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怀念,何必留恋》 第1章 大boss结婚了 ?民政局。 结婚登记处的工作人员拿着两张结婚登记表看了看,半晌后她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一双眼珠子在面前这对新人脸上转来转去。轻咳一声,她认真地向那一脸忧愁的女子问道:“新娘子,你确定你不是被逼迫的?” 何念念回过神来,飞快地撇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又勾起嘴角正过脸讪讪一笑:“阿姨开玩笑了,我只是……有些紧张罢了。” 工作人员点点头自言自语:“今天来办证,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这一大早的,我还以为你们是走错了门了。”她碎碎念间,钢印压了下去。 没错,今天正好是农历的七月半,传闻中的中元节,也俗称……鬼节。的确不是什么好日子,结婚登记处门可罗雀,离婚登记处却是另一番景象。这个日子,的确更适合让无情人去见鬼。 红本推到了两人面前,何念念看着那红得刺眼的本本,竟然微微地抽了一口气。明明动作非常轻,却还是落在了一旁的西装革履的薛以怀眼里。 他扬了扬手中的红本,薄唇轻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何念念勾起嘴角浅浅一笑:“我刚才回头想了想,我这四个月到底经历了什么?” 薛以怀十分配合地耸耸肩:“鬼知道你经历了什么?”说着,他将一串钥匙塞给了何念念,“我晚上有个应酬,没法帮你搬家了。你收拾好行礼打电话陈齐。” 薛以怀不喜欢废话,什么事情都处理得干净利落,这些事情里也包括结婚。 四个月前的一场相亲,何念念在天雷滚滚的狗血中相亲相到了自己的大boss薛以怀。过程不重要,结果很明显,他们登记结婚了。何念念恍然中才想起相亲那天,正好是愚人节。 相识在愚人节,结婚在鬼节,这些对于夫妻的所谓纪念日,都充满了各种不吉利的因素。 薛以怀的白色astonmartin停在公司门口,虽然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点,何念念还是坚持与他一前一后进公司。薛以怀是策扬集团的大boss,而她只是策扬集团一个十分不起眼的人事专员。 当初为了挤进策扬集团,她爸妈还找了不少关系。如今虽然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她还是坚持留在公司继续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专员。倒不是她有多么热爱这份工作,而是这里的福利待遇确实不错。 或许从刚一开始,何念念潜意识里就对这段婚姻心有不安,所以她选择对外不公开。当然,这只是她单方面的,薛以怀能做到最大限度的,只是不公开他的薛太太姓谁名谁。隐婚?抱歉,他做不到。 墙上的时钟还过到十二点,办公室里就炸开了锅:“大新闻啊!你们听说没?企划部那边都在传我们英明神武的大boss竟然结婚了!刚才的经营会议上,很多人都看到了他无名指上带了婚戒了!” 尤佳佳推了推她的黑框眼镜,捂着心口那叫一个悲痛欲绝:“大boss是我们全体女性共有的资源,到底是谁打破了这个平衡,实在是太可耻了!念念,我都听到了我心碎的声音……” 何念念垂着头面色微赧,如果今天跟薛以怀持证上岗的人不是她,她此刻恐怕也会跟尤佳佳一样对那夺走薛以怀的女人嗤之以鼻。可现在,她只能在沉默中听着办公室的雌性动物对薛太太的各种痛心疾首。 “你们说,这薛太太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悄无声息地把大boss拐跑了,要知道大boss可是不近女色的人物,当初我们可都探讨过了,大boss极有可能是个……弯男!” 关于‘薛太太’和‘大boss是个弯男’的话题一直从办公室延续到了公司餐厅。饭桌上的女同事聊得口沫横飞慷慨激昂,只有何念念默默无语低头吃饭,吃着最爱的糖醋小排都觉得味如嚼蜡。 薛太太,果然不是好当的。 叮的一声,手机传来简讯,竟然是薛以怀的。尤佳佳无意撇了她一眼,何念念条件反射般的遮住手机屏幕。尤佳佳的目光狡黠地看着她,似乎说这她已经看穿了一切:“念念,我怎么觉得你今天都怪怪的。快说,谁给你的简讯,这么神秘兮兮的。” 人果然是不能做坏事,心虚的何念念避开尤佳佳的眼睛长叹一声:“我只是还不能从大boss已婚的消息中缓过来,所以我只能到我的情感专家那寻找慰藉。” 何念念有一狗腿的闺蜜,是个情感作家,这事尤佳佳是知道的。拍了拍何念念的肩膀安慰一声,尤佳佳又继续开足了马力对‘薛太太’一番痛斥。何念念长叹一声,扶额终于低头打开了简讯。 “到我办公室来。”六个字,言简意赅,果然是薛大boss的风格。虽然有些不情愿,也只能对着手机张牙舞爪。十分钟后,她还是像做贼一般来到大厦的最顶层。左顾右盼后,确认秘书都还没有回来她这才敲了敲总裁办公室厚重的大门。 薛以怀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何念念推开门,只见透亮的落地窗前,薛以怀修长的身子背对着她斜靠在办公桌上。 “薛总,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要是被人发现我无故跑到你办公室来,我没法解释的。” 薛以怀轻笑了一声,转过身背对着正午的阳光。光影中那张轮廓立体的脸上,眉星目朗绝对是自带了美颜功能。何念念不禁花痴地想,想她入公司以来,对这位大boss的美貌可谓是垂涎已久,如今这张脸就在面前展颜一眸一笑,杀伤力实在太强了。 “薛太太,麻烦你收敛一下你的表情。”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递给她,“爷爷的意思是让我们回梅珑的老宅办中式婚礼,岳父岳母那也同意了,等会你就去跟你们经理请两个月的假。” “两个月!老王头怎么可能批我这么长的假嘛!”何念念惊呼,再看薛以怀递给她的书《白案——中式糕点制作大全》就更是一脸蒙圈了,“还有,你是不是拿错书了?” 面对何念念的各种不淡定,薛以怀回以春风般的笑容:“这书会派上大用场,到时候不用谢我了。至于假期嘛……如果你觉得很为难的话,那我去帮你请假?” 何念念果断拒绝,薛以怀指着桌上两个锦盒:“打开看看吧!” 何念念不由一愣,上面的锦盒装的是成套的金饰,很有重量。这套金饰她倒是关注过,名唤‘花月佳期’,她是特别喜欢的,当然除了它的价格。 见她不吭声,薛以怀微微蹙眉:“不喜欢?那我让人换一套。” 闻言,何念念立马抱着盒子不撒手:“喜欢!我就喜欢这种金灿灿的俗物,而且多多益善。” 薛以怀嗤鼻一笑,那笑容略带鄙夷:“你这审美,倒是符合爷爷的胃口。除了这一整套首饰,爷爷还特意多打了两对龙凤镯还有一套发饰。看来还是爷爷有先见之明,知道他这孙媳妇比较……俗。” 打开第二个锦盒被惊艳到了,一套手工定制的传统龙凤褂,金线绣的龙凤栩栩如生,飞针走线可见功底。大抵是薛怀仁嫌她矮,所以绣花鞋改成了红色的高跟鞋。 “要试试吗?”这话从薛以怀嘴里说出来,她总觉得有一股不怀好意。 “不用,谢谢!”合上锦盒,她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却在门口遇上了薛以怀的秘书,“呃……我是上来送水的。”说完冲向电梯消失不见,留下秘书一脸莫名其妙。 电梯里,何念念按住自己那狂跳不已的心。在薛以怀面前,她的智商真的不够用。 薛以怀说过,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爱情那种东西,可以欣赏,却不可以沉迷。唯有守住自己的心,才能安之若素。 一段婚姻里到底需不需要爱情,这个命题似乎一直都没有准确的答案。于是她揣着明白装糊涂,就这样把自己的一辈子搭在薛以怀身上。是对是错,也只能留给以后去说…… 第2章 加油小媳妇 ?梅珑市是典型的南方小城,潮湿多雨。婚车到达梅珑薛家老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这里刚下过一场大雨,青石板上有些滑。刚下车她脚下一滑差点出了洋相,幸好薛以怀手脚极快拉住了她。 老宅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墙壁有些斑驳。门口的对联是新还摆着好几盆苍翠的盆景,倒是添了几许新意。宽敞的天井下,花花草草摆满了花架,古朴的廊前挂着好几个鸟笼。 庭院竟是出奇的大,中间还有一弯溪流从中蜿蜒而过。一座木桥架在流水之上,桥边挂满了各种兰花,老爷子竟是这般雅致之人。何念念想,对花花草草都能细心呵护的老爷子,应该是个祥和的老人。 事实上,见到薛老爷子那一刻,何念念才知道自己的推断实在是过于片面了。 高堂之上,穿着中山装的薛老爷子拄着拐杖看着自己的孙媳妇:“你就是那丫头?”白发苍苍不怒而自威,乃上位者风范。听说老爷子退休之前,任职某军区司令。年轻时在战场受了很多伤,老了却依旧精神奕奕。 老爷子退休后,并没有留在军区安排的军休所,选择一个人回到老家。大概是因为儿子的离世,让老人有些心灰意冷吧!对于薛以怀父亲是如何离世的,这一点薛以怀绝口不提,似乎成了薛家的禁忌话题。 她不会忘记,那天雨夜他送她回家,她问起他父亲。薛以怀忽然踩了刹车,然后目光森冷地看着她。没有说话,他冷冷的开了门叫她下车,自己扬长而去,留她在冰冷的夜雨里。 回过神来,薛老爷子的目光堪比x光,就扫一遍都让何念念觉得如芒在背。 问了几句话后,老爷子撑着拐杖走了,端坐在一旁的江心乐这才开口:“老家的婚礼仪式比较繁琐,你们今晚早些休息。” 怀着忐忑的心情,何念念辗转反侧已经难以入眠。身旁的薛以怀却一动不动,安静得呼吸都那么轻微。窗外的微光透窗,他熟睡的脸庞显得格外的柔和,何念念看着他的侧脸渐渐平静下来。 次日一早,何念念换上了龙凤褂,坐在床妆台前闺蜜兼伴娘的宁如姗笑她满身金饰:“果真是土豪金,满满都是金灿灿的俗气。不过,我喜欢!” 梅珑这边的婚礼习俗很繁琐,何念念已经不记得经过了几道程序,还有薛家数不清的叔伯姑姨。好不容易终于礼成了,回到房间,何念念往床上一躺:“早知道结婚这么累人,我就不嫁了。” 宁如姗往她屁股上一拍:“快起来,这床还不能躺!听说还得带个小屁孩过来滚过,说是早生贵子?” 果不其然,宁如姗刚把她拉起来,后脚江心乐就和一群婆婆妈妈抱着一小男孩过来了。小屁孩滚过后,江心乐难得亲切地握住她的手道:“念念啊,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薛家的媳妇了。薛家人丁单薄,妈妈可就指望你早些为老薛家开枝散叶了!” 说着,又将一个小匣子递到她面前:“这对玉镯是薛家老辈传下来的,已经不知道经手过多少代人了,现在我把它传给你了。这其中的重量,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 玉镯水润细腻,是羊脂白玉,捧在手中越发觉得沉重。江心乐的话说得很明白,传宗接代是她的任务。她开始反省,难道自己嫁给薛以怀只是为了生个孩子吗? “念念!”宁如姗在她背后轻轻推了她一下,她一愣对上江心乐的目光这才垂下头:“我明白了。” 酒席结束后,当天她父母就回去了,连同伴娘伴郎。听说,这是梅珑的习俗,新婚女方的父母不能陪女儿在婆家过夜。送走了他们,何念念的脸上有些暗淡。 薛以怀插着两手望天:“我送你的那本书有带来吗?” 何念念一愣随即点点头:“来之前不是你特意交代我一定要带上的吗?你让我带那本书,该不会是……” 该不会是要她做糕点吧!这都什么鬼习俗啊! 薛以怀笑而不答:“很快你就会知道的。” 的确很快,累了一天她倒头就睡,天还没擦亮薛以怀就叫醒她了:“新媳妇第一天得孝敬长辈,所以今天的早餐由你来做。对了,吃饭前,还得先给爷爷和你婆婆敬茶。” 天都还没亮,却顿时觉得头顶炸了雷:“我穿越了吗?我仿佛看见了一个活在封建社会的苦命小媳妇了。” 薛以怀嗤鼻一笑,拍拍她的脑袋:“加油小媳妇!”说完,自己换上一身运动装出门跑步去了。 天啊!这剧本怎么突然换了画风,说好的和谐社会呢?何念念完全被这扭曲的风俗给魔怔了,直到门外传来老宅管家江嫂的声音:“少夫人,您起床了吗?” 何念念赶紧收拾了一下出门,跟着江嫂去了厨房,食材都准备好了。可是……老宅也太原生态了些吧!土大灶,还得生火!天杀的,她哪里会这些! “老爷肠胃不太好,所以一般早餐吃得很清淡,就给老爷熬白粥就行。夫人不喜欢喝粥,这有泡好的黄豆,您就给夫人打杯豆浆。这还有发酵好的面团,您可以自己看着做面点。” 生无可恋啊!薛以怀那厮果真就没安什么好心,送她一本面点大全原来是早有预谋。 “江嫂,这火……有没有电磁炉?或者煤气灶也行啊!”这火她是绝对烧不起来的。 江嫂人还不错,笑了笑摇头道:“老爷只喜欢吃明火炒的菜,他老人家说了只有烧柴火的饭菜才是最好吃的。”说完,她教起何念念生火,“少夫人可要抓紧时间了,老爷作息时间非常准点。六点起床,打太极一个小时,七点半一定得吃早餐了。” 手忙脚乱中白粥煮得有些焦了底,她却在纠结于另一个问题。白粥里到底要不要放盐呢?她喝粥从来都只喝皮蛋瘦肉粥,那白粥到底是啥味呢?时间越来越短,还有面点没做。 此刻,她特别想把薛以怀送她的这本书给烧掉,因为上面教的糕点都是一些特别复杂的。就她现在这个情况,最简单的也就是馒头了。于是,一笼极其不规则的馒头赶在七点半之前出锅了。 “你这些东西吃了不会中毒吗?”薛以怀不知何时靠在厨房的门口,插着两手一副大爷的模样,对何念念做的早餐深表嫌弃。 朝他白了一眼喊道:“看热闹的,帮个忙,端过去!” 薛以怀轻笑一声:“看热闹的,是真的只是来看热闹的。”说完,潇洒地转身离去。留下一脸石化的何念念在风中凌乱,顺带问候他祖宗。 做完早饭全身都湿透了,回房换了一身衣服,老爷子和婆婆早就端坐在太师椅上等着她敬茶了。喝过孙媳妇的茶后,老爷子看了看面前飘着一股焦味的白粥,不由皱起眉头:“这粥吃了会中毒吗?” 何念念算是明白薛以怀那毒舌是遗传了谁了。薛老爷子话音刚落下,薛以怀嗤笑一声,于是老爷子目光如炬地盯着薛以怀:“你老婆做的爱心早点,你多吃点。”于是,把自己那碗白粥推到了薛以怀面前。 薛以怀皱了皱眉头,又把那碗白粥给推了回去:“您孙媳妇特意为您熬的,您多吃点。”何念念的心情十分阴郁,虽然品相不好,但也不要这么明摆的嫌弃好吗? “爷爷,这粥我熬了很久的。”何念念小声说到。薛老爷子轻咳一声,舀了一勺表情有些奇怪:“这粥……放了盐?” 第3章 封建旧习俗 ?“难道白粥不应该放盐的吗?”果然是做什么都错。 一顿早餐,没有一个人吃得好。薛老爷子语重心长:“孙媳妇这厨艺可要好好练练,梅珑的媳妇儿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说完,扬长而去。江心乐看了看她,一副伤脑筋的样子。 “拜神、祭祀、做糕点,这些都是梅珑新媳妇的必修课,新婚的第一个月会有些辛苦。今天晚上,你要去祠堂为你去世的公公守长明灯到天亮,算是为他守孝。”江心乐说完,何念念一脸蒙圈,那黑漆漆阴森森的祠堂她一个人? “吃过早饭,等会江嫂会教你做一些糕点,那些都是祭祀、拜神要用的,你可得用心学。天黑之前,你们小夫妻两一起到祠堂去祭拜。以第一晚以怀会跟你一块守夜,但是后面两晚就得你自己去了。你没能给公公守孝三年,但必须为他守上三晚的长明灯,你明白了吗?” 人生观狠狠被刷新,她是活在二十一世纪吗? 早饭根本没有心情吃,跟着江嫂学做糕点都过了饭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看了厨房满满当当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糕点,江嫂每样检查过,最后还是摇摇头。 炸得太老了,面发得不好、糖放太多、水放多了太稀了…… 何念念顿时生无可恋,江嫂亲手示范过一次就不会再弄了,只是在一旁指点她。烟熏火燎后,何念念的肚子终于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江嫂,我们可不可以……” “江嫂,辛苦了,休息一下吧!”薛以怀总是神出鬼没的,这厮三两句话倒是让江嫂终于给她喘息的机会了。可是,没想到薛以怀接下来却道,“您去休息吧,我来盯着她。” 大约在江嫂眼里薛以怀是个十分靠谱的孩子,于是满心欢喜地离开了。何念念也不顾什么形象了,有什么糕点就拿起来吃,看得薛以怀满脸大写的嫌弃:“我要是不来救场,你会不会在堆积如山的糕点面前活活饿死?” 何念念有些噎着了,锤了锤胸口:“薛以怀,我发现你就是一资本家的嘴脸,没人性!” 话说完,一瓶矿泉水刚要递到她面前,瞬间又收了回去。何念念伸过手去,他却拧开盖子,自己喝了一口:“资本家喝过了你也要?” 大约是吃得太急,糕点也太干,何念念呛得不轻。哪里还顾得上他喝过,仰头咕噜几下大半瓶水就下去了。手背一擦,何念念吸吸鼻子:“我算是明白了,你说你图什么?你身边环肥燕瘦什么样的女人没哟,为什么就选了我?” 她坐在门槛上,薛以怀轻笑一声:“嗯,我图什么?”挤到了她身边坐下。 何念念侧过脸,脸上有些愤然:“还能图什么?哪个女人愿意来受这份罪?迂腐、封建、迷信,我一双纤纤玉手,到这里还不到四十八小时已经成了一双长满倒刺的手。这根本就是一场阴谋,你不安好心。” 薛以怀哈哈直笑,毫不掩饰地点头道:“没错,我图的就是一个能接受薛家封建的女人。何念念,就算这是一场阴谋,也是你心甘情愿走进来的。所以,你又是图什么?” “我当然是图……图你的钱啊!不然呢?还能图你的人不成?”结巴了一下,掩饰了内心的慌张。 两颊微红,薛以怀侧目看她,勾起嘴角微微的弧度:“图我的钱?嗯,这样最好。”说完站起身,拍拍她的肩膀,指着大灶,“再接再厉,天黑之前我等你胜利的好消息。”说完,拍拍屁股走人。果然,资本家就是这么没人性…… “少夫人的糕点品相还是不太好,不过再挑剔也来不及了。都装到篮子里,现在还有一件事要做。”江嫂十分中肯地说到。 还有一件事?果然是没完没了了。万万没想到,这最后一件事,竟然是如此凶残的事——杀鸡! 凡是亲力亲为,才能显示对祖宗的敬意。江嫂说这话的时候,何念念已经无言以对了。更让何念念万万没有想到的事,鸡没杀成,她把老宅弄得鸡飞狗跳,最后却给自己放了血。 江嫂给她包扎了一下手指,薛老爷之黑着脸:“杀只鸡能把宅子弄的鸡飞狗跳,也不知道这是不是预示这这家会从此鸡犬不宁啊!” 江心乐给薛老爷子沏了一杯普洱,柔声劝道:“爸您消消气,血压一高您又该不舒服了。您也别跟小辈计较,毕竟念念这也是第一次,您就别生她气了。念念,还不给爷爷认错!” 何念念心里委屈得跟个什么似的,可偏偏还不能跟一个老人理论,万一刺激到了后果可不堪设想。薛老爷子脸色缓了缓,甩甩手,一副看着伤眼的样子。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行人提着篮子去了薛家祠堂。 祠堂离薛家老宅倒是不远,一间独立的小木房,红墙黑瓦。朱漆的大门有些斑驳,悬挂的牌匾隶书书写着三个字——薛家祠,听说民国之前女人是没有资格进到祠堂里的。 祠堂中央一排排黑色灵位,两侧有些阴暗,何念念觉得有些瘆得慌。摆上祭品,点上长明灯,何念念跟着江心乐走完所有流程。最后,只留下她和薛以怀两人。 薛以怀跪得十分虔诚,闭着眼睛什么都不说。过了很久,他站起身道:“腿麻了就起来走走,诚心就好,祖宗不会怪你的。”何念念坐到蒲团上揉揉腿,心里是五味杂陈。 “明晚,我真的要一个人守长明灯吗?” “怕了?” 这种时候实在是没必要逞强,面前一排排灵位,说不怕那是骗鬼的。薛以怀轻笑一声:“我有一剂良方,保准你忘记恐惧。”何念念将信将疑,等他说完他所谓的良方后,何念念真心有种扑上去咬死他的念头。 在阴森森的祠堂里让她做薪资报表,说什么精神高度集中就会忘记恐惧。资本家的嘴脸,完全不加修饰。 “以前婆婆刚嫁过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守了三个晚上的长明灯吗?” “你说我妈啊,她守了一夜。” 薛以怀盯着手机漫不经心回到,可何念念心里却掀起了狂风巨浪。啥玩意?婆婆当年只守了一晚,怎么到她就要三晚了?薛以怀瞥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望向祭台上的灵位:“我妈嫁过来的时候,公公婆婆都建在。” 何念念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颜色最新的一块,正是他父亲薛长华的灵位。 “就算不是习俗使然,我爸也受得起你供奉他三晚的长明灯。”他这话有些耐人寻味,何念念看着他并没有问。 薛以怀忽然站了起来,靠在门口掏出香烟和火柴。那是松雪木制的火柴梗又细又长,轻轻划过火柴擦纸燃起一缕幽蓝。火光映着他的侧脸,她竟觉得透着一股说不清的寂寥。 他深深吸了一口,又猛地把烟掐掉。什么都没说,大步流星出了祠堂的前院。 “你去哪?”看他的架势,大有撂下她一个人守长明灯的迹象。 “厕所,你也要跟我去吗?”他站在前院的门口不曾回头,门前两盏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即使看不到他的表情,可她还是能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 她说错了什么吗?要不然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晴转阴了? 何念念没跟过去,可他关上门那一刻,何念念心里的心如擂鼓。 长明灯的灯芯闪了一下,念念吓了一跳立马端正地跪着:“薛家列祖列宗在上,念念初来乍到,你们可不要吓我啊……”絮絮叨叨说了好几遍,不停回头张望,薛以怀却还没有回来。 失望地回过头,一个黑影猛然从面前闪过,猝不及防她叫了起来…… 第4章 睡不着的半夜 ?电流似乎有些不稳,灯泡跟着晃了几下忽明忽暗。笼罩在祠堂里的气氛,更加诡异了。何念念顿时一脸煞白,即使是无神论者,在这种氛围下也实在是很难保持冷静。 “大半夜的,你是想把邻居都吵醒吗?”薛以怀果真对得起神出鬼没这个词,站在她身后一手搭在她肩膀上。何念念又是一个猝不及防,又叫了出来。薛以怀板过她的身子,“是我!” 何念念没有多余的想法扑到他怀里竟有些瑟瑟发抖,薛以怀本还想嘲笑她一番,这会子竟有些不忍。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道:“电压不稳常有的事,别自己吓自己。” 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让她渐渐平静了下来:“刚才,我一回头就看到一个黑影从面前闪过去,然后灯也忽明忽暗。我真不是故意的,当刚才真的太吓人了。” 薛以怀松开她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所谓一闪而过的黑影应该就是传闻中的……老鼠! 也是,这么多糕点水果的,引来老鼠也是在正常不过的。这边是老城区,多是原住民,都是平房大院。老鼠那玩意,在这边倒也是稀疏平常。可对于在城市长大的她,老鼠跟鬼的恐怖程度也是相差无几。 长明灯添了几回油,可距离天亮却还有差不多四个小时。薛以怀这厮竟然把笔记本给带来了,大半夜的她盯着灯芯,他却盯着电脑屏幕。好几回,她都差点睡着,薛以怀那厮会毫不客气地鸡毛掸拍她。 “何念念,你要敢睡着了,你信不信我偷偷溜了。”这话实在是比鸡毛掸的威力大很多,迫于心中恐惧,她只好掐着自己大腿逼迫自己保持清醒。 已经是四点半了,天色依旧没有一丝光亮。何念念的表情有些隐忍,似乎欲言又止。薛以怀目不斜视,其实早就注意到她的表情。他不要是吭声,也不知道她还要强忍到什么时候。 “不舒服?” “我……我想上厕所,你能陪我去一下吗?”何念念憋红了脸,已经忍了一个小时了,奈何天色就是不带一点透亮。 “老鼠胆都比你大。”虽然嘴上不饶人,可手已经拉过了她。 公厕其实离祠堂不是很远,而且就在大马路边上路灯通亮。回去的路上,薛以怀不再牵着她的手。两人并肩而走,却也相对无言。 这一夜她还是不知不觉打了个盹,诡异的是她竟然是靠在薛以怀肩上睡着的。腹黑如他,竟然没拿鸡毛掸伺候她,这心思果真是比海还要难猜。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老宅补了一觉,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五点。忧伤如她,还有一个小时,她又要去祠堂接着点灯了。 长叹了一声,她才发现,到了梅珑后,她还没有好好吃过一餐饭。薛太太不好当,薛家媳妇更不好当。早知道这代价这么大,她就不该垂涎薛以怀的美色了…… “薛太太的脸上似乎在唱着一出《柳毅传》,可惜啊,龙女犹在却无柳毅。”薛以怀端着一碗面条坐在她面前,香气瞬间就引得她肚子唱起了空城计。 何念念白了他一眼,想不到日理万机商人,竟然也会看闲书。毫不客气地从他手中接过碗,吃到一半心情差到极点。在江嫂的催促下,何念念独自踏上祠堂的路。 雕花的窗格后面,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离开。直到看不见,他才收回目光轻笑:“怕成那样,还要倔着脾气就是不求人,等天一黑看你怎么办……” 居住在老城区的多是中老年人,基本上到了十一点都关灯睡觉了。周围一安静下俩,何念念开始太阳穴有些突突直跳,明明没有风却感觉背脊有些发凉。 吱呀一声,前院虚掩的大门自己打开,何念念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在梅珑这个多雨的城市,幸好这几天都没有下雨。今夜更是皓月当空,银光洒在庭院里倒是减去了几分阴气。她走出去,刚想把前院的大门拴上,一只手啪的搭在了门上。 “薛以怀,人吓人会吓死人的!”这只手的主人,正是那神出鬼没的薛以怀。这会子都快十二点了,这厮穿着一身运动服,实在是令人费解,“都这个点了,你大晚上不睡觉难道只是跑步去?” 薛以怀伸了个懒腰:“是啊,睡不着的半夜,出来跑跑步。当然,我主要还是来监工的,长明灯还亮着吗?”大长腿跨门而入,直接把她给甩后头了。 看着他的背影,何念念有些不自觉勾起了嘴角。他此刻的心情,应该是晴朗的。 “你这么晚过来,是故意来陪我的吧!” 薛以怀看了她一眼,笑道:“都说是睡不着出来跑步,你怎么还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呢?薛太太,自作多情可不是好习惯,得改!” 何念念嗤鼻以对:“薛先生,直男癌也是病,得治!”即使他不承认,这份情她还是记下了。 第三个守长明灯的夜,薛以怀以同样的理由到祠堂陪她到天亮。她不知道薛以怀心里是怎么想的,可在她心里流过的暖流,足够让一种情愫生根发芽。 三天地狱般的守夜终于结束,可迎头而来的,是初一十五。每逢初一十五,家里都要弄些祭品敬神,这些祭品自然还是落在她这个新媳妇的头上。不过好在这一次,江心乐也参与了。 江心乐虽然是女强人,可没想到下厨房一点都不含糊。在被一阵香烛纸钱的烟熏过后,祭神也算告一段落。 晚饭是江心乐掌勺,何念念打了下手,开饭前她看着儿媳妇有些语重心长:“明天我要先回苍宁了,按照梅珑的习俗,新媳妇还是要留在家里照顾长辈满一个月才能出去。你们要好好照顾爷爷,初一十五也要记得你们爸爸上柱香。” 何念念刚应下,薛以怀却道:“我过两天也得回去了,有个收购案我得出面。”得,就剩下她一个人面对脾气古怪的薛老爷子,她已经看到了自己灰暗的人生…… 不知不觉已经九月了,她到梅珑这个陌生的城市已经半个月之久。还有十天就是中秋,过了中秋她的生活也该恢复了。她正满心期待着中秋的到来,却不知道薛家人不过中秋。 与薛老爷子独处的这日子,何念念也算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虽然还是与他心目中的孙媳妇有些距离,当薛老爷子偶尔也会夸上她几句了。真正与薛老爷子建立起革命的友谊,还是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她当时并不知道,那天晚上是薛长华的冥诞,老爷子大抵是太过思念儿子而犯病。而装着救心丹的瓶子却是空的,何念念也恰巧失眠才听见了薛老爷子房间里不对劲,幸好及时吃了药送了医院才转危为安。 那几天,何念念算是寸步不离守着薛老爷子。虽然他还是诸多挑剔,但何念念与他之间却渐渐贴近了。 薛老爷子出院这天,何念念满心欢喜说着准备自己动手做月饼。可没想到,薛老爷子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过了好一会,薛老爷子才长叹了一声:“我们家已经很久很久没过中秋了,都快忘记了那是个什么节日。念念啊,嫁到薛家你可觉得委屈?” 薛老爷子的脸上布满了沧桑,可目光却比什么都透亮。他看着她,她说不出谎话:“觉得委屈过。可是,我妈妈说,这是所有女子的必经之事。” 薛老爷子轻笑一声:“你可知道我们家不过中秋的原因?” 第5章 我想做个好人 ?大概是儿子离世的缘故?何念念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她却牢牢记得薛长华的死是薛家的禁忌,所以她还是对薛老爷子摇摇头。 薛老爷子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老式的怀表递给她,打开表盖,里面有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小男孩,薛老爷子指着其中一个道:“这个是你爸爸长华,另一个是你叔叔长安。” 何念念有些惊讶,从来没有听薛家人说起薛长安。这薛家果真是很神秘复杂,长子的死是个禁忌,次子活着,却还是个禁忌。 “你一定觉得很奇怪,从来没听说你还有个叔叔吧!长华跟长安是双生子,模样一样性情却是大相径庭。长华自小各方面都很优秀,而长安打架逃学样样都在行。你们奶奶去世得早,我那时候工作又忙很少回家,兄弟两都是由保姆带大的。正是因为我的疏于管教,长安才会在歪路上越走越远,等我反省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薛老爷子的眼眶有些泛红,这样一个刚强的人,竟然也有这样柔弱的一面。 薛长安离家出走后,路的确是越走越偏,最后落得个锒铛入狱。妻子早亡、长子离世、次子入狱,家破人亡,又有什么理由去过一个团圆的中秋节呢? 何念念很想问薛长华的事,可薛老爷子似乎是只愿说到薛长安就点到为止。 中秋这夜,薛以怀和江心乐都回了梅珑。虽然没有刻意布置,但是晚饭的菜色还是要比平常多一些。气氛不似别家那么和乐融融,只是多了一些安详。薛老爷子身体刚刚恢复一些,闲聊了几句就让他们都散了。 江心乐咳了一声,把何念念留了下来。 “你和以怀新婚燕尔的,却因老家的习俗不得不分开这段时间。明天就要回苍宁了,妈只希望你能牢牢记住你肩上的担子。以后都是你们独处的时间,你可要抓紧些,早些怀上孩子也让我们做长辈的放心。” 何念念面色微赧,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她和薛以怀的相处模式实在是很诡异,熟稔中带着客套,客套中带着疏离。不像夫妻也不像朋友,像合作伙伴?各怀鬼胎?她也说不上来。 躺在一张双人床上,中间却隔着一片海,每天醒来都是相安无事。保持这样的距离,孩子打哪来? 清晨辞别了薛老爷子,梅珑又下起了雨。烟雨中渐行渐远的老宅,她竟有些不舍。道路两旁的金桂开得正好,即使是大雨滂沱,也不曾淹没那香气。 她扒着车窗看雨景入神,全然不知薛以怀侧目看她也入了神。他手机突兀响起,何念念忽然回头,四目相对他有些不自然的移开。 等他挂了电话,她第一时间能感觉到他的心情此刻有些诡异难辨,大抵是忧喜参半。她不吭声,他却道:“爷爷给你讲了叔叔的事情?” 她点点头。他却直接跳过了一个话题:“明天去上班有问题吗?” ———— 回到苍宁的别墅,薛以怀把她放下自己却是连车都不下。什么都不说,扬长而去。车子开出别墅区后,薛以怀的脸上才变得凝重,掏出手机回拨了一个号码。 苍宁市第一监狱。 薛以怀表情凝重地盯着电脑屏幕,不一会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人推开了门:“薛少,白队来了。” 他话音刚落下,身后看起来有些憔悴邋遢的白逸铭冷哼道:“你小子结婚这么大的事,都不通知兄弟们一声,忒不够意思了。” 薛以怀插着两手看他是一脸嫌弃:“老白,你多久没换衣服了?警察也要注意形象!” 白逸铭摆摆手,不要在意那些细节:“我早上不是告诉你他是明天出狱吗?你这大晚上的把我叫过来干嘛?” 薛以怀盯着监控录像里的人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我这叔叔是什么德行,到了监狱也不安分。可这两年就像突然觉悟了一样,竟然还争取到了减刑,多不可思议。” 白逸铭有些忍不住笑了出来:“有你这样的侄儿,你叔叔也是不容易啊!你看了这半天,瞧出哪里不对劲了吗?” 薛以怀摇摇头,从档案记录上显示,薛长安的态度转变是完全没有过渡性的。这绝对不会是什么一夜之间的幡然醒悟,这其中怕是有外界因素的影响。可到底是谁给了他某种暗示呢?监控录像里,薛长安的行为并无异常。 白逸铭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许真的只是你太紧张了。就像《无间道》里说的台词那样,‘以前我没得选择,现在我想做一个好人’。” 薛以怀微笑不语,而眉头却丝毫没有松下去的意思。 白逸铭从包里掏出一份资料递给他:“你公司是不是在竞争新区北岸09号地皮的开发权?” 薛以怀表情古怪地扫了一眼:“你什么时候关心起这种事了?话说回来,这是你家老爷子透露的?既然这样,不如你给我透露一下竞拍的底价,也省得我费心。” 白逸铭的父亲是苍宁市城市土地规划局的局长,白逸铭从小被家里要求从政,可年轻人就喜欢跟长辈拧,于是他成了警察。 白逸铭直翻白眼:“滚滚滚,这种政务我家那老头从不拿家里说。我跟你说的是正经事,目前你最大的竞争对手是一家叫远道集团的。你对这家公司了解多少?” 薛以怀没有回答,直接翻开他给的资料。过了一会,他点了点资料上的照片:“闫飞这人我没有打过交道,但也有所耳闻。他的公司从最开始做贵重金属投资,再到后来进出口贸易,现在已经开始涉足房地产开发。先撇开经济犯罪的可能,这人的商业头脑的确不错。” 白逸铭很赞同这话,短短的几年能把一个小公司做成集团,这不仅仅是财力雄厚还得有商业手腕。可问题就出在他的财力上,闫飞这人的背景很干净,留洋回国,白手起家。 可就在三个月前的一桩缉毒案件中,闫飞两次走入缉毒队的视线,这种巧合很难排除是真正的巧合。 “所以,他背后很有可能是贩毒集团。闫飞的公司,最开始应该就是为了洗钱。不过最近财政局和审计局联合突击进行财务查账,账目上没有问题。就算他以前真的在洗钱,如今这公司的账目也已经洗白,经营合法化。” 薛以怀点点头,大概明白了白逸铭的意图:“你想让我接近闫飞?” 白逸铭点点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以你策扬集团总裁的的身份,接近他最合适也最容易。” 薛以怀回到家已经是十二点过后了,听见车子引擎声她从床上爬了下来。 “怎么这么晚?你吃过晚饭了吗?”她穿着睡衣站在楼梯上问他,薛以怀还有些不习惯这家里有人等他。 “我吃过了,你先睡吧,明天早上我带你去看看爸爸。” 何念念有些微愣,他说的爸爸,自然是去世的薛长华。那个薛家的禁忌话题,她一直都不知道薛长华是为何去世的,甚至也还没去过他的坟墓。 吃过早餐,薛以怀亲自驱车去了墓地。一路上,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气氛有些凝重。直到到了陵园门口,何念念才皱起了眉头。这里是烈士陵园,也就是说薛长华…… 薛以怀停好车道:“他是警察,在一次卧底行动中牺牲了。”何念念看着他的低垂的侧脸,不知为何有些莫名的心慌。 第6章 事出有反必有妖 ?薛长华的墓前摆着两束秋菊,看样子应该是刚有人来祭拜过。墓碑上的照片很年轻,一身警服透着一股浩然正气。父子两的轮廓很像,只是薛以怀那深邃的眼睛更像他母亲一些。 “那年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倒在我面前,他的血溅到了我身上。从那以后,我很久都闻不得血的味道,睡觉靠安眠药。可只要我一睡着,就会重复着那场噩梦。你能想象那个鲜血淋漓的场面吗?呵,你不会。” 薛以怀望着墓碑,忽然这么一问,却又自说自话,这让何念念有种说不出感觉:“薛以怀……”她其实不知道能说些什么,除了安慰的话。 薛以怀冷笑一声:“有时候,我真羡慕那孩子,一觉醒来全部都忘记……”他更像是在喃喃自语,可他口中的‘那孩子’又是谁?她明明有一肚子疑惑想问,可看着他这个冷漠的样子,她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这天清晨墓园的薄雾里,他们沉默地站了很久。最后送她去公司的,却是薛以怀的助理陈齐。 “陈齐,他这么早是去哪啊?出差?”陈齐冲着后视镜摇摇头,其实内心话却是,薛太太,那是你老公好吗? 一个月不上班,何念念瞬间就有种脱轨的感觉。尤其是面对尤佳佳这个办公室八卦新闻办主任,见她回来销假了立马扑了过去:“你怎么回事啊,请了一个月的假?到底是什么事情啊!都解决了吗?” 何念念点点头,只要问起最近她缺席的八卦新闻,尤佳佳的注意力就会立马被转移:“还真有一个大新闻!集团旗下去年不是新成立了一家游戏软件开发公司么,听说游戏已经公测了,正准备签下当红炸子鸡的女演员柯子真做代言人。” 何念念耸耸肩,她对这些明星还真是不感冒。 尤佳佳撇撇嘴,就知道她会是这反应:“你可真是不知道那柯子真现在有多火。那妖精在采访中说起自己的择偶标准,直接就挑明了说要薛大boss款的。这世上有几个薛大boss,我猜那妖精估计得借着这次合作爬上薛大boss的床。” 一口水刚到喉咙就被呛到了,何念念咳了咳:“薛大boss可是有主的人了。” 尤佳佳像看怪物一样看她:“何小姐,你改名叫天真无邪得了。这是个光怪陆离的时代,这年头别说有老婆了,就是当着人家老婆的面,也照样勾引不误!这就应了那句老话,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啊!” 何念念发现在自己是真的不能跟尤佳佳聊八卦,这厮脑洞实在太大。不过她也很清楚尤佳佳的话并非空穴来风,薛以怀那厮简直就是唐长老转世,总有女妖精惦记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看似云淡风轻,原来心底早就炸了鱼雷。整个上午,根本就没有心情工作。 下午刚上班,老王头把整个人事部的人都给叫进了办公室。 老王头捋了捋他稀疏的秀发,清了清嗓子:“大家应该都已经听说了,子公司聘请了女星柯子真做代言人。签约仪式就定在下周三举行。场地已经安排好了,就在集团旗下的梅伦美酒店二楼。领导已经发话了,人事部要全面跟进接待事宜,这份是我初步对大家工作分工的安排。” 何念念一看工作安排,觉得无比头疼。这么多的分工,她怎么就好死不死分到了伺候柯子真的工作了? 原本就听说伺候明星特么累人,没想到这不是传说。满满三页a4纸的注意事项和要求,大到酒店房间安排,小到必须准备的零食和鲜花。 一大杯咖啡猛灌了下去压压惊,下午人事部的人全都去了酒店。 按照对方给的要求,房间必须坐北朝南,必须是最高层,要能将整个城市尽收眼底。窗帘不能是蓝色的,淡蓝也不行,因为看起来忧郁会影响心情。洗漱用品要指定的某牌子而且备双份,房间里必须备有某牌子的熏香蜡烛,颜色还得集七彩。 这位大明星可真是作出水平,作出风格…… 经过酒店的调换,终于在最顶层空出一间能符合要求的房间。然后,还得挨个去买指定的东西。可国内的牌子的还好搞定,还有很多国外的东西。连网上都买不到,她可真是有些抓瞎了。 离下班还有五分钟,薛以怀突然打了个电话过来:“在原地等我,我过去接你。” 半小时后,薛以怀的车停在酒店门口。何念念左右张望,就怕有人看到她上了老板的车:“麻烦您能不能不要这么招摇?” 薛以怀没等她系好安全带,就猛踩了一脚油门换来她一声尖叫。他的表情似乎觉得这样的恶趣味还很有趣:“我记得我们好像是扯了证的合法夫妻,难道不是吗?” 车子停在了一家汽车4s店门口,下了车薛以怀拉着她直径走到一辆敞篷的加勒比蓝的minicabrio边:“我记得你那闺蜜开的就是这款,你觉得如何?” 她这刚点头,薛以怀便直接去刷了卡,这可真是充分地展现了什么叫有钱、任性。 “既然不准我招摇,你以后就换你招摇吧!”车钥匙塞到她手上,何念念还有些懵,她的驾驶证搁哪了? 两天后,何念念第一次驾着minicabrio去公司,果然引起了不小轰动,谁让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专员呢? 薛以怀依旧保持着他神出鬼没的风格,不仅公司里不会碰头连回家都见不到他人影。反正这几天她满脑子都是柯子真的事,也没那闲工夫猜他的去向。 她也不知道打电话托了多少关系,才托人从国外带回了那几样指定的国外品牌。下午签了外勤,特意去取东西。 “是xx酒店,2021号房是吧!”跟朋友的朋友确定了一下位置,何念念自己开车去了酒店。刚要拐进酒店门口的时候,何念念突然急刹车,因为前面的车实在是太眼熟了。 薛以怀不在公司跑酒店来做什么? 大抵是女人天生的第六感,何念念决定小心翼翼地跟上去。今天的薛以怀这声打扮实在是太诡异了,一身polo休闲装,一顶鸭舌帽压得老低。 这一反常态的打扮有些欲盖拟彰了,正应了那句老话,事出反常必有妖! 薛以怀上的电梯停在了二十一楼,可是一个楼层上的房间可多了去了。二十一楼的走道上,何念念放轻脚步,可周围都十分安静一点声音都听不到。薛以怀到底约了谁?这实在是不像谈生意。 楼道的拐角通往安全出口,何念念耐着性子猫在那盯梢。足足过了半个小时,蹬着高跟鞋的脚疼得要命。刚蹲下身准备脱鞋的时候,却听见门锁打开的声音。 果然是薛以怀!可是何念念万万没想到跟他见面的人竟然是个男的!而且绝对不像是来谈生意的。临走的时候,那个男人竟然还搭了一下他的肩膀,两人相视一笑。这画面……十分令人遐想。 这让她实在是不得不想起公司的传言,薛大boss是弯男! 哀莫大于心死,这也许就能解释了他们同床这么久以来,薛以怀都没碰过她。等她从悲痛中醒过来,两人早已经消失了。 到楼下取了东西,她给作为情感作家的闺蜜宁如姗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的宁如姗一听这消息,立马就炸了锅:“我去,这太劲爆了!你说薛以怀是攻还是受呢?” 何念念有种想掐死她的冲动:“宁如姗!我是让你出主意,不是让你听八卦的!” 第7章 出师未捷身先死 ?宁如姗立马收敛:“念念,要是真证实了薛以怀是个弯男你要怎么办?”何念念深吸一口气,如果真是那还能怎办?离婚,必须离婚!宁如姗想了想,“你可千万别冲动,这得先证实他到底是不是才行。” 怎么证实?也又不能整天跟踪他吧?宁如姗恨铁不成钢:“我是说,你可以撩他、勾引他、诱惑他。主动出击,制服诱惑统统试过,要是那样都还直不起来,那就真的只能说……恭喜你,你要恢复单身了!” 宁如姗,毒舌当如是! 是夜,何念念决定豁出去了。茉莉精油散发这淡淡的香,宁如姗说这玩意最是催情,于是她信了。房间里点了好几根蜡烛,洗完澡后直接换上了一条半透明的蕾丝边吊带睡裙。这气氛,十分旖旎,但凡正常的男人都该知道她想干什么。 可是……蜡烛烧了一半,薛以怀还是没有回来。盯着时间盯到她渐渐睡着,薛以怀回来时她完全不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薛以怀躺在身边,何念念立马掀被子看看自己。都这样了,竟然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难道薛以怀真的是…… 她一脸苦大仇深的时候,薛以怀正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她:“你这表情……好像很遗憾呢?” 何念念吓了一跳,瞬间又强行镇定了下来:“不是遗憾,是震撼。”她坐起身,拉过被子把面前遮得严严实实:“公司里传言你……是哪个。我原本不相信,所以想勾引你一下,可惜结果不尽人意啊!薛以怀,你难道真的是那个?” 薛以怀弯这胳膊枕着头脑:“哪个?” 何念念还在组织语言,薛以怀长手臂就把她给拉倒自己面前:“勾引这种事情,不是用嘴说的,而是要用行动。”说完推开她下了床,留下何念念百思不得其解。 中午,宁如姗带着一种兴高采烈地的语气打探她昨晚的成效,何念念没好气地回了她一句:“出师未捷身先死!”刚挂了电话,尤佳佳给她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嘉盛跟我们公司达成了合作案,今晚嘉盛的小老总请客。老王头可是下了死命令,今晚的饭局是逃不掉的。” 何念念觉得莫名其妙,这场饭局明明跟她们人事部没有一毛钱关系。尤佳佳白了她一眼:“这你就不懂了吧!听说嘉盛的小老总看上我们部门的艾珺了。人家不好单独叫上艾珺,所以才让我们去凑数!” 原来如此,她请假的这段时间,竟错过了那么多八卦。 “薛以怀也会去吗?”何念念突然问到。 尤佳佳摇摇头,嘉盛的合作案虽然谈了挺久,当他们的规格,还不够让薛大boss亲自作陪。尤佳佳忽然盯着何念念,似乎又发现了新大陆:“念念,你刚才连名带姓叫出大boss的名字,我怎么听出一种亲切的错觉呢?” “相信我,那的确只是你的错觉。” ———— 入夜,饭局刚结束,又被拉去了下半场。就因为明天是周末,所以完全不给逃脱的理由。听这ktv包厢里鬼哭狼嚎,何念念窝在一角觉得头疼无比。 “何小姐,来我们喝一杯!”面前这个油头粉面的男人,是嘉盛投资部的经理薄辉。尤佳佳在饭局上悄悄对她说过,这个男人好像对她有意思。她当时只当是玩笑,没想到这人还真是黏上她了。 “薄经理我有些喝多了,真的不能再喝了。”她拒绝,薄辉却硬将高脚杯塞到她手里。 “别叫我薄经理,叫我阿辉吧!我知道你根本就没喝酒,酒局上我一直都在偷偷看着你。念念,我打听过了,你没有男朋友,我觉得我很适合贴上你男朋友的标签。”薄辉贴近她耳边说话,姿势很是暧昧,何念念心下却越是反感。 这人自来熟也就算了,关键还特么自恋。 “薄经理开玩笑了,我酒量真的不行。抱歉,我去下洗手间。”她几乎是逃了出去,看着眼前灯红酒绿,都有种想与世隔绝的念头。 刚想去洗手间躲一躲,一闪而过的一个身影让她停住了脚步。这个人,不就是昨天在酒店跟薛以怀见面的那个男人吗?何念念没有多想,立马跟了上去。可是一个转弯,那人就不见了。 等她离开后,一个高瘦的人从黑影里走了出来。他停顿了好一会,才转身推开了一间包厢的门:“刚才有个女人跟踪我,不过那跟踪的痕迹实在是太明显,很不专业的。” 包厢里一个体型微胖的男人笑道:“是不是你的迷妹啊白队?” 有人轻笑一声,带着戏谑道:“还有人能看上他,那只能说那女人的眼光很是独特,口味比较重。”灯光刚好从他脸上闪过,这人一身休闲装,也掩盖不住独有的华贵气质,这人可不正是薛以怀。 “老薛不是我说你,你迟早会被你自己这张嘴给毒死!”白逸铭愤愤然,还是他手下的警员丁怡出来打圆场。 “明天我就要去西南局了,今晚说好是给我壮行,就别吵了。”丁怡拿起酒杯望向薛以怀,笑容却有些苦涩。 丁怡其实长得挺漂亮,队里的人都知道她喜欢薛以怀。虽然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但她还是差一点就嫁给了薛以怀。如果不是江心乐出面阻扰,她现在就是薛太太了。 江心乐是绝对不会允许儿子娶一个女警,丁怡也是看透了这结局。所以在队里需要人调到西南局的时候,她选择了离开。守着一份没有期待的期待,还不如远走放手。 丁怡有些喝多了,脚步有些蹒跚去了洗手间。包房里,白逸铭盯着薛以怀道:“丁怡的心思你是知道的。五年前她未婚夫做卧底牺牲了,是你带她走出了阴霾。她把全部的感情都转到了你身上,如今连你结婚了,她才会选择去西南局冒险。我看她,是没打算活着回来。” 这些薛以怀都明白,可他的确不能给丁怡任何承诺。白逸铭还是希望他能再去劝劝她,毕竟西南局那边局势实在凶险:“丁怡的内心,绝对没有她外表看上去那样坚强。” 薛以怀低头沉思了一会,终于还是拉门而去。 何念念在洗手间里呆了很久,丁怡突然推门进来,看着洗手台上的镜子她有些忍不住哭了出来。 何念念给她递过纸巾:“你……没事吧?” 丁怡擦擦眼泪,笑得有些勉强:“我没事,谢谢!”洗手间的大门被她拉开,很快又合上。可就在那一瞬间,何念念确定自己看到了薛以怀正朝着这边走来。 她拉开门,却见薛以怀与丁怡面对面站在一起。她愣在原地,虚掩的门里看去,窄窄的,像电影里的取景,薛以怀脸上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留下来,别走了。”他说话,一直是这么精简。不过隔着三米的距离,这话落在何念念耳朵里,就像平静的湖水被投进了一颗炸弹。 “如果你现在抱住我,我就不走了。”丁怡眼眶微红,笑容却清澈。薛以怀轻笑一声,将她拥入怀里。三秒过后,薛以怀松开她,她笑道,“临走前,我还骗到了你一个拥抱。”她挽着薛以怀的手,消失在走道的拐角。 何念念觉得鼻头有些发酸,虽然她很清楚薛以怀娶她,并没有爱情这东西存在。可是,她总是抱有一份期待,那份期待叫日久生情。如今看来,竟是她自欺欺人了。 电话响起,是尤佳佳:“你去那了?老王头点人了,快回来。” 一回到包厢,薄辉就像快牛皮糖一样贴上来:“念念,我们合唱一首吧!”说着,竟然搂住她的腰。何念念心情本来就不好,用力甩开了他的手。他手中的话筒掉地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整个包厢里的人都看着他们两…… 第8章 最动听的情话 ?尤佳佳飞快地拾起话筒,笑道:“念念真是喝多了,连话筒都拿不稳了,快去休息一下。薄经理,我们两来一首!”薄辉虽然脸色不太好看,但这么多人看着,也只好答应。 何念念窝在沙发一角假寐,老王头坐到她旁边轻咳一声:“你这丫头也要懂事一点,陪人家唱一首歌应付一下就过去了。你说你这么甩人家脸,搁谁谁都得生气。 呵呵,这么说,还是她的不对咯? 心里有些气不过,何念念睁开眼睛对上老王头:“经理,我的工作职责可不包括卖肉。” 老王头有些好笑:“什么卖不卖肉,说得那么难听。人家薄辉是对你有意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也老大不小了,考虑考虑?”何念念直想翻白眼,上来就对女声动手动脚的人能考虑么? “经理,我不太舒服,我想先回去了。”本来就说好了她只是来陪衬了,这戏也唱得差不多了,没理由不让配角退场的吧! 老王头有些为难,但好在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见她要走,薄辉立马跟了过来:“念念,你好像很讨厌我?我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也大概是我太心急了,你能原谅我吗?这样吧,干了这杯酒,你就把今晚的不愉快给忘掉吧!” 艾玛,薄辉今晚就这几句话像个正常人。酒杯都递到她面前,何念念有些骑虎难下。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是有些不给面子了。何况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只好硬着头皮干了。 “现在挺晚了,不如我送你回家吧!”这人,果然是正常不过三秒钟。这会子又拉上了她的手,甩都甩不开。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开车来的。”用力掰开他的手,何念念夺门而去。 薄辉却不依不饶:“你刚喝了酒,好像不适合开车吧?”何念念转过身冷笑,说得好像他没喝酒似的。不管她怎么拒绝,薄辉还是跟着她到了门口。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把车开过来,知道今晚是酒局喝酒是避免不了的。在门口站了一会,竟然天杀的一辆的士都没有。这入了秋的晚上,风吹得有些凉,一件西装外套突然披在她身上。 “还是我送你吧!”她想推辞,薄辉却压住她的肩膀。 “真的不用了,谢谢!”扯下外套塞给他,她后退几步走下车道,薄辉紧跟不放。一束白光从侧边扫了过来,薄辉急忙搂过她的腰身,“小心!” 车子并没有开过来,他们侧目望去远光灯照得人睁不开眼睛。须臾,车门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下来。 薄辉心头猛然一顿,脸色有些不自然,然后搂着何念念腰身的手却依旧没有松开:“薛……薛总,好巧啊!” 走下车的人正是薛以怀,此刻何念念却猜不透他的表情。明明是一如往常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可为何嘴角却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走进的薛以怀看了一眼薄辉又扫了一眼何念念,眼瞳忽然收缩了一下。何念念突然回过魂来,才意识到薄辉的手还在自己腰上。慌忙推开薄辉的手,她却觉得自己现在这举动,实在是有些欲盖拟彰的意味。 薄辉也是顿时觉得如芒在背,空气里似乎都散发这一种危险的信号。薄辉咽了咽口水,想着何念念这个一个小专员,作为公司总裁的薛以怀,也不一定认识。就算认识,下属谈情说爱难道老板也要管? 薄辉正想着糊弄一下,没想到薛以怀直接向前扯过了何念念:“喝多了?”后者点点头,薄辉立马说自己正准备送她回家,薛以怀冷笑一声横抱起她,“薄经理,我的人,就不劳烦你送了。”说完,转身离去,留下薄辉在冷风中有些恼怒。 我的人,就不劳烦你送了。一句话,在平静的水面激起了千层浪。心跳像是漏了一拍,她的侧脸贴着他的胸口,她安静的没有说话。 尤佳佳和其他几个人事部的女生都跑了下来,刚才看薄辉跟着何念念出来尤佳佳就有些不放心。没想到,这一下来竟然就看到了这么一个惊人的场面。薛大boss竟然从薄辉身边抱走何念念,这多像是一出英雄救美啊! 翌日,日上三竿何念念才醒过来。昨晚回到家后她有些害怕面对薛以怀,干脆就一直装睡。以薛以怀的判断力,定然是知道的,不过很意外他却没有揭穿她。早上的餐桌上,特意让管家给她煮了一碗醒酒汤。 她正捧着汤发呆,客厅的茶几上传来一阵铃声。是薛以怀的手机,上面的显示的号码不像是国内的。薛以怀一早就出门了,可这厮一向手机不离身的,今天竟然会把手机落家里了。接还是不接,何念念犹豫着。 在接与不接的后果上考虑了再三,她还是决定不接,免得薛以怀说她侵犯他的隐私。 手机刚挂断,家里的固话却响了起来。接家里的电话,总不能说她侵犯他隐私了吧!电话刚接起,里面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大侄子救命啊!五百万、就五百万,今天之内一定要送过来赎我,不然你叔叔我就没命了!五百万对你来说根本不是事,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喂,你是不是……”打错了?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了。何念念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是电话诈骗?可电话诈骗怎么都不留下银行账号呢? 正费解着,薛以怀回来了,手上还提着一袋小笼包:“爸说你特别喜欢吃他们家的小笼包,我正好路过就给你带了。” 何念念把眼睛瞪得老大,顺带看了看窗外的太阳:“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小的可真是受宠若惊啊!” 薛以怀走过来在她脑门弹了一指:“那你也得先赶上太阳出来的过程。”这厮,果然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能打击讽刺她的机会。 捏起小笼包一口一个,味道好得不要不要的:“我又不是故意睡到这么晚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生理钟突然就失灵了。” 薛以怀叉着两手在胸前,斜着嘴角冷笑,脸上似乎写着是:你编,继续编,我就看着你编! 终于还是败在他的高气压下,还是好好解释了一下昨晚的经过。薛以怀这厮拿出了工作上的态度,不问经过只问结果:“如果昨晚不是我刚好经过,后面会如何?我今早起来,怎么就觉得头上有绿光呢?” 何念念抽抽嘴角,唱了一句:“不同于任何意义你就是绿光,如此的唯一。” 这是学会了见招拆招了?很好,薛以怀敲了敲餐桌,不由反驳道:“今天起,跟我学跆拳道!我不是跟你商量。” 生无可恋,运动是她最讨厌的事情,没有之一! “哦对了,你手机刚才一直响。还有,刚才有个奇怪的电话打到家里来,有点像是诈骗电话。”薛以怀看来一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并没有在意。 “哟,你还能分辨诈骗电话,那可真是难得啊!说说看,是什么样的骗局,竟然连你都能听出来了。”听听,这损人都不带脏字的。可等她说起那通电话内容后,薛以怀的脸上却突然大变。 “你……你怎么了?”薛以怀没有理会她,拿起手里出了庭院外立马回拨了那个陌生号码。 过了一会,他对她道:“我要去澳门一趟,明天下午回来。你在家要是闷的话,就约你的闺蜜出去玩吧!”说着,他从口袋掏出一张金卡,“听说老婆花钱不挥霍,会显得老公不会赚钱。所以,拿去挥霍吧!” “薛先生,此时此刻,我觉得你浑身都发金光了!实在是太帅了!这简单粗暴的话语,简直就是最动听的情话!”送到手的白花花银子,岂有不要的道理? 薛以怀出门后,何念念立马打了个电话给江心乐。看刚才薛以怀那凝重的表情,事情一定不简单。电话里那人要五百万,还自称是叔叔,可薛以怀不是只要一个叔叔吗?可薛长安不是还在监狱里吗?怎么会开口要五百万呢?” 如果打电话求救的那人果真是薛长安,那他怎么才刚出狱就立马欠下这么一大笔钱呢?薛以怀这样单枪匹马过去,会不会有麻烦? 第9章 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就算是真的有麻烦,她又能帮上什么忙呢?顾不得那么多了。何念念打了宁如姗的电话:“姐们,跟我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澳门两天一夜游,费用我包了,去不去?” 电话那头的宁如姗愣了好一会:“姐们,你发横财了?” 何念念十分正经的回答:“是的。半小时后你家楼下见。” 澳门,何念念并不知道,薛以怀其实并非单枪匹马而来。他没有按照都对方的要求去到指定的位置,而是去了游客堆积的大三巴。走在薛以怀后头的是一个带着压舌板的高瘦男子,仔细一看竟是白逸铭。 薛以怀原本就对叔叔的释放有所顾虑,出狱后一直都派了人跟着。薛长安到底也是老手,觉察后就把他的人给甩掉,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澳门欠下五百万的赌债。 刚开始薛以怀有些怀疑这会不会是薛长安自演自导的一出戏码,毕竟前脚刚因为表现良好被释放,怎么后脚就立马恢复原样了?可是就在他到达澳门后,接到了一段视频。视频里,是薛长安在赌场出老千。 从画面的角度上来看,录下这段视频的并非是赌场,应是跟薛长安博弈的对手。这段视频最大的亮点,并非是薛长安,而是一个一闪而过的人影——闫飞。 白逸铭一直都有安排人手跟踪闫飞,接到他飞往澳门的消息时,白逸铭就已经安排人手继续跟踪。没想到,这段视频里竟然那么巧也有他。 跟踪的警员确定他在赌场里并没有跟任何人有接触,只是在赌场穿了一圈,就去了大三巴。中午的大三巴人流量非常大,如果闫飞到这里接收传递什么信息,到也极为可能。 “他去了大炮台。”白逸铭刚刚收到了最新的简讯,两人绕过大三巴直奔大炮台。大炮台上人很少,一路上的茶花开得十分壮观,远远的便见闫飞站在炮台上远眺。薛以怀和白逸铭错开,白逸铭守在下山的的必经路,而薛以怀则上了炮台。 薛以怀上炮台的时候,一个女子与他擦肩而过。她身上有一种特殊味道,像是福尔马林的味道。医生?护士?女子的手机响起,她拿起的那一瞬间,薛以怀突然回头。几乎是一闪而过,他看到手机屏保上是她和闫飞的合照。 正想通知白逸铭跟踪她,身后却悄无声息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先生,能借个火吗?” 薛以怀回头,闫飞像是有些惊讶:“你是……薛总吧?久仰大名却一直没有机会接触,今天倒是这么巧就遇上了。” 因为他们都在竞争一块地皮的开发权,恐怕要装作不认识有些不合常理。薛以怀点点头:“闫总,幸会。不过公共场合,恐怕……”薛以怀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烟,闫飞讪讪一笑,收了起来。 “薛总是来度假的?听说薛总刚结婚,恭喜了,怎么不见薛太太一起?” “谢谢,不过闫总消息也太灵通了些吧?结婚的消息我没公之于众,没想到闫总却了如指掌。看来老话说得真是没错,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对手。我太太有些不舒服,没有过来。闫总呢,是过来谈生意还是度假?” “原本是过来谈生意的,不过后来生意没谈成,就只能改成度假了。不知道薛总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玩两把?” 赌场,薛以怀连赢了闫飞五把。闫飞依旧笑盈盈道:“看来这次澳门行,我是背到家了。生意场上失意,连赌场上也失意。” 薛以怀微微一笑:“老话说得好,否极泰来。我倒是有一桩生意,很想跟闫先生合作。新区北岸09号地皮的开发权,我们两家才是最大的竞争对手。如果我们一起合作拿下这块地皮,共同开发你觉得如何?” 闫飞哈哈笑了起来:“薛总是开玩笑吗?以薛总的实力,要想独吞下这块肥肉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又何必要分人一杯羹?” “闫总刚完成了西郊地产收购,听说你准备建一座大型主题公园。说实话,我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 闫飞依旧是波澜不惊,只是淡淡一笑,举起酒杯:“果真是借了薛总吉言,否极泰来。” ———— 下午四点,薛长安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房间里,白逸铭将一份资料递给他,薛以怀看了一眼点点头:“背景很干净。这次你倒是挺激灵,我都来不及给你暗示,你倒是已经盯上了她。” 这个她,正是在炮台上遇到的女子。白逸铭很清楚薛以怀不是那种见了美女都要多看一眼的人,而这个女人却让薛以怀多看了一眼。女子名叫朋娜,三年前她母亲患了一场大病,为了救命钱去了赌场。然而,她非但没有把救命钱挣到,还把自己给赔了进去。 后来,是闫飞救了她,还替她母亲交了医药费。两人的交往并不密切,甚至她手机中的那张合照,其实也是她偷拍的。目前看来,闫飞到这边的并没有任何行动。 薛以怀摇摇头,沉默了一会:“没有行动,也许就是行动。” 下午六点,薛以怀带上钱去到了对方指定的地点。交换过程都很顺利,薛长安被薛以怀带会了酒店。一路上,薛以怀一句话都没有说。倒是薛长安被这气氛弄得不得不想开口。 “让你破费了!”薛长安搓搓鼻子,转脸望向窗外。 “二叔的身手还是不减当年,我安排了那么多人都没看住你。这才出狱多久的功夫,你这就开始想念铁笼里的日子了?”薛以怀的语气很是疏离,也带着几分威慑之意,这让薛长安心头一滞。 “别别别……我这好不容易才争取到减刑释放,我保证不再赌了。当年是大哥亲手把我抓进去,我可不想再被侄子送进去。就算你不买我的账,但也好歹看在咱家老爷子的份上是不是?他都一把年纪了,受不了那刺激。” 薛以怀半眯着眼睛看他,如果他真的有那份孝心,就不会犯下那么多错。如今出狱了,第一时间不是回家看看老父亲,而是去了赌场。是以,对于他的话,薛以怀只是冷笑一声。 过了很久,薛以怀才对他说了一句话:“以后,找份正经工作,重新做人吧!” 薛长安嘴角抽了一下,这话说得容易。坐过牢的人,想再融入社会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一旦听说是有前科的,谁还敢录用? 这个问题薛以怀不是没有想过,所以他想给他一笔钱让他自己去创业。可以他这叔叔的性子,这钱落在他手里不出半天一定就会消失无影无踪。与其这样,还不如放在眼皮底下放心一些。 安顿好薛长安,薛以怀立马回程。而此时的何念念却与他刚好错开,在景区有些心不在焉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冲动跑来这边的意义何在。 宁如姗啃着一手猪扒包,一手吃着双皮奶,眼下是确定以及肯定何念念找自己来出游完全是个幌子。 被识破的她讪讪一笑,终于坦白自己是跟着薛以怀来的。宁如姗戳了戳她脑门,破口大骂:“你脑子装的是水吧!你就是真的要跟踪他,是不是该先跟他的助理套一下他住哪还有行程?你以为你往大街上一站,就那么巧就能遇上?别傻了,那是文艺片!你现在玩的,是悬疑片!” 何念念被她说得有些走神了,坐在二楼的靠窗的位置,夕阳的余晖映在对面教堂上。目光随意望去,步行街上一个穿着驼色风衣的男子从教堂边上一闪而过。 何念念蹭的一下站起身,撞翻了自己面前那碗姜汁撞奶,她惊讶地对着玻璃叫了一声:“二哥?” 第10章 一半花开,一半花蕾 ?二哥? 何念念愣了一下,可那身影闪得太快,也不顾上宁如姗,她跑了下去。宁如姗被她搞得有些莫名其妙,只好匆匆结了账追过去。 “念念你什么情况啊?你那传闻中的二哥,不是一直都在国外工作吗?连你婚礼都没能回来参加的人,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澳门的街头?你是不是看错了?” 何念念有个神秘的哥哥,自打认识她以来,听得最多的就是关于她的那个哥哥如何厉害如何高大英俊。不过,宁如姗却从来没有见过本尊。何念念对她二哥的崇拜,可谓是丧心病狂。虽然他们不常见面,可她也从来没有认错过她二哥。 何念念也有些郁闷地摇摇头,刚才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可她确定她看到的人一定是她二哥。那背影与那侧脸,她是不会记错的。即使看不到他的脸,仅凭着一种直觉,她都觉得自己能感受到二哥的气息。 次日,她回到别墅,已经是周末的下午了。薛以怀闭着眼睛、插着两手于胸前,完全是一副大爷的模样坐在沙发中间。提着行李箱从他身边走过,薛以怀忽然睁开眼睛:“你跟着我去澳门了?” 何念念刚想反驳,薛以怀站起身来。两人身高差距足足有三十厘米,当他站在自己面前,何念念只有仰起头看他的份。 “薛太太的本职工作,不包括跟踪薛先生。” 那她的本职工作是什么?生孩子?这个本职工作是不是也得有他配合不是? 又是一夜相安无事,醒来时薛以怀已经不在身边了。何念念盯着天花板,开始反思自己。难道真如宁如姗说的那样,她不像一个成熟女人,没有魅力完全无法勾起男人的欲望吗?貌似这个问题,不好破啊! 因为签约仪式的事情,何念念最后两天都在做最后的检查。这两天就算见到薛以怀她都低着头走,熬到了周三,这天下午签约仪式正式开始。 何念念也终于见到了传闻中的女明星,虽然真人跟电视上总是有些差距,但还是不得不承认,不管是身材还是模样都长得很不错。何念念向前自我介绍了一下,不过,却换来柯子真的完全无视。 何念念有些尴尬地收回手,领着她去了酒店房间。 水晶瓶里的绿色洋桔梗是她一大早跑遍了全市的花鸟市场才买到的,可柯子真看了看却冷笑了一声:“这花为什么全开了?那个谁,我想我在要求里面写得很清楚了,每日的鲜花必须是一半花开、一半花蕾。你拿这全开的花,糊弄我吗?” 何念念咬咬唇还是忍了下来:“对不起,早上买回来的时候,它还有花骨朵的。” 柯子真望向她,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早上买的?我中午才入住,你早上就买了,那岂不是很不新鲜?换掉,立马换掉!”就算是现在去买,难道她觉得会跟早上的鲜花不是同一批被采摘下来的吗?简直是不可理喻,却又无可奈何。 下楼的时候遇上了还在大厅忙碌的尤佳佳,一听她说起洋桔梗的事,她那暴脾气立马就要发作了。何念念拉着她,身后却传来了薛以怀的声音:“好好的花,为什么要扔掉?” 何念念还没回答,尤佳佳就立马迎上去将事情的经过一一对他说起。薛以怀从何念念手中拿过洋桔梗看了看,噙着一抹淡淡地微笑,足以蛊惑人心:“我看着花就挺好的,不用换了。” 他话音刚落下,二楼的电梯叮的一声响起。柯子真换上一席黑色长裙,松松挽着发髻,优雅中带着一份干练。当她看到薛以怀,那张冰山般的御姐脸,立马变成了一张妩媚的欲姐脸。 “薛总,好巧啊!” 巧啥啊?为子公司造势,明知道他会来的。这女人,作也就算了,关键还特么虚。 “柯小姐,很高兴你成为我们产品的代言人。这束花,你觉得如何?”洋桔梗在薛以怀手中握着,大概就算他握着的是一把野花,柯子真都会觉得那是全世界最新鲜的花吧! 果不其然,捧在他手心中的花,岂能不好看?柯子真,娇媚一笑,笑得是人比花娇。 薛以怀忽然语气有些遗憾:“我也觉得很漂亮,只可惜柯小姐只喜欢花开一半,看来这束花是无缘送到柯小姐手上了。” 洋桔梗递到她面前又收回,柯子真靠近他一步,伸手抓过花束:“谁说我不喜欢的?薛先生送的,我自然喜欢。”顺势挽住了他的胳膊,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了会场。 何念念和尤佳佳在一旁各自抽了一口气,当异口同声道:“不要脸!” 尤佳佳一脸愤慨:“可不是呢!这柯子真也太不要脸了,什么一半花开一半花蕾,原来都是屁!” 何念念转过脸看她:“可我说的是……薛以怀。”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刺刺地勾引女人,好生不要脸! 签约仪式还特意邀请了不少媒体,这些记者的话题从一开始的产品到合作,最后到八卦。其中一个男记者更是直言不讳:“柯小姐,最近有关您和薛总的绯闻传得是沸沸扬扬。刚才的签约仪式上,我发现您的目光一直在薛总身上打转,难道传闻是真的吗?” 柯子真的目光略带一点娇羞地望向薛以怀,似乎有所期待一般。看得台下的尤佳佳一脸险恶,何念念倒也挺期待薛以怀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柯子真还在一脸娇羞,薛以怀却轻笑一声,似乎是有意将一直垂下的手左手放到台面上去。右手修长的手指,玩弄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很抱歉,我是个早有家室的人。所以你说的传闻,也就只是个传闻。” 下面的记者一下子就炸开了锅,这位被杂志列为全国黄金单身汉排行第一名的男人,竟然已经结婚了!关键是,这么大的新闻,竟然没有一家媒体捕捉到过。 心跳像是停顿了一秒,何念念远远看着他无名指上的婚戒。他终于还是对外宣布结婚的消息了,她这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薛太太估计离曝光的日子也不远了。 当初明明是她自己不愿意公开的,可现在当他说出自己有家室的时候,心里却有一丝喜悦。这喜悦,从何而来呢? 家室,听起来多亲切的字眼。有时候,她觉得已经离他好近了,可一转眼,他又是遥远得不可触摸。 “薛先生能透露一下薛太太的情况吗?我想大家都很好奇,那该是一个多么优秀的女人才能将您俘虏?”记者开始沸腾起来,薛以怀一直保持微笑,倒是柯子真的脸色是真的很难看。 绯闻一下被彻底澄清也就算了,现在连聚光灯都不是闪烁在她面前。明明她才是今天的主角,现在却被冷落在一边了。最令她气愤的,大概就是那位素未谋面的‘薛太太’了。一个连面都没露的人,却抢走了所有光芒。 “你问我太太有多优秀?我说实话,她并没有很优秀,也没有多漂亮。其实很多时候,她都有些傻乎乎的。不过就是这样的她,我觉得是最好的。其实我最想说的就是,我太太只是个普通人。我想,今天这个场合,大家更应该把注意力放在我们的产品和我们的代言人身上。” 台下响起一阵响声,羡慕嫉妒恨,各种声音都有。 何念念撇撇嘴冷笑一声:“以后不要叫薛大boss了,直接改叫薛大影帝好了。” 尤佳佳扑哧一笑,勾搭着她的肩膀:“真是猝不及防的一口狗粮啊!薛大boss隔空秀恩爱,薛太太这会子该乐死了吧!” 何念念转过脸对她,咧开嘴皮笑肉不笑…… 第11章 不要爱上我 ?签约仪式结束后,就是晚宴了。所有人都换上了晚礼服,包括他们这些工作人员。何念念的工作就是服务好柯子真,现在签约仪式都过了,她也终于可以送了一口气。 薛以怀公布结婚消息之后,记者还是缠着他不放:“薛总,像今晚这样的宴会,薛太太会参加吗?” 薛以怀微微一笑,似乎有些答非所问:“她有自己喜欢的工作,所以要看她的意愿。”说完,他微笑而去。 今晚的宴会邀请了不少商业上的精英名流,作为主角的薛以怀和柯子真,不免被很多人围在中间。有些甚至还有些替薛以怀惋惜。好好的郎才女貌,也只能是有缘无分了。不过,这倒是让许多自诩单身的人有了追求柯子真的理由。 这不,老王头担心这些人老缠着柯子真,所以赶紧让何念念去盯着点。必要的时候,该挡桃花的挡桃花,该挡酒的时候就挡酒。何念念实在是觉得老王头多虑的,这混在娱乐圈的女人,谁还没两把刷子呢? 迫于老王头的压力,她还是不远不近地跟在柯子真身后。身边那些男人,灌酒也灌得越来越厉害。柯子真的经纪人很快就挤了进去,拉开距离然后拼命回头对何念念眨眼睛。 “各位老总,我家子真是真的不能再喝了!助理,你来替子真敬各位老总。”何念念只想翻白眼,当她是什么了?见她完全不行动,经纪人有些着急了,一面当酒还要一面托着喝得微醺的柯子真。 经纪人频频回头冲何念念瞪眼,何念念看着也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地过去:“谢谢各位对柯小姐的厚爱,但是柯小姐明天还有几个通告要赶,真的不能喝太多了。来,这最后一杯酒我来替柯小姐感谢各位了!” 何念念刚举起高脚杯,她的手却被另一只宽大的手掌给覆盖住:“挡酒这种事,只能是男人来做。” 何念念仰起头看他,愣了愣神,接着很快就就被挤出了人群里。对这些人来说,刚才薛以怀的举动,是在为柯子真挡酒,而不是她。刚刚才因薛太太而湮灭的绯闻,瞬间似乎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 尤佳佳拍拍她的肩膀:“美死你了!这只可是被薛大boss碰过的手……”尤佳佳我着她的手一脸发春,可瞬间后像被雷劈一样,“念念,周末的ktv结束后你可是被薛大boss抱回去的,公主抱啊……说,你和薛大boss……不可能啊!” 何念念皱皱眉头,那晚的事情还真是不好解释。只是她没想到那一幕,竟然还被尤佳佳看到了,这有点棘手。她话锋一转,严厉地说起了她看到那幕之前的事情。要不是薛以怀及时出现,薄辉还不知道要对她怎么样呢! 尤佳佳捂着嘴巴,吃惊后是恍然大悟:“难怪昨天嘉盛那边传来一个奇怪的消息,说是薄辉被公司降职了。我就想不通了,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被降职了呢?感情是因为你的事啊!这么说来,那背后下黑手的人,一定就是薛大boss咯!” 尤佳佳的目光就像x光一样扫过,何念念有一瞬间都觉得自己无处遁形。理智还是让她摇了摇头否认:“尤佳佳,不是早就劝你少看点偶像剧吗?我跟薛以怀,能像哪个偶像剧套路啊?” 有时候真是忽略了尤佳佳脑洞之大,瞬间就给她列举了好些出来。何念念有些挫败,反正英雄在人前已经救下了柯子真那美人,接下来也没她什么事就跑到灯光昏暗的沙发一角窝着去。 柯子真借酒醉回房休息去了,而薛以怀却被好些九头身美人缠着难以抽身。看看,这才是他生活的正确打开方式。她这么一个不合格的薛太太,还不知道有多少等着踢走她的女人。 想着想着,心有些累,眼皮也越发重…… ———— 车子熄火的时候她终于悠悠转醒,此刻侧脸正躺在他的胸口,何念念有些尴尬:“我……我怎么睡着了?” 薛以怀冷笑一声,就她那睡眠质量,恐怕直接卖掉都不会知道。下了车,薛以怀习惯走在前面,她忽然对着他的背影问道:“薛以怀,你会不会后悔?” “后悔什么?”他没有回头。 “后悔娶我。” 他终于停下了脚步,点燃了一根长长的火柴,吸了一口烟他又掐掉:“娶谁都一样,有什么好后悔的。” 果然,这话很薛以怀,也很伤人。她木然地跟在他身后,他忽然停下脚步,她低着头直接撞了上去。他转身,忽然掐着她的下巴,眼睛如同苍穹般深邃浩瀚:“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千万不要越界,千万不要爱上我。” 千万不要越界,千万不要爱上我…… 这句话始终盘桓在她的脑海里,这一夜,她注定又要失眠了。 他娶她,并不是因喜欢她。可她嫁他,却是因为喜欢他。飞蛾扑火,总是有些孤勇。 第二天她顶着一双熊猫眼去上班,刚好碰上部门开例会。老王头喋喋不休说着,看着他嘴巴一行一合,她就困了。 老王头讲得正兴奋,见下面的人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立马冷下脸来:“昨晚你们一个个都当贼去了?现在是在开会!开会!懂吗?”见老王头发飙了,下面的人立马个个都坐直起来。 老王头发飙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一发飙就会口沫横飞,坐在他面前的人可以直接来一场淋浴。 “好了,这次会议主要传达的事情就这三件。人才引进、年中旅行、年终尾牙,工作都安排下去了,希望大家都能把积极性都给我调动起来。好了,散会!” 好不容撑到老王头的散会这两个字,办公室里吵着一条八卦新闻。 策扬集团总裁月下调戏夫人,大秀恩爱。今天的新闻头条,直接在微信圈都刷爆了。何念念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应该就是昨天晚上她和薛以怀站在别墅门口的时候偷拍的。 她是背对着镜头,所以只有一个背影,外加是黑夜偷拍,所以照片也不是很清晰。只是从那个角度上看,薛以怀人高马大勾起她下巴低头看她,怎么看都像是一股化不开的宠溺与温柔。可实际上呢,薛以怀掐着她的下巴告诉她千万不要爱上他。 果然啊,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这就是薛太太啊,我去,这么矮!跟大boss一点都不配,好不甘心啊!不过……这薛太太的背影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呢?”尤佳佳脑洞一向很大,何念念担心她看出来立马转身去了厕所。 没想到厕所也不太平,一群女人叽叽喳喳地说着同一条新闻。 女同事甲:“没想到薛大boss喜欢那种小鸟依人款的,还找了个最萌身高差的老婆。这让我这一米七三的大个子,情何以堪啊!” 女同事乙:“你就别想了,你看薛大boss看老婆那宠溺的眼神,我看着都要化了。咦,念念,我看你跟那薛太太差不多高吧?薛大boss喜欢小个子女生,你说你有这条件,怎么不在薛太太出现以前,好好争取一下呢?” 女同事丙:“我看念念的背影……跟照片还有点像呢?薛太太的头发好像也是这么长,念念,照片里的人不会是你吧?” 何念念对着镜子笑得无比敷衍:“我倒是想呢!” 女同事丙哈哈笑道:“也是,我们这种凡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入了薛大神的眼。你们说,那薛太太是哪路神仙呢?”何念念讪讪一笑,逃离洗手间。 第12章 同志仍需努力 ?别墅是半封闭式的,门口守卫都很严格,狗仔队是怎么混进去的?何念念对着照片看了又看,一个好不容易混进别墅区的狗仔,怎么会只拍一张照片呢?而且偏偏还是一张背对无正面的照片。 越想越觉得这事有些蹊跷,这似乎不像是意外,而是刻意安排的。难道是薛以怀?是他故意让记者拍到这么一张背面照发出去? 昨天他才在签约仪式上发表自己结婚的消息,当天晚上,就被记者拍到了从未露面的薛太太,这是不是也太巧了些?她越想就越觉得这压根就是薛以怀用她来当挡箭牌,挡住那些源源不断贴上来的狐狸精。 “照片是你故意让人拍的吧!”她将这条微信发过去,薛以怀轻笑一声,看来她这个妻子还真不是那么好骗的。他没有回复,只是修改了一下自己的qq和微博的名称。于是乎,办公室里又炸锅了。 “薛大boss改了qq名和微博名了,大家快看!现在工作qq叫只爱薛太太,微博叫最爱薛太太的薛先生!我去,老板这把狗粮,我干了!” 何念念揉揉太阳穴,这厮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薛先生,虚伪二字你知道怎么写吗?”微信再次发过去,薛以怀对着手机笑得有些丧心病狂。然而,他依旧不回复,却把qq签名更新成:表白我薛太太,可她说我虚伪怎么破?在线等,急!后面还加上一个特么委屈的表情。 一浪接一浪,办公室里此起彼伏讨论起来。 “薛大boss已经不是原来的薛大boss了,高冷如他,现在沦为了妻奴,玩起逗比一点都不含糊。薛太太,你把高冷男神还给我们!” 何念念是一个头两个大,正烦着却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念念,今晚跟以怀过来吃个晚饭吧!”何念念半天没反应过来,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担心薛以怀晚上有应酬不能去,她赶紧给他发了一条微信。这次他倒是回得挺快,晚上有应酬。 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打电话回去告诉父亲,幸好没听出对方有失望。 在薛以怀引发的热议中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何念念拖着身心俱疲的自己,却堵在了高架桥上。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可车流还是一动不动,何念念在车里打盹,忽然手机里的qq提示音一直在响。 公司的qq群炸了,就在一分钟前,薛大boss又更新了一条签名:薛太太你还不回来,可能会错过今晚的晚餐哦! 不要脸,臭不要脸! 一个老丈人召唤都不回去的人,竟然还有脸大张旗鼓说这种话。气愤之下,编辑了三个字准备发给薛以怀,然而……眼慢手快,却把这条发到了公司群里!于是乎,这一浪炸得更厉害了。 撤销,赶紧撤销。手忘脚乱中终于撤销了那条qq,可是,群里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人事部有个勇猛的姑娘,竟敢骂老板不要脸!qq一片闪动,何念念头大,回复了一条:不好意思,刚才发错地了。 显然,很多人都不相信。于是,她干脆把手机关机了。眼不见心不烦,好不容易车流开始挪动了,到家也已经是八点多了。 门口,薛以怀插着两手脸色怪异:“为什么关机?” 何念念吓了一跳,这人不是说晚上有应酬,怎么会在她家出现?说到关机,她为啥关机,难道他不知道吗?何念念瞪了回去,薛以怀却拉她到一边:“今天是爸的生日,礼物我已经买了,两份,你可不要自己说漏嘴了。” 说完放开她,推门而入。何念念一拍脑袋,自己竟然把爸爸的生日给忘记了。这家伙,明明是早有预谋,还看出她不记得,还故意不告诉她。可恶,简直可恶! 这世界果然是不公平的,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喜欢,可婆婆看媳妇,越看越不顺眼。 “以怀啊,念念有些小性子,你是男人要多包容。”薛以怀陪着何致言喝酒,喝得有些高了,便絮絮叨叨。薛以怀十足耐心,一副三好学生听老师讲课的样子,连连点头。 俞文跟何念念在厨房切水果,关上门小声问女儿:“闺女,你们两现在怎么样了?” 何念念一脸恹恹:“就那样咯。” 俞文伸手就在她脑门上敲了一记:“什么叫就那样!妈是问你,你们两哪方面和谐吗?” 何念念瞬间刷红了脸,对俞文嗔道:“妈,你说什么呢!” 俞文一脸恨铁不成钢,这年头哪方面不和谐是很严重的,很多离婚案例就是因为哪方面不和谐导致的。何念念实在是不想跟老妈继续这个话题,然而却还是被俞文严肃地拉了回去:“你老实回答妈妈,你们两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孩子孩子,又是孩子。江心乐也是常把这两个字挂嘴边的,可这事又不是她一个人能完成的。某人不行动,难道还要她霸王硬上弓不成? 见女儿不回答,俞文看了一眼餐桌上的薛以怀。虽然他对他们两老都十分孝顺,可是她还是看得出来,女儿与他之间的相处,还是有些奇怪。 何致言无意一瞥,却见妻子有些忧心地看着薛以怀的背影。他立马倒了一杯酒,似乎有些醉意地问道:“我们也快要退休了,这退休以后的日子也不知道干点什么好。话说回来了,看着隔壁老李天天侍弄孙子不亦乐乎,我都看着眼红了。你和念念,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薛以怀沉默了一会,笑道:“眼下工作太忙,可能还要拖延一段时间。” 何致言摆摆手:“男人的事情是永远忙不完的,孩子却可以一天天的长大。这两者,完全不冲突啊!亲家母的意思也是很明显,希望念念能早些给薛家添香火。你不要为了自己的事业,让念念难做啊!” 薛以怀点点头:“您说得是,是我考虑不周。” 离开爸妈家的时候,何致言拍了拍薛以怀的肩膀,来了一句暗藏深意的话:“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下楼后,她问起这句话的含义,薛以怀凑近她耳朵小声说了一句:“回家滚床单!” 脑子嗡了一下,两颊瞬间红透。父母竟然联合起来,将他们各个击破。这手段,配上上江心乐,简直就是一明一暗。 回到别墅,何念念洗完澡薛以怀还在书房。不是说要滚床单么,这会子怎么装忙碌了?就准你调戏我,还不准我调戏你了?于是,穿着真丝吊带的她敲了敲薛以怀的书房门:“薛先生,不是说要滚床单么?” 薛以怀翘着二郎腿看她,似乎有些忍不住笑意。于是他拿起手机边打字边说:“薛太太邀请我滚床单,我该配合吗?在线等,急!” 这厮!他……他竟然又发到签名去!要脸不?要脸不! 脸:我是薛以怀的脸,他不要我了。 “当我没说!您继续工作,小的不打扰了!”合上书房的门,里面传来薛以怀的笑声。何念念在门口张牙舞爪,恨得牙痒。 手机开机,qq留言从来没有那么多过。不过内容却是惊人的一致,总结一下大概是这么个意思:恭喜你,你成功引起了大boss的注意。 烦躁的她又将手机关机,拉过被子蒙头就睡。 深夜万物俱寂,薛以怀终究关上了电脑。何念念蒙着脑袋也不怕闷死自己,他爬上床把她脑袋从被子里挪出来。 何念念睡得很浅,被他一动立马惊醒过来。薛以怀的脸近在咫尺,何念念呼吸都有些凝滞:“干……干嘛?” 薛以怀冷笑一声,翻到她身上:“不是你邀请我滚床单吗?” 第13章 想跟薛太太一起出游 ?这些天被薛以怀的qq签名搞得有些神经衰弱了,时不时去看一眼,就怕他又发些不合适的言论。自打那天在群里发了一句不要脸后,她一下子就在全公司都火了。 不管她解释多少遍,大家也就只会回一句:呵呵。 她现在是白天担心薛以怀,晚上也担心薛以怀。就怕那厮又会搞什么幺蛾子来坑她,就像那晚一样,趴在她身上说要滚床单。结果呢?他把她给调戏了,结果还凑到她耳边嘲笑了她一番,翻身就睡去,依旧是什么都没发生。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开始怀疑在薛以怀眼里,她有些如狼似虎想吃他。 正悲伤不已的时候,老王头的qq头像闪了闪。最近有一批从国外特聘的专业人才入职,老王头让她去安排相关事宜。一共十个人,一半搞研发一半搞投资,都是些高智商啊! 人事档案都还没来得及看,这十个特聘的精英就被送了过来。因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她可担待不起,所以态度是相当的客气。介绍过公司的情况后,带着他们去了研发部和投资部。 投资部的总监一职,空了好久,听说这次投资总监一职就在这五个人之中选出。混职场的人一个个都是猴精,未来的顶头上司就在五人新人之中,是以投资部的人一个个都热情似火的献殷勤。 这样也好,她负责把人带到,接下来就不用她管了。刚准备离开却被一只手给拉住了:“念念,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何念念回头,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笑了笑,鼓起自己的腮帮子:“初中三年同桌,小胖子姜甄仁,你果然不记得我了。” 何念念这才猛然想起姜甄仁这个名字,刚才匆忙扫了一眼人事档案,名字是觉得有些耳熟。但是重名的人多了去了,她也没往深处想。没想到,竟然是她初中三年的同桌同学。 “姜甄仁,外号真人!抱歉抱歉,我刚才没注意。不过……你跟初中那会差别也太大了些吧?” 姜甄仁上初中那会,可是个绝对的小胖子,不管从哪个角度上看,都能看到他饱满的双下巴。那时候不仅胖还矮,比她还矮。可眼前的姜甄仁,身姿挺拔,还眉星目朗的。小麦色的肌肤,身材匀称,现在这个头足足比她高出了一个头不止。 每一个胖子瘦下来都很帅!古人诚不欺我。 姜甄仁依旧笑起来有些腼腆,虽然过了这么多年,这一点倒是没有变,依旧像个大男孩。 “下班后我能请你吃个晚餐吗?这么多年不见,很想跟你聊聊过去。”何念念答应了,转身给陈齐发了一条短信。陈齐秒回,薛以怀今晚有应酬要很晚才回家。 公司没有禁止办公室恋情,所以见到一群特招的精英,办公室这群单身女职员都蠢蠢欲动起来。何念念已经被一群单身女包围住,七嘴八舌地问起自己看中的男人。 最好竟然还是老王头解救了她:“都围在这干什么啊,开茶话会呢?” 围在身边的八婆们瞬间作鸟兽散,老王头递给她一份文档,“这次旅游活动,我们人事部、行政、总务跟总裁办合并。名单都在这,你要多跟总裁办的秘书jessica多沟通,多打探一下老板对这次活动的要求。” 临了,老王头还语重心长地补了一句:“这次活动办得好不好,可直接关系着我们人事部的年终奖。何况这还是老板第一次跟我们部门一起出行,这是个很好的表现机会,懂吗?” 坐在她旁边的格子间是尤佳佳,老王头来的时候她就竖起耳朵听了。这会子这大喇叭立马兴奋了起来:“哇塞,薛大boss今年竟然跟我们一块!太不可思议了,我记得以前他不是跟研发就是跟营销,今年终于想到临幸我们了。” 瞧她那高兴的劲,何念念却有些焉了:“兴奋个屁啊!他们总裁办要是不跟我们还好,随便去个地方搞个露营烧烤就完事了。现在出游地点,必须得符合老板那高大上的身份才行。” 这简直就是给她增添麻烦不是?原计划她提出的出游方案,现在全都被老王头给否决了。 她正苦恼着,没想到总裁办秘书jessica就打来了电话:“念念,这次旅游活动我们总裁办跟你们合并,出游的地址你们定好了吗?” 这通知才下达,哪里有那么快就能定下来的:“还没有最终敲定,原来倒是定了一个,但现在老板突然要加入我们,就不得不慎重一些。不过我有些奇怪,老板今年怎么突然想到跟我们一块?不会是说错了吧?” jessica那头笑了笑,非常肯定薛以怀没有说错:“老板交代了,地点不用特意考虑他。看大家的意愿,他都ok。只是原话,我待会就给王经理电话,定下来以后给我来个电话。” jessica又给老王头打了个电话,薛以怀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等她挂了电话他问:“地址选好了?这才活动人事部是谁策划?” “因为所有部门都参与,所以人事部这次是全体策划。其中我们与人事、行政、总务合并,这一组出游的流程是由何念念策划。” 薛以怀点点头,没有说什么。拿出手机,又更新了一条签名:想跟薛太太一起出游! 尤佳佳是特别关注老板的qq签名,第一时间看到了签名的更新:“我去,难道这次活动薛大boss打算带老婆一起去?好不容易有机会跟老板近距离接触,结果人家却要带上老婆,真没意思。” 为了对付薛以怀,何念念特意申请了一个小号。特意跑去他的签名下回复一句:薛太太不想跟薛先生一起出游! 薛以怀正在开会,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出来。会议上的高管面面相觑,这还是老板第一次在会上这么不严肃的笑了。薛以怀迅速地在后面回复了一句:调皮! 尤佳佳一口水喷到了电脑屏幕上:“薛大boss跟老婆公然在qq上调情,还能不能给我们留点幻想的空间了?” 快下班的时候,姜甄仁突然跑到人事部来。他们在不同的楼层,姜甄仁的突然到来引起小骚动,尤佳佳推了推正埋头做ppt:“那边那帅哥是今天新来的?” 何念念抬起头,姜甄仁看到她立马冲她招手。 “可以啊念念,这么快就把精英给钓到手了!”尤佳佳一脸艳羡,虽然不能跟薛大boss相比,可这新来的也绝对秀色可餐。 就近选了一家西餐厅,没想到姜甄仁竟然记得她最爱喝抹茶冰沙。 “我记得你是初中毕业以后全家移民海外,父母如今都在国外,你怎么想到回国工作?” 姜甄仁垂首笑了笑,当年他出国之前曾去她家楼下找过她,可惜不但不见到她的面,反而被她哥哥给吓跑了。初中那会他是全班最矮最胖的,谁都不愿跟他做同桌,除了何念念。于是,他们就这样做了三年的同桌。 那个年纪懵懵懂懂,多看她两眼都会红着脸。移民的决定很突然,临走之前,他想对她告白。然而,她哥哥站在门口冷冰冰地告诫他不要对他妹妹存有任何幻想。 被何念念崇拜的哥哥,在别人眼里却是个冷冰冰的怪物,姜甄仁从来都很怕他。即使是现在想起来,她哥哥那种冰冷的眼神依旧让他有些心惊。 何念念从来没听哥哥靳楠说过这事,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一段过往。不过都过去了,懵懵懂懂的爱慕终究不是爱情。 姜甄仁忽然伸手覆住她的手,表情认真而温柔:“念念,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想着你。” 第14章 要我夸你吗 ?何念念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抽回手有些尴尬地笑道:“我也挺想你的,那时候我被人欺负你总是第一个站出来。不过只要我哥哥一出现,你就立马离我远远的。话说,我哥哥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她扯开话题,姜甄仁也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是我唐突了。离开了这么多年,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何念念垂首,不知该不该如实回答。可如果他问起她老公姓谁名谁,下次约出来吃饭什么的,那她该怎回答?她想了想,还是点点头:“你现在这么优秀,倒追你的女生也一定很多。” 姜甄仁的脸色有些黯淡,他终于还是来晚了一步。不过瞬间后,他又扬起笑脸:“念念,虽然你已经有男朋友了,可只要还没结婚,我想我还是有追求你的权利。当初被你哥哥吓退,我后悔了十几年。这次,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想放手一试。” 何念念皱皱眉头,她可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了人家。思索片刻,她看着他:“甄仁,其实我已经结婚了。” 姜甄仁握着咖啡杯的手顿了顿,笑容凝固了片刻:“念念,你还是这个样子,总是喜欢替别人考虑。你不要用编这样的理由让我知难而退,我并不想让你为难。我喜欢你,可你是自由的。” 何念念无言以对,不管她再怎么说,他都以为她是在骗他。也许他心底,也是在自欺欺人。 她们聊起很多过去,欢笑间时间流逝,落地窗外下起了雨。何念念看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我们走吧!” 十点了,即使她再晚不回家,薛以怀也不会给她打个电话。很多时候,悲伤都源于自己的庸人自扰之。如果不抱有任何期盼,也就不会失落。她终究还是期盼着,在薛以怀的心里就算对她不曾有爱情,至少时间能让他们有亲情。 “念念,怎么了?”她站在西餐厅门口发呆,姜甄仁打着一把伞走过来笑道,“我送你回家吧!” 姜甄仁刚回国,应该还没买车吧!她笑笑:“你确定要送我回家?你就不怕碰到我二哥?” 姜甄仁拍拍胸脯,一副大无畏的样子:“我现在这块头,抗打,让你二哥就放马过来吧!” 她轻笑,掏出车钥匙晃了晃:“还是我送你回家吧!”姜甄仁点点头,也好。 雨越下越大,两人并肩而行,姜甄仁早已经不是从前那般粗枝大叶。大半边伞都在她这边,而他自己半边衣服都湿了。她侧过脸看他,视线对上,他挠挠头依旧笑得像个大男孩。城市的霓虹灯下,映着他的面色微微羞涩。 他和她都一样,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总是太轻易流露出心思。不得不说,人有时候就是有些犯贱,温柔如斯就在面前,心里却惦记着那个冷若冰霜。 西餐厅就在公司附近,两人沉默着走下地下停车场。只是何念念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也会遇上薛以怀。只是此刻的情景却有些尴尬,十点多,他们身边,都站着另一个人。 薛以怀靠着车门站着,手上夹着一支烟沉默不语,他身边一个穿着性感短裙的女人,妩媚而妖娆,搂着他的脖子在低声细语。她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脚步停滞不前。 姜甄仁的心思在寻找话题,话题还没找到就感觉到她停了下来:“怎么了?”她没有回答,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视线竟与薛以怀对上了。 姜甄仁轻咳一声:“老板一般都不喜欢被员工看到他私下的生活,别看了,我们取车就走。”姜甄仁拉过她的手,这画面刚好落在薛以怀的眼底,瞳孔的颜色似乎变得更加幽深。 “念念,你……你是不是喜欢老板?”姜甄仁突然这么一问,何念念措手不及一个急刹车。 “开什么玩笑,怎么会!这玩笑实在是太惊人了,差点都没刹住车。”她哈哈大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这还要关乎薛以怀,心事总是那么容易被看穿。这样的日子也许还会很长,所以她一定要把自己伪装好,她暗暗下定决心。 姜甄仁被她这忽然的一脚刹车吓得够呛:“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难怪网上都说,有种杀手叫女司机。” 在姜甄仁的坚持下,她坐到了副驾驶座上。车子停在一片高档社区外,姜甄仁下车回头对她十分套路地说到:“你已经送我到家了,现在换我送你回家吧!” 何念念摇摇头,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驱动车里迅速离开。姜甄仁愣了一会,才苦笑:“我是鬼吗?用得着跑这么快吗?” 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这话不假。车子开到高架桥上,竟然没油了。也怪她记性太差了,今天几次经过加油站都忘记了这茬,这下可好前不巴村后不着店。加油站离这里还远着,这会子都快十一点了还下着大雨真是要命。 笃笃笃…… 她拿着手机求助,有人敲了车窗。这大雨天的,交警叔叔还在呢?车窗摇下来,外面的人弯着腰一张大写不爽的脸:“你驾照到底是怎么考到的?”他淋着雨骂她,她却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薛以怀就是不爱啰嗦,把她拉去了他的车里,接着一通电话叫了拖车。 车厢里,车载香水的香味也泛冷。就在雨里站了那么一会,他的外套全湿了:“那个,你衣服全湿了还是脱掉吧!” 薛以怀转脸看了她一眼,脱掉了外套。沉默,又陷入了沉默。作为正宫,她是不是有权过问一下停车场的事件?可问出口,一定会换来薛以怀的讥讽。可他讥讽还少吗?多几句又何妨? 她假装无意问起,薛以怀却嗤鼻一笑:“我还以为你有多能沉住气。” 她皮笑肉不笑回了一句:“我以为你会先来一句‘与你何干,做好你的薛太太就行’,可是薛先生,我认为争风吃醋也是薛太太的工作一部分。” 路口红灯,车子停下来,他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点。冷笑了一声:“薛太太这是向我邀功?要我夸你尽责吗?” 不用,你高兴就好。车厢里,再度陷入沉默。 回到别墅,车子刚熄火,一道身影就从何念念面前闪了过去:“坏哥哥!不去接机也就算了,明知道我在家还故意回来这么晚!” 何念念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亲昵,觉得有些无趣转身进了屋里。管家端上来两碗姜汤,说是表小姐煮的。她这会才恍然大悟,是听说薛以怀的小姨家有个从小就喜欢粘着他的表妹。看来刚才那位,应该就是了。 这下就有些尴尬了。 莫宛彤挽着薛以怀的胳膊进来,有说有笑。作为表嫂兼女主人,还是主动打招呼的好。莫宛彤倒是有些不好生意:“你们婚礼那天我本来想回来的,可是教授就是不放人。嫂嫂,你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这句话,听起来很耳熟,是谁对她说过来着? 薛以怀轻咳一声:“行了,快去睡吧!时差不倒,你是打鸡血了?” 莫宛彤吐吐舌头,目光在他们夫妻两的脸上流转:“我知道了,这是嫌我碍事呢!”走到楼梯中间,她忽然又回头对何念念喊了一句,“哥,节制一点,纵欲过度可不好!” 薛以怀坐在沙发上头也不回,一个抱枕就冲着她的方向飞去。而何念念一口水喷了出来,这表妹说话可真是彪啊! 第15章 为了你的幸福 ?被莫宛彤这一搅合,今晚上的事大家都不再提起。准确来说,是她不再提起。好像一路上,他都不曾问起姜甄仁的事,果然是不在乎所以无所谓啊! 每晚都是她睡着了,他才会从书房里回来。他倒是忘记了,今晚家里多了一个人。莫宛彤绝对是打了鸡血,穿着睡衣捧着一杯牛奶靠在过道上笑盈盈地盯着他:“哥,你知道为什么大姨让我来你这住吗?” 薛以怀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因为你被她收买了。” 莫宛彤很实在地点点头。不错,她大姨可是让她来做耳目的。关于她这个表嫂,她也从大姨那了解了一些情况。这桩婚姻,是大姨强塞给表哥的,她很不明白以薛以怀的个性怎么会就这么妥协了。 然而事实上就是这样,他不仅妥协了,还十分配合。这按薛以怀的个性,怎么可能嘛!来之前她围绕着这个问题想了很久,不过现在她好像看出了一些端倪。 白天在公司忙也就算了,这会子都快两点了,还窝在书房里。一个正当年的大男人,放着新婚燕尔的娇妻不理,反而去宠幸他的工作,这简直就是非人类嘛!所以,她当下倒是十分理解大姨的担忧。 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的确不是那么容易。大姨心心念念就是她的大孙子,可如果表哥都是这么不积极,大孙子还能从哪里蹦跶出来呢? 莫宛彤用一种带着威胁的语气说出她的发现,薛以怀插着两手笑得有些阴测测的:“年纪不大,了解不少。难道梁琰那小子已经把你……” 莫宛彤紧张得把牛奶都洒了出来:“不准胡说!梁琰哥才不是那种人呢!”面颊微红,骤然发现薛以怀这是在转移话题,而且还很成功。她冷哼一声,继续把话题给掰回去。 “大姨天天盼着孙子,要让她知道你这么不配合,她会怎样呢?还是说,哥哥你那方面……”莫宛彤眼神无比暧昧,薛以怀沉默了一片,看着她嘴角微扬冷笑。莫宛彤顿时有些背脊发凉,她刚才好像……踩雷了。 难道真的是?要不然空气为什么变得那么冷? 莫宛彤的内心正不知死活地有些小兴奋,主卧的房门却忽然打开。何念念睡到半夜觉得喉咙有些疼,头晕乎乎的,不想一开门就见兄妹两在走道上神秘兮兮的。 寒流来袭一般的空气终于被何念念的出现吹散,莫宛彤一脸兴奋地冲她走过去:“嫂嫂,你出现得真是太及时了。我正好有个问题想跟你求证,哥哥那方面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身后一条胳膊强而有力地将她拉开:“你困了,所以你该回房睡觉了。” 何念念看着两人的举动莫名其妙,可她现在的状态实在是没有多余了心思管他们。正想绕过他们,薛以怀却拉住了她,有些冰凉的手覆在她的额头上,他皱了皱眉头:“怎么发烧了?回去躺着,我去拿药。” 发烧了?何念念捂着自己的额头,更加郁闷了。明明淋了雨的人是薛以怀,可人家现在生龙活虎的,她却嗓子要冒烟。 莫宛彤是个事儿的主,刚被薛以怀扔回客房又跑了出来:“嫂嫂,我扶你回房。”面对莫宛彤的热情,她是实在不知要怎么去拒绝了。她躺下,莫宛彤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大姨交代的事她还没办妥,当然要见机行事:“嫂嫂,我哥对你好吗?” 说实话,何念念现在是真心不舒服,可也不好直接轰人不是?况且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总不能第一面就让他家人对她留下不好的印象。她撑起精神勉强笑道:“听你叫嫂嫂我觉得怪别扭的,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莫宛彤想了想,当着大姨和薛以怀她可不敢,不过私下倒是可以:“那我就叫你念念了!”如此正好,接下来的话题她就不需要那么见外了。何念念也算对她有了初步的了解,莫宛彤就是个神经大条、思维跳跃的姑娘。 “念念,我哥放着新婚燕尔的娇妻独守空房,自己大半夜的还在忙工作,难道是他那方面不行?”莫宛彤是吃了洋墨水的,这种事情说出来完全没有难以启齿的念头。这反而让何念念闹了个脸红,一下子竟不知如何回答。 莫宛彤眨眨眼睛,盯着她一脸期待。何念念咽喉越发疼痛,干脆点点头不说话。莫宛彤欣喜的模样,就像是抓到了一条花边新闻一般的狗仔:“我就说嘛!我哥外表一脸禁欲系,其实是外冷内热。可为什么放着娇妻不理,究其原因竟然是不行!” “出去!”薛以怀端着水和药走到门口,正好听见莫宛彤这番惋惜。两个字说得很轻柔,可语气却冷到冰窟里去。莫宛彤就是神经再大条,也还是能感受到来自对方的冷枪,立马识相地滚了。 看她吃了药,薛以怀坐在床边给她掖了掖被子,嘴上却依旧是冷冰冰地:“大雨天跟别的男人雨中浪漫,都浪到感冒了。” 何念念嗓子疼,即使听出了他想弦外之音,却实在是没有余力去辩解。干脆别上眼睛,药力上头很快就睡着了。薛以怀弄了湿毛巾给她敷上,而后坐在床边一动不动。过了很久,他又探了探她的额头,感觉温度降了下去他才睡下。 翌日,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了。惊叫一声,赶紧爬了起来。莫宛彤正在房间里打电话给江心乐汇报这边的情况,听见叫声赶紧挂了电话出去:“念念,你好些没有?” 何念念匆忙换了衣服:“我没事了。不说了,睡过头,我迟到了!” 莫宛彤却一把拉住她:“是哥哥故意关掉闹钟的,他命令我必须看着你,今天你就在家好好待着。这不仅是哥哥的意思,也是你婆婆的意思。”就怕她不就范,赶紧拉出了江心乐来。 不管她怎么解释,莫宛彤都坚决落实薛以怀的命令,今天她是别想出这个家门了。 吃过午饭,莫宛彤似乎是心血来潮一般搂着她道:“下午,我们去一趟超市吧!”何念念一脸懵看着她,不是不让她出门吹风么,这会子又怎么又突然要她出门了? 见她一脸狐疑,莫宛彤只好又搬出江心乐来。何念念无语,也只好答应。姜甄仁那晚对她说,有种杀手叫女司机。可她现在才见识到,什么是杀手中的杀手,正如莫宛彤。 “慢点慢点!这可不是赛车道!”见过拐弯还踩着油门不放的吗?反正她是没见过。 停好车后,莫宛彤还一脸骄傲地问道:“怎么样,我开车的技术不错吧!” 两人推着购物车漫无目的瞎逛,购物车都被莫宛彤塞得差不多了。她打了个哈欠,早知道会被拖来超市她就应该我在被窝里。 “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莫宛彤摇摇头,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还差一样东西。”说完,把她拉到了药品区。 柜台边上的药剂师立马迎了上来,莫宛彤轻咳一声,掏出手机对他道:“按这上面的药材给我都抓一份,你懂的!”年轻的药剂师给她这么一说,反倒是有些腼腆地笑了笑。 何念念看她一脸神秘,好奇心都被调了起来:“你这是要买什么药啊?” 莫宛彤握着她的手,一脸暧昧:“都是为了你的幸福啊!不用太感谢我,就怕到时候哥哥停不下来。”她自顾自笑着,药剂师已经打包好药材过来。 都是些中药她不是很懂,不过她倒是看到了莫宛彤手机屏幕上的画面了,首当其冲的便是两个大写加粗的……鹿鞭! 第16章 是人有问题 ?生无可恋。 “彤彤啊,我真是重新认识你了。没有想到,你的知识面这么广哈!” 莫宛彤秉承着她神经大条的个性,被嘲弄还能一脸傲娇:“那当然,我有军师啊!这可是大姨发给我的药方,今晚我们就做一顿大餐等着哥哥。等他吃吃喝喝过后……”想想就忍不住笑了出来,“今晚你就等着我哥兽性大发吧!” 回到别墅她立马就窝回了房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被莫宛彤给刺激的,这会子觉得头又疼了。 莫宛彤承包了今晚的菜肴,当然,这做菜的过程中一直都与江心乐保持着视频通话。这架势,还真是把薛以怀当成那啥了。 傍晚,她站在二楼的走廊上,莫宛彤仰起头冲她喊道:“我都快弄好了,你快打个电话问问哥哥什么时候回来?”何念念无可奈何,还是准备拨通他的电话。 拨出键始终没有按下去,有一瞬间的恍惚,她回忆了一下。她清楚的记得薛以怀从来没有主动给她打过电话,可她却忘记了,她也没有。收回思绪,她终于还是按了下去。 已经是下班的时间点了,可高层会议却还是没有散会。隔着玻璃门都能感觉到气氛不佳,是以谁都不敢去打扰。薛以怀的手机放在办公室里,秘书jessica刚好进去放置文件,手机便响了起来。 那是薛以怀的私人手机,秘书觉得这不该是她该管的。放下文件无意一瞥,却看到上面的来电提示:薛太太。 全公司大概没有哪个女人对这个神秘的薛太太不感兴趣吧!好奇心还是驱使了她接下电话:“您好,您是薛太太吧!我是薛总的秘书jessica,薛总还在开会,请问您有什么急事需要我通知薛总吗?” 何念念愣了一下,她可不想被jessica听出是她声音。故意把声音很轻柔,她回道:“不用了,谢谢!”迅速挂掉电话。那头的jessica刚放下手机,薛以怀就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了。 “我的私人手机,不在你接听的范围。”薛以怀淡淡说到。 可这一句话,却足够让jessica慌张了:“对不起薛总,我看是薛太太所以……” 薛以怀也有些惊讶:“薛太太?”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她怎么会给他打电话呢?除非,难道是出什么事了?他立马回拨过去,顺便摆摆手把一脸紧张的jessica支了出去。 何念念刚准备下楼,手机就响了起来。薛以怀的声音十分平静:“你刚才打给我?什么事?”明明心里有一丝担忧,可话里除了冷淡还是冷淡。 “彤彤她做了晚餐,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现在下班。” jessica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担忧,可很快薛以怀就带着外套出来:“今晚有没有行程安排?” jessica飞快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有,今晚七点您约了锐新科技的王总吃饭。” 薛以怀看看表:“都推到明天吧!”说完,自顾自勾起嘴角笑了笑,“薛太太相约,总不能放她鸽子不是?”说完,笑着离开,留下秘书一脸震惊。刚才那种傻白甜的笑容,千真万确出现在了薛以怀的脸上,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别墅,餐桌前两人端坐着。何念念看着冒着热气的菜肴,心里头却突突直跳:“彤彤,你确定薛以怀不会大发雷霆吗?再说了,这些东西对他根本就没有用。” 莫宛彤捂着嘴巴,何念念是忘记了这姑娘跳脱的思维。是以,对于她的话前者的重点只放在了后面一句:“这些可都是对那方面最补的!如果这些都没有用了,那改西医治疗还来得及吗?” 何念念一手撑着额头:“彤彤,我的意思是……你哥他就是个……” “是个什么?”薛以怀的声音传来,何念念立马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寒气。 缩缩脖子,她十分狗腿地迎上去接过他的外套:“是个……好人!”给你发个好人卡,总挑不出毛病了吧! 薛以怀看着她无事献殷勤,扬了扬眉,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一桌子菜,莫宛彤是各式各样的都塞到薛以怀碗里,自己却只看着他吃。而一旁的何念念就只盯着自己面前那盘青菜,其他的是一筷子都没动过。 薛以怀的敏锐立马让他看出有阴谋:“你们两,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何念念低头吃着她的青菜,莫宛彤一边给他乘汤,一边信誓旦旦说着一套官方说辞。 何念念不着痕迹地往边上挪了挪,因为在莫宛彤的热情下推荐下,他已经端起了一碗汤。可送到嘴边,他又放下:“莫宛彤,今晚你都让我喝了几碗汤了?看来这汤里有文章啊!” 莫宛彤干笑几声:“就是看你太辛苦了,特意让你好好补补,能有什么文章!” 何念念安静地看着两人,演技是一个比一个好,她可真是自愧不如。 薛以怀又岂是那么好糊弄的,将莫宛彤刚给他盛好的那碗汤推回她面前:“你不辞万里回来给我煲汤,也实在是辛苦了,这碗汤就犒劳你自己吧!” 两人你来我往,莫宛彤最终是招架不住了,把碗推到了一直看热闹的何念念面前:“那还是嫂嫂喝吧!” 何念念略带震惊的表情看她,这还是同盟吗?这才哪跟哪就把她给出卖了?薛以怀撑着下巴,噙着一抹奸笑,那表情十足的老狐狸。骑虎难下,她也干笑一声,迅速离席:“我吃饱了,这汤还是留着给你们当夜宵吧!” 她迅速离开了危险地带,可莫宛彤就没那么顺利了。薛以怀手疾眼快,一把摁住她肩膀:“给哥好好说说,这汤都有些什么成分啊?” 莫宛彤望天又望地,吞吞吐吐:“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养生的补药仅此而已。” 联想起昨晚发生的事,这丫头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他大概已经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他好笑又好气,不愧是三人女人一出戏,风风火火就给他来了一锅大补汤。 看来,今晚要是不发生点什么事,好像有些对不起她们似的。 夜里十二点,薛以怀还在书房。莫宛彤怕被薛以怀报复,所以连夜出逃去了江心乐那。她也是个不省心了,离开了暴风圈就是吃瓜群总不嫌事大,隔半小时就发一次微信问何念念,她亲爱的哥哥发作了没有。 回了莫宛彤微信,她随手关了机。她就说那玩意对薛以怀不管用,这都过去好几个小时了,也不见药力发作。这只能从侧面证实了一件事,不是药有问题,而是人有问题! 薛以怀,他就是个弯的! 为自己的人生默哀了三分钟,她长叹一声关灯睡觉。 隔壁书房,薛以怀正看着资料,越看头脑越是不清醒。这明明是天凉的深秋,他却浑身都燥热难耐。下楼灌了一杯冰水,那股邪火还是压不下去。 好啊,这就是你们要的效果,那就成全你们好了! 薛以怀用力推开门,何念念睡得很浅,被这一声巨响给吓醒了。揉揉眼睛,她咕哝着:“大半夜,你要拆墙啊!” 他冷笑一声,关上门。双手脱下上衣随手一扔,露出结实的胸膛,他跪在床边伸手撑在她枕边:“不拆墙,拆你好不好?” 何念念顿时连呼吸都发抖:“薛……薛以怀,你没事吧!” 薛以怀冷冷笑了几声,这不是她想要的吗?怎么,现在又怕了?难道她不知道什么叫开弓没有回头箭么?药她煮了,汤他喝了,现在还有什么可抗拒的? 第17章 三人行,各怀鬼胎 ?他的脸越来越近,就在快要触碰到的时候,他忽然打住:“明明是你自己情愿走进来的,现在又何必装出一副自己是受害者的模样?”说完,他走进浴室。 何念念睁大着一双眼不知所措,她又错了吗? 隔着一扇门,淋浴是声音像是一场大雨落在她心里。一分一秒都过得很漫长,她犹豫再三,还是敲了敲门:“你还好吗?”薛以怀没有吭声,映在门上的黑影也一动不动。 大约过来半个小时,淋浴声终于停了下来。他裹着一条浴巾出来,何念念蹲在门口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膝盖竟然睡着了。他抱起她,她惊醒过来:“薛以怀,你没事吧?” 薛以怀是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嗯了一声,放下她,自己倒头睡去。他的皮肤很冰很凉,大抵是冷水冲太久了。何念念不免有些担忧,他背对着她,她的手停在他后背的一寸距离却米有再向前。 他就在自己眼前,明明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清晨她很早就起来了,一晚上都在担心他会着凉,一早起来就给他准备了药。薛以怀看了看她手里各色的药丸,似乎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吃了下去。 她已经能总结出薛以怀的一种行为了。在人前,他多多少少都会给她面子,偶尔还会秀一下恩爱。可一到晚上,独处的时候他就像刺猬,竖起了浑身的刺,她一旦靠近一定会被伤到。 她完全不能理解他这两面的原因,忽冷忽热,忽远忽近。 开机才发现莫宛彤的十几条留言,问的还是同样的问题。她有些无语地回了一句,行动失败。 旅游活动的事宜都差不多都可以敲定下来了,老王头也批了,可没想到jessica却突然给她来了一通电话:“念念,我看了你制定的活动计划,活动的地点可能需要修改一下……” 原来她打算安排去海边的,这次活动经费充足,还特意安排了海景房。没想到jessica推翻了,理由是薛总感冒,不能吹风! 何念念也是有些惊讶,所以话没过脑就直接问了:“他不是已经吃药了吗?怎么还会感冒呢?”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端端的,她又给他准备了感冒药,按理说不应该啊? jessica被她这话有些惊到:“你……你怎么知道薛总吃过药了?”她那话,实在是让敏感的人想入非非。 何念念干笑几声,只好说今早碰到薛以怀看到他拿着感冒药,这才把jessica糊弄过去。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都感冒的人,干嘛要非要去呢?这种员工活动,他就是不参与也没什么。 刚挂了电话,尤佳佳就伸过脑袋:“什么情况?薛大boss感冒了?” 时间已经不多了,现在重新安排地点、食宿都十分急迫。何念念实在是没忍住,给薛以怀发了一条微信。 薛以怀上午有个会议,可刚开到一半他就快支持不住了。倒不是感冒的缘故,而是何念念给他吃下感冒药的成分会让人嗜睡。她本是好意,关心则乱却忽略了这一点。 强撑着把会议缩短,刚散会却收到了何念念的微信。她倒是还挺客套,先问了一句好些没有,接着才是正题,既然感冒又何必强行去参加旅游活动呢? 薛以怀看了一眼,照样没有回复她。却在qq下修改了签名:感冒了,薛太太给的药让我眼皮都开睁不开了。 何念念设置了薛以怀为特别关注,他这一更新,她算是明白了。这厮,竟然为了这个小失误而报复她!她也没有想到感冒药的副作用那么大,这点失误不也是因为关心他嘛!发这么一条签名,不是明摆着让她要有愧疚感么? 晚上她奋斗在加班的第一线,时间紧任务重,所有活动流程得重新规划。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姜甄仁只是习惯了下班到她的办公室来看看,没想到她真的还在加班。 “你这么晚怎么还没走?”何念念有些意外,公司从来不鼓励加班,因为集团的企业文化认为,加班是在侧面反映工作效率的低下。 “你不也还没走吗?赏个脸,一起吃夜宵?”姜甄仁笑了笑,这几天她似乎都有意无意地回避自己,难道只是因为他的表白?他想,她有拒绝他的权利,但他也有追求她的权利。 何念念确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说出实情又怕他追问到底。不说出来,他又在她身上白费力气。她这人最怕的一样东西,叫人情,因为这东西还不清。 “不了,我减肥!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你早些回家吧!我手头上还有事情没做完,今晚可能就要住在公司了。”她假装忙碌,他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从容地站在她旁边,给她倒一杯热水。 “念念,我说过,你不需要有负担。你这样躲着我,非但不会让我知难而退,反而会激发我的信念。我不想以后让自己后悔,所以我现在只能任由自己死皮赖脸。” 他说得十分认真,若她还是个对爱情心怀憧憬的小女孩大抵会感动,可她不是。她站起身与他对视,决定摊牌:“甄仁,其实我已经……” “好热闹啊!”一道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薛以怀靠在门边看着办公室里两人动作亲密的样子。因为下午在办公室睡了一觉耽误了一些工作,他这性格又不允许自己拖延,只好加班到现在。 下班前看了一下qq,她还在线,于是本着好心打算带她回去,可没想到竟然看到这么一幕。这可不就是传说中的孤男寡女么?这大半夜的,靠着近,难道是怕听不见彼此说的话? 他倒是饶有兴趣看她要怎么去解释,可何念念却似乎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薛总怎么也这么晚才下班?” 薛以怀嗤鼻冷笑,他这太太可当真是从容不迫啊! “公司可不鼓励加班,都下班吧!员工如此努力,作为老板自然不能视而不见。既然这样,一起去吃夜宵,我请客!”职场铁律,老板请客,员工岂能说不! 三人行,感觉却是各怀鬼胎。 夜市离公司有些距离,薛以怀亲自驱车载着他们两。薛以怀的一身笔挺的西装革履,明显跟这种接地气的夜市大排档格格不入。她也相信薛以怀平时压根就不像是会吃夜宵的人,今晚的夜宵,感觉是一出鸿门宴啊! 薛以怀十分熟门地点了砂锅粥,姜甄仁此刻的念头明显是跟何念念是一样:“薛总可不像是经常来夜市吃夜宵的人。” 薛以怀淡淡一笑,夜市也没有规定什么人才能吃不是?姜甄仁无言以对,只好把目光放到一直把存在感降到最低的何念念身上:“以前校门口的陈记你还记得吗?” 何念念实在是不想被点到,既然被点到了也只好配合一下:“记得啊,陈伯嘛,他家的砂锅粥是有名的好吃。” 姜甄仁点点头,两人就此忆起了当年。那家陈记砂锅粥是他们学校学生必吃的,只是后来老板家有些变故,便把店面转让了。当时是他们初三的最后一个学期了,得知陈记要关门的时候已经是陈记最后一天营业了。 初三的学习压力比山大,可何念念还是没抵抗住姜甄仁的鼓动,跟这他逃了课翻墙出去就为了吃一碗砂锅粥。 说起无意,回忆起来却意犹未尽:“你还说呢!我这辈子循规蹈矩,做的最叛逆的一件事,就是跟你逃课翻墙!一世英名,就毁在吃上了!”为这事,老师还打电话给家长,后来一顿批是少不了的。 两人说说笑笑,完全把薛以怀无视了。可他看起来却丝毫不在意,安静地把自己那碗粥吃完才插了一句:“原来你们是老同学,怪不得我们能从海外一家五百强手中把你挖回来。原来你不是冲公司才来,而是冲人!” 第18章 你洗过了吗 ?薛以怀把最后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姜甄仁却十分轻松地回答:“薛总可能误会了,我完全是冲公司才回国的。不过人嘛,却是个美丽的意外。我记得,公司好像没有禁止办公室恋情的条例吧!” 何念念有苦说不出,只能在心里叫嚣着:“是没有禁止办公室恋情,但绝对禁止勾搭老板的老婆!” 薛以怀点点头,一副深思熟虑:“既然这样,那就从明天开始禁止吧!” 什么叫任性,这就是。何念念可被他的任性呛了一口,姜甄仁愣了一下立马笑了起来:“老板,不至于吧!你这样会让我误会,你这是在嫉妒。” 何念念撇过头不看两人,这深夜里真是起风了。 一个笑里藏刀,一个绵里藏针,她夹在中间不正好成炮灰么? 薛以怀忽然哈哈大笑,拍了拍姜甄仁的肩膀:“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别把精力浪费在不该浪费的地方。”说完,别有深意地瞟了一眼何念念。 一顿宵夜,也不知道有谁是真的吃得愉快。回到公司楼下,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担心太晚开车不安全,姜甄仁便非要送她回家,薛以怀却以他不顺道的理由驳回。姜甄仁这才想起来,自己压根就不知道她现在住在那。 薛以怀说自己顺路,他只好在看着他们离开。何念念透过后视镜有些意外,上学那会就知道姜甄仁家境不错,可没想到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这才回国多久,上班就开着一辆路虎揽胜招摇过市,可见家底殷实。 她的目光一直盯着后视镜,薛以怀冷笑一声:“要不要我叫回他送你?” 明明表情真诚得像是那么一回事,可语气却满是嘲弄。她收回目光,闭上眼,调整了座椅舒服靠着:“到家叫我。” 薛以怀呵呵笑了两声,这是完全把他当做专车司机了! 回到别墅的时候,她已经睡熟了。薛以怀小心地将她抱回去,极尽温柔地给她脱下外套盖上被子。他在床边坐了一会,手机忽然传来一条简讯。短短一行字,他去看了很久。 ———— 旅游地点终于定了下来,不过何念念却感冒了。她十分确定自己没有感染风寒,那么病毒的来源就只剩一个可能了。 薛以怀又更新了签名:感冒了,难受。比这更难受的,是传染给了薛太太。 尤佳佳比谁都敏感,探过脑袋笑盈盈问道:“薛大boss刚感冒,怎么你好端端的也感冒了?他好像把他老婆也传染了,怎么这么巧你也刚好感冒?” 何念念除了给她抛出一个完美的白眼,实在是不能多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可就是确有其事了。 九点钟所有人在公司楼下集结,何念念本想坐2号车,却被老王头安排到1号车。美名其曰,靠近老板,争取表现机会。这机会,她一点都不稀罕真的! 刚上前门,第一眼就对上薛以怀。他旁边坐着jessica,也不知道怎么个意思,jessica热情似火地跟她打招呼:“念念,来坐这里。” 坐薛以怀旁边?还是不要了。她这拼命摆手,jessica却拉过她小声道:“老板想听听活动的具体安排,你给详细说一下。” 被jessica按到座位上,薛以怀低垂这脑袋看手机。不是要听活动流程么,她轻咳一声:“薛总,这次活动的安排,我详细……” 薛以怀头也没抬,冷冷道:“我现在不感兴趣了。”这瞬间何念念有种上去给他一拳的冲动。 这次活动地点定在一座生态园里,车程比较远,路过乡野到处都是金灿灿的油菜花。所有人都拿出了手机相机拍照,当然除了还在用手机处理工作的薛以怀。 何念念其实也心痒,奈何薛以怀坐在靠窗的座位,她要是拍照的话,必然会影响到他。按照薛以怀的毒舌,还不知道会如何冷嘲热讽。想想就作罢,干脆闭起眼睛睡去。 山路蜿蜒,摇摇晃晃,竟是格外催眠。后排的人不知道,前排的人却看傻了眼,此刻何念念的脑袋可是搭在薛以怀肩膀上。然而……一向不喜外人触碰的老板却完全无视。 薛大boss可不像是那种会怜香惜玉的人,按照大部门分人的设想都会觉得,何念念会被老板扔下车的! 不过,这一幕一直都没有发生。刚开始车厢里的人都在各种眉飞色舞,最后随着阳光刺眼,车程摇晃,大家都开始昏昏欲睡。薛以怀终于收起了手机,何念念的脑子在肩膀上一晃一晃,这样也能睡得这么安然,你是猪吗? 薛以怀的脸上大写的鄙夷,可手臂却揽过了她的肩膀。这下子,何念念是睡得更安稳了。 一个小时后,车子进入了生态园的停车场,他收回手推了推何念念:“到了,叫醒他们。” 刚下车面前就是一大片金灿灿的向日葵,联系了生态园的经理,很快游览车就开了过来。住宿就安排在景区山顶上的观景房,作为老板和各部门老总,她都安排了一人一间。下面的员工都是两人一间,按抽签决定,没想到她抽到了jessica。 观景房都是很有特色的木屋,圆形,像蒙古包似的。一拉开窗帘,对面站着蓝色羊毛衫的薛以怀,她顿了顿迅速把窗帘拉回去。薛以怀莫名其妙地耸耸肩,摇摇头给她发了一条微信:睡前我要给你留个门吗? 何念念呲牙看完这条微信,这厮真是把不要脸三个字发挥出了高水准。 收拾好行李后,就在生态园的餐厅吃了一餐纯素的生态农场餐。虽然没有肉,可这瓜果蔬菜是特别的新鲜,在超市可真吃不到这么鲜甜的。餐厅旁边是全玻璃通透的生态蔬果房,客人可以自己去挑选食材。 吃过一顿简单的午餐后,一行人开始在生态园里徒步游览。不得不说山中的空气真是太好了,满目都是各种各样的鲜花,不远处的另一片区域是硕果累累的果园区。 对于吃货,面对一大片青、黄、红的水果,哪里还能不骚动。她也将采摘水果放在了行程里面,不过不是今天,可眼下看来这个环节是要提前了。 薛以怀笑着点点头:“你们高兴就好,尽管摘都算在活动经费里。” 进入果园区门票是另算的,进去可以随便吃,但带出去的就得另外论斤卖来算了。刚才薛大boss这话一出,这些人都像是不要钱一般撒欢地采摘。