摇,宽大的衣袖中露出半截玉臂,纤縴手指上染着鲜红的蔻丹,腰身纤细,肤如凝脂,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黄般般也坐在她旁边,撑着头看着,这画果然是后奚为玄般般作的,不过心里还是猜思起来,这后奚对玄般般是何心态?
喜欢?黄般般摇摇头,好像不太像,刚才种种还歷歷在目;不喜欢?那做这些是为了什么?还让她做了太子妃许诺她当皇后...
感觉都不是,黄般般琢磨一番后,越发觉得这后奚是为了从后霄手中抢玄般般,好像争夺宠爱的小孩一般,对她有着偏执的占有。
玄般般摇曳着扇子,将目光投向他,「殿下不必为我费如此心神,日夜繁忙朝中事物本就够辛劳了,不如让她们进来服侍殿下沐浴更衣也好早点歇着,我睡觉极为不老实,在这小塌上将就就可以了,听宫里嬷嬷说明日一早还有一大堆礼仪要做,不能误了时辰,殿下...」
玄般般霹雳吧啦讲了一大堆,后奚只回了俩字:「啰嗦!」
空气一时安静,玄般般识相的闭上了嘴。
「你不必如此,虽然我确实对你有这么点兴趣,但寡人答应过让你后渊国皇后,在此之前我不会碰你。」这次是后奚先开口说话,但是没有抬头,依旧专心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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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般般心里一咯噔,虽然小心思被拆穿,但心中的大石也终于落地,她垂眸小声嘀咕了句:「你也啰嗦...」
「大胆!」后奚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的望向她,在宫中谁敢对他这样说话!
「啊?」玄般般眼神乱晃,开始装傻,连忙道,「我说殿下还有多久才能画好,我饿了!」
「等着!」后奚吐出俩字,但在听到玄般般的肚子接连叫唤后还是出声问道,「想吃什么?」
「枣泥山药糕!」玄般般回答的干脆利落。
「不准。」后奚也拒绝的干脆利落,「以后都不准喜欢吃这枣泥山药糕。」
玄般般:「...」
同坐在一侧的黄般般:「...」
管天管地,还管人吃东西?真是霸道不讲理!玄般般连同黄般般同时在心里腹诽。
但后奚最后还是差宫人端来了糕点,却是另一种吃食,——酥酥一层金黄酥脆的薄皮,咬开一口里面是满满的红豆沙,黄般般再熟悉不过了,红豆酥!还有其它各种叫不出名字但是造型很别致的糕点,只可惜只能看着却吃不到。
「两个足矣,晚上不好消化。」后奚低头提醒道。
玄般般根本没在听,手里已经又拿了一块,「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殿下不饿吗?别端着啦,这里只有我们俩,又没有外人,不用守那什么劳什子食有食的规矩。」
说着起身端起了剩下的糕点来到后奚跟前,「可好吃啦,殿下来一块呗!」
见后奚犹豫,玄般般突然意识到什么,然后心领神会的朝他眨眼道:「我知道,宫里教礼仪的嬷嬷说过,凡是殿下的吃食都要有人先试过,殿下刚才都已经看过我吃了,我都尝过了没有什么不适,放心吃吧!」
后奚不知为何有些不悦,语气怎么听都是在挑刺,他挑眉道:「哦,是吗?万一你吃的是没毒的可偏偏剩下的是有毒呢?」
这太子还真难搞啊!
「...」玄般般一时语塞,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皱眉认真思索一番后试探问道,「那我...每个都咬一口?这不太好吧,让殿下吃我剩的...」
后奚一脸黑线,不过还是在玄般般期待的目光中拿起一块送进嘴里。
玄般般欣喜道:「如何?好吃吧!不愧是宫里的手艺,宫里好吃的太多了,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都尝一遍呢!」
后奚脸上不禁浮出笑意,话一开口,语气竟透露出他想不到的宠溺:「那还不容易,想吃什么吩咐御膳房去做就行了,在这东宫你就是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不听你的我自会帮你教训他,只是也别太贪吃,尝尝鲜就好...」
话正说着,后奚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和语气太过纵容,清了两声嗓子,又陡然换了副语气,他正色道:「想早些休息就快回去坐着。」
玄般般「哦」了一声,转身做个鬼脸,重新坐回了塌上。
又是一阵寂静,后奚开口道:
「明日想吃什么,安排御膳房做。」
「我想吃糖醋排骨,银耳羹,杏仁豆腐...其实只要是肉我都挺喜欢!」
玄般般说的十分实在,黄般般可以以作证,天地良心,吃肉真的很满足,特别是独自在外,吃饱才不会那么孤独。
后奚停下手中动作,抬头朝嘴巴不停的玄般般望去,「还有吗?」
「我现在还想饮茶。」
「不准。」后奚拒绝的依旧干脆利落,或许是察觉自己的语气过于僵硬,又补了一句:「晚上饮茶不好入眠,温水就可。」
又是一阵寂静。
吃饱喝足的玄般般没一会就枕着手臂打起了盹。
殿内一时安静,黄般般一人更加无趣,仗着无人看得见她,在这书房里四处游荡。
后奚轻轻搁下毛笔,放慢脚步来到玄般般身前缓缓蹲下,将那头饰的流苏帘小心翼翼拨到一边,露出那张娇俏的脸。
没过一会,后奚踱步到书架的后方,轻轻将一块玉石挪动位置,「啪嗒」一声,后方有个隔间的门打开了...
黄般般听到声响很快就被吸引过来了,竟然是个暗室!她很快跟随后奚进了隔间...
怎么说呢,黄般般进来第一眼就被完全惊呆了,画像,一副巨大的画像,上面题着诗一首——崑崙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梅花带雪冷娇艷,芍药笼烟骋媚妆 。
而画像中的人正是身着赤红笼烟广袖纱裙的玄般般!而且她的手中俨然是那把七翎扇!
「崑崙仙子游歷图...」黄般般走上前去,在心里轻轻读着,在震惊中欣赏完整幅画卷,随即往下扫了眼画尾处的落款:后奚。
崑崙宫神主是指...玄般般?
这就奇了,难道后奚早在此之前就见过玄般般?黄般般一头雾水,只想有个人过来给她梳理梳理脑子。
后奚虔诚的眼神里映着整幅画像,如深潭般沉寂的眼底划过丝丝波澜,他语调暗淡轻声开口:「如果是你...你怎会记不得之前就见过我呢?如不是,你怎也有那七翎扇,还是...你本就无心记挂我...」
黄般般就站在他身侧,后奚眼神里是说不出的落寞,渐渐的她看到他阖上眼帘,表情颓废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好像被人丢弃的孩子,封在深渊里,无人去拉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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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潇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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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香炉里的香都快燃尽了,后奚才从隔间出来,他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又走向了睡着的玄般般。
他一只腿屈膝半蹲,微微侧头,就像看上了瘾,漫不经心的伸手却不敢抚上她的睡颜,在空中僵持片刻后,终于伸手轻轻拭掉了她嘴角的糕点渣。
黄般般撑着脑袋,看着那蹲着也不嫌腿麻的后奚,想起之前在电影里看到过的一句台词:你完了,你陷入爱河啦!
手中扇子滑落砸到腿上,惊醒了玄般般,勐然睁眼时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竟然打起了瞌睡,她捡起扇子又赶紧正了正身子装作无事发生,余光向对面扫去,后奚依旧在书桌旁执笔作画并没什么异样,她内心只庆幸这位难搞的太子没发现她瞌睡,并不知后奚在这蹲着看了她大半柱香的时间。
「你回寝殿吧。」
后奚终于开口放人。
玄般般麻熘起身应声道:「好嘞。」
偏殿里有个浴池,玉石打底,金漆嵌边,池里的水咕噜咕噜还在冒着蒸汽,水雾缭绕。
「潇湘伺候太子妃更衣。」一旁的侍女躬身道。
潇湘?
一语惊醒梦中人,黄般般想起之前在将军府那个经常给玄般般送糕点的小丫鬟,模样可不就是这潇湘!原来潇湘是太子的人,玄般般不是突然和太子联繫上的,而是一直有人从中联络!
玄般般立在池边,展开双臂方便潇湘替她宽衣,「楚客欲听瑶琴怨,潇湘深夜月明时 ...」
潇湘虽不懂诗句的意思,但却听懂里面有「潇湘」二字,她将衣服收拢好,试探的回道:「潇湘是殿下给奴婢起的名字。」
玄般般泡在池中发呆,黄般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自己却在想后霄此刻在做什么呢...
「...太子殿下平日里喜欢做什么?」玄般般背对着潇湘问道。
「殿下平日里事务繁忙,难得有闲暇时间,不过奴婢有时去送茶水偶有遇见殿下在作画。」潇湘低头回道。
「作画啊...」玄般般用手指玩着飘在水面上的花瓣,然后鞠起一碰水淋到手臂上,不露声色道:「潇湘,我问你个问题你可以要老实回答我...」
「太子妃请讲,奴婢定当知无不言。」潇湘温顺回道。
「...殿下之前房中曾有人吗?」
潇湘明显没想到玄般般会问这个问题,她抬头先是一愣,又低头顺眉答道:「回太子妃,殿下未曾有过通房,只太子妃一人,殿下心中胸怀大业,之前从未将儿女情事放在心上。」
绝不说自己主子半句坏话,果然忠心!
玄般般转过身来趴在池沿边,漫不经心的故意调侃道:「也是哦,你们太子殿下这么凶,每天都冷着一张脸,脸上就写着『请勿靠近』,还总皱着眉毛,哪家姑娘还敢靠近啊!」
潇湘却着急起来,她慌忙解释,「回太子妃,不是这样的,太子妃不要害怕,太子殿下不是凶,殿下只是平日里事物太多才总是皱着眉头,经常寒着脸那也是因为可以威慑百官...」
说到这,潇湘放缓了语气,犹犹豫豫后最终还是接着说道:「殿下...其实也是个可怜人,从小没了母妃,身体自幼就不好,朝中上下各个对殿下虎视眈眈,殿下的每一步路其实都是如履薄冰走的异常艰难,稍有差池就会万劫不復,但殿下对太子妃是真真切切的好,奴婢是看在眼里的,之前可从未见过殿下这样温柔的对待一个女子...」
后面的话玄般般自动忽略,只对后奚从小没了母亲感到疑惑。
玄般般游过去靠近她,皱眉疑惑道:「莫非...太子殿下的母亲早逝?」
潇湘面露难色,目光闪躲,随后像是下定决心般嘆口气,她轻声道:「回太子妃,后渊国一向是去母留子,殿下被册封为太子后,娘娘就被拉去冷宫处死了...」
玄般般一时无话,显然是没料到人前如此风光的后奚,背后竟然有如此不幸的童年。一直在旁神游划水的黄般般也不免感慨律则的无情,虽然不能以现代的思维去看待古代的做法,但还是对这位太子心生可怜。
潇湘跪坐在一旁,垂下头,肩旁微缩,乌黑的长髮披散在身侧,虽然服饰与宫中侍女的碧绿襦裙别无二致,眼神还有几分胆怯的意思,但不难看出,她的容颜清新又艷丽,那几分羞怯反让她有楚楚可怜之意。
她动作轻柔的替玄般般梳理髮丝,柔声道:「所以殿下其实...是很温柔的,他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心中的感情。」
玄般般后知后觉,她不可思议道:「潇湘,你...是不是中意与太子殿下...」
谁知道玄般般话还未说完,潇湘宛若犯了多大错一样疯狂摇头,惊唿道:「奴婢惶恐,奴婢不敢,只有太子妃这样天仙般的人物才与殿下般配!只要太子妃和殿下好,奴婢就知足了。」
玄般般倒觉得没了意思,她从潇湘手中接过衣服,「你先下去吧,我自己更衣就可。」
只是没过多久潇湘就拿来衣服说太子殿下叫她过去。
后奚将件厚厚的狐裘给玄般般繫上,俊容有些玩味,意味深长的说道:「带你去个地方。」
大半夜的这是要去哪?
城墙下,后霄立在雪中,头髮上满是落雪。
城墙上,后奚眼拿起玄般般一缕头髮在手中把玩,低沉的语气中蕴藏着极度危险的信号,声音宛若修罗:「后霄在宫门口已经站了三个时辰...太子妃说说,他在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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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般般转身欲走却被他强硬的禁锢在怀中,她转头怒视道:「放开我!」
后奚掰过她的脸,逼迫着让她看向城下,目光若有若无的瞧着她的神色,「心疼吗?难过吗?不过可惜,从今以后不管似喜或悲,开心还是难过,你都只能是和我一起承受!」后奚咬牙,语气刻意加重「我们」两字,话落后奚拉将她头髮一扯,「只要是他后霄喜欢的东西我都要抢过来,最好不要在让我看到你为他难过的神色!」
玄般般嗤笑一声,眼尾上扬,「殿下怕是误会了,我与那玄将军并非是殿下所想的关系,还有...」玄般般将头发动从手中抽出,「我既非东西也非物品,如今走的路是我自己所选,我与殿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从来没有可惜这一说。」
「还望般般心中也是这样想才好。」后奚贴着玄般般的耳边道,在外人看来一副耳鬓厮磨的模样。
至少在黄般般看来是这样,因为她着实不知道玄般般到底想做什么,而且后奚与后霄似乎早就不合...
「殿下若无事我就先回了,再有这种无聊的事情不要再叫我来看了,浪费时间。」
玄般般说完拂袖就要离去,却在这时,月色中突然嘶鸣一声,原是空中绽起了烟花,异常绚烂。
玄般般停下脚步,应声望去,眉眼却无意先往城下扫去,再往上空看时,奈何烟云深处月色依旧,烟花已成远去烟...
城楼下的后霄看不到城楼上的玄般般,也等不到那个叫他阿霄的姑娘,只是没过多久一位身姿婉约的姑娘撑一柄纸伞,悄悄来到后霄身边替他遮起了落雪。
黄般般不知道外面世界管家有没有找她找的快要疯掉,她只知道再继续在这待下去她就要疯掉了。
而且黄般般发现,这个时空里时间空间都很混乱,上一秒还是炎炎夏季,下一秒就是漫天飘雪,时间线更像是开了加速器,更神奇的是这么长时间她竟然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渴或是饿,甚至连困意都没有。
在当今陛下病重随时驾崩那几日,后奚日夜在塌前侍奉无暇顾及其它,玄般般扮成宫女偷偷去了将军府。
「你既是太子妃,又何苦做这事败坏自己。」后霄立在床前,语气听不出喜怒。
玄般般纤细白皙的小腿隔着纱帐缠到后霄的腿上,脚尖顺着腿上往腰间划去,最后停在了腰带处:「...文臣,哪里比得过武将,是不是啊,我的将军大人…」
黄般般恍然记起那日午后的梦,竟然是后霄和玄般般,果然如秘史所说,玄般般成为太子妃后依旧纠缠于兄弟俩之间。
玄般般私会后霄的事情很快就暴露了,或者说是她有意露出马脚,因为黄般般发现她每次偷偷出去见后霄时,总会故意透露点信息给潇湘。
后奚将其囚禁在了后宫,可依旧每天都会过去,近乎癫狂的掐着玄般般的脖子不停地逼问着:「我到底哪里不如他!哪里?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爱我!难道...难道十五年前冷宫那人不是你么!」
可是回答后奚的只有沉默,沉默到后奚绝望。
也正因玄般般被禁,后霄早就酝酿的计划开始加快进程。
后渊国陛下驾崩之日,内官似狭长的音调高喊着:「先王祭,功业震世!」百官痛哭,整个后渊国都充斥在哀悼的氛围之中。
就在此日,后奚接过遗诏登基,本该去封地的后霄起兵造反,而当时被西征的上玄国则趁机攻入城内。
「过来。」城破那日,身穿狐领暗红底绣金麒麟纹袍的上玄国皇帝自玄武门而进,朝着被后奚护在身后的玄般般伸手道。
玄般般没有动,但黄般般蒙圈了。
因为这位上玄国的皇帝,不就是拉她入画,害的她到如此局面的玄辩吗!
不过黄般般由衷赞嘆,这男人真是副好相貌,狭长的丹凤眼,黑而密的睫毛在白玉般的肌肤上对比鲜明,还有那双薄而润的双唇微微上勾,墨色长髮半披散在红色华服之上更显妖冶之感,不得不承认这玄辩真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了。只是黄般般有些奇怪,她记得入画之前看到了玄辩的眼睛是红色的,怎么现在却是黑色的?
上玄国皇帝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又对着她说了遍,「过来般般。」
后奚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身体僵硬着垂下拦着的胳膊,他闭上双眼,声音颤道:「...他为何识得你的名字。」
玄般般终于自后奚身后走过去,上前握住玄辩的手,唤了声「小师叔。」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我与你这太子妃同姓,姓玄名辩,是般般的...师叔。」玄辩故意拖着尾音,目光扫视后奚,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野心,他对着后奚道,「这天下一统的霸业就让我替你完成吧...」
后奚的不甘、不忿都在眼神里写着呢,可他别无他法,他的兵力被牵制在城外一时之间也无法突破重围。
后奚注视着玄般般,苦笑一声道:「你知道我与后霄向来不和,所以一直是你在同他通风报信?」
「是。」玄般般目光直视,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
「何时开始的。」后奚闭眼问道。
玄般般与玄辩对视一眼,而后他看向后奚,口中缓缓吐出一句:「从一开始就是了。」
后奚自嘲的摇摇头,先是一声轻笑,接着是连续疯狂的笑声,他眼神望着城外,笑声如癫如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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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弟弟也是个傻子,可笑,我可笑他更可笑,被你玩弄股掌之间...」
「其实将军府中那时已经有我小师叔的眼线了,只不过后霄一直以为是你派去监视他的人,我故意接近你也只是为了可以有更多的情报传给我小师叔,后来我故意将你圈禁我的事情透露出去引后霄造反,只是他与你一样,不愿意怀疑我的身份。」玄般般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说与她无关的事情。
后奚看着窗外落雪,好似自言自语,因为语气很轻,轻到几乎听不到,「我怀疑过很多人...」
——但我唯独,从未曾想过怀疑你...
但话说到这就没再继续讲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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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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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辩来到后奚身边,任各种目光齐聚一身,他凑到后奚耳边,眉宇间陡然露出毫不掩饰的狠厉之色。
他道:「...这天下之位我就替你坐了,我不会杀你,我就将你囚在东宫,让你好好看看这四方之国是如何臣服与我,看我如何完成一统霸业,享万世永昌!」
后奚脸色有些惨白,大势已去的颓败在他身上悉数尽显,但他还是强装镇定,脸上一副坦然,侍卫将他扣押下去与玄辩擦肩而过时,后奚反而从容,他道:「是吗?我倒不这么认为,过载者沉其舟,欲胜者杀气生,不到最后谁也下不了定论...」
说到这,他目光扫了眼玄般般,尔后将视线又转回到玄辩身上,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玄辩双眸半眯,宛若深潭沉寂的眼底划过一丝阴戾,玄般般见状马上意识到是后奚刚才看她的视线惹玄辩不悦,赶忙上前牵住玄辩衣袖下的手安抚他的怒气,然后侧眸朝着身后的侍卫厉色道,「还不赶紧将人带下去好好看着,出了差错小心你们的脑袋!」
自后奚被禁在东宫,潇湘每日都前去跪求玄般般,「太子妃,殿下身体经不得如此折腾了,现在都是凭汤药吊着,求太子妃让奴婢去送汤药好歹让奴婢去伺候他!」
潇湘仍是称玄般般为太子妃。
玄般般望着地上跪着不起的潇湘,不由追问道:「他病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潇湘哭道:「是殿下幼时的病症了,殿下十岁被立为太子时就被抱去给贤贵妃抚养了,可是宫中争斗最难揣测,殿下感染风寒贤贵妃却故意不报太医医治,想给自己的干儿子也就是玄将军铺路,后来殿下病情一日日加重,贤贵妃还故意差人说带殿下去找娘娘,将殿下引到冷宫丢弃,在冷宫熬了半月才被找到,幸亏殿下命好,不过殿下也因此落下病根,需要常年服用汤药了...」
潇湘一番话,玄般般算是彻底明白为何后奚对后霄的敌意如此深了。
玄般般坐在梳妆檯前,从铜镜里看了眼潇湘,又低头问道,「你何以愿意对太子做到如此地步?」
「奴婢幼时在街上差点饿死,是太子救了奴婢,对他人来说殿下或许是不近人情手残忍,但对奴婢来说,殿下是如天神般的人物,即使跌落也不容别人践踏!」
潇湘说道最后突然目露狠光,袖中银光一闪,一把匕首直向玄般般刺去!
玄辩安排在玄般般身旁的女侍眼疾手快,一掌将潇湘手中匕首打落,眼看这女侍就要对潇湘下死手,却被玄般般及时下令制止。
潇湘却不领情,她啐了一口血沫,嘴里恶狠狠骂道:「你这蛇蝎女人,殿下待你这样好你却冷心狗肺忘恩负义背叛他!如若不是你命好有人护你,你以为你还可以安稳坐在这宫中?你才是这阶下囚!」
玄般般并未生气,恍若充耳未闻,眼尾微抬还在对着铜镜用螺黛淡描眉,随着最后一抹螺黛收尾,她抬眸与镜中怒目相视的潇湘对视,平静淡道:「你恨我是应该,我们不过是各为其主,受什么庇护就受什么束缚,这庇护在别人看来或许无微不至护我周全,可实则是个最大的牢笼,只是看着精緻罢了。」
潇湘冷哼一声,笑的极为轻蔑,「这些不过是你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享受这一些而给自己找的藉口罢了!实在虚伪可恨!只是可怜了殿下...」
潇湘自知自己活不久了,那些人不会轻易放过她,与其受尽折磨而死,不如自己给自己个痛快!
「殿下,潇湘来世再来报答您的恩情!」她说完捡起地上匕首,不见丝毫犹豫捅入自己腹中,倒在地上时眼睛死死盯住玄般般,眼神蔑视而决绝,「你...会不得好死,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东宫。
后奚被囚禁在东宫寝殿,外面只有两个侍卫在把守,见玄般般来也没阻拦,显然是得到了玄辩的指令。
玄般般扫了眼床上的人影,加重脚步故意弄出动静,可塌上的人恍若未闻并未如她所愿的搭理她。玄般般耸了下肩膀,接着从食盒里端出药汤,自己先喝了一口,苦的直皱眉毛,「啧...喝吧,我已经先尝过了,没毒,喝完药再用膳。」
后奚靠在床头脸色已十分苍白,嘴唇都没了血色,却瞥见玄般般手腕处露出的一小节纱布,后奚状似无意扫过,淡道:「你的手怎么回事。」
玄般般将药放到桌上,将衣袖一甩,不露痕迹的顺势将那手腕的纱布掩盖,嘴上不忘调笑,「干嘛,都这个时候了还关心我,看来殿下对我用情颇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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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奚没有反驳,只静静看着玄般般,良久都未曾将眼神挪开,看的让人心发慌。
玄般般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又将药端了过去,用勺子将药凉了凉,「殿下该不会是嫌苦或者...害怕剩下的药有毒不敢喝?」
「我死了不更好吗!」后奚冷笑一声,不知想到什么,他指着门外,胳膊都在发抖,低哑的声音充满病态,他用尽全身力气喝道,「你猜那些史官会怎么写我?昏君?亡国之君?与其千夫所指,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后奚说完剧烈咳了起来,整个身体都跟着颤抖,等好不容易恢復平静却闭眼不再看人,不知道是已没力气睁眼还是多看一眼眼前人都觉得厌烦。
玄般般心莫名慌乱起来,知道后奚是动了求死的念头,她手急切又颤抖着迟迟不敢抚上他的脸,最终她眼一闭心一沉,在触碰到他脸上的温度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刚才她身子太过僵硬以至于没有察觉到在她触碰到他的一刻,后奚身子明显一怔。
心中石头落地,玄般般脸色一沉,广袖一甩,头上朱钗跟着晃动,她朝外喝道,可眼神却一直在闭眼的后奚脸上:「来人吶,给我把药给他灌进去!他若喝不进去,你们也别想活命!」
她不能...不想也不愿让后奚死去...
餵完汤药,玄般般在门口停住脚步,她强装镇静,「后奚你给我听好了,你这条命,是我的,我要你活你就得活,死你都没有资格!」
话落又对着门口的侍卫吩咐道:「看好他,他要死了你们脑袋也都别想要了!」说完拂袖离去。
之后几日玄般般每日都过来给后奚送汤药,后奚倒没有在拒绝,在黄般般看来,倒不是他不想死了,而是不想再被强制灌药任人摆布了,只是后奚仍不会看玄般般一眼,不过身子倒是被玄般般的餵养下一日日好起来逐渐有了精气神,只不过还是不如正常人的体魄。
玄般般进屋一眼就扫到了开着的窗子,不禁皱眉,高声责问负责照顾后奚的侍从:「你们就是这么照顾他的?大冷的天,开窗子,我看你们一个个胆子肥了...」
玄般般以为这些人阳奉阴违,枉顾她的命令苛刻后奚。
「...不要关,让我透透气吧...」后奚卧在塌上,气色已经好了很多,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窗外红梅,出声阻止了玄般般关窗的动作。
玄般般关窗的动作一滞,这时一阵冷风吹过,掠起她一缕碎发,风顺着吹进了屋子,书桌上的宣纸被吹得发出丝丝声响。
宣纸上的墨迹还未干,玄般般走过去,轻轻念起:「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冰雪,浩荡川流 ...」
浩荡百川流,雄心壮志,曾经贵为太子,未来的储君,为天下所下的棋,所布的局,如今却因为她与小师叔的里应外合,全部努力付诸东流,还沦为了阶下囚...
玄般般对后奚的感情很复杂,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去接近,对他来说就完全是利用和欺骗。
后奚对她,到底是没有做过什么实质性伤害的事情,更多时候反而像是渴望得到她的关注故意闹脾气的小孩,玄般般心里一时苦涩,玄般般把这种难受归结为是愧疚。
可是以后霄的性子来说,对他愧疚才是对他最大的侮辱吧。
他可以陨落,但是不能被人同情,他永远高高在上,傲视所有人。
细想起来,后奚的性子在某些方面和师叔有些相似...玄般般脸上实在挤不出什么笑容来,眼圈又开始泛红,只好借着打开的窗户看向外面景色,不让人看出她的神色。
后奚好起来后,玄般般将潇湘死了的事情告诉了他,包括潇湘讲的一些话,也一五一十的告知与他。
后奚目光停在窗外被雪压着的红梅,神色看不出悲喜,半晌平静道:「...我捡她回来那日也是这样的大雪天,我不过是给了她些吃食,她就死心塌地的跟在我身边...罢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玄般般也没再讲话,陪他看了会雪,但没过多久就有侍女过来叫她。
「辰时我再来看你。」玄般般起身替他掖了下被角,又朝旁边侍女吩咐道,「怪冷的,把窗子关起来吧。」
玄般般身影临到门口,后奚望着纱帐突然开口,「...十五年前,你记不记得,在后渊的冷宫中也...也有一株这样开的正好的红梅...」
玄般般身影一滞,没说记得也没说不记得,也没说那人是不是她,只指甲掐着门栏将手掐的发白,才缓缓道了句「对不起...」然后逃也似的跑了。
但实则,玄般般跑出去没多远就跌坐在朱漆柱子旁。黄般般跟在身后,蹲坐在她对面,看着与她一模一样的脸上满是泪痕,内心五味杂陈。
兵不厌诈,各为其主,谁是错谁是对呢?或者正如潇湘所说,这一切的种种不过是给自己的心安理得找了个冠冕堂皇的藉口...
「主子可是有什么伤心事?」一旁的侍女显然慌了神,不知所措的
急忙蹲下安慰。
把脸埋在膝盖里的玄般般眸里还含着泪,鼻尖哭的通红,她吸了下鼻子朝她嘱咐道:「刚才之事不准说出去,更不准告诉我师叔!不然罚你们夜里去给老皇帝守灵!」
「是何事不能告诉我?」熟悉的声音自柱子后方传来,身形修长的玄辩款款而来,一身绣金线的暗红长袍,领子上是一圈白狐毛,妖冶又华丽贵气,长发束在黑濯石盘龙冠内,狭长的凤眼微微上扬,无形中给散发着一股孤傲距离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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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般般慌忙擦掉眼泪,但还是迟了一步,眼前横空出现一副手帕。
「如若不是我没了法力察觉不到你,不然定不会让你在此受这些委屈,还多亏藏在将军府的密探,我才知晓你在这。」玄辩弯腰,用帕子轻轻替她拭去泪水,虽是责备但语气极具温柔,「快别哭了,仔细冻伤脸...」
密探?黄般般仔细搜索了一番自己的记忆,去找寻玄辩和玄般般是什么什么时候联繫上的,思绪突然闪回,那日将军府被后霄认为是太子的密探,其实那是玄辩的!而且按照玄辩心思缜密的性子,肯定不只这一个。
「小师叔...」玄般般吸着鼻子任他擦拭。
玄辩应了声,也陪她一同坐下。
玄般般趴在膝上扭头看向玄辩,「师叔不怕史官诛笔讨伐我们吗?说我们暴政...残忍、滥杀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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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作者吧 我不信你两眼空空空空空空空空~
第14章 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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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辩收回帕子,拇指又轻轻在她眼眶下摩挲两下,尔后幽幽开口:「史官儒生以笔论天下,妄想张口谈治国,他们之间有人认为我们残暴不堪诛笔讨伐,亦有中立者明若观火如实记述,是功是过,孰是孰非每个人心中都有定论,我们是改变不了他人心中想法的,再者,他们站不到我这个高度,又怎会看到我如今所看到的风景?」
黄般般暗自琢磨玄辩的一番话,统治者与被统治者,高度不同,视野不同,思想修为不同,格局註定不同...所以更加不能用现代人的眼光去评判歷史。
玄般般继续问道:「所以...灭诸侯,成帝业,完成天下一统的霸业,是师叔想要得到的,对吗?」
玄辩捧起她的脸,仔细瞧着,玄般般双眸里还氤氲着一层水汽,鼻尖冻得通红,实在可怜见的,玄辩知道她心里不舒服,将她揽在怀中安慰道:「自古成王败寇,总要有人是这阶下囚,难道般般希望师叔沦为这阶下囚吗?」
「当然不希望!」玄般般立刻摇晃起了脑袋,「再说...师叔这次来人间受罚和般般也少不了干系,如果不是师叔隐去我的相貌,这次受罚也少不了我...」
玄辩拥着她,目光望向远方崑崙,刚还温柔的眸子此刻却乍显寒意,他轻道,「再给我点时间,总会扫平这一切阻碍的...」
但此刻玄般般眼神忍不住往城外瞥,心里满是那个以为她还被困在冷宫、为她造反的后霄...
直至冬至那日,后霄终于被玄辩的兵马围攻至城内。
城墙上,玄辩给玄般般披了件红色狐裘,「这么冷还出来作甚什么?」说着余光瞥见玄般般目光一直在看城下,手中还紧攥着七翎扇,好像随时都会下去帮忙。
玄辩替她整理着狐裘,脸色明显不悦,低头皱眉道:「当日如果不是看到这扇子我早就将他杀了。」
「小师叔...」玄般般叫道,握着扇子的手不自觉攥紧,「放过他。」
玄辩安抚的拍了拍玄般般紧张的手,想将扇子从她手中拿出却被玄般般死死攥住,「听话般般,仔细手要被勒出伤了,你现在身体和人类无异,我如今也是凡人之躯能力有限,所以般般定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下次不要在让我看见你这手腕处添新伤,倒是你将血给他,你想让他永生永世活在你的阴影下吗?」
黄般般猜测那个他,是说后奚。因为她亲眼所见玄般般每日都会在后奚的药中放入自己的血,那手腕的伤就是如此来的。
这些暂且不提,但永生永世是何意?
玄般般故作放松脸上露出一笑,将扇子松手,她强迫自己镇定道:「就当养个宠物解闷也好。」
听到「宠物二字,玄辩脸上神色也柔和起来,「般般还记得之前在崑崙宫的时候,你把金翅鸟的毛差点给拔光,那鸟躲在洞中一个月都不敢出来见人。」
「当然记得啦,那时候师父气的吹鬍子瞪眼,幸亏小师叔把我藏了起来,不然可免不了一顿责罚。」玄般般也跟着聊起了旧事,但目光还是时不时望向城下的后霄。
「一个人在后渊怕不怕?」玄辩看向玄般般,突然转移了话题。
玄般般一时愣神,反应过到玄辩是在问她周旋在两人之间煽风点火怕不怕。她摇头回道:「一点也不怕,我知道小师叔的人在暗中保护我,何况,后奚没有伤我的念头,后霄...他也是真心护我的。」
玄辩一甩衣袍坐了下来,旁边的侍卫立马给他斟满了酒,他状似没有看到玄般般的心不在焉,「若师兄知道你来人间助我,回去免不了一顿责罚。」
「幼时小师叔最疼爱般般,这次师叔受罚来人间灵力尽失,般般自是要来助师叔一臂之力,只是师父怕我在人间胡作非为,禁了我灵力,也就这七翎扇还可供我防身,还没能帮上师叔什么忙,再说...」玄般般话一顿,像是想到什么,「再说,万事还有足足顶着呢...」
「般般这是和我生分了?小时候不是一直跟在我身后还吵着闹着要给我当新娘子,怎么现在却见外起来了。」玄辩说着手下却将玄般般的衣袖往上挪了些看了下手腕的伤口。
「哎呀小师叔,我现在不是长大了吗,再说了那时候年龄太小没少闹笑话,多亏师叔包容我。」玄般般不动声色收回手腕,眼珠一转,十分狗腿的先是给玄辩酒杯倒满接着给玄辩锤起了肩,撒娇道,「小师叔,好师叔,放过后霄,当初就是他收留般般,你就看在般般的面子上,好不好嘛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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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辩无视玄般般殷勤,却把玩起手中酒杯,语气低沉似在压抑什么。
他道:「般般是真的心悦这后霄?」
玄般般整个人又转回到玄辩眼前,坐到他对面直视着,点点头,重重的回了一声「是」。
外面厮杀声越来越响,玄般般揪着玄辩的衣袖,两眼满含期待的望着他,玄辩垂眸看着酒杯,深邃的幽眸转寒,他忽而将酒杯放下,盪起酒面丝丝涟漪。
最终玄辩下令将城门打开,但只可后霄一人入城,其余士兵结要在外等候。
「谢谢小师叔。」玄般般跳出去两步又回头抱住了玄辩,就像小时候无数次这样撒娇,「我就知道小师叔是最疼我的。」
「都多大了,还撒娇。」玄辩抚着玄般般的发旋,语气耐人寻味,「我自是最疼你的...」
玄般般眨眼道:「按照人间的年龄来算,应是二十有五!」
说完玄般般满心欢喜的跑下城楼,却没发现地上断裂的酒杯和玄辩望向城下时顿时阴鸷的神色。
但黄般般知道,事情不会这么圆满结束,因为博物馆那副出图的画像中有记载,玄般般只活到了二十五岁。
随着一阵沉重的拉开城门的声响,看见宫门内的玄般般一步步向自己跑来,后霄终于再也安耐不住自己急匆匆地向玄般般方向奔赴!
终于只有一桥之隔!
为了此刻两人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空中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花,城内梅花开的正好,玄般般一袭红色狐裘宛若红梅,散在风中在漫天雪色中格外耀眼。
「阿霄!」
玄般般灿然一笑朝桥上跑去,后霄在那里等他,满眼都是她的阿霄。
可身体刚跨向桥上一步,身体却被自身后来的手臂揽腰牵扯住,玄辩抬手捂住她双眼,低头凑到玄般般耳边,森冷的声音如地狱的修罗,「听话,般般,将眼睛闭上...」
玄般般视线被挡住那一瞬,一柄长枪「簌」的一声划破长空,耳边传来身体被穿透的沉闷声,接着温热的液滴飞溅到了她脸上,但很快就冰冷了。
长枪带起的旋风吹落树上的梅花,花瓣落地,后霄胸腔一凉,低头看时,胸膛被一长枪贯穿,银色的枪尖上还泛着血光,血顺着盔甲落到地上,很快红了一片。
后霄还保持着要去拥抱玄般般的姿势,朝着几步之隔的地方,轻轻叫了声——
「...般般...」
周围安静的可怕,当视线受阻,听觉就会变得格外敏感。兵器掉在雪地上,因为积雪的缓冲落地声不是很明显,但听在玄般般耳中还是十分刺耳。
「师叔...」玄般般眼睛被捂住却强撑着笑意,她内心已然有了个念头,可是她不敢去想,又继续自欺欺人道,「...不要闹了快松开手,再闹般般可真的生气了,阿霄在那等我呢,不然他看我总不过去会以为我又和他闹脾气...」
玄辩将手臂环住了她的腰间,蓦地收紧,语气也跟着狠重起来,「般般,只有我俩不好吗,师叔一直疼你宠你,就像之前一般,你只依赖我信任我。」
玄辩慢慢将捂着眼的那只手松开,继续在玄般般耳边蛊惑,「般般难道忘了,别人都是外人,我俩才是最亲近的,不是吗,嗯?」
「阿霄!」但当玄般般睁眼看到浑身是血的后霄,根本就听不到别人在说什么了...
「师叔!你答应我不杀他的,你答应过的!」玄般般歇斯底里的嘶吼着,如同被逼急了的困兽近乎疯狂的捶打着将她禁锢在怀里的玄辩,撕咬着他的胳膊,「啊...你放开我,放开!你滚啊!不要碰我!」
玄辩无视胳膊传来的痛楚,他继续道:「般般想要什么,师叔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回到像以前一样,般般...」
「玄辩我想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玄般般毫不犹豫的将话吐出口,那一刻的愤怒和绝望让她想与眼前的男人同归于尽!
可虽是如此,玄辩手上的力气没有小半分,反而加大力度将她禁在怀中,力气之大仿佛只要松开一点,怀中人就会毫不犹豫弃他而去。
玄般般眼见挣脱无果,眼中精光一闪,说时迟那时快用那只垂在外面的手将头上朱钗拔下,狠劲刺入自己手臂,鲜血顿时顺着伤口流出来把里面的衣服浸染...
第15章 仙魔鬼神共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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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辩赶紧将手松开查看她的手臂,心疼之后却目露狠色,俊容一片森然冷意,他俯瞰着这一切,狞声道,「般般,你确定要选择他吗?」
宁愿伤害自己也要去选择他吗!
玄般般却根本不顾他在说什么,在察觉到腰间的手臂不再强硬禁锢,立刻挣开朝后霄跑去,脑子里也只有这一个念头——后霄,她的阿霄...
「阿霄...」玄般般及时将要倒下的后霄抱在怀中,以自己的身体作为支撑缓缓蹲下,手忙脚乱将刚才受伤的手臂放到后霄唇边,「...阿霄你听我说,我的血..可以救人的,只要你的心脉无碍我都可以救的,阿霄...」
玄般般尽量让自己语气平稳,可一张口眼泪就止不住了。
后霄一张口就会涌出大口鲜血,根本无法咽下任何东西,后霄嘴角带着笑意摇摇头,身体大量失血导致他的语气极其虚弱,他断断续续道:「...不想看...姐姐哭。
玄般般将耳朵贴近,生怕漏过后霄说的每一个字,待听清后,玄般般努力牵着嘴角却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只有眼泪止不住顺着脸颊落到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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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霄嘴角不断涌出鲜血,他用尽全身力气,伸手温柔的抚上他日思夜想的脸庞,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她,生怕错过一丝一毫,他瞳孔里全是她的身影,「...听我说,姐姐,已经太迟了,阿霄说过...会一直陪着姐姐,直至阿霄死去...」
玄般般胸前的玄白衣服被后霄的血染成红色,她握住那只停留在她脸上的手,贪恋脸上的那点温度,然后凑近后霄耳边,哭着恳求道:「求求你阿霄...不要闭眼睛,你看我手里是什么,阿霄,再看看我阿霄,我们说好了要隐居一起生活的,以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一家三口,会很开心很幸福,阿霄,你说的这些都不作数了吗!阿霄...」
终究是太迟了,后霄最后一点气息也消失在了玄般般耳间,脸上还残留着笑意,那是他弥留之际看到玄般般手中那枚被血浸染的将军府私印给玄般般留下的最后回应...
如此温柔的后霄...他的后霄,她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小师叔...」玄般般知道自己身后一直有人,不过她视线却没有转过去,只盯着那株开的正好的梅花,语气缓缓道,「以前还在崑崙宫的时候闯了祸,每每都是小师叔你替我担着最后还被害得和我一起受罚,那时候我就想啊,这世上再没有比小师叔待我更好的人了,便将满腔情意都放到了师叔身上,结果最后还因我的妒意搅乱了师叔姻缘,想来小师叔也是极为厌烦我的,只是碍着同门情意才没与我撕破脸...」
玄般般说了一堆,但没转身看玄辩一眼,也不在乎玄辩有么有在听或者会不会回应,只自顾自的继续说着,「所以般般是自愿来后渊国,离间这兄弟俩让后霄起兵造反,就是希望可以多帮小师叔一些,还想着这次终于可以帮到小师叔了...可是般般没料到啊,这里发生的事情此事完全背离了我的初衷...」
说到这,玄般般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后霄,满是泪痕的脸上不自觉染上笑意,只是依旧不肯松开那只逐渐冰凉的手,「谁曾想我在这里遇到了后霄,他让我懂得真正爱一个人是何模样,这样的情分入情入理,入筋入骨,实在教般般难以割捨...」
「...你是这么想的?」
玄辩转过身去,没人看的到他的神情。
玄般般闭眼仰天,身子也缓缓放松下来,她松口气道:「小师叔已经将后渊国收入囊中了,天下已尽是你的天下了,般般也没什么能继续为小师叔做的了...」
「小师叔。」玄般般又叫了一声,不过这次却回头了,脸上笑的坦然,「刚才小师叔问我是选他还是选你,般般刚才仔细想想,其实每次都是选择小师叔这边的,师叔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师叔讨厌谁我就讨厌谁,不管是在崑崙宫的时候还是现在,只是...」
「只是什么?」玄辩道。
玄般般又将视线重新回到后霄身上,「只是...思量往事,悲也好欢也好,都虚无似梦,我们虽有无尽岁月磋磨,凡人却不过区区百年,可是般般却觉得这须臾便是华颠,比我胡闹的万年有意思多了,所以...」
所以...
不如逃离崑崙,逃离师叔,逃离一切...
遁入轮迴彻底为自己活一次...
玄般般这话不知是回答刚才玄辩的话,还是说与自己听,只缓缓的将后霄的抬起,下一秒玄般般毫就不犹豫的用贯穿后霄的那柄长枪刺穿了自己的身体...
剎那间,天地好像失了颜色,雪依旧静静飘下,两兵交战的嘶吼声,刀剑碰撞声一点一点淹没他们的唿吸声,身体的温度和血一起流失,玄般般用最后的力气抱住了后霄...她终于可以不再是小师叔的跟屁虫、后渊国的太子妃,她只是后霄心爱的姑娘...
在闭上眼的那一刻,她仿佛看到初遇后霄那天,后霄骑马朝她而来,意气风发的向她伸手——
「你叫什么名字。」
「般般,玄般般。」
玄辩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玄般般和后霄并未走过去,不知何时出现的后奚悄悄消失在了城墙之上...
黄般般看着如此局面,心里升腾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从一开始的心心念念到现在的冷眼旁观,看着那些岁月时光如何奔驰,好似一场大梦,而现在这场梦终于要醒了,才发觉这梦,无始也无终。
可就在玄般般同后霄一起赴死的同时,黄般般身体像是被链锁束缚,那链锁的来源便是玄般般的身体,钻心的疼痛顿时席捲全身,一些零散碎片记忆不断涌入大脑,直到疼的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想老爸老妈,想管家阿蛮,想回家,黄般般几乎绝望蹲在角落,双手捂住耳朵哭了起来。
「你捂住自己耳朵,别人就听不见你哭了?你这点倒是和小时候一样。」
玄辩突然张口,看戏般毫不留情的拆穿掩耳盗铃的黄般般。
玄辩的的突然搭话并没有引起黄般般的吃惊,她甚至觉得玄辩一开始就能看到她。
「我捂耳朵是不想听到自己的哭声,别人听不听得到与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哭,关心我的人肯定会过来安慰我,我还能趁机让人心疼我,不关心我的人自然当没听到,更不会来心疼我...所以你这种就是不关心我,我也全当你不存在,你以后不要再和我讲话!我也不会再理你,什么仇什么怨啊,这样坑我...」
黄般般捂着耳朵带着哭腔,委屈至极,说的话也想到哪说哪,完全不顾有没有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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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要我带你出去了?」玄辩嘴角忍不住漾开,朝地上的人伸出手,「我数到三你不理我,我可就自己走了,三...二...」
听要带她出去,黄般般眼里顿时放光,用手背胡乱擦了下眼泪,在那「一」字快要出口时,将手狠狠的拍到了玄辩伸出的那只手上,然后故意重重握住,捏不死你!
大丈夫能屈能伸!三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顷刻间,黄般般身体突然腾空,天空被白光撕裂了一个口子。
在黄般般被推出去的那一刻,玄辩却留在了原地,黄般般不知道为何,随着思绪反应本能问道:「你不跟我一起走吗?」
「你呢,又想起来多少?」玄辩不答反问,不过似乎也并不在乎黄般般的答案,问完后朝她一笑,狭长的眼睛弯了弯目光朝身后点了点,转过去的瞬间眼神染上慑人暴戾…
黄般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百万大军浩浩荡荡,可这会白光瞬时将她吞没,只有耳边残留着着玄辩杀气腾腾的声音——
「各将领听命!凡顺我者收归麾下,逆我者就地格杀!朕以皇帝之名在此立誓,朕在,当守土开疆,扫平四夷,定我上玄之基!此誓,日月为证,天地共鉴,仙魔鬼神共听之!...」
乌泱泱的大军伴随一片嘶吼杀戮声,刀光剑影!只是黄般般整个人已经完全淹没在白光之中,耳边厮杀声也逐渐模煳,最后连玄辩的一丝声响也归于寂静....
据史料记载,后渊一统九州,同时皇帝下令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对外继续北击、南征,对内修筑城墙、灵渠,沟通水系,奠定了九州两千余年政治制度基本格局,只可惜年轻的皇帝为国操持,殚精竭虑却只活到了三十岁且无嫔妃亦无子嗣…
......!
醒来后的黄般般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这倒不是最让她吃惊的,吃惊的是,她看了眼手机后,发现在她进入画的的这段时间,在现实世界居然只过了不到半天!
第16章 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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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发现她昏倒直接就打了120,紧接着医院的护士又从她手机联繫到了管家...
「医生说你有些贫血。」管家将便利店的袋子放到桌上,然后又将买的养生粥和水煮蛋豆沙包的包装纸撕开一同递了过去,「想吃什么,回去给你做。」
黄般般一头栽管家怀里,然后用自己的胳膊挡在眼前,怕吧管家哭的发芽,「管家哥,我好想你啊,也想阿蛮,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说完又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那叫一个难听。
管家有些懵,怎么晕倒了半日就像是生离死别了似的,不过也不是很意外黄般般的「小题大做」,因为她之前也有过手划伤一个小口,他再晚看到一步就会癒合的那种...但他还是伸出手轻轻拍着黄般般的背,嘴里安慰着:「好了好了,现在没事了,多大人了...」
护士推门进来,给黄般般换上新的点滴,这护士大概四十多岁,圆圆的脸庞,看面相极为好接触。她瞅着病床上躺着的黄般般,欲言又止,最后苦口婆心的劝道:「大妹子快别哭了,隔壁孩子都来问我医院附近是不是有杀猪的...」
黄般般:「...」
你管妙龄少女的辛酸、心碎、心稀巴烂的柔弱哭泣叫杀猪声?
虾人猪心啊你!
管家脸一抽,掩过面去,想装作不认识....
黄般般本来今晚就想回家的,可是管家非要她在留院观察两天,还久违的露出满脸愁绪的表情,就像她在电视剧的家庭档看到的家长里短的大爷。
管家一脸惆怅,找了个小板凳坐在黄般般跟前,开始了训话:「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先生和太太怎么办,阿蛮怎么办,你这就是没良心,我怎么和他们交代啊...」
得得得,不就再留院两天!
不过管家是真的担心,还很自责自己没照顾好她。所以在拉着黄般般进行完一些列的检查,确定身体很健康后,管家才放下心来又去超市买了很多菜。
晚上看着这一大桌菜,黄般般边吃边流泪...
管家:「不至于感动的哭吧...」
黄般般:「我是心疼买菜的钱....」
在家养了几天后,黄般般终于躺麻了,天天被管家餵各种汤,就连阿蛮看在她卧病在身的份上,对她的态度都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阿蛮,帮我把水拿过来。」黄般般趴在床上隔空喊道。
没多会,阿蛮头上顶着杯水小心翼翼的蹦了过来嘴里念叨着「阿蛮阿蛮」生怕把水洒没了。
阿蛮只是一颗头颅,没有胳膊更没有手,只能靠自己来回蹦跶,所以动作看起来颇为滑稽。
等阿蛮把水送过来,黄般般喝了两口,又道:「我还想吃薯片。」
阿蛮虽然没胳膊没腿,但五官一个不少,很明显的翻了俩大白眼,本来红彤彤的番茄脸气成了紫茄子脸,还原地翻了俩跟头,气汹汹的喊着「阿蛮阿蛮!」
不过黄般般也有招,马上扶着脑袋,嘴里开始叫唤,「哎呀,头晕,晕的厉害,感觉身上也疼,感觉快不行了,哎呦...」
阿蛮赶忙蹦出去拿薯片了。
嘿嘿,与阿蛮斗,其乐无穷,黄般般转身翘着二郎腿开始刷手机了。
以前黄般般很少关注的事情,手机也很少刷到明星的视频,即使有软体推送新闻黄般般也很少点进去看,不过在看到后霄新电影定档的资讯,黄般般还是点了进去,看来后霄这段时间都是在忙着宣传新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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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般般点开剧照往下划了几张,男女主角很养眼,留言的粉丝也很支持自己的偶像,纷纷留言「般配」、「养眼」之类的词语。但刷了几张照片后,黄般般就不想看了,将手机锁屏扔到了一边。
阿蛮顶着薯片过来围着床蹦了一圈,黄般般依旧提起不起劲,也没心思和阿蛮闹腾了。
当时她肉身灭时重新回到崑崙,一直都躲在书阁不想出来见人,一是因为那时与玄辩之事情被撞破,虽然她当时被玄辩隐了容貌,别人都以为是哪个仙娥,但师父还是让她躲避风头,以免被有心人抓住把柄;二是因为,她回去没多久,玄辩就回崑崙了,在之后没多久她就知道了玄辩接近她真相,而她也以血祭崑崙镜生生世世遁入轮迴不愿再与他相见…
就这么过了一周,管家忍无可忍直接冲进去将黄般般拎起来,「哭几天了?阿蛮眼睛都红了,估计又没少看你哭!」
黄般般肿着一双眼睛,脸上颇为不服,「谁哭了!我那是熬夜红眼!」
管家嘆口气,又指了指皱眉的阿蛮,「你哭了天,阿蛮眼睛就红了几天,是为了那小白脸?」
其实黄般般心里也知道,阿蛮总会跟着自己学,就像面镜子,照的她无所遁形。
被揭穿的黄般般又将头埋进被子不理人了,不过这样的造型有点像鸵鸟。
见她不想说,管家嘆口气又拍拍她被子,扬声道:「起不起?别逼我揍你一顿啊,待会饭都凉了!」
半晌被子里才传来黄般般闷闷的一声「哦」。
吃过饭后黄般般下去看店,她习惯性的往外瞅了眼,只见对面店上赫然贴着四个大字:吉店转让。
「咱对面那家店转让了?」
管家正拿着鸡毛掸子专注擦拭架子,头也没回的道:「最近生意不景气,回老家了。」
最近确实是旅游淡季,黄般般随手翻看了两眼帐本,这几天收入着实惨澹,幸亏还有点祖上留下的老底,不然可真是坐山吃山空了。
黄般般在柜檯玩了一上午植物大战殭尸,管家哼着她没听过的曲调自顾自的去修剪他的盆栽,一上午无话。
下午的时候依旧是黄般般看店,管家的盆栽也都修剪完毕,闲聊时管家说他这几日累的骨头僵硬,得好好歇一歇。
闻言黄般般暂停游戏,转头朝隔间喊着:「管家哥,脂凝丸还有多少?」
「还够半月。」管家声音隔着楼梯传来。
管家原型特殊,是由稻草人幻化而来,其实平日里适当的水可以接触,但不能长久处在潮湿的房间里,除此之外还需要定时服用这脂凝丸,可以帮助他人形巩固,皮肤固型。
只是能买到这脂凝丸的地方很特殊,既不是在医院也不是中医偏方配药,而是在一个名字听起来颇为诡异的地方——鬼市。
黄般般第一次知道鬼市是在一本书里读到的。
小时候那会还没有手机,网络也不发达,无聊时候只能找本书或者报纸打发时间,暑假无聊她又不愿意写作业,便找了很多故事书来看,也正是这个时期黄般般读到了鬼市的故事。
说一个叫李五的人,半夜被一阵热闹声给吸引住,顺着声音走去才发现此处竟然藏着一个如此繁华的街市,人头攒动,前拥后挤。这李五此时肚子正饿着呢,就找了个店饱餐一顿,没想到此店的味道极好。遂大快朵颐起来,吃饱喝足就昏昏睡去。到了天明发现,这里哪是什么热闹的街市,更别说餐馆了,所见之处竟然是一偏荒凉的坟堆!再一看昨晚吃下去的「」全都是蛆虫之类!
那时候黄般般也就个七八岁,这给她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害,甚至一度不敢吃东西就怕是虫子变得。再后来大了一些黄沃嘉和管家去买脂凝丸的时候也会带着她,才发现所谓的鬼市和现在的夜市差不多,只在晚上经营。
不管是人是妖还是鬼,来这鬼市交易,不过是生意一场,你来我往。不问你何处来也不会管买去做甚么用,所谓「看货不问价,照货不照人」有钱能使鬼推磨是一点不假。
不过听管家说,初开天地时,妖物多人类少,那时候的鬼市也有不少阳间人曾被鬼迷住,游荡在此被诱入鬼集和鬼来往,进行交易,生意做的红红火火,一遭醒来时却发现年华不再,还被鬼吸了精气神,所谓的繁华却不过是大梦一场,空留一副衰败的皮囊。
随着年龄增长,黄般般对于鬼市的恐惧反而日渐变成了期待,因为每到去到鬼市,都可以见到很多光怪陆离的景象和稀奇古怪的「人」,有意思的很!
黄般般掰着手指头数,终于到了初一去鬼市那天,太阳刚下山黄般般一身衣服已经准备齐全了,厚厚的黑色大衣,黑色帽子...在鬼市 最重要的就是尽量让自己不要那么出众,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无合含香戴身上了吗?」管家将大衣披上回头看了眼在门口迫不及待的黄般般。
黄般般从口袋掏出来个黄色香囊晃了晃,「放心吧,管家哥,都拿好了,我们快走吧!」说着朝摸了摸身后的阿蛮头,「那就辛苦你看家啦,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无合含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香料,可以隐藏自身气息不会被鬼市里一些「别有用心」的鬼怪盯上。其实黄般般的父亲黄沃嘉作为驭妖师在鬼市里也算小有名气,一般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去找黄般般的麻烦,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每次去鬼市,无合含香还是要戴在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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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猫查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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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收拾完,又检查了遍东西有没有带全,出门时天已黑了大半,管家将捲帘门落下,舒了口气,发话道:「走吧!」
黄般般走的较快,管家跟在身后,已经是深冬,一说话白气就冒出来了,黄般般鼻子冻的有些发红,但她一点都不觉得冷,甚至还因为兴奋导致身上躁出层薄汗。
两人一前一后,就这么三步一蹦跶两步一晃悠,最后停在了一处公交站——九幽站。
车站旁已经站着几个等车的了,站在她前边的是位女生,哥德式的裙子,黑色小皮鞋,看背影是个十分可爱的小萝莉。
这位小萝莉个子不算高可以说非常瘦小,却扎了两根特别长的马尾辫,从后面看去,比例极不卸协调,头重脚轻,这辫子粗重的像是要把头坠下来!
一旁的管家就显然淡定多了,低头看了下时间,在她身边提醒着:「车快来了。」
管家话刚落一阵疾风驶过,黄般般被风颳得睁不开眼,下意识就将脸转到一边,旁边一阵推搡黄般般脚步不稳,眼看就要向前倒去,一个瘦小的身板撑住了她往前倒的身体。
哥特小裙子,黑色小皮鞋,两根粗粗的辫子...
黄般般抬头一看,正是刚才那个扎两根辫子小萝莉用肩旁撑住了她的身子。
「谢谢你。」黄般般站稳后立马朝小萝莉弯腰道谢。
小萝莉听到声音也转身过来,朝她点点头,只是转过来的那一刻,黄般般笑容僵在了脸上。
因为小萝莉转身后,脸上依旧是两根马尾辫...
黄般般笑容还未来得及消失,只是强制自己尽量保持住表情,最起码不能表现出被吓到的神色,「刚才真是太谢谢你了,帮了我大忙了!」
小萝莉什么表情,黄般般猜不出,只见她点点头又将身体转了回去。
「哧...」伴随剎车的声音,一辆纯黑的公交车停靠九幽站牌。
其实这辆公交车和普通公交车的外形没什么太太分别,外观上类似,不过这辆公交车前面的车窗有些意思,说是车窗不如说是双眼睛,左右各一只,就像只独行的黑猫,双眼在夜色中散发着绿光,远远望去,好似只有两团幽幽磷火在黑暗中飞速前行。
黄般般总觉得这辆公交车就是按照猫的特徵来做的。
都说猫是水做的,可以摆出各种形状,这辆公交车也是如此,非常有弹性——
乘坐的人多,两面车厢就会鼓起来,车尾甚至还会加长,很像弹簧。而且这辆公交没有司机,只有只穿着深蓝色制服的黑色猫咪售票员,和人类一样站立着,脖子上挂着工作牌,上面写着他的名字:猫查理。
猫查理金黄的眸子,身量较一般的猫咪修长些,两只耳朵立着,其中一只耳朵上面还有只银色的耳环,这让黄般般一度想上去「rua」两把。黄般般打量它的同时,猫查理金黄的眸子也在观察着她,后来黄般般才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包里无意露出的羽扇特别像逗猫棒。
管家当着猫查理的面,「滴滴」刷了两下卡,这辆公交包括鬼市也都是用的现世通用货币。
管家说今时不同往日,在如今世界人类显然是主宰,其他生物要想在人类世界存活那就必须要按照人类世界的规则,黄般般听后不置可否。
车上各种「人」都有,但黄般般严格遵守管家的叮嘱,不要随意盯着别人看,因此一路上也没怎么抬头,也不知道刚才那个帮了她的小萝莉去哪了。
这辆车没有中途站,一路开到黑,终点站就是目的地。车上乘客散尽后,这辆车再继续载着回去的乘客掉头渐渐消失在夜幕深处...
下车后,一眼望去是看不到尽头的石阶,两旁磷火幽幽发着蓝光,漫地的红色曼莎珠华在夜色中透着股说不尽的诡异。
阶梯尽头的入口处有一石碑,石碑上面硃砂描着「鬼市」二字,右下还有两行字:混沌初分盘古先,太极两仪四象悬。
石碑旁是两仪二圣两种神兽的石像,分别是太阳烛照和太阴幽荧。
太阳烛照是两仪中的至阳之气与太阳之精共同所化的圣兽,二太阴幽荧则是由两仪中的天至阴气与太阴之精共同所化。
管家说鬼市既不属于人也不属于鬼,常年见不得太阳与月亮,所以烛照与幽荧就相当于是鬼市的太阳与月亮。
进去鬼市后就会发现,这里的建筑还保留着古式阁楼样式,灯火人影晃晃,远处隐约可听见鼓乐歌声,每次来这里都让黄般般恍惚置身在古代繁华热闹的「瓦舍勾栏」。
虽然黄般般来过这几次,可鬼市街道错综复杂,稍有不慎走错一步再想折返回去时,来时的路已然变样,所以仍是需要管家带路。
黄般般跟在后头,鼻尖嗅到股浓浓的药草味,九转十八弯后,再抬眼看时,映入眼帘的是匾额上金粉题着的「秋里轩」三个大字。
秋里轩是鬼市最大的「百货商场」,客人络绎不绝,看到黄般般和管家进来,马上会有「小菌人」先来招唿。
「小菌人」其实就是身型很是小巧玲珑的一种「小矮人」,它们通体发白,就连睫毛都是白色的。它们也有脚不过却不用脚走路,个个飘在半空中给客人带路。
「小菌人」这个名字严格意义上来讲是他们的统称,它们在秋里轩里各司其职,使各个部门间环环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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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里轩的院子像是被一团团云彩围成的,别院里一些没有招唿客人的小菌人正在院子里修剪盆栽,这里的盆栽也是些奇奇怪怪完全没见过的种类,有的植物甚至还会自己动。
穿过别院,来到正厅,也就是买卖的交易的铺子,这铺子前是两棵树,一棵是海棠,另一棵也是海棠,树下还有一雕刻花纹的鱼缸,里面金鱼吐着泡泡游的正畅快。
不过小菌人早已见惯,目不斜视的在前带路,跟在后面的黄般般却在沉思,不知为何,每次见到这些「小菌人」就有种想喝蘑菇汤的感觉。不知道「小菌人」们知道黄般般此刻脑子里的想法后会是个怎样的表情。
到达目的地,黄般般对着柜檯后的小菌人说道:「我们来找秋姨拿药。」
秋姨是这秋里轩的工作人员,相当于部门负责人,专门负责管理药品这一块业务的。秋姨的模样非常艷丽,常年穿着旗袍,反正黄般般每次来这里都没见过她穿别的衣服,身姿那叫一绝,如果四个字来形容,黄般般脑海里只有四个字:风情万种!
因为黄般般和管家常来这里买药,一来二去就和这秋姨熟络了起来。而且以黄般般敏锐的第六感,这位秋姨九成九是对管家有些意思,可无奈她家管家哥稻草的身体木头的脑袋,对人家的「暗送秋波」是一点点都没察觉...
「走吧,发什么愣?」管家在前面催促着。
黄般般回神,抓紧追了上去,小菌人带着俩人去了里间,接着端来了茶水,让他俩稍等片刻。
黄般般打量着这店里的布局,外面是柜檯,里间是个无比巨大的药房,得有现实世界的八九层楼那么高,各类药草柜子都打上了它们形状的标籤,各类药柜悬浮在空中。
一盏茶凉,楼梯处终于传来动静,黄般般探过头去,眼瞧着那人一步步走下台阶,渐渐露出笔直的腿,修长的身姿,腰际散落着墨色的微卷长发。
「哒哒哒」每一步都似乎在敲打着黄般般的耳膜,直到踏下楼梯最后一阶,下楼人的样貌也完全显露出来——一张极为俊美却又过于妖冶的脸,嘴角噙着笑,狭长的双眸里隐现一双赤瞳。
等来的不是秋姨。
却是玄辩。
玄辩一身黑色西装,挽起的袖口处露出半小截雪白的衬衣,墨色长髮编了个小辫,发尾还缀了一紫色的类似琉璃石的物件,松松的落在胸前衣襟,只不过这次没戴墨镜,却换成了副眼镜,镜片反着光,红瞳在镜面下更显妖冶了。
黄般般脑子一疼,脑海里忽而闪现出一幕她给玄辩梳头髮扎小辫的画面,接着手一抖差点将杯子摔地上。
管家不知所以,看着黄般般奇怪的姿势,不解道:「脖子疼?」
黄般般看清来人后赶紧低头恨不得脖子能转180度,伸手掩面只漏出只眼睛对着管家狂眨眼。
管家若有所思,改口道:「是...眼疼?」
「有点闷,我想去外面透透气...」黄般般压着声音跟蚊子似的。
「什么?」声音太低,管家显然是没听清,皱着眉头又将头靠近。
那脚步越来越近,来不及解释了,黄般般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身后那道声音拦了下来...
「两位是来找秋姨?」玄辩款款而来,毫不在意黄般般的失态,长腿一迈坐到了她旁边的位置上,十分的自来熟,眯眼朝俩人笑道,「大家都叫我玄老闆,秋姨有事外出,目前秋里轩是我在打点。」
第18章 雪红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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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老闆幸会...」管家朝他寒暄招唿了声,从口袋拿出票据起身朝他道,「我们来取存这的脂凝丸。」
玄辩只轻瞥了眼那票据,笑道:「请稍等片刻,我让人去看下存单,核实后给您取来。」
这边玄辩话刚落,小菌人就飘着过来,从管家手上取走了票据。
外间人来人往,说话笑闹的声音时不时传来,就衬的里间安静的尴尬。管家本就是个沉默话不多的所以不觉得有何不妥,但黄般般浑身难受,端起茶杯喝口茶缓解下自己的不自在,可手指尖刚碰到杯沿,一只手就伸过来盖在了杯盖上。
玄辩温凉的指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轻碰到了她的手指,黄般般立刻像过于警惕又受惊的猫一样,倏地收回了手!只是她这一动作太大,抽手时不慎打翻了杯盖...
管家闻声看过来,对她今天的失态极为不解。
黄般般干笑两声,解释道:「那什么...手抖了,没事,没事。」
这该死的玄辩!
黄般般余光朝玄辩瞥了下,这不看还好,一看心跳都快八拍!
那玄辩眼神隔着镜片要把她看穿似的,睫毛像是勾子要把人魂勾走。黄般般心咯噔一下,一声「小师叔」就要脱口而出,又赶紧往下咽了口唾沫生生将话给咽了回去。
玄辩眉眼弯弯,对她直勾勾的偷看并不在意,他眼角往下一瞥,手指点了点杯盖,笑的颇为亲切,他提醒道:「茶凉了,沏杯新茶吧。」
黄般般总觉得玄辩在偷笑,可她有没有证据,只能心里干窝火,好像只要他在旁边自己就会本能的忍不住要去看他。
又坐了会,小菌人送来了糕点,是各种没见过的糕点,不过白白胖胖的样子有点像是甜品店里的雪媚娘。
「它叫雪里红。」玄辩拿起一个在手中转了转,「外皮是糯米粉做的,里面的馅儿嘛...是这里独有的红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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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般般一向对糕点都拒绝不了,可这次却有点下不去口,全赖小时候看的那个鬼市的故事:男子误入鬼市吃了一堆东西,醒后发现却是蛆虫...这故事在黄般般脑海挥之不去。
她又侧身悄悄看了眼管家,管家已经咬了口,瞧他微诧的表情,还频频轻轻点头,就知道这雪里红味道是相当不错。
但是!
管家是不算人的,如果真的吃的是虫子变得好像也不可怕,稻草人和虫子,指不定是虫子更怕他呢!
可她是人啊...
如果真是蛆虫....
呕...!
黄般般被噁心的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看着手中糕点,是怎么都入不了口!
这时候小菌人飘了过来,先是再玄辩耳边说了些什么,后者点了下头,尔后那小菌人就飘到管家身旁,一字一句道:「客人随我去取药。」
管家看了眼黄般般后就跟着小菌人去取药了,黄般般则不动声色将手中糕点放下。
玄辩瞧见她动作,并不戳破她那点小心思,顺手拿起黄般般刚才放下的雪里红送到嘴里咬了口,里面鲜艷的红色果馅儿顿时随之涌出,雪白的外衣,鲜红的果馅,两种分明的颜色融合在一起,不禁令人食指大动。
这糕点本来也就没多大,两三口就吃完了,玄辩一个吃完后,手指沾了些糯米粉。
不知怎的,这指尖的糯米粉就吸引了黄般般的注意力。
只见玄辩舌尖探出一点,轻扫了下指尖,柔软的舌尖触碰到指尖的那一刻霎时凹进去了一点,顺带将沾着的糯米粉一起勾进嘴里...
黄般般忍不住跟着干咽了口唾沫,眼看着玄辩又拿起来第二个第三个,直到剩最后一个的时候,黄般般忍不住开口问:「...好吃吗?」
白瓷碟里还剩下最后一块雪里红,玄辩靠在椅背上用余光打量她,故意将果子拿在手里观望,语气有些懒散,「味道嘛...我也就尝个新鲜,只是我一位故人爱吃,我也就跟着喜欢上了,不过这果子极其娇嫩不是每年都有,碰巧你们赶上了...」
一位故人爱吃...
这位故人...
黄般般张口就要说话,但此刻玄辩却将脸凑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嘘...」玄辩拿起盘子里的雪里红,递到她微启的唇边,声音蛊惑,「般般都记得,是不是...」
拒绝不了,无法抗拒,本能就要迎合,黄般般身体紧绷,玄辩的声音是亚当的苹果,诱惑着她张嘴一口口吃掉。
最后黄般般还是如玄辩的愿,张口吃掉了最后一块雪里红,玄辩脸上随即跟着漾开笑意,末了还用食指将她嘴边的粉末揩净。
只是粉末揩净,手指却停在了她唇间...