刚才还十分安静的果园,现在热闹无比,树下的女生一个比一个能嚷。 老王头那老胳膊老腿都上树了,捧了一捧朝着她走过来。有种受宠若惊的感动,不过一秒就烟消云散,老王头把水果递给她却道:“给薛总送去,瞧薛总一个人站在那边都没人给他送水果去,真是一群没有眼力劲的年轻人!” “您亲自送过去,不是更彰显您的眼力劲吗?” 老王头冷哼一声:“我还需要么!说你什么好,给你机会你还不知道往上冲!少废话,赶紧送过去。” 远远瞧着薛以怀靠在一颗龙眼树下,目光远眺,与他们这边热火朝天简直就像是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一点都不融入群体,你说他非要跟过来做什么? “尊敬的老板,最新鲜的水果请您享用。”她将水果高捧到他面前,十足的狗腿模样。 薛以怀撇着嘴斜斜一笑,挑挑拣拣后摇摇头:“我不想剥皮。” 不想剥皮这不简单,这不是还有不用剥皮的么?薛以怀拍了拍她脑袋:“不用剥皮的,你洗过了吗?” 何念念抬起头眨眨眼睛,十分耿直回答道:“很显然,并没有。” 第19章 这很薛以怀 ?“没洗过的水果你让我吃,何念念,你这是想谋杀亲夫吗?”他插着两手,眼神十分犀利。 “你小点声!这是生态园,绝对没有农药,天然无公害不洗也能吃!再说了,你浑身自带毒性,一定能以毒攻毒的。”何念念为自己的回答感到十分满意。 薛以怀冷笑几声,直接挑了个杨桃递给她:“既然这样,作为老板兼老公,我还真是得好好奖赏你。这杨桃你现在吃掉,算我奖赏你的,不用谢。” 浑身是毒一点都没错,还是远离他比较好。何念念将杨桃赛回他手中:“我不爱吃杨桃,您自个吃吧!”她急于离开,可有时候越忙就越是容易出问题。比如现在,踩在一根露在地面的树根,结果崴了脚,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丢脸啊!为什么她总是在薛以怀面前出糗呢? 薛以怀扔下手中杨桃,急忙过去查看。幸好只是扭了一下,并没有伤到筋骨。他抱起她冲老王头道:“这里你看着,我送她去景区的医务室。” 两人离开后,女人们又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我怎么觉得薛大boss对念念好像不太一样,jessica你觉得吗?” jessica那情商自然是不会参与自己直属上司的八卦中,于是耸耸肩和稀泥:“有吗?我感觉老板对谁都挺好的。” 景区的医务室里,薛以怀正给她上跌打药。腿搭在他手中,他上药的手劲特别大,揉得她都只想骂娘了。 “薛以怀,你是不是挟私报复啊!” “你觉得我像那么无聊的人吗?” 像啊,怎么不像?薛以怀瞪了她一眼,最后把药贴用力地贴在她脚踝上:“没事走两步看看!” 这话怎么那么耳熟呢?会不会走着走着她感觉自己要瘸了呢?事实上,跌打药开始渗透皮肤,脚踝感到凉飕飕的很舒服。已经没有那么疼了,看来她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怎么觉得你上药的手法很娴熟呢?是不是久病成良医?”后面这句,可就是自己作的了。 薛以怀勾起起一抹微笑,逼近她:“我在其他方面手法也很娴熟,薛太太要体会一下吗?”暗含深意啊,何念念后退撞桌角疼得直咧嘴。 薛以怀看着她蠢得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听说过壁咚的,可真是见过桌咚的?薛以怀将她禁锢在桌边,大手毫不客气就帮她揉上了被桌角撞疼的屁股:“怎么样,这手法夫人可还满意?” 满意你妹啊!这里是医务室医务室!寡妇门前多是非啊!诶,这话好像不对,应该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诶,怎么还是感觉不太对呢? 医务室的医生拿药回来,薛以怀这才放开她。拿了药,薛以怀本想送她回房歇着。她却想着稍后要准备的烧烤还是拒绝了,等其他人摘了水果回来,天色也该暗下来了。 两人带着原先就准备好的烧烤食材去了烧烤区,比起自己薛以怀才是真正的十指不沾阳春水。他悠然地坐在树下,撑着个下巴保持着高贵优雅的姿态。而何念念,蹲在地上鼓气生火。 点了好几次火都失败了,何念念瞪了一眼坐在一旁保持着思考着姿态的薛以怀:“你不是说你在很多方面都手法娴熟吗?来,生个火给我看看!” 薛以怀回过头哦了一声:“这方面,我不熟。” 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在一旁冷嘲热讽。说起梅珑的日子,他觉得何念念早就该熟练地掌握了生火这门技术才对。在薛以怀的刺激下,她最终还是生起了火。 等其他人都过来的时候,薛以怀已经悠哉悠哉地吃了起来,而何念念却一脸烟熏火燎忙着烧烤。 “光吃多没意思,大家一边吃一边玩个游戏如何?” “好啊,就真心话大冒险!”所有目光都望向薛以怀,似乎这种事情只有配合才不扫兴。 何念念没敢忘记去年旅游的情况,也是吃吃喝喝之时有人提出玩真心话大冒险。结果问的问题都相当没有节操,更别提大冒险了,想起来都心有余悸。是以,她十分正经说到:“玩游戏可以,但要注意分寸,别太过了。” 大家围成了一圈,转起了空酒瓶。薛以怀刚坐到何念念左边,她感觉到右边有人扯了一下她的袖子,她转过头对方拉过她,压低声音:“大家统一了想法,待会要是抽中了老板,一定要问出点辛辣的。”好吧,原来是有预谋。这架势,是要搞事情啊! 玩了几轮下来竟然都没有转到薛以怀,没想到倒霉催的她竟然被抽到了:“我选……真心话吧!”去年她就选过大冒险,结果就是被要求到跳脱衣舞。虽然最后是随便扭扭脱了一件外套敷衍了事,可当时的情景可真是尴尬癌都犯了。 由自己顺时针的前面一位提问:“第一次给了谁?” 何念念瞪大眼睛看他,说好的注意分寸呢?她略显尴尬地笑笑了笑:“第一次……给了爸爸,因为他是我亲的第一个人。”给自己的机智点个赞,谁让他问题有漏洞呢? 一群人都起了哄,不过她算是侥幸逃过一劫。游戏继续,薛以怀偏过头声音只有他们彼此能听到:“我倒是很好奇,这个标准答案是什么。” 何念念目不斜视,保持着微笑,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觉得薛总对这种问题应该不感兴趣。” 有种霉运来了,挡也挡不住。怎么又转到她了?上次算是侥幸,这次可就不一定能蒙混过关了,眼一闭豁出去了:“大冒险!” 一张纸牌递到了她手中,大冒险的惩罚是……与你左边的男性嘴对嘴贴着这张牌,直到下一轮。 老板第一次跟你们一起出游,你们不好好表现,反倒是各种搞事,这是作死的节奏啊!心里无限呐喊,嘴上却只能尴尬地反悔:“我还是选真心话吧!”结果,是遭到了集体的反对。 与他面对面,何念念对自己实在是太没信心了。多看一眼,都会泄露心事,何况是要持续那么久,她真的不能保证自己是否扛得住。闭上眼贴上去,她不敢看他,而他眼眸倒影璀璨星光似乎含着浅浅的笑意,而后他也轻轻闭上眼睛。 近在咫尺的呼吸,耳边的喧闹到不了耳朵里,此刻除了慌乱的心跳她什么都听不到。 有人使了一下眼色,趁着薛以怀闭上眼睛赶紧做了手脚于是这一轮终于抽到了薛以怀。从纸牌上抽离的那一刻,何念念只觉得两颊烧得厉害,反观薛以怀,面色淡淡跟没事人一样。 万众瞩目下,薛以怀终于选了真心话。 可问题是由她出,旁边的人一直在给她打暗号,要辛辣!要辛辣!要辛辣! 什么问题才算辛辣?她沉默了一会,旁边的人就更急了,她转过脸看着薛以怀的侧脸:“你为什么娶一个平凡的女人做太太?” 有遗憾的嘘声,可这个问题却是她想知道的。薛以怀转过脸看她,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因为她合适。”四两拨千斤,这很薛以怀。 一旁的人十分遗憾地抱怨她,那么难的的机会她竟然问了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接下来又玩了十几把,结果没有一次再抽中薛以怀,何念念感觉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完全是恨铁不成钢。 该闹的也闹了,什么让人脸红过心跳的问题和惩罚都上过了,这游戏也玩到索然了便结束了。 游戏是结束了,可烧烤活动还没结束,接着就上演了文艺表演。依旧是抽签决定,曲名和规则早就写好。何念念抽到跟右手边的表演一段小咖秀,接着就是万众瞩目的薛大boss抽签。 十分不巧,他抽到的是唱歌。一曲《小夫妻》跟右手边的一起合唱。薛以怀的右手边,正好是她!这是天意如此,还是一个不怀好意的巧合? 第20章 暗夜起风波 ?何念念想着,薛大boss应该都没听过这首歌吧?建议改独唱! 话刚说完,薛以怀回以她一个皮笑肉不笑:“很遗憾,这首歌我刚好会。”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薛以怀唱歌,很难形容这悸动。曲罢,掌声如雷,这群人可都是第一次听到老板开嗓。 更有甚者,直接来了个直播。群里都炸了,一个个都在刷屏。她后来也是实在没忍住就上线瞧瞧评论,大多都是女同事在花痴,顺带评论一下她的紧张导致两个破音,严重影响了这个节目的质量。 透过屏幕她可真想给这些评论的人一人一个白眼,跟薛以怀对唱有谁不紧张?都是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 烧烤到三点才结束,她跟几个女同事留到最后收拾垃圾。干活的时候嫌手机碍事就放在一旁的树墩上,结果扔完垃圾回房间的时候才发现手机还仍在烧烤区。 jessica在洗澡,她不好叫她陪她去,便跟她说了一声自己出门去拿回手机。jessica让她等一下,可她没听到已经火急火燎跑出去了。 何念念胆小,虽然景区到处都是路灯,而且六点钟就闭园了。这个季节也不是旅游旺季,这里的景区房几乎都被他们公司全包。既然没有什么外人,也就不需要那么害怕了。 烧烤区不算远,手机安好地放在原地。她低头刷着屏幕,却忽然听见路边的向日葵花田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她停顿了一下,一道黑影从花田里走了出来,准确说是两道…… 何念念捂着嘴巴,想赶紧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可就在这时,手机响起了消息的提示音。她脚步凝滞,那黑影也寻声望了过来…… jessica洗完澡出来有一会了,可何念念还是没有回来。会不会到其他同事房间里聊天去了?可这么晚了,应该不会啊?jessica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发了信息给人事部其他同事,问她有没有在她们房间。 得到的回复都是否定的,jessica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又怕引起其他人的慌乱只好打电话给了薛以怀。 “先别慌,你现在给景区的安保处说明一下情况,让他们马上安排人手找人。暂时先别惊动公司其他人,我叫上王经理,我们两先去找。” 薛以怀叫上老王头飞奔在去就烧烤区的路上,薛以怀一直拨打着她的号码,却已经关机了。薛以怀有些自责,当初是他要逼着何念念学跆拳道的,可结果却是他因工作而耽搁了。 安保队在景区也翻了个遍,没有找到她的踪影。老王头算是特别冷静的人了,这会子也有些慌乱起来。薛以怀刚毅的脸上,有些肃杀之气:“快去调出监控视频。” 他跟着安保队去了保安室,留下老王头和jessica去跟其他员工说明一下这件事情,并且让所有人都留在屋里不得单独行动。事情有些紧迫,目前何念念的离奇失踪,又完全没有证据是被绑架的。 即使这里离市区有些远,他还是打了白逸铭的电话。 景区的监控也不是全部覆盖,大多都只集中在景区房和大门附近,路道上只有零星几个摄像头。这要是真的发生刑事犯罪,是完全可以避开摄像的。何念念也只是被拍到独自走出景区房,而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在监控里。 “景区除了这个大门,还有其他地方可以爬出去吗?” 虽然这座生态园覆盖了三座山,但都有建起围墙隔离。围墙完全没有缝隙和攀爬的支点,一般人是很难爬上去的,而且这座生态园的地理位置也很特别。 东面是园区正门,只有一条主干道能通往市里的公路,这里满是摄像头。如果何念念真的是被绑架了,那么绑匪是绝对不可能从这边逃离。园区西面和南面的围墙外是水库,呈一个半包围状覆盖。 这里雨水充足,水库常年都保持着一个很高的水位,而且前段时间是苍宁的雨季,现在水库的水位应该比往常还要高一些。要带着一个昏迷或者不配合的人爬出一面十分不好攀爬的围墙,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件很有困难的事了。 水库又宽又深,要带着人游过去不现实。如果是提前准备了小船,或者有人接应,倒不能完全排除这可能。保安队长立马按照他的思路安排人手过去查看,不过这个假设很快就被否定了。 这个水库平时是没有人看守的,只有在水量不稳定的汛期才会安排看守人监控水量和各个水闸。当下正好是汛期,所以水库的看守人十分肯定夜里没有外人来过水库,更别说船只了。 这样一来,目标似乎就清晰了一些。北边墙外连接着条小山道,汽车开不进去,只有三轮差不多大的车辆才能通行。这条道往上到山顶就是尽头了,往下通往一个村庄口。这条小道在村庄口与两条公路刚好交错,这样一来就完全有可能不入村直接开上公路去。 他和白逸铭的手机一直保持着通话的状态,这边的进展那边已经完全知晓。不等薛以怀说,他已经命人调出了村口交叉路的监控。凌晨的这个时间点,路上来往的车辆很少,最多也就是运输木材的大型货车。 “没有上公路,那条小道还连接着一条小岔道进入村庄。摄像拍不到那位置,所以目前看来最大的可能就是进入了村子。我还让人查看了这两天三轮进入小道的车辆,一共是八两,都有下山了进入村庄。我还有半小时就到了,尽量维护现场。”白逸铭交代了几句,立马踩下油门飞奔。 一旁的警员问道:“头,这种案件不归我们管,交给地方派出所就行了。万一事大了,地方估计还得怪我们干涉他们的案件。” 白逸铭啐了一声:“哪来那么多废话!”薛以怀自打结婚以后,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变化。虽然嘴上对老婆是一口一个无所谓,可其实心底还是挺关心的。这下子突然失踪,于公于私,他应该都是最煎熬的。 前段时间是雨季,这条小道是泥巴路,到现在泥土还是十分松软,上面的车轮印和脚印都十分清晰。只不过这里来往的三轮较多,车轮印有些杂乱。他采集了几个较为清晰的印痕照片发来过去,白逸铭立马安排技术人员提取车轮纹路安排比对。 事情已经有些严重了,安保队通知了生态园的负责人。负责人是叫贾秦,五十岁,跟着他过来的,还有一群派出所的民警。何念念的社会关系简单到不能再简单,所以这可能是一起突发的犯罪案件。 本不在计划之内的绑架,那么罪犯的原始目的又会是什么? 这个疑问还没被解开,一声惊叫就打乱了所有人的思绪:“倩倩、倩倩不见了,你们谁见到倩倩没有?”贾秦惊慌失措地从景区房跑了下来。 他有个十六岁的女儿名叫贾倩,因为学习压太力大,便到生态园来放松一下。不想,房门关得好好的,人却不见了。 这下子,薛以怀倒是有了头绪。这问题,恐怕就出在贾倩身上了。不过,贾倩一个十六岁的学生,又怎么会惹上社会关系?如此一来,答案估计是在贾秦身上了。 他做了一个大胆的推论,罪犯的原是目标是贾秦,不过罪犯没有直接向贾秦下手而是绑走了他的女儿。而何念念却是在去拿回手机的路上,遇上了罪犯,目睹了他绑架贾倩。这样一来,为了不败露,罪犯只好将何念念一起带走。 “你最近得罪过什么人?” 贾秦长相倒是挺面善的,说话更是十分客气:“我一个做游客生意的人,怎么可能去得罪人嘛!游客我是个个都当祖宗一样的供奉着,就生怕游客有什么不痛快的。” 这话倒是不假,不过…… “那员工呢?跟你的员工可有发生什么矛盾的?” 第21章 死亡如大军压境 ?“员工?”贾秦思索了片刻,忽然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难道……难道是牛兵?对对、一定就是他!” 牛兵是原来是生态园的一名果园监管员,是本地村民,三十五岁,对果树的生长防护都很有经验。但家庭背景有些复杂,他父亲因与邻居发生口角而砍伤人进了监狱,母亲瘫痪多年,妹妹外出打工却遭受车祸成了植物人。他好不容易娶了一门亲,老婆最终挨不住这重负的日子,扔下刚出生的儿子就跑了。 靠他一个人的薪水要养活这一大家子人,的确十分困难。所以他想到了一条捷径,果园区里各个季节的水果都有,于是他便打起了偷水果出去卖的念头。 这事,后来还是被发现了。贾秦也算通情达理,没有为难他,只是勒令下不为例。可没想到,贾秦的宽容却换来牛兵的肆无忌惮。不仅偷运水果,还挪用了养护果木的资金。后来贾秦实在是忍无可忍,给了他一笔赔偿金,便将他开除了。 说到底,贾秦还是心善了。不仅没有要他赔偿,反而还给他一笔钱。不过这个善举,似乎没有换来好报。 如此一来,倒是对上了。 白逸铭赶到了生态园,与派出所的队长交涉了一下,便参与进了案子。 薛以怀望向山道延伸的山顶,白逸铭只需他一个眼神就能明白他的意图。拍拍他肩膀,带上两人去往山顶上走去。 嫌疑人带着两个人,这样的负重是绝对需要交通工具的。既然这个时间点没有拍到三轮上公路也没有拍到入村,虽然不排除嫌疑人走了那条连通村子的小道,但是罪犯现在也很有可能就藏匿在山上。不过山这么大,藏几个人还真是不好找。 “这片山全都是果林,在果实成熟的季节,有些果农都会到林子里看守。果林里一定有搭建好的小屋子供看守人住,去查查牛兵家在这片山上可有果林?这片山好像多是枇杷树,枇杷成熟的季节早就过了,所以这山上应该没有人,的确是个躲藏的好地方。” 消息很快就反馈了回来,牛兵家的确是有一片果林,不过面积很小。带上人,他们怕惊动罪犯是摸黑前行的,穿过层层果林,终于看到了果林里远远的透着一丝光亮…… ———— 何念念悠悠转醒,才发现自己被绑在了柱子上。旁边,有一个跟她一样被绑住的小女孩,那正是贾倩。屋里只点着一盏煤油灯,光线十分有限,不远的床上躺着一个人,会不会就是打晕她那人? 早知道找手机会找出命来,她说什么也不会掉头去要手机。倒霉催的,要死不死碰上罪犯。本来可以避开的,谁知道手机也是好死不死的刚好响了一声。结果,还没等她跑开就已经被对方一掌拍晕。 这会子醒过来,她也不敢吭声,手指推了推与她背对背坐着的女孩。对方没有反应,她的手机也不知道去哪了,这下子要如何求救? 环顾四周,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可以割开绳子,她只好靠着圆润的柱子去摩擦绳子。只是靠这个摩断绳子,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去了。如果对方只是求财,那还好说,给他就是了。可如果是要命…… 旁边的女孩年轻轻,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把人得罪到要命的份上。而自己,压根就不认识那人,纯属意外。所以没道理要他们的命,再说了,如果真的要命的话,又何必大费周章把人带到这边来呢?总不是……变态?采花贼? 她还在整理着思绪,忽然听见了木屋外传来脚步声。脑门突突跳了起来,吱呀一声,木门推开一道黑影映了进来,她赶紧闭上眼睛装晕。 听见似乎有水洒在地上的声音,可瞬间后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汽油味。腿上被淋过,何念念偷偷睁开眼睛,那人竟然在用汽油浇房子。不对!这不对劲了,这个架势,不是谋财而是要害命! 那,床上的人又是谁? 过了一会,那人淋过汽油后却没有离开。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喃喃自语,他的口音夹杂着地方方言,她完全听不懂。看来,床上的人,可能跟他是一伙的。 窗格外,月亮已经偏了,她失踪的事薛以怀应该已经知道了。虽然判断不出准确的时间,但参照月亮,还有天边的微光,起码已经离事发过去了一两个小时。警察应该来了吧!如果这人真的疯狂到要人命,那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那人站了起来,拿起了坐上的煤油灯,何念念的心沉到了谷底。这是要玉石俱焚吗?床上的同伙还没转移,难道他都不顾了? “你要做什么?我们无冤无仇甚至是素昧谋面,这小女孩也只是个孩子,能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浇汽油的?”她忽然开口,那人惊了一下,提起煤油灯走进她。 昏黄的灯光映着他削瘦的脸,那人狭长的眼睛和那斑白的两鬓却像是布满了风霜,这正是贾秦口中的牛兵。他冷冷笑了几声,拍了拍她的头:“是啊,你我无冤无仇,可你倒霉呀!三更半夜你不在房间里睡觉,非要跑出来撞见我。如果你是我,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何念念强行镇定下来:“你绑架无非就是为了求财,你大可以让我们家人带钱来赎,又何必动这大手笔。绑架和杀人是两码事,你可不要一时冲动,把自己置于死地。再说了,你这样,想过你的家人吗?” 不说家人还好,一说到家人牛兵便恶狠狠地瞪着她:“家人?我要是活不成了,我的家人也活不成,我还用顾虑什么?” 他这话实在是别有深意,她若继续问下去恐怕会激起他的情绪,到时候反而不好控制。想了想,还是决定换个话题:“我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人这一辈子,总是会有坎坷的时候不是吗?这小女孩看起来还是个学生的模样,能有什么深仇大恨需要用一个无辜的孩子来抵命?我相信网上的一句话,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是事。” 牛兵竟然笑了几声,也许也参杂了一些无奈:“我也相信这句话,不过这句话你好像漏了后半句。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可问题是没钱。” 如果他真的是为了钱,那就好办了:“你既然是求财,那你打电话给我们家人吧!我老公虽然也只是平凡的上班族,但是只要你能放了我,我们可以把所有积蓄都给你,只求你不要伤害我们。” 牛兵的眼神变得十分阴鸷,他打探了一下她忽然扬起手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你是不是想让他们报警?我告诉你,我绑走她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打算活着。这样也好,两个人给我陪葬,我也算赚到了!” 何念念慌了:“能活着为什么要寻死?你死了,你床上的家人呢?”虽然她不是很确定床上的人与他到底是什么关系,现在也只能赌一把了。 牛兵转头看了一眼隐在昏暗里的木床,冷笑一声:“当然是跟我一起死了!”他缓缓站起身,眼睛有些泛红,看着手掌的煤油灯发出阵阵笑声。疯了,他是真的疯了。 她还想在说些什么,可来不及了,煤油灯从他手中跌落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火…… 她满脸的惊恐,牛兵却笑了,一旁的贾倩也醒了过来。牛兵走到她身边蹲下,拍了拍她的头:“我本想让你爸来陪葬了,可他身边总是太多人跟着我没法下手。你爸断了我的活路,那我也断了他的活路,一报还一报,这样多好啊!” 火已经顺着衣服烧了上来,火光四射,灼热疼痛让她叫了出来。因为是天气很凉,她穿着一件很厚的大衣,火沿着衣袖烧开了捆绑住她的麻绳。 “救命啊!”身上已经着了火,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如大军压境,出于求生的本能人很都会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没等她冲出屋外,牛兵举起一个水壶向她砸了过去。 脑子嗡的一下,她扑倒在了地上,最后的意识只剩下头发烧焦的味道。她从来没有想过,这辈子会是这样死去…… 第22章 想跟我离婚 ?果树特别需要看护,不仅需要定期施肥,还得打药防虫。山上没有水源,若是架水管抽水上山,这成本太大,所以引水浇灌是个问题。不过果农们还是有办法,他们都会在自家果林里安放好几个跟水缸差不多大的圆桶,等下雨天就会把桶灌满,这样一来也就在一定范围内解决了水的问题。 薛以怀一行人跑过来的时候,木屋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这山上没有什么灭火工具,薛以怀不顾上那么多,脱下外套往水桶一泡立马披在身上冲了进去。 何念念就倒在门口,头发已经烧掉了一截。沾水的外套扑灭了她身上的火,房梁已经开始不停有断木落下。牛兵是真的一心求死,坐在床边跟床上的老母亲已经完全被火舌吞噬。 “你带她先出去,我看到贾倩了!”他对身后的白逸铭喊道,还没得白逸铭回答,头上就落下了一根木头。 幸好他动作快避开了,可白逸铭大喊:“木屋快塌了!”果林看守人的房子一般都会与地面架空一米高建起,这是为了防毒虫蛇蚁,而木屋下面只有四根大柱子支撑。 门口已经被燃烧的断木挡住了去路,薛以怀背起贾倩一脚踹开窗格,纵身跳下了木屋。与此同时,轰的一声,木屋倒塌…… ———— 医院,空气中充斥着福尔马林的味道。何念念中间醒过来一次,只看到雪白一片,她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意识还是没抗住疼痛,片刻又昏迷了过去。 果园那边白逸铭留下善后,事情都调查清楚他也赶到了医院。他就知道薛以怀不把自己的伤当一回事:“医生说你老婆已经没事了,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的伤!再不处理,破伤风事可大了。” 救下贾倩的最后关头,他还是受伤了。右手骨折,后肩被蚂蟥钉刺伤。 “那边的事都处理好了?” 白逸铭点点头,马兵也是被生活逼迫太久,压抑情绪无法排解便导致他性情越发偏执。他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一是主要维持生活的经济来源断了,二是成为植物人的妹妹就在前几天咽了气。 瘫痪的母亲生活不能自理,所以他无所顾忌,甚至还会觉得这对他们都是一种解脱。对他来说,世上唯一还有牵挂的,就是他的儿子了。不过警方查到他有个远房表哥,婚后一直没有孩子,他便把孩子过继了给了他们。这样一来,他可真是了无牵挂了。 母子两都烧死了,这个案子也算是结案了。贾倩除了受到惊吓还有一些轻微的烫伤,人已经没事了,不过心理上可能会留下创伤。白逸铭刚看了一眼床上的何念念:“你家这位心里承受能力怎样?” 薛以怀轻笑一声:“大概……会忘记吧!她自带记忆过滤功能。” 白逸铭耸耸肩没有接话,拉着薛以怀去处理了伤口。 天已经大亮了,遇上这事旅游活动不得不提前结束。大家都打算去医院看望一下何念念再回市里。不过薛以怀特意打电话交代了老王头先把其他人带回去,何念念这里他会安排人照顾。 白逸铭亲自压着薛以怀包扎好后,也打算回程了:“对了,北岸新区地皮的竞标会是不是在下个月?”薛以怀点点头,他又道,“最新得到的情报,他可能还牵扯上了一桩人体器官贩卖的重大案件。你可得抓紧时间,不过这个对手可能很危险,你多加小心。” 在手臂的疼痛感中,她终于清醒了过来。被火灼伤过的肌肤特别疼,她不敢看自己的手,她见过被火烧伤的皮肤那样子实在是触目惊心。她不知道自己的脸,是不是也毁了。 睁开眼睛就看到薛以怀趴在自己的床边,脸颊有些微微泛红,即使是睡着了也还是皱着眉头。她这瞬间,比万念俱灰还有沮丧。自己是不是已经毁了容,是不是已经残了?她不认为自己有勇气从头开始,她更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累赘。 薛以怀睡得很浅,他有些发烧,听见有抽泣声便醒了过来:“醒了?别怕,都过去了。” 薛以怀难得对她这么温柔,她的心思却不在这:“我没死?是你救了我吗?你诚实地告诉我,我是不是已经毁了容?我的身体有没有残缺?你放心,如果我真的毁了,我们就去离婚,我不会拖累你的。” 薛以怀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一醒来她想得可真是够多的! “你现在活生生的,是我救了你,不是你妈。还有,想跟我离婚?然后去找你那姓姜的青梅竹马的小白脸?” 这要是搁以前,何念念一定与他舌战到底。可现在,她完全没有心思:“你告诉我,我能接受。” 看她目光失去焦距,还真是认真了,薛以怀赶紧掏出手机给她拍了一照:“既然这么想知道,你自己看吧!”她的脸上除了一些轻微的擦伤并没有大碍,不过被烧焦的头发薛以怀给剪掉了,现在完全是一副学生装的发型。 脸上虽然没事,可手臂上到底还是被烧伤了。幸好面积也不是很大,不过留下难看的疤痕是必然的。何念念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虽然她没毁容也没残废,可原本白皙光滑的手臂上,多出了好几处皱巴巴的伤痕,她还是觉得很难受哭了出来。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并不丢人。没等薛以怀过去安慰她,她扑倒他胸口咽哽着:“这么多丑陋的疤痕,你还会要我吗?” 你还会要我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怎么感觉这句话有两重深意? 他轻抚着她的后背,说出的话却还是那么欠揍:“你觉得我会那么大度,离了婚好成全你跟姓姜那小白脸吗?” 何念念吸了吸鼻子,认真地想了想这个问题:“我觉得不会。” 薛以怀有些忍不住笑出声,这不就结了。这就叫多思量无益,还不如静下心来好好养伤。宣泄过后,她终于缓了过来。坐起身才发现他脸色不太对劲,伸过手抚他额头竟很烫手:“你在发烧!” 他本来就感冒着,昨晚又受了伤,现在伤口还有些发炎。不过,何念念并不知道他受伤。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扛着伤痛还若无其事。刚开始他是死也不肯打石膏,最后还是白逸铭摁着他才弄上的。 他披着大衣,有意将打了石膏的手遮住,何念念一心为自己难过刚才也没有注意到。叫来了护士,薛以怀被带了出去,她还打着点滴只能干着急。过了一会要换药瓶了,她拉着护士问薛以怀的情况。 小护士二十出头,两个梨涡笑起来很可爱。可说起薛以怀她一脸艳羡地看着何念念:“您可真有福气,您先生对您可好了。您昏迷的时候,他一直陪在您身边。他自己身上也有一处骨折一处创伤,我们劝他先处理伤口他说什么都不走,就是一直守在您床边。” 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不仅为他的守护,也为他的伤。大火烧起来以后,她想逃却被打晕了,后面的事情她完全不知道。可即使不知道,也可以想象得出来,一定凶险万分。 他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这人却一句也不提起,还有心思跟她扯犊子。都烧成那样了,也不吭声,如果她还不醒来他是不是就…… 这让人看起来他是多痴情的傻子,连她自己都快要忘记了,薛以怀对她没有爱情,又何来痴情一说? 薛以怀就在隔壁病房,护士架不住她的请求,还是扶着她去了隔壁。薛以怀终于安心地睡了过去,两瓶药水打下去他也醒了过来。一张眼就看到何念念在坐在床边,不由语气不善:“不在床上好好躺着,到这来做什么?” 小护士笑了笑:“您太太也是担心您,就像您不顾自己身上有伤也要守着她一样。你们夫妻两的感情真好,都羡慕死我们这群人了。” 薛以怀也不知道是想掩饰还是真的喉痛痒,咳了几声,何念念立马递过水杯:“这里发生的事,你没有让我爸妈知道吧?反正现在都没事了,就别让他们知道了,免得他们担心。” 薛以怀看着她沉默了一会,掏出手机递给她:“报个平安吧!” 报个平安?这话的意思,是说了还是没说呢? 俞文听到女儿的声音,瞬间就哽咽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以怀说,等你们回市里他再带你去大医院全方位的检查一遍,千万不要落下什么病根才好。以怀呢?你们什么时候回来?要不我跟你爸过去接你们……” “不用不用,我们估计还有耽搁一点时间。以怀他,他发烧了,身上也有伤。不过都没有大碍了,你们不用担心,我们回去就给你们打电话。” 这厮,果然还是说了,可他却把自己受伤的事给瞒住了。 挂了电话,何念念有些幽怨地看着他。他长叹一声:“你出这么大事,怎么能瞒着他们。你是跟我一起出来的,结果还……我若瞒着二老,岂不是一种很没担当的逃避责任行为?” 第23章 闫总,又见面了 ?陈齐接他们回了市里,没回家就直接去了医院。病房里双方父母都来了,就连远在梅珑的薛老爷子也打了电话过来。 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可家人还是不放心,各种检查都查过一遍。除了被烧伤的手臂上还有疼痛感,就是疤痕让她最担心。 江心乐特意托人从国外带了一下祛疤的药回来,每次都会叮嘱她按时用药:“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手上这点疤痕对你的生活并不影响。而且你看这药,听说是目前祛疤效果最好的。耐心点,淡化疤痕也是需要时间的。” 江心乐刚走不久,公司就来人了。以老王头为代表,又是水果又是鲜花来慰问:“谢谢大家,我没事了。” 尤佳佳情绪来得比谁都快,欲语泪先泪:“经历了这么恐怖的事情,念念,你心里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一定要说出来!我上网查了一下,经历过死亡边缘的人,很多都会患上一种叫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病症,那可大可小,你可不能不当回事,一定要让医生帮你疏导。” 老王头轻咳了一声:“别瞎说。念念啊,经历了这么大的事,心理建设也同样很重要。我们都希望你能早日回到队伍里,不过目前还是要安心养伤。佳佳刚才说的,其实也并无道理,回去我就向公司申请给你聘请一位心理医师给你疏导一下。” 同事走后,薛以怀又来了。她刚刚还在思考一个问题,薛以怀就打断了她的思绪:“你这脑子本来就不好使,现在再用脑过度,恐怕这脑子就更容易死机了。” 何念念没有答话,沉默了一会问到:“贾倩好些了吗?”这问题并非突然,而是尤佳佳的话警醒了她。 同样是历经了这么一场濒临死亡的劫难,她伤得可比贾倩严重,可她精神上一点事都没有。而贾倩,听说一直不肯说话,也不能见黑,任何时候都要开着灯情绪才能缓和。 薛以怀没有往深处想,只是随口说:“心理重建也是需要时间的。” 她转过头看他:“那我呢?为什么好像一点事都没有?创伤后应激障碍,我真的不会有吗?” 她皱起眉头,他伸过手抚过她眉梢:“我怎么听着,你没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好像很遗憾似的?说你傻还不承认,你和贾倩不一样,她还是个孩子,生活在象牙塔里的人别说没经历过这种没顶之灾了,就是挫折都很少。谁不是出了社会,才被现实打磨的?” 何念念听着十分认真:“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两的承受力不一样,所以劫难后的心理承受力也不一样是吗?” 薛以怀在她眉心弹了一指:“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给你请了个心理医生。” 何念念看着他打了石膏的那只胳膊,现在他这状态可比自己还严重:“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我要问了,你不准冷嘲热讽我。” 薛以怀笑了笑,不按常理出牌的他答了一句:“既然这样,那就别问了。” 这人,就一点都不好奇她想要问什么吗?薛以怀耸耸肩,表示完全不好奇,因为她问不出什么有水准的问题。 算了,嘲笑就嘲笑吧,不问问她不放心:“我就想问你,这段时间你是怎么洗澡的?”一只手还打着石膏,别说洗澡了,就是脱衣服恐怕都挺费劲的吧? 薛以怀抽动了一下嘴角,忽然贴近她耳边呵气:“夫人问这话,是几个意思?是担心我,还是担心别人?” 她就是纯属关心了一下他,可结果正如她预料的那样,自取其辱。只是她并不知道,这样的伤,他经受过太多次已经习惯了。单手行动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大问题。 “好了,不逗你了。我去拆石膏,中午想吃点什么?”拆石膏?这才多久他就要拆石膏!何念念极其不赞成,薛以怀却轻笑,“放心吧,我的复原能力超乎你想象。我这几天有一场竞拍会要忙,你就不过来看你了。” 何念念点点头,却看着他问道:“我都在医院住这么久了,也该出院了吧?”各项都检查过了,受的伤都已经逐渐恢复,还住在医院实在是有些浪费资源了。 薛以怀沉默了一会:“好吧!”终于不用关医院了,何念念顿时满心欢喜开始收拾东西。 ———— 此时医院的一角,一间明亮的办公室。一份资料让办工桌前的人看了又看,最后他拨通了一个号码:“找到一个匹配的心脏了,我一会把资料给你发过去。”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下,只是淡淡嗯了一下。 远道集团的顶楼,宽大的办公室里一片幽暗。即使外面现在是阳光普照,办公室里面却被遮得严严实实。办公桌前,闫飞紧闭双眼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秘书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窗帘拉开,办公室里重获光明。身材高挑的秘书领着一个穿着休闲装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进来,秘书出去后,那人才摘下帽子。一双桃花眼,长相有些秀气,他对闫飞笑了笑:“我们真的好久不见了。” 闫飞在他胸口轻轻一捶:“你小子怎么来了?义父他老人家怎么舍得?” 那人掏出一支烟:“不介意吧!”闫飞点点头,他点起一支烟环顾了一下四周:“还真是不错,混得有模有样,要不是知根知底,我都有点不敢相信你还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小飞刀吗?” 闫飞笑了笑:“顾南,小南瓜,你要再敢叫我小飞刀,信不信我把你从这三十八楼给你扔下去?那时候你可真成一个烂南瓜了!”说着,他也点起了一支烟。顾南说得没错,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有些恍然。过去的如果都可以抹灭,也许他就不会有那么多纠结的时候了。 顾南哈哈笑了起来,忽然话锋急转直下:“最近有人盯上你了,义父让你多加小心,最近什么都不要出手。” 闫飞夹着烟的手顿了顿,半晌后他平静道:“我找到了一个匹配的心脏。” 顾南掩饰不住的大喜:“果真?那可真是太好了。不过,这事还得先往后推一推,现在外面风声太紧。昨天有人查到了桂姨那,她让我提醒你要格外小心,最近都不要碰头了。” “查到那人是什么来头?” “还没有查到,资料一无所有,像是刻意抹掉。看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人应该是icpo。” 闫飞目光变得深邃,过了一会站起身拍拍顾南的肩膀:“走,请你吃饭。” 顾南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哎哟喂,你个抠门飞,终于舍得请兄弟吃一回饭了。我告诉你,我可不会跟你客气。哪样最贵点哪样,捎带便宜的我跟你翻脸!” 闫飞搂着他的肩膀拍了拍,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不好意思,最近兄弟我改吃素了。” 顾南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胳膊指着他鼻子骂道:“抠门飞,兄弟我不远万里而来,你竟然让我吃素!我不管,我要吃苍宁最贵的餐厅,不然我回去就告诉小雅你在这边背着她偷吃!” 闫飞阴测测笑了起来,两人打闹着去了苍宁最贵的餐厅沧海笑。 沧海笑的包间里,顾南果真毫不客气点了满满一桌。闫飞袖手在一旁看着他:“浪费粮食可耻啊!” 顾南不理会他,自顾自吃了起来,胃口好得很。倒是闫飞,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我去洗手间。” 中午出院后,薛以怀带着何念念直接去吃午餐。她早就听闻沧海笑的大名,只是这里的价格实在是让人望而却步,快速浏览了一下菜单她最后长叹一声:“这吃的哪里是菜,分明就是黄金啊!果然是万恶的资本家,比吸血鬼还要吸血鬼。” 薛以怀笑了笑:“这东西贵不在于东西的本质,而是环境和气氛。” 何念念鄙夷道:“那都是你们这种钱多烧得慌的傻子烘托出来的。” 薛以怀苦笑,最后却点了好些她喜欢吃的。何念念有些意外,像薛以怀这种日理万机的人,怎么可能会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看我做什么?难道夫人是觉得为夫比这些菜色更加秀色可餐?”这人,总是要么就是正经不过一秒,要么就是温柔不过一秒。都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那是在不跟薛以怀对比的前提下。 秉承着不浪费的精神,何念念还是把菜吃得差不多了。薛以怀一脸坏笑地扫了扫她:“不是说味道不怎么样吗?” 何念念冷哼一声:“这都是钱!” 电梯口,闫飞插着两手一脸嫌弃地与顾南拉开距离。这小子,吃不完全给打包了,整整十二个饭盒,他可不打算帮他提。顾南却是死不要脸地靠过去:“兄弟,帮拿一下呗,我鞋带散了。” 他话音刚落,闫飞撇过头却看见正往电梯这边走来的薛以怀。薛以怀也看到了他,没想到竞标会前,他们又见面了:“闫总,又见面了。” 第24章 煮饺子是门技术活 ?两人寒暄客气一番,薛以怀前些日子打石膏上班的事在圈内都传开了,闫飞自然也知道故而也问了几句。两人一来一往,谁都是滴水不露,不过闫飞很快感觉都一道打量的目光。 何念念落后薛以怀好几步,她个子娇小,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那么不起眼。闫飞刚才也只是余光扫过,还以为她不是跟薛以怀一起的。不过就在她跟薛以怀寒暄的时候,她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看。 闫飞不着痕迹一瞥,心头忽然一滞眉头紧皱,但很快就松了下去。越过薛以怀,大大方方地侧过头看她:“这位……想必就是传闻中的薛太太吧!” 薛以怀是非常敏感之人,刚才何念念的目光不仅闫飞感觉到了,他也同样能感觉到。他这个太太虽然有些花痴,当绝对不是见到帅哥就眼睛直的人,如此一来闫飞到底是有哪一点那么吸引她的目光? 薛以怀点点头,转过身搂过她的腰身给她介绍:“这位是远道集团总裁,闫总。”何念念打了声招呼,薛以怀就把目光转向了他一旁的顾南,“这位是……” 闫飞笑了笑,顾南笑盈盈地自我介绍:“我是闫飞的发小顾南。薛总的大名我是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真人中龙凤。” 薛以怀笑笑没有接话,直到分开后,在车上薛以怀才转过身盯着何念念:“你对闫飞,好像很感兴趣?”何念念在这一瞬间有种他在吃醋的错觉,很快她就清醒地认知到真的只是她想太多了。 “我只是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有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的确如此,刚才的第一眼她就觉得闫飞身上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她明明没有见过他却觉得他很面善。 亲切感?面善?薛以怀笑了笑:“那人,很危险,你应该祈祷永远不用跟他打照面。你觉得他那么面善,该不会又是你一个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吧?你老同学可真是遍地走啊!” 何念念直哼哼,今天他话有点多。 另一头,闫飞让顾南开车,自己打了好几个电话。顾南一直按耐住好奇心,等到他挂掉电话:“你要查薛以怀的老婆?奇怪了,刚才你看到她好像有一点惊讶。你一向沉稳,喜怒不形于色,这次怎么就破功了?” 闫飞转过头去没有回答,直到手机传来一声提示音。他看了一会,抬起头眉目紧锁:“有点棘手。” 顾南被他这一句没头脑的话给弄蒙了:“什么棘手?薛以怀的老婆?我看她就像一张白纸,不像是有什么背景的。” 闫飞摇摇头:“她是没有背景,可薛以怀有。你别忘了,薛以怀的父亲当年可是卧底。听义父说,当年那件213大案太轰动了,几乎是将整个贩毒集团全部捣毁。毒枭常九当时可是贩毒界龙头老大,却在那件案子上输了命。” 顾南点点头,这故事义父几乎是每隔一年就要跟他们说一次,可见当时这件案子的轰动:“薛以怀的父亲不是也在那次的行动中死了吗?” 闫飞轻笑一声,这薛家很有意思。那薛以怀就更有意思了,十五岁便以优异的成绩被破格选入警校,然而十七岁的他却突然退了学,被他母亲送去国外学习企业经营管理。三年后,年仅二十的他回国一手创建了自己的商业王国。 顾南若有所思:“的确很有意思。不过,你刚才说有点棘手是怎么回事?” 车子在路旁停了下来,闫飞将手中的手机递给他。顾南看了一会,沉思了片刻笑道:“这可真是不无巧不成书了,找了那么多人都不行,偏偏是她。不管怎样,现在都不能妄动。先不说有icpo的人盯着,光薛以怀就已经是个极大的麻烦了。” ———— 虽然出了院,但薛以怀并没有同意她回公司上班。其实她很明白,薛以怀说话的时候总无意扫过她受伤的手臂,上面丑陋的疤痕依然十分狰狞。他是担心别人看她的眼光,可这疤痕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消失的,她总不能等到疤痕消失才恢复到正常的生活里去吧! 薛以怀从来不反对她上班,只是他更为在意她的心理建设。虽然经历过这次灾难,她看起来并无异常。可心理上的问题,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看出来的:“下周吧!心理医生那边也需要点时间来确定,只要医生那边觉得ok,我就不阻拦了。” 他刚说完,心理医生就上门了。 前几天都做了一些简单的心理测试,今天秦医生打算深入一些做了催眠。不过,催眠的结果却让秦医生大为疑惑。 他没有唤醒何念念,而是跟薛以怀去了书房:“薛先生,薛太太的情况有些特殊。我刚才对她做了催眠,可是无论我怎么给她暗示,却都打不开她的记忆深处。只停留在表层,我看不到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这并不能说明,她无惧无恐,反而是表现出一种很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 薛以怀沉默没有吭声,秦医生接着说:“形成这种情况有两种,先天和后天。先天形成的案例较少,因为这样的人必须有极大的意志力。后天形成的相对来说就多一些了,出现这种情况一般是经历过一些特别的事情,在人的记忆神经造成极大的冲击。出于对自我的保护意识,记忆会自动选择封存起来,即使给出再多的暗示,记忆神经也会自己形成抵抗。” 薛以怀眉目紧蹙:“如果她是后天形成的自我保护意识,那么这一次的极大恐惧是否会加剧她的心理负担?还是说,会将这次恐惧记忆封出起来?” 秦医生摇摇头:“经过这几天的测试和催眠,我认为这次灾难并没有对薛太太造成创伤后应激障碍。也许是她经历过的某一件事情,让她在封存记忆的同时,也加强了自我心理暗示。只能说,薛太太一定经历过一次比这次更加让她恐惧的事情。” 薛以怀揉揉眉心没有说话,秦医生打量了他一下小心说到:“薛太太封存起来的记忆是她的心病,若是被解开足以击垮她。所以我建议,在不影响正常生活的前提下,最好不要去击破那段记忆。” 薛以怀点点头:“我明白。” 何念念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满山林的萤火虫,月光在密林斜斜交织,还有少年被拉得长长的影子。明明梦境特别美,可不知为何她醒来却觉得好累好累。 晚餐实在是有些简单了,两碗水饺。何念念环顾四周,家里的管家吴叔还有佣人都跑哪里去了? “今天是吴叔他们女儿的忌日,所以我特意放他们一天假。至于其他人,也给他们放了假。所以,今天是我亲自下厨,不知薛太太是否能给个面子?” 何念念轻笑一声:“这是速冻饺子,就是过下水的事,算不得是下厨。” 薛以怀可不干了:“这煮饺子也是门技术活。时间短了,半生不熟,时间长了,面皮糊掉。你说,这还不是一件技术活么?” 何念念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不由竖起拇指:“我竟无言以对。” 饺子煮得的确是刚刚好的程度,不过她还是抱有怀疑态度。像薛以怀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还会懂的煮饺子的精髓?果不其然,她坚持收拾碗筷却意外发现了垃圾桶里白花花的饺子,全都是糊掉的。 “薛以怀,浪费粮食很可耻!”虽然全都煮的面皮肉馅分离,可也不至于不能吃啊! 薛以怀摸摸下巴探头看了看她指的垃圾桶,随即一脸无辜道:“如果我说这不是我干的,你信吗?” 信你妹啊!我要信你我智商就是被狗吃了! 而后几天薛以怀都早出晚归,新区北岸的地皮竞标会就要开始了。何念念一个人在家百无聊赖,便打电话约了宁如姗出门逛街。电话刚挂,结果姜甄仁就来电话了。 姜甄仁给她打电话实在是太勤了些,总说要过来看望她,她是以各种理由搪塞。搞得姜甄仁还挺受伤的,她以为这样也好,早些让他放弃,可没想到姜甄仁的执念还真是蛮深的。 反而是她,每次他来电话的时候,只要薛以怀在身边她总是特别紧张。明明没什么,她却中表现出一种心虚来。 “我真的没事了,我下周就会回公司上班,你不用担心我。” “念念,你是不是特别烦我?” 姜甄仁的声音有些失落,何念念小心的周旋似乎还是伤了他:“甄仁,我们是同学也是朋友,我没有烦你。只是,我们真的没有可能,我只是心疼你,别在为了我浪费时间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念念,其实那年毕业的谢师宴上,我有对你表白过,可惜你没有在意。难道,从一开始我们就已经错过了吗?我……我不会再让你心烦了,我们还能是朋友吗?” 字里行间明明像是释怀,可为何却听着有些伤感? 她翻出了那年谢师宴的录像,终于明白姜甄仁所言。视频里,他胖乎乎的样子却有些羞涩地唱着一首情歌: 太想爱你是我压抑不了的念头 想要全面占领你的喜怒哀愁 你已征服了我 却还不属于我 叫我如何不去猜测你在想什么…… 青春的懵懂少年,又是否真的懂爱?也许那只是一份特殊的感觉,却被时光放大成了执念。如今,他们都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模样。就像她不知道,多年前有个男孩一直爱着他。他也不知道,她的心里一直住着另外一个人…… 第25章 怀,我回来了 ?商场。 入了冬,裹着厚厚的大衣怎么看都显得臃肿。即使不是周末,商场的人流量也不见得少,因为已经临近圣诞节了。两人逛了两圈下来,手上已经多出了好些战利品。 宁如姗有些鄙夷地看着何念念:“我说,好不容易约我出来逛一次街,可你看看你买的衣服,全都是薛以怀的。何念念,你还有没有自我了?还有,给他买也行,可你也用不着这么恶趣味的买清一色的羊毛衫吧!薛以怀他五行缺了羊毛衫?” 何念念噗了一声笑了,也就宁如姗这张嘴跟薛以怀有一比:“他的西装外套甚至衬衫都是定制的,只有这羊毛衫不挑。再说了,他生日的时候我们都受伤了,我都没记得跟他说一声生日快了。心里有点小内疚,所以准备花他的钱给他买份礼物补偿他。” 宁如姗摇摇头,有种交友不慎的感觉。已经到了中午,两人打算去吃自助餐,宁如姗挎着她刚刚割肉买来的prada包包坚决要求何念念管她午饭:“我最近手头是真的紧张。” 她好像就没有经济不紧张的时候,正有说有笑地朝电梯走去。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电梯门开的一瞬间迎面闪过来一道黑影瞬间就将她手上的prada给抢走了! 两人大脑停止运行了三秒后,立即大叫,不过等她们蹬着高跟鞋想要去追的时候人已经跑到下一层了。何念念看着就觉得无望了,不说她还是低估了她那金牛属性的闺蜜。 爱财如命,这四个字不是白给的。脱下高跟鞋就跑下滚梯,边追边喊,绝对的24k纯汉子。何念念提着她的高跟鞋边追边报警,结果就是她被远远甩在后面了。 有一种执着如宁如姗,你敢乱动她的钱,就算你化成灰她也非得把你揪出来不可。追到二楼超市层的时候,人潮变得有些拥挤,抢匪以为自己可以立马找到掩护,很快就能消失在人群中。 不过他实在是不了解宁如姗:“前面穿灰色连帽衫的抢匪你给老娘站住!” “我靠!还追啊!”抢匪刚回头看了一眼,腹部却忽然被踹了一脚,瞬间就摔倒在地被人扣了起来。宁如姗站在抢匪前面五米的距离停了下来,一脸崇拜以及花痴地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英勇男人。 “小姐,这个包是你的吧!你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宁如姗急忙跑过去从他手中接过包包,顺便翻了翻点点头什么都没有少。商场的保安过来压住了抢匪,很快警察就过来了。 何念念本来体质就差,人生中最讨厌的运动就是跑步没有之一!好多年没有这么狂奔过了,追到二楼的时候,不禁愣住了。 宁如姗大冬天光着脚丫也不嫌冷,竟然还能淡然自若地跟救星聊天,见到何念念追过来了立马大叫:“念念,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大救星闫先生。你都不知道,刚才他一脚把抢匪踹倒,那动作行云流水别提有多帅了!闫先生,这是我的闺蜜何念念。” 何念念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对面的人她有过一面之缘。薛以怀说,她应该祈祷这辈子都不用再跟他打照面,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又遇到了他。 闫飞伸出手:“是该称呼何小姐,还是薛太太呢?” 宁如姗立马反应过来:“原来你们认识啊!那可真是缘分了。为了答谢闫先生的救宝之恩,中午我请客!” 难得宁如姗要请客,何念念却不得不因闫飞而犹豫再三。不过午饭还是没吃成,因为警察叫去做笔录了。做完笔录出来已经快两点了,警局这边宁如姗也不知道哪里有好吃的,于是闫飞便说请她们去一家味道特别好的私房菜馆。 宁如姗现在满脑子都是闫飞的英雄救美,何念念却满脑子想着薛以怀的话。闫飞危险,可是她看到感觉到的闫飞,却是个谦和幽默又绅士的人。就说刚才宁如姗大冬天光着脚丫满商场追抢匪,闫飞抓到抢匪后竟然脱下围巾让宁如姗踩在上面。 这样的撩的法,绝对是传说中的男友力max!也难怪宁如姗现在眼中的世界,全都是冒着粉红色的小泡泡。 宁如姗满心欢喜地答应下来,何念念却有些为难。她若不去又担心宁如姗,可她要是去了,又担心薛以怀知道了会生气。她还在犹豫的时候,宁如姗已经拉着她上车了。 两人东扯西聊了一会,闫飞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何念念,忽然叫了她一声:“怎么了?一直都没听到你说话。” 宁如姗大大咧咧地笑道:“不用管她的,在跟她不太熟的人面前她都会特别文静。不过等到彼此一熟悉,你就会发现她其实是个在女神和女神经之间自由切换的人。” 何念念此刻内心是一片凌乱的,她才是哪个交友不慎的人好吗! 闫飞轻笑了一声,幸好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否则宁如姗大约会让她表演一下女神与女神经,果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陷入爱里面的宁如姗,智商已经下线了。 车子进入小道东拐西转,过了一会道路又豁然开朗。车子停留下来,面前的这家私房菜馆很雅致,门口种了一排翠竹,这个建筑都散发这浓浓的古风味。 这里的菜色都以清淡为主,食材看起来都很普通,但味道绝对不输大酒店。席间宁如姗去了洗手间,因为已经过了饭点,菜馆里除了他们没有别的客人。宁如姗一离开,就只剩她一个人面对闫飞,沉默下去顿时有些尴尬。 人家请吃饭,总不好让人家尴尬吧! “听说新区北岸的那块地皮的竞标会就要开始了,我先生最近都忙坏了。可是闫总竟然还有空逛商场,还真是有些出乎意外。但愿这餐饭,没有耽误你的工作才好。” 闫飞谦和一笑:“既然薛先生已经在忙了,那我就做个闲人好了。既然他不能抽时间陪薛太太,那就由我这生意伙伴代劳,相信他不会介意的。” 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不过闫飞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么听着有些暧昧,听着怪别扭的。正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话题的时候,薛以怀竟然来了电话:“你在外面?一个人?” 她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唯独选择性遗漏闫飞。薛以怀那头并没有起疑,只是交代她回家帮他拿落下的手机给陈齐。薛以怀这头刚挂,陈齐就立马打电话过来说接她。 宁如姗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她不停地冲她眨眼睛,她还不明所以何念念就对闫飞说到:“我先生把手机落家里了,我得先回。谢谢闫先生的午餐,那……那我们就想走了。” 宁如姗完全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她可还没有想走:“那个……念念你先回去吧!我待会还有点事要去出版社。”这次换宁如姗对她眨眼睛了。她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这大白天的,闫飞再怎么危险,也不至于如此明目张胆。 拗不过宁如姗,她只好到在菜馆外面等陈齐。不过这地点也实在是太偏了点,陈齐在附近转了几圈愣是没有找到何念念的位置。她只好让陈齐在主道外面等,她东绕西绕,还以为自己可以走出去,结果把自己也给绕糊涂了。 正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转角,一只手臂忽然将她拉到了一旁。她吓得尖叫一声,不过声音却出不来,对方捂住了她的嘴巴。何念念这瞬间有种认命的心,她刚刚才逃出一劫,怎么这劫难又招上她了? “傻丫头,是我!”声音有些沙哑,是自带的烟酒嗓,声音粗粗的很迷人。 她惊喜地抬起头,立马扑上去给对方一个大大的熊抱:“哥哥!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回来怎么都不给我打个电话?爸妈知道你回来了吗?” 她已经太久没见到这个没有血缘的哥哥了,兴奋地抛出了好些问题,弄得靳楠都不知道该从哪个问题回答起。 “你问题太多了,我只能长话短说了。今晚你回家我再跟你好好聊聊,不过你得先回答哥哥一个问题。”靳楠表情十分严肃,何念念配合地他才接着说,“你跟闫飞什么时候认识的?” 闫飞? “哥哥也认识闫飞?我跟他不熟的,就上次有过一面之缘,今天是因他帮了我闺蜜截下了抢匪所以才一起吃饭的。怎么了?” “没什么,这人背景有些复杂,最好不要交往。好了,我还有事,你先回家吧!”靳楠将她送出,远远的可见陈齐的车,可等她一转身靳楠就已经不见了。多少年没见面了,这才说了几句话就要离开,也不知道她这个哥哥到底在忙些什么? 回到别墅,她立马跑去书房。手机安然地躺在桌面,她刚刚拿起来,手机的提示音响了一下。屏幕亮起,一条微信留言让她有些不受控制去点开了。 ‘怀,我回来了。今晚我在老地方等你,不见不散’ 她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这个发来微信的头像是薛以怀和一个女人。那女人长得很漂亮,她亲昵地从后面环抱住薛以怀,而薛以怀微微侧目,眉眼间是化不开的温柔…… 第26章 我在老地方等你 ?她是谁?备注名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惜。 她叫他怀,而他唤她惜。似乎有一段故事在呼之欲出,何念念的心,像是忽然被什么割了一刀。 陈齐吹催促了几声,她才将手机送过去。她神情有些忧郁地回到房间打了个电话回家,俞文也是刚刚才接到靳楠的电话,这会子正高兴地准备去买好菜。 “今晚就你一个人回来吗?以怀呢?” “他……他有个竞标会要忙,恐怕就不能过去了。” 她要如何告诉母亲,她的女婿已经有约了呢?即使她掩饰了语气,可俞文还是感觉到了女儿不开心:“是不是跟以怀吵架了?” 何念念长叹一声,她要是能跟薛以怀吵架那可就好了。他们两这日子过得,那叫一个井水不犯河水。她担心俞文会给薛以怀打电话,所以只好说是因为薛以怀不让她去上班所以跟他置气。 果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一听是为了这事,俞文立马就喜笑颜开:“以怀不让你去上班也是为了你好,你就别任性了。反正你在家也没事,那现在就过来陪我一起去买菜吧!” 厨房里二老有说有笑地忙着做大餐,不让她插手她只好回房里关上门唉声叹气。挪了一下椅子,她踮起脚尖从柜子最上头拉下了一幅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油画。 已经放了好多年了,灰尘堆积了厚厚一层,掀开裹布,油画色泽一如往昔。画中,满山林的萤火虫,月光在密林斜斜交织,还有一个少年的背影被拉得长很长。 她忽然赌气般用力戳了戳画中的少年:“薛以怀你个混蛋,当真不记得我了。亏我还念念不忘,你却早已忘怀。” 怨气正盛,而惹她生出怒气的人却正好给她来了电话,于是她没好气地接下:“我知道你今晚不回来,不用特意给我说!” 电话那头的薛以怀有些莫名其妙:“薛太太,你是吃火药了?” 何念念没心情跟他扯犊子:“我挂了。”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她已经把电话给挂断了。这大约还是她第一次在电话里冲他发脾气,可问题是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哪里就得罪她了。 薛以怀有些好笑,本来是打算今晚加班的,不过他现在改变主意了。正准备下楼,jessica忽然叫住他:“薛总,楼下有位先生说要找您,他没有预约。不过他说他姓靳,说您知道他是谁的。” 姓靳?薛以怀点点头:“让他上来吧!没什么事了,你先下班吧!”薛以怀又倒回办公室去,因为这个人他必须得见。 一身驼色长款风衣,干净利落的寸头,配上一张刚毅的轮廓就像是从平面海报里走出来的男模。jessica自诩阅人无数,可眼前这个男人却让她实在是挪不开眼。型男,完全是她喜欢的类型。 “您是靳先生?薛总在办公室等您,这边请!”公式化的礼仪,jessica却做出另一番风味。 “谢谢!”他的声响有些粗糙有些沙哑,配上这样的外面简直了!最不花痴的jessica不淡定了,面颊微红又偷偷看了他一眼。 刚过六点,夜幕已经降临,薛以怀就站在落地窗面前看着外面霓虹初上。 “好久不见!”他来了,薛以怀转过身。只是他没没想到,对方二话没说,直接冲向前就给他抡了一拳。嘴角微微渗血,这一拳可真是下足了力道。 “我说靳楠,两年没见,你就给我这一拳当做见面礼?”薛以怀虽然有些意外,却没有要还手的意思。要是按照他有仇必报的性格,对方这会子一定会被他往死里揍。可谁让这人是他的铁哥们呢?他兄弟不多,靳楠刚好是其中一个。 靳楠脱掉了风衣,扯下了领带:“来,跟我打一场!你要是不还手,我就往死里打!” 薛以怀笑得有些无奈,可靳楠的表情却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他今晚是走什么背运了?怎么一个个都跟他置气了?一个何念念还不够,这会多年不见的兄弟也莫名其妙地跟他生气,这可到哪说理去! 还没等他准备好,靳楠又是拳抡了过来。薛以怀又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眼看靳楠是动了真格了,他只好认真地跟他打了起来…… 薛以怀还从来不知道躺在办公室的落地窗下往上看,星光原来可以这么美。两人打了一阵,没分出个胜负都打累了,躺在地上靳楠喘了很久才缓过来:“世上那么多女人,你为什么偏偏要娶她?这世上的的女人你谁都可以娶,唯独她不可以!” 即使还喘着粗气,他的怒气还是令薛以怀心头一震:“她?你说的是念念?” 薛以怀坐起身看他,他依旧躺在地上,只是看着薛以怀的眼神却像个仇人:“当年在警校我们两上下铺,你跟我说着你青梅竹马的妹妹,我也跟你说过我也有捧在手心里的一个妹妹。你忘记了吗?我妹妹,她叫何念念!” 薛以怀面色一凝,扶着额头终于明白了过来。 何家有个养子,何念念叫他哥哥,只是他一直都在国外很少人知道他的存在。这场婚姻一开始他就没有在意,所以没有刻意去查她那个从未露面的哥哥。更何况,后来他们的婚礼,靳楠也没有来参加,所以他都快忘记了何念念还有个哥哥。 只是缘分这这东西,真是很难解释。转了个弯回来,兄弟就成了自己的大舅子。不过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大舅子明显不太想认他。 “真没想到,转了一圈,我们竟然成了一家人。” “谁他妈想跟你做一家人了!”靳楠忽坐起,揪着薛以怀的衣襟面色很难看,“薛以怀,这样玩弄一个女孩子的感情你不觉得太卑鄙吗?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娶念念?你可千万别说因为你爱她,这样的话你是想用来骗我还是骗你自己!” 靳楠咆哮着,薛以怀沉默着,办公室里弥漫着火药味。 过了很久,薛以怀才打破沉默:“你不懂,我也没法说。我不爱她,但她是最合适我的。” 靳楠冷笑一声:“最合适?对你来说是最合适,可对念念呢?她那样的女孩,对爱情总是充满了憧憬,而你抹杀了她的一切。我只恨我回来晚了,否则也不会让念念跳进你那狼窝去。” 薛以怀轻笑一声,对于结婚这件事,他承认他是卑鄙的。 靳楠站起身看他:“薛以怀,你敢向我保证,这辈子都会善对念念吗?还有,你告诉我,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住在你心里的那个女人放下?” 薛以怀的手握成拳,他沉默了。心里的那个人他真的放下了吗?他扪心自问,没有答案。但他能保证一辈子都对何念念好吗?他也犹豫了。有时候,明明想靠近,可记忆深处却又不由己。 靳楠在等待他的回答,可他的迟疑都落在他的眼中,愤怒瞬间又充斥着他的每一根神经。就在他又扬起拳头的时候,薛以怀认真道:“将来的事,我现在没法跟你保证。但当下,我会尽力。” 扬起的拳头终究还是平静的落下,他知道薛以怀不说谎话,这样的言语已经是他能给的最大限度的承诺。他系上领带,披上了风衣回头对薛以怀喊道:“走吧!今晚我回家,我爸妈一定准备了一大桌饭菜。你要不回去,他们肯定会失望的,念念也会。” 薛以怀把外套搭在肩膀上,揉揉脸颊忍不住抱怨道:“你下手也太狠了!待会咱妈问起,我可说是你打的!” 靳楠回过头冷笑:“说得好像就你脸上有伤似的!” 薛以怀爽朗笑了起来,小跑过去跟靳楠勾肩搭背,刚才还火药味十足现在似乎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刚到地下室准备取车,手机忽然响了一下,他盯着屏幕笑容渐渐凝滞,最后却是被一抹烦躁给取代。 靳楠立马瞧出了端倪,刚刚才释怀的脸上,立马又乌云密布:“走不走?” 薛以怀的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回复了一句,却又烦躁地删掉。上车后,刚才出去没多远,手机响了起来。他挂掉,对方接着打,靳楠冷笑一声叫停:“你能老实告诉我,到底是谁的电话吗?” 车厢里诡异的安静,只有手机铃声一阵一阵的急促。他掏出手机,垂首道:“靳楠,她回来了。” 虽然他已经猜到了,可从薛以怀口中说出来他还是没忍住飙了一句粗话。那女人回来了,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妹妹的幸福会毁在她的手里! 薛以怀终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是久违的声音,他有些恍惚。 “怀,我刚才在想,你会挂断我多少次才会接。我以前总让你等我,我总是那么有恃无恐,以为无论我走多远,你都会等我。可我太骄傲也太自负,忘记了回头看看,你已经不在我身后了。怀,你是不是没有看到我给你发的微信?没关系,我在老地方等你,你会来吗?” 现在说这些不合适,也没有任何意义。薛以怀叹了一声:“小惜,我还有事,你也早点回家吧!” 他挂掉了电话,在记忆里,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挂掉她的电话。原来这么做,并不难。 “如果她现在回头来找你,你将把我妹妹置于何地?” “放心,薛太太是何念念。” 第27章 我信不信你与你何干 ?靳楠沉默了一会,摇摇头:“如果你以后都只能给她一个空壳,那我请求你及早放了她吧!我宁愿她一次痛彻心扉,也不愿她夜夜流泪。” 薛以怀一路上都在回味靳楠这句话,偶尔他也会想,他是不是真的错了? 俞文对儿子和女婿脸上挂彩的原因是穷追猛打,两人最后只能是统一口径:路上遇上抢劫的小混混,于是打了一架。 反正这理由何念念是不信的,薛以怀打架厉不厉害她不知道。因为这厮当初说要亲自教她跆拳道,后来也一直都没有行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当时夸下的海口罢了。 不过靳楠的打架的功夫,那可是真知灼见的。读书那会,有谁敢来惹她,靳楠一定会把对方打得鼻青脸肿。为了这些事,她爸妈可没少被叫去学校。后来,他还从野路子转向了专业,跆拳道黑带九段,岂是什么小混混能把他打到挂彩的? 饭桌上三个男人边喝边聊,何念念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他到底是看没看到那个女人的微信呢?如果他看到了一定会去吧!现在已经这么晚了,就算他知道了,那女人也不一定还会等他。 “念念,现在都这么晚了,你们两今晚就在这边住吧!” 她还没回答,薛以怀就应了下来。她找来了药箱给靳楠上了药,薛以怀被扔在一边那是一脸不悦:“何小姐,你丈夫也受伤了你看不到吗?” 何念念耸耸肩,完全无视他,对靳楠抱怨着:“哥哥都多大了,还是那么冲动。” 薛以怀努力刷存在感,抢先回答:“可不是呢,什么脾气,一点就炸。瞧把我这脸打的,我后天还要出席竞标会,这可怎么见人。” 何念念鄙夷地笑了一声:“你脸上的伤,不是被小混混打的吗?跟我哥哥有一毛钱关系吗?” 靳楠十分赞成的点点头,薛以怀竟然不知道他这太太竟然还有这么一面,护短啊!怎么不见护他的短? 以前这床一个人睡不觉得小,现在还多挤着一个薛以怀瞬间就觉得床太小了。早知道就该让他睡外边的,她真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滚下床去了。 薛以怀似乎感觉到了,忽然长臂一伸,把她卷到自己身上。何念念吓了一跳,忽然就趴在了他身上,这实在是太惊悚了:“薛以怀,你发什么神经?” 薛以怀没有放开她,反而没头脑地问了一句:“你就不好奇,我跟你哥哥为什么打架?从结婚以来,我和这个大舅子可从来没有见过面。” 他话里有话,她并非听不懂。就像哥哥这么多年在国外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她也有所猜测。不过她比谁都信任靳楠,他觉得可以说的他一定会说,他若不说,那便是有他的理由,她不问。 薛以怀刚才还略带玩笑的表情已经彻底收了起来:“你当真这么信任他?”她点点头,薛以怀又问,“那我呢?” 何念念看着他,沉默了一下,忽然嗤鼻一笑:“我信不信你与你何干?”这话听起来像是逻辑不通,不过薛以怀明白她的意思。 “我手机的微信你看到了?”没有提示,只能说明她已经点开过了。她当真就一点都不好奇,还是真心无所谓? “嗯,我看了。”她没有清空掉对话,就知道他一定会发现。薛以怀依旧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只是盯着她的眼睛丝毫没有闪躲。 她就没有其他话要说吗?薛以怀把她放到靠墙的那边,她以为他的沉默是肯定是生气了,可她也不打算解释什么。薛以怀的手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很轻,大约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手很暖。 “有时候,我也很迷茫。我偶尔也会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好。”没头没脑的两句话,他已经闭上了眼睛。酒喝多了,说胡话么?何念念坐起身,手腕却被他抓紧了。他总是让她看不透,一直都是这样。 两个小时过去,她依旧没有睡着。薛以怀手长脚长的,稍稍一动,手脚就会滑到床边去。这大冬天的,很容易感冒。她只好掰开薛以怀的手,爬起来给他掖好被子,想把他往里面挪一挪,可奈何他实在是太重了。 她总不能一晚上就看着他吧? 轻轻推了推薛以怀,喝了酒睡得太沉了,一点反应都没有。无力的躺下,望着黑洞洞的天花板说不出的心情。谁知薛以怀却忽然一翻身又压在她身上,一双迷离的眼睛,似醉非醉,没有说话对着她的嘴唇吻了下去。 心跳乱了节奏,这个吻是什么意思?她没有反抗也没有迎合,任由他越吻越深,最后撬开了她的嘴。可火光电石之间,她才想起薛以怀从来都是点到为止,今晚为何没能控制自己? 心跳被她强行平静了下来,令他迷惘的人不是她,而是那个回来了的她吧!她心里一阵悲凉的苦笑,现在映在薛以怀眼中的人恐怕不是她! 她忽然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随即猛然使出全力气推开他。薛以怀没有一丝防备,翻过被子滑下了床刚好撞上了梳妆台,一瓶香水砰地一声落地,惊扰了安静的夜晚,也弥漫了芳香…… 薛以怀被撞得有些晕,这么大动静得再死都会被惊醒。俞文很快就披着外衣过来敲门:“念念,这是怎么了?没事吧?” 这么大的人竟然还能滚下去,何念念赶紧爬下床去开灯:“妈没事,您回去睡吧!” 俞文有些狐疑,女儿今天一直都感觉怪怪的:“真的没事?以怀,你们不会是吵架了吧?” 薛以怀揉着后脑勺站起来,看着梳妆镜中还在流血的嘴唇,瞟了一眼何念念颇有些威胁的意思。她实在是不想让爸妈操心,只好双手合十拜托他。薛以怀很上道,冲俞文说到:“没事的妈,您去睡吧!是我刚才想上洗手间,不小心撞到了桌子上的香水瓶。” 俞文这才放心下来:“那你们也早点睡,明天再收拾吧!”俞文刚走,隔壁的房间却透出一抹橘黄的灯光来。靳楠穿着睡衣靠在门边拨打了薛以怀的电话。 大晚上的,薛以怀去了靳楠的房间。何念念探出个脑袋却听不见两人说些什么,往床上一躺,她就有些控制不住的脑洞乱开。当初在酒店幽会男人,现在又有个叫他怀的女人,今晚深夜跟她哥哥独处一室,这不禁让何念念在黑夜中惊坐起。 “薛以怀他不是弯的,而是个……双!”命苦啊!她到底是把自己的一辈子托给一个什么样的人? 不行,她后悔了。哥哥到底是怎么跟他认识到?看来不能矜持了,她必须得问问。 靳楠的房间里,橘黄的台灯在冬天显得特别温暖。他的房间十分简洁,却又可见一些精致的小玩意,还真不像是他这种性格的人会买的。薛以怀扯了扯靳楠床前柜上摆放的仙人掌的刺:“这盆仙人掌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啊?不过这摆放的位置是不是有些奇怪了?你就不怕把自己给扎死?” 薛以怀终于想起来这盆仙人掌在哪里见过了,不过不是这盆仙人掌的本尊,而是一张照片。靳楠很宝贝,没事的时候经常会拿出来看看。他好像记得,他说是他妹妹送给他的重生礼物。 当时他听着有些不解,什么叫重生礼物?他问了,可他沉默。那时候,是他们刚刚入警校的第一年,薛以怀睡下铺他睡上铺。当时他还嘲笑靳楠来着,既然那么喜欢这盆刺耳,干嘛不带来警校? 靳楠第一次对他笑了笑,警校规矩那么多,宿舍里哪里能准许多出一些无关的杂物。靳楠是个话很少的人,不过说起他妹妹,却像个话唠。一来二往,他也说起自己有个青梅竹马的妹妹,也就是在那时他们才开始建立起了革命的友谊。 只是关于靳楠的过去他从来不问,他知道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有些故事,只能在最合适的时候才能说出来。 “这仙人掌实在是丑了些,不过那丫头大概是觉得跟你很配。这台灯很不错,颜色我很喜欢,不如送我了?” “少来,这些东西都是我的宝贝。你别动我的刺儿,掉一根我都跟你拼命!坐下,我跟你说正事。” 一物降一物,薛以怀终于配合地坐了下来。正等着他说正事,靳楠却盯着他的嘴唇挑了挑眉:“呦呵,嘴唇都破了,年轻人要懂得节制嘛!” 他话音刚落,薛以怀随手拿起枕头就甩过去:“节制这种事情你懂吗?首先你得不是一个人,像你这种万年单身狗岂会明白?” 靳楠一脚踹了过去:“活该你被咬!念念怎么就不直接咬死你算了,留在人世间也是个祸害。” 薛以怀清清嗓子,一脸严肃起来:“我劝你还是不要跟我继续这个话题下去,不然最后受伤的人一定是你!”一个不近女色的男人,非要嘲笑一个新婚燕尔的男人,这绝对是自取其辱! 靳楠插着两手,再次强调回归正题;“我这次回来是为了一件案子,远道集团的闫飞,你对这个人了解多少?” 第28章 爱,一定要有回音 ?闫飞,最近他的大名可真是频频被提起。 薛以怀皱起眉头:“怎么,你们那边也有案子盯上了他?” 靳楠点点头:“最近我们在境外截获了一批人体器官,不过消息泄露、线人遇害了。只抓到了一些负责运送的小喽罗,没什么大作用。不过后来我们找到了线人的尸体,还原了他的手机内容,只有一条信息很奇怪。” 靳楠将平板递给他,上面是一照拍摄下来的图片。图片上是一部手机,手机上显示了一串数字和英文字母。薛以怀仔细看了一下,确认道:“前面这串数字应该是地理坐标。按照经纬度一对比,应该就是苍宁市。不过后面这个……看不出来表达什么。” 坐标上的位置的确是苍宁市,只是数字后面那串数字夹杂这英文字母字符却让人费解。最有用的也最关键的信息无法破译,这无奈之下只好派他这个熟悉苍宁市的警员先回来暗中调查。 “那你是如何盯上了闫飞?” 这还真是个意外之喜,他很早就回国了却一直都住在酒店没有回家。有天早上他意外碰到了一个老熟人,那是个去年刚被释放罪犯叫臭鼠,没想到在苍宁竟然还能遇上他,而且还是在他拖着一个不省人事的女子回酒店房间的时候。 人在心虚的时候,很容易不打自招,臭鼠就是这样。 他说最近有个叫君姐的人出了大价钱,让他弄晕她指定的女人然后带去送去市里的一家私立医院。第二天又会叫他把人给送回去,他也弄不清原因,关键是哪个叫君姐的人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们联系都是对方在网上找他,付款是给现金,也是在网上通知他去某个地点去取。 “绑了人,最后又完好无损地送回去,这可不像一般的器官贩卖组织。送去的医院,一定有对方的人。那送去的女人都交给谁了?接手的人嫌疑是最大的。” 这些问题靳楠也都问过了,可奇就奇在他送过去的女人不是偷偷摸摸给送进去的,而是光明正大地叫急诊。人被急救车给推进去后,臭鼠就不知道了。不过隔天去取人的时候,就一定会在太平间。 靳楠也刻意去查了医生,不过没有收获。一时送人过去的时候没有固定,二是送过去的人姓名不知医院的记录上没有记载。他后来还动用了组织上的力量,入侵了医院的监控录像,却还是没有线索。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对方十分了解和熟悉医院的监控位置,所以每次都完美的避开了监控。从急诊室撤推出去后,那些女人都是神秘消失的。在那家医院里,一定还有更多犯罪同伙,多人配合才能做到如此天衣无缝。 后来他用力臭鼠的名义主动联系了君姐,组织那边技术攻关,层层追击破了对方好几个虚假ip,终于最终到了一个新目标:远道集团。 “你怀疑那个君姐就是闫飞?”不排除这个可能,等他把信息反馈会组织后,对方又给他反馈出一条信息。闫飞有可能涉嫌经济犯罪,这样一来他就不得不仔细地把闫飞的背景调查清楚。 闫飞的父亲很早就去世,母亲桂美瑞是一家制衣厂的老板。家庭条件挺不错,初中毕业就去了国外念书,一直到他二十六才回国,这期间基本上都不在国内。 回国后他白手起家,短短几年就生意就涉及了好几个领域。当然,也不排除有像薛以怀这样的商业奇才,在最短的时间内打造出属于自己的商业王国。闫飞也是其中一个,不过,他的资金来源实在可疑。 桂美瑞的制衣厂在闫飞读书那会生意是顶峰,后来生意越来越惨淡。他侵入过制衣厂的系统,查看了财务报表。大概就是在闫飞回国前两年开始,制衣厂就已经是处于亏损边缘。而后,更是出现了断崖式下跌,完全是长期处于亏损状态。 可奇怪的是,这家制衣厂至今都存活着。桂美瑞跟本无法给闫飞提供任何资金供他做生意的本金,可闫飞的资金上一直都是非常充足的。那么这笔钱,从哪来的? 可惜的是闫飞将公司发展太快了,就算当初是靠洗钱来补充资金链,如今账面上已经是清清白白了。 “碰到臭鼠的那天,那个女子就是刚被送回来的。她醒来后,我让人带去去医院检查了一遍,得出的结论是……对方应该是在找某一样器官,而且是跟某一个人匹配的器官。能费这么大心思去寻找一个器官,看来那个人一定不一般。我们追踪的过程中,留下了痕迹,已经打草惊蛇了,现在闫飞一定不会有任何动作。” “有点意思,闫飞这个人跟你倒是有一点挺相似的。不近女色,他出息商业活动从来不带女伴,不过他在澳门却有一个关系比较不一般的女人。” “朋娜。” 薛以怀有些吃惊:“你知道?” 当初何念念在澳门看到的人果真是靳楠,他一直都盯着闫飞,对朋娜也调查得很清楚。朋娜身体健康没有疾病,她母亲当初是因突然脑溢血住院,所以说她们并没有需要更换器官。 一筹莫展,薛以怀却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上次碰到闫飞,他身边有个叫顾南的,说是他发小,这个人也可以要查查。大半夜的,你就是特意让我过来听你说案情?” 靳楠摇摇头:“目前闫飞这边已经对我们的调查有了防备,所以目前都不会有动作。组织让我先回去,有新案子要着手调查,这边另外安排人继续盯着。我主要是想告诉你,我马上就要离开苍宁了,可是你最爱的女人却回来了。临走前对你的警告,过去的已经过去,你若敢为她有负我妹妹,兄弟是没得做了!” 薛以怀低头一笑:“别人的鸿门宴好歹也还是酒肉招待,你的鸿门宴是听你说了一大堆案情。你放心,我和允惜之间没有可能。她追求的东西,不是我能给的。” 靳楠沉默了一会:“她是个极有野心的女人,念念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她一回来就马上与你见面,我不相信只是约你叙旧。念念心思细腻又敏感,很多时候你不说她不问,只会在自己心里瞎猜。我希望你能给她一剂强心针,别让她终日惶惶不安。” 薛以怀看着靳楠微微一笑:“你真的很疼她。” 靳楠去开了房门,回头淡淡道:“她是我妹妹。” 第二天靳楠就告知父母又要出国了,虽然舍不得却也没办法:“这才刚回来又要走了,妈还准备好多你喜欢吃的,这都来不及吃叫就要回去了。” 何致言轻抚妻子后背安慰道:“年轻人事业为重,你要理解孩子们。不过小楠,下次跟领导争取一下时间,我们在家都很担心你。” 靳楠点点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一向不善于言表可心里却牢牢记住养父母的叮嘱。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可这些年来,他早就把他们当成亲生父母看待。 机场t3航站楼,靳楠没有让父母送行,薛以怀太惹眼他也拒绝了。 何念念这一路其实很感觉到哥哥欲言又止:“哥,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是关于薛以怀吗?” 靳楠轻笑一声,这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实在是敏感得可怕。他已经犹豫了好久,容允惜的事情到底要不要告她。 靳楠沉默了一会,对着窗外的阳光轻声道:“你可能不知道薛以怀曾经也上过警校,我们两是一个宿舍的上下铺。那时候我们很聊得来,我经常跟他说起你,他也经常跟我说起他青梅竹马的妹妹。” 薛以怀还上过警校?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妹妹。心头咯噔一下,记忆里迅速过了一遍,他身边好像没有这样一号人物?青梅竹马的妹妹,总不可能是莫宛彤吧!那么……就只剩微信里的那个备注名叫惜的女人了。 “哥哥,你有话直说吧!我想,我知道你要说的哪个人是谁了,她叫惜是吗?” 靳楠没想到她竟然知道一些,不过他相信薛以怀是绝对不可能主动跟她说起那个女人:“她已经回来了。不过你要记住,你才是薛太太,不要退缩跟更不要畏惧。” 何念念浅浅一笑:“我知道。” 靳楠没有跟她说太多关于容允惜的事,他虽然与容允惜有过一面之缘,但那个时候他不太喜欢跟人接触所以也没有刻意去了解。关于容允惜的方方面面,都是说薛以怀哪里了解到的。 看飞机划过天际,何念念的心情有些复杂。在他身边这么久,她还是完全看不穿他。这样的日子真的要一直这样下去吗?这日子是她想要的吗?就因为她爱薛以怀,所以就得任由他做出任何决定吗? 这些问题她还没有答案,不过她现在倒是明白了另一个人问题。仅凭着一腔热情去爱一个人,如果对方永远没有回应,这一腔热情终究会淡下去的。 爱情啊,终究不能没有回音…… 第29章 我说的花,是花圈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上班,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的遭遇,这会子也不乏过来嘘寒问暖的同事。 “谢谢大家关心,我真的没事了。”一个上午她都在复述着这句话,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姜甄仁等在了办公室门口。尤佳佳对她挑挑眉:“听说投资部总监一职,他很有希望哦!念念,这可是个潜力股,你可要把握好!” 人事部的同事都对她笑得很暧昧,她解释过两次,大家都只当她是欲盖拟彰,后来也懒得解释了。上次在电话里,他说过的话犹在耳边,可是却依旧做着让她不安的事:“今天早上我办公桌上的早餐是你放的吧?” 姜甄仁点点头,他只是单纯地想为她做一点什么事:“如果你不喜欢,我不做就是了。不过,中午你答应一起吃午餐可不能食言。我已经定好了座位,餐厅离公司又不远,就算作为老同学兼朋友为你庆祝劫后余生总是可以的吧?” 她无奈地点点头,姜甄仁若是真的这样放下了,那她的心结也就解开了。是以,两人边走边聊,有说有笑却没有注意到转角处,一双深邃的眼睛盯着他们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不见。 他冷笑一声,拿出手又更新了一条签名:有人追薛太太,我该送那人炸药包吗? 餐厅,姜甄仁大抵是想着她还在养身体所以点的菜都是相当清淡的。她扫了一眼菜色,其实心里很想告诉他,她好想开荤,好想现在就来一个大猪肘子!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姜甄仁忽然欲言又止:“念念,这次回公司你有没有听到什么闲言闲语?” 何念念摇摇头,她一个上午都在感谢这同事的关怀,压根就没有时间听八卦。姜甄仁可不像喜欢打听八卦的人,怎么会突然有此一问,看来这里面一定有文章:“我这一上午都是忙着,都还没有时间去关心我错过的八卦。看来,我不在公司的这段时间一定是错过了什么精彩的内容?” 姜甄仁顿了顿问道:“这次实在是太凶险了,虽然这世上每天都有黑暗发生,可当一双黑暗的手真的伸向自己的时候,总是那措手不及。”刚说着八卦,怎么话题说变就变了?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公司都传遍了,老板英明神武跟警察一起将你救下。我还听说,在发生这件事之前,你把脚扭伤了,是老板亲自抱着你去医务室的。我刚来公司不久,不是很了解老板的为人,但我相信我看到的老板并非是那种热心肠的人。念念,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对老板是什么样的想法?” 何念念抿了一口水,隐隐已经明白了姜甄仁的话:“公司里传出了我和薛以怀的闲话?” 姜甄仁点点头:“你都听到了?” 她轻笑不语,他都把话铺垫到了那份上,她要是还听不懂那就是太蠢了。 “他们一定是说我勾引老板,近水楼台做了小三是吗?甄仁,这些话你信吗?”她好好一个正宫娘娘,硬是被说成了小三。本来当初不愿意在公司公布她和薛以怀的关系,就是不想让同事戴着有色眼镜看她。可现在的现实却是,事与愿违。 姜甄仁没有立刻回答:“我知道他很优秀,也很吸引女人的目光。我不相信你会是那样的人,因为你总是喜欢替别人考虑。可是,念念,我看得出来,你看老板的眼神是不一样的。还记得你送我回家的那天晚上吗?在地下停车场遇到老板,后来我问你是不是喜欢老板,你的反应欲盖拟彰了。” 何念念轻笑:“所以,你是既相信我又怀疑我咯?” 姜甄仁摇摇头:“不是,我一直都相信你。我只是担心你不懂如何去拒绝。” 她看着他,沉默了良久。她朋友不多,姜甄仁算得上是一个,她告诉过他她已经结婚了只是他不信。他当她是朋友,所以无关爱情,只是不想看她做错事,不想看她被世俗所唾弃。 掏心掏肺的朋友,当如是。她打算告诉他,她就是传闻中的薛太太。 “甄仁,其实我……”手机突然响起,莫宛彤发来一张照片,竟然就是她现在和姜甄仁的侧面照片!下面还有一段话:背着我家坏哥哥约会其他男人,被我抓包了哟! 她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莫宛彤从她招手,然后自来熟地挤了过来:“嗨,我没有打扰你们约会吧?” 何念念捂着额头,这丫的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姜甄仁有些局促,冲她点点头,可莫宛彤却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我是念念的表妹,你是哪位?你是在追我家念念吗?” 果然是过来搞事情的,何念念暗暗掐了她一把。莫宛彤凑到她耳边小声威胁:“再掐我,我就把照片发给你老公!” 姜甄仁跟她同学多年,还真是不知道她还有个表妹。不过,他怎么感觉这个表妹有些来者不善的意思? “我们是同学也是朋友现在还是同事,我倒是很想追,不过也得念念答应才行。” 莫宛彤露出一丝奸笑:“有车有房吗?家里几口人吗?月薪多少?什么职位?看你长相嘛,也就是个中等水平,配我家念念也就勉强。” 何念念有种想把她嘴巴缝上的冲动:“你调查户口呢?”望向姜甄仁实在是不好意思,“她就是这么口无遮拦,你往心里去。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公司了。” 莫宛彤嘟起嘴:“怎么我一来你们就要走,这是不欢迎我的意思呗!不过本姑娘有大肚量,不跟你们一般计较。那个……你过来一下我有句话想跟你说,念念你先出去等一下。” 何念念皱起眉头:“莫宛彤,你要搞什么鬼?”莫宛彤把她推出去,留下姜甄仁哭笑不得,这可真不像是何念念的表妹。 何念念一走,莫宛彤立马插着两手瞪他:“我家念念是有主的人,请你跟她保持应有的距离。” 看她一脸傲娇,姜甄仁自觉好笑:“我本来已经放弃了,不过被你这么一激,反而激起了我的斗志。” 哎哟喂,这人实在是太不识趣了。她这可是好心提醒他,别非得等她表哥出手才知道后悔! “我说这位道长,本小姐可是善意的提醒,你可别不知好歹。” 道长?姜甄仁皱起了眉头:“小丫头,我是叫甄仁,但不是什么道长真人!来,跟我念,甄选的甄,仁慈的仁。” 莫宛彤冷笑一声:“手机号给我。” 姜甄仁皱起眉头,干嘛要给她电话号码?这小丫头古灵精怪的,看起来十分难缠:“我干嘛要给你?” 莫宛彤直接抓过他手中的手机拨通了自己的手机号码:“我说这位道长,刚才不是你说要追我家念念吗?你难道不知道追女生的第一条准则就是随叫随到吗?” 姜甄仁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胡搅蛮缠的姑娘:“我说莫小姐,你中文可能不太好,不过没关系。来,我再给你纠正一次。跟我念,甄选的甄,仁慈的仁。” 莫宛彤冷哼一声:“自个玩吧!道长!”说完扬长而去,留下姜甄仁一脸无奈,自己怎么就跟一个小丫头较真了? 下午,茶水间。 何念念抽了空拉着尤佳佳到茶水间打听了最近公司的流言,尤佳佳本来早就想告诉她的,又怕这些风言风语刺激她影响她养身体。 现在她都问了,必然是已经听到了一些:“你也别往心里去,这些流言来得快去得也快。老板三番两次帮你,有人眼红了,就随便散布一些流言来攻击你。你要是着急上火,可不正中人家下怀?” 何念念摇摇头,她才不会着急上火。等这事兜不住的时候,她这个薛太太迟早也会露出水面,到时候被打脸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我说,姜大帅哥真心不错,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这种潜力股,就像唐生肉一样抢手,你不要后面多少财狼虎豹都盯着呢!二则,你要跟姜大帅哥在一起了,那些流言不就是不攻自破嘛!” 她笑笑没有接话,尤佳佳一刷手机又惊呼了起来:“快看快看,薛**oss更新了签名。老板这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男人,还有人竟然不知死活、明目张胆追他老婆!” 何念念赶紧看了一下,他指的是姜甄仁吧!难道是莫宛彤把照片发给他了?可是不对啊,这更新时间可是刚下班那会。不顾上那么多了,她登录了小号立马在下面回复了一句:薛先生的老情人回国了,我想送花给她表示欢迎。 薛以怀正在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小憩,抱枕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拿起来看。忽然大笑不止,继续回复何念念:薛太太上辈子一定是当过宰相的人,小生好生佩服! 哼!这是损她心大呗!继续回复:别误会,我说的花,是花圈! 薛以怀看着屏幕愣了一秒,随后笑得不能自已,随手回了一句:夫人武威! 第30章 老板他大姨子 ?刚准备下班的时候,江心乐来了电话。薛以怀今天本想着早些回家休息,此刻却皱起了眉头。 电话那头江心乐的语气淡淡却也不容抗拒:“就算不看她的面子,你好歹也得顾着我们与容家二十多年的交情。顺便把念念一起带过来吧!念念是温室里的花,不催促她不能成长。我就是要让她有危机感,女人有时候就得虐她,她才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三个女人一台戏,他可不想看戏:“我跟她说一声,要是她不想去我不想逼她。不过,今天就算了,我明天还要出席竞标会。” 江心乐有些不满:“很多事情都是双刃剑,你别光想着不好的一面。她们迟早都会碰面,早一点见到又何妨?你这理由不是在搪塞我吧?如果你真有正事,那我去就跟你容叔说一声。” 刚挂了江心乐的电话,莫宛彤又打了过来:“坏哥哥,我今天可是帮你棒打鸳鸯了,你要怎么犒劳我呀!有图有真相哦!”她将中午的那张照片发了过去,薛以怀看了一眼,皱起眉头,这女人要不要对着那男人笑得这么如沐春风? “干得不错!你想要什么奖励?” “今晚请我吃饭吧!”这一个个都不打算让他闲着啊!莫宛彤没听到那边回应,立马又补充了一句,“放心,我叫上你老婆。” “成交!” 沧海笑。 莫宛彤硬拉着她过来,说好是她请客,到了才知道薛以怀才是那个请客的金主。她凑到莫宛彤耳边小声说到:“我怎么感觉我被你出卖了?” 莫宛彤一脸问心无愧的样子:“卖给你老公,不吃亏!” 薛以怀安静地切着自己面前的牛排,全然当做听不见她们的对话。何念念揉揉眉心问道:“明天就是竞拍会了,我还以为你今晚会加班做最后的准备。” 薛以怀轻笑:“松弛有度,这才是最正确的工作方式。”说完,把他切好的牛排推到她面前,跟她的调换过来。 莫宛彤看着一脸不悦:“哥你也太偏心眼了,怎么都不帮我切?” 薛以怀耸耸肩,一脸大义凛然:“这种事情只能是男朋友或者老公来做,我也是为了刺激你,早点把梁琰搞定不就有人帮你切了吧?” 说到梁琰她就来气,这么多年了,他去哪她就跟到哪。可结果呢?不管她怎么在他身边又吵又闹,他就是完全忽视她:“我不管,我现在很受伤,作为哥哥帮你妹妹切个牛排都不行吗?就当安慰我一下不行吗?” 何念念有些忍不住笑出声来:“梁琰那公子哥,深眼窝高鼻梁的混血儿,我怎么看都觉得像个花花公子。我说彤彤,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棵草?我倒是觉得,你跟甄仁还挺配的。” 莫宛彤一口水喷了出来:“你快打住!梁琰他纵有千般不是,那也不是那老气横秋的道长能相其并论的!何念念小姐,你眼神实在是不怎么好!” 何念念放下刀叉,撑着小巴一脸小女人的模样望着薛以怀:“老公……”声音妩媚,她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一哆嗦,“她说我眼神不好呢!我眼神不好,所以看上你了。” 莫宛彤抽抽嘴角,这是作弊啊!这是在偷换概念!她抗议! 薛以怀的眼神立马扫了过去,莫宛彤立马认怂:“在看我哥哥的时候,你眼神是开了光的。”薛先生十分受用地点点头,把切好的牛排推到她面前。 就这这时候,薛以怀忽然皱起了眉头。他猛然一转头,目光犀利地扫过餐厅。此时是就餐的高峰期,餐厅座无虚席,可刚才他明显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们这边。 “哥,怎么了?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吃吧!” —— 次日,何念念刚到公司就绝对背后总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她看过去,这些人又装得若不其实走开。这是典型的办公室八卦的主角受到的待遇,看来今天的八卦又有新的了? 走进人力资源办公室,一群围在一起的女人立马散开,只有尤佳佳立马跑过来拉着她就冲进了茶水间。 “又有什么针对我的新八卦了?” “你知道了?” 她摇摇头,这一路上的指指点点,昨天她都还没有享受这待遇。只能说明,有八卦升级了。 尤佳佳插着两手审视她,完全是一副审犯人的模样:“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一下吗?好歹也共事了这么多年,你竟然对我也瞒着。” 何念念脑子飞快的转了一下,除了嫁给薛以怀以外,她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隐瞒过吧?难道她知道她就是传闻中薛太太了?这怎么可能呢?于是乎,她小心翼翼问道:“我隐瞒……什么了?” 尤佳佳冷哼一声,还嘴硬:“自己看看吧!有图有真相。你说你都搭上了这么一座靠山,干嘛还要苦哈哈地做一个小专员?” 何念念放大了手机里的照片,是昨晚他们三个在沧海笑吃饭时候被偷拍的。她还记得当时薛以怀有些不对劲,原来他那时候就感觉到有人偷拍了。不过最让她惊奇的不是照片,而是照片下面的一行配图说明。 人事部某专员身份大起底! 不得不说这发图的人可真是有心了,把群内容一张一张截图发上内网。刚开始因为是三个人,所有发图的人觉得两个人都有可能是薛以怀的小三团。不过,她竟然发现了姜甄仁的回复。 ‘那是念念的表妹,你们不知道真相就不要乱说。三人成虎,请不要散布流言’。 很多人都在她和见姜甄仁的关系匪浅,他的话无意是把八卦推向了另一个**。昨晚莫念彤坐在薛以怀旁边,而她是坐在两人对面,外加上发图的人说是亲眼看到薛以怀开车送莫念彤离开,而何念念是自己开车走的。 事实上的确是那样,因为薛以怀先送莫宛彤回她大姨那,何念念是自己开车回去的。 还有人把上次在别墅被偷怕到的照片做了对比,觉得莫念彤的身形很像照片里的薛太太。 这一来二往,所有女人都成了名侦探,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莫念彤就是传闻中的薛太太,而何念念竟然是薛**oss深藏不露的大姨子! 她现在算是知道了,什么叫众口铄金、什么叫三人成虎。办公室女人真是不生产八卦,只是八卦的搬运工!一卦比一卦深,一卦比一卦狗血,佩服佩服! “其实……老板只是关心我的病情,毕竟上次我受了那么大的灾,也是因公受伤。所以,请我吃一餐饭,也不算什么不是吗?” “行了行了,现在事情都传开了,你还装什么!亲爱的大姨子,以后小妹可就靠你罩着了!”尤佳佳一脸腻歪地贴过来,她感觉自己现在额头上就贴着一道符纸,上面写着:老板他大姨子! 八卦的力量就是如此强大,连一向最反感八卦小道消息的老王头都用了一种极其诡异的眼神看她。她把那群里的内容截图发给了薛以怀,很快对百忙之中的薛以怀就回复了她。 “这事我会处理的。” 下午,她去财务部送报表。很奇怪,八卦的眼神变了,转为一种……敬而远之!没错,是敬而远之。又好奇,又有些畏惧。这是什么回事? 财务科长冯欣跟她工作又对接,关系还不错,她忍不住问了:“欣姐,公司的八卦风向又转变了吗?我怎么觉得大家看我的眼神又变了?” 冯欣关上门小声道:“你还不知道吗?中午快下班的时候,你们王经理过来找杜小曼谈话,下午就听我们经理说她被辞退了。你和你表妹的事,都是她给捅出来的。她也糊涂,都混了那么多年的职场,还犯这种错误。会计主管的位置本来已经是她的了,结果被人摆了一道。” 给冯欣这么一说,她大概已经了解了。这本来只是一件很小的八卦,结果却闹得公司沸沸扬扬,其实这并非杜小曼的初衷。她也真的是被人设计了,这些照片她本来只是在几个会计同时群里发的。可有人别有用心把这截图流了出去,都传到了公司的内网上去。 这人的确是糊涂了,逞一时之快,结果被人算计了。主管位置丢了还不算,现在连饭碗都丢了。昨他是她结婚纪念日,她老公特意带她去了全市最贵的沧海笑,没想到让她撞见了他们。本来是高兴的事,这下也不知道怎么哭了。 薛以怀下午要去参加竞拍会,她不敢为这小事再去打扰他,只好去找了老王头:“经理,这件事杜小曼虽然不算冤枉,可躲在幕后的推手才是最始作俑者。”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不再是个小专员,而是老板的大姨子,老王头也就没有什么隐瞒:“你说的我明白,这事我也查了。不过,那人很聪明,发帖的ip不是公司网络,我们追查不到。但是,这件事其实也很明显。主管的题名就两个,一个杜小曼一个邹婕,谁最后得益已经很明显了。” 只是没有证据,公司也不好摆明了说。不过这次主管的人选,公司会重新提名。 第31章 兄妹情深,感人啊 ?下午快临近下班的时候,前方发来了捷报,策扬集团拿下了新区北岸09号地皮的开发权。听说这块地皮策扬集团将会和远道集团合作开发,何念念这会才想起来,闫飞就是远道集团的老板。 薛以怀和靳楠都要她远闫飞,而薛以怀却像是千方百计去接近他。商人的目的只有一个利字,可这块地皮他为什么要让闫飞插一脚呢?算了,这些都不是她这种小专员该考虑的。 公司楼下,宁如姗靠着车门冲她招手。看她这一头刚做的大波浪,玫红的呢子长款外套里面搭着一条米白色的蕾丝裙,露出小半截小腿,看得何念念只觉一阵鸡皮疙瘩:“宁如姗,你的春天到了吗?” 现在是寒冬腊月、北风呼啸,穿着羽绒服她还是觉得手脚冰冷。对比一下宁如姗,她两可真是一个冬天一个春天。 宁如姗眨了眨她那可以当雨刷的睫毛:“我这是时尚你懂不懂啊!上车!” 车子驶出去后,何念念才问:“你这火急火燎的,还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难道是去相亲?可是相亲你带我去干吗?” 宁如姗摇摇头:“非也,还及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网友吗?就是那个在游戏里从天而降拯救我的那个!他说他回国有一段时间了,现在安定了下来,所以约我见一面。” 何念念捂着头,宁如姗有崇拜英雄的情结,而且还很严重!前段时间不是还沉浸在闫飞的英雄情结里,这会子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你说你见网友,干嘛要拉着我呀?就算你那网友线下是狗熊,那也无所谓,人家又没有说要当你男朋友不是?见一个网友还特意打扮一番,宁如姗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呀?那闫飞你放弃了?”闫飞太危险,还是放弃的好。 “不,闫飞要追,网友要见!”到了约定的咖啡馆了,宁如姗扫了一下,指了指一个背对他们坐在临窗的角落的人:“我有一种预感,就是那个男人!背影都好帅有没有?” 看着宁如姗风姿摇曳地走过去,走到那人身边声音娇柔地问道:“请问……”那人抬起头,一张混血而轮廓分明里的脸,她的笑容僵硬了起来,“伴郎!” 那人也有些惊讶:“伴娘?”宁如姗立马冲何念念招招手,等她走进,那人回头望站起身笑道:“嫂子怎么也在这?” 梁琰?难道他就是宁如姗多年为见面的网友?那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当初他们两在和她薛以怀的婚礼上一个是伴娘一个是伴郎,没想到彼此还有一段这么有趣的缘分。 何念念是个游戏黑洞,所以她不玩游戏。宁如姗却是个而游戏狂,还是个喜欢玩真人cs的狂人。有时候,她都想不明白,她跟宁如姗是怎么成为闺蜜的。 听他两聊着游戏她完全听不懂,正想说自己先撤了,结果却是冤家路窄。 “念念,梁琰哥,你不是说要加班吗?”莫宛彤欢欢喜喜地跟念念打招呼,可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自己怎么约都被拒绝的梁琰,顿时就有些挂不住了,“她是谁?” 何念念被搁在了一边,想做和事老却力不从心。宁如姗的脾气是吃软不吃硬,莫宛彤是个大小姐脾气也是不知退让,这两人撞一起可真是天雷勾地火,有得吵。 梁琰求助地眼神看着何念念,后者抛给他一个同情外加无力的眼神。正当这时,一个被他们都忽略的人走过来开了口:“彤彤快别吵了,这么多人看着多难看啊!有什么话大家坐下来说,你大姨可交代了不准你惹是生非的。” 好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魔鬼身材,天使面孔,外加上一副柔而不媚的声线。老天真是不公平,不过她现在可没心情欣赏这张脸,因为这张脸她见过。 “彤彤,这你是朋友?” 成功转移话题,莫宛彤这才对她介绍那女子:“她家跟表哥家的几十年的邻居,她叫容允惜。允惜姐,这就是我表嫂念念了。” 容允惜!惜!果然是她,微信头像里与薛以怀相视一笑的女人。她和薛以怀之间是青梅竹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难怪靳楠临走前那么不放心她。 她伸过手来:“你就是念念?很早之前就听怀他说到你,本来想赶回来参加你们的婚礼,可惜突然一些事情就给耽搁了。”何念念的手慢了半片才握上去,这人确定不是来挑衅的吗?当着人家老婆的面,还一口一个怀,就怕她不知道他们有多亲密是吗? 她很敷衍地握了一下,抽回手笑道:“是吗?不过我老公从来没提到过你。”容允惜垂首微微一笑,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尴尬。这人的确是十分了得,定力很高嘛! 再抬起头依旧是从容优雅:“他呀,总是这样,不太爱跟别人说过去的事。” 何念念笑得一脸僵硬,什么叫过去的事?过去能有什么事?气氛有些火药味,旁边的几人都闻到了。宁如姗这会子可没功夫跟莫宛彤吵,挪到何念念身边笑道:“哟,这就一定是薛总的‘妹妹’吧……”她把妹妹两字咬得击中。 这边几个女人一出戏,那边薛以怀在诸多生意人中周旋终于脱身给何念念打了个电话。何念念一看是薛以怀的电话,慢条斯理按下接听键:“喂,老公啊!”她绷着一张笑脸,每次喊出这两个字自己就忍不住一哆嗦,她还能明显地感觉到一旁的宁如姗低垂着头浑身都在抖。 薛以怀表示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确定自己没有打错电话,不禁想起了那晚在沧海笑她第一次叫他老公的样子。嗯……别说,还挺有意思。有些东西,很容易上瘾。 电话那头有些嘈杂,他笑问:“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她报了地址,把身边的人都说了一遍唯独留下容允惜,最后才说:“哦,还有‘你妹’也在呢!”薛以怀皱皱眉头,瞬间后就明白了过来。她恐怕是碰到容允惜了,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这话不假。 半个小时后,薛以怀到了咖啡馆。 容允惜看着是一脸淡然,可实际上眼角余光从来都不曾从门口移开。等薛以怀推门而入的那一瞬间,她站起身冲了过去拥抱住他。宁如姗那暴脾气立马就爆了一句粗,何念念撑着下巴看着两人你侬我侬。 莫宛彤有些心虚,毕竟容允惜是她带过来的,她有些担忧地看着何念念:“嫂子你可不生气,我不是故意带她来的。说大姨非要我陪着她出来走走,我……” 没等她说话,何念念拍着手掌站起来,用着一腔满怀深情的语调:“兄妹情深,多么令人感动啊!”宁如姗愣了一秒随即再也没有绷住哈哈大笑起来,拍拍手附和她的话。 梁琰和莫宛彤呆若木鸡地看着何念念,尴尬了一秒也拍手称好:“真是……好感人!” 薛以怀站的角度刚好看到何念念一脸狐狸般的笑意,不知为何他此刻却觉得好看至极,于是乎这高冷范也破了功:“允惜,好久不见。”他推开她,保持了一定距离。 容允惜温婉的笑容在此刻终于凝结:“这些年里,我经常在想,我们再见面的场景。也想过我们见面的第一句话,可是没有一次我会想到是这般客套的‘好久不见’。怀,我们真的已经这么疏远了吗?” 疏远了吗?不是疏远,而是错过了。这一错过,就是永远。 “欢迎你回国。刚刚还接到容叔的电话,今晚叫我们一起过去给你接风洗尘。”他的语气淡淡微微带着疏离,可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再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心中的悸动又是何等澎湃。毕竟,这是他爱了很多年的女人,陪着他走过人生最黑暗也最恐惧的日子…… 容允惜抬起头莞尔一笑:“我还以为你会继续躲着我。” 薛以怀摇摇头:“我没有躲着你,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你都是我的亲人。”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薛以怀。没有你,他或许还陷在过去的恐惧中不能自拔。这些话,他没有说出来,因为它们只能够永远藏在心里了。 可对容允惜来说,亲人二字,却不是她想要的。是她太贪心,也是她太要强,否则今时今日一切都将不同…… 第32章 不要脸也是一种病 ?一说要一起吃饭给容允惜接风洗尘,梁琰、宁如姗和莫宛彤立马就表示自己有约不去。这个是自然,但凡长了眼睛都看得出来,这三人的关系不好解。谁还会眼巴巴地跟前凑,不想当炮灰当然是风紧扯呼! 果不其然这一路上容允惜都在说了以前的事,恐怕是说给何念念听的。不过她定力好,全部屏蔽掉,以至于容允惜叫了她好几次她都没听到:“念念一路上怎都不说话?是不是我话太多了,你都烦了。” 何念念敷衍一笑:“没有啊!挺有意思的,说到哪了?你继续啊!我只有对没有营养的话才会自动过滤。”她笑得一脸天真无邪,那表情绝对是大写的真诚,不信,你看她的脸! 薛以怀亲自开车,从后视镜刚好看到何念念的小脸。心底却想说,这丫头是越来越像只狐狸了。当初初见她那会可不是这样,文文静静的,沉默寡言,当时他还觉得她无趣地很。 可现在才多久,动不动就露出一张小狐狸的笑容,看得他都有些忍不住笑意。 薛以怀在何念念面前,可是对容允惜只字未提,她也只有从靳楠那得到一些信息。容家是个商政治结合的家庭,她父亲容江海是本市市长,她母亲安枚是个企业家。家境优渥,大小就学习淑女课程,绝对的白天鹅一只。 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会简单?如果何念念自己只是个局外人,她倒是觉得他们还挺配的。不过可惜,不管当初他们有什么样的过往,现在她才是名正言顺的薛太太。 到了沧海笑容家预定的包间,何念念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跟一市之长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不过,大约是在位久了,总是有意无意透着一股官腔。看着十分热忱,可何念念能感觉到他们夫妻前看她的眼神,明显有些探究的意思。 这种眼神也可以称呼为人肉x光,大抵要表达出来的意思就是:怎么看都很普通,实在不咋的! 他们当初并没有参加她和薛以怀的婚礼,不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么?还是说,他们只想参加薛以怀和他们女儿的婚礼?这不,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薛以怀他们的小时候。 青梅竹马的故事大抵是能猜到开头的,儿时的薛以怀说要娶容允惜过门这种话,她相信。不过这都不知道是哪个猴年马月的老黄历了,现在当着别人的老婆说起这些,这其中含义可就耐人寻味了。 薛以怀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不停地往何念念碗里夹菜。薛**oss这是在上演一出秀恩爱么?那她岂能不配合?来而不往非礼也,于是她也给薛以怀夹菜,在他人看来,这狗粮是洒了一地。 容允惜的目光终于从薛以怀身上挪开,即使再从容优雅,此刻那微蹙的眉心还是泄露了她的不自然。容母望向女儿,在桌下悄悄牵起女儿的手。容允惜明白母亲的意思,这才恢复了优雅的微笑。 嗯,很好。这下突然都安静了下来。既然大戏你们都唱过了,那现在就由她来唱个插曲吧! “早听以怀说过,允惜这个妹妹不仅漂亮还很精明能干,特别有伯母的风范。允惜,你在国外这么多年没有回来,是不是被哪国的男士给绊住了脚?要不然,怎么会错过以怀这个‘哥哥’的婚礼?”抑扬顿挫,该是重点的就要咬得重。 容允惜依旧是浅浅的微笑,那姿态往墙上一挂,就是完美复制了一幅蒙娜丽莎的微笑。 何念念正期待着她的回答,可薛以怀却突然开口了:“我们允惜这么优秀,自然也得找一个旗鼓相当的才行。”旗鼓相当?薛先生是在指自己么?何念念差点就像翻个白眼送给他,不过他后面补了一句话,她这才觉得舒服一些。 听到薛以怀这句话,容允惜的脸上有种希冀的光芒。不过,很快就被浇灭掉,因为他说:“若是有合适的人选,记得带回来让我们过过目。不经过层层考验,怎么能娶到我们允惜。” 我们允惜,这句话曾经是她最喜欢听他说出来的称呼,可如今却无形中成了一种桎梏。她依旧噙着笑容,不过目光却是冰冷的,那笑容到达不了眼底。 一顿晚餐吃得是各怀鬼胎,告别之时她一直挽着薛以怀的胳膊,容允惜笑盈盈地邀请她常到家里做客。何念念当然是一口一个答应,看着她望向薛以怀的眼光里似乎是有话要说。 这种时候,当然是要当自己没有情商没看出来,依旧挽着薛以怀的胳膊就差没黏在他身上了。 驱车一离开,薛以怀打开车窗哈哈大笑起来。与刚才的热情不同,何念念冷冷地撇了他一眼,略带鄙夷的语气说了一句:“有病!” 薛以怀若有其事地点点头:“薛太太有药吗?” 何念念调整座椅往后靠了靠:“有是有,不过唯独治不好你。” 薛以怀侧目望她,她却只留给他一个侧脸。似乎是不想跟他再说什么,闭目睡去。车里开着暖气,可现在正值最冷的寒冬,她睡着了还是感觉有些冷双臂就忍不住抱紧自己。 薛以怀停下车,脱下了外套给她盖上,她咕哝了几句他没听清楚。到了别墅后,她还是没有睡醒,薛以怀只好抱着她回去。这已经是第几次了?这丫头的失眠质量是不是也太好了些? 感觉到有人动她,她哼哼了几声又靠在他胸口安静下来。等把她放到床上后,她又呓语了几句,不过这次他听得清楚:“薛以怀,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他心头一滞,站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久久不语。 —— 临近年关,工作越来越忙。为集团年终尾牙的事情,人事部全体人员都东奔西跑。薛以怀今天的心情似乎有些奇怪的好,中午竟然有空关心下属:“吃饭了吗?在忙什么?” 此刻的何念念正坐在一家茶餐厅吃午饭,刚去签了租用舞台设备的合同,这会子正饥肠辘辘对着电话有气无力:“老板,加点工资呗!大冷天还得在外面东奔西跑我们容易吗?” 薛以怀有些笑意:“行,这就过来犒劳你。” 不到半小时,薛以怀就神出鬼没地站在了她面前,同样叫了一碗蜜汁叉烧。 不是说要犒劳她吗? 薛以怀点点头,指了指她吃光的那碗蜜汁叉烧:“是啊,为了犒劳你,我一下子就送出了两条福利。第一,你这碗蜜汁叉烧我请了。第二,我陪你共进午餐,这就是最大的福利!” 何念念淡定地饮了一口茶,笑盈盈地看着薛以怀道:“薛先生,臭不要脸也是一种病!得治!” 薛以怀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不如今晚我们就回去研究一下怎么治吧!” 何念念撑着下巴看着他:“行了,赶紧吃你的,贫嘴我贫不过你。” 薛以怀十分赞同地点点头:“夫人不用灰心,至少夫人平胸平得过我啊!”何念念一口水喷了出来,桌子下一脚就踹了过去。可薛以怀的身手十二分的敏捷,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一招。 她气鼓鼓地站起身,薛以怀赶紧拉住她:“好了,我跟你说正经事。看我的脸,真的很正经!” 她就说嘛,无事不登三宝殿,薛以怀无事不会这么瞎热情。原来是今晚有一场宴会,出席者都需要携带女伴。薛以怀就猜到她肯定不愿意去,所以只好抱着十二分真诚地态度来邀请。 上流贵族的日常真是令人费解,有事没事就整这么一出,她本来就是个不爱热闹的性子。第一反应自然是拒绝的:“要不,你带jessica去吧!” “哪有人宴会带着秘书去?又不是去办公!这次受邀的都是商业名流,请柬上都注明了携夫人。这种场合要是带其他女人出席,恐怕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说通俗一点,不就是怕人说他带个三嘛! 作为一个活着二十八年普普通通的人,实在是无法淡然的面对记者的聚光灯。不过薛以怀却说,这是个高端的是人宴会,并没有邀请任何媒体。这下何念念才放下心来,不过…… “我还是不想去。” “为什么?” “我不会跳舞。” “可你会吃啊!” 会吃?这是在讽刺她特别能吃吗?这是求人的态度吗?不去了,说什么都不去了!她要是为了吃去,她就是小狗! 第33章 命中自带灾星 ?是夜,灯火辉煌的会馆,杯觥交错。薛以怀带着何小狗来到了会馆门前,薛以怀是个不喜欢应酬的人,除非是非他不可,不然他一定不会出现。就像今晚,许多想结交攀附的人立马迎了上来。 何念念这才领教到什么叫做睁眼说瞎话,什么叫心不对口。她这么一普普通通的女人,扔到大街上瞬间就会被淹没,现在却在诸多社会名流口中成了天上有地下无的仙女。 原本她的确是说什么都不愿意来的,可是某老板黑了心,竟然打起了她年终奖的主意。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乎,她屈服了。 这一场秀走下来,脸都笑僵了。幸好还有诸多美食安慰,也顾不上薛以怀了。她自顾自吃了起来,一转眼薛以怀就不见了。 “何小姐,哦不,应该叫薛太太,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何念念这会子正吃得欢,不想闫飞却忽然出现在了她面前。她摇摇头,婉拒了。可不能怪她不给面子,她可真是不会。 闫飞也不恼,端着红酒坐到她对面:“我还以为经过上次的偶遇,我们已经能算是普通朋友了。现在看来,你好像有意在回避我?我真的很好奇,我是不是在无意中对你造成什么困扰了?” 朋友?他当然不算。薛以怀说他危险,靳楠也这么说,虽然他们都没有说出原因,可她相信他们。闫飞的确有种高深莫测的深沉,这种深沉跟薛以怀不同。薛以怀若是那匍匐在黑夜里的猎豹,那闫飞就是暗夜里潜伏的孤狼。 何念念摇摇头:“闫总说的哪里话,上次你帮了我朋友,这次我们两家公司又有合作。说起来还真是挺有缘分的,只是其实我不太喜欢这种场合,总觉得不太自在。” 闫飞点点头:“原来如此。不是刻意回避我就好,我们两家还有合作,以后恐怕还会经常见面,不然可就尴尬了。其实这种场合我也不喜欢,不过人生在世,又岂能事事都按自己的心意来?” 她点点头,不管怎样,她对闫飞的第一感觉还是很好的。即使在他身上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亲切感。为什么?对于这样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她内心其实对他一点都不排斥。 “好像很多人都在找你。”舞池对面,他的助理对他招手。 闫飞放下酒杯:“我先失陪一下。”何念念看着他消失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一下子喝了太多饮料,这会子已憋到不行。赶紧问了洗手间,她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道身影跟着她过去。 洗手间,轻松了的她刚想给薛以怀打个电话,想着自己先开溜了。可是就在她低头拨号的时候,后脑勺突然被猛击一下就昏了过去。 会所昏暗的地下室,何念念被绑在一张椅子上。这寒冬腊月,会所里开着很强的暖气,大家在进入会所的时候都脱掉了外套,只穿着一身礼服。暖气到不了这地下室,何念念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晚礼服,这会已经冻得脸色苍白。 会所里,闫飞面色严肃,刚刚有人过来闹事实在是影响心情。刚想回去跟何念念再聊聊,结果人已经不见了。正想找一找她,助理有些惊慌失措地将手机递给他。 一盆冷水朝她泼了过去,何念念从冰冷中惊醒。后脑勺疼得不行,视线昏暗只能看清对面站着一个人影。须臾,她意识到自己手脚被束缚,想叫叫不出声,嘴巴被胶布封住。 天杀的,她这是有被绑架了吗?她招谁惹谁了?出去旅游被绑架,出来参加个晚宴也会被绑架,这命中自带灾星吗? 那影子走近过来,何念念看清了他的脸。满脸胡渣,十分憔悴:“放心,我跟你无冤无仇,我不会杀你。” 何念念眨眨眼睛,大哥,你也知道咱两无冤无仇啊!那你还绑我做什么?虽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可那人大抵也能明白她的心情,拍拍她脑袋:“他来了,我就放你走。” 他?薛以怀? 薛以怀一向善待员工,公司福利也很好,应该不会闹出像贾秦那样的员工报复事件。等等,最近……因为她的关系,开除了杜小曼,这人难道是杜小曼的老公?他想绑架她不会就是报复薛以怀吧!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这次的宴会是在私人会所,来参加的都是些商业名流。杜小曼他们这样的市井小民,又是怎么混进来的?再看这人,也不像啊!听说杜小曼的老公是中学老师,长得白净又斯斯文文的,跟眼前这人大相径庭。 会不会……又让她遇上绑错人的乌龙? 呜呜,想说话,却奈何嘴巴上的胶布根本吐不出字。那人还以为她想求救,一把刀就亮在了她面前:“我说过,我不会杀你。但是你要再乱动,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何念念安静了下来,额头上冒出汗来。这次,她明显能够感觉到这人不图钱,眼睛血红像是一只受伤的狮子。有脚步声传来,他微微侧身,她这才发现他的胳膊上缠着一条黑纱。家里有人刚去世?难道是杜小曼,所以他才会如此不顾一切? 虽然她对杜小曼不是很了解,可是听冯欣说过,她是个很有野心也很上进的女人。这样一个女人,难道会为了这么一次职场失败就选择轻生?如果真的是这样,她也算是凶手吗? 心头突突直跳,越来越慌张。感觉脸颊有些发烫,头也有些发晕起来,一瞬间有些恍惚看见走进来的人一身西装革履却不像是薛以怀。 “林茂淞,你要找的人是我,放了她吧!” “闫飞闫总,看不出来你这种冷血动物竟然会为了一女人来送命。” 闫飞没有想到自己刚走开的那一会,何念念就被绑到了地下室。洗手间边上是通往地下室的楼梯,这里是监控死角,所以林茂淞才会那么容易得手。是他大意了,刚才林茂淞找人到会所外闹事,结果他人一出去那些闹事的人就自己散去了。 那举动也太奇怪了,原来是声东击西。闫飞身边没有女人,要抓到他软肋实在是不容易,可他今晚却偏偏跟何念念聊了许久。这是以往应酬中都不曾发生的,除非他是真心愿意跟一个女人聊天,并非当做应酬。 林茂淞原本就是这家会所的员工,他与闫飞的仇恨,倒真不是闫飞苛待他,而是由远道集团收购西郊房地产开始说起。 林茂淞是本地人,为人老实也勤恳。他家的老宅就在西郊,远道收购了那一片所有的地皮,给的价钱也很合理。不过,他母亲在那住了几十年,说什么都不愿意搬走。 林家成了那片地皮唯一的钉子户,集团一直都有派人过去周旋,一开始手法都很规范文明。老太太也动摇了,可是林茂淞有个哥哥叫林茂竹,失业多年一直游手好闲在家啃老。见远道的人愿意退让加钱,心下便想再加筹码。 远道增加拆迁房的做法其实对一个商人来说,是挺冒险的事。并不是说多加一点就会对公司造成多大的损失,而是一旦这消息被泄露,已经离开的住户一定会回来闹事。这样一来筹码一加再加,名声与利益都会受到极重的损失。 林茂竹的做法,逼得闫飞不得不采取一些极端的手段。只是没想到林茂竹不敢正面回击闫飞,却挑唆母亲以上吊来闹事。那天林茂竹打电话约了远道的人过去,谈到一半他提出拆迁房在原来的基础上在加一半。 远道的人当时并没有同意,于是他便叫林母去上吊闹事。远道的人看这情况也谈不下来,便只好先行离开。谁也没有想到,第二天林母的尸体就真的悬在横梁上,被发现的时候早已经气绝身亡。 这一切,林茂淞却并不了解。家里老宅的房产上写的是他哥哥的名字,所以当初他去劝大哥不要闹事却只得了一顿数落。接到母亲身亡的消息,才听他大哥说出这一切的‘经过’。 林茂竹当然是扭曲了事实,可林茂淞在极度悲痛中失去了理智。 “是你逼死了我妈,还派人打伤我哥威胁他。闫飞,做生意也是要有底线了,用人命换来的钱你花得安心吗?” 闫飞听着他控诉,脸上依旧是从容自若:“你说完了吗?你要是说完了,就该到我了。”林家的资料他亲眼过目过,所以对眼前之人也是十分了解。他和他大哥不同,他很孝顺,而他大哥才是逼死他母亲的始作俑者。 闫飞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支录音笔,里面传来了一段对话。听完这段录音后,林茂淞手上的刀哐啷一声落地,他面色呆滞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我哥他……疯了!” 为了拿到更多的钱,林茂竹逼着母亲假装上吊。可他母亲痛苦失声,这样无休止的日子,她累了,最后在寂静的夜里选择了成全儿子的贪婪。 闫飞拿过录音笔走到他面前:“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儿子,所以我给你一次机会。今天的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这段录音也可以送给你。你哥的以后,就握在你手上了。” 录音笔塞在他手上,他抬起头看闫飞:“你真的要放过我?” 第34章 真是个没良心的 ?闫飞没有回答他,只是看到发梢还在滴水的何念念,两颊从开始的苍白已经变成了不正常的酡红。他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刚想去解开绳子,林茂淞忽然冲向前。 闫飞用最快的反应力,还是慢了一点,刀在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很快溢了出来,滑落在何念念的手背上。她昏昏沉沉地抬起头,只见闫飞皱起眉头看着白色衬衫慢慢染红。 他已经打算放过他一马了,可他还是要自寻死路? 林茂淞摇摇头:“你不会放过我的。传闻说,你闫飞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哪怕只是因为一点小事冒犯,都可能付出惨痛的代价。