黄般般张口咬上了那根手指...重重地咬了一口,直到那根手指上留下她的齿痕。
这时鬼市报时的钟声响起,钟鸣阵阵迴荡在秋里轩,声音飘扬经久不散,黄般般思绪也跟着飘远,恍惚耳间重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脑海里重复一些画面——玄辩咬着她的耳边轻道:「再或者,只通过我咬你的力度就可辨认出是我,记清楚了吗?」
紧接着又是一记钟鸣声,拉回黄般般的思绪,才新送来的茶正冒着热气,漂浮的茶叶沉到杯底,此时正是品茶的好时刻。
玄辩将手收回,在黄般般发愣的的目光中捻了下自己潮湿的指尖。
宛若做了亏心事的黄般般脸登时红了个透,端起一旁的茶勐灌了两大口,然后往外看了眼,转移话题道:「管家哥怎么还没回来。」
「你倒是挺依赖他。」玄辩抿了口茶声音低醇。
黄般般眉眼一笑,当下回他:「那当然,管家哥看着我长大,比我老爹都靠谱,我把他当亲哥哥的!小时候都是他护着我!」
「这个,你拿去。」玄辩不知从哪掏出了那枚血玉扳指放到了黄般般手心。
白脂玉里一抹红,里面的红色依旧鲜红的像血。
黄般般此刻虽然诧异玄辩突然将血玉给她,但她还是接过物件,低头扫了眼又抬头看向他,不解道:「为何给我?」
玄辩声音倏然多了几分低沉清冷,他淡道:「本来就是你的。」
将血玉握在手心,冰凉的玉石霎时变得灼热,烫的黄般般差点将它丢掉,但下一秒,那血玉就恢復正常,只有肌肤温度的暖热,刚才的灼烫好像不过是一场错觉。
黄般般不禁想起在弥章阁第一次遇到玄辩,他将血玉给自己的情形...
黄般般不再说话,但余光能清晰感受到玄辩投过来的目光,但黄般般将他眼神避开,只当没看到,那眼神太复杂,黄般般深知她承受不起。
好在没多久管家取药回来,既然管家回来那就没有再继续待在这里的由头,跟着管家起身向玄辩告辞,玄辩侧身一笑也没再说什么。
从秋里轩出来,黄般般终于松口气,但心里却明显失落,又回头瞅了眼,心中隐约有了期待,人一旦有了期待心情就开始忽明忽暗,搅的人不安生。
这份忽明忽暗的期待,关于玄辩。
和后霄的暧昧不同,前世记忆歷歷在目,后霄心中之人是玄般般而非她黄般般,因此那朦胧的暧昧刚发芽就被知晓真相的她给掐掉了。
可是玄辩...
黄般般脑子浮现一些记忆,心中那些难以启齿的的爱慕、懵懂间的情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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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一不是关于他...
黄般般摇摇头,努力将这些思绪摇出脑袋,放空大脑,然后快步追上了前面带路的管家。
玄辩望着那道背影,笑意渐渐退去,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其实鬼市的生意还是非常红火的,比现世的夜市可要热闹多了,卖的东西更是五花八门。
街道处随处可见摆摊的小贩,不过这里的摊主从来不吆喝,不招唿也不拉买卖,全凭买家自己看,自己挑。别看摊主不说话,但也时刻拿眼瞟着人看,遇到合适买家的也会用眼神示意。
当然也有卖吃的,但黄般般从来不敢吃罢了,除了刚才玄辩餵她的那块雪红果。
除去那些,黄般般最喜欢逛得还是卖衣服和首饰的店铺,特别是首饰,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石头做成的手镯项鍊啥的,别出心裁的造型不得不让人感慨,果然不是人类脑子能想出来的造型。
「老闆,这个是什么材质的?」管家拿起一块紫色的类似水晶的手串。
「这是紫英石,可以抵御邪恶疾病有时来运转的效用哦,小姑娘肤色这么白,配上这紫英石再合适不过了!」这位衣着样貌有些像阿拉伯商人的摊主翘着他的小鬍子热情的介绍道。
管家朝黄般般招招手示意她戴上,黄般般将这紫英石手串滑到手腕处左右看了两圈,果然是衬的肤色愈加白皙,于是管家利索的付了钱。
这就是跟管家哥出来的好处,黄般般揽着管家胳膊,笑嘻嘻道:「谢谢管家哥!」
凌晨正是鬼市最热闹的时候,行人来来往往穿梭在各摊铺之间,黄般般只顾着开心一不留神撞到个人,自己的包也被撞到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不好意思,对不起!」黄般般赶忙转身道歉,然后就看到被她撞到的男人穿着极为风骚的花衬衫,接着是扑鼻而来的香水味,很像动物园里急于展现的花孔雀。
第19章 足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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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喂~长不长眼睛啊!疼死我了!」花衬衫男人语气颇为夸张的,先是大叫了一声,又滋滋歪歪,仿佛刚才给他碰了个大伤。
这声音一出,黄般般瘆的打了个冷颤,剑眉星目的小伙子怎么声音这么的娘...
管家帮忙捡地上的东西,看到扇子后一时发愣,这花衬衫男人目光扫过去时看到地上散落的七翎扇,神色立刻变了变,这才仔细打量起黄般般的面容,他很是失礼的扯开她被围巾盖住的大半张脸…
花衬衫男人也顾不上失态,将看向地上的黄般般肩旁掰过来,在看到围巾下黄般般抬起头来后的模样,大惊失色,他道:「原来是你!」
很好...
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
黄般般左右看看,确认是在说她后,她指了指自己,「是我?」
「玄般般?」花衬衫男人试探问了句。
看来是玄般般的朋友了…
既认识玄般般,指定不是正常人,正常人谁能活这么久?
只是不知是敌是友…黄般般暗自祈祷,但愿玄般般没有做过什么惹怒此人的事情…
「...」黄般般眨巴了两下眼,神色有些无奈,接着耸肩道,「黄般般,我叫黄般般,不知…您尊姓大名啊?」
「不记得我?」花衬衫男人冷笑一声,蓦地将脸靠近她,语气有些阴沉,「很好,那你记住我叫足霜。」
「这扇子怎么来的?」管家将地上东西收拾好,拿起扇子问道。
这七翎扇本来是黄般般拿来想问一下秋姨的,结果秋姨不在还被管家发现了。
黄般般看向管家,支吾半天才说:「这地方人太多了,不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我再给你详细说一下来龙去脉?」
管家不说话,算是默认了黄般般的提议,可走出去一段距离后,那足霜也跟在俩人后面,黄般般加快脚步,足霜也跟着大步流星,黄般般放慢步伐,足霜也紧随其后放慢步伐,管家更是一脸疑问几次三番要询问...
直到来到那片曼珠沙华之地,人变少了地方也清净起来。
「你为何跟着我们?」
管家先出口道。
足霜也不惧,他指了指黄般般,面无表情说道:「我与她有笔旧帐还未算清。」
黄般般头摇的拨浪鼓似的,她欲哭无泪道:「大兄弟,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再说了冤有头债有主,我可不是你要找的那人!」
足霜可没在开玩笑,他冷笑一声,脸上杀气尽显,反问一句,「误会?那你留着和阎罗王解释去吧!」说着足足大手一挥是一道强劲蓝光锋利似刀刃直接向黄般般噼去。
黄般般傻眼了,这是什么,眼看那蓝光就要往她身上打赶忙抱头蹲下,幸亏管家反应快及时出招,迅速张开结界将黄般般护在了身后。
「看来你还真是一点法力都没有了。」足霜轻蔑一笑,然后又是一道蓝光飞去,只不过这次是直接对准了管家,「还有你,我忍你很久了,为什么要穿皮衣啊,很酷吗?黑客帝国啊!基努里维斯啊!」
管家从腰间抽出铜钱剑急忙应招,无奈失了先机,足霜出招又十分迅速,管家只好左右躲闪才勉强避开。
「你到底是何人?」
管家也算是有个五百年道行,可这足霜法力显然在他之上。
足霜朝地上的黄般般一指,眼神狂妄不已:「我是何人?她最清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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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这肯定是和玄般般有些仇怨。黄般般何其无辜,她谄媚笑道:「这位大哥...帅哥,咱先停一下,打架也不是不可以,咱先搞清楚原因好不好,万一搞错了那多尴尬。」
「好啊...」足霜先是露出个假笑,还不等黄般般松口气就接着咬牙冷笑道,「不如你先让我把你头髮一根根拔光,我就停手不打了。」
黄般般笑容僵在脸上,脑海中已浮现出自己光秃秃的脑袋跪在佛祖跟前敲木鱼的画面...
足霜说完极其狂妄的大笑两声:「然后再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叫我声哥哥我就和你既往不咎,如何?」
靠!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士可杀不可辱!
管家握着铜钱剑的手气的发抖,没想到管家比她还气愤,只见铜钱剑闪着黄光直直向足足刺去,他朝足霜怒道:「你这孙子,先给我磕三个!」
头次看到管家如此暴脾气,黄般般还有些不适应,这和管家平日里的言行太不符合了,不过眼下显然不是纠结此事的时机。
黄般般掏出七翎扇,原本低下的头缓缓抬起,手上聚气脚下开始生风,嘴里念道:「王变纵是神仙体,遇扇掀时即灭形。」
念罢,周围狂风捲起,黄般般弓身将扇面对准足足,拼力扇去,紫色光圈顿时朝足足噼去,漫地曼珠沙华掀起红色波浪,空中云彩突变。
足霜大惊急忙往后退去,显然是没料到黄般般还会使这七翎扇,管家震惊之余赶忙收回心神也趁机向足足出招。
足霜余光瞥见管家动作,接连出掌袭向管家,黄般般见状前去协助,可足霜却动作一晃将光刃对准了黄般般!
说时迟那时快,管家瞬间移换位置,将黄般般护在身后将她推出了五丈远,自己硬生生抗下这几掌,左右闪躲时,却在看到足霜因动作起伏衬衣露出锁骨处的胎记时恍神了,以致最终错失躲开的机遇,后几掌直接噼到他身上。
管家应声倒地,足霜不知使了何种咒法,管家身体竟然开始显现稻草原型。
足霜接着一脚踩到管家胸口,眼中寒光乍现掌中蓝光灵力聚集——一掌拍下!
一掌...怎么回事...
怎么拍不下去...
本来这咒术下去管家必死无疑,却不知为何足霜在关键时刻却堪堪收住手,整个人立在管家身前,无论如何都噼不下这一咒法。
只是管家快要现出稻草原型,连话也说不出了。
「管家哥!」倒在地的黄般般看到快要现形的管家,心里顿觉撕心裂肺,管家哥怎么了?这都是为了保护她,为什么要这么对她管家哥?
足霜趁机以手做刃,五只手指併拢,指尖化成锋利爪尖朝黄般般袭去,黄般般闪躲不及,足足那锋利的手刃直直将她前胸穿透…
黄般般的黑色大衣早已破烂不堪,大衣下的白色衬衣被血染的一片红...
衣服里的血玉扳指也一同被打碎,发出极其轻微的的断裂声,接着断裂的扳指突然泛着红光浮在半空,「啪」的一声忽而破碎化为粉末,白脂玉里那抹血红霎时飞进黄般般胸前的伤口之中,随之身体里的血液在沸腾!
热啊,怎么会这么热,身体热的要把自己都灼伤!
黄般般嘴角却浮出一抹笑,霎时额间紫光一闪,移形换影般的速度将管家抱起放到了安全地方,然后咬破手指凌空画出一道咒符,嘴里念道:「...千神万圣, 护我真灵。巨天勐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
只听黄般般大「喝」一声,将符送入这七翎扇,七翎扇顿时围着一团烈焰红光,朝天一扇天地间风云突变,引得一道天雷下坠直噼这足足。
足霜反应极快,登时双手结印腾空飞起,将这天雷避开,「雷咒?你果然就是玄般般,不过区区雷咒还伤不到我,师父教你的我也一样会,还有你是只会这七翎扇吗,不用法宝就不会打架是吗,没劲!」
足霜的眼神极为轻蔑,语气极为欠揍。
黄般般眸子半眯,冷哼一声道:「我可不记得师父有收过你这个徒弟!如果真有,那我可要替师父清理门户了!」
足霜很快被惹怒,他气急:「你你你...!好啊,今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棋高一招还是我略胜一筹!」
黄般般收回扇子别在腰后,腿半屈胳膊伸展,做出招状:「今日我就打服你!」
说罢直接近身甩腿朝足霜连环踢去,刚还得意的足霜现下却有些接招不急,黄般般拳脚并出,手上紫英石串跟着叮铃响。
趁足霜只挡无法进攻,黄般般借着桥樑助力,直接腾空旋风一脚直朝足足脸上踢去,待快要落地时,黄般般把气聚到右腿,蓄力一击接连出腿又将那足霜踢到空中三丈远!
一套操作下来,黄般般气沉丹田缓缓出气,气息逐渐稳定,微风吹得黄般般黑髮飘散随风飞舞。
没错,这是玄辩教她的招数。
在崑崙宫殿时,师父说修行之人凭藉的是法术,是道行修行,天天打打杀杀的一点没有修行人之的气度,因此极少教她手脚功夫,所以这些是她缠着玄辩教给她的。
一连招数下来,那足霜身体确实已有无数伤痕,脸被摔的狗啃泥,白净的脸上还有一鞋印,看上去狼狈至极,但他却好似觉不到任何伤痛,诡异的低笑两声后,竟又稳稳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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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般般皱眉怒道:「你到底是何人!」
第20章 金翅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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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这足霜听到这句话似是更被激起怒火,「我是何人?」他反问一句,接着嗤笑一声,又道,「记得术法,记得招数,偏记不起来我?」
话落足霜额间蓝光一闪,手中幻化出一古琴,指尖拨弄琴弦「唰唰」无数道光刃朝黄般般飞去!
见黄般般躲开,又是几道光刃连发,蓝色音光将此处包围,弦音不绝与耳。趁着黄般般躲避光刃的空档,足霜接着就是灵力具满的一掌直拍黄般般胸口。
黄般般霎时被震到五丈远,撞的石阶四分五裂,甚至还听到了胸口肋骨断裂的声音。黄般般接连吐出几大口鲜血,脑袋上也咸湿一片,血从头顶顺着脸颊汩汩直流,整个身体都被血煳的黏腻不堪。
你个缺德玩意破坏公共用品,你出钱修啊!这是黄般般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玄师姐,你也不过如此嘛,真不知道师父师叔为何如此偏袒你...」足霜邪魅一笑,这会子还不忘撩起额间散落的碎发,颇为自恋的嘆道, 「不过,你临死前还能看到我这么个帅师弟也不枉此生了…」
说到这,足霜目露狠色,神情顷刻阴鸷,他咬牙道:「师姐,是你先不要我的,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啰嗦这么多,黄般般一个字都没听到。
要么说反派杀人时不要话太多,这掌刚要拍下黄般般必死无疑了,足霜却被不知何时醒来的管家给从后背用束缚咒给死死缠住。
足霜皱眉挣了两下,那咒缠的更紧了。
「找死的东西。」足霜运满灵力拍黄般般那掌直接转为拍管家——
下不去手。
足霜再重新化气为力,再次下掌!
还是下不去手!
来回好多次,足霜累的直喘气,最后有些破罐子破摔席地一坐,张嘴骂道:「奶奶的,什么玩意儿?怎么每次到你的时候我就下不去手!不就是个稻草扎的吗!」
可见,帅哥骂街和丑人骂街也没什么分别,都不好看。
足霜正骂着,身上的束缚咒却突然散去身体重获自由,那管家却也突然倒了下去。
原来刚才的束缚咒是管家凭着本能要保护黄般般,使出了最后灵力咒法,现在灵力散去,管家再也支撑不住了。
黄般般被喉中的血呛住了,连咳了几声,谁知一睁眼就看到,管家倒下还时不时现出稻草真身。
浑身是血的黄般般,胳膊不知识脱臼还是骨折,也或者两者都有,但不重要了,那可是从小陪她长大永远都护着她的管家哥哥啊,早已把他视为亲人的管家啊!
「你...怎么敢...!」黄般般唿吸只出不进,嘴唇抑制不住的颤抖,沙哑的声音吼出这句话来。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崑崙之虚,听我之令,无上神力,以血为祭,供我驱使!...」空中突然不断响彻起一咒语。
黄般般浑身紫光闪现,天地间狂风唿啸,天雷不断,厚厚的云层滚滚而来,比刚才雷咒引发的天象还要变幻莫测!
黄般般浑身浴于血中,原本白色的衬衣现在已是大片的红暗色,好似地狱里绽开的珠华,瞳孔也已被血染红,眼中是从未见的凶煞,俨然杀红了眼,「管你是人是妖是怪...今天本尊是妖杀妖遇魔斩魔!」
崑崙神主已沉寂千万年,久未闻血的滋味,也久违这种厮杀不顾、热血沸腾的感觉了,她每根骨头里都在叫嚣着「杀杀杀」!
雷声响彻云霄,黄般般登时腾云而飞,周身狂风捲起,道道雷电落下,宛若炼狱。而黄般般浑身紫光,旁人根本无法近身!她又使术又将此处之地圈了起来,外面看去就似道强大的灰沉龙捲风!这道道天雷可比方才的雷咒不知厉害多少倍!
崑崙镜之力本就嗜血,这也是当初被封印的原因之一,崑崙镜现世必定是要见血!几道雷火下去,足足受不住了,三魂快去了七魄,宝贝似的头髮也被噼成焦炭。
「等...等一下...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足霜觉得自己真是要被冤死了,关键那管家最后倒下不是他干的啊!而且也不知是何原因自己根本就对这管家下不去手,如今眼看他这师姐恢復神主的法力,自己哪是她对手,恐遭灭身之祸啊!
「师姐,手下留情!师姐你醒醒,我是足足啊!」足霜见逃不过慌忙求情,然后突然抬手对着自己的额间就是一掌!
随着一掌下去,「足霜」身体倒下,却从身体里分化出个鸟形大叫着:
「我是足足!凤凰的孙子!」
凤凰的孙子?
黄般般果然停下攻势,仔细端详着地上的鸟形。
那足霜显出原形——金翅鲲头,星睛豹眼,通体黑色,脚戴环钏。
却不是凤凰也非孔雀,是只大鹏金翅鸟!凤凰生孔雀,孔雀生大鹏鸟...
怪不得取名叫足霜。霜取双的谐音,也就是一对的意思。
足霜,足双,足足。
古有诗云:麒麟般般,凤凰足足。
原来这足霜早就自报了名号。
黄般般脑子里却闪回出一个画面,「我叫般般,你以后就叫足足吧!」
足足正是她在崑崙宫师出同门的师弟!
「暗号是...」那化成型的大鹏鸟俯头认错,浑身羽毛混着血破败不堪,见黄般般双眼依旧嗜血,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那句只有他俩才知道的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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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般般注意力全在了足足的口型上,看在听到那句暗号时,虽然愣神但还是脱口而道:「足足...是你?」
就在这时,一到熟悉的的声音响起:
「般般,停手!」随着空中抛出一道闪着黄光的金鍊直直套在足足身上,将足足一甩,远离了黄般般跟前。
黄般般勐然回头,曼珠沙华深处阴影下渐渐有一人走来,因为太黑,只能看到来人的身量极为修长。
「...小师叔...」黄般般嘴里喃喃。
不是梦中,也不是幻觉,而是真的玄辩。
待离得近了,才发现玄辩稜角分明的脸上苍白的近乎没有血色,唯有那双赤瞳在黑夜中幽幽的散发着光芒。
玄辩眼睛上依旧戴了副眼镜,镜片反着光,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些赤瞳的幽光。
「别闹了般般,你想弒神兽吗?」玄辩见黄般般一身血,脸色铁青,但无论如何都不能弒杀神兽,否则引来天谴折煞自身灵道!
鼻青脸肿的足足一看到玄辩就彻底蔫了,委委屈屈的叫了声「玄师叔」。
足足用本就没剩多少毛的翅膀护住头,嘎嘎乱叫两声朝着玄辩解释道:「她那管家真不是我害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他下不去手,他应该是灵力耗尽才倒下的...」
黄般般彻底崩溃了,昔日同门情谊,手足情深的师弟和她早已视为视为亲生兄长的管家哥,两个至亲之人却到如此地步!黄般般一时无法接受,脑袋疼的要炸裂!
黄般般捂住头痛苦的叫出声来,接着法力也维持不了从高处跌落,
下落的瞬间,她被玄辩稳稳接住,抱在怀里。
他道:「般般,我保证你管家哥无碍。」
「等等!你们仔细听...」足足突然张口,神色认真,连头上的秃毛都不捂了。
「般般...」
丝丝若有若无的声音,伴风传来,一阵缥缈......
「...般般,不要伤他...」管家细微的声音再次响起。
顺着声音,秃了毛的足足像只肉虫子一样「蛄蛹」到墙根边的管家身旁,将头贴到管家嘴边,确认是管家发出的声音后,嘎嘎乱叫道:「你看,我就说他没死吧!这回能放过我了吧!」
玄辩抱着黄般般走到管家处,接着手中显现紫光将管家整个身体围住,肉眼可见的管家神色好了起来,枯黄的皮肤也开始饱满,看到管家没事,黄般般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不是开玩笑,黄般般真的浑身疼的起不来了,这金翅鸟果然是神兽,如果不是自己恢復法力现在早就歇菜了。
就在足足以为自己可以熘之大吉的时候,黄般般突然开口道:「慢着...师弟...」
这熟悉的一声师弟,让足足打了个冷颤,他颤颤悠悠的回头,接着脚上的环钏就被她用束缚咒锁住了...
他左脚上的环钏,是他奶奶为了管教他给他戴上的,只要锁住那就只能困在一个地方跑不了了...
足足立马大叫起来,锁住他环钏这不就完犊子了吗,他才刚跑出来没多久!他还想着和姑娘约会呢!锁住他还怎么约会!
但无人理会足足的吼叫。
黄般般额间的紫光已经不见,这会子彻底冷静下来,身体也没有那种烫到要把自己灼伤的温度了,轻轻念了个咒果然再没有咒术使出。
法力又消失了...
其实黄般般从画中出来的时候就能隐约想起一些往事只是没有法力,可当那枚血玉扳指碎后她竟然全想起来了,甚至恢復片刻法力。
黄般般打量了下自己,不免疑惑道:「为什么我现在又没有法力了?而且我的伤口,好像都自己好起来了...」
第21章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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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辩短暂沉默后答道:「给你的血玉扳指里面有你崑崙神主的一魄,只有你崑崙镜的灵血恢復时才能与它感应,也是它保了你一命,虽然崑崙镜的法力无边,但现在的它还不完整,你的身体也无法承受这些巨大法力,所以它出于对你的自我保护会将法力暂时封印...」
黄般般不知道听懂还是没听懂,只知道管家没事后,心里如释重负。
玄辩苦笑一声,「你倒是让我吃惊,没想到那管家出事竟引你出灵血...」
「...不然我就死在它手上了!」黄般般伸手一指躲在一旁的足足,忽而想起来问他,「不过我怎么不记得我还有你这个师弟?你又是怎么跑出来的?」
见状足足委屈道:「我就是当初被你拔光毛一个月都没法出来见人的金翅鸟,你那七翎扇就是拔的我的毛!那时候我因为被罚,不能修炼人形,所以你见我的那时候,我还是金翅鸟的模样...之后你出事没多久,师父他老人家就归去混沌不问俗事了,我就趁机偷偷跑了出来...」
黄般般嘆了口气,玄辩是师父的师弟,怪不得这足足也称玄辩师叔,和自己一个师父,自然是称玄辩一声师叔。
「所以你就要打死我?」黄般般有些惆怅,早知道刚才让他把自己的头髮拔光也不用受这罪了,也确实是冤有头在有主了。不过也不能怪她记不起来,拔它毛的时候它还是金翅鸟原型,现在幻成人形谁能认出来啊!
唉,这叫什么事!
「不是我要对你痛下杀手,而是,而是...」足足说到一半赶紧闭嘴,眼神慌乱间看了眼玄辩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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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般般举起拳头威胁他道:「什么意思?话说一半小心找打啊!」
「是我让他杀你的,金翅鸟是轮迴之鸟,本来借着它的手将你杀死,你这世就可以遁入轮迴重回崑崙宫的。」
一直沉默的玄辩突然开口,一开口就是王炸,炸的她头髮晕眼发麻...
黄般般脑子嗡嗡的,只觉得玄辩一番话如电钻一般刺进她的牙齿。
没错是牙齿。
因为黄般般的牙不好,对于她来说没有比牙科更恐怖的地方了,那小钻头完全不顾你死活在你牙里死命的钻啊钻。这种疼不似给你一刀子那么干脆,而是搅着你的神经,玩弄着你的情绪,在你因疼痛想要合上嘴巴的时候却被医生斥道:「把嘴张开!」然后你只能更加张开嘴巴等着明知是酷刑的到来。
玄辩的那番话是可以和牙医的小钻头一拼,比小钻头更甚。
黄般般心里暗骂一声,37度的嘴你是怎么说出来这么无情的话!
「然后我就变回玄般般?变回崑崙宫的神主大人?听起来可真是威风呢,小师叔。你怎么不一开始就让他杀了我呢,能省去多少麻烦!」黄般般有些想笑,并且也笑出了声,她道出心中疑问,「你们一个个,到底在意的是玄般般还是我啊?根本没人关心我是死是活,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有分别吗?」玄辩甚至认真解释,「选择这个时候...是因为上一世你是这个时辰轮迴的,也只有这个时辰可以选,错过这次只能在等百年。」
有分别吗?
一股怒意在黄般般胸腔内乱窜。
其实黄般般想反问,如果她今日没来鬼市会怎么样,但转念一想,他想找到她还不容易,轻而易举的事情。
「对于我爸妈、管家哥还有季软来说,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的影子!他们对我好,只因为我就是我...算了多说只会浪费口舌...你根本不会明白的。」黄般般摊摊手懒得多说,捡起地上散落的七翎扇还有管家的铜钱剑,活动了下身体,虽没有什么不适之处但却实在没了力气。
黄般般走到足足跟前,「你帮我把管家一起送回去,我就帮你把环钏的束缚咒解开,如何?」
足足已经重新回到人类的身体,鼻青脸肿配上花衬衫十分滑稽,刚想答话时,玄辩却走了过来。
玄辩无奈摇摇头,直接弯下腰不顾黄般般反抗直接打横抱在怀中,手掌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到了黄般般的皮肤上,随后在她耳边轻道:「累了就睡吧,睡醒就好了...」
黄般般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只见一团烟雾向自己瀰漫袭来,随后眼前一片漆黑昏睡了过去,后面发生什么,黄般般就不知道了。
只是玄辩将人抱走时,却似感受到什么,余光朝身后隐在漫地红海中瞥了眼,但远处只有一弯被云盖住的新月,玄辩冷冷收回眸子抱着黄般般、足足背着管家走进云雾深处一起消失了...
「他好像察觉到我了。」
一只体型比金翅鸟还要大两倍的兽类缓缓现身,声音粗重沙哑的对着身旁的人说道。
这身旁人额间一点红痣,肤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望着黄般般远去的背影眼神似有无限缱绻,待看不到背影才开口道:「无妨,毕竟是九天玄女的座下弟子,这点障眼法在他眼中不值一提。」
「那女娃娃倒是挺有意思...」兽类粗重低压的声音再次响起。
「走吧。」这人继续踏入那片黑暗并没有理那句话,只是走到一半时,脚步又停了下来,「犼,我应该说过,不准碰她。」
被称为「犼」的兽类粗重的笑声在红海中迴荡,「我开个玩笑罢了...」
那日从鬼市回来,黄般般醒来时玄辩已经不见,自己身上的伤已经痊癒,管家身体也没什么大碍,只有足足照着镜子看着秃了一块的头顶在那偷偷抹泪,哭的颇为伤心,让人为之动容。
黄般般寻思着要不要把自己老爸的生姜洗髮水给它用,也不知道对秃毛的鸟有没有效果。
足足现在是金翅鸟的原形,原来的那具身体受了不少伤,正被它放在床上仔细的护养。
足足现下被束缚咒锁住环钏困在了弥章阁,不过他本身也没打算走,现下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说,毛还秃了这么多,怎么去找姑娘谈恋爱啊!所以他可是铁了心的要赖在这等黄般般给他疗伤,还能气气这个师姐一报拔毛之仇!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小师叔让他留下。
足足想起玄辩那张脸就打个冷颤,他可比师父可怕多了!
「阿蛮,阿蛮...」阿蛮翻着跟头,跑到足足的床前,脸上居然是个大笑的表情,「没毛,没毛。」
「你再乱说!等我好了你看我把你当不当皮球踢!咳咳...」足足被嘲笑他的阿蛮气的咳不停,翅膀往后一摆作势就要伸嘴去啄那气人的脑袋。
眼看那足足要过来啄它脑袋,阿蛮赶紧后翻空,蹦蹦跳跳准备跑。
「等一下...」足足突然叫住阿蛮,然后从自己身上拔下一翎羽,「给我师姐,让她磨末,分三次餵给那什么...管家...」
阿蛮原地蹦跶似乎听不懂「师姐」是谁。
「给黄般般,你家那母老虎!」足足边解释边做了个龇牙咧嘴的表情。
金翅鸟的羽毛有固灵提升修为的奇效,可以帮那管家修固真身,毕竟这祸事也是自己闯出来的,虽然有玄辩的授意,可当时也确实想公报私仇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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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阿蛮走后,足足陷入沉思,事实上他有个非常在意的问题,为什么就是对这管家下不去手呢......
因为管家在养身体,所以这几日黄般般变得格外忙碌,这些日子店里的上上下下都是她打点,当然也包括一日三餐。不过忙起来也好,这样脑子里就不会乱想那些七七八八。
后霄会时不时发来信息说最近在剧组拍摄,黄般般盯着聊天页面,手在键盘上却不知道要回復什么,最终阿蛮蹦跶着过来,黄般般便退出了聊天页面将手机扔到了一旁。
「你给管家的金翅...谢谢了。」道谢后黄般般神色颇有些不自然,又将那去疤痕的药膏搁到了足足床头上。
足足又重新进到那副身体,好看是好看,就是表情太欠揍。
足足挺直腰身,拿起黄般般送来的药膏送到眼前仔细端详起来,小拇指还翘了起来,又恢復了那副趾高气扬的姿态:「师姐知道就好,我看师姐也应该每日给我端茶递水,敲肩揉腿...」
这么欠揍的表情,都是跟谁学的!
黄般般咬牙假笑:「还有呢?」
「对了,你们这三餐太素了些,以后我的一日三餐都要肉,那个肉要嫩,昨晚上那个牛肉就太老了些,现在空气太干了给我炖些冰糖雪梨,还有我最近都没怎么保养皮肤...」说着足足又搭眼瞅了下黄般般,一脸嫌弃,「不然到了师姐这个人老珠黄的年龄,啧啧!」
足足自顾自的说着,抬头见黄般般撸起袖子要揍他,只是…露出半截手臂...别说皮肤可真好像那雪白的大莲藕,还有裸露在外的纤细的脖颈…
足足不知道想到什么,那张万年厚脸竟然可疑的红了。
第22章 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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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般般咬牙道:「你再敢给我啰嗦一遍我就把你毛全拔光,让你全身秃!记住了吗!」
足足捂住头上的包,敢怒不敢言,「记住了。」
「阿蛮,阿蛮。」来送水的阿蛮,小心的跳动着,「茶,茶。」
黄般般接过杯盏,凑到足足嘴前,朝他干脆利落交代道:
「喝!」
足足正好口有些渴,也没多问,水刚喝进嘴里,就听到头顶的黄般般说道:「师弟~你刚既喝了我的茶,那咱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束缚咒也解了,只要师弟你不再为非作歹我肯定不会主动招惹你的,以后咱俩就是相亲相爱的师姐弟,茶喝下去就当师弟你答应了!」
那边黄般般话刚落,下一秒足足挣扎着要将茶吐出来,但被黄般般死死捂住了嘴,「咕咚」一声还是咽了进去。
足足眨眨眼睛:「我只有一个心愿...」
黄般般也眨眨眼睛,朝他伸手示意道:「师弟请讲。」
沉默的对视后,足足开口:「能让我当师兄,你当师妹吗?」
于是足足头上又多了个包。
「师弟啊,你老实说,虽然是小师叔命你杀我,其实你也在暗自出气趁机狠揍我一顿吧!」黄般般眯眼斜视,一副「好小子,我就知道!」的表情。
足足自知理亏,「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反而又把自己给说生气了,「反正师姐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师弟,从来都是把我当外人!我仔细一想,我还是最讨厌师姐了!!」
谁让你一声不吭的就离开了,哪怕有一秒想过我的感受,哪怕有一秒想过...
黄般般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惹这师弟生气了,不过黄般般也打算这这事上多停留,就转移话题道:「说正事呢,你知道你为何对管家下不去手吗?」
足足还正生气,但马上就被黄般般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好了伤疤忘了疼,不禁凑近问道:「为何?」
「你先告诉我,你附的这个身体是怎么得来的?」
见黄般般卖关子,足足想发作又忍了下来,和这师姐耍心思就没赢过,说不定还得挨顿收拾,但其实说也无妨,反正这身体也是本人同意他附上去的。
足足看了眼黄般般,思绪回到遇见那人的晚上,缓缓开口道:「那得是好几百年前了,我发现混沌接连人间的地方裂开了个小口就趁师父闭关偷偷跑了出来...」。
那天是雪夜。
足足看了眼路边的石碑:墨青镇。
刚想走时却听见脚下有什么动静,未曾料到,石碑下竟躺着一人。
他发觉这人盯着他看已经很久了,因为差不多在足足发现时这人就一直在盯着他看了。
「你可以看到我?」还是金翅真身的足足对着石碑边上这个躺地上奄奄一息的人问道。
为什么说是奄奄一息呢,因为这人的的气息明显只进不出了,脸上一副灰白之相,倒是可怜这一副好皮囊了。
「...我...不应该看见你吗?」这个身上已被落了不少雪的人回答的声音已经十分微弱。
「你不怕我?」足足问道。
那人极其轻微的一声笑:「...人比你可怕多了。」
足足深深的望着这人,而后哈哈大笑起来:「人会比我可怕?无知小儿也!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不知,但重要吗?」被嘲笑那人也不恼,也或者是完全没有多余力气去做任何反应了,只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今天除夕,如果你饿了...可以吃了我,只可惜...我现在身上没钱不然可以请你吃两个热腾腾的肉包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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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除夕。
那人话说完,空中还绽放起了烟花,远处传来小孩嬉闹的声音,大人在旁似乎还许了「身体健康,幸福快乐」的愿望。
漆黑的夜里,五光十色的烟花的光色映在足足脸上,足足脸上晦暗不明更看不清是什么神色,凝视地上人半晌后道:「你为什么会在这。」
人间的除夕不应该是一家团聚吗,为何你会是一个人。
那人似乎陷入思考,为什么会在这?
病重却被贪财不愿费钱治病的的戏班班主给丢了出来,到现在要死了也没成角,也没有风光的回去找那人,也没来及报答,也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
足足一言不发的打量着眼前之人。
之后这人眼神开始变得空洞,嘴角上扬似在回忆什么美好的事情,伸手朝空中探去...
没有人知道,他看到空中一个高高瘦瘦,皮肤略微发黄的人正在递给他俩包子,说着「快吃吧」虽然声音还有些沙哑,但他却觉得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好听的声音了,于是他朝空中伸着手,仿佛可以抓到送他包子那人的手,脸上笑的无比幸福...
又是一阵连续闪亮的烟花,彻底照亮了足足。
足足金翅抬着这人下巴,将这人拉向自己,左右看了两眼:「看在你皮囊不错的份上,我可以让你继续活着,但你这具身体以后可就是我的了...这就算契约了。」
它是神兽,可幻出的人形却不怎么好看,不知道是不是修为不够还是自身的禁咒没有解除干净,幻成的人形两只眼睛却是个狭长的单眼皮,嘴唇也不够饱满,实在不甚好看!可他偏偏又是个臭美的,而这人皮囊又是上佳,足足心里一盘算就有了占用他身体的念头。
只是占人身体必须与人定下契约,否则强行残害生灵只会折煞自身灵道,不管神兽还是妖兽都要遵守契约与规则,否者降下天谴可就不是简单的损修为的事情了,只怕到时会魂飞湮灭。
听到可以继续活着,地上那人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缓缓张口,「...只要可以再见那人一次,这身体随你...」
足足额间蓝光一闪,伸翅握住了这人探向空中的手,俩手紧握,而后身体合二为一......
走廊传来阿蛮蹦跶的声音,足足的故事也已经讲完。
「就是这样,所以你能告诉我,我为什么对管家下不去手了吗。」足足转头看向黄般般。
这时,阿蛮头上又顶着盘包子,十分小心的跳动着过来,因为特别小心导致动作有些滑稽,脸上是副严肃的表情,眉毛都皱了起来,嘴里不停喊着「包子,包子。」
这种工作之前都是管家的,现在阿蛮顶了上去,明显力不从心。
黄般般接过包子放到足足床前的桌上的餐盘里,「很简单,这人有个救命恩人。」
「难道这救命恩人是你这...管家?这也太扯了,你有什么证据?」足足显然不太信。
「没错,就是管家。」黄般般无视足足的反应,接着说道,「那时候城里闹饥荒,管家救了个小乞丐,经常给他吃的...」说着黄般般指了指桌上的包子,「就是这包子,照顾了这小乞丐一阵后,后来一次北上的戏班子路过看中这小乞丐身段相貌,小乞丐决定跟着戏班子走,希望可以出人头地然后风风光光的来报答管家。」
「就算是这样,那你怎么知道管家救得乞丐就是他?那管家看到我会认不出来?」足足反问。
黄黄般般翻了个白眼,心说,管家救得乞丐可不止这一个,「救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也就个八九岁,你现在这个身体的年龄怎么说都得二十了,能认出才怪呢!要不是他看到你这身体有个红色胎记,鬼才认得出来!」
其实管家给她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脸一直在看着窗外,语气上也没什么波澜,黄般般无法从外在的表现推断出管家的心情,只是在她提出把足足叫过来时,管家却拒绝了,他说自当初没有保护好那个小乞丐如今再见到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情去面对了。
黄般般又接着道,「其实,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你对管家下不去手,就是最好的证据,是这个身体还残留着对管家最后的执念。」
足足嘴上再硬心下已不得不承认,况且也没人比他更熟悉这个身体,他这副身体的锁骨处,确实有一红色胎记。
不过话归正题,说到那管家,足足心里也不得劲,那管家好起来后经常半夜来看他,一坐就是大半宿,估计是白天不好意思,琢磨着晚上他睡着了来看他。
唉,装睡也是门体力活啊!
前天晚上,足足终于忍不住了,问管家,到底怎么才能消了这口怨气,如果要揍就尽管来吧!可管家却低头一言不发的走了,足足被这管家整的这心里是七上八下。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管家和足足的关系也在一日三餐里有了微妙的变化,足足开始帮管家打扫卫生,管家对足足也一改往常的严肃对他和颜悦色起来。
而且黄般般悲催的发现,他俩关系好了以后受打压的就变成了她...
因为足足经常会藉口身体旧伤復发不做家务,管家自然不会为难伤患,所以这打扫卫生的活就落到了她身上...
第23章 诡异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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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闲下来没几天,管家终于开口问了七翎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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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般般原以为管家会对隐瞒扇子一事非常生气,可与她料想的恰恰相反,将事情来龙去脉告诉管家后,管家像早已料到只说了句「知道了」。
黄般般愣了足足半分钟,这就完了?按照管家之前的性子怎么说都得啰嗦她五天半月的,结果现在就「知道了」三个字。
安静片刻后,管家又说道:「你记起之前事情了?」
黄般般眼神闪了闪,「嗯」了声。
「既然如此也是时候让先生和太太回来了。」管家道。
黄般般抬头望向管家,不解道:「我老爸老妈?」
什么意思,什么叫「是时候」?以前不是时候?
「先生和太太都是灵血极佳的体质,留在这只会加大那些人找到你的机率,而且也无从得知他们到底是想保护你还是...」
「还是想杀了我对吧?」黄般般话接的干脆利落。
管家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崑崙镜威力之强大容易吞噬本体,到时候也怕你会压不住它反遭它反噬,不过能恢復神主之位对你来说也不算坏事...」
足足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完全看不出此刻的尴尬境地,继续拱火道,「管家哥,师姐不是不想回,她是犯了错才没法回的。」
但是,这不代表她就想回去当那劳什子的崑崙宫神主!
「谁让你叫管家哥的,你在胡说我马上把你手机里面那些女生的联繫方式都删了啊!」黄般般吓唬他,伸手就要拿足足的手机。
足足抱着手机就躲管家身后,继续添油加醋,「管家哥你看,师姐这明明就是恼羞成怒!」
好小子,今天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是红的,叶子为什么是绿的!
管家嫌闹得头疼,于是他谁也不帮,揉着太阳穴就上楼了,只是楼拐角是不是传出来一两声很诡异的惨叫...
以至于后来的街坊邻居都传闻,这附近是不是有什么邪祟在作怪,莫名其妙的最近黄纸铜钱八卦镜的卖出去不少。
不知所以然的黄般般给他们结帐时,听他们说着要辟邪什么的,就连足足也跟着凑热闹,「好吓人啊,师姐,也给我来点八卦镜,辟邪的...」
黄般般无语翻白眼:「...」
你害怕个鸡毛啊,你可是金翅鸟啊,谁家邪祟敢在你面前晃悠,还不得撒腿就跑!
再过几天就是元旦了,景区的生意也开始好了起来,黄般般照旧在楼下看店。翻了下手机,最近季软没什么消息,看来在忙乎和他小男友约会,黄般般愤愤的给季软发了个「见色忘友」的信息。
闲着无聊黄般般瞅了眼对面新装修的店铺,听管家说还是卖元宝蜡烛香火的店,但是从装修上来看比她这古董店都豪华,古色古香的,居中的匾额上金粉题着「玄镜楼」。
黄般般顿时有些眼疼,现在她看到「玄」字就不太自在,再说了,这三个字哪个和蜡烛香火搭边了?但转念一想,弥章阁和古董也不搭边...
桌上的手机突然振动,黄般般视线从对面收回,搭眼就扫到了页面上的「后霄」俩字,吓得差点把手机丢出去。
正在黄般般闪神要不要接电话以及接了电话说什么的时候电话挂断了,眼看着手机屏幕黑下去又亮了一下。
后霄发讯息说要过来。
黄般般看着这条信息发呆,该怎么形容她现在对后霄的情绪呢?
后霄围着自己的原因只有一个——玄般般是她的前世。
后霄爱的、难以割捨的只有玄般般,不是她黄般般,这点她还是非常清楚的,特别是知道了他与玄般般那场短暂但又刻骨铭心的相恋,纵使她有三千世,可他后霄也只取那一瓢饮。
可真是让人动容,甚至嫉妒...
最后,黄般般吧唧一口咬掉阿蛮刚送过来的黄瓜,暗下决心道: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和后霄说清楚!
这个时候管家在二楼午休一般不会出来,不过...黄般般扫了眼隔间的足足,眼睛眯了眯不知道在打什么注意,足足是个不定性的不好掌控,万一再搞出什么误会...为了避免出什么么蛾子,还是不让他露面才妥当。
「看我干嘛?」足足嚼着薯片完全不知道他这师姐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下一秒,足足的薯片掉到地上开始对着黄般般嘶吼道,「你不要过来啊...」
店门被推开,冷风吹进,一股熟悉的冷香环绕,后霄带着帽子口罩遮挡的十分严实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个袋子。
「姐姐为什么一直躲着我。」后霄一进门就摘掉了帽子口罩,那双桃花眼满是红丝,看来这几天应该是没休息好。
黄般般不动声色的将胳膊从后霄手里抽出,顺便将门上的正在营业翻个面,反问道,「你就不怕有人认出来你?到时候八卦新闻满天飞...」
「那正好,热搜上挂三天三夜,这样谁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了!」后霄的神色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不过后面又补了句,「不过姐姐还是不要被拍到正脸,不然以后就没有自在日子过了。」
「布谷布谷~」墙上钟錶的鸟又开始出来报时。
「姐姐把这闹钟修好了?」后霄走了过去开始打量起那钟錶的报时鸟,「这鸟的脚上怎么还有只环钏?姐姐给它做的?」
见后霄对那钟錶起了兴趣,黄般般「嗯啊」两声转移话题,指着桌上放的食物包装盒:「这是刚做好的豆沙糕的吗,闻着还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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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霄视线又重回黄般般身上,「嗯,这家店的豆沙糕是招牌,我之前尝过一次味儿还不错,所以想给姐姐尝尝看。」
黄般般走到了柜檯里边,与后霄一桌之隔的距离,她斟酌道:「我觉吧,我们也别卖关子了,还是应该讲清楚比较好...之前你在我身上下了引魂香...」
听到「引魂香」三字,后霄神色暗了暗,不过却没打断黄般般的话。
黄般般继续斟酌字句道:「即使你知道我会被玄辩推到画里,会被困在里面出不去,但你还是让他这样做了,并且没有阻止,眼睁睁的看着我落入...对吗?」
说着黄般般指了指自己手腕的血线,之前后霄说可以用这血线找到她...
但画中那次,可以找却没有找...
后霄迫不及待的解释,「般般,我那样做是因为...」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黄般般打断,「是因为想让我记起与你的那段记忆对吧,我知道,我就是好奇,你和玄辩什么时候开始联繫的,还是说你我的第一次相遇也是早安排好的。」
后霄黯然失神的脸庞上隐约流露出一抹绝望之色,最终开口道:「我善制香,引魂香的配方只有我知道,当初你选择和我一同赴死时,给了我你的一魄,这一魄就是制香的关键,我当时一直找不到你的转世,不知道你被天衣隐藏,是玄辩找到我,说可以告诉我你的消息,但是要和他合作...」
三魂七魄,若人的魂魄不具一体,散落各方,自然记忆不全灵台混乱。
「所以一开始就是设计好的。」黄般般接过后霄的话。
后霄嘴唇动了动,张口似乎想解释什么,但话到嘴边却觉得说什么都是徒劳和辩解。
「毕竟在你心中没有什么能比的了玄般般。」黄般般点点头,虽然心里早已料到答案,但还是想听后霄亲口说出来。
后霄木然而立,怔怔望着她,仿佛要将人看穿:「当初你将其中一魄给了我,致使玄辩不得不去冥界找回我的魂魄,我也因此得以一直留在人世,你那时最连后一步都替我想好了...」
「够了后霄,我不是她,我不是玄般般,你明白吗,我是我!...我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人生!」黄般般语调陡然升高,末了又有些绝望,本来克制不想哭的,这一刻还是不争气的流下来,语气都跟着颤抖,「...你们到底明白明白啊!你们每个人都为了她打乱我的生活,这公平吗?」
黄般般不是没想过,就这么沉溺在过往里吧,沉浸在虚假吧,不管是玄辩也好,后霄也罢,他们要的无非就是玄般般,可现实里的一切又让她清醒,她不甘心啊,她只是她,不是谁的影子,那种沉重的过往压得她无法唿吸,我与「我」周旋许久的状态几乎要将她的精神自我分裂,随时处在崩溃的边缘。
后霄飞步走上前去,绕过柜檯抓住了黄般般的胳膊,近乎失态的朝她焦急解释道,「你是她,般般,这血线就是最好的证明!前世死前你餵了我你的血,上次你手被划伤,血留我手上我也有感应,你还会用七翎扇,你心里是有我的!你敢说你在画里的时候心里一直在想的那个人不是我吗!...」
后霄语速很快,仿佛说慢了一秒黄般般就不给他机会让他证明玄般般就是她。
第24章 纯情少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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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般般脑子快速运转着在想如何说服后霄,甚至都想出来绝对运动和相对静止的唯物论原理,回忆对人来说是相对静止,可人是绝对运动的,她已经不是玄般般了,她是黄般般...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黄般般放弃从这入手了。
「如果...那天是玄般般,是她被推进画里,你会捨得让她一人在画里待那么久吗?在不知道还能不能出去,所有人都看不到她的情况下,孤独、绝望的让人窒息...」黄般般面色坦然,目光与他对视,一字一句道,「后霄,你捨得吗?」
「我...」后霄脱口而出,可是「我」字之后再没了下文。
黄般般苦笑一声,耸了耸肩,摊手道:「你看,你不捨得,后霄。」说着想抽出被他握的发疼的手臂,挣了两下却没挣开,不禁有些皱眉。
终于意识到将黄般般抓疼了,后霄惊觉,没想到自己会用这么大的力气,回过神来后他霎时松开了手,「抱歉,我刚才失态了,对不起...」
黄般般揉了揉胳膊,自嘲一笑道:「如果你是为这道歉,那大可不必。」
空气一时安静,好在对面店铺装修的声音传来,才没让这个场面显得太过寂静。黄般般转身时顺便眼神警告了下挂在钟錶里、露出半只脑袋想要出来偷听的足足。
足足对黄般般的惧怕是出自骨子里的,挨了记眼神刀老实把头收了回去。
「姐姐心里那人,是...玄辩,对吗?」后霄终于问出了自己想问的话,玄辩和她之间的事他并非一无所知,所以这个问题千年来一直纠结在他心里,扰的他永不安生。
转身的黄般般身形一愣,但很快摆摆手示意他别在那胡扯了,她摆手道:「哪跟哪啊,我就是想跟你说清楚咱俩至多是朋友,你们任何一个我都不感兴趣,我是黄般般不是玄般般,现在站在这活生生的人,是我!」
黄般般指了指自己,「明白了吗?我想我的生活恢復正常,不想和你们有任何瓜葛,我只想和我爸妈管家哥阿蛮还有季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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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般般话说到一半,墙上的钟表报时鸟又开始出来报时了,十分不合时宜,还有些聒噪,似乎在提醒她什么。
黄般般朝那方向瞥了眼只好又补充了个「还有我家钟錶...」然后转过头来继续说道,「我只想恢復以前的生活,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和莫名其妙的事情。」
「那我呢?我被打乱的生活呢谁来负责呢?这不公平,姐姐...」后霄抱住黄般般,在她耳边呢喃着,单薄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说真的,黄般般真的下一秒就要就转过身回抱住后霄了,毕竟小狼狗变成小奶狗抱着你哭泣的弟弟还真的挺难拒绝的。
可偏偏就在这时,身穿黑色大衣,依旧戴着副墨镜的玄辩隔着玻璃窗在朝着她招手,墨色的微卷长发变短了些,嘴巴一张一合,说完嘴角漾开一抹难以捉摸的笑。
因为后霄背对着玻璃窗所以并不知晓窗外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黄般般目光完全被玄辩吸引,视线停在玄辩的嘴唇上,跟着他的口型,在心里慢慢读出来:「你~完~蛋~了...」
你完蛋了!
谁完蛋了?
我?
黄般般反应过来登时睁大眼睛,就看到玻璃窗外的玄辩摘掉了墨镜,妖冶的赤瞳一眨不眨的看向她,可奇怪的是今天却只有一只眼睛是赤瞳,但随后他又将墨镜戴上转身就离开了。
「等...」黄般般几乎是下意识的推开后霄就要往外走,可也就眨眼的功夫玄辩就不见了。
最后的时候黄般般也不清楚后霄到底是怎么想的,因为后霄在离开前定定的望着她说:「我可以等,可以等姐姐想通,只是这段时间里姐姐不可以推开我。」
后霄离开后,黄般般对着墙上的钟表出声道:「出来吧,别憋着了。」
足足蹬着脚「嘎嘎」乱叫两声,黄般般才想起来足足环钏上的束缚咒还没解开,她解开咒后嫌弃道:「师弟啊,我说你好歹是只金翅鸟,怎么叫起来像鸭子呢?」
重获自由的足足立马大爷似的瘫坐在了太师椅上,一脸无赖像:「我给你说啊,晚上必须来两斤牛肉给我补补,不然我就造谣你和纯情少男同居了啊!」
纯情少男?
「这纯情少男该不会是说你吧!」黄般般「呕」了一声,「你可给我安分点吧,我这够头疼的了,你说我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人,结果人家喜欢的还不是我。」
足足不解的从太师椅上坐起来,刚才她和那后霄的对话他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他思索一番后,一脸认真道:「师姐,你和你,不都是你吗?还是说...要不要让我杀了你?」但随即足足就反应过来,「哦,不对,百年一轮迴,现在杀了你也没有用了...」
足足问「要不要让我杀了你?」就好像在问「你吃了吗?」或者「早上好」一样自然。
黄般般揉了揉太阳穴,决定好好和他说道说道。
「师弟啊,咱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再说了我还想长命百岁呢!别不把我的命当命啊!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我这一活生生的人呢!再说了,我现在过得多自在,还没有那些束缚,还是说你也觉得只有玄般般是你师姐?...」
足足挠了挠头髮,好像很难理解她的话,「什么乱七八糟的,师姐不就是师姐?难道你再轮迴几次就不会揍我了?」
足足思绪很简单,显然也没有那些什么玄般般黄般般之分。
「如果师姐再轮迴后没有记忆,那我肯定先找到师姐说我是你师兄,还要你每天给我当牛做马给我端茶递水...」足足又接了句,说完大笑起来。
只是足足还没笑完,头上就多了个包。
足足捂着脑袋控诉道:「你这是虐待动物!之前在崑崙山的时候就老欺负我!你看,什么玄般般黄般般的,果然根本没什么分别!」
黄般般不解为何足足总说她欺负他,因为在她的记忆中,他俩虽然经常拌嘴但都是小打小闹,关键时刻俩人还是一条心的,她纳闷道:「我怎么虐待你了?你倒是给我说说,我记得之前在崑崙山的时候也没怎么欺负你啊,除了…拔了你身上几根毛补了下我的七翎扇…」
足足却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脸登时通红,黄般般琢磨他是被气的上头。
足足食指着她「你你你…」了半天,被这个拒不承认「罪行」的师姐气到结巴,他一挥手又重新躺倒椅子上,「算了,我不和你计较!」
「你再啰嗦我就把你捐到动物园!」黄般般也以食指回应点了下足足的脑袋,「去给我倒杯热茶来。」
足足此刻管怒不敢言,嘴里小声嘟囔着「还说没欺负我...」虽不情愿,可毕竟之前还只是金翅鸟原型的时候就被使唤惯了,现下还是听话的去里间沏茶了。
只是没过一会,阿蛮就跳着出来告状了,好像一只着火的番茄,它跳动翻滚着,说足足欺负它,天天让它烧水泡茶!
黄般般眯眼偏头道:「好啊,原来你一直唉支使阿蛮烧水!」
足足一看露馅了顿时噤了声,抱着头窜回隔间里,把那扇小门关的死死的,任阿蛮在外面死命拍打...
黄般般深刻体验了一把家里有俩孩子的感觉,吵的头疼,谁都不能偏袒,不然闹得更厉害,所以黄般般索性也就不理那俩,随他们折腾去。
晚上的时候,黄般般照例给自己老爸老妈打了个视频,东扯两句西扯两句,估计管家也把最近发生的事情给他们说了,不过看面上俩人的表情也没什么异样,挂视频前黄般般当然没忘记让自己老爸老妈带些好吃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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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挂了视频的黄沃嘉和林嘉嘉在江州的别院里正遇到一个棘手的事情。
黄沃嘉和林嘉嘉在江州有自己经营的生意,由于俩人驭妖师的特殊身份所以这些不能在明面上做的生意都来这江州处理。
而黄沃嘉既然被称黄老闆,那商人肯定是无利不起早,只不过这利,可能是指钱财,或许是古玩书籍,也或者是什么奇珍异宝,总之定不会让人亏了去也不会委屈了自儿个。
「黄老闆,您一定帮忙看看我家孩子啊!」
江州城里生意最好的玉楼春酒店的方掌柜怀中抱着稚子,还未进门声音就已喊了起来,昔日圆润的脸现在是可见的消瘦。
别院林嘉嘉正在院子里修剪盆栽,院内是通向各房间的十字形砖甬路,路两旁是种的绿植和精心照料的盆栽。而正房的前面是两棵树,一棵是海棠,另一棵也是海棠,树下还有一雕刻花纹的鱼缸,里面金鱼吐着泡泡游的正畅快!
闻言林嘉嘉放下手中工具去迎方掌柜进厅,招唿人送来茶水后,让方掌柜稍等片刻,自己则去叫黄沃嘉了。
第25章 血蚕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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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方掌柜就是再急,也不敢在黄老闆的地盘上撒泼。等人之际这方掌柜环视了下四周,先映入眼的便是厅中央案几上的牌位,应是供的祖先牌位,走进一看,牌位上是「三山正神炳灵公黄天化」。
方掌柜无心在此研究,勉强端起茶水,结果太心急却被烫了一口,水洒了一身,又匆忙将手中茶杯放下,还好没有烫到孩子。
方掌柜这一通折腾,可怀中孩子却没见半点动静。
方掌柜满面愁容,嘴里叫唤着「儿啊,我的儿啊」。之前孩子刚出生也白胖了一阵,看着可喜人。可自从生病后,别说正常婴孩了,现在小胳膊小腿瘦的和那鸡爪子一般了!方掌柜又赶紧摸了摸孩子脸,依旧是一片冰凉,如果不是还有唿吸,都要疑心这孩子已经是咽气了。明明昨晚上还没这么严重,谁知只一晚孩子就成了这个鬼样子。
不一会,听到身后动静,方掌柜赶忙起身,就像是看到救星,抓着黄老闆衣襟一张嘴就带着哭腔:「黄老闆,您看小儿这...这到底是怎么了,原本只以为是小孩受凉作吐作泄,谁知...去医院看多少回都不管用,所以来找您帮忙...您只要给看好,多少钱都不成问题!」
这黄沃嘉虽然快五十岁了,但面上看来却与那些三四十岁的人无异,体态非常年轻,头髮茂密也没有啤酒肚,不过细看之下额间和眼尾处还是有皱纹的,再加上身型也高,气度颇为不凡。
黄沃嘉看了眼婴孩的脸色后,神色严肃起来,接着食指与中指相併直探婴孩的颈部,嘴里念念有词,只见那颈部显现出遍布的紫色经络,状似一玄蜘蛛网,不过网下却有一根若有若无的丝线顺着脖颈往胸口方向去...
黄沃嘉眉头一皱,「方掌柜,将这孩子的襁褓解开。」
方掌柜赶紧解开孩子襁褓,将孩子靠近黄沃嘉。
却见那若隐若现的紫色脉络汇聚在婴孩心口,轻轻一按,婴孩立刻大声啼哭起来。
那心口好似有什么活物一般,被黄沃嘉一按,顺着脉络上下凸起蠕动了两圈。
方掌柜赶紧哄起孩子,见孩子哭心里甚至还有些松快,因为这孩子昏昏沉沉一周连眼睛都不睁开,更别说哭了。
「黄老闆,这...」
黄沃嘉眼睛微一眯,宽慰了方掌柜两句,语气中气十足:「无碍,稍等片刻。」
说完又朝身后的林嘉嘉轻声道:「取鹤芽草五钱,研末,常山四钱,蒜子四两捣烂,三味缺一不可,放于浴盆内。再备紫苏、南薄荷、青蒿各一两、条参、连翘各八钱、槐花、玄参各七钱、柴胡六钱、川芎二钱、生黄耆五钱,水煎。」
林嘉嘉得到药方后马上就去着手准备,黄沃嘉又安排人烧了一盆热水送了过来。
待热水备好,黄沃嘉从方掌柜怀中抱过婴孩,将婴孩置于盆中。盆中热气蒸腾,孩子又开始大哭起来,且整个身体泛着暗红。一旁的方掌柜觉着盆中水温太高烫的孩子大哭,正想开口说两句,却见孩子胸口位置刚才还是一条若隐若现的紫线,现在已遍布杂乱无章的紫色脉络,而那些脉络汇聚到一点,那就是孩子心窝。
这时林嘉嘉端着一白玉小瓷碗,正是黄沃嘉刚才嘱咐水煎的苏荷生地汤。
黄沃嘉接过汤来,将灵气剧集一指只见那指尖泛着蓝光朝孩子额间一点,孩子马上闭上眼睛安静下来,林嘉嘉在后帮着扶起孩子,一口口给婴孩餵了进去。
第一次见驭妖师施术,方掌柜是大气不敢出,既帮不上忙也说不上话,只能是在旁干看着。
待药餵下去,随着泡的时间越久,孩子心口位置状似虫子蠕动的物体动的愈来愈激烈,似要冲破皮肤蛄蛹出来,孩子小小的身体里顿时鼓出数十个包。可这时孩子突然急喘了两口气后接着就像是一口气没喘上来卡在了喉部,由于缺氧,导致孩子从喉部往上,整玄脸显示不正常的灰紫色。
气都喘不了,那肯定是哭不出来了。
这下方掌柜急了,亏还是赫赫有名的驭妖师,原本孩子还能常喘着气,现在给治的连气儿都不喘了!任哪个当爹妈的看到孩子这样都不会心平气和。
这下方掌柜不干了吵着就要将孩子抱起,只还未触碰到浴盆就被黄沃嘉横插进来的一条胳膊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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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沃嘉原本温润的脸上已有些凌厉,身体灵气聚集,用大拇指划破食指,朝这婴孩心口位置的关键穴位一点,黄沃嘉那食指的血滴像是会追踪一般直奔蠕动的活物,将那在孩子体内乱串的活物逼得无路可退只能顺着喉部往上逃。
方掌柜急的刚要骂两句,只见孩子突然将那憋着的一口气吐出来,一口红通的虫体竟被喷了出来。那虫体刚一出口,饱满的虫体霎时萎缩干瘪,本是鲜红的虫体已变成黑色,看上去噁心至极,在地上跳动了两下就彻底没了动静。
刚还想叫骂的方掌柜是看傻了眼,心中只暗道,早听闻这姓黄的身怀奇术,还听说家里有麒麟祥兽,而这麒麟听从这黄沃嘉的号令,传的那叫一个邪乎,自己每每听闻都一笑置之,世上怎会有什么奇术,不过是江湖郎中骗人的把戏,可今日一见,幸亏方才没将脏话出口,这黄老闆家中说不定还真有听他号召的麒麟兽!
方掌柜赶紧将孩子抱起擦干又严严实实的捂住生怕又瘦了凉寒,只是被那虫子噁心住了:「黄老闆,这...这虫子是怎么回事!是它害得小儿病住吗?」
「方掌柜家中有身体病弱或是年岁已高的老人吗?」黄沃嘉却问了句不相干的话。
方掌柜是个,有今天的身家全靠自己打拼,所以家中既无高堂也无病弱的兄弟姊妹,只有一比自己还小十岁的妻子,高跟鞋踩得「哒哒」响,每天多姿多彩的去打麻将,比自己精气神都足更扯不上什么病弱或年老了,思索一会后,方掌柜如实答道:「我家中并无年老或者体弱的亲戚。」
管家递过来一条热毛巾,黄沃嘉擦了擦手交代道:「方掌柜,孩子已无大碍,我待会将药方给您,开水煎服,每日两次,一周左右即可痊癒。」
「好好好,黄老闆大恩大德,我方某没齿难忘,他日您若有需求,方某定会鼎力相助!」方掌柜只当误食了虫子,又因着急照顾孩子说罢抱着孩子告辞了。
待方掌柜走后,黄沃嘉却蹲下身子将那虫体仔细研究,这时一副眼镜递了过来,黄沃嘉戴上眼镜注意力全在那虫子上。
「这看着倒不似妖物作祟。」蓦地响起林嘉嘉温婉的腔调。
黄沃嘉回过头去,林嘉嘉身穿高领旗袍,肩上是厚厚的披肩,长发波浪披散在腰间,脸上挂着温婉的笑意,耳垂处的珍珠耳环正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这应是专食人元阳的血蚕蛊。以前有阳寿将近不甘离去的人,就会差人用这金蚕蛊吸食宿主人的心口血,再用秘术传到自己身上,用来增加自己的寿元。后来一些体弱多病的人也知晓有此秘术,便也动了念头用这种伤人利己的法子让自己强健起来。被下蛊的人日渐消瘦直至精血被吸尽最后干枯而死。方掌柜家中的酒楼生意正好,又独这一个孩子,自然是将这孩子养的白白胖胖,估计就是这样被人给盯上了。」
黄沃嘉仔细瞧了两眼地上的已然成了干尸的虫体,详细的给自己夫人解释了一番。
林嘉嘉也跟着丈夫蹲了下来:「既是蛊,那应是苗疆那边的,怎的跑来这里?况且知晓此蛊术的人应该不多才是。」
「这正是奇怪之处,我问过方掌柜了,他家中并无可疑之人,我恐他多疑生俱便未将此事与他详说。不过这下蛊之人应该并未想要去取人性命。」
「为何这样说?」
黄沃嘉回想了下刚才以指探婴孩身上蛊的距离和位置,将手指在林嘉嘉身上简单一比划,「伸一指放,戟二指放,骈三指四指放,所得后果各不相同。如果是一二指所放的蛊,那中蛊人较容易治癒,三指所放就属于较难治了,倘若是三指四指所放,几乎属于不治之症,中者必死无疑,除非是那种蛊的人亲自来解才有生路可寻。而我刚才是二指,所以我说那放蛊人应该是未想取人性命或者就是那人下蛊技法还尚未高深。」
「那既是如此,这血蚕蛊又是如何来的呢?」林嘉嘉还是不解。
黄沃嘉起身将林嘉嘉扶起,怕她蹲久了腿麻给她揉了揉腿,将她带到椅上坐着,「这蛊虫是将世上极烈毒虫集中在同一器皿中,任其互相袭击与吞食,最后存活下来的就是蛊,即毒虫之王,用蛊之人再将所需的效果用术法草药培养,而这血蚕蛊就是被下蛊之人以术法专门培养得来的。」
第26章 风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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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用蛊之人也太过恶毒,还是这么小的婴孩怎么下得去手!」为人父母最怕自己孩子受伤,林嘉嘉以己度人,想想就心疼的不行。
「倘若真是苗疆,那只怕和犼脱不了干系,犼嗜人精魄...」黄沃嘉眉间是浓浓的担忧,嘆气接着道,「最近又开始不太平了,般般身份暴露只怕会招来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好在天衣可以抵挡住一部分,就是不知道可以遮瞒多久…」
林嘉嘉拿了件衣服给黄沃嘉披上,语气虽柔,神却色坚定,「看他们哪个敢来,来一个打一个,来俩就打一双!」
偌大的庭院里,黄沃嘉握住妻子微凉的手:「放心,万事有我,外面凉我们进屋去吧。」
寂静的夜色中,新月如勾,云雾遮掩下一人一兽穿梭在夜空从新月掠过,还没睡的孩子透过窗子看到,揉了下眼,在睁开眼时黑影早已不见。
番外——黄沃嘉夫妻小记
子天丑地人寅出,避除兽患有巢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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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有关妖兽的传闻并不鲜见。混沌初开时,百鬼众魅、螭魅魍魉,妖兽多而人少见。但并不是所有的人类都可以感知妖兽的存在,只有少数具有灵血且资质极佳的人才可以感知妖物存在,这也应运而生了一批专门降妖的——驭妖师。
而万千走兽又以麒麟为宗,因此驭妖师中流传一个说法——得麒麟者得天下。
很久很久以前,每逢夏季夜晚,京城胡同口里总会有些老头老太坐在小马扎或者自家门前的石墩上纳凉,这些人说是纳凉吧,还需要找些话头聊,不然干坐着那多没劲啊!于是京城里一些新鲜事儿便成了纳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王家婶子,你听说了吗,那黄家小伙子...就城中心院子的那家,都二十七八了,听说他可娶到媳妇了!」李家嫂子将马扎往王家婶子那一挪,拿扇子朝城中一比划。
「啊?不听说是那黄家是抓妖的?哪家姑娘胆子这么大敢嫁给他?」王家婶子眼睛瞪得提熘圆,眉毛都挤一块去了,显然是对这个新提的话头来了兴趣。
「不怕,一点不怕,我给你说啊,那姑娘出落的可水灵了!跟在那黄家小子身边真的郎才女貌!」
「不过我听说那黄家...」王家婶子突然压低声音,拿扇子遮住嘴,「我听说家中有不少妖怪...有人还见过呢,说有小偷去他家店里想偷点物件,结果你猜怎么着...」
「遇到妖怪了?」
「遇到个大人头!那头有三个人的头大,没有身子,只有头!那小偷当时就吓晕过去了...」
树下的女人聊着天,却没发现后背「唰」的一阵黑影过去,女人无端打了个冷颤,树叶晃动两下很快就停止了。
路过的黄沃嘉脚一崴,差点从树上掉下来,林嘉嘉在他旁边轻道:「是说的阿蛮吧...」
黄沃嘉揉着有些疼的太阳穴:「等我们收拾完这边的小妖,回去得说说阿蛮,可不能出来吓人...」
不过林嘉嘉却嗔道:「不过我要早知道你是抓妖的,我才不跟你呢!」
黄沃嘉不开心了,他道:「那你为什么又跟了我?」
林嘉嘉歪头看向他:「在你那算元宝蜡烛店,你非要给我看手相,然后说的我与你八字匹配,天上难寻,地上一对,说我与你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相配?」
黄沃嘉一时语塞,早先祖上也是一时风光,不过到了黄沃嘉的太爷爷辈开始走下坡路,到了黄沃嘉父亲这一辈那更是籍籍无名,传到黄沃嘉这里,只还剩间蜡烛元宝店。这元宝蜡烛店门前还竖着杆旗,上面写着「华佗在世」还能顺道帮人开药看病,因此没少被人戏称江湖郎中,除了不给人算命,江湖术士那一套黄沃嘉是信手拈来。也有几个故意挑刺的问「你既如此厉害,怎的不给人算命?」,黄沃嘉倒也不慌,只抬了抬墨镜,深沉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不过那日他遇到了林嘉嘉,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娶到这姑娘!他才随口诌了那慌...
回道弥章阁,黄沃嘉不依不饶,「那我当时要不这么说,你是不是就不嫁给我了?」
林嘉嘉故意道:「是啊,如果不是你说你是我命中夫君,我早就嫁与那军官了...」
「什么!那个小白脸?」黄沃嘉走过去拿过林嘉嘉手里修盆栽的剪刀,气急败坏道,「他哪里比我好,不就比我白了点?比我有钱了点,比我宅子大了点...」
黄沃嘉一个人生闷气去了,晚饭做好了也没来吃。
林嘉嘉才不会告诉他,小时候她见过黄沃嘉一次,当时她被一群小妖缠住,黄沃嘉虽父亲路过救了她,她问他叫什么名字,黄沃嘉潇洒一笑,留下三字:「黄沃嘉!」回去后她就央求师父把她的名字由林清清改为了林嘉嘉。
这么小就芳心暗许,要被他知道,尾巴还不翘上天!
————————
「对门的店铺终于开业了,开店阵仗搞得特别大,黄般般听到动静没忍住出来看热闹,结果看到对面老闆张罗的样子,黄般般傻眼了,在那装模作样忙乎的老闆,不就是那玄辩吗!
玄辩依旧一身黑色西装,戴着副单片眼镜,银色链条垂在耳间,怎么看怎么风骚。
对风骚!
眼镜都要戴个这么花里胡哨的!
黄般般猜测玄辩的眼镜是特殊材质做的,专门用来遮盖眼睛的颜色,因为他的双瞳现在看起来和常人无异。
那群客人不知道是来买东买西的还是来看他的,围了一圈,玄辩混在中间,与人谈笑风生好像与她们已经认识了八百年。
隔着人群,黄般般莫名生出一种疏远感,这让她很不舒服。黄般般见状转身就走,心里却骂起来玄辩,笑什么,显得你牙特白是吗!
玄辩周旋在这群战斗力爆棚阿姨之间竟然游刃有余,余光扫到对面的黄般般,还能隔着人群与她对望一眼,嘴里依旧与阿姨聊着天。
没多久玄辩抽身从那人群走了出来。
「恭喜发财啊小老闆。」玄辩眉眼弯弯,颇为得意的朝她眨着眼,微卷的长髮随风飘动,很像一只狡黠的狐狸在朝她摇晃尾巴。
黄般般道:「玄辩,你是要和我抢生意吗?」
玄辩笑道:「你叫我什么?」
黄般般没觉得有何不妥,眼珠转了两圈重复道:「玄辩啊,不然呢,玄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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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辩笑笑不说话朝她招了招手。
千万忍住,不要过去!
黄般般在心里告诫自己,色是刮骨刀,美色是毒药!
她摊摊手,朝他道:「我还要回去给我家鸟餵食,它脾气特别暴躁,晚一秒他就要跳脚...」
「这样啊...」玄辩颇为惋惜,但也没再留人。
只不过还没走出去几步黄般般就掉了个头转了回去,仰起头对着玄辩,挑眉道:「你刚才要和我说什么,我现在想听了。」
玄辩依旧弯着眉眼,身体稍稍凑近了些:「那你和我说说...昨天你店里和后霄算怎么回事?」
黄般般前一秒还醋罈子有些打翻,下一秒这罈子就砸到自己脚上。黄般般脖子直接来个九十度一转煞有介事的看着窗外,一只脚已经往外踏,「那什么,天怎么阴了,我得回去收衣服,还得回去餵鸟,我其实挺忙的,真的,我家那鸟脾气特暴躁,最近还因为脱毛和我闹脾气,我得赶紧回去餵他...」
被称为「脾气特暴躁的鸟」此刻正在隔间里和阿蛮吵架,冷不丁打了个喷嚏,足足揉了揉鼻子,怪道:「感冒了?」
而刚才和玄辩聊天的女顾客一看眼前俩人已然是小情侣闹矛盾的模样便识趣的离开了。
「不说那就算了。」玄辩懒洋洋的将双手背在身后,说着就往楼上走。
「你去哪?生意都不做了?」黄般般扫了眼这店里令人嫉妒的客流量,牙齿都有点酸,。
「睡觉。」玄辩回头看了眼满脸羡慕的黄般般,忽而道,「你若听话一些,我或许倒可以考虑教你生财之道。」
「你?」黄般般显然不信,毕竟以玄辩的身份和性格实在不像是喜欢铜臭的,更别说什么发财之路经商之道了。
「不信?」玄辩抬头眼神朝案牍上的方向指了指,「你以为我是白请他的?」
黄般般顺着看过去,倒抽一口冷气,案牍上高香燃着,财神爷像左手执"如意",右手执「聚宝盆」,上面写着「招财进宝」四个大字,身后二童子为他打着日月障扇,左青龙,右白虎,口吐孔钱和元宝。
供着财神爷!
可真没想到玄辩还讲究这个呢!
「......」黄般般话语一时噎在喉咙。
玄辩面不改色道:「人为财死鸟为死亡,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嘛,有钱才好办事,古往今来都是这个道理。」
说完,玄辩不紧不慢的转身上了台阶。
第27章 解咒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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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般般快走一步,跟在了他后面,盯着玄辩背在身后的手,一个奇怪的念头在她脑袋里涌现,并且在她还未来得及思考这个念头的正确与否时,身体却先做了反应,眼看自己的手一抬,伸手握了上去...
掌心温热的触感马上传递过来...
和想像的一样,软软的,黄般般心里升腾起一股奇妙的滋味,看上去冷酷的人,手心也是软的,手的温度和她一样刚刚好,只是…不知道心跳的频率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呢?
但随即她这个念头就被另一种思绪给替代——一种更可怕的、无法遏制的想法在心底发芽,甚至还隐约兴奋,就像心中圈养的一条毒蛇,她在期待它日夜长大...
玄辩身形微微一怔,动作幅度几乎微不可查,虽没停下上台阶的步伐,却悄悄反握住了那只试图挠他手心的手。
到了二楼黄般般才发现,这店里的二楼和一楼的装修简直天差地别,这二楼除了地板就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张单人沙发,沙发旁是个衣架,不像是卧室,倒像是办公的地方。
「玄老闆这是没钱装修二楼了?早说嘛,我家还有个单独的隔间…」
话说到一半,玄辩开始脱衣服...
黄般般一惊,看着玄辩一颗颗解开扣子不像开玩笑的表情,她死死捂紧自己的衣服,支支吾吾道: 「你...脱衣服做什么?」
不要误会,不是怕他有什么动作,而是黄般般怕自己把持不住扑上去。
因为玄辩的外套脱掉,里面是件白色衬衣,衬衣的领口处解开了两颗,隐约能看到些锁骨和胸肌,扑面而来荷尔蒙气息,再往下看去…黄般般咽了下口水…
玄辩将衣服挂到衣架上,然后又取下另一件黑底金纹的长袍穿上,和他脸上这副银链镜片莫名很搭,有种斯文...败类的味道。
原来是换衣服,真可惜。
「你要还想看,我还可以再继续往下脱。」
玄辩指了指自己的扣子,很是体贴。
黄般般抬手整了整头髮掩饰尴尬,清了清嗓子,「那倒不用了。」
「不看了?你确定?我倒是没什么,毕竟也被你看光那么多次了,早已无所谓了。」玄辩两手一摊一副看开了的表情。
黄般般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什么玩意?看光那么多次?你可不要诬赖我!心里虽然这么想的,可是脑子里一些记忆片段却涌现出来。
其实轮迴转世也有一点好,就是爱没有那么明显了,恨也不会那么强烈了,在面对玄辩的一些话和动作也可以从容应对了。
「事实上我有别的问题...」黄般般歪头看向他,指了指衣架上的衣服,「你为什么总穿西装呢?」
玄辩却反问起她,似乎是在求证:「你不觉得这样看起来靠谱也很专业?」
黄般般若有所思,好像穿西装确实显得可靠些,重要场合还是得穿正装才得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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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现在又不穿了换成长袍了呢?」
黄般般又问道。
玄辩耸肩摊手道:「不懂了吧,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穿衣服也同理。我要平时没事穿个长袍,别人指定背后说我是不知道哪来的神棍。现在换成长袍,别人一看我就是专业搞风水的...」玄辩故作嘆气,一副头疼苦恼的神色,「唉,不然怎么说混口饭吃难呢!」
「我倒觉得...其实更看脸吧!当然衣服也重要,不过比起衣服来,师叔这个年纪了,更应该注重的是保养吧...你看现在的小鲜肉多吃香,足足都年轻的很,不然师叔一朝容颜衰老,再好的皮相也抵不住皱纹...」
黄般般滔滔不绝,丝毫没发现对面的玄辩越发难看的脸色。
「足足这点倒是随了你这师姐...」玄辩倚坐在桌前,阴沉着脸,将最后一颗扣子系好,握住黄般般一只手往身前一拉,黄般般整个人就被带到他跟前。
黄般般见人盯着她看又不说话,刚欲开口缓和一下气氛,玄辩食指就抵住了她的嘴唇。
「嘘...」玄辩示意她不要讲话。
窗户投进的光打在玄辩的眼镜上,镜片反光,黄般般看不清玄辩眼睛里她的倒影。
于是黄般般伸手摘掉了那片眼镜,身体顺便往前靠近了一些,这也让她确认了,玄辩眼里确实是她的身影,这一发现让黄般般又高兴起来。
「...」黄般般想叫声小师叔,开口却发现自己说不了话了!
黄般般这才发现不对劲,肯定是玄辩搞得鬼!黄般般拎起玄辩刚才抵住她嘴唇的食指,眼睛都快瞪出眼圈了,呜呜啊啊的朝他比划。
玄辩却抽出食指,转身坐在了桌子后的沙发上,看了眼对面龇牙咧嘴的黄般般,又低头拿笔开始在纸上写字。
黄般般围着玄辩绕了五六圈了,玄辩低头写着什么东西,愣是没抬头看她一眼!
至于吗!小气鬼,她不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他容颜衰老么!
有人过来送茶,黄般般心里一合计赶紧从那人手里接过茶水,示意她来做就可以了。
黄般般接过茶,狗腿的给玄辩倒上,看玄辩摇晃了下脖子又赶紧搁下茶杯去给他揉肩,听他干咳了两下黄般般马上领悟,端起茶杯双手递过去...
本以为这样就差不多了,谁知玄辩喝了两口将杯子放下又没了下文了。
黄般般没辙了,想发脾气可她知道肯定打不过玄辩,想做点什么骗骗他吧...
得了吧,他可没有足足那种「清澈的愚蠢」一骗就上当...
与此同时,隔间里的足足又打了个喷嚏,之前还怀疑是有人说他坏话,现在他确定自己肯定是感冒了...
做了一切却无果的黄般般,泄气的往对面椅子上一坐,开始死死盯着玄辩,还时不时发出重重的嘆息。但坐了没一会又走到窗前去看对面的弥章阁,管家正拿着鸡毛掸子擦货架,看了会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两只眼跟着玄辩写字的手一来一回。
旁边的茶水茶叶已沉到杯底,也没了热气,黄般般轻轻嘆气,恍惚让她回到了在崑崙宫书阁里的日子。
玄辩终于抬了下眼皮,语气不急不缓,「知道错了?」
黄般般登时精神了,身体也直了起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成熟的谷子会弯腰,好汉不吃眼前亏!虽然心里不认错,可嘴上认错的速度并不比足足慢,黄般般疯狂点着头,眼神之诚恳不得不让人相信这认错之真诚。
玄辩开始拐弯抹角:
「想知道解咒的法子?」
黄般般疯狂点头。
这不废话么!想啊,可太想了!
玄辩两手一摊靠在椅背,语气慢条斯理起来:「解咒的法子么...很简单,我之前教过你。」
教过我?什么时候?
黄般般开始努力搜寻自己的记忆...
隐隐约约又模模煳煳,在崑崙宫的时候她经常在书阁跟着玄辩一起看书,说是看书但其实是玄辩看书,她看玄辩,还经常在一旁叽叽喳喳扰的他分神,一会说渴了一会说饿了,玄辩索性就使了个咒让她暂时说不了话。
至于解咒的法子…
玄辩将手中笔一放,整个人往后靠在了沙发上,修长的腿随意摆放,看起来既慵懒又舒适,没了镜片的遮挡,异瞳展露无疑,过于白皙的脸上更显嘴唇红润,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妖冶的诱惑。
这种诱惑,致命。
所以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黄般般都确信了一点,那就是,她确实是个颜狗!
黄般般捧起玄辩脸颊,心底抽了口气,最后下定决心闭上了双眼,轻轻贴上了那两片薄唇然后...
重重的咬了下去!解气似的,直到给玄辩的的下嘴角咬出血来才作罢。
没错,解咒的法子就是接吻。
当时在崑崙宫的时候她对这个特别的咒法乐此不疲,丝毫不知害羞为何物,内心很是坦荡,完全遵循自己本能,想要这么做,想要与玄辩靠近,就喜欢这么做!
至于为何咬他,纯粹是气不过,因为玄辩总是一副岿然不动的冷淡模样,既不显山也不露水,实在让人猜不透那副清冷的外表下在想什么。
......
就在黄般般欲松口之际,玄辩却反客为主,在她嘴唇离开之际抬头重新吻了上去,长驱直入,你躲我追,不留余地。
寂静的房间里独有喘息的声音,俩人双唇短暂分离之际,玄辩将人拉倒压在了沙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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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不大不小,一个人刚好,两个人就需要挤一挤。
黄般般难免想起之前她在崑崙宫的时候,非要和玄辩挤在一张坐垫上,坐不开就让玄辩把她抱在腿上。
玄辩撑起了胳膊,给黄般般留了点空间,不大不小的地方,刚好可以够她起身。但他的指腹、掌心所经之处,无不似有电流在黄般般身体上一路延窜...
黄般般皮肤一阵战慄,那种熟悉的想要拥有,不,是想占有,想独占玄辩的滋味在一次涌上心间...
这不禁让她又想到一些事情,一些更更久远的事情...
第28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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崑崙宫的书阁内,玄辩一袭白衣懒懒的半卧在席上看着捲轴,玄般般手里拿着书卷也跟着趴在席上不过没一会就钻进了玄辩的怀里给他散落的头髮束起了辫子。
「情爱是什么滋味?」玄般般眼神清澈,圆熘熘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玄辩,「听人说是蜜糖的味道心还会怦怦跳,我和小师弟也试了试,可我为什么没有心怦怦跳的感觉?我让他亲我,他脸红了我却没有,想必情爱也没有我想的那样好...」
玄般般还在自顾自的说着,手却被人温柔握住...
「这种事情...」玄辩放下手中捲轴,将玄般般的手拉至胸前,食指顺着玄般般的指缝自上往下摩挲起来,指尖从大拇指一来一回滑到了小拇指,而后又顺着小拇指滑到掌心却又停顿住,「先要了解对方。」
玄般般只觉得手心很痒,身上也痒,五脏六腑都在痒,喉咙也有些干干的,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心里隐约暗含期待却不知在期待什么。
正在玄般般迷离之时,玄辩的手却脱离出去,玄般般心里禁不住失落起来,可下一秒那微凉的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玄辩指尖在玄般般眼角处流连,「一开始就想探究对方的心很难,可以先观察对方的眼睛,眼睛的形状,瞳孔的颜色,以及对方眼里...是谁的影子...」
玄般般也将手抚上玄辩的脸庞,看着那双赤瞳,眼神迷茫,漆黑的瞳孔中映出玄辩的脸庞。
「然后再去感知对方的体温...」玄辩握住那只轻轻抚摸他脸上的手,带着它停在了自己的耳边,让指尖沿着耳廓滑向耳垂,低声道,「如何?」
玄辩不等玄般般回答,又继续牵引那指尖顺着自己的眼角鼻樑、脸颊滑向唇间,然后张口轻轻咬住又蓦地松开,咬着她的耳间轻道:「再或者,只通过我咬你的力度就可辨认出是我,记清楚了吗?」
书阁里静悄悄的,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散落在书架,也给玄辩渡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玄辩嘴里含着玄般般的手指,声音有些含煳。
玄般般般心中却早已擂起了鼓,身上燥热的沁出了层薄汗,身体的本能情慾淹没了全身...
「啪嗒」一声,书卷砸到地上,玄般般起身推到了玄辩翻身坐到了他腰间。
玄般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手在玄辩身上乱摸起来,先是扯他的腰带,接着是扒他的薄衫,将脸贴在那露出的微凉的胸怀里,期待可以给她燥热的身体一些缓解,可越蹭却又越热...
「小师叔,快教我...」玄般般双眸含着薄雾,水润的朱唇被自己咬的鲜红,气息有些急促。
玄辩垂眸失笑,就这么望着不得要领的玄般般,片刻后抱紧身上人翻了个滚,书架的书被打翻在地,书阁里一片急促的唿吸,两人的衣襟纠缠在一起,玄般般倒在席间,修长的腿勾住了玄辩腰间,纤细的手指紧张的握住了捲轴以至手指被攥的发白,直到某个节点,节奏全变了...
玄辩粗重的唿吸声在玄般般耳边迴荡,随后他握住玄般般的手十指相扣,声音低沉沙哑,对着身下面色绯红的玄般般道:「...般般,看着我,我是谁?」
「...师叔...玄辩...」玄般般因紧张攥的发白的手随之放松又重新恢復红润,她整个人都伏在玄辩身上,湿黏的腿根处紧密交错着,身体被玄辩掌控着,禁锢着,让她半分动弹不得。
她浑身已没了力气,仿佛身上只剩了副皮囊和骨架与玄辩隔着薄薄的衣衫相拥,视线开始朦胧,但清晰的感受到玄辩脸埋在她颈间粗重的唿吸...
睁眼,相望,闭眼,唇舌纠缠...如此反覆,直至夕阳金黄的余晖被傍晚的暮色所代替...
可是没多久,玄辩与西瑶的婚讯传来。
她质问道:「那为何你对我做那些,」
玄辩却说:「我只觉得好玩罢了。」
她不甘,捨弃最后一丝尊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哽咽,「你要她还是要我!」
可最后玄辩回她的只有一句:
「般般,别闹了,婚期会如期的...」
......
一些不适宜的回忆在这个不适宜的时刻想起,所以说什么来着,人都有劣根性,拥有的太多就肆无忌惮,偏偏得不到的就越想要,且在此路上撞得头破血流却又乐此不疲。
这世换了黄般般,也一样。
这时又有人过来,不过应是知道里面不方便,只在楼道口说了句有客人。
玄辩没有应话,定定的看着身下人,回过神来的黄般般落荒而逃。
玄辩望着褶皱的空沙发有些失神,嘴唇上还残留着火辣辣的疼,是刚才被黄般般咬的。
片刻后,又听到楼下传来声响,玄辩才起身整理了下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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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客人是季软。
————
回去的时候黄般般心情极为沮丧,以至于足足过来故意找茬她都没搭理。
足足没被揍有点不适应,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师姐,你被夺舍了?」
黄般般将足足的手挥开,「噔噔噔」的跑上楼梯,接着就是「砰」的一声关门的声音。
管家拿着帐本对帐,听到声音也从里间出来,不明所以的管家与足足两两相望。
足足赶忙摊手解释:「别看我,这次可不是我,我啥也没干。」
然后没多一会,阿蛮红着个眼睛下来了,嘴里「呜呜」个不停。
管家摇头嘆了口气,足足却立在原处若有所思。
阿蛮出来没多久后,足足用碟盘装了两块剩下的山药糕,屁颠屁颠的去楼上找黄般般了。
「师姐~」足足先是试探的打开了一条小门缝,见黄般般没什么反应后胆子就大了起来,直接推开房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足足刚往床上一坐结果一屁股坐到了黄般般脚上,马上被黄般般踢了一脚,足足只好轻抬「玉臀」往后挪了挪,坐到了床边边。
「我知道师姐为什么哭。」
被子里蜷缩成一坨的黄般般并没有搭理。
「难道师姐不想知道,当年你遁入轮迴后,小师叔发生了什么?」
回答足足的又是一脚,被子里传来黄般般闷闷的声音:「要说就说,别卖关子。」
见黄般般终于搭理他,足足「嘿嘿」一笑,又顺带着往里边旁边靠了靠。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算多,只记得那日小师叔带着你的肉身回到崑崙宫,但师父却避而不见,师叔就带着你的身体去了天枢阁,好些日子都没有出来,我当时还没有人形,只纳闷你为何不来找我玩了,就去偷偷看了一眼...」
黄般般掀起被子坐了起来,「然后呢?」
「也没什么,师叔就是站在那看着你,只是表情很古怪。」
「什么意思?」
「师叔会很长时间不讲话,然后突然又哭又笑叫师姐的名字对着师姐的身体说话,后来师父和我说了此事,我才明白想必师叔当时也是后悔没有留住师姐。」
足足应该是不知道当日她的所作所为,不然不会有这种玄辩后悔的错觉。
「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当时做了什么?」
足足摇摇头,对于当年的事情他记忆很模煳。一方面时还小,另一方面是崑崙山上下都将此时封锁的很严,认为玄辩和玄般般暗通曲款是震惊三界的大丑闻。
黄般般抱着枕头,怔怔道:「按照师父的话来说,我做的事情就是欺师灭祖,背着他老人家和他的师弟在一起了...」
其实当时玄辩隐去了她的模样,别人并不知道是谁,但师父看着它长大,一眼就认出来是她。
她又说道:「如果我和小师叔就此了断,此事到这也算告一段落,可我因为妒意,搅乱了师叔和瑶姬的姻缘…不仅断送了自己的前程也毁了崑崙宫的声望,师叔也因此被罚,所以那次我偷跑下山就是为了帮罚入在后渊轮迴的师叔,不过被师父锁住了大部分的法力…」
「我明白了,怪不得你那次偷跑不带我!再加上西王母与师祖九天玄女是老对头了,本来玄师叔与西瑶的联姻就有修好之意,结果出了这档子事,西王母自然震怒要严惩玄师叔!不过……师父是怎么知道的?」
好问题,师父怎么知道的。
「…」黄般般一时语塞,大脑转了两圈后组织了下语言,「因为他看到我与玄辩…在…衣衫不整…」
「!」足足大惊,「你们难道不会关门吗?」
好问题。
可问题是,没有门,怎么关…
黄般般要怎么和足足解释,她和玄辩不是在寝殿,而是在…崑崙后山的禁地悬绛宫…
这一听就不像正经恋爱,反而像…
「偷情!」足足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师叔和师姐当时是偷偷摸摸在一起,肯定是找了个隐秘之处,然后就被师父给发现了!我猜的对不对!」
足足说完兴奋的看向黄般般,然后被黄般般给了一脚。
黄般般佯装怒道:「大胆,你这是大逆不道,说我就算了,你敢这么说小师叔!」
第29章 穿盔甲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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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一想到玄辩就打了个冷颤,「我没有,我只是想像不出小师叔会做出来偷情…不对!」 足足赶紧改口,「是…花田月下与师姐浪漫约会!」
真难为足足了,憋出来「花田月下」四字。
但还是被黄般般无情打断,「不是,我们是在禁地,悬绛宫,看不到月亮,不过确实有花,一颗很大的凤凰花树,四周也都是花。」
「悬绛宫!」足足嘴巴都快合不上,「你们竟然敢去那!」
悬绛宫是禁地,里面都是一些禁忌的秘术和丹药,一般人是进不去的,而且崑崙宫在云雾缥缈的半山之巅,通往禁地的后山口的四条通道,各有一守护神兽:开明兽、离朱、陆吾、英招,把守森严想进也进不去。
「反正那时候有师叔在,怕什么...不对,你这是套我的话吧!」
黄般般反应过来抬腿又是一脚,不过足足这次反应却极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出了房门,黄般般紧跟着跑下楼,结果吓到了正在认真对帐的管家,最后俩人被管家拾掇到厨房去洗菜,阿蛮也跟在俩人身后一蹦一跳,眼睛不红了,也不「呜呜」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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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弥章阁对面的玄镜楼里。
季软在与弥章阁一街之隔的玄镜楼里,搀扶着一个瘦弱的男生将他扶到椅子上坐好,男生身体很是虚弱,眼睛紧闭,唿吸极轻,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我去鬼市找过大人,可大人不在,是秋姨给了我您的位置。」季软语气恭敬平缓,只是脸上眉头紧锁,完全不似说的那么平静。
玄辩将男生脖间的围巾取下,食指搭在脖颈处,左右看了眼,男生脖颈皮肤下鼓起一个大包,一只血红的蛊虫正在蠕动,肥大的蛊虫看似在给宿主回血实则是在吸食宿主身体的精血。
季软再也维持不了面上的从容,失声哭泣起来:「大人,救救李凌!我好不容易等来他的转世,我不想再失去他!」
玄辩收回食指,「你找的后奚?」
听到「后奚」,季软眼神开始闪躲起来,「我..」
玄辩转身又坐回了椅子上指了指奄奄一息的李凌,「他已经被血蚕蛊反噬了。」
季软顾不得脸上泪水,慌忙解释:「大人,李凌得了白血病,是后奚找到我说可以救李凌!我才想一试!」
「最近的这些蛊都是出自你之手吧。」
季软知道瞒不过玄辩,眼睛闭了下道:「是,我用这些蛊虫收集别人精血餵养蛊王,在将这蛊王用在李凌身上。」
「只要大人肯救他,我怎么样都可以。」季软眼眸含着泪水,可语气丝毫不弱,「当年我是妃子他是臣子,本就被世俗所不容,后来他为保全我剔骨还父,削肉还母,我也完成女娲娘娘所託,却始终不得相守。我在人间游荡千年,如不是被大人庇佑想必魂魄早已消散,也是多亏大人才知道李凌今生的转世。」
「不必如此,我帮你也只是为了让你暗中保护她。」
「即使大人不安排,我也是真心待般般的,她是我游荡人间难得体验的真情,所以大人,我知道以大人修为可以将我的千年灵魄转到他身上...」
玄辩抬眸,「值得吗?他已经将与你的那些往事忘记了,将你千年的灵魄转移到他身上救他一命,但这样,你的时日也不多了...」
「大人不也一样吗?何必问值不值?」季软目光看向李凌,眼神无限缱绻,「再说这本来就是我欠他的,也是我所愿。」
玄辩走到窗边一时无话,透过窗帘缝隙,对面的黄般般房间里亮着灯正和足足手脚并用比划着名什么,但很快足足就被黄般般揍了一拳,玄辩不禁轻笑一声。
季软在后默默看着怎会不知玄辩因何而笑,季软无声嘆息,痴情总被无情恼,红尘一遭,谁又能独善其身?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天干物燥又加上自己着急上火,黄般般一早被牙疼醒了。
黄般般捂着肿起来的脸,悔恨没听管家的话少吃甜食,嘴里含含煳煳的喊「牙疼。」
足足抱着一碗排骨坐到黄般般旁边,啃得嘴角冒油,然后时不时「吸熘吸熘」喝两口汤 、「咂吧砸吧」嘴,最后在满足的嘆道:「今儿这排骨真香,软烂适中,管家哥的手艺真的没话说,你说是吧师姐?」
黄般般捂着脸白了眼足足,转头不理,继续收拾东西准备去医院。结果刚打开门就被灌了一脖子冷风。
足足靠在门口手里拿着条围巾,活像成衣店里的塑料模特,一副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表情。
今天医院的人特别少,走廊里空荡荡的,管家先去停车了,黄般般挂了个专家号,拿着病历本坐在椅子上等着叫到她的号。
「7号!」
黄般般看了眼对面医生白大褂上的名字:许然。
黄般般猜测今天的医生是新来的,虽然医生带上帽子穿上白大褂都长得差不多,但黄般般经常来这看牙,医生也认识的七七八八, 但这位许医生显然与平常的医生不一样。
这位许医生外貌看起来比较年轻,皮肤白皙,看身材显然也没有大肚腩,就是不知道帽子下面是什么髮型,总该不会是地中海吧!
黄般般心里一番琢磨,一阵窸窣的动静后,这位许然医生已经换好了副新的橡胶手套,朝旁边指了指,惜字如金道:「坐。」
语气寡淡但没有冷漠之感,莫名给人一种可靠感。
坐到牙科椅上,照明灯一打开,黄般般被光线刺的睁不开。
「嘴张开。」医生声音再次响起。
黄般般无声张开了嘴巴,医生柔软的手指碰了碰那颗蛀牙,黄般般立刻疼的皱了下眉。
这位许医生很快将手收了回来,然后摘掉手套,轻轻拍了下黄般般的肩膀示意她可以坐起来了。
黄般般依然很痛苦,坐在那等医生开药。
「现在牙还不可以拔,我给你开些药,等一周后你牙消炎了再来。」
黄般般只「嗯」了声,因为实在不想张口说话,就如老话说的,「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再加上脸肿了,说话扯着嘴角更火辣辣的疼。
医生伸手轻点了下黄般般红肿的脸颊,嘱咐她道: 「这几天要忌口,甜食、辛辣…」
黄般般的脸颊火热热的,许医生指尖凉凉的,她漫不经心的坐在那,一边听医生讲忌口和注意事项一边心不在焉的点着头。
从医室出来,黄般般打了个冷颤,裹了裹自己的羽绒服,前后扫了眼没有发现管家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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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般般掏出手机给管家发了条信息说她已经出来了,在车里等她就可以。
医院停车场在后面,要经过一段废弃的尾楼,铲地车还在那停放着,应是医院这边打算把他推平建成停车场。
黄般般对着块玻璃把围巾往脸上提了提,盖住自己红肿的脸颊,这围巾还是自己本命年买的,红色围巾配红肿的腮帮,真是配一脸!
黄般般自嘲一笑,正往里走时,一道沙哑的声音迴响在这废弃的尾楼。
「女娃娃…」
是种很厚重的腔调。
来时还是晴天艷阳,现已阴沉的可怕,黑云压沉狂风唿起枯干的树枝被刮的摇晃,黄般般的围巾也被刮跑。
「谁?是谁在讲话!」黄般般警惕的观察四周,却并没与发现有什么人迹,嘴还扯的「斯哈」一疼。
「崑崙神主已经沦落到如此了吗,不如现在就让我一口吃掉。」说完接着一阵厚重的吼笑声。
上一个说想吃她的是那位郝老闆,这次还不知道是个啥。
眼下足足也不在,更没胜算。因为黄般般发现,只要足足伤了她,她就可以短暂恢復法力。
要不给足足打个电话?黄般般手开始往口袋里摸索…
「没用的,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聪明,在我眼前就是小孩把戏。」厚重的声音再次响起,看来已经看破黄般般的小伎俩。
「既然是小伎俩,那你怎么还吓的不敢出来,我看你比兔子还胆小!」
对方哈哈大笑起来,很明显是在嘲笑黄般般的口出狂言,「出来也无妨,让你这小妮子开开眼,看看我到底是什么!」
伴随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震的地上的尘土都抖三抖,树上的麻雀开始乱飞,直到它整个身体露出来。
见到真身后,黄般般那股紧张的惧怕之感反而消减不少。
她仔细看了看它,然后又抬头瞅了眼它的耳朵,十分认真道:「像兔子。」
虽然眼前兽类长于二仗,浑身鳞片,可还是像兔子,形容的再贴切点就是,「穿盔甲的兔子。」
「盔甲...兔子,哈哈...!」那兽类开始大笑起来,声音震耳。
「笑什么,那你是什么?问你又不讲,难道你要吃我吗?」因为眼前「大兔子」一直对她嘲笑,黄般般脸色有些不满,但更多是因为牙疼。
这大兔子围着黄般般走了两圈,「我对你没什么兴趣,不过如果我杀了你,事情会变得很有趣。」
第30章 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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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知道我师叔是谁吗?」黄般般故作轻松,语气颇为强硬,「我告诉你,我师叔那可厉害了,你要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师叔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那「大兔子」确实停住了脚步,鼻子「唿哧唿哧」喘着气,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哨声,「大兔子」朝楼上看了眼,突然一阵烟雾迷濛那「大兔子」却消失不见了。
同时一阵劲风直逼黄般般,随着强大的冲击,黄般般魂体归位,心脏急速跳动,耳边甚至可以听到「砰砰」的心跳声。
黄般般再抬头往上看时,楼上却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烟雾散去,日光重现,光线有些刺眼,黄般般抬手遮住眼睛,透过手缝看到管家由远及近。
「我喊你半天了你站在那做什么?」管家接过黄般般手里的袋子,询问道,「医生怎么说的?」
「刚才你没听到什么声音或者看到什么东西吗?」黄般般问道。
「什么声音?」管家不以为然,「你的围巾呢,这么冷的天臭美啥,问你话呢,医生怎么说的?」
围巾早不知道被刮哪去了,黄般般指着对面一大块空地,一眼就能看到的大空地,她问道:「你刚才就站在那喊我了?」
「对啊,我出来找你就看你站那...」管家瞅了眼黄般般,疑惑道,「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
管家实在不觉得在她眼皮子底下黄般般会发生什么事情,因此只觉得她是不是有心事。
黄般般索性也就不提刚才遇到的事情,关上车门只把刚才医生说的忌口和注意事项讲给管家听了。
待车走远,医院走廊的深处,医生许然手中却握着一条红色围巾。
许然摘掉帽子,额间红痣渐现,脸的模样也开始变化。
不知何时出现的玄辩直视着这许然,在对方的注视中拿过来围巾,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警告。
「后奚,不要在搞什么小动作,让犼离她远一点。」
后奚及时握住围巾一角,「搞小动作的是谁?是你一直跟在她身后吧,不然你也不会来这。」他嘴角带着明显的嘲讽,「还有你知道她和后霄有血线牵连,你利用后霄身上的引魂香,强制让她恢復记忆,你还真不怕她记起一切再也不想见到你?」
「那就轮不到你来操心了!」说完,玄辩右眼赤瞳精光一闪,胳膊抵在后奚喉间,直到后奚整个人被被抵到墙角。
后奚左右躲闪,却还是被击中一掌后退到墙上。后奚手背抹了下嘴角的血,好不畏惧的对上玄辩双眸,他冷笑一声: 「…你的眼睛已经快看不清了吧。」
后奚一语中的。
这几千年来,玄辩为了找寻玄般般,逆天改命已经耗费太多灵体,滥用法力的后果就是最终反噬自己。
玄辩将围巾用力一扯,眼见扯掉了跟线头,玄辩皱了下眉,赤瞳对上后奚,「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倒是你,没有血蚕蛊给你供血,你这身体也撑不了多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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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彼此,比你撑得久就行。」后奚扯着围巾的线头并没有松手的意思,虽一身病态可力气并没有小半分。
两人剑拔弩张,那围巾的线头越拉越开,越扯越远,这可怜的围巾都快拉掉一般了,就在这时一只手蓦地伸入在这两人手中间,救下了这条围巾。
低头抢围巾的俩人一同顺着那只手抬头往上看——
却是后霄。
「你们抢什么,唯一明确被般般护着的人,是我吧。」后霄温柔的声音响起,好看的桃花眼弯了弯,顺带将那围巾往怀里一带。
剎那间,三人目光聚在一处,空中迸发出电流火花相撞的「滋啦」 声。
玄辩将围巾拉近,咬牙笑道:「我与般般相处万年,亲密无间,外人自是无法体会。」
后奚也一笑,弯着眉眼,姿态颇为挑衅:「...不过你们要搞清楚一件事,唯一合法与她举行完婚礼的,是我吧。」
玄辩和后霄突然一同冷眼看向后奚,从没有这么一致!
意识到动作同步的三人,不屑的冷哼一声纷纷看向别处。
不知何时冒出来的猫看到地上的毛线立刻来了兴趣,三滚两滚滚搓成个毛线球越扯越远,等这三人反应过来围巾早已被猫扯到只剩个边边了...想去追时,三两只猫早已缠着毛线熘之大吉了。
医院这附近有很多流浪猫,虽然说是流浪猫,不如说是猫主子,个个肥肥圆圆,毛光水熘的,一看知道附近的人定时投喂,所以胆子也很大,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
「无聊...」玄辩见黄般般已走,也无心再次停留,连眼神也懒得再多给那两人一眼,三步两步的就消失在了走廊。
「...你也是为了她来的。」后奚朝后霄说话,但眼睛却看着窗外正在玩毛线的流浪猫。
后霄收起笑容,走到他身边,「…你还不明白吗,她就是玄般般!你穷奇毕生心血要復活的人就在你眼前,你却一次次选择伤害她去復活一个根本不会再存在的人,你再继续下去她只会死!」
后霄语气甚至带上几分哀求,「停手吧,哥…」
后奚收回看向流浪猫的目光,面无表情的朝着后霄直接说道:「她的死活与我何干,我要的是玄般般,是崑崙镜,是崑崙九天上掌管崑崙天宫的神主大人!」
「若是她不想呢..」后霄轻声说着,「若是她不想变回玄般般呢..」
「说到底你们与我一样,只不过寻了个冠冕堂皇的藉口说为她着想,可每个人心底里却又都希望她可以变回玄般般。你不也是利用那吃后家香火的老鼠精?美名其曰说是为了保护她,说到底还不是让那郝老闆闻她身上的还魂香恢復到几层?」
后奚轻蔑一笑,说罢,神色恢復往常毫无留恋的转身消失在这走廊。
黄般般?赝品终究是赝品。
————
到家后黄般般的牙缓和不少,没有那种火辣辣的疼了,她坐在柜檯旁习惯了先往对面看两眼。
来往的游客依旧不绝,大部分是被「玄镜楼」古色古香的装潢吸引,仔细一看才发现玄辩像个人形立牌立在那,花枝招展的不像样!
反观自己的「弥章阁」...只有足足咧着大白牙在那傻笑。
「师姐,刚才好多小姑娘要加我微信!」
「现在怎么没了?」
黄般般就着水吃了两片药,压根就没把足足的话当回事。
足足嘆声气,「还不是因为刚才对面师叔回来了…她们都过去找师叔了。」
「你知道对面是他?」黄般般药片差点卡嗓子,嘴里都是苦味。
「是啊。」
「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想想啊...大概就是你们去鬼市前...师叔说他准备拓展业务,然后让我顺便帮忙恢復你的法力...」
药片的苦涩从嗓子眼一股劲的往上冒,黄般般两眼一黑,有种被背叛的感觉,「...你知道你不和我说!」
「...师叔说要给你个惊喜。」足足不以为然,脸上还是副因为女生离他而去的惋惜表情。
这是惊喜还是惊吓...
黄般般两眼又一黑,她逼近足足,虚弱的质问道:「师弟,你老实说,我和师叔你必须选一个,你选谁?」
「那自然是…」
见足足张嘴就要答,黄般般铿锵两声,「好好说,这关系到你以后还能不能吃糖醋排骨五香牛肉还有卤猪蹄…」
足足话到嘴边又咽下去,语气坚定道:「那自然是师姐!」
「那你实话告诉师姐,师叔是如何找到我的?」
足足道:师叔去找过黑白无常,看你这世是在哪…」
黄般般脑子里一闪而过,黑白无常?不知为何,黄般般却突然回想起那日让她遭遇「鬼打墙」的小男孩,当时那小男孩临走时旁边站着两个人,一人穿黑一人穿白...黄般般脑子里的线通电似的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俩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原来是有渊源的。
管家停车回来,从门里探出头来,对着屋里的他俩道:「对面新开的店是鬼市那位玄老闆,我准备去拜访一下,般般也跟我一起来吧,足足…你赶紧换身衣服也一起,别穿的花花绿绿的,至于阿蛮…」
管家看了眼悬在空中的阿蛮又指了指里间的鱼缸,「别忘记餵鱼。」
足足认为自己受到了伤害,什么叫「花花绿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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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品味!品味!你们懂不懂啊!」
足足在后面嘶吼。
「别嚎叫了,穿这个试试。」
黄般般将两身衣服扔到了足足身上,是前两天她出去买的,早就看足足那花花绿绿的衣服不顺眼了。
好不容易足足磨蹭完,黄般般又突然道:「等等!」然后又跑楼上换了身衣服,里面的内搭换成了高领,还顺带卷了下头髮披散着,这样可以遮盖住自己红肿的脸。
「师姐,好了吗?」
足足朝楼上喊着。
「快了,快了,在等我五分钟…」
……
半小时后,管家带着黄般般带着足足,三人穿戴整齐一起朝对面走去。
第31章 崑崙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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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一起去拜访,最后却是玄辩拉着管家两个人在角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至于足足,他更开心了,和女生们聊的那叫一个开心,笑的花枝乱颤的已然变成了他。
因为医生嘱咐多喝水,黄般般拿着杯水僵着笑,朝着玄辩和管家方向恶狠狠的灌了两口水,喝了一杯又一杯,心中不禁暗自吐槽道:白瞎我这一身衣服,还有卷的头髮了!
黄般般实在不知道玄辩和管家在聊什么。
按理说管家只知道玄辩是鬼市秋丽轩的玄老闆,而不知崑崙宫的那些事,那他俩在说些什么? 黄般般就像是跟家长串门的小孩,家长在那唠嗑,她就只能在那眼巴巴的干站着。
正是出神之际,管家对着她和足足打了个响指,干脆利落道:「走吧。」
这...这就聊完了?
黄般般心下一阵纠结,最终下了决心,应了声管家:「管家哥,我待会再回去!」
足足在一圈女生里面明显恋恋不捨,也朝着管家道:「管家哥,我待会和师姐一块回!」
管家欲言又止,有种孩大不由父的挫败感,终是摇摇头一言不发的走了。
「我这里的茶这么好喝?」
玄辩不知何时过来,冷不丁的在黄般般身后冒出这么一句。
黄般般目送管家出去后,她闪身过去拉过玄辩的手,将喝光的杯子往他手里一放,瞅了眼不远处的小姑娘,压着嗓子冷笑道:「好喝,相当好喝!师叔也要多喝水,不然光和别人聊天多费嗓子!」
玄辩就着杯子喝了口水,嘴角带着抹不明意味的笑:「是啊,不仅费嗓子,还费醋...」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黄般般没给他好眼色,但转身还是没忍住问道:「刚刚你和管家哥说的什么?」
玄辩站在阴影里,懒散散地倚在窗边,并将水杯一同放在了窗台,撑着脸往窗外看去。黑色的碎发散落在额前,眼睛掩藏在了碎发的阴影之中,让人看不太清神情,但却让黄般般内心隐约迸发出一丝不安来。
他不紧不慢开口:「过两天我要出趟门。」
「去哪?」
「江州。」
「去那做什么?去几天?」
「不好说,说不定不回来了。」
「生意不做了?最近可是旅游旺季,生意会好的不得了!」黄般般挤出丝笑,尽量让自己表情看起来正常些。
玄辩终于转过身来,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放在了她身上,两人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黄般般从他眼神中读出了一丝怪异之色,还有一抹她读不懂的冷漠与疏离。
「那不正好,没人和小师侄抢生意了。」
玄辩故意叫她师侄,这让黄般般暗生不爽。之前崑崙宫的时候,每每他要拉开距离时就要叫她师侄,提醒他俩之间的身份之隔。
黄般般表情再也控制不住,冷笑一声,咬紧牙关道:「师叔说的有道理,那师侄必然趁着旺季好好赚一笔!」
一腔无法遏制的怒火在她胸腔燃烧,那种熟悉的,又要被捨弃的滋味在她心底腾然升起!
没关系,避免被人捨弃的第一步——先前一步捨弃别人。
黄般般死死握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拳头,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走过,朝一旁的足足眼神示意道:「走!」
足足还正拉着姑娘的手给人看手相,见黄般般脸阴沉的可怕,一阵风似的往外赶,足足也只得放开姑娘的手去追黄般般:「...师姐,师姐这就走了么?先走啦师叔...等等我师姐!」
足足到底是屁颠屁颠跟着黄般般走了。
入夜,黄般般关好窗子准备到床上躺着,关窗时并未注意到一道黑色的小影顺着窗户缝隙趴了进来...
冬天的夜晚总是格外寂静,黄般般在床上碾转反侧,脑子里一直重复着着玄辩说的那句「说不定不回来了」。
玄辩要去江州,自己老爸老妈也在江州...
牙齿又开始火辣辣的疼,脑子因为胡思乱想更加的睡不着,房间里的地暖烧的太热,黄般般燥的起身喝了口水又重新躺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凉风吹过,带来一丝清爽,牙好像也不痛了,思绪也渐渐飘远...
黄般般好像知道自己睡着了,迷煳着翻了个身做了个梦,梦到了三界天,梦回了崑崙宫...
崑崙山上有三界天,一界乃凉风之山,登而不死;二界为悬圃,可以通灵,能使风雨;三界上天,登之乃开仙。
这崑崙宫就是在这三界天。
因崑崙宫受九天玄女的庇护,一直以来都有若能受「崑崙天光」照耀,则能肉身成仙」的说法,所以前往山上修行的弟子不在少数,但能成功上二界天者也不过寥寥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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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崑崙宫正门,门内下有万方弱水上有瑶池幽境,两旁则由太玄道、寂道组成。后面的灵剑台则是山中修行弟子的练剑之处。而剑灵台后面直通阆风堂是崑崙宫弟子的学堂,山上弟子每日辰时来此做功课。
「九转丹,金液经,守一诀,皆在崑崙五城之内,藏以玉函,刻以金札,封以紫泥,印以中章焉...」
弟子们齐声诵读的声音从阆风堂内传来。
今日授课的乃是九天玄女的座下大弟子也就是玄般般的师父——玄胤。
九天玄女娘娘一共只收了两名弟子——玄胤与玄辩。
玄胤是玄女娘娘下凡歷劫时带回来的。当时的玄胤虽只是一孩童,但十分聪颖,天资过人,当即被玄女娘娘收为弟子养在身边。
不过短短百年光阴,玄胤的修为从一界天突破二界天飞升到了三界天,以凡人之躯飞升三界,再加上其清冷绝世的容颜,面如凝脂、眼如点漆,和让人望尘却步的身姿,至今被三界天上神下神所敬仰,亦被人尊称为一声「师尊」。
而玄女娘娘的第二位弟子,也正是玄般般师父玄胤的师弟——玄辩,则身份成谜...
玄般般也不记得是何时起,这位玄女娘娘的小弟子就成为了她的师叔。反正玄般般翻遍名册也没有找到关于这位小师叔的记载,不过聪明如她玄般般,到底是让她在禁地绛宫找到了关于他这小师叔的记载,不过书卷打开却是空白...
玄般般将书卷归回原位,不懂为何小师叔的记载是空白一片,但少年心性贪玩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因此也并未察觉在她放下书卷的那一刻,空白页面上逐一显示起字迹来,却不过寥寥几句:
玄辩,上古之战神,杀生无数罪孽深重,死后化为魔星无人能制,后被玄女用崑崙镜以五行阵法将其封印...
但比起玄女娘娘弟子这些名号,倒是他与玄胤不分上下的绝世之姿让他玄辩的大名响彻三界天,无数男女为之倾倒。
不过这位玄辩小师叔和玄胤师父的性子完全是极端的两种,如果说师父墨守成规太过无趣,那小师叔玄辩则是自由散漫过了头,从不拘束自己,常常能看到他脸上盖着本书在后山钓鱼。
不过玄辩最近却不去钓鱼了,因为山中的一些女弟子逐渐知晓他出没的地点,经常会去蹲点,扰的他无法钓鱼,只得再寻觅别处。
玄般般望着远处女弟子,心道,幸亏是小师叔,如果换成是自己师父,估计你们宁愿绕着后山跑,也不愿意抄近道。
玄胤将捲轴放置桌上,发出轻微声响,清淡着嗓音问道:「我们修行是为何?」
「...自然是为了修习法术,除妖盪魔。」一名弟子答道。
「提高修为,修炼心性。」另一名弟子接着答道。
「不过是凡人修仙之心不死,皆为妄缘...」
一道散漫且极不合群的声音自窗边响起。
话落,阆风堂一时寂静,堂中弟子都在朝那道声音的方向看去。
窗户旁,乌髮微散、一袭红衣的玄般般一手撑着脑袋,一手转着笔桿,视线停在窗外,只留了大半个后脑勺听课,实在是个不怎么成体统的坐姿。
「...师姐...」
玄般般的师弟足足在她身后,以极其细微的声音提醒着她回神。
玄胤平日虽然会授课,但他真正收的弟子却只有两位,一个是她,一个正是她这位师弟足足。
玄般般还不知足足朝她挤眉弄眼是为何,下意识欲回头应他,毕竟她与足足课上没少「交头接耳」。
在这头一转一抬的空档,玄般般当下就呆住了,只见玄胤冷着张脸,神色铁青,冷冽的眼神定定的停在她了身上...
玄般般吓得一哆嗦,手中的笔桿一个拿不稳「啪」一声掉到了桌上。
恰逢一阵冷风扫过夹着玄胤凌冽的目光,玄般般了个冷颤,霎时坐直身体,调整了下坐姿,将笔重新握在手理,一板一眼的开始在书上勾画着笔记。
玄胤收回余光视线,不紧不慢道:「课下来书阁找我。」
说罢整理了下衣袖,继续授课。
玄般般脸已苦成了苦瓜,闷闷「哦」了声,「知道了师父...」
唉!又不知道要被师父唠叨多久了...
第32章 玄胤
=====================
书阁。
玄胤一向清冷的容颜罕见的染上层怒意,他神色严厉看向对面的玄般般。半晌,一甩衣袖背过身去,他毫不留情地训斥道:「今日课上,错在哪!说!」
玄般般应声跪下,但显然不服气,嘴唇紧闭一言不发,嵴背挺得笔直,明显不知错在何处,也并不想认错。
玄辩十分了解玄般般的性子,知道她的那个倔脾气,他用余光一扫不服气的玄般般,无奈的摇摇头,眉头紧蹙,神色几番变化,渐渐地只剩一抹深刻的思虑之色,浓重如雾,眸子里甚至暗含失望。
他无声嘆气,语重心长道:「你以后会是这崑崙宫的神主,这是你从存在就註定的,但是他们不一样,他们要耗费百倍乃至千倍的努力和付出才能有所修为,才能到达这二界天才能有今天的成就。你一句『凡人修仙之心不死,皆为妄缘』连同他们努力与修行之心一同抹去,你就是这么看待与你一起修行的同门吗!这千年岁月里为师是这么教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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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玄般般心思玲珑一点就透,这才惊觉自己错在哪了,一直以来自己都把拥有的一切当作理所当然,从未想过凭自己努力上来这二界天的人,心里甚至隐约认为他们也只能止步与二界天。何况师父也是以凡人之躯上三界天,自己那番话也是否认了师父的一切修行,寒了他的心?
玄般般跪在地上顿时蔫了,情绪也从高处跌落谷底,她自知理亏耷拉着脑袋,也不敢抬头,只敢偷偷用余光往上一瞄,玄胤对于她来说亦师亦父,她不怕师父发脾气也不怕受罚,但独怕他失望...
想她以崑崙镜以转世,无父无母,玄胤就这样把她从一个小婴儿照看道如今,况她生性顽劣,不懂人情世故,玄胤没少跟在她身后替她圆场为她撑腰。而且玄胤已经活了不知道多少个万万年了,玄般般甚至觉得玄胤就是因为带着她这个小的才让他至今未有婚娶,虽然她已有个几千岁,可按照人类女子年纪也不过刚过及笄之年。
玄般般顿觉无地自容,愧疚的低下头不敢看玄胤的眼睛,她认错道:「师父,般般知错,错在目中无人,错在大言不惭,请师父责罚。」
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玄胤并不忍心过于责备,见玄般般知错,他刚还因生气紧绷的下颌线此刻以放松下来,眉间也渐展。
他转过身也随玄般般一同蹲下,宛若父亲一样抬手抚上她头顶安抚她,对她袒露心迹道:「般般...你是为师抚养长大,为师并不是否认你的天资和身份,但有时候,身居高位还依然保持悲悯之心才是最难得的,为师不希望你自恃身份目中无人...」
「般般知晓了,定不会辜负师父一番苦心的!」玄般般仰头,扯住玄胤衣袖,试探问道,「师父可以不要生气了吗?」
玄胤无奈嘆气,「如今你也大了,以后是掌管崑崙宫的神主,须知你的一言一行都会被人格外注意,稍不留神就会被有心人拿去当作把柄被人诟病...」
「放心啦师父,般般自当铭记在心!」玄般般头捣如蒜臼,见玄胤眉间舒展,语气也大胆起来,又恢復往日的一片得意神采,接着补充道,「况且有师父在,谁敢动般般呢!」
玄胤见她又开始打诨,便作势收回衣袖,面无表情地吩咐道:「不要嬉皮笑脸,戒律一百遍。」
一百遍!这还了得!想她之前最多也不过被罚抄五十遍!
「师父!」玄般般可怜兮兮的目光投放到玄胤身上。
玄胤起身往外走,清冷的声音迴荡在空荡的书阁,「没用,一百遍,明早辰时交与我,晚一刻钟加罚十遍...」
玄般般挽留的手还停在半空,拖着尾腔,浮夸的嘶喊了声「师父~」
但回应她的只有玄胤渐行渐远的背影...
玄般般戒律抄到一半,胳膊已经酸的抬不起来,满脑子都是抄写的「...思一得生;知一不难,难在于终;守之不失,可以无穷 ...」
正当玄般般揉着胳膊准备接着抄写,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细微动静。
玄般般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下,里间的角落里传来书卷合起来的声响,她搁下笔迟疑的往里走去。
这天书阁里面藏有不少秘籍,因此闲杂人等一般进入不了这里,能进来的无非就是师父玄胤和师叔玄辩,还有她和足足。
首先排除足足,不管是何人但足足是绝对不会来书阁的!足足是宁愿对着太阳发呆也不会来书阁看书的,除非是和她一样来此受罚!
也排除师父,因为他刚刚才走。
难道是...
「小师叔...?」
玄般般轻轻叫了声,直到走到最里间,果然在最后一栏书架找到了偷懒的玄辩,脸上还盖着本书,玄般般惊喜道:「小师叔果然是你,怎么你今日没去钓鱼吗?」
玄辩将书拿开,露出张俊美的脸,他先是伸了个懒腰,懒散的语气还带着点刚睡醒的鼻音,惺忪的眼神缓缓聚焦到她身上:「...鱼这不是来了?」
「小师叔你也忒不够意思,看我在那受罚,自己却躲在这睡大觉!」
玄般般说着朝玄辩走近,俯下身看去,玄师叔的双眸与常人不一样,别人都是黑瞳,但他却是赤眸,像是有种魔力,不知不觉就会引人坠入无底深渊,玄般般总是不自觉会盯很久。
「哪里来的小花猫。」玄辩声音沙哑,很明显是刚睡醒的状态。
「什么小花猫?」
玄般般一脸困惑,眉毛也跟着皱起来,并不知道脸上因抄书还被蹭了几笔墨汁。
玄辩轻笑一声,伸手朝玄般般脸蛋探去。
玄般般眨巴着眼睛干愣着,就这么看着玄辩朝她伸过来手,然后那手就落到了自己脸上。
玄辩手指轻拭她的脸颊,玄般般眼角不自觉往下瞥,注视着那只手的动作。玄般般觉得自己心脏或许出了什么毛病,这会子一个节拍里恨不得能跳三次,她下意识按住玄辩那只手不让他再动。
「小师叔,这里有点闷,感觉快喘不过来气。」玄般般皱眉下意识的就要起身,然后视线又被玄辩脸上夕阳的余晖所吸引,又歪头问道:「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旁边香炉里的香已快燃尽,玄辩捻了下自己满是黑墨的手指,淡淡看了片刻,目光看不出丝毫情绪,依旧盯着手指,出声道:「酉时。」
想起自己还只抄了不到一半的戒律,玄般般原地弹起,哭嚎道:「完了,我还得去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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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玄般般跑去内殿,玄辩在原地待了一会也懒洋洋起身跟了过去,在她旁边找了个蒲团随意坐下。玄辩半眯着眼,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替她研磨,慵懒的声音响起:「师兄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喜欢罚人抄书...」
玄般般反问道:「玄女娘娘也会罚你们抄书吗?」
玄辩云淡风轻道:「罚啊,怎么不罚,师兄之前就被罚抄写戒律一百遍。」
玄般般「噗嗤」笑出声,一想到师父那样一本正经的人也会被罚抄书,她心里就不禁暗自窃喜。
玄辩屈指敲了下她脑袋瓜,眼神示意道:「别偷笑,我都听见啦。」
「师叔别敲我额头,脸花了多难看啊!」
玄般般捂着额头抗议。
玄辩不以为意,「小屁孩知道什么是好看难看...」
「当然知道,我还知道山中的女弟子们为了见小师叔会特意换上好看的衣裙还会涂上胭脂水粉,这就是...见良人正衣冠!」玄般般头一点,再次确认,「没错,见良人正衣冠!小师叔对于她们来说是『良人』!」
话落,玄般般脑袋又被弹了下!
「好好抄你的书,不然我去告诉师兄说你在这开小差!」
「别啊!」玄般般急忙起身扯住欲走的玄辩,结果起的太急,左脚绊住右脚,整个人朝玄辩身上倒去...
桌上的杯盏被打翻,茶水扑了满满一桌子...
但谁管呢?眼下自不会有人在意这些。
玄辩被压在身下,玄般般抬眼就看到头顶上玄辩那下颌骨的美妙弧线,两人的气息混杂在一起,玄辩湿热的吐息不算唿向她的耳廓,玄般般觉得自己的耳朵被吹的有些痒痒。
玄般般的眼睛亮晶晶的,黝黑瞳孔里倒映着玄辩绝美无双的脸庞,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到玄辩,玄般般那种心跳不按着节拍跳的感觉又来了...
玄辩细腻的肌肤,狭长的眼眸,引人注目的红瞳,高挺的鼻樑下是鲜红的唇...这嘴唇应该很软,玄般般心想,但转念又一想,谁的嘴唇是硬的呢?
玄般般在愣神,玄辩也并未在第一时间将人推开,反而垂眸看着身上人,喉咙微微动了动,嘴唇也因唿吸轻轻张合。
这对玄般般来说仿佛似邀请。
玄般般到底是没忍住,在玄辩的注视下抬手摸上让她想入非非的漂亮唇瓣,轻轻戳了一下接着慢慢描摹,果然是软的,应该很好吃吧,就像自己爱吃的软嫩又酸甜的雪里红...
第33章 打死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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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下一秒,玄辩按住了那只在他唇上作怪的手,却依旧是没有推开玄般般。
玄般般只觉得玄辩那两片美妙的嘴唇在随着唿吸不停的轻微翕动,玄般般霎时两耳轰鸣,鬼使神差的,直接低头啃上了那柔软的嘴唇,但只咬了一口,玄般般就立刻从玄辩身上弹开了,捂着嘴唇一脸不可思议的震惊表情。
玄辩依旧保持被她压倒的姿势没有起身,几丝长发零散地覆在他脸上,神色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道:「咬我作甚么...」
玄般般躲开他的眼神,底气不足道:「我以为是雪红果的味道..」
之后半晌,两人都噤了声,但玄般般却觉得自己应该去药阁看看,因为自己心跳真的不正常,这导致她唿吸都有些急促,但看玄辩倒是气息不乱,这更加重了玄般般认为自己心脏出了问题的念头。
第二日,玄般般顶着两只黑眼圈,将抄写完被茶水浸湿后晾了一整夜的皱巴巴的书拿给玄胤看,试探道:「如果我说是足足来找我然后不小心打翻了茶盏,然后水浸到上面,您信吗?」
一旁的金翅鸟惊慌抬头,脸上是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那神情仿佛再感嘆:「人与人之间的...哦不,人与鸟之间的信任呢?!」
足足气急跳脚:「嘎嘎嘎嘎!师父她胡...!」
「胡说」俩字还未说完就被玄般般捂住了嘴。
玄胤抬头,疑惑问他道:「怎的?」
玄般般赶忙接话茬,「它这是觉得愧疚,把我的书给弄湿了!」然后她一把搂住足足的脖子,小声在它耳边安抚道:「好师弟,待会给你好吃的,随便你挑选!」
足足这才作罢。
玄胤拿这师姐弟俩没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之前他这大弟子玄般般的七翎扇掉了根羽毛,她看足足毛生的漂亮把它的毛给拔了,足足躲洞里哭了一个月说什么都不见人,等羽毛恢復,结果出来后一天不到就被玄般般哄好了...
还有当时这对师姐弟密谋下山,玄般般说要先下山打点一下,让足足晚上再下来找他,临行时玄般般凑在她师弟足足耳边小声说了什么,结果玄般般成功熘出去,足足因为腿短跑得慢落在后面被他跑逮个正着。
当时他也不知玄般般去了哪,但却及时看到玄般般那时与足足在耳边密谋了什么,便上前质问足足,结果足足义正严词的的说了五个字:「打死也不说!」
打死也不说?
当时他诧异足足何时这么讲义气,还以为足足就是一时嘴硬,结果不管他怎么罚,足足就是那五个字:「打死也不说!」
...直到后来的后来他才知道,其实足足也不知道玄般般去了哪,是玄般般早就料到以足足的性子,若被逼问马上就会供出她来,所以提前对了暗号,那暗号就是——「打死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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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时足足被罚抄了三天三夜经书,嘴里哭喊着的话,是真的,它真的不知道玄般般去了哪,临行前对它说的下山接应它的暗号是:
「打死也不说...」
......
诸如此类的还有很多,玄胤也拿他俩没辙,他痛苦的揉着太阳穴,无奈的摇摇头。
小厨房里。
「师弟啊,你说喜欢以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玄般般托着脑袋望着窗外的星空,自顾自的问道。
还是金翅鸟原形的足足吃掉最后一口肉,看着他师姐一脸苦闷的样子,宛如一个过来的老者语重心长道:「我听那几个刚上山的师妹们说,遇到喜欢的人会心跳加速。」
「是那种本来跳一下但是却连跳了好多下那种吗?」玄般般低头看向足足。
足足哪里懂这些,但这是唯一一次玄般般主动向它讨教的问题,所以足足极不想丢了颜面,干咳一声后,模稜两可的「嗯」了声:「应该就是那种感觉吧...」
玄般般却似领悟到什么,突然双手捧住足足的脸拉向自己,与他近距离的对视几秒...
足足彻底傻眼了,愣在原处也忘了反抗。
足足按照年龄和玄般般一般大,也都是刚刚上千岁,只是他迟迟修不出人形才被排在了玄般般后面...
玄般般只觉得自己脸眼快瞪出斗鸡眼了,其余啥感觉都没有啊...
这也不对啊!
玄般般摇头走出了房门,留下一脸不知所措的足足捂着自己心律不齐的胸口,愣神道:「嘎?!不对,我心脏好像也出了点毛病...」
这日课后,玄般般下了一界天找了处僻静的亭子晒太阳,与其说晒太阳不如说是在躲足足,上次许诺给他好吃的,给他做了顿狗闻了都摇头的红烧排骨,结果这傢伙就赖上了自己,一天三顿都要吃,崑崙山上的人基本熬过了辟谷,根本无人吃三餐,也就她有事没事爱吃个糕点,雪里红算一个,但只有玄胤会做,平日里根本无人做吃食,自己去哪给他搞吃的...
玄般般仰天长嘆悔不当初!只能休息会回去再给他整那劳什子的红烧排骨!
正愁眉苦脸之际,玄般般就听到旁边的草丛又窸窸窣窣的声音,定睛一瞧,原来是药阁的夙璃和她徒弟朔阳。
这夙璃本是二界天的药师,可她却喜欢待着在一界天,还总笑着说自己已经习惯这里了。
「夙璃姑姑!」玄般般笑着朝那处挥手。
远处的夙璃慌忙推开朔阳的手,趁着这段距离抬手整理下自己的髮髻,又朝朔阳师了个眼色。
「神主大人,您怎下来这一界天了?」夙璃侧身行了个礼,旁边的朔阳也跟着俯身行礼。
玄般般嘆气,说多都是眼泪!一想到回去还得给足足做饭她就头疼。
「对了,夙璃姑姑,我最近心跳老莫名其妙跳的很快,让我喘不过来气…」玄般般摁着自己胸口位置,对着她道,「但现在就好好的,没有喘不过气来的症状。」
「神主大人可否将手臂露出。」
玄般般依言将衣袖拉上去,露出半截小臂,夙璃食指搭上脉搏,皱了下眉又重新搭脉,如此反覆两次后将手收回。
「如何?是我的心脏有什么毛病吗?」
玄般般放下衣袖开口道。
夙璃沉思道:「神主身体并未有什么不妥,只是方才您说的那症状都是在什么情况下出现?」
玄般般:「...」
什么情况出现?玄般般立马想到玄辩,左右瞅了两眼后欲言又止,夙璃会意朝朔阳眼神示意迴避,朔阳心邻神会朝玄般般行了一礼先行一步。
其实玄般般也不是刻意要朔阳迴避的,只是不知为何内心隐约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玄般般凑到夙璃耳边:「和小师叔在一起的时候会有...」
随后又补充了句,「但之前没有,是最近才有这种状况的...」
夙璃难掩震惊之色,她迟疑说道:「神主大人… 」
玄般般 「嗯?」了声等着她的下文。
夙璃摇头轻轻嘆息道:「神主大人…感情易当难收,须知悬崖勒马…」
玄般般不解,蹙眉问道:「姑姑这话是…何意?」
夙璃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终苦笑声说了句:「没什么,无甚大碍…神主大人平日里少神思,常修身养性才好…」
玄般般耸耸肩不以为然,「修身养性」四个字,玄胤不知道念过多少回了。
只是当时的玄般般不懂夙理那会子看她的眼神,后来她在身死那一刻明白了...
那眼神里是——可怜。
这几日玄般般过得挺自在,玄胤因要务去了三界天,这几日都没有人管她,足足这几天不知为何也不来烦她要吃的了...
却说道这足足偷摸的下来一界天,鬼鬼祟祟去了药阁,还时刻注意屁股后面有没有被谁尾随。
足足本是打算去找夙璃问问他这心跳的毛病,躲石头后面正酝酿如何形容这病症的时候,不曾想露出只尾巴被採药回来的朔阳逮个正着。
朔阳嘴角一抽,很是无语,要不怎么说他和玄般般是师姐弟,鬼鬼祟祟的表情动作都一样,顾头不顾腚。
「呦~这什么风把大人您吹来了?」
朔阳背着药笼,语气暗含讥讽。
也不能怪朔阳不待见足足,想当初足足也是个混世魔王,脾气秉性忒差,不然也不会那么小就被送上了崑崙山被玄胤管教,当时足足仗着自己金翅鸟的身份没少横行霸道,更是没把朔阳等人放在眼里,可以说是非常跋扈,没少捉弄嘲笑一界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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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也不能怪朔阳对他讥讽,足足也深知此缘由,所以也不太敢光明正大的来一界天。
足足装模作样的干咳两声,支支吾吾说了句:「哼!你神气什么!我又不是来找你!我...我不过是来找师姐罢了!」
说着就一熘烟跑了。
朔阳冷冷看向足足远走的方向,待人影不见后才转身回了药阁。
回去路上,足足越想越不得劲,不禁在心里骂道那朔阳,奶奶的,我是来找夙璃姑姑的,又不是找你,你在那耍什么威风!耍什么威风!!心里骂着手里还拿着树干抽旁边的石头,仿佛那被抽的石头是朔阳。
第34章 师门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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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越想越气,人一着急上火,胆子就大了起来,脑子一热就要回去,也不管什么后果了,反正即使真发生是什么还有师姐护着她,谁怕谁啊!
朔阳背着药笼进了药阁,夙璃正坐在窗对面的桌上抄写药方。
「刚刚外面和谁在说话,怎么这么吵闹?」 夙璃在纸上写着字并未抬头。
朔阳将药笼里的草药拿出来,抬头望向夙璃,温柔道:「没谁,就是那金翅鸟,不知道他刚才来干什么,被我说了两句又走了。」
「你也是,都多大了还同他一般见识。」 夙璃搁下笔,眼神朝他看去。
朔阳叫了声「姑姑…」,听起来还含有几分委屈之意,然后搁下药草径直向夙璃走去,「姑姑,你也知道那金翅鸟的性子,怎么会无缘无故来这一界天?你忘了之前他怎么羞辱这里的人了吗,还差点把这药阁给烧了!」
折返回去的足足正怒火滔天,到了药阁附近开始蹑手蹑脚起来准备打朔阳个措手不及,正当他偷摸到窗户边欲透过缝隙打探里面情况时,却看到——朔阳将夙璃拥在怀中,亲昵地拥着她的脸颊,说道:「姑姑,不若我们一起下山离开这里吧,去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阿阳,你就快飞升二界天了,我不想因为我…」
朔阳不想听夙璃这些藉口,直接吻上了她的唇堵住了她还未说完的话...
接下来的画面足足不敢再看,也顾不得碰倒旁边草药,两腿一蹬就是跑,足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快离开这里!
说时迟那时快,足足一个遁走术消失的无影无踪。
「谁!」被外面声响惊动的朔阳立刻跑了出来,却瞥见了一簇眼熟的尾巴消失在空中…
里面的夙璃慌忙整理仪态,深神色慌张的跑出来,朔阳牵起她的手,安慰她:「无事,是药草没放稳,倒了下来。」
崑崙山上不反对修行人的七情六慾,但师徒辈分不可逾越,倘若出了逾越辈分的乱伦之举,是要被散尽灵魄废除修为受三界天雷之刑,永生永世不得再踏入修仙道。
毕竟师之授道授业,教以人伦,若连最基本的人伦都罔顾,还何谈育人子弟教人修道升仙!
再说连滚带爬跑回三界天的足足,在自己寝殿正惊魂未定。他虽未涉情事,但刚才朔阳与夙璃姑姑所做之事饶是他再没开窍也知那是何事。
可师父与徒弟之间产生情愫...实乃大逆不道天理难容啊!
还好玄般般是我师姐...不对!
足足点头又摇头,反应过来,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师姐...都怪那天玄般般无缘无故与他靠近,扰的他心烦意乱的!