我敢这么做,实在是不认为我还能继续活着。我母亲的死,是我哥的贪婪,可这里面难道就没有你一点责任吗?” 闫飞按住的伤口,面色依旧不改:“传闻?传闻是不假,我打算放过你也是真。行了,乘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赶紧滚!” 林茂淞还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而他似乎根本就没把他这个潜在的威胁放在眼里:“你跟传闻的不一样。” 闫飞解开绳子撕开胶布抱起何念念:“我这就送你去医院,你忍耐一下。”转头在林茂淞面前停了一下,“我说过传闻是真的,只是见证过传闻的人没机会往外说,但你是个例外。不过,你最好祈求她没事,否则这个传闻终究还是会落实在你头上。” 林茂淞终究还是没忍住问道:“为什么我会例外?” 闫飞没有回答他,抱着何念念从会所后门直奔去了医院,而此刻的何念念已经支撑不住彻底晕了过去。浑身滚烫,却又瑟瑟发抖,即使烫成这样她还是没忍住往闫飞身上挤过去。 她搂着他的腰身,整个人恨不得贴到他身上去,闫飞张开手停在半空中凝固住。他低头看了她烧得通红的脸,心头莫名其妙多了一些说不清的感觉,那感觉他只对小雅有过,可似乎又与对小雅的感觉有所区别,他说不上来。 她的手机传来急促的铃声,来电显示是薛以怀。一瞬间闪过的念头有些奇怪,她手机显示的老公名字竟然连名带姓。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闪了过去,眼下这事因他而起,对薛以怀恐怕是不好交代了。 他接下了电话,没有一丝隐瞒,薛以怀什么都没有说,只问了哪家医院就挂了电话。此刻他身边还有一个女人,一个高贵优雅的容允惜:“念念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这是怎么了?” 薛以怀摇摇头,没有跟她多做解释,而容允惜却执意要跟他一起去医院。这种时候不该在去不去的问题上拉扯时间,两人很快就赶去了医院。 病房里,护士已经给何念念换了一身病服,打了点滴依旧昏迷不醒。薛以怀冲到病房的时候,闫飞正小心翼翼地给她用凉水擦拭额头,那份小心翼翼让薛以怀皱起了眉头:“我来吧,医生怎么说?” 闫飞把毛巾递给他,自己站到了一边:“三十九度八,发烧引起了肺炎,现在打着消炎药,体温还没降下来。” 看她一张小脸烧得通红,他现在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怎么就能做到把自己弄到多灾多难的地步?她到底要经过多少次死里逃生才能甩开那些厄运? 放下毛巾他对面闫飞:“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病人需要安静,所以有什么要说,两人十分默契地选择出去说。留下容允惜给薛以怀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坐到病床边拧了拧毛巾给她擦擦手。 他们走远后,容允惜停了下来,朱唇轻启呵气如兰:“属于我的东西,我迟早都会拿回去的。至于你,本来就只是个替代品,但愿你要知进退才好。” 听完闫飞说起全过程,他点燃一支烟猛吸了一口,忽然阴测测道:“你选择放过他是你的事,他欠我的,我还是要她还的。不过我还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这么大度放过他。” 闫飞望着走廊尽头的窗外夜色,目光有些空洞:“因为他是个孝子。” 孝子?因为孝顺所以放人一马?这可不像贩毒的亡命之徒的作风,何况他现在还牵连这一桩人体器官贩卖的案子。仁慈对亡命之徒来说,是奢侈也是多余。这一瞬间都让薛以怀有种错觉,是不是他们搞错了?闫飞只是单纯的生意人? 一时的感性会让他的判断产生偏差,一旦冷静下来,理性的思考,还是会让他觉得闫飞这个人藏得很深。越是藏得深,就越是危险。 “这件事情全都是我的责任,我会负全责。但我真诚的希望不会因为这件事影响我们两家公司的合作,毕竟这个合作案是很多人努力的结果。” 薛以怀点点头,于公于私他也分得很清楚:“你该回去了,毕竟你是宴会的主角。”闫飞没有跟他客套,回到病房看了一眼何念念这才离开。 薛以怀看了一眼依旧坐在床边的容允惜:“允惜,时间也不早了,我让陈齐先送你回去。”这是肯定句,不由她拒绝,她太了解他。对于情敌来说,她表现过于热情,就实在是太令人怀疑了。 独立的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吊瓶里的药水还在一滴一滴往下掉,何念念的脸上也稍稍缓了过来。只是她大概是觉得忽冷忽热,一下子就踹被子,一下子又觉得冷蜷缩起来。 薛以怀叹了叹,还真是有够笨的。热了知道踹被子,冷了怎么就不知道扯被子?这么折腾,他不盯着她都不行。刚给她掖了掖被子,听见她咕哝几声,大约是难受了习惯性撒娇叫爸妈。 手背抚上她的额头,还是有些烫手。他刚想收回手,她不安分的双手却从被子里伸出来抓住了他的手腕:“哥哥,哥你能不能别走了?我一个人在家害怕。” 生病的时候想起爸妈想起哥哥,却唯独想不起丈夫。看来真是他太失职了,他拍拍她的手背细声细语:“放心,我不走了,我就在陪着你。” 烧得糊里糊涂的她好像是真的听到了他的话,这才松开了手。他只好再次给她掖了掖被子,直到吊瓶中的药水全部滴完,叫来了护士再测了体温已经接近正常值,他总数是松了一口气。 这里是vip病房,为了使病患家属更好的照顾病人,就在房间里加设了一张可折叠的看护床。薛以怀有赞助这家医院医疗器械,所以得知是薛太太生病,护士长亲自过来查看病情。 “薛总,薛太太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您要不就先回家吧!我这边立马给薛太太安排一个守夜的护工,您大可放心。” 薛以怀看了一眼依旧不安分的何念念,还是拒绝了:“不用了,我在这看着就好。” 护士长微笑着看看他,又转向昏睡的何念念:“薛太太真有福气。薛总也别太过担心了,这病情基本上已经稳定了,明天观察一下没有问题就可以出院了。那您今晚就在旁边的折叠床休息一晚,别太过劳累了,否则薛太太还没病好,您也病了,那就不好了。” 护士长上了年纪,外加从事这份职业也就难免对病人和家人絮絮叨叨。护士长走后,他关上了病房的灯,只开了一盏昏黄台灯。这颜色,倒是很像她送给靳楠的那盏,看起来让人格外温暖。 他看得有些入神,何念念的手又开始不安分地抽出被子外。真想拿根绳子给她绑上,还没等他行动,她喃喃呓语却叫着冷。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偏他还不能跟一个病人计较。 他站起身蹦跶了几下,身体暖了很多。脱下外套罩在被子上,脱了鞋他也翻上了病床上。他搂过她在怀里,环抱住她,她的双手无法动弹只好蜷缩在他胸口。感觉到一股暖流传递,她下意识往他身上蹭了蹭,又呓语了几句,都是在叫靳楠。 “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他这操碎了心,她却在梦里一次都没有叫到他。 一直到凌晨五点,她在他怀里都没有再折腾,薛以怀摸了摸她额头已经不烫了。脸颊依旧泛红,不过已经是正常的淡粉了,呼吸温温热,喷在他脖颈间有些痒。长长的睫毛上像是有些水汽,他轻笑一声,在她额头吻了一下,终于放心地睡去。 第二天清晨,何念念终于醒了过来,只是身上无法动弹才发现自己被薛以怀紧紧抱着。这大抵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贴得如此之近,他还没有醒,脸上似乎有些疲惫的样子,却完全不影响他的颜值。 她看得出神,可喉咙却忽然痒得不受她控制咳了出来。她这一咳,薛以怀立马睁开了眼睛。她的第一反应却十分好笑,立马捂着自己的嘴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他翻下床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顺了顺气她终于缓了过来,却咳得满脸通红。薛以怀接过空杯子,手背又抚上她额头,她却躲了一下:“薛以怀,你不知道感冒会传染啊?” 第35章 她从一开始就越界了 ?薛以怀穿上外套,回头对她笑道:“比起感冒,我更怕被你的低智商的传染。先别起来,盖好被子我去买点早餐。”这厮,果然是两句话不离损她。低智商,遇上这种事只能怪她倒霉,跟智商没有关系! 她躺下昏昏沉沉想起昨晚的事情,是闫飞送她来医院的吧?那他人呢?薛以怀大概也不会误会什么。她这才刚躺下去没多久,病房的门又被推开,她正纳闷薛以怀的速度也太快了些吧! “念念,是我。”这声音……容允惜! 她勾起如暖冬般的笑容,扬了扬手中的保温壶:“我给你带了早餐,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何念念虽然有些不想看到她,可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好跟她寒暄几句:“你怎么来了?这么一大早的,其实你不用麻烦的。以怀已经去买早餐了,你能来看我这心意我领了。” 她忽然发现容允惜也是个挺能自来熟的人,坐到床边笑盈盈回道:“没什么麻不麻烦的,我只是担心不合你胃口。尝尝我熬的生姜苏叶粥,这个有祛痰、祛寒、补气、平喘的作用,很适合你。” 这么一大小姐还会做药膳,难得啊!不过,她吃了两口,实在是有些隐忍不住了。在她最讨厌的食材里面,苏叶就是其中一味。她放下碗,笑了笑:“一大早我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 容允惜略显尴尬地笑了笑:“看来不太合你胃口。也怪我,其实我就会熬这生姜苏叶粥。以前怀感冒,我都会熬这个给他,他最喜欢就是这个粥了。” 呵呵,连她生病也不放过,非得来秀恩爱秀过往么? “是么?我看他那身体,不像是会感冒的人。我们结婚这么久,我还从来没让他生病过。以前大概是妈妈总忙生意去了,也没时间去照顾他,所以才会生病。幸好现在他有我,你看,现在什么时候不是活蹦乱跳?” “活蹦乱跳?你把我形容成什么了?”薛以怀带着热腾腾的早餐回来,因为不知道她想吃什么,所以干脆什么都买一点。刚到门口就听见两个女人在放冷箭,他以为何念念会采取不搭理的方式去回应容允惜,看来他错了。 女人到底是女人,即使心里不在乎,嘴上也还是要表现出一副宣誓主权的样子。 容允惜一见他回来立马站了起来:“我熬了生姜苏叶粥过来,想着以前你感冒吃这个最是有效果,所以……不过可惜好像不是很合念念的胃口。” 这是要邀功呢?还是要告状呢? 薛以怀把早餐摆好,将她那碗生姜苏叶粥放到一边去:“你不用介意,她有些挑食。我把医院门口所有的早餐种类都买了一份,你看哪样入了得你的法眼?” 这种桥段多像是韩剧里的欧巴,可惜她却不是韩剧里的女主,即使心里有些小感动,可嘴上却喊着:“薛以怀,你是把我当猪养吗?” 薛以怀轻笑:“我又没让你全都吃了。” 何念念一脸严肃地训斥他:“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浪费粮食可耻!” 薛以怀耸耸肩:“你要是觉得浪费的话,可以选择把它们都吃了。”好吧,问题又绕回了原点,薛以怀明显还是把她当猪养! 果然还是这种路边的吃食最得她的心,薛以怀看她吃的那么香,也忍不住尝了几口:“这东西,味道还不错知道叫什么吗?” 何念念冷笑了几声,这位大神果然是不食人烟烟火呀!这遍布大街小巷的手撕饼你都不认识,真是替你的认知面感到忧伤啊!看薛以怀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她故意瞟了一眼一直干站在一旁的容允惜。 她的表情也很丰富,似乎是震惊也像是嫌弃更像是有话要说。何念念笑眯眯地转头看她:“容小姐,你要不要尝一尝?”这种低端食物,怎么能入大小姐的口呢? 容允惜果断是拒绝的:“不用了,我吃过早餐了。怀,你肠胃不太好,这种油腻的还是少吃一点吧!”何念念假装没听见,她正吃着油条。油腻是吧,她就爱这一口。 薛以怀吃完擦擦手,笑道:“没事的,偶尔吃吃还觉得味道不错。”说完还硬是要她也尝尝,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刚吃完饭他就叫来了护士,又量了一下体温虽然已经不烧了,还是要继续打吊瓶。薛以怀倒了几颗药片递到她手里,难得温柔的摸摸她的头,在外人看来真是宠溺得很:“中午我来接你出院,公司今天还有个经营会议,我先走了。” 转头见容允惜还杵在那,便问她是不是要留下陪何念念,她当然是要同他离开:“我妈让我去她公司帮帮忙。”两人同时离开,宁如姗来看她的时候刚好与两人擦肩而过。 “何念念小姐,你还有心情吃吃喝喝啊!你老公都快要被别的女人抢走了!”宁如姗看着病床上啃着苹果的何念念,一脸的无可奈何。 何念念此刻倒是想起了一句话,能分开的就不是对的。 宁如姗咬咬唇,觉得不能再这样放任她了。探出个脑袋左右张望,很好,没有人。她锁上病房门,搬了张椅子坐到她床边,从她手中抢过苹果,然后插着两手一脸正经。是非常正经,像是已经到危险存亡之际。 何念念咽下最后一口苹果:“别这么严肃好不好,我怕……” 宁如姗冷哼一声:“怕,你还知道怕啊!何念念你可真是没心没肺啊,那女人跟薛以怀是什么样的关系,你问过他吗?她现在回来,那么明显地是想重温旧梦,你就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吗?还有,你跟薛以怀到底……到底哪个了没?我看你们两总是不温不火的,这算什么呀?” 何念念往后一躺重重地叹了一声:“姗姗,不是我不怕也不是我不紧张,只是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他们。我知道你想骂我蠢,我也承认我是真的蠢。我这辈子做的最愚蠢的事就算爱上一个最不该爱的人,他就是天上的星星,我根本就抓不到。” 明明是凡人,为什么要去奢望遥不可及的大神呢? 早在咖啡馆相亲之前她就爱着薛以怀,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冲动的在他抛出橄榄枝的时候想也没想就去接住。她明知道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偶然,她很明白于薛以怀来说她只是个挡住悠悠众口的棋子。 当时的她,明知道这就是个陷阱,可陷阱那头薛以怀在对她招手,于是她头也不回就跑了过去。她唯一不知道的是容允惜的存在,或许在她心里一直都自私地认为薛以怀不属于任何人。 如果当时她知道在薛以怀心中还有个如此无与伦比的存在,或许她就不会抱着那一丝侥幸跳下他挖好的陷阱了。 宁如姗表情缓和了下来,不再是冷冰的严肃而是心疼,心疼这个傻的可以的姑娘:“现在你可是后悔了?” 何念念点点头,除了薛以怀她从来没有爱过别的男人,因为她怕。怕受伤,怕结束,所以就拒绝一切开始。 她偏过头望向窗外的蓝天,后悔吗?她也问自己。既后悔也不后悔,悔的是自己的后知后觉,不悔的是至少她来过他的世界。 宁如姗最是见不得她消极的样子,板过她的脸认真道:“现在摆在你眼前的有两条路,两条路都很艰辛。离婚,你将失去所有,重新开始需要很长的时间治愈伤口。但是,这长痛不如短痛,尽早抽身也是好的。第二,尽全力去争取。可结婚这么久他都还没碰过你,就这一点来看这条路真的很难。” 不管是哪一条路都是那么难,可她记得靳楠的话。她才是名正言顺的薛太太,她没有理由拱手相让。退一万步说,她凭什么?她为了薛以怀牺牲了自己的幸福,难道到头来还要牺牲自己的婚姻来成全薛以怀的爱情? 她没那么大度,也没那么看得开:“姗姗,至少现在我还不能认输。你看,我还真是有自虐倾向,不到遍体鳞伤、不到万念俱灰的时候,就还是会抱着一丝希冀。或许,我只是还未到伤心处。” 宁如姗握住她的手:“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不过念念,很多事情不是光靠一个人瞎猜就能解决问题的。与其自己一个人想破脑袋,还不如大胆直白地去问他,把话都说开,这样对彼此都好。” 宁如姗是情感作家,向来都能踩到她的命门。不是她不想问,而是不敢问。她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夜庭院前他低沉的说着,千万不要爱上他。可怎么办呢?她从一开始就已经越界了! 何念念深吸一口气,反握住宁如姗的手:“姗姗,我想清楚了。不管他是直的还是弯的,是心里没我还是心里只有容允惜,我都会向他要一个肯定的答案。那个答案,会决定我的去留。” 宁如姗松了一口气,她能如此便是最好的。 宁如姗一直陪她聊到中午,她等着薛以怀来带她出院,可惜却一直没有等到他,反而是等到了闫飞…… 第36章 你怎么也来了 ?对于闫飞的到来,宁如姗表示心里的小波浪已经荡漾开了:“闫先生,你怎么有空来看我家念念?”何念念并没有将自己因闫飞而被绑架才导致感冒的经过告诉她,这会子才会让她如此受宠若惊。可是,就算是受宠若惊也是她何念念好吗? 闫飞一手提着果篮一手捧着花,看着何念念目光清澈如水还带着一丝歉疚:“你感觉好些了吗?” 何念念点点头,很奇怪,经过昨晚那一场噩梦,它和闫飞的关系变得有些奇怪。具体是哪里奇怪说不上来,大抵是在称呼上吧!他不叫她薛太太,她也不叫他闫先生。 昨晚她断片之前,依稀记得他的胳膊受伤了,是以刚问了伤口情况宁如姗就炸了:“什么受伤?什么情况?闫先生你伤得重不重?”这是家伙果然是见色忘友的货色,闫飞被她的热情弄得都是更不好意思了。 “因为我的关系,让你受到了惊吓甚至感冒发烧还引起肺炎。我说要负责,可其实我也做不了什么。如果是别人,大不了给一张支票就完了,可你不同。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这几天我能亲自照顾你,也算减少一些我心里的负罪感。” 什么!他来照顾她?这不合适也不好吧!何念念果断摇头拒绝了,一是的确不合适,二是她已经决定今天要出院了。 闫飞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要出院,心下不放心非要亲自去听听医生过建议。闫飞这一走,宁如姗一脸惋惜:“要是昨晚被绑架的人是我该多好啊!那样的话可不就是水到渠成么?” 想想昨晚那情况,何念念现在都还觉得后怕。如果不是闫飞掌握着那段录音,恐怕现在她就不会这么幸运的只是感冒发烧了。 宁如姗若有所思,忽然凑到她面前道:“闫飞对你……不会是有别的意思吧?” 何念念一口水呛着,正巧闫飞从医生那回来,立马向前给她顺了顺气。 何念念可真是不喜欢被陌生人触摸,身形明显僵住了,他也感觉到立马收回了手,关心地问道:“好点了吗?”她点点头,他将手中几张单子递给她,“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这包药记得按时服用,上面都有标注好用量。” 这本来是薛以怀做的事,她接过道了声谢,却见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看了看时间又望了望窗户下面,问道:“薛总是不是有事耽搁了?不如我先送你回家吧!你别忙着拒绝,就算是给我一点补偿你的机会,让我心里好受一些可以吗?” 也不知道是她表现得太过明显还是他心思本来就如此细致入微,她还没开口他就猜到她要拒绝,顺便还补了一句:“我们昨晚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你还要继续这么客套地叫我闫总吗?念念?原谅我冒昧这么叫你。” 她淡淡一笑,其实也没什么,不过一个称谓罢了。熟不熟,到底还是看彼此的心。 电话忽然响起,薛以怀的声音一如往常,但又像是刻意压低了声音。挂了电话,她蛾眉紧蹙,宁如姗瞧着不对劲:“怎么了?薛以怀没说什么时候来接你吗?” 何念念摇摇头,他不来了。她立马拨了陈齐的号码,陈齐那头正在往医院这边赶来,接到她的电话还以为是来催促他的:“夫人,我大概还有十五分钟就到医院了。” “不着急,我刚才听你们薛总说了,我觉得他那边的事更重要,你还是去跟着他吧!我已经没事了,可以自己叫车回去。他那边现在离不开你,你还是先过去找他吧!” 宁如姗在一旁听得一脸诧异,以她对何念念的了解,她现在的表情和她说的话明显是对应不上的。 陈齐似乎愣了一下才接过话:“这……夫人不用担心,薛总已经自己开车送容小姐回去了。薛总交代了,一定要我将您平安送回去。” 何念念压根就没心情听他后面的话,薛以怀是因为要送容允惜回家所以才爽了她的约?在他眼中,妻子果然比不上初恋情人!没想到她就这么随便一诈,就诈出了这么一出有奸情的戏码。 看她脸色越发不对,宁如姗在一旁看得着急:“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因为闫飞也在,这种事情实在不方便让外人听了去,她只好摇摇头。 “我的司机已经过来接我了,你也快回公司吧!为我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这反而叫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对闫飞说到。后者摇摇头,非要将她送上次才放心走。 闫飞目送他们离开后,候诊室里走出来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人,他拍了拍闫飞的肩膀:“原来是她?兄弟,我可要提醒一下你,千万不要假戏真做了才好。” 闫飞轻轻一笑点点头:“我分得清轻重。” 车上,宁如姗一直压制着心中的疑惑。何念念则是面无表情,可是这面无表情的脸上却透着一股寒气,陈齐有些摸不着头脑。一路在低气压的氛围中,陈齐终于见她们送回了别墅:“夫人,您要是没有别的吩咐,那我就先回公司了。” 陈齐也终于走了,宁如姗再也憋不住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不得不从女人超强的第六感说起,听完她说的,宁如姗都忽然对她有些佩服起来了。何念念立马有打了莫宛彤的电话,结果她跟薛以怀一眼,有些刻意压低声音。 她拿捏不了薛以怀,但诈一诈莫宛彤还是没问题的。 “彤彤,允惜她还好吧?我说我要跟你表哥一起送她回去的,他非说我都是个病号,就是不让。”这语气带嗔,连宁如姗都快要信了,莫宛彤自然没有往深处想。 “啊……哥哥他也真是的,让我别说他自个却跟你交代清楚了。我觉得吧,嫂子你还是别过来了,这种事情没事谁愿意往上凑啊!你又生病了,还是在家休息吧!这边其实也没有多麻烦,大姨说邻居几十年,现在容家老太太过世了,她好歹也是要去祭拜一下的。” 原来如此!容允惜的奶奶过世,薛以怀鞍前马后,这是要充当什么角色呢? 她冷笑一声,转头望向宁如姗:“你觉得我应该放任他们孤男寡女一起吗?” 宁如姗轻咳一声,觉得这个孤男寡女用得不太合适:“我觉得莫宛彤说得对,丧礼那种事,谁没事愿意往那里凑啊!你感冒都还没痊愈,这种情况下去那种场合很容易撞邪的!” 何念念对宁如姗是由衷的佩服,为了不让她去这种理由都编出来了。 可她还是想去,就算不为别的,也不想让两人有机会大大方方地你侬我侬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薛家别墅,陈齐从薛以怀的别墅离开后并不是要回公司,而是直接去了江心乐的别墅。这会子刚把行礼装上车,何念念就赶了过来,陈齐见到她有些惊讶:“夫人您……” 何念念对他摆摆手,直接去见了江心乐:“妈,容家出着这么大的事,您都去祭拜了。我这个做小辈的要是不去,恐怕礼仪上说不过去。再说了,我昨天住院,今天允惜还带着她亲自熬好的粥去看望我。就为了这个,我都理应去祭拜一下老人家。” 只怕这种时候,容允惜看到她只会更堵心吧! 江心乐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轻轻点点头。女人最了解女人,她江心乐也是过来人,其实何念念的真正动机她是明白的。不过表面上的理由她给了,又何必去深究她的内里的理由呢? 莫宛彤自小就经常跟薛以怀混迹,与容允惜也是自然相熟,她此刻倒也有心里的小九九。 容允惜的老家在苍宁市的一个很偏的小乡村里,从市区到县城一路上都很快,只是从县城去往乡村的那条道就坎坷多了。路窄又坑坑洼洼,到乡村的时候天色都已经黑了。 容允惜的母亲是个出身优越的小姐,可她父亲的的确确是个农村走出来的有志青年,靠着自己的努力在政界混得是风生水起,当然这里面也不排除有安家的帮助。 乡村的丧礼总是伴随着尖锐的唢呐声,小道上隐隐已经可以闻到一股香烛的味道。江心乐哪里坐过如此摇晃的车程,下车的时候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何念念扶着她,一旁的莫宛彤也是脸上苍白,反倒是她这个感冒未愈的人精神还好些。 宽敞的堂屋摆着一幅黑白遗像后面是棺木,江心乐强打起精神来鞠躬上香。容允惜的父母站在一旁回礼:“乡下的路不好走,你何必走这一趟,心意我们已经领了!” 江心乐摇摇头:“当年以怀他爸爸去的时候,也是你们一直陪我扛过来的。我也不能替你们分担些什么,唯有过来给老太太上柱香,也算是尽一份心意了。你们也要节哀,老人家到了这岁数,这是笑丧,别让老人家走得不安心。” 何念念在他们寒暄这会已经把来宾扫一圈,没见薛以怀也没见容允惜。她正纳闷着,安枚忽然叫到她:“听以怀说念念发烧住院了,你这孩子都生病了还劳心过来做什么!心乐,孩子胡闹你也不拦着点。快,快进里屋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里屋与堂屋一门之隔,她们刚要进屋,薛以怀刚好出来。见到她,当下眉头就皱了起来:“你怎么也来了?” 第37章 允惜,我不喜欢假设 ?薛以怀正扶着容允惜,好一个柔弱的美人,双眼红肿,却有着梨花带泪的楚楚可怜。身上的重量基本上都压在薛以怀身上,这个样子就差一阵风就能倒下去了,何念念关切地向前扶过她:“允惜,你还好吗?都这个样子了,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 她没有回答薛以怀的话,反倒是把容允惜从薛以怀的怀中拉过来。可她又不知道房间在哪,薛以怀又一动不动,她轻咳一声:“你还愣着做什么,带路啊!” 薛以怀点点头,送她回房后,正欲离开,容允惜却忽然叫道:“怀,你别走!” 好嘛,这憔悴外加柔弱的样子,薛以怀又怎能视而不见?薛以怀没有迟疑,坐到床边柔声安慰:“好,我不走,你闭上眼休息一下。”容允惜点点头,手却抓住他不放。 何念念捂着额头,至于这样吗? 薛以怀似乎忘记了何念念的存在,江心乐站在门口目光在三人身上流转,摇摇头对何念念叫到:“念念,你去给我那杯水,我得先吃点药。” 薛以怀这才转过脸来,看着何念念的目光有些复杂,似乎有话要说可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 客房很简朴,江心乐吃了药后让何念念关上门,拉着她坐了下来:“吃醋了?” 何念念一愣,果然是过来人,她点点头:“有点。”江心乐笑了笑,这哪是有点,分明是为了薛以怀才特意来这里的。她说起容允惜,这个女人对于薛以怀的童年以及青春占据了多大的分量,恐怕是很难有人超越。 “我也一直都以为容允惜必然是我们薛家的儿媳妇,可是,她的性子我并不喜欢。她太要强了,不能接受自己需要依靠男人,也不能接受我们老家的各种习俗。以怀很早之前就跟她求过婚,可她拒绝了,她选择出国追求自己的理想。可事实证明,再强的女人也会累,最后都需要一个肩膀停靠。” 何念念听着江心乐柔柔的声线,心底却是很凌乱。她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是要宽她的心,还是言外有意? 见她不啃声,江心乐拍拍她的手:“我告诉你这些,并没有别的含义。只是让你明白,是允惜自己选择放弃以怀的。即使她现在后悔了,想重新回到他身边,我也是不答应的。允惜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的性子太要强,从小不管什么事都要别人比个高下,这点我一直都很不喜欢。” 何念念垂首低声问:“妈妈,您是不是也不喜欢我?”虽然她没有直接说过,可何念念也能感觉到。她跟薛以怀对她的态度有些相似,若即若离,忽冷忽热,叫她捉摸不透。 江心乐笑了笑,直言不讳地点点头:“不错。允惜性子太强,你性子又太弱,你们的性子要是能综合一下就好了。不过你放心,无论如何你都是我薛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我会站在你这边。我没有阻止你来,确实也是想让你受点刺激。女人没有危机感是不行的,何况你的对手还是一个对你丈夫来说那么重要的女人。” 容允惜陪他熬过一段最难熬的日子,薛以怀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一点,江心乐却闭口不谈。 何念念心情有些复杂,江心乐叹了一声:“女人最能巩固地位的自然是孩子,你们也结婚这么久了,肚子怎么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又提起这茬了,薛以怀压根都没碰过她,她肚子又哪来的孩子?江心乐还想教育她一番,莫宛彤敲了敲门打断了他们的话题:“大姨、表嫂快出来吃饭了。” 容家也来了不少亲戚,晚餐摆了好几座,何念念跟着望了望却不见薛以怀和容允惜的身影:“妈,我去叫他们。” 容允惜的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壁灯,光线很暗,透过虚掩的门何念念就站在门口却没有敲门。 屋里的两人相拥着,容允惜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些年你可曾恨过我?如果当初我不是那么要强,现在也就不会把自己弄到这副田地。” 薛以怀搂着她,没有迟疑:“我从来没有恨过你。” 容允惜笑了笑,却摇摇头:“你说谎。其实走后的一年,我已经后悔了。可是,我要强不肯对你明说,所以我给了你暗示,可是你没有回应。怀,我在异国的机场等了你一晚,可我没等到你。” 薛以怀松开她,暗示?他并不记得容允惜给过他什么暗示。 容允惜淡淡地笑了笑,他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出国后的第二年,她后悔了,她在他生日的那天给他寄出了一份礼物,是几张她参加摄影获奖的照片。照片中是芬兰的雪景,还有色彩斑斓而神秘的极光。 他曾经对她说过,暗夜里的光芒是最美的光。她在照片背面写道:你说过,你会送我一份我最想要的生日礼物。我想好了,我想你陪我去看芬兰的极光。我等你,可你会来吗? 薛以怀摇摇头,这些年里他从来都没有收到容允惜的礼物。仔细一想,大概也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当初容允惜的离开对薛以怀来说打击很大,从那以后,江心乐不允许任何关于容允惜的事物出现在他面前。想来,她寄来的照片被她截走了。 容允惜笑得有些苦涩:“那如果当时照片寄到了你手上,你会来吗?” 薛以怀抬起头看她,目光深邃看不透:“允惜,我不喜欢假设。” 容允惜笑了笑,泪珠却滚了下来:“在你结婚之前,我鼓起勇气又给你寄了一份礼物。是当年你亲手为我做的那枚草戒指,我想这个暗示已经很明显了,我一直在等着你的电话。然后……” 她苦笑,眼泪却流得更加泛滥了:“戒指被退了回来,我以为那是你的回答。我开始彻夜买醉,直到你结婚的前一天,我为你寄去了一封祝福的邮件。可是你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薛以怀没有说话,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收到她的任何暗示,除了那封祝福的邮件。如果不是母亲的阻挠,他或许早就不顾一切去找她了。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这也许就是命运。 “允惜……” 容允惜忽然吻上他的嘴唇,双手攀上他的脖子,眼泪顺着她的脸滑落。何念念依旧像个局外人一般,透过虚掩的门缝,像那电影窄窄的取景。她冷眼看着里面的两人,不声张也不打扰。 “念念,你这么还……” 要不是莫宛彤的突然出现,薛以怀大抵不会知道何念念目睹了他们这一切。她没有再看他们,向前拉着莫宛彤正欲离开,薛以怀已经大步流星开了门出来用力拉着她的手腕。 “我有话跟你说。”他手上的力道很重,她骨架本来就小,被他这么一抓手腕瞬间就泛红了起来。莫宛彤一脸不解地看着两人离开,而屋里的容允惜环抱着自己的双腿眼神空洞。 容家老宅不远处有一个戏台,因为办丧事屋前屋后到处都灯光大亮,把戏台也照得清楚。薛以怀拉着她走到了这里才放下。何念念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疼得不行,薛以怀这才注意到她的手腕。 “很疼吗?” “废话!” 何念念瞪了他一眼,明明出轨的人是他,她都还没发火,他竟然还有脾气了。见她的脸色也不太好,薛以怀顿了顿才道:“刚才……你都看到了?” 何念念嗯了一声:“看到了。” 她的表情像是根本无所谓,薛以怀扯了扯领带莫名地更烦躁了:“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何念念愣了一下,想问的?她该问什么?问你们两如此情深义重,她是不是该主动退位?那可就抱歉了,她目前还没这个打算。 不过他既然这么问了,她要是不说点什么,好像有些对不起他的期待:“不是你说,我这个薛太太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好了吗?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老公要出轨,我管不了。我饿了,先去吃饭了。” 她缓缓走下昏暗的楼梯,薛以怀并没有看到,她心头忽然有些钝痛,捂着心口却没有一刻停留下脚步。他看着她的背影远去,掏出一支烟猛地吸了几口,纷纷地自言自语:“你这个薛太太可真是当得太合格了!” 掏出电话又给陈齐打了过去,挂了电话后,他的脸上阴郁得可以。 晚上,容家人要守灵,薛以怀自然是不会开容允惜不管。何念念翻来覆去睡不着,辗转到了天亮。吃过早饭后,便要出殡了,可惜天公却不作美,竟然下起了小雨。 墓地选在一处风水极好的小山坡上,视野开阔,山下还有一弯溪水环绕。哭声与唢呐声交杂,何念念越发头疼了起来。小雨里伴着寒风,在这四处没有屏障的山坡上,吹得是格外的刺骨。 下山可比上山难,下雨过后路变得又湿又滑,何念念小心翼翼还是没抗住滑了一下。心下想着要丢人了,可胳膊被人拉住了,她回头对上薛以怀冰冷的脸:“生病还没放好,非要逞能来做什么?” 看吧,嫌弃她都不带委婉的。可还没等她顶一句,薛以怀已经绕到她前面半蹲下身:“上来!别让我说第二次。”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她顺从地趴上他的背上。 葬礼并没有算完全结束,在乡下是出殡后还会有一餐正餐,会请上全村的人过来。江心乐过来后身体也不太好,外加上何念念感冒身体也不好,于是江心乐就提出先回去了。 容家人并没有挽留,还劝薛以怀送她们回去。不过薛以怀拒绝了,现在容允惜更需要他不是? 回到市里,莫宛彤一直都有些不放心她:“念念,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医院?” 何念念摇摇头,江心乐回到家就去躺着了,也没心情管她,只是让陈齐送她回去。眼看就快到别墅的时候,何念念却忽然叫陈齐改道:“去石楠路。” 陈齐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改道,可还是照做了。她选择一处公交站台下车,陈齐有些不放心:“夫人,您这是要去哪?要是薛总问起来,我也好有个交代呀!” 何念念笑了笑:“我就是去朋友家去聊聊天,没事的,你先回去吧!” 石楠路的石楠花园,以前她就住在这里。连薛以怀都不知道,这里的房子她一直都没有退租。也许就是她在潜意识里就对这段婚姻感到不安,甚至也想到有一天终究会分道扬镳。所以她还是给自己留了这一间房子,不至于让自己落到一个无地可去的地步。 房子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住了,灰尘已经积了一层,她昏昏沉沉还是坚持把屋子打扫了一遍。房东太太经过门前,见门开着就探头进来:“何小姐?好久都没有看到你了?”要不是每月都按时收到房租,她都想把屋子转租出去了。 房东太太还记得上次见到她的时候,还有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帮她搬东西,她当时还以为是她要搬去男朋友那。何念念笑笑:“我只是去出差了。” 这里薛以怀并没有来过,她说的那个男人是陈齐。陈齐在回去的路上,终于一拍脑袋终于想了起来:“石楠路,那不是夫人以前住的地方吗?”他差点就真信了她是去找闺蜜,赶紧给薛以怀打了个电话。 于此同时,宁如姗给她打来的电话:“闫飞很担心你,我电话都快被他打爆了。你在哪,我去接你,见面吃个饭吧!” 何念念报了地址,却道:“光吃饭哪够,我要喝酒,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第38章 你是这么看我的 ?闫飞亲自来接她,却不见宁如姗。闫飞瞧了她第一眼就直接把她给拉去了医院,何念念气鼓鼓地瞪着他:“不是说请我们吃饭吗?你这是要请我到医院吃饭?宁如姗那货呢?” 闫飞插着两手轻笑:“你脸色实在太差了,等看过医生再去也不迟。” 于是乎,饭还没吃上,她靠在闫飞肩上昏昏沉沉又吊了两瓶药水。昨晚一晚上都没睡好,这会子估计是又累又伴着药效睡着了。打完了两瓶药水,何念念还是没有醒过来,闫飞给她披上外套没有叫她。 直到下午六点她才醒过来,一看天色都黑了。把外套还给他,她有些不好意思:“你这么都不叫醒我?” 闫飞笑了笑,没有接过外套,反而是又给她披到肩上:“看你睡得那么香,我实在是没忍心叫你。走吧,我送你回家。” 回家?她还没吃饭呢?今晚还想着不醉不归呢?闫飞笑了笑:“就你现在这身体,还不醉不归?只要多吹几下风,你就能倒下了信不信?好了,要不醉不归也得先把身体养好,你难道不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吗?” 何念念说不过他,问了她地址还是说了石楠花园。闫飞当下诧异了一会:“是回你爸妈家?嗯,这样也好,回家有人照顾我也放心了。”这话的确是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似乎感觉到气氛有一丝尴尬,他立马又补了一句,“毕竟是因为我连累你生病的。” 何念念摇摇头笑了笑,偏过头望向车窗外:“不是我爸妈家,是我的小狗窝。” 闫飞偏过头看她,下一秒哈哈笑了起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自黑么?” 何念念笑笑没有回答,下车后她连打了几个喷嚏才这想起了宁如姗:“对了,姗姗不会还在等我们吧?我得赶紧给她打个电话,免得她……” 闫飞抽过她手中的手机:“放心,她临时有个签书会,已经不在苍宁了。她中间有打过电话过来问你的情况,我没叫醒你,她这会估计正忙着签书,大概也没有时间接你的电话。” 何念念松了一口气:“那好。今天谢谢你了,那我、你……要不要上楼喝杯咖啡?”她本来只是一句客套话,没想到闫飞竟然爽快地答应了。体会了一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也只好请闫飞上楼了。 他从车后箱提出两个购物袋,里面不是水果就是蔬菜还有肉类。他这是要做饭的意思?可这些东西他什么时候买的她怎么不知道呢? 闫飞笑了笑:“刚才趁着加油的空隙,就看到附近有个菜市场,所以随便买了一些。本来说请你出去吃大餐的,现在没法兑现了,那就只好我亲自上阵了。” 何念念一脸吃惊,不由笑道:“你这是有早有预谋啊!如果刚才我没有出声说请你上楼喝杯咖啡,那你这菜岂不是只能带回家了?” 闫飞摇摇头:“你要不问,那我也会说‘难道你就不打算请我上楼喝杯咖啡’?我相信你不会拒绝的。”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可结果还是如他预期所想。 房子很小,即使是今天特意收拾过了,还是不难看出这房子有些日子没有人住了。闫飞本以为这里是她父母的住址,现在看来却是格外有意思了。 “这里交通便利,就是环境有些吵。薛总怎么舍得让你住在这种地方,难道这里是你的秘密基地?” 何念念给他倒了一杯水,闫飞这形容也太夸张了:“说得好像我在这里干什么坏事似的!”闫飞耸耸肩表示他可什么都没有说,这话可是她自己不打自招的。 “好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做好饭我会叫你的。”他关上了厨房的门,透明的玻璃门外她看了看他忙碌的身影。这画面有些奇怪,一个不算熟悉也不算陌生的人,此刻在她家给她做饭。 他又不是她的谁,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真的只是因为她被他连累感冒?在何念念心里那一页已经翻篇了,可他为什么还耿耿于怀呢? 闫飞跟她还没有相熟到可以让她完全放下戒备,她自然是不敢回房睡去,只能坐在客厅强撑了涌上来的睡意看电视。可脑袋最终还是不受控制垂下了好几次,她终于靠着沙发睡着了。 闫飞从厨房出来见她睡着了,本想着就让她睡算了。可转眼看到桌上的药还是狠心叫醒了她:“天气冷饭菜也冷得快,赶紧吃一点,待会好吃药。” 她扫了一眼桌上的菜,不得不说光看卖相就相当不错。关键是,这些都是她爱吃的,她就真的有些惊讶了。 闫飞可记得宁如姗说过她喜欢吃的菜,虽然只是随意一提,谁也没想到有人会记下。她有些不知所措,只好低头吃饭,这每一样菜的味道都相当不错。不知为何她却想起了薛以怀煮的饺子,都是日理万机的总裁,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闫飞笑道:“我很小就自己做饭了,所以做饭对我来说是信手捏来。不过,说起来还真是有些年头没有下过厨了。” 何念念惊呼:“那我岂不是非常荣幸?” 闫飞没有客套地点点头:“回忆了一下,我还真是没有给别人做过饭。何小姐,你的确很幸运。不过,我的厨艺可是独一无二的,以后还想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恐怕不容易了。” 何念念切了一声,这人,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这自恋的毛病也是挺严重的嘛! 两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气氛已经没有原来那么尴尬了。也许是他身上本来就带着一种亲切感,何念念这会反而放下了成见坦然问道:“其实我觉得挺奇怪的,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别说因为那件事,那件事我觉得已经过去了。也别说因为公司,策扬大大小小的决策,我都没有插手的权利。于公于私,我好像都没有值得你利用的地方。” 闫飞捂着胸口:“你是这么看我的?” 何念念也知道以己度人不好,可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我相信这世上有纯粹的人,但我也相信那个人不会出现在我的身边。”她默默无闻的二十八年,凭什么能得到无私的关心呢? 闫飞放下筷子:“如果我说,看到你我会想起我一个远在异国他乡受病痛折磨的妹妹,你信吗?” 她顿了顿,点点头:“我信。”从第一次见到他,她就觉得这个男人是个有故事的人。有些沧桑与年岁无关,正如眼前的的闫飞一样,他有一双透着沧桑的眼睛。 阳台外忽然传来响声,听见外面风声好像有些大。手机忽然收到一条简讯,是市气象局发来的暴雨橙色预警。 “看这样子大雨很快就要来了,这里我自己收拾就好,你赶快回去吧!”何念念不顾什么客套了,赶紧催促着他离开。闫飞并不生气,反而有些高兴,这是不是代表她有些担心他? “那好,我先走了。你关好门窗,要记得吃药。这些饭菜明天再收拾也行,早些休息。”他细心地交代完才匆匆下楼,可等他刚刚走到楼下,周围混乱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停电了! 她会不会害怕?闫飞转身又冲向楼道,可走了几步又匆匆退了回来。过了好一会,房门被敲响,何念念唯一的照明就是手机,猫眼外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念念,是我。” 闫飞去而复返,她开门,闫飞道:“有两箱线路出现故障了,现在在抢修。不过眼看着暴雨就要来了,我看今晚是修不好了。我买了些蜡烛,还有手电筒,你先应付一下吧!” 他去而复返原来是担心她怕黑,特意买了这些,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他没有多做停留,她站在阳台上目送着他离开,他走后不久大雨便倾盆而来。 幸好只是停电,还能用煤气来烧点水洗漱。餐桌上的残羹剩饭她也懒得收拾了,吃了药就回房躺下。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大概是这样风大雨急的夜晚,总是令人不由产生恐惧。 现在满脑子里想到的全都是薛以怀,也不知道他在那小乡村里现在在做什么?哎,想他做什么?他现在初恋情人在怀,还用得了她去担心他吗?甩甩头,想把脑子里的念头全都抛走。闫飞传来了一条简讯,他安全到家了。 她松了口气,手机嘀的一声发出低电量的警报。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了,还是没有来电,她放弃了。手机没电自动关机,她吹熄蜡烛睡了过去。 半夜,忽然一个惊雷把她吓醒。周围还是一片漆黑没有来电,她掖了掖被子把自己裹得更严实了。暴雨敲击在玻璃窗上的声音嗒嗒作响,还有狂风呼啸,时不时看见闪电撕裂黑夜,她立马捂起耳朵,因为马上就要打雷了。 “笃笃笃……”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这本几就风雨交加的夜晚显得更外阴森恐怖。她已经好久没有回这里住了,应该不会有人来这里找她,越想心越慌,她不敢去开门也不敢吱声。 敲门声锲而不舍,她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打着手电筒悄悄朝着大门走过去…… 第39章 这项运动能治百病 ?手机没电了,要是什么坏人她该怎么办?于是又退回厨房翻出了一个平底锅,这才向门口走去。 现在真是紧张到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咽了咽口水关掉了手电筒踮起脚看了看猫眼,还是什么都看不到。耳朵贴在门上,外面的人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敲门。 何念念想着到底要不要问问是谁,可这黑灯瞎火的,手机又没电,她是真心害怕。不过那人实在是敲得太用力也太久了,她还没开门隔壁倒是先开门了。 一个彪形大汉打着个手电筒开门吼道:“大半夜的敲什么敲,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这屋子多久都没人住了,你再敲还能敲出个鬼来!” 何念念踮着脚尖,终于从大汉的手电筒的光线中看到了站在自己门口的一个后脑勺,接着听见他声音低沉道:“抱歉!今天应该有个女孩子进了这屋,请问你有看到吗?” 这声音…… 大汉摆摆手:“没有没有,这屋都好久没人住了。你赶紧走吧,别敲了,吵死人了。”说完,他关上了门。电筒的光束最后照到了他的侧脸,稍纵即逝,可她到底还是看清了。 门打开,何念念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湿漉漉的男人:“薛以怀,你怎么会……”她话还没说完,他直直到了下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把他拖回房间。额头有些烫,看来是发烧了。 她也不顾什么了,直接把他脱得精光,去烧了热水给他擦拭身体。她的感冒药,这会可真是派上大用场了。只是……他额角处怎么会有伤口呢?看伤口的样子,还是新伤,刚才都还沾有血迹。 这大半夜的,他不在乡下,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而且,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陈齐说的?难道她的行踪他都会一一向薛以怀说明?至于吗? 就算他有事需要回到苍宁,可从晚上九点开始外面就风大雨大的,他干嘛非要来她这里?路过?不太可能吧!专门来找她?她可不敢这么自作多情。 把迷迷糊糊地他摇醒,喂他吃下药片,他又昏睡了过去。这里的床小被子也小,他这么大块头一个人都能把床全占了,她守了他一个小时,体温已经降了一点点,她这才抱着一床单薄的空调被去客厅睡沙发。 空调被毕竟太薄,她把屋里所有的外套都压在了上面,可睡着了还是会觉得冷。不受控制就一直把自己蜷缩起来,忽然感觉到身体凌空,她双脚不受控制地瞪了一下醒过来。 “薛以怀,你有病啊!”他这发烧的人,大半夜还光溜溜地下床遛弯呢? “我有病啊,都发烧了。”他直接把她抱回房间去,自己也没客气钻上了床。他身上可是一丝不挂,那么紧紧地贴着她,她实在是有些不自在,不禁一直挪动,却没有考虑到挪动的过程中与他身上轻轻摩擦会产生的化学效应。 “薛太太。” “啊?” 他忽然这么一叫,何念念被他弄得一愣一愣的。他手臂一揽又将她圈在怀里:“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挑逗我吗?” 莫名其妙好不好?她几时挑逗他了?要不是看他病得严重些,睡沙发的人就应该是他了好吗?她善良又大度的把大床让给了他,他不感念她的好就算了,怎么还给她安了个挑逗的罪名? 薛以怀却把她楼得更紧了:“你若不是挑逗我,又为何动来动去?你难道不知道,我身上没有障碍物,很容易磨枪走火吗?何念念,既然你点了火,吗就别怪我把这火烧得更旺一些。” 什么……意思? 还没等她脑子转过弯了,他已经翻身而上压着她:“这项运动,能治百病。反正我们身上都带流感病毒,还在乎谁传染谁吗?”声音沙哑迷离,带着浅浅的笑意,他没给何念念任何反抗的机会已经堵住了她的嘴。 四肢百骸涌上来撕裂般的疼痛,她忍不住叫了出来,可窗外风大雨大雷声大,她的声音都淹没了。而他覆在她的脖颈间,一遍一遍柔声地说着:“别怕,一会就不疼了。别哭,我轻点……” 原来这种事情也会令人断片,比如早上醒来,她就脑子一片空白。只是身上那又酸又痛的感觉不断刺激着她,她掀开被子,床单上还残留一抹殷虹。 昨晚那种情况下……他们竟然…… 她捂着脸拼命地摇摇头,薛以怀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看着她一脸懊恼:“这是在仔细回味昨晚的细节吗?” 这人,还有没有一点羞耻之心了?何念念抬起头瞪着他:“薛以怀,你还真是有病啊!”见过人光着膀子下面围着浴巾的,可下面围着空调被的,有谁见过? 薛以怀朝着她走过来:“我说过,这项运动能治百病。你看,我这不就好了吗?难道夫人是在怀疑我在这项运动上的能力?既然这样,那我只能身体力行再给夫人治一治病了。” 他说着,假装要掀开被子引得何念念一阵怒骂:“说你有病,没有说错,精虫上脑也是病!” 薛以怀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凑到她面前:“既然这样,还请夫人为我治病。”飞快地把她摁下去,吻住了她的嘴。刚开始还是温柔的吸允,可一会之后,却像是带着惩罚的意味越来越用力,最后松开她的红肿的嘴唇却在她光洁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薛以怀你属狗吗?”疼,本来身上哪哪都疼了,还要咬她一口,不是属狗还能属什么? 薛以怀埋头在她温暖的脖颈间,声音闷闷的:“在我来之前,这里已经有别的男人来过。” 何念念一愣却道:“是啊,陈齐来过。” 陈齐?薛以怀笑了起来,手伸进被子在她腰间掐了一把:“看来夫人还有健忘症的毛病,既然这样,那为夫再发力给你治一治吧!”话音未落,人已经钻进了被子里。 “薛以怀,你……”光天化日之下,如此不加遮掩的耍流氓。身上本来就疼得要命,哪里还经得住他再来折腾,她只好求饶了。薛以怀大抵是憋了太久,不吃还好,这一吃尝了味就有些止不住了。 嗯,如狼似虎,她这是在劫难逃啊! “我……我想起来了,不是陈齐!薛以怀,你能不先能停下来听我说!”趴在她身上的某人表示,他边听边运动,不耽误。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不是?于是他在她身上放肆掠夺的时候,她微微抬起头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薛以怀一抽痛,眼神清明了不少,只是接下来的话却还是那么让人想打死他:“你属猪又不是属狗的,既然你真喜欢咬,不如为夫换个地方给你咬好了。” 何念念瞬间刷红了脸,扯开了嗓子怒吼:“薛以怀,你脑子真该扔进洗衣机里好好洗一洗去去污!” 薛以怀一脸无辜:“这是为何?我只是想说手臂耐疼一些,下次夫人还是咬我手臂好了。难道夫人不是这么想的吗?那你以为是咬什么地方?看来夫人也还好好洗一洗了,是有点污了。” 这人一定是故意的,故意的! 等某人吃干抹净,终于放开了她:“是闫飞还是姜甄仁?” 何念念骨架都要散了,压根就不理会他。薛以怀翻身下床,像是自言自语:“你做的饭菜我已经领教过了,昨晚那菜色肯定不是出于你手,既然是别的男人做的菜,我坚决不想吃所以倒掉了。” 什么强盗逻辑,你不吃就要倒掉?她还想吃呢,特别是那糖醋小排做的是真不错…… 何念念有气无力地回了他一句:“你这分明是嫉妒人家饭菜做得好。” 薛以怀冷笑了几声,过了一会热腾腾的……白粥出炉了。何念念看了看面前的白粥,又看了看垃圾桶里的糖醋小排,心里郁闷的喝着白粥看着小排,权当是看着等于吃了。 只是看到他穿着她的外套,却滑稽得憋不住笑。他一个凌厉的眼神抛过来,她只好转移话题:“薛以怀,你这稀饭稀的程度,都赶上解放前了。”一勺子舀起来,水多饭少,实在是不敢恭维。 薛以怀却像是胃口大好,又添了一碗。碗底都吃得干干净净,放下碗便道:“吃完,回家。” 用风筒把衣服给吹干了,不过也已经快到中午了。她心中还有太多疑问没有问他,而他呢?恐怕此刻心中也是疑惑重重吧! 他换好了衣服出来,何念念站在阳台上看着远方。薛以怀忽然从后面环抱住她:“感冒不能吹风,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 何念念还有些不习惯他这样,往前靠了一下,他立马就给拉了回去。 何念念便不再挣扎,只是长叹了一声:“你现在本该在乡下的,你为何会突然回市里?你额角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薛以怀,其实有句话我早就该问了的,以前是没有勇气。那天在戏台上,我有勇气问却不合时宜。我想,现在天时地利与人和也是时候了。” 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本来清澈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你那么多问题,我不知道该从哪一个回答起。不如,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吧!昨晚在这个屋子里的男人,到底是谁?” 第40章 他的心是一座孤城 ?昨晚的男人是谁真的那么重要吗?难道他昨晚风雨兼程跑到这里是为了抓奸不成? “是闫飞,本来约出去吃饭的,可我却被他拉去了医院。打了两瓶吊水,他又给我送回来了。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该换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你不在乡下,怎么会突然到这里来?” 他脸色不太好,却依旧紧紧抱着她:“我说过闫飞很危险,你怎么还把她带到家里来?我是该说你天真愚蠢,还是你心太大。陈齐说你没有回家,而是来了以前你租房的地方。我不放心,所以就回来了。” 何念念偏过头:“就这么简单?”他点点头,就这么简单。可为什么她却觉得丝毫不相信呢?风骤雨急的台风天,能不出门的都尽量不出门,他还从乡下赶回来,她很难相信是为她。 他笑笑,不甘落后继续发问:“这房子,为什么还一直租着?” 这个该怎么回答呢?是说不放心他,还是不放心这段婚姻呢?她沉默了一会,似玩笑的语气:“预备着给自己一个窝,万一你哪天一个不高兴就叫我给容允惜挪窝,我措手不及那就太狼狈了?” 薛以怀的手僵住了,过了一会他松开了她:“薛太太,这场游戏我还没喊停呢!”是啊,你还没喊停,所以我才要早点准备着。有备无患,总是没错的。 他转身接了个电话,回头告诉她要先回公司。何念念却冷笑了:“你这是在逃避我的问题吗?” 薛以怀停住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什么话回家再说,待会我让陈齐来接你。” 他走后过了一个小时,陈齐就来了。 qq的提示音忽然疯狂的响起,她掏出手机一看,不由冷冷地笑了出来:“什么为了我,原来是半夜送她回来,还非得到我那献什么殷勤?” 陈齐听着她在后座咬牙切齿的话,大概猜出了一二:“夫人,我想您大概是误会薛总了……” 何念念甩甩手:“别跟我提他!我现在不想听到这个人。” qq群里,正在热火朝天地议论着一件事。就在中午下班的时候,一个身材高挑,肤白貌美的女人提着一个便当盒就去薛以怀办公室。这个女人正是那也该在乡下的容允惜,此刻却穿着光鲜亮丽出现在策扬的总裁办公室。 这是刚奔丧回来的人该穿的吗? 尤佳佳的第一手八卦发到了她手机上:“老板他大姨子,不好了,有个狐狸精公然勾引老板!” 何念念回了她一个淡定的表情,她现在也是从前所未有的淡定。今晚是时候跟他摊牌了,不过转头一想,又觉得自己这个亏可真是吃大发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被薛以怀吃了,真是不争气啊! 下午,老王头发来了委婉的问候,其实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你丫倒是快点好起来呀,部门那么多事你丫尥蹶子了,人手不够我咋办? 挂了电话,她忽然想,要是她真跟薛以怀离婚了,公司她真的还能待下去吗?要看容允惜的脸上?那还是算了吧! 伤脑筋,她揉揉太阳穴忽然对陈齐叫到:“不回家了,送我去公司吧!” —— 策扬集团,总裁办公室里,容允惜温柔地看着薛以怀。 若是以前,这样的场景他会觉得习以为常。可如今也许是时隔多年,也许是物是人非,他当下却觉得有些别扭:“允惜,你这几天也累了,就不要做这些事了。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几天。” 容允惜沉默了一会,忽然笑了起来:“以怀,你变了。” 薛以怀顿了顿,抬起头看她:“允惜,我们都变了。” 容允惜点点头,都变了。她也早就不是当年的她了,对面的人又怎知他不在的国度,她经历了什么?她真的错了,不该软弱是选择坚强,却在该坚强的时候选择软弱。 他的香烟摆在桌上,她抽出点了一支,薛以怀却按住掐灭了:“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容允惜许转过头,搂住他的脖子嫣然一笑:“你不在我身边的这些年,你都不知道我可不仅仅是学会了抽烟,还学会了好多东西。” 薛以怀皱着眉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多年未的允惜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他拿开她的手,退到落地窗边望向远方:“允惜,我已经结婚了。我们依旧是最亲的亲人,任何时候都是。我心中的允惜,是个任何时候都骄傲的姑娘,我不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骄傲的姑娘?容允惜明明笑着,却红了眼眶。经历了这么多黑暗,都是拜在她的骄傲放纵。她一点都不喜欢那个骄傲的自己,可她也明白现在这个自己恐怕连自己都觉得面目可憎。 “你爱她吗?”薛以怀没有回答,她轻笑一声,“你不爱她。我认识的薛以怀,他的心是一座孤城,里面埋葬着一个亲人。”她用了漫长的岁月才占据了他心中一隅,她就不信这么短暂的时间何念念能走进他的心里。 “你说过,你永远不会骗我。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是她?即使我回来了,也再也走不到你身边了吗?”她不再遮遮掩掩,她的心思也该明白的。她回来了,抛下一切自尊与骄傲,她只想回到他身边,她以为一切都还来得及。毕竟这世上最了解他的女人,是她! 容允惜选择离开他的那年,他曾经以为自己的世界塌了。他彻夜买醉,沉沦不知日夜,直到白逸铭将他打醒。他那时才醒悟,他生命中的精神支柱,不只是一个容允惜,还有另一个是继承父亲的信仰。 “即使不是念念,也会是别人。允惜,当你离开的时候我很痛苦,可现在我却很庆幸,庆幸你当时的选择。离开我,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我的将来注定只会给你带来痛苦。回去吧!回家好好休息。” 容允惜笑了笑,你又不是我,怎会知道我的痛苦?萦绕在心头的噩梦,她挥之不去,那些日子她只有抱着他的照片才能入睡。可这些,她都没有办法告诉他。 她转身离去,在大厦一楼的电梯口与何念念刚好相遇。 “你能把以怀还给我吗?”面对面,她脸上的表情跟语气却完全不同。 “他是我丈夫。”至少在离婚之前,她都是正儿八经的薛太太。 “你明知道他不爱你的,你也该知道我们的过去。”她是薛以怀心中唯一的女人。 “你也说了,那是过去。况且,他爱不爱我,与你何干?”有本事你跟薛以怀说去,到我面前耀武扬武,不好使! 没给容允惜再出声的机会,她钻进电梯扬长而去。容允惜笑了笑,目光中隐隐有些东西在澎湃。 “大姨子,你可算回来了!我发给你那个你看了没?”茶水间里,何念念打着哈欠无精打采。自从她被传是薛以怀的大姨子以后,公司同事总是调侃着叫她大姨子,她现在都是国民大姨子了! “那有什么稀奇的,唐长老就没有不被女妖精盯着的时候。”她转过头,吓了一下。好家伙,这怎能都挤到茶水间来了? “念念,你可不要不当回事。薛**oss可是一直都洁身自好的,他可从来都没有让顺便让外人进他的办公室。我看,今天这女人不一般,跟外面那些逢场作戏的花花草草不同!”七嘴八舌众女人替她分析了起来,她这个大姨子却要操着‘妹妹’的心。 何念念在长叹之中大声道:“我妹妹都不急,我急什么呀!再说了,薛以怀一看就是个渣男!”有人轻咳了一声,可她没有在意,接着说道,“外表禁欲系,内里禽兽欲!你们这群花痴就不要再被他的表象迷惑了,姐妹们,快醒醒吧,薛以怀他……” 她正慷慨激昂地演讲着,手臂一挥、两指一点,点到了薛以怀的胸口。他站得笔挺,背着手一副教老干部的模样,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他如何?” 茶水间的女人们,瞬间做鸟兽散。尤佳佳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捂着脸离开了。 薛以怀抓着她手腕,不由分说就拉着他走过众目睽睽,直到顶楼总裁办公室。 “外表禁欲系,内里禽兽欲。这形容,很准确。不过,我的大姨子,你对你‘妹夫’的内里很了解啊!你是试过了还是用过了,还是滚过了?”何念念抽抽面皮,这三个动词在表述的事情有区别吗? 薛以怀忽然将她一拉,直接给摁倒了办工作上:“我要不坐实了这禽兽欲,岂不是担不起你的评价?大、姨、子!” 薛以怀是行动派不是,办公室里直接把她的上衣一件件拔了,结果…… “阿嚏……”鼻涕冻出来了,他怎么忘了她感冒该死的还没好! “你可真会扫兴。”说完,还得一件件给她又穿起来。坐到办公椅上,他把她拉过坐到自己腿上,“你这么火急火燎跑来公司,是收到了什么风声了?” 她点点头:“那可不咋地,大姨子我听说我亲爱的‘妹夫’正在办公室偷情。” 薛以怀的手忽然伸手她的衣服里揉捏,还一脸暧昧道:“没错,正在跟大姨子偷着呢!” 第41章 你这辈子,我要了 ?薛先生,有种叫脸的东西,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要一下。 她挣扎着离开他的大腿:“你松开我!行了,我们都不要再绕弯子了。本想着今晚回家把话说开,可既然事情到了这里,那我们就在这里解决。” 他耸耸肩松开了她,她刚起来他猛地又是一拉,而且这一回她是换了一个姿势坐在他的腿上。两人面对面,只是光看着都令人心跳脸红:“你放开我,我现在跟你说正事!” 他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这样近距离的面对面说正事,不是更好吗?说吧,你要不说,我就准备干点其他的。”他双手环在她的腰上,这会估计移到屁股上掐了一把。 她可真是瞎了眼,以前才会觉得薛以怀是个禁欲系,瞧他现在这个模样完完全全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臭流氓! 好吧,她认了:“我知道昨晚你是为了送容允惜才回来的,风大雨大也比不上你的情意大。那么恶劣的天气,你连命都不顾也要送她回来,薛以怀我得向你道歉。”她的指尖轻抚过他额头那道伤口,“你不是渣男,你是情圣。” 薛以怀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这个小女人原来也是可以完得一手妩媚:“所以,你吃醋了?” 吃醋?她摇摇头,她会时刻谨记他说过的话,千万不要爱上他,千万不要越界。所以就算是真的心痛,打死她也不会承认,不然会显得她多卑微。 “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大度。既然郎有情妾有意,我成全你们便是了。当然,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你给我一笔改嫁费还是有必要的。怎么样,我如此成全你,你是不是特别感动。”她主动搂上他的脖子,像一只慵懒的猫,竟生出了一抹妖娆的魅惑。 薛以怀绷着脸,眼神却让何念念有些心慌,这眼神有杀气啊!靠,资本家就是抠门,不就是说要分点家产吗?至于吗? 绷了好一会,他拉开抽屉把一份协议书递给她:“这份协议书你可还眼熟?看看第九条第三项协议,看完再跟我聊改嫁费的事宜。” 这协议书是结婚前他给她签的,那时候的她满心都沉浸在喜悦之中,智商情商统统下线。协议,她根本就没看一股脑就签下了。被他这么一提醒,现在才知道这就是一个大坑!火气一上来,直接把协议给撕了。 甲方薛以怀,乙方何念念。乙方不得提出离婚,若是乙方强制性要求离婚,甲方将无需对乙方作出任何经济补偿。这完完全全就是一出不平等协议! 这能有法律效益吗?能吗?薛以怀却淡淡笑着,那自信像是非常确定以及肯定,他说有效就有效。 薛以怀看着她把协议书撕了,一脸笑意没有要阻拦:“撕吧!这是复印件你想撕多少我都给你复印。” 跟他这种老奸巨猾的资本家斗法,她简直就是不自量力,果然是自食其果了。 何念念一咬牙,不要了!不争馒头争口气,她不要了还不行吗?她净身出户还不行吗? 结果……薛以怀还是摇摇头:“你再看看第十一条第一项,看完了再跟我聊你净身出户的事宜。” 得了,这一看何念念平静了下来。当初签下这协议的她,脑子绝对是让狗吃了。她都委屈到要净身出户,这厮还要她赔偿他的精神损失。要脸不?要脸不? 也是,薛以怀的脸不是很早之前就不要了吗? “薛以怀,你……你这些不平等条约,我一条都不接受!再说了,你这手段是不是也太卑鄙了点?当初我这么一朵小白花,你是怎么能忍心坑我到如此地步?你说说,我们到底是前世有仇,还是今世有怨?”她就不懂,未雨绸缪可以有,当这手段明显已经超越了这个词语的定义了。 薛以怀一手勾起她的下巴,脸上的笑意完全被一种突来的严肃取代。他就这么看了一会,才道:“没错,我们有仇有怨,所以我这辈子就坑定你了!何念念,当初是你心甘情愿跳进这个陷阱的,我没逼你。所以,你没有退路,天堂地狱你都得陪我。” 何念念皱起了眉头,不知为何这话严肃到令人心慌。可有仇有怨,又从何说起呢?不过他有句话没有说错,当初是她心甘情愿跳进这深渊的。他没有逼她,甚至一再提醒她千万别后悔,似乎这是早有预谋。 “天堂地狱?薛以怀,我竟不知你恨我到如此地步,可这到底是为何?就算宣判一个人死罪,你好歹也得让我知道罪名是什么吧!” 薛以怀勾起嘴角嗤鼻一笑:“终有一日,你会明白。所以,想跟我离婚,你休想!你这辈子,我要了。” 这些听起来无礼又霸道,可落在心头,是慌张也悸动。她还在想,这话该如何去解读,他已经翻出空调把暖气调高。然后,抱着她滚了沙发。思绪被打乱,她心头立马大乱,这大白天的还是在公司! 事后她想,薛以怀的脑子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现问题了。 她浑身无力靠在他胸口,昏昏沉沉半梦半醒:“薛以怀,我接受你的挑战。” 挑战?薛以怀轻笑,他何时跟她下战书了?她却哼道:“你说天堂地狱都要陪着你,难道就不能是天堂地狱你陪着我吗?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我来时候碰到她了,她让我把你还给他,你觉得如何?” 薛以怀没有犹豫:“不好。从我们结婚的那一刻起,能陪我上天堂下地狱的人,都只能是你。即使明日天寒地冻路死马亡,我也会拉着你。除非我先死了,否则我都不会放你离开。” 她轻笑,他说话除了高深以外,现在还多了一些文艺成分。乍一听,像情话,细思之,是狠话。 “我要表示我很荣幸吗?别人是缠绵终老,我们这又算是什么?”她认真地想着。 “纠缠终老。”他不假思索。 “我不明白,你爱她,她也爱你。我愿意成全你们,你反而不愿意成全自己。薛以怀,我真的想不通。”明明相爱,又没有人来阻碍,为何他宁愿这样与自己不爱的她纠缠不休,也不愿意去要曾经他认为的幸福呢? 毕竟,他曾经深爱着她。 薛以怀起身,点燃一支烟,还没抽她就先呛了。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把烟给掐了:“薛太太,你丈夫不出轨,你很遗憾是吗?” 何念念摇摇头,穿戴整齐后头也不回:“我只是单纯的不能理解。” 薛以怀忽然叫住她:“现在距离下班还有不到十分钟,你确定你要现在下楼吗?”何念念不解,回过头来,他拿着手机对着她拍了一照片,然后发了她。 天杀的,难怪他会这么说。今天她穿了一件v领的毛衣裙,脖子到锁骨,处处都是红点点。他作为罪魁祸首,还有脸来提醒她。不过,也幸好他提醒,否则这红点斑斑,她要怎么解释? 坐回沙发上去,可她的脸上似乎有些焦虑。薛以怀不动色的地打量着她,十分钟后下班时候到,秘书jessica却来敲门。何念念赶紧抓起茶几上的报纸打开,端坐在沙发上却把自己上半身遮的严严实实。 薛以怀轻笑一声,他这太太的智商,的确很令人堪忧。 欲盖拟彰,她大概是不太懂这词的意思。jessica推门而入,首先最吸引她目光的就是看报纸的何念念。 “薛总,国三大财团之一的洛山家族正在我市考察投资项目,招商局那边主办了一场宴会,邀请了我市大部分的企业家。薛总,您看,您要出席吗?” 薛以怀翻了翻邀请函,洛山财团考察的项目跟他并没有多大关系。他摇摇头拒绝了,不过转念一想,又把邀请函递回给jessica:“让周副总去吧!”jessica收回邀请函却像是欲言又止,“还有事?” jessica撇了一眼依旧高悬着报纸的何念念,薛以怀人精自然明白:“但说无妨。” jessica犹豫了一下道:“薛总,美雪她……怀孕了。对不起薛总,是我大意了。她今天已经跟我说她打算辞职,可是现在接近年关想要找到适合的人来接替恐怕不容易。” 何念念竖起耳朵偷听,美雪,不是薛以怀的助理么?总裁办一个女秘书,一个女助理,怀孕了也不至于要辞职吧! 不过话说回来,总裁办的秘书助理资料不过他们这些人事专员的手,他们的资料只有人事经理以上才有权限看,早就听说这些秘书助理入职前是有签一份协议的。传闻是说,保证在多少年之内不结婚不怀孕,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不愧是把时间当做金钱的资本家,不过,也就是因为这样她们的福利待遇比他们这些小喽罗高出了不知道多少个级别。 薛以怀点点头,并没有太在意:“知道了。通知人事部,新助理就不用在外招了,内部竞聘吧!” jessica有些意外,总裁办的人可总来都不是内招的,因为条件要求很苛刻:“那……那协议还要补上吗?” 薛以怀沉默了一会:“看情况吧!” jessica脑子飞快转动,都没明白薛以怀这话。可她一向深得薛以怀的赞许,就是因为她一点就透,所以她没有问第二遍的习惯。可也是因为这样,现在她十分苦恼…… 第42章 你今晚是回不来的 ?俗话说得好,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天气越来越冷,一到周末就不想起床。何念念正继续梦周公着,薛以怀却无情地掀开了她的被子。 “薛以怀你有病啊!”她感冒才刚刚好,这人是想害她吗? “快起来,今天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好地方,信他就有鬼了。可在他的威逼下,何念念还是慢条斯理地跟着他出了门。一路上她试图探探他的口风,可这人嘴巴一向紧得很。 过了好一会,何念念算是明白了他的目的。跆拳道馆,恍惚想起了某人当初是说过要教她练跆拳道来着。不过事情过去那么长的时间,她都快忘了这件事了,这个大忙人这会子怎么就突然想起来了? 奇怪,跆拳道馆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这不科学啊! “你不会特意包下这间跆拳道馆来特训我吧!”不用这样的,真的。一想到特训二字,她就心慌慌起来,薛以怀不论是从哪个方面看,都一定不会是个仁慈而温柔的教练。 薛以怀非常肯定地回答道:“并没有。”不过一会,才含情脉脉地说出下一句,“因为这家跆拳道馆我卖下了,专门送你薛太太的。”他眉眼含笑,却是笑得那么狡黠。 何念念抽抽嘴角,这位大爷说话大喘气也就算了,就连这种含情脉脉的话都说出了一股阴测测的味道。 何念念继续磨磨蹭蹭地换了一身跆拳道服出来,薛以怀早就换好衣服盘坐在地上闭目养神,听到声音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公司一向强调办事效率,我是真想不通你这种做事蜗牛般速度的人,当初是如何混进策扬的?” 何念念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面皮:“大概是老王头当时觉得我……很可爱吧!” 薛以怀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忽然觉得他这太太在不要脸的这方面,似乎是被谁影响了一眼?是谁呢?他一下子想不起来。 “少废话,现在我们先从基本功开始。来,扎个马步看看。”严肃认真的扎了个马步,薛以怀插着两手,实在是看不下去。打了个样,让她照着做,便把她晾在一边,自己盘腿坐在她面前拿着手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忽然就大笑不止。 “喂,可以了吗?腿好酸,蹲不住了。”薛以怀瞟了她一眼,只是轻飘飘说了有一句继续。又过了一会,他去了洗手间,手机开着录像功能对准了她,说什么防止她偷懒。 挨千刀的!可是……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这过去接电话,不算是偷懒吧! 号码是本市的固定电话,没有标注她按下了接听键:“您好,这里是市人民医院,请问您认识容允惜小姐吗?她晕倒在路边被人送了过来,我们她的手机里看到最近与她通话最多的就是您这个号码,如果您认识麻烦过来一趟。” 容允惜进了医院?这种情况下她就是要薛以怀去陪她,恐怕薛以怀是不会拒绝的吧?不过那大小姐身体素质看起来好的不要不要的,怎么就会突然晕倒呢?难道这就是一出自编自导自演的戏码? 如果她把通话记录删掉的话,那她的计划岂不是要破产了? 她正在思考着要不要成全容允惜,薛以怀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身后:“你工作的时候也是这么明目张胆地偷懒吗?”这厮总是这么神出鬼没,她吓了一跳,手中手机都滑了下去。 那一瞬间,她想着如果手机摔坏了,那可就别怪她隐瞒了。可惜薛以怀的身手了得,竟然伸个脚都能接住手机:“薛太太,你有怨气也不要那手机出气,毕竟它是无辜的。” 何念念冷哼一声:“我觉得薛总日理万机,实在是不应该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我还是找一家专业的跆拳道馆算了,至于薛总您还是适合去加班工作。” 薛以怀勾起嘴角,下一秒忽然伸出腿一扫,何念念光荣地趴在地上怒吼:“薛以怀,你有病啊!” 薛以怀居高临下看着她,笑容有些嘲弄:“看来公司还是要多开展拓展活动,谁体能要是不过关就……”他说话只说一半,何念念笑声咕哝了一句,他耳朵灵立马回道:“我心理变态?薛太太看来还是不够了解我。” 的确,他不是变态,他是恶魔!马步不扎了,他开始用她来作靶子,过肩摔,扫堂腿,她摔得快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老老实实扎马步,现在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停都停不下来。 “薛以怀,你太过分了!” 薛以怀扭扭脖子笑道:“中气十足,看来薛太太的抗摔打的空间还是很大的。” 这说的是人话吗? “如果现在在你面前的人是容允惜,你还能是这副嘴脸吗?” 薛以怀的笑容说收就收:“她自小学芭蕾,身体素质也要比你好很多。” 身体素质很好?好还进医院?她轻笑:“是么?可刚才医院打电话过来说她晕进医院了。” 她话音才刚落下,他就紧紧抓住她的肩膀:“你说说什么?再说一遍?”瞧,只要一关于容允惜他就是这么容易失去理智。以前是她真的没把智商带上,否则怎么就没看出来薛以怀还有死穴呢? 她又复述了刚才的话,薛以怀皱着眉头丝毫不加掩饰的担忧:“在哪家医院?” 何念念偏着脑袋,嗯了半天:“哎呀,想不起来了。”她本是玩笑话,薛以怀却一拳打在了她身后的镜子上。镜子裂开了无数道裂痕,她回过头看,镜中彼此的样子已经扭曲了。 她忽然笑了出来,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笑。她看着他拳头上留下的血迹轻声道:“她在人民医院。” 薛以怀收回手,转身离去忽然又回过头:“你自己再练练,我晚些回来接你。” 何念念嗤鼻轻笑:“不必了,你今晚是回不来的。”她说得那么肯定,薛以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终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去。 何念念看着破碎的镜子,上面还沾着他的血迹,不禁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就这样一点小事你就承受不住了,你还要说什么放下她了吗?” 市人民医院,容允惜安静地睡着,脸色十分难看。护士过来把他叫到了医生的办公室,医生正在看片子,让护士关上门他这才把诊治报告递给他:“您是容小姐的家属?怎么称呼?” 薛以怀不假思索,他说过他永远都是他的亲人。可当他看完诊治报告以后,握这报告的手有些微微发抖。他一向不轻易泄露自己的情绪,可现在,他脸上有稍纵即逝的震惊,随后便被愤怒说取代。 “医生,依照您的推断,她这会是第一次接触那东西吗?” “我们在查询她身份的时候,在她包里找到了丁丙诺啡和美沙酮。丁丙诺啡的药盒是空的,美沙酮还没拆开包装,就这一点都能说明她吸食毒品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在她的手臂上,我们也发现了针孔痕迹。这是刚刚送过来的片子,我推断在近几年她是吸食过毒品的,不过后来应该是强制戒毒了。只是不知什么愿意,今日又开始碰了这东西。” 医生把容允惜的两种药品推到他面前:“这种阿片类药物控制症状效果很好,而且药物不良反应小,但是很容易成瘾。如果控制不严,使用不当又会成为一种新的毒品。容小姐现在的情况还不算很严重,我建议送去戒毒中心。” 薛以怀沉默没有说话,出了医生办公室的他像是灵魂都被掏空了一般。如此无力的感觉,他这辈子就体会过一次,那已经是差不多二十年前的事了。 容允惜已经醒过来了,看到薛以怀的那一刻,她笑了笑:“你都知道了。” 薛以怀站在床位,一声不吭。容允惜轻笑:“你说得对,我们都变了。现在的我是不是面目可憎?你现在看我,是不是觉得可笑又可悲?我也嫌弃这样的我,我还期盼着过去的事什么也没有发生。我逃离哪里的一切回国,我自欺欺人的以为你还会等我。” 薛以怀沉默了很久,终于说了一句话,那声音竟不像自己:“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早点告诉我?” 容允惜望向窗外:“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你也不要我了,过去发生惨剧的原因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薛以怀愤怒的情绪有些失去控制:“什么叫不重要!你不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你知不知道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那东西,为什么你要去碰它们,为什么!”他情绪失控,几近咆哮,而容允惜自始至终都带着淡淡的笑容,像是个局外人。 她虽然笑着,可是却不敢看他的眼睛:“你真的想知道吗?你就不怕那真相毁了你现在幸福的生活吗?” 薛以怀顿了顿:“什么意思?” 容允惜垂首低笑:“算了,是我自己造成这一切,与他人无关。你要送我去戒毒所吗?以怀,算我求你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去戒毒所。” 她红了眼眶,眼泪已经摇摇欲坠,薛以怀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只是他依旧耿耿于怀,刚才她的那句话,似乎说的是自己。因为他所以她才吸毒的?可是当年是她选择离开他的不是吗? 第43章 我不能那样做 ?容家。 薛以怀送容允惜回家后便一直没有离开,正如何念念说的那样,这夜他是不会回家了。他还是打了个电话回去,管家说她很早就睡下了。薛以怀在花园里抽了一根烟,心情烦躁的时候也只能用烟来压制。 容允惜已经睡去,只是睡得很不安稳,要抓着他的手才能渐渐平稳。薛以怀有些难以想象,这样的情景像是调换了一般。曾经多少个黑夜,他中会在噩梦中惊醒。 即使开着灯光,他依旧赶不走梦魇。那时候容允惜就住在他隔壁,他们的房间窗户是面对面的,只隔了不到四米的距离。每次他从噩梦中惊醒,容允惜随后也会打开灯站到窗户边上安慰他。 在他的心里,容允惜是个比他坚强的女孩,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打败她。她高傲,她自负,她倔强,她从来没有像现在怎样在他面毫无保留地相显露出心中的恐惧。仿佛记忆里的那个女孩,只是他虚构的,眼前这个在黑夜中因恐惧而瑟瑟发抖的女孩才是真实的。 “以怀,到我书房来一趟吧!”容江海喊了他一声,背着手走向了二楼的书房。 薛以怀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隐隐有了一种预感。恐怕这次谈话过后,不仅是容允惜的生活,他和何念念的生活都将变得动荡起来。他以为眼下这样是最好的选择,他不愿意让容允惜卷入任何危险中,却不知道她早出在风暴中央。 书房里,容江海看着女儿的照片沉默了良久:“她不是故意的。” 薛以怀抬起头看着他:“您早就知道了。” 容江海点点头,这事情还要从六年前说起。六年前的夏,那是容允惜出国的第二年,她后悔了。可是她一向要强,绝对不会对薛以怀先开口。于是她试图暗示他,寄出了照片留了言,可惜照片他根本就没有收到。 可那时候的容允惜坚信他一定会来,她打包好行李,买了机票就等着他的到来。她在机场等了一晚,最后只能失望离去,可就在那会出了问题。 容允惜血糖低,经常会出现头晕的症状,严重的时候会晕过去。那天就是这样的情况,她晕倒在路上,醒来的时候却发已经身处地狱了。 容江海揉揉眉心,这段过往容允惜不敢去触碰,他们做父母的就更不敢去揭开。他们都以为绝口不提,事情就可以当做不存在,可事实上那段时间容允惜的状况极其的差,甚至一度自杀。 他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帮她挺过来,可谁也没有想到就是那个时候她却染上了毒品。也许是他们根本就错了,帮容允惜挺过来的,不是他们,而是毒品。这说起来很讽刺,可事实就是那样。 好不容易走出了心理的阴影,她的身体却堕落了无边黑暗。为了帮她戒毒,他们只能忍痛将她送去了戒毒所,在那期间她受到了身体以及精神上的双重摧残。 他们在接到戒毒所的电话时,是对方告知他们容允惜有严重的自杀倾向,已经不适合再继续呆在戒毒所。所幸的是,当时的她毒瘾已经有所控制,只要配合药疗,不再去触碰毒品便不会有大问题。 他们又从戒毒的重点转移到心理重建,为了治愈她的抑郁,他们几乎找遍了最好的心理咨询师。那也是个漫长的过程,容江海身居要职自然不能不在其位,所以那段时间只有安枚一个人全天候盯着女儿,只要稍有不慎,容允惜就会因为幻觉而出现危险。 那段时间连女强人的安枚都几近崩溃,何况是容允惜自己。 容江海身为市长,几乎很少抽烟,可现在除了抽烟实在没法缓解他的焦虑:“最严重的那段时间,她经常会神志不清,连我和她妈妈她都不认识了。可是,她却唯独及得你。她总叫着你的名字,说要去找你。那时候,我就打算将事情告诉你。可是,等她清醒过来,她却哭着求我千万不要让你知道。我看着她那么痛苦,我却什么都不能做,你知道吗?那时候,我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薛以怀明白,容江海说他有了杀人的心,其实不过是说得委婉了。他那时想杀的人,应该是他吧! 她总出现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可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完全不自知。他无法给自己找任何理由,即使当初是她选择离开他,他以后恐怕都无法卸下这份责任了。 “她等我的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容江海摇摇头,具体的过程他也不得而知,因为容允惜的抵触谁也没法问出来。只是后来她被解救出来,已经完全崩溃,还是从警方那边才得知她落入了一个人体器官贩卖的组织。 她被关黑暗的地下室里整整五天,那五天里她经常被拉出去抽血化验、扫描,做了各种各样的检查。她亲眼看到跟她关押在一间地下室的孕妇被拉出去,再见到那孕妇的时候,只看到她胸口血淋淋的被裹上了白布。 警察救下她的那一刻,她已经被推上了手术台。那当这件案子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可惜抓到的却仅仅只是产业链最下层,真正十恶不赦的头目早就逃之夭夭。 薛以怀的手微微轻颤,他控制不住自己又接着抽烟。现在知道这一切,虽然是已经瞒不住,当很明显容江海也是有了自己的打算。可他能为允惜做的事很多,唯独不能娶她! 此时此刻,不知为何,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却是跆拳道馆里何念念说这那句‘你今晚是回不来的’。有时候,她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而他却从来不知她内心深处的声音。 一包烟抽到最后一根,他终于开口道:“容叔,允惜永远都是我妹妹,我会照顾她的。”他能给的承诺,也只能到这里了。 容江海似乎早就在知道他会这么说,不禁冷笑了一声:“妹妹?允惜在你心中难道就只是个妹妹吗?是我记错,还是你忘了,七年前是谁苦苦哀求让我留下允惜的?又是谁口口声声说真心爱她,这辈子一定要娶她的?” 不错,这些话是他当年说的。可是,从容允惜选择出国的那一刻,一切都改变了。 他低微微垂首,目光深邃,隔着烟雾去透着一股让人琢磨不定的感觉:“容叔,我已经结婚了。我可以用一生去照顾允惜,可唯独不能娶她了。” 容江海看着他,忽然用力一拍桌站起身怒吼:“什么叫不能?这世上就没有你不能做的,只有你不愿意做的!” 也许是太激动,容江海忽然咳了起来,安枚听到丈夫大吵的声音赶紧上楼劝阻:“有话好好说,你这身体经不住。”转脸又拍了拍薛以怀的肩膀,“以怀,你容叔也是爱女心切,你也别往心里去。我知道我们这样的要求有些过分,可允惜现在离不开你。” 薛以怀没有接话,他无法说出一个让他们信服的理由。但他真的不能娶容允惜,因为他就是早个将生命置之度外的人,他不愿意让容允惜将来再承受一份痛苦。与其那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留念头:“枚姨,我不能那样做。” 也许他们会觉得他自私,可他却只是不想害了两个女孩。 他回答得坚定,安枚皱了皱眉头偏过头去。一时间,充斥了浓烟的书房鸦雀无声。不过,这样的气氛很快就被隔壁传来的声音打破。 三人急冲冲地赶过去,容允惜发疯一般的撕扯着枕头,房间里绒毛飞舞,她尖叫着。灯光大亮,容允惜猛地抽着气,像是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怀,别走,别走,不要离开我……” 薛以怀只能任由她抱着,轻轻抚摸这她的后背柔声安慰:“我不走,你别怕,都过去了。还记得小时候,每次我做噩梦醒过来时,你就会站在窗台前给我唱歌。听着你的歌,我就会渐渐睡去。允惜,现在换我给你唱,你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 他哼着她曾经唱个他的歌,容允惜靠在他肩头恢复平静渐渐睡去。 容家的别墅跟薛家就连着,容家出了这档子事,到了深夜还弄出这么大的声响,江心乐自然是不可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 刚进容家大门,便看到自己儿子面色有些憔悴。她是母亲,首先也是个女人,女人的天生敏感的自觉告诉她容家可能在逼婚。她原本就并不喜欢容允惜,眼下她还沾染了毒品,这就成为她绝对不能成为薛家媳妇的理由了。 虽然这理由看起来是因为薛以怀,而她也是造成容允惜悲剧的推手。可是即使是这样,她也不会像薛以怀那样把责任全部往自己身上揽。难道容允惜自己就没有错吗?那份骄傲就真的那么重要难以放下吗? 即使是老邻居,她也不打算多绕弯子,开门见山道:“允惜的现况我很担忧,可是我们对何家也有一份承诺在。念念也是个好姑娘,我们不能因为要对允惜负责就去随便辜负念念,毕竟念念是我们薛家正儿八经的媳妇。” 安枚轻笑一声:“心乐,你这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过分吗?她可不觉得,她不过是在陈述一件实事罢了:“允惜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一直都把她当做未来的儿媳妇。可我没想到她会拒绝以怀选择出国,你们也是看到过他为允惜消沉的没了人样。那时候我很生气,可我恨不起来,在我心里原来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女儿。” 漂亮的话,谁不会说呢?安枚冷冷一笑:“恐怕如今,你却避她不及了吧?” 江心乐摇摇头:“我依旧会把她当做女儿看待。” 两个女人的唇枪舌战,终于还是在容江海的话中结束。他看着低头不语的薛以怀道:“以怀,你来表个态吧!允惜现在离不开你,你最近就住这边吧!我们两家毕竟是多年老邻居了,你住在这边也能经常照顾到你妈妈。” 听起来还真是一举两得,可他唯独自动省略掉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 你们安排得那么欢,感情把人家老婆当做不存在么? 容江海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若是这样都还不答应,恐怕这几十年的情分也就要断送了。薛以怀点点头:“好,我会给允惜安排一切。” 这话说得相当有水平,所谓给容允惜安排一切,其实挺容易让容家父母误会的。其实他想表达的安排一切,就是让容允惜接受到最好的治疗,尽快走出过去的阴霾,那样他肩上的担子也就轻了许多。 关键是……家里那个时而温柔乖巧,时而张牙舞爪的小女人,他又该拿她怎么办呢?薛以怀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晚,他想到最多的不是眼前讨论的主角容允惜,而是那个站在明媚的光束下,对他露出浅浅落寞表情的何念念。 第44章 少了谁地球都照样转动 ?清晨醒来,何念念下意识地去摸摸旁边的枕头。已经是第三天了,他还是没有回来,也没有去公司。他不是没有告诉她,只是她自己却忍不住会去期许他会在她午夜梦回之际回到这里。 实际上证明,真的只是她想太多了。 女佣敲了敲房门叫到:“夫人,您醒了吗?外面下雪了。” 何念念披了一件外套爬起来,掀开窗帘,玻璃窗外果然纷纷扬扬下起了鹅毛雪。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连第一场雪也下得格外的早。 吃完早餐,陈齐却忽然到了别墅:“夫人,未来几天都是雨雪天,薛总不放心您,让我这些天负责接送您。您放心,我会在公司附近就停下来不会让人发现的。” 她现在是老板的大姨子,就是发现了也没什么:“他哪是不放心我,明明是不放心我的车技。” 陈齐是个不多话的人,你问他一句他就回你一句的个性,没事绝不轻易开口。何念念想了想,还是问道:“他让你来接我,那他自己呢?”问完了她又觉得后悔,果然智商被冻住了。薛以怀都三天没有去上班了,自然也就不需要出门,她是瞎操心了。 陈齐一直跟着薛以怀身边,那察言观色的本领自然不会弱。何念念这么一问,他自然明白她的真正意思。 “这些天薛总都忙着跟医生交流,所以这几天都没有时间回公司。外加上这些天天气骤降,薛总母亲也生病了。对了,明天莫小姐就要回去了,下午五点的飞机,薛总让我去送她。所以,明天我从机场赶回来可能要稍晚一些,只能委屈夫人在公司里稍等一些时间。” 莫宛彤要回去了?那丫头也太不够意思了,竟然一声不吭。 距离放假只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了,这会的办公室里人人都像一只大熊猫捧着一杯热热的咖啡不愿动弹。越是到这种时候,还真越是沉不住气,工作一点激情都没有,满脑子想的都是放假。 人事部是年终最忙的部门,年终尾牙是重头戏,是好不能怠慢。老王头在部门会议上反复强调,可地下的这些人事部姑娘们却都是心不在焉。一散会,该发呆的发呆,该淘宝的淘宝。 尤佳佳伸过脑袋来:“大姨子,你没发现老板都还几天没来上班了吗?” 何念念无精打采地点点头:“这就说明了,公司少了他照样运行。这世上就没有谁不可缺少,少了谁地球都照样转动。” 尤佳佳一副受教的样子:“话虽如此……不过老板可是工作狂,三百六十五天很不得拿出三百六十六天来工作。突然没交没代的就消失了这么多天,你作为大姨子就不了解内情吗?” 三句话就离不开她八卦的本质:“你很好奇呀?”尤佳佳点点头,何念念笑道,“这么关心他,你自己问他呗!” 尤佳佳切了一声,还以为她会消停下来,没想到更来劲了:“美雪怀孕了你知道吧!我听艾珺说,老王头准备再内部竞聘总裁助理。别说你没有兴趣,你可是老板大姨子,你要是想做那个位置,我就不信老板还不给这点面子。” 这件事她自然知道,jessica跟薛以怀报告的时候她就在现场。说实话,她当时是有那么一点点心动。可转念一想,整天在薛以怀眼皮子底下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还真是没什么兴趣,我胸无大志,还是觉得做一个小专员挺好的。关键吧,我舍不得你们。” 尤佳佳皮笑肉不笑:“装、继续装!这么好的机会你要是不想去,那让我去呗!与薛**oss一门之隔,每天他进进出出都从我的面前经过,啊……想想还有些小激动!” 何念念摇摇头,花痴这病可有药医治? 刚想去茶水间冷静冷静,老王头却把她叫去了办公室。临走前,尤佳佳对她挤眉弄眼的,应该不出她所料,老王头找她应该就是为了总裁助理的事。 “美雪怀孕了,她打算辞职出国养胎,毕竟她父母都在国外,我们也是表示理解。现在已经是接近放假了,外部招聘基本上是不会有效果的,所以这次我们决定从内部招聘。念念,你对这一职有什么想法吗?” 老王头问得有些含蓄,其实也是顾及了她‘老板他大姨子’的身份,所以才特别照顾了一下。何念念摇摇头:“我觉得这个职位要求比较高,目前能符合的人并不多。我的想法是,反正都快过年了,不如考虑延迟到明年的招牌计划中去。” 本来这事就不着急的,这都要过年了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事情要忙。再说了,薛以怀不是还有一个jessica吗?实在没必要非得现在找出了一人来接替。就算美雪急着辞职,jessica也可以先给交接一下,等招到合适的人选在由jessica来带一下,其实问题不大。 老王头揉揉鼻子,终于直白问道:“这个內聘消息一旦发布,想要争取这个职位的人恐怕是要小尖脑袋的。念念,这可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真的不打算争取一下?毕竟你是有条件优势的,不用理会其他人的想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不能在装傻了:“我还是想脚踏实地的做一名人事专员。” 等何念念离开后,老王头在办公室直摇头:“这样好的机会都不懂把握,我看这丫头是缺心眼了。” 快下班的时候,莫宛彤突然给她打了个电话约她见面。不过听着她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彤彤,你是不是有什么是呀?” 莫宛彤什么都没有说就挂掉了电话,何念念下午都被弄得有些焦虑,一下班就立马冲了出去。 咖啡馆里,莫宛彤神情失落,平时她总是那么活波开朗,今日穿着一件鹅黄色的毛衣却衬托出一张小脸楚楚可怜。她替她点了一杯焦糖玛奇朵,一份慕斯蛋糕:“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了甜食就没那么难过了。” 莫宛彤轻笑一声:“表哥总说我心大,我看你比我心还大。现在这种情况,你的心情应该比我还要糟糕吧?”她却翻过来,还要安慰自己,莫宛彤不由觉得心酸。 何念念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耸耸肩道:“心不大还能怎么样?做个乐天派,也是自娱自乐。我的事是个死结,不提也罢。说说你吧,你看看你这张脸都快耷拉到地上了。我听陈齐说,你要回去了?怎么这么突然。” 其实也不突然,她到这边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何念念明白,她是因为梁琰才回来的,可惜梁琰并不喜欢她。在爱情是世界你,谁想爱谁还真是个傻子。莫宛彤是,她何念念自己又何尝不是。 莫宛彤初见梁琰的时候,她才十八岁,什么叫做一见公子误终身这就是。从那以后,莫宛彤开始了满世界追着梁琰跑。转了无数次学,撬了无数次课,从国内到国外,从国外又到国内。 莫宛彤跟何念念相投还是有先天的原因的,两人都是娃娃脸的小女生款。是以,在梁琰的意识里不管莫宛彤多大岁数了,他的眼里都只是一个小女生一个可爱的小妹妹。 二十岁那年梁琰给她庆生,她当众表白了,可惜他只当是一个玩笑。摸摸她的脑袋,笑盈盈说一句:“哥哥也喜欢你。” 她不是没有想过要放弃,只是这么多年来,他身边从来都没有其他女人接近。这样的距离,就等于又放了机会给她。这一点,她和何念念还真是有些异曲同工。自欺欺人地抱着一股期许,总以为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其实我爸已经催了我好多次了,每次都告诉自己再等等、再等等,结果呢?前天他主动约我出去,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可等我到了那才知道,他约的人何止是我一个。美女在怀,他跟他们介绍她,说是妹妹。” 这样的话他也不是第一次说了,只是她认死理,太犟。可这次,她却不能在自欺欺人了。梁琰好像是真的挺喜欢那女人的,那是一个青年画家,长得漂亮还透着文艺气息。 那一晚,他就没离开她身边,直到聚会散去他送她回家。莫宛彤当时已经给自己下了最后通牒,她要明明白白地问个清楚。借着一丝酒意,她大胆的强吻了他,她认真地告诉他,她是个女人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女生了。 梁琰的答案还是那么明确,他不爱她,自始至终都只是把她当做妹妹。他们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亲人,却无法与男女之情挂钩。这种感情不会随着时间的改变而改变,无法升华只有淡化的可能。 莫宛彤轻笑一声:“原来日久生情这种事,也只是一个美好的传说。我以后都不会再满世界追着他跑了,我该做回我自己了。念念,你呢?” 何念念还停留在‘日久生情’四个字里,突然被莫宛彤这么一反问,她反而愣住了。 连莫宛彤都察觉出什么了吗?她装傻充愣:“我?我怎么了?” 第45章 财狼配虎豹,很好 ?莫宛彤白了她一眼,随即又笑了下,眼神充满了意味深长:“走,我们换个地方聊!”她不由分说就拉着她去了ktv。 陈齐一直没有等到何念念,这才打电话过来,何念念被莫宛彤的事都给弄忘了。很抱歉地跟陈齐说了一声,不用等她,可陈齐那孩子也是个死犟的,没有接到她便说要等她。 莫宛彤一脸不耐烦地抢过手机吼道:“表嫂跟我一起,你也不放心吗?” 陈齐摸摸鼻子自讨没趣,莫宛彤挂掉电话一脸傲娇:“有时候我都搞不懂我哥到底想做什么?”何念念点点头,十分赞同,大概能看懂他的人……只有一个容允惜吧! 两个人的包厢里,酒水摆得满满当当,何念念看她这架势是要不醉不归啊! “彤彤,你酒品如何?” 莫宛彤拍拍胸脯:“我酒量那可不是盖的,酒品自然也是极好的。”前半句说得十分铿锵有力,可到了下半句怎么听起来都有些心虚的意味。 附近的包厢到处都是鬼哭狼嚎,只有她们两的包厢里放着舒缓的音乐。红酒却是人手一支,全然当成啤酒来喝。 喝到脸颊微红,莫宛彤长吁一声:“我呢,还算是回头是岸,可你呢?我虽然脑子不算灵光,可你和我哥之间那种有意无意的若即若离的感觉,我还是能感受到的。你和我哥,真是我见过最不像夫妻的夫妻。” 何念念笑了笑,最不想夫妻的夫妻,这形容很恰到好处。 莫宛彤又摇摇头道:“允惜姐虽然也算是我从小的玩伴,可我客观的觉得她不适合我哥。也许连你们自己都不曾发觉,你们两陈枪舌战的时候是最像自己的时候。我哥和允惜姐之间,太客气,太温柔,反而让人觉得太无趣。” 何念念听到这就不懂了:“你前面的话难道是我会错意了?你不是想劝我的吗?怎么现在反而有支持我和你哥的意味了?” 莫宛彤搭上她的肩膀笑道:“劝也劝,你们比较适合也是客官评论。不过,不管你们到底有多适合,我都得提醒你。现在的情况已经脱离了所有人的掌控,允惜的姐的病情若是一日没有好战,她就会一日夹在你们中间。说难听一点,再大度的女人大概都会觉得如鲠在喉吧!” 何念念捧着她的脸,想要将她看清楚,这丫头今日怎么就变得如此通透了?字字珠玑,说得她都哑口无言了。 “所以,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呢?退出,然后成全他们吗?”她不是没想过,只是薛以怀自己给拒绝了。 莫宛彤摇摇头,忽然凑过脑袋来,几乎面对面都快贴上了:“念念,你是不是真的爱他?即使知道他心里有别的女人,你也还是爱他?如果不是,那就赶紧跳出来。如果是,也还是跳出来吧!” 她这话听起来很矛盾,只是因为她太了解容允惜了,她打小的个性就要强。她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那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关键是……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姨父去世后,我表哥的心中便有了恶魔难以消除。那是他最难熬的一段日子,即使是大姨也无法让他走出梦魇,只有允惜姐,她做到了。你应该明白,有些事情甚至超脱出爱情的定义。容允惜于哥哥,就是一个这么特别的存在。” 即使何念念花上再多的时间,恐怕都无法跟容允惜比拟。 何念念双眼迷离腾起了雾气:“是因为他……亲眼目睹了他父亲死亡的过程是吗?” 莫宛彤点点头:“你知道?”她好像有些意外,因为那段过往对于薛以怀来说,是绝对不可能主动提起的。 何念念不得不好好回忆一下,薛以怀告诉她这段过往的时候,似乎是他们刚从梅珑回来。他带着她去了他父亲的墓地,他像是随口说起了一段过往。可如今想来,那是他结了痂的伤口,为何要在她面前去揭开? 他……他是故意说给她听到?为何? 一动脑就头疼,干脆又灌了一口酒:“说了你可能都不行,容允惜回来之后,我就有跟薛以怀提过离婚。可是,我也不知道他哪根筋打错了,非说要跟我扛一辈子。你说,到底是他脑子有病,还是心理有病?” 莫宛彤哈哈大笑起来:“都有病!”这话,她爱听,两人又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瓶倒人歪,手机铃声却坚持不懈地响了起来。何念念坐起一秒,那铃声不是她的,于是推了推一旁的莫宛彤:“谁呀?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电话那头传来怒吼:“莫宛彤你是不是有病!大冬天的足足等你了四个小时,这样耍我你很开心吗?” 莫宛彤挠挠头,有些搞不清状况:“你谁呀?” 那头的人语气已经是忍无可忍:“我是谁?我是姜甄仁!你苦苦哀求我陪你看通宵电影,你人却迟迟不出现。你知道我打了你多少个电话吗?要不是你说能帮我追念念,我脑子被驴踢了才会答应你!” 这么一吼,莫宛彤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你等着,姐姐我这就过去!我一向守时有信,决不食言。”还没等她迈开步子,就先被酒瓶子给绊倒。 一声巨响转入电话里,这头的姜甄仁一下子就把怒气收了起来:“等会,你喝酒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喝得醉醺醺的像什么话?你说你就不能自爱一点吗?” 莫宛彤被骂得火气也上来了,可还没等她发飙,那头的姜甄仁喊道:“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莫宛彤脑子已经不好使了,怎么可能想得起来这个ktv叫啥名。 跌跌撞撞出了包间,逮到一个服务员终于报出了地址。 挂了电话,她回去使劲摇了摇何念念:“我们去看通宵电影好不好?” 何念念醉眼迷离,口干难受,随手摸了摸桌上没找到水只能又抓起酒来解渴:“别吵,我要睡觉。” 莫宛彤也是迷迷糊糊:“姜甄仁那臭道长要来接我们,其实他挺好的,他看起来是真的很爱你。” 何念念睁开眼睛愣了一下:“哦……说,你什么时候跟姜甄仁这么熟了?莫宛彤!我忽然闻到了一股奸情的味道!恭喜恭喜,财狼配虎豹,很好!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我先回家了。” 说这要回家的人却继续趴在沙发上没有动弹,莫宛彤哈哈大笑起来:“何念念,你是不是喝醉了?你酒量不行啊!”喝醉酒的人是坚决不会承认自己喝醉的,是以,何念念回光返照一般地站起来。 “我当然没醉,我怎么觉得你一晃一晃的,你是不是都站不稳了?我就说你吹吧,酒量也就那样。”莫宛彤还坐在沙发上,一晃一晃的人其实是她自己。 莫宛彤站起来,跟她勾肩搭背,两人一摇一晃走出了包间。既是这么醉醺醺的情况下,两人还是成功地都出了ktv。何念念指着左边道:“我先回家了,我走这边。你好好约会,我看好你们!” 莫宛彤笑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一起约嘛!” 何念念笑着摆摆手,已经脚步蹒跚走去。天空还在下着大雪,她丝毫没有感觉到冷,脸颊红彤彤的。要不是一身酒气,人家还以为她是冻得两颊发红。 姜甄仁赶到的时候,何念念已经被建筑物挡住了,只看到莫宛彤对这电线杆子一个劲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撞疼你了吗?” 姜甄仁脸上是一脸的嫌弃:“你一个人也能喝成这样?莫宛彤,你是真心不知道危险两个字怎么写是吧?” 莫宛彤转而搂上他的脖子,笑盈盈道:“我是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是吧,念念?” 姜甄仁一愣,环顾四周哪里有何念念的身影:“果然是喝多了,念念那样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像你这样喝得烂醉如泥。” 莫宛彤一把推开他,喝醉的人站都站不稳,还没推开他,自己先摔倒在地:“你过分!我刚才就是跟念念一起喝酒来着,不信你问她!” 姜甄仁只好先扶起她:“好好好,是我不对,你别嚷嚷了。你说念念跟你一起喝酒的,那她人呢?” 莫宛彤指了指身后:“她回家了。” 姜甄仁皱起眉头,忍不住担忧起来:“你说念念自己回家了?她喝多少酒?不行,她一个人回去那多危险!”不管莫宛彤说的是不是真的,他都必须确认一下。 把莫宛彤塞进车后,他沿着她指的方向追去。莫宛彤却咕哝着:“你们都可恶,都可恶!我以为念念跟我一样是天涯沦落人,原来不是。她至少还有你,还有你愿意为她付出真心。可是我呢?我什么都没有,梁琰爱我,谁都不爱我。” 她忽然大哭了起来,搞得姜甄仁措手不及。一个转完,他好像看到了何念念,刚想按下喇叭却发现她不远处站在一个打着伞的男人。他踩了急刹车,那个男人他认识——薛以怀! 第46章 做人不能太薛以怀 ?莫宛彤被他这一急刹车撞到了脑门,哭得更厉害了。姜甄仁停留了片刻,看着薛以怀一步一步走向何念念,终于还是驱车离去。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浑身都燥热得很,这雪花落在滚烫的脸颊上她反而觉得特别舒服。于是,她是仰着脖子走路的。可是走着走着,她被撞到了。面前一堵黑乎乎的墙,她伸手去摸,还喃喃自语:“撞到电线杆了?” 可是,一只修长的手勾起了她的下巴。何念念揉揉眼睛,有种见鬼的表情:“薛以怀!哈哈哈,电线杆都长着一张薛以怀的脸,好搞笑哦!” 薛以怀不动声色,半眯着眼睛,那怒气已经很明显了。可眼前这个醉醺醺的小女人,还完全不自知,指着他骂道:“薛以怀,你个大混球!你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以为我就那么好欺负吗?看我不打死你!”她说着是动手又动脚,薛以怀不得不抓起她的双手。 平时看不出她这么孔武有力,这一喝多了也不知道从哪来的爆发力。双手被禁锢,双脚可没闲着,薛以怀没有办法只好把她扛起来。何念念被倒挂在他肩膀上,满肚子的酒水都快被挤压得吐出来。 好不容易扔上车,给她调整了座椅的,她舒服地咕哝几句立马安静了下来。薛以怀看了她一会,脱下外套给她披上。虽然喝了酒两颊红彤彤的,但喝醉酒的人才最是容易感上风寒的。 车开了没到十分钟,她又开始躁动起来。车厢里的暖气似乎让她不舒服,看起来有些难受连呓语中都带着哭腔。薛以怀没办法,只好开了一点点窗户透气,虽然天气很冷可冷空气灌进来吹到她脸上立马感觉舒服了很多。 本以为她会这么安静地睡下去,谁知道过了十多分钟她又诈尸般地坐起来。一双迷离透着微红的眼睛,没有焦距地盯着前面忽然喊道:“终点站到了,我要下车。” 薛以怀微微扫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何念念转过脸冲他大声喊道:“司机大哥,终点站到了!我要下车!” 薛以怀无奈地停下车来:“别闹了,躺下。” 何念念一脸防备地捂起自己的上身:“司机大哥,你……你想干嘛?我要下车,你赶紧开门!”这全然是把他当公交司机了。 好呀,喝得烂醉如泥还知道保护自己是吧!那他可真是要让她记忆深刻一点才行,于是乎解开安全带跨过去直接把她摁了下去。何念念惊声尖叫,声音很快就被堵住,可是…… 笃笃笃…… 车窗外有人敲了敲窗户,薛以怀回到驾驶座上落下车窗。真没想到这大半夜的交警同志还在啊!眼前这位中年交警一看就是见多识广,这种场景大抵也是见得多了,见怪不怪:“年轻人太急躁,这里不让停车不知道吗?” 薛以怀这张荣辱不惊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尴尬,可真正尴尬的还在后面。何念念迷迷糊糊瞧着交警一身警服立马大喊道:“警察叔叔救我!” 薛以怀转过脸去,这女人可真会搞事情! 交警虽然不配枪,可晚上值班却带着警棍,这下子一脸警惕地冲薛以怀喊道:“下车!” 检查过证件后,薛以怀解释道:“交警同志你误会了,她是我太太,喝醉了。” 交警依旧是将信将疑,让何念念也下车,可是她却一脸委屈道:“司机大哥就是不给我开门,我出不去警察叔叔。”交警算是看出点端倪了,这姑娘看来是真的喝多了。 他给她开了门,何念念一下车就歪歪扭扭站不稳只能扒着交警:“警察叔叔,这个司机他刚才非礼我!你要把抓起来!” 交警摇摇头,从腰上掏出酒精检测仪对她道:“姑娘,这个认识吗?对着这你吹一口气。” 何念念昏呼呼地,憋了一口气朝着交警的手上用力地吹了吹,那模样可不像是在测试,而是像在吹生日蜡烛。交警抽了抽嘴角来了一句:“吹热年糕呢?是对着这管子吹!” 何念念瘪瘪嘴,双眼立马氤氲起了雾气,一脸委屈地喊道:“你凶我!”眼泪立马就泛滥,看得交警是一愣一愣的。 最后他只能回头望向薛以怀:“这到底是喝了多少?她要真是你太太,你让她先别哭。” 薛以怀走过去拍拍她脑袋:“好了好了,别哭了。”可貌似一点用都没有,这可让交警更加怀疑他的话了。取下对讲机,随时准备叫人了。 薛以怀觉得这大概是他三十几年的人生中最狼狈的一次,于是乎他在何念念有些婴儿肥的脸颊上掐了一把:“何念念你看清楚我是谁!” 何念念被他一掐痛了,还真是一个激灵清醒了一下。眼前人重重叠叠的五官终于集中了起来,她像个半瞎子一样半眯着眼睛凑近到他面前,忽然扬起手一巴掌呼了过去:“薛、以、怀!混蛋薛以怀,大混蛋!” 果然是阴沟里翻了船,竟然生生挨了她一巴掌。这一笔账,他可记下了,迟早是要还给她的。 交警同志被这一巴掌也是弄了有些蒙圈,看不出来这姑娘还挺彪悍的。这三更半夜的,一个女孩子醉醺醺的被一个男人带着,如果不能证明他们是夫妻或男女朋友,他是有理由怀疑这男人诱拐酒醉少女的。 薛以怀大抵也是明白交警的眼神,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过了一会,交警的对讲机传来声音,他报告了位置,很快一辆警车就开了过来。 警车后座下来的人一身休闲装,看着薛以怀二人一脸坏笑。尽管他真的已经很努力的在忍耐了,最终还是没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老薛啊老薛,你也有今天呐!” 薛以怀白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你老小子一定会亲自来的。” 来人正是白逸铭,薛以怀只是打电话让他给交警队队长打个电话说一声,可他到底是亲自来了。虽然薛以怀早就猜到了,白逸铭是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可以看他笑话的机会。 白逸铭收敛了一下,跟着交警队长道了一声谢:“李队长,这是我哥们,我嫂子酒量差喝多了点,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交警队长摆摆手客套一下,也没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灯光明亮的大街边,薛以怀搂着何念念。白逸铭两手插袋还是管不住自己的笑意,冲何念念招招手:“你好嫂子,我叫白逸铭,你可以叫我小白。” 何念念瞧不清他的模样,却哈哈大笑起来:“小白?小白不是蜡笔小新的狗吗?” 猝不及防,薛以怀都没忍住嗤鼻一笑:“没错,就是那条狗。” 白逸铭呲牙一声怒瞪薛以怀:“你们夫妻两也太有意思了吧!我三更半夜赶来捞你们,没一句谢谢就算了,还骂人。做人做成你们这样的,也没谁了!有句话说得好啊,做人不能太薛以怀,你没听说过吗?” 何念念猛地点起头来:“没错!做人不能太薛以怀!” 薛以怀实在是没忍住在她脑门敲了一记,人家刚才是骂他们夫妻两好吗?她还真会自动忽略重点。 白逸铭笑得脸都红了,站到薛以怀身边搂住他的肩膀:“兄弟,我现在才理解你,原来你现在的生活如此有滋有味啊!” 何念念偏过头看着他两,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声道:“是你!”旁边的两人愣了一下,她哈哈哈笑了起来,“你就是那个……好基友!好基友一辈子!” 她来回指着他们两,笑得一脸暧昧:“我懂的,我懂的!好基友一辈子,我祝你们白头偕老、基情满满!”笑得太猛了,一下子就没忍住,挣脱了薛以怀跑到一边,扒着护栏吐了起来。 身后的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什么意思?” 薛以怀给她清理了一下,直接把摊在路边的她扛上了车,可是白逸铭却十分不客气地也跟上了车。 “不是,这三更半夜的你不回家吗?”薛以怀对着后视镜里的白逸铭问到。 白逸铭耸耸肩,一脸无奈:“兄台,我大半夜的赶到这为你解围,你现在要我走回家吗?你摸摸你的良心,哦我忘了,你只有一颗黑心。” 薛以怀还不了解他,他一定是故意把车停在了交警大队了。没有办法了,也只能把他带上。可这厮丝毫没有感受到薛以怀今晚的怒气值,一路上还在不断挑衅他的忍耐度。 “我说老薛啊,嫂子对你的怨念好像很深呐!这女人就得哄着,你看你这张天天进冻库的脸,也真是难为嫂子了。”这话说得是一脸同情,可语气是那么的幸灾乐祸。 薛以怀没有啃声,压根就别想搭理他。可真是耐不住白逸铭的嘴贱,继续挑战着薛以怀的底线:“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事不能在床上解决的是不是?除非是兄台你在床上不……” 薛以怀一个急刹车:“滚下车!” 白逸铭抽抽嘴角,抱着座椅一脸的坚毅:“我就不!嫂子呀,你要给我做主啊!” 第47章 二十三年的长情 ?这世上能抵抗住薛以怀低气压的人不多,白逸铭就是一个。 即使是在薛以怀的狂怒中依旧我行我素,本着一副不要脸的精神,终究还是跟到了他家。管家原本就见过他,是以十分客气地打了招呼。白逸铭自来熟地勾搭起管家的肩膀:“吴叔,就给我随便安排一个客房就行,不用太好。” 薛以怀抱着何念念停在楼梯上,忽然转过身对管家道:“吴叔,不用了,他今晚睡沙发就好。” 打击报复啊!白逸铭表示不服:“你家那么多间客房,给我收拾一间会死啊!” 薛以怀一张冷漠脸:“我家客房的床都拆了,如果你不介意睡地板也行。” 白逸铭抽了抽嘴角,这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些:“信你就有鬼了!这么多间房,难道都没有一张床?” 薛以怀轻咳一声:“吴叔,叫人把客房的床都拆了。老白你看,现在是真的没有床了!” 白逸铭抿着嘴笑了笑,这也可以,你行你行!管家吴叔看着两人斗嘴,只是笑了笑自然不会真的这么做,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白逸铭嘴贱得罪了他家先生了。 浴室里,薛以怀把她扔进了浴缸。管家送上来一碗醒酒汤,薛以怀硬是给她灌了下去。何念念扁扁嘴一脸不高兴:“苦,好难喝!”这醒酒汤有酸的甜的,唯独没有苦的,也不知道她什么味觉。 薛以怀把她拔了干净,何念念又是一巴掌招呼过去:“你混蛋!”薛以怀可绝对不允许自己在同一条阴沟翻船,手疾眼快握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拉,拉到了自己面前。 火气本来就有些忍不住了,这女人还一再挑衅他,不让她有下一步动作直接给堵住了她的嘴。可他到底是忽略了她不安分的还有腿,蹬了几下把浴缸里的水都甩到了薛以怀身上。 薛以怀刚松开她,她自己却滑了一下整个人都淹到了水里。呛了一口,被薛以怀提了起来,却还是不忘骂了一句:“薛以怀你混蛋!” 很好,他是真的要爆发了。他脱了衣服也钻进了浴缸里,何念念的脑袋搭在他胸前,忽然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薛以怀一抽痛板过她的肩膀像是报复一般疯狂的在她脖颈间吸允,何念念觉得吃痛哽咽着:“你混蛋!” 就这一个晚上,他已经不记得她骂了他多少次混蛋了。她挑起的火,当然只能由她来灭了。 过了一会,浴巾随便一裹,给她随便吹了一下头发,也不等身上的水珠干掉直接横抱起她上了床。这可不能怪他,他本来就被她激得有些难忍了,可女人靠在他胸口,手还不安分地往下摸,他要是继续忍下去一定会憋出病的。 他正孜孜不倦地纵欲,而她却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这还不算完,睡着了手也不老实,总想挥舞巴掌嘴里还叫着:“哥……你就让我再睡一会,别吵我。” 哥?这种时候,她睡着了也就算了,竟然还叫着另一人男人!即使那是她哥哥,也不行! 他加大了力度,何念念嘤嘤地带着哭腔呓语:“我那么爱你,你却从来都不知道。爱了你二十三年,这还不算长吗?” 他顿了顿,贴近她耳边轻声问道:“你爱谁?” 何念念没有回答,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梦境里:“二十三年长情,却只是我一人的长情。他不爱我,他不爱我……” 薛以怀继续问着她,那个爱了二十三年的男人到底是谁?她没有回答,也不再说着梦话,只是眼角落下了两滴泪。 他低头吻去她的眼泪,喃喃自语:“旧游空在人何处,二十三年真一梦。何念念,我都不知道究竟你是傻,还是我傻……” 这一晚,何念念迷迷糊糊睡去,也不知道薛以怀是怎样的在她身上泄愤。直到第二天中午她才醒过来,发现自己骨架都快散了。薛以怀这次绝对是下了狠手,疼得她双腿打颤。 昨晚的事她已经完全断片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到底什么时候就跟薛以怀滚床单了?薛以怀不是一直都在容家吗?身上疼,脑壳也疼,宿醉的感觉是真不好。掀开被子想下床,结果腿软到站不住,直接扑地上了:“薛以怀你大爷的!” 不照镜子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惨无人道的折磨,这青青紫紫还能有一处好的吗?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赶紧给老王头打个电话请假。老王头那头语气是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在认识薛以怀之前,她绝对是个出勤率最高的员工。可自打跟薛以怀扯上关系以后,她是动不动就请假。 老王头想说的大概就是这些,可又架不住她是‘老板他大姨子’的身份只好隐忍下去。洗了个澡出来,换了一件高领的毛衣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下楼后发现家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这可真是见鬼了。 “吴叔?”连管家都不在家,却发现餐桌上有早餐,虽然已经凉了。旁边贴着一张留言,是薛以怀写的,估计是料到她起床早就过了吃早餐的时间。 “早餐凉了就不要吃了,打这个号码,会有人给你送午餐过来。今天家里人我给放假了,让大家都休息一天准备年货。”下面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何念念没有胃口,冲了一杯蜂蜜水,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回房翻了翻自己的床头柜,在最角落掏出一个白色药瓶。上面写着vc药片,她摇了摇是空的,恍惚间才想起上次吃药的时候薛以怀忽然进来她吓了一跳把药都撒出去了。 挎上包,穿着一双拖鞋就出门了。车停在一家小药店门口,她左右张望了一下走进去:“给我拿一盒米非司酮片,谢谢!” 付了款在药剂师意味深长的目光下,她把药片一颗颗掰出来放进了那个名为vc的药瓶里。药剂师轻笑一声:“现在的年轻人一心扑在工作上,总是认为生孩子耽误事情。可是这女人越早生孩子就越好恢复,等年纪大了生孩子才不容易。” 何念念尴尬的笑了笑,身后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吓了一跳,把手中的药瓶都弄掉到地上去。那人捡起来一脸抱歉:“嫂子!真是你呀!真不好意思,吓着你了,我刚才就觉得背影有点像你呢!” 何念念扫了扫他,愣是没想起这个自来熟的人:“你……你可能认错人了吧?” 她伸手想去拿回药瓶,那人却像逗小孩一般逗她:“嫂子这是不认识我了?昨晚你还说我和你老公好基友来着?想不起来了?也是,昨晚你喝醉了,交警把你们拦住还是我去捞你们。你再认真看看,我,白逸铭,小白!你昨晚还说我是蜡笔小新的小狗小白来着!” 何念念捂着脑袋,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何念念讪讪一笑,认真地打量了他一下。好基友?薛以怀的好基友?她低头想了想,又抬头看了看他,忽然想起来这人不就是当初在酒店跟薛以怀勾肩搭背的那个男人吗? 所以昨晚她醉醺醺的时候她就认出他了?而且还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是……好基友? 好丢人!何念念讪讪一笑:“我昨晚喝多了,不记得了。要是有什么失态的地方,你……你都忘了吧!我、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下次有空跟到家里做客哈……” 这笑容比哭还难看,那叫一个勉强。可她并不知道,昨晚人家可不就到家里做客了一晚,虽然她老公只想让他睡沙发。 她再次伸出手想去夺回药瓶,白逸铭跟薛以怀一样人高马大,手一抬根本就不是何念念能够得着的。可是两人这个样子落在外人的眼中,是不是有些调戏的意味? 朋友妻不可欺啊,旁观者只能为何念念那不知名的老公默默致哀,交友不慎啊! 白逸铭看了看药瓶,轻笑:“vc片,嫂子不像是个缺vc的人呐?” 她缺不缺是她的事,人家老公都没管,你管得着吗?何念念的忍耐值到了临界点:“最近青菜吃得少,缺c,就是这样。请还给我好吗?” 她脸上的已经挂不住笑容了,白逸铭咧开嘴笑了笑,把药瓶递过去:“嫂子别生气嘛,你看昨晚你骂我是狗我都没有生气不是?再说了,昨晚我一晚都没睡好,你老公竟然让我睡沙发,就没有这样待客的。” 昨晚他住在她家!何念念震惊的脸上像是被雷劈了,昨晚……昨晚薛以怀那么禽兽,而她又醉得断片,不会有什么声音让他听了去吧!那可真是……好尴尬啊! 嘴角微微抽了一下:“那个……我还有事先回去。下次有空再来家里,我们一定好好招待。那个,我先走了。”她拿回药品,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逸铭忍不住哈哈大笑,看得药剂师直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浮躁! 白逸铭还真是巧遇上何念念的。今天诸事不利,一出门就滑了一跤把腰给扭了,过来买药膏却碰上了她。买了药却忽然想到什么,转身又走到柜台对药剂师道:“刚才她买的药,给我也来一瓶。” 药剂师深深地看来他一眼:“你确定?” 第48章 继续我的花花世界 ?远道集团的顶层办公室,闫飞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一份资料资料看得他眉头紧皱。坐在他对面的人掀开了压低的鸭舌帽,露出一张帅气的脸,这人正消失了一段时间的顾南。 