「足足…师弟,你在里面吗?」
寝殿外传来玄般般的清脆声响。
足足没好气的回了声:「不在!」
「那我拍进去啦!你跑哪去啦,我快无聊死了,都没人陪我玩!」结果玄般般一进来就被瘫在榻上的一脸虚弱的足足给震惊到了。
玄般般走过去瞧了瞧他,又接着说道:「足足,你脸怎么蜡黄蜡黄的?」
「...」足足漠然道,「…师姐,我根本没有人形,你那里看我出来我『蜡黄蜡黄』的…」
玄般般愣了会开始胡诌:「…大概是...师弟在师姐心中一直是俊雅白嫩的玉面书生,所以见师弟你神情一副惊恐之色,就觉得你脸色被吓得蜡黄...」
「这样啊…」足足不知想到什么,眼珠滴熘熘的转,「...话说,师姐,要不你去帮忙求求师父他老人家,解了我不能幻人形的禁咒?」
玄般般像是早已料到他的话,自顾自倒了杯水喝,「你可消消停停的吧,要不是你小时候闯祸太多,不定性,师父会给你下咒?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吧…」说着玄般般掐指一算,安慰他道,「也快了,再过个八百年,师弟的咒术自然解除了!师姐等着你换成人形那天,到时候肯定给你准备好多漂亮衣服,带你下山去逛逛!」
「师姐,你简直没人性!」足足拿翅掩面,哭的撕心裂肺,「明明祸都是一起闯的…」
玄般般见状也心中有愧,顺势将足足揽在怀中,拍着它的肩膀安抚道:「师弟想吃啥,我去给你做…」
「红烧排骨。」足足干脆利落接过来话。
玄般般安慰他的胳膊僵在半空,「...行吧,呆会就给你做。」
「对了,师姐,如果我发现一个天大的秘密,但是这个秘密说出来的话可能会让…让一些很好的事情变得很坏,或者说会让那些好的变得…万劫不復,因为他们做的事情是极为…大逆不道,那你觉得我应该说出来吗?」
足足眨着眼睛,眼皮都耷拉下来,看起来颇为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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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足足这副垂头丧脸表情,玄般般收起嬉皮笑脸来也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正因为鲜少见玄般般这么严肃的时候,足足禁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片刻后,玄般般的声音响起,她认真问道:「那些大逆不道之事会伤害到其他人吗,或者伤害周围之事吗?」
足足想了两秒然后摇摇头,「...应该不会,但会让他们自己万劫不復。」
玄般般不解,她反问道:「那为何还说是很好的事情?让人万劫不復之事算不得什么好事吧...」
足足脑海里回想起之前朔阳和夙璃那一幕,不知道怎么形容,犹豫说道:「怎么说呢,应该是...对他们来说…或许是很好的事情。」
「这样啊...那我觉得,既然他们所做之事不会伤及无辜亦不会牵扯无关之人,师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何妨?何况你我师姐弟的名声已经够差了,何苦再多添一桩怨恨?」
玄般般说教上了瘾,此刻不禁浮现出玄胤的身影,忍不住学着他的语气,语重心长的接着说道:「师弟的真诚固然很好,但是还是不要把它用在打破美好的事物上面…」
足足见她在那装模作样,灵机一动,眯眼道:「那,如果这件事情会对以后师姐掌管崑崙宫带来不便呢?」
「…」玄般般顷刻恢復自我,圈住足足的脖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那什么,师弟,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再重新好好谈一下…」
足足被勒的吐舌头,抬头翻着白眼,看向龇牙咧嘴的玄般般,啧啧,这幅欠揍的模样,真是可恶啊!让他成功的看到了自己往日的德行!
足足不禁心底暗嘆:真不愧和我是师姐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若关己,为寻真相,掘地三尺抽筋扒皮…
俩人胡乱闹作一团,玄般般来这是为何事也被抛到了脑后,路过的同门弟子看到乱七八糟的、打的吱哇乱叫的俩人,心里都在暗骂道:「玄胤师尊怎么教出来这么两个混世魔王的弟子…师门不幸啊…」
正在天枢阁议事的玄胤,眼皮突然跳了几下,最后还是心神不宁的放下了手中笔。
与他对坐的玄辩抬眸一瞥,又继续翻书,漫不经心的问道:「师兄有烦心事?」
玄胤不知怎的,心里一直在惦记玄般般与足足那师姐弟俩,他揉了揉太阳穴,嘆气道:「无碍,只是我待会要过去瞧瞧那俩混世魔王才放心…」
「哦?」玄辩语调上扬,一副瞭然于心的神色,显然知道玄胤说的是谁,他抬起身子,转着手中笔桿,狭长的眸子半眯,玩味笑道,「想不到师兄也会有如此头疼的时候,不若我去替师兄瞧瞧?」
玄胤给了他一个「你还好意思说」的眼神,「还不是你一直偷偷护着她,才养成她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闯了祸反正有她小师叔兜底,混世魔王似的,足足也跟着她无法无天起来,同门弟子见了都得绕道走,不严加管教以后指不定惹出什么祸端来。」
突然被提名的玄辩,一个晃神手中笔桿掉到了桌上,不以为然道:「师兄,你这就未免太杞人忧天了。」
玄胤低头饮了口茶,轻道:「未雨绸缪,不可不防患于未然。」
玄辩又重新仰躺回坐垫上,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语调,「我倒是许久不见那小魔王,还真有点想…」
「你不要太散漫了些,过两日师父要去赴宴,你与我都要一同过去。」许是知道玄辩要拒绝,玄胤提前抬头将目光对着他,沉吟道,「你也知道西王母和我们师傅不对付,你要不听她老人家的话,以后可没好日子过了,到时候可别怪我这个做师兄的没提醒你…」
玄胤说着还有意无意朝玄辩扫了眼,看到他反应后,颇为满意的接着饮起杯中茶。
「...」玄辩皱眉扶额,似乎已经料想到师父生气的情形,欲言又止,最后艰难的吐出一个「去」字。
与玄辩的愁眉不展恰恰相反,在玄般般知道玄胤要带她和足足去三界天参加西王母娘娘的宴会时,她与足足乐的合不拢嘴,一天到晚在玄胤耳边聒噪个不停,就连玄辩也未能 「倖免于难」。
第35章 三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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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叔,你说.到时候我该穿什么衣裙才好看?一定要眼前一亮的!」
玄般般又重新与玄辩热乎起来,之前因为「啃嘴」的生出的尴尬此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会子又开始黏起他来了。
倒也并非是玄般般非要来折腾玄辩,实在是足足眼光不可靠,钟爱「花花绿绿」一身衣服能给整出八个色,临走前还交代她:「…师姐要我说你就再配个绿毛裙…」
至于她师父玄胤...压根是对此全不在意,末了还不忘一阵叮嘱,什么「心灵至善至美才是最重要的,皮囊不过是浮夸表象」云云。
玄般般才不听,只在心里暗道,那是因为你已经拥有好看的皮囊才说不重要,如果不然只会抓心挠肝的难受,看足足就知道了!
所以综上,只有玄辩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何况每日都有许多仙娥向他示好,眼光定不会差到哪去!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之所以如此重视这场宴会的穿着,实则是因为一个人,一个女人。
西瑶。
西瑶是西王母娘娘的外甥女,集万千宠爱一身,算是玄胤和玄辩名义上的师妹。为什么说是名义上而非实际上呢,实则是因为西瑶并未真正入师祖玄女门下。西瑶因体弱从不和他们一块修行,反而是呆在三界天,等着玄胤上三界天去手把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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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般般一向与西瑶不对付,因为在她看来,西瑶与她虽年龄相仿,但辈分却比她大,而且西瑶这个半路来的不仅与她抢师父,还要与她抢师叔!只要她西瑶开口,别管是师父玄胤还是师叔玄辩都要捨命陪君子。
因此一些嫌隙悄悄滋生在两个小女生心中...
到了赴宴那日,玄般般一身赤红齐胸广袖烟罗裙,三千髮丝半梳流苏髻,髮根缠绕丝带,随风舞动,看上去无比轻盈,柳腰微展时腰间佩着的鸣环随着摇动,好不活泼。
「等等...」玄辩收回鱼竿,出声叫住往外蹦的玄般般。
玄般般下意识回头「嗯?」了一声。
玄辩快走两步欺身靠近,因为距离太近,他散落的几缕头髮都蹭到了玄般般的肩上,接着他掏出一串紫色琉璃石的物件坠在她散落的头髮一侧,在如墨的髮丝里可谓是点睛之笔。
绾上流苏髻,紫英石作耳边珰…
「好看吗?」
玄般般抬眸回望玄辩,灿然一笑,灵眸中有异样光彩闪动。
玄辩为之一征,别过脸去,但很快就恢復神色,手指轻扣她额头:「这三界天,数崑崙宫的神主大人最美!」
得了夸赞的玄般般嘴角忍不住上翘,接着仰头不忘朝玄辩拍个马屁:「那是,全靠师叔教得好!」
「我倒要听听何事是你师叔教得好啊?」玄胤应声过来,一席白色衣袍,颇有遗世独立的风姿。
「又胡扯了,我何时教过你臭美?」玄辩对着玄般般额头又是屈指一敲,凑到玄般般耳边轻咬牙道,「故意给我下套是吧…」
玄般般赶忙讨好的挽住玄辩胳膊,又拉过玄胤也将他的胳膊一挽,对着他俩相视一笑,「不说这个了,赴宴可不能迟到,我们走吧!」
来到这九霄云外的三界天,只见远处出现了一座座宫殿,在阳光的映照下,烟雾缭绕中隐现一片金碧辉煌,空中不时有仙鹤飞过。过去一道白玉石拱桥,来到一座大门前,门口两座玉石麒麟从口中喷出两道清泉。门上面写着三个大字:三界天。
早已等在此的足足尾巴翘的老高,嘴里嚷嚷着,虽听不清它在说什么,但肯定因为等的不耐烦没说什么好话。但它眼尖,隔着老远见到三人走近,马上闭了嘴。
足足打量着远处的人影,除去中间的玄般般,那俩位真是「一对璧人」:师父绝帅,师叔绝美。
唉!足足暗自嘆气,不知何时自己也能有他俩这样的皮像!
说起玄辩,足足对这位小师叔的感情很复杂。
不知为何,一方面他十分崇拜这小师叔,这小师叔长得好,脾气也挺好,师承玄女娘娘法力更是无穷…可另一方面他内心里十分惧怕这小师叔…总觉得他笑意不达眼底。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小师叔和师父本就待人冷漠的为人处世不同,师父是外冷内热,吃软不吃硬,平时撒撒娇就过去了,但师叔就不一样了…
足足总觉得他骨子里就散发着一股子冷淡疏远意味,有种清极不知寒的孤傲…
足足不禁打个冷颤。
待俩人走近,足足马上换副表情,恭恭敬敬的朝俩人各行了一礼,叫了声 「师父、师叔…」顺带扫了眼旁边的玄般般,随意叫了声「师姐。」
这明显的差别对待惹来玄般般频频朝他翻白眼。
直到临进门前,玄胤还是不放心,将玄般般拉到一旁,仔仔细细交代着她要注意的事情,这种场合足足因他奶奶在的缘故是不敢乱来的,但玄般般与西瑶一向不对付所以得拉出来单独再交代一遍…
「足足~」玄辩看见足足,顿时来了兴趣,将它揽到另一处,低头朝它说道,「听说金翅鸟是轮迴之鸟,不管人轮迴几世,只要死在你手里都可以轮迴到第一世…」
足足被迫跟着过去,俯首恭声道:「回小师叔,也不尽然,只有在那人第一世死亡那个时辰,才会轮迴到第一世,而且也不是所有金翅鸟都有这个灵力…」
「你却是有这个灵力的。」玄辩接过话,「你是羽迦百万年来的第一位也是唯一的孙子,甚至越过你了父亲孔雀,直接继承了她的灵血…」
足足闻言震惊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没想到这位师叔竟然连他的家事都知晓!
羽迦正是他奶奶凤凰的名号。
羽嘉生飞龙,飞龙生凤凰,凤凰生孔雀,孔雀生金翅…
他奶奶羽迦是四海八荒的第一只凰,说有之力可是半分不夸张!
「…说起来,我与你奶奶还有一段渊源!」玄辩若无其事道。
「!?」渊源?什么渊源?
足足本就不大的脑袋瓜里马上浮现出一幕爱而不得,情深的忘年恋!难道小师叔曾经差点成为他爷爷?怪不得他奶奶与爷爷分居多年…足足脸上表情一言难尽,一会笑脸一会哭脸,山下唱戏的都没他表情多。
足足嘆了声气,语重心长道:「师叔,身高虽然不是差距,但年龄还是有很大的问题的,何况我奶奶孙子都有了,没错正是我...小师叔丰神俊朗又何必单恋一枝花呢,天涯何处无芳草啊师叔!」
玄辩完全不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什么,这时玄胤与玄般般交代完事项开始朝这边过来,正巧迎面也走来几位神官,玄辩便不再与足足追究,只得跟着玄胤被那几位神官拉着往前走。
待玄胤和玄辩走远了段距离,足足围着玄般般转了两圈,眉色飞舞道,「师姐,你今儿这一身,可真好看,比那孔雀姐姐还好看,西瑶就更不是对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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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玄般般得意的模样,足足知道这是马屁拍到位了,于是又趁热打铁在后面扯着般般的衣袖,暗暗交代道,「待会如果我奶奶要收拾我,我给师姐使眼色,师姐可要记得救我啊!」
玄般般轻轻拍拍他的手背,笑着安慰道:「放心吧,师弟,倘若真出了什么事情,师姐肯定第一个跑!」
说好的同门情谊呢!足足宛若一个失足少男在那抱掩面哭泣:「虚假姐弟情意,就像一盘散沙,都不用风吹,走两步就散了!」
玄般般实在看不下去足足哭的一脸鼻涕,她索性说道:「好啦好啦师弟,放心,到时候大的错我来认,小的错肯定就不追究了,这样你奶奶就不会收拾你了,再说...反正万事都有师父呢!不要怕了...」
「师姐…我也不是怕我奶奶…」足足难为着脸,语气也蔫了,「我主要是怕那些文官武将的聊一些我根本听不懂的话,插不上嘴,多显难堪!到时候别说我奶奶,就是师父脸面上也不好看…」
「师弟,文人讲武事,大都是纸上谈兵;武将论文章,十个里面有十一个都是道听途说!」玄般般安慰他道,「我们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文官就和他聊刀剑棍枪,武官…咱就和他唠花田月下,反正大家都一知半解,除非…」说到这,玄般般眼神对着足足朝前面一扫,压低声音,「…除非是师父和小师叔这种难搞的,大部分人用这个法子都能搞定!」
足足恍然大悟,露出个「行还是你行」的表情,他点头嘆道:「妙啊妙啊,师姐不愧是师姐!」
玄般般得意朝他抬眉笑道:「聪明吧,小师叔教我的!以后跟着我慢慢学吧...」
同行的神官侃侃而谈,无意参与的玄辩和玄胤,却将身后玄般般的话在一字不落得听了去。
玄辩笑容僵在脸上,这小魔王又把他给卖了,侧头看了看旁边的玄胤,表情...还算正常...
这玄胤尽量保持自己面上的镇静,心里却摇头苦笑,俩徒弟,一个是聪明过了头,一个是自诩聪明,但都没用到修行上!
第36章 羽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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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于同行的神官,玄胤只得低声笑着朝玄辩道:「师弟教的可真好,我说她怎么那么多鬼点子!」
玄辩摊手摇头,一脸无辜:「师兄,如果我说真和我没关系,你信吗…」
在三界天之中,前明堂,后绛宫,有巍巍华盖,金楼穹隆,好不奢华梦幻。宴席上崑崙宫一派自是坐在一处,师祖九天玄女坐在首席,接着是玄胤玄辩师兄弟,后面才是玄般般与足足。
不过,显然这个场合也不会注意到他俩,甚至连玄胤玄辩也不会注意到,因为,这根本就是西王母、九天玄女还有隐在幕帘后不见人的掌管不周山的神主大人凤凰羽迦的主场。
玄般般虽见过几次羽迦,但都是隔着幕帘,不免产生好奇,便凑到足足耳边,「足足,凤凰神主一直都不现真容吗?但感觉绝对是个大美人啊!」
足足眨巴着眼睛,看了眼台上羽迦的位置,又歪头回想了下幼时挨骂的情形,不禁反问道:「这个美人是怎么定义啊?」
玄般般略微思考了后会回道:「...就像师祖和西王母娘娘这样的...」
足足又看向台上,似乎在脑子里比较一番,而后郑重说道:「那我奶奶要比师祖她们好看些...」
不过愣了没一会,足足又小声对玄般般道:「师姐,你有没有看到师祖和西王母的眼神之间好像是有电流对击…」
玄般般:「...」
师祖九天玄女和西王母之间的牵扯由来已久,具体是因什么不对付她就不得而知了。而夹在俩人中间的羽迦与其说是和事佬不如说她更会挑个合适的时机添油加醋,让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来的更加勐烈!
不过眼下,她的心思却不在八卦老一辈的恩怨中,而在对面西王母旁边的西瑶身上!
西瑶竟也是一身广袖烟罗裙,外面却是笼着一层白里透粉的薄纱,长及曳细腰,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因体弱,气色上难免态生两靥之愁,远而望之那双美目氤氲着一层水汽,真是我见犹怜!
但这样就觉得她娇弱不堪,那你就错了,打起架来,她的力气可不比玄般般弱半分。
遥想当年还没有玄辩小师叔的时候,她和西瑶俩人为了争玄胤,约在禁地悬绛宫打架,约定谁打赢了,谁就可以和玄胤一块过上元节。那时候她俩刚满千岁,按照人间年龄算也不过十岁孩童,会使的法术皆出自玄胤,一出招都大同小异,俩人索性也就不用术法,直接赤胳膊赤拳,好傢伙这下好了,直接是一个鼻青一个眼肿,被玄胤发现的时候,俩人正在地上打滚呢,一个咬着胳膊不松口,一个圈着脖子不松手…最后谁都没捞到好,都被玄胤拎到禁室罚抄书。
所以,那年的上元节,玄般般印象非常深刻,是她与西瑶一起在禁室过的,不过值得欣慰的是,最后玄胤还是端来了三碗元宵,一份给西瑶,一份是给她的,还有一份是他自己的。而且那次的元宵还是她最爱的红果馅儿的,酸酸甜甜,十分软糯可口。
如今,玄般般坐这头,西瑶在她对面,俩人都咬牙切齿的瞪着对方,仿佛嘴里嚼的不是佳肴而是对方的骨头!
正式咬牙切齿之际,西王母却突然点了她的大名,「般般,过来让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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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传来玄胤一声轻咳,玄般般急忙咽下嘴里的食物,起身行了一礼后俯身朝对面走去。
西王母眼神将她打量一圈,「好孩子,长这么大了,出落得越发好看,当初倒不该让玄胤收你为徒了,可惜了…」
不该让玄胤收她为徒是何意?是说她资质愚钝不配被玄胤收徒吗?玄般般猜不透西王母的心思,而且看她的神色也没有发怒的意思,反倒笑呵呵的。只不过西王母话落的同时,玄胤、玄辩还有西瑶都一同看向了她这里,眼神各异,只有师祖玄女依旧在低头饮茶和完全不知状况的足足在埋头吃饭。
身上突然这么多道目光,玄般般倒不知该做何表情了,只试探抬头望向西王母,逐字逐句斟酌道:「般般资质愚钝,全靠师父谆谆教诲才有今日,况且…师父都已经教了般般这么些年了,总不好再把师父给收回吧?」说完眼神又飘向师祖玄女,发出求救眼神,「对吧?师祖娘娘…」
总不能半道上再把师父给她收回去吧!
玄女放下手中茶饮,秀美绝俗的脸上波澜不惊,神色一如往常的淡漠,仿佛任何事情都不会引起她表情的变化,「玄胤与她如师如父,往后般般接手了崑崙宫还是得少不得玄胤帮忙操心,不过...」说到这,玄女话锋一转,甚至暗含些讥讽意味,「师姐倘若真要有此心思也不是不好办,改个身份不就结了?这对师姐来说还不是轻车熟路...」
前半句玄般般听得明白,玄胤对她来说确实如师如父,不过后半句改个身份是何意思?而且,绝对不是错觉,刚才师祖玄女在说到后半句的时候,语调明显上扬,怎么听都有些讽刺的意思。
玄般般又瞥了眼对面的玄辩,玄辩像是没有看到她,和平时课上的她一样,也是个不怎么成体统的坐姿,自顾自的往白玉杯中倒上了酒,倒没着急饮,却是十分无聊的拿起一根银筷在酒杯里轻点了下,引得杯中水面一片涟漪。
不知怎地,涟漪却在玄般般心中盪起,一丝疏离感无端在她心头升起,她忽而确定了一件事情,她这小师叔一直不都是这样吗?永远不会将自己彻底融入到所处的环境里,永远都会有别的选择,永远可以保全自身全身而退,也不曾有人会真的走到他心里去,或者说被允许走进...
想到这,玄般般惊觉,自己最近为何老是想起他?
正出神之际,西王母果然被玄女刚才的一番话惹怒了,一拍桌子将酒杯酒也打翻了,鲜红的果酒顺着案几熘了一地,西王母冷哼一声直接甩袖离去...
一旁的西瑶连忙起身在西王母后面跟着,路过玄般般身边时看了她一眼,借着转身之际又往她身后方向看去,这才跟着离去。
「好端端的,这又是生的哪门子气...」声音冷艷,拖着尾调,原是幕帘后的凤凰羽迦终于开口说话,接着她又朝下一指,染着鲜红蔻丹的手指从幕帘后探出来,「来,过来孩子,让我瞧瞧你...」
玄般般微微抬眸,先是往羽迦的方向一看,这位凤凰始祖的脸依旧被遮挡严严实实,半分窥探不得。想视真容无果,玄般般又收回视线俯身行礼应了声「是」。
当玄般般走上前去,旁边的侍女替她掀开帘子,待她进去后又将幕帘放下,这样外面面的人就看不到这里面的景象了。
窥见羽迦真容的那一刻,玄般般顷刻明白一句话,月色与雪色之间,那羽迦的容貌是第三种绝色!
这对她的冲击之大以至于深刻影响了她以后的妆容与穿衣!
羽迦目光直视行礼的玄般般,兀自开口道:「...你给足足起的名字我很喜欢。」
玄般般还正想着如何回羽迦,下巴却被那只鲜红蔻丹的手给握住了。
「嘘...」羽迦指尖抵住她的嘴角视线停留在她发间的那条紫英石的发链上,似乎并不需要她答话。
羽迦掰过她的脑袋,左右打量一番,那道冷艷的声音接着说道:「方才,你一直在往身后瞧,是在瞧什么?」
玄般般被迫仰起头来看她,朱唇微启,道:「瞧师父。」
「师父?」羽迦冷笑一声,蓦地收紧握住她下巴的手,「你觉得可以瞒过我的眼睛?」
玄般般垂眸道:「般般不懂神主是何意...」
正在此时,幕帘内突然传来一阵铃音,原是玄般般发上的紫英石紫光萦绕陡然晃动,玉石相碰,发生脆响,紫光一一被玄般般吸进体内,霎时推开了这只万万年间的凤凰...
被迫松开禁锢她下巴的手,羽迦用眼神打量着她整张脸,「你也别得意,我与他之间的情分可不是你这女娃娃能比的了的...」
末了又朝着玄般般的背影补了一句,「...还有别怪我没提醒你,离玄辩远一点!」
玄般般身影顿住,嵴背挺得直直的,但并未回头,留下一句:「我偏偏不!有本事你让小师叔也去护你啊!」才又潇洒离去。
出去时,外面席间早已不见了玄辩的身影。
「...般般,回来吧。」玄胤正襟危坐,神态看起来淡然,可唯独语气却带上了几分掩饰不住的焦急,显然是对刚才西王母生气一事怕牵连到她,因此慌忙唤她回来。
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完全就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云,玄般般一头雾水的撤回到了原处,路过玄胤身边时,玄胤还轻轻拍了拍她的衣袖,安慰她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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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谁第一个磕出血来,我就饶谁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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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坐下,足足就探头过来,小声道:「师姐,刚才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看懂,为何西王母就生气了?还有我奶奶再和你聊什么,怎么聊了这么久?」
玄般般只觉得自己脑瓜仁疼的厉害,缓了会后,她拉住足足,一脸诚恳的发问:「...足足,我知道很唐突,但你看在师姐给你做了这么多顿红烧排骨的份上,你老实跟我说...凤凰神主也就是你奶奶和你爷爷感情好吗?」
足足看她神色严肃,还当她要问啥呢,待听清问题后,笑道:「我当你要问什么呢,原来是这个,他俩感情...」
「如何?」玄般般急忙搭话。
足足突然收回笑脸变为一副苦相,他摇摇头,「不好,相当不好,所以我老爹比我还叛逆,更不服管教,后来遇到我母亲才收敛...」
玄般般:「...」
足足见她失魂落魄,忍不住问道:「我奶奶和你说了什么?你怎么这副表情...」
玄般般勉强扯出一抹笑来摇摇头说了句:「无事。」
没多会,羽迦找了「乏了」的藉口离席了,她走后没多久师祖玄女也拉着玄胤离开了,说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
一场宴席就这样不欢而散。
玄般般左右张望,见人走的差不多了,侧身问道:「知道小师叔去何处了吗?」
足足回想了下刚才玄辩离开的方向:「好像往醉花阴那个方向去了...」
醉花阴是三界天的花园,这里又各种珍奇宝花,如梦如幻,小时候玄胤经常带她来此处,这也是玄般般在三界天最喜欢的地方。
后花园的幽静小道上,几个身穿西王母宫服饰的弟子在此游荡。
「那小妮子有何了不起的,如果不是寻了玄胤师尊给她撑腰,她还能坐享崑崙神主之位?」为首的大弟子西大第一个不服。
原是因为刚才玄般般路过此处,没给这为首的大弟子西大打声招唿,直接大喇喇的就从他们中间走了出去,这西大思及以往总被玄般般这个女子压一头,内心早已不满,早就想着找点什么事情教训一下她。
「就是,哪里比得上大师兄,那玄般般不过是占了几分光,哪里比得上大师兄半分风姿!」西二赶紧随着附和。
「要我说,我们就把她偷偷引来此处,教训她一顿!看她下次还敢不敢目中无人!」西三也紧跟其后。
「要说就摆明了说,暗地里使小绊子算什么本事!」足足本是过来寻他师姐玄般般的,谁知竟迎面撞上这群人!
「呦呵,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那还没人形的畜生!」西大毫不掩饰的嘲笑,一旁的西二西三也跟着闹笑起来。
足足对他们的做法嗤之以鼻,他虽小毛病一堆,但大事上绝不含煳,他极为不屑道:「亏你们还是男子,我看肚肠竟比鸡的肠子还小!我呸!就你们还肖想我师姐的位置,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西大脸上已然是副兇狠表情,还顺带用肩膀故意去撞他:「你说谁小鸡肚肠!」
另一群小弟也跟着开始推搡足足,将他围在中间,有几个趁机下黑手,这群人仗着人多一言不合竟打了起来!
足足虽说是神兽可到底年幼,再加上他们人多,这么多人围攻他一个,很快就落了下风,脑袋被挨了好几拳,背上也不能倖免。
「还金翅鸟呢!就这么点能耐还想替你师姐出头呢,简直废物一个!」西大让旁边两个人摁住他,自己则嚣张的拍打着足足的头,一下又一下,「你也是,如果不是你奶奶,谁又知道你是哪只鸟啊!像你们这种只会靠着血统得到地位的人,才应该被踩在脚底下,什么玩意儿!」
「那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们几代人的努力,会比不过你们...这群只会怨天尤人暗地使绊子的小人呢!」
足足脸被摁在地上,挣扎着说出,随后吐出一口血沫,最后一句话几乎吼者说出,接着眸子蓝光乍现,金翅羽尾散屏发出巨大光圈,霎时将这群人震出去!
这群人眼见压不住足足,各个都开始用法术合力将他围攻,足足被逼入绝境,浑身都是伤!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贯彻这条幽深小径!
「大胆!你们竟敢伤我足足!」
本是去寻玄辩的玄般般,最后人没找到只得原路而返,谁曾想遇到这群人欺负足足!
玄般般一向是帮人不帮理,虽还未弄清楚是何缘由,但她可受不了别人欺负足足,她的师弟自然只有她可以欺负,别人万万是不能碰到!何况还将足足伤成了这副模样!
玄般般掏出七翎扇直接将那群围攻足足的人震飞到旁边的石壁上,看着浑身是伤的足足,「你们...怎么敢...」玄般般将它抱在怀里,愤怒到了极点,心里又心疼不已,她阴沉着脸,握着扇子的手都攥的发白,她强忍怒气,声音都在发抖,「...足足,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你告诉我...」说着她起抬头,目光兇狠的望着每一个人,拿着扇子随手一指,「是他,他?还是他?...」
「师姐...师姐我们回去吧...」倒不是足足大度,而是他不想在三界天惹事,更不想看他奶奶羽迦用那种失望甚至嫌弃的眼神看他。
玄般般嘴角却漾起一丝诡异的笑,她轻笑一声打断足足的话:「足足,是他们全部,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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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大捂着胸口,故作一副伤势很重的难受神色,嘴硬道:「是又怎么样!有本事你去找凤凰神主告状啊,我还要去说你们仗势欺人呢!我们不过是路过,谁知这金翅鸟突然发疯无端将我们一群弟子打伤,...」
「对对,我们不过是路过此地,这金翅鸟突然发疯将我们打伤,就连未来的崑崙宫神主也护短,故意帮这金翅鸟欺压我们!」西二是个人精,最会见风使舵,自然要跟着西大的话说。
玄般般嗤笑一声,「是吗?你以为拿凤凰神主压我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了?你们难道不知崑崙神主动手...」她说着将足足放到安全地方,将足足阻止她衣袖的爪子拿开,然后转身看向他们,诡异的笑容再次浮现,她一字一顿道,「是要见血的...」
说着,她双手将羽扇合起竖在额前,沉吟咒术,「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崑崙之虚,听我之令,无上神力,以血为祭,供我驱使!」
念罢,玄般般将扇指天,剎那间,整个三界天的上空天色巨变,夜幕中的云层巨浪翻滚,雷声交作,狂风带过来一阵落花,玄般般额间紫色印记逐渐浮现,周身登时化作无数紫色闪电。
「你...你你要做什么,对修行同门滥用术法可是要被关禁地的!禁地是什么地方你应该清楚,里面可是各种妖魔,进去可就出不来了!我警、警告告你,你...你别太嚣张,我...我可是西王母娘娘手下的大弟子...」
西大着实有些怕了,这玄般般虽然资歷尚浅,可比较是崑崙镜转世指定的神主,久闻崑崙镜法力无边现世必要见血,他可不想当这个被祭的倒霉蛋,慌乱后退之余,眼光瞥到了旁边的西二,他干脆直接将西二推过去,自己先跑了,哭喊着要去找西王母告状。
谁知西大还未跑出半步就被玄般般以雷电贯穿,直接跪地,鲜血自七窍流出!
被推出去西二吓软了腿,直接跪下求饶,一旁的西三等人见状也赶紧跪地求饶...
「想求饶也不是不行...」玄般般轻视一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浓的戾气,眼神鄙夷的俯视着跪地的几人,慑人的眼神令人头皮发麻,宛若一个尘封在深渊许久的鬼魅修罗,「...你们几个,挨个去给我师弟...磕头认错,谁第一个磕出血来,我就饶谁一命...」
此话一出,饶是足足都吃惊不已,他挣扎着起身,朝玄般般道:「师姐...停手!这样做师父...」
「嘘...」玄般般转头看向它,食指抵在唇间,做了噤声的动作,下一秒足足就被下了禁咒说不出话来了。
西二西三等人面面相觑,可又不敢反抗,刚才西大的惨状还歷歷在目,此时还是一个小弟子西四站了出来,哆哆嗦嗦道:「你...你不要欺、欺人...」
「...欺人太甚是吗?」玄般般语气轻蔑的接过他的话,眼神睥睨,她凉凉勾唇,「我就是欺你,你又能怎的?刚才你们欺负足足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现在就蔫了呢?敢做不敢当?」
趁着玄般般和那小弟子西四说话的空档,后面的西二西三小动作不断,趁着足足也开不了口提醒,他俩准备合起来从背后偷袭玄般般打个措手不及,然后逃出去...
西二眼中兇狠之色毕露,下巴一抬朝西三示意,两人霎时起身使出全身术法一起出掌朝玄般般后背使去...
第38章 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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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足足看到只能干着急,他现在的身体肯定跑不过西二西三,嘴里只能发出个「呜呜」的声响。
「...」玄般般惊觉背后掌风,紧要时候堪堪躲开,那西四却趁机掏出自己的法器长剑朝她刺去...
玄般般眼中狠鸷尽显,她赤手抽出肩上的剑,好似完全没有伤痛的感觉,血顿时将她的手染成湿红一片,倒是本就赤色的裙子上面血迹不甚明显,她侧目看过去那小弟子,那西四吓的一屁股坐到地上,法器也不要了,哭着就跪下朝足足磕头认错。
「...足足师兄,是我有眼无珠,您大人有大量,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顶撞了师兄和师姐,求师兄高抬贵手,饶...饶我们一命!」
西四勐地跪下磕的头破血流,西二西三见状也不再端着,也接连跪下朝足足认错,大有一挣比谁磕的厉害的势头。
但玄般般像是着了魔,觉得自己体内有无数力量急于释放,只是在等一个发泄口,一个可以让这些力量释放的缺口...她甚至察觉不到足足在扯她的衣袖,她的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诱导着她,蛊惑着她...于是她如那声音所愿,将羽扇从容一挥,边缘紫光顿时化作锋利光刃
眼看她就要朝地上的那三人喉间划去,关键时刻足足将她顶开,不能眼看她铸下诛杀仙门弟子的大错!
玄般般霎时转身对足足冷目相视,对它将自己推开的行为极为不满,她皱眉,语气不善道:「你做甚么,不让我杀他们是吗,那我就挑断他们仙骨,毁他们修为,断他们根基...」
「住手,般般!」
玄胤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玄般般体内的崑崙镜正是渴望厮杀的时刻,怎会因为一句劝阻就会收手?所以玄般般并未听玄胤的话,反而受崑崙镜驱使,更加速向西二和西三两人使去。
玄般般七翎扇收回不及,那一扇最终还是打在了玄胤身上,玄胤硬生生直面抗下玄般般或者说崑崙镜这一击,一缕血丝直接从他嘴角溢出,来不及收的七翎扇直接划伤他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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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玄胤的血飞溅到她脸上,玄般般立刻冷静下来,与其说是冷静,不如说是突然停住,玄般般脸色惨白,红色的液滴在她脸上对比鲜明,反而更增添了一股妖冶的残暴之感,她整个人仿佛被钉在那里,耳朵里轰鸣一声,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直到方才飞溅的血液流到她眼里,她的眼皮才下意识微微眨了眨...
她呢喃张口:「师父...我...」接着整个人就再无力气混倒过去...
「玄胤师尊,师尊,你可以帮我们做主啊,这金翅鸟和这玄般般突然发疯,不仅打死了师兄,还...想废掉我们修为...」
玄般般的声音被西二西三等人的话盖住,他们飞跑过去,将呆在那的玄般般蹭倒,玄般般浑身力气仿佛都被掏空,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玄胤先是走过去解开了足足的禁咒,足足立马解释道:「不是的师父,是师姐为了护我,才...才做出这些的,是他们先挑衅在先...」
足足虽被打的浑身是伤,但他还是先跑到玄般般跟前,用羽翅将她护在怀里,「师父,要罚就罚足足,和师姐无关!」
因外人在,玄胤自然不好太过明显的偏袒,现下只想赶快将般般与足足俩人带走,崑崙镜现身引发异象,恐不就就会引来西王母等人,他严肃道:「我自会调查清楚,你们俩先随我回,剩下的人先将受伤的人送去医治...」
却奈何玄胤话还未讲完,天有异象,到底是引来了西王母,西王母看身下几个弟子死的死,伤的伤,立马招人来将那几个弟子带回去疗伤,接着大怒要问责。
玄胤自是偏袒自己弟子,站在了玄般般与足足前面,西王母不知为何,本来大怒,但看到玄胤后,怒气减缓了不少,但她却似乎并不打算饶过玄般般。
因此她道:「与你无关,是玄般般作恶,况且你去拦她还被她打伤,玄般般势必要罚!」
当然要罚,不然怎么堵这悠悠众口?
但这,却惹怒了足足。
足足拖着满是伤的身体将玄般般护在羽翼之中,凌厉的目光将对面人一一扫视而过,犹如刀锋横扫,狠辣的目光里透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与憎恶,他不管不顾的冷眼道:「今日,不管是哪位,谁敢动我师姐玄般般,谁就是与我不周山足足为敌!」
不仅是足足,而是整个不周山!
此话一出,饶是西王母也不得不沉思,为了几个弟子与不周山为敌,自是不值当,孰轻孰重根本不用比较。
玄胤见玄般般与足足伤势不能再拖了,他慌忙坐下运气帮两人疗伤,「养不教师之过,今日我两个徒弟犯下大错,玄胤愿意代为受罚!只是他们如今都身负重伤,还是应当尽快待下去医治才好,之后再去查明此时真相,既不冤枉谁也绝不姑息做恶之人...」
此时一个娇弱的声音响起,她在西王母旁劝道:「娘娘,您看那足足也被打的重伤,想来两处都有错,,何况如今玄胤师兄也身负重伤还是应当及时疗伤,不然在此处停留越久师兄的伤越来越重...」
闻言,玄般般失魂落魄的抬头,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是西瑶的声音。
西瑶本来不欲露面的,何况她素来与玄般般不合,这次她虽替她说情也不过就事论事。
当然,这一点也不耽误她讨厌玄般般,一如她从那日上元节后一直讨厌一切关于雪红果的食物...
这时玄女也赶来此,深深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玄般般,她正色道:「玄般般不能动,受伤的弟子,我来救...」
醉花阴深处,玄辩和羽迦在树下并肩而立,不知名的花瓣随风飘落,羽迦一身华丽服饰,裙尾宛若凤凰羽尾散开,华美的不敢让人直视;而玄辩则是罕见的穿了一席黑色锦袍,平添了几分孤傲冷淡之意,令人难以亲近。
月光倾斜在这俩人身上,一个高冷一个孤傲,在拒人千里的气质上还真十分般配。
「她与足足不挺登对吗,,从小一块长大,足足也挺依赖她...」羽迦先开口。
「你越界了,羽迦。」玄辩转过身来,幽红的眸子在夜色中散发着致命诱惑的光芒,好像嗜血的鬼罗。
「就因为我出言警告了她几句?你就心疼了?还是因为我要把她与足足凑在一块,你不愿?」羽迦自嘲一笑,随后对上那对红眸,绝色的容貌是掩盖不住的不甘,她咬牙道,「玄辩,你究竟知不知道她已经对你生出了不一样的心思,还有刚才崑崙镜失控一事,也是你在暗中推波助澜吧,你就不怕她知晓真相后再不愿与你有半分瓜葛吗?」
玄辩没有立刻回她,却在闭上双目细心感受花瓣飘到脸上那一刻的温柔,可无奈一阵风拂过,将那花瓣吹得变了个方向,没有等到预料的温柔,他冷淡睁开眼,将手掌摊开接住那片花,而后盯着花沉沉说道:「我自有我的打算...」
回想刚才玄般般发间的紫英石,里面有玄辩的法力,可以帮助崑崙镜觉醒,羽迦冷漠一笑,她自言自语道:「可怜的崑崙镜...」
玄辩手中那片娇嫩的花已被他紧握在手心蜷成了一团,再松开手时,花瓣已成了粉末随风飘散...
玄般般不出意外被关在了禁地的悬绛宫,而玄胤被罚在书阁禁闭,罪名是教徒无方。最后西大也没有死,只不过受了重伤,灵骨受损,不过却不知何原因,西大并没有咬着玄般般重伤他一事不放,恰恰相反,他对此事绝口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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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足足被他奶奶在他脚上戴上了环钏,禁在了不周山...
不知道是不是崑崙镜的原因,虽是在妖魔混杂的悬绛宫,那些妖魔只敢嚎叫却并不敢上前接近玄般般的屋子 。
玄般般被关在禁地的这些日子脑子乱成一团麻,她怎么都想不通,一向和她势如水火的西瑶为何会愿意站出来帮她,还有足足...
她心里不踏实,愈发不踏实,心神不宁,以至于怎么都睡不着,以前也不是没一起闯过祸,但这次却不一样,他俩没在一起受罚,不仅不在一处,眼下足足还还被送回了不周山。
还有师父...她最不愿伤害的人,她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那一刻脑子里只有厮杀的快意...
玄般般抱紧自己,整宿都对着那烛台发呆,听着外面鬼哭狼嚎,眼看着蜡烛一点点烧尽,天也灰灰泛白...
想到师父的眼神她的一颗心就狠狠的揪紧,可随机这种难受就化作了凌厉愤怒地滔天怒火,这怒火是对自己。
「都这种时候了,师尊还不忘让我们来给这祸星送衣物,她倒好,恩将仇报打伤师尊,要我看,就该把她逐出师门...」
第39章 食梦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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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前来给她送衣物的弟子抱怨的话语,玄般般牙齿咬的咯咯响,被压在心底的愤怒和仇恨缓缓滋生了出来,她知道,所有人都觉得玄胤收她为徒是师门不幸,她闯祸不断,性子娇纵目中无人,现如今好像真的证实了这一点,自食恶果,差点弒师,拖累师弟,罔顾同门性命,这种对自己不争气的怒火在她心底熊熊燃烧,要将她彻底湮灭...
「头快缩成足足他远方表弟了...」玄辩的声音幽幽传来
「...小师叔,你怎么进来的?」玄般般吃惊道,不过随即话锋一转,「足足远方表弟是谁?」
玄辩将食盒搁到案几上,不疾不徐道:「鸵鸟...」
「......」玄般般没有半点心情玩闹,她苦着脸道:「师叔,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和我开玩笑,也不知道足足怎么样了,它一向都怕他奶奶,还有师父...师父的伤...」
「师兄无碍,足足也好的很,放心吧,到底是不周山唯一的孙子辈,不会真的对他有什么惩罚。」
「奇怪,小师叔一来,外面那些鬼哭狼嚎的声音都没有了。」玄般般也是突然才意识到,刚才只顾着担心师父和足足的情况,知道他们无事后,自己放下心来,才反应过来不对劲,怎么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原来是外面那些鬼怪嚎叫的声音没有了。
玄辩眉一挑,不置可否,「是吗?估计是被我的美貌折服吧...」
要搁在以前玄般般肯定顺着玄辩的玩笑接下去了,但现如今她只想快点出去看师父和足足,因此脸上难过的神色并没减少一丝。
玄辩见状嘆口气,将蜷缩成一团的玄般般拥入怀里,他有一下没一下轻拍着她的背,嘴里轻声道:「不用怕,万事有我...」
又过了几天,玄般般开始在这禁宫四处游荡,玄辩临走时给了她一串紫英石,这里被关的魔物无一再敢靠近她。玄般般再次来到了之前藏着禁书的地方想找几本杂谈之类的书打发时间,可这里的书卷大多都是禁术玄般般对此无意,直到她想起之前曾在这找到记载有关小师叔的书简。
其实那时也不是她自己找到的,而是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指引,她走到一处时,书架上那一处开始抖动起来,接着书卷离开书架漂浮在空中。
玄般般这次再重新来到此处,那些书卷却没了反应,正当玄般般要离开时,却突然嗅到空中一股奇异花香...
鬼使神差的,玄般般顺着那花香走去,来到了悬绛宫的最深处,花香渐隐面前却是一堵石壁。
正当玄般般以为前面再无去路时,那石壁却自己分开,里面竟有溪水流流。玄般般顺着那石阶踩去,里面是一方小小的石室,石室上是幅画像——
画像上赫然画着玄辩和一凤凰的画像。
玄辩手执两把长剑,剑上血滴垂落,面部依旧完美的无可挑剔,只是白皙的脸上却有斑斑血迹,一双赤瞳寒星点点闪着冷似寒冰的精芒,浑身杀气腾腾,有万夫难敌之势。
而他旁边的那只凤凰也英气十足,翎羽极其漂亮,虽是真身原型,却依旧可见目中露出的肃杀之色。
而他们的身后,却是尸横遍野一片血泊...
————
黄般般是足足摇晃醒的,她肿着一双眼睛,脑袋疼的要炸裂。
「师姐,你已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了!」足足见她还要继续躺下,立马扯着嗓子在她耳边叫道。
「!」黄般般艰难的睁开眼,难以置信,「我睡了一天一夜?」
足足点头,「是啊!是小师叔过来发现在你脖子上有一只食梦貘,后来用招魂铃你才醒来的...」
玄辩!
「他人呢?」
黄般般直起身子焦急问道,不对,等等,食梦貘?那是什么?
黄般般赶紧往脖子上摸去,「我脖子上有什么?食梦貘是什么?」
足足拿过来一个小玻璃,里面有个黑色的和蚂蚁差不多大小的东西,「就是它,师叔说这小东西叫食梦貘,专门吸食人的梦境,冬天人嗜睡,所以这些小东西就趁机吞噬别人的梦,师姐就是因为被它咬了才一直昏睡不醒...你说师叔?师叔抓完这小东西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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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玄辩回去了,黄般般「哦」了一声又倒回在了床上,开始研究玻璃瓶这个叫食梦貘的小东西。
足足忍不住问道:「师姐,梦里你到底梦到什么?为什么还会哭呢?」
黄般般一怔,对啊,为什么还会哭呢?
因为梦境的最后,是玄辩的大婚当晚...
「师父,我不行的...除了他...都不要...」玄般般自知无处可躲,也没法再瞒,索性仰起脸来直视玄胤的眼睛直接承认,红肿的眼睛隐约可见潋滟的水光。
「你对阿辩...」玄胤欲言又止,但最终所有话语只化为了一丝嘆息。他怎会看不懂他这一手带大的徒弟,从他发现她与自己师弟的关系后,他已经第一时间就极力阻断了,可最后还是...
「所以师父,般般是真的喜欢,也真的...做不到看他和西瑶成亲...」玄般般住着玄胤衣袖的力度尽失,本就瘦高的个子蜷缩在一起,缩成一团将脸埋到了膝盖里。
西瑶...
玄胤无声安慰着蜷缩在一处哽咽和重复着一句「喜欢他」的玄般般,玄胤幽幽嘆气,世间事但凡沾上「情爱」二字,一切悲喜都开始身不由已,由不得你逃也由不得你躲,因为躲无可躲,逃无可逃...
......
「师姐?」足足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又出神了?」
「足足,你真好。」黄般般诚恳道,「以前的事情我都不想记起,但唯独你和师父的,是我不愿意忘记的。」
足足被黄般般这突如其来的温情搞得一头雾水,他试探问道:「以后都不使唤我干活了?」
黄般般依旧一脸诚恳、情真意切地说道:「那不行...」
足足:「......」
晚上管家做了一桌子菜,都是黄般般和足足俩人爱吃的,吃饱喝足后,管家去柜檯算今天的帐目,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其实算盘旁边就是计算器,但管家显然是更中意算盘,按照自己老爹黄沃嘉的说法就是「算盘一响,黄金万两」。
黄般般足足姐弟俩则自觉地收拾碗筷在厨房洗碗。
「师姐...那你能告诉我,你和小师叔为何最后会闹到如此地步吗?」足足擦干净最后一只碗,眼巴巴问道。
黄般般记忆其实也恢復了个大概,她将碗筷收纳好,又在冰箱里找出跟夏天剩的冰棒,给足足分了一半,她咬到一口冰沙,冷的她牙直打颤,那颗隐隐作痛的牙齿也被冰的感受不到疼了。
将那口冰沙咽下去后,黄般般才开口道:「因为到最后我才发现,师叔并不是真的喜欢我,他只是...需要我...需要我恢復记忆,恢復神主之位,恢復崑崙镜之力,解除他身上的封印...或者说的明白点,他要的始终是崑崙镜,不是我,那些亲昵与情爱不过是我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黄般般手里握着那半截冰棒,手的温度并没有将它暖化半分,依然冰凉刺骨,「所以发现这些不过是谎言的的玄般般...最终在玄辩选择崑崙镜而置她性命与不顾那一刻,她选择生生世世都不愿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足足陷入沉思,他并不知其中之缘由,一直以为玄辩与他一样,是想重新找到玄般般也就是黄般般,在他心中不管是玄般般还是黄般般都是他师姐,被他视为亲人的师姐。
「师姐,如果是这样,我会帮师姐对付师叔的,怎么说我也是凤凰一脉,脚上环钏一断我的法力也会悉数恢復!」
足足郑重地向黄般般承诺,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一如当日他霸气地以不周山足足之名来护她。
黄般般不禁开口问道:「你..知道你奶奶与小师叔的关系吗?」
足足像是想起来什么他点头道:「好像听说是有过一断渊源...」
黄般般沉声道:「足足,你奶奶羽迦...应该是当年陪玄辩一起厮杀三界的那只凤凰,所以之后...你奶奶被封在不周山,玄辩被封在崑崙山...」
「我奶奶和小师叔是一伙的?」足足呆在原处,「我奶奶之前这么牛的吗?怪不得她老说我草包一个...」
「那些记载都被封在悬绛宫里了,没有多少人知晓,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只是如今我只想好好活我这一世不想再被牵扯其中。」
「放心吧师姐,我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
足足拍胸脯保证,因为在他没什么爱的童年里,是玄般般和师父给予他关怀,现在这样和师姐还有管家哥平静幸福的生活也是他一直渴望拥有的。
第40章 养尸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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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一会,管家的到来打断了俩人的谈话。
管家端来两份雪梨汤,「去火的,冬天太干,你俩喝了...谁让你俩吃这个的!大冬天的,是牙不想要了还是想肚子疼了?」
黄般般利索地将那半截冰棒塞到足足手里,义正严词道:「我都说了我不吃,你非要给我...」
足足嚎叫道:「管家哥,我发誓,是师姐给我的!你看上面还有她牙印!」
所谓的同门情意,师姐师弟,在一根冰棒面前,不值一提...
到了第二天,黄般般神奇的发现自己的脸不肿了,牙也不疼了,不免感慨那许医生的药真的是太管用了,以前怎么没早点遇到这位许医生。
足足上来叫黄般般起床,听到她在那感慨,忍不住插了句「你觉得那是医生开的药管用?」
「不然呢?」黄般般照了照镜子,脸上红肿消了,脸看上去瘦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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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撇撇嘴:「下来吃饭啦!」
一周后,黄般般去医院复诊,挂的依旧是许然的号。
许然先是用小照灯往黄般般口腔里照了一番,然后说道:「牙齿消炎了」
「最近不是生理期吧?」许然照例问问题,手拿着笔在病历本上填填写写。
黄般般摇摇头。
许然点点头,示意她躺倒那椅子上,刺眼的灯光霎时照向黄般般。
「最近没休息好?」许然在一旁准备麻醉针。
黄般般有些意外许然会主动找她聊天,应该是她乌青的眼圈暴露了她最近睡眠不好,她尴尬道:「有点...最近夜里老醒,睡得不太踏实...」
「牙疼确实睡不好...」许然顺着话说道。
其实不是牙疼的原因,但黄般般显然不会将实情说出来,只含煳道:「拔完牙应该就好了...」
眼瞅着麻醉针向自己口腔伸过来,黄般般晕针,她赶紧将双眼闭上,随着疼痛袭来接着嘴唇有些发木…
……
拔完牙,麻醉也渐渐消退,牙龈有些火辣辣的疼痛,许然给她开了药方,嘱咐她道:「这些药一日三次,一次两片,最近记得忌口,以后少吃甜食…」
「特别是豆沙糕,对吗?」黄般般蓦然抬眸与他对视。
许然的动作一愣,但依然是无懈可击的微笑,他道:「甜食,自然包括豆沙糕之类的…」
黄般般起身来到许然跟前,目光与他交汇,看着他瞳孔里映出的自己,她慢条斯理与他摊牌:「后奚,如果你只是许然医生,我会想加你微信与你慢慢相处,因为我从小就想着长大好最好可以找个牙医当男朋友,这样看牙的时候他就会对我耐心又温柔…可惜,你不是许然,你是后奚…」
许然将视线躲开,还在强装镇静在病历本上写着药剂:「我听不太懂你的意思…拿着这个去一楼取药就可以了…」
黄般般没接那病历本,却俯身靠近他,动作略微粗暴地将他脸掰过来,凝视他道:「食梦貘是你做的吧,只可惜,你想用它窥探我梦境,却没想到我想起来更多…或者如今你叫我玄般般也未尝不可…你体内有我的灵血,对崑崙镜之力抗拒不了吧…」
一个月后。
黄沃嘉和林嘉嘉b市过完春节很快就要回江州处理事情,黄般般也打算跟着他俩一起回去玩几天。
管家留继续留在弥章阁看店,但足足说什么都要闹着跟黄般般一起去江州,足足自知凡事都要先抓住主要矛盾,力气要用在刀刃上,从源头着手解决问题,所以足足先从俩老人着手…
足足每天陪着林嘉嘉去逛街吃早餐,打麻将的时候放炮放的丝毫不含煳,哄得林嘉嘉眉开眼笑,就连一向挑剔的黄沃嘉也对足足喜爱有加,俩人当即要认作他为干儿子。
黄般般这两天一直在旁观望着,她不由朝他竖起大拇指:「厉害还是你厉害!」
终于到了临走那天,足足如愿以偿的跟着黄般般去江州。
与管家告别后,黄般般见阿蛮兴致不高,便凑到阿蛮耳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阿蛮马上换了副开心的表情,笑逐颜开。
路上足足忍不住问道:「你那阿蛮,到底是什么来路啊?它怎么那么听你的?」
「想知道?」黄般般故意卖关子。
足足点点头。
「可是阿蛮是女生,女主的秘密就是很多啦…」黄般般摊手道。
足足的表情不亚于那晚上被天雷噼,想起飘着的大头,打了个冷颤随后一声大喊跑上前去:「她是个女的?那我晚上换衣服的时候不被她看光了!我说,这事和你脱不了关系...」
七个小时的路程,黄沃嘉开车,林嘉嘉坐在副驾驶,黄般般和足足坐在后面,一路上人昏昏欲睡,足足早就靠在椅背上唿唿大睡。
黄般般是睡不着托着腮出神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已是深夜其实外面黑乎乎的啥也看不到,只能偶尔看到路边的几盏灯,足足依旧酣睡,黄般般将滑下来的毯子给小心的给足足盖上。
到了江州,足足盯着她家堂屋的中央供奉的排位:「三山正神炳灵公…」
「师姐,你这世的老祖宗是三山正神炳灵公黄天化、阐教仙人清虚道德真君的大徒弟啊!」足足震惊地朝着在里厅的黄般般喊道。
为了不让足足扯着嗓子嚎叫,黄般般来到他所在的堂屋,「是啊,别一惊一乍了,过来吃饭,吃完饭我们去熘达一圈,这边的墨青镇不就是你当时从混沌跑下来的地方吗…我还没去看过…」
饭后,黄沃嘉夫妇去处理生意上的事情了,但令黄般般没想到的是,自己老爸老妈的客户,居然是玄辩。
不过黄沃嘉应该听管家提及过玄辩在鬼市暂管秋里轩一事,所以对他的造访也并无太大吃惊,毕竟外人之事,黄沃嘉从不过多插手。
玄辩和黄沃嘉夫妇在堂屋谈事,黄般般整个人贴在那面墙上,耳朵恨不得直接钻进去。
「我说师姐你这…」
「嘘!」黄般般对着足足一阵挤眉弄眼,示意他小点声,但她贴在墙上的动作依旧保持不变。
玄辩一身西装,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恭声朝黄沃嘉问道:「黄老闆,我今日来是想向您打听一下血蚕蛊之事…」
黄沃嘉将那日方掌柜稚子中蛊一事告知玄辩,随后没多久,玄辩就起身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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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黄般般本来想拉着足足要去墨青镇瞅瞅,听说那里要开发成一个风景区,结果还没来的去就传来在附近挖出尸体新闻,施工只好暂时停止。
去墨青镇的计划只好作罢。
电视上的新闻正在播报墨青镇的这桩命案,镜头里,石碑上已经蒙上厚厚一层灰土,隐约能看到红色的字迹上面写着「墨青镇」三个字,随着镜头拉远,可以见到远处群山环绕,山山相叠,将此处围城了一个圈,当镜头切到命案现场时,不知是不是现场有风,一群乌鸦从树上成群飞过…
黄沃嘉从管家哪里听说了他与足足的渊源,对着身前的足足道:「怪不得你选择从此处来人界,此处人界与妖界隔阂最薄弱,九阴之处,先天的养尸地啊。」
「九阴之处是指什么?养尸地又是什么意思啊?」黄般般随即问道。
黄沃嘉声音不疾不徐:「所谓九阴之处,就是此地集聚阴气导致阳气受阻,逢凹陷处必定是阴湿冰冷,而死后的人在埋在此处常年不腐,所以是个先天的养尸地。」
黄般般不解:「先天?这...养尸地难道还有后天形成的吗?」
「像这种先天养尸地的位置环境是没有经过任何人为干预的,前山后水,选在这里下葬尸体常年不腐烂,是大凶之地,你看这山脉...」玄辩手比划了下原处的大山,「这山脉的上行交叉口离河流这些地方很远,山川地表之气潜伏在地下深处,很难能让尸体分解,这些尸气久而聚之,形成了这先天养尸地。至于这后天的...」
「后天就是人为干涉。」足足接过了黄沃嘉的话,「以风水布局为手段,将原先的风水宝地之中的河流封闭,使地气进一步下沉导致宝地变凶地,阴气积聚,尸体居于中心,假以时日就可以将此处作为养尸之地。」
黄般般显然是被这做法噁心到,愤愤道:「好好的地方搞得乌烟瘴气,为什么要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黄沃嘉经歷人世百态,到底是活了小半辈子将事看的很透,他平静道:「养尸之处,亡灵不得安息,所以怨念极重,一些人就会利用这些怨念来达成自己的私慾。」
妖兽既然又善恶之分,那人自然也分好坏。为满足私心贪念,以心血将害人的妖物供奉,以驱使妖物为自己修改运道的人并不少见。只是害人终害己,当灵血耗光,妖兽终会将人反噬,最后魂飞魄散无安身之所来世只能遁入最低等的畜生道。
妖物不过禽兽,欲望和野心从不掩饰,但人心惟危,却不可揣测。
足足显然是不齿这些人的做法,嘆道:「真是可怜了这些人,死了也无法往生安息,真是作孽!」
这时一直安静的林嘉嘉突然开口:
「莫不是有人在养尸地布阵吧…」
第41章 前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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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的墨青镇。
犼站在后奚身边发出粗重的声音:「这养尸地的魂魄已被我吸食了干净,玄辩很快就会因为血蚕蛊之事调查到这里,界时就会掉入我们布下的阵法,到时崑崙镜归你,玄辩的魂魄归我...」
后奚冷眼看着山下,「犼,你以为玄辩这么好对付?他当初可是厮杀三界的战神,如果不是被封了法力...」
犼目光望着远处,似在回忆,「我自是知道,当时他参与了那场天人魔三界大战,他帮天帝战胜了人魔两界,天帝害怕他功绩盖过自己,结果天帝与人界达成协议,暗中对他用术将他置于死地,玄辩死后曝尸荒野,他生前为天帝拼死杀敌,死后却没有人来给他收尸!他的魂魄更是长期在四週游离,导致怨念极深!我本来就是以吞噬别人魂魄增进修为,我路过此处时被他的怨念吸引,反倒差点被他怨念侵蚀…如果可以吞掉他的魂魄,我也可与麒麟不相上下了…」
后奚闻言冷笑一声,「欲望面前,不管是神还是人都可笑至极…倒也不能怪这玄辩想要摧毁三界。不过即使是战神也逃不了情爱两字,为了个崑崙镜竟然也沦落至此…」
犼道:「想要控制玄辩,最万无一失之法就是控制崑崙镜,唯有崑崙镜之力可与他抗衡...」
后奚垂眸道:「先把崑崙镜引入此,玄辩自然过来,甚至不用以血蚕蛊为引...」
犼转头看向他,「以你的身体,不用血蚕蛊固你本体,恐怕肉体早已腐烂,怪不得人人想得崑崙镜,你不过有了崑崙镜几滴灵血就可长生如此...」
后奚望着远处,他喃喃道:「崑崙镜...崑崙之虚,听我之令,无上神力,以血为祭,供我驱使…」
后奚不禁想起来他第一次见到玄般般的时候,那还是在是在后渊的冷宫里。
「阿嬷…」
十岁的后奚看着倒在地上的阿嬷,轻轻叫出声。
阿嬷死了,为了保护他死的。
「小殿下躲在这千万不要出声,老奴去引开他们,不日东宫就会有人来救太子的…」阿嬷临走前将他藏到了厨房的米缸里,旁边就是水碗,上面还压了一些稻草堆。
在米缸里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阿嬷迟迟不回来,到了今日他再也忍不住,终于偷偷从米缸里出来,刚出来的那一会,光线将他眼睛刺的睁不开。
可他走出去没多久,就看到了院子里阿嬷僵直的身体,地上一滩血,眼睛还是睁着的,在看着米缸的方向,身体已经又凉又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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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奚知道阿嬷死了,他昨晚听到了,侍卫在问她太子去了哪,可阿嬷哭喊着:「太子被一群刺客劫走了,往宫外方向跑了,你们快去救殿下!」
随后一声抽刀的声响,还有…阿嬷痛苦的喘息声,将人灭口后,随后那群侍卫低声道:「快回去禀告良妃娘娘…」
后奚知道阿嬷为何这样说,因为不仅一路人马过来行刺,那些所谓的侍卫不过是刺客伪装,阿嬷故意说了个和冷宫相反的方向。
后奚蹲下身子,伸手将阿嬷的眼睛闭上。可就在这时,一道女人的声音响起:「本宫就知道那老妇在扯谎!来人啊,将这个来歷不明惑乱皇室血统的杂种给我就地格杀!」
那女人没有露面,可后奚记得她的声音吗,是盛宠的良妃,是后霄那一派的。
后奚被一群蒙面侍卫圈住,他瘦小的身子站在阿嬷跟前,恶狠狠地盯着那群对他拔刀相向的人,他用稚嫩的声音警告道:「你们最好将孤杀死,不然有朝一日,孤要为阿嬷报仇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一个小毛娃子的话就将你们吓得不敢动了!谁前拿到他的人头,赏黄金千两!不然你们家中人口可就小命不保了!」良妃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
金钱之诱,家人之命,这回这群侍卫不再犹豫,低吼一声纷纷拔刀…
后奚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想他很快也要去找阿嬷了…
「崑崙之虚,听我之令,无上神力,以血为祭,供我驱使…」
一道清脆的声响在这群嘶吼声中极为突兀,后奚睁眼,一席红色衣裙在空中飘然下落,接着他被抱到了怀里。
此人正是玄般般。
玄般般使出七翎扇,将众人打出三仗远:「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以多欺少,何况欺负的还是一孩子,人间已经堕落道如此了吗!」
良妃眼见这女子将她一群侍卫打伤倒地不起,不禁慌乱道:「你…你是何人,为何与我作对,你若求财我可给你黄金千两。你若求势,我可让你做女官…」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玄般般往那边白了一眼,随后她蹲下身子对着后奚说道,「你…会说话吗?」
后奚皱眉,深沉的表情和他稚嫩的脸庞极为不符,他沉声道:「我乃后渊太子,今日被贼子所追,阿嬷也被他们所害,仙子若救我,我定会为仙子筑神殿,日夜供奉!」
「你这人小鬼大,我才不需要什么神殿供奉,不过看你这神气的模样有些像我一位朋友,所以我救定你了!」玄般般朝他眨眼道。
一旁的良妃显然慌了神,她可不宜在此地多逗留,眼下侍卫打不过这 女子,再继续待下去只怕自己身份暴露,偷鸡不成蚀把米,她不甘道:「我们走!」
「不打了吗?不打正好,也省了我不少事…」玄般般合上羽扇,拍了拍手上灰尘,
后奚将阿嬷埋葬好了以后,玄般般蹲在一侧低头朝后奚问道,「他们为何要杀你?」
后奚盯着玄般般半晌,他却反问道:「仙子是来自哪座神宫?」
「我啊…崑崙宫,你这小屁孩,我问你问题你不答,反而问我,不过你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吗?其实…」玄般般又看了眼后奚,神神秘秘道,「其实我是偷偷跑下山来玩的,结果不知道怎么来了这鬼地方,冷清清的,鬼影子都没见半个…」
玄般般说着嘆起来气,玩也没玩好,回去还得被师父一顿收拾。
「我带你去看梅花吧…虽然冷宫破败,可我知道这有一处梅花开的正好,落雪的时候景色别致…」
后奚话还未讲完,就被玄般般拉着走了,边走还边说:「我说你这小屁孩看着没多大,怎么说话和我师父似的,带我去看看,我在崑崙上很少见到梅花…而且师父看我不认真做功课胡乱逛还会罚我,根本没自由…」
后奚被她扯着走,一直板着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笑,他道:「仙子也会怕师父?」
玄般般随即应声道:「那当然,罚抄书,一百遍,你怕不怕…」
后奚脱口而出:「那你留在这,有我在,以后绝不会有人敢罚你...」
玄般般笑出声:「留在这?你护我?得了吧小屁孩,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今日如若不是遇到我,你今日小命就拜拜咯~」
「我...」后奚到底还是小孩一时反驳不了,声音弱了下去,但脸上依旧是副不服气的神色,「...那你可以等我长大了,我肯定护将你保护好的,倒是你想要什么我自会全部拿来给你...」
玄般般回眸看向他:「都给我?」
后奚点点头,婴儿肥的小脸上是极其的认真,他道:「都给你。」
冷宫本就静寂,目之所及都是灰败之色,很难看到有什么鲜艷的色彩,两人目光对峙,一时安静,这时一阵清风吹过,伴随花香吹来片片梅花,轻轻围绕着俩人...
玄般般眼神被这淡粉的梅花吸引,她收回在后奚身上的目光,手心捧住一片花瓣:「好漂亮啊,可惜醉花阴里没有这花...」
「方才仙子说我像仙子的一位朋友,不知仙子的那位朋友是何人物?」后奚突然开口问道。
此刻玄般般却道,「其实也不太像,他喜欢钓鱼,比我还贪玩,你这小屁孩难道整日都是这么一副深沉之色吗?」
说着,玄般般轻轻扯了扯后奚的嘴角,直到露出个微笑的弧度,她又接着说道:「你应该多笑笑!看来这处地方把你孩子的本性都磨掉了,走吧,我带你凿冰窟去钓鱼!然后你给我做鱼汤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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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奚小脸一拉,他委屈道:「我...我不会做鱼汤...再者说,在冰上凿洞成何体统,你若想吃鱼,我让人做好了与你送来...」
玄般般故意吓唬他,「你若在说教,我就把你扒光了当诱饵去钓鱼!乖乖听我的,记住了吗?」
......
后奚和玄般般俩人待在一起近半月有余,这半个月,玄般般带他钓鱼抓鸡,在宵禁后还带他在屋檐上腾空飞去,经常给他带宵夜...
可就在很平常的一天,玄般般将他送到了他的亲信身边后就离开了,甚至没有与他告别。
后奚一早醒来时,玄般般就已不在身边了,宛若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仿佛无迹可寻,惟有若有若无的梅花香气散在空中,提醒着他,这一切或许可以寻到一些踪迹…
第42章 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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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回想起来,后奚觉得那是自他离开母妃后,过得最快乐的时光…
崑崙宫…吗?
后奚闭眼,脑海里浮现出那道火红的身影…
如果那力量可以为自己所用…
这个想法如一粒种子,在他幼小的心里生根发芽…
「奚…?」犼粗重的声音打断后奚的回想,「我们该走了,玄辩很快就要过来了。」
后奚睁眼,眼底那最后一抹温柔的神色也消失殆尽,掩在衣袖中的手已然握紧,「走吧,也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
别院内,黄般般坐在院子里摇篮上消食,她坐在摇篮上一晃一晃,静静地看着夜空中的一弯新月。
林嘉嘉从厨房出来时,正看到黄般般坐那发呆,「般般,快进来,在外面坐着做什么,我熬了银耳汤快来喝…」
黄般般应了声,口袋里的手紧紧握住了装食梦貘的小瓶子…
屋内灯火通明,足足又开始拍起来她老妈的马屁,说着银耳汤是世界上最好喝的银耳汤,顺带夸了他老爸,说他老爸真有眼光,娶到这么优秀的太太,他老爸也跟着畅怀大笑…
是了,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一家人在一起,健康快乐,随即她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握紧了那个玻璃瓶,然后大步地走了进去。
夜已深,黄般般将那个空空的玻璃瓶放到桌子上,黄沃嘉和林嘉嘉已然熟睡,就连足足也安稳地进入梦乡,黄般般起身查看一番,为保他们不受伤害,这一晚还是让他们沉沉睡去…
「我们走吧…」
夜幕里,黄般般长发飘散在风中,朝着身后的后奚和犼说道。
黄般般没想到玄辩会这么轻易就落入养尸地的阵法,或者说她从来就不认为玄辩会受人所制,因为在她心里,玄辩,她的小师叔是强大到无所不能的,是可以和三界抗衡的。但就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黄般般亲眼看到他落入到养尸地的阵法…
因为犼将她抓来,玄辩以为犼要吸食她的魂魄,就轻易落入了养尸地的圈套。
后奚从黄般般身后出现,他看着玄辩的脸若有所思:「你一开始就知道是陷阱,为什么还跟着过来。」
玄辩知道自己逃不了,索性也不浪费力气,与他口舌。
黄般般见他脸色惨白,身子开始逐渐透明,她知道玄辩的魂魄快要被阵法抽走了,那只赤瞳也逐渐开始没了色彩,不知道是他不想说话还是没了力气说话,
她不甘心。
「玄辩,要崑崙镜还是要我。」
玄辩笑笑不答,黄般般反而更生气了,胸腔里聚着一团怒火,他总是这样,一副云淡风轻,哪怕他现在快要死了。
黄般般攫起他的下巴,逼迫他抬头看向自己。
「你接近我,从来都是为了崑崙镜,为了解除你身上的封印,哪怕我知道真相也像只狗一样粘着你,你也只觉得戏耍我开心,对不对?你当时与西瑶成婚也是为了逼我法力失控,我在伤了师父后彻底厌恶自己崑崙镜的法力,将崑崙镜从我身体抽出,而你可以趁机拿走解除自己的封印…」
所以,其实她自己都知道,只是玄般般不愿意相信,那就换她黄般般说出来。
玄般般爱你,我可不爱…
玄辩笑的眉眼弯弯,他摇摇头,「所以我把我的命还你,你与崑崙镜,我都不要…」
「还我?你拿什么还?」黄般般嗤笑一声,眸底的汹涌彻底翻腾,她目露狠光,将手划出血口移到玄辩的脖子处,倏地用力收紧,手上的青筋凸显,她凉凉道:「我元神毁灭是我自找,真心错付也是我自找,我不怪你,可你不应该让我伤害师父,我身死前立下血咒,若我活,你就该魂飞魄散一尝我当日所受之苦…」
「等等,他的魂魄不能灭!」
犼突然冒出,却被黄般般一掌噼开,后奚也想过来阻止却被黄般般下了束缚咒,为了不被外人干扰,她干脆设下结界。
这是她和玄辩的旧帐,外人自是不得插手,也由不得外人进来!
话落,黄般般手中的血顿时将玄辩身体包围,黄般般整个人也像打破了枷锁,她嘴角半勾,浑身散发着紫色光芒,居高临下的看着玄辩,突然她眸色骤冷,紫光带着森冷的肃杀之气,紫光混杂着她的血气化成刀刃齐像玄辩身上使去!
万仞穿心那刻,玄辩脸上顿露痛苦之色,身体彻底透明的那一瞬,身体霎时蹦碎,玄辩就这么在黄般般面前消失了,彻底消失,世上再无玄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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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般般一时晃神,玄辩死了,连她自己都有些不信,但血咒已经解除,说明玄辩确实死了,再也没有威胁她生命的人了,当日的仇也得报。
开心吗?应该是开心的吧。
她自问自答达道。
待一切消失的无影无踪,紫光结界消散,黄般般额间的紫色印记却经久不散,反而愈来愈浓。
她垂眸,嘴角隐隐上翘,随后她仰天大笑,笑的张狂,笑的彻底,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戾气。
黄般般脚下开始生风,没有束缚的长髮肆意张扬,身后围绕的紫光愈加浓烈。
黄般般脸上开始闪过一丝狠戾而兴奋的笑来,她一步步靠近犼,接着用紫光将它困住,犼像是进入一个绝境,开始四处乱奔起来。
「就凭你这畜生也想打我师叔的主意!」
黄般般话落,道道天雷朝这绝境噼去,犼闪躲不及,身上顿时被天雷噼出道道伤痕。
后奚被她下了束缚咒动弹不得,他实在不懂:「你不是也恨他吗,不然为何与我联合引他入阵…」
黄般般严重戾气一闪而过,为何?她只是想知道,玄辩会不会来救她,被逼入绝地之时,会选崑崙镜还是选她…
可他都没选。
黄般般用术隔空将他身体腾在半空,那紫色光将他脖子勒地喘不过气,她眉眼一片冰冷:「与你何干!」
后奚神色坦然,两眼一闭,知道这次是在劫难逃了,苟活了千年,命是她救的,如她今要来取,也是合理。
他道:「我还是很好奇,我幼时,你说我像你一位朋友,那位朋友是谁?可否在我临死前告知。」
黄般般双眸半眯,打量他半晌,「当初在后渊,你是故意被我骗吧。」
后奚睁开眼,目光平静地与她直视:「嗯,我知道你心软,你会用其他法子来救我,所以我如今不是得以长生?比起长生,人类区区百年岁月算什么,谁会不想要崑崙镜的无上法力?如若我不是人类之躯,或我有了崑崙镜,我可与玄辩一战。那日在后渊,我说过,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这份工于心计…
黄般般手一松,「你体内有我灵血,抗拒不了我的命令,我不杀你了,作为惩罚,我已崑崙神主之令,名你要永生永世活着,我要你在我身边,供我驱使…」
如行尸走肉,永生永世再无自由。
「后霄呢?」后奚张口道。
黄般般身形一顿,但她很快答道:「那是玄般般的轮迴,与我何干。」
犼到底是作恶残害了几条人命,玄般般将它封印在了养尸地,此处怨念极深,它若能净化的了亡魂自可打破封印,如果不然,也只能被冤魂吞噬…
临走时,后奚往被封印的养尸阵地看去,黑色的眸子里突然乍现一处红芒,犼看到大声嘶吼了两声。
后奚嘴角露出一抹笑,看了两眼犼后,随即转身离去,黄般般先一步回了别院,自是没有看到这一幕。
黄沃嘉夫妇和足足还在熟睡中,黄般般悄悄将食梦貘收回到玻璃瓶里,等他们再醒来时,依然是早晨八点多了。
黄沃嘉和林嘉嘉好久没睡到这么晚起来了,起来时,黄般般已经将早饭买好,足足挠着乱糟糟的头髮打着哈欠,看到一脸精神的黄般般在那摆碗筷,打哈欠的嘴差点没合上。
「师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好好说,不然待会没你的早饭。」
一旁的黄沃嘉和林嘉嘉还在感慨,好久没睡这么长的觉了。
饭后, 黄沃嘉夫妇照例去处理事物。
足足一向话多,吃饭也慢,这会子还没吃完,也堵不上他的嘴,他拿着油条在那比划:「师姐,你猜我昨晚上梦见谁了!」
还不等黄般般回答,足足又急忙说道:「是师父!没想到吧!好久没梦到他老人家了,但是梦到他要罚我抄书…还老问我暗号到底是什么,我说『打死也不说』他还不信,罚的物品更狠了!还梦到小师叔,他说他要走了,当时就把我吓醒了,真是奇怪…师姐,师姐?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黄般般早已盯着鱼缸里的金鱼许久,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足足讲话,过了一会后,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她走到屋里,对着足足道:「我明白了,西瑶喜欢的那人是…」
「啊?是谁?」足足下意识问道。
黄般般眉眼一抬,她朝足足嫣然笑道:「是师父!」
她终于明白了,西瑶心中那人,是她师父玄胤。
上卷完。
第43章 阿蛮头到底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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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章阁是家古董店,听说是从光绪年间就有了,不过最近却突然成了网红打卡圣地,因为这店是一部大卖电影的取景地,电影的主演还是当红小生后霄。
就凭这后霄的号召力,不管是女友粉姐姐粉妈妈粉事业粉cp粉,都一股脑的涌了过来!
而且据传闻,这家店其实是后霄在背后开的,如果凑巧说不定还会在店里 偶遇后霄!
黄般般不知道传闻哪来的,但这可把黄般般乐坏了,她赶忙趁热打铁在店里上满了小纪念品,便宜还有纪念价值,还专门把后霄拍戏用过的笔墨收拾起来放在展览柜里,来拍照打卡的人别提有多少了!黄般般又赶紧上了一大波后霄同款、电影同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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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在一旁默默看着,贴心的给黄般般递了个算盘。」
黄般般还让足足在门口支了个小摊子,在门口卖柠檬水,小姑娘见她长得帅,也都乐得去找他买,黄般般拿着算盘在那打的霹雳吧啦响,还说自己终于明白自己老爹黄沃嘉说的「算盘一响黄金万两」的意思了。
「师姐,我能不能不去卖柠檬水了…」
足足有气无力,宛若被吸干了精气。
「怎的呢?你不是喜欢和小姑娘聊天吗?既满足了你的愿望,还能赚钱,一举两得嘛不是!」
黄般般算着帐目,头也没抬。
足足瘫倒在太师椅上,脸上生无可恋:「可是…可她们不是小姑娘啊,少说得有四五十…还占我便宜摸我的脸…」
足足哭的像是被调戏良家少男。
黄般般抬起头来,安抚他道:「师弟,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女人至死是少女,记住了吗?乖,听话,忍忍就过去了,晚上管家哥给你做排骨。」
足足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仰天长嘆,终于明白了书里写的「地主」、「剥削」、「压榨」、「剩余价值」是何意思了!
马克思说的对,万恶的资本家!
「不过,小师叔去哪里了,在江州就不见他身影了,对面玄镜楼里也再也没见过他了…难道他回崑崙了?不过师叔一向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该不会去找我奶奶了吧…完了我爷爷又要闹了…」
足足经常一时想起来就会这样问,然后就会联想出来一些列烂七八糟的事情来。
黄般般通常不会理会,她只知道她再也不用过每天担心自己小命随时不保的提心弔胆的日子了。
对面的玄镜楼彻底关上了门,也落上了锁,门上贴着「暂停营业」四个字。
黄般般觉得她应该是不想玄辩的,因为从他消失到现在的两年多里,八百多个日日夜夜,她没有一次梦到过他。
后霄还是经常会过来,依旧带着那家店的豆沙糕,偶尔会和她聊一些拍戏的趣事。
黄般般想起来最近后霄和那位拍戏的女演员传出来绯闻,她随口说道:「那位女演员挺漂亮的,专门来这的cp粉可多了...」
后霄走到她跟前,赶紧解释道:「不是那样的!是公司安排的炒作,因为要宣传...」
「把手伸出来。」黄般般突然说道。
后霄不解何意,但他还是照做了。
黄般般抬手将他手上的血线抹除,从此俩人之间再无瓜葛,她抬眸看向他,坦言道:「后霄,我们都该往前走了,活在过去的人是没有结果的,其实除了豆沙糕还有很多糕点都很好吃...」
其实那位女演员,黄般般是有些印象的,玄般般与后奚大婚当晚,后渊城墙下,那位替后霄撑伞挡雪的女子...
……
到了夏季,雷雨天气开始多了起来,特别是到了晚上,时不时电闪雷鸣下暴雨。
阿蛮非常的害怕打雷,去别人卧室里睡觉的次数也多了起来,黄般般和管家习以为常。
直到有一天,足足半夜起来去厕所,一睁眼差点被待在他床头飘着的阿蛮吓过去。
「啊!」
足足不干了,他哭嚎着跑去找黄般般,「师姐!你这阿蛮头到底什么来头!」
黄般般半夜被足足揪起来,顶着一窝乱糟糟的头髮,黑着个眼圈,听足足在那给她哭诉。
阿蛮,其实是只双头蛇,顾名思义有两个头,人首蛇身,有个别名叫「委蛇」。
《庄子?达生》中有记载:「委蛇,其大如毂,其长如辕,紫衣而朱冠。其为物也,恶闻雷车之声,则捧其首而立。见之者殆乎霸。」
是说,它的身子是紫色的,头则是红色的,长度差不多和车辕相当,特别讨厌雷声,每次打雷的时候都会呆立不动。
委蛇是盘古时期的妖物,当日雷声噼下,委蛇吓得一动不动,却原来是法器崑崙镜在故意吓它,崑崙镜见它呆头呆脑,被吓时呆立不动十分有趣,于是崑崙镜和这委蛇成了朋友。
后来妖物作祟人间生灵涂炭,天上降下天火惩罚,无数妖怪死于天火,崑崙镜反射日光形成一道原型屏障保护了委蛇,谁知道天火后又降冰雹,崑崙镜法力逐渐不撑,这时委蛇反过来保护崑崙镜,以自己身体缠住崑崙镜,让它免受冰雹的酷刑。
如果那时你活在盘古时期,说不定可以见到崑崙山洞口一条蛇和一面崑崙镜相互依偎的场景。
再后来,崑崙镜因崑崙山的灵气逐渐修炼成了人形,而委蛇修炼则需要闭关,熬过无数个冬眠…
在不知过去了多少万年,委蛇终于修炼成了一个人…头...
一个没有身子的头颅。
而且还按照自己的审美,将两只头合成了一只,所以脸上的表情变换的特别快,只有火红色的皮肤没有变...
再后来,崑崙镜被崑崙的玄胤师尊收为徒弟,而委蛇选择跟着一位天师四处游歷,两位好朋友就此分别...
「所以这阿蛮,其实是条蛇?」足足嚎叫道。
黄般般撑着两只眼皮,给足足倒了杯水:「渴了吧,喝两口水再接着嚎...」
「阿蛮,阿蛮...」
阿蛮火红的头又开始跳来跳去。
黄般般安抚了两下阿蛮,「阿蛮不会说话,嘴一张一合听起来就像是在说『阿蛮』我就叫她阿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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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指着它,「...那这玩意...这阿蛮是怎么来到这的?」
黄般般喝了口水:「说来也巧,阿蛮当时跟着的那位天师姓黄...所以阿蛮跟着黄家世世代代,直到了我这代...」
足足当场呆立:「......还能这样?」
黄般般耸耸肩,露出个「你信则有,不信则无」的表情。
足足眯眼似乎在沉思。
黄般般这边都快睡着了,足足那边又蹦出来一句:「师姐,你该不会是编个故事诓我的吧...」
黄般般坚强的睁开半只眼,有气无力道:「足足,明天你早起看店吗?」
足足摇摇头,像个拨浪鼓。
黄般般朝门口一指:「那就麻熘的、马不停蹄地给我滚回去睡觉!」
阿蛮:「阿蛮,阿蛮...」
平淡的日子一天天过,这天管家拿着鸡毛掸子照常擦拭着店里,他突然开口道:「怎么最近不见你和季软出去了?」
黄般般一愣,季软…
是了,季软。
她恢復法力后立马察觉到了季软的不对劲,季软像是变了一个人,好像与她不在熟络,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陌生的初中同学。
那天傍晚,她检查完牙齿和下班的后奚散步回家,买咖啡的时候碰到了季软和李凌,他俩正亲昵地从咖啡店出来。她特意蹦到季软身后想吓吓她,结果季软果然真的吓一跳,可却没有如往常一样同她玩闹。
季软看着她愣了半晌,李凌也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其实李凌不认识她很正常,因为之前季软还未真正带李凌见过她,但季软好像也是副不认识她的表情,随后像是终于想起来,磕磕绊绊道:「你…是不是初中的同桌…叫什么般…」
一场碰面最后就尴尬的结束了。
后奚看出她的疑惑,朝她道:「当日玄辩应是用她千年的灵魄救了李凌,她现在是真正的季软,与你的那些记忆没剩多少了,所以认不出你也很正常...」
黄般般视线停在李凌和季软的背影上,眸光意味不明,「…所以,她救了李凌,但她也消失了,李凌和真正的季软在一起了...」
后奚看向她,语气没什么波澜:「可以这么说。」
黄般般垂眸看路,散落的碎发盖住她脸上的失落,「那你说,李凌爱的究竟是她呢还是…现在的季软呢…」
这时刚好有几个放学的学生骑自行车路过,后奚将她拉到了自己右侧躲开了那些学生,他接过咖啡递给她,「重要吗?现在的结果是她想要的,不是吗?」
黄般般转头看向他,目光与他相撞,总觉得这话的语气很相似,「后奚,你…」
后奚将目光移开,他拿过黄般般手里的甜品袋,抢先一步答道:「我?我怎么了,我作为你的医生,吃甜品容易蛀牙,甜品没收!」
「!」黄般般看着空空如也的手中,「不是吧医生,下班了也要管?你这是滥用私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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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作者吧 我不信你两眼空空空空空空空空~
第44章 傲娇的后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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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章阁门前挂了个风铃,有客人或者有风的时候就会发出「叮铃」一声响,是足足挂上去的。
「叮铃~」
「您好,有什么需要的吗?」
黄般般还未抬头,身体习惯却已经先让她将话问出来了。
抬头时,却没有人。
原来是风…
黄般般自己都觉得有点尴尬,她不禁开始琢磨什么时候要将这个忽悠她的风铃给拆掉,她自己拆有点费劲,因为被挂的太高了。
管家带足足去逛动物园了,还没回来,足足说他长这么大都还没见过他远方表亲,他还说他是有孝心的,一定要去动物院看看,管家无法反驳,甚至还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只得带他去了。
黄般般留下来看店。
对了,为什么管家觉得无法反驳呢,因为——足足一直认为动物园里的孔雀是他远房的二大爷或者三大爷四大爷也有可能。
黄般般听了不置可否。
又被风铃晃了一次,黄般般开始专心玩自己的植物大战殭尸,她这边刚放好一排豌豆射手,一道男人的声音响起。
「小老闆,您这有香吗?」
黄般般被这话问的晃神,前排的豌豆射手已经被殭尸吃光了,很快殭尸进了屋子吃掉了房主的脑子。
那男人在架子处,架子上的花瓶挡住了黄般般的视线。
黄般般顺着架子走去,那男人也在缓缓朝她走来,她透过架子的缝隙想窥探一二…
直到两人都停下脚步,黄般般目光探过花瓶停在了男人身上,一身休闲的装扮,修长的身形,露出的胳膊可以看出白皙的皮肤…
待男人走出货架,黄般般视线网上扫去,才发现男人脸上还带着副墨镜。
大夏天,还是白天,戴个墨镜很正常。
黄般般盯着那张脸,这才回道:「不知道客人想要哪种香呢?线香、塔香…」
「普通的线香就可以,我是去参拜的。」男人立刻回道。
普通的线香就可以…黄般般知道自己内心有些失落。
黄般般不甘心,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很唐突,可她抑制不住,她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敲锣打鼓,她深吸口气还是问道:「抱歉,我有个请求,您不同意我就再想想办法,就是…您可以摘下墨镜吗?您长得很像我一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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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明显一愣,但他很快就爽快地摘下眼睛,黑色的眸子里倒映着黄般般急切探究的神色。
夏天的清晨,风吹过带来一丝清爽,外面三三两两的游客声还夹着几声鸟叫,让这个安静地店显得不那么安静。
墨镜摘下的那一刻,黄般般倒抽一口凉气,手跟着不自觉握紧,眼前这个男人和玄辩长得太像了,除了那双黑色的眸子,单论脸型就与他像了七八分。
但黄般般心里也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会是玄辩,因为玄辩已经死了,血咒也解除了,血咒解除的唯一办法就是被下咒的那人彻底死亡。
男人显然是看到黄般般诧异的表情,他脸上带着些疑问,不禁问道:「我很像小老闆的这位朋友吗?」
黄般般回神一笑,讪讪道:「确实有些像,对了我叫黄般般,你呢?」
男人也爽朗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他道:「黄般般你好,我叫吴相,口天吴,木目相。」
「吴相…」黄般般跟着叫了声,随后她又说道,「你是去山上想的寺庙吗,最近香客很多,你要早点过去…」
「嗯,我想去求求姻缘,听说那里很灵,你有没有去拜过?」
吴相与她搭起话来。
「我?」黄般般无奈一笑,摊摊手,「我可能註定孤身一人,,姻缘不求也罢。」
黄般般说着将货架上的香包装好拿给他,还顺带叮嘱他不要相信寺庙外的自称高僧的和尚,基本都是骗人的。
吴相接过香付了钱,临走到门口时他又折了回来,原来是忘记拿墨镜了。
吴相临走时朝她狡黠一笑,「我还会再回来的。」
黄般般也笑出声,「你以为你是灰太狼吗?」
吴相走后,店里再次恢復安静,刚才的那把植物大战殭尸不出意外的输了,黄般般又重新开来一局。
「叮铃~」
门上的风铃再次响起来。
黄般般以为又是吴相,打趣道:「这次又忘记拿什么了?」
「又?」
结果抬头发现是后奚。
后奚不明所以,他来到黄般般跟前,环顾了下四周问道:「怎么,刚才有人?」
黄般般想起吴相,眼底划过一丝光亮,随即回道:「就是一个买香参拜的游客,刚才忘记拿东西了。」
闻言,后奚走到门口,刚好还能瞥见那人的衣角和露出的小半侧脸,随着人越走越远,后奚眸子眯了眯,眼底随即闪过一丝阴沉之色。
「你今天调休了?午饭想吃什么,管家哥待会就回来了。」黄般般探头看向他。
后奚只有在医院的时候才是许然医生的样子,其余时候都还是他本来的模样,一副如玉贵公子的模样。
后奚倚在门口看向她,修长的腿交叉站着,像是拍平面的模特,他看着黄般般说道:「你下午有时间吗,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午饭后,足足鬼鬼祟地将化完妆正准备下楼的黄般般拉到拐角,还示意她不要大声说话。
黄般般站稳身子,「神神秘秘的,你到底想干啥?」
足足悄咪咪往楼下瞥了眼,然后又蹑手蹑脚走回到她身边,小声问道:「你,和楼下那牙医,你俩是不是…」
足足说着还带比划,在空中画了个小爱心。
「足足…」黄般般尽量让自己保持微笑,她咬牙假笑,「师弟,如果你很闲呢,你就去帮忙到楼下看店,如果你再在这胡扯八扯,我就把你送到动物园,和你二大爷三大爷关一起!」
足足也生气了,坐在沙发上一脸委屈,小声在那反驳:「是管家哥让我问的,谁让你老带他回来吃饭…师姐什么都不和我说,到底我是你师弟还是他是你师弟!你要那个臭男人还是要我!」
黄般般坐到他旁边,嘆了声气,替他揉了揉脑袋,「后奚有崑崙镜的灵魄,体内还有灵血,我与后奚之间…简单的来说,就是捆绑在了一起,不会轻易分开的…」
足足听后,下意识问道:「那师叔呢,师姐不是最爱小师叔的吗?」
黄般般动作一滞,师叔…
这时楼下传来后奚叫她的声音,黄般般朝楼下应了一声,然后对着足足说道:「两码事,待会记得下去帮管家哥看店,我晚点才会回来…」
养老院。
黄般般怎么也没想到后奚会带她来养老院,但看到养老院病房里的人后,黄般般就明白了。
是当年护着后奚的那个阿嬷。
「小奚来啦…这是,女朋友?你真没骗我!哎呀,姑娘你快坐…还拿这么多东西做什么,我一个老太婆能吃多少…」
阿嬷身子还算硬朗,见到黄般般的到来显然非常开心,她拉着黄般般坐下,给她拿来水果,让她别客气也别拘禁。
但黄般般很快发现了异样,这老太太,是没有影子的…
黄般般慌忙退后,直到碰到一个人怀里,后奚在她身后扶住了她。
「不要怕,她伤不到你的,也不会伤害你…」后奚来到黄般般身后,在她耳侧轻轻说道,「她这世无儿无女,丈夫已经去世,我是在医院碰到她,见无人照顾她就将她送来养老院照顾了,但她死后一直不肯离去…」
这时阿嬷拉着黄般般的手,笑的慈眉善目,她轻声说着:「小奚是个好孩子,见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经常来看望我,我一直劝他找个女朋友,他总不听,今天看到他带你过来,我终于放心了。小奚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是个孤儿,别看他有时候冷冰冰的,其实他待人可心细了,但有时候脾气也倔的很,到时候你只要故意不理他,他就会怕你生气自己巴巴的去找你了,他就是好好的话不能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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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后奚耳尖浮现出可疑的红晕,他打断阿嬷的话:「说这些做什么,她是我的病人,我就是顺路然后顺便带她过来有顺便过来看看的...」
后奚一连好几个「顺便」,黄般般不禁想笑,后奚确实是有些傲娇属性,之前在后渊也是,明明就是关心你,但话说出来就是另一种意思了。
黄般般憋着笑,朝他挤眉弄眼,故意学阿嬷的话,「好好的话不能好好说!」
阿嬷见黄般般学的有模有样也开始跟着笑起来,她招唿后奚过来坐,干枯的手颤颤巍巍地拉过黄般般的手又拉过后奚的手,将两人的手叠放在一起,她面色慈祥,「如今我也放心了,好孩子,两人在一起只要心里有彼此,平时小吵小闹都不算什么,要彼此包容,天下夫妻哪有不拌嘴的...如今我也要走了,好孩子你不怕我,答应阿嬷,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给彼此一个退路,不要走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令后奚意外的是,黄般般并不是往常那种嘻哈哈的神情,反而一脸严肃认真不苟言笑,仔细的在听着阿嬷的话。
后奚眸子里浮现出异样的情愫,他在黄般般视线转向他的那一刻,提前将自己的目光转移,仿佛他一直在看外面窗外的姿态。
第45章 叫两声主人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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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嬷最后离去的那一刻面容很安详,后奚的手还保持着覆在黄般般手上的姿势,他低头淡淡扫了眼然后将手拿开。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过来帮忙,不然阿嬷的灵魂就拘在此不走很容易就会变成恶灵...」
黄般般手上的温度随着后奚的手拿开而消失,她有些失神道:「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的牙医,而我没有恢復记忆,或许...」
后奚转过来看向她,但黄般般很快就收拾好情绪,她弯眉浅笑摇摇头,随后轻声说道:「没什么,如果以后去祭拜阿嬷,记得带上我。」
后奚懒洋洋地斜看她一眼,双手插着口袋慢条斯理往前走:「人已往生轮迴,路过奈何桥喝上碗孟婆汤,将上一世忘个干净,还谈什么祭拜,墓碑不过是给活着的的人留个念想,俗人如此就罢了,怎么崑崙神主也拘泥这个念想吗?」
走廊的尽头是阳光照射进来的地方,后奚慢慢走近那片金黄色的光芒之中,光圈围绕在他身上,有种朦胧的不真实感。
黄般般怎么会听不出后奚话里的奚落之意,她快走两步到后奚前面,转身朝他皮笑肉不笑道:「那是,我是个俗人,自是放不下对家人、朋友的牵挂,可不比太子殿下您,一整个超凡脱俗,自是放下往事成见,哪天我就应该把你、我还有后霄三人聚在一起吃个晚饭,反正咱三个旧事重提也够喝两壶的,不知道太子殿下感觉如何啊?以太子殿下的心胸和修为想必是可以杯酒泯恩仇的...」
后奚身型顿时停住,他知道黄般般是故意提这一茬,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他和后霄面对面坐着吃饭喝酒的场景,后奚一阵恶寒打了个冷颤,眉毛皱成了一条线,脸色难看到极致,就像一台运行正常的电脑突然司机,无法运转。
而此时此刻,远在剧组拍戏的后霄也冷不防的打了个喷嚏。
后奚半眯着眼,身上散发危险气息,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叫她的名字:「黄、般、般!」
知道这话铁定惹怒后奚,黄般般这边已经准备偷偷熘走,前脚踏出的那一刻,后脚却被后奚在后面揽住了脖子。
「告诉我,后霄与玄辩,你心中真正喜欢的是哪一个?」
「我喜欢…」黄般般拖着尾音,余光扫到后奚想一探究竟的眼神,突然话锋一转,「我偏不告诉你!」
「是后霄,上一世后霄死的时候我亲眼见你自尽了…玄辩算是死于你之手,也是我亲眼所见…」后奚几乎是肯定的语气。
「眼见不一定为实哦,太子殿下!」黄般般露出一抹狡黠之色,眼底笑意沉浮,她突然用术压制住后奚,让他动弹不得,然后转身饶有兴趣地打量起他,起了逗他的心思。
「其实按照黄般般的眼光,她应当很喜欢后医生你的...不过现在没有了什么黄般般,你现在得叫我叫我一声神主大人,必须对我忠诚,就像...我的狗一样。」
见他不说话,黄般般勾唇一笑,又接着说道:「怎么,生气了?这就叫赔了夫人又折兵,谁能知道食梦貘没窥探出我的梦境,却助我恢復了记忆,来小奚乖,叫两声主人来听听...」
说完,黄般般乐不可支地松开了他,后奚面无表情的挥开她的手,说了句「无聊至极。」
黄般般耸耸肩,对后奚的回答不置可否,无聊,确实无聊。
说来也巧,出来养老院的大门遇到附近的人在遛狗,是只白白净净的大萨摩耶,别提有多可爱了!
黄般般和后奚俩人不约而同的往那看去。
「对了,狗怎么叫的来着?」后奚走着突然又提了一嘴。
黄般般不以为意,她转头对着后奚道:「汪汪汪啊…」
「真乖。」
后奚舒坦了,心满意足直奔向了停场。
黄般般后知后觉,她气急败坏道:「…!后奚竟敢这样和你的主人说话,我看起来那么好骗吗!你当我是足足啊!后奚!你今天也必须叫两声,不然这事没完!!」
足足为了他的大超跑,正奋力的在弥章阁里擦玻璃呢,冷不防的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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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抬眸,对着足足提醒道:「感冒可不算工伤啊!」
夏天的午后相当燥热,热气蒸腾着大地,蚂蚁走路上都嫌烫脚,这种时候唯一不惧炎热认真工作的,大概只有树上的知了了。
黄般般躺在太师椅上昏昏欲睡,电视里的新闻正播报着最近紫檀路山上出现了两起命案,脖子上有可疑咬痕且死者都是年轻女性…
一时间传闻出现了吸血鬼,她这卖黄符八卦镜的没有多少人买,倒是卖大蒜的菜农赚疯了!不都说吸血鬼怕大蒜吗!
本来就没什么客人,出了命案就更没有多少人流量了。
空闲的时候管家给黄般般、足足还有阿蛮讲起了故事。
之前有一种妖怪,叫做飞头蛮,也或者可以称它为长颈妖怪。
这种长颈妖怪平时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分别,可是一到了夜里,这飞头蛮的妖怪的脖子开始伸长,甚至比长颈鹿的脖子还要长...
「长颈鹿?」足足想起那天在动物园里看到他二大爷的邻居,一只长颈鹿,脖子老长了,嘴巴上下的咀嚼着头顶的树叶。
黄般般不满地敲了下足足到底脑袋,「别打岔,听管家哥说。」
管家看了眼聚精会神的黄般般和足足,开始接着讲道——
这飞头蛮趁众人都睡着后,它的头部从脖子的地方彻底和身体分离,甚至曾有人亲眼看见这个人身体还盖着棉被,好端端地睡在床上,它的头却连着脖子,一熘烟从窗外飞走了,直到鸡鸣时分才回到原来的身体,这时候头部和身体会重新结合在一起,醒来后就像正常人一样行动了。
而且这飞头蛮还会吸人血,大多是美艷的女子,它们趁机吸食这些人的血将对方杀害,据说因为这种妖怪的头部和身体会经常分离,在脖子的地方,可以看见里面的血,像缠绕着一圈红线一样,所以有种说法:「看到脖子缠红线的女人千万不能靠近,因为担心她很有可能是长颈妖怪!」
足足听后却开始沉思,他突然一脸严肃的看向黄般般,指着旁边的阿蛮头:「师姐,你这阿蛮,其实是这飞头蛮吧!」
谁知此话一出,管家也开始沉思起来了。足足、管家、黄般般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阿蛮头,像只大番茄的阿蛮头凌空表演了俩跟头。
......
这日午后,黄般般给在江州的老爹老妈打了个视频电话,她特意问了下自己老爹,阿蛮到底是怎么来的,结果黄沃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她又将管家讲的故事说给了黄沃嘉听,故事讲完后,黄沃嘉和林嘉嘉都开始沉思了...
挂了电话,黄般般又重新回到太师椅上躺着看店。黄般般相当抠门不肯开空调,只拿着七翎扇在扇,还有一旁不知道工作多少年的风扇,在那「滋啦滋啦」不知疲惫的转动。
管家中午一向是在房间休息的,足足最近神出鬼没不知道在搞什么,问他他就说这里太热了,比蒸笼还热,他一身羽毛的待不住,好像已经完全适应人间的日子,生活极其的丰富!
正当黄般般感慨她花一般的年纪却要耗在店里的时候,后奚给她发来信息——
「周五晚上陪我出席个晚宴,我给你准备衣服。」
什么嘛,还他给准备衣服,瞧不上她的品味吗!黄般般腹诽着,低头扫了眼自己的大t恤和短裤,朝着手机白了眼,然后回復道:什么晚宴,去哪?我要裙子。
当天下午后奚就开车过来给她送衣服了,是个品牌的高定,黄般般问了下价格,差点两眼一黑,又扫到外面后奚的超车,两眼直接一黑!
她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道:「是什么样的宴会?这么大费周章...还有后医生,你可没和我说过你这么有钱,连车都换了,上次不还是大众吗,这次的…你是租的吗?还是你干了点什么不法的事情,我给你说啊,咱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你老实和我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哦,我没和你说么,医生只是我为了接近你的搞得的一个副业,其实我有个公司,做开发的,墨青镇那块地就是我买下的,那几个合作的朋友非要拉着我去参加他们举行的派对,说要给我介绍朋友认识...」
「也就是说你当医生的时候是许然,你管理公司的时候是后奚...」
后奚点点头。
虽然黄般般知道她这是又要被当挡箭牌了,但是当她听到后奚说自己开了公司,买了块地的时候,黄般般直接两眼一黑,这年头赚钱这么容易吗!怎么就她混来混去还在个小地方开个小古董店,还没什么生意的那种...
「不是,你以为我是做什么违法的事吗!?」后奚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声音带着浓浓的不屑:「黄般般女士,首先,我是新世纪的遵纪守法好青年,其次,我是唯物主义,只有一个信仰那就是马克思。」
第46章 咱俩一样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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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般般语塞,深吸了口气,然后给他了个义正严词的微笑:「真巧,咱俩一样的信仰。」
就是没有一样的车…
到了周五,后奚准时来接人,临出门前,足足和管家整齐的立在一边看着黄般般在那忙前忙后,穿衣服、化妆、卷头髮一气呵成,然后视线再一转,一身西装的后奚又在俩人的注视下,绅士地为黄般般打开车门将人接走了,给留守的俩人闻了一脸的汽车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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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哥,这车,我得在弥章阁干多少年可以拥有。」足足走到门口听着「倏」一声就没影的超跑问道。
管家已将视线收回,他霹雳吧啦在那打算盘:「假如按照人类一百年,每月给你开三千,你不吃不喝,从一出生就开始工作,也就是个区区五六十年吧。」
足足耸耸肩:「...不就是五六十年,也还好啦。」
管家抬头提醒道:「是人类的五六十年,如果你只有区区一百年寿命,等你不吃不喝赚到买车的钱的时候,也没有几天好活的了。」
足足:「.…..」
管家停下手中算盘,「而且如果按照正儿八经的计算,你现在偷懒我还得给你扣工资...」
足足:「......」
管家又道:「还有迟到早退…」
足足:「.…..」
算了,去他的跑车吧,反正我会飞...
到了宴会的别墅,黄般般从一进门就发现了很多杂志和电视上才会见到的人。
里面的人见后奚带着黄般般进来,立马围了上来,黄般般立马成了宴会的焦点:「好小子,没想到一直藏着掖着,真的金屋藏娇啊!弟妹好,我是他朋友方源,这是我女朋友吴千容...」
后奚马上打断了方源,「别胡说...」
吴千容是个极为美艷的女人,身材姣好,脖子上还配带了条choker,上面是圈红宝石,一看就价格不菲。
黄般般神色倒没有不自然,反而比后奚还坦然,她也没解释,笑着朝方源和吴千容点头回应:「我叫黄般般。」
后奚看了眼从容应对的黄般般,虚虚环住了她的腰身,清了清嗓子打断了话题:「先进去再说吧。」
黄般般也着实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和西瑶见面。
还是在这种场合。
厅内乐器开始演奏,一袭黑色礼服裙的西瑶,身形纤细,眸似秋水,正在舞池正中央,一身白色西服的男生背对着外面缓缓向中央靠近。
白色西服的男生牵起西瑶的指尖,弯腰行了个绅士礼,西瑶巧笑嫣然,落落大方地回握住男生的手。
两人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很快就吸引了旁边人的目光,西瑶与这男生的动作一拍即合,灯光打在两人身上,随着动作起伏转身,黄般般终于看清了那个男生的长相。
揽着西瑶的舞伴是特么的吴相。
那个特么很像玄辩的吴相!
靠!
这都什么事啊!
黄般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这时有服务生端来香槟和水果,她随手拿起颗葡萄搁嘴里…
嘶,酸,真酸啊!
「这位小姐,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和你一起跳支舞呢?」
后奚弯腰向她伸出手,正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应,旁边有人发出轻微的惊唿声音,小声议论着,似乎在惊奇后奚会主动邀人跳舞。
灯光师一向是会找寻热点的,一束光好似箭中靶心,稳稳地打在了黄般般和后奚身上。
或许是灯光一时晃眼,黄般般恍惚看见后奚眼里闪过一丝红芒,当她眨眼定睛再细看时,后奚黑色的瞳孔里正倒映着她歪头看他的迷茫神色。
「当然可以,被你邀请是我的荣幸。」黄般般拎起裙摆朝后奚回礼,然后将指尖放在后奚的手心。
后奚轻轻握住那只手,牵引着她来到舞池。
黄般般不信西瑶没有看到她,就像西瑶也不信黄般般没看到她。
随着舞曲进行,红色礼裙的她与黑色礼裙的西瑶就像是同极吸铁石,距离极近的同时又排斥分离,擦身而过的瞬间,俩人互用眼尾余光与对方扫视一眼,但转身那一刻目光又都看向别处,默契的没有说话。
舞曲结束后俩人依旧交集。
比如黄般般没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师父去哪了以及和吴相是怎么回事;西瑶也没问黄般般为何出现在这,玄辩去哪了,以及跳舞的那个男生是谁。
不过黄般般很快知道其中两个疑问的答案。
吴千容将远处的吴相和西瑶拉过来,热情地朝黄般般和后奚介绍道:「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吴相,刚从国外回来。这是他朋友阮瑶俩人在国外认识的,一起跟着过来玩的。」
看来西瑶在人间的名字叫阮瑶。
吴千容又将后奚和黄般般朝他俩再介绍一番,吴相仿佛不记得她了,而黄般般和西瑶或者说是阮瑶都当做是第一次见面的样子,与对方握完手后,俩人没多久就不约而同去了洗手间。
去洗手间洗手。
刚和对方握完手,能不洗吗!
黄般般一脸嫌弃,阮瑶满脸抗拒。
「你…」阮瑶犹豫再三,还是先开了口,但依旧是副冷淡表情,「玄辩不是去找你了吗,刚才那个和你跳舞的男生是谁?」
「你呢,和你跳舞的男生是谁,你不是喜欢我师父吗,和别的男生在国外算怎么回事?这男生还长得那么像玄辩,你到底喜欢师叔还是师父…」
黄般般忆起师父往日的种种伤情的神态,为师父抱不平的情绪腾然在心底升起。
西瑶蹙眉,看起来一头雾水,她打断黄般般的话,「你在说什么,他明明长得像玄胤啊!不然我为什么和他在一起?什么像玄辩,什么意思?你在胡说什么!」
黄般般应声道:「吴相啊,那张脸上,除了眼睛不像玄辩,其余的几乎是按照模子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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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瑶朝她翻了个白眼,「你想玄辩想疯了吧!反正现在玄辩的身体被压在崑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我当时和玄辩的婚约,是天帝派我去监视玄辩,就给我安了个西王母外甥女的名号...」
说到这阮瑶掰过黄般般的肩膀,神色严肃的看向她,「我,西瑶,从始至终喜欢的都是玄胤,和玄辩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等等...」黄般般有些迷煳了,她疑惑的看着阮瑶,「玄辩的身体在崑崙,什么意思?天帝?他又为什么派你去监视玄辩?」
阮瑶脸上露出微诧之色,她疑惑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吗?天帝一直忌惮玄辩的法力,害怕他有不二之心,西王母还有玄女联合女娲娘娘用你崑崙镜之力封印了玄辩的真身...这也是他一直在你身上下功夫的原因,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就遁入轮迴了...我只是想给你说清楚,我不喜欢玄辩。」
黄般般勉强维持笑容,她身体僵硬,机械的摇摇头,「我不信,不可能,你在骗我,师叔可是战神,即使他们联合也没办法吧...」
阮瑶目光与她直视,缓缓道:「可是他们制服了羽迦...羽迦是跟随玄辩当初厮杀三界的神兽,后来被困在离崑崙最远的不周山...」
黄般般终于记起,当日她被罚在禁地禁闭时,无意中进了一个石室,上面有副玄辩和一凤凰的画像...
黄般般一番思索,「刚才你说玄辩真身在崑崙,那他又是怎么来找我的?」
阮瑶又道:「真身被封,但他还在,人间的这个玄辩和他的真身应该有分别的,亲近之人应该会发现...而且当时你身灭,玄辩去了冥府不知道和地府冥君做了什么交易才知晓你的转世…」
分别?
真身和分身的区别...
黄般般开始仔细回想与玄辩相遇的点点滴滴。
双瞳!
玄辩的眸子双眸初见时是赤瞳,渐渐的变成了单只眼是赤瞳!
按道理说,被封应该一直是单只眼是赤瞳,为何之前还见过他双眼是赤瞳呢?
反过来说,也就是当日因血咒身灭的不是真正的玄辩?
也就是说,玄辩…还活着。
黄般般看着镜中的自己,缓缓说道:「前世的孰是孰非拖到现在好像开始变得无关紧要,可是只有经歷的当事人才会知道所遭受之事有多绝望,玄辩后悔想弥补,不代表我就会想要接受会原谅,但是你和师父…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师父心中是有你的,但他一直觉得你心中喜欢的人是玄辩…」
阮瑶摇摇头,「玄胤…不会同我在一起的,他是西王母飞升前,在人间的孩子…」
黄般般心里一个咯噔,脑子疼的像是有大铁锤在那「哐哐」锤,她也终于明白,那日三界天的宴会里,她师祖玄女对西王母所说的什么改身份什么的西王母直接震怒离开宴会,原来这个改身份说的是她师父玄胤的身份!
黄般般依旧迷惑,「...你刚才说你自始至终都喜欢我师父,那你也不难看出我喜欢玄辩啊,那为何你还与我看不顺眼?」
阮瑶将那年上元节同她抢玄胤一事说了出来。
黄般般难以置信,她惊嘆道:「你就因为一碗雪红果的元宵,记恨了我万万年?你那时以为师父偏爱我,觉得我喜欢我师父?这比我喜欢小师叔还大逆不道!」
第47章 你知道我心里只有小师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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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瑶窘迫的别过脸去,脸颊染上红霞,「我当初确实以为你喜欢玄胤…」
黄般般抚了下额头,这情况有些令人咋舌,「…所以现在的吴相…你觉得他长得像师父,你就和他在一起了?」
阮瑶点点头,「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说他长得像玄辩,比起像玄辩,还不如说今天晚上和你一起跳舞的男生,他身形气质上更像玄辩,你还没说他是什么来歷…」
「嗡嗡嗡嗡…」
一阵手机的震动声响打断了黄般般和阮瑶的对话。
黄般般从手拿包里掏出手机,是后奚打来的。
「嗯嗯,我待会过去找你。」
黄般般挂了后奚电话,她朝阮瑶伸出手:「手机给我。」
「什么?」
阮瑶反应过来时,黄般般已经将她的手机拿来过来。
黄般般低头捣鼓,「密码?」
「4个1。」阮瑶应声道。
黄般般解开她的手机,拿起一顿操作,然后将自己的联繫方式还有弥章阁的位置给她发在了微信上,「有事就来弥章阁找我。」
本来以为今天已经过得够惊悚了,结果在回去的路上,黄般般被震惊的更是想原地加速螺旋飞上三界天!
「等等…后奚,你再把车倒回去…」黄般般突然出手制止了要将车熄火的后奚。
后奚不明所以,但看黄般般严肃的神色不像是在开玩笑,就依言将车倒回了那个路口。
路口的花坛处,一男生正与女生接吻,女生身段妖娆一时看不到脸,但那明显烧包的花衬衫,眼光帅气的脸蛋,可不就是足足嘛!
孩子长大了啊…黄般般感慨,怪不得这几天神出鬼没早出晚归的。
然而,远远不够,当后奚将车子在一拐弯的时候看见了女生的样子和那条熟悉的红宝石的choker…
后奚也坐直了身子与黄般般呆立对视,黄般般倒抽一口凉气,那女生,是方源的女友吴千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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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般般像是被一道天雷直接击中,噼的外焦里嫩,久久不能回神。
「…」黄般般顿觉自己的教育很失败,两眼一闭直冒金花…
后奚干咳两声,他看了眼像是昏死去的黄般般,他没忍住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确认还有气,他斟酌着开口:「那什么,我先送你回去…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回去后不能打,得教育…」
对,得教育,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误会!
谁知这边黄般般刚睁开眼,那边就看到吴千容给足足一个厚厚的信封,足足轻轻扯出几张纸币,露出满意的笑,他对着吴千容笑嘻嘻道:「好姐姐!」
吴千容爱怜地拍了拍足足的脸蛋:「年轻就是好,过两天再来陪我…」
黄般般转过头去看向后奚,她已无悲无喜:「你不是想要崑崙镜吗,我给你,你直接拿去吧,最好一掌把我噼死…」
弥章阁里。
黄般般绕着足足已经走了不下十圈了,足足快被她绕晕了。而黄般般几次三番欲开口,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特别是看到了足足脖子上的「草莓印」…
在黄般般还想围着他走第十一圈的时候,足足终于忍不住了,他开口道:「师姐,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直说吧,我快被你绕晕了!」
黄般般终于停下脚步,在足足跟前坐下,她深深凝视着足足,语重心长地朝他问道:「足足,我问你一句话,你一定要老实和我说。」
足足悠哉地躺在太师椅上,只当他这师姐就爱卖关子,还不以为意,完全不知道暴风雨即将来临,还在那摇头晃脑地回道:「师姐请讲,师弟我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黄般般深吸一口气,「那好,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有几个好姐姐…」
「啥?」足足登时转过身来看向黄般般,「什…什么意思,什么好姐姐?」
黄般般一看足足反应,心顿时凉了半截,「别眨巴眼了,你一说谎就眨巴眼,从小就这样。」
足足瞪大眼睛,愣是一下没眨,「谁…谁说的,我哪里眨眼睛了!」
黄般般嘆口气,「你老实和我讲,你知道她是有男朋友的吗?」
足足眼神开始闪躲:「什么吴千容?我不认识我不知道…」
黄般般心似死灰,「我刚才可没提什么吴千容。」
「师姐,我…」足足知道自己说露馅了,他只好坦白,「师姐,是她说如果我陪她一个月,她就送我辆跑车,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不过师姐你是怎么发现的?」
黄般般道:「你俩怎么认识的?你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屁孩,人家怎么就…就看上你了?」
其实黄般般是害怕有人盯上足足金翅鸟的身份。
足足听完不服气了,「师姐,什么叫看上我啥,我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哪个小姑娘看到我不被我迷得神魂颠倒!」
黄般般作势要打他脑袋,她威胁他道:「好好说话!」
足足吓得干先赶紧捂着脑袋,「好嘛,我说还不行嘛,就是那天从动物园回来,管家哥先去停车了,我就在门口等他,结果吴千容就过来我问前面的寺庙怎么走,然后我一寻思也不远,我就带她过去了,然后她就要了我的联繫方式…」
黄般般眼底夹杂着担忧,她告诫道:「可是师弟,你要清楚一件事情,如果一个女孩子真的喜欢你,她不会和别的男生在一起的时候也和你在一起,反过来也一样,你如果真的喜欢这个女生,即使她是穷光蛋,她一无所有你也照样喜欢她,而不是喜欢她的钱,喜欢她满足你的虚荣心…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样?」
这几日黄般般一直盯着足足的一举一动,但似乎好像也不需要她盯着,足足甚至连二楼都甚少下来,只有吃饭或者需要他帮忙看店的时候才会出来。
黄般般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多虑了,因为吴千容是吴相的姐姐,而吴相看起来非人类,她不得不担心吴千容是不是识破足足金翅鸟的身份,故意接近他。
混杂在人类间的神妖鬼怪并不少见, 毕竟只她这家弥章阁里就不有不少。但也不代表黄般般就会忌惮他们,毕竟能与她崑崙镜之力抗衡的还是少之又少。
「叮铃~」
黄般般正是神游之际,弥章阁门上的风铃又响了,不过这次不是风,是吴相。
黄般般抬眸,目光正好在空中与他交汇。
吴相与她对视着走到她跟前,他动作自然地拂起黄般般肩上的长髮,语气亲昵又暧昧:「你知不知道,你总是会不自觉地盯着我看很久…」
黄般般余光瞥向拿起她头髮的手,并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反倒抬头看向他:「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也算帮了我一个大忙了。」
闻言,吴相轻挑眉毛,他问道:「哦,帮了你什么忙?」
「那就是…」黄般般站起身子,将头髮从他手中抽离,近距离的观察着那张脸,她目不转睛地看向他,「帮我证明了,我其实很喜欢那人,远远超过了我以为的喜欢…」
吴相却轻嗤一笑,「你虽然这么说,那晚陪你跳舞的男生,又算怎么回事呢,说到底你也不过是打着深情的幌子掩盖自己的无情罢了…」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这话说完,黄般般收回目光时才注意到门口的两个身影——西瑶也就是阮瑶还有后奚正站在门口,正冷眼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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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该死,门上挂的风铃这次却没响。
状态突然变得很诡异,阮瑶的暧昧对象正在和她暧昧,黄般般后退几步坐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吴相倒是神色自然,阮瑶面色看着也很平静,倒是后奚目光意味不明的盯着黄般般看了几眼,黄般般被看的心里发毛,莫名心虚紧张起来,直到后奚动作熟练的去了后院的厨房,应该是去帮管家做晚饭了,黄般般这才放松下来,她心里暗道,这可真是见了鬼了。
阮瑶无视呆立的黄般般,转身对着吴相道:「你怎么在这。」
吴相摊摊手,「我上次来这买香,看到了不少成色极好的物件,所以想再来看看,对了,你怎么会来这,也不和我说一声不然我就接你一块过来了。」
阮瑶盯着那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突然走近抬手攫起吴相的下巴,用眼神警告他道:「在我看腻你之前,你最好给我安分点!」
说罢阮瑶松开吴相下巴,黄般般看她走过来,赶忙道:「你知道我心里只有小师叔的。」
说来也巧,后奚又不知何时出现的,他站在后院连接店里的门后,手里还端着一篮洗净的菜,「管家哥让我问你,你的这群朋友留不留下吃晚饭。」
这是阮瑶故意大声重复了句黄般般刚才的话,「原来你心里只有玄辩啊!」
后奚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反正像是没事人一样转身又回了厨房,黄般般却躁处一身冷汗,比刚才阮瑶看到她和吴相在一起还紧张。
黄般般说不上来是哪里别扭,她每次看到后奚心里就腾升出一股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第48章 后奚老让我想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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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般般挑眉朝她斥道:「西瑶!你成心的是吧,嗯?」
阮瑶见被点名,她也怒道:「怎么了,不服?玄般般我果然看你还是不顺眼!」
「规矩还记得吧!」黄般般朝她抬头挑衅道。
阮瑶晃了下脖子,「别废话了,来吧!」
规矩就是只能用拳头不能用术法,疼了也不准哭,看谁打赢!
黄般般拍起了桌子,阮瑶掀起了袖子,这一瞬间,黄般般仿佛回到了在崑崙宫和西瑶吵架的日子,一言不合就要开干!
吴相傻眼了,完全呆住了,他从没见过两个女生打架,还是两个看起来都这么柔弱的女生。
「管家哥说没酱油了,让你去买点...」
后奚又折返回来,结果一进来就看到黄般般和阮瑶两人一个出拳一个伸腿,差点将那古董架子打翻!
慌乱间,后奚救下一个堪堪要坠地的花瓶,又连忙从身后将黄般般抱住,把她往后扯,吴相见状回过神来也赶紧抱住阮瑶,将她俩分开。
黄般般哪里听啊,她与西瑶结下的梁子那得从万万年说起来了,岂是一两句就能化解的。
「般般,听话...」后奚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凑在她耳边安抚道。
温热的气息一下就侵蚀了黄般般的耳膜,也刺激了她的大脑,般般听话,这是玄辩经常对她说的...
黄般般登时顿住呆呆的被他圈在怀里,她仰头后奚的下颌线就映入她眼帘,后奚的气息瞬间将她笼罩,他的手还护在她的胳膊肘处,怕她磕碰,他轻抚着黄般般的后背,再次重复道:「听话般般...」
阮瑶那边也逐渐平息,她本来想直接就走的,却被进来叫人吃饭的管家留住了。
管家推门进来那一刻也呆了,他花了半分钟的时间整理了下思绪,看了眼鼻青的黄般般又看了眼脸肿的那姑娘,还有个长得一脸模煳的男生,在加上一个快成为他家里人的后奚...
管家思索片刻后,当即决定道:「洗洗手去吃饭吧,我去楼上叫足足下来...」
于是四个人各怀心思各有鬼胎的围坐在桌子旁,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一桌子菜,谁也没先动筷,直到管家走下楼来。
管家向黄般般询问道:「奇怪,你刚在楼下见到足足出去了吗,房间里没人啊,这小子又出去不吱声,回来看我不说说他!」
阮瑶和吴相可能还不知其中缘由,但黄般般与后奚对视一眼,就已经知道,完蛋了,足足那傢伙指定是出去找吴千容了...
上次诡异的局面已经持续快一个月了,阮瑶和吴相如何黄般般不太清楚,但黄般般却变得不太敢看后奚,每每目光与他交错,黄般般的心脏就怦怦直跳,「咕咚咕咚」的就像在擂鼓,还有种莫名的心虚。
奇怪,这太奇怪了。
而且目光总是不经意间就飘到了后奚身上。
后奚坐在她旁边处理一些文件,自从江州回来后,他基本每天晚上都会过来然后坐在她旁边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他放下手中材料抬头目光看向她,正好将偷窥他的黄般般抓个正着,「…你是不是一直在看我。」
黄般般一向嘴硬,她死不承认,「怎么会呢,没啊,我在看外面的风铃,哪天找个时间把它摘了...」
刚开始还好,黄般般还能硬扯两句,但是最近,每次看到后奚开口要说话,她都会赶在后奚将话说出口前,自己先找个藉口开熘了。
比如现在。
弥章阁里的客人走后,店里又陷入寂静,后奚在一旁已经有半会子了。
「你…」
听到后奚开口,黄般般心脏「咯噔」一下,这凳子就像是长了钉子,顿时坐不住了,黄般般忽的站起身远离了后奚,随即她匆忙解释:「那什么,你先帮我盯一会店,我想起来厨房的汤还在炉子上,我得看看汤熬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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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奚不禁蹙眉,他的手还伸在半空,刚才他是想帮她把衣服上的线头给摘掉,谁知道黄般般会这么大反应,看着黄般般离去的背影,后奚黑目蒙上一层冷意。
管家也看出端倪,他坐在椅子上盯着炉子,随意的与她聊天,「最近你和后奚…是怎么个情况?」
黄般般撑着脑袋也看着那炉子,心不在焉地应道:「没什么情况啊。」
管家明显不信:「那你躲他躲得给欠了他钱似的。」
黄般般下意识反驳,「我没躲他啊,我只是来看看汤好了没有。再说了,我要真欠他钱,我这会子早喊他后大爷给他端茶递水了。」
见管家还是一副探究的表情,黄般般泄气,「好吧,其实是后奚老让我想起一个人…」
「那位玄老闆是吧。」管家搭话道。
黄般般惊嘆道:「你怎么知道!」
管家无视黄般般的吃惊,他不紧不慢道:「说到那位玄老闆,我倒是想起来,之前去他店里拜访,他说如果他在江州一直没回来,就让我把他店里的财神爷请回来,说是很灵的,不过我一直没去,搁着也就忘了。」
说到那位财神爷,黄般般也有些印象,她决定找个时机怂恿管家哥拿回来!
「不过你知道那位玄老闆去哪了吗?」
管家的问话打断了黄般般的神思。
黄般般看着炉子上的汤熬得差不多了,她起身关掉了火,检查火苗消失了,她才回道:「他不会再回来了。」
管家似乎没太了解黄般般话里的意思,他满是疑惑的看向黄般般。
黄般般重新坐下,对着管家郑重说道:「去江州前,我的法力随着我的记忆一起恢復,当年我是被玄辩所杀时立下血咒,若我復活他必死,所以他不会回来了…」
即使他还活着他应该也不会再回来了。
从恢復记忆识别许然是后奚开始,黄般般就同后奚还有犼一起合作了。
她一直在她与玄辩的感情里寻找一个平衡点,可她始终处于弱势,被玄辩牵引着走,她不甘心啊,不管是崑崙神主亦或者是玄般般。
除非玄辩也一无所有,也经歷心如死灰魂飞魄散的碎骨之痛!
可谁知,最后的时候,她还抱有一点希望,她问玄辩要她还是要崑崙镜,玄辩说他两个都不要…
都不要。
哪怕他最后还是选了崑崙镜,她都不会如他什么都不选这般愤怒,这样歇斯底里的绝望!
都不要,那你只能去死了…
「管家哥,你说他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黄般般终于忍不住扑倒管家怀里失声大哭了起来。
阿蛮闻声跳来,体贴的把厨房的门关上。管家无声安慰着怀里的黄般般,情之一事,多情总被无情恼,几人能参透呢?
到了午饭的点,足足还在床上唿唿大睡,阿蛮顶替了足足的工作忙前忙后的端餐具。
后奚没忍住多看了几眼红眼睛的阿蛮,阿蛮也看着后奚,「阿蛮阿蛮…」
等到黄般般去二楼拐角拿小茶杯的时候,后奚将她抵在墙角,黄般般灵活的一闪准备朝后奚右胳膊绕过去,结果被后奚的右腿一伸,直接将她堵住在腿里面。
腿长了不起啊,黄般般心里腹诽。
后奚现在的姿势老实说有点滑稽,他双腿叉开好像一个「大」字将黄般般围了里面。
他默不作声地看了她半晌,直到看的黄般般发毛,眼看黄般般要发作,他才出声道:「你最近是不是在躲我...」
黄般般忍不住想夸他,少侠真是好眼力,但她又不能说出来,总不能无缘无故地朝他说,我觉得你像我小师叔,我忍不住把他当成你,还忍不住想去...
黄般般想着想着眼神不自制的就直勾勾的瞄上了后奚,手抬起来伸向后奚的脸颊,忍不住就要抚上去,但就在指尖隐约碰到后奚的肌肤时,隔壁突然传来足足醒来找衣服的声音,黄般般理智顿时回归,她尴尬的收回半空中的手。
后奚也慢慢收回胳膊,黄般般什么也没回答就离开了。
足足最近越发的没精神,每天都要睡到下午三四点,而且最近脾气也非常暴躁,经常顶嘴,黄般般怀疑他到了叛逆期。
电视的新闻里又在播报最近的命案了,管家叮嘱黄般般这几日不要出门,因为根据案件最新的公布情况,兇手应该是专门找女性下手,而且都是年轻貌美的女性。
足足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说饱了,管家不免担心,他试着询问,「你最近都去哪了,怎么时常见不到你人影?你也别乱出去瞎逛了…你脖子上怎么回事,怎么黑漆漆一片…」
足足反应却有些反常,他勐地回头捂住脖子,神色显然有些慌张,他眨眼道:「我脖子没什么啊,我没去哪啊,我又没做什么坏事…我还有约我先走了,晚饭不用等我了!」
要说弥章阁里谁的撒谎技术最低端,那肯定非足足莫属。话说脖子上的红痕,黄般般之前就发现了,但她一直以为是草莓印,但是今天再看,可疑的红痕却漆黑一片…
黄般般与管家对视一眼,这小子绝对有事情瞒着他俩!
第49章 尾随足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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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黄般般与管家俩人一人一件黑短袖、带着墨镜、黑帽子,俩人无情地穿梭在夜空中…藏头缩尾的在尾随足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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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样会不会太明显?」管家有些担心的问道。
谁知黄般般却让他放宽心,「不用担心,足足一向是顾头不顾腚,肯定发现不了我们。」
就这么一路尾随足足,鬼鬼祟祟的来到寺庙的山脚下,附近是大片农田,足足时不时地张望附近有没有人过来。
左左右右前前的看过确认无人后,足足倏地化成了金翅鸟原型,不过体态变得很小,和寻常的麻雀没什么不同。
足足果然来到了那命案现场,它在那撅着屁股在那堆土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十分认真。
而管家也终于十分确信了黄般般的话,足足确实顾头不顾腚,好歹也往屁股后面瞅瞅有没有人啊!这傻孩子,回去一定要好好教教他!
管家痛心,黄般般更是十分痛心,痛心疾首!她很想上前去拉住足足,说句收手吧,可是她又知道不能打草惊蛇,还不知道足足到底是在搞什么飞机!
就这么鼓捣半天,足足屁股一收,终于准备离开,临走时,他目光不知怎的被斜后方的一物吸引住。
它走上前去,表情相当疑惑,它暗道,什么时候也流行给稻草人戴墨镜了?
管家暗道不妙,该不会被发现吧!谁知道足足打量了他几眼后,还贴心地替他摆正了墨镜的位置。
管家:「...」
足足捣鼓了一阵墨镜,心满意足地要离去时,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足足这次反应极快,和麻雀大小的他赶忙停在了这个稻草人身上,一切看上去都是如此的正常,如此的自然!还有稻草人的胳膊上还挂了面小镜子,也是如此的自然。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随着脚步声靠近,那人终于露出脸来,却是吴相!
……
回去的路上,明明三个人是同一条回家路,回的是同一个家,可是却分成了两路。
吴相走后,足足从右路回家,落后一步的黄般般和管家从左路回家,一路火花带闪电,上气不接下气的回了弥章阁。
悄咪咪回去的三人,在各自的房间里碾转反侧,各怀心思,彻夜难眠。也不知第二天一早,三人顶着厚厚的黑眼圈,打着哈欠在二楼拐角相遇,互相对视一眼后,道起了早安。
「师姐,管家哥你们昨晚没休息好吗?」足足强打起精神唠嗑。
「好啊,学休息的相当好!」黄般般疲沓的双眼登时撑开眼皮,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她干笑两声和管家相互遮掩,「我昨天吃完晚饭就睡了,一觉睡到现在,连梦都没做,好久没睡这么好的觉了!是吧,管家哥,我看你起色也蛮不错的!昨晚也睡得相当好吧!」
管家黑眼圈比她还严重,他附和道:「我也好久没睡这么舒服的觉了。」
「倒是师弟你,看起来神色不太好,昨晚没睡好吗?」
黄般般将话题又扯回足足身上。
足足马上合上打哈欠的嘴,他拿起旁边桌子黄般般的化妆镜,左右照了两下,满意的点点头,「我这张帅脸,怎么会没精神!即使没精神那也是种颓废风…对了,你们说我是不是留鬍子会更有男人味啊…」
管家很无语,他选择下楼去准备早饭。
黄般般也很无语,她选择将一旁的毛巾扔他身上,然后也转身下楼,边走边说道:「什么味?熏死人了,你可消消停停的快去洗澡吧!」
就连好动的阿蛮也没声了,无语的连「阿蛮」都没叫,跟着黄般般一起下楼了,徒留下伤悲的足足在原地凌乱…
没多久,足足手机传来震动,是条信息,发信人显示:吴千容。
焦头烂额的一个早饭过去后,黄般般顶着俩黑眼圈去楼下看店,结果一下楼下点一屁股坐到台阶上。
店门口一身清爽吊带裙搭配黑细高跟、妆容精緻的吴千容正在那柜檯处,脖子上依旧有那条耀眼的红宝石的choker。
黄般般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大体恤和大凉拖,脚指头都羞愧的无地自容想原地给她抠出来两室一厅让她躲进去。
谁知道吴千容见了她十分亲切,一点没有不好意思,甜甜朝她笑道:「hi~我们又见面啦。」
「你…在等足足?」
黄般般知道自己问了句废话,因为刚才还灰头土脸的足足洗了个澡后全然精神气爽还喷了香水,烧包的来到她身边…然后径直走向了吴千容。
「你来啦…」吴千容亲昵的贴着足足,算是整个人都黏了上去,一只手还伸到了足足口袋…
黄般般怕再看下去要长针眼,她移开目光,轻咳两声,「你们如果谈恋爱在一起我不干扰也不反对,但前提是…」
谁知道吴千容像是知道黄般般要说什么,她满眼笑意的看着足足,「放心吧,我已经和方源分手了,我现在全心全意的和足足在一块,我最爱足足是不是啊?」
足足宠溺的摸了摸吴千容的脑袋,「我也最爱你,我们走吧!」然后还不忘留个黄般般个后脑勺,「不用等我吃饭啦~」
黄般般如噎在喉,她甚至来不及和足足再见挥手,足足就坐上了跑车扬尘而去了,黄般般站在门口吃了一嘴尘土…
因为是周末,所以这两天的客流量比前几天好了些,有位穿着校服的女生进来店内,停在了后霄当时拍戏用过的道具前。
「请问,我可以在这拍张照片吗?」女生小心的开口向她询问,清澈眸子含着期待,像是撒满了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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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后霄的粉丝。
黄般般走到她身边,温声道:「当然可以...不过你是特意过来看他的吗?」
因为景区附近可没有学校。
女生听到黄般般同意让她们拍照,高兴的点点头,「我补完课过来的!姐姐你见过他本人是吗,本人是不是比照片还要帅!」
黄般般脸上也不禁跟着染上笑意,她嗯了声,「是的,本人比照片还要帅,性格也非常好,如果他知道拥有你这样的粉丝肯定会觉得很开心的。」
女生却摇摇头,「其实不是的,反而很多时候都是他激励着我不断向前,因为想要离他更近,所以要让自己不断变优秀才有可能和他靠近,有时候学习上课很烦,我就会想如果连自己心仪的大学都进不去,又怎么 能有机会站在他身边呢?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激励他的粉丝在一步步往更好地方向前进吧…」
黄般般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女生,她只安静的拍了张片,也没有触碰,只是那亮晶晶的眸光又深沉了几分…
女生离开后,黄般般站在门口直到女生的背影看不到了,才重又回到店里。
谁也不知道,十年后,身为金牌编剧的女生和拿过无数奖项的冷面影帝后霄以及与后霄最佳荧幕cp的女星会在娱乐圈翻出如何巨大的水花,当然了这都是后话了…
紫檀路拐角的花坛处,吴千容送足足回来,她的手一直放足足身上,似乎极不愿与足足分开。
「这些命案,是你做的吧,那些女生…我去山下查看过了,全部是精气被吸…」足足犹豫再三后,还是开口。
吴千容离开了驾驶座,她跨坐到了足足身上,她捧起足足的脸,气息若有若无的喷洒在足足脖间,「足足,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会帮我的对吗?我只是…我只想一直拥有现在的容貌…你一定可以理解我的难处的对不对?」
吴千容较好的面容开始出现扭曲的笑,她迫切的需要足足的一个答覆,一个肯定的答覆。
可足足显然有些侷促,他垂下眼来遮住眸中的黯淡,藏在袖中的手也不自觉握紧,「…小容,停手吧,不要再…再伤及无辜了。」
「足足!」吴千容眼神里的缱绻与温柔蜜意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的狠毒恶意,她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你根本不是真的爱我!是你说的爱就是要全心全意的去爱她,会包容她的缺点和脾气!这都是你说过的!」
足足急切表明自己的立场:「我是爱你,即使你容颜不再,我也依然爱你…」
「你撒谎!吴千容愤怒的打断了足足的话,「你嘴上这么说,可是等我人老珠黄、青春不再的时候,你还会看我一眼吗,你不会!别再那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我根本不会信!」
「以我的灵力,不够你维持的吗?」足足拿起她那只手,足足知道她一直在吸取自己身上的灵力,但他从未阻止过。
这时,花坛边坐了个女生,长发飘飘,还背着公文包,应该是刚下班,正拿出包里的运动鞋把高跟鞋换下,她坐在花坛那歇了会,然后掏出手机发了个语音:「是啊,我刚加完班,现在准备回去,不过回去也没人正好我好好补个觉了..」
吴千容用眼尾打量着车外的人,冷眸微眯,足足很快就反应过来吴千容要做什么,眼疾手快的将还未来得及出手的吴千容禁锢在了座椅上,然后朝着窗外大吼了一声,「快走啊!」
第50章 我可告知他真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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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长髮女生显然被这声吼叫吓了一跳,手上的高跟鞋都吓掉了一只,她傻乎乎的「啊?」了一声,但很快她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大叫了,因为她看到车里足足的后面——
吴千容的五官开始变得奇怪,眼睛鼻子的位置仿佛开始移位,脖子也伸得老长,头直接往那个长发女生的方向伸过去和身体分离开来,那条脖子上红宝石的choker也顺势滑落…
长发女生光着脚也顾不上鞋子了,撒腿就往外跑,结果因为太害怕她双腿发软站都站不起来。
「你喜欢她?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吴千容把头又缩回来,她掐着足足的脖子,歇斯底里的嘶吼道,「你是不是喜欢她!」
吴千容疯狂掐着足足的脖子汲取他的灵力,足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抓着吴千容的手腕,青筋都爆出来了,即使是现下时刻他也在思考如何挣脱吴千容而又不会伤害她,他还在苦苦思索,接着自己靠着的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身体没了依靠直接往后倒去…
随着足足「嘭」的一声倒地,然后他整个身体被人拉倒地上拖着就往外走!
足足被拖在地上,仰头往上一看,原来是刚才那个长发女生!
谁料到女生又折返回来!