等闫飞放下手中资料他才开口:“其实我对这姑娘也挺好奇的,如果除去小雅的关系,这姑娘倒是可以撩撩看。我本来只是让人暗中调查她,没想到我还没调查出什么端倪却发现还有另外一拨人在查她。” 闫飞的手指点了点资料上的照片,照片上的人长发披肩,一张圆圆的娃娃脸,眉清目秀。旁边是详细资料,首行就是她的名字——何念念。 闫飞对薛以怀的主动合作本来都心存疑虑,只是薛以怀这人做人做事滴水不漏很难渗透,可何念念就不同了。他主动接近她,可她似乎有意在回避他。即使是面对陌生人,她的态度也不会是像对待他那样,疏离中带着一股防备的意味。 她的社会关系十分简单,甚至可以说是一张白纸。大学毕业以后就到策扬工作,这中间没有跳槽,接触到的人也很普通。深入一调查,还会发现她从大学毕业以后,一直都是单身状态。 一个年华正好的姑娘,又有一份相对不错的职业,为何不谈恋爱?当然,这也不能说明什么,现在的姑娘眼光都很高,不然她最后也不会挑上了她老板不是? 她的阅历不算深,为何独独对他的防备之心这么高?这其中的缘故,他不得不往薛以怀身上想。可他跟薛以怀同在苍宁市多年,因为生涉及的领域不同,所以一直都没有打过交代。这次合作,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人为。 闫飞又翻开下一本资料,皱着的眉头又松开:“容允惜,苍宁市市长容江海的女儿。她请人调查何念念,不外乎是为了一个情字。容家与薛家是邻居,薛以怀跟容允惜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恋人。可是,容允惜却突然选择出国,而且一走就是七年。假设一下,如果你有这么一个青梅竹马,你是会追过去,还是直接选择放下呢?” 顾南一向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当然是……继续我的花花世界。” 闫飞一脚往前踹去:“认真点,如果你是薛以怀你会怎么做。” 这可真是难为顾南了,他一向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奉行着花花世界不必当真的念头,从来没有认真地交过一个女朋友。要他回答这么深情款款的问题,着实是有些难以认真。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这种问题,你与其问我还不如问问你自己。如果你是薛以怀,小雅是容允惜,你会怎么做?”顾南把问题抛回去,闫飞揉揉眉心,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弱风拂柳的女子。 他烦躁地甩甩头,选着直接跳过这个问题:“算了,还是说说你还查到什么其他的?” 顾南有些鄙夷地扫了他一眼,这人明显是在逃避问题嘛! “还真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顾南神秘兮兮地对他勾勾手指头,“小雅来苍宁了。” 闫飞猛得一拍桌:“什么!什么时候的事?这么大的事,为什么都不提前跟我说一下,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身体……” 顾南把他按下去,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小雅虽然身体不好,可她也不是小孩子不会胡来的。再说了,她身边那么多人看着她,不会出什么乱子的。你也不能怪我,是小雅不让我说的,我要说了她可就再也不理我了。” 闫飞目光有些怀疑地看着他,他这么一个目下无尘的家伙,竟然会怕一个小姑娘的威胁之词。可里面可是大有文章,又或者他对小雅根本就是…… 闫飞刚挑了挑眉,顾南领悟过来立马暴躁如雷:“你瞎想什么呢!我是担心小雅的身体所以才这么听话的。你想啊,她天天就想见到你,你呢?你都多久没去看她了?她相思病要是犯了,岂不会对她的身体雪上加霜?” 这理由……还真是像那么回事。 一说到小雅他就忍不住担心起来,她身体状况那么不好,她父亲怎么可能允许她千里迢迢跑到这边来呢?这都还不是最重要的,闫飞很明白他身边总是有人跟踪着,虽然说要甩开并不是难事。可难就难在,这些人已经跟踪了很久了,一直都没有要松懈的意思。 他现在被人盯上了,如果现在跟小雅联系上,势必会把小雅牵扯进来,这是他万万不愿意看到的。 顾南一拍脑袋,他还真是差点把这个细节给忽略掉了:“你放心,这事我会跟小雅说的。这是邀请函,去见她一面吧!” 顾南一走,闫飞就把邀请函收进了抽屉里。揉揉眉心,心下有些莫名的烦躁。对于小雅的突然到来,他没有喜,反而是忧。更让她自己大为不解的是,他竟然有些担心起何念念。 小雅这次来到苍宁的真正目的,真的只是为了见他一面吗? 内线电话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闫总,莫光远先生到了。”不一会,一个打扮像记者模样的男人被秘书带了进来。 他从包里掏出几分卷宗道:“先生,按照您提供的线索,苍宁市老城区有古井的地方一共有七处。附近有学校的有五处,其中三所很多年前就已经拆迁了。还有您说的住宅区附近有大榕树的,一共有二十多处。照片都在这了,您看您还能不能提供更详细的线索。” 闫飞认真想了想最后却是抱着头,有些头痛欲裂。记忆深处有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飘过,想要抓住,却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住不住:“那……如果把这三个条件合并起来,符合的有几处?” 莫光远翻了翻照片,最后抽出了两张:“这两个。一个是东水街的幸福小区,另一个是华容街的华居里。”闫飞拿起两张照片看了看,他试图在照片中找出一丝丝的熟悉感,可惜一切都很陌生。 “有这两个小区的平面图吗?”这种老旧小区规划得并不整齐,甚至弯弯绕绕,不熟悉的情况下有时都会迷路。 将卷宗收起来后,他抽出顾南给他关于何念念资料的卷宗出来,又抽出了其中一张递给莫光远:“调查一下这个人,苍大的化学系教授何致言。切记,千万别让人发现了。” 莫光远走后,闫飞走到落地窗边,眼皮下是车水马龙,看似一切都平常。可他知道,有些暗涌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一部专属的电话响了起来,这个电话已经很久没有响起过了。闫飞眉目皱得更深了,按下接听键,他严肃而恭敬:“义父。”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小飞,我们父子两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见面了。不过你是个有孝心的孩子,每年都还及得给义父寄来一份礼物,义父都很喜欢。” 闫飞依旧绑着脸不敢懈怠:“小飞不能侍奉在您身边,也只能送上一些小礼物聊表心意,义父喜欢就好。”即使只是听着电话,闫飞外表镇定可内心却亦步亦趋,每一句话都要经过缜密思量。 电话那头爽朗地笑了笑:“听说洛山那帮家伙也来了苍宁?” 闫飞心下一顿立马道:“是的,我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这次是我失察了,请义父责罚。” 那头的人呵呵笑了笑,像是并不在意:“这事不能怪你,我也听说了,你最近的情况不太好。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要沉住气,决不能让人抓到把柄。偶尔甩掉他们一两次,你是做得到的。今晚沧海笑潮声阁,我们当面细聊。” 沧海笑,这意思是…… “义父您……” 他有些惊讶,电话那头的人轻笑几声:“这么多年都是你给我送礼物,这次我也给你送一份礼物。”他没有给闫飞问清楚的机会,挂掉了电话。 握着手机闫飞的神情凝重,他还是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薛以怀、洛山家、义父,这苍宁注定是不能平静了。他身后,还有如影随形的国际刑警,即使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动作蛰伏着,对方依旧咬死不放。 这种持久战,可就是考验彼此综合实力的时候,看谁能耗死谁。 通知秘书推掉所有行程安排,他带着莫光远带来的那份卷宗匆匆离开了公司。他走后,一辆不起眼的小车也跟了上去。 跟大多数城市的老城区一样,苍宁的老城区都是一些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这里不管是房子还是基础设施都有些老旧了,可很多人即使有钱了,也不愿意搬离这里。相比新城区的快节奏生活,这里多了一份平和。 幸福小区,这里的小区与当代的社区不同,区域划分得没有那么明显,四通八达都可以进入。只是道路狭窄,弯弯曲曲,车子只能停在外面。他走走停停,有时候会跟坐在路边聊天的老人问路,寻那记忆中的那口古井。 在井边站了好一会,他又慢条斯理地穿梭在狭窄的巷道。老旧房子,苍凉雪景,还有他孤独的背影,看起来唯美得像一幅油画。远远跟在他身后的人,实在不明白他想干嘛,这是文艺青年的病症犯了? 可就在他放松的那一会,闫飞的身影忽然就消失在巷道中…… 第49章 醉眼看花花也醉 ?何念念把放凉的早餐热了一下,随便吃了几口把药服了,去睡了个回笼觉。这回笼觉睡得有些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半了。好像她有什么事要做来着?脑子空空的却想不起来。 当陈齐的电话打过来的一瞬间,她忽然拍脑门想了起来,今天是莫宛彤回去的日子。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下午五点的飞机,现在都已经四点半了她是赶不过去送她了。 不过陈齐的电话却让她愣住了:“你说什么?昨晚彤彤就没有回去?今天一天都没见到人?那薛以怀呢?我婆婆呢?” 陈齐那边有些顾忌似的,还组织了一下语言:“薛总昨晚不在这边,薛夫人昨天去了外地,今天下午特意赶回来说送莫小姐的。所以,昨晚家里就没有人,所以……今天才知道莫小姐不在家。” “那现在薛以怀人呢?他表妹不见了,他就不着急吗?”容允惜是残了还是傻了,就那么一秒钟也离不开他吗? 陈齐咳了咳:“薛总已经通知人去找了,夫人您也不用太着急了,莫小姐可能只是去朋友家了也说不定。” 何念念很清楚,莫宛彤在苍宁没有什么朋友,除了梁琰。对了,梁琰……不可能,她自己又给否定了。 何念念开始疯狂拨打莫宛彤的电话,可惜一直都没有人接听。莫宛彤虽然神经大条,但绝对不会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何念念开始有些心慌起来,昨晚的记忆,大抵就剩下她和莫宛彤从咖啡馆转到ktv喝酒,后面发生了什么,关键的事情她却想不起了。 不是梁琰的话还会有谁呢?何念念心慌意乱之际,姜甄仁的三个字忽然从脑海里闪过。通宵电影!姜甄仁! 是了,是了,姜甄仁,她拨了号码过去,可是手机已经关机了。打去公司才知道,他今天请假了。他和莫宛彤一定是在一起的,可怎么两个人都联系不上? 她拨了薛以怀的号码,占线。搞什么飞机,找人的时候一个也联系不上。须臾,她这头刚刚挂掉,薛以怀就回了电话:“银记酒店1520号房,彤彤在这。” “彤彤没事吧?” 薛以怀顿了顿:“她现在只肯见你。”不知为何听到这话,何念念的心都沉到了谷底。莫宛彤只愿意见她,连薛以怀她都不见,这就说明昨晚一定发生了点什么。 火急火燎开车过去,到了酒店,薛以怀和江心乐都在,看来她还是最后一个到的。 “妈,彤彤到底怎么了?”江心乐摇摇头,那丫头说什么都不肯开门,也不愿意跟他们说话。她赶紧敲了敲门,“彤彤,是我,你怎么了你快开门呀!” 莫宛彤在房里喊道:“大姨、哥哥你们都回去吧,我就想跟表嫂聊聊天。你们不走,我就不出去。” 薛以怀皱皱眉头,他已经拿到了门卡,只是莫宛彤态度很坚决,如果他们敢冲进去她一定会让他们为此后悔。 薛以怀看着她长大,这样的莫宛彤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他反而不敢轻举妄动了:“丫头,你们聊,聊完了就回家。” 薛以怀掏出手机给何念念使了使眼色,何念念明白他的意思,可还是摇摇头。莫宛彤透过猫眼看着他们都离开,终于打开了门把何念念给拉了进去。 何念念瞧着莫宛彤这一身狼狈的样子:“你……你这是……”头发乱糟糟的,假睫毛掉了一半,眼线膏也黑乎乎的。看起来,还真是怪吓人的。 莫宛彤哼哧了几下,终于嚎啕大哭起来:“我错了……” 何念念听着糊涂,她错什么了?何念念抱着她安慰道:“彤彤,昨晚我们都喝得烂醉,后来的事情我也不记得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就不该放纵你喝的,结果我自己也喝得烂醉。对不起,对不起……” 明明是想安慰她来着,结果自己也哽咽了起来。看她这狼狈不堪的模样,想一下一个醉醺醺的女孩三更半夜的,难免会想到不好的事情:“彤彤,都过去了,不要想了。” 莫宛彤却忽然控制住了自己的哭泣,转而哽咽着:“这跟你都没有关系,是我自己做错事了。昨晚……昨晚……”何念念精神都绷到了极限,就等她说出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了,可她还没说出来又大哭了起来。 何念念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彤彤,昨晚上……是不是发生了那种事?”说完这句话,她感觉抽光了力气一般。 莫宛彤点点头:“我……我不该拉着他喝酒的!” 嗯?不对啊!他? 等会!何念念握着她两肩严肃道:“彤彤你看着我,你刚才说的他,是不是……姜甄仁?”姜甄仁不可能的吧!他不像是那种趁人之危的渣男啊! 莫宛彤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他现在一定恨死我了!” 又不对了,这怎么越听越糊涂了?不是姜甄仁把她那啥了?而是她把人家那啥了?不是吧,这不科学啊!姜甄仁那高个子,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姑娘给…… 她实在是糊涂了,于是忽然冲她大吼一声:“你先别哭了!”莫宛彤被她这气势给吓愣了一下,瞪大这一双眼睛紧紧抿着嘴巴。 还是这招见效,莫宛彤渐渐平息了下来。何念念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她才缓缓说起昨晚的事。 话说昨晚,姜甄仁载着她却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公司里一直都传闻说她是传闻中的薛太太,可他看到薛以怀对何念念的态度。他分不清,但他很确定莫宛彤一定不是薛太太。 问又问不出个地址,姜甄仁只好随便找一家酒店让她先住下。可谁知道莫宛彤半路就撒酒疯了,抢了方向盘差点就要酿成车祸。姜甄仁被她闹得没有办法,只好停下车来。 刚好在河堤边有一排烧烤摊,莫宛彤非拉着他去吃烤串。要说莫宛彤的酒量的确是比何念念好一些,还少她还能有一些理智跟他聊起何念念。 这个名字像是姜甄仁的死穴一般,本来劝着莫宛彤别喝酒的他,却成了跟莫宛彤开怀畅饮的人。最后两人是勾肩搭背回了酒店,然后呢?自然是醉眼看花花也醉,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另一个人,于是乎就是错到底了。 何念念捂着额头,她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可眼下看来,好像……好像不是最坏的结果。毕竟,看莫宛彤的样子,她好像更担心姜甄仁的感受。 见何念念不说话,莫宛彤不禁又是泪眼朦胧:“念念,你别生气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真的没有想过要跟你抢道长的!” 何念念们抽了一口气:“莫宛彤,我生气了!” 莫宛彤干嚎起来:“我……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要是知道我这一下就伤害了两个人,我说什么也不喝了。” 何念念却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立马又严肃地板正她的肩膀道:“莫宛彤你诚实地告诉我,你是不是有点喜欢甄仁了?” 莫宛彤摇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自打认识他以来,她每次都以何念念为由头让他做这做那。虽然每次他们都会吵吵闹闹,姜甄仁更是不加修饰地鄙视她,可也不妨碍她继续使唤他。 有一天,她心血来潮约他出去,那一次是她唯一一次没有用上何念念的名号。结果,他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当时她的第一反应是生气,梁琰不理她她认了,谁让她已经习惯倒贴他的模式,也习惯放低自己。 可在姜甄仁的面前可不是这样,向来都是她颐指气使。姜甄仁大概是唯一一个看她不顺眼,却又还是会顺从她的人。有些东西最怕的就是习惯了,习惯了某种轨迹,还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 昨晚在车上她闹,有一半是酒疯也有一半是赌气。她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身边唯一的一个男人却心心念念这另一个女人。这种感觉不好受,哪怕这个男人不是自己所爱,也会受不了。 女人有时的小心眼,不能用常理去推断。她当时只是想下车,反正她爱了那么多年的人都无所谓她,她又何必为难一个跟她一样,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只能自己承受痛苦的同时天涯沦落人。 姜甄仁也是真的喝多了,她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何念念。她比谁都懂这种感觉,两人一下子就像是找到了知己,一杯接一杯最后成什么样都不是他们能控制的。 清晨醒来的时候,她看到姜甄仁那悲伤的神情,他只是叹了一声:“看来,我是注定与她无缘了。” 何念念皱皱眉头,虽然说都是成年人,就算滚床单了也是你情我愿的事。只要两人把话说开,以后该怎么还怎么,免得日后尴尬:“好了,你别哭了,我哪有资格怪你。彤彤,你认真想一想,你对甄仁有没有一点感觉?哪怕就一点点?” 莫宛彤捂着脸,现在脑子都空了,她都想了一天了。已经错过了飞机,也不知道接下来是走还是留。 “那……甄仁呢?他怎么说?他可说要对你……负责?” 莫宛彤瘪瘪嘴看她:“念念,这都什么年头了。滚过就要负责,才是真正乱了套。再说了,我知道我有时候没心没肺的,可是在这种事情上我不愿意将就。他心里的人是你,就算他愿意对我负责,我还不愿意呢!” 何念念低垂下头,这些话敲击在心里有些沉重。其实她,活得还不如莫宛彤透彻…… 见她沉默不说话,莫宛彤忽然反应过来:“念念……其实、其实我哥他看起来,蛮在乎你的。” 何念念嗤鼻一笑:“你这算是在安慰我吗?算了吧,你还是把你自己的事情捋清了再说吧!等会你大姨问起,你可自己想想要怎么回答才好。还有,我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莫宛彤见她一脸的郑重其事,伸过脑袋去:“什么问题?” 何念念清清嗓子:“那个……昨晚那什么你们采取了点措施没有?” 莫宛彤突然一脸惊恐地看着她:“这么办,我不会怀孕吧!” 何念念抽抽嘴角,这种几率要是中了,那可以去买彩票了。她从包里掏出那瓶vc的药瓶倒了一颗给她。莫宛彤看了看vc的瓶子,一脸不高兴:“我现在都好慌张,你还逗我玩!” 何念念倒了水给她,确定以及肯定地告诉她:“这东西学名叫米非司酮片,也就是俗称的……避孕药!” 第50章 我要她永远消失 ?薛家别墅里,一家人坐在桌边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江心乐坐在主座上,这一晚上已经喝了两壶普洱茶。何念念旁边是薛以怀,而莫宛彤在她对面正低着头不敢抬起来。气氛一直很沉闷,直到…… “以怀,你快过来一下!”因为气氛太安静,所以何念念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薛以怀的通话内容。大抵又是容允惜发神经了,容江海来请援兵。薛以怀站起身对江心乐说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我也去看看她吧!”既然她都来这边了,没有道理不去探望一下不是吗?一听到何念念也要开溜了,莫宛彤这会子也赶紧抬起头也附和了一声。 不过江心乐扫了她一眼:“你坐下,事情都还没交代清楚,你哪都别想去。你们两先过去看一下吧,以怀,有些分寸要拿捏好。”江心乐这话,可谓是给何念念撑了一下腰。何念念虽然有些意外,却还是故意对薛以怀挑了一下眉。 薛以怀权当是没有看到,大步流星走到隔壁。 何念念还真是有些意外,这才多久没见容允惜确实是消瘦了一些。只是,这可不能当做她总缠着别人老公的理由吧! 容江海没有想到何念念跟了过来,虽然对她点点头笑了笑,可那笑容实在是太勉强了。容允惜坐在楼梯上神情有些呆滞,看到薛以怀这才回过神来扑到他身上:“怀,我不想呆在这,带我走!” 何念念实在没忍住冷笑了一声出来,这倒是让容江海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回应她似的。何念念继续冷笑着,她要不来都还不知道容允惜已经准备拐着她老公私奔了。 收敛了笑容,何念念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允惜,你好些了吗?”薛以怀微微侧目,何念念飞快地瞪了他一眼。她是想告诉他,你老娘刚刚才交代你要注意分寸,这就是你的分寸吗? 薛以怀终于送开她:“允惜,医生说你的情况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只是……身体上的疾病容易痊愈,可心里面的伤只能靠你自己。允惜,该忘的就忘掉,一切都还可以重来。” 容允惜泪光闪了闪,似乎是有些激动了:“一切都还可以重来吗?那我们呢?我们也可以是不是?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穿上了长长的婚纱……” 何念念刚想开口,薛以怀却抢先了一步:“允惜,你值得更好的人。” 容允惜摇摇头,不会有了,她已经失去了那个最好的人。 何念念走过去挽上薛以怀的胳膊,她要再不宣誓一下主权,容家人还真当她是死的:“允惜,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不过人还是要往前看,能失去的都不是对的人,你说呢?” 薛以怀轻咳一声,何念念白了他一眼。这落在容允惜眼中,却是一副打趣的夫妻恩爱模样。她轻轻一笑,转身上楼。容江海皱着眉头眼神有些不善,如今女儿这情况本来就只能顺着她,这女人却如此不知好歹还去刺激他女儿。 “何小姐,允惜现在这情况实在是有些特殊,如果有些话让你觉得不舒服,还请多包涵。以怀,允惜刚才那样子我有点不放心,不如你上去看看吧!” 何念念心里一阵冷笑,她觉得自己刚才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还有什么必要再让她老公看看?这眼中到底是真的当她不存在了,薛以怀没有动,却感觉到何念念挽着他的手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容叔,允惜现在的情况已经好了一些了,今晚就让她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吧!”他带着何念念出门,何念念立马就松开了他。 薛以怀无奈的笑了笑:“变脸变得还挺快的!” 两人停下来,何念念忽然认真地看着他:“马上就要放长假了,你这个烂摊子你打算怎么办?” 薛以怀也沉下脸:“允惜她不是烂摊子。” 何念念偏过头去,别墅区的路灯上都刮起了喜庆的灯笼,年味是越来越浓了。 她抿抿嘴,长吁一口气:“妈说今年过年她今天约了几个姐们出国游玩,就不跟我们过年了。还有爷爷,他今年要跟几个老战友一起过年,让我们不要去打扰他。我想,你今年大概是要留在这里的,就是跟你说一声,我今年跟我爸妈回我老家过年。” 这些话听来有些不是滋味,薛以怀只是皱了一下眉头:“所以说,你们这是都把我抛弃了?” 何念念耸耸肩,这样理解也是可以的。她转身蹦着走,薛以怀在她身后伸出手却不曾抓住她。胳膊悬在半空,她转身进了家门他才放下。他低垂着头,思绪却不停转动着。 而此刻,站在二楼的一个窗户边上,容允惜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楼下的他:“要是何念念不存在,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回到从前了?” 容江海在她身后忽然心头一震:“允惜,你想要干嘛?” 容允惜转过头来:“爸爸,如何才能让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呢?”容江海面色忽然刷白,女儿这是……动了杀念?如果何念念只是何念念,他也就不会这么担心了,可她现在还是薛家的儿媳妇。 “允惜,以怀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爸爸,你说他真的爱何念念吗?当初江姨不过是为了让他分心忘了我,顺便也为了梅珑的老习俗为薛家延续香火。我当初不相信他会为这些理由妥协而娶一个自己一点都不爱的女人,可是我错了,他到底还是娶了。我又以为,只要我回来了,这个替代品便可以随时替换掉,没想到我还是错了。爸,我该怎么办?我不能没有他!” 容江海摇摇头叹气,如果当初不是她一念之差,现在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了。现在后悔有个屁用呢?难不成还真的为了一个男人去杀人? 容允惜忽然扑通跪地:“爸爸,我要何念念永远消失。”容允惜的眼神透着杀意,容江海是万万没有想到薛以怀能将她逼到这个份上。若是不答应,恐怕她又要做什么傻事了。他只好假意答应下来,哄她入睡。 是夜,容江海一通电话密谋着一件事。 这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容允惜的影响,何念念在薛家别墅一晚都没睡好。天才刚擦亮就爬了起来,她刚出门薛以怀就睁开了眼睛。手机响了一声,一条简讯,竟然是靳楠发给他的。 好几张照片,刚开始薛以怀没看明白。照片的拍摄场景像是刚刚破获的犯罪现场,还有一群被解救的人质。没有说明,可他知道靳楠不会无缘无故给自己发这样的照片。 等他把照片放大,又仔细看了一遍忽然惊讶的发现了一个角落的半张熟悉的脸。那是容允惜!即使只拍到半张脸,他也十分肯定是就是她。赶紧拨了电话,那头的靳楠很快就接了。 “你是想告诉我什么?” 靳楠那边却半晌后才回到:“容允惜曾经被囚禁过你知道吗?” “知道。” 靳楠倒是有些意外了,这种事情他相信容允惜绝对不会主动跟他提起。那就只能说明,这中间发生了点什么才会让薛以怀得知了这段不她为人知的过去。他不禁又为妹妹感到担忧了,以薛以怀对容允惜的感情,他都想到了最坏的结局。 “那她有吸毒史你知道吗?” 薛以怀揉揉眉心,不得不承认的事情:“她也是情非得已。” 靳楠冷笑了一声:“情非得已?这还真不像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话。听白逸铭说,如今她毒瘾复发了,你想要如何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 靳楠的语气有些不善,薛以怀想起昨晚何念念说的,他说容允惜是个累赘。他很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他不会放开何念念,这个是肯定的。可允惜呢,他现在也是无法抛却。 “你放心,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现在允惜情况不好,我不能不管。况且,她如今这一切都是因为我造成的。” 靳楠在那头皱起了眉头:“因为你?据我了解可不是这样。当年的这件案子跟我现在手头上的这件有些关联,我重新查了一下,有了一条新的发现。” “发现允惜的身影,这就是你的新发现?” 靳楠冷笑一声:“发现她不是重点,重点是……在当时刑警准备冲破他们组织老巢的时候,容允惜却被他们准备送上车释放。这一点当时没有人注意,行动过后她和其他被囚禁的受害者一起被送走。因为她原本跟其他一起被关押过,所以没有人怀疑过她,可我却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薛以怀飞快的把事情都对了一遍,靳楠说的和容江海说的那段关于容允惜的过往是有出入的。靳楠虽然为了妹妹必然是对容允惜有偏见的,可他也是个刑警,不会拿这种事情来针对容允惜。 “详细一点。” “想听详细一点,下周见。不过我还是得给你提个醒,容允惜已经不是你原来认识的容允惜了。不仅是她,连同她的家人现在都是我调查的对象。我知道你排斥这样的念头,可我敢告诉你我的疑惑,我就是相信你心中的信念。” 薛以怀挂掉电话,久久不语。脑海里浮现一帧又一帧的画面,一个被囚禁多日的女人,却忽然被释放,为什么? 第51章 薛先生是来串门的 ?何念念明显能感觉到这些天姜甄仁见到她都绕道走,她其实是想约他出去聊一聊的,可他却是一直在避开她。不管怎样,事情摆在那不去解决就永远会在那,逃避就不是解决的办法。 快下班的时候,何念念到他办公室门口直接把他给截住了。他低垂着头,目光游移不敢看她。这让他部门的同事看了都起哄了起来,他们部门的人就没有谁不知道姜甄仁在追她,可何念念主动来找他还真是第一次。 “小姜可以啊!什么时候把人给追到的?改天可一定要请吃饭庆祝庆祝!”姜甄仁却紧紧皱着眉头,欲言又止。她想他大概是想解释,可这种事说得越多就越是解释不清。 何念念小声道:“我们走吧!” 餐厅里,姜甄仁一直沉默不语。既然他不开口,那就由她来:“甄仁,那晚的事……” 姜甄仁立马回道:“是我的错。你是想劝我对她负责是吗?我知道了,我会的。可是念念,你能告诉我,你和薛总到底是什么关系吗?那晚你们喝醉了,当我知道是你和莫宛彤一起的时候,我追了上去,可是我却看到你和他在一起。” 何念念叹了一声:“首先,我并不是来问责的。其次,我只是想告诉你彤彤下周二的飞机,如果你想留下她就抓紧时间。我不是逼你,彤彤也是,她希望你是真心实意想娶她,否则她不会勉强你。甄仁,你跟彤彤其实真的很像,在彼此对面是最自然的那个人。” 被我们忽略的那些小事,可能才是解开秘密的关键。就像相处方式,姜甄仁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可在莫宛彤面前,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毒舌。 何念念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她在姜甄仁面前是个文文静静的人,可在薛以怀面前呢?完全又变了一个人似的。可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呢?答案是释放天性,毫不遮掩,在彼此面前呈现出最自然的那一面。 那个人,可能不是彼此最爱的人,但一定是最适合的人。 姜甄仁抬起头看她:“念念,她心里有个叫梁琰的男人。你或许应该去劝梁琰留下她,而不是我。” 何念念深吸一口气,这种事情不是谁说两句就能看开的她明白。她点点头:“感情有时候很糊涂,自己以为喜欢的是咖啡,其实却不知道自己更喜欢红酒。我还是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非常认真的。至于我,有件事很早之前我都想告诉你了。” 她顿了顿,抿了一口热咖啡:“甄仁,还记得我们重逢的第一个晚上吗?那天晚上我就告诉过你,我结婚了,是真的。”像是为了证明,她这次连婚戒都拿了出来。 姜甄仁看着那设计别致的钻戒,钻石的光芒映入眼底,他冷笑了一声:“是薛以怀?竟然真的是他。难怪你每次看到他都会失态,原来我早就失去追你的资格。可是念念,你们这样又算什么?你是老板的老婆,还是老板的大姨子?” 何念念低着头,过了一会她扬起一张笑脸:“我只是不想被人议论,所以不想公开我的身份罢了。” 姜甄仁轻笑,不想被人议论?可她被人议论的时候还少吗? “我是真的搞不懂,你对他的态度,还有他对你的态度。夫妻不像夫妻,上下级也不像上下级,朋友?也谈不上。还有,那天晚上的停车场,那一幕你就不生气吗?念念,这一切都告诉我,你和薛以怀的关系很复杂。” 他说得没错,她和薛以怀是四不像。既然要让姜甄仁放下她,那就得彻底,一刀切除心魔:“甄仁,我很爱他。昨天彤彤跟我说,她不要你对她负责,因为她不愿意嫁给一个不爱她的人。你看,她看起来傻乎乎的,可其实她比我通透。”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他知道薛以怀很优秀,可那样高高在上的男人,能给一个平凡的女人幸福吗?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该有交集却硬生生绑在了一起。 可他的心头钝了一下,她那么肯定地说,她爱他。就是这个理由足够支撑所有的不应该,他输得彻头彻尾。 沉默了很久,何念念忽然转过脸望向窗外。外面只有华灯初上,车辆川流不息。姜甄仁随她惊讶的目光望去:“怎么了?” 何念念收回视线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最近总是觉有人跟着我。可能是我想太多,被迫害妄想症都出来了。” 姜甄仁点点头,抿着嘴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念念,我们还是朋友对不对?” 她点点头:“一直都是。” 他叹道:“作为朋友,我都希望你能幸福。念念,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你真认为没有爱情为基础的婚姻能撑一辈子吗?” 飞蛾扑火,难道就不知道有去无回么?她也知道一开始就是个错,可一错再错,也就任由它错下去。她不是没有想过离婚,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可薛以怀却总能在她动摇的时候,给她吃下一颗定心丸。 虽然那定心丸只是治标不治本,她却还是不能迷途知返。看着姜甄仁眉心紧蹙,她莞尔一笑:“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前面的人生都亦步亦趋,每一天都按着计划进行。跟他结婚是我人生中唯一没有规划过的事情,就算最后是无果我认了。” 姜甄仁站起身有些生气:“糊涂!你图什么?我知道他有钱有势也很优秀,可我相信你不是那种肤浅的人。” 在这样一个物欲横流的时代,还有人坚信自己不为表现迷惑,这实在是难得。 “你放心,我很明白我自己要的是什么,也很明白我现在在做什么。不用为我担心,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是对是错,时间会给我答案。倒是你,我希望你能有一个全新的开始,选择一个对的人。” 姜甄仁弯起嘴角很快又消散掉:“那你现在的选择是对的人吗?”她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因为她也没有答案。 —— 跟姜甄仁分开后,她开车回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一开门就看到薛以怀就像一尊大佛一样笔直地坐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听到开门声目光森冷地瞟了她一眼又收回。何念念就奇怪了,这人今晚是走错门了吗? 他没吭声,何念念也懒得搭理他。喝了一杯水,就穿着一双拖鞋上楼。 “薛太太,难道我隐身了吗?”薛以怀忽然开口,虽然目光依旧黏在他的电脑上。 何念念直接上楼也没有回头,心里冷哼,也不是只有你能耍酷好?不过也还是头也不回地回了他一句:“薛先生是来串门的?”压根就不等他回答,进了房间直接关上了门。 薛以怀终于抬起头看,可惜能看到的只剩冷冰冰的门板了。他摸摸鼻子,这一回来他怎么就碰了一鼻灰呢?合上电脑,他也回了房。 何念念洗完澡出来,薛以怀已经钻进被窝了,正交叉着两手一副大爷的模样。何念念依旧采取不闻不问的政策,完全忽视他。薛以怀轻咳一声:“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也都是这么晚回来吗?薛太太,你的应酬可真是不少啊!” 何念念拍了怕脸上的乳液,冷笑一声:“比起薛先生的夜不归宿,我这晚归又算得了什么?” 薛以怀轻笑一声,忽然捂起鼻子:“这是什么味道啊?薛太太,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闻起来……好酸啊!” 何念念看着镜子中的他冷笑一声:“薛先生什么时候酿醋了?不过可惜我不喜欢这味道。”她关了灯,钻进被子,直接背对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心情有些不太好了,她把台灯也关上。 薛以怀又说了几句,可惜何念念还真是像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既然这样,那可就只能使出杀手锏了。他伸出魔抓到她是睡衣里,何念念终于装不下去了:“薛以怀,你有病啊!” 薛以怀一脸无辜:“是啊,我有病的。你记性也太差了,这个问题你都问了多少遍了?” 何念念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好端端的干嘛回来,一回来就会惹她生气。偏从来不见他能拿出这样的态度对容允惜,对她就是一副我是大爷的德行。 “我数到三,把你的爪子给我拿走!一、二……” 还没等她数到三,薛以怀已经挺身而上:“夫人,我不伸出魔爪,我们孩子打哪里来?” 理由很充分,何念念却愣了足足三秒。当初她在江心乐的教育下,一心一意就想着给薛家、给薛以怀生个孩子。可惜那时候的薛以怀却碰都懒得碰她,如今他想耕耘了,可她却已改初心。 何念念用力推开他,可奈何太重推不开:“薛以怀,现在这种三个人纠缠不清的情况,你说这话你觉得合适吗?” 薛以怀埋头在她脖颈间,呼吸喷洒耳朵边:“三个人纠缠不清?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你现在不想要也没关系,我先耕地,等春天来了再播种也是可以的。” 老司机上路,她只有让路的份了…… 第52章 病危通知单 ?第二天醒来薛以怀依旧是不见人影,床头柜上留下一张纸条:允惜住院了,我先过去看看。 切,又住院。不知道这位大小姐这次又是出了什么幺蛾子。贱人就是矫情,说得一点都没错。这都矫情好些日子,就不能消停一会么?薛以怀那小奴才,还真是随叫随到呢! 换了一身衣服开车去上班,开除别墅区后是一段鲜少有车辆来往的路段。何念念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辆越野车一直跟着她。这个路段虽然车少,但是有监控摄像。等车开到下坡路段,一个急转弯的时候,越野忽然撞了上来。 何念念大骇,脸色立马救被抽干了一般。现在要是踩下刹车,她一定会被撞下路底车毁人亡。可在这种连续几个急转弯的地方要是踩下油门,如果转向稍有迟缓,她就有可能撞上路边,依旧是有可能车毁人亡。 左右都是一个死,没有太多时间考虑了。身后的越野车还在她的车后撞击着,她手心冒汗呼吸急促,终于还是踩下了油门。 车体轰的一下冲了向前,浑身都血液都感觉要凝固了起来。她也不敢分心看后视镜,只能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弯道。刚要转弯,身后又是猛地一下撞击,她的头都磕在了方向盘上。等她抬起头转动方向盘去急转弯的时候,迎头而来的山体已经近在咫尺,一切都不由她控制了。 车头猛然撞上山体,引发了山上一颗松动的大石头,终于还是砸了下来。车前的挡风玻璃碎成一片,何念念眼睛朦胧看不清,连疼痛的感觉也渐渐消失…… 越野车停在后头,似乎还是不放心,又发动起车想再次撞过去。可惜不远处已经有车辆过来了,那人还好倒车离开,只是离开之时他点燃一只打火机,从车窗抛了出去。 轰…… 爆炸的声音响彻云霄,黑烟滚滚之下只见熊熊烈火。 “薛先生您好,沧a2348今天上午八点十分在九曲路段发生事故。根据我们的调查,这辆车是从您的名下转到了何女士的名下。我们在事发现场发现了一些线索,此番事故极有可能为人为发生的。所以我们想请你回局里协助我们调查,还请配合一下。” 薛以怀不动声色,可内心却已经是翻江倒海:“我妻子现在在哪?她怎么样了?我得先去看看她。” 警察点点头,薛以怀转身进到病房里。这一早他都陪着容允惜,她还没有醒过来。交代护工几声,他转身越走之际容允惜却醒了过来:“以怀。” 他现在实在是笑不出来,只是点点头:“你好好休息,我晚些再来看你。” 容允惜拉住他的手:“你不会来了,对不对?”这话他不禁又想起了跆拳道馆何念念说的话,只不过容允惜是疑问句,而何念念是绝对的肯定句。 薛以怀掰开她的手:“不要胡思乱想。” —— 急救中心,薛以怀赶到的时候何念念已经转到了重症病房,与此同时医院下了第一次病危通知单。 俞文看到病危通知单的时候,已经挺不住晕了过去。江心乐一直在默默念叨着,祈祷上苍保佑。而何致言扶着妻子一言不发,只是看着薛以怀的眼神充满了失望。 莫宛彤看着薛以怀想说点什么,却还是忍住了。现在这种气氛,似乎是说什么都不合适。宁如姗坐在俞文身边,可眼神却像是淬了毒一般地等着薛以怀,终究还是没忍住讽刺了他一句:“薛总好忙啊,你老婆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却还在陪着你的小妖精。” 薛以怀现在自然是不会跟她争执什么,看着病危通知单他对主治医师道:“我要见她!” 医生摇摇头,这重症病房不是普通病房,想见病人都是有规矩的。薛以怀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喊道:“难道非要等人死了才让见吗?” 医生终究还是退了一步,毕竟像这样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人,求生意识的强烈与否是决定生还的其中一个重要因素。 重症病房外,何致言忽然站起身,表情关切地问来人问到:“闫先生,你怎么样了?” 他面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正是闫飞。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是他救下了何念念,自己也受了伤。何致言不知要如何感激他,毕竟他和妻子都无法承受失去女儿的痛苦。 闫飞腿上伤得有些重,额头上也缠上了渗血的纱布:“伯父不必担心,我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倒是念念,她怎样了?” 何致言长叹一声,只是摇摇头。仿佛一瞬间就老去了许多,宁如姗照顾着俞文,见何致言都有些站不稳了赶紧过去扶住:“念念她……医院已经下了第一次病危通知单了。” 闫飞眉头紧皱,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吗?可是,何念念绝对不能死! 薛以怀从icu里出来,眼神刚好与闫飞对上。他愣了一下,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这一路上也没有谁能说得清楚发生的过程。所以他也没有想到,关键时刻救下何念念的人竟然会是闫飞。 可是那个路段,闫飞怎么会出现在哪里?即使是他救了何念念,却完全不能打消他的疑虑,反而让他更加怀疑闫飞了。 “闫总冒死救下我夫人,实在是感激不尽。只是我有些不明白,闫总怎么那么巧出现在九曲路?”两个男人眼神交流之间,连外人都能感受到了有些剑拔弓弩的意思。 俞文刚好醒过来,见两人相对视间有些不对劲,她站起身:“以怀,我有话要跟你说,你跟我出去一下吧!” 何致言有些担忧地看着妻子,而江心乐更是有些紧张:“亲家母,有什么话……” 俞文摇摇头,打断她的话:“亲家母不用紧张,我就是有些心里话想要跟以怀说说。”这种时候还能说什么心里话,明摆着这是要拿女婿问责了。 现在在何家父母眼中,闫飞是何家的救命恩人,而薛以怀却是个不够关怀女儿的女婿。薛以怀也自知理亏,这段时间重心一直都放在容允惜身上,的确忽略了何念念。 如果说前面几次遇险都是意外的话,这一次很明显不是。何念念的社会关系极其简单,谁会对她下这样的死手?如果不是冲着她,那就只有他了!无论如何,他都一定要找出凶手才行。 他回头看了一眼icu,虽然看不到何念念,可心里还是后充满了愧疚。他明知道把她带到自己身边,她就已经身处于危险之中。可他还是这么做了,这对她不公平,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他从来都不愿意把容允惜卷进危险之中,从他确定自己也要继承父亲的信仰之后,他就已经把自己放在危险的边缘。他对何念念说过,天堂地狱她都要陪着,那不是玩笑话,那是认真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话这么快就成真了。 主治医生再次查看了何念念的情况,当他再次走出病房的时候,脸上挂着一抹浅笑:“各位家属,病人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医生又转向薛以怀,拍了拍他的肩膀,“活下去的信念对病人来说,是真的很重要。” 何致言不知他跟何念念说了什么,看医生的意思是薛以怀让女儿有了强烈的求生意识。他现在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不过俞文虽然松了一口气,却还是让薛以怀跟她出去聊聊。 他们没有走远,就在医院附近。俞文还没开口,薛以怀先道歉:“妈,是我没有照顾好念念,您要责骂也是应该的。”这种时候,自然是坦白从宽,争取个宽大处理。 俞文摇摇头,叹道:“以怀,我找你出来不是要骂人的。如果不是姗姗,我和她爸爸可能永远不会知道,还有那么一个女人夹在你和念念之间。当初同意让念念嫁给你,不是我们爱慕虚荣,也不是我们想用女儿来弥补对你们家的亏欠。” 说到这里,俞文一向坚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很喜欢。没有夹杂任何其他的,就是觉得看对眼,这感觉没法解释。我知道你这么优秀,绝对是左右逢源,女人对你来说也不过是寻常。可我和她爸,还是把女儿交到了你手上,你知道为什么吗?” 薛以怀看着她,心头有种情绪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妈,是我不好。允惜她……对我来说,她现在、以后都只是我的妹妹。可是,她陪我走过我最煎熬的日子,现在是她最难的日子,我也不能这样放下她。我知道我辜负了二老对我的信任,不敢奢求二老的原谅。” 俞文偏过头,没有生气,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过了一会,她转过头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猜猜我们为什么把女儿嫁给你。” 薛以怀心头一钝,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不是为了当年的事……” 俞文点点头,长叹:“因为念念喜欢你,从那年起就一直喜欢你。她把你珍藏了二十多年,心心念念,不曾忘记。当你母亲找到我们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做错了。” 如果不是她让女儿去试着跟他相亲,如今的何念念恐怕依旧不会跟薛以怀有任何交集。她是后悔了,可女儿呢?她是否也曾后悔呢? 第53章 你有没有怀疑过容允惜 ?警局,白逸铭关上门办公室的门长叹了一声:“到底是你老婆天煞孤星,还是你呢?今年都第几次了,绝对是犯太岁了。” 薛以怀端坐着如如不动,撑着下巴就如同橱窗里的模特,一副沉思的模样。白逸铭将厚厚的资料放在他面前:“这次闫飞救了你老婆,我都惊讶坏了。” 薛以怀终于有了反应:“很多案件终结起来的的经验告诉我们,很多时候第一个报案人就是凶手的概率非常高,所以我无法消除他的嫌疑。” 白逸铭点点头,何念念发生意外已经过去一周了。调查取证也有了结果,不过这个案子并没有得到太多实质性的发展,因为那辆出现在现场的越野车也已经坠入悬崖被故意引爆。经过技术人员的还原,目前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这辆车的车牌是假的。 车上的指纹无法还原,驾车的人已经没有了踪影。而那个路段的监控,就在事发的半个小时里发生了故障,所以事发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拍到。 薛以揉揉眉心:“就是说,现在毫无线索。” 白逸铭摇摇头:“也不能这么说,如果嫂子能醒过来,说不定她见到了那凶手的模样。好了,这个案子我们先说到这。接下来,说说另一件事。这个照片中的人叫邹明非,是远道集团海外投资部的总监,昨天被我们正式抓捕。” 根据icpo那边发过来的资料,有一批人体器官贩卖团伙近来一直都在苍宁活动。这个团伙里,已得知的一个发出指令的人叫君姐,而这人使用的ip为远道集团内部。 起初警方一直怀疑这个君姐就是闫飞,可是没想到前天这个已经蛰伏不动的君姐又开始行动了。这一次,被警方抓个正着,可是那人并不是闫飞,而是这个叫邹明非的海外投资部总监。 薛以怀偏着头沉思了一会:“吐了多少?” 白逸铭一脸烦躁地摇摇头:“能吐的都吐了,他只是一个中间人。医院那边的同伙也抓了几个,他们知道的情况并不多,他们只是每个月按照抽检过的人头来计算给钱。邹明非在这个团伙里只是一个小角色,他就一个上线叫九哥,他们单线联系,邹明非也没有见过他的面。” 薛以怀皱皱眉头:“这个九哥,会不会就是闫飞?” 白逸铭摇摇头:“不是。邹明非每次使用ip发出新指令的时候,那边用了最资深的网警,以最短的时间内对这个真实ip进行围堵追截。邹明非是在第一时间内被我们秘密逮捕,逮捕后我们让他用他跟上线特殊的联络方式联系上了。经过信号定位,那个九哥并不在苍宁,而当时的闫飞正在医院……看望你老婆。” 虽然现在还没有看出来有什么破绽,可薛以怀还是觉得疑点重重。这种时候,那个九哥为什么要邹明非突然发出新的指令?除非这些人是真的不知道有人一直都在盯着远道,可这又说不通。 因为自从臭鼠那次以后,他们想放长线钓大鱼,可结果这些大鱼反而沉入水底不在出来冒泡。这既有肯能是已经打草惊蛇了,既然如此,风声还没有过去,为何现在又急着冒头? 他怎么都感觉有种欲盖拟彰的味道,虽然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来支持。 “闫飞当时出现在九曲路段我觉得实在是太巧了些,事后我问过他,他的解释是……他最近打算买房,所以那天是过去看房的。”这个理由没毛病,可他却实在是不能相信。 白逸铭笑了笑:“这么说来,以后他还是你们的邻居了?这样一来,也不错,以后就不必大费周章接近他。以邻居为由,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接近他了。” 薛以怀沉默了一会,摇摇头:“你怎知就不是他在刻意接近我呢?在彼此眼皮底下,到底是谁监视谁还不一定呢!对了,我让你调查一下那个洛山家族你调查得怎么样了?” 白逸铭抽出压在最下面的一份资料给他:“洛山家族这回是下了大手笔投资,你让我调查他们,绝对不会是假公济私为了招商引资。说吧,你怀疑他们什么?人家可是正经生意人,你怎么就怀疑上人家了?” 薛以怀潇洒地撑着太阳穴,在白逸铭满怀期待的目光下吐出两个字:“自觉。” 白逸铭抽抽嘴角:“厉害了我的哥!不如你再发挥你的自觉告诉我,这闫飞到底是不是一条大鱼!” 薛以怀十分肯定地点点头:“肯定是!” 他话音刚落,有人敲门:“白队,有人找。” 薛以怀站起身,拿起关于洛山家族的资料:“你忙吧,我先走了,这份资料我先研究研究。” 白逸铭却直摇头:“兄弟,我觉得现在你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比较好。” 薛以怀皱皱眉头,门突然被用力推开,然后又是用力关上。白逸铭轻咳一声:“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嘴上是这么说,可人已经边说边挪到门口,立马就逃离了风暴中心。 薛以怀长叹一声,脱掉了外套,终有此一劫是逃不过的:“你打吧,我不还手。”对方果然毫不留情,上来就是一拳。正好打在薛以怀的嘴角边上,立马青了一块,还有一条细细的血丝从嘴角流了出来。 薛以怀擦了擦:“还真是下了死手……”话还没说完,接着又挨了第二拳、第三拳…… 白逸铭没有走远,一直贴着耳朵在门板上,这一拳拳打在薛以怀身上,他都一阵颤栗感同身受。终于还是没忍住推开门,伸进一个脑袋劝道:“靳楠你要再打下去,你妹妹就成寡妇了!” 靳楠转过脸怒瞪了他一眼,吓得白逸铭立马把脑袋又给缩了回去:“您继续、您继续……” 靳楠没有继续了,揉了揉疼痛的拳头斜眼盯着薛以怀:“你就这么照顾我妹妹,我真是谢你了!我上次走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你要是为了容允惜负了我妹妹,兄弟就没得做了,我有没有说过!” 薛以怀揉揉眉心:“你知道允惜她现在的情况特殊,我不能不管。可自始至终我都很清楚地说过,薛太太永远都是何念念。不管将来怎样,允惜都只是我的妹妹,我的家人。” 靳楠冷笑一声,客观来看,薛以怀并其实并没有太过激,而容允惜在他过往里承担的角色他也很明白。就像何念念于他,是驱散心中阴霾的那抹阳光。 靳楠望向窗外,冷不丁地问到:“你有没有怀疑过容允惜?”薛以怀皱起眉头愣了一下,靳楠继续逼问,“我指的是这件事。你很明白念念社会关系简单,不可能有人下这么大的手笔去害死她。那么,原因可就出在你身上了。” 薛以怀不是没有想过,可这念头太疯狂了。在他心里容允惜可能是最要强的女人,可他实在是难以将她和一个杀伐决绝的狠角色联系起来。就算她会觉得何念念成为她和他之间的阻碍,可以她的社会关系又何如能做到? 况且,容允惜现在是这个情况,就算是有那个心恐怕也没有那个功夫。 靳楠鄙夷地笑了一声:“果然是当局者迷。容允惜可能分身乏术,可是容江海呢?容江海当年可是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安家一手扶持他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你就不觉得他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吗?还有安家,安枚也不是省油的灯。” 这一家人因为容江海走的是政界,所以很容易伪装自己。要不是多年前的那件案子被他重新放出来,否则他也很难怀疑到这一家人。 “你并没有真实的证据来支持你的这个结论不是吗?” 靳楠点点头,不过分有自信道:“但凡有疑点就有迹可循,不管是假设还是真相,你也想消除他们的疑点不是么?虽然你跟容家非同一般,可你到底更加信任你心中的信念。我已经成功地在你心中种下了一颗会怀疑的种子,是拔出还是让它生根发芽,你自己看着办吧!” 薛以怀沉默了一会:“这些就是你上周说的‘详细情况’么?” 靳楠挑了挑眉,要不是念念的伤势已经稳定了下来,否则他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这里面有几分笔录你看看,是当年被解救出来的受害人的。这几个人都是跟容允惜有接触过的,我后来都一一又找过他们。” 靳楠递给他一个u盘,他的手心有些微微冒汗。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即使不看这些资料,他心里也有了一些疑惑。 容允惜吸毒到底是在被囚禁之前,还是之后?如果是之前,那么因为吸毒的缘故,她的器官必然都会受到影响。器官贩卖集团是不可能要一个吸毒者的器官,除非是饥不择食。 但是当时破获这起案件,可是轰动一时,牵扯也甚广。这样一个大型的人体器官贩卖集团是不可能取一个吸毒者的器官,可即使这样,器官贩卖集团也没有说完璧归赵的做法。 这可就疑点重重了。如果说他是吸毒之前被囚禁,说什么都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被放掉。这怎么看,都很矛盾,看来实在是有必要亲自问一问容允惜了。可是,这段过往对她来说,真的还能重新提起吗? 第54章 我准你来来回回了吗 ?很多事情是科学也无法解释的,比如奇迹的发生。何念念昏迷了两周后,终于苏醒了过来,而且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在逐渐恢复。 才两周不见,父母都老了许多。她张望了一下,却唯独不见薛以怀。俞文知道女儿在找什么,轻抚过她的手背:“以怀去拿检查报告去了,一会就回来。” “你哥哥也回来了,这些日子他也一直都在医院守着你。念念啊,那天的你……”何致言想试探一下女儿对事发当天的事情还记得多少。不过俞文可不管这些,现在女儿刚刚才醒过来,就怕了让她回忆起当天回恐惧。 还没等丈夫问完,俞文就打断他:“念念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养伤,其他的都不重要!” 何致言推推眼镜,其实是想说这事真的很重要。不过他一向不敢反驳妻子的话,也只好闭嘴了。反正他知道就算他不问,靳楠也一定会问。 何念念望着白色的天花板有些晕眩,其实昏迷的这些天她偶尔能感觉到薛以怀在她身边,而且他好像说了好多话。只是醒来以后,却不知道是真是假。 醒来便意味着要承受的东西更多,比如身体上的疼痛,比如在脑海里再去还原一次濒临死亡的过程。 虽然父亲的话被打断,可她知道这件事恐怕只是个开头。她忽然想起薛以怀说过的话,他说天堂地狱她都得陪着他。他是早就知道自己游走在天堂与地狱之间吗?即使不愿意想起,她也还是忍不住开始回想当天的情形。 那辆越野车明摆着是要她的命来的,可她自问没有把谁得罪得那么狠过吧!可惜当时情况太紧急,她也太过于慌张,根本就没有时间看清那人的长相就出事了。 “念念,别想了。”声音低沉,却让人听着特别舒服。她闭着眼睛,他都知道她在回想着事发之时的情景。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她睁开眼睛,笑了笑,靳楠坐在床边轻抚过她的鬓边:“你这傻丫头,怎么老是让自己受伤。今天天气特别好,哥哥带你下去晒晒太阳好不好?这是医生的原话,多晒晒太阳对身体恢复有好处。” 靳楠把她抱到轮椅上,转脸对俞文夫妻两道:“爸妈你们先回家吧!回去休息一下,今天我来照顾妹妹。”夫妻两黑眼圈是越来越重,何念念的心中越是愧疚。 医院的人工湖边,深冬的太阳温温的,晒得人都有些懒洋洋的。靳楠一直跟她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她知道他此刻一定是比谁都想知道事发当时的情况,却顾及她的感受绝口不提。 这是就是她的哥哥,没有血缘的亲哥哥。她笑盈盈地看着他,靳楠低头看了一看自己:“我身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她摇摇头:“哥哥,你是不是跟薛以怀打架了?” 靳楠咳了咳:“没有的事,瞧你这丫头就爱多心。不过……要是我们两要是真打架了,你站在那一边呀?” 她笑了笑不假思索:“我谁都不帮,我就在一边看着你们打。那……你们两到底是谁打赢了呢?” 靳楠哼了一声:“那还用说,当然是你英明神武的哥哥了!哎呀,我这是被你套话了?我竟然被你个丫头片子给套了话?这可不是折煞了我的英明吗?” 何念念呵呵笑了起来:“大不了,我给你把话套回去的机会你要不要?” 靳楠点点头,刚才还是微笑的表情现在变得严肃了起来:“藏在那幅星空流萤的油画里的人,是不是薛以怀?” 这哪里是套话,这是明摆着的问话:“这个问题可一点挑战性都没有,不过既然哥哥问了,那我就告诉你吧!答案是,正确!”她望着人工湖笑得一脸轻松,他却笑不出来。 靳楠站起身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有些心疼:“如果当时我能赶回,在你们结婚之前赶回来,我一定不会让给你嫁给他。哪怕你喜欢他,我也宁愿做一个坏人,阻止这一切的开始。” 哪怕你喜欢他,我也宁愿做一个坏人。这句话落在心头,她泛起了层层涟漪。 她鼻头有些发酸:“因为哥哥早就知道他心有所属,是吗?” “是也不是。”他蹲下身来与她平视,脸上是散不开的担忧,“这次的事不是意外,对方如果针对的不是你,那就只能是他了。可如果说是针对你的话,除了容家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我很难相信一个人会为了得到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而去杀人,而且还是一个被心魔所困的人。我出事的那天早上,薛以怀留了一张纸条说容允惜住院了。我本以为只是她争宠的小伎俩,没想到她玩那得么大,割腕自杀,几乎把命都丢了。” 靳楠轻笑,扒在她轮椅边上看着她:“所以,你是觉得没有可能是她?” 何念念对着靳楠微微一笑,摇头:“不,一个对自己都能下这样狠手的人,对我下杀手又算得了什么呢?我甚至怀疑,她割腕自杀的那一出,就是为了先引开薛以怀。” 靳楠听着她说完,终于笑了,有些激动起来。半弯着腰身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聪明,这才是我妹妹!” 何念念愣了一下,嫌弃地看着他:“哥哥,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我都长大嫁人了,你还当我是跟在你身后甩着鼻涕的跟屁虫呢!” 靳楠爽朗一笑,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不太合适。可是,管他呢! “嫁人了我就不是你哥哥了?你在哥哥心里永远都是三岁的跟屁虫!我是真的欣慰啊!吾家有女初长成,可惜好好的白菜却让猪给拱了。”靳楠正一脸惋惜,惹得何念念一阵玲珑笑声,不远处穿着羊毛衫的薛以怀却一脸苦闷。 “背后说人坏话,有失风度!”他一来,刚才温馨的气氛立马被打散。 靳楠的脸色更臭:“当着面我也照样说,就没必要在你背后说。不服啊,再打一架啊!”手机响起,他走过一边接电话,却还不忘频频回头瞪着薛以怀。 薛以怀完全忽视他,走到何念念面前蹲下,她却转过脸去不看他。 “念念,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天灾**,都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这一切都是因为薛以怀,那他的道歉又是为哪般呢? “对不起什么?”她转过脸来,愣了一下。薛以怀的脸上竟然挂彩了,英明神武的形象顿时打了折扣,看这程度……恐怕也只有靳楠能干得出来。 “我没照顾好你。”他认真说到。 “你有照顾过我吗?”她一脸疑惑地说到。他垂首,不知道想说什么,何念念实在是不像听他找什么理由,“行了,听说这段时间你一直都在照顾我。你费心了,谢了!”她神情淡淡,这话却像一把软刀子刺进他的心口。 比陌生人还有亲切一些,这就是他们。 “念念,我有一点急事,先离开一会。稍晚一点就回来,要我给你带点什么吗?”何念念摇摇头,靳楠才望向薛以怀,“念念暂时交给你,在我回来之前,你要是敢扔下她去看其、他、人,你这半边脸也别想好。”他把其他人三个字咬得极其重。 薛以怀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要不是他理亏不还手,又岂会让他打得这么惨? “你也别杵在这了,反正我哥哥也走了。允惜不是血流成河了吗?难道已经血满复活了?”她一醒来,宁如姗可是添油加醋地给她描绘了一出负心汉的大戏。听说血满复活的容允惜还来看过她,大抵是觉得没有让她死真心是遗憾。 “我知道你对允惜有偏见,但这次……”他还没说完,就被何念念给打断了。 “打住!你要搞清楚,不是我对她有偏见,而是她对我有偏见好吗!或者……在准确一点说,是你对我又偏见。”薛以怀不解,她轻笑,“天堂地狱你都得陪着我。还记得这句话吗?我现在的遭遇,究竟是你早有预见,还是一语成谶?” 他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你后悔了?” 何念念想了想,这是他第几次这么问她了?她说过不悔,也说过后悔,可结果不都还是一样留在他身边了吗? 不过这一次却不同,他竟然真的拿出一份离婚协议书来。 何念念本来就没有太多血色的脸,瞬间苍白如纸:“薛以怀,原来后悔的人是你。还非得让我先说出来,这样你的立场就变得无辜了是吗?薛以怀,我知道你不要脸,但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如此卑鄙!” 薛以怀握着离婚协议书的手指关节用力得有些泛白,他不能解释什么:“我是卑鄙,否则也不会想着算计你一辈子。签了它,你就自由了,还会给你一大笔改嫁费。” 何念念呵呵笑了起来:“如此说来,我还得感谢你了。”她笑着,可心头却发涩。她拿起协议书看了看,却忽然将它们撕碎,“我的世界准许你来也准许你走,可我准你来来回回了吗?” 第55章 她一病号,能咋开心 ?每一个性格温婉的女子,都有会有爆发成泼妇的潜力。如果你还没有看到,那只能说明还没遇上让她爆发的事情。 薛以怀噙着浅浅的笑容,看着眼前发怒的何念念,仿佛有些不太认识。 “这样做是为了你好。我身在地狱,以为把你拉下来陪我我会好些。可这次不一样,当你躺在icu里的时候,我后悔了。我会重新打印一份给你,签了吧!这一次,不会在你的世界来来回回了。” 何念念看着满地碎片冷笑了一声:“凭什么?我后悔的时候,你不让我走。你现在后悔了,却要我干净利落地放手?我要成全你的时候,你是怎么告诉我的?现在想要我成全你了,我告诉你没门!” 他深吸一口气,并没有发怒,反而更加平和甚至带着一丝恳求。何念念都以为是自己的眼睛或者是耳朵出现了问题,薛以怀竟然会带着恳求的语气劝她放手。 “不要再一错再错了,离开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何念念依旧是冷冷笑着:“薛以怀,我们这辈子不死不休!离婚协议,我是不会签的。我是笨,可我不瞎。我其实很清楚你娶我不是出于真心,可我却怎么也想不通这背后的原因。你为了什么理由而娶我,我不在乎。可是我现在也没有那么大的度量,去成全你们。” 她现在伤成这样,差一点就死了,作为丈夫却在这个时候要她签下离婚协议。她知道薛以怀对自己没有感情,可她却坚信她认识的薛以怀不是一个卑鄙的小人。 按照他脾气,这会子怎么也该发火了吧!可惜,何念念还真是想错了。 薛以怀非但没有发火,还有些无奈地靠在她轮椅的扶手上叹气:“别任性,也别赌气。当初是我的一念之差,差点害了你一生。念念,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你,可是这一次我是真心的希望你离开。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想害你也不想害允惜,所以我不会再把你们卷到我的世界来。” 这意思是……就算他们离婚了,他也不会娶容允惜? 俗话说得好啊!宁愿相信这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张破嘴!硬的不行,来软的? 她不吭声,他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也是……你母亲希望看到的。”何念念冷笑了几声,把她母亲都搬了出来,薛以怀的理由是有多欠缺? “再想想别的理由吧,这理由还不够打动我。”她想推车离开,奈何双手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当初我告诉你闫飞很危险,别接近他。可其实,我也很危险。在我身边,这样的事情恐怕还不会结束。” 何念念偏着脑袋想了想,这话似乎很有深意。结合了一下他以前说的话,这句话大概可以这么理解。他是个会给身边人带来危险的人,然后他不愿意最爱的容允惜受到自己的牵连,所以坚决不娶她。 那么,换句话来说就是。他明知道在自己身边的人会有危险,却说什么也不放她走,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细思极恐,她深吸一口气:“薛以怀,我到底是谋你的财了还是害你的命了?你对我的恨意,到底是从何而来?”他沉默不语,站起身。 “念念,你好些了吗?”两人争执的时候,闫飞不知何时捧着一束紫色大叶满天星静静地站在远处看着。 何念念已经听说是闫飞救了自己,现在想想还真是有些打脸。她总是防备着闫飞,可人家却舍命救自己。口口声声叫她要防备别人的薛以怀,却才是哪个恨她最深的人。 “好漂亮的满天星,是送个我吗?”闫飞点点头,她捧着花笑得很美,“谢谢!谢谢你的花,更要谢谢你舍命救我。姗姗说,你也受了重伤,好些了吗?” 闫飞轻笑,瞟了一眼薛以怀:“没什么,你不必客气。姗姗你还不了解她吗?哪句话不是添油加醋的。再说了,你看我现在已经不用坐轮椅了,可以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等你出院,我们可就是邻居了,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庆祝庆祝。” 何念念一愣,薛以怀浅笑:“闫总卖下了我们隔壁的房子,可真是巧得很。”语气里透着一股微妙的意味,何念念看着他额头上还残留这一道刚结痂的伤疤。 “等我出院了,你教我烧菜吧!然后等我学会了,就用你教的来宴请你,算是尽一点我的感激之情!虽然有些投机取巧了,可心意还是满满的。”两人相视一笑,完全把身后的薛以怀抛在脑后。 薛以怀在她身后咳了几声,她已经自动屏蔽了。刚才是谁要跟她离婚来着,这会子她跟其他男人聊会天怎么了?不是给她准备了丰厚的改嫁费吗?这不勾搭上一个新欢,改嫁费还怎么用得上? 既然完全被无视了,薛以怀直接上手,推着轮椅边走边一脸抱歉地对闫飞道:“太阳都快下山了,她不能在吹风,我们得回去了。” 闫飞也不尴尬,对她挥挥手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随时叫我。” 何念念转过头对他道:“你也刚恢复,就算工作再多,可也千万不要注意身体。”闫飞点点头,冲她挥挥手。薛以怀冷笑一声,推着轮椅走得更快了。 一回到病房,何念念就瞪着他:“薛以怀,你说你是不是有病!你刚才不是还希望我签下离婚协议吗?这会子我正在积极的寻找我的第二春,你说你捣什么乱啊!” 薛以怀抱她上床,表情比什么时候都严肃:“你找谁我都不反对,可唯独闫飞不行。他很危险,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告诉你了。如果你要找的备胎是他,那好啊!那我们就不离了。与其你落在他的手里,还不如放在我身边安全。” 何念念像是听到了今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离也是你,不离也是你。只要不是闫飞就行是吗?这还不简单,正式通知你,本小姐从今天起开始撩汉,你不准捣乱!” 薛以怀半眯着眼睛看她:“你是认真的?” 何念念点点头:“如你所愿。” —— 所有企业都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发假了,连医院里都能感觉到浓厚的春节气息。 哎……何念念今天第一百零一次叹息,这个年,看来她是得在医院过了。 “年纪轻轻别老叹息,老得快!”靳楠削了个苹果递给她,“刚刚已经跟医生沟通过了,你这情况吧……他同意让你出院过年了!不过,年初一你就得回医院来。” 起码过年那天不用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医院,这样她已经很满足了。靳楠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件事,今年因为你的缘故,两家决定一起过年,开心吗?” 她一病号,能咋开心?咋开心? 不过……两家一起过年,可到底在谁家过年?如果在江心乐那,那她宁愿回何家过。 谁让江心乐那边还有一个作妖的容允惜呢?那货最近好像都没有听到她的消息了,也不见薛以怀跑她那,那小妖精得多伤心啊! “为了照顾老人家免于路途奔波,所以大家一致同意回梅珑薛家老宅过年。这样一来,容允惜就是要作妖,也是鞭长莫及啊!”靳楠挑挑眉,像是早看透她的心思了一般。 何念念哼哼了几声,忽然问道:“哥,我这件案子有头绪了吗?”靳楠坐下,说起这件案子就有些头疼。 这件案子背后牵扯的人实在不一般,原本警方在越野车爆炸的地方就没有采集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然而在警方一筹莫展的时候,却有一辆出租车司机提供了一段视频录像。 那是行车记录仪记录下来的视频,当时出租司机的车刚好与他们两辆车交叉而行,正好拍到了那辆越野车上的人。不过,谁也没有想到,警察刚刚调查到他的身份之时,却接到了一起命案。 死者被人抛尸并焚烧,就在苍宁市的郊区一片废弃的烂尾楼里。第一个发现者是寄居在烂尾楼的一个流浪汉,不过等他的叫声吸引来附近的居民之时,那具尸体也已经烧得差不多了。 根据法医的检验报告,死者是在没有被束缚的情况下,被活活烧死的。不过他的胃液里提取到了巴比妥类的残存,也就是安眠药。死者生前并没有其他致命伤,的确是被活活烧死的。 先给死者吃下安眠药,然后再将他活活烧死。这两者之间,其实有些矛盾。 首先,毁尸灭迹就是为了掩盖死者的身份。可是选择偏僻的郊外将活人焚烧,这是不是有些大费周章了?如果这行为是抛尸可以理解,可是作为案发第一现场,这就有些不合常理了。 目前警方唯一能确定的是,死者就是那个驾驶着越野车对何念念行凶的人。而他,很有可能是被雇主灭口的。然而这人无亲无故,他的账户上也没有大笔金钱的流动,在他家里也没有搜到大笔现金。 如此卖命,如果不是为了钱财,还能是为了什么? 第56章 就是职业病犯了 ?何念念没有想到这件案子会变得如此复杂,更没有想到最后会变成凶手杀她不成反被杀。容允惜刚刚回国,她怎么可能能做到这些?杀人不见血,还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扯不上。 而容家……一个身为苍宁市市长的容江海,他会这么做吗? “会不会真的是弄错了,这事就跟容家没有关系?哥,薛以怀到底有什么不能言说的秘密?他所谓的不能说的秘密,会不会跟这次的案子有关系?”靳楠跟薛以怀的关系,应该比自己认知的更亲密一些。 他们一起上过警校,上下铺的兄弟,应该是无话不谈吧!只是她想不明白,薛以怀十五岁便以优异的成绩被破格选入警校,为何在十七岁的时候他却突然退了学? 虽然说现在经商也证明了他可以同样优异,可她却想起那天细雨蒙蒙,他带着她去看他父亲。 记得他的表情,就如他父亲留在墓碑上的照片一样。目光如炬,脸上带着一股正义,即使在是灰蒙蒙的天气里,也像是一道冲破乌云的光芒。那时候,她就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还是她记忆里那个月下惊鸿一瞥的少年。 靳楠摇摇头:“念念,给点时间给他,他的秘密就由他自己亲口告诉你吧!至于容家和闫飞,我还是那句话,不要深交。我认识的薛以怀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他一再向我保证容允惜不会成为你们之间的阻碍。念念,你和他到底如何只有你自己知道。我只是想说,如果他始终无法爱上你,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即使不常在身边,靳楠却十分了解她。不过对于闫飞,他和薛以怀的口径还真是出奇的统一。人心隔肚皮,的确难料,可是她这么一个普通人身上有什么可值得他这么费心接近的? 有时候,她倒是宁愿相信人心就是这么简单。 已经快接近中午了,俞文每天中午都会做好饭送过来。可是今天好像有些晚了,何念念有些担心起来,催促靳楠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靳楠接通电话后,脸上立马有些不正常,何念念有种不好的预感:“哥哥,妈怎么了?” 靳楠摇摇头安抚她:“没事,你先别着急。妈她在来的路上忽然晕倒,现在已经送到医院了。估计是这段时间太过劳累所致,没什么大碍的。这样,我叫你的小姐妹过来陪你,我先过去看看妈的情况如何。” 靳楠转身离开了医院,上车的时候拨打了一个号码:“老白,跟你借点人手。两个就行,我怀疑有人跟踪我父母。” 城东中医院。 靳楠赶到的时候,俞文刚被推出急诊室。医生摘下口罩问道:“谁是病人的家属?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 办公室里,医生拿出几张ct扫描图出来:“病人这次突然晕倒除了极度疲劳和忧心过甚以外,还有一部分是由于脑供血不足的导致的。像病人这样的情况属于慢性脑供血不足,所以很少被重视。” 靳楠皱起眉头,他很少在家,所以根本就没有发现俞文有什么病症:“需要做手术吗?” 医生摇摇头:“暂时不建议手术。药物配合食疗可以有效控制和改善,但一定要多注意休息也要适当运动,最关键的是保持心情舒畅。” 靳楠松了一口气:“这病症将来还会有可能反复吗?” 医生点点头,供血不足是老年人常见疾病,随着年龄增长心脑血管硬化也是很难避免的。当然,这种疾病也是可以预防的。提早打下基础,自然可以将病变发生的几率降到最低。 病房里,俞文已经醒了过来。坐在她床边的人,西装大衣十指素白握着水果刀正在削苹果。 “闫先生,这次又给你添麻烦了!真是人老了不中用了,饭没送成倒是先把自己送医院了。你看你,我只要休息一会就好了,你还给我安排住院做什么?还买这么多水果,我又不打算在这里常住!” 俞文看着闫飞多出了一份亲切感,上次是他救了自己女儿,这次又在路边救了她。虽然话里是抱怨,可语气却像是小孩撒娇一般。她本来就觉得亏欠人家,这会子又多了一笔。虽然笑着抱怨,可心里却暖得很。 闫飞笑了笑,把好的苹果递给她:“阿姨不必客气,我当念念是朋友,所以都是应该的。阿姨以后就叫我名字吧,总叫闫先生实在是太见外了。对了,医生说留院观察一天,明天才可以出院。” 俞文摆摆手:“我也是医生,医生就喜欢小题大做。我这身体我知道,没有大问题的。这个时间我还没过去,念念一定得急疯了。孩子啊,你替我跟医生说一下,我打完吊水就走。” 闫飞笑了笑:“您是医生没错,可您是牙科医生。您这次晕倒可跟牙科没有一点关系,所以还是听人家心脑科医生的话!念念那边您就放心吧,有姗姗陪着她呢!” 俞文勾起嘴角微微一笑,不知为何看着闫飞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是亲切。她忽然握住他的手问道:“闫先生今年多大了?有女朋友吗?结婚了吗?”俞文开启了相亲模式。 闫飞微微一愣,笑了笑:“我今年都三十四了。有一女朋友,在国外,还没有结婚。” 俞文点点头,有些失落。可她失落什么呢?女儿就一个,还结婚了,又不能吃着碗里盯着锅里。不过还是有点可惜,这孩子多好,对念念那么好,她都以为他对女儿有什么想法。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俞文笑了笑后,忽然又是一脸落寞:“我儿子他要是在的话,今年也是三十四了。” 闫飞反过来拍拍她的手背安慰她:“阿姨,您儿子来了,他去医生那里去了一会就过来。”俞文没说什么,点点头笑笑。 过了一会她又来了精神:“姗姗也是个好姑娘,我看她呀,可喜欢你了。可惜你已经有女朋友了,不然我可不是又多了一个女婿?不过女婿做不成了,不如你做我的干……” 俞文话还没说完,靳楠的到来打断了她的话:“妈,闫先生事务繁忙,我们就不要再耽误他了。闫先生,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下次我一定登门拜谢,我送你吧!” 逐客令都下了,闫飞只好顺意地点点头:“那阿姨您多保重身体,我先走,有空我能到家里探望您吗?” 俞文高兴地点点头:“好啊!你要是来了,阿姨一定弄一桌拿手的饭菜来招待你。那我们可说好了,你可一定要来啊!” 靳楠的目光有些深沉,经过这两次,何家人可是彻底把他当成好人了。看俞文刚才的话,明摆着是想认干儿子了。虽然还没有抓到他的把柄,可这么一个危险人物,他可不能让他继续影响着他的家人。 闫飞一走,俞文立马拉下脸来:“你这孩子,人家三番两次救了我和你妹妹,你怎么都不给个好脸色呢!” 靳楠讪讪一笑,到了俞文面前他那硬汉的形象立马就变成了一个毛头小子:“妈你先别生气啊!闫飞这人不简单,我只是不想让他渗透到我们身边。您想想啊,妹妹出事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出现。您出事的时候,又是他第一次时间出现。他是一个集团的老板,就那么闲?就整天围着我们家人转了?” 俞文想了想,心里承认可嘴上却还是坚持着:“那……那也有巧合的时候不是?要不是他,我和你妹妹……” 闫飞笑着打断她:“您就别为他找补了。最近,您和我爸有没有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你们?” 俞文一脸莫名其妙:“我和你爸又不是什么名流富商,更不是什么政坛名人,谁会来跟踪我们这么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啊!你这孩子,就是职业病犯了,疑心病重!” 还是嘴硬不是,闫飞轻咳一声:“您就这么相信闫飞?可刚才您没发现,他说您是牙科医生?您有告诉过他,您是牙科医生吗?”靳楠盯着俞文的表情,被靳楠这么一点破,她的确有一瞬间的错愕。 不过下一秒又继续嘴硬:“哎呀,那个……可能是你妹妹跟他说起过我呢?我是个牙科医生,这又不是什么秘密,还怕人家知道不成啊?” 靳楠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他这个养母啊,就是护短。认定了一个人,就算证据摆着面前,她都能死不承认。 “行行行,您说怎样就怎样好吧!不过,如果闫飞真的到我们家里,您可第一时间要通知我。”他不盯着,绝对不能放心。刚交待完,电话响起,是白逸铭。 “根据我手下回报,还真是有人跟踪你爸妈。不过,那家伙一看就是专业的,溜得比泥鳅还快,他们没逮住。你也不用担心,已经打草惊蛇了,应该不会再有人盯着你家人了。” 靳楠却还是不放心:“我要的人手呢?还是让他们帮忙盯着,万一有人不死心呢?” 第57章 越来越有意思了 ?远道集团顶楼,闫飞解开西装外套,脸上止不住的怒气。他指着桌上一份文件,冲着站在办公桌前面的人骂道:“你是怎么做事的?怎么会出这么大的纰漏!你是义父推荐的人,所以我才信任你让你去调查。可结果,靳楠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你却完全没有调查到!” 莫光远低着头,推了推眼镜:“这次是我的疏忽,可是……先生,这个靳楠的户口并不在何家。而且,他的反侦查能力太强了,我才刚跟上,就差点被他发现了。后来,就没敢靠近了。” 闫飞用力一拍桌:“废物!现在你什么都不要做,已经引起注意了,拿着这笔钱先去躲一阵子。” 莫光远欲言又止,皱皱眉头还是觉得闫飞也太过小心了:“先生,我并没有暴露,还不至于要去躲吧?” 闫飞冷眼扫过他的脸上:“我不想重复一遍。”莫光远背脊一凉,拿起闫飞给的卡转身离开。 他走后,顾南推门而去。他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笑盈盈地对他说到:“你也不用发这么大的火,不就是哪个叫靳楠的不待见你吗!你说你又不是钞票,哪能人人都爱你?” 闫飞正窝着火没处发,顾南自己跑枪口来了。他操起桌上的鼠标就往沙发那砸去:“少说风凉话。义父不是让你回去吗?我这都放假了,你还不走,难道你还想跟我一起过年?” 顾南笑了笑,从大衣内兜掏出一张画像:“我是来给你送新年礼物的!” 画中人只有半张脸,另一半隐藏在建筑物背后。可即使是这样,闫飞还是完全能看出来这画中人是靳楠。他有些不解地看着顾南,后者从他的办公桌上拿起靳楠的照片跟画像放在一起:“靳楠,就是最开始盯着你的人!” 闫飞摸摸下巴,这就难怪了。当初发现有人盯着他的时候,他立马派人出查。可结果出去调查的人连对方的脸都没看清,就更别说其他资料了。当时他和顾南就怀疑那个人可能是icpo的人,反侦察能力超强,身手更是敏捷。 “当时派出去查这个人的时候,只有一个人看到了他半张脸,画了下来也没人认识。现在反倒是因为跟踪何致言,他反而自己跳了出来。莫光远这次,也算是歪打正着,不然我们也不知道何时才知道这个靳楠的存在。”顾南十分可观地说到。 闫飞却眉头紧蹙,如果靳楠是icpo的人,那他的资料调查不到也是正常。可他姓靳,何家却没有人姓这个,看来他并非何家亲生的儿子。可如果是何家养子,何家的资料里竟然查不到一点踪迹。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何家何至于从一开始就隐藏他这个养子呢? “这个何家,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一个极少露脸甚至户口都不在何家的养子,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婿,还有一个有两年档案完全空白的女儿。扑朔迷离,越是深入越是让人不解。” 顾南继续翘起他的二郎腿,毫不客气地端起闫飞的那杯咖啡:“小飞刀,我怎么觉得你对那个何念念不太对劲啊!你可千万不要假戏真做,对人家起了什么真心。到那时候,就是小雅放过你,我也不能放过你!” 闫飞坐下,手掌交叉撑着下巴,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我说小南瓜,你还要说你对小雅没有别的心思?既然你这么喜欢小雅,为何不争取一下?” 顾南忽然将手中的咖啡杯重重的摔在桌子上,半杯咖啡都泼了出来。他表情再无刚才的嬉戏,甚至有些怒气:“闫飞!我对小雅什么心思是我的事,我不准你拿小雅来开玩笑!小雅还在等着你,今晚南山公馆。” 似乎每一次,他们的谈话都会因小雅而终止,而且还是不欢而散。 闫飞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似乎又看见了一个古井。不远处粗壮的榕树下,一群老人在下棋,孩子在追逐打闹。他正拿着竹蜻蜓,背后一只手忽然伸向了他…… —— 容家别墅。 自打容允惜割腕自杀未遂出院以后,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容江海夫妇两是怎么劝都没有用,只能又把薛以怀给叫来了。 “念念现在也需要人照顾,我们还老麻烦你过来,真是过意不去。可是允惜只听你的,我们两老也只能做坏人了。以怀,听你妈说,你们打算回梅珑老宅过年?”安枚乌青的眼圈,还真是与她女强人的形象不符。 薛以怀点点头:“是。今年因为念念的关系,所以我们两家一起过年。不过枚姨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已经联系了心理医生,他过两人就会过来。今年过年,他也会随时跟着允惜,随时反馈她的心理状况。” 原来的医生是男的总是有些不方便,这次他特意挑选了一个女心理医生,让她跟容允惜同吃同住,也就不会再发生像上次那样的自杀事件了。 安排得还真是周祥。安枚有些心不对口地夸赞了一句,心里却还是想着他能留下来。 薛以怀不是不明白安枚的真正意思,可一想到何念念那气鼓鼓的模样,他就完全打消这念头。生气不宜养伤,还是不要激怒她的好。外加上自从她受伤以后,他可是被千夫指。 岳父岳母心有埋怨,大舅子不光骂人还打人。他母亲大人也是诸多指责,跟别提家里的权威爷爷了,更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这些日子,他也不好过啊! 容江海端着饭菜下楼,长叹一声摇摇头:“还是不肯吃饭。以怀,我知道因为允惜的事让你很为难,可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我还是得舔着脸求你。” “容叔千万不要这么说,允惜永远是我妹妹。给我吧,我去劝劝她。”他端着饭菜上楼,容江海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 “以怀对允惜,现在到底是何种感情?允惜已经入了魔,若是得不到,我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老婆,你说我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容江海有些懊恼,或许他根本就不该纵容女儿这样放肆。 安枚揉揉眉心,其实当年容允惜抛下薛以怀远走他国,这里面也有她的功劳。一想到薛以怀复杂的背景,她总是有些不安,若是真的成为自己的女婿,恐怕反而是在身边放了一个炸弹。 可他们也没有想到允惜会遭遇贩卖器官团伙,从那时候就改写了他们一家人的命运。现在女儿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个薛以怀,他们若是不成全她,难道还能真的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吗? 除了叹息,夫妻两现在都是愁云惨淡。 薛以怀敲了敲门,这一次容允惜很意外的没有开门:“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薛以怀顺着她的话道:“好,我走。不过,不管怎样,你都要按时吃饭。我把饭菜放在门口了,你记得出来拿。”他转身欲走,房门打开,容允惜冲了出来环抱住了他。 “我知道这样会让为难,也让念念不高兴。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以怀,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以前的允惜高傲,这样卑微的恳求无论如何都不会从她嘴里说出。 薛以怀掰开她的手,叹了一声:“允惜,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依旧会照顾你,以哥哥之名。你记得按时吃饭,我先回去了,念念还在等着我。” 狭窄的走廊,他的步伐沉稳,没有丝毫犹豫。容允惜忽然喊道:“你心里可还有我?我要一句实话。” 薛以怀停住脚步,没有回头。目光有些空洞没有焦距:“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我的家人。也永远,都在我的心里。只是,从此以后,都无关爱情。” 她占据了他整个青春年少,又岂能真的说放下就放下。又或者已经有一个人悄悄住进了他的心里,可他却还在潜移默化地认为那是他青春年少驱散魔鬼的天使。 她愣愣笑了笑:“妹妹?那如果这个妹妹要跟你一起回老家过年,你会答应吗?” 两个女人对彼此的成见就那么大,这要是一起过年,那还了得?薛以怀打定主意,绝对不可以! “允惜,你现在的情况也不稳定,而念念根本就离不开人照顾。你要是随我一起回梅珑,恐怕会照顾不周。下次吧,等念念身体也恢复了,再一起去吧!” 容允惜继续冷笑了几声,这敷衍的说辞,真是讽刺。他道了一声晚安,转身下了楼。 窗台边上,容允惜忽然冲楼下的他喊道:“以怀,你的心魔从何而来?我一直都不太明白,那些年你在恐惧什么?叔叔因公去世,却为何能让你长久陷入心魔。难道说,当年的事情,并非公开中的那样?” 第58章 他说:过年好 ?她话音落下,薛以怀站着一动不动。背影都是那么僵硬,隐没在黑暗中的脸,更是绷紧到了极限。 他久久不语,而容允惜站在窗台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盯着他。两人对峙着,像是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薛以怀终于长吁一口气:“允惜,念念出车祸的事,可与你有关?” 他终于还是问出口了,虽然从案件的表面上看这事跟她扯不上关系,可是他心中被靳楠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就在刚才她问出当年的事情的时候,这颗种子就像是遇上雨露终于发芽了。 他没有抬起头看她,可她的身体却微微晃了一下。过了一会,她才轻轻笑道:“你不觉得你对我问出这样的问题很荒唐吗?” 荒唐吗?听起来像是很荒唐,如果不是从靳楠那得知当年她被绑架的情况,恐怕他现在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怀疑到她身上。 这个问题或许他早就该问她了,可是他有私心害怕她会露出破绽,更害怕如果不是真的,那将会是他亲手把她推向根深的深渊。无论是那一条,他都是于心不忍。可今晚,就在刚才,却由她来打破这层隔膜。 “容叔告诉我,你是因为到机场等我到深夜才被绑架的,这个我相信。他说你在被囚禁的日子里亲眼目睹了残酷而血腥的画面,导致了你现在的心理障碍我也信了。他还说,警方在捣毁窝点的时候,你正被推上手术台……我也信了。” 他顿了顿,终于转过身抬起头看她:“可我现在想听你说,这些是不是都是真的?” 在薛以怀看不到的墙后,容允惜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微微颤抖。而她的脸上,却还勾勒出了一抹讽刺的笑容:“我说是真的,你又是否会相信我?你问出这样的话,就已经是不信任的表现了。以怀,我们都太了解彼此。你若不是早有怀疑,你是不会这么问的。”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直到他扬起的额头上传来冰冰凉的感觉。 下雪了。 她伸出手去接住雪花,落入掌心的温度就如同现在她的心的温度,一样冰冷。曾经她最喜欢下雪天,因为薛以怀总会在她一早醒来之前在楼下堆起一个雪人送给她。 他收回视线,转身离开之际,容允惜忽然道:“就算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曾经的我们都是真的。” —— 大年三十,大清早薛以怀就来接何念念出院。出院前,医生再三交代明天一定要回医院。 终于能出医院了,何念念已经体会了一把像坐牢的感觉。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你叔叔也在梅珑吗?自从上次那通像诈骗的电话以后,就再也没有听你提起,他还好吗?” 薛以怀轻笑一声,揉揉她的头发:“薛太太还是真个爱操心的命。叔叔他去了国外,今年不回来过年。” 何念念哦了一声,这个薛家,从始至今都充满了神秘色彩。医院大门口,薛以怀去取车,何念念一个人坐在轮椅上发呆。 “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闫飞依旧是捧着一束紫色满天星,脱下了西装换上一身风衣,还真是颇有另一番味道。 “谢谢!我很好奇,为什么你每次都送我紫色满天星?”她接过花,笑着问他。 闫飞耸耸肩,嗯了一声像是在思考:“因为……我看到你手机屏保就是它。难道你不喜欢满天星?” 何念念连忙摇头:“我最喜欢满天星了。难道当老板的人,观察力都这么厉害吗?这也就难怪我当不了老板了,洞察力为零。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出院?”她刚问完,又觉得自己个问题有点傻。 “我怎么把宁如姗那个大嘴巴给忘记了!今年都三十了,你……不回家过年吗?” “我就在苍宁过年。”他动动嘴唇,像是还想说点什么,薛以怀的车已经开过来了。他笑了笑,对她挥挥手:“我先走了,那……过年好!” 何念念点点头:“过年好!” 他转身离开,寒冬的风刮起他的风衣,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些落寞之意。 薛以怀站在她身后,轻咳一声:“薛太太,你的眼珠子都快黏人家身上了。你老公就在你背后,你能稍稍收敛一点点吗?嗯?”他把这个嗯拉倒老长,何念念不禁一哆嗦。 撒娇这个词,一向都与薛以怀绝缘,可近来她怎么感觉他运用得是越来越如鱼得水了? “薛先生,您也真是贵人多忘事。就在不久前,我已经正式通知你了,本小姐要撩汉!你可要早些把我的改嫁费准备好,随时等我通知!”她扬起下巴,长发在风中吹得有些乱。 薛以怀走过去,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帮她理了理:“薛太太也是贵人多忘事,我也正是通知过你,谁都可以除了闫飞。”鬓边的细碎的头发又落了下来,他勾到她耳后,鬼使神差地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 何念念像是受到惊吓一般,瞪大眼睛,心头一阵狂跳。刚才还觉得在冷风中被吹得凉嗖嗖的脸颊,现在有些微微发烫。 何念念啊何念念,你就不能争点气吗?就这点出息,还跟他谈什么离婚啊! 薛以怀也是被自己的不受控制弄得有些懊恼,没有笑话她,直接抱起她上车。 “爸妈还有靳楠、彤彤他们都已经先回去了,我们得抓紧一点,别让他们等太久了。”何念念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侧过脸不看他。 车子下了高速以后,鞭炮声是接连不断,家家户户都在点起了红灯笼,即使现在天还没完全黑下来。 到处都是一副热热闹闹的景象,车窗外忽然闪过一座祠堂。她回过头张望,只见大红桌布的供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祭品,最中央的还有一只完整的烤乳猪。 何念念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脸急切切地问薛以怀:“这过年是不是也得让媳妇做祭品?不会还得到祠堂里守长明灯吧……” 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恐惧,薛以怀轻笑了一声:“你不是都有经验了,还怕什么?” 何念念扶着额头,一副生无可恋:“啊……又要穿越了!” 薛以怀哈哈大笑:“你都这副模样了,要是还让你干那些,岂不是显得我们太没人性了?” 何念念撇撇嘴,小声地咕哝了一句:“万恶的旧习俗……” 薛以怀抽出一只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放心,你就住一个晚上而已。一个晚上的时间,你就是想对薛家列祖列宗表达敬意,恐怕也没有那时间给你。” 何念念甩开他的手:“好好开你的车!”下一秒,她转过脸对着车窗,拍拍胸口,一脸的庆幸。 到了薛家老宅的时候,天色刚刚暗下来。一家人都在门口等着,何念念忽然有些想哭的冲动。 薛老爷子站在最前面,笑盈盈地看着她。她有些哽咽地叫了一声,老爷子走过来往她手里塞了个红包:“丫头,大年三十可不能哭啊!爷爷给你个红包,开心一点!” 何念念被老爷子给逗笑了,一进门就已经闻到了香喷喷的年夜饭。庭院里满满都是盛开的水仙和兰花,芳香满庭院。 吃过年夜饭,晚辈排着队给老爷子拜年。因为可怜她,其他人都是一人一个红包,就她是一把。老爷子也不知道给了多少,让莫宛彤他们直呼老爷子偏心眼。 还没到十二点,忽然下起了大雪,老爷子呵呵笑道:“瑞雪兆丰年,好兆头啊!不过我老人家可熬不住了,你们小辈的负责守岁,我就回去了。” 薛以怀扶着老爷子回房,莫宛彤推着何念念在屋檐下看了一会雪。大门外,一群孩子在放烟花,还有她记不清楚是谁亲戚家的小孩冲她喊道:“表婶,你要不要放烟花?” 她笑着摇摇头,那孩子却跑了进来,不由分说将一直点燃的小烟花塞到她手中。 小烟花冒着滋滋的花火,她莞尔一笑,璀璨的火光映在眼中,像极了记忆了的画面。她怕火光溅到身上,把胳膊伸远一点。不远处,薛以怀正倚着垂花门,对她微微一笑。而这张笑脸,更好笼罩在她的花火里…… 他动了动嘴唇,她听不见却看得见,他说:过年好! 第59章 洗脚水舀半碗 ?零点的钟声敲响,迎接来了新的一年。 庭前积雪已经堆起了厚厚一层,按照老习俗过了零点得吃一碗汤圆,寓意着新一年团团圆圆。何念念大抵是在医院困太久了,好不容易出来呼吸了新鲜空气都舍不得睡去。 薛以怀却牢记着医生的交代,不由她拒绝推她回房了。洗漱过,何念念发现了一件特别尴尬的事。因为现在腿脚受伤她还不能正常行走,在医院要上洗手间或者洗澡的时候都是护工帮她的,可现在却只能让薛以怀来了。 其实从苍宁回来的路上她就已经憋着了,可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好不容易憋到了家里,还是让她妈妈帮她的。可现在,她总不好跟薛以怀说让她妈来吧! 洗手间里,何念念难为情到红了脸:“那个……我自己来,好了叫你。” 虽然少他们已经那什么了,可是她还是忍不住会害羞。薛以怀站在她面前,可她低垂的脸笑了笑:“你真的认为你可以吗?还是说,你就喜欢我们在厕所里耗着?” 何念念捂着脸:“薛以怀,我已经很难为情了,你就不要再说话了。” 她说话这会,薛以怀已经抱起她:“薛太太,你丈夫是个比较喜欢在床上聊天的正常人。我是真的很喜欢在厕所里聊天,不过如果夫人有这癖好,那我倒是可以勉强配合一下。”话虽如此,可直接上手才是他的风格。 “我又不是第一次给你脱了……”他抱起她,在她耳边轻轻补了这么一句。再难为情也已经这样了,可他就在一旁就这么大刺刺地看着,这可叫她怎么能…… “你先出去好不好?求你了!”看她都着急了,薛以怀很配合地走了出去。 等她都解决了,两人都不说话,这气氛除了尴尬还是尴尬。所以,她便找个话题:“我还不困。” “你精神不困,可你的身体却困了。老家这边的冬天格外冷,没有暖气都是烤炭火的。你怕冷,所以我特意带了秘密武器来。”薛以怀一脸神秘兮兮的,打开行李箱掏出他所谓的秘密武器——电热毯。 何念念鄙夷道:“我腿脚现在都不太好,对冷暖也没有太大的感知,其实真没必要。” 薛以在她额头敲了一记:“你这丫头怎么就不知好歹呢?这种时候你难道不应该是抱着你的丈夫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吗?” 何念念一脸怪异地看着他,冷笑了几声:“薛以怀,你最近是不是吃错药了?” 薛以怀在她的不知好歹中铺好了电热毯,预热了十分钟已经开始有点温温的。帮她掖好被子,他却关灯离开。何念念顺口就问了一句:“你还不睡吗?” 本来是真的就顺嘴问了一句,谁知道薛以怀这厮就是那么不按常理出牌:“夫人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何念念一掌拍在自己额头上,算她多嘴了:“你想多了。你走吧,我睡了。” 薛以怀轻笑一声,轻轻合上门,只留下一盏昏黄的小夜灯。 屋檐下,靳楠靠着一张藤椅,脚下的火盆炭火烧得正旺。他手里拿着一串菩提子,坐在藤椅上一摇一摇的像极了过去的土地主。薛以怀走过去,往他身上扔了一瓶啤酒:“爸妈都去睡了?” 靳楠点点头:“你不陪着念念出来干嘛?” 薛以怀闷头一口灌下了大半瓶酒:“她睡了,所以出来陪陪你这个大舅子。” 靳楠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好啊,趁着新年的开端,大舅子就跟你聊聊。” 薛以怀在火盆里埋了几个红薯,靳楠有些意外地看着他:“薛大少还吃这种粗粮?” 薛以怀立马摇摇头:“给你烤的。” 靳楠切了一声,不在一起厮混的日子他果然变得有些可恶了:“你的嘴贱到底是老白传给你的,还是你传给老白的?”薛以怀耸耸肩,一副我嘴贱吗?我不知道啊! “说说,你跟念念当年是怎么认识的?注意一下,这是新一年的开端,不要第一天就说谎。” 薛以怀不假思索的道:“相亲认识的啊!” 靳楠白了他一眼:“你知道我的意思,请直面我的问题。”他虽然不知道念念是什么时候认识薛以怀的,可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在他来到何家之前,何念念绝对是见过薛以怀的。 不然的话,也就不会有一见公子误终身,也就不会一相亲就结婚。到底是谁把婚姻当儿戏了? 薛以怀扒了扒火堆:“我有直面你的问题啊,就是相亲认识的。以前的确不认识她,也不知道我公司里会有我将来的太太。” 靳楠将啤酒一饮而尽,站起身道:“真没劲!既然你都不肯说实话,我没什么好跟你聊的了。我去睡了,你也早点回房。” 靳楠敞着大衣,走过雪地里,薛以怀忽然道:“有些事情,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不能说不是想隐瞒什么,而是说出来对谁都不好。” 靳楠停驻脚步,转身看他。在漫天风雪里,就站了那么一小会,他的头发都被染白了:“你并不爱她,却娶了她。就算是因为你母亲逼婚到你没办法,可你可以娶的人却是千千万,可你就是单单挑了她。薛以怀,你动机不纯!” 薛以怀点点头站起身,对上他的目光:“是,我动机不纯。” 两人对视了良久,靳楠忽然道:“你很矛盾?”薛以怀愣了一下,他以为自己一向能把控自己的情绪不让人看透,可没想到他是低估了靳楠对他的了解。他不语,靳楠向前迈了几步,“你虽然算不上正人君子,可也不是一个小人。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一开始娶她的动机是什么?” 薛以笑了起来,动机动机,这多像是在审问一个犯人。 “当初我同意娶她是因为……我想报复她!”他说完,深吸了一口气。凉飕飕的空气吸入肺中,瞬间连五脏六腑都凉了。 他将手中身下的啤酒浇到炭火里,又抬起头对上靳楠有些压抑不住愤怒的脸:“抱歉,你的红薯是熟不了了。” 他在等靳楠冲过来揍他,可靳楠并没有,而是冷冷地看着他:“你摇摆了。” 你摇摆了。四个字,薛以怀手中的酒瓶子滑落摔倒地上:“我控制不住自己。你要是想劝她跟我离婚,我随时签字。可是,千万别去触碰那些往事,否则谁都没法承受。” 靳楠两手插在口袋里,虽然早就握成拳头,可就是不出手:“这个时候,作为哥哥我应该立马冲上去跟你干一架。可作为兄弟,我相信你说过的话。你说凡事不能只看表现,透过现象看本质。你的本质就是你口口声声说要报复,可心底却是摇摆不定。我可以说,念念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你的心里,而你还在装作不知道!” 薛以怀仰头长吁一口气:“也许吧!回去吧,你再站一会就直接成雪人了。这红薯,明天接着给你烤。”他转过身,高举手挥了挥,留给靳楠一个潇洒的背影。 靳楠无奈地笑了一声:“口是心非的人怎么就那么多。” 薛以怀回到回房的时候,带着一股寒气,怕凉到她便在门口站了一会。 何念念并没有睡着,虽然开着电热毯,可她的手脚依旧是冰凉的。她仰起脖子,门口黑乎乎的人影在搓着手:“门口有鬼拉着你?” 她忽然开口,薛以怀脱掉外套抖了抖:“怎么还没睡着?现在都快三点半了。” 也不知道是冻着了,还是腿上的伤口在长肉。她总觉得又疼又痒,还有些麻木的感觉。本来想忍着,可还是没忍住闷哼了几声。薛以怀听着不对劲,立马开了灯问她:“怎么了?” 何念念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我也不知道,腿好疼……”薛以怀掀开被子,拉起裤管发现她的小腿抽筋了,而且腿脚颜色有些发乌。薛以怀给她揉了揉,手法还极其熟练,抽筋的地方很快恢复了。 “没想到你还会按摩推拿,这是去洗脚城练过了?”薛以怀邪邪一笑,这女人刚刚才好一些,就立马嘴上不饶人了。 “我记得在生态园那次我就告诉过你,我在其他方面手法也很娴熟的。好了,躺好了,我去去就来。”他急急出了门,连外套都没有穿。 过了好一会,她昏昏沉沉都快要睡着了,薛以怀提着一桶热水回来。 “好浓的姜味。” “起来泡一下脚,姜能驱寒。还有这小半碗姜汤,也喝了。” 姜汤递到她面前,她忽然扑哧一笑:“你不会是把洗脚水舀了半碗给我喝吧!” 薛以怀弯下腰帮她卷起裤管,听到这话呲牙咧嘴,可手上却异常温柔得给她的双脚淋上热水:“烫吗?” 何念念点点头:“有点。”薛以怀蹲在她面前低着头,还是小心翼翼地将手巾打湿,敷上她的小腿上。她看着他低垂的脸有些出神,端着的姜汤快要泼了出去。 她忽然冒出了一句话:“没有没有发现,你今晚出奇的温柔。” 薛以怀抬起头笑了一声:“那么看在我今晚出奇的温柔份上,麻烦你今晚出奇的听话好吗?” 何念念喝光姜汤,点点头:“好。” 第60章 厉害了我的哥 ?回到苍宁以后,何念念又感觉回到了坐牢日子,天天就盼着能出院。 她的主治医生是个体型有些微胖的年轻人,三十多不到四十岁。年纪轻轻已经当上了主治医师,医术十分了得。难得的是他十分有耐心,每次来查房都会跟何念念聊上几句。 何念念对这人印象挺好,久而久之她和不再像刚来那会跟他生疏:“老常,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啊?” 医生姓常,叫常戬,聊天的时候总是自称老常。熟了以后,她也就这么叫顺口了。常戬推了推眼镜:“快了快了,等各项检查的报告出来要是问题不大,你就可以出院了。对了,你老公今天怎么没来?” 何念念撇撇嘴,那**oss忙得很,哪里有空管她呀! 常戬笑着摇摇头:“我看是你老公把你宠得有点过头了。你坐了这么久轮椅,腿脚的肌肉都僵硬了,记得要多下床走动走动。还有,薯片这种油炸的垃圾食品你就不能少吃点吗?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能吃不能吃!你说你吃就算了,还非当着我的面吃,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医生放在眼里啊!” 常戬长得有些喜庆,就算是发脾气也像是在发牢骚,所以何念念他的数落声中,依旧孜孜不倦地啃着薯片。 “我不吃了,我现在就下楼运动运动。” “不吃了,你是吃完了!” 正如常戬说的,腿脚太久不动真的很僵硬,才迈开几步差点摔了一跤。不过有人手疾眼快扶起了她,她抬起头道谢,话说一半却卡在了喉咙。 “你没事吧?”人长得好看,身上的味道好闻也就算了,关键连声音都那么好听,真是叫人好生嫉妒。眼前这人浓眉大眼,鼻梁高悬,带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管家是这身白大褂穿在他身上,太诱人了。 “师兄。”他的目光越过何念念,对她身后的常戬叫了一声。随后冲她点点头,松开扶住她的手。 奇怪,他既然是医生,为什么没有佩戴工作证呢? “师弟你可算来了,院长已经恭候多时了,我们过去吧!”常戬绕过她身边,停了一下,“慢点走,下次可就没有那么巧有人扶了。” 何念念吐吐舌头,自己慢慢扶着墙走。可没走多久,一道黑影却死死的挡在了自己面前。她抬起头,皱起了眉头:“允惜?” 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容允惜。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职业装打扮的女人,应该就是薛以怀说的心理医生。这位主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人前了,这会子怎么会这么好心来看她? 容允惜已经过来挽住了她的胳膊:“我扶你下去走走吧!” 即使是开春了,这天气依旧是乍暖还寒。 走到人工湖边的长椅,她抽出被她挽住的手:“我走累了,坐一会。” 容允惜也丝毫没有感到尴尬一般,笑了笑坐到她身边:“我……我要出国了。” 何念念愣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要出国?你现在的情况,可以出国吗?” 容允惜微微一笑,望着平静的湖面道:“我知道我的回来,给你和以怀都带来了不小的困扰。我很抱歉,希望你能原谅。” 她这个时候选择离开,她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怎么这么突然?我记得前段时间,你可还想着把他抢回去的。” 容允惜依旧是笑了笑:“看来我失去理智的日子,是真的让你很讨厌我。不管以前怎样,现在我都要正式地向你道歉。你能原谅我吗?” 她忽然补了这么一句,何念念倒是不好回答了。这么矫情的问题,看来她也只能矫情地回答了:“你言重了,邻里邻居的,太见外了。” 容允惜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很快又恢复如初。何念念都没有注意到,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女心理医生不见了,等她们聊得差不多的时候她回来了。容允惜便说送她回去,没想到竟然就刚好碰上了靳楠。 “容小姐,能单独聊几句吗?” 靳楠的表情十分严肃,何念念想起他们对她这件案子的猜想。本以为会跟容允惜或容家有关系,可现在案子都的走向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了。 “容小姐,听说你要出国了?我很好奇,一个令你发生过心里恐惧的国度,你为何选择重新回到那里?”靳楠的询问,不带一点感情,更像是在审讯他的嫌疑犯。 容允惜冷笑一声:“靳先生,这个好像与你无关吧?” 靳楠点点头:“这个跟我个人的确是无关,不过,当年那起案件你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当年没有人注意到到你,所以你现在回去也好,可以再配合警方重新提供一些新的线索。” 靳楠盯着她的脸,她的脸上除了有些僵硬以外,看不出别的情绪。只是,握着手提包的手关节用力得有些泛白。 她终于偏过头对上靳楠的视线:“你到底……是什么人?” 靳楠指了指远处的何念念:“我是她哥哥。” 容允惜皱了皱眉头:“你是警察?难道警察就能随便恐吓受害人吗?” 靳楠摇摇头笑道:“警察当然不会随便恐吓受害人,警察只会恐吓嫌疑人。” 容允惜看着她忽然冷笑了一声:“靳先生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靳先生眼里,我就是当年那件案子的嫌疑人?呵呵,真是可笑!” 她气得转身离开,靳楠在她背后耸耸肩笑道:“我就是打个比方,容小姐怎么就自己对号入座了呢?” 看着容允惜气呼呼地离开,何念念惊讶地看着靳楠:“厉害了我的哥!你是怎么做到的?她的忍耐力和抗尴尬的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厉害,我试过好几次了,她都发不起火来。我还以为她在人前,永远都能保持着一副天使般微笑的面孔。” 靳楠嗤笑一声:“泥人都有三分脾气,哪有人能丝毫没有脾气?她这出国了也好,免得你多想。” 这话何念念可就不乐意了:“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是我多想,而不是你兄弟薛以怀他多情呢?” “多情不是滥情,这只能说明这个人……有情有义嘛!”靳楠十分勉强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为了避免她接着问,立马转移了话题,“对了,案子有了新的进展。” 这个新的进展,可谓是一个好消息伴随着一个坏消息。 当初驾驶越野车的嫌犯叫郑鑫知,父母早亡没有家室。年幼时是奶奶一手带大的,不过在他十六岁那年他奶奶也去世了。后来就是靠吃百家饭长大的,社会关系很复杂,交往的人也是不三不四的。 当初警方没有在他家和他的账户上查到大笔资金流动,当时这点就成为了困扰警方的一个疑点。每一起案件中都不可缺少的一个因素就是作案动机,他跟何念念过去没有任何交集,所以只可能是临时起意或者是买凶杀人。 而案件发生之时,路段的监控全部发生故障,这一点就证明他在作案之前是有准备的,所以完全可以排除临时作案。买凶杀人,不可能没有拿到钱就去卖命。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雇主如果一开始就打算杀人灭口,又为何不在越野车落下路底时一起杀掉郑鑫知? 后来警方在村子里走访了很多村民,终于得到了一条有用的线索。郑鑫知没有家人,却有一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邻居。不过,那姑娘长大后并没有跟他在一起,而是嫁个了一个开养殖场的老板。 那姑娘结婚以后,他们就鲜少有再来往。所以,第一次走访村民的时候,都没有人提起。顺这这条线索,警方很快就查到了蛛丝马迹。 郑鑫知的这个青梅竹马叫毛小榕,她丈夫经营的这家养殖场生意上出现了问题,欠下了一大笔外债。夫妻两本来就为了筹钱搞得焦头烂额,没想到瞌睡遇到了枕头,郑鑫知告诉毛小榕自己赚到了一大笔钱,要带着她远走高飞。 两人的谈话却不小心让毛小榕丈夫听到了,在丈夫的逼迫下,毛小榕约他出来假意要跟他私奔,结果却是骗他喝下了大量的安眠药。 夫妻两对安眠药的剂量都不是很清楚,到底吃多少会要人命心里也没有把握。当时他们探了郑鑫知的鼻息是还有气的,连夜拉倒了烂尾楼,并没有想要他的命。只是后来为什么会着火,夫妻两再三发誓是真的不是他们干的。 说起来,夫妻两还真是得感谢他们的抠门,买的安眠药是劣质的。成分低,大量服下也就是睡一觉。 何念念听着都觉得头疼:“所以说……这幕后的真凶只是躲在他们夫妻两身后帮了他们一把?难怪作案手法这么不合常理,然后却又不留痕迹。” 靳楠点点头:“棘手的是,那晚没有人看到这个躲在黑暗里一直尾随这他们夫妻俩的幕后元凶。这夫妻两,误打误撞,反而是帮了真凶。” “所以说这件案子,真的从头到尾都跟容允惜无关咯?” 第61章 能动手就别动口 ?t3航站楼。 广播一遍一遍催促着,容允惜从最开始的淡然到现在已经开始有些焦灼起来。 安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最后叹了一声:“傻丫头,既然舍不得又何必要逼自己离开呢?别等了,他不会来了。走吧,别误了登机时间。” 容允惜苦笑一声,原来时间真的改变了太多。她以为无论如何,她在薛以怀心中永远都是一个最特别的存在,谁也无法取代。即使她现在想以退为进,她以为薛以怀会来挽留她,然而并没有。 不仅没有要留住她的意思,甚至连她要离开,他都没有要来送她。难道真的是她一厢情愿吗?可心里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彻彻底底地输了。 “妈,男人的心都是这么善变吗?” 那枚长叹一声摇摇头:“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他薛以怀又算得了什么?” “等一下!”薛以怀终于还是出现了,容允惜回过头笑如烟靥。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允惜你先听我说,结合了几位医生对你的综合评估,他们一致认为你现在不适合出国,更不适合回到当年出事的地方。我说过,我们是家人,既然是家人我就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到那个地方。” 容允惜低垂的头,不知道再想什么。有工作人员过来催促她离开,她依旧站着不动,薛以怀直接冲了进去把人给拉了出来。这举动可把机场的工作人员吓了一跳,要不是有人认识他,否则可真是要报警了。 “以怀,你要我留下,以什么身份?” “不为了别人,只为你自己,这还需要什么身份?什么都别说了,回家吧!” 容允惜甩开他的手:“那边又我未完成的事业,我想把它拾起来。我想下次我再回来的时候,又会变回那个能与你并肩的容允惜。我想明白了,躲在你身边哭哭啼啼那不是我。” 薛以怀点点头,她能这样想是最好了,不过:“我很高兴又看到了以前的容允惜,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心理医生,拿过了一包白色药丸,“医生开的药,为什么不吃反而要藏起来?” 容允惜别过头不看他:“我不认为我有病。” 薛以怀轻笑一声:“既然这样,那我现在就更不能放你走了。”话音落下,他不由分说拉着她离开。 经过那枚身边他道:“枚姨,我相信您现在也一定不放心她一个人走,所以我擅作主张把她留了下来。允惜像回到当初的状态,这是个好的开始,所以我想,这段时间她就住我家,我替你们看着她。” 这话不仅让安枚愣了一下,连容允惜都惊讶了:“以怀,你刚才说什么?” 当何念念和靳楠听到容允惜住进了薛以怀的别墅时,前者冷笑了三声,后者直接去了策扬大厦。 jessica是见过靳楠的,而且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会子她刚外出办事回来,却见靳楠在一楼前台与前台小姐僵持着。依旧是那件驼色的大衣,依旧是那张像是杂志封面里走出来的脸。只是,好像气氛不对,jessica走过去叫了一声:“靳先生?” 人家及得他,他却不及得人家了。 前台小姐见到救星一般,连忙对jessica道:“jessica,这位先生要见薛总可他没有预约。” jessica可是人精,看靳楠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不及得她是谁了。她扬起一张职业化的笑脸:“靳先生,我是jessica,薛总的秘书,上次我们见过的。薛总现在与公司几个股东在开会,恐怕不方便见您。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随我到办公室稍作等待。” 靳楠点点头,等,他当然要等。今天无论是多晚,他都能等。 jessica哪里知道靳楠现在对薛以怀是有多大的仇怨,这会子领去办公室的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大炸弹。 薛以怀这边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把公司这几个躁动不安的股东摆平,没想到还没迈进办公室就听到这么一个不幸的消息。薛以怀深吸一口气,摸摸鼻子,一顿打又是避免不了了。 刚想推门而入,他又倒退了回来对jessica道:“推掉今天所有的工作安排,还有待会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进来打扰!” 饶是见多识广的jessica也愣了一下,结巴了一下:“呃……好的薛总。”等薛以怀推门进去以后,jessica仰头望天,难道传闻中说的是真的?她这个英明神武的薛**oss真的是个……弯的! 一想到靳楠那张脸,jessica就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这世间不公平啊,好男人最后都给另一个好男人拐跑了! 一听到薛以怀的脚步声,办公室里的靳楠就已经做好的热身运动。脱了外套,扭了脖子就等着他了。 薛以怀一看他这架势就知道,这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真心是他的招牌。 “我说,我们能不打吗?我好歹也是一公司老板,让员工看到我脸上挂彩那多尴尬啊!” 靳楠点点头,觉得还蛮有道理的:“既然这样,那我保证不打脸!”不由分说,拳头已经过来了。 “这些年你在国外到底学了什么?都是斯文人,就不能好好说话?能动口就不要动手。”薛以怀揉揉肩膀,这大舅子可真是完全不留情面。 靳楠累得有些喘:“那是你奉行的方针,而我的方针就是能动手就别动口!心在手也动过了,给你一分钟自由陈述时间!” 薛以怀咒骂了一声:“你这方针是错的,得改!你就别瞪我了,让允惜住进我家是我特意安排的。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我已经问过她当年的事,可她没有直接回答,甚至……”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靳楠皱了皱眉头:“她什么反应?她去医院看望念念的时候,我暗示过她当年的事有问题,可她的反应挺大的。”那反应还真像是被冤枉而愤怒,然而这种愤怒也可以有另一种解读。那就是,被击中痛处。 薛以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靳楠:“这是我给允惜安排的心理医生的资料你看看。”靳楠迅速浏览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薛以怀却道,这个人可能有问题。 靳楠笑了起来:“这人是你自己找的,怎会有问题?还是说,人家给你使了美人计?” 薛以怀白了他一眼:“允惜今天早上的飞机,她没有给我电话只是给我发了一条简讯,然而我手机关机我并没有看到。本来她可以救这么安静的离开,可是她,就是这个叫徐芸的心理医生却过来找我。” 徐芸带着几分资料过来,是对容允惜的心理评估,而且她还在容允惜的床底下拍到了一堆散落的药片。容允惜的心理处于抑郁状态,可医生开的药她却一直都没有按时服用。 靳楠就不解了:“你的意思是,徐芸被容允惜收买了?估计让你去挽留她?就这点小事,也值得被你称为有问题的人?” 的确,如果徐芸只是被容允惜所用,那薛以怀就不会特意这么说了。 “不愧是兄弟!允惜想离开是真的,我调查过了,她在那边的确已经安排了一切。而徐芸在劝说我拦下允惜的过程,我却注意到了她的语气。她比我还着急,这是为什么?难道只是不想失去这单生意?还是说她的责任心太重,不能看着一个还未治愈的病人中断治疗?” 这都还不是关键,她把容允惜的心理状态描述得非常糟糕,更强调着容允惜是如何依赖薛以怀。他当时不动声色听她说完,最后她得出的结论是,让容允惜在他身边接受治疗,效果会事半功倍。 靳楠摸摸下巴沉思了一会:“难道她想利用容允惜接近你?” 薛以怀点点头:“不排除这个想法,至少她目前的确就是这么做的。” 靳楠明白了过来:“所以,你就将计就计了?”薛以怀点点头,靳楠又将徐芸的资料看了看,“别说,这位心理医生长得还真是不赖!该不会是对你动了什么心思吧?” 薛以怀白了他一眼:“我一个已婚男人,还能招谁惦记?” 靳楠摇摇头:“念念说你是唐长老,无论往哪一站都招惹女妖精!” 薛以怀抽抽嘴角,这话……还真像是她的风格。 “我倒不是担心徐芸,而是担心她身后还有人。她背后的人不知道又是否跟允惜会有关系,我倒是希望这些都是我多心了。”他不敢忘记那晚,允惜反问他父亲的事情。有些事情不能提起,只要提起就显得是那么的别有用心。 靳楠看他好像有些走神了,皱了皱眉头忽然问:“看来你父亲的过去不一般。念念以为我知道你的一切,她问过我,我说让她自己问你。后来我也试图套她的话,不过看起来她好像还是没有问过你。” 薛以怀点点头:“你说得没错,如果我的自觉没有出错的话,徐芸接近我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为了查出我父亲的事。” 他不说,他也不问,可并不代表靳楠不会在私下调查。关于他父亲的事,他也有几分猜想:“如果真的是那样,对方咬着你不放,你可要小心了。” 薛以怀转过脸看他,他的目光中好像有一种似曾相识。 他轻笑,点燃一支烟:“我们兄弟多年,保持着一个默契。你我的过往,皆不相问。可是今天我却很想说,我父亲也是一个警察,破获过很多大案,解救过很多人,可最后却救不了自己。” 第62章 你行你来啊 ?靳楠从未说起他的过去,在他嘴上能听到关于他家的事情,最多的大概也就只是他的妹妹。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会开玩笑,转了一圈回来,他们成了一家人。 薛以怀没有吭声,靳楠顿了顿:“那年我才上小学一年级,出事那天是六一儿童节。学校举办了文艺晚会,要求每个家长都要参加。我一直等一直等,等到我快要登台了他们都还是没有来。可等我演出结束下台的时候,却等来了我父亲的同事。那晚,我父母来看我的演出,车开到了一半,爆炸了……” 薛以怀拍了拍他的肩膀:“光明的背后,总是有无数的英雄默默地驱走黑暗,而自己却要承受黑暗侵蚀的痛苦。他们都英雄,都是我们的信仰。” 靳楠点点头:“可是,时过境迁,线索也是少之又少。我一直很想亲手把害死我父母的凶手抓到,可枉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又怎么能怪他呢?当时他不过还是个懵懂的孩子,一夜之间成了孤儿,却秉承了父亲的信仰,做一个惩奸除恶的警察。他还记得第一次在警校遇到他的情景,他孤僻不合群,什么时候都是冷冰冰的一张脸。 那时候同学们都在背地里议论他两,他们很像,冷漠孤僻。没想到,最后就是这两个最不合群的人成了最好的哥们。 “这世上的罪恶永远无法停止,但只要是做了,就总有报应的时候。知道墨菲定律吧,所有的事都会比你预计的时间长。你越是急于找到那个凶手,那就可能越是找不到。不如放轻松,也许就在你不经意的时候,那个凶手就自己冒了出来。” 靳楠忽然勾搭起他的肩膀:“我的故事说完了,你的呢?” 薛以怀侧过脸看他,下一秒甩开他的胳膊:“行啊,你这是套路啊!抛砖引玉怎么的?我现在都严重会怀疑你刚才的话是否具有真实性了。” 靳楠冷哼了一声:“瞧你那小气的样!不说拉倒!” 薛以怀扭扭胳膊:“我的故事比较血腥,你还是不要听了。对了,医院那边已经确定过了,明天我就接念念出院。” 靳楠立马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这事可还没完,家里放着两个女人,听起来像是齐人之福,可实际上……呵呵,你自求多福吧!”他抖了抖大衣,潇洒地披上就如同电影里的桥段。 “你去哪?” “饿了,去撸个串。” 苍宁的夜市相当热闹,薛以怀记得上次来,还是跟何念念还有姜甄仁来的。这次是跟靳楠,时间人物都不同,唯一相同的都是他死皮赖脸地跟来。 靳楠十分不客气地让薛以怀请客,然后默默点了最贵的。然后等他点完了以后,薛以怀把钱包翻开递给靳楠:“那个……我前两天刚出国了一趟,身上的现金都换成了美元。要不,你问下老板收美元不?” 靳楠皮笑肉不笑地翻了翻:“你说你挺大一老板,现金没有就算了,出门怎么连张卡都不带?” 薛以怀挑挑眉笑道:“这就是你这种单身汉不能明白的地方了,银行卡这种东西,都是要上交给老婆的。等你结婚了,你就才能明白这种事情。” 靳楠一脸嫌弃地把钱包扔过去,想坑他一顿还听不容易的。不过他此刻已经想好了,等妹妹出院,一定要怂恿妹妹把刷爆他的卡! “念念有个中学同学叫姜甄仁,你对这人有印象吗?”这人当初可是口口声声要追他老婆,不过现在却敬而远之。不过,每次遇到他的时候,总是能感觉这人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善! 按他的资历和能力都是有资格争取一下总监一职的,不过鉴于他对他的态度,薛以怀觉得有必要再三考虑。毕竟他还是一个资本家不是,一个被员工仇视的老板,怎么可能提那个员工做总监嘛! 不过,最近莫宛彤却有些莫名其妙了。何念念都还没站出来替他说话,反而是莫宛彤先跳了出来。而且看莫宛彤对姜甄仁的态度,还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记不清了。不过你放心,学生那会但凡有别的生物靠近我妹妹,我一定都把他们打跑了。不过,我妹妹有人追这是很正常的事,你也需要保持着危机感才行!”简单粗暴,不是虚传的。 两人正说笑着,忽然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闪过,薛以怀站起身:“闫飞!他怎么会到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来?” 靳楠望去,有些奇怪:“打扮成这样,好像很怕人认出来?别看了,快跟上!” 刚走了两步,薛以怀回头从靳楠道:“记得付钱!我只有美元!” 靳楠咬咬牙:“你大爷的!” 两人跟到一个小巷子里,弯弯绕绕,越走越黑。闫飞的手机忽然响起,他停下脚步接了电话:“我知道了。”他挂掉电话忽然转身倒回来,小巷子本来就狭窄没有躲藏之处。 闫飞这么突然调转过来,真是让后面的两人躲藏不及。不过幸好两人都是练过的,躲藏不了便只好爬墙了。幸好这种老宅子都安装了防盗网,虽然看似防盗,其实更方便了攀爬。 闫飞走出小巷子后,在路口站了一会。一黑色轿车开了过来,他上了车扬长而去。两人赶紧追了上去,薛以怀见车牌号发给了白逸铭,很快就得到了回复。 “这车就在他自己的名下,我说你们两是不是有些太过敏感了?” 从逻辑上来说,是有点太过敏感了。法律也没有规定有钱人就不能到鱼龙混杂的地方吃地沟油不是?可是闫飞的打扮是不是也太过欲盖拟彰了?虽说是商业名人,就算是怕被人认出来,也不至于大晚上的带个假发这么刺激吧! 而此刻的黑色轿车上,闫飞揉揉眉心:“后面的车还在跟着吗?” 司机点点头:“从路口一直跟着,不过他们很专业,没有跟得太紧,偶尔有时还故意绕了道。” 闫飞笑了笑:“一个身份诡异莫测的商业巨子,一个低调的国际刑警。没想到连这种地方都能给他们碰到,看来我最近是走背运了。继续走,上高架桥。” 他接着拨打了一个号码:“南瓜,告诉小雅我今晚不过去了。” 顾南有些气愤:“说好的,你怎么说变就变啊!你都不知道小雅……” 闫飞直接打断他:“被条子盯上了。”顾南立马闭了嘴。 “前面停下来。”下了高架桥后,闫飞忽然让司机停了下来。 跟在后面的两人愣了一下,闫飞已经推门下车朝他们走了过来。看来是被发现了,两人只好下车,闫飞笑着问道:“我说怎么感觉有人在跟着我,原来是二位。二位也真是的,直接给我打个电话不就完了,还费油跟这一路的。” 薛以怀轻咳一声笑道:“闫总玩笑了,我们只是刚好经过这里而已。没想这么巧就碰到了闫总,还是缘分啊!”靳楠冷笑了一下,扫了一眼薛以怀,这理由还能再牵强一点吗? 薛以怀也回了他一记白眼,你行你来啊! 靳楠转眼对上闫飞:“闫先生也是贵人事多,找你也是不容易。念念明天出院了,家母说要做一桌饭菜庆祝她出院,也要借此机会好好答谢一下闫先生的救命之恩。” 闫飞笑了笑:“原来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尝尝阿姨的手艺了。那这样,明天我与你们一同去医院接念念出院如何?” 念念,叫得可真是亲切得很啊! 薛以怀点点头,对他伸出手:“闫总能在半忙之中抽空过来,那可真是念念的荣幸,也是我们的荣幸。” 闫飞握了握,两人手上都在悄悄使力:“薛总这话可就见外了。” 靳楠瞧着两人手背上青筋都凸起了,立马咳了一声:“好了,时间不早了,那我们就不打扰闫先生了。” 两人松开手,对视一笑。闫飞转身离开,靳楠笑了笑:“怎么样,看出来了吗?这人绝对的练家子啊!” 第63章 医生是看医术,不是看脸 ?终于可以出院了,何念念都快按捺不住自己那颗激动的心。 常戬还在唠叨着出院后的注意事项,她拿出十二分配合的态度连连点后。常戬叨唠完了以后,无奈地笑了笑:“出院后还是要多加小心,希望我们下次不会再医院碰到了。” 这人还是挺幽默的,忽然想起他那个面目如画,声音如清泉的师弟便问了一句:“对了,上次那个叫你师兄的,他扶了我一把那个,他也医生吗?什么科的?” 常戬插着两手,用一种极其不放心的眼神看她:“你打听这个做什么?你们这些有钱人的太太是不是都……空虚寂寞冷?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何念念抓起枕头就砸过去:“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就是好奇问了一句而已,瞧你这人思想怎么就这么龌蹉呢!我是看他穿白大褂却没有佩戴工作证,所以有些好奇。关键是,他那模样可真是古文中描绘的那样,‘陌生人玉如,公子世无双’,都是师兄弟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常戬切了一声,鄙夷道:“医生是看医术,不是看脸的!我师弟不是我们医院的,他只是过来进行医术交流的。我说薛太太,吃着婉里的真的不好!” “哦?是谁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薛以怀刚到门口便听到了医生的话,不用想都知道一定又是他的薛太太在撩汉了。 常戬轻咳一声:“薛太太想吃火锅了,嗯……就是这样的。” 最后一个走进来的病房的人,手捧一束紫色满天星,何念念笑了笑走过去:“你怎么也来了?” 闫飞笑了笑:“你可是我用半条命救回来的,你出院这么大的事我当然得来庆祝一下!” 何念念接过满天星若有所思道:“你这话是在暗示我要好好回报你吗?恩、公?不过这年头不流行以身相许,不然报恩也就没有那么伤脑筋了。” 薛以怀嗯了一声,声音拉得老长。他咬着牙搂过她的腰:“当着你老公的面说这种话是不是不太合适啊?薛太太?” 何念念扫了他一眼,只是冷冷道:“不要妨碍我撩汉,薛先生!” 略显尴尬的气氛,还是靳楠把它给结束了:“时间不早了,爸妈已经做好饭菜等着你了,我们快点回去吧!” 苍大的职工楼里,宁如姗和莫宛彤笔直地站着就跟两门神似的。何念念向前走了,就没有发现身后的人都没有跟上来,而门口的两门神已经一人抱着一盆水朝她走了过来。这架势…… “喂喂喂……这天气可冷了!你们不是想泼我吧!”她话音刚落下,两人拿起盆里的柚子叶沾上水开始洒向她。何念念直翻白眼,“这又是个什么说法?你们两要是说不出个门道来,这两盆水就麻烦你自己倒身上去!” 宁如姗耸耸肩表示这是江心乐委派她们这么干的,如果她非要一个解释的话:“你去问你婆婆吧!要是她说不出个门道来,我们两帮你把这水倒到她身上去如何?”宁如姗冲她眨眨眼睛,表情十分欠揍。 如何你妹啊!她还能去质问婆婆不成?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说不出来啊! 门一开,江心乐笑着走过来:“柚子叶经常用来祈福、驱邪、避秽、消毒的祥瑞之物,这水是无根之水。这么做是为了给你驱散晦气,消灾消难。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也是我们对你的祝福。” 艾玛呀,这么一说来,她除了感恩都不能再说什么了。 厨房里父母忙碌的身影,有一瞬间像是回到了过年的感觉。她是这次聚餐的主角不用劳动,宁如姗负责陪着她聊聊天,可是这厮的目光一直都黏在闫飞身上。 何念念偷偷掐了她一把:“我说姐们,你的灵魂出窍了。闫飞是挺好的,不过你和梁琰怎么回事?”听说她被困医院的这些日子里,宁如姗跟梁琰厮混得有些厉害。 宁如姗啐了一声:“我跟他怎怎么样啊!天天缠着我打游戏,我都快被他烦死了!好不容易见到闫飞一面,那家伙却跳出来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你那小姑子不是喜欢他吗?就不能让她看好那狗皮膏药啊!” 何念念又掐了她一把,这种话她可不能对莫宛彤说。梁琰已经十分清楚的说了对莫宛彤没有男女之情,她要是对她说这话,岂不是在伤口上撒盐! “宁如姗,我怎么感觉……在你和梁琰身上闻道了一种爱情的味道?”小打小闹不是就是平凡爱情的正确开打方式吗? 宁如姗一副见鬼的模样瞪着她:“何念念,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跟梁琰组队打怪还行,要我跟他谈恋爱……呵呵,太奇怪了!我还是喜欢闫飞这种有男人味的,当然……”她忽然压低声音,“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崇拜你哥了,我忽然发现,他也好有个人魅力!” 宁如姗就是个善变的女人! “念念,你觉得我做你嫂子怎么样?”宁如姗捂着两颊,这羞涩的模样在她看来……好欠揍! 何念念长叹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姗姗啊,我觉得你还是祸害闫飞好了,我实在是不想看我哥头顶上长草原啊!求放过!” 天气忽然阴沉了下来,雨是说下就下,俞文忽然想起了楼顶还晾着床单。闫飞主动请缨跟着她上楼顶收床单,俞文是越看闫飞越是喜欢。就说不出原因,就是亲切,可他怎么就有女朋友了呢? 闫飞捞起袖子,胳膊长很快就把床单被套全都了回来。俞文想分担一些他却道:“阿姨,我拿着就好了!” 俞文点点头,忽然看到他手壁上一道伤疤看得有些出神,闫飞叫了她一声她有些恍惚地走过去:“你这伤疤……” 闫飞笑了笑:“估计是小时候调皮被烫的。怎么了?” 俞文摇摇头,带着闫飞下楼:“放床上就好。” “这是……念念的房间?她跟靳先生的感情真好。不过阿姨,我能冒昧地问一下为什么念念的哥哥姓靳吗?”何念念的房间里没有一张跟薛以怀的照片,基本上都是跟靳楠或者父母的。就连放在床头柜上的相框里,都是她和靳楠的合照。 俞文淡淡地笑了笑,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框:“念念小的时候我和她爸爸都很忙,很少有时间陪她,多数时间都是小楠带着她。所以念念现在她是被哥哥带大的,这也不假。别人家的兄弟姐妹那个不是吵翻天的,我们家这两个从来不吵,念念最崇拜的人就是她哥哥了。” 俞文顿了顿:“小楠不是我们亲身的,却胜似我们亲身的。” 闫飞恍然大悟一般:“对不起阿姨。” 俞文摇摇头,握起他的手,小心地触摸到他手壁上的那道伤疤:“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呢?还是老天爷可怜我,所以把你带到了我的面前。” 俞文眼角泛起了眼泪,闫飞不解:“阿姨,您这是怎么了?是我提起了您的伤心是吗?” 俞文摇摇头:“念念其实还有一个哥哥,那是她亲哥哥。如果他还活着,他今年跟你一样大。有一年除夕,我正在炸酥肉,那孩子想帮忙,却不小心弄翻了锅头。滚烫的油锅倾倒,幸好他爸爸拉得快,只是被溅出来的油烫到了手臂。我记得那烫出来的伤疤,跟你这个好像。” 闫飞皱了皱眉,心跳有些狂乱不受控制:“后来……后来他出什么事了?”这话本不该问的,可是他竟有些不受控制。 俞文抹了抹眼泪,长吁一声:“在他失踪半年后,在水库里被捞了出来。” 刚才还握紧的拳头,闫飞悄悄松开了。不知为何刚才还紧张到狂乱的心跳,这瞬间就平复了下来,只是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窝着心口,是……遗憾吗?他说不上来。 “妈,你们再聊什么呢?”何念念见两人到她房里半天也不出来便过去瞧瞧,没想到俞文竟然偷偷抹着眼泪。 俞文摇摇头:“只是……看着闫飞这孩子,总是不由自主想起你大哥来。” 大哥是家里不能说起的禁忌,只要一提起母亲总是伤心不已。何念念过去抱住俞文:“妈,大哥一定在天上看着您,这么大年纪了还哭鼻子会笑话您的。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和二哥吗?” 何念念转过头有些抱歉地看着闫飞:“年纪大了就是多愁善感。” 闫飞摇摇头:“是我不好,让阿姨想起过去的事了。” 何念念笑了笑:“你别说,还真是。我大哥的名字里也有一个飞,你也叫飞,难怪我妈每次看到你都会想起大哥。” 闫飞一滞:“你说……你大哥也叫飞?能问一下他叫什么吗?” 何念念嗤笑一声,却做个了禁声的动作:“不能说,一说我妈又得哭了。母亲大人,今天我出院您就开心一点好不好?” 俞文笑了笑,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擦干了眼泪站起来对闫飞道:“小飞啊,以后有空常到家里坐坐。” 闫飞刚还平静的心,忽然像被投进了一颗大石头,他有些恍惚:“小飞……” 第64章 我怕她做什么 ?他身形晃了一下,表情有些恍惚。何念念跟俞文不禁对视一眼:“闫……闫大哥你没事吧?” 闫飞回过神来,看着何念念有些疑惑:“你……你刚才叫我什么?”以前她总是叫闫总,后来……似乎就没有了称呼,如今忽然叫起了闫大哥,他一时半会还是没有适应过来。 何念念笑了笑:“闫大哥啊?是你说不要太见外的,所以我就不叫你闫总了。况且……你救过我也就过我妈,我就是叫你一声大哥也应该的。难道你不喜欢被人这么称呼吗?那我就……” 闫飞立马摆摆手:“不不,我是有些意外。你这声大哥,那我就领下了。” 俞文笑得鱼尾纹都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的,现在怎么看闫飞都觉得跟自己的大儿子长得像:“她这声大哥你当然受得起,上次在医院我就想说了,阿姨看他太投缘了,不知道你远不远认……” “妈,吃饭了!”靳楠再一次很不适宜地出现在门口打断她的话,而且他微微摆头,像是在暗示她什么。 俞文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光顾着聊天了,吃饭吧!” 何念念一向心思敏感,俞文和闫飞走在前面她拉着靳楠悄悄问:“妈妈是真的很喜欢闫飞,你就不能成全她吗?” 靳楠目光坚定地摇摇头:“至少现在还不可以。”在闫飞还没完全洗脱嫌疑之前,他是绝对不允许闫飞过分接近家人的。 饭桌上大家都明显感觉到了俞文的偏心眼,闫飞的碗里都快堆满了她还在夹着。不过靳楠的眼神她记得,她原本以为上一次他打断她想认闫飞做干儿子的话只是个意外,如今看来却是有意的。 靳楠这孩子从来不是个小心眼的人,绝对不会是因为容忍不了其他人进入这个家庭。他这么做必定是有深意,是以,在饭桌上虽然不停给他夹菜,却没有再提起认干儿子的事。 天黑之前人渐渐散去,最后送走了闫飞,靳楠用胳膊肘子故意撞了一下薛以怀:“党的政策你知道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家里没有外人了,接容允惜回你家的事趁早交代了,面得等我爸妈从别的渠道知道,那时候可天王老子都帮不了你了。” 薛以怀揉揉眉心,这事真是棘手。不说,就是有意欺瞒,将来万一东窗事发了,想解释都来不及了。说了,又不能告诉他们他的真实目的。这还真是左右为难,他该说出什么样的理由既能安抚得了岳父母,又能合情合理不说出他的真实目的呢? 看着薛以怀略微苦恼的表情,靳楠肩膀一耸一耸地偷笑。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靳楠正如是。 两人吃完饭就窝在房间里不出来,还真是一对好基友。何念念不敲门忽然推门而入,却看到薛以怀一脸苦恼:“好没劲啊!我还以为我这么忽然推门进来,会看到什么香艳场景,结果却只看到了一个苦瓜。” 靳楠笑着站起身戳了戳她脑袋:“想什么呢!乱七八糟了,你老公正在苦恼怎么死会比较好看一点,不如你来给他出出主意?”何念念没反应过来,靳楠提示了一句,“容允惜。” 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打算主动交代落得个宽大处理。何念念冷笑一声,也学着靳楠插着两手一副看热闹的模样。然而薛以怀沉默了片刻站起身,直接出了房门。 何念念本想跟着出去偷听,可靳楠却拉住了她:“让他自己去吧!说实话,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容允惜都将跟你住在一个屋檐下,你怕不怕?” 何念念冷哼一声:“我怕她做什么?”理是这个理,靳楠却担心她这个遇事就退缩的性格到时候会吃亏。何念念自己想的却是,如果雇凶杀人的不是容允惜,那她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容允惜真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幕后策划者,那她就有些紧张了。 靳楠反锁起房门,何念念有些惊讶得看着他:“哥,干嘛这么严肃啊?”靳楠的表情十分严肃,而且十分郑重其事。 “念念,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你都要牢牢记住。容允惜你要防着,但不要与她起正面冲突。还有,跟她一起住进你家的还有一个容允惜的心理医生叫徐芸,这个人也不得不防。如果你发现这两人有任何异常行为,都不要当面去揭发,告诉我就好。这两人都是难以定论的危险因素,所以我派了个人暗中保护你。她叫汤菱,表面上看她将是你的营养师,也会住进你家二十四小时保护你。” 何念念有些震惊地看着她,刚才的她还是风轻云淡,可现在听了靳楠的话,她却无比忐忑了起来。 “那……薛以怀也知道这件事吗?”如果不是有薛以怀的首肯,靳楠应该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能在他们家安插一个眼线吧! 靳楠想了想,这事恐怕是瞒不住只好点点头:“其实这事,是我拜托他的。你知道你哥哥的工作,很多事情都不能说,可我手头上的案子遇上了瓶颈。也许容允惜和徐芸就是打开瓶颈的钥匙,所以我故意让以怀引狼入室。念念,抱歉,我又让你身处危险之中了。” 何念念没有吭声,靳楠以为她生气了。他可是为了薛以怀把所有的罪名都往自己的身上揽了,这下不仅将妹妹置于危险之中,更是由自己做了这个恶人。想一想,还真是得不偿失。 然后何念念的沉默并非是因为生气,而是她此刻想到的东西比靳楠想象的要多很多。 比如,靳楠要想接近这两个人,非得从薛以怀这边下手吗?如果靳楠所言的瓶颈与薛以怀无关,他为何又要卷进这么复杂的关系中去?商人嘛,在商言商,这种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会让自己卷进麻烦里的事情,怎么也不像是一个精打细算的商人会做的事。 如果上述的假设都不成立,那么薛以怀会有什么样的理由去支撑他这么做呢?除非,这件事他也是其中的参与者!脑海中,一些零碎的的话开始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十五岁便以优异的成绩被破格选入警校,然而十七岁的他却突然退了学’。 ‘即使明日天寒地冻路死马亡,我也会拉着你’。 ‘天堂地狱你都得陪着我。还记得这句话吗?我现在的遭遇,究竟是你早有预见,还是一语成谶’。 她抱着头有些晕眩,想得越多越是令她汗毛竖起:“哥,薛以怀是不是跟你……一样?他是不是……警察?” 靳楠迟疑了一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念念,我还是那句话,他的秘密就让他自己亲口告诉你吧!只是,那需要你一个适当的时候。先把这些疑惑抛在脑后,一定要记住我的话,任何时候都不要擅自行动。” 何念念点点头,也许靳楠的不正面回答,就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 每个人都有他不能言说的秘密,为何就她没有呢?这个丈夫,她以为自己懂,原来她什么都不懂。 过了一会,薛以怀面色轻松地回到房间:“念念,我们该回去了。” 何念念瞥了一眼靳楠,后者好奇地问道:“我们母亲大人就没有发火?” 薛以怀抽了一下嘴角,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大舅子是多希望他被丈母娘批?不过他只能很遗憾地告诉靳楠,他不仅挖完全没让岳父母生气,而且还被点赞了。 靳楠冷笑了三声:“原来我们多年不见,你还学会了吹牛这项新技能,在下佩服佩服!”靳楠是打心里不相信他能随便就把父母给忽悠了,可事实就是这样。 薛以怀拿起何念念的外套给她披上,完全不理会一旁的靳楠:“我们回家吧!” 何念念却十分不领情地冷哼一声:“恐怕不是回家,而是去接你亲爱的小三吧!” 薛以怀牵起她的手:“我跟那边说了,推到明天。”何念念努努鼻子,这有什么好强调的。不过是晚了一个晚上罢了,有什么好值得重点邀功的? 回去的路上,何念念终于问起:“说说吧,你是怎么说服我爸妈的?” 薛以怀轻笑了一声:“祸水东引。” 何念念冷笑了起来,靳楠大概还没有想到,他大义凛然地在她面前承担了一切。而薛以怀,却早就把他卖了!真是枉费他还在帮薛以怀数钱,这要让他知道了,还不得跟薛以怀急成什么样去。 薛以怀深吸一口气,还真没想到这兄弟关键时刻还是挺靠谱的。 “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你。”他忽然冒出这么一句,何念念就只能斜眼看他了。为了她,才把最危险的情敌引到家里去?是她脑子进水了,还是他脑子被门夹了? “我欠允惜一份人情,一份拯救坠落灵魂的人情。是以,唯有相对的人情我才能还清她。治好她,现在是我最大的期盼。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成为我们中间不等重的砝码。” 何念念没有说话,即使没有容允惜,他们之间就真的等重了吗? 第65章 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呢 ?在医院睡惯了赖床,这会子突然起早她还真是有些不习惯。虽然出院了,可医生还是说了不宜立马进入高压的工作环境。是以,薛以怀便拿着鸡毛当令箭,暂时不让她去上班。 然而身边的人习惯早起晨跑,他跑就跑呗,还非得叫上她。 仔细回想一下,她忽然拉着西装革履的薛以怀长叹一声:“你有没有发现,自从我搭上你这条破船以后,就是不断的大灾大难。薛以怀,你娶的真正动机,该不会是用我来给你挡煞吧?”她也真是太后知后觉了,要不自己命硬,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薛以怀若有所思,随后板过她的身体靠在,后背贴着他的前胸。手掌压在她的头顶上:“用你这么个小身板来挡煞,是不是也太不牢靠了些?” 何念念点点头,有点道理:“那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你克妻!” 薛以怀笑了笑,笑得却让她背脊有些发凉。他微微弯下腰,贴近她耳边道:“既然这样,那薛太太你可要自己小心了!啊,不过你命硬,相信也不会有事的。” 他们居住的别墅区叫芦笛乡墅,就建在风景区边上。依靠在一座当地有名的高山下,清晨别墅很多人都会去爬山或者跑步。但凡是运动,那都是何念念讨厌的。她的人生格言是,能躺着就不坐了,能坐着就不站着。 可人生出现薛以怀以后,人生观和价值观就被刷新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体力不支的她看了一眼下山的小道,瞬间就想直接晕过去。可问题是,她又是怎么上来的?答案是薛以怀在前面威逼利诱,她艰难地爬到了山顶。 上顶上有一座十分古朴的亭子,名曰观日亭。顾名思义,此处最宜观赏日出日落。薛以怀费尽心思诓她上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醉温之意不在酒。不过坐在万丈悬崖边看日出,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好好的亭子不坐,非要拉我坐悬崖边。薛以怀,你该不会趁是想我看日出走神的时候,推我下这万丈深渊吧?” 薛以怀冷笑一声:“薛太太,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五行缺你,又怎么舍得这么做呢?人和人之间说好的信任呢?丢了吧?快拾起来!”何念念看着一愣一愣的,薛以怀现在一本正经胡诌的能力简直就是要上天了。 何念念摇摇头决定不招惹他,撑着下巴观日出。 当初升的太阳跳出山头,她却道:“相比日出,其实我更喜欢日落。不过眼前有个更加棘手的问题,那就是我要怎么下山?薛以怀,医生也说了,适当运动,可他也说了不要让我投入高压之中!我现在只要看一眼这九曲十八弯的山道,我就喘不过气来。” 薛以怀出奇地没有跟她抬杠,在他面前蹲下身:“上来。”这么高的山,他确定要背着自己下去? 下山的路上,他对着一路的枫树道:“错过了去年赏红枫的时节,等今年枫叶再红,带你来看落日。”她没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路边青翠的枫叶有些出神。 到了山脚下他才放下她,即使是在这还有些微凉的春天,他已经是满头大汗,可途中却没有一句话。 何念念轻笑一声:“薛先生,你这样会让我误以为你在撩我的。” 薛以怀哈哈大笑:“薛太太,我还需要撩你吗?” 何念念扫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不作答。行吧,就是仗着她喜欢他,所有有恃无恐么?可当初是谁口口声声说千万不要爱上他的?又是谁拿着离婚协议让她签字?这会子的虚情假意做给谁看? 回到家的时候,管家说营养师汤菱已经到了。 “薛太太您好,我叫汤菱,我是靳先生为您聘请的营养师。”汤菱自我介绍了一番,高挑的身材,干净利落的短发,就连笑起来都透着一股英气。她对何念念伸出手,可后者看着她却迟迟没有反应。 何念念并非不善意,而是她愣住了,眼前之人她见过。她根本就不是什么汤菱,而是当初在ktv里见到的丁怡。虽然她并不知道她的真名,但她记得她的脸,以及薛以怀拥抱她的温柔。 她斜过眼睛怒对薛以怀:“薛先生这是准备开后宫的节奏啊!”她推开挡在面前的薛以怀,有些赌气地上了楼。 丁怡有些不解地望向薛以怀:“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薛以怀抿起嘴摇摇头,拍了拍她的肩膀郑重其事道:“我太太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丁怡点点头:“你放心好了。” 何念念这会子正在气头上,立马打了个电话给靳楠。靳楠可真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见过丁怡,而且还要死不死地见到她跟薛以怀抱在一起。这女人吃醋起来,什么道理都听不进去,就是说道歉的话也是不对的。 “念念你先别生气好不好?你放心,丁怡是个身手了得的女警,她一定能保证你的安全。至于,你关心的另一个问题嘛……你要相信你老公。他要是有那份心思的话,如今这薛太太就是她了。” 好话歹话都听不进去,那就只好说点实话了。 从靳楠的话里,至少得出了两个有效信息。一个是丁怡千真万确是喜欢薛以怀的,另一个是丁怡是警察,她跟他认识多年,这是不是也可以从侧面证明薛以怀的身份了? 薛以怀跟上了楼,并没有偷听她和靳楠的电话。他此刻也很好奇为什么何念念对汤菱的反应这么大:“你不喜欢这个营养师?” 何念念冷笑了一声,有些讽刺道:“我都不知道现在的警察还干起了营养师的副职。” 薛以怀以为是靳楠跟她说过丁怡的身份,并没有在意她的语气:“她母亲生过一场大病,为此她特意去学了营养师的课程。所以说,你大可以放心,她的的确确是有营养师的资格证的。” 何念念揉揉太阳穴,有些鄙夷地看着他:“薛以怀,我严重怀疑你假公济私!小三进门还不算,还把小四也弄了进来,你是想百花争艳怎么的?” 总算是明白她的醋味打哪来了:“丁怡是目前能到找的最适合的人选。薛太太,你这么大的醋味,是嫉妒人家比你漂亮?” 继续冷笑:“你想多了。你跟人家在厕所门口搂搂抱抱的时候,我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打扰吗?” 厕所门口、搂搂抱抱。两个关键词让薛以怀想起了一个片段,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就在丁怡决定去西南局之前。也就是那天,他从薄辉手中抱回她的那晚。 有时候真是不禁感叹,世界真小。 “薛太太既然如此自信,那还担心什么?我去接允惜了,你们……好好相处!希望在允惜面前,你们两不会是这个状态。”他轻笑了一声,突然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何念念气不打一处来,这人,这不是撩是什么? 薛以怀刚走不久,丁怡就来敲了敲房门。何念念不禁想到,不会是这么着急来宣战吧? 事实上真的是她想太多了。丁怡站在门口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微微一笑道:“刚才确实有点尴尬,所以我很仔细地想了一遍,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 她低头轻笑了一声,又接着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见过,在ktv的洗手间。我很抱歉,让你误会了。其实我跟薛少只是告别而已,我当时已经申请去西南局,所以……那晚是跟朋友们道个别。没想到无意中造成了你的困扰,我真的很抱歉。不过,接下来的时间,我必须对你贴身保护,所以请你放下对我的结缔可以吗?” 其实她也就是跟薛以怀抱了那一下,相比起容允惜,她的威胁性实在是微不足道。释然后,她主动伸出手:“那么,我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即使再不情愿,容允惜终究还是住进了这个房子。作为女主人,虽然不高兴,还是要去迎接一下体现出自己是女主人的姿态。 容允惜有些抱歉地抱过何念念:“对不起,我没有兑现我自己的话,反而来到了这里。你一定很困扰,我会积极治疗,早些把时间和空间换给你们。” 这话说得十分动听,言不由衷都成了情非得已,叫你怎好去责备? 容允惜背后站在那默默无言的心理医生,不知为何,每次看到徐芸她都写紧张。很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相比薛以怀和靳楠总强调十分危险的闫飞,她反而觉得此人更让她觉得危险。 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这间房子里是四个女人。 薛以怀一走,屋里的气氛立马就变得十分怪异。靳楠说过,没事别跟容允惜正面冲突,所以她打算能不见就不见。 “我困了先去睡一会,你们随你。”转头上楼关上门睡觉。 容允惜看着她上楼冷笑了一声,那一声极其短暂。随后望向化身汤菱的丁怡:“汤小姐,听说你是以怀专门聘请来照顾念念的营养师?” 丁怡笑了笑,转而用了一种夹着乡音的普通话回道:“是的,容小姐的膳食若是有需要改善,我也可以帮忙。” 容允惜没有客气:“那就有劳了。” 徐芸咳了一声,像是有些头晕一般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容允惜担心地问道:“徐医生你没事吧?” 徐芸摇摇头:“我到外面花园走走,透透气就好。”丁怡的目光跟着徐芸离去…… 第66章 你到底是谁 ?远道集团的顶楼,闫飞的目光盯着自己的手臂的疤痕。 过了一会他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帮我调查一宗三十年前的案子,需要侵入警方的档案库,能做到不留痕迹吗?这件事要保密,谁都不能透露,包括顾南。” 三十年前的案子,如今案底是否还在都要打上个问号,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打开抽屉,压在最下面一层的档案袋,他抽出看着上面的照片试图回忆起什么。最后他还是长叹了一声,三十年实在是太长了,记忆早就被时间一点点侵蚀得所剩无几。 过了一会,有人敲门而入:“飞哥,那人找到了。”一张照片放在他面前,照片中的中年男人长得是贼眉鼠眼,左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几乎是横跨了那半张脸。 照片的下角有两个字,写着唐镖。闫飞的手微微颤抖,脸上表情变得十分阴鸷,他忽然将照片揉成一团:“在哪里?” 那人似乎有些为难地沉默了一会:“飞哥,现在条子都盯着你,你还不是出手了。” 闫飞摇摇头:“三十年了,他毁了我一生,这个仇只能我自己来解决。小昊,带上人,去收债!” 被唤小昊的黑衣男子还想再劝劝他,可他已经打定了注意多说无益。 苍宁的一个城乡结合部,靠近水田的路边有一间堆满废品的铁皮房。小昊开着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在铁皮房不远处停了下来:“飞哥,唐镖就住在那间铁皮房里。这里是乡村主干道,来往车辆密集不好动手。” 闫飞点点头:“把人骗上车。”小昊点点头,观察了一下四周环境这才将车开了过去。 “喂,收废品的!我那要搬厂子,有很多废品你收不?” 正在吃饭的唐镖,立马放下碗笑呵呵道:“收收收!大概有多少?我这三轮拉得完吗?” 小昊瞟了三轮车一眼摇摇头:“我那是大厂子,要搬迁了,很多废品。你这三轮肯定是装不完的,这样吧,到时候我帮你拉过来吧!上车吧,我们那有出货的电子秤,你这就不用带了。” 唐镖心下迟疑了一下,转念一想既然是大厂子应该也坑不了废品这点钱,于是满心欢喜就上了车。 面貌车的后座上,闫飞打扮十分递到,然后一副挡住半张脸的墨镜还是让唐镖多问了一句:“这后头这位兄弟不像是劳苦人,这气质倒是像老板。” 闫飞轻笑一声:“你也不像是个劳苦人,至少前半生不是。” 唐镖的心头咯噔了一下,有些警觉地转过头对小昊道:“哎呀,刚才出门太急忘记带钱包了,我先回去取。老板把地址留过我,我待会自己过去。” 唐镖笑着说到,可小昊却瞟了一眼后座上的闫飞。闫飞轻松地往后一靠:“不着急,反正待会我们会送你回来的,到时候再给钱也不迟。” 唐镖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手已经握成拳,看起来有些紧张:“老板是哪个厂的?这边的厂子我都熟的。” 小昊笑道:“我们厂在这边可是数一数二的,你放心亏不了你。” 唐镖咽咽口水,后视镜里的闫飞一直低头看手机,并没有什么异动。唐镖可不是什么普通人,警觉性还是有的,隐隐中已经觉察到自遇上麻烦了。他笑了笑不再吭声,看着汽车走的方向,像是要往市区去。 唐镖心理素质还是挺好的,他偷偷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小刀。转过脸对小昊道:“老板我先眯一会,到了叫我。”小昊没有多心应了一声,不过一直低头的闫飞却扬起嘴角看了唐镖一眼。 他很明白,刚才唐镖的几句试探的话,一定已经让他有了防备。这会子说睡觉,八成是要有动作了。 车子忽然改了道,折让唐镖有些吃惊。本来打算到了人多的地方撬门逃跑,那时候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晾他们也不管明目张胆地动手。可现在这忽然一改道,不仅不是往市区去,而是往一条人迹较少的山道去了。 唐镖心下有些慌神,不过瞬间又冷静了下来。二比一,这样比例应该还是可以搏一搏的。 握着小刀的手已经有些出汗,经过一个拐弯,他忽然出手。刀尖就抵在小昊的腹部:“停车!别乱动!”小昊迅速地瞟了一眼后座上的闫飞,他眨了一下眼睛。 小昊停下车,转头看着唐镖道:“我们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唐镖眼睛眯了一下,露出狠毒的凶光:“什么意思?我话该我问你们吧!这条山道往上,别说厂子了,就是小店都没有!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闫飞哈哈笑了起来,慢条斯理地从身后掏出一把枪来:“你说……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枪快?” 唐镖震惊地看着闫飞,他果然还是看走眼了。这不仅不是什么好惹的主,还是极其危险的人。唐镖手微微一抖,握着小刀的手有些失控地往前伸了一点点。就这一点点,小昊的外衣上都渗出了血迹。 闫飞见此,瞳孔放大,摘下了墨镜。此刻的他身上散发着一种杀伐之意,就一眼,就让坐在副驾驶上的唐镖如芒在背。 唐镖这一走神的功夫,小昊急手掰过唐镖的手腕。小刀落地,他伸出脚踩住:“这一刀,待会我会加倍还给你的!” 形势急转直下,唐镖已经走投无路了。在这样的国度里,敢私藏枪支的人,又岂是他能惹的? “两位,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并不认识两位,为何要骗我上车?”眼下的情况,只能暂时服软了。 闫飞跳着二郎腿笑道:“蹲了十二年牢狱,还没让你想清楚过去干的每一件事吗?” 唐镖呼吸急促了起来,果然是遇上仇家了。可是,他才刚刚刑满释放不久,这么这么快就引来的仇家?再说了,他当年干的勾当只是拐卖儿童妇女,那都是一些普通的家庭,怎么会得罪上这样的人物? “不不不,这位大哥、大爷,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已经坐了十二年的牢,我……我已经得到了报应了,那些被我拐卖的儿童妇女已经有很多都被警察送回家了。我……我真是不认识两位啊!就是要我死,是不是也让我死得明白?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大哥您?” 闫飞拿起座椅上的档案袋,抽出其中一张已经有些泛黄的照片:“看看照片中的这个孩子,也许能帮你回忆起点什么。” 唐镖微微发抖的手接过照片,十二年了,他以为经历过这十二年的牢狱之灾后,他还可以重新生活。法律已经给了她惩罚,为什么还是有人不肯放过他? 他没有杀过人,也就是贩卖点人口罢了。做得过火一点的,也就是虐打几下不听话的孩子,还有……上了几个试图逃跑的女人。 没想到他在法律面前捡回一条命,却要在十二年牢狱后丢命。 不甘心,他是真的不甘心! 照片中的小男孩手中拿着一支仿ak47的玩具枪,面前还摆着一个蛋糕。他拐过的小孩多了去了,再说了时间也久远了,现在根本就想不起来自己是不是有绑架过这么一个小孩。 “我……我没有见过这个孩子。我出狱以后就没有再干这事了,真不是我!”他把照片还给闫飞,再次强调自己已经在警方那交代了所有案底。 闫飞接过照片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所有案底?那我来帮你回忆一下,看看是不是有遗漏的。三十年前的一个秋天,一辆大货车满载着被拐骗的儿童开完西南边境。双方约好在边境一处荒郊交易,没想到发生了意外。” 他顿了顿又道:“黑吃黑这种事,也是司空见惯了。只是没想到这次的黑吃黑不同寻常,你的车被人装上了毒品,而你的人全都被干掉。至于那一车的孩子,从此便杳无踪迹。对方布了一个局,造成毒品贩卖黑吃黑的假象,而你也被无辜地卷进了毒品贩卖中去。因为这件事,害得你躲了好几年。” 唐镖背脊都汗湿了,这件事知道人少之又少,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当年的事他也是参与者?不对!唐镖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闫飞太年轻,绝对不可能是当年的参与策划行动者。 “你到底是谁?” 闫飞拿起刚才那张照片对着唐镖:“我就是他,而他就是当年那辆车里的其中一个。这些年来,你有没有想过那群孩子最后落在了谁的手上,又去了哪里?这些年里,你有没有一丝愧疚过?” 唐镖看看照片有看看闫飞:“大……哥、大爷,我错了,可那件事不是我干的,我当时不在现场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看你现在一表人才,一定是有钱人,杀了我这种人渣,是得不偿失的!” 闫飞轻笑了一声:“不是你干的?那一车里的孩子最后都被运出了境,然后在一个极小的生存空间里互相蚕食,沦为试验品。你的双手毁了多少个家庭,那我的双手就沾染过多少人的鲜血。最近,我开始做恶梦了,梦见了他们。他们说,要用你的血来祭奠他们!” 第67章 我不喜欢威胁 ?祭奠二字,让唐镖心头一颤,慌了手脚转身想撞开门。可玻璃窗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另一个黑衣人,拿着枪正指着他。 他已经无路可退了,唐镖哭喊了起来,跪在副驾驶座上:“求求你放过我吧!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可我真的没有杀人,我罪不至死啊!” 法律总是想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可是被毁掉的人是否又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闫飞深吸一口气:“好一个罪不至死,不想死就睁大你的狗眼看看。然后告诉我,‘他’到底是从哪里被你带走的!机会只有一次,答错了……”手中的枪支指了指照片中的自己,最后又抵在了唐镖的额头上。 闫飞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颤抖的手拿着照片在努力的回想着三十娘前的事。可时间真的太久远了,他连照片中的这个孩子都已经不记得了,又怎么可能会记起到底是在哪里把他拐来的? 可眼下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左右躲不过,眼下唯一能用上的计谋就是缓兵之计。 “大哥……我真的不记得了。”话音刚落,闫飞的枪就扳动了保险。吓得唐镖赶紧道:“等一下!我有一个本小册子,有当年每一笔交易的记录,也记录这那些孩子和妇女的来源。” 闫飞轻轻一笑:“是么?当年你怎么没跟警察同志说呢?我记得档案上,当时你可是很积极配合警察调查的,而且还有主动交代的情节,得以一个主动的宽大处理。如此重要的物证,当年怎么没有说出来呢?” 唐镖的瞳孔放大,刚才若是紧张与惊恐,而现在他面对闫飞心里却是惊悚。这得是什么的人什么样的手段才能连警局的档案都能清楚的知道,这是个铁板,前所未有的铁板,要死不死的就被他给踢到了。 “我、我只是想给自己留一手,我发誓那本小册子了一定能找到线索。毕竟,我当年拐卖的孩子都是有目的有规划的。”他必须得让闫飞信服,不然一线生机都没有了。 闫飞还真像是有点兴趣:“有目的有规划?说来听听,怎么个有法?” 唐镖从来不会只在一个地方下手,那些年全国各个地方他几乎都去过了。一般来说他都会选择在一些比较老旧的社区动手,因为这些地方比较有规律。很多都是父母在忙于工作,把孩子都扔给老人带。老人都比较放纵小孩,所以小孩的自我保护意识比较弱,好骗。 还有一点就是,老旧社区少监控,而且道路四通八达反而更利于拐骗小孩。 闫飞点点头,他很明白唐镖现在的心理,因为这样的人他见多了。尽可能的把他稳住,再找机会逃走。虽然如此,可闫飞还是想信他一次,因为唐镖是他找到家的唯一线索了。 “我姑且信你一回,你说的小册子在哪?” 唐镖心下松了一口气,眼前之人果然在乎过去。既然他想找回过去,而他作为唯一知道线索的人,那就等于有了与他谈判的余地。 唐镖又挺直了腰杆:“我要说出来了,你还会放我一条生路吗?虽然我们做的事情不一样,但走的都是违法的路。信用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实在是有些奢侈了。” 这是不信任他的意思咯?有点意思,这种时候倒是底气足了敢跟他谈判了。闫飞收起强笑道:“你觉得你还有选择吗?” 唐镖笑了笑:“我烂命一条不值钱,可你却不一样。你瞧你一表人才,一看就是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物。你现在什么都有了,就是没有家人,所以比起我的命,你更在乎你的身世不是吗?你要杀我易如反掌,可那样的话,你的身世也就被我带进棺材了。” 唐镖大笑起来,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他就不信闫飞不妥协。 看着眼前之人的笑容,闫飞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愤恨。他忘了很多事情,可这张笑脸他却牢牢记住了。当年被他虐到到只剩半条命,他浑身是伤倒在地上看着他站在面前大笑。 那笑容,在记忆里盘桓了三十年,今天终于重叠上了。 那丑陋的伤疤,一笑起来就像是一只虫在脸上扭动,看起来很恶心。闫飞的枪忽然又顶上了他的脑门:“我不喜欢威胁!” 这样一场博弈,赌的还有一颗人心。唐镖不相信他会开枪:“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的身世你的家人了吗?” 闫飞勾起嘴角:“想,当然想。不过,我说了,我讨厌被人威胁。那怎么办呢?我也舍不得你把秘密带进棺材。”他转眼望向小昊,“我一下子都没有注意了,不如……你先跟我小弟聊聊吧!你刚才刺他那一刀,他还没还给你呢!” 唐镖刚转头,小昊一记刀手将他劈晕:“飞哥,这人以为自己拿到了免死金牌,是不会轻易就范的。” 闫飞表现得越在乎,他就越是得意。不过,杀人不过头点地,那是最简单也最无用的做法。他要的,既要秘密又要他的命! 车子开到了一个码头,车子入库后黑漆漆一片。 简陋而潮湿,仓库里透着一股霉味。唐镖已经被铁链绑住了手脚,吊着了起来。一盆冰水给他泼了过去,唐镖转醒大喊:“放了我,我把小册子给你!” 一盏强烈的白光照在唐镖脸上,他睁不开眼睛。而闫飞就坐在他面前不远处,看着唐镖他道:“博弈,得有相等的筹码。你掌握我的过去,我掌握你的现在和将来。你还觉得这个筹码等同吗?是册子,还是你的命?” 唐镖此刻很激动,此刻没有立马回答,因为他已经摸清了闫飞的手段。若是他叫出所谓的小册子,他一定也活不成,可如果他不交,是不是还有一线生机? 他此刻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权衡利弊也就在这一念之间。 他还在思考着,小昊拿着一把匕首对着他的手臂和大腿砍去…… 唐镖的惨叫声充斥着这个潮湿的仓库,小昊掐着唐镖的下巴道:“忘了告诉你了,我以前是学医的。只要避开主动脉不造成大出血,你猜我能在你身上能割多少刀你却不死?” 唐镖吃痛,小昊还在继续,唐镖的脚下已经汇集了一团鲜血。他依旧无法张开眼,但他听见了闫飞在笑。他曾经也是许多孩子心中的恶魔,可现在他才感受到了真正的恶魔。真正的恶魔,连笑声都嗜血。 “住手!我说……我说!”唐镖终于还是妥协了。世人都说与虎谋皮与虎谋皮,焉有其利。如今他是与魔鬼交易,恐怕也是有去无回啊! 闫飞扬手,他身后的黑衣人将大灯关上。空旷仓库里开了一盏昏黄的灯,唐镖满脸是血,缓缓睁开了眼睛。 闫飞依旧翘着腿微微笑:“我改变主意了,忽然又不想知道了。小昊,继续!” 唐镖大喊起来:“我求你放我一条活路,只要你放我一条活路,我什么都说!” 闫飞沉默了一会:“小册子……根本就不存在!”唐镖一滞,定眼看着闫飞。他的目光是肯定而非试探,他笑了笑,泛着苦涩。原来他以为闫飞信了,原来从头到无都是在耍他! “看来我今天是没法活着走出去了,既然这样那秘密就烂在我心里好了。”所谓的小册子的确不存在,不过他也想起了一个大概。毕竟闫飞他们这一批货出了问题,所以他印象还是深刻一些。 闫飞站起身,从胸前的左边口袋抽出一张照片:“如果让他跟我经历一样的童年,你觉得如何?” 唐镖暴怒了起来:“你冲我就好!他才十三岁,他还只是个孩子,求你了!”照片中的孩子是唐镖的儿子,不过是他逼迫拐卖来的妇女生的。 闫飞笑了笑:“真是没想到,你这种拆散别人家庭的人,还知道爱惜自己的家庭。说吧!我想你现在应该已经完全想起了三十年前的事。” 唐镖长吁一口气,今天他是在劫难逃了。 “我说,求你不要伤害我儿子。我知道你不可能放过我了,我可以把记得的都告诉你。当年害你的人是我,你也曾经是个受害人,你知道那痛苦。罪魁祸首是我,我儿子是无辜的,你放过他,我的命你拿走。” 还真是慈祥的父亲。 “当年那批孩子我是从两个地方拐来了。一半就是在苍宁市,另一半是在瑰宁市。具体到社区我就不记得了,大概是在现在的老城区那边,再多的我真的不记得了。” 闫飞点点头,再次从档案袋里抽出几张照片:“你看看这些照片,有没有想起什么。有个老旧小区,有颗大榕树、有个古井还有学校。” 唐镖看了看,摇摇头:“没有。不过这个古井有点眼熟,但又不是很像。榕树?瑰宁市的气候并不是很适合种榕树。苍宁,一般都是小叶榕,但数量好似也不多。” 他沉思了一会,忽然道:“这个古井有点像!不过……旁边都不是榕树而是梓树!” 第68章 难怪薛先生这么宠你 ?梓树?难道真的是他记错了? 他将信将疑地又见照片看了一遍,记忆里的古井模样他早就不记得了,而旁边的树印象更是模糊。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一直把古井旁边的树认作是榕树。是以,如今他也不是特别确定古井旁边的就一定是榕树。 “能看得出来这是哪个小区吗?” 唐镖摇摇头,到了这种时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蹲牢狱十二年出来,别说这世界就是一个小小的苍宁市的变化就已经让他陌生了。时隔三十年,光凭几张照片就能看出具体地址,他是真的办不到。 “那一批孩子可能来自什么区域,还能再具体一点吗?一个市的老城区,面积说小也小可说大也大。记得几个社区的名字就说几个,两个市的都报出来。这个时候,我希望你不要再有什么隐瞒,不然的话……我很难保证不牵连无辜。” 唐镖笑了笑:“放心,我什么秘密都不会带进棺材。只要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年迈的老母和那年幼的儿子,我什么都说。”唐镖把自己能想起来的小区都报了出来,至于遗漏的。 “就刚才这张照片,附近可有学校?”在他的记忆中,除了古井和榕树,就剩下一个学校了。 唐镖盯着照片看了很久,还是摇摇头:“没有,学校附近虽然更容易接触的孩子,可是来接送的父母也多,其实不好下手。” 闫飞深吸一口气,线索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丝毫没有进展。记忆出错是可能有的,可是记忆里仅存的三个重要提示难道有两个都是自己的臆想? 他将资料都收了起来,站起身看着唐镖道:“虽然你毁了很多家庭更毁了很多人,不过做错事的人是,你的家人我不会动。你应该庆幸你儿子自小就没有见过你,也不知道他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依旧是个干净的孩子。你不是个好人,但你却是个好父亲。” 他手里多出一把锃亮的匕首,灯光下匕首泛着冷冷的微光:“是时候结束了,这一刀结束你的痛苦,也结束这三十年来夜夜折磨我的心魔。” 唐镖闭上眼睛没有说话,善恶到头终有报,苍天又曾放过谁呢? 今天他死于闫飞之手,那闫飞呢?都是走在黄泉路上的人,不过是看谁先到鬼门关罢了。 —— 芦笛乡墅,何念念窝在房间里睡回笼觉。 容允惜是毫不客气,列了一大笔清单让管家出门采购去了。而她本尊,正躺在花园的秋千上听汤菱讲着养生的食谱。至于容允惜的心理医生徐芸,则借着头晕回房休息。 花园里的人不曾看到,本应在房间里休息的徐芸,此刻蹑手蹑脚地偷偷上了楼。现在还真是天赐良机,管家带着家里佣人都出去了,而何念念又老是闭门不出,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徐芸悄悄摸到了薛以怀的书房门口,可惜书房上了锁。徐芸并不知道薛以怀的书房,以前是不上锁的。不过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她取下了头上的发夹,往锁孔里扭了几下,还是打开了薛以怀的书房。 书房很大,摆了四个大书柜,满满当当全都是书。她翻了翻,很多外文书,并没有她想要的。她又翻了几下抽屉,里面也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文件。 既然上了锁,按理说不可能没有一样机密的东西。难道说,她找的地方都太过浅显了?她开始摸墙壁,习惯性地想瞧一瞧听听声音来判断是否有夹层空间。 就在手落在墙上的前一秒,她忽然止住了。她差点忘记了,自己面前的这堵墙胳膊就是主卧室。她这一敲下去,估计会立马引来何念念。另一面墙隔壁着空置的婴儿房,她轻轻地敲了敲,并没有夹层空间。 从书房窗台往下看,花园里的两人还在谈论着。她收回视线,又把重点放在了书桌的抽屉上。抽屉有三层,都由最上层的一个锁控制。 锁上了?徐芸勾起嘴角,这对她来说也太小儿科了!不出一会功夫,锁打开,里面放着一些合同,压在最下面的还有一个相框。照片中的两个人透着青涩,坐在粗壮的大树干上,一个拿着书一个弹着尤克里里。 徐芸轻笑一声:“看来传闻还是真的,薛以怀喜欢都人是容允惜。不过……这大小姐也真是够作的,拽在手里的时候不要,等人家飞远了才想起要去抓住。照片都藏了起来,看来薛以怀是要跟过去告别啊!” 她翻开第二个抽屉,首先入眼的是装在透明文件袋里的结婚证。结婚证后面是一份婚前协议,然后在透明文件袋下面,赫然压着一份离婚协议书。虽然这不是她想要的东西,不过这事可真是够惊人的。薛以怀已经打算离婚了,难道说哪位大小姐又有戏了? 不过依照一个女人的直觉,外加上她心理医生的专业,她怎么看都不觉得薛以怀对容允惜有更亲密的倾向。反而无论是言语之中还是行为之中,薛以怀对容允惜都有一种保持距离的感觉。 消息够劲爆,不过这跟她要的没有关系。她继续翻开第三个抽屉,是厚厚一叠报纸。 无缘无故谁会专门收藏一叠报纸在上锁的抽屉里?除非这报纸上有特别的东西,比如……关于某件事或者某个人! 时间紧迫,她不能一张纸去浏览,只好拿出手机将报纸一张张拍下来。好一会后,她见报纸复原,上了锁。 可就在她准备出门的时候,隔壁的主卧室忽然传来了开门声。她握再手把上的手凝滞不敢动弹,听着何念念穿着拖鞋下楼的声音,她皱了皱眉头飞快地想着对策。 何念念下楼后瞟了一眼花园,看见花园里的两人聊得正好。不过,却没有看到徐芸。何念念有些狐疑起来,不禁望向了她的房间。靳楠说,徐芸可能是个比容允惜还要危险的存在。 容允惜接近薛以怀可以理解,可徐芸呢?她接近薛以怀的动机又会是什么? 何念念也蹑手蹑脚起来,捧着一杯热开水悄悄来到徐芸的房间门口。侧耳倾听,里面没有一点声响,难道不在房间里? 偏偏家里的佣人都给管家带出去了,不然还可以以打扫的名义进去看看。她指尖轻轻推推门,可惜门是关紧的。手握在把手上,她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按下去。靳楠一再交代她,不能擅自行动的。 刚转身走了几步,房门忽然开了。徐芸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脸上似乎精神不太好,抬头看到何念念,笑了笑:“薛太太。” 何念念回以微笑:“是头疼吗?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去医院看看吧!允惜这离了你一天没有大碍的。再说了,还有我和汤菱在家,我们都会替你看着她的。” 徐芸会心一笑:“薛太太真是个好人,难怪薛先生这么宠爱你。”何念念笑了笑,那笑容是绝对到不了眼底的。 薛以怀宠爱她?得了吧,他那张嘴除了用来损她,还干过什么宠爱她的事? 两人正说着,管家和佣人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回来。何念念瞧了一眼:“吴叔,这都什么东西这么多?” 管家也十分无奈:“这些都是容小姐指定要的菜谱,说是养生的,都是汤小姐推荐的。” 何念念皱皱眉头,这个丁怡也真是的,没事鼓动容允惜作这一出做什么?这么一大堆,喂猪都嫌多。她果然是见不得浪费,还是眼不见为净,转身上楼去。 徐芸往着她远去的背影,终于长吁了一口气。手心现在都还有冷汗,刚才还真是太险了。如果何念念推门进来,那可就不妙的。幸好她一来到别墅就先把周围观察清楚了。 婴儿房的一面窗户避开了花园的视角,而且还有一根排水管刚好可以顺着爬下。而婴儿房往下的位置,刚好是她所居住的房间。 晚上,饭菜弄了慢慢一大桌,何念念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薛以怀回来的时候,热情似火地跑过去接过他的外套,而作为薛太太的何念念,正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薛以怀轻咳一声,脱下的外套并没有直接给到容允惜,而是对何念念暗示道:“薛太太,你老公回来了!虽然说你还在养身体,可也不能偷懒到连老公的外套都懒得帮放好是不是?你看你,还要麻烦允惜,这样多不好。” 何念念终于抬起眼皮,抿了抿嘴还是放下了手机过去接过他的外套。容允惜的手不着痕迹地收回,微微有些不悦却依旧保持微笑着。转而挽着薛以怀的胳膊道:“以怀,我让吴叔买了好多养生的菜色,你今晚可一定得多吃一点才行。” 薛以怀点点头,不着痕迹地拂开她的手转身去洗手:“你们先吃,不用等我。”容允惜到底是容允惜,昔日的功底还是在的。云淡风轻地笑一笑,入座。 何念念挂好外套回到餐桌前,刚坐下薛以怀却把搂着她的肩膀将她提了起来,顺便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薛太太,饭前要记得洗手。” 第69章 西红柿蛋花汤 ?薛以怀的演技还真是浑然天成,生了个做演员的天赋却偏偏要当资本家,真是浪费人才啊! 秀恩爱秀得不带尴尬,也不想想这桌上的四个女人,其中三个与他关系匪浅。外加一个还不能摸透其目的的徐芸,这恩爱倒地是秀给谁看的的呢? 都入座后,容允惜给薛以怀盛了一碗汤:“这可是依照着我们的营养师汤小姐的配方,由我亲自熬了三小时的养生汤,你可一定得多喝一点。” 薛以怀抿了一口,放下碗望向何念念:“说起煲汤,我家夫人也是煲得一手好汤。不过可惜我家夫人不太爱下厨,上一次给我煲汤还是什么时候来着?那汤……味道好得很,为夫甚是怀念啊!” 何念念呛了一口,这人,好好的干嘛提起那事?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依照容允惜的风格,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要问起那是什么汤……多尴尬啊! 何念念虽然认识容允惜不久,不过她天生心思细腻,对容允惜的行为习惯已经有了自己的总结。这不,她这念头刚起,容允惜立马就笑盈盈地冲她问道:“我都不知道原来念念的厨艺那么了得,那我今晚岂不是在大师面前班门弄斧了?” 何念念淡淡笑了一下,拍了拍坐在她身边的薛以怀:“别听他瞎说,他就是好养活,给什么就吃什么,什么都觉得好吃。” 薛以怀抓住何念念在他肩膀上的手我在手心中,转过头看着她一脸宠溺:“胡说,我也不是什么都爱吃,我还是比较喜欢吃你。” 何念念刚拿起杯子饮了一口,听到他这话没有得喷了出来。幸好她动作稍快一些,否则今晚谁都不用吃饭了,满桌的菜都是她的口水。不过可怜了丁怡,她偏过头避开了饭桌,却喷到了丁怡的衣角。 丁怡抽了几张纸擦着笑了笑没当回事,不过何念念却恶狠狠地瞪着薛以怀,用眼神告诉他闭嘴! 薛以怀似乎没有感受到何念念的意思,揉揉她的脑袋笑道:“高兴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激动。” 激动你妹啊!还能好好说话吗? 容允惜脸皮微微抽了一下,随即又对何念念笑道:“说得我都好奇了,念念你给以怀煲的是什么汤?能让他念念不忘,一定很独特。” 薛以怀嘴里塞着饭还要十分配合地点点头:“是很独特。” 容允惜又道:“那一定很不错,我能拜师学艺吗?反正这段时间也只能闷在家里,不如你教我煲那道汤吧!对了,那道汤叫什么?” 何念念挠挠脖子,叫什么汤呢?总不能告诉未婚的小姑娘们,那是哪种汤吧!要是报了名还不懂,难不成还要她解释这汤的作用? 为了防止话题进一步的尴尬,她决定说瞎话:“那汤也没什么独特的,其实很常见,只是我的做法比较特别。就是烧好一锅开水,然后把一整个西红柿扔进去,再然后把几个蛋也扔进去,煲上几分钟就看呀出锅了。” 薛以怀在憋笑,可有有些憋不住了,只好捂着口鼻假装在咳嗽。而容允惜抽了抽嘴角,迟疑道:“这……这是?” 何念念偏着脑袋笑靥如花:“西红柿蛋花汤!” 容允惜愣一下,一旁的徐芸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薛太太真是幽默。” 容允惜回过神来嗔道:“念念,我可是很认真的求教呢!不带这么骗人的。” 何念念耸耸肩,指着自己的脸:“看我真诚的脸,真的是西红柿蛋花汤。我家老薛不挑食,你就是给他弄一碗洗锅水,他也觉得好喝呀!” 话还没说完,何念念就立马感受到了一道来自旁边的冷空气。薛以怀正咬牙切齿地对着她笑:“徐医生说得没错,我家夫人就是比较幽默。” 听何念念说的这些话,很明显她是不想围绕着这个话题继续了,容允惜终于识趣地转了话题:“以怀你尝尝这些菜,这可都是我亲手做的。不过,可能是没法跟念念的手艺比了。” 何念念低头喝着汤,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薛以怀轻笑了一声:“放心,这手艺念念没法跟你比,因为我家念念就只会煲那一道汤而已。在她看来,只要会煲那一道汤就足够了,毕竟那汤关乎我们的性、福!” 这一次她早有防备,就知道薛以怀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动声色继续吃着自己的饭,完全忽一旁挤眉弄眼的薛以怀。 不过这可就提起了容允惜的兴趣,撑着下巴冲丁怡问道:“汤小姐,西红柿蛋花汤营养价值真有那么高吗?” 丁怡抿着筷子,何念念在桌子底下撞了一下她的脚,丁怡立马笑着点点头:“是啊,丰富的vc,很营养的。” 容允惜一脸当真,转脸就对薛以怀道:“那明天给你做西红柿蛋花汤。” 薛以怀摸摸鼻子摇头道:“不用了,今晚这菜多汤也多,喝道明天估计都还有得剩。” 容允惜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薛以怀,这还是她认识的薛以怀吗?是不是她听错了?他竟然说吃隔夜菜还有隔夜汤?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可是……都隔夜了,你可从来不吃隔夜的东西。” 薛以怀叹了一声,像是十分地无可奈何:“是啊,那都是以前了。现在只要我浪费一点粮食,我家太太就会跳出来指着我骂道‘浪费粮食可耻’,所以我也只好改了。” 说就说吧,还非得冲何念念眨眨眼睛。干什么玩意,何念念鄙夷地转过脸站起身:“我吃好了,你们慢吃。” 何念念这一离席,徐芸和丁怡也很快都离开了。餐桌上就剩下薛以怀和容允惜,容允惜亲自下的厨,结果她吃得是最少的。薛以怀叹了一声:“允惜,要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是希望你能安心养病。我不希望你做些杂物,你明白吗?” 容允惜笑容浅浅:“你……你生气了?” 薛以怀摇摇头:“没有。我希望你能赶快好起来,我想看到以前那个坚强傲气的容允惜。” 容允惜沉默了一会,仰起头笑了笑:“我知道的,我会赶紧让自己好起来,早些把独处时间还给你们。”她没有薛以怀解释的机会,转身就回了房间。 徐芸瞧着她的表情不太对劲,眉眼低垂片刻,而后迈着职业女性的步伐走向薛以怀:“薛先生好像惹她生气了?” 薛以怀点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那就要麻烦徐医生替我多开导她。” 徐芸轻笑着点点头,刚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对了,不知道待会薛总有没有时间?我想跟您说一下容小姐这段时间的心理评估的结果。” 薛以怀点点头:“好,我在书房等你。你先替我看着她,安抚一下她的情绪。” 何念念和丁怡在沙发上看电视,不过说是看电视可两人的眼神都无焦距。那耳朵如果可以长长的话,此刻就恨不得伸到了餐厅里。 薛以怀端着一杯温开水不知何时走到了何念念背后,胳膊肘子撑着沙发靠背上问道:“什么鬼电视,哭哭啼啼,说什么的?” 何念念没有回头,开口就来:“哦,说的是一个在外面沾花惹草的花心大少,家里取了一个美娇娘,可是他一点都不懂得珍惜,还老说要跟她离婚。这还不算完,这王八蛋最后还把外面养的花花草草全都移植到了家里。你说,这种人渣气不气人?” 薛以怀在她背后阴测测地笑了起来:“这种狗血没有营养的肥皂剧,低俗还影响智力,薛太太还是少看的为妙。毕竟,薛太太的智力本来就低了,再看下去……为夫有些替你担心啊!” 丁怡忍了很久,终于还是没忍住一口水喷得跟花洒似的。 她终于回过头看他,只是实在没有忍住扑了过去:“我咬死你!”她完全忽略了自己与薛以怀的身高差,他那长胳膊一伸,她那短胳膊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她颓败,只好偃旗息鼓,薛以怀便心满意足地哼着听不清的调子上了楼。 丁怡笑红了脸,还没有停下来,何念念咬咬牙:“行了,好笑吗?” 丁怡吁了一口气,看着她笑了笑:“我想,我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娶你。” 她说什么?她明白了薛以怀为什么娶她?算了吧,这个问题她自己都想不通。 丁怡自顾自说道:“你也许不信,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这样无赖又腹黑又毒舌的话语,他可从来不会对一个女生这么说话。” 呵呵,何念念这瞬间还真是苦笑不得:“汤小姐,你的逻辑很有问题啊!被一个既无赖又毒舌又腹黑的男人喷毒,我难道还得表示我很荣幸吗?” 丁怡垂首浅笑:“反正,他对你就是不一样。” 谢了!她还真是不想要这么独一份! “你不知道,我心中的丈夫,应该是……” “盖世英雄!”丁怡抢答到。何念念抽抽嘴角,这答案真不愧是霸王花。 “你错了,我心中丈夫的模样,应该是……谦谦公子,温润如玉。你看看薛以怀,谦谦没有,温润也没有!” 第70章 相见不如怀念 ?远道集团的顶楼,闫飞对着几张照片已经盯了很久了。 古井、学校、榕树。同时满足这三个条件的,没有一个符合。原本以为找到唐镖他就能找到过去,现在看来也是枉然一场。 小昊兴匆匆地跑到他办公室,手里拿着一个u盘:“飞哥,你要的资料弄到了。不过我不明白,冒这么大险去入侵警局系统,就为了一个三十年前落水而亡的小孩?” 闫飞立马插入电脑,里面的档案不是电子档而是纸质文件拍照留下来的。三十年过去,资料上的字迹已经不是特别清楚了,资料最后面还附上了几张尸体的照片。 案件归为意外失足落水,尸体被打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年以后了。所以从照片上来,尸体已经是面目全非根本无法辨别。既然这样,何家人又怎么会认定这尸体就是自家失踪的儿子呢? 虽然说从时间上推断,落水溺亡的小孩与何家儿子失踪的时间吻合,可仅凭这一点就判定关系,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他迅速浏览了一遍,的确很草率。验尸报告上竟然没有做dna比对,不过这时间倒回到三十年前,那时候的dna提取和检测的确也还不如现在成熟。 何崇飞、何崇飞,闫飞试图想起什么,脑海里回想起母亲的呼唤,她总叫他小飞。当时年幼,外加上后来脑部受伤,他能记得的信息已经不多了。 结案总结上写到,判定为何家八年前失踪的儿子的原因有三。其一,失踪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吻合。其二,何崇飞失踪时家人描述的穿着与尸体的穿着吻合。其三,尸体的年龄与失踪的何崇飞吻合。 资料的后面一页,还有何致言夫妇的笔录、签字以及撤销何崇飞户籍的证明。 闫飞沉默了良久,抽出一支烟深吸了一口,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这个三十年水库溺亡的孩子与他有着某种关联。可他找不到丝毫可以支撑这个念头的证据,他又将照片翻出来看。 小昊站在一旁一直默不吭声,可照片实在是有些…… 他拍拍闫飞的肩膀:“飞哥,别看了。再看下去,这几天都不用吃饭了。” 闫飞弹出了u盘,调侃得笑了笑:“你这个学医的,竟然还会害怕看腐烂的尸体?” 小昊轻咳一声:“这不是……不学医好多年了吗?”他倒是真不怕,他只是担心闫飞。有时候把自己逼得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 这个道理闫飞不是不懂,只是他总觉得自己的时间不是那么充足。小昊最是听不得他说这样的话:“什么叫做时间不是那么充足?飞哥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的日子都还长着!” 闫飞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小昊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过于感情用事。 “对了,莫光远那联系他了吗?”小昊点点头,现在风声已经过去,也是时候让他回来了。 提起莫光远,小昊倒是忽然想起一件事了:“对了飞哥,盯梢的条子好像撤了。这会不会是……欲擒故纵?” 闫飞望向大厦外,下面川流不息的车辆,人看起来十分渺小。 闫飞忽然想起了靳楠,他摇摇头:“虽然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就算是有人想盯死我,可他们上头也不一定能答应。若是我有动作被捕捉到,上头还可以能继续支持盯梢行动,可如果是长期的守株待兔,那些上头的领导,首先就得想到经费。持久战,也是消耗战,关键是看谁耗得起。” 再说了,有人已经被抛出去做了替罪羊,在警察那他可是绝对的合法生意人。 小昊点点头,却有了新的顾虑:“不过,我们这么长时间一直都处于蛰伏状态,老家那边的生意都转到了其他人手上。这样长期以往下去,飞哥你会不会在老爷子面前失去……” 闫飞哈哈大笑打断了他的顾虑:“你怕我失去老爷子的倚重?我其实倒是很希望能失去老爷子的倚重,甚至能淡化出他的视线。小昊,你是不是不能理解我这话?” 小昊点点头,闫飞仰天长叹了一声。 远道是他一手创办的,起初的启动资金就不干净,后来一直都在洗钱。他也没有想到,公司会越做越大,他也越发得到义父的倚重。可他并不开心,公司做得越大,他要承担的东西就越重,而且也被义父栓得越紧。 公司壮大以后,就不得不走进了大众的视野,他也不得不更加谨慎。他开始洗白账目,洗白公司,也想洗白自己,只是一到了黑夜他就会清楚地明白,自己依旧还是那个活在黑暗见不得光的人。 没有谁能允许他真正的洗白,社会公义不会、法律不会……义父也不会! 他奄奄一息被义父带回去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不能做自己,也不能为自己而活了。 小昊跟着叹了一声:“也是,如今公司都已经步入正轨,一切经营都是合法的。就算没有老爷子那边的资金流入,公司也可以很好的运营下去。飞哥,不管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你!” 闫飞点点头:“你跟在我身边的时间最长,也是我最信任的人。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尽早抽离。” 小昊听这话以为闫飞要赶他走,立马就激动了起来:“飞哥!当年你救下我的时候,我就暗暗发誓,这辈子上刀山下火海,我都随你!” 这傻小子……闫飞无奈地笑了笑。可如果法律的大山终究会压下来的时候,他一定会推开他。 手机响起,小昊接听没有说话,可表情有些不太对劲。 “飞哥,南哥他……” 他话音还为落下,闫飞的办公室大门被用力推开,顾南一脸怒气地看着闫飞。小昊有些着急地看了一眼闫飞,闫飞了然的冲他道:“没事,你先出去,记得带上门。” 小昊才刚刚离开,顾南就冲了过去一拳打在闫飞脸上,随后将手中的一叠资料甩到闫飞脸上:“你这是在干什么?你说说,你他妈这是在干什么!” 资料散落地上,闫飞低头看了一眼。落在白纸黑字上面的,还有好几张照片。这些照片,跟他桌面上的照片一模一样。 “看来,你是碰到莫远光了。”他蹲下身,将散落的照片和资料一一拾起。顾南看着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顾南一脚踩在他正准备拾起的最后一张纸:“你调查这些,你可想过后果?这是义父的逆鳞,他只准我们有现在,不准我们有过去你忘了吗?要是让义父知道你在调查自己的过去,那后果你知道的!想想十年前的黄愠,他当初也是义父最看重的人,可结果呢?就因为他私下调查自己的过去,被当着众人的面一点点弄死!” 他没忘。该忘的,他什么都没忘。可不该忘的,他却什么都忘了。 闫飞站起身,目光是黑漆漆的空洞:“没有过去,也不一定有将来,我们拥有的只是当下。我们这辈子算是怎么回事?是没有感情的机器,还是麻木不仁的杀人工具?我们,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顾南看着他有些触动,可即使是触动他也很快就把这些感性的念头压制了回去。他们这样的人,不能有过去,这就是规矩。 “你要过去,那你可能就会失去现在和未来。你难道真的要因小失大吗?为了一个已经变得不切实际的过去,去毁了如今真实的现在?我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不在乎义父的手段,那你可在乎你的家人?小飞,我们回去不去了,早就回不去了,你醒醒吧!” 但凡还有一点人性,谁又会不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呢?顾南也不是没有想过,可随着时间推移,他越发明白了一个道理。 相见不如怀念。 他们已经遗忘了过去,而失去他们的家人,也在几十年的时光里治愈那失去他们的伤。行走在黑暗边缘的人,又何必去打扰光明之下的人?如果将来注定还是要分开,又何必再让他们承受一次失去的痛苦呢? 闫飞点点头:“你这句话倒是说得很有道理。相见不如怀念,不知身在何处的家人一定都在缅怀我们这些未亡人。不过,我想找到他们并不是要去打扰他们,我只是想尽自己的一点力去为他们做点什么。” 顾南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火气,又忍不住喷了出来:“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不要查了,今天我能知道这事,就不能保证明天义父他不会知道这事。他现在是看重你,甚至为了保护你将一颗培养多年的棋子都抛了出去。可越是这样,他对你的掌控就越是疯狂。” 这么多年来,他们可是亲眼目睹了不少因为不受义父掌控人受到的下场。 “还有一点致命的问题,你怎么能用义父推荐的莫远光替你查这件事呢?万一他是义父的人你该怎么办?” 闫飞笑了笑:“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没有把握的事,我是不会干的。你放心好了,如果他真敢把这事透露给义父,也不用等现在了。” 顾南明白了过来:“你握着他的什么把柄了?” 第71章 羡煞旁人呐 ?江滨公园的堤岸边,一排排整齐的柳树已经长满了翠绿的枝桠。柳枝摆动下的公园长椅上,两人穿着休闲装的垂钓人。 “家里四个女人,你现在的日子过得简直是……羡、煞、旁、人呐!”他把羡煞旁人咬得极重,那语气没有羡慕,反倒是满满的嘲笑。旁边的人侧脸瞪了他一眼,那眼神犀利得让他讪讪地笑着补了一句,“人多,热闹嘛!” 他提了提头上的鸭舌帽,露出一张刚毅的脸,只是脸上那透着狡黠的表情有些不搭。这人,可不正那嘴贱的白逸铭么?而他旁边的人,正是那沉默的薛以怀。 静默不吭声,他的的鱼竿往下沉了一下,他立马拉了起来是一条小鱼。他摇摇头,太小了,解开鱼钩又扔回了江里。 他忽然道:“徐芸的确有问题。” 白逸铭一愣,回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已经动起来了?也太急性子了。” 薛以怀的书房上了锁,虽然没有没有看出来又被撬的痕迹,不过他早就留了一手。书房里,他在门口放置一块地毯,而地毯上洒了一些荧光剂和香灰。只要有人踏过,一定会留下一些印记。还有墙角线处拉了一条十分细微的线条,肉眼在不经意的时候是很难发现的。 他每天离开书房前都会这么做,前面一直都相安无事,不过昨晚晚上他却发现了情况。有人潜入了他的书房,他套了何念念的话,中间有条件潜入的人只有徐芸。 白逸铭也觉得十分费解,薛以怀表面上只是一个企业家。一个普通的商人,怎么会引来这些人?何念念出车祸的案件,至今都没有突破性的进展。对手十分狡猾,也十分专业,他们现在都还无法判断事情到底是针对何念念还是薛以怀。 “你说她会是谁的人?” 薛以怀摇摇头,暂时还不知道她的真实目的。 “我觉得,有必要联系一下你的线人了。或许从他哪里能得到一些线索,毕竟上一次嫂子出事的事情至今还没有人为此买单。不过,容允惜……” 白逸铭欲言又止,薛以怀放下鱼竿:“你是想问她到底有没有嫌疑?”白逸铭点点头,薛以怀摇摇头,并不是说她已经完全洗脱的嫌疑。反而是现在,他对容允惜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icpo那边已经撤去了对闫飞的监控,那边还真是抠门,放长线钓大鱼也是需要时间的,这么没耐性还钓什么鱼?”白逸铭笑到。 薛以怀却摇摇头:“我觉得事情或许不像靳楠想的那样。他们上头把他调回去,一个可能的确是考虑到经费的问题,第二个听说那边有了新的进展,不过这个进展跟闫飞没有一点关系。其实我也觉得他们那件案子,跟闫飞没有太大的关系。” 白逸铭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竟然为闫飞说起话来了。薛以怀鄙夷地瞪了他一眼解释道:“你看上次靳楠得到的线索,以及最后被抛出来的‘君姐’邹明非,无论是从手法还是结果上看,都与长期盘踞在国外的人体器官贩卖集团不同。我怀疑,闫飞并不是那个组织的人,我反而更相信他是贩毒组织的人。” 这点的确奇怪,按理说如果是人体器官贩卖组织,就不可能有把人完好无缺地送回去的道理。这么做,反而像是在寻找什么? 白逸铭佩服地拍了拍薛以怀的肩膀:“厉害了,icpo那边撤了,我们头打算让我们顶上。所以,对闫飞的监控还是要继续。我也相信,他要不是icpo要找的人,就一定是我们要找的人。我甚至怀疑……他会不会在两个组织中都有联系?” 这个可能不是没有,看来白逸铭说得没错,他是有必要去见一见线人了。 “你说你一大早约我出来钓鱼,就只是想跟我推理一把?”薛以怀有些倦意,昨晚上他也没说什么呀,也不知道怎么就惹得老婆那么不高兴了。被子卷去三分之二,说什么都不给他多留一点。这天气说暖其实也还挺凉的,搞得他一晚都没睡好。 白逸铭有些忍不住笑出声来:“哎呀呀,你以前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什么时候会出现这样疲软的状态?所以说年轻人呐,纵欲过度还是不好的!” 薛以怀一脚踹过去:“再胡说八道,我不介意下次在你家老爷子面前跟他聊聊你的二三事。” 白逸铭啧啧两声,这人就是没意思! 他又小心翼翼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昨天西南局那边破获了一起毒品走私案,其中一个马仔提到了一个人。吴莽,外号帝鳄,曾经名噪一时的贩毒头目。这个人我不想细说,我想你也应该很清楚。” 吴莽,帝鳄。 这个名字,他何止记得。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竟然还会听到这么消失已久的名字:“为什么忽然提到他?他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一个马仔怎么会跟警方提起他?” 白逸铭压低声音:“因为这个人曾经是吴莽的手下。不过现在有人找到他,为了调查吴莽的当年的案子。不过具体是谁找他,他并不是很清楚。但可以肯定的事,吴莽的案子,当年并没有真正做到一网打尽。而且有漏网之鱼,或许在伺机报复!” 薛以怀沉默了一会:“允惜曾问过我当年的事情,她怀疑我父亲的真正死因。就这一点上,我真不希望她会那边扯上什么关系。再者,我父亲的事情,当时作为副市长的容叔也不知道实情。这件事,可谓是高度机密,她一向聪明知道什么事不该问也不能问,可偏偏她就是问了。” 他忽然将徐芸跟这件事联系到一起,有些怀疑徐芸的目的,会不会就是为了当年的案子? 二十多年前,薛以怀的父亲薛长华,以双胞胎弟弟薛长安的身份在牢狱里呆了三年,出狱后成功打入了贩毒集团内部。那个贩毒集团的头目,便是外号帝鳄的吴莽。 作为卧底,他成功了,可惜不能功成身退。就在最后的收网过程中,出现了意外,牺牲了。 白逸铭拍拍他的肩膀:“抱歉,又让你想起了伤心事了。” 薛以怀摇摇头,这个情报很重要。如果对方真的是要替吴莽报仇的话,那他可不能坐以待毙了。 白逸铭却摇摇头:“这也不一定。厅长昨天找我过去谈了很久,当年这起案件他也参与了,而且还是二把手。抓捕行动并没有走漏消息,而且在场知道抓捕过程的人不是已经死了就是还在蹲监狱。如果说是要报复的话,他们知道的线索并不多。就是那个被抓到的马仔,他以前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喽罗,上层的机密他什么都不知道。” 薛以怀点点头,杞人忧天是没必要,可也不能掉以轻心。 “我这两要去外地出差一趟。”说完,他放下鱼竿走了。 晚上,他把出彩的事也跟何念念说了一遍。 何念念捧着一本杂志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薛以怀叹了一声:“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说吗?” 何念念抬起头看他:“比如?” 薛以怀无奈道:“比如……外出要注意安全,天冷要记得加衣服,在忙也要按时吃饭等等,诸如此类。” 何念念恍然大悟一般:“哦……同上!” 薛以怀哭笑不得,什么叫同上?连复述一次都懒得,这是多敷衍啊! 何念念放下杂志,终于抬起眼皮看他:“你想听这些话,我想容小姐一定有一箩筐对你说。不如,你去找她好了。” 薛以怀笑了笑:“薛太太又酿醋了。既然你没话跟我说,那就我跟你说吧!我不在家的这几天,你们要和平相处。记得靳楠交代你的话,不管听到、看到什么,都不要冲动。有事和丁怡商量,又什么需要也可以让她去办。” 她现在想的事情只要一件:“我想上班。” 薛以怀点点头:“不过得等我回来再说。你要是去上班了,丁怡的存在岂不是显得有些突兀?还有一件事,关于我父亲,无论谁问起都不能提,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他看着她,忽然变得十分严肃。 这个他告诉她的时候,也顺带警告她了。她真是十分费解,既然是他父亲的死是机密又为何要告诉她? 她关了灯躺下,在空洞洞的黑暗里,她忽然说了一句:“薛以怀,我真的看不懂你。” 薛以怀偏过头:“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懂。” 她没有接话,薛以怀却撑着脑袋侧卧着:“既然一时无法看懂内在,不如现在让你了解了解外在如何?” 外在?她没明白,薛以怀却掀起被子钻了进去。这下,想不明白都不行了:“薛以怀,你有病啊!我……我身体不好,我现在还在养身体!不适合做剧烈运动,这可是你说的!” 薛以怀一拍脑门像是忽然想起似的:“我说过吗?我说过吗?我只记得这项运动包治百病……” 第72章 我有醋,能借点饺子吗 ?一大早薛以怀就离开了,何念念还真是羡慕他的精力,折腾一晚还能早起。她一觉醒来已经完美地错了早餐,不过正赶上中餐。 也不知道有点着凉了,起来的时候有些头疼发晕,看她精神不佳地下楼容允惜立马关心地走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看来去无精打采的?你也睡得太沉了,早上去叫你起床,你都没醒过来。” 何念念抽抽嘴角,这到底是在关心她还是在损她呢? “没事,就是头有些晕。这不都怪薛以怀,大晚上的不睡觉非要跟我聊人生理想。”她笑眯眯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冲容允惜笑得那叫一个人畜无害。 暗示已经这么明显了,容允惜要是还听不明白,那可真是白搭了她的高学历。披肩故意送来,肩膀上若隐若现露出半点红。 容允惜的脸色果然有些绷不住了:“吃饭吧!” 徐芸像是无意问了一句,何念念也说了自己有些头晕。徐芸又问了几句,症状还真是被她都说中了。 “我也有经常头痛、头晕的毛病,不过后来认识了一个老中医。他给了我一个药方,其实也就是很普通的药材。重要的是他教了我一套按摩头部的手法,经常按按还真是能缓解这个毛病。你要是信得过我,待会我给你按按。” 人家也是好心,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人家还热情似火,她要是拒绝了岂不是太打脸?都说了不能撕破脸的,她只好笑着应下。 吃过午饭,徐芸指着花园外的摇椅道:“花园里空气好,就在那里给你按按。要是觉得舒服一点,你就放松下来,要是你觉得手法重了或者不舒服你都可以告诉我。千万不要跟我客气,毕竟我都是给自己按摩,还没给别人弄过,不知道下手轻重。” 如果徐芸有问题的话,何念念真心觉得她的演技也是可以直逼影后的。如此热情又谦虚,她都有点喜欢她了。 她瞟了一眼丁怡,丁怡正拿在徐芸给的药方查看,过了一会她抬起头对她点了一下头。这光天化日之下,家里管家佣人都在,就在花园里总不能出什么事吧?再说了,也还没到摊牌的时候,她不会轻举妄动,相信徐芸也不会。 丁怡究竟还是有些不放心,也跟在一旁看了一会:“我也来偷师学艺。”看了一会觉得没问题,就离开去盯着容允惜去了。 徐芸的手法的确很不错,按了一会晕眩的感觉立马就好了很多。她闭着眼睛躺在躺椅上,徐芸站在躺椅后面给她按摩,在丁怡离开后,徐芸的目光随着她离开。确定丁怡走远后,徐芸慢慢低下头,从远处看像是两人在接头交耳说悄悄话。 何念念回了她两句后,脑袋就像忽然失去了重心往一旁偏了下去。 徐芸贴在她耳边轻轻说着,何念念喃喃呓语般像是回答了几句,不过模糊不清听不清楚,徐芸皱皱眉头又贴了过去:“在你面前,有一道门,打开它,打开它你就能回到过去了。时间是是二十三年前,那时候你五岁。” 何念念眉头忽然收紧了一下又松开,此刻在她的梦境里她像是真的回到了五岁那年,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她着急喊道:“哥哥别走!” 这一句没头没脑的,徐芸又问道:“别着急,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何念念顿了顿,眉头松开,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萤火虫,好多萤火虫,好漂亮……” 前后串不上,徐芸只好又强调了一次:“除了萤火虫,还有什么?把你眼前看到的一切告诉我。” 何念念眼前看到的是一片漆黑的森林,她一直走一直走,忽然看光点,她跑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了森林里漫天发光的萤火虫,她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她站的位置刚好没有树枝遮盖,她看到了一轮上弦月。 一道光闪过,她定眼望去,在月光下一个站在一个白衣少年。 “那个少年是谁?” 何念念下意识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然后呢?他跟你说话了吗?” 何念念没有动静,徐芸重复问了一遍。何念念的脸上失去的笑容,不知道在潜意识里又看到了什么。徐芸刚想再引导她,她却忽然喊道:“哥哥别走!” 她叫的哥哥,难道就是她说的白衣少年?可为什么她又说不知道呢? 何念念像是很慌张,即使是身体已经被催眠,可在潜意识的操控下,她肢体有些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徐芸见情况不妙,立马把她的潜意识引导到其他地方:“别慌别慌,他没走远,他走进了你面前的这道门里。打开它,你将从五岁那年回到现在,回到你见到薛以怀的那天。” 何念念果然平静了下来,潜意识里在一道强光后画面变成了一间咖啡馆。 “薛以怀为什么娶你?” 这个问题别说是潜意识里的何念念了,就是清醒着的她运用上全部的大脑,她想不住一个准确的答案。她没有吭声,徐芸又继续问:“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薛以怀的父亲,他会跟你说些什么?” 何念念依旧没有吭声,徐芸有些着急了,何念念大概是她碰到过最特别的案例。她很难接受心理暗示,经常排斥她的引导,似乎是记忆皮层有意识的保护自我。这样例子虽然不是没有,可的确很少见。 她还想在问点什么,丁怡已经端着药碗过来,她只好作罢:“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你现在在一个空旷的地方,你静静地躺着,很舒服很舒服。当我数到三的时候,你睁开眼睛!三、二、一!” 何念念揉揉脖子坐起:“我怎么睡着了?看来你这手法的确是很厉害,我现在都不头疼了。你教教我吧,我爸也有这头晕目眩的老毛病。有了这一招,一定让我爸妈都刮目相看。” 丁怡小心翼翼地端着药碗过来:“来,趁热喝了。喝完这个水泡的,待会还有天麻乌鸡汤。” 何念念接过闻了闻,皱起了眉头:“我现在已经不头晕头痛了,要不……就不喝了吧!” 丁怡和徐芸皆摇头,她只好硬着头皮喝了一口,结果…… 哇的一声直接给吐了:“这是什么鬼?一股鸡屎味?好恶心啊!” 丁怡和徐芸都笑到不行,丁怡解释道:“这是天麻的味道,是有一点点重,不过它的可作用可不小。” 何念念摆摆手,这味道,打死她都不要再喝了!直到吃晚饭,她都还是觉得自己嘴巴里还是一股鸡屎的味道。作为吃货的她,头一次面对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却毫无动筷的**。 徐芸笑道:“哪有那么夸张啊!那都是你自己的心理作用。待会可还有一锅专门为你熬的天麻乌鸡汤哟!” 何念念直翻白眼:“咱能不提这个吗?”撑着脑袋看了看时钟,现在还不到七点。以前从来没有感觉到时间那么难熬,头一次觉得薛以怀不在家,这时间过得越来越慢。她不禁想,他现在会在做什么? 她正脑补这薛以怀那边可能发生的狗血剧情,门铃被按响,管家开门问道:“你找哪位?”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那人的声音何念念已经很熟悉了。他道:“你好,我是隔壁新搬来的邻居。新居入伙,我想请各位邻居到家里做客,算是给新家增点人气。也不是什么大餐,就是在花园里弄点bbq,邻里邻居的互相认识一下。” 薛以怀走之前可是交代过吴叔的,家里都是养病的女人,可不能随便放出去。等会,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别扭了?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反正尽可能少跟陌生人接触就对了。 “先生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们已经用过晚饭了,实在是抱歉了。” 何念念听出是他的声音,走了过去,却见那人手中拿着一瓶醋。何念念忍住笑,故意调侃道:“这位先生,你拿着一瓶醋过来敲门,你确定你不是过来借饺子的?” 你好,我有醋,能借点饺子吗? 两人相视,终于哈哈笑了出来:“薛太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幽默了?” 吴叔看着何念念问道:“太太,你们认识?” 何念念想了想,吴叔还真是不认识他:“这位是闫先生,上次我出车祸就是他救了我。在我住院期间,你们两每次都错开了,所以还没有见过面。闫大哥,这是吴叔。” 吴叔一听是何念念的救命恩人,这个他倒是听过的。是以,当下也就放松了警惕:“那闫先生,屋里请!” 闫飞摇摇头:“不了,我还请了不少隔壁的邻居。食物都准备好了,不知道薛太太赏不赏脸光临呢?”何念念偏着脑袋思考状,闫飞摇了摇手中的醋瓶子,“我专门给你做了糖醋小排!” 何念念立马就范:“去!” 管家的脸上立马露出一副不放心的表情。也是,她一个已婚妇女单独去赴另一男人的约,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合适。是以,她回头冲饭桌上的三个女人喊道:“姐妹们,有人想参加新居入伙的活动吗?” 第73章 四个女人一团糟 ?群众的呼声就是高,管家一脸为难道:“太太,先生可是交代过了。你和容小姐现在都在养病,实在是不适合去参加这种人多闹腾的聚会活动。” 何念念撒娇地挽着吴叔的胳膊道:“吴叔,我今晚都吃不下饭,你说这是不是对养身体没有好处?就是中午被那碗天麻水给闹的,我现在满嘴都觉得是一股鸡屎味。我现在就想吃糖醋小排,闫大哥做的糖醋小排可好吃了。” 徐芸笑了笑,也加入了何念念的阵营,对管家劝道:“吴叔就放心好了,不是还有我们一起吗?我们四个一起过去,一会就回来。她今晚可真是还没吃东西,总是怪那无辜的天麻。” 容允惜也轻笑了一声:“快看看她这个这样子,都成了一个讨糖吃的小孩了。我还真想把这画面拍下来,等以怀回来,让他看看薛太太的另一面。” 何念念立马拉下脸来:“你这是要搞事情啊!走,我们三个去好了,不带她玩了。” 容允惜轻笑道:“不带我去,那我岂不是很无聊?既然这么无聊不如给以怀打个电话,跟他聊聊家里的情况如何?”哎哟喂,这可是赤果果的威胁啊!不带她都不行了。 管家一脸担忧地目送她们离去,虽然就在对面,可他的目光一直都不敢离开。上了年纪的老脸,重重地叹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女人……一团糟。” 想了想,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他又不好直接过去把人给拉回来。万般无奈,只好给薛以怀打个报告了。只是他没有想到,电话那头的薛以怀只是轻笑一声并没有更多的反应。 管家不禁想着,难道就只是他担心的有点多余了吗? 管家并不知道,此时的薛以怀并不是不在乎,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夜幕下的天台上,薛以怀穿着风衣竖起领子遮住了半张脸,他旁边的人穿着连帽衫,整张脸都笼罩在黑暗之中。他点着了一口烟,胳膊搭在天台的围栏上:“怎么?后院起火了?” 薛以怀从他手中夺过烟,学着他一样胳膊枕在围栏上:“只要我还活着,我的后院就不允许它起火!” 那人呵呵笑了起来:“当年老头是不是也像你一样说过这种话?不过可惜啊,后院是没着火,他前院着火了。”那人笑得有些疯狂,薛以怀深一口烟,侧目看他。 沉默了一会薛以怀才道:“爸当年也是情非得已。怀良,大哥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出来的。你再忍耐一段时间,只要你手上还干净,一切都还来得急。” 被唤怀良的人摆摆手:“别,薛大少,我姓黎不姓薛,薛家那高门大户的亲戚我高攀不起!薛老爷子不是说了嘛,我、我黎怀良的存在就是薛家最大的耻辱!”说得是一脸嘲弄,可语气却是越说越气愤。看似不在乎,可心里其实像个孩子一样宣泄着委屈的。 薛以怀拍拍他的后背:“爷爷其实一直都是嘴硬心软,特别是爸去世这么多年后,他其实很想见你。爷爷现在一个人在梅珑,你要是有机会,去看看他吧!他一定很高兴。你或许还不知道,薛怀良这个名字,不是爸取的而是爷爷。爷爷嘴上说着不认你,可心里却希望你能怀着一颗善良的心,无论你身在什么地方。” 笼罩在连帽衫下露出小半张脸的薛怀良微微勾起了嘴角,冷笑了一声:“怀着一颗善良心?难道他老人家不知道我从小就生活在阴暗里吗?我他妈就出生在鸡窝里!我妈,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小姐。你说,我这样的人还能怎么去善良?” 薛以怀靠近他,搂住他的肩膀。这个内心渴望被家人温暖,却又害怕被家人靠近的孩子,其实他的心一直都是善良的。他很明白,比谁都明白,不然的话他就不可能答应自己冒着生命危险给他做线人。 他内心深处一直都渴望被解救,离开那暗无天日的深渊。虽然他来到这个世上是个意外,是个谁都不愿意的意外,可他到底还是来了。既然他了,作为同父异母的大哥,他有义务救赎他。长兄如父,这是他的责任。 薛怀良把头扭过一遍,冷冰冰道:“你这次来找我,如果只是想跟我扯家常,那我就不奉陪了。” 薛以怀按住他的肩膀笑道:“急什么,就是国家领导会晤不也得先闲聊几句吗?”薛怀良掐了烟头,薛以怀认真地问起,“最近西南局那边端了一伙人还缴获了不少海洛因,是你们团伙的吗?” 薛怀良点点头,贩毒集团的架构就跟金字塔似的,他这样的小喽罗连金字塔的最下层都算不上。这批货虽然不是他老大的货,不过同在一个集团里,大家都是知道的。 “这次被端的人里,有一个人曾经是帝鳄的手下。据他交代,这次是有人特意找到他,而且还说要引荐他去见集团里最大的人物。当年帝鳄的贩毒集团被一锅端,却遗漏了那么几个外出负责联络的漏网之鱼。现在有人想把他们都找出来,我怀疑有人在调查当年那起帝鳄大案。这么多年来,警方破获很多起贩毒案件,可是始终都无法企及到贩毒集团的核心。甚至,那个一直隐匿在金字塔最顶端的人到底是谁,都无从查起。” 薛怀良又点燃了一支烟,忽然道:“穿山甲。” 薛以怀一愣,立马反应了过来:“你说什么?那头目叫穿山甲?” 薛怀良点点头:“真名不知道,我也没有见过他的长相。有天老大突然让我去通知厨子加菜,说是有个大人物要来,不能怠慢了。我当时就想就算不是金字塔顶端的那个人,那也一定是个重要的角色。于是在送菜进去的时候,我偷偷在桌子底下安放了录音笔。” 薛以怀皱了皱眉头:“这举动太危险了,在他眼皮底下,你要是动作慢一点都可能送命!” 薛怀良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这是录音文件,原件我已经删掉了。穿山甲这代号,还真是够挫的,想他弟弟叫帝鳄,多霸气!” 薛以怀着实震惊了一会:“你是说,穿山甲是帝鳄吴莽的弟弟?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人知道吴莽还有个哥哥?爸当年卧底在吴莽身边,也算是他的亲信,可他却从来都没有听吴莽说起他过哥哥。如果不是吴莽对他还有保留,那么就是这个穿山甲从来都躲在吴莽身后操作一切。吴莽身亡后,他不得已只能自己站到台前来。” 薛怀良点点头:“所以说……你叔叔薛长安现在就是个隐患。他要是被他们发现,不仅他有危险,恐怕薛家人都不得安宁。” 薛以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纠正道:“也是你叔叔。当年的清剿行动分了好几批同时进行,爸当时是跟在吴莽几头目身边。他牺牲的过程,亲眼目睹的也只有那些头目。后来的交战中当场击毙了六人,剩下的人后来也被判处了死刑。要不是那意外,父亲并不会暴露。所以,以我的判断,穿山甲并没有查到什么有利的线索,否则也不会用最拙略的手法安排人混到我身边。” 薛怀良立马问道:“有人混到你身边?你自诩聪明,怎么也犯这样的错。如果真是穿山甲安排的人,那你还是要小心一些。还有就是……薛长安!他是个不定时的炸弹,一旦被穿山甲的人找到,他可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当年的事情,可就兜不住了。他是薛长安,可不是薛长华!你可不要再这种时候感情用事。” 薛以怀有些欣慰,虽然弟弟说话的方式总是那么令人不舒服,不过他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 “还有什么别的线索吗?比如这个团伙里,会不会有跟人体器官贩卖集团有关联?对了,还有一个叫闫飞的人,不知道在你们集团里有没有听说过?” 薛怀良摇摇头:“就贩毒都已经够忙了,人体器官这种活比毒品麻烦,讲究鲜活。所以,我们这边反正是没有。你说的人,我没有印象。再说了,在贩毒集团里互相称呼的都是代号,真名没多少人知道。” “那你说,在还没有实证的前提下,穿山甲会不会派人对我或者我身边的人动手?” 薛以怀现在对穿山甲这号人物是完全没有认知,也不知道他会是个什么样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做事风格,但愿他不是那种宁错杀不放过的风格。 薛怀良沉默了一会:“不会。虽然没有见过他,不过他在集团内部都从来不露脸。就算要下达什么命令,都是派出自己的亲信过来。这么一个作死谨慎、滴水不漏的人,绝对不可能莽撞地去动手。” 的确是这样,他分析得很有道理。他在苍宁市是名人,身后又有军方背景,要动他,也得有个完全的计谋才行。而何念念出车祸的事件上看,还真是越想越不像是贩毒团伙的作案手法。 要知道,市井都说,缉毒警察是警察中的警察。不为别的,就因为贩毒分子都是一些不要命的亡命之徒。他们的信仰就是利益,为了利益可以不顾一切,包括性命。 上次的车祸现场,处于何念身后的车明显是要她命而来。然后使命没有完成他就走了,这一点也不对。虽然说是因为闫飞赶到,可如果当时的人是穿山甲安排的人,那么他的做法就会是与何念念的车撞击同归于尽。 薛怀良看他眉头紧锁的样子,不禁轻笑道:“看来,你遇到棘手的问题了。” 薛以怀点点头,见何念念遇险的事告诉了他:“我原本怀疑是穿山甲这边的人,看来最近发生在我身边的事情,唯独是这一件事情与穿山甲无关。” 薛怀良笑了起来:“就是因为跟穿山甲无关,才更好调查不是吗?可我看你好像更苦恼的样子,我猜,你心里可能已经有答案了吧?” 薛以怀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很聪明,是个做警察的料。只是可惜,他不能早些让他离开黑暗的深渊。 “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弟弟,都是薛家人。万事小心,有空,去看看爷爷,我走了。” 薛以怀摆摆手,风衣被风灌满,他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薛怀良沉默着,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良久,终于他摘下了帽子,露出一张清秀的脸。仔细看,轮廓跟薛以怀很相似,只是比薛以怀看起来稚气了些。 他一直看着薛以怀的背影直到消失,无奈地笑了笑,自言自语:“望其项背,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我想成为你这样的人,可我却身在阴暗中。我不想总是这样看着你的背影,我想要的是能跟你并肩而战,想要的,是你的认可,大哥!” 第74章 同志,你会不会聊天啊 ?管家在大厅来回踱步了很久,明明说只去一小会,结果都三个小时了还没有回来。开门冲过去想敲门,又止住,最后绕了半圈去到闫飞家后花园。 每家每户的花园都有围栏隔离,虽然闫飞家的围栏边缘都种了一圈翠绿的修竹,不过还是可以在隐约间看到很多人影,以及热闹的声音。这么多人,应该没事,管家又退了回去。 而此刻还在闫飞家的四个女人,何念念只顾着吃,容允惜跟着别墅区里的人热聊。这别墅区里的人非富即贵,这么好的机会徐芸自然也不会放过。聊天都不忘推荐自己,还真是拉成了几单生意。 而丁怡,自然是把目光投向了闫飞。两人就坐在何念念旁边,闫飞一门心思就在给何念念弄吃的,而丁怡就一门心思想套话。何念念知道两人各怀鬼胎,她不吭声,就埋头吃吃喝喝。 “闫先生一直都单身吗?像您这样的钻石王老五,倒贴的女人不少吧!”丁怡撑着下巴问闫飞,这表情……何念念给满分!绝对是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问这种问题估计闫飞也只当是又一个想贴上来的女人。 见闫飞只是轻笑,没有回答。丁怡在桌下暗暗碰了一下她的脚,薛以怀说,丁怡保护她的同时她也必须要配合丁怡,看来这就是薛以怀所谓的‘配合’的时候来了。 何念正啃着烤鸡翅,抬起头一脸好奇:“我也很好奇。”虽然他上次明明是跟自己母亲说过他是有女朋友的,可他那个神秘的女朋友却从来没有出现过,哪怕是当初他为了救自己受了重伤,那神秘的女朋友也没有出现过。 这不得不让她怀疑,那所谓的女朋友根本就不存在。或许他撒谎只是害怕母亲给他乱点鸳鸯谱吧! 闫飞低头轻笑:“我的确有女朋友,不过她在国外,我们聚少离多。” 丁怡一脸遗憾:“原来闫总有主了,这得让多少女人伤心了。不过总是聚少离多,闫总就不担心感情会变淡吗?” 闫飞的回答,让丁怡也愣了一下:“我这人信命,得知我幸失之我命。” 命里若有终需有,命里若无不强求。何念念抬起头看他,他说他信命,不知为何那一瞬间她莫名地觉得有些感伤。 丁怡浅笑一声:“我一直以为,像先生这样的成功人士都自负。心比天高,从不信命,先生倒是让我挺意外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先生这么优秀,您的女朋友她就不担心吗?站在一个女人的视角,如果是我,我才不会放着这么优秀的男朋友远离身边呢!念念,这方面,你最有发言权了。” 何念念干笑了两声,她就是把薛以怀拴在身边也止不住贴上来的女人呐! 闫飞偏过头,目光远眺:“她跟我一样,信命。” 丁怡还真是无法理解这些有钱人的思想:“仅靠着一个信命就能维持一段感情,或许两位的爱情真的很深。”亦有可能,没有感情!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但她相信这两个可能都有可能。 她现在都开始怀疑,或许闫飞并不爱那个女子,又或许那个女子的父母曾出资帮过他,但前提是成为女儿的男人?毕竟闫飞家的经济是绝对不可能在当初那么短的时间内,迅速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何念念是不知道丁怡怎么想,但这个念头的狗血程度绝对堪比八点档。 最后丁怡又抛出一个炸弹般的问题:“使君有妇,罗敷有夫。闫先生既然有女朋友,却为何独独对我们念念这么好呢?” 何念念立马提了一她一下,眼神也不忘瞪她一眼。这种话不是让气氛尴尬吗?闫飞不好回答,只好让她来救个场:“胡说什么呀?闫大哥对我就像是一个大哥一样,我们是朋友。” 丁怡不惧她瞪眼,反而还回了她一个眼神。这个问题他她是想让闫飞回答:“闫先生身边围绕着那么多女人,为何独独对你像妹妹?你难道没有一首歌吗?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这下可真是尴尬了,何念念干脆低下头继续啃疾驰,不过闫飞却大笑了起来:“看来丁小姐是薛先生的崇拜者,这是为薛先生打抱不平吗?” 丁怡愣了一下,干笑:“闫先生误会了,我只是一个关爱八怪的人。闫先生不想回答就算了,刚才的问题也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闫飞点点头,站起身:“抱歉,我失陪一下。” 闫飞一走,何念念就用胳膊肘子撞了一下丁怡,小声道:“同志,你会不会聊天啊!你职业病犯了,刚才你的问话简直就像审讯。” 丁怡挠挠头:“有那么明显吗?”何念念郑重地点点头,丁怡压低声音,“他是我们重点怀疑的对象,难得这么近距离接触,所以心急了点。我下次,尽量注意。” 何念念翻了个白眼,不是尽量注意,应该是控制! 就在两人还在低声浅谈的时候,闫飞去了洗手间。在洗手台的花盆背后抽出了一个录音笔,还有一张sd卡。他小心收了起来,正准备出去的时候手机里传来了一道简讯。 阿飞,我想见你。我以为我来到苍宁就可以天天看到你,可是这么久一来,我只见了你一面。小南说,你爱上别人了,我不信。 闫飞看着手机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心里头有些压抑,终究还是回了一个字,好。 他不是不想见小雅,而是既不能见,也不敢见。她的身体是每况日下,而自己却迟迟不能为她找到续命的办法。更可悲的是,对小雅的救命稻草,他下不了手了。而且更担心,小雅的家人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闫飞出来的时候,丁怡已经不在何念念身边了:“你那形影不离的汤小姐呢?” 何念念有些抱歉地看着闫飞:“对不起啊,汤菱就是八卦了一点,你别放在心上。” 闫飞笑着摇摇头,伸过手想拍拍她的脑袋,可还没碰到她的头他却止住了。僵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尴尬地收回。何念念心里暗叹,看来刚才丁怡的话,或多或少还是让闫飞往心里去了。 “那个……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散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说好吃饱了就回去,现在是吃撑了才回去,也不知道吴叔担心成什么样了。”闫飞点点头,送她们到门口。 人走楼空,闫飞止不住的压抑。 手机忽然响起,他还以为会是小雅,可上面显示的名字却是……洛山毅。 他刚按下接听键,听筒那边就传来的盛怒的声音:“既然你早就找到了匹配的心脏,为什么不告诉我!小雅的身体如何,你不知道吗?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关心?小雅为了能见到你,什么都不顾,千里迢迢也要去到你身边。可你呢?你却在做些什么?” 闫飞扶着额头,他无可辩解:“对不起。” 那头一听这三个字就跟恼火了:“如果我今天不知道这件事情,你是不是打算瞒着我们直到小雅死去?” 闫飞压抑到有些呼吸困难,解开衣裳的扣子,还是觉得脖子像是被人掐住无法呼吸:“对不起,我被警察盯上了,现在实在是不能出手。不过您放心,我已经在别地寻找匹配的心脏了。” 那头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重新寻找匹配的心脏?哈哈哈,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你当这满世界随便一抓都是匹配的心脏吗?等你大海捞针去找,小雅的身体等不了!我看不是你不能出手,而是你不舍得出手吧?那个女人,你果真是爱上她了?所以你可以弃小雅于不顾了?” 闫飞心头乱整一片,如今是越解释越乱:“我一定会找到另一颗匹配的心脏!我不会让小雅死。” 那头像是听到笑话一般,哈哈大笑:“那个女人叫何念念是吗?她是小雅的药,所以她只能死。现在她还是小雅与你的阻碍,所以她更得死!既然你不能出手,好啊,我自己出手!” 闫飞蹭的一下站起身:“不!再给我一点时间,求您,再我一点点时间!我一定能找到另一颗匹配的心脏。” 电话那头的人苦笑了几声,摇摇头:“闫飞啊闫飞,我认识的你一直都是西冷面冷,没想到今天你会为了一个女人对我苦苦哀求。看来他说的没错,你果然爱上了那个女人。你把我女儿置于何地?你把我洛山家族置于何地!” 电话那头没有再给闫飞说话的机会,直接给挂断了。闫飞的手徒然松开,手机摔倒地上,屏幕碎成了一道道裂痕,就如他的心一般。 独自站在寂静的大厅前,窗外,对面的房子熄了灯。他忽然觉得全世界都陷入了一片黑暗,眼前有一双手蒙住了眼睛,他失去了方向…… 过了一会后,一阵风吹来,他像是醒过神来一般。拿起车钥匙,发疯一般冲了出去。没过多久,他到了顾南家。 顾南一开门,就立马收到了闫飞的拳头。猝不及防,他捂着脸:“你发什么神经啊!” 第75章 综上所述,都是你的错 ?天色都还没有大亮,何念念睡得正熟,只是在睡梦中总感觉有人在挠她。她很想睁开眼睛,可惜眼皮太重就是睁不开,等到天亮她才现在自己被一只胳膊禁锢在怀里不能动弹。 “别动,再陪我睡一会。”身后传来薛以怀的声音,何念念就奇怪了,这人现在不应该还在外地吗?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难怪昨晚她感觉好像有人挠她的感觉,原来不是做梦。 “嘘,别说话。”两条胳膊把她搂得更紧,何念念努力扭过头去看。他紧闭双面,眉心有了倦怠之意。他本该明天回来的,提前了一天,这么赶是为了什么? 何念念想掰开他的胳膊:“我把整张床都让你给好不好?” 薛以怀没有说话,也掰不开他的胳膊只能任由他搂着:“好吧,你睡吧!你睡着了我再起来。”她也不知怎么心头放软了,睁着眼睛看着窗外阳光变得越来越刺眼。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房间里安静的没有声音,窗外树影摇曳,不经意才发现原来的翠绿的颜色已经渐渐变深了。春天不知不觉快要结束了,可她和薛以怀之间,却还停在原地。 “在想什么?”薛以怀松开手,忽然问到。 “你醒了。”她不过是轻轻叹了一声,没想到他竟然听到了。她转过身面对他,这么近才发现他的下巴长出了短短的青胡渣。 薛以怀又揽过她的腰身,几乎贴着自己的身上,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了间隙。鼻尖轻触,她目光低垂不敢看他。每次离得这么近,她都害怕自己太容易泄露自己的心事。 “薛太太,你就没有什么事情想跟我交代一下吗?”比如……昨晚他后院快起火的事。 何念念的第一反应是容允惜打的报告吧!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如果是她这么做也显得太幼稚了些,按她的个性应该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看来,嫌疑人就剩下吴叔一个了。 “如果不是前一天晚上你折腾我,第二天我起来就不会头疼。我要是不头疼,丁怡就不会弄什么天麻泡水给我喝。我要是不喝那天麻水我就不会吃不下饭,我要是吃得下饭,我就不会被闫飞的糖醋小排所诱惑。所以,综上所述,都是你的错!” 有理有据,完美! 薛以怀冷冷地笑了三声:“所以说……怪我咯?” 何念念点点头,微微一笑:“我原谅你了。” 这叫一个蛮不讲理啊!薛以怀飞快地在脑子里面想着,接下来该怎么报复她才好。 他松开她,撑着脑袋侧卧“薛太太,还想吃糖醋小排吗?” 何念念一脸怪异地看着他:“薛先生这是要奋发图强,学着给我做一道糖醋小排?可你做的菜,能吃吗?” 他摇摇头:“非也非也!按照薛太太的逻辑,我只需做了你逻辑的上游,你自然就会得到下游的结果。这样不正是一举两得吗?是不是很感动?” 何念念还在蒙圈,什么上游下游。等他拉起被子转下去的时候,她终于秒懂了!折腾她是上游,糖醋小排是下游。好不要脸的逻辑啊! “薛以怀你有病啊!现在都快中午了!大白天的,家里这么多……”人……还没说出口,声音已经被淹没了。 是以,家里人多又临近中午的时候,的确很容易闹出尴尬事件来。 就比如,现在。 午饭时间已经到了,何念念还是没有起床。丁怡有些担忧,便起身说要去叫她一声,不过容允惜却拦住她:“我去吧!”丁怡没有坚持,便让她去了。 容允惜到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自然是没有回应的,某人正在兴头上,哪有空理会她。何念念倒是想应一声,免得屋里的人在做羞羞的事,屋外有人敲门,总让屋里的人有种做错事的错觉。 薛以怀也被容允惜的敲门声弄得有些烦,不过他跟何念念不同。他投入一件事的专注力强,不容易被外界影响。滚传单的这种事情,最忌讳的不就是不专心么?何念念就是不专心的代表,于是薛以怀为了拉回她的注意力,就更加来势汹汹了。 一个没抗住,她叫出了声,接着就是不可收拾了。 就算是不经人事,听到这种娇喘也该明白屋里发生了什么事。容允惜的手僵在半空中,瞪大眼睛满脸写着震惊。 以怀不是出差了吗?那么,何念念这是…… 心里的猜测,在下一秒让她喜笑颜开。好啊,趁着老公不在,竟然在家里偷人。这可真是天助我也!容允惜转下了楼,奸笑的脸上很快又换上了一副忧心忡忡:“吴叔,我叫了念念半天,她一点声音都没有。不会有什么事吧?要不你去看看?” 管家自然是立马叫上了丁怡,容允惜打着看好戏的念头,又跟了上去。这一次,管家不仅是敲门还叫了几声:“太太,您没事吧?” 薛以怀这一次实在是不停下来都不行了,撑着双手凌空在她上头,脸上的怒气值已经快报表了。憋到最后,也就吐出了一个简单粗暴的字:“滚!” 该继续的还是得继续,何念念正为管家的到来以为自己要解放了。没想到,薛以怀冲门口怒吼了一声,又猛地一挺身。她没有一点点防备,又叫了出来。 这一声叫得,门外的管家都红了老脸,丁怡这朵霸王花红到了脖子。而容允惜的脸上不仅有失望,还有愤怒。 薛以怀天还没亮就回来了,静悄悄的回来,连管家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管家讪讪地对丁怡补了一句:“小别胜新婚嘛……”两人尴尬地笑了笑,容允惜已经负气下楼了。 何念念有种想死的冲动,当着吴叔这样的长辈面前,竟然叫出那种声音,真是要死了! 薛以怀却不当回事,笑盈盈道:“吴叔是过来人,他懂的。” 懂你妹!这还有脸见人吗? 洗了澡出来,某人又恢复了衣冠禽兽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走吧,吃饭去。” 何念念说什么都不肯下楼:“丢人丢大发了,你还有脸下楼吃饭!你不觉得丢人你下去,反正我不去!不过,把我的饭菜给我端上来。”你造的孽,让你端个饭菜怎么了? 薛以怀按下衬衫的袖口:“不下去也行,我让吴叔把饭菜给你端上来。” 这人是听不懂人话怎么的?她恐怕是最近都不敢直视吴叔的脸了! 即使再不情愿,结果还是一样被薛以怀扛了下楼,这看在其他人眼里只会是更加的意味深长了。一定是太过猛烈了,都没法走路了。 因为已经错过了饭点,所幸餐桌上就只有他们两人。 “你说等你回来,就让我去上班,这话可还算数?”整天闷在家里,真是快闷坏了。 “明天我请假一天陪你。”有没有听错?工作狂竟然舍得一天来陪她?事实证明果然是她想多了,他紧接着又补了一句,“明天带你们去医院。允惜也已经在这边一段时间了,也得看看她有没有好一些。我们家里,也不可能永远都住着其他人。” 我们家里,也不可能永远都住着其他人。 心头像是被什么轻触了一下,她喜欢这样话,喜欢他认真说这种话的时候。她没有吭声,只是点点头。 “闷在家这么久,下午要不要出去放放风?” 何念念扑哧一笑:“你是在说故事吗?” 薛以怀一张认真脸:“我像是在说故事吗?本想着赶在春天的尾巴上,带你去踏踏春。现在看来薛太太不想出门,那就算了不勉强。” 何念念讪讪一笑:“薛先生还是可以勉强一下的。我们去哪踏春?”女人变脸,好比那天气,真是说变就变。 虽然别人都是一大早去踏春,他们是下去启程,却不耽误好心情。 家里搁着四个女人,总不能自带自己老婆,这一车子的女人叽叽喳喳都是脱笼的鸟儿。 风铃海,是当地一处自然生态公园。 这里竖起很多风车,风车下是一大片的铃兰。再往远一些,是一片青青的小山包,已经有不少人在上面铺起了地毯。 有些事,有些人,在不想遇上的时候,就偏偏遇上了。这不是偶然,也不是必然,这是见鬼的! “闫大哥,你怎么……”果然很见鬼,这种工作日竟然也能在这种地方遇上同样工作狂的闫飞。而且,瞧着他的脸上,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第76章 我爱她,她爱他 ?闫飞也同样觉得很见鬼,今天没去上班就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这副鬼样子。 昨晚挂掉那个电话以后,沉浸了一会他急匆匆地去找了顾南。找到匹配的心脏,这件事他除了跟顾南透露过,就没有告诉过别人。现在洛山那边已经知道了,不用想就知道是顾南透露的。 他一时没控制住就去找了他,两人打了一架,脸上可都挂了彩。作为老板形象很重要,自然是不能让员工看到老板青紫的脸。所以今天没去上班,也怕碰到何念念他们,所以干脆就在顾南家住了一晚。 这不都心情不好,顾南便说出去走走散心,没想到越是不想见到的人就越是会碰到。 闫飞有些不好意思地捂着自己的脸:“不下心摔了一跤,撞到。”何念念点点头,能撞出这么多块淤青,这得多少跤才摔出来啊? 看破不说破,这也是一种美德。何念念会心一笑:“真是好巧啊!” 闫飞笑了笑,坐在他身后的顾南从她挥了挥手:“薛太太,好久不见。”何念念敷衍地点了点头,她好像跟他没那么熟吧? 薛以怀比她还要敷衍地打了个招呼,就带着容允惜几个打算离他们远一点安营扎寨。何念念一看走远了,咬咬牙瞪了一眼薛以怀的背影,转而对闫飞笑道:“那个,你们玩得愉快,我先过去了。” 没走几步,何念念忽然想,闫飞同样很优秀,然后身边却没有女人。他说有女朋友,可女朋友却从来没有出现过。倒是这个顾南,倒是跟闫飞关系挺亲密的,难道…… 她不禁想入非非,这世道果真变了,优秀的男人都属于另一个男人。 何念念走远后,顾南直接拿起一瓶酒饮下:“你还要说你对这个女人没有别的意思?你三番两次手下留情,我是真的搞不懂你在想什么。小雅情况一直都不好,早把这药引子给弄过去,小雅不就有了活下去的机会了吗?” 无论他怎么解释,在他们眼中都会显得是那么苍白:“不提这件事了。我已经让人加快手脚继续找了,这段时间要是洛山家有人过来,我希望你能替我拦着。” 洛山毅昨晚说了,既然他不动手,那就由他动手。洛山毅一向是言出必行,他现在已经不相信自己了,就算派了人过来也不会跟自己联系。唯一联系的,就只剩顾南了。 顾南冷笑一声,对他来说,只要能救小雅,谁的命都不重要。 所以,顾南直言不讳:“你可能求错人了,如果洛山家派人过来,我不仅不会拦着,恐怕还会给他们引路。”他爱小雅,很爱她。可他也难逃这世上最俗套的故事,那便是我爱她,她爱他。 闫飞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以顾南对小雅的感情,这样的要求对他来说的确有些无礼了。但愿洛山毅能给他多一点点时间,哪怕就多一点,他愿意用任何人的性命去却换小雅活着,可唯独不愿意那个人是何念念。 这种感情无关风月,是一种投契,是一种亲切。那女孩,就像是他的家人一般。而家人这个词,对他来说是既陌生又熟悉。陌生,是他从来没有得到。熟悉,是他苦苦追寻了多年。 丁怡拿着风筝兴冲冲地从何念念喊道:“我们放风筝去吧!” 容允惜表示要嗮太阳,徐芸表示要去拍照,那便只有她们两个了。薛以怀出来踏青也带着笔记本,这哪是过来散心的,只是换了个开阔一点的办公室。 两人走远了一点,丁怡笑问:“让他们两独处,你就不担心?” 如果这样她都要去担心的话,那她恐怕早就愁死了。丁怡看着她笑道:“你……真是个让人有些难以形容的姑娘。”这是夸她还是损她呢?丁怡举手发誓,绝对是夸赞。 风筝刚放起来没多久,线忽然断了。看着风筝飘得有些远,看来吴叔说的是真的,这个风筝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老古董了。一直放在杂物室里积压多年,要不是薛以怀今天突然心血来潮,恐怕它都还是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我刚才看到公园出口处有风筝卖,我再去买一个。”两人分工,丁怡去卖,她去捡回散落的风筝。虽然说坏了,可弃在草地上可就成了垃圾。 寻找方向而去,风筝掉落的地方是一处背影的角落,所以没有人在那边休息。 找了一会,才发现风筝刚好挂在树枝上。这里种的全都是木棉,这个季节开得正好。满树都是红艳艳的,蓝色的风筝挂在上面有些突兀。木棉树有些高,她够不着,附近也没有看到有什么树枝可以捅下来。 没有办法了,虽然她是五短身材,不过爬树这种技能她还是有的。外婆家那边盛产橘子,一放寒假她就会回外婆家摘橘子。坐在树杈上吃橘子然后看着满树橘黄,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挽起衣袖说爬就爬,眼看就快够着了,可她没有注意到一直脚下踩着树枝实在是有些单薄了点。于是乎,还没等她拿到风筝,脚下的树枝断了人就踏空了摔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道焦急的女声喊道:“小心!”她想赶过来接住她,可是明显晚了点。所幸的是,摔下来的高度并不高,除了屁股有些疼,并无大碍。倒是那个风筝,没能被她拿下来,反而是被她这么一个大动作给震了下来。 过程不同,当结局一致,依旧值得庆贺。她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你怎么样了?能起来吗?” 何念念正揉着自己的屁股,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个人:“我没事,谢谢!”好漂亮的人,与容允惜是完全不同的款式。眼前这女子皮肤特别白,娇小玲珑却又凹凸有致。长得很漂亮,有些异域风情,笑起来是那种柔柔的小公主款。 初步判断,一定是个家境殷实的大小姐。 “刚才真是太危险了,幸好你没事。你这么会一个人跑到这边来?”她忽然这么一问,何念念倒是有些懵了。萍水相逢,她以为谈话已经就至于她的谢谢。 她这么问她,她却觉得好笑:“你不也是一个人跑到这边来吗?”随即她又扬了扬手中的风筝,“我是过来捡风筝的。” 她转头看了一下那边的阳光:“我不能晒太久的太阳,否则会头疼,所以就到这边走走。我叫小雅,你呢?” 小雅,这个名字跟她本人还真有种非常契合的感觉。 “何念念,小雅不像是我们本地人吧?”她点点头,何念念其实不太擅长跟陌生人聊天,就这么两句她就想走了。 小雅也没有缠着她的意思,点点头,可何念念刚走了几步,身后忽然传来跌倒的声音。她回头望去,小雅已经扑到在了地上:“你怎么了?我去叫人来!” 小雅却拉着她,一只手捂着胸口,艰难地开口道:“背包里有个白色的药瓶,麻烦你……” 难怪她一直背着个双肩包,她原本还以为是个学生,现在看却是个病人。背包里除了药以外还有个保温瓶,连女生包里必备的粉饼口红都没有。 “好些了没有?你朋友在哪边,我去帮你叫他们过来。”小雅靠在她肩头,呼吸从原来的急促渐渐平缓了下来。 她有些抱歉地看着何念念:“给你添麻烦了。我没事了,你也在这呆了一会了,你朋友也该着急了吧?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何念念皱皱眉头:“你……你该不会是一个人来的吧?”既然身体这么不好,她家人怎么能放任她一个人出来呢? 小雅低着头应了一声:“我、我没事了,你先去找你朋友吧!”何念念犹豫了一下,万一她前脚刚走,她这后脚又犯病了怎么办?