足足靠了一声,「…你怎么又回来了!还有我说能不能换个姿势拉我,我的屁股都快磨出火来了…」
女生卯着劲把足足拉出来,脸也因为使劲涨的红彤彤的,她唿哧唿哧喘着气,说话续续:「刚才你都让我…让我先跑,你仗义…我,我也不能不讲良心,这是做人第一步,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啊啊啊啊啊!」
女生话还没讲完,就被从车里伸出头的吴千容缠上了脖子,她吓得大叫,然后耳边就传来吴千容阴森的声音, 「你是不是喜欢他!快说,你如果喜欢足足我就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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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长发女生还想解释两句,结果吴千容五官移位的脸就伸到了她面前,直直的对着她…
长发女生连「啊」都啊不出来了,两眼一黑就直接晕死了过去,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被勒的缺氧。
足足见状直接以手化刃朝吴千容使去,随着蓝色光刃逼近,吴千容只好松开脖子放开了那个女生,但她的脸还是被足足的那道光刃划伤。
不知道是不是被吴千容吸取了太多灵魄,他现在竟然有些使不上力,他用蓝光化了个结界把她放到了安全的地方,还好这附近到了晚上的时候没什么人,不然分分秒秒上新闻。
足足皱眉道:「千容,你现在收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你竟然为了那个女生伤我?」吴千容捂着脸,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竟然为了个无所谓的女生伤我!」她又重复了遍,似乎是在确认,不过这次的语气却蒙上一层狠戾,她垂眸冷笑一声,「护着她是吗,我偏要…杀了她!」
说到最后,吴千容脸上的五官已经全然扭曲,两只眼睛已经分散到了两边,眼里的黑色瞳孔不见,眼眶里满是充斥的眼白,鼻子到了额头,只有嘴巴还在原处,不过露出的牙齿却如锯齿,伸出的舌头宛若蛇信子,十分可怖!
足足眼见吴千容的头朝那躺在地上的长髮女生上袭去,为了救女生,足足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从身体里幻出古琴焦尾,以气来牵引,霎时无数光刃随着足足的抚琴朝吴千容飞去,将吴千容困在了光圈里...
吴千容顿觉耳边风声唿唿,她左右闪躲,却只觉得天地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她愤怒的在里面横冲直撞,但没一会,吴千容又开始哭泣起来,她俨然换了副语气,柔声泣道:「足足,我错了,你先放我出来还不好,我不要那些女生了,我不会吸她们血气了,足足,我们回到之前好不好...足足,我真的知道错了...」
听到心爱的人在里面哭泣,足足到底于心不忍,何况他本意也只是想让吴千容冷静一下,也并未下狠心要将她怎么样,他很快回道:「真的?你没有骗我?」
「足足快放我出去,我不会骗你了,我只想和你好好在一起,其他的事情我不会再想也不会再做了!足足,快放我出去,我想好好抱抱你,足足...」吴千容在里面哭的梨花带雨,声音听起来可怜极了。
足足没有丝毫犹豫就解开了束缚吴千容的光圈,吴千容的头又重新回到了身体里,不过没了那条红宝石choker的遮掩,脖子很明显有个接口处,头和身子连在一起的那一瞬就好像拼乐高,还发出了「咯吱」一声响。
吴千容又恢復原样,依旧美丽从容。只是她满脸泪痕未干更显可怜,小嘴一撇,委屈地朝足足张开双手。
足足立马会意跑过去抱住她,他用力地将吴千容抱在怀里,手上一下下的抚着她的后背安抚着:「没事了小容,都怪我,我不该对你这么凶,你如果需要灵魄就从我身上吸取只要不再去害人...」
吴千容声音还带着哭腔,她眼巴巴道:「那…你还爱我吗?」
足足心里更是自责,他怎么可以把自己心爱的女孩子吓成这个样子,他着急表态,「我当然爱你,会一直爱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
「真的吗?」吴千容可怜兮兮的目光正对上足足,「那你会愿意为了我付出一切吗?」
足足沉浸在这目光中,他不假思索道:「我当然愿意...」
「那你..」吴千容说着将脸亲昵地贴上足足的脖子,随后露出锯齿样的牙齿,她恶狠狠说道,「就为了我去死吧!」
说罢,她一口咬上足足的脖子,獠牙深入足足血脉,不断吸取这足足的灵魄。
在心爱的人面前最没有防备的时刻却被反咬一口,足足其实一开始是有机会推开吴千容的,可无奈足足最后一刻都在犹豫,他的手在吴千容头上怎么都拍不下去,手颤抖的垂了下去,随着她獠牙深入,她的精魄与吴千容的血紧密相连,已不是他想分开就能分开的了...
夜晚的景区静悄悄的,今晚就连树上的知了都休息了,偶尔会有晚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不知道明天师姐会不会看到新闻播报,说有名男子横尸街头...
想到这,足足嘴角甚至弯出一抹笑...
吴千容眼看就要的手,一柄羽扇横空飞来,扇柄硬生生将她震飞出三丈远!
「你这妖孽还不住手,妄想害我师弟!他已经这么蠢了,你还想让他死!你也忒坏了!你看我不把你头打掉!」
足足思绪完全抽离前,他听到了师姐黄般般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脆...啰嗦还污衊他...
他有些不服,他想问他师姐,我怎么蠢了,可是他太困了,也好累,根本张不开嘴,只想好好睡一觉...
「足足...」
他好像还听到了管家哥的声音,接着他的身体就被人扶起,他气息微弱嘴里喃喃叫着「师姐...管家哥...」
管家将足足抱去那个长发女生放在一起,他运气将灵力输给足足,因为足足此刻的气息太弱了。
黄般般大手一挥给周围下了结界,其实她和管家一直在暗中观察,管家几次三番要出手都被她制止了,等等,必须在等待!
因为她知道,按照足足的脾性,不让他撞南墙他是不会回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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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被吴千容咬脖子吸取灵魄那一刻,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她「靠」了一声,「管家哥,我们上!」
这赔钱玩意,人家都要你命了,你还主动伸脖子!别人再不济是谈情伤钱,你这是谈情没命啊!
对付个小小的吴千容,黄般般还是绰绰有余的,她用七翎扇随便扇出几道雷咒吴千容都躲避不来。
本来吴千容不伤足足性命,她倒也没那么大怒火,可吴千容这厮不仅骗足足感情骗的裤衩子都不剩,还要害他性命,伤情还害人命,太不厚道了!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崑崙之虚,听我之令,无上神力,以血为祭,供我驱使!...」
黄般般嘴中开始念起一段咒语,回声响彻空中,天地间狂风唿啸,天雷不断,厚厚的云层滚滚而来...
雷咒要落下时,结界外突然传来一人焦急的声音。
「还请…还请饶我姐姐一命!」
吴千容被黄般般俯身踩在脚下,她朝着外面痛苦叫道:「阿相救我!」
却原来是吴相在试图冲破结界,可任凭他使何术法亦或者横冲直撞,紫色光圈纹丝不动。
吴相旁边还站着一人,是后奚。
黄般般没有理会,她可没大度到可以饶了伤害她至亲的人。
虽然她有点疑惑后奚为何会出现在,不过她倒是不奇怪吴相会出现在这,因为通过那天晚上尾随足足却等来了吴相那次,她就已经知道吴相会负责给吴千容善后掩盖现场。
「我知道您要寻找的那人真身在哪!饶我姐姐一命,我可告知他真身在何处!」
第51章 一个千面,一个无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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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般般眸光几乎立刻就扫到吴相身上,旁边的后奚没有出声制止,他静静地站在结界外,只是眉头紧蹙看着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吴相上一秒还在替姐姐求情,下一秒就被黄般般用术法吸到结界中。
黄般般将他举到半空,吴相的脖子被光圈卡住死死收紧,他身体更是无法动弹,顿觉连唿吸都很痛苦。
黄般般看着那张与玄辩极为相似的脸,她眸光加深,沉声道:「玄辩之前也是这样在半空中...」
脚下是无力挣扎的吴千容,手上是救人心切的吴相,黄般般轻笑一声,「你与吴千容,一个千面,一个无相,觉得可以把我耍的团团转?本来呢,我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们完全不知道惹怒了谁!」
千面为女、无相为男,顾名思义,吴千容有千张面容可以幻成别人喜爱的模样,而无相则没有模样,对方心里最爱的那人,无相脸上便就是谁的模样。但男生看到吴相时,吴相就和普通人没什么分别,就像女生看到吴千容只会感慨她的么美貌一样。
但其实,人相由心生,相貌未变,可在人的心中会自加分别。所以虽是同一张脸可由不同的人看到可能就会千差万别。
「神主大人,我可一命抵一命,拿我的命抵我姐姐的命...」吴相在半空中挣扎着叫道。
黄般般眸子半眯,她打量着吴相,眼神里满是考究,「你如何得知?又是谁告知你玄辩的事情?」
「不知道神主大人是否还记得朔阳...」
「阿相,不可以…不可说!」一直让吴相救她的吴千容此刻却开始极力阻止。
朔阳…这个名字一出口,黄般般为之一怔,她很快就想到了夙璃姑姑…
黄般般垂眸扫了眼脚下神色焦急的吴千容,脚下用力,吴千容顿时痛苦的大叫一声,但手下力气没少半分,却将吴相脖子卡的更紧,她抬头威胁他道:「你怎会知道他,你最好从实说来,不然你姐姐会死的比你还惨!」
这番话说完,黄般般松手,吴相失重落地,他捂着脖子狠狠咳嗽了两声,又往吴千容方向看了看,吴千容已是狼狈不已,脸上血迹斑驳,但很大部分的血是来自足足。
这时黄般般设下的结界不知为何减弱了不少,她能明显感受到结界在波动,逐渐能听到外面的动静,还有巡逻的警车的声响。
后奚这时终于开口,「般般,结界弱了过不了多久会被发现的,先回去再说!」
管家也随即附和道:「足足没什么大碍,那个女生只是昏过去了,先回去再说,暴露了更麻烦…」
弥章阁里。
管家将足足和那个长发女生安顿好,又去放药的地方取了几颗之前在鬼市得的还神丹,给两人餵下去。非人类吃了具有恢復灵魄增进修为的效果,人类吃了具有强健体魄补气益神的效果,总之没有坏处。
黄般般仔细查看了那个女生的状态,除了鞋掉了一只,其他并无不妥之处,而且气色红润,唿吸平稳,还有轻微的鼾声..根据她的观察,这个女生,应该是睡着了…而且即使睡着了手里还在死死的抱着公文包。
因为刚才黄般般为了让她睡得舒服些,想帮她把包拿出来,结果怎么都抽不出来…
在黄般般放弃准备离去时,「嘭」的一声,公文包掉在了地上,又听到女生翻身的梦话:「…对不起,我马上改稿…唿唿…」
黄般般重新给她盖好被子,将公文包放到了她床边的柜子上,这样她睡醒一睁眼就能看到。
还不知道明天要怎么和女生解释这一切呢,哎,黄般般头疼的揉着太阳穴轻声的关上了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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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吴千容的状态却不太乐观。她在吸足足灵魄的时候太过贪心,足足毕竟是金翅鸟,体内的灵魄又岂能是一个区区小怪能承受的住的。
管家仔细查看后一番后,神情凝重道:「撑不过今晚…」
最后的时刻,黄般般将一楼客厅留给了吴相和吴千容,自己和后奚还有管家则去了二楼。
吴千容最后因吸食灵魄太多静脉爆裂被反噬而死。
得知吴千容的死讯,吴相的反应过于平静,这是黄般般没有料想到的。
他静静看着死相惨烈的吴千容,眼珠爆裂,只剩下黑漆漆的眼眶。他找到黄般般,轻声开口:「我能借用一下你的化妆品吗,我想给我姐姐化个妆,她最爱美了,一定不会想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她会不开心的…」
黄般般她很快将化妆品拿过来给放到桌上,顺带将自己的一条choker项鍊也一併带了过来, 吴千容那条红宝石的choker不知道丢在那里了。
「我提醒她很多次了,让她适可而止,至少不要去招惹你们…」吴相给吴千容仔细的擦擦拭着脸上的血迹,「可是她却和我说她是真的喜欢足足,所以想变得更漂亮,之前她和方源在一起的时候,她也开心,只是远远比不上和足足在一起那样开心,我就顺着她来了…」
黄般般没有说话,因为这种时候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其实她想问他是如何知道朔阳以及…玄辩的事情,但显然这会子不适合,不然显得她太过不近人情。
「可我并不认为她是真的爱足足…否则她不会想杀了他…」黄般般回道。
「是吗?如果是爱到骨子里却得不到,会有一瞬间想要和所爱之人同归于尽吧。」
吴相的一番话,说的黄般般哑口无言。
「我和姐姐…其实是朔阳仙君座前的两根灯芯所化,受朔阳仙君点拨开窍,可我俩不知如何做人,只每天在一旁悄悄观察着朔阳仙君,仙君书房里有副女子的画像,仙君每日都会对着那画中女子看很久,我自然是不知道情之一字是为何物,可姐姐却突然开口,说以后也要找一个如仙君一般深情的男子…」吴相说到这突然不知道想起什么,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道,「后来姐姐终于换成人形,她努力把自己的长相往那副画像中女子的模样靠近,可却被仙君一眼道破,姐姐问仙君是不是她不够漂亮,仙君说,真正爱一个人是不会在意其模样的,可姐姐却始终认为是自己不够漂亮所以仙君不喜欢他…而且极其不愿自己的作为坏了仙君的名声,所以那时姐姐才不让我说仙君。」
黄般般好像已经知道吴千容如此执着自己容貌的原因了,女生生命中爱上的第一个人,总是会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她,这种影响不是一时的,而是会长久的积淀在她的身上,或多或少,或者她自己也感受不到。
黄般般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不过刚才吴相所说的那副画像上的女子,应该是夙璃姑姑。
当年在崑崙山上时她偷偷下去帮受罚的玄辩,也是后来才知道,夙璃和朔阳晚上幽会差点败露,是足足出面说那天晚上一直是他们三个人在一起,这才洗脱了夙璃和朔阳的私情。当时她很是不解,不明白为何一向与朔阳不合的足足会出来帮朔阳,足足却摊摊手说他也说不清,大概是想有情人终成眷属…
夙璃姑姑为了保全朔阳,将自己的一身灵力给了朔阳,最后朔阳受天雷之劫飞升仙君,夙璃姑姑却命不久矣…
有情人最终又有几个能成眷属呢?
「不过,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与朔阳相识呢?」因位黄般般与朔阳实在不甚熟悉,她去药阁至多也只是去找夙璃。
吴相详细回道:「仙君说他有一恩人,也就是那位不周山足足,其实我与姐姐本不知道足足是谁,是那日他喝多在我姐姐面前现了真身,自报名号『不周山足足』我与姐姐才一下子想通足足正是仙君的恩人,他喝醉之后还一直说他师姐乃是崑崙宫的神主大人法力无边…」
「.…..」黄般般一时无语,敢情是足足自己卖自己的同时还把她卖了,老底说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行!得改!足足酒后口无遮拦的毛病和喝醉就现真身的毛病必须得改!
黄般般收回神思,眉心微微动了动,最终还是开口:「你之前说…知道玄辩在何处?」
吴相看了她一眼,坦然道:「...至于你心里那人,我也不知道身在何处,是那日我偷听到你和阮瑶在厕所里的谈话,再加上你看我的眼神,我就能猜到一二了,对不起我骗了你,是为了救我姐姐而编的谎话…」
黄般般回望着他,「我的眼神?」
「对,你的眼神。」吴相重复她的话,「你那时见到我,眼睛里是闪着星星的,亮晶晶的,好像其他一切都没了色彩,但只有我在你眼中是有颜色的,或者不如说是那位玄辩...」
黄般般却笑了,她摆手将吴相的话打断,「好笑,简直胡扯,我喜欢的那人也未必就是他吧!」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可我在你眼中,还是那位玄辩的模样,你根本看不到其他人,也包括一直陪你的身边人。」
第52章 那位后奚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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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相意有所指,黄般般才发现门口正打算给她送水的后奚,门的阴影遮掩住了他大半个身体,这直接导致黄般般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却莫名的很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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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烦躁来自隐瞒在心底、却一直口是心非的秘密被揭穿,那种难堪的侷促感。
特别是被后奚看到,她明明一直都装作毫不在意玄辩的样子,好像在故意证明她心里已经没有玄辩了,可当这个秘密被揭穿,她的谎言伪装不攻自破,像跳樑小丑却不自知处处露着滑稽。
三天后,吴千容下葬,足足窝在自己的小隔间没有去参加葬礼。
之后的一周足足都没有没出来过,不吃也不喝,任凭黄般般用排骨还牛肉百般诱惑,足足都不会出来看一眼。
转机是在一个月后,黄般般照常去楼下看店,她还没刚坐下,就见楼梯口霹雳吧啦的下楼声,很像鸭子,黄般般听声音就知道是足足下来了。
足足给自己收拾的倍精神,全然不见往日的颓废,穿的也不是往日那种花花绿绿的衬衫,而是简单的纯色t恤和牛仔裤,t恤是黄般般当时为了凑满减买的,还别说,足足穿上十分的朝气有活力,一种阳光的帅气。
朝阳的光辉还有些微微发红,足足踩着阳光来到黄般般跟前,他温声道:「师姐,陪我去看看千容呗…」
路上,足足像是想起来什么,他目光闪动道:「对了,那天的那个女生呢,晕倒的那个?」
那个女生?
对了,还有一件令黄般般意外的事情,那天睡着的长髮女生,第二天一早就不见了,应该是醒了直接就离开了,本来她以为那女生会报警,结果她忐忑的等了两天并没有警察过来,于是黄般般又把这事渐渐给忘下了。
如今足足问起,她也只能回他:「应该无大事,醒了她就离开了。」
足足听后也就没有再多问。
本去的时候阳光还挺好,结果到了墓园,天却开始阴沉起来,没一会就淅淅沥沥下起来蒙蒙小雨。足足下车后一句话都没说,也不管这雨,站在那块墓碑的阴影下,静静地望着,黄般般也没有返回车上拿伞就静静地陪他在一旁站着。
也不知过去多久,那蒙蒙小雨也停止了,足足从裤子口袋掏出来那条红宝石的choker放在手心摩挲,最后用术将它放回了吴千容的墓里。
黄般般侧眸看向足足,欲张口说些什么,但最后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因为不管是安慰还是劝诫他向前看,都显得浅薄和无力,毕竟人是无法替别人承担痛苦的,即使再亲近之人,也无法感同身受。
做完这一些的足足松口气,他转身离去,脚步轻快的朝着身后的黄般般说道:「师姐我们回吧!」
这时天空终于放晴,阳光也透过云层照射下来,黄般般与足足并排走着去停车的地方,本来好好的走着,足足却不知哪根神经跳跃,他用肩膀轻撞了下黄般般,然后嘴角忍不住偷笑。
黄般般也终于忍不住了,她发力拍了下足足的后脑勺:「你这臭小子还知道笑,你知道这么些天...你知道我和管家哥有多...担心你个大头鬼!你这浑小子!你以后都别想吃红烧排骨了!」
打一下不够解气,黄般般又接连锤了他两下,足足夸张的「嗷嗷」直叫。
「不是吧师姐,你这是趁机撒气!」足足捂着脑袋叫道。
黄般般理直气壮,「对,我就是趁机撒气,我这黑眼圈都熬的下不去了,多少面膜都敷不回来了!」
「师姐大人,您这黑眼圈的罪魁祸首...恐怕是另有其人吧,比如那位后奚大爷...」
足足说这话的时候一副颇为了解的神情,还得意的朝黄般般挑了挑眉,好像再说:看吧,我都知道!
「大爷?」黄般般显然对足足的叫法颇有微词。
足足点头,一脸诚恳的回道:「对啊,可不是大爷...不对,他可比大爷难伺候多了!真的,难道师姐你不觉得吗,还有的时候我关窗户晚了一会,他马上就会给我打电话让我把你房里的窗户关上,我不是忘了关,而是你那时候都还没睡呢!你说他这不是故意折腾我,明明看着这么年轻,怎么比管家哥还像大爷!」
好吧,她确实经常忘记关窗户,所以很多时候都是管家和足足帮关窗。
「...」黄般般因足足的比喻想笑之余又疑惑的对着他问道,「你就那么讨厌他?」
足足皱眉思索了一会,缓缓道:「...不算讨厌吧,怎么说呢,反正谈不上喜欢,总觉得他妄想霸占小师叔在师姐心里的位置...还总在一旁悄咪咪的不讲话,而且最恐怖的是,有时候我故意惹你生气的时候,我甚至能在后奚身上感受到小师叔要收拾我的感觉...这太可怕了...」
足足脸上表情丰富,特别是模仿后奚瞪他时候的眼神,学的惟妙惟肖!
「师弟,你有没有考虑过当演员...」黄般般被他逗乐了大笑起来,足足好久没这样耍宝了。
足足故作嘆气,「唉,晚了一步,我要当了演员,就没后霄什么事了,万千小迷妹都在那举着灯牌喊『足足我爱你』!」
本来俩人也就是浅笑两声,可是谁知笑着笑着两人对视一眼,这笑停不下来了,两人看着对方,恍惚又回到了之前在崑崙山上整天无忧无虑、胡作非为的时光。
回到店里,管家哥见俩人又「哥俩好」似的搭着肩膀回来了,就放下心来了,他指了指门后的地:「这周的卫生该你打扫了...」
本来兴高采烈的足足,一听到管家的话,马上开始撑着头装晕,「哎呀,我这头...我这头怎么又疼了,心口窝还一阵阵的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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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般般体贴的将扫把和拖把拿过来,塞到足足手里,灿烂笑道:「对了,上周的卫生是我替你打扫的,所以下下周还是你打扫...」
足足装可怜开始泪眼婆娑,硬挤出眼泪蛋子,结果没人理,足足忍不住哀嚎「啊啊啊啊啊啊!!!」
管家不堪忍受足足嚎叫的噪音,躲到后院练字去了。
「别嚎了,人家以为咱家杀猪呢!」黄般般想拿抹布堵上足足的嘴。
足足捂住嘴逃窜,两人满店里跑闹作一团...
「您好...」
一个柔弱的女生的声音响起。
此刻屋里黄般般还正在拼命往足足嘴里塞抹布,听到声音他俩同时回头——
竟然是那天晕倒的长髮女生!
「您好...」女生左手拎着公文包站在门口,她犹豫片刻走到了嘴里还塞着抹布的足足和正往足足嘴里塞抹布的黄般般跟前,接着变戏法似的右手从背后拿出果篮,「我叫周小语,之前实在不好意思,因为那天我快迟到了,也没打声招唿就走了,这次是特地过来谢谢你们救了我。」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黄般般拿出掉足足嘴里的抹布,足足也起身整理了下衣服。黄般般看了眼门上挂的风铃,该死,不该响的时候次次响,该响的时候一次不响,这闹心玩意!
黄般般脸上堆笑开始介绍起来,「...周小语?你好你好,我叫黄般般,他叫…」
「他叫足足…我知道。」
黄般般眼神微微诧异,周小语看出黄般般的面色里的疑惑,她摸了摸头髮,不好意思地解释道:「那天在车里,我听到那个女生叫他的名字了…」
想到那天的情形,足足一时也有些尴尬,他干笑两声,「你你…你没事了吧,实在对不起,那天晚上吓到你了,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经受这些惊吓…你有什么需求可以尽管提出来,我…和我师姐一定尽量满足你!」
突然被点名的黄般般前面还配合着微笑的点头,时不时附和「嗯嗯」两句,结果到了后面越听越不对劲。
只可惜,黄般般听出话意思不对劲的时候,足足已经热情的揽住她的肩膀,「对这就是我师姐!我师姐人可好了,人美心善,你尽管提,她都会满足你!对吧师姐!」
黄般般被赶鸭子上架,她「咯咯」笑了两声,背在后面的手却狠狠掐了足足一把,但面上还是巧笑着对周小语道:「对对,你尽管提,我们能做到的尽量都去满足…」
足足疼的「嘶」了一声,但也很快恢復神色,附和着:「对的对的,你尽管提!」
周小语却慌忙摆手,她将果篮放到黄般般手里,「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那个意思,而且在你们这睡了一晚后,我的身体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黄般般随即反应过来,当时管家餵她吃了还神丹,那玩意非人类吃了恢復灵魄增进修为,人类吃了具有强健体魄补气益神,身体自然倍棒!
黄般般打起来马虎眼,「啊,哈哈,真的吗?如果你还想来我这睡直接过来,不用客气!」
第53章 重见猫查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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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吧,她还真有个疑问想问问这个周小语。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不说吓得失魂落魄吧怎么说也得心惊胆战一段日子,但这个周小语面色看起来不想惊吓过度的样子还能去上班,最重要的一点也是她最疑惑的一点,周小语为什么没报警的,一般人肯定是会去选择报警的。
除非,她不是人…
足足去了后院泡茶,黄般般犹豫后还是开口,「我想问你个问题…你当初,为什么没有报警,因为你看一般人遇到这种非自然情况肯定会选择报警吧,为什么你…」
周小语却说:「你不记得我了?」
黄般般大脑开始飞速运转着,实在想不起来见过她,「我们见过?还是说你在我店里买过东西?实在不好意思,我脑子有时候不够用,经常不记事…还请你别见怪…」
周小语见黄般般愣神,她眨眼朝黄般般笑笑,然后转过脸去将后脑勺对着黄般般。
乌黑靓丽的秀髮,水润光泽浓密还不干燥,黄般般开始走神,心里不禁猜思,这是用的什么牌子的洗髮水, 这头髮的发质可真好!
正是黄般般走神之际,周小语又将脸转了回来,只是转过脸来,居然还是那头乌黑靓丽的秀髮,水润光泽浓密还不干燥…
黄般般惊唿:「是你!」
黄般般记起来了,那个小萝莉!鬼市车站扶了她一把的小萝莉!
只是当时的小萝莉身高也就到她肩膀,怎么这么快就长得个头和她差不多了,怎么说也得有个一米七。
周小语见她记起,又缓缓说道:「那时我去鬼市去找可以让我快点增进修为的药,我想长高,想脸部变成正常人,后来我确实突破自己界限个字长高了,脸也是正常人的脸了,可我时长就会很累,结果没想到在你这睡了一晚后,我就有了正常人的体力…」
「咣当」一声,茶杯掉在地上,足足的手里已没了热茶,立在原地凌乱的看着满脸的头髮在说话…
就这样,吴千容的事件在时间一日日的流逝中慢慢被淡忘,足足好像完全走出了吴千容死亡的阴影,最近有了新的约会,没错,就是那位周小语。
黄般般又像往常那样目送俩人快乐的背影,所以说,不管多么深刻多难忘美好的记忆,即使那一刻刻骨铭心觉得会用一生去铭记,可往往最后的最后却都抵不过时间的侵蚀,最后消失的无踪无迹…就像她之前在书里读到的一句话——一直到尘埃埋没了时间,时间封存了往日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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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吴千容之与足足,还是后霄之与玄般般,也或者包括她和玄辩…
后奚见黄般般一直不说话,只安静的看着足足和周小语离开的方向,他走了过去,把电脑上的植物大战殭尸点下暂停,抬眸问道:「在想什么。」
黄般般眼睛没有焦点的望着远处,脸上却突然露出狡黠一笑,「比起这个,我倒是想知道...」说着她回眸朝后奚明眸一眨,「后医生看到的吴千容是谁的模样?」
可这个问题黄般般并没有得到答案,因为后奚突然将她堵在了架子后面。
后奚神的身影顿时将她整个笼罩,他的目光与她在空中相接,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暧昧动作的几乎让人窒息。黄般般下意识后仰,「你…」
黄般般后面的话没能说出来,因为后奚吻上了她的嘴唇,舌尖不费余力就伸到了她因震惊而微微张开的口腔里…
他俩在接吻,可是谁都没有闭上眼睛,谁都没说一句话,好像在较着劲,看谁会先闭眼,谁先开口说话,可赢家也没什么奖励。
后奚注视着黄般般面部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黄般般也一样,两人的目光相撞却谁都没有躲开。
后奚的手滚烫,十分顺利的就从她宽大的t恤下摆将手伸了进去,这是夏天,t恤里面还能有什么多余的衣服呢?后奚的手十分用力的摁着她的腰往他怀里带。
黄般般也不甘示弱,她手指故意划到后奚的腰腹间,解开了他的腰带,将他的衬衣撩开,柔弱无骨的手指游走在他的肌肤,伸手摸到他劲瘦的后背狠狠抓了一把,抓的很重,估计会留下痕迹,因为她看到后奚皱眉了,耳尖他的喘息声也比刚才更重了…
可渐渐的 后奚就不满足只是在她腰间了,他开始往上探寻,环抱着抱着她的腰紧紧地贴住自己,身体机极具侵略性的把她往架子上一顶…
意乱情迷间,后奚动作却突然停止,他维持这个侵略的动作,腿还抵在她的腿之间,随后却张口狠狠咬了下黄般般的嘴唇…
是真的狠咬,因为黄般般的嘴唇都被咬出来了血。
「嘶…」黄般般疼的一眨眼,「你咬我做什么?」
后奚盯着她,眼睛里难以言述的情愫在眼底暗中沉浮,但很快那抹情愫也在他眼底消失,他用拇指揩掉黄般般嘴唇上的血,收回腿松开了她,接着他伸出舌尖舔掉了拇指上的血,他微微挑眉无所谓道:「我想尝一下是什么味道…」
但很快,后奚的脸上就红了一片,但并不是夕阳的余晖,而是黄般般一巴掌打的…
……
晚上黄般般早早就上楼了,她将浴室的花洒开到最大,当水淅淅沥沥的淋在她身上时,她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她想洗掉那种细腻的触感,是后奚在她身上留下的,尽管当时她的脑袋里想的一直是玄辩,即使她现在闭上眼睛,又回忆起来那种身体的战慄,那种肌肤的渴求,她的脑子里想的也都是玄辩…
「喵…喵喵~」
半夜三点,黄般般被一阵猫叫的声音吵醒,她翻个身用枕头盖住耳朵继续睡了起来。
「喵…喵喵~」
黄般般又翻个身再用被子盖住耳朵继续睡了起来。
但没过十秒,黄般般就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不过这次不是被猫吵醒,而是被子里太闷了,要把人憋死!
「喵…喵喵~喵…喵喵~」
黄般般翻身下床,她去隔间将足足揪了起来,她使劲摇晃着足足的肩膀,导致足足的脑袋好像和脖子分家了似的。
「…师姐?」足足困得压根睁不开眼,但是凭他的了解,能干出半夜把人叫醒这种缺德事的,整个弥章阁里只有他师姐…或者还有阿蛮。
黄般般把他拖到了窗户前,扯着他的耳朵往外听,「足足,你仔细听,是不是有猫叫,我怎么听着这个猫叫的怎么这么虚弱?啧,足足!别睡了快睁开眼瞅瞅!」
黄般般不管三七二十一人工替足足撕开了眼皮,足足的眼珠子被迫往床下看。
「看到了吗,是猫吗,它怎么了,我听说有做坏事的,被害的那人会附在猫身上找人来报復…」
足足被人折腾这一阵,不醒也该醒了,「...师姐,你又干坏事,你怕什么?」
黄般般心虚,万一是玄辩附到猫身上找她索命呢? 「别废话了,到底是猫吗?」
足足直接翻身从窗跳下,他转身轻轻把猫举过头顶给黄般般看,「是只黑色的猫!但是它好像晕过去了。」不过足足此刻全然不会意识到,因为猫查理的到来,他这弥章阁吉祥物的身份就要给猫查理了。
足足把猫放到了隔间的沙发上,这只猫浑身是血,唿吸也十分微弱,看来受了很重的伤。
三更半夜的宠物医院肯定都没开门,黄般般让足足把管家叫起来替这只猫包扎,自己仔细打量着那猫,视线却被猫左耳朵上面的银色耳环吸引…
这猫看起来,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师姐…师姐?」足足见她愣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以为她真被猫吸了魂,又凑到她耳边大叫了一声「师姐!」
「!」黄般般捂住那只被足足吼叫的耳朵, 「你叫魂呢!」
足足不敢大声反驳,只得小声发表意见,「是师姐你自己没听到,我叫你好几声了,还怪我…管家哥拿药呢马上就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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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管家上楼的这段时间,黄般般先准备了盆热水过来,简单的给这只猫咪擦了擦血迹,思索间,黄般般突然站起身子,把一旁的足足吓一跳。
黄般般大悟道:「我想起来了!」
足足眼尾往她扫去,「你想起来什么了?」
「它是猫查理!这只猫!是去鬼市那辆公交车的检票员!」
管家替他仔细查看了下伤口,虽然浑身的血迹看着吓人,但基本都是皮外伤。管家显然也认出了猫查理,他替它包扎好伤口后,又给它输了些灵力。
黄般般想起前几日管家就一直再给足足和周小语输灵魄,她打断管家,「我来吧,管家哥你先回去休息,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
管家临走时交代她道:「切记不可给他输过多,它承受不住你这崑崙镜的法力。」
自从那日黄般般在厨房与他坦白她与玄辩之事,他就一已经知晓崑崙镜的法力只会比他想的更强大。
第54章 开十个罐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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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走后,足足又凑了上来,「师姐,你和管家都认识这什么猫...查理吗?」
黄般般缓缓将灵魄注入毛查理体内,「它是去鬼市的公交车上的检票员,也不知道它这身伤怎么来的...」
足足又换了个地方蹲着,这次他蹲到了猫查理对面,仔细的观察起来,见它紧闭着双眼,足足跃跃欲试的手终于还是没忍住去揪了猫查理的鬍子...
或许是感受到异样的触感,猫查理的鼻子轻微动了动,吓得足足赶紧缩回去手。
不过黄般般与他恰恰相反,她爱怜又爱不释手的摸着猫查理的尾巴,因为除了尾巴完好无损,猫查理身上都是伤,她也不敢碰。
「...师姐,你该不会起了想养猫的主意吧...」后知后觉的足足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师姐。
黄般般眼神没从猫查理身上移开过,足足知道这肯定是与他的猜想八九不离十了,「师姐!家里有一个吉祥物就可以了,那就是我不周山金翅鸟!师姐!」
黄般般完全不听,她摸着猫查理软乎乎的尾巴,声音一下子也变得软糯起来,她用足足这辈子都没听到过的甜腻语气,一遍遍叫着:「查理,查理~我的小查理~」
「!」足足狠狠抓了自己两把头髮,他突然冲进他那隔间,将在他床头柜睡着的阿蛮揪了出来,「师姐,阿蛮呢!有阿蛮这个宠物不就可以了吗!」
阿蛮也是个睡神,被揪着过来竟然没醒,甚至睡得更香了,足足无奈只好又将它放了回去。
「师姐,家里有一只动物不就行了,干嘛还要多只猫呢?再说了,师姐你刚才不还说万一是怨魂附猫身上呢,对不对,我不能不为师姐的安全着想...」
「足足...」
黄般般突然应声,足足以为是自己的劝说起了效果,他点点头赞许道:「师姐还是听劝,明天我就把这猫送到宠物医院,然后就把它放生,我也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
足足在那自顾自的说着,就听到黄般般下一句:「足足,你去搜一下什么牌子的猫粮比较好啊...」
足足仰头对着天花板无声哭泣,他的地位又要下滑一档!不过很快他就又恢復笑容,嘴角笑的极其邪魅酷炫,因为他想到可以去怂恿后奚来劝阻师姐养猫,师姐有时候还是很看重后奚的看法的。
黄般般见足足杵在这橡根木头,嘴巴咧的像吃了只大蛤蟆,她终于忍不住道:「足足,你为什么笑的这么猥琐,这幅模样要是被周小语看到,人是上午见的,手是下午分的…」
足足:「.…..」
第二天。
猫查理醒来,睁开眼看就看到一张脸摆在它面前,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
这长脸可不就是黄般般,她都在这看了小半天了。
猫查理金黄的眸子与黄般般对视,它眨眨眼睛,显然还没太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它小心的活动了下前爪,居然不疼了,接着它低头往自己身上一扫,基本都是包扎的绷带,但是!
「人类,为什么脱光我的衣服!」猫查理一甩尾巴登时毛都竖起来了,但是这尾巴,怎么…怎么甩不动!
可不是甩不动嘛,尾巴在黄般般手里攥着呢!
「你醒啦!」黄般般顿时两眼放光,她小心戳了戳猫查理,「身上还疼吗?有哪里不舒服吗?」接着她又朝楼下扯嗓子喊道,「足足,给我接杯水过来!」
足足感慨了下自己少爷的身子丫鬟的命,他将身上的抹布一甩,接着就去给猫主子送水了,「来喽!」
水虽然来了,可猫查理一直躲在被子里不出来,它支支吾吾地质问道:「是…是谁给我脱、脱的衣服…」
足足嫌它没有一点寄人篱下的觉悟,他学着猫查理的语气,「是…是我师姐给你脱、脱的衣服!」
黄般般无辜地点点头,「是我给你脱的。」
「大大胆人类,你岂不是把我..看光了…还有你!」猫查理指着等着足足,「这样和我说话!还不赶快给我本王子拿衣服过来!」
什么,王子?
「你?是王子?」黄般般和足足同时惊唿出声。
猫查理将脸别过去,它冷哼一声,「先给我那衣服。」
足足嫌它事多,从自己衣柜最下面找了件破了好几个洞的短袖直接给它了。
猫查理看了眼黄般般,它吩咐道:「你,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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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见它还来劲了,「行了行了,磨磨唧唧的!」他不由分说地把猫查理身上的被子掀开,接着那短袖就被足足噼头盖脸的给它套上了。
足足眼皮朝它一抬,「这下你可以说说你是什么王子了吧!我师姐不是说你是去鬼市公交车上的检票员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快给我老师招来!你最好不要骗我,不然我可不管你什么猫查理还是猫王子的,一律拉出去给弥章阁干苦力!」
黄般般显然不满足足好像审犯人一样审问猫查理,她一把足将足的脑袋推到一边远离猫查理,「你小声点,别吓着它了!」训完足足,黄般般陡然换了副语气,声音开始无比温柔,「你真的是王子吗?不想说也没有关系的,你可以住在我这里。」
只是足足好像不倒翁推出去又反弹了回来,不过这次他学乖了,老实的坐在黄般般旁边不再多讲话。
虽然身穿满是破洞的短袖,但猫查理看起来还是那么的优雅,优雅的坐姿,优雅的喝水,优雅的翻白眼鄙视足足…
猫查理喝过水后,它缓缓说道:「我是狸奴部落的王子,我父亲是部落的国王,我父亲的弟弟路西法觊觎我父亲的位置,联合其他部落杀了我父亲,为了阻止我继位所以也一直在暗中刺杀我,之前在公交车当检票员是为了躲避仇人…后来我躲藏到鬼市,没想到还是被找到…」
「然后你就逃到了这?这么巧逃来到我师姐的这弥章阁?」足足对猫查理的话表示质疑。
猫查理眉间明显皱了下,「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这里似乎有什么让路西法害怕的东西,它们追到这里就不敢靠近了…」
只是这边猫查理还在皱眉思索,它的身体突然就腾空了,接着它被一人报到怀里…
黄般般极其爱怜又轻柔的抚摸着猫查理的脑袋:「我可怜的小猫查理,不用怕,你来我这里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好好保护你的,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叫查理啊,你是国外的猫咪吗?」
猫查理意识到它在一个女生的怀里,自己的脸上立马热了起来,「喵喵!快放开我,你这个人类竟然对我如此不敬!」
足足忍不了了,他实在不相信自己的师姐这么温柔有耐心,这猫查理都对她这样说话了,她把它当宝贝的哄着!
足足一把将猫查理揪出来,「我师姐问你话呢,你为什么叫查理,你该不会是个骗子吧!我们这里的猫都叫什么旺财元宝的,你该不会是个什么神棍吧…」
猫查理本来就是些皮外伤,再加上黄般般给它输了灵魄,它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它两爪子直接抓足足脸上,「无礼!」
随后猫查理左跳又跳成功摆脱了足足,还把前来追它的足足诳倒。
黄般般见足足脸直接摔地上,看了都觉得疼,她也跟着「嘶」了一声。
反观猫查理,它优雅的舔了舔自己前爪上的毛,「我母后不是这个国度的,她有极为尊贵的血统,当初是下嫁给我父亲的。」
摔了个狗啃屎的足足爬起来,他还是不信道:「那找你这么说,路西法追杀你,那你母亲一个人…一只猫留在部落你就放心?」
猫查理金黄色的眸子顿时黯淡,它望着窗外,缓缓说道:「我母亲,生下我没多久就死了,被我害死的,因为我在她肚子里的时候一直在吸食她的血液,可母亲她并未将此事告诉父亲…直到生下我,母亲也以血气亏空再也起不来了,没多久就离世了…」
足足顿时噤了声,而黄般般已经哭的泪眼婆娑,「多可怜的小查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开十个罐罐!」
猫罐头还有一些猫的日常用品,是今天早晨黄般般指使足足跑腿买来的。
「师姐…你这也太夸张了,万一它是编来骗你的呢?」足足揉着红肿的鼻子说道。
然后足足就被黄般般赶到了楼下。
不过日子久了,足足也不是孤军奋战了,而是多了阿蛮头和他一起抗议猫查理。
但没多久阿蛮就在猫查理可爱的外表和软乎乎的毛髮下折服了。
还有一点就是,饶是足足反应慢半拍也发现他师姐和后奚之间出问题了。虽然他一直认为后奚这傢伙是趁火打劫,趁他师叔不在将师姐给骗走,但不得不承认后奚对他师姐还是挺上心的。
「师姐…」足足笑的一脸谄媚,他殷勤的端来茶,「师姐先喝茶…」
黄般般看了眼桌上的热茶,问了句,「是红茶吗,查理喜欢喝红茶。」
第55章 难道你也背后开了个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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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在背后翻个白眼,又暗地做了几个殴打猫查理的动作,在猫查理转头看他时,有恢復了满脸堆笑,「是,肯定是红茶,必须是红茶啊!」
猫查理最近可是他师姐跟前的红人,他可不敢惹。
「师姐,你也喝,这时候温度刚刚好。」足足将茶给黄般般递到嘴边。
黄般般也没多想,直接端过茶杯就将茶喝了进去。
足足见计谋得逞,他嘿嘿直笑,他用屁股挤掉猫查理,「师姐,你看你把我给你端的茶喝了,老规矩,喝了我倒的茶,你就得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黄般般硬是将茶咽了下去,「好啊,你在这等着我呢,说吧,什么问题,今天我心情好说不定还能多回答你几个。」
足足开口道:「玄辩师叔到底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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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般般一愣,她抿了口茶看向他,神色无异道:「应该在崑崙,怎么了?」
足足又道:「后奚是不是喜欢你?」
黄般般眸子半眯,斜着看他的眼神里显然迸发出一丝凌厉,足足见状赶忙开口,「不准生气啊!」
黄般般耸耸肩,她低头摸着闭眼假寐的猫查理的嵴背,毫不在意道:「我怎么知道。」
足足眼神闪过一丝考究,「那你俩是不是吵架了,不然怎么最近都没见他过来?」
黄般般将茶杯一放,回了他俩字:「没有!」
足足不乐意了,「师姐你撒谎,我那时候听到吴相说了,说你见到的他是师叔的模样,后奚肯定知道了所以生气了对不对?所以师姐,你其实也是忘不掉小师叔,但是有时候又和我一样觉得后奚某些方面总会让你想起来小师叔,所以自己也很矛盾到底是喜欢后奚还是喜欢小师叔,对不对?」
黄般般抚摸猫查理的手停了下来,她迟疑一下道:「足足,你怎么那么八卦,我有没有问过你是更喜欢吴千容还是周小语?有没有问过你是不是彻底忘了吴千容了?有没有问你为什么梦话喊得的都是小容,我都没有问过对吧?」
这下足足彻底傻眼了,他难以置信道:「我梦话里叫过小容?」
黄般般应声回道:「嗯,叫了,不止一次,前几天晚上我还听到你叫呢,你能说说是为什么吗,你是不是还爱着吴千容,周小语对你来说是不是帮你走出吴千容阴影替代品?」
「当然不是了!」
足足几乎立刻反驳。
「那你为什么梦里还在叫她,是不舍是不甘还是忘不掉?你真的爱周小语吗?」
「我…我…」
足足「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黄般般用眼神点了点他,「所以你看,你也答不上来对吧?我是爱小师叔,可他不爱我,我再爱有用吗?而且后奚,你怎么知道他在我身边不是为了崑崙镜呢和当初的师叔一样,你也说不准,对吧?我只有守好我自己的心,才不会让我受伤害。」
说到这,足足已经完全被绕进去了,他跟着点点头,「师姐你说的没错,那后奚说不定也没安好心!」
黄般般见状,她趁热打铁道:「那你还不赶紧麻熘的帮管家哥去看店!少八卦多做事!」
三言两语将足足打发走了,猫查理被黄般般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毛很快就睡着了,黄般般把它抱着放到了管家专门做的小床上,她在旁边趴着没一会也睡着了。
可等它再醒来时,猫查理不见了。
足足的破洞短袖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了一边,那张它睡觉的小床上也被整理了一番,一丝褶皱都没有,整齐的好像它根本没在这睡过。
是的,猫查理在弥章阁待了一个月后,不辞而别了。
黄般般失魂落魄了一阵,每天半夜都要坐起来听听有没有猫叫,但没想到足足也唉声嘆气长吁短嘆起来。
这天,黄般般终于听不下去那声声的嘆气,她拧眉道:「足足,该难过的是我吧,你不是一直巴不得送它走吗,现在它走了,你怎么又这个表情了?」
足足仰天苦笑一声,他摇摇头,宛若一个被渣男抛弃的少女,「它也太没良心了,好歹也给它换过几次猫砂,小鱼干罐头也没少了它,它居然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它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指定是被哪只小母猫勾走了…」
黄般般赶紧打断足足的话,不然待会足足能胡扯到天上去,「得了,停停停,你打住,查理肯定是有事才会不告而别的,我现在就是担心它该不会被那什么坏蛋路西法给抓去了…」
足足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万一被那什么坏蛋路西法给…嘎了…」
黄般般也忍不住想到猫查理浑身是伤的躺在大街上…黄般般赶紧摇摇头,不行!绝对不行!
为此,俩人还专门去了趟鬼市,可惜一无所获,公交车上的上的检票员也换成了一只可爱的小柯基。没有猫查理的半分踪迹…
黄般般撑着脑袋,眼底失了光彩,脸上明显忧愁,她心念道:果然,驯养一只宠物,与之建立羁绊,就要承受掉眼泪的风险。[ 《小王子》]
足足躺在太师椅上,百无聊赖,「师姐,要不我们再养一只?」
黄般般双手撑着脑袋摇摇头,「不要,除了查理,别的都不要。」
这几天西瑶也就是阮瑶来过一次,她说她和吴相分开了,要回崑崙去找玄胤。
黄般般有时候也想过去找师父,可回想前尘往事,她又不愿意再涉及半分,不管是师祖玄女还是瑶池西王母,她都不想再参与进去,现如今只想过好自己这一世,想必师父也是了解她的,所以才不想再问尘世。
黄般般在西瑶转身离开时,又补充了句:「西瑶,其实论执着,我不是最厉害的,若师父拧起来,才是最可怕的。」
西瑶没有回头,黄般般看不到她的神色,但可以听出来她声音里的坚定。
她站在门口,一阵清风拂过,吹着她的头髮飘散在空中,张扬又热烈。
她说道:「他拧归他拧,我也死不休!」
好一个「死不休」!
黄般般呆呆望着西瑶离去的背影,愣了很久,只觉得刚才那阵清风吹得人身子极为爽快,她走到门前,拨弄了下那风铃,风铃发出悦耳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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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般般脸上笑的一片从容,她自顾自道:「师父倒还真怕你『休』!」
又过了几日,这几天一直在下雨,还是那种雷阵雨,得随时带伞,说不准你前一秒在逛街,后一秒豆大的雨滴伴着雷声霹雳吧啦的就下起来了,以防自己变成落汤鸡所以黄般般都没怎么出去。
足足今天约会回来就被淋了个透。
足足上楼沖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下楼时刚好听见管家在问黄般般生日怎么过。
足足忽然记起,他师姐的生日是在初一,之前还在这时候差点将她杀死。
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或许他也该回不周山看看了。
黄般般和管家一合计,还是打算在家吃顿饭就算过了,毕竟生日这回事,自己的诞生日,母亲的受难日,实在没什么好庆祝的,而且说到生日倒提醒了自己,算了算年龄,原来自己也已经二十六岁了…
这时足足踢踏着拖鞋下楼了,他凑到黄般般跟前,「师姐,想要什么礼物,只要您开金口,风里雨里的我都给您搞来!」
黄般般瞧他一脸的认真,她笑道:「少来,就你那点钱,我还不知道,够干什么的?」
「师姐,你可不要小瞧我!不信你看!」
足足不乐意了,他打开手机银行里余额,将管家哥的放大镜放到黄般般手里,「师姐,你瞧仔细了,数数几位数…」
黄般般一开始开没当回事,不屑地用余光一扫——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黄般般暗靠一声,眼睛在放大镜里看更大了,真的是像铜铃!她倒抽一口冷气,试探问道:「足足…难道你也背后开了个公司?」
足足连忙摆手否定,他组织了下语言:「之前小语拉我去逛街,试衣服的时候有个女的说她是星探,想让我去她公司的当模特,我本来要拒绝的,可是她说拍几张照片就给一万,我就去了呗,谁知道拍了几张照片就说要和我签约,签约后就给我打一大笔钱…就是这个杂志,我刚拍完,封面就是我…」
足足说着就把自己相册里的照片打开给黄般般看,黄般般一看…还真是!而且还是国际有名的时装杂志!
黄般般重重拍了拍足足的肩膀,一脸欣慰道:「师弟,苟富贵,勿相忘啊!出名了记得让我当经纪人啊!」
「对了…」足足像是又想起来什么,他仰头思索道,「之前还说要让我和那个后什么霄的合拍什么电影,我也没在意…后来我想起来,那个后霄不就是上次来店里找你的那个吗?说到后霄,他是不是和后奚有什么关系啊,俩人都姓后,我一直想问你来着,结果给忘了…」
足足突然问起后霄,黄般般一时不知从何说去,她以尽量简短的语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第56章 挺潮的啊,我能摸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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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般般倒了杯水,开始缓缓道来:「这事得从一千年前的后渊说起,简单来说呢就是…」
足足边听边点头,时不时的「嗯啊」附和几句,表情也随着黄般般的讲述一会凝重一会放松,他最后一拍手,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师姐!就是如此如此最后又那般那般,所以后奚和后霄曾经是一国太子与护国将军的君臣关系!」
黄般般点头,「没错!」
足足又道:「但最后被你和小师叔使用奸计给一锅端了!原来这事发生在你偷摸摸下崑崙那时,怪不得你之前不带我,竟然是去帮小师叔去了!你知道师父罚得我有多惨吗,说了暗号他还不信!不过也难怪你觉得后奚不会喜欢你,按前因来说,他会恨得你牙痒痒吧,想报仇又打不过,我都有点同情他了…」
奸计…
黄般般不满了,她就不喜欢别人说玄辩半个不好,「啧,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奸计,即使我不与小师叔串通,后渊国内君臣猜忌、宦官当道,本就是强弩之末,我与师叔不过是加快了他们腐朽崩塌的过程…算了,说那也没有意义了,孰是孰非是对是错,那都是后人评价的了…」
不过有一说一,后渊虽然是个缺少史料记载的国度,但后来玄辩统一疆土后,史书对他的评价却颇高——千古一帝却英年早逝,实在可惜。
足足嘆道:「也是,都是千年前的恩怨了也该一笔消散了,何况他俩还因你得到了长生之力,也算因祸得福了。」
黄般般见扯远了,又赶紧将话题扯回来,「对了,下周末你空闲吗,我爸妈要回来…」
「有空有空,当然有空!」
谁知足足的兴致比她还热烈!
足足雀跃道:「干爸干妈要来?我当然去啦!我还要买束花给干妈,一下车我就送给她!」
在一个风平浪静的午后,猫查理回来了。
猫查理换了身衣服,是套藏蓝色的制服,肩上还穿戴上了金属扣的武装带,腿上还有专门用来放武器的束腿。
黄般般上下观察了它一番,最后才停在猫查理的脸上,只不过眼上却多了一道疤痕,增添了一丝凌冽之意
猫查理金黄的眸子正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她,「你想去我的部落参观一下吗?」
原来那日猫查理不辞而别,是因位它的亲卫找到了它,它带领它们打败了路西法,为自己父亲报了仇重回了狸奴部落!
黄般般一怔随即欣然点头同意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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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猫查理却沉默了一下,「那你相信我吗?」
黄般般几乎立刻回道:「当然!」
猫查理金黄色的瞳孔微微一颤,它松了口气,说道:「那你需要睡一会,睡醒就到了…」
只是黄般般在睁眼时,一阵奇异的刺眼的光线透过窗户霎时涌入眼底,她被迫闭上眼睛缓了会才重新将眼睁开。
不过,这附近看起来怎么有些奇怪,完全不是弥章阁里的装潢。
因为这里建筑看起来那么的富丽堂皇,有些像自己小时候看的希腊神话里的宫殿!
一旁的大理石柱上还雕刻着猫咪的雕像,有拿盾牌的,有拿三叉戟的,还有只背后有翅膀手里拿着爱心箭的…桌上的银制烛台大的有些过分,上面的白烛看起来刚燃烧没多久;旁边还摆着一些精緻的茶具,隐约飘来一些红茶香。
黄般般走到一处双耳陶器跟前仔细研究起来,上面也有猫咪的画像,不过这做工实在精湛,不知道能不能买到两只带回弥章阁。
不对,等等!
黄般般不肯相信的用眼尾扫了眼自己的手,这肯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不然自己的手心怎么粉扑扑的,上面还是白色的毛毛?
她抬手捂上眼睛,应该还没睡醒吧…不会还在梦里吧…
黄般般「啪」的给了自己一爪子…
「靠」疼啊!
不是梦!
黄般般想起身去看一下究竟,用手撑了下床... 黄般般起身来到那反光的镜子处,她有些不敢睁眼去看,她深吸一口气,最后下定决心,缓缓将眼睛睁开...
什么?什么玩意?黄般般眼睛瞪的有灯泡那么大,她居然变成了一只猫,一直白色的猫!而且还是一只会站立走路的猫!
真牛啊!社会已经发展成这样了吗!
「你醒了?」
猫查理径直的走了过来。
黄般般本来想走过去,结果走的太心急,竟然一下子凌空跳了过去,好像一只真正的猫那样!
「喵!查理!我怎么会变成猫?这里是哪里?我在做梦对不对?」
猫查理安抚地牵起她的手走到餐桌前,为她倒了杯红茶,耐心解释道:「这里是狸奴部落,我给你用了『猫猫草』所以你变成了猫的样子。」
「!!」黄般般大叫一声「喵!?」
『猫猫草』靠,那是什么玩意?
以防自己听错,黄般般又重复问了遍,「所以我现在变成了猫?那我还能变回去吗?」
猫查理轻道:「因为我们部落只有猫的形态才可以进来,为了不引起我的臣民们的恐慌,所以我就把你餵了猫猫草,等你想离开的时候,我就把猫猫草的解药给你,你就可以离开了。」
黄般般心底有个奇异的想法,她忍不住好奇道:「喵,这个猫猫草这么神奇吗?哪里可以找到它啊,谁吃都可以变成小猫咪吗?那是不是就可以和猫咪无障碍交流了啊…」
猫查理似乎看出黄般般的小心思,它将茶杯放回到桌子上,「只有我有猫猫草,这是我们猫灵山狸奴部落独有的且只给统治者,再无第二个地方有它。」
但猫查理还有一点没有告诉她,猫猫草要在七日内吃下解药,如果第七天,也就是拿蜡烛燃尽时,她还没有吃到解药,那她就会永远变成猫的形态了。
对此全然不知的黄般般还沉浸在变成猫的新鲜感中,她上上下下的跳起,不禁再次在心中感嘆,猫咪的跳跃能力是在太强了!
「不过,那我吃什么?这里有人类的食物吗?」
黄般般这才想到这个切身的实际问题!
猫查理回道:「你不用担心,平日里我也会吃人类的食物,而且有人会定期去鬼市採购的。」
听到这黄般般就彻底放心了,开心的开启了她的狸奴部落之旅!
第一天,猫查理带黄般般参观了狸奴部落里大大小小宫殿,全是黄般般没见过的建筑,黄般般觉得十分稀奇。
第二天,猫查理带黄般般去玩了狸奴最大的游乐场,里面有好多种猫架子和猫玩具,滑梯、皮球、逗猫棒应有尽有,黄般般和一群小猫咪玩的不亦乐乎。
第三天,猫查理带黄般般来到了狸奴的农场,朴实勤劳的小猫咪们带着帽子正在给作物浇水,黄般般也带上帽子加入了它们。
第四天,猫查理带黄般般去了狸奴最大的商场,里面各中东西都有,还有很多非常好看的裙子,黄般般看到好多漂亮的女生猫咪对着试衣镜在试裙子,而坐在外面椅子上休息等待的应该是它们的男朋友。
第五天,猫查理带黄般般去了狸奴有名的小吃街,黄般般在这里吃到一种难忘的美食,是当地居民以猫查理为原型做的「喵喵巧克力」,黄般般拿起巧克力对着猫查理比划了一下,还真一模一样,然后在猫查理的注视下一口将那只带耳环的耳朵咬下来嚼了嚼,「好吃!再来两个!」
第六天,他们哪里也没去,只躺在草坪上发呆,黄般般舒服的闭着眼睛轻轻叫道:「查理...」
猫查理也轻轻应了声「嗯。」
「查理...」黄般般转过身看它,「明天周日,我该回去了...我爸妈要回来给我过生日了...好久没见他们了,还有管家哥...」话说到这,黄般般又转回身看着天空,那朵云好像跳脚的足足,她不禁笑出声,「也挺想我那聒噪的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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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查理转头看向她,「...我这里..不好吗?你不喜欢…狸奴吗?」
黄般般漫无目的的看着天空,她缓缓说道:「…也喜欢,不过这里不是我家,弥章阁,那里才是我家…」
第七天,猫查理给黄般般准备了一大包这里的特产让她带回去,临别时,黄般般的泪腺憋不住了,她哭的一把鼻滴一把泪,蹭的猫查理身上都是。
猫查理给她擦着眼泪,给了她一块「猫猫草」做的巧克力,然后亲自将她送到了门口。
这时猫查理的侍卫在它耳边提醒道:「陛下,真的要放她走吗,有了她在,统一其他部落会轻松许多…」
烛台上的蜡烛已经燃尽,猫查理金黄色瞳孔里倒映着欢快的向彼世跑去的黄般般,「她适合更自由的世界,而非困在这一隅之地…就像自由的鸟…」
不过没过多久,弥章阁里多出来一只经常会来小住一段时间的黑色猫咪。
来店的客人一眼就看到蹲在柜檯上的黑色猫咪,正优雅的舔着自己的爪子,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早啊老闆,新养的猫啊,毛髮不错啊还穿着衣服呢,挺潮的啊,我能摸摸吗?」
第57章 不周山羽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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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般般赶紧将猫查理抱下来,「不好意思啊,我家猫怕生,容易应激抓人…」
客人见状也只能作罢,不过这黑猫也成了弥章阁的特色。
时间一转,来到了黄沃嘉和林嘉嘉回来的日子。
足足已经完全虏获了黄般般老爸和老妈的心,黄般般在后面拖着行李,心里暗道,到底我是亲生的还是他是亲生的…
生日就简单在家过了,六个半人每人各做了两道菜,为什么是半个呢,因为阿蛮也算,不过它不会做菜,还有多的一人,是后奚。
上次虽然不欢而散,可再见面时倒也不觉得尴尬。
后奚给她定了束花,很大一捧鲜艷的红玫瑰,不过花有多少只她没问。还有条项鍊,看材质应该很贵,是条紫色的宝石项鍊,有些像紫英石。
饭后,黄般般和林嘉嘉在厨房洗水果,林嘉嘉居然罕见的问起来后奚,「你和小奚那孩子,相处的怎么样?我听管家说是个牙医,牙医挺好的呀,人品怎么样,你小时候不就是想找个牙医当男朋友吗…小奚怎么样啊,你喜欢人家吗?我看人家挺喜欢你的,一直看你神色…」
林嘉嘉一连串的问题问的黄般般措手不及, 「这都哪跟哪,我们就是朋友…」
谁知林嘉嘉立刻回她道:「朋友?朋友给你剥虾给你盛汤,问你热不热渴不渴?给你跑好几条街买酸奶冰沙?我看不只朋友那么简单。妈妈不是催你,只是如果遇到对你好,各方面都还不错的,可以试着了解了解…」
黄般般为了尽快结束这个话题,只好先应付道:「我知道啦妈妈,放心吧,我心里都有数呢!」
后奚准备回去的时候,黄般般出去送他。
黄般般坐上了副驾驶看着倒视镜里的后奚,「开车吧,我们出去转一圈。」
闻言后奚眸子微眯了下,他没料到黄般般会上车,「去哪。」
黄般般目光一直没有看他,她盯着前方,「实际上我有一个问题…」
后奚将车停在路边,没有开灯的车内只有路灯微弱的灯光照射进来,后奚整个人全在阴影之中,他悄无声息的看着黄般般,等待着她的下一句话。
黄般般感受到他的目光,她也转过来注视着他,「后奚,玄辩的灵魄,你吞噬多久又吸收了几分…」
不过后奚似乎铁了心的装傻,他收回视线转向一边道:「什么意思,我不太懂,玄辩?他不是是死了吗?」
黄般般心中已猜对了八九分,「后奚,不要瞒我。」
后奚眸色晦涩不明,他低哑的语调里似乎禁锢着一头野兽,「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黄般般回道:「老实说,你要具体问我是从那一件事情上发现的我说不出,但很奇怪,仔细一回想,你做的那些事情无一不让我想起来他…」
后奚轻笑一声,「所以呢,你想怎么做,想让我把玄辩的灵魄放出来?」
黄般般也跟着笑了,「我准备…我准备把玄镜楼里的财神爷搬出来。」
后奚明显一怔,黄般般瞧着他的脸,不再玩笑,她认真说道:「后奚,你在继续下去,会被玄辩的灵魂反噬的,你太小瞧他了,我作为崑崙镜只能是封印他的部分法力,养尸地的时候我以为自己真的杀了他,毕竟血咒都解除了,可我没想到那根本不是他的真身…你虽然借着养尸地的阵法和犼吸食了他的灵魄,可是他会反过来吞噬掉你的,趁现在你俩的灵魄还没融合...」
「你根本就不懂!你根本也不在乎!」后奚瞳孔里映着黄般般的身影,可对方的眼里显然没有他,他失控地打断黄般般的话,「我的身体撑不住了,没有他的这部分灵魄支撑,我会死的,你明白吗?你想要我消失让他回来是吗?你的血对我已经没有效果了,我自幼体弱,当初的血蚕蛊也是我为了巩固我这具身体…我不好吗?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后奚怎么会不明白他吞噬不了后奚的灵魄,毕竟就连犼当初也差点被玄辩反噬,可是他不甘心,他的不甘并不比黄般般少半分,他自命不凡不可一世,却输给了后霄输给了玄辩,输掉了后渊!他怎会甘心,他怎能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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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后奚近乎疯狂的发泄,黄般般冷静的近乎无情,她用术划破自己的手心,鲜红的血液顿时浸染了她的手心,额间紫色的印记开始浮现,手掌的血也开始急速流动,织成了一张网。
她眼底满是冰冷,语气毫无感情的对着后奚道:「后奚,看着我…」
后奚不懂她是何意,他疑惑的看向她,接着自己的胸口一凉,黄般般那只刚才被她自己划破的手穿透了他的胸口…
车旁的路灯年久失修,开始一闪一闪,后奚清晰的感受到温度在自己的身体里流失,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口的手,表情逐渐僵硬,勐地攥住了黄般般的手腕…
「你怎么都好,只有一点不好,那就是…」黄般般欺身靠近,凑到他耳边,「你不是他…」
说罢,黄般般将手抽出,一圈红色的光芒萦绕在她手心,这红芒似乎极为依赖她,安分的环在她手上。
黄般般注视着那团红光,她心里喃喃道,玄辩该…
不过饶是黄般般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羽迦会来找到她。
事情是这样的,黄沃嘉和林嘉嘉带黄般般和管家去给她爷爷、太爷爷以及太太爷一众祖宗上坟,足足听了也非得跟过来,说要看看他干爷爷、干太爷爷以及干太太爷。
上过坟后,林嘉嘉和管家准备先去超市买点食材,管家就开车带着林嘉嘉先走了。
足足环视了下这后山,都是墓碑,足足惊嘆道:「师姐,这全是你家祖宗?」
黄沃嘉:「.…..」
「…」黄般般掰过足足的脑袋,语重心长道,「师弟,动动你那可爱的小脑袋瓜,怎么可能呢?师弟你的脑袋摆在脖子上是只为了显身高?」
不过足足刚才那番话却提醒了黄沃嘉,他停住脚步,余光扫视了下这附近,树林大却无鸟叫,日光高却未觉日晒,三只香却烧的两短一长。
人最怕三长两短,香最忌两短一长,怕是有什么蹊跷。
「等一下…」黄沃嘉叫住两人,「你们有没有发现从我们出来到现在,路上没有一个人吗?」
黄般般和足足才意识到,这座后山,似乎只有他们三人。就连平日里很浓重的香火味今天都没有。
「是入了别人的结界吗?」 黄般般出声问道。
足足却觉得有些奇怪,一种很熟悉的压迫感在向他袭来。
黄沃嘉拿出八卦镜,接着咬破指尖在镜子上画出一道符咒,随后嘴里念念有词,八卦镜发出耀眼金光,他将这八卦镜不遗余力地朝地上拍下,地上顿时展现镜中的符咒并快速先四周延展!
这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传来,那人撑着一把纸伞,伞下缓缓传来两声冷笑,狭细的嗓音响起:「不愧是第一驭妖师,你如果反应再晚一步,我就会轻松多了...」
足足傻眼了,出来的那人,正是他奶奶——不周山羽迦!
.....
不等话说完,羽迦已腾空跃起朝黄沃嘉飞去,那扇上发出锋利蓝光朝黄般般袭去!
黄般般身形如电,她一掌噼飞那柄纸扇,急忙张开一张弧形紫色光圈将黄沃嘉和足足护在里面,羽迦那一掌轮了空,但羽迦法力深厚,还是硬生生将黄般般逼退了几步。
千年不见,羽迦的容颜一点不减当年,依旧是美的惊心动魄。不知道是不是来人间的缘故,羽迦穿了一身很常见的旗袍。
「…鬼魅当降,阴阳当合,鬼魅降伏,阴阳和合,如律令!降伏,傲滥...」
黄沃嘉嘴里念起咒语,空中浮现一处符咒,接着这符咒直飞上九霄!
只见空中雷声阵阵轰鸣,厚厚云层中渐渐隐现一高一丈二尺左右,周身五彩,狮头虎眼,尾巴似龙尾的身形。
天地无穷极,阴阳转相因;
鳞介尊神龙,走兽宗麒麟。[曹植的《薤露》]
嘶吼声从云端传来,疾风阵阵雷声不消,麒麟脚踏祥云,一厚重声音响起:「谁欺我黄家后人!」
竟是那消失千年的玉麒麟现世!
走兽的祖宗,号令万兽莫敢不从的上古神兽!
却说这玉麒麟是清虚道德真君赠与爱徒黄天化的坐骑,后来随着黄天化身死遁入混沌潜心修行,千年来未曾出现,今日被黄沃嘉召出。
以黄沃嘉的阅歷,自是看出这旗袍女子法力深厚不是寻常人物,只恐玉麒麟都不一定能打得过她。
玉麒麟已沉寂千年,双目似铜铃不掩盖兇狠煞气,这毕竟是经歷伐纣之战的神兽。
「坐稳了!」
玉麒麟用嘴将黄沃嘉几人衔到背上,雷声响彻云霄,登时腾云而飞。
「等...等一下!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足足赶忙出声阻止,不能让事态发展的一发不可收拾!
足足挣扎着跳下来,他可不能让她奶奶真身显露,不然此处能活下来的也只有他师姐一个。
第58章 不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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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你怎么会在这!」足足从黄般般身后探出头来,他横道黄般般与她奶奶中间,想了一会后还是把他奶奶拉到一边,「别打了奶奶,您打不过我师姐的,她现在法力全恢復了,您想想,崑崙镜啊,之前可都是封印小师叔的,您就别白费力气了,咱们还是坐下来好好谈谈吧如何?」
羽迦轻蔑的扫了眼黄般般,她冷哼一声收了手,足足说的没错,她确实不是崑崙神主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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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接开门见山道:「玄辩的灵魄是不是在你那!」
黄般般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干脆利落道:「是。」
羽迦朝她伸手:「给我。」
黄般般别过脸去:「不给。」
羽迦刚想发作,但她生生忍住,「你!我不想同你废话,你最好快点给我!」
黄般般脾气也来了,「凭什么?你说给就给?」
「凭什么?」羽迦对上她的眼神,语气强硬,「很简单,就凭你想杀死他而我想救他!」
「等等…你们先暂停。」一头雾水的黄沃嘉和看了半天戏的玉麒麟处境一时尴尬,要说打吧,他这女儿和那女人好像也不是真的敌对关系,要说不打吧,玉麒麟已经召出来了,关键足足还叫那旗袍女子奶奶…于情于理都不该动手了…
不对,等等!