万一出个什么好歹,她可能就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了,她可不想被警察传唤。 想的有点远了,不过这也是未雨绸缪。 “这样吧,我送你到公园口,给你拦一辆车。把你一个人扔这,我实在是不放心。走吧,我扶着你。”小雅看了她一眼,道了声谢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刚要走丁怡就过来寻她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把你弄丢了,差点就要去他那以死谢罪了!”丁怡放下心来才发现她旁边还有一个,“这位是……” 小雅柔柔地勾起嘴角:“你好。”她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打了个招呼就低着头不说话。跟刚才对自己的态度可不同,不过转念一想,她刚刚犯病了,心在不舒服哪有心情聊天。 何念念把事情简单地跟丁怡说了一声,丁怡本来说要陪她一起送小雅下去的,可何念念拒绝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还能把自己弄丢不成?” 她不知道,在送小雅的时候,经过了闫飞他们前面。顾南正拿着一瓶酒,结果惊讶地掉到了地上:“小……小雅!” 闫飞一滞,顺着他惊讶的目光望去:“她怎么会在这里?一定又事你!”顾南无可辩驳。 小雅太想见闫飞一面,他只是把今天来这里的事告诉了小雅,他也没有想到小雅自己一个人就来了。关键是,她现在竟然跟何念念在一起! 第77章 这是我的命,我认了 ?闫飞的第一反应是洛山家已经开始动手了吗?可冷静一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小雅是个心善的女孩,洛山家是不可能利用她来绑架何念念的。虽然洛山家的人从来不在小雅面前露出一点痕迹,可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多多少少还是能猜测出家人在背地里做的事。 小雅遇上何念念也许就只是个意外而已,是他多心了。 “别愣了,赶紧跟上!”闫飞拉着顾南追上去,虽然一直都不愿意让人知道小雅的存在,更不愿意让小雅曝光在警察的眼底。可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得已,看小雅的脸上有些不太好。 顾南跑了几步忽然回头看着闫飞:“你到底是担心小雅,还是担心何念念?” 闫飞飞快地从他身边掠过:“两个都担心!” 顾南边跑边说:“我觉得我有必要再提醒你一次,你的女朋友是小雅,何念念是别人的老婆!” 闫飞没有理会他。公园门口,何念念正在拦车,闫飞过去叫了一声:“念念?你这是要回去了?” 拦了一会没有拦到车,没想到闫飞这么快又碰到闫飞了:“不是我,是这位小姐。你这是要回去了?” 闫飞点点头,不经意对上了小雅的眼睛,他不敢多看移开了:“这公园偏远,外加上这个时间点恐怕不好打车。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送她回去。” 何念念犹豫了一下,毕竟一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跟着两个陌生的大男人上车,好像有些不太方便。虽然她是信得过闫飞的,可是那是她,这姑娘柔柔弱弱的,可是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 “还是不……” “那麻烦您了!” 何念念一愣,她才刚想拒绝,没想到小雅自己先答应了。这下倒是教她不好说话了,轻咳一声:“那闫大哥小雅就拜托你了,她身体不太好,请你务必要安全地把她送回家。” 闫飞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会的。” 何念念也不知道是不是多心,又问了小雅一句:“你真的可以吗?”小雅点点头,她只好交代她自己小心。 临走之前,小雅忽然抱住她:“念念姐,你是个好人。”还没等何念念会反应过来,她松开她已经钻上了车。闫飞冲她挥挥手,扬长而去。 车子开到拐角,闫飞停了下来。车厢里安静的谁也没有说话,还是顾南先开了口:“现在是干嘛呀?冷战啊?是我告诉小雅我们今天到这里来的,你要骂就骂我好了。” 小雅摇摇头:“不是的,是我逼着小南的。阿飞哥,你不要怪小南,是我自己不好。” 闫飞叹了一声,伸过手轻抚她的头发:“我不是怪你,我只是担心你。你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万一发病了怎么办?不管怎么样,身边都该带着一人才行。好了,别耷拉着脸,容易老。先送你去下医院检查一下,听你爸爸的话,先回洛山家吧!” 还说不生气,这都要赶她走了。 “阿飞哥,她的确是个很好的人,所以你是真的爱上她了吗?你以前说过,这辈子都不会骗我,所以你说的我都信。那么现在,请你认认真真地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她了?”这个她,闫飞自然明白。 顾南在后座轻咳了一声:“那个前面路口停一下,我……我还有事先走了。”这是在给两人腾空间了。 车子疾驰在去医院的路上:“小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说了,只要他说的她都信。闫飞不知道要怎么去解释他跟何念念的关系,原本的确只是刻意接近,现在他也说不清楚。但他非常能肯定的是,无关爱情。他对何念念,并没有男女之情的悸动,有的只是想保护她的冲动。 “所以,你并不是他们说的移情别恋的是吗?”她不是说他不是爱上她了,而是说他没有移情别恋。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一个坑,如果不是脑子转得快,压根就看不出来这话里的深意。 闫飞与小雅的相遇,其实是个偶然也是个意外。当年他还只是个毛头小子,没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只是义父手下培养出来的杀人机器。那是他第一次直接参与毒品交易,可出了意外。有人提前走漏的消息,把警察给招来了,他身负重伤最终逃出了警察的包围圈。 那时候是洛山家的人救了他,也是在哪个时候他认识了小雅。小雅身娇体贵,是只金丝雀,被关在富丽堂皇的城堡里。这只是因为她身体不好,常年都只能一个人呆在房间里。 闫飞是她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她第一个爱上人。 闫飞在组织里一直都被当做冷血杀手来培养,刚开始他对小雅也是一张冷冰冰的脸。可小雅却把他当成了倒苦水的对象,也不知道何时开始,闫飞有些可怜起这个女孩。 也就是他的这点可怜,让小雅从此深陷其中。闫飞不再对她冷言冷语,因为看着她眺望远方的时候,他会觉得跟自己很像。他们都是被命运禁锢的人,不同的是她是先天,他是后天,说不上谁更可怜。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爱小雅,或者这个爱是另一种爱。他没有爱过,所以并不懂爱。最初的同情,后来的相怜,最后成了报恩的相惜。他认为自己是个没有明天的人,所以当洛山毅找到他让她配合小雅,满足她的心愿,他答应了。 小雅跟她母亲一样,有先天性心脏病。她一出生就进了重症监护室,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回来,可身体一直都是时好时坏。只有跟闫飞在一起的时候,小雅才会想个正常人一样有喜怒哀乐。 刚开始闫飞也以为自己只是在配合洛山毅,可后来他发现在跟小雅的时候,他才感觉自己像个人。被她握住手的时候,才知道一个女孩的手可以这么暖这么软。 他以为是两个相同孤单的物体靠近自然而然产生的感觉,他并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情。 她说‘移情别恋’,那么首先得先有情。 他说过永远都不欺骗她,可是小雅的生命还有多长谁也不知道。而他,依旧是这个城市的暗影,未知的明天。顾南说,善意的欺骗不叫欺骗。洛山毅也说,哪怕是倾尽全力也在所不惜,只要小雅能开心,撒个谎不算什么。 他依旧没法给小雅一个准确的答案,就像他一直都无法对小雅说出那三个字一样。 “傻丫头,不要多想。她,我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她就像见到了一个久别的故人一般。像朋友,更像家人,我说不上来。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当绝对不是男女之情。”忽略掉重点,就剩下直白的解释。 对小雅来说,他没有爱上别人,这就是最好的回答了。 “所以,你不会伤害她来换取我的生命。” 闫飞忽然急刹车,直直地看着前方不知如何回答。没想到不仅洛山毅知道了何念念,原来小雅也知道。看来她与何念念的相遇,是不期而遇,也是刻意为之。 这要他怎么回答? 从他这么大的反应上看,小雅已经明白了一切,他的沉默也已经回答了一切。女人的心都是在这样,即使知道这样不好,知道这个答案可能会让她难过,可她还是忍不住说了。 毕竟,谁都想被自己所爱的人放在首位,谁又愿意听到他说其他女人比她在他眼中跟更重要呢? 闫飞沉默了良久,转过头看她:“你都知道了。念念的心脏,的确是我现在找到的唯一一颗与你匹配的心脏。小雅,你想用她的心换你的心吗?” 小雅顿了顿,摇摇头:“这是我的命,我认了。” 极度压抑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想抽烟,刚抽出一支烟又想到了小雅的身体,只好又放了回去。 “小雅,我不会让你死的。等等我,我一定能再找出一颗匹配的心脏。”小雅浅浅一笑,他们都明白,这种事情可遇而不可求。能找到一颗就已经是奇迹了,哪能里强求第二颗。 送小雅去了医院,随后他又送她回去。他不能直接送她回家,毕竟他知道警察并没有放松对他的监控。 “小雅,答应我,先回家。”回到洛山家去,至少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可在苍宁他不能时刻守在她身边,总是让人不放心。 小雅微微一笑:“好。不过,我又一个要求。等我生日那天,你一定要来看我。”闫飞答应了,小雅却道,“到时候可不准爽约,我现在过一年少一年,我只剩下一个愿望了。” 闫飞笑了笑,凑过脸去:“什么愿望?说出来我一定帮你实现。” 小雅勾起他的小指头:“你要记住你这句话,生日那天你可一定要帮我实现我的愿望。”闫飞微笑地揉揉她的头发,小雅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嘴上亲了一口,转身就跑开了。 他不知道她想的是什么愿望,但他知道一定不是坏的事,因为小雅有着一颗像水晶般纯净的内心。 他终于可以掏出烟来,靠在门口一支接着一支地抽。他忍不住想,如果小雅当初遇到的人不是他,现在会不会过得更开心一点? 第78章 你是谁的人 ?等待是一种最煎熬的过程。 等待着医院的检查报告出来,何念念已经在想着自己这么久没去上班了,第一天上班该穿什么。春天已经快到了尾巴上,一到夏天她就有些发愁。 上次生态园被烧伤的胳膊,现在还是有着淡淡的疤痕。即使是再昂贵的膏药也还是无法完全抹去丑陋的疤痕,到了这到处都要露出来的季节,她总不能长衣长袖地捂着吧! 刚洗完澡出来,对着镜子里的疤痕发呆,连薛以怀什么时候进到房间来她都没有察觉。薛以怀忽然从身后把她抱住:“很介意?” 说完全不介意那绝对是假的,可说介意又能怎样?她摇摇头,没有说话。 薛以怀的下巴架在她的肩膀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下来:“反正你的身体是给我看的,又不是给其他人看。只要我不觉得难看,那听就不难看。” 何念念冷笑了一声:“薛先生,你又不要脸了。谁给你看了,臭不要脸!”她把肩膀往下一缩,想出其不备,没想到薛以怀反应够快。直起腰版,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附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不会让其他人看到你。”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别扭,她讶异地看着他:“薛先生的意思是……也给我建一座黄金屋把我藏起来?”金屋藏娇嘛!可他薛以怀不是汉武帝,她也不是陈阿娇。 薛以怀笑了笑,他怎么忘了他这老婆是个极其拜金的。看来他不弄出个金屋来,还不好解她的话了。 “金屋有一座,薛太太可愿意住进来?” “不愿意。” 平常都说薛以怀不按常理出牌,今天她何念念倒也来了一次不按常理。他想好了该怎么接她的话,结果她却直接给掐断了这话题。 “别闹了,放我下来。快说说医院的结果如何了?我是不是可以去上班了?”薛以怀十分欣慰的拍拍她的脑袋,真是个好员工啊! “大致上……差不多了。”什么叫差不多了?这是能去上班还是不能?薛以怀把她抱上床,抽出医院的报告出来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又叹气,何念念听他叹气心都提了起来。 难道还有什么后遗症? “准备一下,明天去上班!”他忽然说到。 何念念怒瞪他一眼,这人什么时候还多了故弄玄虚的毛病? “那……容允惜呢?”这女人也住在这一段时间吧!难不成这屋子要一直保持这凑一桌的人数? 都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容允惜显然就是后者。放着这么一个炸弹在家里,她哪能不怕有一天把自个给炸了。 薛以怀忽然换了一副面孔,这无缝切换到严肃模式,她可真是一时反应不过来。 抓着她的两肩,认真到不能再认真:“这是我要跟你说的重点。待会徐芸回跟我详细说说允惜目前的心理测试结果,以半个小时为限,如果半个小时后我们的谈话还没有结束,你就来书房找我,任何理由都好。” 这……他这是再担心什么? 他没有解释要她这么做的原因,去书房之前又郑重其事地对她说了一遍。他严肃,她自然不敢玩笑,调起了闹钟。看着他和徐芸进了书房,关上了门,何念念皱起眉头。 孤男寡女的,关什么门嘛! 书房里,薛以怀听着徐芸拿出容允惜做了一系列测试题目,很详细地给他解释着没一道测试结果的意义。薛以怀一手搭在桌面上,另一只手一直都放在书桌下。那只手握成拳,对着大拇指的位置正顶着一根掰直的回形针。 他不得不防,上一次徐芸过来给他说起容允惜的心里状况,他忽然迷糊了一下。那感觉有些不受控制,他就该知道徐芸在催眠他。只是被催眠的人,若不是潜意识里拒绝暗示,就很难清醒过来。 那天他已经陷入了催眠,已经完全不知道徐芸问了他什么问题。要不是他手机关机,白逸铭联系不上他让吴叔来叫他,不然的话后果很难设想。 距离他失去意识的过程整整一分半,这短短的一分半的时间,前半分钟得让他的潜意识进入她设定的情境里,后面的一分钟时间,得等他被引导着才能回答她的问题,所以薛以怀自己推断了一下,徐芸并没有问道关键的问题。 想来一次不成,必定会有下一次。今晚,就可能是她最后一次下手的机会了。他不得不做好充足的准备来应对她看上去像是不经意的暗示,不仅交代了何念念,也交代了吴叔。 “薛总今晚看起来有些疲惫?”徐芸忽然问到。 “没事,你继续说吧!”他注意着徐芸的手指,十分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桌面。电流闪了一下,头顶上的灯发出电流滋滋的声音,他抬起头的瞬间却见徐芸忽然站起身从身后掏出一把枪指着他。 他瞳孔迅速收缩起来,看着徐芸慢慢站起身来:“你是谁的人?” 徐芸轻笑一声:“我是谁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父亲薛长华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有你叔叔薛长安又是个怎么样的人?” 薛以怀眼神轻蔑地看着她:“你是闫飞的人!那么闫飞又是谁的人?” 徐芸手中的枪又往前伸了一下:“是我先问你的,薛长安现在在哪?” 薛以怀依旧是一副云淡风气的样子:“你以为我会回答你吗?你认为你有一把枪就占了上风?” 徐芸殷红的嘴唇弯起,枪依旧指着薛以怀,不过她却退到了门口。她得意地一挑眉,随即门外传来了何念念的声音。薛以怀才想起,他跟何念念约好了半个小时后来找他的。 何念念刚敲下了第一声,薛以怀想叫她走开,可徐芸已经打开门把她拉了进来,枪口抵在她的太阳穴上。何念念一脸的惊恐:“徐芸你这是做什么?老公救我……” 薛以怀猛然皱起了眉头,一脸的若有所思:“放了她,你的目标是我。” 徐芸摇摇头,似撒娇般地嗔道:“我要是替你杀了她,你不就有了娶初恋情人的机会?恐怕我这么做,你还会感激我吧!” 薛以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中,回形针已经不知何时掉到了地上。 薛以怀再抬头起头看她的时候,嘴角微微扬起,似乎是嘲弄:“忽然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既然这样,那就谢谢你了。动手吧,我就不看了。” 说着,他坐下去撑着头闭上眼。徐芸冷笑了几声,男人当真都是些薄情寡义之徒:“你不是挺宠她的吗?就这么杀了她,你就不在乎?”徐芸一手勒着她的脖子,在她耳后轻声笑道,“他都不在乎你的死活呢?” 何念念一脸震惊地看这薛以怀:“你当真不救我?” 薛以怀解开袖口,眼皮都不抬起:“我又为何要救你?你死了,还有大把的女人相当薛太太。” 她红了眼眶,徐芸呵呵笑道:“好无情的男人,或者是,你在跟我演戏?我数到三,你好好想想刚才我问过的问题,不然这一枪就真的要打在你老婆头上了。” 薛以怀点点头,徐芸已经开始倒数起来:“三、二……”在数到一的时候,他迅速弯腰捡起地上的回形针,握在手中用力握紧。 笃笃笃…… “以怀,jessica刚才打电话过来……” 门打开,何念念看了房间里的两人气氛有些怪异:“不好意思,我打扰一下。jessica说有点急事找你,你要不要先回她一个电话?” 徐芸笑了笑:“工作汇报我已经做完了,那没什么事薛先生我就出去了。” 薛以怀撑着下巴点点头,何念念看着她下楼才关起门问他:“怎么了?看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薛以怀松了一口气,并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摊开手扔下回形针。大拇指还在渗血,没想到如此防备还是被催眠了。要不是在梦境中何念念叫他老公,否则他还不会这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现实。 “我没事。”徐芸能催眠他就一定也能催眠何念念,不过他并不但心她。她的潜意识在自我保护,对心理暗示呈现抗拒,就算徐芸暗示她什么,相信最终也问不出什么来。 他长吁一口气:“你先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班。”何念念点点头,转身离去,却皱着眉头。刚才薛以怀一定是有事瞒着自己,徐芸难道是真的有问题? 薛以怀拨通了白逸铭的电话,那头白逸铭也正准备给打给他:“巧了,对徐芸的监视,我这还真是发现了点问题。她在书房里看到那么多上了锁的报纸,一定是来不及一张张浏览,最有肯能的做法就是先拍下来。如果有了发现,她一定会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网警对你家的网络实时监控,不管她发什么都一定会被拦截到。所以,她只剩下一个选择了,就是当面给到她的上线。” 白逸铭得意地笑了起来,守株待兔虽然是笨办法,却很有效。徐芸几乎与屋里的其他三个女人形影不离,没有机会接触到外人。如何传递信息,这是个问题。 薛以怀眼神游移了一下,想起那晚‘后院失火’瞬间后他胸有成竹道:“是闫飞。” 白逸铭暗骂了一声:“你怎么知道的?” 第79章 这叫夫唱妇随 ?久违的上班生活,既兴奋又忐忑。兴奋的是不用再困在家里,忐忑的是怕自己跟不上部门的工作进度了。 听着何念念的各种担忧,薛以怀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与她一前一后走进公司。尤佳佳听说她今天回公司上班了,老早就等公司楼下等她:“你可算回来了!身体都完全好了吗?” 何念念点点头,笑着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尤佳佳却左顾右盼拉着她到一旁:“公司有一个最新的调令你知道了吗?”她摇摇头,她都多久没上班了,怎么可能知道,外加上薛以怀也不是把工作拿回家说的人。 尤佳佳长叹一声:“老板他大姨子,恭喜你高迁了!”高迁?迁哪去? 尤佳佳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老板的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他把你调去了总裁办,以后老板就是你的直属上司了!以后你跟老板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想想都好兴奋啊!” 何念念一脸蒙圈,这才想起了去年年底老王头跟她说起内招总裁助理的事。后来她就出事了,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拖到了现在? 尤佳佳见她没有兴奋,而是满脸疑虑:“这么好的事,你怎么看起来反而不开心?” 何念念干笑几声:“我这不是舍不得你们嘛!我还是觉得我比较适合留在人事部,我去跟老板谈谈。” 尤佳佳拉住她,戳了戳她脑袋:“你脑子进水了?你知道公司内部多少人都盯着这个位置吗?好事砸你头上了,你还不要,你先给我去办公室你就知道了。” 尤佳佳神神秘秘地拉着她上了楼,到了人事部砰地一声彩带都飞了起来:“恭喜!恭喜!” 这是在庆祝什么?替她庆祝? 老王头清清嗓子:“大家都安静一下,听我说。首先,我代表我们人事部全体成团恭喜念念身体康复,回归团队!其次,总裁助理一职经过了多方面塞选,最后花落人事部,念念恭喜你晋升为总裁助理!” 掌声中,何念念笑得有些僵硬。 找了个没人的楼梯口,何念念给薛以怀打了个电话询问此事。难怪早上她一路都在各种忐忑,而他就像是没听到一样,原来他早就有动作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薛以怀还真是能装蒜,她只能点名总裁助理的事。 “我胸无大志嘛,所以我就想安安静静地做一个人事小专员。做您的助理,我实在是不够格,还是换个人吧!” 薛以怀靠在椅子上,手指却飞快地敲击着键盘:“胸无大志?薛太太你确定?可我怎么记得,你左边的胸上是有一颗小黑痣的。” 薛以怀又把脸扔家里了:“认真点行不?我真不想上去。” 天天都能见面,在公司还要抬头不见低头见,那多让人倒胃口啊!距离产生美,保留一点才能不会太快被厌烦。薛以怀却完全不赞同:“你不上来,我拿什么挡烂桃花呢?以后,不管去哪我都带着你,这叫夫唱妇随!” 她竟无言以对,因为这话它没毛病不是? 工作交接了一个下午,她万般不情愿地收拾了东西上到最顶楼去。一想到天天要对着薛以怀那张变化无常的脸,她瞬间就对未来失去了憧憬。 jessica笑盈盈的过来接她,老王头都小声说着老板的大姨子就是不一样。挥别了人事部的同时,尤佳佳最是演技浮夸地悲伤不已:“以后再也不能跟你一起愉快地聊八卦了,大姨子!” jessica扑哧一笑,转过头看何念念:“难怪你不愿意上去,你们部门的同事还挺有意思的。不像我们总裁办的,总是一副严阵以待的工作状态,随时随地等待着老板的召唤。” 何念念皱起眉头,一脸哭丧:“那日子岂不是过得好难受?”整天都绷着,就不怕崩坏了吗? jessica摇摇头,眼神暧昧地眨了眨:“你来了以后,可能就大不同了。你是老板的大姨子,就是不绷着,相信他也不会说你什么。这样一来,你就带领我们总裁办的人走向八卦的时代。” 何念念讪讪地看着jessica,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jessica。 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口,何念念就有些混乱了。 “jessica,以前不就是一个秘书一个助理吗?为什么现在……”三个人?一个陌生的面孔,打了招呼,她是年初外招的总裁助理。既然这样,那她又算什么? jessica一脸无辜地耸耸肩:“老板没有告诉你吗?原来美雪的工作,现在划分给了你和她。你和她的分工又有一些不同,她主内你主外。” 主内主外?何念念听着更糊涂了。 新来的助理罗薇笑了笑,接过了jessica的话:“我主要协助老板处理一些公司内部的事宜,而你的外部事宜嘛……具体听老板指令。” 何念念干笑几声,这意思就是没有具体的工作事宜? 她立马就有些火气了,这是玩她吧!气冲冲地过去敲了敲门,身后的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大姨子好像很生气。” 办公室里,薛以怀埋头看着他的文件头也不抬,冲她指了指一旁的沙发。 她没有动,就杵在他办公桌前一动不动。膈应死你,看你还怎么工作。打着这样的心理,她插着两手一脸傲娇。 薛以怀终于放下了笔,站起身来笑了笑:“哟,大姨子这是谁惹你生气了?” 别老水仙不开花的给老娘装蒜!他明知道她想说什么的。白了他一眼直入主题:“我申请调回人事部。” 薛以怀点点头:“可以。不过,人事部现在的人员配置已经是饱和状态,没有多余的职位了。当然,如果薛太太不介意的话,保洁那倒是还缺一个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十分霸气地想要指着薛以怀,不过话还出口,就被堵上了。薛以怀胳膊一拉她的腰身,她跟着转,两人一上一下就扑在了办工桌上。 她就该知道自己在他身上就捞不着一点好处的。 “大姨子,职场潜规则你不知道吗?今晚七点,陪我去应酬。”说着,他指了指茶几上的大盒子,“里面有礼服和鞋子,要不要试一下?” 这一幕有种昨日重现的感觉,为什么试一下这三个字从薛以怀口中说出就那么的……臭不要脸! —— 远道集团的顶楼。 闫飞一遍遍听着手中的录音笔。一张sd卡插入了电脑,里面全都是照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不过很有意思的是,这些报纸有些年份都很老了。 他一张一张点开,终于在要再按下鼠标的一瞬间停住了。放下手中的录音笔,他将图片放大。这张报纸的副页上写着关于一次出警行动牺牲的警察,高速公路上追击歹徒,最后车毁人亡。 薛长华三个字映入眼帘,这跟他们组织得到的关于薛长华的死亡信息描述是一致。而且当时公安部还开了追悼会,这也是有新闻报道的。之所以义父会让人调查薛以怀,或许只是因为当年薛长安就是帝鳄的手下。 不过义父的怀疑,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当年的追悼会并没有人看到薛长华的尸体,警方给出的理由是车祸去世,仪容受损不适合瞻仰。所以在的追悼会上,能看到的只是一个骨灰盒。 其次,薛长华的死亡时间与帝鳄集团被取铲除的时间相近,这也许是巧合。可很多巧合,都是经过伪装的。 帝鳄集团被铲除,是因为有内鬼。可这个内鬼到底是谁,随着时间的流逝,线索越来越少。不过,穿山甲可从来都没有想过放弃揪出这个内鬼来。哪怕是哪个内鬼已经死了,他也得把他从地狱找出来! 不过,义父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在字里行间像是透露了一个信息。薛长华的死亡原因是经过了他的人肯定的,义父指的这个人,他相信绝对不会是个侦探之类的人,而是一个可以光明正大掌握苍宁市信息的人。 这个人可能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公务员,也有可能是一个身居要职的军政人员。 他正沉思着,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飞哥,徐芸可能暴露了。不过,薛以怀目前并没有采取什么动作。” 闫飞半眯起眼睛:“我不是告诉过她,不要轻举妄动吗?” “飞哥,这事不能怪她。容允惜的情况已经好转,大概是要离开薛以怀家了。所以徐芸怕是没有别的机会了,只好……” 闫飞沉默了一下:“让她继续看着容允惜。至于薛以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晚他会主动来找我的!”挂掉了电弧啊,他拿起桌上的一张邀请函。 想起了什么,拨了一号码:“姗姗小姐,请问你今晚有没有时间,我想邀请你作为我的女伴参加晚宴可以吗?”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十分高兴,接到闫飞的电话能这么兴奋的也就宁如姗了:“你要邀请我跟你一起出席晚宴?”她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太难捉摸。 “如果你没有时间,我不就不打扰了。” 宁如姗白了一眼,男人就不能给女人多一点矜持的时间吗?就算我满心欢喜,我不也得装作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勉强答应的样子。 很明显,闫飞并不懂这个定律。 第80章 我又不是个演员 ?是夜,私人会所。 到了门口,何念念忽然有些反悔了:“要不,你还是让jessica陪你应酬吧!”临阵她开始打退堂鼓了。 薛以怀摇摇头叹道:“女施主,你就忍心让长老我自己去对面一屋子的女妖精吗?万一碰到一个喜欢霸王硬上弓的女妖精,你说我是从了还是从了?” 果然是老手,一句就说到了点上。可其实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也不见得就没有女妖精惦记他不是?她防得了今天,也不一定能防得了明天。正当她打算就这么撤退的时候,远远却见容允惜拖曳着长裙从加长车上款款而下,她身边还跟着她母亲安枚。 薛以怀说得果然没错,不矫揉做作时的容允惜的确是又优雅又高贵。前些日子果然是吃错药了,现在一正常起来又恢复了白天鹅的高傲。这才刚下车,就引来了一片目光。 薛以怀的车停在边上,容允惜其实老远就已经看到了他,此刻却要装作不经意。冲他们挥了挥手,望着母亲的手进入了会场。 “允惜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特别让你回味从前?”瞧薛以怀噙着那抹回味的笑容,她就有些不高兴了。 “今天这场宴会,我特意让枚姨拉着允惜过来的。我自然是希望她能找回以前的自信与高傲,这样的话我心中的愧疚也就能少一分。最重要的是……她找回自己,也就会回到她父母身边了。薛太太,这难道不是你盼望的吗?” 何念念皮笑肉不笑地附和了一声:“是啊,薛先生还真是懂我。她夹在我们中间,我们就不得不配合着演戏,这样的日子真是心累。”随时演一出恩爱的戏码,她真是害怕演久了,自己会入戏深陷其中。 薛以怀扬起眉,似乎有些疑惑:“演戏?我又不是个演员,何来演戏之说?我都是真情流露,难道薛太太不是?” 他无辜地眨眨眼睛,何念念看着他从心底涌上来一种无力的感觉。这人,总能在她认真的时候当做儿戏,在她说笑的时候却当成正经。她定定地看着车窗外不停掠过的豪车,若有所思道:“你说,这种场合能撩到汉的几率有多高?” 她回过头看他,笑得有些花痴。他大抵是忘记了她在医院说的话,薛太太要撩汉,这话依旧还算数。当然,他要离婚的话自然也算数。 薛以怀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指了指外面各种衣冠楚楚的男人:“想要来一场艳遇,这种地方的确很合适。想发展一段恋情,还是省省吧!这种场合遇到的男人,都只会是吃了不认账的渣男。薛太太,我相信你已经过了看童话故事的年纪了了。” 何念念点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所以以此推论,你也是个渣男!” 薛以怀轻笑一声,他好像还真是把自己也给绕进去了。不过,薛太太的情绪是不是有些不太对劲? 一进大门,服务生就帮他们脱下的外套。虽然换上了一席美美的鹅黄色晚礼服,可露出的手臂让她有些情不自禁想去遮住。这些小动作自然是瞒不过薛以怀的眼睛,他直接搂过她的手臂与他紧紧贴着。 “薛总,真是难得见一面啊!这位是看着眼生难道是……传闻中的薛太太?”刚进会场,迎面就碰到了生意场的人。 薛以怀轻笑并没有解释反而是给何念念介绍了他,何念念只好自己应道:“马总,您误会了,我是薛总的助理。”就这种场合来说,她本来该亮明身份好让那些牛鬼神蛇离薛以怀远一点,可是她没有十足的信心呐! 如此平凡而普通的薛太太,这让那些自诩为白骨精或者名媛女人不都要觉得不甘心了?不甘心还是小事,关键是这群女人一定会怎么想。 哼,这么普通的女人也能做薛太太,那我比她条件好上百倍,挤走这个原配光荣扶正岂不是指日可待? 为了避免广大女妖精产生这样的错觉,她觉得她这个薛太太还是有必要保持一点神秘感。传闻中说薛太太肤白貌美,关键家世还特别深厚,一般人高攀不上。 瞧瞧,光一个神秘而深厚的家世,都能吓唬吓唬一些小妖精了。是以,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保持低调也不失为一种自我保护。 对方一听不是薛太太,自然也就意味阑珊,周围的人自然也把注意力移开了。跟薛以怀闲聊了几句,忽然听到有人骚动起来:“是远道集团的闫总!” 瞬间便见拖曳着五颜六色长裙的女妖精们围了上去,霎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门口。何念念个子矮,没看到闫飞只能看到一个个个头,她压低声音对薛以怀笑道:“我原本就在想,你和闫大哥谁的魅力更大一些,现在看来有答案了。” 薛以怀邪邪一笑,把她楼得更紧,几乎快拥到怀里:“我要是现在宣布我恢复单身,我相信这些人立马就回转过这边来。” 这人还真是把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你这话的另一层意思是……我的存在影响了你的魅力呗!” 薛以怀一本正经地摇摇头:“我不准你这么说自己。” 要不是现在人多眼杂,她还真想咬死他! “闫先生,您今天这位女伴倒也是看着眼生啊!”为什么要用也呢?因为问话的这人就是刚才用同样的语气问了薛以怀的马总。 闫飞似乎也抓到了这个点,轻笑:“马总是看着谁的女伴都觉得眼生吧!”说着又环顾四周对其他人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宁如姗宁小姐。” 听到这话,何念念愣了一下,赶紧扯了扯薛以怀的衣袖:“不会真的是姗姗吧!” 薛以怀耸耸肩:“如你所闻。” 宁如姗绝对是中了闫飞的邪了,参加这种聚会都不告诉她一声。以前就是出个门都要让她出个主意穿什么,今晚可好,一声不吭就来了。何念念皱皱眉头又看看薛以怀,最后还是没忍住问道:“闫大哥他……” 薛以怀没有立刻回答,他知道何念念想问的是什么。即使是目前还是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指控闫飞,可经过了徐芸催眠自己的这件事,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就是有问题的! 何念念依旧抬着头看他,他终于偏过头道:“你不相信我的话,难道也不相信你英明神武的哥哥?”靳楠的话,她总该信吧! 她没有吭声,低着头若有所思。挡在他们面前的人散了有些,终于可以看到对方。宁如姗有些激动地冲她挥挥手:“闫飞说你可能也会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薛、太、太!” 何念念连忙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说:“我现在是薛以怀的助理!” 宁如姗一脸不解地戳了戳她脑袋:“你是不是傻?这种场合多适合亮出你薛太太的身份,然后吓退那些往上凑的小妖精们!” 何念念白了她一眼,其中缘故她不想解释那么多,反而是她更让自己担心:“你怎么会闫大哥一起?” 这话宁如姗就不乐意了:“姐们我美丽无限,闫飞邀请我怎么了?”说着,十分妩媚地撩了一下长发。讲真,宁如姗那迷之自信实在是太值得她学习。 两个女人在叽叽喳喳之间,旁边的两个男人眼中却是闪着微微的火光。薛以怀走向前一步:“我跟闫总刚好有些合作上的细节要谈谈,那两位可否先自便?” 何念念没说什么,倒是宁如姗瘪着嘴:“薛总还真是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六天在工作,真是佩服。”何念念干笑几声,拉着宁如姗找位置坐下。 刚刚坐下,宁如姗就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指着人群中央笑得雍容华贵的容允惜:“这女人病好了?姐们,不是我说你,这女人精心一打扮起来就是当红明星也逊色三分,你得有危机感啊!” 何念念伏在桌面上看着远处的容允惜,杯觥交错间,优雅而从容。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她也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浓浓的荷尔蒙气息。围在她身旁的男人,一个个眼睛都在放光。而在容允惜身后不远的地方,安枚正端着高脚杯朝她这边看了一眼。 这一眼,还真是别有深意。 音乐忽然停了下来,主持台一个穿着礼服的男人拿着话筒道:“首先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光临由洛山家族举办的这场宴会,下面就由我们洛山家族的继承人洛山瑞先生挑选一位女伴为今晚的宴会跳一支开场舞!” 下面起哄声一片,终于看到了这个所谓洛山家族的继承人了。他站上了主持台,深深地鞠了一躬。十分标准的绅士礼仪,这让下面的女人更加按耐不住自己的芳心。 他穿着一身燕尾服,有些中世纪的复古风。高挑的身材,深邃的五官,再配上他有些略卷的头发,的确显得神秘优雅又绅士。 容允惜就在人群前面,她落落大方地对上洛山瑞的目光。落山瑞似乎也微微对她颔首,这让跟在她旁边的女人顿时就有些失落了。 就在大家都等这他邀请容允惜的时候,他的目光却望向远去。他走下台,走到了何念念面前:“这位美丽的女士,我可否邀请你跳一支舞?” 第81章 这一念,就是一辈子 ?何念念背对着主持台,她本也以为这开场舞是非容允惜不可了。意味阑珊就埋头刷她的手机,不像身后却传来了一道声音。 何念念回过头,有些意外地指着自己:“你是说……我?” 洛山瑞笑了笑,绅士地对她伸出手。何念念其实不太会跳舞,下意识便要拒绝:“很抱歉我……” 最怕的不是神一样的对手,而是那猪一样的队友。宁如姗就是后者,只考虑了这是个出风头的机会,艳压群芳气死名媛的好机会。都不从实际出发地去考虑何念念的舞技实在是烂的不能再烂了。 没等她拒绝,宁如姗已经抓住她的手搭在了洛山瑞的手上:“洛山先生,我们家念念就暂时交给你了。”洛山瑞笑盈盈地点头,宁如姗感受到何念念愤怒的目光,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姐们,好好表现!争口气!”宁如姗还不知死活地给她加油打气,她可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洛山先生,其实我……我真的不会跳舞,您还是邀请其他人吧!”何念念抽回手,即使低垂着脸也能感受到不远处一道道有好奇、有嫉妒的各种目光。 被当做焦点万众瞩目的感觉并不好,她或许这辈子都太平凡,所以很难适应这样的感觉。 洛山瑞感觉到她的局促,却一反他绅士的举止,牵过她垂下手:“别怕,我会跟你一起。”何念念恍惚了一下,脑子里嗡嗡响,脚步有些不受控制地跟他走。 舞池中央,人群自动散开。灯光打在舞池中央的两人身上,周围的灯光暗了下来,她缓缓抬起头对上这张陌生的脸。 洛山瑞低头浅笑,这笑容种属于暗夜的魅惑,她冷不丁的像醒过神来一般:“洛山先生,我……我真的不会跳舞,待会可是要出洋相的。像我这种小人物自然是不怕的,可您是今晚的主角,这脸您丢不起。” 两人在舞池中央交头接耳低声耳语,看得舞池外的女人一个个都对她扫起了人肉x光。洛山瑞似乎完全不把她的话当回事,笑了出来:“既然小姐不怕,我舍脸陪美人又何妨?” 何念念无语:“看来洛山先生的眼神不太好。” 落山瑞不解:“这话怎么说呢?” 环顾四周,这里环肥燕瘦什么样的都有。她敢打包票,今晚所有的女人里她是身材最不好的。放着那么多的真美人不要,干嘛来招惹她?这不是眼神不好,又是什么? 洛山瑞笑了笑,刚跳几步他也忍不住皱起眉头来:“小姐的舞步的确……不羁了些,可今晚邀请的都是名流绅仕,到底是谁会携带一个不会跳舞的女伴呢?我很好奇,也很惊喜。邀请小姐跳舞,却还没问问小姐的芳名。” 看来她是给薛以怀丢人了,她笑笑忽略前一个问题,回答了第二个问题。 洛山瑞念了一次她的名字:“念念不忘的念念,这名字很好听也很有意思。何小姐信命吗?我听说一个人的名字有时候就昭示了这个人的一辈子。念念不忘,这一生不知道是谁让你念念不忘,还是你对谁念念不忘。这一念,就是一辈子。” 他的声音总是有一种魅惑,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总是说起来无意听起来却是意味深长。 算命这件事,大概都有个定律。其实不是算命的说得有多准,而是他给的心理暗示,你又能去对号入座多少。就像现在,她这小半生都在念念不忘一个人。如此对号入座,还真是陷入了名字的魔咒。 难道这一念,就真的要念一辈子吗? “你走神了。”何念念连续踩了他好几脚,疼得他不得不唤醒她。 何念念尴尬地笑了笑:“想不到洛山先生,还是个能掐会算的半仙。既然先生都给我算了一卦,我也来回敬先生一卦,如何?” 洛山瑞饶有兴趣地笑道:“哦?小姐想给我算那一卦?” 何念念垂眸道:“于千万人之中,先生独选了一个不在人群中的人。这说明先生不是临时起意,当然也不排除是先生这是逆反心理。常年被众星拱月,反而会想寻一个不往前靠的人。可先生一举一动都是绅士风格,偏偏刚才我拒绝之下,先生却执意。如果先生在人群中挑选我是临时起意,那边执意的举动,就不像了。” 她顿了顿,洛山瑞看着他笑容渐渐收敛,转而散发出了一种神秘的气息:“所以呢?” 何念念盯着他的眼睛,深邃而魅惑:“所以先生是有预谋的,你不是随意挑选到我。我不知道先生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我想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先生实在是没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费心思耍把戏。” 洛山瑞呵呵笑了起来,不明真相的人都看得议论纷纷。这女人可真是好手段,一曲舞的功夫就把洛山瑞搞得神魂颠倒。 曲终舞罢,洛山瑞有些意犹未尽地看着她:“念念这个名字真的很好,念念不忘,真的容易让人念念不忘。我想,我从此会对你念念不忘了。” 何念念没有说话,只是对他微微颔首,接着就钻入了人群中。 宁如姗笑盈盈地挽过她:“姐们今晚实在是太给力了!全场焦点有木有!可惜啊,偏偏我没找到薛以怀。” 何念念愣了一下,宁如姗这话可不对劲:“宁如姗……你给老实交代,你这是要搞什么情啊!” 宁如姗干笑几声:“别激动嘛,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你想想,你被洛山瑞搂着跳开场舞,这场面要是让薛以怀看到了,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就算刺激不到他,也让他知道姐妹你是有市场的!” 她可没心思知道薛以怀是什么表情什么想法,她只知道洛山瑞很危险,非常危险!这样的男人家世显赫,身材相貌也好,更要命的浑身自带魅惑的气息。在他身边想要多一份理智都困难,所以她打定注意一定要离这个男人远远的。 宁如姗发起花痴来:“果然是好有魅力的一个男人啊!可惜我已经有了闫飞,不然的话……” 何念念毫不留情得打断她:“你少来!闫飞是你的了吗?不是。姗姗,我知道闫飞真的是个不错的人,可是……你们并不太合适。至于这个洛山瑞,你可千万不要往那凑,那人太危险。” 宁如姗完全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何小姐,你前后矛盾了你知道吗?你忘了,你以前也这么形容闫飞的。闫飞很危险,要远离。现在呢?闫飞是个不错的人,你不觉得矛盾吗?所以说,第一感觉不一定准确,你总不能一竿子打死所有人吧!” 她还真是不知道要如何去解释,干脆转移了话题:“你刚才说你去找了薛以怀?他不是跟闫飞出去了吗?”两个说要谈细节的人,竟然都不见了。 她掏出手机拨了薛以怀的号码,可是关机了。 刚想拉着宁如姗去找人,身后却来了一个西装男,深情款款的邀请宁如姗跳舞。这丫也是个没有原则的,上一秒还能对闫飞神魂颠倒,下一秒照样能对别人笑靥如花。 宁如姗十分抱歉地看了她一眼,何念念笑了笑,自己转身去找人。 “小姐您好,有人送您这束花。”何念念正灯火阑珊的庭院走道上,身后忽然有人服务生捧着一束花递给她。说不出是谁,那人便离开了。何念念看着这捧花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谁会送女人一束黑色的花? 这种花并不多见,她赶紧掏出手机查看。手机一直滑到最后,心头猛然一滞,她捧在手中的花落在地上。 黑色曼陀罗,花语:不可预知的黑暗、死亡和颠沛流离的爱。 她猛然回头,庭院与大厅像是两个世界。到底是谁给她送这样的花?是不可预知的死亡,还是颠沛流离的爱? 这一瞬间的恐惧像是从脚底蔓延到了全身,她盯远处的灯光瑟瑟发抖,就在她内心防线有些奔溃的时候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念念,你……没事吧?” 何念念吓了一跳:“是你?” 容允惜一脸不解地看她:“怎么了?你脸色好像不太对劲。” 何念念低下头,令她更加恐惧的是,那束曼陀罗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不见了?”她絮絮叨叨地重复着这句话,容允惜皱起眉头拉过她。 “念念,你到底是怎么了?什么东西不见了?”何念念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不是疯了就是魔怔中邪了。 何念念忽然直勾勾看着她:“你刚才有没有看到地上的花?” 容允惜摇摇头:“是什么花呀?看你紧张的,不就是一束花吗?到底是什么花让你这么紧张,找不到就算了,喜欢我让人买去。” 何念念定了定神,摇摇头。这事哪哪都透着古怪:“不用了,你看到以怀了吗?我找不到他。” 容允惜摇摇头:“我一直都没有看到他,还以为他先走了呢!”正说着,一个男人深情款款向容允惜走来。只见后者一脸的不耐烦,却又不失礼仪地继续应酬。 “那你们先聊,我去找找他。”何念念又拨了一次薛以怀的手机,依旧是关机的状态。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第82章 幸好你来了 ?何念念正担忧着薛以怀,而他此刻正和闫飞站在天台之上。 薛以怀会借机早上自己,闫飞是早就有所预料,所以他一说有细节要谈便跟他过来。徐芸催眠试探他,想必这件事薛以怀已经察觉,可他没有动手也说明他没有证据。 催眠这种事,本身就有点玄乎,又如何能当做证据。 “你为了安排徐芸到我身边,还真是煞费苦心了。你好像对我的过去很感兴趣,这点我就不明白了。”薛以怀挽起衣袖,仰望夜空。 作为生意伙伴,知己知彼本没有错。可闫飞打探的不是他的现状不是他公司的机密,而是他的过去、他父亲的过去,这可就说不通了。 闫飞轻笑,松了松领带:“你有证据说那个徐芸是我的人吗?既然没有,那么上述的一切都不存在。当然,你要非说我对你的过去感兴趣,我也的确很感兴趣。不过我最感兴趣的是……你娶念念的原因。两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家庭,还隔着一个青梅竹马,这到底是如何走到一起的呢?” 薛以怀的确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徐芸就是闫飞的人,可明人不说暗话,闫飞虽然没有直接承认徐芸是他的人,可又从侧面说出自己想知道薛以怀的原因。 薛以怀知道他这是想把他的注意力引导到这上面:“难道是我太太叫你几声大哥,你还真把自己当她大哥了?” 闫飞一脸真诚地点点头:“是啊,我当她妹妹,所以我希望她不会因为你而受伤害。” 薛以怀像是听到一个笑话般:“你刻意接近念念,你觉得我会相信你是没有意图的吗?徐芸既然能催眠我,自然也会催眠念念。怎么样,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徐芸套到什么话了?” 闫飞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一脸沉思。薛以怀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抹让人看不透的谈笑风生。是他根本就不在意何念念会说出什么,还是说……他根本就知道何念念压根说不出什么? 这两者的结果虽然一致,可说明的问题却大不相同。 徐芸交给他的录音笔中,何念念除了重复到几个关键词,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说。徐芸在录音笔后面说了几句话,大致上就是说何念念异于常人,她的潜意识排斥她的暗示,无法深度催眠。 会产生这种现象一般有两种情况,他也很好奇,她会是属于哪一种。如果她是后天形成的潜意识排斥,那么她极有可能是经历过什么令她几度恐惧的事情。也就在那个时候记忆皮层选择封闭,记忆中断也无法接受心理暗示。 如果她真的是经历过什么,那么按照他手中得到关于何念念所有的资料显示,她有两年档案完全空白。这么一推断的话,她空白的这两年,极有可能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 会是什么?会不会跟薛以怀有关?可他调查了这么久,却没有找任何一点何家跟薛家能扯上关系的证据。 闫飞抿了一口红酒:“我要真是念念的大哥,我绝对不会把念念交给你。” 薛以怀挑了挑眉,这话听着耳熟,原是靳楠大抵也是这么说过。靳楠这么说他可以理解,可闫飞呢?听起来,还真是对念念关心得很。他接近何念念的意图他不清楚,或许只是战术的迂回,利用念念来接近他。 说到底,如果闫飞真是穿山甲的人,那么他的目的最后都只有一个,就是调查出当年谁是警方安插在帝鳄身边的卧底。 时过境迁这么多年,穿山甲现在才想起来要给弟弟报仇,这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 薛以怀长叹一声,一脸遗憾:“很可惜,你不是。” 闫飞将红酒一饮而尽:“行了,你我都别再相互试探了。你无懈可击,我也可以滴水不漏。这样的试探,毫无意义。走吧,别让我们的女伴等太久了。” 薛以怀看着他潇洒的背影,不知为何有一刹那,他觉得这个看似潇洒却苍凉的背影跟靳楠莫名的相似。这闫飞,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如果彼此不是站在对立的立场,他还真有兴趣结交他这个人。 何念念一遍一遍拔着薛以怀的号码,依旧是关机。她站在大厅外,灯光黄昏,想走近灯火辉煌的大厅,最后却退缩回来。只要一想到那束曼陀罗,就有一种自己曝光在灯光下,就会成为躲在暗处的猎人枪下的猎物。 这种恐惧油然而生,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她一直在暗示自己,这只是一束花,也许只是巧合,她为什么会被一束花给吓到? 容允惜叫醒她的时候,那束花莫名的消失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她实在是很难去解释。能拍到庭院里的监控只有一盏,其余的都安装在围墙上,只能拍到围墙外的视屏。 唯一能拍到庭院的监控,她不用去找人证实都能确定这盏监控只是个摆设。监控的红色工作指示灯没亮,这监控并没有工作,就没有可能拍到什么。而那个送花个她的服务生,他当时刻意低着头,她现在就更记不起他到底长什么样了。 这是有预谋的,安排这一切的人很熟悉这个会所,也可能很熟悉她。 她仔细回想了今晚的所有过程,先是闫飞和薛以怀离开,后是洛山瑞邀请她跳开场舞。然后她刚想拉着宁如姗去找人,接着却有人邀请宁如姗跳舞。所以,当她独自去找人的时候,那束花就送到了她手上。 这些细节拆分起来,各节看起来都没有什么直接关联,可就是这些细枝末节串联起来,最后才有这束花的结果。试想一下,如果薛以怀一开始不离开她,那么后面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 跟闫飞离开,是薛以怀提出来的,所以没有理由怪到闫飞头上。洛山瑞的邀请的确来的很突兀,她也相信他是有意接近她,跟他刚跳完舞,她就收到了曼陀罗,这样岂不是显得他的嫌疑很大? 可是他又怎么会知道闫飞和薛以怀一定会离开她身边?如果薛以怀当时在她身边,相信薛以怀也绝对不会让她接受洛山瑞的邀请,那么她又是否还会收到曼陀罗。 更加不能解释的是,既然有胆送她曼陀罗,又何为要以那么诡异的方式收回? 想到落在地上的话突然莫名消失,她还真是不得不想到容允惜。就是她出现的同时,花也消失了。那束花,会不会是她搞的鬼? 乱糟糟一片,果然是流年不利。好像自从摊上薛以怀以后,她的日子过得还真是跌宕起伏。到底是她犯了太岁,还是跟薛以怀命中相克,自打嫁给他日子就没有顺风顺水的时候。 正当她为自己唉声叹气的时候,身后传来一股酒气以及一个醉鬼的调戏:“这么漂亮的小姐怎么会落单了?我来陪你干一杯如何?”脚步蹒跚,说着就朝着何念念扑了过来。 她动作快,闪到一边,那人扑了个空。手中的红酒泼了一些在他白色的衬衫上,那人皱皱眉头,忽然抬起头眼神有些锐利地盯着何念念:“给脸不要脸!” 这种情况当然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可喝醉的人力气不是一般的大,一把就把娇小的她给拽了回来。手腕被他抓得生疼,她怒道:“放开我!” 那人冷哼一声,的确放开了她的手,不过却改成了圈住她的身体。手中剩下的红酒,强行给她灌下去,何念念挣扎间也没有多想抬起脚就乱踢。结果……还真让她题中了他的要害。 手中的红酒杯跌落,红色的液体溅到了白色的墙上。他蜷缩起来捂着自己的某处,抽疼的脸上还不忘对她咬牙切齿:“贱人!给我站住!”捂着裆,那人也顽强地朝着她追了过来。 何念念慌忙下意识就拨了闫飞的号码,闫飞只是听见她声音不对劲没有问多余的,知道了她的位置立马就冲了过去。薛以怀在他后头不远,却不知道这通让闫飞如何紧张的电话究竟是谁打来的。 不过,对于闫飞难得有表现出这样的紧张,他饶有兴趣地跟了上去。 跟着闫飞一路狂奔,结果看到的场景却让他笑不出来。闫飞的到来,何念念松了口一口气,终于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闫飞抱着她,轻声安慰:“没事了,别怕……” 身后那人虽然醉醺醺的,可是前一秒还凶神恶煞,后一秒却咽咽口水立马跑开了。并不是那人认出面前这个男人是谁,而是他看到了闫飞的眼神。 那种眼神,是穷途末路的杀意。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正要见他吞噬,他从来没有见到这样的眼神,太阴冷。 终于找到一个可以依靠可以放下心来的胸膛,何念念从一开始的安心到委屈,竟然在闫飞怀里抽噎起来:“闫大哥……幸好你来了。” 薛以怀远远地站在他们后头,何念念娇小,够不着闫飞的肩膀,所以也无法透过他看到他们身后的薛以怀。更不可能知道,此刻的他,满脸阴郁。 第83章 无视,彻底的无视 ?闫飞拍拍她的肩膀:“也许是有什么事,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安枚的本意带女儿过来就是结识一些青年才俊,毕竟薛以怀已经结婚了,而且还明摆着说了不回离婚娶女儿。既然这样,为了让女儿尽快走出对薛以怀的情感里,她特意先离开让女儿多结识一些同龄人。 只是安枚没有想到,这些青年才俊的质量也是参差不齐的。有的是真心想结识她,有的也只是想玩一玩。就像现在,被一群人围了,这个敬一杯那个敬一杯,容允惜的脸颊上已经泛红。 平时容允惜的酒量还不错,可现在这个样子的确是喝多了。何念念看着薛以怀大步流星走进人群里,那气场果然是太强大了。看着他拉着容允惜,正灌酒的男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人敢提出质疑。 安枚已经提前离开,并不知道此刻的情况。容允惜像是撑了很久,见到薛以怀像是找到了那棵救命稻草,终于松懈下紧绷的心倚靠在他肩头。这种感觉何念念的很明白,就在刚才她也刚刚经历过。 可是令她唏嘘的是,她的那棵救命稻草却不是薛以怀。 容允惜闭上眼睛,任由薛以怀搂着她走,经过何念念面前他视而不见。闫飞一直默默地站在她背后,她安静的没有说话,只是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他轻叹一声,跟服务生拿着外套给她披上:“走吧,我送你回去。” 何念念回过头看他,轻笑一声:“不了,我可以自己打的回去。你可不能跟薛以怀一样,忘了自己把别人带来,却撂在一边带走另一个人。我看姗姗也喝得有点多了,你还是先送她回去吧!” 闫飞一想到刚才的情形摇摇头笑道:“我们先送姗姗回家,然后再一起打道回府,这好像不冲突吧?” 何念念点点头:“是不冲突。不过,我今晚不想回芦笛乡墅。不用担心我了,现在时间还不算太晚,我可以自己打的回去。”再说了,宁如姗那么喜欢闫飞,她又怎么好夹在中间做电灯泡呢? 闫飞依旧不放心,一道声音却插了进来:“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能送念念小姐回家?” 闫飞微微皱眉,很快又散去。那一刹那的紧张写在脸上,不过也仅仅只是一刹那的时间:“不劳烦洛山先生了。” 洛山瑞对闫飞轻笑一声,把目光投向何念念,表情还真是真挚的很:“念念小姐?”闫飞的回答并不代表何念念不是? 何念念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那个……谢谢洛山先生的好意,先生是今晚的东道主,离席可不好。我家离这不远,自己打的回去就可以了。”干笑几声,她转身就走。再僵持下去,她都扛不住了。 闫飞一挑眉,不远才怪。 “念念姐,请留步。”刚走了几步,身后传来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她回过头,一个穿着白色纱裙如同圣洁的百合般的女孩。皮肤雪白,却不是正常的白,应该说是有些……苍白。 她站在阶梯上对她微笑着,见何念念没有应声,想来是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于是她做出一个晕倒的动作,何念念猛然想了起来:“小雅?” 小雅眯起月牙般的笑眼:“你可算想起来了。”她提起裙摆下楼,洛山瑞像是很紧张一般冲上了楼梯扶住她。小雅撅起嘴对洛山瑞嗔道,“哥哥,你太夸张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自己能走路。” 声音不大,却刚好落入何念念的耳朵里。没想到,小雅竟然是洛山瑞的妹妹。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受到的伤害太多,她的防人之心也变强了。如果说洛山瑞今晚是刻意接近她,那么小雅呢?会不会也是刻意接近她? 就在她还在思考的时候,洛山瑞已经扶着小雅走到了她面前。她亲昵地握起何念念的手笑道:“上次一别,我竟然忘了问问姐姐的联系方式。姐姐救了我,我还没报答你呢!可能是老天爷给的缘分,没想到今晚在这里又遇见了姐姐。” 小雅的确是个让人很难对她设下心防的人,她笑起来太干净:“我也没做什么,你不要这么客气。上次走得匆忙,也不知道你身体好些了没?” 小雅点点头:“我好多了,老毛病了没事的。姐姐这是要回去了吗?这位是姐姐的男伴吗?”她望向闫飞,不知为何,何念念觉得这一眼有些情绪。 何念念还没回答,闫飞先行回答道:“也算是吧!”什么叫也算是? 何念念讪讪一笑,只说他是住在隔壁的邻居大哥。转头对闫飞道:“闫大哥,你快去看着姗姗,我有点担心她。”闫飞点点头,撇了一眼洛山瑞,皱着眉头离开。 当下几人除了一脸天真的小雅,看起来就像是各怀鬼胎。小雅拉着洛山瑞给何念念介绍:“姐姐,这是我哥哥洛山瑞,我全名叫洛山雅。其实姐姐晚宴开始不久后,我就发现了你。可惜我身体不好,楼下太吵家人不准我下来,所以我让哥哥跟你打招呼,他没有唐突吓到你吧!” 何念念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如果是这样,倒也解释得通为什么洛山瑞有意邀请她来跳开场舞了。 洛山瑞一脸抱歉地对她行了一礼:“念念小姐,抱歉!我好像有负妹妹所托,突然邀请你唐突了些,希望你能原谅。” 很绅士的做派,要是再计较倒显得她无礼了。 “洛山先生严重了。小雅,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身体不好,赶快上去楼吧!”她想走来着,可小雅握着她的手松不开啊! 小雅瞪了一眼洛山瑞:“哥哥,你的绅士品格都学到哪去了?怎么好让一个女孩子家自己打车回家?我鄙视你!”洛山瑞捂着额头一脸受挫,而何念念一脸尴尬。 “不是……是我自己要……” 何念念刚想解释,洛山瑞对她眨眨眼睛打断道:“念念小姐就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不然这小丫头,非得骂死我不可!” 他这么一个……高大英俊的人,还会怕一个小丫头片子骂吗? 洛山瑞看她还是一脸抗拒,便只好严肃道:“念念小姐刚才还说原谅我来着,我看你根本就还在生气。”何念念抽了抽嘴角,这怎么还解释不清了? 洛山瑞又道:“念念小姐先听我说两个让我送你回家的理由。第一,你帮过小雅,我送你回家也算是回报你的恩情。第二,今晚我唐突了,你既然说原谅我了,那就没有理由让我送你回家。” 听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可是还真是有些牵强了。 有些骑虎难下的意思,她向正扶着宁如姗走过来的闫飞望去:“姗姗怎么喝了这么多?那我们还是一起送她回去吧!”她转过头一脸抱歉地看着洛山瑞。 洛山瑞一脸被拒绝的忧伤:“还从来没有这样被一再拒绝过,好难过。”说着,他捂起自己的胸口,这让何念念瞬间红了脸,有些难为情起来。 宁如姗是真的喝多了,见到闫飞就黏上去,洛山瑞忽然一改受伤的脸偷笑道:“念念小姐,我觉得你朋友应该不太想让你送她回家。” 何念念尴尬地揉揉太阳穴,该死的还真就被洛山瑞说对了。看来,今晚是逃不了了。 她刚要答应,身后却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我的女伴,不劳烦洛山先生送了。” 薛以怀不是送容允惜回去吗?这会子又来她这里表爱心吗?有时候赌气也是控制不住的,于是她走向一步对洛山瑞道:“那麻烦洛山先生了。” 无视,彻底的无视! 薛以怀半眯起眼睛来,他都不知道这女人的报复心原来这么厉害,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 一时间,几人之中流转的气氛很是微妙。闫飞架着醉醺醺的宁如姗走到洛山瑞面前,在薛以怀他们都看不见的脸上,是比任何时候都要凝重:“洛山先生,念念,就劳烦你平平安安地把她送回家。我相信你,一定会的对吧!” 小雅低垂着脸,洛山瑞看着他斜斜一笑却不说话。小雅赶紧暗下扯了扯洛山瑞的衣袖,他才笑着拍拍闫飞的肩膀:“这是当然!像闫先生这么好的邻居大哥,这世上可真是少有啊!” 这句话除了洛山瑞自己,没人笑,谁都听出来这句话是话里有话。 洛山瑞可不管闫飞是何表情,对何念念伸出胳膊道:“我们走吧!”出于礼仪,何念念还是挽上了他的胳膊,就这样双双对对从薛以怀面前走过。 很好,这女人是要主动挑衅他了。他不过是一通电话让陈齐过来接走容允惜,转身再回头想带她回家的时候,她却夹在另外两个男人之间为难。 他还真是不知道,他这个太太,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魅力了。一个闫飞围着还不够,现在还多出一个身份诡异的洛山瑞,看来他的婚姻可真是任重道远啊!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等他回到芦笛乡墅的时候,却不见何念念的踪影! 第84章 你真的没有动心吗 ?何念念是跟洛山瑞先走的,怎么可能比自己还晚到? 掏出手机才发现没电了,管家倒了一杯一杯蜂蜜水过来:“先生,太太说今晚她回娘家住,就不回来了。” 薛以怀一愣:“她打电话回来的?还有没有说其它的?”管家要要看,看薛以怀的表情,看来他是完全不在状况内。明明是两人一起去的,可回来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出席一个晚宴,竟然还能把老婆给弄丢了,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浮躁啊! 薛以怀将一杯水饮尽,披上外套直接出门去。而此时,何念念还在洛山瑞的车上。 安静的车厢里,洛山瑞忽然忍不住笑出了来。何念念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后者盯着前方道:“何小姐,你不是说你家很近吗?”这都多久了,竟然还是没有到。 何念念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是……有点距离。” 洛山瑞没有回头看她:“念念小姐又那朋友吗?” 何念念被他这突然一问有些意外,随即笑了笑:“我没有男朋友。不过,我有老公。” 洛山瑞挑了挑眉:“还真是看不出来。” 车厢里瞬间又恢复了安静,看着车窗外不断掠过的街景,她忽然问到:“洛山先生知道黑色曼陀罗的花语吗?” 她突然这么问,洛山瑞不动声色:“我就认一种花,玫瑰。女人都爱玫瑰,所以认识这种花就足够了。”他的反应很淡定,看来她这一炸并没有炸出什么情况来。 “我到了,就在这里停下来吧!今晚,真是谢谢你了,再见!” 洛山瑞依旧保持他的绅士风格,看着周围问道:“难怪我总觉得你身上有些书香卷气,原来你家在大学里。父母都是大学老师?本来还想厚着脸皮问一声,请不请我上去喝杯咖啡,现在看来只好作罢了。” 何念念不明白他的意思:“为什么我父母是老师就不能请你到家里坐坐?” 洛山瑞笑了笑:“我母亲也是个老师,还是个特别严苛的老师。还有我外公外婆、我舅舅舅妈都是,实在是太恐怖了。所以在我幼小的心灵埋下了巨大的阴影,以至于到后来我都特别怕老师这个职业。我这大概是得了一种叫……惧怕老师综合症。” 何念念自然不会当真,笑了笑对他挥挥手:“那我先回去了,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的,路上小心。” 洛山瑞没有离开,靠在车门看着何念念走远。手机响起,是闫飞,他就知道他一定会打来的。说不好,这会子正朝着这边来呢! “小雅入院的时候我都感觉不到你这么着急。闫飞,你对这女人还真是上心啊!可怎么办呢?父亲已经下了死命令,这丫头的命……你恐怕是保不住的。你也不用着急,我不会傻到现在就动手,她已经安全到家了。” 挂了闫飞的电话,洛山瑞邪邪一笑:“没什么比小雅重要,谁要敢挡我的行动,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哪怕是你闫飞也不行!” 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开门,何念念打了俞文的电话才想起来父母去旅游了。单位组织的,去玩六天还特意告诉过她的,她竟然把这事给忘记了。掏了半天,确定自己没有带家里的钥匙出来。 跟薛以怀赌这口气,结果倒霉的却还是自己。难道又灰溜溜的回芦笛乡墅?那她岂不是也太没面子了?最糟糕的是家里钥匙没带,石楠花园的钥匙她也没带。 幸好身上还有一点钱,先打个了电话给石楠花园的房东,幸好她那还有备用的钥匙。 打了车就接到了闫飞的电话,闫飞好像特别紧张,难道他觉得自己会出事?这想法一出,她觉得有些好笑,摇摇头大抵是因为今晚上的事所以他担心。 说来奇怪,对闫飞从一开始的防备,到现在他比她更担心她自己,这还真是讽刺。 她并没有告诉闫飞自己进不来家门,在计程车上打了个盹,还是被司机叫醒的。车窗外点点雨滴,不知何时已经下起雨来了。 石南街的建筑很旧了,道路两旁的路灯是一盏亮一盏黑的。她瞪着高跟鞋,提着裙摆,冒着越来越大的雨穿过了小道。底楼的大门处灯不知何时又坏了,黑黝黝一片,她掏出手机照出一点光线小心翼翼地走上去。 还没走几步,身后忽然有人拽住她的胳膊。她下意识想要叫人,却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巴:“现在知道害怕了?”声音带着嘲笑,贴紧她后背,熟悉的气味夹着雨水的冷冽充斥着何念念瞬间松懈了下来。 怀中的人放松了下俩,他终于松开她:“胆子不是挺大的吗?当着老公的面跟其他男人走。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大胆的一面,看来是我还不够了解你!” 薛以怀不由分说直接横抱起她,何念念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才发现他的衣服都湿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薛以怀没有回答,到了门口才放下她:“钥匙。”何念念指了指门框上头,薛以怀摸了摸一手灰尘。掸了掸灰尘,嫌弃地看着手中的钥匙问道:“你以前应该不会钥匙放在门框上吧!特意把钥匙放在门框上,难道是……为了等谁?” 何念念瞪了他一眼,这话难道不是在暗示她红杏出墙么? 薛以怀其实很清楚,以何念念的身高是不可能把钥匙放到上面的。而且这钥匙只有一个,还有些锈了,看起来像是房东的备用要是。她这么久没出门了,自然不会把这里的钥匙随身携带。 “洛山瑞没跟你说什么吗?” 何念念摇摇头,反问:“那你认为洛山瑞会跟我说些什么?” 薛以怀微微咳了一声,回房翻了一下没找到毛巾,何念念靠在门口看着他不咸不淡道:“第二个抽屉里。”他抽出毛巾,却是给她罩上头,轻轻地给她擦了几下却莫名其妙地咬住了她的唇。 的确是咬,带着侵略和报复。何念念有些吃痛,正抬起脚想踹他,他一侧身她反而被架空了。 浴室里腾空起的热气,氤氲得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做错的吗?明明是他对她视而不见的不是吗?在遇上危险的时候,她能求助的人不是他却是闫飞。在她恐惧的时候,他担心的却是容允惜。 当他扶着容允惜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他又想过她的感受吗?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会去而复返,可也不能遮盖他弃下她这个事实。 这一晚的他们似乎又变回刚开始那会,疏离,安静的疏离。 她侧过身背对着他紧闭双眼的,窗外的雨还没有停下来。依稀记得上一次他来这里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下雨天。 “洛山家族不简单,外表看起来只是财阀,可实际上涉足的领域有些是见不得光的。洛山瑞这人,你接触了可有什么看法?”安静了很久,薛以怀忽然开口问到。 何念念侧着身假寐,全然当做没有听到他的话。薛以怀知道她没有睡着,叹了一声环抱住她:“以后就算是跟我赌气,也不能随便上陌生男人的车。就算不为了我,也为了你自己的安全,都不要这样。还有,以后钥匙忘记带了,也不要一个人大晚上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他温声细语念叨着,何念念在他搂着自己的时候就已经装不下去了。总是这样,在他面前她的伪装总会那么不堪一击:“谁跟你赌气了?我有什么好跟你赌气的。你是你,我是我,你做什么与我又何干。” 薛以怀轻笑,这话还不是在渡气吗? “抱歉,手机没电了我没有及时发现。我一定错过了你很多个电话,所以你才打给闫飞。以后你要是不喜欢这种场合,我不勉强。只是洛山瑞,不要再跟他接近了。” 何念念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薛以怀竟然道歉了。 何念念翻过身去,借着窗外昏暗的光线看着他的眼睛,一如暗夜般深邃:“所以,你以为我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不是你,所以你生气?” 薛以怀恩了一声,何念念苦笑一声,抬起手抚上他的脸颊。他的脸很凉,她这个动作似乎也让薛以怀有些意外,她很少这么主动。她收回手,声音有些飘远:“再所以,你扔下我,却从我面前带走容允惜?” 薛以怀依旧是轻声应了一下。 何念念撑起枕头,居高临下看着他:“薛以怀,是我理解错了吗?你……难道是爱上我了?”这是她一直期盼的事,可也一直像个遥遥无期的事。 他说过,让她千万不要爱上他。那他呢?是不是也不许自己爱上她?这其中的原因,她一直都不明白。 薛以怀沉默地看着她,半晌后轻笑一声,将她拉到胸膛:“就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就这样?这样是哪样?忽冷忽热,忽近忽远,若即若离…… 她不明白,婚姻如果可以不需要爱情,那么在婚姻里产生了爱情,又何必要去掐灭它? “薛以怀,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真的没有动心吗?” 第85章 可现在,我图你的心 ?时间像是被冻结了一般,近在咫尺的呼吸都变得如此安静,只有雨水还在敲打着窗。 他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像是期盼着什么答案。他目光游移的一会,勾起嘴角轻轻一笑:“点到为止,这样最好。我让你管住自己的心,我也会一样。人的一生太长,计划太多反而畏首畏尾,再多的计划也终究赶不上变化。所以,当下这样就很不好不是吗?” 何念念摇摇头,他总是说些漫无边际的话。太深奥,她不懂。她想知道的,很简单,就是一句爱与不爱。 不爱,却要强留在身边一辈子,为什么?爱的人,他却要把她推得远远的,这又是为什么? 他说当下这样就很好。现在这样,可以打闹,可以争执,可以亲吻也可以滚床单。可这一切变成常态之后,难道在他的心里就没有一点感情上的变化吗? 人心总是不容易满足,就如她这样。一开始,即使知道他对她没有一丝感情,可只要能站在他身边,她甘愿跳进这陷阱。可现在,拥有的他的人,就总想着要他的心。 真的是她想要的太多了吗? 她挣脱开薛以怀的怀抱,背过身看着黑洞洞的窗外,苦笑一声。像是正经又像是开玩笑:“薛以怀,你问过我,嫁给你我图什么。那时候我的回答是,我图你的人你的钱。可现在,我图你的心。你一定觉得很可笑吧,或许在你眼中我跟那些缠上你的拜金女没有什么不同。” 语罢,她闭上眼睛不愿再说话。 薛以怀侧目看她,想伸过手却终究还是收了回来。一夜,同床异梦…… 大概是因为昨晚的聊天,今天跟薛以怀一直都沉默着,这算不算冷战?何念念盯着他的办公室大门发呆,一旁的jessica忍不住小声笑道:“能看出花来吗?大姨子,跟老板吵架了?我看你们两今天的气氛都怪怪的。” 自从调到总裁办之后,才发现冷艳的jessica原来内心也有一个八卦的灵魂,只是原来一直都深藏不露。 qq闪了一下,宁如姗宿醉一晚现在才清醒过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关心自己昨晚喝醉酒后没有没有失态,关键是在闫飞面前有没有失态。 有件事大概宁如姗自己是不知道的。昨晚闫飞送她回家,可有个人早就守在她家门口了。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一直认作铁哥们的梁琰。闫飞虽然跟梁琰不熟,可宁如姗醉醺醺地还不忘给闫飞介绍她的铁哥们,闫飞才放心把她交给了梁琰。 今天醒来发现桌上做好了早餐,还留有纸条,可惜没有落款。宁如姗能想起的,是闫飞送自己回家,于是乎立马心花怒放地认为这是闫飞给她做的早餐。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她觉得闫飞对宁如姗并没有什么来电。反而是梁琰,对她却是百般迁就。人常常都是这样,当局者迷。 她自己就已经是一个守着无果的人,她不希望自己的好姐妹也跟她一样。所以,让宁如姗看清事实的真相,很重要。 宁如姗果然很失望,她说闫飞太难捉摸。忽远忽近,她刚以为自己靠近他了,可一转身他又走远了。看到屏幕上的这段话,何念念这瞬间还真相跑到宁如姗那跟她抱团哭一下。 不同的两个人,一样的感情困惑,真不愧是好姐妹! 罗薇捧着一捧资料气喘吁吁地坐下:“听说翻译部那边新来了一个部门主管,高挑妖艳不说,还是**oss的同校师妹。精通5国语言,传闻是奔着**oss来的,大姨子你妹妹可有压力了!” 何念念一拍脑门,如同思考者,这唐长老身边总是不会缺女妖精的。 jessica立马圆道:“纠正一下,这次她的入职是**oss亲自邀请的。原因是跟这次的客户有关,绝对不是因为其他原因。虽然传闻中说她对**oss是一见钟情,不过后者对她好像并不感冒。要不然,也就不用追那么多年了不是?所以说,不用杞人忧天,这种小妖精**oss是不会看到心里的。” 何念念讪讪一笑,多一个不算多,少一个不算少。她从一开始就让自己习惯他身边的莺莺燕燕,所以这种事情影响不到她。连容允惜这样的强敌,她现在都已经放低的防御,她就不信还有谁能比容允惜在薛以怀的心中更重要。 罗薇耸耸肩:“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朵白玫瑰和一朵红玫瑰,环肥燕瘦,就没有腻的道理。啊,对了,差点忘记这个是投资部的姜甄仁托我带给你的。” 一张邀请函,生日会?姜甄仁这架势是不是有点大? 不就是过的生日么,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发邀请函吗?忽然想起什么,他该不会是邀请了所有同事吧?那……莫宛彤呢? 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不小,万一他也邀请了莫宛彤,那她这个大姨子岂不是就暴露了?于是乎,下午趁着薛以怀开会的空隙,她特意跑去了投资部。 姜甄仁看到她的第一反应是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担心何念念拒绝他的邀请。 “你不会是特意来拒绝我的邀请吧?” 何念念摇摇头:“不是,我就是想问一下,彤彤你邀请了吗?” 姜甄仁摇摇头,莫宛彤自打半个月以前出国就没有回来,也没有消息。楼梯间,姜甄仁给她泡了一杯咖啡递给她:“我给她打了很多个电话,可她就是不接。” 那她就不懂了,这次这么大张旗鼓弄生日宴是为那般?姜甄仁吞吞吐吐半夜也没说出个理由来,只是红了脸,看来有新情况啊! “你跟彤彤……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无限联想尽在脑海里。 女人天性敏感,姜甄仁终于坦白道:“其实这次办生日宴,我是想跟彤彤求婚的!”何念念一口水喷了出来,难怪她说这种招摇的生日宴不像姜甄仁的作风,原来是有这么大的动作。 不过现在女主角好像不愿登场,他的计划也是白费的。姜甄仁并没有邀请太多人,都是自己的朋友,并没有邀请同事。何念念放下心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或许我可以帮你们调解调解。” 姜甄仁一高兴,直接抱过何念念兴奋道:“念念,谢谢!”而此时,楼梯间的安全门被打开,薛以怀正叉着两手看着他们。 何念念正面对着门口,被薛以怀的突然到来吓了一跳。她明明是光明正大的,怎么有种被抓包的感觉呢? 立马推开姜甄仁,这举动反倒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姜甄仁猛地回过头,见薛以怀的表情便知道他大概是误会了:“薛总……我……过几天我生日,想邀请大家来聚聚。” 何念念不吭声,薛以怀的目光无视姜甄仁望着她,冷笑一声:“生日邀请,需要抱着邀请?我说彤彤怎么突然要走,想来是有人旧情未了。” 何念念抬起头对急着想解释的姜甄仁道:“生日宴我会去的,我也尽量把彤彤带去。” 薛以怀堵在门口,压根就没有打算让她离开的样子:“薛总,麻烦不要挡路。” 这是他的地盘他爱挡哪就挡哪,所以他假装听不懂的样子:“何助理,你的本职工作是配合我,而不是我配合你。”这话的确没毛病。 他松开挡在门口的手:“我饿了,给我买份下午茶。”何念念撇了他一眼,他是老板她是助理,的确只有配合的份。 等何念念离开,薛以怀把消防门关上。姜甄仁就知道薛以怀不会这么就结束会话的,解释无用,大概就剩警告了。 “薛总……” 薛以怀打断他:“你跟我太太有什么过去,我不关心。因为现在和将来,你和她都不会再有什么。倒是彤彤,你要是对她有意,就不要朝三暮四。否则的话,我第一个就不放过你!” 这个朝三暮四,大概说的就是何念念吧! 薛以怀的确不是来听他解释的,给了警告,就只留下一个背影。 点了一份几分下午茶,自己在咖啡馆坐下,反正她的工作现在是闲得发慌。给莫宛彤打个电话,毕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嘟声响了很久,莫宛彤终于接了电话。只是听起来,她的状态好像不太好:“你上次走得突然,我都没来得急去送你。是你爸爸催你回去的吗?要不然怎么那么急?” 莫宛彤沉默一会才道:“嗯,家里有点事。” 不对,这语气怎么听都像是有事。她轻咳一声将姜甄仁的邀请给她说了一遍,那头换来的是一阵沉默,她终于明白了问题的症结:“你跟甄仁……是不是吵架了?还是发生了什么别事情?” 莫宛彤继续沉默着,她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所以才会选择出国逃避:“念念,你别问了好吗?我现在,也不想听到这个人。” 情况的确不对劲:“彤彤,你别吓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要是他真的做错了什么,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他!可你得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电话那头的莫宛彤,望着窗外的葡萄庄园脸色苍白,而她的手中握着一根红色双杠的验孕棒…… 第86章 最怕他突然的关心 ?莫宛彤长叹一声,即使是看不到她现在的样子,可何念念都能想象出来。这已经不像她认识的莫宛彤的,那个神经有些大条的姑娘,开朗、明亮如同初升的太阳。 可现在听她的声音都是慢慢的忧伤,这一叹就更是让人压抑了。 “念念,我们都是成年人了,都得为自己做的事负责。我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妄为,随着心意去做。以后,我不想去想太多,不想给自己徒添烦恼,就这样吧!我很好,你放心。” 这话没头没尾的,何念念听得一头雾水,可莫宛彤已经把电话给挂了。她再拨,那头没有回应,接着关机了。 她满腹的疑惑,提着下午茶回到办公室罗薇一脸着急地过来接住她手中的下午茶:“**oss心情不太好,刚才已经问你三遍了。快进去吧,愿主保佑你!” 这人可真是奇怪,不是他让她去买下午茶吗?她中间也不就是打个了电话么,用得着这么火急火燎吗?心情不好,一定也吃不下去吧!刚要敲门的时候,却想起闫飞说的。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食心情立马就治愈了。 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何念念觉得十分好笑。并不是这种充满小女生的话好笑,而是从闫飞这么一条24k的纯汉子口中说出来,就十分的让人难以置信了。 捧着一杯焦糖玛奇朵一份蓝莓芝士摆在茶几上,恭恭敬敬地对薛以怀道:“薛总,您的下午茶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请慢用!” 薛以怀眼皮都不抬一下,何念念只好打算默默退出去。可是,薛以怀竟然把门锁了。大概是经常在办公室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所以他办公室的门装的是遥控门锁。 她回过头,不明所以:“薛总还有其他吩咐吗?” 薛以怀终于太起了头,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扯开了领带,冲她道:“过来。”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没有动。薛以怀看着她冷笑一声,“怎么?刚才跟别的男人抱一起不是挺热情的吗?现在跟你老公坐一会你都不愿意?” 她就知道刚才的事没完,慢吞吞地坐到沙发上:“刚才的事我是可以解释的,当然,我觉得你应该也不在乎。所以,还是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薛以怀拿起咖啡抿了一口,皱了皱眉头:“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在乎?就像这咖啡一样,你明知道我只喜欢喝黑咖啡,为什么给我这个?” 她的确是知道他只喜欢喝黑咖啡,他这人就跟那黑咖啡的为道一样。原始而粗犷,深邃而又耐人寻味。这样的人,一般都为人处世都比较极致。知道他心情不好,当然是让他喝点甜的,但愿他嘴巴也能甜一点。 当然,她不可能这么直白地跟他解释。 “我听说……多喝焦糖,有助于嘴巴甜。”这个理由她个人还是觉得不错的,像薛以怀这种毒舌,真的很适合他。可貌似也没委婉什么,反正薛以怀只要不傻就能听懂这话的意思。 薛以怀轻笑一声:“那我觉得薛太太也有必要多喝点甜的,毕竟长辈都喜欢嘴巴甜的孩子。” 何念念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以怀终于没有绕弯子:“今晚回家收拾东西,我们得回我妈那边住一段时间。” 何念念反射弧慢了半拍:“妈她……没事吧?难道生病了?你怎么不早说啊!” 好吧,看在她是真心着急的份上。他就不跟她计较她咒她婆婆的话了:“妈很好,是爷爷。爷爷过来了,打算在苍宁住一段时间,让我们回家团聚。” 何念念放下心来,只要不是有病有灾的就好。不过话又说话来了,薛老爷子宁愿自己一个人窝在梅珑,也一直都不肯回苍宁,这次怎么就突然想到来苍宁了? 看薛以怀这气定神闲的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坏事:“爷爷过来是有什么……指示吗?” 薛以怀点点头:“是有点工作要指导,这是对我妈。对我们主要是下达任务,特别是你。”什么意思,何念念等着他把下文说完,可他却不打算说下去了。 看她一脸希冀地看着自己,薛以怀趾高气昂道:“想知道?”她捣蒜般点头,“求我啊!”说着不爱喝她买的焦糖玛奇朵,这会子却对着她故意饮了一口。 笑容瞬间散去,她冷哼一声撇过头:“不说拉倒!”接着夺下他手中的咖啡,“咖啡是我买的,钱也是我付的。” 薛以怀挑了挑眉,忽然收手将她来过搂在怀里:“你的工资是我开的,你的工作是服从我,就连你……也是我的。”他又抽出她手中的咖啡,“不是你说喝了嘴会甜一点吗?” 这是承认他嘴巴毒了? 他松开她,忽然想到什么:“对了,老白说你有把柄握在他手上。我很好奇,会是什么?” 何念念一滞,她的把柄?她什么时候有把柄落在白逸铭的手上了?自己做人做事一向坦荡,只问没有干过什么建不得人的事,如果非所有…… 她们然瞪大眼睛,好像真的想起一件事来了。上次去买避孕药的时候,好死不死就碰上了白逸铭,而且他还捡起的那个vc的要瓶子。难道不成白逸铭还当真那么八卦地问了药剂师?她还真是忽略了白逸铭作为一名警察的职业病。 这不是八卦,这是追踪一切可疑的现象。都怪自己那天太不淡定,一定是让白逸铭看出了破绽。 薛以怀这么问,该不会是已经知道了吧?还是……只是在诈她? 如果薛以怀知道她偷偷吃了避孕药,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是生气是愤怒,还是无所谓?应该都不会是现在这样,带着疑惑的语气问她吧! “我光明磊落,还能让他抓到什么把柄。反倒是你,他手上应该有很多你的黑暗史吧!” 薛以怀沉默了一会,何念念得意洋洋的,看来她是说中的薛以怀的心事。 可她没想到薛以怀沉默以后,画风就转了,带着一丝忧郁问她:“我没给你太多工作就怕你累着,不过接下来有个大型活动,恐怕会给你增加不少工作量。回来上班这些天,感觉如何,身体可还吃得消?”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最怕他突然的关心。 这让她忽然都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气去接话了,她果然是还不能适应薛以怀这么突然的关心:“我……没事。对了,你知道彤彤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总觉得她有些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甄仁吵架了。” 薛以怀半眯起眼睛,刚才那温馨画面、突然的关心果然都是浮云,这会子恢复了他的毒舌:“这么关心姜甄仁,你干嘛不去问他呢?要不要我帮你把他叫到我这来,让你们好好聊聊?” 薛以怀可是一脸真诚,何念念却觉得有些想发火。不是说了他不在乎不吃醋,可他现在这一副酸溜溜的样子又算什么? “我只是纯粹关心彤彤,你非要往歪处想我也不拦你。没事我先出去了,开门!”薛以怀难得这么配合,等她离开后,又重新把注意力转到自己面前的文件上。 一场由三家公司共同出资举办的大型海滨晚会,不知为何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这种感觉他不常有,可每次生出这样的感觉,就一定会有些什么事情发生。不可控,也不可预见,会是什么? —— 此时的远道集团顶楼,闫飞盯着同一份文件发呆。 海滨晚会,不知为何他亦然觉得有些不妥。可哪里不妥,说不上来。 “飞哥,唐镖的尸体被渔民捞了上来,警方已经介入了。”小昊低着头,他还是没把尸体处理好。 闫飞十分淡定地点点头:“证据都帮警方弄好了吗?”他能这么淡定,自然是做足了准备不会警方查到自己头上。 小昊点点头:“放心,不管警方怎么查,这都会是一起黑道组织的报复事件。唐镖当年可是一根萝卜带出了一堆泥,要找他报仇的人多了去了。飞哥,现在还有给他父母寄钱吗?” 小昊这点就不太懂闫飞了,他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唐镖,因为他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现在虽然杀了唐镖报了仇,可他不明白为什么闫飞还要让他每个月都寄钱给他远在乡下的父母。 给钱是小事,可寄钱却很容易暴露。警方的档案库里是肯定有唐镖的dna,这尸体虽然在水里泡了那么久面目全非,可只要已提取dna进行比对,唐镖的身份很快就能被确认。 闫飞沉默了一会:“最后给再给一笔,毕竟孩子还小。”虽然有些风险,可闫飞还是决定这么做。 小昊有些迟疑:“飞哥,现在唐镖的尸体已经被发现了,我们在这个节骨眼上实在是没有必要再冒这样的风险。”小昊还想再劝劝闫飞,可他心意已决。 小昊有些不情愿:“早知道这个季节的会涨潮,我就该把尸体再扔远一点,也不至于让他这么快就漂到了西湾……” 闫飞一愣,忽然站起身:“你是说尸体是在西湾附近被打捞上来的?”小昊点点头,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么紧张。 闫飞紧紧皱着眉头,这个西湾可不正是他们准备举行海湾晚会的地方么…… 第87章 闫先生是爱屋及乌 ?心理诊所厚重的大门被推开,悬挂在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诊所的装修风格很独特,幽深的过道,昏黄的铁艺壁灯,让人仿佛走进了一条时光的隧道。 诊所里十分安静,只有她的高跟鞋声在回响。走到的尽头,一扇彩绘的琉璃门。她敲了敲,里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请进。” 透亮的落地窗前,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子背对着她站着。她回过头,笑了笑:“容小姐,你来了。”门口站着的正是戴着大檐帽还有一副大墨镜的容允惜。 她摘下这身行头,对着那人笑了笑:“明明才分开不久,我却觉得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了,徐医生。” 徐芸淡淡地笑了笑,指着窗外正聚拢的乌云道:“现在是梅雨季节,天天下雨,生意都冷清了。” 正说着,稀疏的雨滴开始滴落下来。容允惜指着自己:“我这不是来光顾你的生意了么!”两人寒暄了几句,容允惜靠在了诊所柔软的躺椅上,最近她又开始失眠了。 “以怀常说,这世上有种东西很可怕,它随饮随行,也经常暴露自己。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容允惜闭着眼睛问到。 徐芸打开了老唱机,舒缓的音乐如同溪水般沁人心脾。她坐在容允惜对面,看着茶几上的鲜花道:“是习惯吧!” 容允惜笑着睁开眼睛:“真不愧是心里医生!没错,就是习惯。我真怕我习惯了你这沙发,以后除了你这我哪都睡不着了。” 徐芸的声音轻轻弱弱的,她拉上了窗帘,室内恢复了昏暗。在容允惜身旁点着一盏薰衣草的香薰灯:“你的状态已经比原来的好很多了,说说最近为什么又失眠?” 容允惜深吸一口气:“求而不得,放不下。” 徐芸微微地摇了摇头:“人生有八苦,唯有放下才能万般皆自在。你不是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吗?是什么又让她的**死灰复燃?” 容允惜目光有些空洞地盯着天花板:“我试着去接受其他人,可那些人怎么比都比不上他。我原来以为是我错了,我应该学着何念念那样,做个柔弱的的人躲在他身后。” 徐芸摇摇头:“我说过,那不是你,做你自己才是对的。” 容允惜点点头:“是啊,我决定做我自己。做一个优秀能跟他比肩的女人,可为什么我征服了其他男人,却还是征服不了他?而她……一个低到尘埃里的女人,她又凭什么!” 说到这,她有些激动了起来。徐芸递了一杯水给她:“你有想过,这么一个低到尘埃里的女人,他为什么要娶她?如果他们的婚姻,只是单纯的一纸婚约,你会怎么做?” 容允惜转过头看她:“单纯的一纸婚约?你是说,以怀并不爱她?那我就更不懂了,如果只是做戏,以怀没有道理会为了她拒绝我。” 徐芸走过去,轻抚她的头发,蹲下身柔声道:“可如果拒绝你的理由,不是为了她呢?”不是为了她?那会是为了什么?容允惜脑子有些乱。而此时墙壁上的挂钟走到了整点,咚咚咚的声音回响在耳边,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被催眠了。 潜意识的世界里,她像是看来一场长长的电影。她看到了自己穿上了洁白的婚纱,她挽着父亲的胳膊正一步步走向她的新郎,可是还没等她看清新郎的脸,一切就烟消云散了。 醒过来,天已经黑了,墙上的钟正好是八点了,咚咚咚的报时声又响起。 室内漂浮着跟梦里一样的香气,像是小苍兰的香气。徐芸像知道她醒过来了,端着一杯温热的开水过来:“做了个好梦?” 容允惜深吸一口气,感觉好久没有这么舒服的睡过一觉了:“就差一点点,我就能看到我的新郎了。醒来得有些早了,外面的雨停了吗?” 徐芸摇摇头:“还在下着,看样子今晚是不会停了。” 已经过了她下班的时间,容允惜有些不好意思道:“一起吃晚饭吧,算是我耽误你下班的赔偿。”徐芸笑了笑,反正她的治疗价格按时间来计算,所以她并没有损失什么。 —— 今天是周五,虽然下着雨,餐厅的生意却依旧那么好。 竟然没有空位,容允惜自然是没有等位的习惯:“换一家吧!” 两人站在门口,而她们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容允惜回过头,愣了愣。还没等她开口,她们身后的工作人员已经向前恭敬道:“闫先生,您预订的位置已经给您留出来了,里面请!” 容允惜对他笑了笑:“好久不见了,闫先生。” 闫飞点点头,这两人他可不陌生:“是啊,这么巧,你们在这。” 徐芸耸耸肩:“可惜,没有位置,我们只好换一家了。” 这种时候,但凡有点绅士精神,都应该邀请女生吧!闫飞一个人用餐,再加两个人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如果两位不介意,可否邀请两位一起用餐?” 徐芸有些犹豫,可容允惜一口答应了下来:“却之不恭。” 临窗的位置上,容允惜笑问:“闫先生这么晚了一个人?怎么不见宁小姐?”上次在洛山家主办的晚宴上,他的女伴就是宁如姗。虽然跟宁如姗并不熟,可大约是因为她是何念念的闺蜜,所以记忆犹新吧! 闫飞轻笑:“容小姐大概是误会了,宁小姐只是我的朋友。” 容允惜点点头,忽然道:“闫先生难道是爱屋及乌?”只要不瞎,大概都能看出来他对何念念当真是好。如果不是对她有想法,哪个男人会无事献殷勤? 徐芸轻咳一声,暗自撞了一下容允惜的胳膊。这话,实在是有些令人尴尬了,她只好出来打个圆场:“像闫先生这么成功的男人,身边的女人从来都只多不少。能做闫先生的朋友,已经是很多女人的梦迷以求的事了。” 闫飞望向窗外勾起嘴角,并没有对徐芸的圆场领情,反而直言道:“姗姗是念念的姐们,我自然是要爱屋及乌的。” 这突如其来的话,倒是让徐芸和容允惜有些意外。闫飞都是这么直言不讳的吗?好歹那也是别人的老婆,这么直接的表达出疼爱真的好吗?可这不就是容允惜想听到的话吗? 既然他接了她的话,那她自然就要照着这话题走下去:“看来,闫先生真的很喜欢她。来,我们必须干一杯,同是天涯沦落人。” 闫飞晃了晃手中的红酒,却摇摇头:“我和你不同。” 容允惜有些诧异,有何不同?不都是一个模式吗?我爱的人,却爱着另外一个人。闫飞大拇指摩挲了一下红酒杯:“我只希望她幸福就好,别无所求。” 容允惜心里冷哼一声,还真是高尚啊!真虚伪! 闫飞并不在乎她心里怎么看他,反正这是他的真话,从来没有想过得到什么。 容允惜放下酒杯:“喜欢一个人,不应该去积极争取吗?” 话说得有些过了,徐芸轻咳一声:“我去下洗手间,允惜你妆花了,一起去补个妆吧!”徐芸故意将容允惜拉走,到了洗手间才沉下脸对她道,“允惜,你刚才的话可过了。你心里这么想没人管得了,可说出来就不一样了。” 容允惜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喜欢的是何念念,我喜欢的是薛以怀。我们并不冲突,反而可以联手。以怀的婚姻根本就不正常,虽然我还是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徐芸皱着眉头,一脸为难的样子:“如果我告诉你薛总已经拟好了离婚协议,你又当如何?” 容允惜眼神忽然发光一般,紧紧握着徐芸的肩膀:“你刚才说什么?” 徐芸摇摇头:“没事了,我只是随口一问。” 不可能,徐芸是个很严谨的,她不会是随口一问。难道她听到薛以怀说了什么或者……在薛以怀家的时候,她是经常出入薛以怀的书房,难道看到了什么? “你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对不对?不然你不可能说这样的话。以怀已经拟好的离婚协议是吗?何念念签字了没有?”现在的她就像是在黑暗中行走的人,看到了一丝曙光,自然是要紧紧抓住的。 徐芸一脸挫败地叹了一声:“我也是无意中在他的书房里看到的,不过好像只是草拟的协议,并没有签字。也许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有可能……”她编不下去了。 容允惜开心地笑了出来:“我就知道,以怀终究只能是我的。” 徐芸还是想劝劝她:“作为你的心理医生,我必须得奉劝你。及时抽身才是最好的选择,你若非要介入他们的婚姻,我觉得你还是先搞清楚他们为什么结婚比较好。千万不要贸然去找薛以怀,否则一定会弄巧成拙。” 容允惜点点头,这话倒是很有道理:“我明白。求你个事,我有话相对闫飞说,待会你先找个借口离开。下次我请客,当做给你赔罪!” 徐芸拗不过她,只好假装有事先走。容允惜这才对闫飞道:“以怀准备跟念念离婚了你知道吗?” 第88章 薛太太,有空把思想洗一洗 ?雨忽然下得更大了,闫飞握着水杯的手忽然顿了顿:“所以呢?” 容允惜挑了挑眉,所以呢?他竟然问所以呢,难道他就不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吗?他喜欢的女人要离婚了,这种时候不是献殷勤的时候吗? 闫飞笑了笑,他说了,他只希望念念幸福,其他的别无所求。就算她离婚,他也只会站在她背后。 容允惜打着奇异的眼光看他,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迂腐:“先生的想法看来我是无法理解了,多谢你的晚餐,我先走了。” 看着容允惜离开后,一个去而复返的人又坐回了闫飞面前。他微微蹙眉看不出息怒,连目光也瞟向了别处:“为什么要把离婚协议书的事告诉她?” 去而复返的人正是徐芸:“先生不是一直都想知道薛以怀隐藏的秘密吗?既然先生不方便插手,何妨不让她去呢?以她和薛以怀的关系,说不好还会有意外之喜呢?” 闫飞过了一会才转过头来:“你已经暴露了,还是少出手。以后这种怂恿容允惜的事,还是少做点。” 徐芸刚才脸上还有还带着笑容,这会瞬间已经烟消云散,甚至有些担忧地看着闫飞。像是做错事的小女孩,她眼光闪动着:“先生,是我做错了吗?” 闫飞摇摇头,她并没有错,因为最终给她下指令的人不是他。 “义父让你过来查薛家的底,这也算是你工作的一部分。不过,我希望你不要把何念念牵扯到里面。想刚才那样的事,我希望不会有第二次。”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 徐芸痴痴地看着他,没有回应。闫飞还以为是自己命令不了她了,皱着眉头看她,徐芸一惊低下头轻声道:“先生为何独独对她不一样?先生该知道的,如果薛家当真跟那件事有关的话,老爷子是不会放过他们的,那时候她也不能例外!” 闫飞冷冷地看着她,这让徐芸的心头猛然一滞,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先生我只是……只是担心先生感情用事,万一耽误了老爷子的事,那后果谁都无法承担。” 闫飞站起身,穿上外套依旧是语气依旧是冷成结冰:“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他只留下一个背影,徐芸目送他走远直到消失。 她重重叹了一口气,她原以为她和他的中间只隔着一个洛山雅。可洛山雅是个命不长的,她以为自己还是有希望的,可是现在呢?她不确定了。 —— 薛家别墅,上一次见到薛老爷子还是过年的时候。 这次薛老爷子突然从梅珑来苍宁,这其中的缘故,何念念是怎么也想不通。可奈何薛以怀总端着一副求我的态度,她就是再奇怪,也坚决不问他。 因为下雨天又赶上周末,路上是哪哪都堵车。江心乐已经催了好多遍了,可排起的长龙就是一动不动。雨却是越下越大了,堵住路上的人也是心情烦躁,她撇了一眼薛以怀。 开着轻音乐调整靠背打起盹来,这哥们的修为果然比较高,这种令人烦躁的时候他却怡然自得。而她就不能这么淡定了,手机已经刷到没电,无聊得只能盯着窗外的雨。 转脸看了好几次薛以怀,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抵不过无聊开了口:“薛以怀,手机借我玩会呗!” 薛以怀一动不动,却道:“求我啊!” 她抽抽嘴角,这人没由得就是那么令人讨厌。可有时候适当的放低自己,也是没有办法的:“求、你。” 薛以怀终于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手机递了过去,她刚要接住他却收了回去:“拿出点诚意。” 她实在是没忍住破口大骂:“薛以怀你大爷的!” 闻言,薛以怀把手机收到自己外套的左边内袋里:“这就是薛太太的诚意?我看,你还是坐在那放空自己比较适合你。低碳又环保,节能又省电。” 她实在是忍不住又问候了一声他祖宗,这一次薛以怀倒有些微愠:“你这么‘亲切’地问候我祖宗,是想他们今晚来跟你找个招呼吗?看来下次再回梅珑祭祖的时候,你已经完全可以独自完成守长明灯的工作。”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就不跟他计较了。见她撇过头懒得跟他斗嘴,薛以怀松开环抱在胸前的手:“想要手机,自己拿。”这是敞开胸怀接纳她的意思?何念念捂着额头,不忍直视。 “手机您就自个揣着吧!”她关掉了音乐,打开了收音。估计是下雨天的缘故,信号接收不太好,收音的声音滋滋的也没有两个调频能听得清楚。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听得清楚的调频,却是一个无聊透顶的节目,脑筋急转弯。 问:一个离过五十次婚的女人,可以用一个什么样的成语来形容她? 何念念想了想,大概是……阅人无数吧! 薛以怀冷笑一声,眼皮不抬便道:“笨,是前‘公’尽弃!”何念念抽抽嘴角,得瑟什么劲。改天真把她惹毛了,他也会成为她前公尽弃的一员! 问:换心手术失败,医生问快要断气的病人有什么遗言要交代,你猜他会说什么? 何念念得意地笑了一声,这一题简直就是尽在掌握:“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薛以怀继续冷笑:“笨,你这句是墓志铭。病人要说的是……其实你不懂我的心。”他忽然一脸正经地侧过脸看她,明明说的是脑筋急转弯,干嘛突然就变了画风。搞得深情款款的,撩谁呢? 问:每对夫妻在生活中都有一个绝对的共同点,那是什么? 何念念想了一会,反正她跟薛以怀没有任何共同点:“这题我弃权。你这么厉害,你说说。” 薛以怀扒在方向盘前引导她道:“薛太太,你想想我们能共同完成的一件事是什么?”说完,他邪邪一笑,笑得真是……邪魅! 不过,被他的话这么一引导,她还真是只想到了一件事情…… “薛以怀,你臭不要脸!”作为一对同床异梦的夫妻,他们能共同完成的一件事可不就只剩床上那点事了吗?看她刷红了脸,薛以怀心情大好,哈哈大笑起来。不过,这笑声中怎么有些不太对劲? “薛太太,读书那会,你老师没有教过你做题的时候一定要严谨的审题吗?共同点,可不等同共同做的事。比如我们两,绝对的共同点大概只有同年同月同日同时……领证结婚。” 他挑了挑眉:“薛太太,有空把思想洗一洗。当然,有必要的话最好是可以漂一漂。” 何念念恨得牙痒,奈何多道题目做下来,她竟然一条都不对。反观薛以怀那厮,满分,真是够他骄傲的了。 节目结束的时候,静静的长龙也终于缓缓挪动起来。他专心开车,她撇过头假寐,到家时已经快十点了。他们没有想到薛老爷子竟然坐在沙发上等他们到这个时候,何念念真心过意不去,倒不是怕薛老爷子责骂。 “爷爷,您怎么不先吃晚饭呢?我们堵着路上太久了,您饿坏了吧?” 薛老爷子摆摆手:“把饭菜再热一热,你们两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厨房里,何念念小声拉着江心乐问道:“妈,爷爷这次突然来苍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江心乐依旧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点点头:“是啊,的确很重要,关乎人命。” 何念念一滞,关乎人命? 每次跟薛老爷子吃饭,何念念都挺紧张的,毕竟他是长辈而且还是个老军人。规矩和家风那都是一板一眼的,反正保持着食不言寝不语就对了。 没想到这次老爷子反而带头说话了,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汤推到她面前:“丫头,怎么一段时间没见你更瘦了?媳妇,这丫头才出院不久身体还弱,你要多注意给她补补,毕竟她承载着延续香火的重要使命……” 还没等薛老爷子说完,何念念被这汤水给呛到了。要不是她隐忍着,估计这会子汤水就该喷到了坐在她对面的婆婆脸上了。 薛以怀拍了拍她后背,这会她就是再愚笨也该明白薛老爷子来苍宁的目的了。 从刚结婚江心乐就一直再给她灌输要早些给薛家开枝散叶的思想,可她命不好,一再出事。催子的事情,也就被耽搁了下来。的确是许久不曾听见江心乐提起这事了,她自然而然也就选择遗忘掉。 这一次的情况却大不相同,薛老爷子亲自出马,这是下达死命令吗? 吃完饭,时间已经很晚了,但幸好明天是周末。薛以怀被薛老爷子叫去了书房,而何念念自然是留在了江心乐身边。这架势,是要分头做思想工作吗? “念念,你也看到了,爷爷年纪越来越大了。你呢,自打上次住院后,我便再也没有提起这事。虽然我不提,可不代表我不关心。我们薛家人丁单薄,他爸爸去得早,你能理解爷爷的心吗?” 她能说不理解吗?不能啊! 第89章 基因突变也是有可能的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想起了白逸铭。他知道她买避孕药的事,这要是让江心乐知道了,估计会立马让儿子跟她离婚吧! 她还能说什么呢,自然是只能一味的顺应着。当初她也是一心想跟他生个孩子,可如今她心意已变,怕是现在还不能那样做了。薛以怀不爱她没关系,可她不想生一个他也不爱的孩子。 她可以忍受不被爱,可她不能让孩子也跟着她受冷落。 江心乐是个言语不多的人,大概是丈夫去世得早,孤儿寡母她的话也越来越少。她的脸上笑容很少,对谁都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哪怕是薛以怀她也没有表现出有多宠溺。大概也就是这样,薛以怀才没有长歪成一个纨绔子弟。 何念念静静地听江心乐说完,中间没有插嘴也没有反驳。江心乐还以为她走神了:“好了,我也不多说了,说多了你也该烦了。只是这些话其实都是你们爷爷想说的,老人家年纪大了,就没有别的念想了,只有孩子才能他们开心。” 她点点头,犹豫了再三还是问了一句:“妈妈,薛家一向传统守旧,讲究本当户对。有个问题一直悬在心里未解,我们家只是普通人家,我知道配不上薛家的高门大户。可是当初,妈妈为什么会同意这桩婚姻?找个门当户对的,因为很容易吧!” 江心乐摇摇头:“你啊,还是那个问题,太过自卑没有自信。以怀那些年心里只有一个容允惜,不管是谁都没有办法走进他的视线。我强迫过他去结识那些名媛千金,可他就彻底跟我对着干。你既然问了,我也就不瞒你了。可有些事你知道了,也就再无退路。” 何念念揪着自己的手,这个答案会不会将自己那点仅有的心理防线给击垮呢?可话已经说出口了,就没有收回的道理。只是江心乐刚才的最后一句话,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奇怪呢? “以怀崇拜他父亲,从小就想着当一名刑警。我也一向由着他,直到他父亲出事后,我便不能再从容地看着儿子走向一条跟他父亲一样的路去。我失去了丈夫,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了,他就是我的命。渐渐的,我越来越反对他走这条路,可他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顾我的反对去了警校。” 十五岁以优异的成绩被破格录取,这事她知道,可她还知道十七岁他却突然退了学。 江心乐长叹了一声:“从警校退学出国学经商,这并不是突然,是我以死相逼。他父亲已经离开了我们,我绝对不能让他再有什么意外。他是薛家的独苗,我有责任让他好好的活着。他妥协了,可我知道他并不甘心。只是我没有想到,这出国留学只是他的计中计。” 听到这,何念念大概能把事情前后联系到一起了。 薛以怀虽然答应了母亲从警校退学转而出国留学,这既是缓兵之计,也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其实他并没有真正的从警校除名,而是从明面转成了地下,所以才有了现在的薛以怀。虽然他从来没有明说,可她能感觉到他隐藏的身份。 “他留学回来后,我便知道我再也不拦不住他。于是,我们各退一步。我不在管他的任何事,除了他的婚姻。他答应我娶妻生子,要求只有一个,他只要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也就意味着不会干涉到他的任何事吧! 原来自己这场婚姻就像是中彩票一般,名媛千金能叫得上号的数得上来,可普通人,却是满大街都是。而她只是比其他人幸运一点,再众多的号码中被抽了出来。 这就是一场意外,很意外。 江心乐不愿再多说什么,今晚这些话已经超出了她平时说话的次数了:“我有些累了,你也早些休息去吧!” 看着江心乐有些孤独的背影,她真不知道几十年如一日的孤寂要怎么去熬。她又抬头看了看紧闭的书房,感慨万千。 虽然薛以怀的心思不在她身上,可她每天都能看到他,没事还可以跟他斗斗嘴。少了爱情,却还有生气,至少还有个人可以说说话。日复一日的孤影成双,这样沉重的岁月,她真觉得自己挨不住,不得不佩服婆婆。 相比婆媳两略显沉重的谈话,书房里爷孙两的谈话却显得活跃很多。 薛老爷子坐在书桌前,拐杖不停地敲打着地面。而薛以怀,挺身垂首,笔直地站在书桌前。 “爷爷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叔叔都已经满军区跟人打架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孙媳妇也娶进门挺长一段时间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是不是你妈对你的监督不够严?她监督不力,老头子我就只能亲自过来监督了!” 薛以怀果然是拿出了孙子的样,低声下气回道:“爷爷您别生气啊!时代不同了,国家都提倡晚婚晚育。我作为军干子弟,我有义务积极响应国家号召!” 薛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指了指薛以怀:“滚犊子!少那这个当借口。晚婚晚育多少岁?你多少岁?你比那晚婚晚婚的年龄大了一圈吧!别以为我老人家闲在家就对外面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了,告诉你这个借口不好使!” 薛以怀在薛老爷子面前不是装孙子,而是真孙子,立马给他倒了水消消火:“爷爷,这种事急不来……” 还没等他把后续的话编出来,薛老爷子一个瞪眼骂道:“放屁!我们老薛家基因,就没有需要急出来的,除非是……”薛老爷子话说到一半忽然止住,带着探索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孙子。 作为男人,爷爷的话和目光,薛以怀是秒懂了。无奈地摇摇头,腆着一张笑脸凑到薛老爷子面前:“爷爷,咱家的基因绝对没有问题。” 男人最听不得的话有两个不行,一个是赚钱能力不行,一个是床上能力不行。尤其是后者,简直是逆鳞中的逆鳞。 薛老爷子挑了挑眉,轻咳一声道:“基因突变也是有可能的。”老薛家的基因是没有问题,你不行的原因很可能是基因突变了,这跟老薛家的优良基因没有关系。这话,没毛病! 可一句话,差点没让薛以怀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爷爷,算你狠! 薛以怀无奈地仰天叹了一声,想他在斗嘴界一直都是战无不胜。秒杀梁琰、秒杀白逸铭、秒杀何念念,唯独在薛老爷子面前,他败下阵来。 看着孙子一脸挫败,薛老爷子乘胜追击,从抽屉里掏出两张机票:“现在的年轻人不是讲究度蜜月嘛,我可记得你都没有带孙媳妇去度蜜月过。就算是给念念补一个,机票酒店统统都给你们定好了。这可是爷爷给你证明,你身上还是我们老薛家的优良基因的机会,别让我老人家失望哦!” 薛以怀讪讪地笑了笑,老谋深算、老奸巨猾,这词现在套在薛老爷子身上可真是相当吻合。 “爷爷,不是我不想证明自己,而是我现在手头上有个项目真的迫在眉睫,实在是……” 没等薛以怀说完,薛老爷子一拍桌:“是你的工作重要,还是我的曾孙重要?我没儿子给我送终,我就指望着我曾孙了。” 薛以怀捂着额头,薛老爷子已经完全是胡搅蛮缠了。只是眼下海滨晚会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办中,这场盛会除了是三家企业合办,还有市政出面。是一场宣传苍宁市的文化盛会,也是苍宁市对外经贸合作的第一次大型活动。 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这都是一件大事。他作为主办方,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杀手不管? 可薛老爷子完全不买账:“不就是一场晚会吗?延迟几天也不会怎么样!这屁大的事,能比我曾孙重要吗?不是说有市政出面吗?我去跟容家那小子说!” 容家那小子,正是时任苍宁市市长的容江海。称呼一市之长为小子,这个称呼大概除了薛老爷子就没有别人敢这么叫了吧! 薛老爷子正激动着,书房外女佣敲了敲门:“少爷,容市长来了,说有急事找你。” 这么晚了,容江海怎么突然来访? 薛老爷子正准备找他,没想到这会竟然自己就来了:“我去见他。” 薛以怀立马拦住了他:“爷爷,容叔这么晚来找我,一定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我先去见见他,我要是解决不了再请您出马如何?”薛老爷子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轻重缓急他自然懂得。不过,他还是郑重其事地提醒了薛以怀,蜜月他是逃不掉了。 “容叔,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容江海点点头,望向二楼却道:“老首长是不是来苍宁了?”薛以怀点点头,这好像不是重点吧! 容江海有些不好意思道:“老首长过来,我也没去迎接真是……哦对了,我今晚过来主要是要跟你说一下,关于西湾的海滨晚会可能要往后推迟一段是时间。也不会太久,最多不会超过半个月。这是其他两家我也会以市政的名义通知下去,这次延期并不会造成什么损失。” 薛以怀皱了皱眉头,这可不正好中了薛老爷子下怀? 第90章 他能袖手旁观吗 ?不过,这应该不是薛老爷子的手笔。 “容叔,怎么突然要延期?” 容江海道:“说来也真是不巧,昨天在西湾附近打捞出一具尸体。虽然在现场做了封锁,可当时海滩上的人太多还是传了出去。经过市里研究决定,西湾的晚会还是稍稍推迟一些比较妥当。” 出了人命,自然还是要避一避,看来这一局薛老爷子可真是决胜千里之外啊! “时间不早了,我就不坐了。改天有空了我再过来拜访老爷子,我先走了。”薛老爷子就在书房里,可就是不露面。这么晚的天了,也的确是不方便。 送走了容江海,薛以怀一脸无奈地长叹了一声。女佣在一旁十分费解:“少爷,你没事吧?”薛以怀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不会累的工作机器,可这会却唉声叹气的实在是不像他。 薛以怀一脸正经地点点头:“的确有事。”说完,十分不情愿地回了书房把刚才的谈话老实地跟薛老爷子说了一下。 薛老爷子一高兴,拍了一下大腿:“我说什么来着!这就是天意啊!机票拿好,记住了,不把我曾孙子带回来,你们也就不用回来了。这是死命令,能不能完成任务!” 这种事也拿军队的那套来命令,薛以怀一肚子腹诽,可又不敢真跟老爷子发牢骚,虽然应了下来可也十分头疼。 薛老爷子心满意足地回了房,拄着拐杖边走还边哼着歌:“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踩着祖国的大地……”薛老爷子只要心情一好,就会哼这歌,这一局他是赢得漂亮! 回房的时候,何念念还没睡,捧着一本厚厚的书靠在床头。床头灯不是很亮,晚上这样看书很伤眼,薛以怀走过去从她手中抽出书:“很晚了,睡吧!” 何念念摇摇头,今晚的谈话内容她还有些难消化,所以睡不着:“我不困,你先睡吧!”她拿回书,等薛以怀洗漱回来她还再看着。他钻进被子,安静了不到一分钟,又转过身夺下她的书。 “红楼梦。你就该少看点这种悲春伤秋的书,这种类型的书对你的情商智商都没有好处。”说完,将书放在了他的床头柜上。 何念念够不着,哼哼了两声只好躺下。既然他还知道这书悲春伤秋,看来他也没少看嘛! “薛以怀你什么意思啊!你是说这书不好,还是我的情商智商不好?” 薛以怀转过身,一脸正经道:“书是好书,但真不适合你看。有空就看看时间简史、达芬奇密码有利于助长你的智力,林妹妹可不是你学习的榜样。” 她撑起脑袋扯了扯他睡衣:“你跟我说说,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希望娶宝姐姐那款的?” 薛以怀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不一定啊,整天拿大道理来规劝男人的女人,久了也让人烦。为什么?因为这样的女人太缺乏情趣了。” 女人果然很难做,她又问道:“可调查显示,多数男人都不愿意娶林妹妹那款的?” 薛以怀枕着手臂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林妹妹是有情趣,却少了一点大度,小性子没完没了的作。男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除非……” 他顿了顿,何念念着急问道:“除非什么?” 薛以怀按住她的肩膀忽然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除非这个男人真的爱她到非她不可,管她爱不爱哭都无所谓,把她宠上天又何妨。” 何念念走了神,都说女人最擅长口是心非,她看男人也不遑多让。容允惜应该就是众多男人心中最理想的老婆人选,标准的大气雍容宝姐姐款。 还说缺少情趣,自己当初不也是爱她爱得死去活来吗啊? 薛以怀翻过身叹了一声:“竟然有走神了,真是拿你没有办法。睡吧,明天还有的奔波……” 何念念愣了一下,奔波?还想问问,薛以怀已经侧过身背对着她。 因为是周末,何念念习惯了睡懒觉,可醒来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因为突然想起自己现在在婆婆家,而且还有个作息时间雷打不动的爷爷! 时钟显示已经是九点四十了,何念念揉揉自己鸡窝般的头发,这才是生无可恋的感觉。身边早就没有了薛以怀的身影,这人一定是故意的,这种场合叫她一声会死吗? 这让婆婆和老爷子怎么看她?一个不干活还赖床的懒媳妇,这恶名她是背定了。 匆匆洗漱跑下楼,薛以怀正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打电话,而江心乐和薛老爷子却不见了踪影。门口摆着两个旅行箱,她想着,难道薛老爷子传达了指令,这就要回梅珑了?可为什么是两个箱子呢? 她还在盯着两个行李箱愣神,薛以怀不知何时挂了电话搂过她的肩膀道:“走吧,薛太太,赠你一场说走就走的蜜月旅行。” 什么鬼?她听得糊涂,薛以怀从上到下扫了她一眼:“这身打扮实在是……就这样吧!”表情与语气都写满了嫌弃,最后却还是勉为其难地接受她这一身松垮垮的居家服与大了不至一码的拖鞋。 他将机票与护照塞到她手上,何念念瞪大眼睛,她的护照什么时候到薛以怀手里去了?而且这机票……日期是今天!目的地是一个海岛之国。 赠你一场说走就走的蜜月旅行。 这哪是薛以怀赠的,明摆着是老爷子的计谋。不过薛以怀这么配合,还真是难得。当然,她是不知道薛以怀是如何在薛老爷子面前败下阵来。 既然没有拒绝的可能,她当然是选择欣然接受,毕竟薛以怀是真的还欠她一个蜜月。虽然这个蜜月看似有些名不符其实,就当是出国观光旅游也不错啊! “给我十分钟!”没等薛以怀应声,她飞快地跑到了楼。既然要出国玩,自然是要打扮打扮的,万一有个艳遇什么的也说不好不是吗? 说好是十分钟,结果等她再下楼的时候,时间已经足足过去了一个小时。 薛以怀难得的有耐心,既没有催促她,也没有毒舌嘲笑。因为他又把家里当成了办公室,在沙发上埋头看文件。 而她下楼的时候,还没看到她人,先闻到了一阵jomalone蓝风铃的味道。在这个骄阳似火的夏日,这香气清新得像是带人走入了一条铺满青草与蓝紫色交织的花海。 他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指回头望去,还真是把薛以怀惊艳了一把。她平时的确很少这么精心打扮自己,身上这条蓝紫色的长裙他依稀记得还是他送给她的,不过她还从来没有穿过。 长发松松挽着,鬓边垂下一缕微卷的碎发,娇俏中带着一丝妩媚。不是凡尘中的小妖,更像是森林里的精灵。 被薛以怀这么盯着她还有些不太自然,轻咳一声:“怎么样,现在这样不算给你丢人了吧!薛先生?” 薛以怀挑眉笑了笑,勾住她的下巴道:“薛太太不要太骄傲了,到了那边再漂亮的衣装也是没有用的。”海岛之国嘛,自然是满沙滩的比基尼,的确是再漂亮的衣裳都无用武之地。 她哼了哼:“我又不期待穿比基尼能撩汉。到了沙滩上,我就穿这一身飘逸的长裙,发间插着一朵鸡蛋花。靠在棕榈树下远眺大海,你说会不会发生一场艳遇呢?” 薛以怀笑得不能自已:“薛太太,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她不服气,这是看不起她的魅力吗?薛以怀摇摇头,笑得一脸暧昧:“你是不是忘了爷爷给我们安排蜜月的目的了?你以为你有机会下床吗?” 看她一脸凝滞,薛以怀心情大好。破坏了她美好的期待,心情怎么就这么好呢?毕竟谁也不想头顶一片草原不是,蜜月旅行里老婆要去撩汉,他能袖手旁观吗?不能啊! —— 飞机掠过换日线,时间又倒回了昨天。她靠在薛以怀肩头,一直盯着窗外。黑夜又白昼,她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头等舱里,她坐在窗玹的位置上。窗外的云层厚厚的像棉花,真想上去躺一躺。就在她睡着的两个小时里,他们旁边的一对老夫少妻一直在各种秀恩爱,实在是让头等舱里的其他乘客不忍直视。 薛以怀依旧在敲击着键盘,屏幕上是各种数据报表。她扭了扭脖子,又爽又痛,即使是头等舱也止不住她的脖子僵硬。薛以怀合上笔记本,伸过手给她揉了揉,何念念一愣:“你都没睡?” 因为薛老爷子突然安排这一出,他还真是很多工作都没能安排好。大周末的让jessica把比较急的文件都发给他,争分夺秒的批阅文件,看来资本家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薛以怀应了一声:“还有两个小时就要降落了,有好些文件没有整理出来,你帮我。” 她点点头,他这么认真,她这个总裁助理也不能偷懒。于是乎,两人把办公室移到了飞机头等舱上。 坐在隔壁的少妇拉着一把年纪的老公鄙夷道:“我还以为他们是夫妻,原来是老板带着小秘。我就说嘛,这么深沉有魅力的男人,身边怎么会是一个这么普通的老婆。像我这么漂亮妩媚的女人都得不到这么优秀的男人,那种姿色又怎么配得上?” 她身边的老男人轻咳一声:“宝宝,别胡说……”他定眼瞧了瞧,对面那那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 第91章 冤枉啊夫人 ?何念念专心整理着文件,对女子的鄙夷恍若无闻。这种没有什么营养的话,自然还是当它是阵耳旁风,吹过就算了。 飞机的广播响起,飞机很快就要降落了。薛以怀赶在这之前处理好了所有文件,关上了电脑,却听到机长广播。飞机遇上了气流,薛以怀赶紧给她系上了安全带。很快,飞机开始不断颠簸起来,她没拿稳手中的文件洒落了地上。 她挣扎着想弯腰,薛以怀一把拉住了她:“先别管。”窗玹外的云不知何时变成了乌压压的,两滴雨水溅在玻璃上,颠簸还没有停止。 薛以怀紧紧握着她的手,虽然他没有说话,却能感受到从他手心传来的温度。遇上气流颠簸几下也是正常的,大没必要搞得像要经历死亡似的。就如坐在他们隔壁的老夫少妻,这会子整个头等舱的机舱里都是那女人的哭泣声。 人在经历生死一线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会是什么?