此刻却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指了下一脸懵的足足,「你叫她奶奶,叫我干爸,那我岂不是和她差了一个辈分?」
足足眨眨眼,他拉着黄沃嘉胳膊,打马虎眼道:「啊呀干爸,那些都不重要!您先让玉麒麟回去,眼下咱先回去,泡杯热茶再坐下来好好说…再说了,干妈见咱老不回去她也担心不是?」
没辙,黄沃嘉又将玉麒麟送了回去。
玉麒麟踏祥云消失在云霄后,羽迦也把结界解除,外面果然又恢復了往常的景象,偶尔来几个上坟的人,鸟儿也开始时不时发出两声鸣叫。
回到弥章阁后。
黄般般对羽迦在二楼沙发上相对而坐,足足端过来热茶,本来足足还想偷听点什么,结果被羽迦一记眼神飞刀给吓走了。只依稀听到了几句玄辩是因为他师姐才落到这个下场,如果不尽快去后果难以挽回。
下楼的足足见黄沃嘉在悠闲喝茶,林嘉嘉在一旁教管家修盆栽,阿蛮在逗鱼玩,一派自然祥和的景象。
足足三步作两步的来到黄沃嘉跟前,他抽掉黄沃嘉手里的报纸,悄悄问道,「你就不怕她俩在上面打起来?」
黄沃嘉抬眸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咱几个加起来,能打过你师姐吗?」
足足摇摇头。
黄沃嘉又将报纸拿回来,「那不就结了?倘若般般真有危险,那要害般般那人除非先解决掉我和嘉嘉还有管家和阿蛮。」
对于黄沃嘉的这个回答,足足倒是不置可否。
不过黄沃嘉不急,足足急,按照他奶奶与玄辩的交情,肯定是要復活选编的,可师姐是与玄辩之间又...唉,真打起来我该怎么办啊!
一瞬间,足足脑子里有了最坏的想法,他甚至已经脑补出他师姐与他奶奶对掌,他冲到中间挡下了这两掌,这样他奶奶与师姐就会因为他的牺牲而冰释前嫌...
「足足...」黄般般不知道何时下来了的,叫了两声见他没反应,又看他一脸便秘的表情,她加大音量喊道,「足足!你在想什么呢!」
足足吓得一个机灵,他看到黄般般完好无损心里一下放松又一下咯噔,紧接着又看到一同下来的羽迦,足足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这心情犹如火山车,不过看来他暂时不用牺牲了。
只是他这师姐好像和他奶奶达成了什么协议似的,俩人不再剑拔弩张,黄般般甚至还帮他奶奶收拾了一件卧室出来。
羽迦路过逗鱼的阿蛮时,又退回了两步,她指了指阿蛮,眼神示意黄般般,「委蛇?」
黄般般点点头,「一直在我这。」
足足更蒙了,原来阿蛮还真是那什么委蛇,他一直以为黄般般是编故事来的...没想到这阿蛮真还比他有资歷,至少和她奶奶是一个时代的...
后奚初睁开眼时还有些疑惑,他茫然的看着白色墙壁,眼神还有些松散,思绪一时无法理清,待神思归位,后奚认出来这里是弥章阁的装饰。接着后奚想起来什么似的在自己胸口一阵摩挲,胸口完好无损。
后奚松了口气后,抬眸间才看到对面——不知道在忙什么的但就是忙的手忙脚乱的黄般般。
黄般般正在切一个超大水蜜桃,汁水非常丰富,看着就很甜。听到动静,黄般般端着切好的桃子走过去,朝他挑眉道:「怎么,以为我会杀你?」
后奚没回答,反而问了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不吃吗,可甜了,管家哥特意去买的。」黄般般拿起一块桃放到了嘴里。
后奚道:「为什么没杀我。」
「杀人犯法啊太子殿下!」黄般般耸耸肩,「再说了我为什么要杀你,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但应该也会比我这区区一百年久吧,我可不想参加你的葬礼,不过我百年后你倒是可以参加我的葬礼,怎么不好笑吗,你为什么板着脸…」
后奚转过身闭上眼,他道:「你是准备要回崑崙吗?」
黄般般又吃了块水蜜桃,「嗯,回。」
后奚又说道:「你死在崑崙都不会有人知道。」
最后那盘水蜜桃被黄般般全吃光了,她才说道:「你在这在多住两天呗,我爸妈挺喜欢你的。」
半晌才传来后奚闷闷的一声「知道啦」。
黄沃嘉夫妇回江州后,黄般般和羽迦也准备回崑崙了。当初她和羽迦的约定就是等后奚醒后,自己随她回崑崙。因为昏迷那几天的后奚还是非常虚弱,需要她的灵魄。如今黄沃嘉和林嘉嘉回了江州,后奚也醒了,猫查理之前也回狸奴了,她也没什么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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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一直在犹豫还要不要去看看师父,其实她去看师父也不一定会愿意见她。
「师姐,准备好了吗,我们发出发了。」
门外传来了足足的叫声。
「你确定你也跟着一起去吗?你和小语说了吗?」黄般般又问了遍足足。
足足道:「本来我也是想回不周山看看的,反正都要去墨青镇,一块去呗。」
墨青镇是混沌最薄弱的地方,也是最好进出一界天的地方,足足当时就是从这来到人间的。
黄般般给管家说的理由是送足足回去顺便玩两天,管家沉默了一会,他向足足问道:「还回来吗?」
足足不喜欢伤感的氛围,他依旧是嬉皮笑脸的回道:「我会和师姐一块回来的,管家哥你就做好糖醋排骨等我们吧!」
羽迦不解的看向足足,「你很喜欢这里?」
足足语气一下恭敬起来了,「非常喜欢,师姐管家哥、师姐的爸妈还有阿蛮都对我很好,我还交往了一个女朋友叫周小语,还有一份模特的工作。」
说到工作,自从上次拍完杂志公司就给他放了一个月的家,说回来后会给他安排表演课什么进剧组的,他也没仔细听。算了,回来的时候再说吧!
羽迦见足足说这话的时候两眼放光便没再多问什么。
由于墨青镇是连接天界和人界最薄弱的地方,因此他们还是选着从墨青镇进入天界,而去崑崙最进的路就要经过不周山,不过不周山终年寒冷,长年飘雪,而且进山的路还是个迷宫,因此别说凡夫俗子就连修仙之人也难以登上。
黄般般是第一次来不周山,但她记得师父曾经给她讲过,在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所以名曰不周,这不周,就是不完整之意。
羽迦来到不周山前的神龙柱前,紧接着就见她对着石柱念了串咒语,这柱子上的龙开始围着柱子动了起来!空中与山体竟然凭空多出玉石阶浮在半空,等到这玉石阶浮板一块接一块直到山最顶部,这盘龙又安静的绕在柱子上,安静的好像刚才所见都是错觉。
黄般般也不禁来到那神龙柱前,仔细的观察起来,这龙雕刻的栩栩如生,但却是闭着眼的。
足足慌忙提醒道:「师姐,小心,如果它睁开眼,整个不周山就会倒塌…」
靠!黄般般一惊赶紧收回就要触碰到神龙的手,好险好险!万一不周山在她手里完蛋了…
在前带路的羽迦出声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跟上,要不是灵魄在你身上,迷路了我才不管。」
途径不周山来到崑崙后,黄般般一切就都熟悉起来了。足足留在不周山去看他老爸老妈了。
羽迦开口道:「他在悬绛宫,他真身自你入轮迴后就被封在此长眠了。」
黄般般还有一点不解,「我在人间见他的分身只有一只眼是赤瞳,但我之前见过他双眼都是赤瞳的情况,难道那时他可以出来?」
羽嘉看了她一眼,「他有时会回崑崙借他真身的力量,但只有片刻,他回来后虚弱的我甚至都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第59章 也该有个了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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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般般一时无话,她只说道:「走吧。」
悬绛宫是禁地,一般人是进不去的,而且通往禁地的后山口的四条通道,各有一守护神兽:开明兽、离朱、陆吾、英招,把守森严想进也进不去。
黄般般对悬绛宫轻车熟路,一是小时候不懂事经常来这玩,而且这里有一颗巨大的凤凰花树,花季的时候特别漂亮。二是之前伤了西王母的弟子被罚在这禁闭,还意外发现了玄辩和羽迦的画像。
不过没想到,玄辩的真身就在那个发现画像的石洞里。玄辩安静的躺在冰玉上,除了脸色过于苍白,模样一点没变,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黄般般居高临下注视着冰玉上的玄辩,一时间竟觉得有点讽刺,纠缠了这么久也该有个了断了。
羽迦将冰玉上的玄辩扶起,她对着黄般般说道:「开始吧,越拖下去他的气息越弱。」
黄般般盘腿坐在玄辩对面,羽迦在他身后施术为他护住心脉。
黄般般额间紫光开始渐显,双手结印将崑崙镜从体内幻出,接着她用自己灵血滴入境内镜中开始出现一串符咒,符咒从崑崙镜中幻出将玄辩整个身体包围。玄辩苍白的神色露出痛苦之色。
这一切做完后,黄般般又从怀中掏出一只琉璃瓶,里面有一团红芒,黄般般打开瓶子,那团红芒从瓶中升起,只是这红芒好似不认识主人,它竟然围着黄般般转了两圈,黄般般眉头微蹙,她又结印将红芒引导玄辩身上,结果这一刻,红芒将她与玄辩紧紧连在一起,分也分不开!
在红芒将他俩相连的那一刻,黄般般的灵魂好像被抽离,羽迦也被吸引进来,她眉头紧蹙看起来并不好受。
「稳住心神,别被他的灵魄反噬!」黄般般将那红芒缓缓推进玄辩体内,只是玄辩的身体与它好像有些相斥,因此黄般般有些费劲,很快她的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
也不知过去多久,黄般般渐渐支撑不住了,羽迦似乎也已经到了极限,最后那红芒进入玄辩的那一刻,黄般般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幕幕不属于她的记忆片段。
而那些记忆片段,是玄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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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茫茫,一片荒芜,玄辩浑身是血站在一堆尸体当中,他用剑撑着身子,杀红的眼里却一片茫茫,神情悽然的看着对面,他质问天帝:「我等欲战死,天帝为何先降!」
玄辩在三界的战斗中功高盖主,已经有人发出要拥护玄辩为天帝的声音,思及此天帝与还在打仗的人界达成协议,只要拥护他为天帝,他便停止战争还帮其打压妖界。
面对玄辩,天帝却神色不变,他站在中央,身后是万千天兵,他用余光示意下令将羽迦押上来,羽迦身上的伤也并不比玄辩好几分,它被困在了连锁中,挣脱不开,很快那链锁因它的挣扎束缚的更紧,将它身上的伤勒的又加重几分直至它昏了过去。
接着那道像是审判的话语传来,天帝面不改色,十分虚伪道:「玄辩肆意虐杀无辜,罔顾人命,甚至与妖界勾结意图不轨,你若不自废灵魄,我就将你这这只神兽坠入不周山底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玄辩像被抛进无边深渊,他身后空无一人。
玄辩低垂着头,没人能看得到他的神情,半晌笑声慢慢传来,低哑的笑声逐渐笑的狂妄,他抬起双眸,用剑指着天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放了羽迦,我如你所愿!」
天帝半眯着眼,他虽亲眼看着玄辩抬掌断了自己灵脉,可是他还是不放心,这时玄辩已毫无还手之力,他命玄女和西王母等人用崑崙镜封印了玄辩,这时他才安心的离去。
天帝离去时,状似无意看了一眼旁边的侍卫,侍卫一愣,但很快就明白天帝的意思。
待天兵浩浩荡荡的都离开后,留下的那侍卫捡起玄辩身旁的那柄斩神剑,玄辩现在已如丧家之犬没有什么好怕的,侍卫抬起那把斩神剑硬生生刺入了玄辩的胸口,侍卫恶狠狠道:「冤有头债有主,这是天帝的命令,你可不要怪我…」
天地又重归寂静,只余玄辩半跪在血泊中,斗转星移,四季交替,只有崑崙镜在它身旁,不过却是为了封印他法力,而那把具有斩神灵魄的斩神剑在他体内让他无法离开这个地方。
喜好吸食人魂魄的犼被强大的灵魄吸引到这,它围着玄辩打量了两圈,却被他周身的红芒吓退了,那红芒差点将它拉到他体内,犼之只好灰熘熘的离开了。
转眼间到了夏季,雷雨天气,红首紫身的委蛇路过这,却被玄辩天灵盖上的崑崙镜中自己的模样吸引住,它不禁挪着身子靠近过去,长长的尾巴左右摇晃,仰头仔细打量起镜中的自己,不过它很有可能不知道镜子里的是它自己。
玄辩似乎也察觉到这个傢伙并没有恶意,红芒并没有驱赶它。
正当委蛇暗中观察自己的时候,空中突然想起雷声,吓得委蛇当即立在那一动不动。
崑崙镜忍不住开口了:「你为什么一动不动?」
委蛇的听觉特别敏感,它的红脑袋发现声音是从崑崙镜里传来,它呆呆的声音响起:「阿…怕。」
崑崙镜又道:「你进来这里,我帮你挡雷。」
委蛇被这接二连三的雷声吓得仍是一动不敢动,玄辩身上的红芒却直接一把将委蛇吸了进来。
待雷雨终于停止,委蛇也活动起来,这次他呆呆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玄辩,它歪着红色的脑袋问他,「雷没了…不怕…」
崑崙镜猜它应该是对玄辩说,不打雷了,你可以动了。
但玄辩双目紧闭,没有任何回应。委蛇绕着他走了两圈,对他身上的插着的那把剑似乎极为感兴趣。
委蛇突然靠近那把斩神剑,两只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剑,接着用自己的尾巴握住那剑…轻轻松松的就将那斩神剑拔了出来!
剑拔出来的那一刻,玄辩顷刻睁开双眸,他仰头看向头顶的崑崙镜,红芒直接附在了委蛇身上,接着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留下了玄辩被封印的肉身和崑崙镜…
……
黄般般再醒来时,羽迦躺在她旁边,黄般般查看了下,应是灵魄过度耗损还没清醒过来,黄般般四处环望,玄辩却不知去了哪。桌子上却多了些茶水和糕点。
她一边等羽迦醒来,一边吃了雪里红,结果羽迦醒来,她说她也不知道玄辩去了哪。
黄般般看向羽迦,心情一时复杂,「所以这禁地就是当初封印玄辩的地方吧。」
天帝甚至用开明兽、离朱、陆吾、英招,把守这禁地悬绛宫。
羽迦点点头,或许是伤痛太过久远,她说的很平静,「后来天帝将我关在不周山,我根本无法踏出去半步,直到有一天,玄辩的灵魄在委蛇身上来找我,他在我这用了千年时间重塑了个肉身,天帝千算万算也不会算到玄辩来了我这,当时的天帝掌管三界后正忙着将亲卫功臣一个个赶紧杀绝,结果最后疑心成魔大开杀戒…后来玄女与西王母找到我,想与我联合,这时候玄辩的肉身也已重塑,于是我们合力秘密在三界天杀掉了天帝。」
说到这羽迦停顿了下,她盯着墙上那副她与玄辩的画像,「为了保证这个秘密谁都不会说出去,玄女找到西王母还未飞升时在人间的孩子,也就是你师父玄胤,新的天帝是西王母那一派的人,至于我的要求,就是玄辩可以恢復自由身不用再躲藏,但玄女却提出要求不能把玄辩留在不周山,西王母也安排了西瑶在暗中监视玄辩…」
黄般般听后一阵唏嘘,「所以玄女师祖收了我师父和师叔为徒弟实一是为了威胁西王母,二是不让你与师叔有过多解除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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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迦回道:「没错,直到崑崙镜修炼出灵魄转世为了胎儿,也就是你的到来,这个平衡开始打破…崑崙镜转世为人法力更强大了,与其说玄辩遵守诺言没离开崑崙不如说他是被崑崙镜压制离不开崑崙,哪怕他当初被罚入世也都是在崑崙附近…而且因为西瑶的存在,玄女与西王母也一直用她来离间你师父和玄辩之间的情谊,西瑶与玄辩有了婚约,玄胤为了避嫌自会远离。但那时我与玄辩将计就计,因为他发现只要刺激到你,崑崙镜就会极不稳定,至于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羽迦说完,石洞里一时安静,黄般般没有接话,因为她不愿意再回想半分因为当年爱上玄辩而做的蠢事,不仅愚蠢还很可笑。
她突然就有些理解她师父玄胤为何一直不肯接受西瑶了,谎言里的感情可能不会伤人,因为一直在欺骗,可以一直活在幸福的假象里。但真相却是最锋利的快刀,沉浸在幸福的人身上猝不及防的挨上一刀,虽不见血却刀刀致命。
第60章 玄辩不告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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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似乎一点都不担心玄辩?」
黄般般问出心中疑惑,毕竟以羽迦的性子她这会子应该焦急的去找玄辩了,而如今她却如此坦然的坐在这和她一起平静的聊天,这也太反常了些。
羽迦回望了她一眼,平静开口道:「事到如今,当今世上如果还有能危及他性命的人,那就是你崑崙镜,可你现在就在我身边,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况且以你这世的心境应该也不会想再被扯到这些事里面。」
黄般般觉得她说的…还真挺有道理,一时竟无法反驳,她深吸口气转了个弯:「我还是去看看师父吧。」
「不用去了,你师父不在崑崙。」羽迦提醒道。
黄般般蹙眉:「你怎么知道?」
羽迦看着她,幽幽开口:「他去躲西瑶了。」
「.…..」黄般般两眼一眯,还真是,他躲,她追,他无路可逃…
经过这次谈话,黄般般发现其实这羽迦也不是那么的盛气凌人,她凑近乎的坐到了她旁边,给她倒了杯茶,「喝杯茶,润润嗓子。」
羽迦有些疑惑黄般般的殷勤,但还是在黄般般的催促下喝了茶。
见羽迦将茶喝下去,黄般般才开口道:「对了,当初你和玄辩是怎么认识的,不想说也没关系。」
羽迦将茶杯一放,「行啊你,在这等我呢。」
黄般般嘿嘿一笑,「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就是有些好奇,因为能让你费尽心思去救的人,肯定是有些渊源的。」
羽迦双手托腮,目光开始看向远处,「其实也没什么,当初我破壳的时候光秃秃的,很久都没有长出羽毛,我父母便把我抛弃了,我独自流浪很久,直到有一天遇到了在河边钓鱼的玄辩...」
羽迦的思绪回到了她与玄辩初遇的那天。
当时她还没有羽迦这个名字。
她已经记不得这是连续了多少天去偷河边钓鱼人钓的鱼了。
她太饿了,可她打不过河里的鱼。
可是被钓上来的鱼因为缺水,战斗力都不太行了,她可以轻松将它们吃进嘴里。
这天,她照旧去偷那人鱼篓里的鱼,那人脸上盖着个狗尾巴草编的帽子,看上去睡着了,很好,她心想这人如往常一样睡着了,正是偷鱼的好时机!
不过这次,幸运之神显然没有眷顾她,她的嘴刚碰到鱼尾巴,她的头上就被戴上了一个狗尾巴草编的大草帽。
她因为惊吓大叫一声「啊!」
「小傢伙,这是第几次了,你父母呢?」
这人声音温润又干净,她觉得真好听。
她将脸别到一边,「我没有父母。」
这人显然不信,他轻笑一声,「没有父母?难道你和我一样是天地灵气所化?小不点脾气还挺大,你是不是和你父母走丢了?」
她因为年幼还没幻成人型,一直都是凤凰的原形,她用尖利的爪子狠狠抓了这人一把,她亲眼看到他的胳膊上被抓出道道血痕,她朝他吼道:「我都说了我没有父母!」
「等一下。」这人拉住了它,「你以后可以每天都来这吃鱼,我不仅钓鱼还会调虾,你喜欢吃虾吗?不过咱先说好啊,你可不能再挠我了啊。」
几天后,她与这人的关系渐渐好了起来,她可以很自然地蹲在他旁边有时候吃鱼有时候吃虾,还有时候吃螃蟹。
「她们可真好看,我什么时候才可以长出丰满的羽翼?」她盯着空中翱翔的彩凤羡慕的自言自语,但随即她又落寞地低下头,看着自己依旧窸稀稀疏疏的羽毛,「如果我像它们一样,我父母应该就不会丢下我了...」
这人和她一起望着空中的彩凤,「小不点,明天你还是这个时候来找我,我们约好不见不散。」
这人说完就走了,她回道这人之前给她搭箭的小窝里静静地等着明天的到来。
到了第二天,还是这人先到的,脸上依旧盖了个狗尾巴草编的大帽子,听到她过来的动静,他将草帽一摘,露出个锃亮的光头,「小不点,咱俩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玄辩,你呢?」
她完全愣了神,她难以置信有人会剃光自己的头髮,就像她们不会摘光自己的羽毛。
她呆呆道:「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玄辩思索一番后,一拍手掌,「有了!羽迦!羽有羽化成仙之意,迦是世间之时,我期待你羽翼丰满蜕化成仙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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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将那两字读出声:「羽迦...」
「以后我的名字,就叫做羽迦!」羽迦扬起下巴,忍不住朝这四海八荒喊道,「记住了!我的名字叫羽、迦!」
......
羽迦收回远处的目光重新投到黄般般身上,「就是这样了。」
黄般般心里咯噔一下,却突然站起来,「我犯了个大错!」
羽迦被她这反应弄得一愣,她跟着问道:「什么错?」
「我得去给足足道歉!」黄般般从没像今天这样意识到自己的错,「我之前拔了他三根毛去补我的七翎扇!」
羽迦这时眉头又蹙了起来,她好像再做一个艰难的决定,因为黄般般见她嘴唇请开口后又闭上。
她最后还是开口道:「那七翎扇,其实是我的羽翎做的,你小时候...跟在我屁股后面,问我你为什么没有漂亮的尾巴...你那时还算可爱,反正比你现在不知道可爱多少万倍,我就做成扇子赠与你了...」
黄般般心里一时无味杂陈,无地自容,无必羞愧,想立马消失...
随后羽迦稍作休息就带她回了不周山。
其实黄般般也想像过足足父母的样子,心中隐约觉得足足这么欢脱,那他父母想必也是个欢脱的性子,但万万没想到,足足的父母非常安静,除非必要,足足的老爸老妈一句话都不会多讲,这也让黄般般闹了个笑话。
黄般般从崑崙回来的时候带了些崑崙特有的灵药当然还给管家带了一些,黄般般觉得毕竟去足足家里,空着手不太好看。
黄般般去拜访足足父母的时候,一进门就看到个穿着颜色很鲜艷的衣裙的小姑娘在那练字,黄般般想着足足还得有一会才能换好衣服,她就去找那小姑娘唠嗑了。
小姑娘一抬头,黄般般就嘆道,真漂亮啊!小小年纪就这么好看长得了还得了啊!
黄般般走近一看,小姑娘写的原来是狂草,十分的潇洒不羁!
「小妹妹你好啊…」黄般般朝她打了声招唿。
结果小姑娘只是看了她一眼,笑笑不说话。
黄般般又道:「额…我是来拜访孔雀仙君夫妇的…」
小姑娘依旧笑笑不说话,但接着又往前处看了眼,黄般般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又是一位绝世大美人!
穿了件白色长衫,长长的头髮揽到一侧,但黄般般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足足的眼睛和眼前这人长得太像了,黄般般自信的朝这人恭声道:「阿姨您好,我是足足的师姐般般,这是崑崙的一些灵药,可以养神安心的…」
「老爸?你怎么也在这,老妈您先别练字了,这是我师姐…」足足的突然出现打断了黄般般话。
「!」
黄般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阿巴阿巴…你的意思说练字的那位小姑娘是你母亲?这位长衫…是你父亲?!」
足足点头回道,「是啊,很好认对吧!」
这夫妻俩牵着手挨在一起,给黄般般和足足餵了一嘴狗粮。
黄般般凌乱在风中,合不上的嘴在那「阿巴阿巴…」
不过这夫妻俩还真的是互补,一个淡雅到了极致,一个恨不得把颜色都穿身上,看来足足是遗传了自己老妈。
等他们走后,足足才说道:「他们之前不是这样的,之前老吵架,任何一件事都能让他们吵的把不周山都给掀了…后来他们意识到,不说话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也不知道从哪天起,他俩就这样了…」
一场乌龙后,黄般般决定还是老实的待着不出去乱跑了,不然再整出点尴尬事她就彻底把脸丢在不周山了。
不过人只要一闲着,就会生出来无限感慨,就开始胡思乱想,就开始又焦虑又发愁。
黄般般虽然有无数疑问,可自尊让她不去打听。
比如说玄辩。
玄辩不告而别的原因是什么?
为什么一句话都没有留给她?哪怕和她说句话呢,说点什么都行。
但没有,一句都没有。
所以就是没有什么原因,因为他对她无话可讲,就是这么简单。
至少黄般般是这么认为的,毕竟当初是她一厢情愿,玄辩却不过是顺势而为,为了解除封印而与她亲近。如今封印解除,他也没理由顺着她了。
回归自我,很好。
觉得自己想通的黄般般装模作样的松口气,她来到正被逼着练字的足足跟前,深深鞠了一躬,「师弟,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足足的手一抖,吓得他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师姐,我还活着呢...你又背着我做什么事了?不对,你是不是闯祸了,需要我背锅?」
「...」黄般般嘴角一抽,她痛心疾首,「师弟,在你眼里我就那样的人吗!世界我真的是万分心痛!」
第61章 你确定我们要在这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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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一脸诚恳的点点头,「是,世上如果还有人能坑到我,那非师姐莫属了!」
黄般般气结,她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换了个假笑的表情,「没事,师弟,以后我的毛病你尽管提,我再也不会揍你了。」
「真的?」足足不信的抬眸看她,明显质疑这话的真实性。
黄般般假笑着点头,「真的,不信你现在就提我有哪些毛病,我绝对不生气,而且尽量改,能改我就改,但是让我早起就算了...不让喝可乐也不行...再加个运动也不行,剩下的你随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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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足足将笔重重一搁,他得意笑道,「你刚才是不是在炸我,想找理由揍我来着,可惜我没上当!师姐啊,最近水平下降啊。」
「...」
黄般般是真心让他提意见来着...
「对了,你奶奶去哪了,怎么一回来她就不见踪影了?」黄般般已经三天没见到羽迦了,甚至还有点想念。
但足足已习以为常,「我奶奶去哄我爷爷了,醋罈子又打翻了,我爷爷一年要吃小师叔八百遍醋。」
足足说着还比了个「八」的手势。
这一年也才365天啊...
黄般般讪讪道:「这样啊,不过难道你也有就没想过,他吃八百遍你奶奶就去哄他八百遍,你爷爷这还看不出来你奶奶对他的心意?」
足足见黄般般不上道,他嫌弃的摇摇头,「你看,这你就不懂了吧,情调,这就是情调,小情侣的把戏罢了~我奶奶把我爷爷拿捏的死死的!到后面我奶奶见怎么都哄不好我爷爷,我奶奶就开始要生气了,她这一生气,我爷爷立马就不敢吱声了,马上跟我奶奶后面认错去了…」
「.…..」黄般般暗嘆,果然小情侣的把戏!
足足接着说道:「再过几天咱就回去呗,回弥章阁。」
黄般般道:「你不多陪陪你老爸老妈吗?」
足足一向最是会察言观色,「师姐,你觉得他俩需要我陪吗?他俩还会觉得我是电灯泡,打扰他俩的二人世界…还不如回弥章阁,管家哥还能给我做红烧排骨吃…」
「你是想周小语了吧!」黄般般毫不留情地戳破他。
足足嘿嘿一笑,「也不全是,不过也有一丢丢想啦。」
不过谁也不会料到,黄般般和足足回去后,见到了一个女人,一个极为像吴千容的女人……
老实说,黄般般见到江初禾的时候,有疑心过该不会又来个什么千面无相吧,可是再与她的相处过程中,黄般般确定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只是碰巧很像而已。
那天黄般般送足足去公司,江初禾来这个公司面试。江初禾一进公司大门就因她漂亮的外表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起先她和足足都没在意,因为足足赶着去化妆间间化妆换衣服,而她送完人也准备回去看店,怕管家哥一个人忙不过来。
结果她刚离开化妆间没多久,就听到了足足一声惨叫,接着传来一声比足足声音还要惨烈的女声!
黄般般当即就沖了回去…
化妆间里,足足赤着精背,他死死拉住了那个捂着脸尖叫的女生,他的手几次三番地想将那女生捂在脸上的手拿开,可每每到了关键时刻,他手又颤抖的不成样子。
刚才他衣服换到一半,这个女生突然沖了进来,他被吓得大叫一声,但他看清女生的相貌后,他就彻底呆傻住了。
结果女生被他拖到一半的衣服吓得尖叫不停,虽然捂着脸,可是眼睛的地方却露出了一条缝隙,不宽不窄,刚好够眼睛看的。
足足深吸了口气,尽管他心跳的像擂鼓,他最终于还是把她遮脸的手拿开了……
黄般般这时也沖了回来,看到女生的模样后,她也愣神了。
黄般般倒抽一口冷气,这女生未免也太像吴小容了!黄般般下意识将视线移回到足足身上,看到足足表情她就知道,他和周小语要完了…
晚上足足回家后,黄般般特意等着他没睡。
黄般般直接切入正题,「足足,你要冷静,想清楚再决定,小语没有一点错,但如果你心里还是放不下吴千容,那你就尽快干脆的和小语说明白,越拖着伤害越大…」
坐在沙发上的足足茫然回道:「她叫江初禾,那个女生。」
黄般般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了,「那你尽快和小语说清楚吧,我也不建议你和那位江初禾开展关系,不然对谁都不公平。」
白月光的杀伤力有多大呢?
杀人于无形啊!
黄般般在床上碾转反侧了一会子,最后在一阵清风中沉沉睡着了。
久没有动静的玄镜楼里,一个人影立在窗前,赤瞳在黑暗中发着幽幽红光。
黄般般第二天是被一阵鞭炮声吵醒的,黄般般从窗户往下一看,玄镜楼重新开业了。
玄辩坐在店中央正龇着大白牙乐呢!也不知道在哪又搞了副金丝眼镜戴上了,一身灰色西装,给头髮扎了个小辫,发尾的紫英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从侧面看竟有几分像她之前很唯一关注过的国外的一位男艺人。
游客都跑他那去了能不乐吗!
早知道把他店里的财神爷给请回来了!
一声不吭的消失,又一声不响的回来。
这算什么!
玄辩竟然察觉到了黄般般的目光,他感应似的抬头正对上了黄般般考究的目光。
黄般般立刻转过身去,消失在了玄辩的视线里。
管家应是发现了玄辩,他着急的去楼上找黄般般,玄辩不应该是死了吗,如今玄辩好好的站在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黄般般简单的把事情给管家讲了一遍,主要是不想管家担心,因此黄般般就将事情简化了。
但其实管家明显只关心一个问题,「他还会想伤你性命吗?」
黄般般安慰他道,「放心吧管家哥,要真打起来,他未必是我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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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还是不放心,他又交代了几句,「最好还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不来惹我们也不去找他。」
「您就放一百个心管心吧!」黄般般眼珠转了一圈,又补充了句,「对了管家哥,如果他来找我,就说我很忙一律不见。」
足足这时刚从对面玄镜楼出来,总要给他小师叔打声招唿,他出来时正好遇见了后奚,后奚又换了辆超跑,戴着副墨镜站在车旁,一副在等人的架势,出色的外貌和多金的装备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
「师姐...他该不会是来接你的吧...」
足足见黄般般今日打扮的十分好看,还罕见的穿上了双细高跟,哒哒哒的踩在地板上。
黄般般眼尾扫了眼足足,伸出食指到他眼前摆了摆,「大人的事,小孩不要多问。」
足足瞪成了斗鸡眼,他服从的点点头,然后注视着后奚替她师姐打开车门,再然后「唰」的一下...没开走,因为人太多了,路有点堵。
对面的玄辩显然也注意到了黄般般这边,但后奚很快升起了车窗,将玄辩的视线挡的严严实实。
足足两眼一眯,察觉出来一丝修罗场的味道。
这就是青梅竹马抵不过与天降吗...
不过师叔算是青梅竹马吗?足足认真琢磨了一番,不过好像这些也不重要,因为那辆迈凯伦已经消失在视野里了。
后奚带黄般般来参见晚宴,还是之前的那群朋友。
再次见到方源,黄般般心里莫名有种愧疚感,但方源身边显然已经有了新的女伴,他亲切的拉过身边的女生向众人介绍。
后奚似看出她心中所想,他小声在她耳边道:「他平均每月换一个女朋友,你现在提吴千容的名字,他都不一定想起来是谁...」
...其实也挺好,多情总被无情恼。
做无情的那个自然少了烦恼。
黄般般也热情的回应了他们的招唿。
之后连续几天,黄般般都是早出晚归,早晨后奚开车来接,晚上后奚再将人送回来,回来的时候黄般般手里还捧着花。黄般般目送后奚开车离开后,转身就看到对面门口的玄辩。
黄般般不清楚玄辩是不是在等她。
毕竟她一只脚都快踏进弥章阁里了,玄辩也没开口叫住她,她也只当看不见。
在她一只脚踏进去刚站定,一个厚重的身影将她笼罩,发尾的紫英石冰冰凉凉的贴着她的脖子,她的腰也被环抱住,嘴也被轻轻捂住,她整个身子都被人圈在了怀里。
「为什么每天都要和他出去...」
黄般般耳边是玄辩语气略带委屈的质问。
黄般般咬了嘴上的手,玄辩疼不疼的她不知道,反正她是下劲咬了。
玄辩犹豫片刻拿开了手,黄般般转头看向他,「你确定我们要在这说吗。」
黄般般伸手指了指门上的监控。
再次来到玄镜阁的二楼,黄般般环望了一眼,和之前没什么变化,依旧简陋。
「季软是彻底消失了对吗。」黄般般突然开口道。
「是,她用自己的灵魄救了李凌。」玄辩回道。
黄般般目光看向远处,「她真傻...」
第62章 别套近乎,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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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辩半坐在桌子上,狭长的眸子静静地注视对面的黄般般,半晌幽幽开口道:「为什么每天都和他出去...你,喜欢他?」
黄般般坐在他对面的小沙发上,「那你呢,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玄辩目光依旧在她身上,看了半晌后,他利落的回道:「我觉得你那时不会想看到我,我也...不知道要与你说些什么...」
黄般般嗤笑一声,她起身双手撑到桌面,对上他双眸,压着一腔怒火道:「现在见我就是为了要问我这些?那你凭什么觉得我现在就会想见到你?再说了,我喜欢谁和你有什么关系?」
玄辩拉住她的胳膊,他一脸真诚的看着她,「般般,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重新开始?」黄般般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她轻笑两声,接着情绪忍不住崩溃,她近乎歇斯底里,「不如你告诉我怎么重新开始?不如你告诉我怎么忘记这一切?忘记对你的感情?忘记你的利用?我是人啊,一个活生生的人啊,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啊!我不是那个冰冷冷的崑崙镜、只会解除你封印的崑崙镜啊!你到底明不明白!」
黄般般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冲出眼眶,长久以来的压抑在她心里终于爆发,她崩溃道:「玄辩,你根本就不懂怎么爱人,你只会自以为是按照你的想法去满足你爱人的欲望...你们每个人接近我都是为了个各种各样的目的,但没有一个是为了我,为了我这个人,拜你们所赐,我一直都活在玄般般的阴影下,我不止一次问我自己我到底是谁…」
玄辩着急应道:「般般,之前在崑崙山,我并不知晓自己的心意,可是当我明白对你的感情的时候已经晚了...」
黄般般红着眼反问道:「所以你知晓了对我的感情,我就要回应你?你当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玄辩,天下没有这样容易的事,我当时所受的锥心之痛,你也要一样承受!」
说到最后,黄般般想抽出自己的手,可无奈玄辩死死抓紧怎么都不肯松开,黄般般见状,目光顿露狠色,她额间紫色印记开始浮现,直接一掌朝玄辩拍去,她恶狠狠道:「松不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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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辩却是死也不松!他定定的立在那,脚步扎扎实实,他也在暗中用术握住黄般般的手腕,他知道自己不能松手,松开就真完了!
黄般般冷哼一声,嘲讽道:「怎么,玄辩也要使这种伎俩留人了吗!那就看看你能不能留住我!」
说罢,黄般般被玄辩握着的那只胳膊紫光凝聚,这是荆棘咒,算是一种防身的法术,玄辩若强行握着她不松手,只会感受到像是霎时被千根银针同时扎的刺痛灼伤感。
但不论黄般般怎么说他怎么歪派他,玄辩就是不松手,哪怕他的手心已经红肿一片,但他大有「我就是这样如你所说的厚脸皮,你要怎么着吧」的劲头!
玄辩也不说话,因为他知道此刻盲目解释,反而更会引起黄般般的反感。
但唯一不同的是,玄辩不敢真的使用和她相衡的力量,怕伤到她,但黄般般可不一样,她宁愿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只见黄般般那只手又要开始使术,似要使全力向她自己胳膊上使去,玄辩恐她真的伤到自己,就像她之前为了见后霄用髮钗划伤自己胳膊一样,这下玄辩真的松开了手。
黄般般见状也收了手,她不屑的看了眼玄辩,刚转身踏出一步,后一只脚怎么都抬不动了...
黄般般低头看去,倒地的玄辩竟然抱住了她的脚踝...
「...」黄般般先是一愣,随后挑眉斥道,「厮杀三界的战神抱着女生的腿不放,不会脸红么!」
其实黄般般说完就有些后悔,因为她曾在玄辩的记忆片段里看到了他当时被天帝陷害的事情,因此她又慌忙说道:「你先松手,我不走了。」
「真的?」玄辩这会子终于说话了,还回的特别快!
黄般般没好气的用鼻音发出个「嗯」,算是答应了。
不过她答应没用,因为没过多久管家电话就打过来了,五分钟后管家就过来领人了...
玄辩想过来靠近乎,结果管家提前预判了他的目的,管家直接抬手拒绝,冷冰冰道:「别套近乎,不熟。」
玄辩讪讪收回手,黄般般在后面掩嘴偷笑。
之后的几天后奚确实也没有再过来接黄般般出去,但玄辩去找黄般般也无一例外被管家拦在了门外。
结果没想到,后霄居然来弥章阁了,并且是玄辩眼睁睁看着管家放他进去的!
玄辩对后霄是切切实实防着的,因为当时玄般般在他和后霄之间选了后者,他可忘不掉那日城下玄般般弃他而去的决绝的背影。
黄般般在后面悄咪咪问管家,「你不是也不喜欢后霄的吗?」
管家皱眉回道:「我想让玄辩死了这条心,其实我是比较支持后奚的,但你俩不来电我也没办法...」
黄般般瞅了眼门外可怜兮兮的玄辩,她摊摊手,表示她也没办法然后将「正在营业」的牌子反过来变成「暂停营业」。
后霄进来后,他摘掉帽子墨镜,露出那张无比帅气的脸庞,他自嘲的笑道:「本来之前我想当明星是希望能加大姐姐找到我的机率,没想到现在却成了见姐姐的阻碍了。」
「对了,这个给你,是我在国外带回来的点心,应该会符合姐姐的口味!」后霄说着将手中的糕点礼盒递了过去。
管家端过来两杯热茶放下后就放心的去了后院,反正他俩也不会再有什么发展。
后奚转着手里的茶杯,「你...最近还好吗?」
黄般般嘴角莞尔,她应声回道:「还可以,你呢?看你好像一直都在拍戏,应该很忙吧。」
「我也还好…对了,最近公司新签约了一个叫足足的,我过几天要和他一起拍戏,足足是你师弟?」说到拍戏,后霄突然想起那天在公司遇到足足,足足过来和他打招唿的事情。
黄般般愣了下,脑子里依稀记得足足好像和她提起过要和后霄一起拍戏什么的。
因此她回道:「...啊对,足足是我之前在崑崙山的师弟,不过今天周末他还在楼上睡觉...」
说曹操曹操到,足足揉着个眼踢踏着拖鞋就下来了,「师姐,早饭吃什么啊...后霄?真的是你吗!」
足足登时不困了,他先热情的和后霄打了声招唿,然后赶忙从裤子口袋掏出手机,霹雳吧啦一顿操作,然后凑到黄般般跟前小声交代道:「师姐,说什么都要多留一会后霄。」
足足刚说完,才瞥见店门对面玄镜楼门口的玄辩,吓得他心一咯噔,随即他在心里道歉道,对不起了小师叔,为了我的幸福,就暂时委屈一下你吧!
没过多久,黄般般就知道足足央求她留下后霄的理由了。
因为江初禾来了,足足亲自去开门把她接进来,然后就将门锁死。原来这位江初禾是后霄的小迷妹...
黄般般有些尴尬,她不知道会是这么个情况,「不好意思,我没想到足足会叫人过来,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后霄依旧温柔,他笑笑道:「没关系的,都是一个公司,以后也要一起合作拍戏。」
不过好在江初禾只是兴奋了点,并没有去做什么过于热情的动作。
黄般般呢把足足拉倒一旁,她扭了下足足的后腰,「行啊,情圣啊你,帮你的对象追偶像啊,你还挺厉害嘛!人家后霄本来是想躲着清净一会的!你这倒好,直接把人带回来了!」
足足疼的嗷嗷直叫,他咧着白牙回道,「师姐,这就叫,要爱爱人所爱!尽可能的帮所爱之人完成她的愿望!而且后霄哥平时太忙了,在公司也见不到他...我这不是满足初禾的一个小心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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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般般还能说什么,她一直都觉得他这师弟有点m属性。
很快就到了立秋,不过天气依然很热,管家说这是「秋老虎」要到了处暑过去温度才会慢慢降下来。
又是一个平平无奇看店的日子,黄般般八百年不会响的手机突然来了信息,居然是西瑶发来的。
西瑶:「在哪?」
黄般般敲了一个字回过去:「店。」
又过了一会西瑶回了两个字:「等我。」
这就奇了,黄般般记得羽迦说西瑶追她师父追到人间去了,怎么有心情来找她?
也就过了半小时,弥章阁上的风铃「叮铃」一响,西瑶推门而入。
西瑶像是被晒干的鱼,她一进来就直挺挺的躺到了太师椅上,紧闭双眼,仿佛走的很安详,这倒把黄般般吓一跳!
她急忙伸出手去在西瑶鼻子下探了探,还好还好,还有气,她松了口气,「我说西瑶大小姐,什么风把您吹我这小店里来了!你不是找我师傅去了吗?」
第63章 渴死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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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瑶依旧闭着眼,声音疲惫的像是条快要渴死的鱼,她沙哑道:「玄胤看到我和吴相在一块了...」
「你和他解释清楚不就完事了?我师父不是那种不给人机会解释的人。」
黄般般认为她师父还是很理智的。
西瑶睁开眼,像是一条迴光返照的但依旧要渴死的鱼,她绝望道:「可是他看到我和吴相...接吻了...这还不是因为他一个劲不理我,那天晚上我喝多了,我也不知道电话怎么就打到吴相那里去了,吴相就来接我了,我就以为是玄胤,就在车里吻了他,谁想到玄胤就在楼下...你就想像一下你和后奚接吻,被玄辩看到了…」
黄般般打了个冷颤,她手动合上西瑶的眼皮,「…那什么,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我能帮就帮吧...」
其实她师父玄胤比她还要玻璃心,特别是在感情一事上,当时玄辩和西瑶的婚事传来,虽然她身心饱受折磨和摧残,但他师父心里的伤痛也没少哪去,他会憋在心里不说,使劲隐藏,不能让人看出来半分不妥!
西瑶挣扎着起身,她残喘道: 「这还不是最让我绝望的,因为我知道他难过是在乎我,可是...直到我看到他身边出现了新的女生,那个女生经常去听他的课,还送他花!然后他现在看到我,完全就是把我当空气...」
西瑶说到这也彻底不扑腾了,又躺会了椅子上,好像已经死透了。
但是黄般般抓到了重点,「课?什么课?」
西瑶抬起手指往前一指,「就是b市大学,他现在是大学教授,那个女生是他的学生...她可比你讨厌多了!一口一个老师,真气死我了!关键你师父对她还挺有耐心…」
什么?一口一个老师!
居然还和她抢师父!
这回是黄般般不乐意了!
她给西瑶端来杯水,眼神里燃起熊熊斗志,「走,我们去会会这个女生!」
「唉…玄胤现在根本就不想见到我,我完了玄般般…」西瑶两眼已经散光, 「他肯定觉得我说喜欢他也是骗他的…呜呜…」
「…是黄般般。」黄般般纠正道,「西瑶,不是你说你死不休吗!这你就放弃了?之前你和玄辩成婚那么混乱的时候你都不放弃,怎么今天你就不行了?你就眼眼睁睁看我师父和别的女生在一起?」
「那你呢,你不也放弃了?」 西瑶好似看开了,她嘆口气,「唉,玄辩对你来说是冬天的蒲扇,多余,玄胤对我来说是强扭的瓜,不甜!」
黄般般被西瑶的比喻逗笑了,「不是,西瑶,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口才那么好呢!」
西瑶也笑了,「咱俩从认识到现在,有像现在这样坐下来好好说过话吗?超不过三句就打起来了…特别是关于玄胤的话题。」
黄般般琢磨道:「其实我师父很没安全感的,他看到你身边有吴相肯定就想退缩了,再说他本来也很在意你欺骗他一事,而且,你也不想想,之前你在三界天多受欢迎啊,哪个小弟子不知道西瑶的名号?我师父怕是觉得你对他是新鲜感,在一起了就不喜欢了…」
西瑶眼神茫茫,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玄胤已经不想再见我了,我再硬赶着上前,他只怕会更烦我了…算了,走,我们去找个开心的地方!」
……
一个小时后。
市中心的酒吧里,里头灯光昏暗绚丽,叮咚杯壁碰撞,空气中瀰漫着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年轻英俊的调酒师西装革履,将调好的酒倒入加冰的杯子里。
西瑶和黄般般端着酒杯坐在角落里,眼神迷茫的看着这群释放压力的年轻人在舞池了尽情狂欢。
西瑶朝黄般般挑眉道:「来吧,咱也去跳!」
黄般般知道西瑶情绪不好也只得捨命陪君子了!
期间也有不少过来搭讪想趁机占便宜的,「美女,一个人啊!」
西瑶直接白了他一眼,「你瞎啊!没看到姐旁边有人吗!」
旁边的黄般般清了清嗓子,死死摁下西瑶欲揍人的手,「没错,姐旁边的人正是在下。」
黄般般深知西瑶生气时的的脾性,简单干脆一点的形容,就像是植物大战殭尸里的火爆辣椒和爆炸樱桃的结合体,一点就着,谁来炸谁!
搭讪的人看没意思一会也就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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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般般把走路不稳的西瑶拉回到座位上,悄悄给她使了个束缚咒,让她老实的坐在这,自己去结帐。
因为心繫西瑶,黄般般一来一去的很匆忙,只顾着前进也没怎么看人,突然她跌进一个人的怀里,那人身上还有股说不出的香水味道。
黄般般也顾不上刚才头磕到这人怀里的啥了,头上火辣辣的疼,她忙低头说了声「抱歉撞到你了。」
谁知被她撞的人几乎同时开口,「有没有撞疼你。」
男人声音醇厚,像是陈年红酒,在这暧昧的酒吧里,十分引人迷醉
黄般般抬头看向这人,一位十分温文儒雅的男士,面如白玉,大概有个三十岁,穿了件衬衣,上面的扣子开了几颗,手臂上还挂着西装外套,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岁月沉淀的成熟魅力,不过看这着急的模样应该是在赶时间。
黄般般扫到他脖子上的一枚古铜八卦镜吊坠,看来刚才应该就是磕到那上面了,怪不得头上火辣辣的,她立刻摇摇头,「...我没事,是我刚才走太急没有看路...」因为想着西瑶一个人在座位上,黄般般只好又说道,「我朋友一个人在那我不放心,我得先过去了。」
谁知男人却着急拉住了她的胳膊,「我叫商铭,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吗…请原谅我的冒昧,我是非常真诚的想和你认识一下,这是我的名片…」
这...
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艷遇?
黄般般看着递过来的名片,有些发愣,一时不知道还怎么回,但就在这时,酒吧里虽然嘈杂,黄般般还是听到了西瑶的嚎叫:「玄般般!你人呢!我要玄胤…玄胤…」
那一瞬间黄般般脑子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像是一脑子的浆煳在咣当,她指了指前方:「…我叫黄般般,但是我朋友在叫我了,我真的得回去了…」
商铭虽然想跟着过去,但他的朋友还在里面等他,他飞快的将名片塞到黄般般的手里,然后握住她的手,将他的名片握住,他再一次真诚的说道:「给我个机会,最起码…不要着急拒绝,好吗?」
商铭的手很大也很温暖,将她的手包在里面,是种温柔又安全的触感。
商铭的朋友从包厢探出头来,朝下召唤着:「商铭,快点,怎么回事呢,好不容易把你约出来一次…上来先自罚三杯啊!」
商铭有些不好意思地朝黄般般笑了笑,他专注的看着黄般般的双眼,再次真诚道:「我会等你的电话的,再见,黄般般。」
黄般般得承认,在这一秒里,她好像忘掉了所有的人和事,脑子里只有商铭的声音在迴荡。
第二天,黄般般坐在床头看着名片发呆,商铭,寰宇电影制作有限公司,号码:159xxxxx753。
不知何时醒来的西瑶见见黄般般坐那一早晨了,一动也不动,也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玄般般,一动不动是什么。」西瑶的嗓音还得着些刚睡醒的沙哑。
「是王八,」黄般般头也没回,但还没忘记纠正,「是黄般般。」
西瑶打着哈欠翻了个身,「有差吗,不都是你。」
黄般般脑袋里好像有根筋一下子通了,她明白商铭和那些人有什么不同了。
对!
我是黄般般。
一直以来,玄辩、后奚、后霄接近她,全部都是因为一个人——玄般般。
玄般般这个名字,像一个魔咒,以此为中心,锁住她这几生几世。
可是这个人,商铭,他想与自己认识,只是因为她是黄般般!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其他什么关系,都是建立在黄般般的基础上而非是玄般般!
黄般般回过头来,她一本正经的对着西瑶说道:「差别可大了,你想想,如果换做是你,你转世了,但师父偏偏喜欢的是你的转世,而不是现在的你,你说差别大不大,你在不在意?是不是抓心肝的难受,因为他爱的是你却也不是你,每天看着你,却是在透过你看另一个你…」
西瑶难得说了句脏话,「靠,我会嫉妒的想杀了那个我!然后再杀了玄胤,然后我在自鲨,但要把玄胤和我葬在一起!」
「…」黄般般眯眼道,「啧啧,你这个狠毒的女人…自己都不放过…所以啊,我就是这么个尴尬局面,难道我要杀了我自己?还不如就此放手,谁也别折磨谁了!」
西瑶坐起身,她看了眼对面的玄镜楼,「那,你和他,就这么算了?其实当初在崑崙的你俩事情败露的时候,他隐去你相貌,也并非对你没有感情,只是当时他觉得解除自己封印的事情更重要。但我也不是为他说话,只是当时你那么喜欢他…我怕你一时冲动到时候又后悔…」
第64章 事不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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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也完全可以理解,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黄般般托着腮,眼睛望着对面的玄镜楼,「…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那个名片,是谁的,你都看一早上了。」西瑶指了指黄般般手里的名片。
黄般般递了过去,「昨天在酒吧认识的,他塞给了我张名片…」
西瑶接过名片,「...这么迅速?酒吧认识的…这男的不会不靠谱吧…还总裁?你可别被骗了。」
「哎呀,放心吧,我还没傻到那个地步!只是觉得这个公司的名字有点眼熟,不过被人搭讪的滋味还蛮爽的,有种对方真有眼光啊的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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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般般将名片随手扔到了桌子上,伸了个懒腰,舒服的躺成了一个大字。
西瑶也重新躺回到床上,顺便把黄般般往一旁挤了挤,她也舒服的嘆气,好像忘掉了所有烦恼:「偷得浮生半日闲啊!」
黄般般乐了,她用胳膊肘到了下西瑶,「还拽文啊你!」
说完俩人都笑了,还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
初秋的风把窗帘微微吹起,商铭的名片就这么被搁置在了黄般般的桌子上,之后一时忙起来黄般般也就将此事忘在了脑后。
直到有一天,足足大咧咧的进来黄般般桌子上找东西,看到了桌上的名片,他惊唿道:「商…商总,这不是我们老闆的名片吗!」
「唿…」黄般般倒抽一口冷气,她终于记起来是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公司了,就是之前送足足去公司的那次!
她干咽了口唾沫,「你们老闆该不会是高高的,还帅帅的,好像有点小肌肉吧...」
为啥黄般般知道商铭有肌肉呢,那是因为黄般般不小心撞到他怀里的时候,感觉他整个人硬邦邦的,看来应该是健身的那种。
「什么,肌肉?」足足当即回道,「我又没看过他脱衣服,我哪里知道他有没有肌肉...不过我们老闆确实挺帅,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叫什么王老五...钻石王老五!对,钻石王老五...你看,手机号都一样,不过你这名片哪里来的,难道师姐你也被星探发掘了?」
足足说着打开手机,黄般般凑近一看,备註老闆的那个号码还真是名片上的这个号码。
黄般般还没充分消化完这个重磅信息,就听见足足又说道:「对了师姐,我那助理请假了,你去帮忙给我当几天助理呗,工资你开,还包吃,怎么样!」
足足见黄般般没有要答应的意思,足足决定加把劲,他硬是挤出两滴眼泪,「师姐,你知道现在新人出头有多难吗?我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在外面拍戏有多受欺负你是不知道啊!再没了助理,我就更可怜了,连个送水的都没有...」
「...」黄般般赶紧打住足足,她摊手道,「师弟,你不拿奖都对不起你挤出的那两滴眼泪...」
足足兴奋说道:「这么说,你同意了?」
黄般般试探问道:「一般像助理这种小人物是见不到你们公司老总的...对吧?」
足足很快回道:「我都见不到,更别说助理了,师姐不用紧张,有我在呢!我就当你答应了啊,明天早晨记得送我去公司啊!管家哥等我们吃饭呢,师姐你快点下来啊!」
足足交代完就欢天喜地的下楼了,也忘记问那名片到底是怎么来的了。
不过黄般般却没有什么胃口,她清晰的意识到,有些事情要开始变了,因为当你开始对一个人或者对一件事情好奇,你的注意力和心思不免会被吸引过去,这种强烈想要了解的欲望不仅会导致胃口流失并伴随着扑通扑通的心跳,而这些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了的......
而她,不可否认的对这位商铭起了好奇心,一如她之前对玄辩的起了好奇心。
虽然足足说公司一般是碰不到商铭的,但她去送足足的第一天,就在电梯口遇到商铭了,商铭今天传的很正式,身后还跟了一群人。
但她鼻子很灵,隔着段距离就闻到了那天晚上在酒吧闻到的香水味,所以知道前面肯定又商铭。那是种很奇怪的香水味,好像会让人上瘾,忍不住让人趴他身上闻个够。
当然她还没那么变态,反正也不知道是哪种名牌香水,但肯定很贵!
黄般般这会子正拿着一堆衣服,这些是都给足足待会拍照要用到的,幸亏她反应快,及时用衣服挡住了自己,左右一张望打算走楼梯,反正也就三层。
为什么要躲呢?
很简单,黄般般不能放任自己对商铭好奇心的增长,要在一开始有苗头的时候就要掐死,杜绝一切继续增长的可能!
智者不入爱河,下班去吃烤鹅。
黄般般抱着衣服「哼哧哼哧」的爬到了二楼的楼梯口停了一会,因为许久没运动过了,乍一爬楼还真有点喘!
「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黄般般。」
商铭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黄般般勐然回头,商铭正站在楼梯口饶有兴趣的看向她,看来是电梯在二楼停了,他来着楼梯口等她。
商铭走过来接过黄般般手里的一堆衣服,看到了黄般般挂着的工作牌,「你是足足的助理?」
黄般般点点头,她回道:「他的助理请假了,我来顶替几天。」
「那...顶替完足足的助理后,可不可以考虑当我的助理?」
「啊?」黄般般难以置信的地看向商铭,她不懂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应该只见过一次面,为什么商先生会对我...高看一眼呢?」
黄般确认她不认识商铭,哪怕以玄般般的记忆她也不认识商铭,但商铭表现出来的对她的关注远远超过了对一个普通朋友的关注,哪怕他俩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可以说是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商铭抱着这堆衣服和他的气质极为不符,甚至好有些滑稽,他拢了拢怀里要滑落的衣服,「或许黄小姐不相信,但我确实对黄小姐一见钟情,也希望黄小姐可以给我这个机会,让我们多了解彼此一些...」
黄般般没忍住笑了,她从商铭手里拿过衣服,「商先生,我快二十八了,不是十八,这种话您还是留着哄别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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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铭却拉住了黄般般的手腕,如玉的脸上一片严肃认真,俊眼里满是柔意,他郑重其事道:「黄小姐,首先我没有哄你,其次我们可以先从一顿饭开始聊起,最后,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黄般般不可否认,这话让她的心咯噔一下,耳蜗有些轰鸣作响,她低头岔开话题,「我还是先去把衣服给足足,他待会要用...」
于是史上第一位被总裁亲自送衣服的小明星诞生了,没错正是足足。
足足目瞪口呆的在一群同样目瞪口呆的摄影师眼里接过来商铭手里的衣服,而本该拿衣服的助理黄般般却两手空空。
黄般般没事人一样指了指旁边的商铭,尬笑了两声,「他非要拿,我也没办法,小伙子还挺热情...哈哈...真是位体贴员工的好老闆,啊哈哈...」
黄般般插科打诨将此事翻了过去,但显然足足和一群吃瓜群众并不相信。
不过之后商铭确实说到做到,他开始约黄般般吃晚餐。
第一次, 黄般般拒绝。
第二次, 黄般般拒绝。
第三次,黄般般还是拒绝。
黄般般连续拒绝了他三次,到了第四次的时候黄般般答应了。
车上商铭打着方向盘,看了她一眼,笑的有些腼腆,他道:「我都已经做好再被你拒绝的准备了。」
老实说商铭看到黄般般回復「好啊」的时候,他正在开会,激动地差点原地蹦起来,手机都没拿稳,「咚」一声掉在了地上。公司的一众高管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商总,把这一众高管也吓了一跳。
黄般般耸耸肩,她故意道:「我怎么感觉商先生好像很失望的样子,要不我下次再满足你被拒绝的愿望?」
因为「事不过三」,黄般般还是挺认同这个说法的。
「别啊!」开车的商铭一个劲往黄般般的方向瞅,「以后你想去哪直接跟我打电话,我可以当你的司机,想吃啥直接给我发给信息我给你跑腿…」
黄般般嘴角弯了弯,她眯眼打量着商铭,「是吗?当我的司机?那我明天早晨要送足足去公司诶…商先生,看车 ,看前面,我的脸上有指示灯吗?」 黄般般忙不迭地把商铭的脸推正,「商先生看前面!」
黄般般柔软的掌心触碰到商铭的脸上,商铭瞳孔微微一颤,耳后根可疑的红了,他柔声回她:「可以啊,我去接你…」
……
结果第二天早晨,一辆慕尚停到了弥章阁门口,商铭说到做到,自己开车过来给黄般般当司机。黄般般倒还好,就是吓得足足也不敢赖床了,麻熘的就上了车,但足足作为员工哪有让老闆开车的道理,所以最后商铭和黄般般坐在了后面,足足在前面开车…
第65章 那你什么时候给我当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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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心里苦不堪言,这老闆该不会想追自己师姐吧!追就追吧,敢情折磨的是他!他从未如此怀念自己的助理,赶快回来上班吧!
不过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慢慢的黄般般发现,她开始不怎么在意玄辩了,不会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从窗户看玄镜楼了,也不会在睡前一定要看一眼才能睡着了,自然也不会发现玄辩每天都会注视着她和商铭一起离开的背影。
商铭会半夜带着她去吃宵夜,会跑大半个城给她送她最喜欢的那家海鲜粥和小笼包,即使她只吃了几口就放那,商铭会自然的将她剩下的全吃了。
回去的时候,黄般般脚已经疼的一步都不想走了,脚上的那双「美丽刑具」让她寸步难行!
她坐在和商铭刚吃完路边的一家露天烧烤摊,笑着和商铭撒娇:「我走不动了…」
谁知道商铭直接蹲下身子,他朝黄般般拍拍后背,「来吧,正好你穿的是裤子,我背你,现在街上没多少人了,不用害羞…」
黄般般吓得赶紧站起来,脸都有点热,她拉起商铭,「我的意思是让你把车开过来…快走,老闆都往这看了…」
烧烤摊的老闆十分爽朗,他「嘿嘿」一笑,「小姑娘,给你男朋友个表现的机会!我看这小伙子就不错!」说完笑了两声。
…
商铭最后将黄般般抱到了一旁的石阶上坐下,这样可以方便黄般般趴到他背上,但黄般般还是有点别扭,商铭干脆把她的鞋给脱掉,脚后跟有些红肿,还好没有破皮,再穿一会估计就要磨出来血泊了。
因为商铭是蹲着的,他抬起头来,目光温柔,手里还握着她的脚,「虽然你穿什么都好看,但是和我一起出来,穿的舒服就可以了…你在这等我一下啊…我很快就回来。」
黄般般别扭的要收回脚,「什么嘛,我是自己想穿的好看…你要去哪…」
商铭往那一指,「那有家药店,我去买些创可贴和消毒棉签…」
商铭临走前还揉了下她的脑袋,手离开的那一刻,黄般般心里一阵失落,原来她是如此眷恋他的温柔啊…
很快商铭就拎着一个小塑胶袋回来了,他简单的给黄般般用碘酒擦了下,贴上了创可贴,最后还轻拍了下她的脚背,抬眸朝她道:「来吧,黄般般小姐,给你的司机一个机会,背你上车…」
商铭说着背过身来蹲下,秋风还是有些凉的,商铭的背看起来是那么的宽大厚实,应该也会很暖吧…
风止,黄般般贴了上去,商铭顺势把她往上一抬,顺势托住了她的腿,手里还拎着她的那双高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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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般般脸上一片绯红,她小声嘟囔道:「为啥非要背呢?多累呀…」
商铭回答的倒是很诚实,「我想和你多相处一会咯~背你怎么会累你让我背你回弥章阁都没问题…」
黄般般拍了下他的背,「少来!堂堂商总怎么这么贫,不过这样好像猪八戒背媳妇哦,再给你来俩猪耳朵...」
商铭一怔,他转头看向她,黑色的眸子里满是她的身影,他缓缓说道:「那你什么时候给我当媳妇…」
俩人目光在空中相撞,黄般般率先败下阵来,她眼神不知道该看那,手上也一阵慌乱不知道还该不该揽他的脖子,不知所措间她的手碰到了商铭脖子件的八卦镜吊坠上,黄般般眼珠一转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脖子上这枚古铜阴阳八卦镜是怎么来的?」
这会子也到了停车场,俩人坐到了车里,商铭借着整理衣服趁机用衣领盖了盖那八卦镜,「...就是之前在一个师父那求来的,说可以旺我的生意我就带着了...」
黄般般也没放在心上,反正生意人不就在意这些吗,就连玄辩都还请财神爷呢!
……
夜幕降临,天空中一轮血红弯如勾的红月隐藏在云后,玄镜楼里却没有开灯,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勉强能看到有两道人影。
「大人,最近有人不惜高价在大量再寻找『回生油』,鬼市有不少人打上了秋里轩的主意,只是此物很少有人知晓...」
一个身着旗袍的高挑女子,长发波浪,唇上是鲜红的口脂,腰间还别了一把纯银算盘,声音冷艷性格,一颦一笑风情万种不是秋姨又是谁!
玄辩随意靠在沙发上,赤色的眸子在没开灯的房间幽幽泛着红光,长发没有编起,自然地滑落到白色衬衣肩头,他不以为意的把玩着手里的紫英石,「能为死人用的东西这么大费周章的,必是亲近之人且懂一些奇门遁甲之术还不乏金钱的,那些小怪无伤大雅,不用放在心上,若再有人来寻,便让那人来找我...」
秋姨又道,「…还有一处,我听那小妖说,交易的那个男人脖子上有枚阴阳八卦镜…寻常的八卦镜多是平镜或凸面的镜,才是把外在恶煞 反射,而这男人的八卦镜竟是凹陷的镜,是把外物『借入亦吸入』,乃极煞之物…」
玄辩依旧把玩着手里的石头,「旁门左道之术,有损阴德之物,看来是经过高人指点…」
秋姨抬眸看了眼沙发上的玄辩,想了几秒后斟酌开口:「秋里轩...还是需要大人坐镇...不少小妖被驭妖师斩杀去做『回生油』,甚至妖物为了钱也开始斩杀同类...大人在妖界的威望是无人能及的,大人若回去也能震慑鬼市...」
当年天帝和和人界联合一起打压妖鬼界,玄辩公然与天帝等人作对,妖鬼界自然对玄辩高看一眼,再加上玄辩本身修为就无人能敌做事也公派,妖鬼界的人对其是心服口服。
秋姨话落,玄辩接住刚被他高高抛起的紫英石,他在手里摩挲片刻,「我会考虑的,你先回吧。」
秋姨离开后,黑暗的房间再次恢復寂静,玄辩依旧躺在那张沙发里,闭着眼睛,不知道睡着还没睡着。没多久楼下就传来了车的响动,还有黄般般和商铭的笑声。
玄辩没有起身去看,他却记起,之前玄般般窝在他怀里问她,真正爱一个人是什么感受。
什么感受?
大概就是会享受这种寂静吧,无尽黑暗将人吞噬掉的寂静...
晚上回到家,黄般般将商铭提出要和她交往的事情说了出来,足足这才终于确认了他师姐和商铭之间的不对劲了。
「师姐,你认真的?」
「嗯,我想和他试试。」
「你和师叔就这么...这么结束了?你俩之前那么折腾都没断...」
「人总要往前走,没有谁会留在原地,而且我活在那个阴影了已经够久了...」
足足愣了一会,「师姐,你不遗憾吗?我是说...如今你可以唾手可得的感情,只差你往前走一步...不会遗憾吗?」
脚后跟其实还有些火辣辣的疼,黄般般眼神温柔的看着脚后跟的创可贴,她抬起头来,笑的一脸幸福,「我已经往前走一步了,前面是商铭...」
黄般般和足足的对话到这就结束了。
阿蛮不知道又从哪个旮旯里窜出来,它在黄般般跟前不停蹦跶,「阿蛮阿蛮」。
「谁能没有遗憾呢,你说对不对啊阿蛮?」黄般般躺在床上对着蹦跶的阿蛮说道。
阿蛮不知听没听懂,只在那叫着「阿蛮阿蛮...」
其实谁没有无法言说的遗憾呢?你仔细找找就会发下,它藏在潮湿的枕头里,藏在破碎的梦里,藏在一点点流逝的时间里,最后也同时间一点点消逝...
……
与商铭确定关系后,黄般般去找了一次玄胤,黄般般在教室门口站了有一会。
这时候太阳正是当头照,黄般般居然顿生出一股「近乡情更怯」之感,她一时有些不敢推门进去。
玄胤下课后见到黄般般显然也有些发愣,但很快他就朝黄般般温柔笑道:「走吧,带你去吃一家好吃的豆沙包。」
黄般般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我一直以为师父不肯见我...是还在生我的气没有原谅我...」
玄胤看着她道:「为师并不想打扰你这世平静的生活...只是有些时候,远远的看上一眼,知道你这世过得好这样就足够了,而且我若再参与进去,事情只会越来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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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硬闯进她生活的人,确实没有一个真的关心她愿不愿。
「对了师父,我有交往的男朋友了…有时间我带他来看你…」黄般般缓缓说道。
玄胤愣了下,不知道想说什么,但很快他回道:「他…想必是你喜欢的,不然你也不会同他在一起。」
黄般般轻轻点头,「嗯,确实喜欢他,对了,他叫商铭…有时间我带他来见您。」
玄胤心中瞭然,果然不是玄辩,「想好了?」玄胤又问了句,但随即他笑了笑,「既然你这么郑重的来和我说这件事,想必你也是认真的。」
黄般般笑的灿然,「他对我很好,我应该会幸福的!」
第66章 你不能和他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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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生的意义就是不按套路出牌,它的弔诡之处就在于,往往你最动心的那个时刻,都是在你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遇到。但当你准备好一切去迎接它的时候,下一刻却不知道它会发生什么变故,直接打得你措手不及。
只不过,在此刻,在黄般般幸福的此刻,是完全不用担心那个变故的到来的。
黄般般将和商铭恋爱的事情告诉了黄沃嘉和林嘉嘉,还特意带商铭去了趟江州,黄沃嘉夫妇虽然有点吃惊这个速度,但既然是黄般般选的,夫妇俩也是欣然接受了。
他们一起去旅游,一起拍照,一起去游乐场,去做所有情侣都会做的事情,黄般般觉得这是她这二十七年来最开心的一年!
西瑶得知黄般般和商铭在一起后,她又难得的「靠」了一声,她难以置信,「你认真的?」
黄般般正腻乎乎地给商铭回信息,「那当然!我什么时候不认真过!」
西瑶干咽一声,将想说的那个名字给咽了下去,她用肩膀推了下黄般般,「说真的,虽然咱俩闹了这么些年,不过我还是打心里祝福你希望你幸福的...黄般般。」
黄般般也用肩膀推回她一下,「别搞煽情啊,我可没忘记小时候你把我打成熊猫眼啊!」
西瑶几乎立刻回道:「行了啊,我也没忘记你把我鼻子打的肿的没法见人!还故意缠着玄胤不让他来看我!」
黄般般「啧啧」两声,「小气鬼西瑶,这么久的事情你还记得!不过你和我师父怎么样了?」
西瑶嘆口气,神色一片茫然,「能怎么样,就那样呗,他就是不信我和吴相没什么...我这也属于自作孽不可活了,所以你选了新的开始,我完全能够理解...谁又能一直待在原地呢,你说是不...」
这话既像是在问,就像是在答,但是问还是答好像都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与此同时的酒店里,在杀青宴上喝多的江初禾一把将足足推倒在了床上,她一遍遍叫着足足的名字,「足足...足足,你的嘴唇为什么是红色的啊?」
足足心里寻思,嘴唇不是红色还能是绿色的不成?