反正那女人想什么,这会子整个机舱里都知道了。除了金钱,就没有别的牵念了,如果非说有,那就是所有银行卡的密码。 这种时候还能清晰理智地想起这种事情,可见她对这个金钱的执念是深入骨髓。身边的‘老丈夫’脸上实在是有些挂不住了,女人能愚蠢到这个地步,也是蛮难得的。当然,如果飞机真的出事,如果她能活下来,现在问出这个问题就不算愚蠢了。 忽然一个巴掌声,让机舱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何念念顺眼望去,只见那女人捂着两颊一脸震惊地看着丈夫,像是猛然回过神一般干嚎了起来:“你打我,你竟然打我!我这么年轻美貌跟了一把年纪的你,你竟然打我!” 真没想到头等舱里竟然还能看到这么狗血的闹剧,何念念都有些忍不住笑了,不过那老头在娇妻的胡搅蛮缠中无奈地朝这边看了一眼。 看人热闹是不对滴,她立马缩缩脖子坐好。薛以怀瞟了她一眼,轻笑:“好看吗?” 何念念搂过他的胳膊,凑到他耳朵边小声道:“我们都得感谢他们夫妻俩,他们这一出闹剧,瞬间就让气流变得不那么可怕了不是?” 薛以怀垂首笑了笑,她靠在他肩头笑弯了眉眼。他顿了顿,忽然在她眉心亲了一下,她眨眨眼睛,脸颊浮起一层淡淡的粉。 闹剧还没结束,广播再次响起,穿过了气流,要准备降落了。飞机倾斜,散落在地上的文件到处飘,何念念有些着急。这毕竟是公司的内部文件,这让别人捡去,事情可大可小。 飞机刚平稳降落,她就急忙解开安全带去捡。刚要拾起一张落在过道上的文件,一只脚就踩在了上面。何念念没有抬起头,直接客气道:“不好意思,麻烦抬一下脚谢谢!” 穿着高跟鞋的主人没有回应,何念念这才抬起头,竟然是刚才那出闹剧的女主。她无奈地又重复了一遍,那女人瞪着一双眼睛看了她一眼,终于抬起来脚。 可是,何念念刚刚要捡起的时候,那只脚就飞快地落了下来…… “小心!”薛以怀手快,猛地拉过念念。她正蹲着捡文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薛以怀拉到了怀里。不过瞬间后,她也反应了过来,这女人竟然想踩她的手? 她还真是第一次遇上这么无聊的人,跟她无冤无仇,竟然就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恶意伤人。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薛以怀再三检查了她的手才放心下来。 他回头看着那女人,就一眼,她哆嗦了一下。这男人的眼神也太过凶狠了,这大白天的难不成还想杀人不成? “老公……”这下感觉到势单力薄,立马转向老头娇滴滴地叫了起来。 “这位先生,真是抱歉,我太太也不是故意的。幸好这位小姐没有受伤,我向你们郑重地道歉。”老头倒是挺懂人情世故的,刚才那一幕那么多人都看到了,这会子主动道歉才是最明智的。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薛以怀并不领他的道歉,指着他的娇妻道:“故意伤人,你猜能判多少年?”语气带着疑问,可话说出来却不是一般了阴冷。 老头连忙又弯腰道歉,拉着娇妻一起:“先生先生,有话好好说,这事是我们不对。不如下了飞机,我做东,给两位斟茶道歉!” 好好的旅行,碰上这么对极品,可真是够倒胃口的。何念念不想让自己的心情都坏在这,扯了扯薛以怀的衣袖摇摇头:“算了吧!” 她话音刚落下,一个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叫到:“薛总?真的是您。好巧啊,您也来度假吗?”说话的人何念念也是认识的,可不就是尤佳佳口中说的当红炸子鸡柯子真么! 她还是策扬旗下一家公司的产品代言人,私下倒也不少碰到薛以怀,自然是熟络。作为当红的女星,这机舱里倒是没有人不认识她,这会子还引来不小的骚动。 按照一般的女星行为定律,能让一个女星主动搭讪的,那个人一定来头不小。 老头低头沉思了一会,猛然一拍脑袋一个箭步向前对薛以怀躬身道:“薛总,原来是策扬薛总,刚才我就觉得薛总有些眼熟。果真是我眼拙了,刚才的事还请薛总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是我的名片,鄙人路超,我们公司一直都与策扬有合作的。” 路超回过头对身后还是一脸傲娇的女人挤眉弄眼,她就是再傻也该有个下限了,这不,扭着水蛇腰就过来了。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散发冰冷的男人,她有些忍不住心跳加速,却又畏惧他的眼神。 娇滴滴地跟着丈夫叫了一声薛总,全然没有了刚才那股娇蛮:“刚才是我不对,我道歉。” 薛以怀拉过身后的何念念:“不是我跟道歉。” 看在薛以怀的面子上,她还是一脸真诚的道歉。何念念抬起头看薛以怀:“这事就这样吧,我们走吧!” 路超还想趁机巴结一下,请客吃饭赔礼道歉,可薛以怀直接给拒绝。下了飞机,柯子真笑道:“薛总还是这么霸气,我要是能被你这么护一次,这辈子也就值了。” 从下了飞机,薛以怀就一直牵着何念念的手,这怎么看都觉得碍眼。不过,她记得何念念,毕竟当初还给她当了一天助理。虽然她现在已经记不起她的名字,不过她以为薛以怀只是护着自己的员工罢了。牵着手嘛,大抵是觉得她刚才被吓到了。 薛以怀只是淡淡一笑,转过头看着她道:“柯小姐还是这么幽默,只要你想,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想护着你。” 柯子真偏着头一脸天真地问:“那这些人里,可有薛总?” 薛以怀扬了扬握着何念念的手:“我就算了,我这都快护不过来了。” 刚才还是笑靥如花的脸上,瞬间就垮了下去。看了一眼很念念勉强地笑道:“薛总是出来度假的还是工作的?怎么出来度假还带着助理?” 薛以怀松开何念念的手,转而搂过她的肩膀对柯子真笑道:“当然是来度假的,我私人助理,很私人的。” 他笑得有些暧昧,柯子真干笑了几声,心里却想着,薛以怀的口味怎么会变得这么差?出门度假没有带着薛太太,反而是带着一个助理,听他刚才的语气分明就是野花一朵。 她还真是小瞧了这女人!近水楼台,她都没有捞到这个月亮,倒是让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助理捷足先登了!这要让那正宫薛太太知道了,大概会气吐血吧!她还真是替薛太太感到悲伤。 有句话叫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柯子真还真是把自己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堪比司马昭。要不是因为他们下榻的不是同一家酒店,她这会估计还得舔着脸跟到房间来。 何念念一路上都在哼哼:“招蜂引蝶!果然是情场老手。” 薛以怀耸耸肩,这可不能怪他。偶遇柯子真,他可不是事先安排的:“冤枉啊夫人!” 冤枉什么啊!她飞机上那场无妄之灾,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薛以怀。要不是他把人家老婆迷住了,那女人用得着对她这么找茬吗?这理论,薛以怀是服了。 耸耸肩望天:“怪我咯!” 何念念插着两手直哼哼,看得前排的司机忍不住笑道:“先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太太这么漂亮,当然是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女人就得顺着,他冲薛以怀眨眨眼睛。 薛以怀心领神会,强行搂过老婆还故意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我的错行了吧!下次再有蜜蜂蝴蝶飞过来,我一定用杀虫剂好不好?” 何念念没绷住,笑了出来。 前排的皮肤有些黑的的士小哥也裂开了嘴:“到这边来的,大都是来度假的小夫妻,还没开始度假就已经吵个没完。这假还度不度了,各让一步不就好了吗?酒店到了,祝二位度假愉快!” 薛以怀笑了笑,就冲他这几句话,就大手一挥给了不少小费。 前台登记,确定了身份,前台小姐扬起十二分的微笑对两人躬身道:“您预订的蜜月总统套房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准备好了,两位贵宾这边请!” 第92章 忽而精灵,忽而妖精 ?没想到薛老爷子为了他们这次蜜月旅行,可真是下足了功夫。 私人订制的蜜月总统套房,房间里里外外都挂满了婴儿的照片,这用意还可以再明显一点吗?答案是……可以的。 蜷缩在飞机上这么久,早就想试试传闻中的总统床了。她满心期待地往床上一倒,感觉有些不对劲,被子下若隐若现的是……瓜子、花生、红枣、桂圆。又不是新婚,老爷子这是要闹哪样嘛! 两人的手机同时响起,一条同样的短信来自薛老爷子:特意为你们准备的蜜月房可满意? 两人相视一眼,相当有默契地回了两个字:呵呵。 苍宁这头的薛老爷子看着两条呵呵的短息,顿时吹胡子瞪眼:“这两孩子给我发个呵呵,是满意,还是非常满意啊?” 花园里,江心乐正在修剪花枝,听见老爷子的话淡淡一笑:“爸爸您自己不是已经解读出来了吗?” 果然是价格不菲的总统套房,透亮的落地窗,站在阳台上大海就尽在眼底。虽然乌云还没有散去,可丝毫不影响海水的清透。岸上白色的细沙,包围着高大的椰棕树。木栈道似乎要延伸到深海里一般,上面还有几对穿着婚纱的新人在拍婚纱照。 看到这个,何念念的心里有些发涩,薛以怀还欠她婚纱照。准确来说,不只是婚纱照,她压根就没有穿上婚纱过。家里除了一张结婚当日拍的照片,他们两就没有其他合照了。 原来这么长时间以来,她自动忽略掉太多细节了。神情瞬间黯淡了下俩,她回头望去,薛以怀已经又打开了笔记本工作了。这人可还真是哪哪都能当成办公室,真是无趣得很。 翻开行李箱,她不由一愣,这都是些什么鬼?她怎么忘了,这行李箱可是江心乐准备的。打包得十分精致,都用小个的收纳袋打包好,来的时候匆忙她也没仔细看,现在打开看真是汗颜。 清一色的比基尼和…… 她勾起一那薄薄的两片布料,这还能再省一点吗?她脸上写满了欲哭无泪,薛以怀不知怎么的,就突然从电脑屏幕上抽离望向她。她一滞,扔下手中的两片布料,赶紧关上箱子。 脸色绯红,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干嘛这么不淡定! “我……我去沙滩上走走。”戴上大檐帽,换上一双人字拖,拿着一部微单头也不回地离开。薛以怀撑着下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转头望向窗外,乌云依旧是一片黑压压的。窗帘被风吹起,也翻动着他桌面的文件纸,这大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薛老爷子把一切都准备好,却好像唯独忽略的天气。 一场大雨很快就要来了。 虽然天气不怎么好,可丝毫不影响海边度假的人。其实她是个不爱热闹的人,并不喜欢哪人多人往哪里挤。拿着相机漫步天际地沿着海岸线走,看着天宽海阔,心情是格外的舒畅。 相机一阵乱拍,对焦屏上的木栈道,一个略显清瘦的背影。白色衬衫被风灌满,双手搭在栈道的围栏上远眺大海。猜不出他的是什么样的心情,却觉得有些孤独的意味。她赶紧拿起相机,连拍了几张。 明明没有开闪光灯,开门的声音也很小,可不为何那人却突然回头向她这边看了过来。偷拍总是不好的,于是她心虚地撇过头去四处张望,掩饰心下的慌张。 海边的风刮得十分无常,刚开始都是温柔的轻抚,而现在却猛然成了狂风肆虐。虽然穿着长裙,可也抵不过这狂风乱吹。慌忙去压住裙子,头上的大檐帽被吹开,她是管得了下面顾不得上面,场面十分狼狈。 帽子被吹掉也不知道飘哪去了,长发被吹得像个贞子一样盖着眼前,这不用闭上眼睛也是天黑啊! 逆着风赶紧往回走,豆大的雨滴稀稀拉拉落了下来,也不怎么地,岸边的人却更加兴奋了。一手捂着裙子,一手扒着盖住眼睛的头发,这么狼狈大概也没谁了。只是她走着走着,忽然眼前又是一黑。 她愣了一下,身边却响起一道很好听的声音:“梦露式的走光也不是玩一种风情。帽子还给你,照片我就不用你还了。” 她掀起罩在头上的帽子,正是自己被风吹跑的大檐帽。可刚才说话的那人,却已经没有了踪影。因为雨已经下大了,沙滩上的很多都在往回走,那人的背影已经被淹没了。 “淋着雨还能走神,你也太擅长发呆了,可也要分场合好吗?”一把伞罩在头上,她回过头,他刮了刮她的鼻子。将雨伞塞到她手中,他弯腰把她抱起,她终于可以整理一下自己狼狈的仪容。 她还真是没有想到,薛以怀竟然回来找她。这种于千万人之中,他撑着一把伞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温柔地责备几句,她真的有感动到。她心情的好坏,全然都在他忽冷忽热之间。 “老公,我好感动。”第一次,她没有因为在需要别人面前作秀而叫他老公。薛以怀脚步一滞,垂下头看她,忽然轻笑一声。 回到酒店他也没有放下她,直接抱回了房间。有种感动,长不过三秒。薛以怀把她扔浴缸里,完全不理会她的拒绝直接把她身上的裙子扒了:“薛以怀,关门,你出去!” 薛以怀,刚才还柔情似乎地叫老公,这会子立马变连名带姓了。不得不说,女人变脸的速度永远是那么变幻莫测。 他一脸无辜地解开身上淋湿的衬衫:“洗完我就出去。我认为为陪你洗澡,会更让你感动。来,叫声老公听听。”说着,已经钻入了偌大的双人浴缸。 真是要命,对面薛以怀这么突兀的亲密,她总是有些无从适应。欲拒还迎,欲语还休,不是不情愿也不是欲擒故纵。她一直都爱着他,可他却从来没有给过她一个可以心安理得接受他忽冷忽热的理由。 无声的叹息落在心里,忽然想起他说的话,他与她此生纠缠终老。 她睁开眼睛,他的鼻息喷洒在她脸上。他常常生气她在做这种事情上的时候走神,他大概永远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走神。还不是因为他么?贴近她的时候,她几乎觉得自己已经拥有他了。可等他从她的身体抽离,她又醒悟过来,并没有。 她就在患得患失之中,又想靠近又怕靠近。希望总是伴随着失望,她只是害怕。 宁如姗总说她不够勇敢,既然选着了嫁给他,就该努力地占据他的心。可宁如姗不知道,选择嫁给薛以怀这个决定就已经是她最大勇敢了。 何念念,这几天就当做是给自己当初那份勇敢的奖赏,忘掉前因后果,跟着自己的心走。你知道,你是爱他的,你是期待他的轻吻他拥抱的。她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眼睛变得透亮,有一丝笑意,她缓缓闭上眼睛。 从被动到主动,她攀上他的脖子。薛以怀有些意外,这女人是怎么了?以前不管他怎么逗她,她最多也就是配合他,而且还会在他兴致正好的时候走神,而现在…… 不管是什么原因,女人如此主动,作为男人岂能被动?从水里将她抱起,直接上了床上,被吻得有些缺氧,脸颊一片绯红。好不容易松开了,她深吸一口气,眼神迷离地看着他。声音有些微喘,手指在他胸膛心口的位置画了一个圈:“薛以怀,我离你的心还有多远?” 薛以怀心口一阵酥麻,他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他这太太,忽而精灵忽而妖精,两种模式自由切换。切换条件就是……穿着的时候是精灵,脱了就是妖精! 他抓住她的手,轻轻地放在枕边。他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她的眼睛氤氲起一层薄薄的雾气,教人看不真切。他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轻呵气。耳朵被他弄得有些痒,她皱着眉头缩了缩脖子。 那模样,说不出的诱人,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去品尝。当彼此置身云端之上,他的声音特别飘忽,她却听着真切,他说:“你一直都在我心上……” 这话,可真是动听,可她却没有丝毫感动。宁如姗说得对,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千万别当真,因为他自己都不信。 天色不知何时已经变黑,手机屏幕上闪烁着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她实在是饿的没力气了。可身上的某人,还在孜孜不倦地耕耘:“薛以怀,我饿了。” 某人顿了顿,一脸真诚:“那你吃我呀!” 何念念一脸无语…… 又过了半小时,她说什么也不忍了:“薛以怀,你走开,我饿了!我真的没力气了!” 某人又是顿了顿,一脸不解:“可是,出力的人一直都是我呀!” 他说得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又过了五分钟,门铃响起。他终于抽身,裹上一条浴巾出去开门。 腰身背痛,白皙的肌肤上到处紫红一片。瘫软无力地爬下床套上浴袍,忽然就闻到了一阵香气,饥肠辘辘之中,这香气足以让人复活满血。 她扒着门框一脸期盼,薛以怀推着餐车过来:“薛太太,现在摆着你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你是吃它还是吃我?” 第93章 老白说你缺VC ?这还需要选择吗?简直就是毫无疑问好吗? 不过,她奇怪的是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叫的餐?从沙滩回来,她可不记得他有打过电话。 对于她这个问题,薛以怀表示从抱她回来之前就已经预谋好了。他说这叫运筹幄,她冷笑一声直言,臭不要脸! 看在她饿得都快站不稳的份上,薛以怀没有继续跟她扯嘴皮子,打了一瓶红酒他有模有样地晃了晃递到她面前:“自从我们婚后,关于蜜月旅行我从来不提,虽然最后还是爷爷出手才实现,不过这还是算我亏欠你的。所以,我打算另外送你一份礼物,当做补偿。” 何念念正和大龙虾奋斗着,压根就没有心情理会他。薛以怀呲牙了一声,难得他这么严肃认真且深情款款,这女人竟然只顾着吃,眼里压根就没有他! “看来你是对我的礼物不感兴趣了,那算了。” “感兴趣!我特别感兴趣!快拿出来我看看。”有礼物收,不收白不收! 薛以怀走过一边,拿起她的相机突然给她狼吞虎咽的吃相来了一张。她闪躲不及,只能瞪着薛以怀怒道:“你该不会是想拿这照片来要挟我吧?” 薛以怀冷笑一声,挑了挑眉对她暧昧地说到:“我要威胁你,也该拿刚才……那种照片。薛太太,你的智商是真的需要急救一下。好了,礼物自然是要有惊喜的感觉,现在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何念念白了他一眼,这人不是没事找事吗?既然不肯揭晓谜底,又为何要现在说出来要送她个礼物?明知道女人对礼物二字那是充满幻想的,这明摆着是想要她今晚睡不好嘛! 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礼物呢?她现在就开始忍不住猜想了。这人,吊人胃口真是可耻! 吃饱喝足果然才能复活满血,她将今天拍摄的照片放到电脑上仔细浏览,鼠标一张张点过,最后定格在一道白色衬衫的背影上。 ‘梦露式的走光也不失为一种风情。帽子还给你,照片我就不用你还了’看到这张照片,这句话突兀地就在脑海中响起。那声音实在是太好听,可她这么就感觉自己并不是第一次听到呢?是不是在哪里自己也曾听过很好听的声音? 虽然这两句话他是用英文说的,可她一定听过这个声音好听的声音说过中文。可她又实在是想不起来,只能盯着屏幕上的白色背影。他竟然真的知道自己在偷拍他,幸好当时看不到彼此的脸,不然多尴尬。 可也因为没有看到他的脸,她好些小遗憾,这么好听的声音,那人的长相也一定是清逸出尘的人! 人果然是不能做亏心事,哪怕只是潜意识里的亏心事。就如现在,她盯着一张陌生男人的背影看得入神,而薛以怀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背后。然后弯着腰,把脸凑到耳边:“好看吗?” 何念念吓得抽了一下:“薛以怀,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这是典型的强词夺理,她要不是心虚,干嘛这么大反应?又不是黑灯瞎火的环境,他明明是大大方方站在她背后好吗?他指着屏幕中的背影道:“真没想到,原来薛太太好这一口。” 这话她就不懂了,什么叫好这一口? 刚想反驳,他就转身离开,她有些莫名其妙。立马抓起桌上的相机,不小心按到了闪光灯,对着他的背影拍了一张。白光一闪,他身形一滞,她笑着扬了扬手中的相机:“薛先生说得没错,我就好这一口!”不就拍了个陌生人的背影么,人家都没生气不是? 笑容瞬间黯淡了下来,薛以怀僵直的背影,似乎有些轻晃。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这太不对劲,她放下相机站起身:“你……怎么了?” 他忽然退了一步,那样子像是有些站不稳,她这才发现他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她跑过去扶住他,他却猛甩开她的手。他也没有想到出手力道如此之狠,她猝不及防,撞到墙上。 她闷哼了一声,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把她吓地不清:“薛以怀……你干嘛生这么大的气?”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吗? 薛以怀揉揉额头,终于回过头看她:“没有,我有点不舒服,我先睡了。” 现在的他的确不像是生气,可刚才呢?他那么大力甩开她,那何止是生气,简直就是有仇! 她忧心忡忡地看着他走进卧室,刚才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揉揉疼痛的胳膊,她还是硬着头皮走进卧室:“你到底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人来看看?” 薛以怀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瞳孔漆黑又冰冷,像是一口幽深的古井:“我心里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她一愣,没明白。他忽然伸过手将她来的拉到自己心口上,声音不同以往,似乎很疲惫:“答应送你的礼物,我怕是不能兑现了。” 她抬起头,一脸无语:“薛以怀你也太小心眼了吧!不就是拍了一个陌生男人的照片吗,你至于生气成这样吗?”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薛以怀脾气原来这么臭呢?还是说,他们已经到了相看两厌的地步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我只是走不出自己的枷锁。”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她还说点什么,他已经转过身去。很奇怪,他的脸色非常不好,苍白无力,却不像是生气所致。 他不肯说话了,她只好关上灯、关上门默默退出卧室。在电脑上打开刚才拍到薛以怀的照片,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可几乎就是在那一刹那,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撑着脑袋很努力的回想刚才的一切,他的反应是不是太过激烈了?可激烈的反应过后,几乎是很短的时间差距,他显现出来的状态是疲惫。那苍白的脸色,就是最好的说明。 为什么会这样?就在那短短的几分钟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影响他?照片?一张陌生人的照片?可如果是因为这张照片而激动,那是不是应该在他看到照片后就立刻会有反应,而不是先跟她斗嘴? 他扔下一句话就走,她便拿起相机也给他拍了一张背影照。是了,就在她拍下照片后,他一直都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等她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薛以怀的手在微微发抖。 他,难道是在害怕什么?可薛以怀也会有害怕的东西?那又会是什么? 拍照,他害怕拍照!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还记得她第一次发现容允惜的存在,就是一张他和容允惜的合照。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不管是家里还是办公室,她都没有看到一张照片。 如果说他怕拍照,那刚才想到的两点,岂不是前后矛盾了? 越想越不明白,撑着脑袋死死盯着屏幕上的照片。看着看着,看到两眼发虚,脑袋一垂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而此时本该躺在床上的薛以怀,却站在了阳台上。远处的大海已经淹没在夜色中,只剩下被折射的光波闪动。雨已经停了,可风依旧吹得树影摇曳。他点燃一支烟,烟圈在夜色里格外的飘逸,可一瞬间后就被风吹散。 他掐熄了烟头,揉揉眉心望着远处的灯光发呆,最后喃喃自语一句:“为什么还会怕你?我连血都不怕了,怎么会怕你?”语气不屑,可又有些无奈。 翌日,何念念醒过来,却想不起来自己昨晚是什么时候回到房间睡的。薛以怀不在旁边,她顿时有些不安,立马跑下床喊着他的名字。 “薛太太,一晚上不见,你不至于想我想到鞋子都不穿就着急忙慌地找我吧?”薛以怀拿着平底锅,翻动着里面的鸡蛋。语气一如既往地让她无语,完全已经找不到昨晚的样子。 何念念光着脚丫站在他前面,刚才有些着急,所以来不及穿鞋。这成了他嘲笑她的理由,却让她松了一口气。薛以怀回来了,来看他已经没事了。 “不是不舒服吗?干嘛不叫餐还自己弄?头一次看到有人穿着浴袍做饭的,有够搞笑的。”薛以怀的套路,她是真心不懂。 薛以怀端着两个大盘子到餐桌前,看着自己的作品甚是满意:“煮饺子我的确不擅长,不过做三明治我手艺还是不错的。” 都能王婆卖瓜了,看来他是真一点事都没有了。 她鄙夷地耸耸肩:“做三明治跟手艺有关吗?”两片吐司、一片生菜、一片番茄、一个鸡蛋、外加一片培根,你告诉我,这跟手艺有毛线关系? 薛以怀毫不在意她的质疑,反问道:“咖啡还是牛奶还是椰汁?” 她想了想,估计为难他:“咖啡,卡布奇诺谢谢!”他去哪给她弄奶泡?可没有奶泡的卡布奇诺还能叫卡布奇诺吗? 薛以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身后却给她倒了一杯柳橙汁:“你还是喝这个吧!” 她哼哼了两声,正是没诚意。可等她正仰着脖子喝了一口,他却忽然道:“老白说你缺vc……”还没等他说完,她一口柳橙汁全都喷在了他身上…… 第94章 最长情的告白 ?喷就喷吧,关键喷的位置还是那么令人……尴尬。 白色的浴袍上,一团黄橙橙的汁液还在往下滴,她尴尬地闹闹后脑勺解释道:“刚才……喉咙突然有点痒,没控制住,不好意思啊!” 解释苍白且无力,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某个部位上黄橙橙的汁液,沉思了一会抬起头看她:“薛太太,vc卡喉咙吗?” 心头咯噔了一下,他难道知道了?转瞬却要假装镇定下来:“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去给你拿睡衣换上。”气压这么低,当然是要逃离案发现场比较好。可薛以怀一个箭步向前,直接把她拉到了怀里。 “大清早的,薛太太就逼着我脱,这是在明示我该做什么吗?”这么曲解她的无意之举,真的不好。毕竟她的思想,真的没有他那么污。 她一脸无奈地拖着薛以怀回房,翻出他的睡衣递给他,不过他却没有接过而是自己去换了一套正儿八经的西装。她十分不解,她的箱子里面全都是写比基尼之类的,可薛以怀的箱子里怎么还有这么正经的工作套装? 果然是他亲妈,这就是区别待遇。 化解尴尬的最好方式就是转移话题:“昨晚你说要给我礼物,所以就是今天的早餐吗?这礼物,可真是……礼轻情意重。”其实她想说的是,这礼物挺薄的。 薛以怀看着她顿了顿,忽然走到她面前抱住她:“虽然有些不太情愿,可这毕竟为了你也是为了我,所以我还是尽量一试吧!”薛以怀经常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她根本就不能明白。 “你到底在说什么呀?你难道是想表达,早餐虽然你不太情愿做,可毕竟你知道也要吃,所以……我是沾了你灯光?”这么一理解,还真是对上了。 薛以怀松开她笑了笑:“你非要这么理解,也可以。”这人,果然本质还是那么欠揍。他松开她,头一次问他自己这身西装如何。她耸耸肩,违心的说一句,就那样。 话说他的西装那一套不是私人订制的?都是量身定做,价格都摆在那,能不好看吗? 他点点头,竟然没有反驳。真是见鬼了,这薛以怀还是不正常吗?这么变化无常的他,她可真是要跟不上这节奏了。 吃过早餐,他看了看天气对了对表,忽然转身对她道:“时间差不多了。”差不多什么?他话音落下,门铃响起,来了好几个提着箱子的女人。不知道她们对薛以怀说了什么,只见她们齐刷刷地望向她,随后都朝她走了过来。 “等会,薛以怀这……这什么意思啊?”这群人二话不说,过来就直接把她往房间拖去。 薛以怀没有回答他,轻笑一声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悠哉悠哉地看杂志。 房门关上,她被推到梳妆台前。不管她问什么,对方都只是笑盈盈地不回答,一个劲地给她捣鼓头发还有这张脸。她就不明白了,薛以怀突然让人给她做造型,难道是嫌弃她太lo了? 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的确被吓了一跳,这镜中人还是她吗?她摇摇头,摸摸自己的脸,实在不由对这群女人竖起大拇指。就现在这个样子,估计连她爸妈都不认识她了。 薛以怀看到,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她忍不住有些期待,不过她可不期望能从薛以怀嘴里听到什么赞美之词。 为首的女人对她点点头:“太太本来就很漂亮,我们做的只是把您的美放大而已。”瞧瞧这话,真是让人挑不出毛病。她开门出去,对薛以怀道:“先生,妆容已经化好了,婚纱是不是由您亲自为您太太穿上?” 婚纱! 何念念猛然回头,薛以怀已经倚着门框站着。在她回头的瞬间他挑了挑眉,果然是不会有什么赞美之词,不过惊艳还是写在了眼里。他朝着她走过去,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对着镜子道:“穿就算了,我只负责……脱!” 何念念的脸瞬间刷红,一屋里的女人垂首掩面轻笑,这人就是那么有本事让人犯尴尬癌。可他轻飘飘地撩拨完就走,留下何念念面对一屋子女人的暧昧目光。 薛以怀毒舌,却有一句话说的是事实。她的胸,随她爸!婚纱并不是抹胸款的,大抵就是考虑到她胸小的问题。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薛以怀到底是什么时候弄出一条似乎是给她量身定做的婚纱来? 难道是爷爷?还是婆婆? 因为她个子又不高,所以婚纱的拖尾并不长,而是只有两条两指宽的粉色蝴蝶结在腰后拖曳。婚纱也并不过于太蓬松,设计非常简洁,却多出一份自然,这种款式是她最喜欢的。 她从来都没有向薛家人透露过自己喜欢的婚纱款式,可这一套婚纱也太巧了。这是有心人所为,还是纯属巧合? 一切就绪,房门再次打开,她在众星拱月之下走到了他面前。他放下杂志,上下打量了一会,似乎是带着报复的语气重复着刚才她对他的评论:“就那样。” 这人,睚眦必报、小心眼、毒舌、喜怒无常……全是缺点啊!可没办法,即使他全都是缺点却也抵不过她喜欢他这一个理由。 “这到底是干什么?难道这才是你说给我的礼物?让我过一下穿婚纱的瘾?不过我很奇怪,这婚纱怎么会这么合身?难道是妈妈他们准备的,而你却冒充是你准备的?还说什么送你礼物,原来又是一场骗局。” 他轻笑,一直保持着一个表情看着她胡乱推理。只是她旁边的化妆师却看不下了去了:“太太真是幸福,这套婚纱可是米大师亲自设计的。完全是按照您的身材比例制作,是米大师团队连夜赶制出来的。” 她一脸震惊:“米大师?是哪个享誉国内外的婚纱设计大师米唯?”这人她听说过,他的婚纱可谓是难求,很多名人都指定要他设计的婚纱,可能拿到的人却不过一半。 而让他为她私人订制一套婚纱,这……就是实在是太有难度了,何况还是连夜赶制的。 她看向薛以怀:“你……”情绪又轻易透露了出来,她的情绪太容易波动。 薛以怀笑了笑指了指她手机屏保上的图片,虽然是卡通图片,却是一个穿着婚纱的少女。图片中的款式,跟她现在穿的婚纱都是很简洁的款式,唯一不同的是没有选用抹胸式……果然是私人订制。 她轻咳一声:“别以为你花心思给我弄这么一套婚纱我就会感动,除非……” 他站起身:“除非什么?” 她又摇摇头,他掏出戒指给她戴上。这戒指,从婚后,她就一直将它打入冷宫。这次他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自己鬼使神差地就带来了:“走吧,赠你一场你要的除非。” 她一愣,薛以怀已经抱起她。她喃喃自语:“不会是赠我一场空欢喜吧!”他神秘一笑,不作回应。 出了门,后面还跟着呼啦啦一群人,他就这么一直抱着她走出酒店的大堂,引来许多目光。 他知道她想要的除非?薛以怀,她这辈子恐怕都无法读懂他。 今天的海岸线铺展开的美景与昨日完全不同,海天一色,阳光正好,洒在透明的水里波光粼粼。远处的树荫下,一群着装统一的人,拿着各种专业设备,正望着他们。 薛以怀放下她,为首的人拿着一部专业的相机笑道:“好漂亮的新娘子。来,各部门准备起来!两位新人,第一套婚纱照,我们就从这木栈道开始吧!来,两位先站到那边去。” 何念念微微蹙眉,虽然这事她想要的,可会是薛以怀想要的吗?昨晚他突如其来的反应,以及他说的话,是不是都显示着他其实很排斥拍照? 她有些担忧地看着薛以怀,他却让她先过去,他才对摄影师道:“这大白天的,光线这么充足就不用开闪光灯了。” 摄影师摇摇头:“逆光的时候是需要开闪光灯补光的。先生是对闪光灯有什么问题吗?薛以怀顿了顿,最终摇摇头。” “薛以怀,要是你不喜欢拍照,就别勉强了。”按照摄影师的要求,她挽着他的胳膊,坐在木栈道的栏杆上,微微侧脸看他。在摄影师的指挥声中,她小声对他说到,他明显一滞。 她忘了这人还有一个缺点,嘴硬。带着玩世不恭的笑脸对她道:“人家是舍命陪君子,我是舍不情愿陪你。”这话,什么鬼? 前面几张都很快就过了,接着就是逆光站在木栈道延伸的尽头上,两人牵手并肩而站。他的手有些湿,她侧目看他,他面无表情,可其实上他是在紧张或者是……害怕? “新娘子看前方,先暂时把目光从你先生身上离开一小会好吗?”在工作人员的眼里,何念念大抵是依恋丈夫得发狂的女人,随时随地眼神都黏在他身上。摄影师这话一出,旁边的人都笑了,薛以怀终于也侧目看她。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他很快就移开了目光望向大海。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也说给她听:“放心,我不会这么轻易就退缩了。” 虽然这么说,可他的手却握得更紧了。就连摄影师都看了出来:“新郎放松一点,背部太僵硬了。” “薛以怀,你当真不要紧吗?如果这让你难受,我不希望你勉强。”其实何必勉强自己,看他这样,她竟然很不争气地心疼。昨晚是谁那么大力推开她的,还害得她撞到墙上,手臂上现在还青了一团。 薛以怀回过头看她,突然捧着她的脸吻了下去…… 摄影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愣了一会,可很快他便抓起相机把这一幕真实而唯美的画面拍了下来。 身后海天一色,阳光温暖而明媚。他终于松开她微微一笑,他的半张脸笼罩在金色的阳光中,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暖。她情不自禁伸过手抚上他笼罩在金光中的半张脸:“薛以怀,其实我……很爱你。” 这句话,是埋藏在她心里很多很多年的秘密。今天的她,一定是神魂颠倒了才会对他说出这句话。可薛以怀定定地看着她没有说话,他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没等到他的回应,她立马呵呵一笑:“我想说的其实是……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刚才的话,就忘掉算了。 薛以怀依旧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的表情一脸懊恼,他最后一吻轻轻浅浅地吻落在她眉心:“谢谢你最长情的告白,薛太太。” 她淡淡一笑,只是他可能永远不会明白,她说的最长情的告白,是那爱了他二十三年的漫长时光…… 第95章 你大抵是投错胎了 ?后面的几组照片拍摄得出奇的顺利,若是有瑕疵,大概就是薛以怀始终无法对着镜头笑出来。与其留在照片上的是他勉强的笑容,还不如让他绷着一张脸,至少还还可以说是耍帅装酷。 真正让他们和摄影师都非常满意的作品,几乎都是他们对面对的照片。彼时,彼此的眼中只有彼此,他也不用理会镜头的存在。全心全意只看着面前的人,还会勾起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 虽然这些照片都只是彼此的一张侧脸,有点遗憾,可能捕捉到薛以怀这样真实的一面,已经是十分难得了。她要学会的,是知足,把那点遗憾藏起来。 她立马就从摄影师那复制了那张海天一色背景的照片,这是她第一次那么清晰地从他的眼睛看到自己的存在。 她将屏保换了,薛以怀背着手望着远方却不吭声。她走过去,不知为何会那么主动的去扣住他的手,与他背着的手十指相扣:“都结束了,你也不用拘着自己了。谢谢你给我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他回过头侧目看她,放下了背着的手,却没有松开与她十指相扣:“喜欢就好,毕竟这可能会是我送你这种礼物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何念念依旧浅浅地笑着,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失落,因为她早就预料到了。 “放心,我不会勉强你跟我拍照的。”何念念不知道,他刚才的话,是否也曾对容允惜说起? 他侧目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两人就这么安静地站了好一会,十指相扣的手谁也没有松开。直到她踩着高跟鞋的脚尖开始发疼:“那个……我们回去吧!” 薛以怀垂首,撩起她的婚纱才看到她的脚背都勒得有些发红了。同样是在沙滩海岸边拍照,人家新娘子穿个拖鞋也可以十分完美,她却需要在拖鞋与高跟鞋间不断切换。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矮。 “脱下来,把鞋子脱下来。”他要是不把后面这半句补充上,她大概就要把他想歪了。她顺从地脱下高跟鞋,薛以怀提起她的高跟鞋蹲在她前面:“上来。” 为了这次婚纱照,几乎是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接下来就是满怀期待等着摄影团队的后期精修了,当然,这个满怀期待的人只有她而已。 当薛以怀背着她走过夕阳西下的沙滩时,远处的大海染上夕阳的余晖。她指着大海上空成群掠过的海鸥惊讶道:“我听说在这边近海是看不到海鸥的,那些杂志上的照片好像也没见过有拍到海鸥。” 薛以怀驻步望去,不由给她科普一下:“海鸥要繁殖自然是要需要靠近海岛的岩壁之类的地方建立巢穴,这没什么稀奇的。之所以在这边少见,你也不想想,这里的绵延的海岸线,多数都是旅游开发出来的区域……” 何念念靠在他肩头,侧目看着他被夕阳余晖染红的侧脸,头一次听他用这么耐心的语气娓娓道来。她没有打断他,耐心地听他说着,那不像是在给她科普,反而更像是一个用心说故事的人。 她不自觉勾起嘴角,他忽然侧过脸看她,正好被逮住她的笑容。他轻笑一声:“薛太太,我知道你很崇拜我,但有时候这种爱死我的眼神能不能稍稍收敛一点点?” 她的笑容瞬间烟消云散,这人,就不能正经过三秒,不能温情过三秒! 刚才的好意境都已经被他破坏得渣都不剩,既然这样她就不介意雪上加霜了:“我饿了,今晚吃什么大餐?” 薛以怀长叹一声,边走边摇头:“薛太太,你真的很不耐饿。” 她皮笑肉不笑地附和着:“是啊,我是人生有两个不耐,一不耐困,二不耐饿。” 薛以怀憋笑了一会才阴阳怪气道:“能吃能睡,薛太太,你大抵是投错胎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好不好!她就知道他肯定是把她比作二师兄了,着实可恶! 她勒着他的脖子恶狠狠道:“薛以怀,你再敢这么说这种阴阳怪气的话,我就……勒是你、咬死你!”说着,还真是就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薛以怀已经早就领教过她的牙口了,不愧是吃货,早就把牙口磨利了。 薛以怀闷哼一声,又被迫停下了脚步。这一次不再是阴阳怪气,而是十二分的严肃:“薛太太,你非要在这种场合撩拨你丈夫,我倒是不介意陪你在这沙滩上燃烧激情。反正现在在国外,这种事情变得是那么的合情合理,以及情不自禁。” 何念念长吁一口气:“是在下输了!薛先生,你大抵是一个被生意耽误的火车司机。” 薛以怀爽朗地大笑起来,还说他睚眦必报,在他看来他这个薛太太也不遑多让啊! 有些不舍地换下了婚纱,挂在墙上一直看着,薛以怀却忽然推开了浴室的门,引得她破口大骂:“薛以怀你到底知不知道进门要先敲门的?” 薛以怀靠在门边耸耸肩,看着她一脸慌张扯过一条浴巾遮住自己。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忍不住想去逗她:“不要在意那点细节!再说了,你身上我哪没看过谁不是?” 臭不要脸!她捂着浴巾过去关门,薛以怀却像一块大石头一般愣是挡在中间,关键是还一脸委屈地控诉她:“要不要这么小气?大不了下次我洗澡的时候你也别敲门进来嘛!你放心,我发誓我绝对不用浴巾遮,你想仔细看哪就看哪。” 他笑容越发深了,这话说出来是那么的行云流水。她还真是想问问,这些话他是不是太经常对女人说了? 斗嘴她始终不及他,所以这场战争的结果,也毫无疑问,她只有缴械投降的份。于是,浴室里两人足足待了两个小时才出来。 她一脸愤恨地瞪着薛以怀,后者一脸无畏关键还搬出了薛老爷子当挡箭牌。坐在梳妆台上吹干头发,手机想起,宁如姗那抠门到家的女人竟然舍得给她打国际长途。 “造人计划进行到第几阶段了?我是真心好奇薛以怀那方面……我分析了一下,我觉得你家老薛那方面可能会有两个极端,要么就是那方面冷淡到死,要么就是……根本停不下来!快说手,到底是哪个?” 何念念隔着远洋电话,都想送她一个白眼:“宁如姗,既然你这么关心薛以怀的那方面,不如……你亲自采访他好了。你等着,我给你叫人去,薛以怀……” 她刚叫出这三个字,宁如姗那边慌忙得舌头都要打结了:“何念念!你丫的学坏了!” 她冷笑几声,结束掉这通毫无意义的电话。薛以怀早就站在她背后了,刚才她吓唬宁如姗轻轻叫了一声,没想到这厮竟然就听到了。可关键是,平时她叫他过来,也没见他这么积极配合过呀! “宁如姗?” 她点点头:“她很关心你的……心情。”话道嘴边,还是拐了个弯。 薛以怀插着两手沉思了一会:“电话里就没有听到别的声音?” 何念了一愣,什么意思?他哦了一声:“没什么。”总是莫名其妙地扔下几句话让人去费思量,自己却跟个没事人一样,着实可恶得很。她对着他的背影小声碎碎念,他像是感知了一般突然回过头,“换身衣服,我定给你订了大餐。” 好吧,看在大餐的份上,就闭嘴了,毕竟吃人嘴短。 翻开箱子,大多都是江心乐给她准备的……装备。能穿出门的还真是很少,她是断定自己不会出门吗?翻了几下,一个药瓶滚了出来,她不由一滞,这两天她竟然忘了吃药了。 倒了一颗药丸,静静地躺在掌心她犹豫了再三,在他的一声催促下,还是选择吞了下去。再美好再温情的蜜月,终究都只是表象,她可以沉沦其中的美好,却也不能忽略其中可能的伤害。 她愿意用这一生换一份长情,可也仅仅只限制于她,不牵扯她以外的人,包括孩子。 餐厅离酒店不远,门口挂满了闪耀的星星,挺有一番意味的。两人入座后不久,餐厅的灯光忽然熄灭,何念念一愣:“停……电了?” 薛以怀轻笑:“我家太太,的确是越来越幽默了。”他话音落下,灯光再次被点亮。不过,却是满室的星光璀璨。再接下来,便听到悠扬的小提琴响起,一束聚光灯打在了餐厅的其中一个座位上。 一个男人捧着一大束红玫瑰单膝下跪,何念念只是瞟了一眼:“原来是求婚。瞧瞧人家多浪漫,你呢,就是对我扔下一份协议,还一脸傲娇。同样是女人,我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她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声,收回目光又继续在自己的大餐上下功夫。 薛以怀听到她这话,还真是回忆了一下,好像的确是那么个情况。 餐厅里的客人都在帮忙起哄,可女主似乎并不太乐意,没有接过他的花反而撇过头望向另一边:“对不起,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男人一脸不相信:“子真,你就不要骗我了,你身边根本就没有别的男人!” 第96章 这……就尴尬了 ?餐厅的店员立马感觉到气氛不对了,刚才浪漫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灯光恢复了原有的明亮,小提琴的旋律停了下来。客人们都把注意力转回了餐桌上,而店员则对那男人投出同情的目光。 毕竟,这种场合求婚的人太多,而失败的也不是个例,他们只是司空见惯了。 “对不起,子元,我知道你很好,可我们真的不合适。”娇艳的玫瑰花依旧悬在半空,却没有一双手却接过它。抱歉的话,不是他高子元想听的,为她付出这么多不是为了换取一句‘你是好人’的话。 “子真,他是谁?我在你身边七年,同时也为你付出了七年。到头来,却还是输给别人,我不想连自己输给谁都不知道。你不是要我死心吗?那就告诉我,那人是谁?” 高子元是名金牌经纪人,但凡通过他的手包装过的艺人没有一个人不大红大紫的,柯子真就是其中一个。虽然现在的她与他已经和平解约,可依旧保持这朋友的关系。 柯子真在娱乐园混迹了很多年,却一直都不红,直到她遇到了高子元。高子元不仅帮她跟前经纪公司解了约,还大力包装她,给她改头换面,于是就有了今时今日的娱乐圈地位,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高子元其实很优秀,长相也还不错。虽然离过一次婚,可还是有很多女人往上贴。柯子真在遇上他的第一天就知道,他对自己有好感。她并不喜欢高子元,可为了自己的前途,她开始放机会给他。 几年的暧昧,甚至酒醉后的放纵,两人的关系变得更加复杂。人前两人是工作伙伴,人后可以是床伴也可以是互相倾诉的朋友。可这终究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男人,是像那挂在天边的星星一样遥远的人。可望不可触及,却是心中最大的**。 初见,他说他叫高子元,她叫柯子真,这便是他们最大的缘分。时隔多年,她依旧没法把他放在心中那个位置。他要的,不仅是她的身,还有心!他也算是这个娱乐圈呼风唤雨的人物,他倒是很想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人敢去偷她的心。 柯子真叹了一声:“你别这样,不管将来怎么样,我们依旧是朋友。我爱的那个人,他不想被娱乐圈打扰,所以……”她一脸抱歉,可她是不是忽略了高子元也混迹娱乐园的人,这种说辞能说动他就见鬼了。 “子真,七年的感情,我就换来你的敷衍吗?”他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取代的反而是有些生气和不甘。 柯子真没有办法,最后一跺脚答应了:“好,你不就是想知道他是谁吗?他今晚也在这里,我带你去见他。” 高子元皱起了眉头,本以为柯子真说的人只不过是让他放弃而已,没想到还真有其人? 柯子真朝着靠窗的位置走了过去,高子元紧随其后。何念念正埋头苦干,直到感觉有一道黑影挡住了自己的视线。柯子真?没想到刚才的女主角竟然是她。不过,她跑到他们面前来做什么?这是不让人好好用餐的节奏。 “以怀……”柯子真刚叫出口,何念念就被呛到了。这才多见没见到,她就改了称呼?这从薛总到以怀,她是怎么做到的? 薛以怀把水递给她:“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虽然是笑话她的话,却说出来格外的宠溺。柯子真的表情有些僵硬,而高子元却噙起了一抹笑容。 “以怀,这是我朋友高子元。子元,这是策扬薛总。”她对着两人介绍,可薛以怀却皱着眉头,柯子真就更尴尬了。她的确是太冲动了,可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也只好硬着头皮演下去。 高子元大大方方地打了个招呼,薛以怀只是淡淡地点头,随即望向柯子真:“柯小姐还有事吗?”何念念低头咳了咳,其实她只是憋不住笑。薛以怀这人,就是那么有令人在风中凌乱的本事。 柯子真侧过身对着他眨眨眼睛,表情很是丰富,不用想就是要让薛以怀配合她演戏呗。不过何念念却想起薛以怀说的一句话‘我又不是个演员’,那么他会帮她吗?何念念也很好奇。 柯子真望向何念念道:“助理小姐,我有点事要跟薛总谈谈,麻烦你先让一下好吗?” 呵呵,这是要让她让位呗! 她眨了眨眼睛,一派天真无邪,却也果断拒绝:“不好。” 这……就尴尬了。薛以怀低头轻咳了一下,何念念白了他一眼,他这是憋不住笑了。 柯子真就是道行再高也有些挂不住脸了,她转脸望向薛以怀,那目光凄凄切切,真是叫人难以拒绝。薛以怀又咳了一声才道:“柯小姐,工作上的事等我们回苍宁再谈吧!我现在在度假,不想聊工作。” 高子元都看不下去了,扯了扯柯子真的衣袖:“好了子真,我们回去吧!” 她这辈子都没有像今天这么尴尬过,自尊心作祟,她不但不会认输反而还要争一把:“以怀,子元不是外人,他今天……跟我求婚了。可他不知道,我爱的人是你,因为我的关系我们只能一直保持着地下恋情。你来告诉他,我们的关系,也好让他放下。” 说着,自己就硬是坐到了薛以怀身边,还挽着他的胳膊。这下不仅何念念看傻眼了,连高子元也有些摸不清门道了。 薛以怀皱着眉头看了看被她挽住的胳膊,而她更是顺势就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何念念歪着脑袋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人,眨眨眼睛笑道:“这是在拍真人秀吗?” 柯子真努力营造出来的气氛,瞬间就被她破坏得淋漓尽致。薛以怀笑了笑,拂下她的手:“柯小姐,我不是演员。” 漂亮,何念念就等着他这句话了。不过,柯子真的脸上僵硬得发白,定定地看着薛以怀眼泪的氤氲在眼眶:“因为她吗?”她指着一脸看戏的何念念,那委屈的模样,还真像是她被横刀夺爱了一般。 唉哟,何念念才是真憋屈好吗?她这个正宫娘娘,可真是要上哪说理去? 薛以怀不动声色望向高子元:“高先生,喜欢就追,可若是让人家困扰了,那就别死惨烂打。柯小姐,其实高先生一表人才,是个不错的人选。娱乐圈浮浮沉沉,找个可以依靠的人过平凡的日子才是个明知的选择。” 他好言相劝,可也要人家领情才行。柯子真真不愧是影后,凄凄切切地看着他,落下了两行清泪:“以怀,你当然要如此?” 这台词一出,薛以怀是标准的负心汉没跑了! 高子元却走向前,拉起柯子真:“薛总这样的人物,翻手云覆手雨,又岂会对一个女人认真?子真你可别傻了,薛总家里已经有个太太了,现在出来度假又带了一个女人。逢场作戏,你早该明白的。” 薛以怀不知可否,毕竟柯子真还是自己产品的代言人,非要把关系弄得太僵也不好。所以这个负心汉,他就不去争辩了。望向何念念问了一句:“吃饱了吗?” 何念念点点头,他叫了服务生结账,完全就把旁边的人给忽略掉了。 他搂过何念念对两人道:“两位不好意思,我们用完餐就先走一步了。”两人就这样从他们身边头也不回地离开,柯子真回过头望去,刚才还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硬生生给憋了回去,目光露出一抹愤恨。 高子元却还是把刚才的情况当真了,抱过她安慰道:“别哭了,这种人是不会有真心的。逢场作戏,他们不是演员却比演员的演技还要好。真真,你该醒悟了,我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走出餐厅后,何念念捂着肚子吃得有些撑了,于是薛以怀拉着她到沙滩上散步消食。说是吃撑了,其实也还有一个原因,大概是被柯子真给膈应到了。 “都说苍蝇不叮无缝蛋,薛先生,你这个有缝的蛋,还挺多人来叮的嘛!”老话说得好,一个巴掌拍不响,他平时一定没少给人家留念想。 薛以怀对她这个新出的称呼甚是不满,他决定怼回去,可怎么怼回去呢? 一招击毙,让她无可反驳的话,唯有开起小火车了。他得意一笑,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 在这星光灿烂的海岸边,风轻云淡,月光温柔,却突兀地响起了何念念暴走的怒吼:“薛以怀,你臭不要脸!” 第97章 来,给妞笑一个 ?又是一晚折腾,明明说好了在沙滩上走走消食,结果不知怎么的就成了到床上消食。累得她第二天日上三竿了都还没有醒过来,正当她还在熟睡的时候,怎么感觉脖子上痒痒的? 迷迷糊糊地睁开半只眼睛,抬手就是一巴掌招呼过去,不过自然是打不着的。薛以怀埋头在她脖颈间,一手握住她的手亲了一口:“快起床了,我们今天出海。” 何念念早就闭上眼睛又继续梦周公去,压根就没听见他说什么。薛以怀又被这么无视了,于是乎邪恶的他把手伸进了被子里。紧接着一声惊叫响起,何念念抱着被子蹭的一下坐起:“薛以怀,你个臭流氓!” 薛以怀耸耸肩,都耍了一个晚上的流氓,现在被骂一声流氓十分的合情合理。不理会她的怒气,他伸手拉过她,光洁的后背靠在自己胸口环抱住她:“你要是再不起来,我怕我会忍不住继续耍流氓哟!”说着,以行动表决心,嘴唇在她肩头后背游走。 何念念虽然不够漂亮,身材也不够好,可最大的有点就是皮肤好。已经到了奔三的年纪,皮肤却是白嫩得快要媲美十五六岁的少女,摸着像绸缎并不夸张。 若说有缺憾,就是当初被烧伤的手臂,那疤痕虽然已经淡了很多,却依旧无法消失。 薛以怀这个大流氓也是经过亲自鉴定的,给出一个最中肯的评价就是,她上唯一可取的就是那皮肤摸起来手感好。当然,这评价换来的是何念念暴走的怒骂,这是题外话。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赶紧转移话题,老干部飙汽车了,她可不是对手。 “今天我们出海垂钓如何?” 何念念沉默不语,薛以怀还以为她不喜欢。没想到她大脑死机重启后却冒出一句没头脑的话:“薛以怀,我们私奔吧!” 薛以怀嗤笑一声,配合道:“好啊,往哪奔?” 她回过头,对他指着大海的方向:“我们去不了月球,我们去大海!” 薛以怀额头黑线,他本来就是说出海不是啊?好吧,成全她的文艺之心:“说不定,还能遇到海龙王龟丞相什么的。” 何念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叫文艺吗?这是把美感全都破坏了好吗? 临近中午的阳光变得十分炙热,白色的沙滩都变成了闪光的银色。一条游艇停靠在岸边,游艇上的栏杆上站着一个男人。薛以怀挥了挥手,那男人吹了一声口哨,把钥匙扔了过去给他自己却就这么走了。 何念念有些兴奋地看着游艇,这可是当下有钱人最有逼格的消遣。她今天穿着一双拖鞋,换上了一条吊带长裙,依旧戴着她的大檐帽。而薛以怀的行头嘛……完全不是他的风格了。 白色t恤,宽松的花色短裤。这已经不是苍宁的商业精英男,而是个毛头的沙滩男孩啊!就因为这造型,何念念从房间一直嘲笑他到现在。薛以怀一路黑着脸,没办法,这行头他亲妈准备的。 “都说知子莫若母,妈妈这是充分的了解你的品味才特意为你准备的。”看她多么贴心,还在安慰他。 不过薛以怀显然是不怎么领情,用力搂过她的肩膀,然后咬牙切齿地对她道:“妈妈也根据你的品味特意为你挑选了三点式的装备,我觉得也挺适合你的。” 她果断闭嘴了,江心乐为她准备的比基尼,那叫一个……节省布料。因为要出海,在薛以怀的逼迫下,没办法的她还是把比基尼套在了身上,可她已经打定主意坚决不脱裙子不下水! “你什么时候租的游艇啊?那个开游艇的人怎么走了,那我们怎么办?”游艇这玩意虽然说不想开车那么难,可好像也需要驾照吧! 薛以怀扬了扬手中钥匙:“还能怎么办?上船,出发!” 何念念摇摇头,这要是被发现无证驾驶怎么办?这毕竟是在国外,还是尽量不要搞事情的好。 听了她的话,薛以怀哈哈大笑,实在是没忍住,迅速地弯下腰在她的大檐帽下精准地亲了一下她的嘴唇:“我的傻太太,我要是没有游艇驾照是租不到游艇的。本人持有游艇a2e驾照,货真价实!薛太太,现在可以上船了吗?” 游艇上转了一遍,这感觉真不赖,难怪有钱又有品位的,都喜欢玩游艇。不过,豪华的游艇甲板上,只有她一个人。看着游艇螺旋桨溅起雪白的水花,她就不明白了,薛以怀干嘛非要自己开呢?这种时候,不应该是两人拿着香槟一起躺在这里嗮太阳吗? 百无聊赖,她打了个哈欠,却忽然感觉到眼前有些晃眼。她并没有在意,只是扛不住困意便去了驾驶室:“薛先生,还要多久才能停下来?我困了,要不我先补个觉?” 薛以怀无奈地笑了笑,这女人还真是够可以的。他将游艇停了下来,回头笑道:“薛太太,你真的很擅长煞风景。别困了,就在这了,今天的午饭有没有着落就看你自己的了。” 她不会钓鱼,等薛以怀弄好了一切步骤,甚至把鱼钩甩出去,而她只管握着鱼竿。游艇停止工作后,海面变得十分平静。两人并肩而坐,她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你租游艇干嘛不把驾驶员也带上?” 薛以怀揉揉她的头发笑道:“我不喜欢有多余的人存在。”这回答……她挺满意。 这个问题之后,两人同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何念念转过头望向一旁,另一辆游艇从他们旁边经过:“我总觉得今天怪怪的,好像有人盯着似的。” 薛以怀挑了挑眉,看来她这个糊里糊涂的太太,还不算太傻。不过,他却没有说什么。 薛以怀的继续沉默,让她不得不转移话题:“想不到你还挺厉害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又是婚纱又是游艇,你真的不是有机器猫的口袋?你不会连飞机驾照都有吧!” 薛以怀侧目:“机器猫的口袋……这都被你发现了!这样吧,你要是摸到了就算你的。”说着,他传开双手,一副任由你来摸索。何念念抽抽嘴角,这人真是三句不离本性。 钓鱼是一件特别考验耐心的事,当然也同时考验着臂力。鱼竿很痛,这样握着一会她手上是感觉越来越沉了,最关键的问题是一只鱼都还没有钓到:“我都不求能钓到一只金龟,就给我一鱼就好。” 薛以怀一脸严肃地勾过她的下巴:“薛太太,金龟你早就已经钓到了。”没错,是他是他就是他,金龟薛以怀先生。 何念念扑哧一笑,这人一点都不懂得谦虚低调为何物。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薛以怀以为她要反驳他的话,并没有在意,可何念念的表情可不像玩笑,甚至还补充了一句,“如果这个问题你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的。” 她顿了顿才道:“那个,你为什么……不喜欢拍照?可是你手机里明明就有跟容允惜的合照,我就是偷拍了一张,结果你却突然发那么大的脾气。你都不知道你那一甩,我胳膊都撞青了。”为了证明他的罪过,她将撞青的位置指了指。 薛以怀握住她的胳膊,大拇指在淤青的位置轻轻摩挲,沉默了一会才道:“倒也不是怕拍照,只是……不喜欢相机的闪光灯。至于原因,我不想回答。” 何念念一愣,还在消化他的前一句,却被后一句弄得有些无语。 不是不喜欢拍照,而是不喜欢闪光灯,她有些不解。虽然很想知道原因,可刚才她已经有言在先,他要是不想回答就不用回答。所以疑惑的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虽然很欣慰他不是不喜欢跟她拍照,可一想到容允惜的微信头像,她就忍不住有些不高兴。鱼竿塞到他手上,摊开手到他面前:“手机借我一下。” 拿到手机打开了相机功能,不是说不是不喜欢拍照吗,那就来拍一张呗! 搂过薛以怀的脖子,瞪着他喊到:“来,给妞笑一个!”薛以怀嗤笑一声,在她按下拍照按键的一瞬间,捏住她下巴吻了上去。这举动的后果,就是差点让得她手机没拿稳掉进海里。 鱼浮突然动了动,薛以怀迅速拉起,鱼竿都弯成半弯了。看他费劲的样子,看来还是一条大鱼,午餐有着落了。 看着水箱里的大家伙,何念念已经在想着该怎么解决了:“这是金枪鱼吧!用油香煎一定超级好吃!可是……锅呢?”这会在才想起这么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这里不是国内,人们出来海钓基本上都是做生鱼片吃。 薛以怀就笑笑不说话,他已经在她费思量的时候拿着锋利的刀开始肢解这条大鱼了。 看他手起刀落,动作干净利落,看来这种事情没少干。一会他搬出一台无烟烧烤机,把一把刷子塞到她手中:“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他话音刚落,忽然听见有人呼叫,两人寻声望去。何念念皱了皱眉头:“又是她,她可真是阴魂不散啊!” 第98章 心疼梁琰三秒 ?薛以怀耸耸肩,对着不远处的游艇喊话。那艘小型游艇上的两人,并不算陌生,至少昨天晚上才刚刚见过。 这世界真是小,转头又碰到了。也不知道昨晚薛以怀留给她柯子真心理阴影面积,今天缩减了多少,这么快又见面也不知道她是否会感觉到尴尬。 薛以怀跟那艘游艇上的驾驶员沟通了一番,得知游艇出现了故障,现在无法行驶。而游艇上的两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到陆地上了,所以刚才看到他们的游艇才会发出求助的呼声。 薛以怀看了一眼何念念,她不解道:“游艇上应该有可以发出求助信号的设备吧!” 薛以怀笑了笑,这是明显不想让他们过来的意思呗。何念念摇摇头:“不是。原因是,第一不想因为他们而改变我们的计划。第二,鱼是我的,我不分!” 这第一个理由可以理解,毕竟他们的海钓之旅才刚刚开始,现在就打道回府的确有些令人不开心。不过这第二个理由嘛,薛以怀就有些哭笑不得了。 可这怎么办呢?总不好装作不知道不管吧?于是乎,薛以怀只好冲着一直停留在他们另一头有些距离的游艇挥了挥手。何念念不解的看着他:“又不是的士,还能让你挥挥手就过来啊!” 事实上,那游艇还真是过来了。 薛以怀搭着她的肩膀神秘兮兮地笑了笑:“待会等那艘游艇靠近了,你可千万不要大惊小怪。” 何念念冷哼一声,不就是一艘游艇嘛,她需要大惊小怪吗? 薛以怀见游艇并过去,柯子真跟高子元顺着栏杆翻了过来。柯子真大抵是没有这么狼狈过,不过她得庆幸这是在国外,不然这狼狈的模样要是见了光,肯定是要掉粉的。 高子元扶着脸色有些发白的柯子真,对何念念一脸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真真她有些不太舒服,所以我们等不及救援船过来。” 何念念点点头一脸理解:“当然当然,柯小姐也是我们子公司的产品代言人,我们也不希望她身体出现什么问题。” 给两人倒了两杯温水,可游艇并没有动静。高子元有些着急地问道:“麻烦你问一下薛总,可以回程了吗?真真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了,她急需就诊。” 虽然柯子真很想保持着她的姿态,可现在她的身体状况的确不允许,只能娇弱地靠在高子元肩头。 “稍等一下。”薛以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了。虽然回答着高子元的话,目光却望向了正在向他们靠拢的另一条游艇。等那条游艇靠近的时候,走出来了一个人。这人白色t恤花短裤,跟薛以怀身上的完全同款。 这人,实在是让何念念跌破眼镜。难怪薛以怀让她不要大惊小怪,可她没有做到,因为这人背后又走出来了一个人:“宁如姗!” 真是见鬼了!她竟然在这离开苍宁千里之外的国度见到了前晚还在跟她通电话的宁如姗,而跟她一起的,正是薛以怀的哥们梁琰。 薛以怀叹了一声:“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大惊小怪吗?淡定一点,先让他们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再秋后算账。” 游艇并了过来,宁如姗被她刚才那一吼,立马心虚地躲了进去不见人了。柯子真这边一脸苍白的又翻了一次栏杆,梁琰心虚地冲她尴尬地笑了笑:“那个,我们先送他们回去!” 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这情况有些不对,难怪她总觉得今天有人盯着她似的,难道就是梁琰和宁如姗?话说她对薛以怀说起这事时候,他怎么回答她的?好像是,并没有回答。 “你早就知道梁琰他们来这边了?”她两手叉腰,准备刑讯逼供了! 薛以怀摇摇头:“没有多早知道,可能夫人都比我早发现他们的痕迹。你不是说总感觉有人盯着吗?就是他们两,没跑了。” “少跟我扯其他的,赶紧给我交代清楚,你是怎么知道这两个玩意来了?”此刻,被称为玩意的两人打了个喷嚏,果然是有人在骂他们。 “两人跟踪不专业,所以就被我发现了呗!不过我没有打草惊蛇,是不是很聪明!”一脸邀功地往她身上蹭,这人智商怎么忽高忽低的? “你说……他们两是来干嘛的?”虽然说她其实挺看好宁如姗跟梁琰的,可她了解宁如姗,现在正是对闫飞一根经的时候,不像是那么快就移情别恋的。 薛以怀摇摇头:“可能是……来分你的鱼吧!”她以无声的眼神怼了回去。 趁着那两玩意回来之前,何念念心满意足地将薛以怀精心剥好的鱼片都烤了吃。剩下的鱼头鱼尾,十分体贴的给那两货留着。 梁琰开着游艇返回来了,何念念问道:“梁琰的驾照不会是跟你一起考的吧!” 薛以怀点点头:“他逼着我陪他去考的,结果我考过了,他当时却没过。”何念念讪讪笑了一声,心疼梁琰三秒。 游艇并立,捆绑固定后,何念念噙着恶魔般的浅笑,插着两手看着宁如姗翻过来。 “那个……好巧啊!”宁如姗笑得跟朵向日葵似的,可尴尬的气氛丝毫不减。 “宁如姗,党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宁如姗嗯了一会,梁琰抢答:“我约的!我听说你们来了这边度蜜月,我想着吧,这边风景这么好,不如一起过来凑一桌啊!” 梁琰同志,你作为一个混血儿,竟然底‘凑一桌’有如此之深的执念,你爸妈知道吗? “吃了吗?”何念念突然变了画风一样,刚才的弩张剑拔的气氛瞬间变成了家长里短。 宁如姗自然是了解她的,这事有诈,可梁琰不了解她呀!一个箭步向前,胳膊搭在薛以怀肩膀上:“没呢!为了盯梢都饿了一大半天了!” 宁如姗一脸无语撇过一边,何念念抓住了一个重点:“盯梢?我就说嘛,今天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哦不,是两双眼睛在盯着我们。说,为什么要盯着我们?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梁琰看了看薛以怀,后者立马把脸转到另一边去。 梁琰撑着额头还在组织语言的时候,宁如姗长叹一声后,全盘托出:“这可不能怪我们,这可是你们家薛老爷子亲自下达的命令。我们也是迫于薛老爷子的淫威,才千里迢迢奔赴到这里盯梢的。” 爷爷?爷爷为什么要让他们来盯梢?盯什么梢? 宁如姗轻咳一声拉过何念念到一旁:“你是不是傻,还能是盯什么梢,当时你和薛以怀的造人进度啊!” 何念念一脸无语:“这种事情……爷爷让你们干你们就干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温顺听话的品格?” 宁如姗面色羞赧,干脆扯开话题:“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两造了吗?”何念念瞪了她一眼,宁如姗压低声音又道,“你不会还在吃药吧!我可跟你说,那药吃多了不好,将来很有可能会影响你的身体。” 这个问题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现在还没有办法接受让孩子跟她一样不被爱。 宁如姗摇摇头:“你问过他了吗?我觉得薛以怀看起来,还是蛮有做父亲的样子,万一他就喜欢小孩呢?然后因为喜欢小孩,就喜欢了孩子他妈。” 这个逻辑,还真是……有可能。 梁琰是个没心没肺的,这会子已经自己把鱼头鱼尾都烤上了。等两人吃饱喝足后,薛以怀轻咳一声:“天色不早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那你们呢?不一起吗?”梁琰反问到。 薛以怀勾搭起何念念的肩膀:“我们还要完成爷爷交代的任务。” 宁如姗一脸鸡贼地扯了扯梁琰的衣袖:“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在此监督他们落实薛老爷子的任务。”这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不过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薛以怀也是深谙之道。 当下他笑了笑:“如此,也好。等会我们落实的时候,你们是要在旁观摩呢还是想跟我交流一下经验?又或者,你们可以在前面打个样?” 宁如姗一口汽水喷了出来,抱拳作揖:“我等告辞!”拉着梁琰火速逃窜。 看着他们的游艇走远,何念念转头望向薛以怀:“天都黑了,我们也回去吧!”周围黑漆漆的,游艇在海上轻轻摆动。风很舒服,月色也很好,可她却满脑子都在想着那些关于大海深处隐藏海怪的恐怖片。 薛以怀摇摇头,扔下她自己去了驾驶舱,随后星星点点五颜六色的灯光将游艇点亮。一闪一闪的,像是与天上的星辰相呼应,连海面都被点亮了一般。 光,是驱散黑暗与心中恐惧的利器。这一刻,哪里还会去想那些海怪,都被浪漫萦绕了。 整个游艇都笼罩在一片光晕之中,她抬头看了看天。月色正好,星光亦然璀璨。听见脚步声,她回头望去,薛以怀推着一辆餐车走了过来…… 第99章 这可是在搞事情 ?“薛以怀,这是魔术吗?”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牛排和甜点,点上蜡烛,氛围可真是浪漫到极致。薛以怀把牛排切好递给她,这个是他早就让人准备的,并且保温好藏起来。 “受温度的影响,牛排的口感可能会稍稍打折扣。不过,看在我这么话心思的份上,就忽略这点细节吧!”其实他不说,她也感觉不到这温度差别带来的口感差距。 其实这牛排味道还不赖。 说实话,她还挺不习惯他的浪漫。跟他斗嘴的时候反而没有现在这样有束手束脚的感觉,太安静,即使海浪在不断拍到游艇,她还是觉得太安静。 “明天是行程的最后一天了,有什么安排吗?”薛老爷子交代的任务是不肯能完成了,不过此行却很值得。 薛以怀看着她反问道:“你有什么地方想去吗?”她摇摇头,原本就不在计划中的旅行,她自然是没有规划的。 薛以怀点点头,指了指陆地的方向。“明天下水。”准确的说应该是明天沙滩上日光浴,这么一来,婆婆给她准备的比基尼就要正式上场了。 虽然有些排斥,但好像到了海岛来旅游,下水是必不可免的项目。真是惆怅,关键是现在还出现了两个碍眼的家伙:“那两玩意,明天不会也要跟着而我们吧?” 薛以怀点点头:“他们是带着任务来的,还没完成任务自然是不能溜的。所以,明天薛太太的表现很重要,让爷爷放心就看你的了。” 这话,她不懂。 薛以怀优雅地撑着自己下巴,这分明是在秀他修长漂亮的手指。眼睛带着一抹笑意,从她脸上滑到了她的……小腹上。这几天他可是有勤奋努力地耕耘,种子是拨了,可也要看这块地肥不肥。 她心虚地往前靠了靠,用桌子挡住了他的视线。宁如姗说,万一他真的喜欢小孩呢?她有些纠结起来:“你喜欢孩子吗?” 薛以怀晃了晃红酒杯:“嗯,还行。”你看,这人果然没有多喜欢。不过他很快又补充了一句,“像我这样,我就喜欢。”她抽了抽嘴角,薛以怀还真是把臭不要脸发挥到淋漓尽致。 不管他怎么添句子,反正她这会是人定了薛以怀并不喜欢小孩。这些天的耳鬓厮磨,不过是为了完成薛老爷子的任务。 聊到这她就没有什么胃口了,几杯酒下肚,脸颊有些微红。她正要收拾碗碟,薛以怀却拦住她:“不用管,明天会有人来收拾。”他把餐车推了回去,游艇也开回了近海。 游艇又停了下来,驾驶舱里何念念不解地看着他:“干嘛不直接回去,这不远不近的,我们今晚不回酒店吗?”薛以怀笑了笑,他努力营造出来这么浪漫的氛围,难道她觉得今晚不该在船上发生点什么吗? 他叹了一声,搂过她的腰身,勾起她的下巴:“薛太太,有时候你的不解风情,真是让我想……” “想……想干嘛?”打人可就不对了。 薛以怀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她:“让我想……好好调教调教……”薛以怀是行动派,说好要调教这立马就动手了。肩上的两条吊带直接被扯下,宽松的长裙如幕布般直直垂下。 性感的比基尼,正是婆婆为她准备的。她本来打定了注意绝对不下水,却忽略了薛以怀是个不定因素。她惊叫一声:“薛以怀你……臭流氓!”怎么感觉骂来骂去,就这两句呢? 她想扯回裙子,薛以怀却二话不说直接横抱走到甲板上。即使只是面对薛以怀,她也还是十分羞涩,这布料就不能多一点吗? “大晚上……游泳啊?有病吧!” 她站在他后头碎碎念,薛以怀脱了t恤回头对她勾勾手。她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呢?等她走过去,薛以怀用力拉过她:“说什么都不肯下水,你该不会是不会游泳吧?” 她轻咳一声:“会,当然会!只是现在太晚了,晚上在海里游泳是有危险的。” 薛以怀竟然十分配合地点点头:“很有道理,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做点不危险的吧!”何念念一脸石化,她说错什么了吗?还是薛以怀这是在给她挖坑呢? 还以为他要下水,可结果却志不在此,就为了引出她这句话?然后顺着他这句话下去,他就理所当然的化身为狼。身上的布料本来就少了,哪里经得住他几下撕扯。 甲板上的豪华躺椅上,他恨不得把她吞了,她却又羞又愤:“薛以怀,万一……万一有人……”说都说不清楚了,可她的理智却还在担心着被人撞见太丢人。 他说大海为床,星光为被,不正是她要的私奔吗? 被他弄得神魂颠倒,剩下的理智也就渐渐被他带跑。海浪轻轻晃着游艇,跟着他的节奏一样忘情。月光恬淡,星光闪耀,她最后累得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起身微微一笑,把她抱进了房间里,最后还是把游艇开回了码头。 这一晚,她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个模糊看不清长相的小孩在叫她妈妈。她吓了一跳,结果把自己给吓醒了。船舱的主卧外面传来一阵笑声,仔细一听,这浮夸的笑声准是宁如姗没跑了。 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刚想下床却发现自己身上是一丝不挂,而且衣服也不见,这可怎么办?正当她踌躇的时候,门忽然被拉开了,她吓了一跳赶紧扯过毛毯把自己给遮住。 “紧张什么呀,是我!”宁如姗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走过来,“啧啧啧,瞧你这一身被蹂躏出来的红草莓,看来你家老薛是我猜想到的第二种,根本停不下来!这女人是花,果然是需要男人来滋养。你瞧瞧这两天你的脸色,这叫一个面若桃花呀!说说,是不是感觉特别幸福?” 宁如姗也是飙车界的一把好手,跟她继续谈这个话题只会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姗姗,你这朵快枯萎的花儿再不找人滋养一下,恐怕就要谢了。你就真的不考虑一下,让梁琰……” 宁如姗一声吼:“住口!我跟梁琰那是纯粹的革命友谊,很纯洁的!我就等着闫飞来滋养我,想想他那硬汉般的模样,就知道那方面也一定超级厉害!”说着红了脸,还羞涩地捂起了脸颊。 何念念抽抽嘴角,远在千里之外的闫飞要是知道自己被这样无限yy,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感想。 “姗姗,人不能在一颗水上吊死!闫大哥是个有故事的人,他太深沉,我觉得他看起来可比薛以怀禁欲系多了。”宁如姗可不这么认为,当初薛以怀在她眼中不也是一派禁欲系吗?现在呢,化身为狼的时候,哪还能找到禁欲系的样子。 宁如姗一脸不屑:“你可快拉倒吧!你劝我别一棵树上吊死,那你自己呢?还不是牢牢吊死在薛以怀这颗歪脖子树吗?” 呃……歪脖子树。 宁如姗从身后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套新裙子塞给她:“快起来了,衣服给你带来了。我可跟你说了,现在外面有个也很想吊死在薛以怀那颗歪脖子树上的人。” 何念念脱口而出:“柯子真?” 宁如姗点点头:“这就是女人敏感的自觉。说是过来道谢的,这会子已经趁你不在拉着你家老薛到一边聊天去了。” 虽然昨天帮了柯子真,可她却不觉得,一个总被人高高捧起的明星会忍受得了餐厅那晚薛以怀给她的难堪。宁如姗大大地摇头:“这你就不懂了。这种情况也会产生两种结果,第一她彻底放弃,第二她会发誓总有一天要让这个男人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何念念若有所思,赶紧穿上衣服出去。她有些蒙圈了,游艇是什么时候开回码头的? 梁琰正跟高子元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话题实在是有些继续不下去了,见两人出来了立马像看到救星一般:“我订了这里最好吃的餐厅,嫂子劳累了一晚,是要好好补补的。” 何念念白了他一眼:“薛以怀呢?”梁琰指着岸边,两人隔着一人的距离在沙滩边走边聊。 这画面多和谐,他推了推梁琰:“拍下来,发给爷爷!” 梁琰惊呼:“嫂子,你这可是在搞事情啊!”宁如姗在一旁煽风点火,果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梁琰在两个女人的威逼之下,只好对不起兄弟了,拍了一张照片给薛老爷子发了过去…… 沙滩上,柯子真白裙飞扬,从背后看一股仙气,不过看到正面这仙气就会打折扣。倒不是她的正面不美,而是多年娱乐圈摸爬打滚,脸上早就没有不染俗世的清纯,只剩下人间烟火的味道。 “那天是我太突然,不能怪你。不过,其实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思的。”她侧目看他的侧脸,可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我可能在什么地方让柯小姐误解了,我还是觉得高先生是个不错的人选,柯小姐不妨真心眼前人。”柯子真刚要说话,薛以怀的手机响起,竟然是薛老爷子…… 第100章 不训他,他也是孙子 ?薛老爷子一顿狂轰乱炸,炸得薛以怀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一旁的柯子真虽然听不太清楚电话那头在说什么,可见薛以怀这样谦恭的态度,想必那人一定是个让他十分敬重的人。 薛以怀无奈地把目光投向游艇上的三人,而靠在围栏上的三人十二分有默契地转过身去巧妙地避开他的视线。 这种终于挂掉了电话,另一头电话又响起。依旧是薛老爷子,何念念一接电话,先听到他声如洪钟的笑声:“丫头,那小子已经被我训成孙子了,你放心好了。” 这话,怎么感觉不对呢?薛以怀好像本来就是他孙子,这就是不训他他也是孙子。 薛老爷子愣了一下摆摆手笑言:“不要在意那点细节。对了,我曾孙子怎么样了?” 这话要她怎么接呢?挺好的,还是快了?她就笑笑没有说话,薛老爷子只当她是害羞,又交代了几句才挂了电话。宁如姗一脸同情地看着她:“你要不生,可是过不了老爷子那一关!” 何念念有些烦躁地转过身去,薛以怀挂了电话又回到了柯子真身边。 “是……薛太太?”柯子真故意问到,对那位从不露面的薛太太她可真是充满了好奇心。可薛以怀刚才的态度,并不像是对妻子,所以她才故意这么问。 薛以怀只是笑笑,不知可否,随后对她伸出手:“时间不早了,我还约了人。柯小姐,希望我们的合作依旧很愉快!” 柯子真看着他的脸,终于还是伸过手去,然后握住却不放手:“你能抱抱我吗?像当年我们初见那样,你把我从水深火热里拉出来,你抱着我安慰我。” 薛以怀没有说话,柯子真嗔道:“别这么小气嘛!好歹我也是当红女星,难道就那么不让你待见?你都背着妻子带着小秘来度假,难道抱我一下,你还觉得对妻子有愧疚不成?” 薛以怀笑了笑,还是抽回来了自己的手。柯子真有些失落,不过还没等薛以怀说点什么,一只手就挽着了薛以怀的胳膊笑言:“他当然觉得对薛太太有愧疚了,总在外面招蜂引蝶不知检点,完全就是欠教育!” 恶狠狠地瞪着薛以怀说完,然后笑盈盈地望向柯子真。不用想就知道柯子真现在脸上的表情一定是无语外加大写加粗的鄙夷,因为在她眼中她何念念不也只是那些‘招蜂引蝶’中的其中一员吗? “不好意思柯小姐,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柯子真浅浅笑着,看着薛以怀的眼神有些复杂。 看着几人走远的背影,高子元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傻了,你还没看出来吗?那女人恐怕根本就不是什么小助理,她可能就是传闻中的薛太太。” 柯子真一愣,是了,刚才她的话怎么听起来都觉得有些别扭。可如果换位一想,她就是薛太太,那么她刚才的话也就很理所当然了。可传闻中的薛太太,无论是哪一点上,她都是在无法与何念念对上。 如果薛太太只是这么一个普通的人,那是不是也太可笑了?多少名媛千金争破头,却输给一个名不经传的女人,恐怕任谁都无法甘心吧! 吃过午饭,宁如姗摸着鼓起的肚皮问起下午的行程,这是完全没有觉得她和梁琰的出现就像是一盏一千瓦的灯泡照亮他们。 梁琰轻咳一声,很显然,梁琰还是比宁如姗有眼力劲的。不过这女人习惯性无视他:“听说这边沙滩上盛产身材超棒的猛男,我想看。”何念念白了她一眼,姐们能含蓄一点不? 没人啃声,她搂过何念念的肩膀道:“念念也一定想看对不对?” 何念念阴恻恻地转过头看她,对你的头啊!不过,薛以怀竟然赞同了。也对,他安排的行程原本就是要下水的。一想到那省布料的装备,她就一脸忧愁。 回酒店换泳衣,何念念一脸不高兴地审视宁如姗,后者十分不要脸道:“你也太小气了,我就是想看看薛大神的身材如何。你自己过足了眼瘾和手瘾,也该留点大神的余晖供人观赏吧!别愣了,赶紧换衣服。” 等宁如姗翻开她箱子里的各式比基尼后,沉默了片刻突然捧腹大笑:“这……这是你婆婆给你准备的比基尼?好开明的婆婆啊,她这是要你穿这个勾引薛以怀呢?还是勾引其他男人呢?” 绵延不绝的海岸线,下午的阳光更热烈了,何念念披着丝巾依旧想把自己捂严实。梁琰和薛以怀早就已经玩high了,见两人磨磨蹭蹭终于来了,梁琰冲她们吹了一个口哨。 结果却换来宁如姗的一阵鄙夷:“lo不lo啊你,什么年代了还吹口哨,别说我认识你啊!”转眼看了扫了几下薛以怀,胳膊肘子撞了撞何念念,“何小姐你赚到了,身材真是没得挑。” 宁如姗身材可比何念念好太多,前凸后翘穿比基尼自然是穿出了自信,被梁琰激两下立马下水跟他比拼去了。何念念往沙滩躺椅上一躺,回看起她这几天拍的照片。 显示屏上的照片定格在白衣少年的背影上,她还是没有想起来那声音像是在哪里听过。那天以后,她也没有再见到这个人,或许她还欠他一句谢谢。 “在看什么这么入神?”薛以怀光着膀子只穿了一条泳裤,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刺眼的光阳。 她摇摇头,只听一阵嬉笑声沙滩上走来了一群性感女郎。金发碧眼,前凸后翘,她们的出现立马就引其了沙滩上的猎艳的男人眼光。何念念立马瞧了一眼薛以怀,只见他目不斜视笑道:“放心,我还是比较喜欢看你。” 她冷哼一声,却见这群性感女郎走到沙滩椅上直接把身上的比基尼给脱了!光溜溜的,沙滩上的口哨声立马就此起彼伏,吓得何念念蹭的一下站起,跑过去捂住薛以怀的眼睛。 薛以怀虽然没有看到,当完全能想到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他也在国外留学过,国外的风气就是这么开放,沙滩上一丝不挂的是司空见惯。他更了解的是,当一群女郎脱了,后面会接着发生什么。 于是握住她遮住他眼睛的手,搂过她的腰身,弯下头抵着她的额头:“不要看旁边,会长针眼。” 她一愣,却见他笑得有些暧昧。她想了想,有些领悟了。 “我的天,这腻歪的,考虑考虑单身狗的阴影面积好吗?我们还是下海去冷静冷静吧!”宁如姗拿着冲浪板,看着贴在一起的两人,大呼伤眼。只好拉着梁琰灰溜溜又下水去,留下沙滩上的两人相视一笑。 就这静静地抱在一起很久,彼此都没有说话,直到风吹下了她肩头的丝巾。 薛以怀及时扯住,可没有要帮她披上的意思:“现在岸上太危险,我们下水吧!”说着直接横抱起她,往海里走去。 什么叫岸上太危险?这下水的理由也太扯了。 不过等她下水后才知道,原来薛以怀并没有骗她。岸上光溜溜一片风景,的确……容易长针眼。 海水比她想象的要深一些,或许因为她本身就个子矮就显得水更深了。刚游了几下,差点呛了一口。薛以怀一直跟在她身边盯着,没想到她还真是不会游泳。 “这种事也能拿来嘴硬的吗?” 将她捞起,何念念呛得脸都红了:“我以前真的会,这游泳不是跟单车一样学会了就不会忘吗?” 薛以怀点点头,理论上是这样:“那你距离上一次下水游泳是多久以前?” 何念念伸出一个巴掌:“五岁那年。” 薛以怀笑了笑,让她搂着自己的腰好好温习一下怎么游泳。宁如姗又恰巧从他们身边游过,啧啧地摇着头:“腻歪,伤眼!” 太阳缓缓落下,海天尽头,残阳的余晖里伴着烧红天边的红霞美不胜收。一个下午都在水里舒展了筋骨,宁如姗查了查当地的旅游攻略:“晚上去啤酒撸串吧!攻略上说这里附近有一条很有名的啤酒街,到了这里不去可是会很遗憾的哦!” 梁琰往薛以怀肩膀上一搭:“薛总,展现你个人魅力的时候到了。” 薛以怀挑了挑眉:“比如?” 梁琰笑了笑:“比如掏腰包!”展现经济实力也是一种展现个人魅力的表现不是?当然,梁琰很显然是不知道靳楠曾经的遭遇,不然的话他一定会选择一分钱都不带出门。 宁如姗立马符合地点点头,推了推何念念:“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尝尝正宗的姜汁啤酒吗?” 夜幕下的啤酒街与海岸线呈现出两种极致,现在人满为患的啤酒街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位置坐下。宁如姗拉着何念念到其他店面买点小吃,她们前脚才离开不就,后脚一群嬉笑着的美艳女人就挤到了薛以怀两人面前:“能请我们喝杯酒吗?” 海滨之国,真不愧是来场艳遇的好场所。 挤胸、抛媚眼,搔首弄姿的两个动作就能轻易俘虏很多男人。薛以怀一脸抱歉:“这个位置有人了。” 美女们丝毫不觉尴尬,反而看了看彼此笑了起来:“对呀,我们正坐着呀!不如,我们请两位喝一杯吧!” 薛以怀噙着一抹淡笑,看了看几人身后的何念念。而何念念咳了一声在她们背后突然道:“他们不喝,不如几位美女请我们喝呀!” 第101章 宁如姗你脑子进水 ?看她真诚的脸,她们要是真请喝酒,她也是勉强接受的。 几位美女无趣地冷哼一声,悻悻地走了。何念念立马就瞪着薛以怀,她说什么来着?招蜂引蝶,一点都没冤枉他! 薛以怀毫不客气地甩锅给梁琰,指着他道:“他招来的。” 宁如姗接过了话:“算了吧,他这没几斤肉的身板,饿狼都嫌他太柴了。” 何念念一口酒喷了出来,宁如姗这个形容词用得真是没谁了!见她反应这么大,梁琰不解地望向薛以怀:“太柴了是什么意思?” 薛以怀用手打量了一下他:“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梁琰还是一脸蒙圈,这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嘛? 宁如姗明显是欺负人家国学不好,随口就答了一句:“没什么意思,就是……意思意思。” 何念念保持着一种我就笑笑不说话的态度,一杯酒下肚脸颊火辣辣的:“不是说这酒度数很低吗?” 薛以怀无奈地笑了笑:“姜汁啤酒也叫姜汁白兰地,是带有生姜香味的白兰地。不过,通常说的姜汁啤酒是一种碳酸饮料,不含酒精成分。而你喝的这款其实是鸡尾酒,虽与前者同名却含有不少酒精。” 难怪才喝了这么一点就觉得喉咙火辣辣的,她突然特别认真地看着薛以怀:“我要是喝醉了不省人事,你不会把我扔这吧!” 薛以怀点点头:“当然,毕竟在喝醉的你眼中,我是公交司机。就怕你到时候,还没到站就要下车。” 这话……几个意思?她也不懂了。薛以怀忍不住撇过头去笑了笑,上次她喝醉酒的情景还真是历历在目。胡搅蛮缠起来,差点就让交警半夜送他们去趟派出所了。 “别干聊了,来喝酒!”宁如姗有些兴奋过头了,一杯接着一杯完全是把酒当纯净水了。 在何念念还把保留着一点理智的时候,忽然拉过她笑道:“你说我们要是都喝醉了,老薛自然是得架着我回去的,那你岂不是只能靠梁琰了?你说孤男寡女,你们两半醉半醒会不会发生点……什么意外呢?” 宁如姗冷笑了几声:“我就是醉成一滩烂泥,都不会跟老梁发生点什么ok?我们两属于革命的纯粹友谊,就是躺在一张床上也真的只是睡着了而已。” 何念念却有些怀疑:“有个词叫酒后乱性啊,大作家!” 宁如姗戳戳她脑门:“和电视剧那种情节都是骗人的!也就你这个很傻很天真的才信。我跟你说,喝得烂醉的人别说让他做某种运动了,就是让他动一动都会想打人好吗?我去下洗手间,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她摇摇头,等宁如姗回来兴奋地跟她说着:“我跟你说,刚才我碰到一个超级好看的男人。是好看哦,用帅了爱形容就太俗了。女人有仙气的见过,可男人有仙气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我刚才还撞了他一下,我带你去瞧瞧。” 梁琰咳了一声:“我说宁如姗你脑子进水啊!当着人家老公的面你带人家老婆去看野男人?” 宁如姗这暴脾气可不干了:“嘴巴放干净一下!那可是一个谪仙般的人物,你竟敢用野男人来称呼,简直岂有此理!”两人斗起嘴来,何念念看了看事不关己的薛以怀,他依旧是垂首刷着手机。 “真那么好看?那我去看看。”这话是说给薛以怀听的,可很显然他并不在意。扫过人群中,她并没有看到宁如姗所谓的美男,不过在目光不经意一扫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了一个半熟的人。 洛山瑞。世界真的小到出国还能遇上他,这巧合就像是刻意一般。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觉有目光盯着自己,洛山瑞忽然转过脸来。估计是被薛以怀带的,最近反应好像变快了一点,立马闪躲到石柱边挡住自己。她刚为自己的反应松了一口气,结果却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念念?” 她猛的抬头,吃惊地看着眼前人,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闫……闫大哥?你怎么会在这?” 闫飞一身休闲装,还没等他回答,却听见另一个声音插话:“没想到这么巧,大家竟然都在这里。这叫什么?这就是缘分!”洛山瑞拿着一杯酒看着两人,一脸笑意。可不知为何,她却觉得这个气氛有些诡异。 闫飞淡淡地笑了笑:“薛总也在这吧?既然碰到了没道理不过去打个招呼。” 她看了一眼洛山瑞,他举起了酒杯:“当然。” 宁如姗还在跟梁琰斗嘴着,只是梁琰忽然闭口了,宁如姗还以为他见鬼了。等她一转头,有些吃惊地看着闫飞:“你什么时候……也来了?” 闫飞看来一眼薛以怀道:“手头上有个项目推迟了,所以趁机抽个空就出来散散心,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碰到大家了。” 薛以怀终于收起了手机,目光在闫飞和洛山瑞身上流转:“那可真是……好巧啊!洛山先生是和闫先生一起过来的?” 洛山瑞连忙摇头:“nono,可千万不能这么说,这可是蜜月旅行圣地,你这么说别人会误解我和他有什么的。我们也是刚刚才巧遇的,这就是缘分。” 宁如姗嗤笑一声,扯了扯何念念的衣服小声道:“我怎么感觉你家老薛和这两人都不太对付呢?” 的确,这三人之间流动的气息都跟别人不同。闫飞说手头上有个项目推迟了,而薛以怀……策扬最近可不也是推迟了一个项目吗?难道他们说的推迟是同一个项目? 她努力地回想了一下,那项目好像是个海滨晚会,她依稀记得是三家公司主办。除了策扬,剩余的另外两家,不会那么巧就是闫飞和洛山瑞吧! 场面有点冷,宁如姗笑道:“别干站着呀,坐坐坐。”梁琰皱着眉头,看宁如姗一脸热情地挽过闫飞。 两个半生不熟的人加入,气氛的确变得有些怪异。突然谁都不说话,可人是她给招过来的,她要是不出来化解这尴尬就是罪过了。 “闫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就你一个人吗?什么时候回程?”问完却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多了。感觉气氛好像依旧紧绷,闫飞笑了笑,她一下问这么多问题他得想想先回答哪一个好。 薛以怀却没有给他想想的时间,忽然道:“海滨晚会的项目就要重新开启了,因为西湾的案子,也许活动还是会受到一点影响。两位有什么看法吗?毕竟这次活动政府也有参与,我们得保证万无一失。” 宁如姗悄悄拉过何念念,小声道:“你能管管你家老薛吗?人家是出来度个假的,他却把这里当成办公室了?” 何念念此刻想到却是,海滨晚会主办的三家公司原来真是他们,这……也太巧了吧! 闫飞看起来倒是没什么,也顺着薛以怀的话随便谈了几句,倒是洛山瑞嬉皮笑脸地扯开话题:“嘿,工作的问题就留给工作时间去想好吗?冷落美人去聊工作,那可不是绅士该做的哦!在艳遇之岛,就不该辜负时光、辜负美人。” 洛山瑞说完,故意转向她们两人笑了笑:“两位美女,你们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何念念挑了挑眉,闷不吭声。她要是承认了他说得有道理,那岂不会直接打了薛以怀的脸。是以,她还是不吭声的好。宁如姗也只是笑了笑:“你高兴就好。” 气氛又冷了下来,何念念只好又冒出头来:“洛山先生,小雅最近好些了吗?” 洛山瑞点点头:“大家都这么熟了,总叫洛山先生实在是太客套了。不如就叫我的英文名francis弗朗西斯,这样就不会显得那么生疏。” 何念念发现洛山瑞是个特别能造成尴尬的主,她还是不惹他的好。于是又转向了闫飞:“闫大哥你还准备多玩几天吗?” 闫飞摇摇头:“我订了明天的机票了。” 何念念一愣:“早上十点四十那趟?”闫飞点点头,她笑道,“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分,明天我们是同一趟航班。” 洛山瑞凑过头来:“你怎么不问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呢?明天我也是那一趟航班,是不是很有缘分?” 何念念抽抽嘴角,咱两没那么熟。 薛以怀站起身,拿起酒杯:“既然这么有缘大家来干一杯!”一杯酒尽,他却十分扫兴道,“时间不早了,大家明天都还要赶早上的飞机,喝多了可是要耽误事的。” 洛山瑞似乎喝得有些多了,摆摆手正想说点什么,闫飞却扶住有些晃悠的他:“洛山先生看来真的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大家明天飞机上见,各位晚安!” 拖着洛山瑞就先走了,宁如姗的眼睛就恨不得黏在闫飞远去的背影上。何念念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回魂了!” 宁如姗懒洋洋地靠在她肩头:“才刚见面又分开了,我都还没跟他说上两句话呢!” 薛以怀直径走过来,把宁如姗从何念念肩头拉开直接往梁琰身上扔去:“交给你了。”转脸搂住何念念,神情淡淡,“我们回去吧!” 另一边,消失在黑暗中的两人停下了脚步。刚才看起来还有些微醺的洛山瑞立马站着笔直,他侧过脸看来一眼身旁的闫飞:“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跟过来了。你对那女人可真是上心,可这样却会让小雅伤心……” 第102章 赶着去投胎吗 ?头等舱的十二个座位,基本上都是熟人。这已经不能说是巧合,应该说是稀奇。 “薛总好巧啊,没想到我们又同一班飞机回程。”路超跑过来打个招呼,薛以怀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宁如姗早就抛下梁琰挤到闫飞身边,原本该坐在闫飞身边的洛山瑞只好去到梁琰身边。 洛山瑞是个很难形容的人,坐在他们身后忽然站起来拍了拍她的座椅:“念念小姐,送你一样礼物。” 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这又不逢年不过节,无功不受禄。” 洛山瑞摆摆手,将手中一个还没巴掌大的小盒子塞到她手中:“一点小玩意,就是你们说的小意思。”她打开盒子,原来是一个钥匙扣,用椰壳雕刻出一个当地土著小娃娃的模样。价格不贵,却是很有当地特色。 梁琰伸过脑袋瞧了一眼:“这礼物还不错,的确很适合你们。”他们来这的目的是什么?可不就是为了娃娃么!洛山瑞这礼物送得无心,却很合适。 薛以怀偏过头看了一眼,轻笑一声:“挺好看的,还不谢过洛山先生?”何念念这才收下。洛山瑞又拿出一个送给宁如姗,她十分高兴地收到可转手就送给了闫飞。 闫飞摇摇头:“不用了,你们姐们两一个人一个挺好的。” 洛山瑞就充分证明了世上没有白收的礼物,等她们都把礼物手下以后,他对何念念伸出手:“来而不往非礼也,念念小姐,我的礼物呢?” 蒙圈了,她顿了顿:“回苍宁再给你。” 洛山瑞是认真的:“那我等着。” 空姐走了过来,提醒系好安全带飞机就要起飞了。刚拿出手机准备关机的时候,薛以怀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容叔。 “先生您好,飞机马上要起飞了,请您配合我们关掉电子设备。”空姐催促了一遍,薛以怀示意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容江海不会无缘无故给他打电话的,除非是紧急事件。已按下接听键,立马就传来了容江海着急的声音:“以怀,允惜出事了!”心头咯噔一下,而身旁的空姐又催促了一遍。 挂掉电话,他脸色有些不太好。紧紧握着手机却没有关机,空姐脸色越发为难,只好一遍遍催促他关机。何念念推了推他依旧没有反应,她只好用力地从他手中抽出手机关掉,对空姐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 “薛以怀,你到底这么了?突然这样子,让人很担心的。”薛以怀终于回过魂来一般,长吁一口气摇摇头。 既是他不说,可刚才的表情和反应,都写着他有事。可薛以怀不愿说的事,她就是再怎么问也是多余。她闷闷地望向窗玹外,这几天的美好就要结束了,又该回到那纠缠不清又深陷其中的日子。 薛以怀转过头望向一旁应付着宁如姗略显得有些敷衍的闫飞,他为什么要来这边,真的是巧合还是给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允惜的这次意外,又是否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这一刻,他最想联系上的人就是靳楠,很多问题在心头搁置了很久悬而未决。 闭上眼睛,这航行变得无比沉重而漫长。好几次,她转过头都想跟他说说话,可他紧紧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幸福来得快,去的也快,总是这么令人措手不及。 穿过了白天,黑夜来临,气温骤然往下降。她搂着自己蜷缩在窗玹边,外面在下着雨。毛毯轻轻覆在她身上,她回过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在黑夜里微亮的眼眸。 “下雨了,有点冷盖上吧!”没有多余的话,他又闭上了眼睛。 “念念,我看你脸色好像不太好?”从洗手间出来,闫飞好像是在故意等她似的。她摇摇头,估计是刚才空调吹猛了。闫飞突然身手扶在她的额头上,手背有些发烫,她发烧了竟然还不自知。 “跨度那么大,气温也相差很大。你看你穿得那么少,难怪着凉了。这外套你披上,我去找空姐拿点药。”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她正要拒绝,肩头上被另一只手压住。 “多谢闫先生好意,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这个做丈夫的做吧!”外套压在她肩头,带着薛以怀惯有的薄荷夹杂着淡淡烟草的味道。闫飞没说什么,点点头回到座位上。 薛以怀看了她一眼:“发烧了怎么都不吭一声?”何念念抬起头看他,那你呢?发生了什么大事,明明那么担心却什么都不肯说。她很想这样反问,可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她知道这话问出来,他表情凝滞她沉默,这样只会换来彼此的尴尬,还不如不问。 吃了药以后,她昏昏沉沉睡着了过去。感觉有人摇了摇她,再醒来的时候飞机已经飞到了苍宁的上空。 飞机准备降落,薛以怀忽然握住她的手道:“待会我让梁琰送你先回去。” “那你呢?”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让他连跟她一起回家的时间都不给。这感觉有些微妙,就像是逢场作戏,曲终人散,入戏的人也该醒了。 “我有点急事,你先回家。”为了这次旅行,薛老爷子已经让他推掉所有的工作,这会子又会有什么样的大事呢? “你有事瞒着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你紧张成这样。你不说,我不会逼你。过多干涉你的私事,不是一个合格的薛太太对吗?”她收回目光,而薛以怀看着她欲言又止。 飞机平稳落地,苍宁下着雨。听说这次台风来得突然,原本观测是不经过苍宁的,没想到台风任性了一把。虽然现在台风已经刮过去两天了,可台风扫尾还是影响着天气。 薛以怀将何念念交给了梁琰,自己匆匆忙忙地离开。 “你家老薛这是赶着去投胎吗?”要是搁平时,宁如姗这话她一定怼回去,可今天她不想为他辩解什么。 “梁先生,我和念念在同一个小区,顺路我送她回去就好。姗姗,我想拜托你了。”闫飞也看着薛以怀的背景消失在雨中,他这么一说宁如姗有些失落。 何念念立马道:“闫大哥还是你送姗姗回去吧!我最近都不住乡墅那边,梁琰熟路还是他送我回去吧!” 梁琰是左右为难,薛以怀的交代他不能不办,可让闫飞送宁如姗回去他也是一千万个不情愿。结果在两个女人威胁的目光中他还是老老实实送何念念离开,宁如姗回头对闫飞挑了挑眉:“你看,你都甩不开我。” 闫飞笑着摇摇头:“姗姗,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不值得。” —— 苍宁,双溪景区。 景区的入口处,现在已经被封锁了。山下随处可见都是救援的车辆和人员,一个微胖的身影立于人群之中,他走过去叫了一声:“容叔,情况怎么样了?”隔离带前,容江海回头挥手示意,守卫在旁边的人才放行让他进去。 容江海面色苍白,两眼下垂深陷很是疲惫:“还是没有找到,就这么一片山林,你说她会到哪里去了?派出了好几拨专业救援人员进去,还派了直升飞机搜索,可就是迟迟没有消息。” 薛以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您也不用太过紧张了。允惜不是头一次登上,她有丰富的登山经验,知道如何应对突发情况。现在找不到她,很有可能她已经在一个安全的位置等待救援了。” 容江海摇摇头还是叹息:“以前有你陪着她一起,她要去哪登山露营我都不担心,可这次……我本来就不答应她去登山的,自从你们分开后她就再也没有去登上过了。”他顿了顿,薛以怀只是皱了皱眉头。 “这么多年么有去锻炼,这冷不丁的她说要开始习惯没有你陪着她她也能做到。我就不该让她逞强的,谁也没有料到这台风就突然刮到这边来了,山上发生多出坍塌,虽然景区已经紧急驱散人群,可是……” 事发突然,要一下子联系上所有的游客,的确是有些困难。何况登山队不是走景区前门而入,这就更难通知到了。 “允惜跟的登山队一共多少人?” “十二个,现在已经有五个被发现。根据他们的口述,当时他们露营的地点发生了坍塌,他们在逃亡的时候分散了。”容江海指了指地图上画了红圈的位置,“这里就是他们露营的位置,当时发生坍塌后,这五个人是往东跑的,等救援队找他们是在这个位置。还有特别的情况,以露营的位置为分界点,往东手机信号虽然不太好当还可以联系上。可往西走,信号全无。” 当时场面很混乱,又是晚上。那个位置没有其他的方向可选,不是往东走,就是往西跑,最坏的就是来不及跑就被坍塌的泥土给淹没。 也不知道是安慰容江海,还是也安慰自己:“允惜受过专业训练,她的反应能力不会来不及逃脱。现在最有可能的就是西边这片区域,了解这边是什么样的情况吗?” 容江海看着他,神情有些委顿:“那边……情况更糟。” 第103章 荒山救援 ?更糟糕?纵然是薛以怀再怎么沉稳再怎么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此刻都有些紧张不安起来。 容江海指着地图:“双溪景区涵盖的范围在这一片,而营地再往东就出了景区的范围。出了景区的范围不但没有信号,也没有方向路标。最是糟糕的,是这个位置有一条大概宽四米左右的小溪,过了小溪就是无人的荒山。前两天的大雨使得溪水暴涨,不过目前在下游并没有传来不好的消息。” 薛以怀稍稍松了一口气,要知道那种极端的天气,溪水暴涨会变得非常急湍这样就很容易造成落水之人溺亡。虽然说下游名没有收到报案,不过也不能过分乐观。 “往西没有别的路可走,如果这片发生坍塌和山体滑坡,往东的退路又被阻断,他们唯一能选择的避难之处……就只有这边的荒山了。可是如果溪水暴涨,他们又何如能过得了这条变得湍急的溪流?”如果他们没有进入那座荒山的话,呆在原地是有很大的危险的。 两者相权取其轻,虽然景区与荒山相隔不过一条溪水的距离,可地质面貌却有些区别的。荒山的地形很奇特,沟壑纵横交错,湿气大,有瘴气,而且那里的磁场有问题。 荒山的山雾特别重,常年盘踞不散,使得这座荒山阴气沉沉,神秘莫测。正因为如此神秘,多年前就有好几支登山探险的爱好者闯入去一探究竟,可都没有人能够横穿荒山。其中只有一支队伍成功退了出来,其他的后来都是依靠救援对才被解救出来的。 “磁场混乱,地质队有来过吗?而且您刚才说多年前?后来就没有人去过了吗?” 容江海点点头,看着薛以怀实在是有些唏嘘,这本来是他的女婿可惜啊! 收回他的遗憾,他解释道:“景区与荒山一溪之隔,在着分界线上,景区设有警示牌,禁止下水入荒山。其实在网络上开始流传出说荒山神秘进入后指南针会失灵的消息,市地质勘探队曾经进入过,发现在那片荒山下面蕴含铁矿。不过根据调查,荒山下的铁矿的覆盖率不算很高,地质环境复杂多变。而且荒山又连接着风景区,所以当时市政府并不同意开采。” 薛以怀听他说完,却觉得他似乎有所隐瞒:“当年勘探队进入就没有受到磁场干扰,而失去方向?” 容江海叹了一声:“你猜得没错,他们的方向不仅受到了干扰,而且还有一个人在那次勘探中意外身亡。当时怕造成恐慌,也怕因为这事反而会更加激起那些探险爱好者的兴趣,所以这件事一直保密了下来。” 难怪他一开始就说往西边,情况更糟。原来荒山的情况,比景区更难捉摸。 “现在我们还是要回到前面一个关键的问题,溪水暴涨后,他们如果要进入荒山的话必须趟过溪水。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这个假设很难成立。”没有船没有桥,要如果过去?景区东高西低的走势,溪水暴涨会到什么位置谁也不知道,现在他反而又但心情落水的问题了。 这个问题也把容江海给问倒了,不过很快山上传来了几张照片。这照片倒是替他们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一颗大树因山体滑坡倒下,刚好横跨过了两边山体。这样一来,情况就清晰多了。 他们应该过了荒山,荒山山体纵横交错,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山上多是花岗岩,岩石坚硬不像景区这边容易发生山体滑坡。他们过荒山,也是当时情况下不得已而为之。 既然确定了方向,那就派救援入山。可因为荒山地质特别,所以还需要做充足的准备。 薛以怀其实明白容江海的意思,容允惜喜欢登上是被薛以怀所带动。当年接受专业登上培训,也是因为他,而且很多专业知识也是从薛以怀这里得知,还有些紧急情况下的正确反映。 容允惜在这种情况下的所有反映,都很有可能是依照薛以怀的应对去做。所以,如果薛以怀亲临现场,在脑海里还原当时发生的过程,以他最有可能的做出的反应推断出容允惜等人可能选择的避难路线。 他没有多想,答应了下来。容江海十分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谢谢!你去救援队准备准备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薛以怀转身之后,他忽然又叫住他,“以怀,请务必将允惜安全地带出来,这是一个父亲的请求!” 薛以怀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救援队分两队进入荒山。一队从景区溪水过,另一对直接乘坐直升机缓降到山顶。薛以怀要从他们走过的路追寻痕迹,所以他必须从溪水过,跟已经等在溪水边的一队汇合。 换上了登上装备,手机响了起来,手机上提示‘笨死的薛太太’。他拿着手机顿了顿,最终还是向左滑动挂断了。 进入荒山后实在是不得大意,因为刚进入所有救援队队员都感到了山体的诡异。就像是遇到鬼打墙一般,让人怀疑自己可能是在原地打转。指南针不断转动,已经失灵了。 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明明入山都还是大白天,虽然还在下着下雨。可这山里腾起的山雾,把能见度降到了更低。不仅如此,凹凸深浅的断裂层,还让光线变得忽明忽暗。 这样转下去,不仅难以找到人,还极有可能让救援队自己失去方向。薛以怀立马叫停了下来,幸好当初地质勘探队有留下一些照片。虽然不全面,不过却在这种时候显得特别的珍贵。 一对的队长黄君严指了指照片中一处被白雾笼罩的位置:“按照资料上显示,这个位置应该有一个小峡谷。空间较为空旷,上面没有什么遮挡物,相对来说比较安全。你说,他们会不会有可能往这个方向去?” 位置是不错,可前提是登山队手中并不像他们这样带着资料过来。而且还是慌慌张张的情况下,又怎么知道这个位置有个相对安全的空间?何况去往这个位置的路线比自行更加陡峭危险。 他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想法:“在他们当时的情况下,慌张外加上光线不足,所以他们从溪流过来之后,一定会选择就近的路线攀登而上避免溪水继续上涨带来的危险。” 黄君严点点头,留在原地等候救援是最好的选择。可的确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谁也不知道溪水暴涨以后会达到什么样的高度,所以继续往上走的确也是个不得的选择。 “二队联系得上吗?” 黄君严点点头:“可以,就是有些断断续续。这里的山体要往下走也十分困难,雾太厚,能见度低往下走比往上爬更容易造成踏空。不过上面也还没有发现痕迹,他们现在开始慢慢往下走。” 薛以怀抬头看了看,这浓浓的山雾根本看不到顶。雨水还在继续下着,这荒山阴沉沉的,气温明显比外面还要低上几度。在没有保暖和食物热量供应的情况下,温度的流逝也很可能造成死亡。 七十二小时的黄金救援时间已经快过去了,要是再找不到他们就很危险了。 薛以怀沉默了一会,让救援队原地休息,而他带着手电重新回到溪边。他要再模拟一遍当时的情景,提着手电筒从溪边开始往山里奔跑。山体断裂层使得视线出现重叠,很快就像是走进了迷宫里。 薛以怀许久未归,黄君严有些担忧了起来。 带上救援队找了过去,听见黄君严的声音薛以怀才意识到另一个问题。登山队必定也会像他这样进入断裂层后就感觉像是进入了迷宫,这种找不到出路的时候,人的慌张很有可能使组织出现方向的争执。 允惜的强势与专业,大概能顺利的解决这个问题吧!虽然这么想,可他还是陷入了深深的担忧。 “可算找到你了!二队有人受伤了。这里的瘴气,好像影响到了搜救犬的嗅觉,暂时也没有反应”黄君严吃喘吁吁的说到。 脑海里回想起一段对话,那时候他和容允惜都还年幼。她在迷宫里问了一个问题,当时他只是随口一说,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记在心上。 ‘实在找不着路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一直往左’。 ‘可是往左是死胡同呢’。 ‘面对死胡同,继续往左’。 这里的情况已经不是他和容江海预想的那样可以去还原,完全没有规则可寻,眼下只有赌一把了:“往这边看看!” 黄君严对了对勘探队的照片道:“这边的情况恐怕比那边更复杂,这边连勘探队都没有去过。大家要小心,都赶紧了别掉队!” 一行人沿着断层开始摸索前进,雨渐渐停了下来,可气温依旧很低。他们选择的驻扎地一定会是个地方比较开阔的,关键还能要能避雨。山洞和山谷是避雨的好地方,可山谷瘴气最重。 “勘探队的资料有提到山洞吗?”黄君严摇摇头,山谷倒是很多。 可是山谷的瘴气最重,极其容易瘴气中毒。他们不得加快的脚步,过了没多久,薛以怀走在最前面突然止住了脚步。前面的路突然中断,不仅是没路了,而且还是个直直下落的山谷。 薛以怀蹲了下去,手电筒扫了扫,雾气太重什么也看不到只好冲下面喊到:“有人吗?” 第104章 幸好,幸好 ?声音回荡在空旷深幽的山谷里,他又掏出荧光棒扔了下去。荧光棒落地,目测出了山谷的高度。雨水虽然停了下来,可现在腾起的雾气比下雨的时候更浓了。 忽然有人叫了一声:“快看那!好像有火星子!”浓雾中光线是视线是忽明忽暗,在须臾之间,偶然可以一点火红的火星子。那是因为是人为的烧起的火堆,虽然现在这情况看来已经快要完全熄灭了。 正因这情况,下面的人,情况就更是不容乐观了。 “这附近一定有路可以下去,大家分开找找。”陡峭的岩壁,到处都是一片湿滑,稍有不慎就很可能会跌入山谷。拨开湿漉漉的杂草从,薛以怀冲黄君严叫了一声,“你看这,青苔上有个打滑的脚印。因为是在青苔上,所以没有被冲洗掉,留下了一个明显的打滑痕迹。” 黄君严用手量了量:“我们得做最坏的打算了,至少这个脚印看来,这个人恐怕是摔下去了。”脚印下滑的痕迹上看,这人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正面往下的姿势摔落下去。 刚才判断了一下高度,虽然不是特别高,可问题是这山谷到处都是坚硬的黄岗岩,谁又能保证没有磕道石头。 “黄队,这边有脚印!” 这脚印很清晰,不是打滑,应该是有人从这里下去:“他们很可能都在下面,大家把防毒面具带上,下面可能会有瘴气。” 初步判断,因为有人摔下山谷,同伴试图下谷寻找,而山谷下瘴气高,幸存的人都可能已经中毒了。 继续摸索前进,薛以怀依旧是打头阵。只是走了没多久,发现青苔和泥巴上都没有再发现足迹。雨后湿滑难行,既然没有足迹了,他们只好另辟途径。黄君严走到前面,跟薛以怀一起劈开两边的荆棘。 忽然一道惊呼,他们后面滚落石一些碎石头。发生得太快,一道影子就从脚边划过,薛以怀扑身过去抓住。手电从手中飞了出去,眼前一片漆黑。他身体呈坡度向下姿势,手臂刚好划过地上裸露出来锋利的石头尖角,疼痛感立马就被神经传达到了大脑。 黄君严跑了过来,几人配合之下才把人拉了回来。他从包里扯住绷带,简单地清洗了一下伤口,包扎了起来。这一条长长的伤口,割得挺深的,鲜血还在往外冒。黄君严看来看他问到:“怎么样?你要不要先上去?” 薛以怀摇了摇头,反问刚才差点甩下去的队员:“你这么样?” 队员摇了摇头,除了擦伤没有大碍。一行人调整了一下,继续往前走。这一次,大家把步伐都放慢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得沉住气。越级反而越是容易出差错,这样缓慢下降,一行人终于到了山谷下。 下面的草丛竟然如此茂盛,足足有一人之高,这一眼扫不过去完全看不到人。脚步声沙沙的声响,由远及近。从树叶上不断滴落在石头上的雨水,还在滴滴答答作响。 搜救犬突然叫了起来,可它们却不敢前进。 朝着它们狂叫的方向,一行人走了过去,视野突然豁然开朗。灯光扫过,几个人横七竖八躺着一动不动。薛以怀的心,瞬间沉到谷底。黄君严立马联系了指挥部和二队,薛以怀跑了过去,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个让他绷紧心弦的容允惜。 手指微微颤抖,探上了在她的脖颈间,长长吁了一口气:“幸好,幸好。允惜,允惜醒醒……”他叫了几声,容允惜缓缓半睁开眼,很快又闭了回去。 “其他人怎么样?”黄君严挨个检查了一下,一共六人。其中一人情况危急,初步判断应该就是从上面摔下来的那人。其他人情况稍微好一些,中毒加上低温,都陷入了昏迷。 只是,登山队一共十二人,已经有五人安全脱离危险。 “以怀……”声音虽然很轻很轻,可薛以怀还是听见了。他搂着容允惜一遍遍回应着她:“小惜,别怕,我在这。”小惜,这个小名,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叫她了。恍恍惚惚之中,她以为自己大概是快要死了,所以才会听见了他这样唤她。 锁定了位置,接应的直升机和医护队迅速出动。容允惜即使陷入了昏迷却依旧死死扯着薛以怀的衣袖不肯放手,无奈之下,薛以怀只好全程都这样抱着她。所有人都安全地从这神秘而诡异的荒山送往医院,但这件事引起了全市轰动,一路上都有新闻媒体在跟踪报道。 何念念还在因为薛以怀没有接着自己的电话而担心,这已经多少个小时了,他连电话都不回一个。 嗓子又干又痒,她忍不住咳了一声。两颊通红,发烧好像没有退去,薛老老爷看着她道:“你这丫头,都发烧了还担心他做什么。他这么一大个人,不回丢的。吃了药,开回房躺着去。” 这孙子,让他去度了蜜月,结果下了飞机老婆让别人送回来自己却连个招呼都不打。简直是岂有此理,薛老爷子看了看时间,这都多少个小时过去了。 在薛老爷子的催促下,何念念刚要准备上楼,却无意一瞥电视屏幕。那杂乱的人群中,一个稍纵即逝的背影不就是……薛以怀吗?她跑到电视机前,死死盯着屏幕。 镜头终于又扫了一遍,薛以怀的身影就立在一辆就护车前。他这身打扮……等她看清一切,也就看清了他怀中抱着一个人,虽然看得不真切,她大概也能猜到那应该是容允惜吧!除了她,她实在是想不到薛以怀还会关心谁。 所以说,薛以怀从飞机起飞时就接到了容允惜出事的消息,说他一路上都不言不语。即使是写在脸上的担忧,他却一字也不肯对她说。一下飞机就匆匆忙忙离开,可他不是什么登山搜救组织的专业人员,这样贸然进山他就不考虑自己的家人吗? 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言辞来形容此刻的心情,看他浑身都脏兮兮,鼻头忍不住有些发酸。还想看清楚他有没有受伤,镜头已经扫过去了。 宽敞的客厅里,气氛十分怪异,谁都没有说话。江心乐自然是知道隔壁家发生了什么,即使她也没看清儿子抱的人是谁,却也能猜到。看着儿媳妇依旧杵在电视机面前一动不动,她暗自叹息关掉了电视:“念念,你还在发烧先回房躺着吧!” 薛老爷子轻咳一声也附和了一句:“是啊丫头,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何念念愣愣半天没有反应,过了一会才转过头上了楼。看着她上楼后,薛老爷子才转过脸看着江心乐:“儿媳妇,你老实告诉我,以怀是不是还惦念这那丫头?” 江心乐顿了顿,薛以怀的心连她这个当妈的都不能完全明白:“爸爸,以怀这孩子打小就独立自主,重来都不让我操心。虽然我也琢磨不透他的想法,不过我相信他做的事都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薛老爷子若有所思点点头:“话虽如此,可到底不要辜负了他人才好啊!” 紧闭的房门又突然打开,两人抬起头只见何念念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手中提着一个袋子。薛老爷子皱起眉头:“你这丫头不好好躺着,这是要干什么去?” 何念念深吸一口气,看着薛老爷子和江心乐:“爷爷、妈妈,以怀的衣服湿了,我去给他送套干净的衣服。” 薛老爷子看来一眼江心乐,后者走向前:“这事就让佣人去送就好了,你都生病了,先把自己顾好就好。”何念念摇摇头,还是坚持亲自去。因为她也很想问问薛以怀,他如此奋不顾身,就不担心为他担心的人吗? 拗不过她,只好派人送她过去。看着她离开后的背影,江心乐摇摇头自言自语:“谁又不想做丈夫的唯一,可又有多少人做到了呢?” 医院,比往常似乎更忙一些。即使已经接近了下班的时间点,人还是一样多,不仅是病人,还有许多媒体。 前门人满为患,她只好绕到后面。好不容易拦住了一个护士打听薛以怀,可对方摇摇头指着走廊尽头:“你说的人我不知道,不过从山上就救回的人都在那边,你自己去找找吧!” 她沿着白色的走廊左顾右盼,医院的药水味充斥着鼻腔,她的头觉得更晕了。眼睛一晃,差点就错过了。她倒退了回去,尽头倒数的第二间病房里,靠窗的位置,薛以怀穿着病服正在挂吊水。 而病床上,容允惜也一样,脸色苍白对他笑了笑。而他,腾出一只手为她掖了掖被子。挂着吊水的手臂上,缠着几圈绷带,依稀还可以见到上面有血渗出。 额头上也受伤了,可即使这样,他都不放心容允惜。 她没有进去,靠在门口不知道要怎么去平息心中发起的疼痛。正当她还在迟疑的时候,一个身影一闪而入,接着就听见了一声尖叫以及一个怒骂的声音:“你还我女儿!你还我女儿!凶手,你是凶手!是你害死了我女儿!” 她一惊,刚望进去,就见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将一杯滚烫的开水向床上的容允惜泼了过去…… 第105章 别再耽误念念 ?她惊在原地,薛以怀扑在了容允惜面前,开水淋向了他整个后背。他闷哼一声,皱了皱眉头看着眼泪婆娑的容允惜笑了笑:“你没事吧?” 容允惜摇摇头:“以怀,你干嘛要替我挡……” 还没等他们你侬我侬完,身后的女人见开水都没有泼到容允惜身上。立马就冲了上去,用力推开薛以怀,扬起手正欲落下去,薛以怀抓住了她的手腕:“您是杨雨黎的母亲吧!您女儿的意外我们很抱歉,可这是并不是她的责任。” 女人的目光恨不得能化为刀子,看了看薛以怀又转过脸看着容允惜:“不是你组织的登山队吗?不是你带她去了吗?为什么你好好的活着回来,我女儿却成了一具尸体?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说啊!” 薛以怀单手拦着她,力道不及一个因愤怒而暴走的母亲。甩开薛以怀的手,她一巴掌还是落在了容允惜的脸上,苍白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 婆娑的眼泪立马成了断线的珍珠:“阿姨,我很抱歉,对不起我没能把雨黎带出来。”登山队十二人,十一人被救,其中一人重伤,其余的中毒昏迷。还有一人在翻过荒山的过程,落了水,瞬间就被大水淹没谁也措手不及。 在薛以怀和搜救队救出其他队员之后,一具被推到岸边的尸体也被人发现。那正是登山队的其中一个队员,名叫杨雨黎,二十二岁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花一样的年纪,却也戛然而止,这让一个母亲如何能承受? 其实组织这次登上的人不是容允惜,只不过她有过丰富的登山经验,所以大家都推举她为女队队长。当时事发突然,杨雨黎掉入水中不过几秒的时间就已经看不到人了。 其他队员本来是想过要去援救的,可是当时山洪又爆发出了一个**,根本就没有给他们时间。 杨妈妈的情绪太激动,现在不管容允惜说什么都只会让她更加愤怒,薛以怀一直挡在她们面前试图去调节。何念念回过神来立马去叫了医生和保安,过了一会病房里更加混乱了。 因为医生和保安的阻拦,似乎更加激起了杨妈妈的愤怒。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就要向容允惜刺过去。何念念冲到薛以怀身边,正想拉过他,却还为触及他的衣袖他已经向前一步用手背挡住了刀。他反手将她手中的刀夺回,保安架着她离开了病房。 一手还没好,这一手又受伤了。刚才太用力了,吊瓶已经把他的血给倒抽了回去。何念念赶紧扶起偏过一旁的吊瓶,握住他的手背叫到:“医生,麻烦包扎一下。” 刚才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容允惜身上,所以压根就么有发现何念念是什么时候来的病房。他回过头皱着眉头看她,忽然用力甩开她的手冷冷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还嫌这里不够乱吗?” 她那想去扶着他的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无处安放。一句话,落在心头如针扎,竟然苦涩得让她说不出话。 她的出现是这么了?因为她看到容允惜这么狼狈,所以迁怒于她?她不明白,如果容允惜因为被她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一幕而不开心,那说出这话的人,也不该是他薛以怀不是吗? 空气凝滞了好一会,她才想起了手中的袋子:“我看到你衣服湿了,所以给你带了干净的衣服。” 紧绷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他拿过随手往床边扔下。容允惜捂着脸凄凄切切,她就是真心说一句安慰的话,恐怕落在他们两人的心中都会有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嫌疑。 “你的伤……没是吧?”站得这么近,才能将他看仔细。额头上有包扎,脸颊上有细微的划痕,现在两手臂都受了伤。分开的几个小时里,他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的? 怎么可能没事呢?就刚才那一杯泼在后背上的开水,估计都伤得不轻。不过她不用薛以怀回答,她也直到他不会说疼。回答的确很敷衍也很客套,护士带着纱布和药膏过来,薛以怀看了她一眼只道:“你先回去吧!” 她留在这好像也是这么多余,她点点头,越过他想着要不要跟容允惜说两句。不过薛以怀很明白她的想法,挡在她面前道:“不用。”语气竟是那么疏离,倒是显得他们才是夫妻,而她倒像是个多情的打扰。 她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走下楼的时候,忽然感觉眼前黑了一下,差点没一头栽下楼梯。一个护士刚好经过,扶了她一把:“小姐你没事吧?” 她摆摆手:“我没事,谢谢!” 护士看了看她的脸色,肯定道:“你发烧了,既然来医院,怎么不就诊呢?” 她笑了笑:“我没事的,你忙去吧,不用管我。” 小护士点点头,她刚走,护士长叫住了她:“小姐,刚才那位先生是您的朋友吧!他来医院的时候我们给他病服换上,他把手机落在脏衣服里了。我还有点急事,能麻烦您把手机转交给他吗?” 何念念点点头,打开手机屏幕上显示十几个未接电话。她知道,那都是她打的。她转了回去,走廊尽头变得静悄悄。还是刚才的病房,医生和护士都已经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薛以怀和容允惜。 容允惜不再是凄凄切切,她正小心翼翼地给薛以怀的后背涂抹烫伤的膏药。房门虚掩,她像是在门口看来一场与她无关的电影。看着容允惜的手在他的背上游走,她闭眼上别过脸去。 虽然明知道他的身不会像他的心那么干净,也只是他这样的身份逢场作戏与多少女人暧昧也正常。只是这次不同的是,对象却不是那些逢场作戏的女人。 她想,她的不甘心,到底是不放过薛以怀,还是不放过自己呢? 她刚转过头,迎面走了刚才那个热心的小护士。她把手机递到她手上,请她代为转交,自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 小护士还不太理解她的行为,不过等她看到病房里的情景便恍然大悟了一般。病房里的两人,怎么看都像是感情很好的一对,难怪她不愿打扰。