但现在显然不是思考和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先起来,起来再说…」足足挣扎坐起身,结果又被江初禾一把推倒在床上...
和醉鬼是最难沟通的,这点他在崑崙山上就领教过了,他师姐喝醉酒非要去拉着他峨眉…看猴子捞月...
什么?你问为什么要看猴子捞月?
足足耸耸肩又摊摊手,没有为什么...
足足嘆气无奈的摇摇头,「你喝多了江初禾...」
说着足足再次企图将人推开,谁知道后者却一反刚才的醉态,不仅神色就连语气都严肃起来,她捧着足足的脸,表情认真的看着他,「足足...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这下问得足足愣住了,喜欢啊,怎么不喜欢!不过...
「不过,为什么你头髮上老带着一个树叶髮夹啊?」
足足注意这髮夹很久了,因为不管什么时候,不论拍戏不拍戏江初禾头上都带着这个树叶髮夹,难道是心爱之人送的礼物?
「你可以看到这个树叶髮夹?」江初禾还未来得及伸手捂住就被手快的足足拿掉了髮夹...
接着「biu」一声,一团烟雾围绕了江初禾整个身体......
————
在一个风很安静的夜晚,商铭在一对正在公园散步的老夫妻面前,单膝下跪向黄般般求婚了。
一旁的老夫妻停下脚步,打算见证这份美好。
黄般般青春时期也曾幻想过未来的男朋友会在什么情况下向自己求婚,但当今天的这个时刻到来的时候,她发现,好像之前设想的种种都被推翻,她听到商铭在问她:「黄般般小姐,你愿意嫁给我,让我当你的专属司机专属跑腿专属保姆...」
黄般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但手上已经戴上了那枚戒指,她看着那枚闪闪发光的钻戒,一时恍惚,耳边传来老夫妻祝福的声音,又将她的神思拉回了现实。
「商铭,你会好好爱我的对吧?」黄般般揽起他的胳膊,笑的眼里亮晶晶的,「对不对?」
商铭眼底划过一丝慌乱,他将眼神移开,「别胡说了,我怎么会不爱你呢...」
黄般般佯装严肃道:「还有不能骗我,如果被我发现你骗我,那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见到我了!」
商铭急忙表态,「我哪敢啊!姑奶奶,你饿了不,待会想吃什么?其实我本来想在餐厅求婚的,还准备了个蛋糕,把戒指...」
黄般般接着他的话说道:「该不会是那种我吃了一口蛋糕,然后发现戒指竟然在蛋糕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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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铭说着说着起了劲头,「是啊!你怎么知道,不过我又觉得太张扬了你不喜欢,你说我要不要在整个b市广场投屏说我今天求婚成功了啊?上面是咱俩的照片,你会不会觉得太张扬了些?其实我觉得还好,你觉得呢?」
黄般般急忙回他,「别...还是别了!」
这何止是张扬,这是太张扬了好吗!
极其的张扬!
黄般般和商铭准备订婚了,选在了她生日那天。
订婚宴的请柬发出去后,第一个来找她的居然是猫查理。
猫查理围着商铭不怀好意的打量了两圈,鼻子在他身上嗅了嗅,「喵喵…喵喵!」猫查理「喵」着不经意间露出爪子上锋利的爪牙,爪牙在阳光下还发出一丝亮光。
商铭吓得直接躲到了黄般般身后,然后小心的探出头来问她,「它、它…『喵喵』的是在说什么?」
黄般般抱起猫查理,亲昵地顺着它的后背,「放心吧查理…」
送走猫查理后,第二个来的是后霄。
商铭不明白,后霄在公司一直都是温柔待人,礼貌又谦逊,平日见面也会微笑和他打招唿,今日为何对他如此「兇狠」,一整个晚上眼神都是「恶狠狠」的,好像能发出来刀子!
饭后商铭跟着管家去收拾厨房,后霄掏出来一个红包,「后奚让我给你的,他去国外了,打算最后的时间在那里度过…还有,如果这是你最后的选择,我会祝福你的…」
「谢谢你,希望你也可以找到你的幸福,后奚他…」黄般般说到这,厨房突然传来商铭一声尖叫…
黄般般赶紧跑到了后院,原来是商铭把擦干净的碗递过去,阿蛮看到就顺势用头顶住了,商铭一直低头擦碗以为是管家接的一直也没在意,直到他擦完最后一个碗,抬头时,才看到空只赫然飘着一个大头颅!
…其实之前黄般般和商铭也说了自己家里的情况,包括自己父亲和母亲是驭妖师的身份。但是她没有说自己和足足的来歷,反正她也打算作为人类活这百年,足足的话…虽然足足是她师弟,但是她也不能自己做决定将足足的身份直接说出来。
不过还好,因为商铭知道黄般般的父母是驭妖师,所以家中有一些小妖小怪的也算正常,之后再见到阿蛮他就没那么大惊小怪了。
订婚的日子一天天临近,终于到了订婚的前一晚。
那天是个雨夜,黄般般记得很清楚,玄辩过来找她,他浑身湿漉漉的出现在她的房间里,头髮上的雨水顺着他脖子往下滴,身上带着深秋的寒气。
他冰凉的身体贴着她的后背,冰冷的气息洒在她的脖间,「你不能和他订婚。」
玄辩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没有一点起伏,语气不像命令更不是请求,仅仅像是在陈述这件事情。
黄般般摸黑想将灯打开,刚摸到开关,手却被玄辩按住了。黄般般拿开他的手,平淡开口道:「你想我和你一起感冒吗。」
她摁下墙上的开关,房间里顿时明亮。
黄般般转过身拿起衣架上的干毛巾扔到了玄辩身上。
玄辩瘦了很多,俊美的脸上现在清瘦的只有五官了。黄般般说不出来自己现在什么感受,其实自她和商铭在一起后她就很少关注过玄辩了,玄辩似乎也很识相的没有再来打扰过她,在不见面的时间里,黄般般恍惚确实已经将这个人忘记了,还忘得干干净净。
但现在见面了,一些思绪又悄悄笼上心头,黄般般有些烦躁。
她的语气开始忍不住尖锐,急于将这股由玄辩惹起的无名怒火再发泄到他身上,「你说不能我就不和他订婚?玄辩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以为你是谁啊?要发疯找别人去!」
谁知道玄辩就像着了魔,那条干毛巾还在他身上,位置还是刚才黄般般扔到他身上的位置,他勐地抓紧黄般般的手腕,声音发紧:「般般你信我,不能和他订婚。」
黄般般又是一声嗤笑,「玄辩,事到如今你有什么资格说让我信你?你不觉得可笑吗?」黄般般说着,低头扫了眼她胳膊上的手,「...松开我。」
第67章 爱上你恨的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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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辩也低头看了眼,他依言松开手,「我这段时间在鬼市,发现有个人一直在大量订购『回生油』…」
黄般般脚步顿住,她蹙眉道:「那是什么?」
玄辩收回胳膊,他拿出一个类似珐瑯材质的小瓷瓶,「一种专门给死人涂的油,是驭妖师专门用小妖尸体练的油,你也可以理解为『尸油』,这油可以保人常年尸身不腐,涂到一定时间,可以找到一位极阴体质的人与这人换血…」
「和我有又什么关系…」黄般般说到这迟疑了,她霎时抬头看向玄辩,「极阴之人…」
极阴体质的人…是指阴月阴日阴时出生,并为女子的人,这种人非常罕见,但很不巧的是,她就是。
黄般般又道:「但这和我订婚有什么关系?…你的意思是和…商铭有关系?」
「昨天我手下的人查清后告诉我,订购这『回生油』的人,就是商铭…」
「你在胡扯什么,商铭要这个做什么…」
玄辩打开了那个小瓷瓶,一股让人上瘾的香味即刻飘来,这香味飘散在空中,像一道惊雷炸的黄般般的思绪七零八落,这味道她可太熟悉了,和商铭身上的香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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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辩将瓷瓶盖好,「但他应该不知道你的身份,不然他不敢找你下手,明天是初一,鬼月之始,阴气最重之日…」
而商铭把他俩的订婚选在了她生日这天,初一。
黄般般跟玄辩来了鬼市的一家棺材铺。
这家棺材铺老闆是位佝偻的老太太,却拄着一根比她身高长两杯的拐杖,玄辩称唿她「鬼婆」。
见到玄辩,鬼婆俯身行了一礼,她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旁边的黄般般,直接对着玄辩说道:「老身给您带路。」
到了地方,玄辩将黄般般拉到了身后,鬼婆提醒着黄般般不要靠近阵法,「『八卦甲子,神机鬼藏』这是阴阳八卦阵法,由十天干与十二地支的组合,与阴阳八卦镜结合可以困住人的灵魂,同体质的人进去极易有损阳寿。」
阵法里有副棺材,棺材里是个穿着婚纱的女人,妆容鲜艷,肤色鲜活,宛若森林里的睡美人,除了没有唿吸。
黄般般看到棺材上刻的字:高月。
鬼婆缓缓道来:「这位夫人是五年前送过来的,棺材里是供尸身不腐的『回生油』,涂了这油的人,灵魂会被困在体内无法投胎,生死簿上查不到名字,阴差无法来勾魂。那位先生会定期过来看他夫人,夫人脸上的妆容也是那位先生所化,前不久刚来预交了一笔定金还新添了这油,据老身所知,这位先生是在等一位和她夫人一样都是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届时用那人的血换到他夫人身上,再用一阴阳八卦镜将他本人的精气渡给他夫人,那他夫人可以续活十年寿命…」
……
玄辩是如何带她从鬼市回来的,她已经想不起来了,不过在那天雨夜,又多了一只伤心的落汤鸡。
回过神来黄般般都想笑,真的。
从她情窦初开义无反顾爱上玄辩开始,到心如死灰转世生死不见结束。每一段感情都是不得善终,她心生反抗,想证明自己可以找到实打实爱她黄般般的,最后找到一个商铭,却是为了要復活他前妻的。
可黄般般还是不懂,既然如此商铭为何还要选择和她订婚,还要让她经歷这一遭呢?
他还真不如直接将她绑走,她一巴掌拍死他,谁也不耽误谁,她也不用在这伤心太平洋。
黄般般没有理会身后的玄辩,她直接用术飞到了后山山顶。悬崖陡峭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復。
黄般般自嘲地笑起来,笑的眼尾流出泪水,她闭眼仰头,指尖发颤,感受雨滴打在她身上的冰凉冷意,「你笑吧,我折腾来折腾去,最后还是这幅鬼样子,商铭爱的也不是我,真是蠢得要命。」
玄辩一声不吭的来到她旁边,他静静看了她半晌,开口道:「我没有觉得你可笑,可笑的是我,一直都是我…」
「不过…」说到这黄般般睁开眼,她看了眼脚下的万丈深渊,表情空茫,「不过即使是崑崙神主,不适用法力的情况下,从这跳下去也会死透吧…」
有些场景黄般般在脑海里幻想过无数次,却一直没有机会实现,但是现在,深渊在侧…
她张开双手,像一只渴望自由飞翔的鸟儿,倾身往前,没了束缚…
接着她看到一个身影毫不犹豫地随他一起跳了下来!她一只手的指尖也被人握住,然后与她五指相扣…
剧烈的风声在她耳边唿啸,混杂着雨滴,她竟然察觉到了冷,明明刚才觉得自己无悲也无喜死了都无所谓,但现在玄辩将她抱在怀里,他用仅存的体温传到她身上…
「在落地之前,你若不改心意,不管是生是死我陪你一起…」
下落的速度很快,风声也很大,黄般般没有听清玄辩的话,但她却看道玄辩闭上了双眼。黄般般真真切切地意识到,玄辩是要陪她一起死!他甚至一点防护的术法都没有,倘若摔下去,管他是谁,一定是成了一堆碎骨!
紧要关头,黄般般额间紫光尽显,她抱着玄辩在他身后画出符咒,最终两人安稳地落在了她所化的结界上。
缓过劲来后,她将气撒到玄辩身上,不过她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么轻轻一推就把他推到了,「你疯了!不要命了!我刚才只不过是跳下来想感受一下,我怎么会求死,我最惜命了好吗!再说我死了我爸我妈管家哥还有足足怎么办!你真的…」
「…那我呢?我怎么办…般般,你倒是说我该怎么办…」玄辩无力的躺在一边,身体仿佛没了多余的力气。
黄般般这才意识到玄般身体出了问题,她抱起玄辩,食指搭上玄辩的眉间,他好像不是不用术法,而是没多少术法可以使用了,应是之前恢復原神后就没恢復好,再加上调查商铭的事情,操劳过度,急需灵魄补充。
不过仅仅是操劳过度也不该灵魄亏损到如此地步啊?
黄般般不禁蹙眉道,「你最近到底在做什么,多久没休息了…」
回答黄般般的,是玄辩均匀的唿吸声,玄辩好像睡着了,但气息已是十分微弱。
此时雨越下越大,黄般般决定先送玄辩回玄镜楼。
黄般般将玄辩放到二楼唯一的沙发上,咬破自己手腕,打算给他餵自己的灵血,这是他恢復灵魄最好也是最快的方法…
只是玄辩的嘴唇却紧闭着,血滴到唇边又滑落下去,反正就是喝不到嘴里。
见玄辩脸色越发惨白,黄般般干脆自己咬了口血直接贴在了玄辩冰冷的唇上,舌尖撬开他的牙齿,将血哺到他嘴里,如此反覆了几次,直到最后一次的时候,玄辩赫然睁开双眼,赤瞳再次发出幽光,他将黄般般反压在了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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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辩俯身半跪坐在沙发上,他避开黄般般手腕的伤口将她那只手拎到唇边,而黄般般眼睛一眨不眨,似乎完全不在意玄辩接下来会做什么。
玄辩就在她的注视中,伸出舌尖将她手腕上的血珠一点点舔舐干净...
接着,黄般般眼睛就被玄辩用一干毛巾给盖住了。
「你是穿我的衣服还是回去?」
黄般般拿掉脸上的毛巾,玄辩已经起身,脱掉了湿漉漉的上衣,露出来精壮白皙的上半身,只是后背心口的位置却有一道可怖的疤痕,疤痕上是崑崙镜的封印的符印...
这才是玄辩本来的真身。
那道剑痕是天帝伪善的证明,是一腔忠贞被践踏的证明,而那符印则是崑崙镜封印留下的痕迹,困了他千万年...
黄般般伸手抚上了那处剑痕,玄辩身形一征,他回过头来看她,眉间微蹙,似乎在疑惑。
「...其实你是恨崑崙镜的吧,她封了你千万年,其实你一开始恨不得杀了她吧,可是镜碎又没法解除封印。」
黄般般问他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看着他,似乎想捕捉到玄辩面部表情的每一丝变化。
玄辩再次欺身靠近,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灵魄恢復的原因,玄辩的气息极具侵略性,他的身影在灯光下放大,将黄般般整个人困在里面,他双眸半眯了一下,「你知道...其实恨一个人不是可怕的,当有一天你发现你爱上你恨的这个人,这才是最可怕的,而且这人直至死都是恨着你的...你却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外面的雨声依旧,好在室内将冷气隔绝,黄般般半躺在沙发上与他视线交汇,但这次,切实玄辩先将视线移走了,他再次将毛巾拿起给她擦了头髮,「不想回去就去沖个热水澡,我待会把衣服给你送过去。」
玄辩像是擦小狗的毛髮一样擦着黄般般的头髮,因此黄般般的脑袋跟着晃动,声音都晃动起来,「...你的灵魄为什么消失了?仅仅是因为劳累不会耗损成这个样子吧...」
第68章 但我们,就到此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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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黄般般的疑问,玄辩又恢復到了之前的状态,不想理就干脆直接不回答,任你在他面前叽叽喳喳几万遍,玄辩都恍若未闻。
这一夜黄般般就打算在玄辩的这张小沙发上将就了,她换了身自己的衣服,是她一个劲怂恿玄辩回弥章阁取的。她在这沙发上躺得腰疼屁股疼,睡之前还一直叫唤:「师叔你为什么不给自己买张床,你为什么不能对自己好点睡张床呢?难道师叔你表面看着风光,其实背地里连买床的钱都没有了吗...师叔...」
你其实,是不是把灵魄给我了...
这句,才是黄般般想要说出口的。
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书的玄辩依旧没有理她,黄般般也不恼,自己一股脑的在那自言自语,什么事都拿出来扯两句,也不在意玄辩不回她,直到她再次抬头看向玄辩的时候,玄辩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看来他最近真的很累。
黄般般轻手轻脚的来到他跟前,目光落在了他绝美的睡颜上,心里不禁感慨,别的不说,自己在看脸这方面从来没有失手过。她默默给玄辩下了一安神咒,最起码可以好睡上一天一夜了。
然后她毫不费力的横腰扛起玄辩将他放到了沙发上,将小毯子给他盖上,睡吧,好好睡上一觉,我也要去处理我的事情了...
由于订婚宴是在晚上,黄般般算了下时间,完全充足,只是不知道到了晚上该怎么和众人交代了。
商铭开门看到黄般般的那一刻,他瞳孔闪过一瞬诧异,但神情很快就调整过来。
「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你过早饭了么,想吃什么?我待会还打算去给你送你礼服...」商铭端过来两杯水。
黄般般硬撑起一丝笑,她对着商铭道:「你真的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商铭神色自然,他微笑着安抚她道:「我能有什么事?你是不是太紧张了?有我在放心...」
「商铭。」黄般般叫了他一声,「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
商铭不明所以的笑了下,「知道啊,你是黄般般...」商铭有些担心的握住她的手,握到手里才发现黄般般的手原来这么凉,「手怎么这么冷,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给你倒杯热水暖手。」
「商铭,你等一下。」黄般般拉住了要起身的他,语气带了点恳求,「我想你陪我坐一会,就坐一会就好…」
商铭眉毛一抬,他安抚的吻了下黄般般的额头,「好啊,不过你先等我去给你倒杯热水暖手。」
水杯的温度刚好,黄般般握在手里,莫名想起来昨天晚上玄辩跳下来握着她的手的温度。
「商铭,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对于黄般般今天的一反常态,商铭心里起了疑惑,他有些愣怔,顿了会后,温柔笑道:「故事?好啊,」
黄般般无声的看了他一会,然后才缓缓说道:「从前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相爱了,男孩给常爱女孩,随着感情越来越深,男孩和女孩就结婚了。他们也幸福的生活了几年,可是很不幸,女孩因为遭遇一些变故去世了…」
听到这,商铭皱了下眉毛,不过他没有打断黄般般的讲述。
「…男孩悲痛欲绝,不过这个男孩偶然间得知了一个方法 可以復活她的亡妻,就是寻找一个和他亡妻体质相似的人,用她的血换他亡妻的血…没多久男孩偶然遇到一个女生,这个女生的体质竟然和他亡妻的体质相同,于是男孩开始别有用心的接近这个女生,直到这个女生敞开心扉满满接纳了她,可是女生并不知道男孩是为了復活他的亡妻才和她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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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般般说到这停了,商铭抬眸看了她一眼,他皱眉道:「这个故事,完了?」
黄般般打量着商铭的表情,对着他道:「事实上,这个故事我有个问题不明白。」
商铭的神色依旧很自然,只是眼底却暗藏汹涌,他假笑道:「你在哪里听到的这个故事...不过在我看来这个故事很简单,你是哪里不明白?」
黄般般握着水杯的手不自觉抓紧,她几欲张口,在几乎要把那玻璃博捏碎后,她终于是下定决心,深吸了口气道:「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男孩不干脆直接将那个女生拉去给他亡妻换血,反而还要为那个女生做那么多事情,还要让那个女生心动,等到那个女生沦陷后再把她给他亡妻换血,不残忍吗?」
商铭看到黄般般握的发白的手,他伸过手去将她的手松开,替她松了松手指,然后握在了手里,「…可能那个男孩也很疑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或许他逐渐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个女生…毕竟人心复杂,难以琢磨。」
「…人心复杂,难以琢磨…」黄般般跟着呢喃了一句,「但,人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不是吗?」
商铭动作一顿,他低头道:「般般,是不是订婚让你有些紧张…」
「商铭,看着我..」黄般般叫了他一声,「如果是你呢?如果是你你是会去救亡妻还是…选择和女生开始新的生活?」
黄般般能感觉得到商铭握着她的手一紧,沉默片刻后,他抬头道:「我…」
「你不用说了,我现在不想听了…」黄般般将手抽出打断了商铭即将出口的话。
她站起身,「商铭,我真的以为…你是为我而来的,但我们,就到此结束吧…」
「般般!」商铭也跟着站起来,他心里隐约已经明白了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所以你…」
黄般般道:「商铭,你为什么把订婚定在初一?仅仅因为是我的生日吗?」
商铭笑道:「当然…」
黄般般又道:「那你知道极阴体质的人和极阳体质的人在一起,如果极阴体质的抵不过极阳体质的人,很快就会气血散尽而死吗?」
商铭的神色有些僵硬,「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不明白是吗?你知道为何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久完全没有出现血亏的迹象吗,甚至连体弱都没有…」
商铭选择继续装傻,「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讲什么,什么极阴极阳的…」
黄般般自嘲一下笑,「你的阴阳八卦镜确实可以感知谁是极阴之人,却察觉不出我是谁,我要走了,订婚宴的话,我这边的宾客我会取消通知,至于你那边本来也没多少人来参加,你就负责通知你那边的人吧…」
「不准走…」商铭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他阴沉着脸,脸色越发难堪。
黄般般脚步刚踏出去一只,身后却传来商铭的一声轻笑,继而声嘶力竭地尖叫着为什么。
黄般般立马察觉到势头不对,她额间紫光印记已然尽显,手臂一挥张开结界,直接将商铭用阴阳八卦经反射出来的光尽数反弹。
商铭彻底惊住,「你竟可以挡下八卦镜的法力…你到底是谁…」
商铭正疑惑间,一道沙哑苍老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
「商铭!切记不可放她走!摆阵法!」
正说着间,一道笛声幽幽响起,音调诡异,听到人耳里,十分烦躁不安!接着房内半空中突然涌入一个绿色袋子,从中散出一群黑色毒蜂,个个大入拳头,还有密密麻麻的红色蜈蚣,黑漆漆红泱泱的一片,所到之处留下绿色的透明液体,十分噁心,却听从笛声指令纷纷朝黄般般围去!
「般般!你到底是谁!」商铭有心护她,用八卦镜照射黄般般站定的地方,留出一道光圈,蜈蚣和毒蜂不敢再上前一步。
黄般般朝着声源瞥了一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高家的人!」
其实她看到空中的「毒蜂袋」后心下就已瞭然,高家人善用笛声驭虫,和她黄家一样,也是驭妖世家。
不过高家与黄家的恩怨由来已久,要追溯到她老祖宗黄天化那一辈了。
黄般般冷笑一声,她轻蔑地看了眼缓缓走进来的高翁,「我是谁?高老头最清楚不过了吧!」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崑崙之虚,听我之令,无上神力,以血为祭,供我驱使!」
黄般般手中凝聚紫光,七翎扇从手中幻出,朝地上轻轻一扇,紫光顿将这群毒蜂蜈蚣包裹,黄般般将扇一合,这些毒虫顷刻化为灰烬。
「商铭…」黄般般余光瞥了他一眼,「我不想伤你,但倘若你要站在你这师父一边,就不要怪我待会动起手来不认人了!」
说话间,高翁已将毒蜂王召出,他朝商铭喝道:「你还不快退下,难道你不想救高月了吗!」
高月!
这两个字有千斤重,也震醒了迷茫的商铭。他精神一振,后退一步站到了高月身旁,摆出架势,正对着对面的黄般般。
「别说区区一个高翁,就是你整个高家出来也不是我黄般般的对手,本来我是打算放你一马的,可是不巧的很,我今天极其的不爽…」
第69章 那是我没法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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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黄般般已然没了耐心,她直接凭空画出雷符送入扇内,羽扇开展时,空中雷声滚滚,引起天雷下坠,将那毒蜂王直接噼的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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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翁慌忙闪躲,「不对,没有妖兽召出,你怎会这些咒法!」
「连我是谁你都没打听出来,还想打我的主意,我都替你老高家丢人!还有斩妖练『回生油』的法子也是你想出来的吧!虽然我不知道你和高月是何关系,不过,本来你应该是想让高月吸取商铭身上极阳之气增加她的寿命,但没想到高月却不敌商铭,反被商铭反噬将她为数不多的血气吞噬掉…我猜的没错吧,高翁?」
驭妖师是个被受争议存在,妖既然有好有坏,驭妖师自然也分好坏,何况古往今来的种种事迹表明,人若坏起来,才是最可怕的。
黄般般步步逼近高翁,但她的话却字字句句砸进商铭的耳蜗…
商铭难以置信地看向高翁,声音都有些颤抖,「她说的是真的吗?小月是你安排接近我的?」
高翁眼珠灵活一转,他立马反驳道:「你不要听这个女娃胡说,她黄家向来都与我高家作对,她自然想挑破离间,月儿是怎么对你的,难道你都忘记了?还是说你真的喜欢上了这黄家女娃!月儿可是还等你復活她,你就是这么对她?真是枉费了她对你的心意!」
黄般般直接将七翎扇往高翁方向一扇,高翁被摁在墙上动弹不得,「高老头,你以为我是谁?挑破离间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可不屑,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至于他…」说到这黄般般看了他一眼,「至于他怎么想的那和我就没有关系了,本来我也是被你们扯进来的」
商铭却并没有被高翁的话带着走,他似乎是想到一些什么事情,不禁皱眉,因为他确实想起一些细节,一些一直以来被他忽略的细节,比如高月一直很抗拒她哥高翁和他见面,每每回高家一次,她的气色就会更差,哪怕最后油尽灯枯的时刻一直对他说不要听她哥哥的,不要想着復活她,当时他只是觉得高月是不想让他过多接触驭妖术之类,从未想过这背后的深意。
「小月体质之所以差,不仅仅是因为极阴体质吧,你是不是在用她的血餵这些毒虫,而小月的体质根本撑不了多久,而我是极阳之人,所以你让她接近我,从我身上获取血气,再通过小月餵这些毒虫!是不是高翁,回答我!」
商铭说到最后声音已经近乎咆哮,如果他能早一点发现,说不定就小月就可以不用死…
高翁被黄般般用术定在了墙上,他难受的不停挪动,沙哑着声音断断续续道:「...月儿是我妹妹…我怎么会…你、你不要被这个女人蛊惑了,她也是极阴体质,你看她有半分柔弱吗…」
什么话!她看起来没有半分柔弱?
这是夸还是损?
黄般般终于忍不住「靠」了一声,「说你见识浅薄还真是一点不冤枉你!」
此刻商铭也不免疑虑,他也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来路,即使是驭妖师也是需要妖兽为辅,但是据我所知你不是。」
黄般般没有看他,她沉声回道:「对于想要杀了我的人,我没必要解释我是谁吧?不过我倒是考虑该怎么收拾你们呢?高老头,不如我废掉你的『毒蜂袋』怎么样?吸人血也吸妖血的作恶东西,废了也罢!」
高翁威胁道:「你...你敢!我家家主不会放过你的!」
「那你倒是看看我敢不敢!」
话落,黄般般直接引天雷直噼那「毒蜂袋」,那毒蜂袋燃烧成一团青光,里面传来无数哭嚎的声音,紧接着这所谓的「毒蜂袋」里散出无数妖魂,应是之前被困在里面不得不听他命令的小妖。
但是,黄般般做事有个特点,并且在这上面吃过很多次亏了,那就是顾头不顾腚,刚才倒地的毒蜂王此刻又有了动弹的迹象,它尾尖的毒针正一步步向她靠近...
高翁正是在等这一刻,他在前面故意拖延时间,而商铭的那个位置真正好视线受阻,因此并未看见黄般般身后悄悄移动的「毒蜂王」...
「你这可恨的黄家女娃,若不是你是极阴体质,商铭才不会看上你,你哪一点能比得上月儿!」
高翁继续转移黄般般的注意力。
商铭却不敢看黄般般,他只得继续逼问高翁高月死亡的真相,但黄般般却极不能忍这句话!
正等她因这话被怒火沖头时,那「毒蜂王」已然悄悄来自身后,被它的毒液站上,饶是你法力再高也得昏迷片刻,到时与高月血一换...木已成舟,任谁也无法力挽狂澜!
正是,「砰」的一声,门被人从外以一阵劲风打破,玄辩飞身而入,他拦腰将黄般般抱起,顺带手中红光一飞,那「毒蜂王」彻底成了两半!它尸体的体液飞溅在一旁的盆栽上,那绿叶瞬间被腐蚀的一干二净!
「说了你多少次,打架的时候不要光看前面,也要顾后面,就是记不住!」玄辩还穿着昨晚的睡衣,头髮被绑成了辫子,发尾坠了颗紫英石,是昨晚她闲着无事给他编的,关键那辫子被她扎的歪歪的,再配上他这睡衣,不伦不类,很是滑稽...
黄般般却疑惑道:「你怎么来了,我记得我给你下了安神咒,最起码也要睡到明天早上...」
但其实黄般般是没话找话,因为以玄辩的法力,若他在梦境里知道自己被下咒也会强行解开的。
商铭一眼就看出黄般般和这长发男人之间的不对劲,他想上前将两人分开,可是脚下却犹如千斤重,一步也迈不开去,事到如今他又以何种身份去分开那两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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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能做什么?他什么也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亲手把唾手可得的幸福越推越远,直到再也无法挽回。
还未等玄辩出声解释,接着就传来了足足着急的叫喊声。
「师姐...师姐你没事吧!小师叔和我说这事的时候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还好我知道商铭的住处...」
不过足足进门一看,他师姐安然无损的挂在他师叔身上,他识相地去了后面,准备收拾被她师姐挂在墙上的老头。
虽然他也不认识高翁,「你知道我师姐是谁吗!你就感打她的主意!我师姐可是上天入地天下无敌的...」
「足足...」黄般般已经从玄辩身上下来,她扶额走到他身边,捂嘴小声嘱咐着,「咱低调点,不然以后全是来寻仇的,远的不说,光咱在崑崙山得罪的就够咱俩喝一壶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足足登时闭了嘴,然后他走到商铭跟前,恨铁不成钢地嘆道:「你啊你啊,差一点就成我姐夫了,只可惜脑子不好使,但我还要靠你给你发工资,唉,我不收拾你了,全看我师姐怎么处理吧...」
玄辩看了眼身旁的黄般般,黄般般朝他点点头,玄辩会意,他朝高翁说道:「你走吧,我不杀你,妖界之间已经传开你斩妖练『回生油』一事了,能逃得了算你的本事...」
临走时,玄辩却先让黄般般和足足去外面等他,黄般般没有看商铭,但她看了眼玄辩后就和足足去外面等着了。
待黄般般出去后,玄辩走到跌坐在地上的商铭跟前,他语气上没什么波澜,但眼底却闪过一丝暗淡,他徐徐开口道:「看到她正眼都不愿意看你的感觉很痛苦吧,曾经我也犯了和你一样的错,不过,我也很嫉妒你,嫉妒你在那段时间里确实让她很开心,那是我没法给她的...」
商铭露出一个惨澹的笑,他就像是被抛进了无边的冰冷深海,「一开始时就是谎言,结局註定好不到哪里去...」说到这商铭的视线茫茫然看向外面,「其实男孩是想和过和女生开始新的生活,可是男孩不能也不该...」
至于门外的黄般般和足足...
「幸亏商铭住在半山腰的别墅,不然搞出这么大动静还真的不好圆场。」黄般般嘆口气说道。
可一旁的足足做了一个抹脖子的表情,「师姐,你说小师叔该不会把他...给嘎了吧...」
「...」黄般般嫌弃的看了眼足足,「拜託啊师弟,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足足立刻反驳,「那你还每次还都用『杀了你』威胁别人!」
「...我不这样吓唬人,人家能怕我嘛!」
黄般般如实回道。
足足:「......」
不过话所如此,黄般般还是没忍住将头贴在了墙壁上,想听听里面在讲什么。
足足对他师姐的这一些口是心非的动作习以为常,只是不知道她听到了什么没多一会转身就离开了。其实他也想偷听一下来着,可是现下时刻他还是先去安慰他那感情屡谈屡失败的师姐吧!
虽然他也没好哪去......
第70章 无一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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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黄般般和足足俩人来到了江头,这可把黄沃嘉夫妇和管家吓坏了,直到他俩停在江头——的一家烧烤摊点了一桌烧烤......
黄沃嘉三人从玄辩嘴里得知这些事情后,也不管那订婚宴的烂摊子了,想着赶紧过来安慰女儿,结果一看来到江头,可把三人吓坏了。
不过为什么是三人而不是四人呢,原来玄辩却是回鬼市了。
黄般般等老闆上菜的功夫,问了一嘴江初禾的事情,「你俩怎么样了,有进展吗...」
黄般般不说还好,一说,足足的眼泪止不住流,如果不是有记载,黄般般都错觉长江的水都是足足哭出来的...
「江初禾...她竟然是...呜呜呜....她竟然是...」足足泣不成声。
黄般般干着急,「她...是啥啊!」
「她竟然是狸猫变的!」足足再也忍不住了大哭起来,一想起那晚的事情,他想死的心都有。
本来那天晚上他以为江初禾已经接受他了,谁知道关键时刻,他摘掉了江初禾头上的叶子髮夹后,江初禾「biu」的一声变成了狸猫。
自古以来就有狸猫在头顶放一片叶子变成女生欺骗男生,而且也不是为了什么吸食法力精气什么的,没什么恶意单纯就是为了好玩,十分任性喜欢捉弄人。
黄般般惊道:「什么玩意,狸猫?!」
「你还记得,你之前问我为什么她头髮上老有个树叶髮夹吗?」
黄般般点点头,「记得啊,但她怎么会是狸猫呢,又怎么碰巧长得和吴千容一模一样的?」
足足哭的更惨了,「它在墓园看到了吴千容的照片,至于那个叶子髮夹,是狸猫里面惯用的『一叶障目』之术!喝多了便会露出破绽...寻常人也看不到,只有有一定法术之人能看到这叶子...」
黄般般拍了拍足足肩旁,顺带将他的脸往外推了推,怕他鼻涕蹭倒自己身上,「你是不是后悔没好好和周小语在一起了...」
结果一说到「周小语」三个字,足足的哭声就停止了,他摇摇头,深吸一口气,「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为了走出小容的阴影而和周小语在一起了,我对不起她...我说我可以给她灵魄作为弥补,结果,你猜她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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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说到这还笑了一声,他也不等黄般般回答,就自顾自答的笑道:「其实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给了我一巴掌...然后转头就走了,这一巴掌打得好啊,我都想让她再来一巴掌...」
江边的风还是有些冷的,黄般般静静等他说完,她忍不住问道:「...足足,你为什么独爱吴千容呢?是因为她的容貌吗...可以变成你喜欢的那种容貌?」
足足没有直面回答,却难得文艺了一把,「元稹大诗人说过,『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足足看了眼黄般般,「所以师姐,真正喜欢的一定不要放手...啊啾!」
不过很快足足就文艺不起来了,他「啊啾啊啾」的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大有感冒的前兆。
黄般般看着足足的大鼻涕泡,从足足钱包里掏出钱去结帐了。
黄般般和足足走后没多久,藏在树后的黄沃嘉三人也一个接一个的打起了喷嚏,不过看那俩人没什么大碍,他们仨也就随后回去了。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家里都没有提到过关于商铭的任何消息,黄般般知道家里人是怕惹她伤心,不过她确实也伤心了一阵,晚上那个手机都不能放她手里,不然就会忍不住要给商铭发信息,所以每到晚上,足足就别想睡了。
足足闭眼道:「师姐,别嚎了,最近来买符的又多了,都在传最近又出现女鬼了...」
「...」黄般般收回假哭,「我看我要孤独终老了...」
足足听不下去了,他睁眼道,「师姐,也不是这么悲观吧...不是还有小师叔呢吗...哦不对,小师叔也回鬼市了...」
黄般般又开始嚎叫假哭了,还时不时挣开只眼看他。
足足的睡意这下彻底没有了,「师姐...师姐别嚎了,你是不是想问我商铭事情,你都演了好几天了...」
黄般般立马停止哭声,她屈指敲了足足脑门一下,「你知道我的心思还故意吊着不说!」
足足嘆了口气,他知道说完他这师姐又得难受一阵子了,不过这些事情瞒也瞒不住,长痛不如短痛,与其一直记挂着商铭,还不如直接断了她的心思。
「师姐...我只能说虽然我不齿商铭的之前的那些做法,不过他对他亡妻还是真爷们的...就是你俩掰了的第二天,商铭就去鬼市把他亡妻带回来下葬了,还是小师叔帮的忙,因为他亡妻的灵魂被囚禁在身体很久都没法轮迴,因此先到了山上的寺庙了找了高僧超度,七天后下葬到了后山的陵墓...然后高铭为了下一世还能遇到他亡妻,他用那阴阳八卦镜将自己和他亡妻合在一起,以他极阳之血弥补了她亡妻的极阴之体,但商铭的寿命也到此为止了,因为他要和他亡妻同时轮迴...至于那个什么高老头好像是被妖结队寻仇了...」
不过令足足没想到的是,黄般般没哭也没嚎,她茫茫然道:「足足,你知道每次都被抛弃的滋味吗?...每当有人靠近我,我都以为是奔我而来的,可是最后,我发现都不是,无一例外...我羡慕每一个我,但她们又都不是我...」
「师姐...」足足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黄般般了,他能做的就是借个肩膀给她靠,然后忍受黄般般的鼻涕往他买的崭新的睡衣上蹭...
黄沃嘉夫妇自从商铭事件发生后就没有再回江州了,而玄辩回了鬼市后也没再回来。
不过弥章阁里却多出一人经常来,这个人就是秋姨。
秋姨自然是来找管家的。
奈何管家从未谈过恋爱,木头似的自然不解秋姨的意,一旁的黄般般看的是干着急!
不过黄般般干着急没用,因为不仅管家不急,就连秋姨好像也不着急,她在黄般般耳边轻笑道:「我就是喜欢他这样的,逗起来脸红...害羞的很...」
黄般般顿悟了,原来如此,秋姨是在享受征服管家哥的过程!
「对了,秋姨,玄老闆一直在鬼市吗?我看他最近都没在玄镜楼。」黄般般状似无意提起。
「是啊,最近一直都在...之前因为鬼市动盪我便请了玄老闆回秋里轩坐镇,不过现在鬼市恢復往常了,他反而不回现世了...都安排我来跑腿了...不过啊...」秋姨说到这压低了声音,她示意黄般般靠近,「不过最近玄老闆可头疼了...」
黄般般蹙眉,「怎么会头疼?」
秋姨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因为他最近被人缠上了,还是个女人...」
「女人?」
「对,女人。这女人来歷还不小,是鬼界的珠珠公主,偷偷跑出来玩,险些被人抓取练『回生油』,正好被调查这事的玄老闆给救了,谁知这珠珠公主对玄老闆一见倾心,赖在秋里轩不走了...」
听到这黄般般「哦」了一声,手里的抹布都快被她扯断了,「看来玄老闆的桃花还挺旺的嘛...怪不得一直不回来,原来鬼市里有美人相伴啊!」
秋姨却摇摇头,「只可惜啊,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啊!玄老闆对她是唯恐避之不及...」
秋姨临走时,管家哥端出来一个保鲜盒,他递给秋姨,「...这是你上说喜欢的桂花糕,现在正好是桂花的季节,我就顺便做了点...」
秋姨先是一愣,她没想到管家会亲自给她,她从管家手中接过桂花糕,莞尔笑道:「谢谢你记得我说过的话,我会全部吃光的...」
管家脸有点红,刚才他的指尖碰到了秋姨的手,「你还想吃什么可以提前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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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一吹,空气里都带着些桂花香,秋姨握住了管家的手,「我下次来的时候再告诉你...」
秋姨回去了,管家在门口发呆,他盯着自己的手,眼神流转,仿佛还残留着那软腻的触感......
这段时间猫查理也经常过来,还会带着黄般般喜欢吃的猫猫巧克力,偶尔也会大发善心的给足足也带一点,猫查理也很体贴的没有问过黄般般商铭的事情,只是和黄般般讲一些狸奴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黄般般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它的毛,认真的听它讲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比如最近又收服了哪些部落,或者和哪些动物部落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再比如狼族的国王娶了一位小白兔当王妃,青蛙爱上了湖里的天鹅,乌鸦在追求喜鹊……
足足也靠了过来,他竖着耳朵在那听,「还有吗还有吗,不过按照常识,大灰狼会吃掉小白兔吧,天鹅也不会喜欢青蛙,乌鸦和喜鹊一白事一喜事,我看凑一起也难…」
猫查理从黄般般身上起身,优雅的给了足足两爪子…..
第71章 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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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般般掐着日历算终于到了管家哥去鬼市取凝脂丸的日子。
到了秋里轩,依旧先是「小菌人」在前面带路,后面是管家,再后面才是黄般般。
这次是秋姨在柜檯,见是黄般般和管家,就知道是过来取凝脂丸的。
「般般,玄老闆交代我,你来了就直接去九楼找他…」
黄般般朝楼上看了眼,「我若不去呢?」
秋姨摇摇头,笑笑道:玄老闆说,如果你不去,他…他说那他也拿没办法…」
秋姨走来,她拉过黄般般带她来到里面的小隔间,里面居然是个电梯。
这个电梯功能和现世的差不多,不过外观上差别很大,比如秋丽轩的电梯就是一块腾空的大石头,四面是绿色的藤蔓围城的墙壁,藤蔓居然还在滑动,根根交缠在一起,好像蛇……
管家本来也想跟着过去,但被秋姨拦下了,黄般般朝管家示意道,「放心吧管家哥,没事的。」
秋姨把她送到九楼就先走了,黄般般打量这层楼,这和玄辩的玄镜楼的二楼天差之别,这里是天,玄镜楼是地。
这层楼好像就没有天花板,因为上面就是一片星空,或者说星空就是天花板,无数星星一闪一闪,甚至还有流星,极其梦幻。
黄般般只顾着打量上面,脚踏出去第一步,就把她下一跳,心都跟着颤了下,这地上竟然也是星空!而且好像和上面是对称的,不过头顶星空还好,但脚下也星空就总有种踩空的错觉!
而且这脚下竟然也是一块接一块的玉石拼接成的,有些像不周山的石阶。顺着这些石块往里,就是一扇紧闭的房门,房门倒是挺正常,就是常见的雕刻木门,上面刻着一些不常见的印记。
但是!
居然只有一扇门!
「啪嗒。」
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里面发出一阵白光…
结果,黄般般进去后,发现了里面就是一间普通的书房,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也比他玄镜楼的二楼好不到哪里去。
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张沙发,一个挂衣服的衣架。
而玄辩一身黑色斜扣长袍,袖口往上挽了小半截,露出一点白色的衣襟,微卷的长髮披散着,懒散地靠坐在桌子旁,幽幽的赤瞳正一眨不眨的瞧着她。
「过来般般。」
玄辩朝她招招手,就像在唤一只小狗。
黄般般心底「切」了一声,翻了个大白眼,「不去!」
玄辩嘆口气,他无奈地笑了笑,接着长腿一迈,摊手道:「那我过去这总可以吧。」
黄般般靠在门框旁,没理他,视线就这么跟着他,直到他走到了自己身旁。
玄辩在她身旁站定,顺带着把门给关上,玄辩比黄般般高出一个头还多,他往黄般般身边一站,黄般般如果不抬头就只能看到他肩膀。
但,黄般般没有抬头,她声音闷闷的,「找我什么事。」
玄辩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不觉得应该给管家和秋姨制造一些单独相处的机会吗?」
黄般般抬眸,她直接推开玄辩走到那沙发上坐下,「那我还真得替管家哥谢谢你!」
玄辩还楞在原地,随后他转身,举手投降,「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是想见你,所以用秋姨和管家当藉口…」
「想我?想我你不来找我?骗鬼呢!我看你这是乐不思蜀吧,毕竟都有公主陪着了… 哪里还记得我是谁…」
黄般般一张口,这股子醋味都把她自己吓一跳,她慌忙看了玄辩一眼,那傢伙果然偷着笑呢!
她拿起旁边的抱枕扔过去,「不准笑!这还不都怪你!谁知道你一声不吭的走了在搞什么…」
玄辩走到她身旁蹲下,脸上笑意依旧不减,看起来有些欠揍,「我以为你也会想见我的…」
黄般般依旧嘴上不服软,她转过脸去不看他,直接坐起身,「鬼才想见你!见你个大头鬼!我要走了!」
结果一转身就直直正对上玄辩那张好看到过分的俊脸上。
「再陪我一会呗…」
玄辩直接坐在了地上,抱住了她的小腿,语气上甚至还带了点撒娇。
黄般般直接一屁股又被拽回到了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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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辩脸搁在她膝盖上,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趴着。
黄般般顺着他的长髮,像抚摸猫查理一样,她轻轻开口道:「那你为什么不回去找我。」
玄辩闭着眼,睫毛颤了颤「…我害怕。」
「害怕?」
黄般般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个字会从她这小师叔嘴里说出来。毕竟她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是能他这位三界战神害怕的。
玄辩沉吟开口,「我怕…你对我说…你忘不了商铭…」
黄般般顺着玄辩长发的手一滞,玄辩也察觉到黄般般的停顿,他睁开眼,等待那只手再次放到他头髮上…
书房里很安静,玄辩都错觉自己的心跳声会被暴露出来,不过好在墙上的那只钟錶秒钟在「滴答滴答」或许可以掩盖一些心跳声,桌上沙漏里金黄的沙子也已经漏完…
可是黄般般的那只手并没有如他愿落在他的长髮上,「也是…」玄辩自我嘲弄了一番,他欲起身沉沉说道,「你走…」
可是他最后的「吧」字还没说完,他的脑袋就被人摁回了原处…
「别动!」黄般般强硬的将他的头重新摁下去,「…别搞把我刚分好的头髮弄散了…我刚才找小皮筋来着,这次我给你扎一个你绝对没见过的髮型…我给你说啊,足足可是一直缠着让我帮他也搞一个辫子髮型的,可是他的头髮太短了,天天比我还臭美…」
黄般般嘴里一直不停地在说话,手上也不闲着,在他的头髮上一阵摸索,左一缕右一缕,然后拿起被丢在沙发上的紫英石,坠到了他发尾。
玄辩喜欢听黄般般在他身边不停的讲话,其实他从来不觉得厌烦,只觉得可爱。
「还有啊,当时管家哥也给我买了一串这样的手串,现在还在我手上带着呢,和你这个是一个材质的吗?」黄般般说着撸起袖子给他看。
玄辩盯着那节小臂,然后他伸手握住,张口就在那雪白的胳膊上咬了一大口,顿时两排牙印就那胳膊上显出来了,黄般般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等到疼的时候,人家玄辩已经松开嘴了,她「啊」都没「啊」出声来…
「这牙印以后有也去不掉了。」
玄辩言简意赅。
黄般般还傻愣着,「啊?」
「给你盖个印章。」
「你当我是待打标籤的猪肉吗!」
玄辩起身看着她,表情有点微妙,笑的一脸故意,好像在说,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啊!
他将她抱起,放到自己腿上,捧起她的脸,贴着她的额头,「还有多久能消气,我们不闹了好不好?我们已经浪费了那么久的时间了…其实都怪我,如果我早点发现我爱你,我们也不用蹉跎这么些岁月了…」
「师叔…」黄般般叫了他一声,「你这是在对我表白吗?」
「是啊,我爱你,不管你是崑崙神主是玄般般还是黄般般还是你下一世,下下一世,我都爱你!而且我也会找到你,所以…你愿意和我重新开始吗?」
玄辩满怀期待的看着她,完全没察觉自己因为紧张握着黄般般的胳膊有多用力。
黄般般「噗嗤」笑出了声,「是那种跑到冥府,威胁黑白无常的找我吗?」
玄辩有些不好意思松开手,他摸了摸鼻子,尴尬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次换黄般般捧上了他的脸,「原谅小师叔你也不是不行,除非…」
玄辩抬头道:「什么…」
黄般般的脸和他挨得很近,近到玄辩一抬头就可以轻松吻住她的双唇…
玄辩也确实抬头就吻了上去,他将黄般般锁在怀中,双手圈到了她的腰上将她压向自己,柔软的舌尖立刻就扫进了黄般般的口腔…
黄般般不自觉地抓住了玄辩的肩膀,想找个支撑,不然她怕她很快就会瘫软成一汪水,玄辩的灼热的气息横在在她耳尖,将她耳朵吹的热热的,可是越热她就越渴望玄辩的触碰…
黄般般有些怪书房里太亮了,自己红红的耳朵肯定被他看到了,她顺势捂住玄辩的眼睛,然后在他嘴角上咬了一口…
两人都有些失控,玄辩也没有拿开黄般般的手,但黄般般却吃惊玄辩身上的温度,她将手挪到了他滚烫的脖子上,喉结凸显,青筋突突跳动…
「别乱动了..」玄辩出声警告着,他就这么将她抱在怀里,直到两人的唿吸都逐渐恢復平稳。
玄辩再次睁开眼,只见黄般般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笑的一脸不怀好意。
玄辩伸手帮她把松落的髮丝挽到耳后,在她额间上落下了个轻轻的短暂的一吻,然后才问道:「笑什么…」
黄般般扬起下巴道:「就是觉得师叔你帅啊,怎么觉得你帅也不行啊!」
玄辩半眯着眼看她,明显不信。
黄般般嘿嘿一笑,她食指挑起玄辩下巴,饶有兴趣的盯着他瞧,左右看了两圈,「师叔,你这就冤枉人了吧,我就是在想怪不得那个什么鬼界公主一眼就看上你,有品位!」
第72章 你们要当我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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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辩蹙眉:「你别听秋姨乱讲…根本没那回事,我已经和那什么公主说清楚了…」
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直接传到了这九层楼——
「玄辩!你倒是说怎么样你才会喜欢我!」
这道娇俏的女声迴荡在秋里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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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般般与玄辩对视,随后挑眉道:「哦?是吗,可我怎么看着别人姑娘找上门来了呢?」
没多会,秋姨就上来了,她简单说了下情况,那个女生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黄般般循声望去,一位身穿水手服的女生,扎着两个马尾,十分可爱,额间还有一红色的类似火焰的印记,正气赳赳地朝前面的人喊话,看上去活力十足,但她一眼就看到了玄辩身旁的黄般般。
秋姨在一旁小声给黄般般介绍道:「…这位就是鬼界的葵葵公主。」
黄般般没想到这位葵葵公主会穿现世的衣服,看来应是常在人界。
不过事关老闆的私事,秋姨也不便带着这里,朝黄黄般般点了下头就先出去了。
这位葵葵公主指着黄般般,目光充满打量,语气不甚友好,「你——叫什么名字。」
黄般般按住了玄辩的胳膊示意他别说话,接着她如实回道:「黄般般。」
「黄般般…你离他远点,为什么要和他站的这么近!」葵葵上去要将两人隔开一段距离,却发现玄辩竟然在握着这个黄般般的手!
玄辩皱眉,语气明显不耐烦,他将黄般般拉倒他身后,「我那天已经和你说清楚了,那天救你 是顺手,并没有多余的意思。」
「你…你在护着她?你喜欢的人是她?」葵葵直截了当地就问了出来。
玄辩也回的干脆,「我爱的是她。」
黄般般在他身后,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她轻轻的捏了把玄辩的腰。
玄辩以为她是有什么事,结果黄般般来了一句,「没忍住摸了一下,你俩继续…」
这些看在葵葵眼里,只觉得眼前这俩人在打情骂俏,「你…你俩竟然不把本公主放到眼里!你们大胆!还没有人敢这样对本公主!」
葵葵有些恼羞饿成怒,直接从手里幻出一条银色长鞭,直直地朝俩人甩去,长鞭挥在空中带出一串火花!
玄辩眼疾手快,直接将黄般般拦腰腾空抱起,躲开了那一鞭,「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
黄般般摇摇头,但玄辩的眼尾看着葵葵的的方向,眼神显然露出狠光,黄般般掰玄辩的脸来,「我来和她说。」
其实黄般般并不是很讨厌这葵葵,她认为这位葵葵公主应该是从小就没受过什么挫折,一时在玄辩这里吃了瘪,才会恼羞成怒。
黄般般看向葵葵,直击用束缚咒锁住了她的身形让她动弹不得,「葵葵公主你听好了,你这样粘着玄辩我会不开心,我不开心他自然就不开心,他不仅不开心还要想着怎么去哄我开心,那你站在这看他哄我开心,你只会更不开心,你听明白了吗葵葵公主?」
葵葵依旧不死心的拿着眼神瞅着玄辩,眼眶里的眼泪马上就要跑出来,她甚至还会期待玄辩回过来救她解开她身上的束缚咒。
但接下来玄辩的话语让她彻底死了心。
玄辩走到黄般般身后,然后对着对面的葵葵说道:「…换一种说法,如果她现在要杀你,我并不会去救你,我会站在在她旁边给她递刀子…你能明白吗?」
黄般般对他的形容明显不满,她用胳膊肘捣了下玄辩的腰,「什么杀啊杀的,把我说的这么恐怖!」
玄辩耸耸肩,不以为意。
黄般般松开她后,递给她纸巾擦眼泪,「其实你不是喜欢玄辩,你只是之前习惯所有的人都顺着你,你把这当成了理所当然,所以你觉得玄辩也应该喜欢你,但你在他这栽了一跟头,所以你才对他念念不忘,葵葵公主,感情是双向的事情,有一方是强求,那这份感情就不会幸福…」
不过黄般般猜测这位葵葵公主应该是听明白了,葵葵公主深深看了玄辩一眼,又看了黄般般一眼,哭的鼻子泡都冒出来,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黄般般望着她的背影,不知道为何想起来之前的自己,「还是个小姑娘,本性不坏,希望她也快点找到属于她自己的幸福吧!」
玄辩靠了过来,「在想什么?」
黄般般挽起他的胳膊,然后往下扯了扯,玄辩会意,将头往下低了低,黄般般「吧唧」一口亲到他脸蛋上。
玄辩眼里都是笑意,冲着她傻乐,一副迁就纵容的模样,然后拖着长音道:「占我便宜啊~」
「少来!」黄般般轻拧了下他的腰,然后牵起他的手,「我们也回吧?叫上管家哥和秋姨...」
玄辩唇边的笑容渐盛,他反握住黄般般的手,「好啊,我们一起回家....」
从还是法器的崑崙镜到如今轮迴转世的黄般般,纠缠千万年,到现在也该画上句号了,虽然路上曲折还多次走错路,但好在结局还算圆满,也不枉这一路颠簸。
再说那葵葵公主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跑了出去,结果跑出去没多久,就被一群等候她许久的妖魔围住了…
也怪她粗心大意,没留神中了这群小怪的迷魂咒,神思都开始涣散,就连法力也使不出了...
葵葵这次是偷跑出来的,家里的人根本不知道她已经不在家了...
其中一个长得绿绿的好像青蛙的妖怪对着旁边的好像大犀牛的妖怪叫道:「大哥,咱们运气真好,还真让我们等到了这魔界公主,拉回去炼药吃了肯定大补,增进修为!」
旁边的蜥蜴精道:「你这厮怎么知道她是魔界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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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蛙精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魔界公主额间有一红色火焰印记,这都不知道,怎么在鬼市混的!」
大犀牛精笑的一脸猥琐,「不过,这么漂亮给我做老婆也不错!」
蜥蜴精还是谨慎,他提醒道:「万一被魔王发现怎么办!到时候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说这话的小蜥蜴马上头顶被大犀牛揍了一个包,「你傻啊你,你不说我不说,到时候连她尸体都吃的一干二净,谁会发现啊!」
这三个妖怪正奸笑着朝葵葵围去,这时的葵葵思绪已经完全涣散,她凭着自己的意志,断断续续的威胁道:「你们...你们想干嘛...我,我可是堂堂魔界公主,我,我警、警告你们,不要过来啊!不然我、我饶不了你们!」
葵葵说到最后还凭藉着自己的肌肉记忆甩了一下长鞭...
这一甩甩的这三个小妖更兴奋了,「尊贵的公主,您还是省省力气吧,啊哈哈哈!」
眼看三个人臭恶的爪子就要碰到葵葵,一道年轻的男生声音响起——
「等等,你们一群人欺负一个小女生,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这是葵葵彻底昏迷前耳朵里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眼神迷离中恍惚看到了颜色极为鲜艷的模煳残影,然后她就彻底昏了过去。
花花绿绿的衬衣,人没到香水先到,这人不是足足又是谁!
原来足足是怕他师姐来鬼市又受什么欺负,结果没想到,一进来就碰到一群妖怪在欺负一个小姑娘!
这可不能忍!
足足三下五除二就将这三个小妖怪打趴下了,青蛙精在那疼的「哌哌」直叫。
足足抱起地上的葵葵,冷峻的眼神飞刀似的瞥向地上的那三个小怪,「还不快滚!」
谁知那三个小怪见识了足足的法术后,各个目瞪口呆,直接跪下来,「大佬!能否收我们三个为小弟啊!我们也是不想受欺负才把注意打到了这鬼界公主身上...大佬您法力这么强,不知是什么名号啊,以后我们报出您名号,就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们了!大佬!」
足足傻眼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啥?你们要当我小弟?」
这仨小怪马上恭声喊道,「大佬,就收了我们仨吧,我们绝对听话!」
「......」足足从没想过收小弟的事情,何况他现在怀里还抱着个人,他也没多想,直接拒绝道,「我不收小弟,让让,我还有事...」
足足本打算把这姑娘送到秋里轩去,「不对,等等,你们刚才说她是什么?鬼界公主?她?」
说着,足足指了指怀里的葵葵,「她是鬼界公主?」
这仨妖怪面面相觑,他们干巴巴点着头,「是啊...您不知道啊?要不,您把她吃了?能大增修为呢!只要您收了我们仨,我们绝对保密!大佬!我们誓死追随啊!」
足足没办法,他只好再一次说道:「我真的不收小弟啊,我自己也是别人的小弟啊!」
这时黄般般和玄辩正好出来,足足正愁摆脱不了他们仨呢,足足往黄般般那一指,「看到了吗,她就是我大佬,我也是她的小弟!」
谁知那仨直接转换方向齐齐跪倒了黄般般跟前,「大姐头!请允许您的小弟收我们当小弟!」
第73章 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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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门就被人叫「大姐头」的黄般般是一脸懵,但是她看到足足后立刻就明白了了,这肯定又和足足关系!
黄般般刚想问他这到底怎么回事,结果就看到了足足怀里的葵葵...
「师姐师姐,快,看看这个什么公主…」足足着急忙慌的跑过去。
黄般般与玄辩对视一样,玄辩走上前去,把了下葵葵的脉,然后使了个术法,就将葵葵的迷魂咒给解了,用不了多久就会醒来。
这仨妖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葵葵公主醒来不就完犊子了吗!只能嘆口气先灰熘熘的逃,谁知这仨刚默契的一起转身,前面的足足直接指了指他们仨,「就是他仨干的...」
黄般般随即定住欲跑的这三小怪,她走过去围着他仨转了两圈,「想当足足的小弟也不是不行,不过嘛...」
仨妖怪异口同声:「不过什么?」
黄般般正愁秋里轩这么多东西怎么搬回弥章阁,这仨正好帮上大忙了...这仨具体怎么处理还是要等葵葵醒来再说...
谁知葵葵还没醒来,这仨刚被足足打发去送东西的小怪就火急火燎的跑了回来。
犀牛精喘着粗气,青蛙精气喘吁吁,蜥蜴精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鬼界政变…大家、大家都快逃命吧!外面都在寻这葵葵公主,抓住赏千年灵魄…外面正在全城搜捕呢!」
葵葵不知道何时醒来的,不过她显然听到了这仨妖怪的刚才所说的话,她着急问道:「那我父王和母后呢,他们怎么样了!」
犀牛精道:「听说是被西统领给软禁了!」
葵葵勐地起身,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愤怒,「原来是他!」
葵葵起身后直接走到花衬衫的足足跟前,因为她晕倒之前记得这个颜色的衬衣,她躬身道谢,「多谢你救了我,如果我能救回我父母,我一定会来报答你的。」
足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鞠躬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葵葵说完也没有再看别人,她径直就往门外走,前途生死未卜,可她必须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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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般般看向玄辩,「你可以干预吗?」
玄辩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我向来不参与这些事,一般最后谁当了权,谁就会过来找我,寻常之事我是不管的。」
黄般般眼睛死死看着他,玄辩被看的不自在的收敛了坐姿,他用余光一瞥,黄般般还在继续死死盯着他,玄辩立刻投降道:「好吧好吧,我去…」
黄般般这才收回眼神,她眼神刚瞥向足足,足足立刻弹跳了起来,「行了行了师姐,我懂,我明白,我和师叔一块去!」
足足看向那仨妖怪,「看到了吗,我也要听大姐头的,你们不是想到当我小弟吗,跟我一块去,我就收了你们仨…不过别光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啊,你们如果现在去禀报这位什么公主在这,可以得到前年的灵魄,直接增进你们千年的修为,但如果你们和我我们一块去,这千年的灵魄可就没有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们可想好了啊,」
这仨兄弟,互相对视一眼,然后下定决心般朝着足足就是三拜:「我们要做一世英名之妖怪!我们仨全听大佬吩咐!」
葵葵明显吃惊这些人居然全部都听从黄般般的安排,就连一向拒人千里之外的玄辩面对黄般般也是言听计从,而且玄辩看向黄般般的眼神,明显不是因为惧怕才听从安排,他眼神流露出来的那种宠溺…她没有见到过玄辩用这种眼神看过第二个人。
虽然心中诧异,不过想到他们和自己一起去救回她父母,她也安心了不少。
只是他们还未来得及动身,这时一群身穿统一黑色服装的侍卫闯进了秋里轩的大门,这些侍卫都带着面具,看不清里面的容貌。
葵葵立马说道:「黑骑兵来了。」
黄般般虽然不知道这「黑骑兵」是个什么玩意,但她很怕这些白色小菌人变成蘑菇汤,赶紧让玄辩先把这些飘来飘去的小菌人保护好。
玄辩看了眼秋姨,秋姨立刻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秋姨这才意识到黄般般 和玄辩的关系不一般,她这位油盐不进、冷冰冰的可怕老闆居然这么听从黄般般的话!
黄般般又朝管家说道,「管家哥你去帮秋姨吧…」
管家不放心,「那你…」
黄般般看了眼玄辩,眼神明亮,她从容笑道:「放心吧,有他呢。」
管家见状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去帮秋姨了。
这群黑色侍卫自觉地从中间分开一条道路,然后一个同样穿着黑色盔甲带着黑色面具但身量明显高于这群侍卫的人从后方出现。
葵葵手中银鞭直指中间这人,「西统领,枉我父王母后待你如此之好,你竟然恩将仇报,企图篡位!」
这位被称为西统领的人发出一声嗤笑,「能者居,庸者下,公主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你父王母后软弱无能,面对人界的种种不合理要求一再妥协,已经严重损害了鬼界的利益了,我这么做不过是为了鬼界发展!」
葵葵直接长鞭一甩,「一派胡言!」
这位西统领也不甘示弱,直接手一挥,这群侍卫嘶吼一声大叫着就一起拔刀向前将葵葵团团围住!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玄辩却突然公开出掌,掌风带出一阵红光将这群人弹飞出去,黄般般赶忙扶起一个即将掉地的花瓶,内心直唿,好险好险,这么好的料子,碎了多可惜啊!
西统领见状,他出生制止了这群侍卫,他一步步走向玄辩,他知道鬼界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管当权者是谁都要给这位战神三分薄面,这位战神也遵守规矩不干涉他们内接争斗,因此他极为傲慢道:「玄老闆可不要坏了规矩啊,不然您在这鬼界可没立足之地了!」
葵葵却直接站出来,她一把扯过足足,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我们在一起很久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我男朋友,不对,我未婚夫可是大姐头的小弟,大姐头是玄老闆的女朋友,你欺负玄老闆女朋友的小弟的未婚妻,玄老闆怎么会袖手旁观呢!对吧!」
这一顿操作,饶是如此厚脸皮的黄般般和足足也不得不对这位葵葵公主另眼相看。
那仨小弟是彻底对他们这位新拜的大佬服了:「不愧是大佬,原来早就把公主搞定了!厉害!」
足足是彻底呆了,他朝葵葵竖起大拇指,「当你要是有你在,我和师姐那点小打小闹都不算啥了!你才是大姐头!」
玄辩甚至都忍不住在她耳边轻道:「这位葵葵公主还真有你的风范。」
黄般般没事人一样,她也站出来,「她说的没错,足足是我亲如血的弟弟,葵葵是我的弟妹,俗话说长姐入母,我当然同意他俩的婚事,既然葵葵是我弟妹,自然也就是玄老闆的弟妹,你打伤他弟妹这不是明显的私人恩怨!」
西统领顿时怒了,他揪起足足衣领,他失控地结巴道:「你、你你竟敢轻薄公主!我、我想都不、不敢想!来人啊,把这个无耻之徒给宰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群侍卫好像比刚才的怒火强了一百倍!
他们分分涌入,大有要将足足抽筋扒皮的势头,完全不再理会玄辩。
但很显然,他们怎么会是足足的对手呢,眼看这群人围攻过来,足足将葵葵往空中一抛,在葵葵下落的时间里,足足化出古琴,在琴弦上拨弄了几下,道道蓝色光刃朝这群侍卫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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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操作,里面这层侍卫已经全部趴下,而葵葵也被足足成功藉助,抱在怀里。
玄辩刚要去帮一把足足,黄般般却出声制止了他,「慢着!」
黄般般觉得此处、此刻应该慢动作撒花,漫天的红色花瓣如雪般下落,少年英雄救美…
但很快,足足的叫声就打断了黄般般的浪漫思绪。足足抱着葵葵,葵葵揽着他的肩膀顺势踢走了几个侍卫,足足朝黄般般喊道:
「师姐!回神!快拿扇子扇啊!」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崑崙之虚,听我之令,无上神力,以血为祭,供我驱使!...」
随着咒语响彻,黄般般额间紫光印记也逐渐显现,玄辩也自觉收手,这里看来是用不上他了。
黄般般七翎扇一扇,别说小将那什么西统领也被扇到了西墙跟,她都没干敢太用力,怕院子里的那些盆栽跟着受累。
收拾完这些小侍卫,西统领看大势已去,他也算是个硬骨头,最后以死谢罪。
众人将葵葵送回鬼界,葵葵因着急救她的父王母后,只匆忙谢过众人,等待她把一切安排妥当后,黄般般等人已经离开了…
————
又是一年夏天。
黄般般把玄镜楼给收购了,供奉的财神爷也终于如愿以偿的被黄般般搬回了弥章阁,玄辩现在在她手下打工,被黄般般用来疯狂揽客,黄般般觉得这么好看一张脸,不用太浪费了。
玄辩来到二楼,黄般般在卧室里补觉,随着床往下陷,他也跟着躺到床上,从黄般般身后抱住她,在她耳旁磨牙跟儿,「免费的你就可劲用是吧…怎么补偿我…」
黄般般当即回道:「领过证了啊,咱这可是夫妻共同财产,你应该出分力!」
玄辩咬着她的耳尖,「行啊,出力,我可以出力!」
黄般般的耳根子软,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软,她耳朵红热热的,脖颈间是玄辩温热的吐息,腿也被玄辩压在了下面,手顺着她的睡衣裙摆就伸了进去…
气氛正是更好,玄辩蓄势待发,结果——
一声「阿蛮阿蛮」彻底将氛围打破,它翻滚着红色脑袋,跳到玄辩跟前,和他大眼瞪小眼,玄辩暗吁一口气,还好盖了被子…
接着玄辩重重的压回倒黄般般身上,「快让阿蛮出去…」
黄般般本来还想和他玩闹两下,结果被玄辩滚烫的身体吓一跳,浑身硬的不行…
几乎在阿蛮刚出去那一瞬间,玄辩就在门上下了结界,这下谁也进不来了!
黄般般憋着笑,「小师叔,你至于吗…」
但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她觉得她的腰要断了…
到了晚上吃晚饭的时候,黄般般没什么胃口简单吃了两口就揉着腰去门口逗阿蛮玩了。
黄沃嘉夫妇现在也很少回江州了,就是时不时的在玄辩耳边嘀咕着前街谁谁的女儿结婚了,谁谁家抱孙女了,都会叫人了…
玄辩见黄沃嘉夫妇一直盯着他瞅,他摊摊手,「您老看我没用,这得看您女儿…」
还有管家和秋姨,因为玄辩当了甩手掌柜,秋里轩他是彻底懒得去搭理了,就全权交给秋姨了,因此管家现在一周有七天要去秋里轩陪秋姨。
其实这也是玄辩的小心思,因为这个家,有一个会做饭洗碗还能照顾黄般般的就可以了,管家的工作和他冲突了,所以管家留不得!赶紧打发管家去秋里轩!
还有就是…葵葵和足足在一起了,黄般般就说她这师弟有点抖m,这不,葵葵一声令下,足足不服也服。
没过多一会,一个泼辣又俏生生的声音响起,接着足足的领口就被人抓住,却是葵葵命令他道:「快陪本小姐去逛街,本小姐还少一个拎包的!不准拒绝!」
足足小声抗议:「被拍到我是要掉粉的!」
葵葵勾着他的脖子就往前走,「掉粉和掉我,你选一个!」
足足还能说什么?
他开心的去给葵葵拎包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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