她是来送药的,就不得不打扰了。 她敲了敲门推门而入,将手机递给了薛以怀并笑道:“难怪刚才那位小姐站在门口却不入,两位的感情真好,看来我是打扰了。这是医生给您开了药,您记得按时服用。” 薛以怀皱了皱眉头:“刚才那位小姐?” 小护士依旧是一脸天真,完全没有感觉到薛以怀神情的变化:“是啊,应该是您的朋友吧!是她让我把手机交给您的。” 薛以怀解锁了手机,打开了一张照片对她问到:“是她吗?”照片是去度蜜月那天拍的,何念念穿着那一席蓝紫色的长裙走下楼。他也不知怎么,就随手偷拍了一张,这是他手机中唯一的一张照片。 小护士点点头:“对,是她。我看她脸色不好好像在发烧,也不知道她去就诊了没有。”发烧了?是了,他怎么忘记了,她在飞机上着凉一直发低烧。既然都发烧了,还跑医院来做什么?刚才那种情况那么混乱,万一伤到她怎么办? 小护士走后,容允惜僵在他身后的手顿了顿:“念念她……会不会误会什么了?你要不要先去看看她?” 薛以怀穿上衣服,反倒安慰她:“没事的,家里我妈和爷爷都会照顾好她。你也别想太多了,杨雨黎的事不是你错,你好好休息。我就外面,有事叫我。” 走廊尽头的窗户边上,他拨通了何念念的手机,可惜关机。 他只好打电话回家,江心乐接了电话了解了一下情况,斥责道:“你说你也真是的,这么的事你怎么都不说一声?我跟你说,你爷爷很生气,你自己回来跟他解释吧!估计是得家法伺候了,看你还长不长记性!” 薛以怀也没有想到援救这事如此艰难,更没有想到,他阴差阳错成了电视背景还让家人刚好看到了。 “念念到家了吗?她还在发烧,妈,你替我看着些。” 江心乐冷哼了一声:“你小子还知道你是有老婆的人啊?我是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说你不上心吧,你又挺上心。可说你上心吧,你又对允惜掏心掏肺。妈是管不了你了,你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办吧!你要是真的放不下容家丫头,那就别再耽误念念!” 没给任何解释的机会,江心乐就挂了电话。希望她的这些话,能给儿子提个醒。希望他能看清楚自己的心,将来别后悔才好。感情这种事,拖泥带水、纠缠不清,实在是害人害己。 何念念并没有回家,让司机先走,自己在江堤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她得让自己冷静下来,冲动的时候做的任何决定都可能是错的。 江边的风吹在脸庞的感觉很舒服,只是她忽略掉自己还在发烧。坐了好一会,天色都暗了下来,她转身准备回家却被突如其来的身影吓得不轻。 一个男人正跪在地上搂着她的腰哭喊着:“老婆我错了,跟我回家吧!” 第106章 这会议……还开吗 ?何念念还来不及反应过来,那人已经站起身拉着她走。拉扯之中,她终于醒悟了过来,大叫着:“放开我!我不认识你,快放开我!救命啊!” 男人表情十分痛苦,仿佛被害的人是他。他死死扣住她的手腕,继续拖着她走:“老婆我知道错了,你就跟我回家吧!孩子一个人在家,还在等你回家呢!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你不要扔下我们父女两不管!” 何念念越是挣扎,那人就抓得越紧,她大叫救命他就泪声俱下:“老婆,我求你了!我纵然有千般不对,可你也看在我们孩子还小的份上,你跟我回家吧!” 她想掏出手机,可手被那男人紧紧抓着,她试图争取却徒劳。 路过的人指指点点,却没有太过在意,仿佛这只是一出家庭闹剧事不关己。何念念大声叫人报警,并没有几个人在意。有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子有些迟疑地拿出手机,可还没等他拨出号码,一个约摸五十来岁的妇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就蹿了出来。 “媳妇,你就别闹了,你把孩子一个人仍在家里你就不担心吗?你跟我怎么闹都行,可不能拿孩子开玩笑啊!”妇人又哭又闹,把她手臂都抓疼了。 何念念吃疼便推开她,其实她并没有使多大了力度,可妇人愣是退了好几步然后摔倒在地立马大哭了起来。 路过的行人纷纷对她指指点点,刚刚还迟疑的想报警的年轻人,已经收回了手机冷漠地走开。何念念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指着,整个人都晕沉沉的。 耳边嗡嗡做响的各种声音,盘旋在眼前的是各种脸,她呼吸越来越急促。苍白无力的解释,她最后已经说不出话来,任由那男子拉着她走。 在她最后的意识里,充斥在耳朵里除了路人的职责谩骂还有一道洪亮的警笛声…… —— “嫂子,醒醒!”白逸铭叫了好几声,何念念还是没有醒过来。拨了薛以怀的手机却是关机,一想也是,薛以怀度蜜月回来就冒死去救容允惜,这会子估计也还在医院里。 再看看何念念,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老婆差点出了大事,他人却还在医院陪着另一个女人,这让何念念情何以堪? 可兄弟的家事,即使是他这个做兄弟的也不好掺合。不过想想,这是要是让靳楠知道了,估计杀他的心都有了吧! 看来这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 白逸铭暗暗叹息,做兄弟的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掐了她人中,他又叫了几声,她终于缓缓苏醒了过来。还没看清楚眼前人,她下意识地大叫。白逸铭来得及解释什么,她慌乱之中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白逸铭内心凌乱了一会,人民的公仆不好做啊! “嫂子你别怕,是我!是我,老白!” 何念念渐渐平静了下来,却忍不住抽泣了起来:“老白……刚才……” 白逸铭点点头:“我都知道了,他们是一伙专门拐卖妇女的团伙,我们警方已经盯着他们很久了。你放心,警方已经将他们全部团伙悉数归案。来,喝点热水压压惊。” 何念念点点头,掏出手机下意识想给薛以怀打个电话。拿着手机忽然又冷静了下来,算了吧,人家现在陪在初恋身边,她又何必自讨没趣,反教别人看笑话。 这种事情她也不想让父母知道,免得两老还为她担心。本来想让宁如姗过来接她的,却才想起为了去监督他们的蜜月,她已经拖了好几天的稿子,一下飞机就开始闭关去了。 想来想去,心中真是有些悲凉,竟无人可诉。最后,她还是打算给闫飞打去。手机按了半天,竟然没电开不了机了。 白逸铭一直在她旁边,将她的表变化都看在眼底:“嫂子你也别着急,现在你已经安全了,我去叫老薛过来接你。” 何念念摇摇头:“他大概……没空吧!我手机没电了,能接你手机用一下吗?” 白逸铭递过手机,何念念想了想闫飞的号码,有些不确定的拨了出去。 此刻的闫飞正在开高层会议,过去的一个季度净利润比上季度降了百分之三十,比季度预计完成额的少了百分之四十。就这个问题会议提出的议案,已经讨论了整整五个小时,还没有得出定论。 各部门领导都在推卸自己的责任,闫飞高坐首席座上,脸上越发难看。账面上的净利润少了多少对他来说,不是那么重要。不过,一个正规公司在收益上亏损了,这个责任总是要有人担的。 “国内市场部,参展的样品都能出现问题,直接影响到了上一季度的销售额。我觉得市场部要担起主要责任!” “这话不对不吧!样品是从你们研发部过来的,你们研发没有反复测试就给到我们。我们从你们手上接手后就直接带出国参展,现在出了问题,反而怪我们?” 整个会议室里弥漫这硝烟味,你来我往地争执起来。闫飞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各部门高层互相推卸责任,他却一句话也不说。 过了好一会,他忽然站起身:“各部门配合得天衣无缝,大家都没有问题,那……就是我这个决策者的错误了。” 这话叫人听着惶恐,各高层要么低着头,要么左顾右盼。 终于有一个人率先说话:“闫总,这一季度的各部门都没有完全完成工预计的作计划,就这一点我们都有无可推卸的责任。我会率先做出检讨,争取在这一季度把上一季度为达标的指数拉上去!” 众人都望向他,这可不是夸下海口就能做到的事。每一季度都有自己的指标,要完成预计的本来就不容易了,还要把上一季度的补上,这谈何容易? 没有人敢接下他的话,因为这真不是能打包票的事。不过,闫飞看了那人一眼,忽然鼓起掌来:“黄总监说得很好,有决心是好的,不过……我只关心结果。” 那人坚定地点点头,闫飞又环顾四周:“其他的几位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刚才不是还夸夸其谈吗?” 一个个都成了哑巴,反倒是刚才那人挺直了背脊。 闫飞冷冷地笑了几声,这笑声简直叫人如芒在背。有人已经扛不住擦起冷汗了,所有人的动作都尽收眼底,闫飞对秘书示意一下,秘书将一份解约协议分发给各高层。 “黄总监已经表了决心,我看各位好像不太赞成他的说法。既然这样……我想,大家可能有更好的去处。”闫飞说得像是漫不经心,可这一席话却让很多人都坐不住了。 “闫总,我……这次主要问题不是我们部门,要我们背着黑锅,这真的……”话还没说话,就被闫飞的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 “闫总,我也有信心把上个季度未完成的指标拉上去!”聪明的,就知道这个时候就该是破釜沉舟。 很快,整个会议室里都达成了一致。闫飞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我说过有决心是好的,不过结果才是最重要的。现在,就请各位逐一阐述一下各自的方案。” 气氛渐渐缓和下来,不过,所有高层的心都还是绷着的。万一闫飞一个不满意,所不好立马就让他滚蛋。 何念念的电话来得突兀,这次会议所有人都知道是问责来的,所以都聪明的没带手机。闫飞本想挂掉,不过一看是何念念的电话立马接了。 他知道,如果没有大事她是不会找他的。 “念念,怎么了?”会议室十分安静,闫飞却毫不避讳地接了电话。 何念念看了看时间,她本以为这个时间点他早该下班了:“闫大哥,你……忙吗?” 闫飞看了看手表:“不忙。”秘书在一旁都忍不住皱眉了,一个会议都开了一个下午,这还叫不忙吗?难道这些高层一个下午都窝在会议室里,是在玩吗?算开茶话会吗? 一群人都低着头,听着电话都不得不想入非非,电话那头的人到底是谁。是谁有本事让这个白面阎王变得如此温柔慈祥? 何念念深吸一口气:“你能来警局接我一下吗?” 闫飞站起身:“你哭了?”何念念对着电话摇摇头立马否认,可她摸摸自己的脸颊,却发现有泪滴滑落。 虽然她否认了,可他还是确定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没有多余的话,他说:“等我。” 挂了电话,直接冲出了会议室,留下一帮高层面面相觑,这会议……还开吗? 白逸铭捂着头觉得这事有些复杂了,他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何念念想到能来接她的人竟然是闫飞! 这事,到底要不要跟薛以怀说呢?这要是说了,要是因此拆散了一段婚姻,那他岂不是一个罪人? 他还在犹豫的时候,闫飞已经来了。 “念念,我送你回家。”他没有多说什么,手掌抚在她头上微微含笑。她坐在长椅上,抬起头看他…… 第107章 你后院着火了 ?他说,念念,我送你回家。而她多么希望,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薛以怀,而他会说的话却是,念念,我们回家吧! 虽然内心深处有些小遗憾,可她依旧感激,感激这个在她无奈彷徨的时候,唯一能出现在她面前的人。 “闫大哥,谢谢你!”他轻笑,笑她说傻话。而白逸铭看着两人周身流动的气息,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算不算是挖墙脚? 老薛啊老薛,有人要挖你墙脚啊!不过一想到平时被薛以怀欺负成那样,准备发送的简讯又删掉了。谁让那小子平时对他不厚道,那就别怪他不提醒了。 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白逸铭,却也不能忍两人深情款款看着对方,轻咳一声:“嫂子跟闫先生很熟吗?” 何念念看了一眼闫飞,后者笑了笑:“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白逸铭哑口无言,何念念定定地看着他,这句话实在是太暖心了。她会心一笑,转过头望向白逸铭:“没有血缘的亲人。” 她这一生很感激有两个没有血缘的亲人,靳楠是她从小最崇拜的哥哥,而闫飞是一个很意外闯入她生命,却极尽全力对她好的哥哥。 她虽然失去了亲生哥哥,可上天却还给了她两个。这也许就是天意,又或者是老天爷的补偿。即使薛以怀一再强调闫飞有多危险,可经历的一幕幕,她看到的都是闫飞对她的好。 两人这心有灵犀的会心一笑,倒是把白逸铭弄得有些懵圈了:“那个……闫总日机万里,我看嫂子就不要麻烦他好了。这样,老薛他忙,我能快下班了,还是我送嫂子回去算了!” 这都亲人亲人的了,再往前一点,是不是就是情人了?这还了得?这事他得管不是! 何念念其实明白他再想什么,那一伙拐卖妇女的团伙刚刚落网,接下来就是审讯工作。工作量那么大,他怎么可能下班,这只能说明他担心自己和闫飞有什么罢了。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老白,我明白你想什么。真是不用担心,因为他也不会在乎的。闫大哥,我们走吧!” 白逸铭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闫飞已经搀扶着还有些瑟瑟发抖的她离开。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他喃喃自语:“老薛啊老薛,你后院着火了你知道吗?” 而后,电话在两个小时候后终于拨通了,不过接电话的人却不是薛以怀。 “以怀他有点事离开了,你有什么急事需要我传达吗?”容允惜的声音不似以前,有些沙哑。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却温柔如水地看着在她床边睡着的男人。 他太累了,只是想靠一会,没想到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白逸铭对着电话沉默了好一会:“呃……不用了,没什么事。”薛以怀的感情事,他从来不过问。不过他认识的薛以怀,不是个拿感情当儿戏的人。虽然对他为什么娶何念念,他至今也还没想明白。 他相信他是一个重感情也重就家庭的人,可眼下这个情况他也实在是无法替他找出一个解释的理由。 电话刚挂断,薛以怀醒了过来:“怎么了?是念念的电话?”她的手机一直关机,他只当她是脾气来了,所以偶尔的任性。 容允惜摇摇头,把手机递了过去:“对不起怀,我看你好不容易睡着了,我不忍心叫醒你就自私接了你的电话。”怀,这个亲昵的称呼,已经许久没有从她的口中说出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也感觉陌生了,还是有些不适应了,听到这个称呼他皱起了眉头。容允惜不是没有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只是自欺欺人地转过头去。 薛以怀回拨给白逸铭,他却进入了审讯室错过了电话。容允惜把他的原话转给了他,薛以怀没有多想。 “先生,您该上药了。”小护士拿着药瓶过来,并不敢直视他的目光。脸颊微微泛红地垂下头。 容允惜先他一步走到小护士面前:“给我吧,我来帮他上药就好了,你先去忙吧!” 薛以怀站起身依旧眉头紧锁:“给我吧,我自己来。” 容允惜看着他,手上有些迟疑,最终还是把药瓶给了他,苦笑了一声:“你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在乎她。” 薛以怀松开了眉头,勉强地笑了笑:“你想多了,你手也受伤了,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她想多了?她轻笑,不说话。 —— 车子没有目的地地乱开着,已经整整两个小时了。她一直闷不吭声,闫飞便不问,载着她满城市乱走。 途中他的手机一直在想,他干脆关掉了手机。何念你终于转过头看他:“我一定是耽误了你的正事了。我已经没事了,闫大哥你在下个路口把我放下吧!” 她故作轻松地笑笑,可眉间那散不去的愁云惨淡,却说出了她的内心。 红灯前,他停了下来,转过脸看她:“你看看镜子,你这个样子能叫没事吗?”说完,绿灯一亮他就一脚油门冲了过去。 车子奔走着,盘山公路一直往上,到了一座山的顶点,听说此处是观赏城市夜景的最佳去处。 他们并不知道,新闻上说今晚会有流星雨,所以山上人满为患。闫飞有些抱歉地看着她:“本来想找个安静一点地方,让你放松下来。没想到,反而把你带到了人多的地方来。” 他准备掉头,何念念却拦住了他:“我也想看看流星雨,也不知道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么壮观。” 流星雨并没有如期而至,何念念有些意兴阑珊:“看来,我是等不到这场流星雨了。” 闫飞开机后把手机给了她:“给家人打个电话吧!这么晚了,他们一定会担心的。” 电话那头,江心乐实在是有些不满:“你说你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外面多乱,你还让司机先走。以怀都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问你到家了没有,你说你又不是小孩了,怎么还这么没交没代的?” 她知道江心乐是在担心自己,她没有去争辩什么:“姗姗说今晚有流星雨,所以我……对不起。” 她的态度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江心乐那边心头的火已经去了一半:“就算是出去玩,好歹也要跟家里说一声。好了,我也不说你了,你赶紧给以怀去一个电话,他很着急。” 挂了电话,她并没有给薛以怀打电话,反而是问闫飞:“你怎么都不问问我为什么在警局?” 闫飞倚着车门,两手插袋仰头望天:“你不想说,我就不问。等你想说了,我就听你说。” 何念念转过头看着他,这人,萍水相逢,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呢?好得让她觉得不安,她最怕的就是得而复失的感觉。 她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山顶上的人因为没有等到流星雨走掉了不少人。不过依旧还有大部分人在坚持着。 她也仰起头看天:“你说,流星雨还会来吗?” 闫飞点点头:“会的。它失约,大概是因为你还没有想好要许什么愿望。” 何念念笑了笑,他的话总是那么教人暖心。她伸伸胳膊叹道:“我听说漫无边际的等待,跟啤酒最配!” 闫飞无奈地笑了笑:“看来你是想好许什么心愿了。”她点点头莞尔一笑,闫飞只好让她原地等待,而他还要驱车到山下去买啤酒满足她的第一个心愿。 夜幕下的人潮中,她娇小得十分不显眼。不过,她有个特点,就是不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凑。远远落后于人群背后,她衣衫单薄,长发被风轻轻吹起。 一只手突然搭在了她肩膀上,她以为是闫飞没有回头说到:“还挺快的嘛!啤酒配流星,真的显得挺可怜的,不过幸好还有你陪我。” 手的主人没有说话,何念念反应过来转过脸却对上的是薛以怀那张布满冰霜的脸:“我找你找疯了,你却和别人再等一场流星雨?” 何念念转过脸去不看他,她不问他是如何找到这里的,只是冷笑了一声:“找我?是在医院找我吗?” 薛以怀瞳孔收缩了一下,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时间不早了,回家吧!” 她侧过脸看他,她真的等到了他这句话。只是这话说出的时候,是时间不对、地点不对、气氛不对,统统都不对。 她又仰起头看天,流星雨还是没有来:“今晚的流星已经失约了,所以我不想再对别人失约了。” “别人?闫飞么?看来,他对你可真是‘上心’啊!追你都追到了海外,何念念,你是觉得我头顶不够绿吗?” 他带着玩笑的语气,她猜不透:“你要是觉得委屈,那就把离婚协议给我吧!这样,算是我成全你的自由。” 他觉得自己头上绿了,可难道不是他先在她头上种了一片草原吗? 薛以怀是真的有些怒气了,蒙的板正她的身体:“何念念,你就那么喜欢把离婚两个字挂在嘴边吗?” 她冷冷地看着他,而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上的力度。她终于吃疼皱了皱眉头,薛以怀连忙松开她:“今天的事并不是你……” 还没等他说完,声音便被众人尖叫淹没了:“看,流星雨开始了!” 第108章 一份爆米花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看到流星雨,不同与璀璨的烟火,这是另一种美。 薛以怀低下头看她,而她则眺望远方。流星滑落又迅速坠落,她看得入神。前来观看的人们架起了长镜头,闪光灯忽然接二连三闪起,何念念回过神来猛然转过头看他。 他闭上眼睛,眉心紧紧皱着,他依旧有些紧张。她目光闪烁着流星的光芒,却牵起他紧握拳头的手柔声道:“走吧。” 薛以怀缓缓睁开眼看她,却道:“许个愿吧!” 何念念轻笑一声,摇摇头。不是没有愿望,只是流星也无法帮她实现。回到车厢里,他的紧绷着的心弦明显松了下来。 何念念转过头对他伸出手:“借你手机用一下。”其实她不用跟闫飞解释什么,因为在薛以怀找到她的时候,他的车就停在他们不远处。 车子开在半道上,薛以怀的手机忽然想起,何念念低头看了一眼递给他。薛以怀正开车,摇摇头:“你帮我接吧?”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那头是容允惜慌张失措的声音:“怀,救我!”没有其他话,电话已经挂断了。 容允惜这又是作什么妖? “是容允惜的电话,她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要不要给她打回去?”干嘛薛以怀一跟她在一起,容允惜就会有各种事情呢? 作为正宫,难不成总要一次次成全她?她也有小心眼时候,至少在今天这个本来就让她很慌乱的时候,她就是不想让她得逞。 薛以怀不动声色,也许只是不小心按到了号码:“发烧好了一点吗?” 何念念撇过头去,她这个样子像是个体温正常的人吗?额头脸颊发烫,嘴唇发红,只要仔细看就能看出端倪。 他这么问,便是没有注意到了。那这话问的,就显得那么的不走心。 她也就随口一答,他看了她一眼,半晌才道:“允惜这次的事有些复杂,我不想把你卷进去。今天在医院发生的事情,其实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她想象的那样?何念念冷笑一声:“我想象什么了?” 他忽然一个急刹车,何念念差点没撞到脑门:“你驾照是怎么考到的?” 薛以怀过回头看她:“你……误会了。” 她误会什么了? 何念念无语地看着他:“行了,薛以怀,没营养的话就不要聊了。时间已经不早了,医院同意你出院了吗?你现在这个鬼样子,难道想让妈妈和爷爷观赏?好了,前面路口放我下去。” 薛以怀指节敲打着方向盘,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我没有大碍,有些事情没必要让老人家担心,你知道该怎么说的。” 离别墅区大门不到百米的距离,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容允惜的,我看你还是接吧。你要再不接,她都快盼成望夫石了。” 薛以怀轻笑反而打趣她:“望夫石?这难道不该是你做的事吗?” 何念念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对不起了您,我没这爱好。” 薛以怀回答得相当快:“现在培养这爱好也来得及。” 他依旧是把不要脸的精神发挥到极致,手机铃声戛然而止,何念念把手机扔到他身上:“这可是你自己不接,可不要怪我没让你接。” 没想到电话又响了起来,薛以怀停下了车。门口的保安看到他的车已经把门都打开了,可他接了电话后脸色大变。手机也来不及挂断,回头对她大声道:“下车!” 她一瞬间苦笑了一下,还没等她下车,薛以怀已经急忙调转了车头。何念念苦笑过后只能冷笑:“薛以怀,我知道你心急如焚,可你让我跳车啊!停下来几秒,我下车也耽误不了你们。” 你们二字,从她口中说出,带着无限的讽刺。可他没有心情去跟她争辩什么,踩下刹车,他道:“允惜那出事了,我必须赶过去,你先……” 没等他把话说完,她已经下了车,用力关上门,只留下后视镜里一个潇洒的背影。 他就看了一眼,收回目光一脚油门踩到底,瞬间后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医院门口,警笛声不绝。 独立病房里,容允惜已经晕倒在薛以怀肩头,脖子上一条红色的伤痕,整个人看起来都没有了生气。 容江海和安枚听到女儿被伤的消息也匆匆赶到了医院,见到容允惜脖子上的伤痕是勃然大怒。 因为这次受害人是市长千金,所以警局领导特别重视。出动了不少警力,其实有些小题大做了。不过也幸好容允惜没有大碍,不然的话谁也不知道谁会丢掉头上的乌纱帽。 确定容允惜脖子上的伤没有大碍以后,容江海把薛以怀叫出走廊去:“这次出了人命,上级也要求严格调查。关于海滨晚会的活动,恐怕还要继续推延一段时间。” 薛以怀点点头:“容叔,关于伤人的杨雨黎父亲,您这边……” 毕竟是关乎自己的女儿,能不能做到公正,这不到那时候谁都不敢打包票吧! 容江海深深地看来他一眼,突然冷笑了一声:“他差点要了允惜的命!” 薛以怀长叹了一声:“容叔,他也是因为突然失去女儿才会失去理智。而且,刚才在与他对峙的过程中,也是因为他的情绪出现软化才及时收手的。” 薛以怀成功的从杨雨黎父亲手中解救了她,这其中不乏用他过世的女儿来劝导他。事情做出是覆水难收,可毕竟他最后还是醒悟放过了容允惜。 这事,虽然于法不容,却情有可原。 容江海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以怀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妇人之仁了?我认识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 容江海这话有些意味深长,薛以怀垂眸:“容叔,他们家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如果再失去一个丈夫,那后果会怎样?” 失去一切,连活下去的念头都没有的人是最可怕的。 容江海半眯起眼睛看他:“你的意思是让我放过他?可我放过他,他又是否能放过允惜?” 薛以怀摇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一切按照律法,只是希望他主动放弃这个情节可以帮他一点。” 容江海没有再就这个问题再说什么:“我有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这几天你能不能陪在允惜身边?你知道的,除了你谁陪在她身边都无法让她安然入睡。你先别忙着拒绝,我也知道这请求实在是让你为难了些,可是这次你不看我的面子,就算看在过去你无数个无法安眠的夜是允惜守着你的份上,这次换你来还她这份情可好?” 薛以怀终于还是点点头,过去,是他的软肋。 —— 薛老爷子黑着脸,何念念低着头不敢说什么,江心乐长叹一声也不知道要如何替儿子说情。 “这小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都来苍宁多久了?他连回家打声招呼都没有时间吗?真是翅膀硬了,都不把我这把老骨头放在眼里了?” 这话可就严重了,这可是一顶大不孝的帽子。江心乐也被数落了一番,转过头对何念念使了眼色,她终于站起身:“爷爷,他……”想替他说句话,可何念念才发现自己词穷了,实在是找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来替他辩解。 薛老爷子摆摆手:“罢了罢了,你也受委屈了,就不用替他打掩护了。等那小子回来,爷爷一定替你讨回公道!你看你脸色那么不好,干嘛还跑去山顶看劳什子星星?” 何念念小声咕哝一句:“是流星啊爷爷。” 薛老爷子一瞪眼:“都一样!” 门铃响起,薛老爷子冷哼一声:“是不是那小子回来了?”何念念抢先一步过去开门,不过来的人却不是薛以怀。 “快递请签收。”何念念也没多看就签收了,江心乐却没有什么东西。 她这才仔细看快递单,上面根本就没有收件人的名字! 一个没有收件人姓名的快件,那送件人很有问题吧!薛老爷子让他们躲远点,亲自裁开了快递。并不是他们想象的什么炸弹之类的,而是一份米花糖。 薛老爷子的脸色都变了,而江心乐却似乎有些不悦地转过头去。只有她一脸狐疑看着薛老爷子:“爷爷,谁会寄来一份爆米花啊!这到底是给谁的?” 薛老爷子摇摇头没有回答,却拿起那份爆米花默默上了楼。她只好转向江心乐,希望她能给一个答案,不过她却也是什么都没有说。 何念念摸不着头脑,一个来路不明的快件,一个不明意图的假快递员,还有一份引起两种情绪的爆米花。 这事到底要不要查查?可看薛老爷子的表情,不像是威胁恐吓。薛家的秘密还真太多了,她脑子这么简单,又怎么能猜得透。 不久后,远在医院的薛以怀接到了一个电话。他神情有些紧张,确定四下无人他道:“十分钟后,医院天台见。” 病房里,容允惜浅浅而眠。床头一盏小台灯,映着她苍白的容颜。薛以怀刚刚坐下,容允惜就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只要看到他还在她才能安心睡去。 “我以为你走了。” “我不走,你睡吧!” 她浅浅一笑,又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均匀。他看看手表,站起身悄悄出了门…… 第109章 我在这陪着你 ?医院的天台之上,今夜的星辰格外的好。 薛以怀站在天台边上,一个黑影从黑暗中慢慢走向他:“没想到你也有把薛老爷子惹毛的一天。”语气带着戏谑,黑暗中叼着一根烟走到薛以怀面前。 薛以怀没有回过头,毫不介意他的语气中的嘲弄:“看来你是去看过爷爷了。爷爷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刚好把对我的怒气压下去,你来得很是时候。” 那人穿着一件黑色连帽衫,宽大的帽子下将他的脸严实地遮住。他站到薛以怀身边,轻笑几声:“你倒是泰然自若,那老头子可是准备给你上家法了。我倒是挺好奇的,薛家的骄傲,到底是做了什么,竟然能让薛老爷子发这么大的飙?” 看热闹的就是这么不嫌事大。 薛以怀终于有了动作,他转过脸看他,捶了捶他的胳膊:“薛怀良,你今天约我见面若只是为了看我笑话,那我可就不奉陪了。” 那人轻咳一声,把那遮住脸的帽子往上拉了拉,露出一张与薛以怀有些相似的轮廓:“急什么啊!不是你说的吗?就是国家领导会晤不也得先闲聊几句!我生活得如此压抑,你给我制造一点笑料难道不应该吗?” 想不到有一天他这个弟弟会用自己说过的话来揶揄他,薛以怀不怒反笑:“都会拿你哥开涮了,行,薛怀良我记下了。” 有仇不报非君子,这是他的人生信条。 薛以怀知道他的性格,却也完全不怕他的报复。笑了几声,却也识时务地把话题给转移了:“你这人就是小气,我给你做线人是出生入死的,你给我嘲笑一下又不会掉一片肉。我跟你说,没有大事我是不会主动找上你的。” 的确如此,他们说好的单线联系,若非万分紧急薛怀良是不能直接找上薛以怀的。 薛以怀被他的话弄得严肃了起来:“到底什么事?” 薛怀良回头再确认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定安全才道:“上头要派我们老大到苍宁见鹰隼,我觉得你们可以适当的收一下网了。” 薛以怀一脸眼熟,收网是需要相当慎重的,因为一不小心就很容易打草惊蛇。不过,他此刻更关心的是:“鹰隼?这是什么人物?” 薛怀良吸了一口烟才到:“应该是苍宁的一号人物。潜伏在苍宁多年,目前手上应该很干净。” 不知为何,薛怀良的这句话让薛以怀瞬间就在脑海里浮现出闫飞的脸。 薛怀良见他似乎走神了,叫了他一声猜测着问到:“你算不算有怀疑的对象了?” 薛以怀没有吭声,继续问道:“消息可靠吗?”这年头,不仅警方会故布疑云,犯罪团伙也玩得很娴熟。 薛怀良点点头,肯定道:“应该不会有假。我老大贾贵三半个月前特意派我到苍宁,原本没有告诉我让来这边的真实目的。我当时也没有敢联系你,就怕贾贵三是不是怀疑我,才故意放我到这边,然后他好螳螂捕蝉。可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他就在苍宁到处晃悠了半个月,半个月后贾贵三突然联系他并要求他打点好,因为他将不日来到苍宁市。 薛怀良还算不得是贾贵三的亲信,最先派他过来也只是让他打点一下吃住行。昨天,贾贵三的亲信龙五突然来到了苍宁并找到他。亲自检查了薛怀良给贾贵三安排好的酒店,随后又在隔壁多加了一间房。 贾贵三可不是一个随便出窝的人,如果不是有大事是的话。 薛怀良特意安排了一桌酒席,说是为龙五接风洗尘。席间他一直给龙五劝酒,喝高的龙五,在薛怀良不断的下套中,他无意间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 这次贾贵三的行动,是得到了集团头目穿山甲的指令。大致是让贾贵三到苍宁与潜伏在此的一个叫鹰隼见面。当然,指令的具体内容龙五也是不得而知的。 薛以怀想了想,既然这个潜伏在苍宁的鹰隼是个如此重要的人物,那要贾贵三亲自出动过来传递的消息一定非常重要。 “知道他们具体的碰头时间吗?” 薛怀良摇摇头:“现在老大贾贵三都还没出发过来,所以他们具体的碰面时间和地点都不得而知。别说那机密了,就连贾贵三到底什么时候动身连龙五都还说不清楚。这次的行动保密工作做得很严实,进一步的信息也只有等贾贵三到了苍宁以后才能打探了。” 薛以怀点点头,虽然薛怀良目前掌握的信息还太少,不过至少可以说明一件事,对方一定有大行动。这对警方来说,可是一个大消息。 “你可要小心,贾贵三行动之前,一定会要求所有随行人员上交通讯设备,到时候我们的信息传递会变得非常被动。可即使如此,我也不允许你贸然行事。” 薛怀良邪邪一笑,又点燃第二支烟:“这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分寸。记住这个地址,银山宾馆1808号房,这是我给贾贵三安排的住址。龙五在1809号房我在1807号房,如果你们要安排人跟踪龙五,必须得小心,一旦打草惊蛇不仅贾贵三不会来苍宁,我也可能会暴露。” 这个道理薛以怀自然明白,他只是更担心薛怀良深处狼窝的危险:“不要掉以轻心,目前我们的掌握的信息的太少,跟踪龙五是必要的途径。我们会派出经验最丰富的跟踪人员,可谁都无法保证没有万一。如果有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你什么都不要管了,立马撤离!我答应过你母亲,绝对不会让你出事。” 薛怀良深吸了口烟,须臾,吐出了一圈白色的烟圈:“行了,别玩煽情你不适合,就你这人设容易崩。” 薛以怀无奈地笑了笑:“你不爱听我也得多说几句,千万要小心!对了,龙五到了苍宁以后,有没有什么可疑的行径?” 薛怀良想了想:“吃吃喝喝,也没见他对什么特别上心。如果非说有的话,那就是……” 薛怀良顿了顿,沉思了片刻才道:“龙五到苍宁后,似乎对苍宁的游玩之所十分感兴趣。这点看似平常,可一个毒贩子会有那种雅兴游玩?” 薛怀良自己作为一个毒贩子,至少他可不认为一个刀口舔血的俗人能有这个兴致。 薛以怀点点头,这行径的确有些可疑。薛怀良从衣服里抽出一份苍宁旅游指南图:“图纸上画了红圈的,都是龙五去过的地方。没有比较突出的疑点,这个就是你们的事了。” 薛以怀收起图纸:“我会安排人手逐一排查,我先走了,找个机会回家见见爷爷吧!”他拍拍薛怀良的肩膀,依旧是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薛怀良回过头,目光追向薛以怀的背影,他忽然笑到:“真是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长情的。也不知道,我那大嫂作何感想?” 薛以怀背影一滞:“不如你亲自去问问。” 薛怀良耸耸肩:“你妈大概会很感同身受,看来你这个念旧的举动,一不小心就伤了两个女人。我送你一卦,家庭不和睦小心家法伺候。” 依旧是看好戏的语气,薛以怀停下脚步,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口,他才回了薛怀良一句:“母亲她……早就已经原谅了。” 薛怀良在薛以怀回头的瞬间,立马就转过头避开他的目光。 望着城市的灯光,他找不到一丝归属感。这样温暖而绚烂的霓虹灯不属于他,家这个词也显得那么遥远。 也不知道薛老爷子有没有吃他送过去的那份爆米花,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薛老爷子的时候他给到他的,可得知他是薛长华在外面的私生子后,便勃然大怒。 而江心乐当时远远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他,目光里有恨。只有薛以怀,他安静地站在薛老爷子身边,扶起摔倒在地的他。 病房里,容允惜已经醒了过来,薛以怀不在身边,她扯过被子将自己捂住。 房门被推开,薛以怀轻声唤了一声:“允惜。” 容允惜抬起头看他,显得有些紧张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你没有走。”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薛以怀点点头:“别紧张,伤害你的人都已经抓起了。” 容允惜沉默了片刻:“已经很晚了吧?以怀,你该回家了。”她望向黑漆漆的窗外,看不到表情。 薛以怀关上门,轻笑:“我在这陪着你。” 容允惜回头笑了笑:“回去吧!我没事的。我已经耽误了你很多时间了,念念该生气了吧?” 薛以怀走到她床边坐下:“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一点像是个没事的人?放心睡吧,我就在这哪都不去。” 容允惜躺下,却不对着薛以怀。薛以怀把灯光调到最暗,自己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掏出手机编辑折一条信息。还没等他发送出去,容允惜忽然道:“怀,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依赖是种病,我想我已病入膏肓。我以为忍忍就可以挨过去,原来我已经不能了。或许,我就不该回来的……” 第110章 兄弟,你是盲目自信 ?薛老爷子这次回苍宁十分低调,不过军区还是知道的。一早就有车子过来接老爷子走,虽然老爷子不太乐意,不过薛以怀不在家他也没法训,干脆出门眼不为净。 薛老爷子来苍宁的这段时间,江心乐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照顾老爷子的事上,这会老爷子出了门,她也火急火燎回了公司,即使今天是周末。 今天天气特别好,何念念一个人在家百无聊赖,给宁如姗打个电话约她出去游湖散心。这厮本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可等她折腾了一个小时出门后,宁如姗却告诉她她来不了了。 阳光正好,湖面波光粼粼,游湖船只租凭处的小哥看着她道:“那个……小姐您还租不租船?今天是周末,再晚点可就租不到船了。” 宁如姗放她鸽子,心情本来就郁闷,这会子就更郁闷了。既然来了,难道她一个人就不能玩吗? “我租!电动船。”交了租金,上了船,湖面风光宜人,倒也不虚此行。 忽然船身猛地晃了一下,何念念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一只手打在船身上,一个脑袋正冒出水面。 似曾相似的轮廓,微微上挑的眼尾,还有一抹邪邪的笑容。一个陌生的男人,伸出湿漉漉的手对她挥了挥手:“嗨!” 何念念抽抽嘴角,呵呵一笑:“你谁啊?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那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小点声,帮个忙,我在躲一帮坏人。” 何念念继续抽抽嘴角,拜托,他现在这个样子更像坏人好吗? 他脸上的笑容忽然收敛起来,目光定格在远处的岸边,忽然又沉下了水底。何念念朝岸边望去,的确是有一伙人正在岸边搜寻着什么。 刚才那人不会是什么罪犯吧?岸上的会不会是警察?一想到这,何念念冒虚汗了,知情不报不会被视为窝藏罪犯吧! 可她又不能这么直接叫人吧!不然水下这人一个着急,拿她做人质可怎么办? 她冷静下来,缓缓将船开向岸边,刚想对岸上的那些人做出暗示的时候,却猛然发现那些人手臂上都有一大片刺青。 刺青是很常见,可是警察总不能有纹身吧?如果只是其中一两个还好,这一群人每个人手臂上好像都有刺青! 何念念心头发怵了,这究竟谁才是坏人? 她停下船,回头张望刚才那人扒住她的船的位置,湖水清澈却已经看不见他了。她松了一口气,启动船又驾回湖心。 微风拂面,她戴上耳机放着舒缓的音乐。在湖面上随波晃动,日光暖暖她有些困倦。 船忽然又晃了一下,她猛然醒过神,回头一拍脑门:“你怎么还在啊!”什么叫阴魂不散,这就是! 在水下憋了那么久,他怎么就没憋死啊! 那人向远方望了望,收回目光对她邪邪一笑:“你刚才都快开回岸边了,你该不会是想出卖我吧!” 他双手扒住船边,对她笑得那叫一个一脸的天真无邪。何念念心头咯噔一下,她这点小九九都被他看出来了?现在不会是要秋后算账吧? 那她可坚决不能承认! “没有,没有的事!”她笑得很尴尬,那人却对她伸出手。只是要握手的意思?她象征地握了握他手指尖,“萍水相逢,再见无期!告辞!” 那人突然哈哈哈大笑,看着何念念笑得岔了气:“你逗我呢?我伸手是想让你,拉我一把!” 原来如此,竟是她会错意了。正想拉起他,却忽然又收回收:“不对啊,我干嘛要拉你上我的船?你是不是个好人,现在还很难定义啊!” 那人一愣:“你可真有意思,这大白天的,满湖都是人,我还能把你怎么着?快拉我上去,在水里泡久了,手脚都有些僵硬了。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在你旁边淹死吗?见死不救,也是凶手!” 何念念瞪大眼睛,靠,这人会读心术吗? 她轻咳一声:“你可以到别的船上去嘛,我一独身一人,不方便……” 那人没等她说完,自己就翻身爬上了船。摊在座位上喘着粗气:“我要是还能游过去,我就不在这跟你罗嗦了。” 他勾起一抹微笑,看着她的目光带着一缕嫌弃。这个样子……很眼熟啊!像谁?薛以怀! 没错了,这轮廓长得可真像薛以怀,这么近看就更像了。连那臭不要脸的语气都那么像,这人也是那么的欠揍。 这人眉眼俊秀,轮廓立体,的确很有薛以怀的感觉,因为他是薛怀良。 他再睁开眼睛,对上何念念一双怨念颇深的眼光,猛然吓了一跳:“不是……我也没干嘛,干嘛这么瞪着我?大不了租船的钱,我付一半!” 谁差他那点钱了?何念念冷哼一声,转过头自言自语:“长得像薛以怀的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人。” 薛怀良竖起耳朵听得真切,难怪他刚才觉得这女人像他那没见过面的大嫂,原来还真是。 “薛以怀是谁?有我好看吗?”薛怀良缓了过来,甩了甩他那一头湿漉漉的头发。 何念念回头看他,耸肩冷笑了一声:“别甩了,待会该把水都甩进脑子里了。” 这是讽刺他脑子进水呗?这伶牙利嘴的,可不像他从别人口说打听到的何念念。这会子,他原本还挺同情这个大嫂,可现在他反而同情起薛以怀来了。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女人麻烦,薛以怀还惹了两。 “黎怀良,多谢你刚才伸出援手。”他自报家门,当然,他在别人面前,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姓薛的。 黎怀良,何念念默默念了一遍,又咕哝了一句:“连名字都一样有个怀,难怪人都一样臭不要脸。” 黎怀良一脸不悦地摇摇头:“这话我可不赞成啊!像我这样,叫自信。” 何念念白了他一眼,启动船往岸边开去:“兄弟,你那是盲目自信。行了,你这一身湿答答的,看着怪别扭,我送你上岸。”这瘟神,还是赶紧送走的好。 薛怀良没有拒绝,只是深深看了几眼她的侧脸。何念念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我脸上有……”她一顿,忽然发现他靠的白色座椅染红了颜色。 他穿着一身黑衣,所以刚才她完全没有看出他有什么不妥:“你流血了……” 薛怀良顺着她的目光往后看,靠背上红了一团。他嗤笑一声:“可能是……衣服掉色。” 衣服……掉色?兄弟,你当我眼瞎吗?你告诉我,黑色衣服如何能掉出红色来?真心感觉到智商被侮辱了! 薛怀良笑了笑,扯开的笑容越来越苍白。船靠岸,他率先跳下了船:“谢了!”挥挥手,可还没走几步,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何念念吓了一跳,长长吐了一口气又觉得莫名其妙。这人跟她又没有一毛钱关系,她干嘛要担心? 岸边有一大爷忽然冲着她道:“小姑娘,你男朋友都这样了,你还能冷眼看着吗?年轻人吵架归吵架,可也要看情况不是?赶紧过来扶着你男朋友吧,我看他这样子估计是犯病了。” 何念念无语,大爷您说得真有道理,这人的确有病! “大爷,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们没有什么关系。”这解释,似乎一点用都没有。 真不明白,这年头瞎热情的人怎么那么多?无奈之下她只好扶起薛怀良问到:“你没事吧!” 后者把全身重量都压在她身上,有气无力道:“你觉得呢?” 她无语:“你怎样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一定犯太岁了。” 他扯了扯笑容,小声道:“送我去人民医院。”这么多医院,为什么非要去人民医院?她实在是不愿意去那,因为容允惜在那。 何念念侧过脸看他,这人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我说兄弟,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 他一脸无奈地看着她:“那大爷还在看着你呢!”人民医院,他是必须去那。 得嘞,她今天出门是没看黄历。先是被放鸽子,然后遇到一个煞星,接着莫名其妙还被指责。 打车去了人民医院,薛怀良的脸色苍白得令人惊心。的哥目光怪异地看了两人,大概是怕人死在他车上吧! 何念念讪讪笑道:“那个……他中暑。” 的哥释怀地笑了笑:“是了,这天气是越来越热了,一不小心就中暑。” 医院永远都是人满为患,即使是他脸色发白摇摇欲坠,护士也要求她先去排个号。她想想,算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扶他坐下,自己去排号。 可等她拿了号回来,他人却不见了! 长椅上他坐过的地方,留下一张纸条。 大恩不言谢,有缘再见。 这么矫情的话,还真像那人的语气。不过何念念摇摇头,叹气之际竟然一转头看到了十分不想见到的人。 “念念,你来了。”容允惜穿着病服,即使是一身病服都能穿出一种裁剪合身的错觉。 她勉强笑笑,即使不高兴也还要假装大气:“你好些了吗?” 容允惜笑了笑:“以怀他去上药了,你去找他吧!” 她浅浅一笑:“好啊!” 此刻的医院另一角,一个黑色的背影悄悄溜进了一间房间,不久后一个戴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 第111章 你会成全我们吗 ?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里,小护士正给薛以怀上药。即使戴着口罩,依旧可以看出脸颊红透。指尖有些轻轻颤抖:“薛先生,今天不用让您女朋友替您上药吗?” 薛以怀划着手机的手指一滞,抬起头:“我想你是误会了,容小姐是我朋友。” 小护士眉眼一扬,亲口从他口中说出容允惜不是他女朋友,这消息的确是让人精神一振。不过,瞬间后她眉眼又黯淡下去。 即使容允惜不是他女朋友,这样的男人也不可能属于自己。何况,这个不是女朋友的女人他都能对她这么好,说不好这男人本身就是个情场高手。 这样的男人,终究属于只可远观的类型。 小护士刚上好药,一个医生走了进来:“薛先生,我想跟你聊聊容小姐的病情。”戴着口罩的医生撇了一眼小护士,小护士推着小车退出了病房。 医生立马把脸都贴到了病房门上,这动作迅速得可谓是一气呵成。薛以怀慢悠悠地穿上衣服:“下次别穿成这样,万一碰到一个病患问病情,你难道还要现编?瞎说可是要耽误人的。” 医生回过头来,摘下口罩露出一张与薛以怀有些相似的轮廓:“你以为我很乐意穿这个吗?我总不能穿个护士服吧!这颜色,白成这样,一点伤都藏不住。” 他边说边脱下身上的白大褂,动作十分小心,就怕大褂沾到了身上的血迹:“这医院的标识也太不清晰的,找个止血药都找了半天。” 薛以怀收起玩笑的模样,神情变得严肃:“你受伤了?” 薛怀良摇摇头:“一点小伤,死不了!说正经的……” 薛以怀直接打断他:“伤哪了?怎么弄的?对我来说,这也是正经的。” 薛怀良沉默了一会:“贾贵三已经到苍宁了,安排跟随的人员没有我,所以……” 薛以怀皱着眉头看他,再一次打断他的话:“我问你伤哪了?怎么弄的。” 长吁一声,薛怀良有些鄙夷地看了一眼薛以怀,刚想抽只烟才想起香烟早就泡了水:“能不能有点耐心?我现在不正在说这事嘛!贾贵三到了,他没让我随行,而是派我去调查苍宁周边小县城的散户市场。我为了套到更多情况,所以偷偷潜了回去。” 都说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他终究还是暴露了? 薛怀良看到他深沉的模样就受不了:“放心,我偷偷潜回来之前就做好了局。你们警察不是有个词叫‘不在场的证据’,我就有。” 薛以怀简直对他无语,一群视人命如草芥的罪犯,抓内鬼的时候谁还会去想你是不是有不在场的证据? 薛怀良一脸不耐烦:“罗嗦,警察都这么罗嗦吗?反正我有脱身的办法,这点不需要你操心。后天下午三点,青芜山庄。” 说了半天依旧没有说到他的伤势,薛以怀瞪着他,瞪得薛怀良都无奈了:“胳膊上一点伤,没有大碍。这次见面非常保密,所以约见地点是鹰隼安排的。鹰隼为了自己绝对安全,约见的地点有两个。其中一个只是障眼法,障眼法我已经帮你们排除了。” 薛以怀一脸质疑:“如何排除?” 鹰隼约见贾贵三的地点是用手机以短信的形式发给他,其中在地址下还有一串类似乱码的符号。那符号其实是密码,如何破译那就知道这个团伙架构上端的人才知道了。 至于薛怀良是如何破译出来的,其实他只是从贾贵三的习惯下手。贾贵三文化程度不高,要他记这些景区名字,他总是容易混淆。所以,收到短信以后,他一定会在某个地方做记号来提醒自己。 手机信息在贾贵三完毕以后,就立马删除了。薛以怀就是趁着贾贵三睡着的时候,溜进他房间恢复了那条短息,又在他的手表背面摸到一个刻有‘青’的字样。不过不巧的是,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贾贵三突然醒了过来。 所以才有了他手上的事,不过他已经为自己找了个替死鬼。为了方便他们的行动,也为了不给警察留下什么证据,在入住这家酒店之时,贾贵三就已经让黑客入侵了酒店监控系统。 那天的监控系统已经全面瘫痪,所以贾贵三也算是自己给自己制造了麻烦。 薛以怀还是觉得不妥:“何以见得手表背后的‘青’就是指青芜山庄?换句话说就是,就算他有给自己提醒的习惯,也不见得就一定是刻在手表上。再者,你虽然当时应该不在酒店,可你又要如何伪装自己的不在场证据?还有,知道贾贵三这次密码出行的人不多,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会在他的怀疑名单里。” 对于薛以怀提出的疑点,薛怀良直言道:“我这个老大贾贵三,只要每次有重要任务需要他亲自出动的时候都会换一块手表。我混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每次他出远门就没看到他戴过同一块手表。后来,我也是一次无意中发现了他一块一样刻有字的手表,而那刻有字的手表最后被砸得稀巴烂。” 这个理由,薛以怀点点头。只是对于他的第二个疑问,薛怀良却没有多说明:“现在不是细聊的时候,怎么做到你就看结果就行了。” 医院人多眼杂,的确不是一个细聊的好地方。而且他现在不应该出现在苍宁市里的,在这里时间越多对他来说越是危险。 可薛以怀依旧是眉头紧锁,即使薛怀良自信满满,他依旧不放心:“我安排人跟着你,至少要确保你的安全。再说了,你身上伤是一时半会无法掩饰的。如果贾贵三突然把你召回去验伤,你要如何解释?” 薛以怀的疑问句句都在点上,不过他并不知道薛怀良的心里住了另一个薛怀良,那个薛怀良很像他薛以怀。所以,他想到的问题,心底的那个薛怀良也想到了。 他依旧扬起一抹邪笑:“你也别小看人了,我一开始就跟你说了我布了一个局,会让自己全身而退的。当然,如果你觉得安排人跟着我你能放心点,我不介意。” 薛以怀深深地看来他一眼,这个弟弟一向都是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样子,其实他的内心一向清明得很。 薛以怀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小心,人我还是会安排的,只要你不去故意甩开他们。” 薛怀良又穿上白大褂,戴上口罩转身对他挥挥手:“放心,我也还想多活几年,现在就让我下去见那老头我不甘心!” 薛以怀无奈地摇摇头:“什么老头,那是父亲!” 薛怀良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忽然回过头笑了一下:“你老婆倒是挺有意思的!要我看,我觉得她比容允惜好。” “你什么时候见到她了?你不会跟她胡说八道了什么吧?”为什么薛怀良跟何念念对上话,他总是觉得那么令人堪忧呢? 薛怀良只笑不答,又挥挥手很快就消失在走廊上了…… 医院的人工湖边,容允惜拉着何念念坐在长椅上。话说刚才还让何念念去找薛以怀的她,眼看着何念念正要上楼却忽然叫住了她。这不,人工湖边,两人开始一阵沉默。 还是容允惜先打破了沉默:“对不起。” 没头脑的一句话,何念念不知她到底是为哪一桩道歉:“你这声对不起实在是来得有些突然,不知是为哪般?” 容允惜微微勾起嘴角:“这几日以怀为了我的事,一直都在忙着为我打点,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我夹在你们中间,一定给你们造成了困扰,所以我很抱歉。” 何念念定定地看着她,就这个?拜托大姐,你是现在才意识到你是一个超级大灯泡吗? 何念念的内心活动非常活跃,可面上却是沉默了许久才接下话:“然后呢?”这一个反问,倒是问得容允惜有些措手不及。 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片刻的尴尬后,容允惜回道:“我想出院了,到时候你和以怀一起到我家来给我庆祝我重生吧!我要回到我自己的生活中去,下个月朋友邀我一起参加摄影展,你和以怀能来捧场吗?”她递过来两张邀请函,一看这格调就知道是有钱人的无聊消遣。 何念念接过邀请函:“这段时间耽误了不少工作,也不知道下个月能不能把工作补回去。当然,如果没有什么特别事情的话,我想我们回去观赏的。” 有没有特别的事,她说的算!不过,容允惜说这么一堆,好像都跟她一开始说的那三个字没有一毛钱关系!怎么就把话题给绕到这了? 何念念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想你也该回病房吃药了。” 她正欲离开,容允惜忽然在她身后急急道:“你爱他吗?”何念念一滞,什么意思?容允惜又道,“我试过放下他,可命运却一次次把她又推向我。念念,你会成全我们吗?” 成全我们?何念念心头一阵冷笑,这是让她灰溜溜离开薛以怀的意思? 第112章 我不签字,你奈我何 ?何念念回过头,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笑容:“成全?怎么成全?成全谁?” 虽然她容允惜是薛以怀的初恋,也许对他来说她的确是一个非常特别存在。可只要他们一天没有离婚,她说这种话都属于来自小三的挑衅。 容允惜浅浅而笑:“你爱他吗?” 何念念收回目光,淡淡一笑:“我爱不爱他与你何干?你家又没有住在海边,管得也太宽了吧!” 被她这么说,容允惜脸上也不见丝毫尴尬:“我知道我这么问有些失礼。”何念念抽抽嘴角,这哪是失礼,这是不要脸好吗大姐! 容允惜顿了顿:“婚姻终究要有爱情为基石,如果你不爱他,跟他绑在一起其实也是为难你自己。既然这样,为何不放手去寻找自己的真爱?” 这话可真心矫情啊!拍电视剧呢? 何念念呵呵一笑:“他吧,有颜有钱,我不耗着他我耗谁去呢?”她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在容允惜面前逆光而站,笑容就越发显得刺眼了。 容允惜垂首叹息:“即使是他已经写了好离婚协议,你还是不愿意签字吗?” 从容离开的脚步瞬间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她迈不开步子了。离婚协议,这件事还是上次她住院的时候薛以怀对她提起过的。准确的说,是薛以怀亲自给到她手上的。 离婚这么大的事,他竟然在她还没有同意的时候就告诉了容允惜,这说明什么?是他打定了主意,还是她已经按耐不住了? 她没有回头,深吸一口气只说了一句话:“我不签字,你奈我何?”说完,压根就不给容允惜说话的份,大步大步地走开了。 正要离开医院门口的时候,薛以怀的正好下楼寻容允惜,没想到目光正好对上了正要离开的何念念。 两人中间隔着一条道的距离,他张张嘴想说点什么,一辆救护车驾过阻挡了他的视线。等救护车离开后,那里已经没有了何念念的身影。 他下意识想追上去,身后却响起了容允惜的声音:“以怀!你要去哪?”她扬起笑容,干净亦无邪。 薛以怀回头笑了笑:“没有,我下来找你。你该回去吃药了,待会我有点事要离开一会,枚姨会过来陪你的,你放心。” 容允惜皱皱眉头,低声问:“很重要的事情吗?一定要你亲自去处理吗?还是说……也是,你是想回家看看念念吗?这么多天了,她的确是该生气了。都怪我,我逼着你我爸也逼着你,你一定很痛苦吧!” 薛以怀无奈地搂着她的双肩:“你又说傻话,照顾你是我的责任。没有谁逼着我,这是我自主自愿的。” 容允惜望着他会心一笑,可又在心底叹息。 我若是你的责任,你又为何唯独不愿娶我?她没有说出口的话,他却像是听到了一般,在她心中悲喜交加的时候又加上了一句:“哥哥照顾妹妹,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哥哥照顾妹妹? 在她心里,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哥哥,也从来都不愿意他是什么哥哥。她要的他明白,却也只能装不明白。 容允惜吃过药,安枚还没有到。薛以怀不停地看着手表,她知道他着急便让他先行离开。原本也只是一句客套话,她知道他不会顺着这话做。 不过这次却不一样,薛以怀不假思索便真的打算先行离开。容允惜冲下床从后背环抱住他:“对不起,以前让你等了那么多年。这次,还我等你可好?” 薛以怀皱起眉头,低头扯开了她紧紧抱住他的手:“允惜,我们都说好了,过去的都过去了。人生就该往前看,回忆可以偶尔拿来怀念,却不能留恋。” 容允惜默然松开了手,眉目低垂:“我知道……你是为了她,可你爱她吗?你不需要骗我也不需要宽慰我,我做了决定就不改了。我等你,会一直等。” 薛以怀叹气又摇摇头:“允惜,不要这样。我和念念的之间如何,我都不希望你插手。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你平安幸福,别无其他。在我身边,其实对你来说,又或者是说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容允惜木木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这话:“你不需要这样宽慰我……” 薛以怀摇摇头:“我没有在宽慰你,我这一生,也许给不了任何人幸福。” 容允惜疑惑地看着他:“也包括……何念念吗?” 他顿了顿,点点头。没有再说其他的,正欲离开,安枚提着一篮水果过来。见两人气氛有些不太好,笑了笑:“允惜,是不是你又耍小性子惹以怀生气了?” 薛以怀摇摇头笑了笑,没说几句话就匆匆离开医院。 容允惜站在窗台看着他不太真实的背影离开了医院,安枚站在她背后只叹息:“你这傻丫头,现在再怎么舍不得也没有用了。” 容允惜摇摇头:“我只是很想不通。妈妈,你说何念念这么一个被他母亲强行塞给他的女人,他怎么可能为了她而舍弃我?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就会输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女儿这死心眼也让安枚觉得十分头疼,上一次已经冒了大险,结果却无法让何念念消失。不仅如此,还差点暴露,这事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说实在的,她如今却是打心里不希望女儿嫁给薛以怀,却也奈何不了女儿这眼中唯有一个薛以怀:“这男人的心,说变就变。何况当年还是你先抛弃他的,他移情别恋也没有什么想不通的。允惜,这男人就没有吊死在一棵树上说法。” 容允惜目光渐渐变得冰冷:“上次我派人调查她的背景,结果却发现被人暗中拦截了。这个何念念看起来简单得很,可那躲在暗处帮她阻止我的人会是谁?从那次以后,关于她的过往都只查到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这太古怪了。以怀的枕边躺着这么一个身份诡异的女人,你叫我如何能放心。” 安枚无奈地摇摇头,拉过她坐下:“以怀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他这样的人会让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女人躺在自己身边吗?何念念要是一个危险的人,那么他薛以怀就一定有拿捏住她的把柄的办法,让她变得毫无危险。” 容允惜仔细想了想,的确是这么回事。如果何念念是个危险,他是绝对不会引狼入室的,除非这只狼是他训出来的。 —— 医院匆匆一瞥,她见到他在寻找容允惜的身影。 没有说话,她大步离开。这一次,他真的是动真格了吗?已经对容允惜许了诺,所以才将离婚协议说了出来吗? 这是对容允惜的承诺,即使她何念念还没有同意。 说结婚的人是他,说离婚的人还是他。到底是谁准了他如此跋扈的决定? 正没处撒火的时候,宁如姗打来了电话:“为了弥补我今天放你鸽子的亏欠,我决定请你到世外桃源玩两天可好?” 世外桃源?什么鬼? “是这样的,我请教了一下闫飞,放闺蜜鸽子该如何弥补过错。于是乎,他说带你出游就很好。明天我过去接你,闫飞说请我们去青芜山庄度假。” 何念念秒懂了,什么弥补对她的亏欠,这分明是接着她的名头敲诈闫飞一次一起度假的机会! “宁如姗,我鄙视你!”滥用她的名义真心可耻,她本来就已经觉得自己太过麻烦他了,却忽略了一个宁如姗还能继续麻烦他。 宁如姗一脸无所谓,只要能多跟闫飞接触,她就能腆着脸麻烦他。反正他没有一丝不悦,反而十分热情地邀请他们一起出游。 而此刻的远道集团的顶楼,闫飞单手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办公司的大门突然被用力打开,顾南气冲冲地指着他骂道:“你怎么回事?后天的事请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安排何念念去青芜山庄?” 闫飞不动声色,相对顾南的愤怒,他依旧是风轻云淡:“这件事我自有安排。” 顾南一个箭步向前,揪着闫飞的衣领:“这种时候你安排一个外人进入,这事若是让义父知道了,那后果谁都别想活。” 闫飞冷冷地甩开他的手:“我说了,我自有安排。” 顾南目光都要喷火了,他们是一起长大的,感情也最是要好。可如今,他怎么感觉只要一对上何念念的这个人,他们两就一定会出现分歧? “我看何念念这个人是当真留不得,蛊惑你到连命都不顾了。”顾南看着闫飞,那目光像是不太认识他了。 闫飞一脸严肃地站起身:“我不准你动她,至少现在不能。” 顾南呵呵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不曾达到眼底:“闫飞啊闫飞,你可真是疯了!这个何念念到底是给你灌了什么**汤,把你迷得都忘记了身份!” 身份,闫飞闭上眼,见不得人的身份如果真的能忘记,他倒是很乐意。 “我明白我在做什么,我安排她去青芜山庄,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顾南一愣:“你是怀疑我们的人里有卧底?” 第113章 你怀疑你的线人 ?闫飞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对他来说一切有可能的危险他都必须要提前做好应对突发的情况。只是这一次,他恐怕是要把念念利用了。 闫飞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又整理了一下被顾南弄乱的衣服:“走,大好的周末不能浪费在办公室里。” 顾南看着他那悠然自得的样子,渐渐也缓和了下来:“若只是利用她,我没有意见。不过你也得多想想小雅,她的身体时好时坏。你若能陪在她身边,或许她还能多撑一点时间。” 闫飞没有说话,拍拍顾南的肩膀率先出了门。 何念念回去的路上还在纠结着到底要怎么跟江心乐说跟宁如姗去度假的事,毕竟自己是个刚刚才度假回来的人。没想到回家后,却听到女佣说她临时有事去了外地。老爷子也不回来,这一晚就她一个人,她干脆收拾东西直接让宁如姗过来接她。 宁如姗看起来粗枝大叶这么一个人,可很多时候却是心思细腻:“看你这张苦瓜脸,那是标准的怨妇模样啊!” 何念念一脸烦躁地甩开她的手:“正烦着呢!你说我要是跟薛以怀离婚,我该敲他多少财产才不吃亏?” 宁如姗一个急刹车:“这么刺激!让我想想,反正房子车子票子一样都不能少!姐们,你这婚姻怎么整得跟过马路一样?一下红灯一下绿灯,我都猜不到下一个亮起的会是什么颜色的灯。” 何念念重重叹了一声:“这一次,大概会红灯亮到底了。” 宁如姗再一次急刹车,侧过脸十二分认真地问他:“你真的是认真的?这次是因为什么?念念,相爱容易相处难,何况你和薛以怀还没有爱情这就使得相处更难了。可我作为一个局外人,一个旁观者,我觉得你们之间的感情其实已经变得有些微妙了。你真的要在这种时候,就这么放弃了?” 婚姻这东西,也不是她想不放弃就能不散的。两个人的事情,靠一个人去撑那都是不可能撑得太久的。其实她已经撑了很久,可现在却是他要自由了。 “微妙?你这个词用得很……精准!我和他呢,没有容允惜出现的时候,我们属于相爱相杀。吵嘴不嫌累,互相损对方不亦乐乎。可容允惜一旦站在我们之间,我们就会变得……很客套。就是我刚刚觉得我们都向彼此靠近了一步,然后她一来,我们各自又退回了原点。” 宁如姗无奈地摇摇头:“容允惜对薛以怀来说,到底重要到什么程度?” 何念念耸耸肩,苦笑:“反正比我重要。” 宁如姗撇撇嘴,其实她倒是觉得薛以怀若是想要容允惜,大不必现在才提离婚。毕竟,以他的手段,要逼念念离婚,其实太容易。他没有这么做,便说明至少他一开始并没有想跟容允惜破镜重圆。 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让他动摇了自己的初心?过去?听说在他的过去,容允惜扮演着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因为她,他才能变成现在这个有魅力的男人。 宁如姗忽然一拍大腿:“我好像懂了!这情节就跟万贞儿和明宪宗的一样一样的,这摆明了是恋母情结……” 还没等她说完,何念念一包薯片砸了过去:“我说大作家,你能不能不把历史故事照进现实?我现在这个情况,搞不好明天就成了弃妇,你就不能把关注点多放在我身上吗?” 宁如姗点点头:“我错了,这就把关注点放在你身上。来来来,您亲自过目一下,我手机里的这几位男士都是相当不错的,挑一个吧!” 何念念撇撇嘴,挑一个,这又不是挑西瓜! 宁如姗指着其中一个男人的照片道:“这个,是出版公司的副总经理。长相身高提体形都不错,关键是收入也不错。当然,前提是你不能拿去跟薛以怀比。可还入得您法眼?改天约出来见见?” 何念念没有吭声,继续往下刷,宁如姗开始像一个销售人员喋喋不休地推荐着。何念念一个烦躁,干脆道:“行啊,改天一个个约出来怎么样?” 宁如姗一脸暧昧地看着她:“胃口还不小!” 何念念轻笑,忽然又收敛起笑容:“我说,你既然有这么多好资源,干嘛还让自己单着?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你真的非闫飞不嫁了?” 宁如姗点点头:“对呀,我就非他不嫁了!就凭我这堪比摩天楼高的情商,我就不信我拿不下他!念念,我知道闫飞对你很好,可你说过你对他不来电,所以你可千万不要跟我抢!” 何念念无奈,只有苦笑:“闫大哥跟别人不一样,他就像……我总感觉,谁都不会属于他。” 闫飞的孤冷,不是表面,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清寒。即使他对她倍加呵护,如此暖心却也止不住他与生俱来的清寒之气。他的那颗心,似乎没有人能焐热。 薛以怀的电话打断了她们研究闫飞的对话,薛以怀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她在哪。她随口答,跟宁如姗出去玩几天,顺便还跟他这个老板请两天假。 挂了电话,薛以怀沉默不语。白逸铭拍了拍他的肩膀:“吃瘪了?那也正常。”他笑得有些幸灾乐祸,这表情就跟薛怀良嘲讽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看着怪让人讨厌的,白逸铭似乎也意识到了,讪讪笑了一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兄弟!你后花园家花野花一片开,嫂子给你种片草原也是情理之中。比起你,闫飞可更像个痴情者。” 薛以怀听得糊涂,他什么时候家花野花一片开了?念念又什么时候给他种草原了?说起闫飞,怎么感觉又跟念念扯上了? 被薛以怀顶的背脊发凉,白逸铭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嘴了:“你别这么看我,当时我有给你打电话去的,可是你没接。” 白逸铭将上次何念念差点被拐卖人口的犯罪份子给带走的事说了一遍,薛以怀大怒揪起他的衬衫:“这么大的事,你竟然都不跟我说一声?” 冤枉啊!他明明有打过电话的。第一次容允惜接了,当时他就懵了。当时就想,以后谁才是嫂子都说不好。第二次他又打了,可惜是他不接,这就不能怪他了。 薛以怀恍惚了一下,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可何念念又是怎么想的?那么胆小的她,竟然一句话都没有对他提起。 白逸铭立马替他解答了这个问题:“那也得你有时间听她说啊!” 薛以怀哑口,难怪今天医院门口匆匆一面她对他视而不见。再想打电话过去,电话响了一声后,她关机了。 白逸铭十分同情地看着他:“周璇在两个女人里身边,不是那么容易的。瞧人家闫飞,多专心多专注多专情,一个电话什么都撂下了赶来接大嫂。我要是女人,我就选他了。” 白逸铭纯属哪壶不开提哪壶,典型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我是越来越搞不懂闫飞了。他接近念念,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当初公路追杀念念的事与他无关,他没有理由会为了一个女人费尽心思。为了救她差点丢了一条腿,而后又对她百般体贴。我不相信这事上有平白无故的对人好,除非那人……缺心眼。” 很明显,闫飞不缺。 白逸铭继续添油加醋:“或许,他对大嫂是真爱!”薛以怀目光森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白逸铭随即便改了口风,“也有可能他别有居心!” “行了,说正事。贾贵三已经到了苍宁,上头对这次的逮捕行动极其关注,已经要求各部门全力配合我们。贾贵三是我们重点的监控对象,不过对于这次的逮捕行动,你还是要随机应变。” 白逸铭有些疑惑:“你对这次行动有疑虑?” 薛以怀点点头,虽然青芜山庄这个线索是薛怀良冒着危险得来的。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白逸铭就更不解了:“你怀疑你的线人?” 薛以怀摇摇头,他自然是相信薛怀良的。只是总觉得不太放心,或许这次行动结束后,也是时候让薛怀良脱离贩毒集团了。 白逸铭虽然不太希望如此,毕竟要从新安插一个卧底进入贩毒集团实在太不容易。像薛怀良从小就生活在灰色边缘的人,作为警方的线人是最不容易引起怀疑的。 薛以怀亦然明白他的顾虑,只是薛怀良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于情于理他都不该让他孤身涉险。 白逸铭叹了一声:“好了,你要是决定了这么做,我也不反对。只不过,你可得安排好他的去处。叛离贩毒集团,那后果……你懂的。我们暂时把这个问题放一边,局长让我们过一起过去一趟。” 薛以怀长叹一声,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也不知道他脱身了没有。” 薛怀良一直让他放心,肯定自己可以脱身,可如今却还没有任何消息。更糟糕的是,跟着他的警员反馈回消息,他们跟丢了…… 第114章 青芜山庄 ?青芜山庄。 何念念早就对这座山庄有所耳闻,只是这座山庄的各种价目都要比其他的旅行景点贵了不少,可以说这就是一座对有钱人开放的休闲山庄。以前她也就是听说过,未曾亲眼见识。今日一见,还真是不同凡响。 明明是山庄,却是要渡船进入。湖水清澈、四周风光旖旎,竟让人有种错入桃花源的感觉。 河畔青芜堤上柳,竟是这般景致。阡陌繁花似锦,都簇拥在高耸的门楼下,门楼上鎏金的四个大字,古香古色仿若时光穿梭。 宁如姗啧啧称叹:“一直都是不知道这山庄的主人是谁,不过一定是个挺有能耐的。苍宁寸土寸金的,能在市里圈出这么一大块土地来盖山庄,这实力可想而知。” 不愧是守财奴,句句离不开钱。何念念鄙视了她一把:“你就不能把注意力转移到这里的花花草草和建筑上吗?你看看这里建造得多雅,一步一景,可见山庄主人是个雅人。” 宁如姗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指着门楼上的四个鎏金大字:“何小姐,没文化不可怕,来,宁老师给你说道说道。这青芜二字,是形容杂草丛生的样子,就跟这山庄门前的岸边这一排杂草一样。杂草丛生,还觉得雅吗?” 何念念冷哼一声:“老话说得好,大俗即大雅!” 宁如姗哑然,不禁竖起大拇指:“这话,没毛病!” 闫飞只是在一旁笑笑,看两人斗嘴斗得不亦乐乎,他心情也似乎放松很多。 有人拍了拍手掌笑着走了出来:“大俗即大雅,这位小姐对我青芜山庄的解释,鄙人很喜欢。”一身整洁的唐装,手握一串手钏,面容清瘦却很精神。戴着一副眼镜,显得文质彬彬。 闫飞率先走了过去与他握了握手,然后才对身后的两人介绍:“这是青芜山庄的老板郑春声郑先生,不过他不喜欢别人叫他老板。这是我的两位朋友,来你这住两天散散心。” 听闫飞的口吻两人应该挺熟的,这一介绍完,郑春声就笑了起来:“别听他胡说,我这人挺随和的,叫啥都无所谓。” 闫飞笑了笑,不作他话。 平面图这种东西,对何念念来说也是天书级的。闫飞拿了一张山庄平面图过来,给她们介绍山庄各处风景,宁如姗指着一片湖喊到:“念念,我们去钓鱼吧!晚上就在湖边烤鱼如何?” 一说到钓鱼,就不得不想起薛以怀了。兴致立马就淡了下去,闫飞看出她的心思又指着另一处:“这里有一片花田,这里的花你们可以自由摘菜。花田旁边,有一间小木屋,木屋里有教做手工艺品,毕竟花瓣制成的香皂、香水什么的。” 两人相视一眼,这个好。闫飞看着两人离开后,才去了山庄后院的竹林。竹林靠水岸边上,一间竹屋,郑春声正坐着摇椅在屋前垂钓。 听见脚步声,他没有回头缓缓睁开眼睛:“这还是你第一次带女人来,怎么,红鸾星动?” 郑春声旁边备好了另一张躺椅,似乎是早知道闫飞会来就备下了。闫飞躺着望天,天空一蓝如洗偶有飞鸟掠过,这样是时光变得很慢。 “这次我有个局,不得已借你这里一用,希望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郑春声轻笑了一声,摆摆手:“无所谓了,现在我都这一把年纪的人了,不怕麻烦。想想,时间可真是过得快啊,一转眼我们已经认识十来年了。那时候你还是毛头小伙子,可就是你这么一个毛头小伙子竟然救了我一命。” 闫飞双手枕着头,郑春声说他向往的生活就是这样。不用回忆过去,不用担心未来,只专注过眼前的每一分一秒。天亮煮茶诵经,闲着没事钓钓鱼,傍晚抚琴送日落,天黑了就写写画画。 这日子过得很惬意,可这并不是原来的郑春声。其中缘由,闫飞只知一半却从来不曾过问。闫飞对他有一命之恩,两人年龄差距不小,却成了朋友。 对这是,郑春声也经常自嘲几句:“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跟我这老头一样,心静如水看破红尘?”每次闫飞都只是笑而不答。 “老郑,我这辈子最羡慕的人就是你了。如此恣意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神仙都不及你逍遥。”这是真心话,闫飞年纪轻轻,却总说自己有一个满目苍夷的心。 “小飞,你要想脱身,我会尽我所有的力量帮你的。”这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对了,按你的要求,房间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他知道闫飞干的是什么,虽然也没有过问,可他还是希望他能及时抽身。 闫飞长叹一声,站起身拍了拍郑春声的肩膀:“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老郑,来不及了。我先去陪陪两位妹妹了,你自己钓着吧!”语气轻松,而郑春声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直摇头。 —— “少爷,少夫人说是跟朋友去玩了,难道她没有跟您说吗?” 何念念的电话一直都没有人接听,薛以怀本来就很焦虑,这会就更加烦躁了。抓捕行动马上就要展开了,可这会子薛怀良却失去了联系。不仅要在这个时候稳住自己,还要稳住比他还要焦虑的爷爷。 “跟个人都能跟丢!行了,你还是专心做你的事吧,那小子那边,我来想办法。”薛老爷子所谓的想办法,恐怕是要出动军队力量了。这样可不利于他们的行动,薛以怀还是反对让薛老爷子插手。 薛老爷子就更生气了:“你翅膀硬了是吧!瞧不起你爷爷了是吧!” 任凭薛以怀如何解释,薛老爷子就是不退让。无奈之下他只好道:“爷爷,念念她也不见了。” 薛老爷子瞪大眼睛:“什么不见了!不是说跟宁如姗出去游玩了吗?你别以为我看不穿你那点花花肠子,别想转移话题!” 薛以怀顿了顿,实在是拿老爷子没有办法。他只好摊开:“怀良最后消失的位置在这里,我已经派人追查了。在离这个位置偏西五百米的位置发现一滩血迹,不过经过dna化验,并不是怀良的。” 薛怀良说自己布了一个局,可以让自己完全拜托嫌疑,可到底是什么样的局他却什么都不说。 正说着,白逸铭的电话打了过来:“老薛,在发现血迹不远的一个鱼塘里,发现了一具尸体。不过……尸体面目找到毁坏,暂时还无法辨别身份。” 薛以怀的心猛然提到嗓子眼,挂了电话半天都开不了口。薛老爷子看似对薛怀良不屑,可其实他很关心他。他已经是白发人送过黑发人,如今再让他尝试一遍,恐怕他撑不住。 找了个借口赶紧离家,再给何念念去了一个电话,还是没有回应。无奈之下,只好发条简讯过去,让她看到了简讯赶紧回家。 宁如姗的手机被何念念给掌控了,因为放了她一次鸽子,这次她要求她关机全程陪她玩两天来赎罪。所以,薛以怀的确是找不到何念念了,说她不见了,也是实话。 薛以怀赶去了警局,看了看打捞出尸体的现场照片。 白逸铭指着面目全非而且手段非常残忍的尸体道:“死者为三十五岁左右的男性,死亡时间在四十八小时之内,身上一共三十一刀,没有一刀致命。死亡,是失血过去造成了。经过鉴定,鱼塘只是抛尸地,不是案发第一现场。他四肢是在死亡后被砍了下来,对了,有一个很特别的地方,他的舌头被割了,在他还活着的时候。” 割舌头,砍四肢。 “你说这想不想某种杀人仪式?”白逸铭查了资料,一模一样的死亡记录虽然没有,可类似的却有。 薛以怀沉思了一会,摇摇头:“不像。杀人仪式的话,本身就是对法律的一种挑衅,杀人者是不屑毁去尸体面部特征的。砍手和割舌,你觉不觉得这更像是……报复?” 割人舌头,这种多余举动,只能说明有特殊含义。 可惜目前掌握的信息不多,还是要等法医报告出来才能做进一步的推测。 薛以怀看着照片入了神,不知为何他此刻满脑子都在回想着薛怀良的话。沉默了良久,他忽然激动地问白逸铭:“死者后背的肩胛处周围,有没有伤口?” 白逸铭又翻了翻报告,点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薛以怀脸色忽然苍白了,怎么会呢?他如此自信满满,怎么会失手了?薛以怀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测,那日薛怀良冒险到医院找他的时候,后背就有伤在身。 他问了薛怀良伤了哪,薛怀良虽然没有说,可他还记得薛怀良脱下白大褂时小心翼翼地样子。抬手很缓慢,特别注意后背似乎怕有血迹沾上。 白逸铭被他这突然的惊慌也弄得有些紧张:“老薛,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以怀很快平复了下来,仔细想想薛以怀的话。他布了个局,找了个替死鬼,如果这具尸体的dna化验出来不是薛怀良的,那就说明他的局成功了。薛怀良,也一定还活着! 第115章 我准备结婚了 ?清晨,席卷着鸟语花香的气息,阳光轻轻浅浅透纱而入。 何念念刚刚醒过来,就响起了敲门声:“何小姐您好,这是闫先生为您准备的早餐。” 敲了敲隔壁房间的门,宁如姗早就不在房间里了:“真是奇怪了,这也是个没事睡懒觉的主,今天怎么会那么早就起床了?” 何念念正纳闷着,一大早的宁如姗会去哪里了?宁如姗的手机在自己手上,这会也是联系不上她的。吃过早餐去敲了敲闫房门,一样是无人应答。 遍寻不到的两人,此刻正在湖边迎风而立。 “姗姗,你是个好姑娘,可真的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闫飞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也从来不会去在乎和考虑别人的感受。偏这一次,他却不想耽误一个女人。 宁如姗强颜欢笑着:“我浪费什么了?你这人真是奇怪。” 闫飞侧过脸看了她一眼,无奈地叹了一声:“我准备结婚了。” 宁如姗的笑容戛然而止,他不像是在开玩笑:“那……真是要祝福你了。真是不知道到底是哪家小姐落入了你的法眼?婚礼会邀请我吗?”半生玩笑,她向来视感情为儿戏,直到遇见闫飞她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想好好谈一场恋爱。 可惜,这段感情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闫飞微微一笑:“她一直都存在,只是她体弱也不爱热闹,所以即使我说了她的存在也还是有人多人不相信。婚礼会在国外举办,依照她的期望,只想办一场两个人的婚礼,就在当地的一间小教堂,恐怕是无法邀请亲友了。” 宁如姗看着她的神情,完全没有欺骗的样子:“两个人的婚礼,还真是浪漫。真可惜,没法亲眼目睹新娘子的风采了。如果可以,我能看看照片吗?”连对手是谁都还不知道,就输得一塌糊涂,任谁都不能甘心吧! 在闫飞看来,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只好找个理由搪塞一番:“如果有机会的话吧!她不是很喜欢照相。姗姗,你是个好姑娘,值得更好的人。” 宁如姗自嘲地笑了笑:“所以你今天这么早把我找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闫飞低垂着头,无声的默认。宁如姗笑了笑,像对梁琰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像哥们的样子:“放心,我宁如姗可不是一个为爱而生的人。也还没有为爱低到尘埃里的习惯,我可不会为了一棵树,放弃一大片森林。” 宁如姗在他面前,很少显露出这么大大咧咧的模样,这倒叫闫飞安心多了:“这样,最好。” 宁如姗环顾了一下四周,神秘兮兮道:“我早听说这青芜山庄是个钓凯子的绝佳之所,姐们我就不陪你聊天,我这就去钓我的金龟婿去!走了!”提着鱼竿,有模有样的,背影看似十分轻松。 闫飞收回目光,手表上的时间已经快接近九点。 约见的人在下午三点,可是突然传来消息,内部出了个警方的眼线。虽然已经除掉了,可是以防万一,还是对将约见的时间改到了上午十一点。 时间快到了,他的部署也差不多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山庄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闫先生,已经按照您的吩咐部署下去了。何小姐吃下去早餐,现在药力应该已经开始发作了。” 闫飞点点头,对于这次的行动,他总觉得如此不安,说不得已他把何念念也利用上了。 山庄的花田里,何念念吃过早餐听说闫飞和宁如姗一起下的楼便没有再去寻他们。虽然一直都不希望宁如姗把心思放在闫飞身上,可既然宁如姗找到了独处的机会,她又不忍心去打扰了。 本想到花田里摘些花回房的,不想刚到花田就有些头晕目眩的。 “小姐,您没事吧?需要帮助吗?”在花田巡查的工作人员发现她有些不太对劲,便上前问到。 何念摇摇头,想来自己本身感冒刚刚好些,昨天又晒了一天太阳,说不好是中暑了。虽然她说没事,可工作人员还是非常坚持地送她回房才离开。工作人员刚走没多久,闫飞就过来敲门。 “我刚听工作人员说你身体不太舒服,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叫医生过来看看?” 闫飞十分关切,何念念脸色不太好,眼神都有些迷离了:“我没事,大概就是中暑了,我躺一躺就没事了。对了,我听说姗姗和你一早就一起下了楼,你们去哪了?怎么都不叫上我?还是嫌我晃眼了?” 脸色不好依旧在打趣她,闫飞无奈地笑了笑:“你看你都不舒服成这样了,还有心开玩笑。我知道,其实你也反对姗姗跟我吧!不要否认,因为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放心吧,这次我已经跟姗姗说得很清楚了,她也想得很清楚了。所以,这会子她应该在……钓金龟婿!” 何念念都不知道是该说什么好,笑或不笑,都有些感慨:“闫大哥,你一直都说你在国外有个女朋友,这事到底是真的吗?” 只闻其人,却又从未见过其人,实在是不得不让人怀疑啊! 闫飞不能明说,小雅对他来说,是他最不愿意伤害到的人。他点点头:“是真的,只是她身体不好,又不爱热闹所以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姗姗都信了,怎么反而你倒是不信了呢?” 何念念摇摇头:“也不是不信,只是觉得如果不是真的,闫大哥为何不放一个机会给自己呢?不过既然是真的,那我也祝福你们!姗姗那丫头,总是什么事情都看似风轻云淡的,也不知道这会子是不是躲在那个犄角旮旯舔伤口呢!我看,我还是去找找她好了。” 正说着要去寻人,头忽然一恍,眼前像是黑了一下,脚下立马就站不稳了。幸好闫飞即使扶住她:“你看你,站都站不稳了,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你放心,我回来的时候特意偷偷去看了姗姗,她可没你说的那么脆弱,这会子还在跟她的金龟们聊得热火朝天。” 说实话,这样子也的确很像宁如姗的风格。她笑了笑,实在是撑不住晕眩感,任由闫飞扶着回卧房躺下。 闫飞还是去给她找了药,看着她服下药轻声道:“你这样子我实在是不放心,我在阳台外看着你,如果实在难受叫我一声我们去医院。” 何念念本想拒绝来着,可涌上来的晕眩感觉,让她实在是撑不住了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闫飞再看了看时间,九点五十,提前去到了安排好的房间里…… —— 另一边。 警方一直都在贾贵三下榻的酒店楼下密切监视他的活动,可是今天的贾贵三一反常态。 监控车里,白逸铭插着两手实在是猜不出他的行为。只好又安排人上去看看,确认贾贵三并没有离开酒店。监控车外,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人左右看了看上了车:“怎么样?” 白逸铭摇摇头:“老薛,对手如果小心谨慎且疑心重,虽然在确定自己的消息没有走漏的情况下,还是有可能更换约见地点和时间的。可你看今天的贾贵三一直都窝在房间里看电视,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戴着鸭舌帽的人正是薛以怀,根据那具尸体的尸检报告,dna的确不是薛怀良的。虽然现在还是没有联系上薛怀良,但至少可以确定他还活着。 薛怀良说过,贾贵三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虽然说薛以怀给自己找了个替死鬼,可贾贵三的疑心病还是有可能让他更改约见时间和地点的。不过,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就是,他贾贵三作为一个小头目,一般不轻易出他们的基地。在外地多呆,就增加了自己的风险,相信他就算要更改约见的时间也不会拖延很长的时间。 监控视频上,贾贵三的房门一直紧锁着,这期间除了两个伪装成服务生的警员上去探了情况,基本上就没有人走动过。 太过平静的假象下,常常掩盖着波涛汹涌的真相。薛以怀让技术人员把视频调回,白逸铭打了个哈欠眼睛都熬红了:“从昨晚下午他就一直没有出门过,看不出什么线索的。” 薛以怀盯着屏幕问道:“对了,青芜山庄的背景调查出来了吗?” 白逸铭点点头:“老板叫郑春声,十几年前那可是苍宁市的首富,不过后来破产了。想让公司起死回生,借了高利贷,结果差点把命都搭在里面了。后来他离开苍宁消失匿迹了五年,再回来就建造了现在的青芜山庄。” 薛以怀看了他一眼,他就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人家的账目非常干净,而且据了解郑春声这个人吧,很随和,深居简出。每日煮茶诵经,还给自己取了个名号,青芜居士。” 薛以怀轻笑了一声,这年头居士的背后势力很雄厚啊! 这一笑目光忽然闪见一个背影,他立马叫停,画面定格在一个模糊的身影上:“这个人,你不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吗?” 白逸铭敲了敲没看出端倪,薛以怀把画面放大,指了指那人手中的公文包:“你看这公文包,像不像贾贵三刚来苍宁时带的那个?” 第116章 只许州官放火 ?“这几个人下楼多久了?” “有一会了,跟过去的同事说他们去隔壁那条街吃早餐还没回来。” “把这人的照片截下来发过去,让跟过去的同事重点看着这人。” 白逸铭话音刚落,盯着实时监控的技术人员叫了起来:“白队,贾贵三出门了!” 白逸铭看了一眼薛以怀:“难道我们前面的推断都出错了?约见的时间依旧是下午三点?” 薛以怀皱着眉头没有立刻回答,顿了顿他道:“现在说这结论还有点早。阿峰,截图都发过去了吗?可有回馈?” 被唤阿峰的年轻小伙转过头来:“头,这人跟丢了……”一伙马仔下楼,当时他们的注意力主要还是放在贾贵三和龙五身上,虽然也派人跟上,可就一个没注意那人就换了衣服溜了。要不是刚才截图发过去,他们都还没发现一伙人少了一个。 白逸铭火得青筋都凸起,薛以怀却跟个没事人似的:“稍安勿躁,很快就会有分晓的。”话音还为落下,白逸铭的电话又响起。 白逸铭挂了电话,笑了笑:“幸好早就让人盯着青芜山庄,消失的那家伙现在已经到了青芜山庄。我们现在分两队,一对继续盯着贾贵三,一对跟我现在赶去青芜山庄。老薛,你不方便露面,就留在这吧!” 青芜山庄,一个穿着白色休闲装的男人压低了帽子完全遮住了脸。他很悠闲的走在山庄里,不过他却不停在看着手表。过了一会,他钻进了山庄的客房楼里便消失了。 他消失后不久,白逸铭带着一群便衣就跟了过来。 山庄的监控室里,保安正在通知网管监控的画面全部静止了。白逸铭等人赶到的时候,监控还没有恢复,能调取的监控画面,并没有看到那男子进入。甚至连进入山庄大门的监控都没有,若不是有警员跟着他,那人还真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监控是一时半会恢复不了了,白逸铭立马让人封锁起那栋楼逐一排查。 白逸铭暗下悄悄问技术人员,这个监控出现的故障会不会是山庄自己弄的,毕竟贩毒团伙选择的接头地方一定会是个对他们来说相对安全,也比较可控的地方。他原先就很怀疑,这个郑春声会不会也是团伙中一员。 不过等他亲眼见到郑春声的时候,还真是有些意外。这人一身青衣粗布,还真是有些隐士的风骨。技术人员也十分确定拦截监控的是黑客,一直在误导网警追查错误ip,可以说是个高级黑客。 白逸铭冷笑了一声:“看来为了这次见面,他们可真是下足了功夫。” 入住的登记记录中,一名警员惊奇的发现了闫飞的名字立马报告了白逸铭。白逸铭轻笑了一声:“来看老薛的直觉是越来越准了,与那人来接头的真的极有可能就是闫飞!” 带上几名警员,悄悄靠近了闫飞名义登记的三间房。没有敲门,直接踹门而入…… 何念念做了一场噩梦,梦见自己在海里挣扎,身体越来越往下坠。她越是努力挣扎,就越是无法呼吸,直到听见有一声巨响她满头是汗从梦中惊醒。 “不许动!举起手来,慢慢转过身!”闫飞正坐在何念念的床边,身后传来的踹门声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几位是什么意思?”他的身体挡住了何念念,白逸铭还没有看到她,只是对闫飞笑了笑。 “不好意思闫先生,我们接到消息,两名贩毒团伙人员正在这里秘密会面。这是搜查令,还请闫先生配合我们。”两个警察向前把闫飞扣住,可他这一挪开,白逸铭傻了眼。 “大……大嫂!你怎么会在这?”白逸铭一张见鬼的脸,跟闫飞见面的是何念念?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兄弟的后院真的起火了? “老白,这是怎么回事啊?”何念念脸色不太好,而且还躺在床上,这屋里这么多男人多不合适啊! 白逸铭只好先打发人出去,一脸着急地给薛以怀打个了电话才回答何念念的问题:“不是……我说大嫂,你怎么会在这?” 何念念不解,她出现在这里有什么不对的吗? “我出来散心,又什么问题吗?” 出来散心是没问题,可为什么偏偏是跟闫飞而且还是在这个敏感的时间和地点。 白逸铭不知说什么好:“还是等老薛来了再说吧!恐怕到时候得麻烦大嫂去一趟警局,也没什么就是走个过场做个笔录你别紧张。” 何念念这辈子有两个地方最不愿去,一个是医院,另一个就是警局。一听到要自己去做笔录,立马就紧张了起来:“我……我就是中暑了在这躺了两个小时,这是怎么了?还有,你们这是要把闫大哥带去哪里?” 白逸铭实在是不擅长应付女人:“我们需要他接受我们的调查,其他的你还是问老薛吧!”说完,赶紧溜了。 “白队,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人员。” 白逸铭忍不住爆了一句粗,他们已经将整栋楼都封锁了,怎么可能让那人给跑了?他看了一眼安坐在一旁的闫飞,冷笑了一声走过去:“闫先生可真是沉得住气啊!” 闫飞轻笑了一声:“我不懂白队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逸铭掏了一支烟,生意不大:“我知道那人是来跟你见面的,青芜山庄我们已经封锁了,你真的觉得他能逃得了吗?闫先生,或许我该称呼你为……鹰隼!” 闫飞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笑了笑,抬起头看白逸铭:“白队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白逸铭冷冷地看着他:“闫先生很快就会懂了。” 闫飞抬起头点了点手表:“拘留时间可是很有限的,白队若是没有什么证据定我的罪,我可是要投诉你们的。对我们商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你懂吗?” 闫飞笑得一脸温和,像是在好心提醒他一般。白逸铭冷哼一声,没有作答。 没过多久,薛以怀赶到了青芜山庄,不过他没有直接露面:“贾贵三刚刚已经离开了苍宁。” 白逸铭一脚揣在墙上:“没抓到证据,只能又让他跑了。我就奇怪了,这么大一个活人,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守在青芜山庄的队员可是亲眼看着他走进这栋楼里的,而且闫飞那么巧也在这。过分的巧合就不是巧合,是刻意的安排。” 情况有变,抓捕行动也随即调整了。所以上头领导决定让贾贵三先离开,继续放长线。薛以怀只想说,这次的行动可以说已经很周密了,可对方却准备得比警方还有充足。 这说明什么,潜伏在苍宁的人,是个沉着冷静又极具反侦察能力的人。想想,这人的确很可怕。 “这次鹰隼可真是把我们警方耍得团团转,我刚刚看了一下青芜山庄的平面图,终于明白了他选择这里的原因。这人心思真是太过缜密了,一个行动还没开始,就已经给自己想好了不同的退路。你看这边,三面环水,那人想留其实很容易。” 薛以怀的语气颇为无奈,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却连个鬼影都没有抓到。关键是,自己的线人都失联了。 白逸铭也叹了一声:“行动失败,是我们低估了对手。我先带人撤了,大嫂的笔录……你写了给我算了!”刚走几步,他回过头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老薛,有话好好说,家暴总归是不对的!” 薛以怀回头瞪了他一眼:“谁家暴了?” 正午的阳光正烈,薛以怀掐灭了烟头才上了楼。何念念这下才是算是彻底清醒过来,刚才发生的事情她现在都还一头雾水,闫飞一直守着自己,怎么就…… 还没等她想通,薛以怀冰冷的脸就出现在门口。何念念心头一哆嗦,立马又挺直了腰杆。她又没有做错什么,干嘛要害怕呢? 薛以怀的心情的确不好,一想到自己不知道给她打了多少个电话也联系不上她,这会子就更气了:“不是感冒发烧吗?我看你是好得很,都有空到这里约男人了。何念念,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口口声声说自己跟闫飞的关系很单纯,现在我头顶上这片草原可是长得十分茂盛啊!” 疯长的草原,绿得不要不要的。 他语气中的嘲弄,让何念念不想跟他辩解什么:“姗姗见我心情不好,所以闫大哥带我们一起过来散心,事情就只是这样。你要是非要往哪方面想,随你的便吧!” 薛以怀两手插着裤袋,靠坐在桌子上:“宁如姗见你心情不好,却让闫飞带着你出来,这逻辑……薛太太,我怎么闻到了一股奸情的味道?” 何念念哭笑不得,他跟容允惜勾勾搭搭的时候,他怎么就那么理直气壮?她跟闫飞出来散心怎么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脾气上来了,平时再怎么温顺也拧了起来。薛以怀半眯起眼睛,也不知道是透窗的阳光太刺眼,还是这样的她太刺眼。向前掐住她的下巴,声音冰冷:“看来,我以前说过的话你都忘记了。闫飞把你利用了,你可知道这次你无意的出现坏了多少事!” 何念念并没有吭声,从白逸铭见到她的那表情,她就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薛以怀逼近她,想起白逸铭刚才临走时的话,他冷笑一声:“薛太太,你真的是欠教育了。”说完,直接给扔到了床上…… 第117章 女大三抱金砖 ?夜幕下的江畔,两个高大的身影在路灯下歪歪斜斜坐着。 “这次行动失败,我可是被上头骂得狗血淋头,快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心灵。”白逸铭扬起脖子一口饮尽手中啤酒,身旁的啤酒罐已经丢了一堆,喝得脖子都有些红了。 薛以怀勾搭着他的肩膀,他的情况也不见得比白逸铭好到哪里去。薛怀良依旧没有消息,何念念卷进这个案子也让他特别无奈。两个各自心烦的人絮絮叨叨,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薛以怀喝完最后一罐啤酒,拍了拍白逸铭的肩膀:“对不起了兄弟,这次行动失败我有责任,却害得你被骂了。不说了,烦心的事就不说了。走,带你去轻松一下。” 两人勾肩搭背走在小道上,身形摇摇晃晃,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他们都恍若无闻。 灯光烂漫的咖啡店里,何念念撑着下巴无精打采。而宁如姗也是一脸神伤,两人同时长叹了一声。 “你叹什么,该叹气的人是我。薛以怀一直都不给一个好脸色,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感觉什么都做错。姗姗,我真的错了吗?”何念念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薛以怀的态度更是让她不明不白。 宁如姗摇摇头,这次青芜山庄度个假,结果却成了渡个劫。闫飞已经安全无恙地释放,可他在青芜山庄的话,她还记忆犹新:“闫飞说他要结婚了,劝我早些放弃他。其实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说了,可这次我却能感觉到他的无比认真。念念,我失恋了。” 何念念一脸同情地抚摸了她的长发:“姗姗,你没有失恋,因为你都还没有恋上。你这可没法跟我比惨,我是失恋、失心、还**,结果还是一场空。薛以怀的心,花岗岩做的吧!” 宁如姗嗤笑一声:“我们这是失恋阵线联盟啊!我约了男人,待会你也过过眼,要是有看得上的告诉我一声,姐们把你二度推销出去!” 何念念瞪大眼睛,感情这丫今晚约自己出来是为了相亲? “你出来相亲,梁琰他知道吗?”梁琰那孩子也是追得苦,偏生这宁如姗就是把他当哥们。佛说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一次擦肩而过。可她看这两人衣袖都要擦破了,愣是一点火星子都没有,真可谓是任重道远啊! 宁如姗摆摆手:“别提那小气的男人,出门前刚吵了一架,正窝火呢!” 何念念疑惑了一声:“那你刚才的叹息,倒是为了闫飞,还是梁琰呢?别思考,立马回答!” 宁如姗睁大眼睛看她,心虚得一句话都不说。脑子里回想了一下,闫飞的话可能是导火索,可刚才她叹气好像是因为……跟梁琰吵架!思绪乱糟糟的,宁如姗揉揉眉心,闭上了眼睛。 何念念忍不住勾起嘴角,这死鸭子嘴硬,可答案已经写在脸上了:“姗姗,梁琰其实真的不错……” 宁如姗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从哥们到恋人容易,可如果有一天要从恋人退回哥们的界限,你让我们如何能从容相处?我们现在这样的哥们关系,我觉得是最好的。我正是不想有一天会失去他,所以也就不想再往前走一步。” 两人正愁云惨淡中,一道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请问,是宁如姗宁小姐吗?” 同样是西装革履,不管怎么是套在谁的身上,都穿不出薛以怀的感觉。何念念愣了愣神,自己干嘛非要把所有男人都拿去跟薛以怀作比较呢?这世上就一个他,又有谁能跟他一样呢? 相互介绍了一遍,看两人聊得还挺投机,何念念暗下发了条简讯给宁如姗。发表了一下自己对这个男人直观的看法,而后找了个机会先开溜。可是宁如姗却给她下了个套,说她还在对面的咖啡店同时约了一个人。 要不是看在有人的份上,不然她可真想撬开宁如姗的脑袋看看。她是有分身术还是咋的,相亲约一块,她脑子一定是进水了。 骑虎难下,她只好勉强答应。 彩色的小灯璀璨,闪耀在落地窗边围成一圈,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一直望着街景。这都是她今晚喝的第三杯咖啡了,今晚看来是不用睡了。 “请问,是宁小姐吗?”她回过头站起身,面前的男子微微笑着,嘴角边露出两个梨涡。年纪看起来比她都小,长相也挺俊俏的。 何念念尴尬地笑了笑:“你好,你是许先生吧!我是宁如姗的朋友,姗姗她有点事不能来了,所以我……” 男子名许城,一声白色西装颇为韩范,笑起来很甜:“我知道,你是何小姐吧!”何念念尴尬地正准备介绍自己,没想到那人竟然知道。这瞬间猛然反应过来,宁如姗是把她给卖了! 原本以为宁如姗只是说说,没想到还真动了真格,还这么快就行动上了:“许先生,这里面可能有些误会,我不知道姗姗是……” 许城笑着摇了摇头:“宁小姐说得果然没错,你的确挺特别的。才刚看到你的第一眼,我都不敢相信宁小姐发给我的资料了。娃娃脸,很可爱。我也是娃娃脸,我们这款脸型,不容易显老。” 何念念继续尴尬地笑着:“不知道姗姗都说了我什么?” 许城嗤笑一声:“说了很多你们的糗事,不过真的……很可爱。其实我们挺有缘分的,家里的老人常说,女大三抱金砖。这么巧,你刚好大我三岁。” 何念念都笑出尴尬癌了:“那个……许先生,其实我并不知今晚的……”话还没说完,窗外一双泛着寒气的眼睛正盯着她。 须臾,有人推门而入晃动了门上的风铃,叮叮当当作响。 几步走来,挤到了她身边坐下,一身酒气对着许城打招呼:“免贵姓啥啊?”哪有人上来就说免贵姓啥的,这语气直白地透着不和善。 许城皱着眉头看何念念,后者无奈地凑在薛以怀耳边小声道:“你想干嘛?” 薛以怀一开口就是酒气:“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又背着我约男人,何念念你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许城不明,两人这交头接耳之下的风起云涌,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对何念念问道:“何小姐,这位是……” 虽然并不打算还会与他见第二面,可到底是宁如姗约过来的,要是让人家知道自己是有老公的人,岂不是让人有种被耍的感觉? 何念念站起身,十分抱歉地对许城道:“对不起许先生,这是我的……前男友,其实我们只是闹了一点小别扭。姗姗太担心我,所以才为我安排了这场相亲。今晚的事我原也不知情,很抱歉恐怕让你白跑一趟了。” 许城十分绅士地笑了笑,看薛以怀醉醺醺的样子似乎又有些担心她:“何小姐,你前男友这个样子……没关系吗?要不要我帮你?” 何念念摇摇头,笑着打发走了许城。刚才还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这会子薛以怀已经抱着手翘起二郎腿一副审视的样子:“薛太太,你一没离异,二没丧偶,这急着找下家是几个意思啊?” 何念念懒得看他,这两天冷战的人不是他吗?自打那天青芜山庄回去以后,他就是一副她欠了他几千万的脸。 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可他丝毫没有要接听的意思。何念念没有回答他,反而提醒他:“快接电话吧!万一是容小姐哪里磕着绊着了,你还不接她电话该心碎了。” 薛以怀笑了笑:“好大一股酸味。我让你在家好好反省,你可倒好,难怪我总觉得最近我脸都绿了。” 毫无意义地斗嘴,她是在是没心情。绕过他,直接出了门。白逸铭插着两手站在咖啡店玻璃窗外,噙着一抹嘲笑敲了敲玻璃对薛以怀叫到:“出来出来,说好了要去放松放松的。” 今晚也不知道怎么的,的士就那么难打,无奈只好走到公交站去。今天是跟着宁如姗出来的,总不好去当电灯泡还是自己先走得了。不过十点半,公交站台上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何念念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两道黑影正在向她靠近。正当他们走到她身后的时候,也不知道从哪又蹿出来一道身影,勾着何念念的肩膀道:“这么晚了,还是我送你回家吧!” 话音落下的同时,公交车也正好停在了他们面前。那人推着她上车,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都没等她反应车已经又开动了。 “是你?”何念念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上次的事情又要重演了。 黑色连帽衫下,一张酷似薛以怀的轮廓,这人可不正是那遍寻不到的薛怀良么! 薛怀良没有回应她,而是十分谨慎地回头望去。公交站台已经甩在了后头,哪里已经看不到一个人影了。他紧绷着的脸色,终于也松懈了下来:“薛以怀怎么就让你一个人回家?刚才你差点就出事了知道吗?” 第118章 他太吵,听着烦 ?他说……薛以怀?何念念认真地回忆了一下与他初见的湖心,她好像是有提起过薛以怀,不过也好像紧紧也只是提起这个名字罢了。 这人对那么一个细枝末节也会如此在意,还是说这里面有什么关联?何念念一脸古怪地看着他,薛怀良扰扰后脑勺:“不认识我了怎么的?算了算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坐车小心点!” 他正要下车,何念念却也跟了过去。薛怀良疑惑地看着她:“我说……我要下车了,你自己回家!” 何念念一脸鄙夷地切了一声:“兄弟,我回家不坐这趟车!刚才是你硬推着我上来的,我现在要下车有问题吗?” 薛怀良尴尬地笑了笑:“真是……没问题!” 看看手表,这个时间点是有些尴尬了。上错车后,现在末班车已经过了,只能打车了。薛怀良没有离开,像空气一般靠在站台的广告牌前不知道在想什么。何念念约了车,回头看他还杵在那:“你不是说有事要走吗?怎么还不走?” 薛怀良啧啧两声,发现这女人的胆子还真是有点大:“看你安全上车我就走。” 何念念忍不住笑了笑,这人……真看不出来这么好心:“行了,虽然末班车已经过了,可这个站点附近走动的人很多,没事的。你有事就先忙去吧,上车我救你一回,这次换你救我一会,我们扯平了!” 薛怀良呵呵笑了一声:“你这女人还真是分得清楚,这是典型的一点亏都不肯吃的性格。” 何念念耸耸肩,在他转身之际忽然问:“等一下,那个……刚才到底是什么人想对我下手你知道吗?”也不知道这次是意外,还是又一次精心的策划。 薛怀良摇摇头:“太黑没看清。”前段时间虽然警方刚端了一个拐卖妇女的团伙,可这年头为了赚钱,顶风作案的多了去了。也许,这次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薛怀良说完转身离开,何念念看着他的背影冷哼道:“这年头的男人,让他走还真的走,一点绅士风格都没有。” 没过多久,一杯热腾腾的咖啡递到她面前:“别说我没绅士风格,因为我……从来不把自己定位为绅士!” 何念念扑哧一笑,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咖啡。今晚上的第四杯咖啡了,这是注定今晚是个不眠夜。 “你这人还挺奇怪的,每次见到你,你都是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大晚上的,帽子遮得这么好,怕谁看到你?还是说……你是坏人?”听她这么一问,薛怀良把咖啡喷了出来。 他要真的是什么坏人,她这反应是不是也太迟钝了些?薛怀良斜斜笑了出来:“我要是坏人,你还敢喝我的东西?” 不敢喝也喝了,两人相视一笑。明明天气依旧炎热,可到了晚上刮起风却有些微凉:“我很奇怪,你为什么每次出场都那么不寻常?刚才你说起薛以怀,我那天虽然有提起过他,可刚才你叫到他的名字,却有一种熟稔的感觉。难道,你们认识?” 薛怀良摇摇头:“不认识。” 否认得太快,似乎也有一种欲盖拟彰的感觉。还想继续探究一下,手机响起一个陌生的电话:“请问您认识这个手机的机主吗?他现在在我们酒吧喝醉了,麻烦您过来接一下人好吗?” 何念念头大,这才刚走多久,薛以怀怎么就喝醉了?对方报了个地址,何念念扫了一眼薛怀良:“我想,你现在应该也没有什么急事吧?” 看她笑得一脸鸡贼,不用明说他也直到她想干嘛:“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刚说完,约的车也到了,一股脑把薛怀良拉上车。 酒吧里灯红酒绿,嘈杂声震得耳膜都要破了,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来这种地方。 吧台上,薛以怀和白逸铭都喝趴了。真是幸亏把薛怀良拉了过来,不然凭她一己之力,怎么能扛得动这两个喝醉的庞然大物。 心疼不已付了酒钱,可她还是低估了喝醉人的重量。没走两步,薛以怀的所有重量都搭在她身上,压得她撑不住刚想回头跟薛怀良求助却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念念?” 何念念抬起头,原是丁怡。打了声招呼,她回头却不见了薛怀良的身影。真是见了鬼了,这人总是这么来无影去无踪的,是显示自己的神秘吗? 丁怡见她左顾右盼,问到:“你在找什么吗?”何念念摇摇头,丁怡便建议两人合力将两人分别拉上车。 “那……老白你一个人可以吗?”丁怡笑了笑,她体型瘦,可体力是有的。倒是何念念,既娇小又无力,反而刚令人担心。分别后,何念念一手托着薛以怀的脑袋,一边还在想薛怀良怎么又不告而别。 车子晃了几下,薛以怀睁开了眼睛。半眯着眼睛,眼神迷离地看着她:“哎呀,这是我老婆!” 何念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是你老婆谁愿意来接你!薛以怀忽然坐直身体,抱着她的脑袋抵在自己的胸口:“我家老婆差点别人拐走了!不准走,谁都不准走!” 司机不停地瞟着后视镜,终于忍不住道:“小姐,麻烦你看着点,千万不要让你男朋友吐在我车上。” 薛以怀一听这话不干了:“这不是我的车,我不坐!停车,我要下车!” 何念一脸赔笑:“师傅您开您的,别理他!”事与愿违,薛以怀发起酒疯来实在是不敢恭维。于是乎,他们果真被司机请下了车。 事情有些尴尬,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他们难道要徒步回家吗?何念念忍不住对薛以怀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个遍,可也徒然。 这种时候只能求助了,刚掏出手机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他们前面。车窗摇下,薛怀良一张标致的坏笑对她挑了挑眉:“上车!” 薛以怀的傲娇病大抵是犯了,都醉成这样还能认出不是自己的车,说什么都不上。薛怀良冷笑了几声,推门下车,直径走到他身边扶住他随便对何念念叫到:“去把后座的门打开。” 何念念转身的瞬间,薛怀良凑到薛以怀耳边不知说了什么,薛以怀那醉醺醺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清明但很快又是一片混沌。在何念念再回过头的时候,只见薛怀良仰起头直接打在了薛以怀的后劲上。 “你这是干什么吗?”何念念大惊,这会子面对薛怀良她还真是有些忐忑了。 薛怀良的解释十分简单粗暴:“他太吵,听着烦!” 何念念抽抽嘴角,这话怎么听着都很像薛以怀的风格。 车子驶入了别墅区,薛怀良帮着她把薛以怀拖下车后,自己却一句话也不说直接踩下油门便走了。薛老爷子开门出来见状,大为不悦:“这臭小子,什么时候学会酗酒了?” 江心乐淡淡地笑了笑:“爸爸您别生气,以怀的品格您是知道的。如果不是遇到烦心事了,他是不会乱喝酒的。”江心乐对何念念使了使眼神,跟着佣人一起把他弄到了床上。 身上的手机突兀地响起,竟然把晕过去的薛以怀震醒了。他揉揉后劲摸出了手机,手掌胡乱一拍,竟然精准地按下了接听键。他却闭上了眼睛不说话,电话那头,是容允惜的声音:“怀,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你了。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我真的好害怕……” 何念念坐在床边,认真地听着她诉衷肠。可惜她是表错情了,薛以怀翻了个身压根听不见她说什么。喝了酒大抵是渴了,薛以怀忽然叫道:“老婆……” 电话那头,还在絮絮叨叨的容允惜忽然住口,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怀,你……叫我什么?” 没得到何念念的回应,薛以怀又翻了身,瞧见她坐在床边猛然拉下她:“老婆,把你拉进我的生活我很抱歉。可是,这是命运,你从一开始就已经把自己卷进来了,所以怪不得我……可是,我有些心软了,我想放你走可是我又……” 他痴痴笑着,话没说完,眼睛却闭上了。她还以为他这是睡着过去了,刚想挣开他的手坐起,他却搂住她的肩膀翻了个身。眼眸亮晶晶的,笑得有些邪魅:“我想着……如果我们有个孩子,我也许就不会这么纠结了。老婆,我们要个孩子吧!” 说完,暗夜中只听见了衣裳撕裂的声音。电话那头,容允惜深吸一口气,摔掉了电话哭着也笑着…… 何念念有些糊涂了,他到底是醉着还是清醒着。他的眼眸忽明忽暗,似醒似醉,看不真切:“薛以怀,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薛以怀却答非所问:“我喜欢女儿,整天粘着我的女儿。” 谁问他这个了?说他清醒他装糊涂,说他糊涂他却三分清醒。何念念干脆问了一句:“你认识薛怀良吗?” 薛以怀稍稍凝滞,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有些不悦:“薛太太,你又背着我钓男人了?” 第119章 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黑暗的房间里,门窗都紧闭,黑夜里没有打开一盏灯。只有电脑屏幕幽蓝的灯光映着一双修长的手,托着一张看不真切的脸。 “我们差一点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带走,可惜突然冒出一个穿连帽衫的人来。他们好像认识,为了不暴露我们只好先撤退。”办工桌前,站在几个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黑衣人。 沉默,空气中充斥着一抹难以形容的诡异。站在办公桌前的黑衣人都只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直到撑着下巴的男人开了口:“是什么人,查到了吗?” 黑衣人有集体陷入了沉默,那人的脸都没有露出来外加当时又是黑夜本来就看不清楚,所以实在是无从查起。 烟灰缸砸了过去,擦过为首的黑衣人耳边,随后砰地一声碎了一地:“废物!出去!” 黑暗的房间里再次变得寂静,门外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停留在门口似乎有些迟疑最后还是敲响了门:“哥哥,我可以进来吗?” 房间里的男人应了一声,转身将房间里的灯光打开。剪裁合身的西装,配上一张有些异域的脸,这人正是洛山瑞:“小雅,是不是我声音太大吵醒你了?” 小雅日渐消瘦,脸色还是那么苍白,看着哥哥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些睡不着,所以想找哥哥聊聊天,我有没有打扰到你工作?” 洛山瑞惯是宠爱这个妹妹,自然是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跟哥哥说说,为了什么事睡不着?如果因为闫飞那小子,哥哥明天就帮你把他逮回来好不好?” 小雅粉颈低垂,笑得很甜。她这大半生活得像个公主,家人都哄着她,让她活在童话里,不受外界的任何干扰。他们唯一没有在安排之内的,是闫飞的出现,以及她对闫飞的爱情。 “哥哥,他跟我求婚了。”这是小雅最梦寐以求的事情,可如今说起来,她却没有那份应有的喜悦,反而涌上眉梢的却是淡淡的忧愁。 洛山瑞似乎也很意外,这事他也没少对闫飞明示暗示,可那小子就是死活不给个明确的答复。可如今是怎么了?突然就脑子开窍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好事:“这样的话,那我可是要操办起来了!一定让我们小雅,风风光光出嫁,办一场盛世婚礼。” 小雅摇摇头,正如洛山瑞想的那样。闫飞以前一直不肯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如今却突然提出结婚,她心里总有些不安。 洛山瑞淡淡地笑了笑,握住妹妹的手安慰道:“你这一定是婚前恐惧症,才会胡思乱想,闫飞不娶你还能娶谁是不是?这么多年了,也是时候了。男人嘛,要被一枚戒指圈住,总是要给点时间给他做好心理建设不是?” 小雅顿了顿,忽然抬起头对上洛山瑞的眼睛:“哥哥,我的时间是不是剩下无几了?”所以,闫飞才会在这时候跟她求婚。是圆了她的梦,也是同情怜悯她吧? 爱情,是怜惜,而不是怜悯。所以,同情并不是爱情。 时间越久,她越发模糊,与闫飞最初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爱情她已经说不清了。 洛山瑞揉揉妹妹的头发:“胡说什么,我们都不会让给你离开我们的。所以小雅,你就安心地做你的新娘子。哥哥都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我们小雅穿上嫁衣的那天,我们小雅一定是这全世界最漂亮的新娘子!” 小雅的眉头丝毫不见松懈,反而更加担忧:“我不想用别人的命来换我的,哥哥,别伤害她。”洛山瑞的面色一凝,这个‘她’,他很清楚指的是谁。 洛山瑞双手覆小雅的肩上:“你就是爱混思乱想,夜深了,去睡吧!” 看着小雅的远去的背影,洛山瑞若有所思。闫飞突如其来的求婚,的确不是心血来潮。他这是想用自己换取谁的性命?多可笑,他以为这样就足够了吗? —— 清晨,薛老爷子背着手在家里走来走去,不知道是在焦虑什么。薛以怀刚下楼就被他拉去了书房,两人不知道聊什么。 两人聊了半个小时才出来,饭桌上薛老爷子忽然问:“丫头啊,有消息了吗?” 何念念一愣,什么有消息了?她把目光投向薛以怀,后者喝着牛奶压根不理会她。江心乐瞧着她那不解的模样,替她回答:“爸爸您也别太心急了,这种事情一时半会也急不出来。小两口来日方长,您的曾孙也是迟早的事。” 何念念扶着额头,她怎么就忘记了薛老爷子来苍宁的主要目的了。可就现在她和薛以怀那忽远忽近的关系,孩子她是不愿意要的。总说守得云开见月明,可她怎么越守他越远呢? 一瞬间的奈何写在脸上,薛老爷子吹了吹胡子瞪着薛以怀:“你小子是不是忘记了你责任了?我告诉你们,就算我这把老骨头不在苍宁盯着你们,你们的任务也还是要坚持贯彻到底!” 薛老爷子忽然又一本正经地对着薛以怀问道:“你是不是……哪儿有毛病?”薛以怀被自己亲爷爷的话呛到了,这真的还是他的亲爷爷吗? 何念念莫名刷红了脸,江心乐似强忍着什么答道:“爸您说什么呢?” 薛老爷子轻咳一声,对江心乐道:“有空给他抓点中药补补。”薛老爷子郑重其事地交代完,下午便返程回了梅珑。临走前,拉着薛以怀又教育了一番。 “容家那小丫头是挺不错,不过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担当。你当初既然选着了何丫头,就该收了心。何丫头是个好孩子,你爷爷我眼睛是不行了,可心里却看得清楚。那丫头对你是真心的,可你呢?你对她是否还掺杂着那件事?错不在她,你可不要辜负了人家。” 薛以怀点点头:“我明白我在做什么。” 薛老爷子叹了一声摇摇头:“容家小丫头陪你渡过了最难熬的几年,也留给你最煎熬的几年。我对她不多加评论,但论真心,你看看你是怎么对何丫头的。可她呢?任由你任何决定。你把她的真心,当试验了吗?” 人的心是最坚强也是最脆弱的,别等伤透了才知道它有多重要。 送走薛老爷子,薛以怀回头望去。何念念靠在门口的石柱,对上的目光,下一秒便转身避开。他仰头长叹一声,他这辈子果然注定是要辜负身边人的。或许,他应该放手的。可是,为什么又舍不得? 难道这就是他们说的习惯?习惯身边有个时而吵闹时而安静的人? 江心乐还真是把薛老爷子的话听了进去,下午带着何念念说去找中医问药。本来是让薛以怀一起去的,可一通电话却拖住了他。薛以怀没有瞒着她:“我去医院接允惜,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何念念摇摇头:“你说的是反话吧?我要是去了,你们还怎么你侬我侬?” 薛以怀淡笑一声:“你侬我侬?念念,允惜是妹妹,从我们结婚开始她就只是妹妹。” 妹妹,妹妹两字,不知何时已经开始变得不那么单纯。她扑哧一笑,哼唱了一句:“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她笑着,他却绷着脸。他认真,她当玩笑。 薛以怀无法,弃门而去。江心乐看着薛以怀远去的背影,回头望了一眼和何念念:“允惜于他,是带他离开深渊的人。于情于理,他都无法置之不理。念念,给点时间给他,也相信他,他总有一天会想你证明自己的心意。” 证明自己的心意。最怕到头来,证明的却是他依旧还爱着容允惜的心意。 正准备出门,俞文的电话却打乱了行程。老城区的老房子要拆迁重建,俞文让何念念陪她一块回老房子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要收回来的。江心乐十分善解人意地点点头:“拆迁是大事,你先过去陪亲家母去看看吧!有什么问题给以怀打个电话。” 何家的老房子在老城区的一个陈旧的小区里,已经过去太多年了,关于这里何念念并没有什么印象了。她哥哥在这里走丢后溺亡,她在这里出生,没多久全家就搬进了苍宁大学的教职工楼,很少再回来。 老房子里的东西也就剩下一些陈旧无用的,可对俞文来说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她心头的伤。若不是何致言到外地大学做交流学习,他说什么也不会让俞文过来。 站在这个叫幸福小区的门口,俞文的手有些微微轻颤,何念念搂住母亲的肩膀:“妈,要不我上去看看就好,您就别上去了。” 俞文摇摇头,明明叫幸福小区,可给她留下的记忆却是不幸:“没事,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爸一直都不让我过来看一眼。你不知道,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哥哥回来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人之常情罢了:“妈,所以你就非要带上这些东西过来?”她也纳闷,俞文带着几个饭盒过来,原来那些都是她哥哥爱吃的。 这房子要拆了,她是怕儿子的亡魂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何念念叹了一声,这个家为何就这般命运多舛?正思量着,身后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念念、阿姨,你们怎么在这?” 第120章 现实与记忆重叠 ?真可谓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一回头竟然是闫飞。 上次的事薛以怀一直都没有跟她明说到底是什么原因,警方把闫飞带走,最后还是因为没有直接证据又给放了回来。因着她还在跟薛以怀怄气,听到他被放出来后也没有好好问候一声。 “闫大哥,你还好吧?”这关怀看似来得有些晚,可他还是欣然接受。 “放心,我没事。倒是你和阿姨,到这边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吗?这边已经着手拆迁的事宜了,拆迁车辆多你们要注意安全。”何念念此刻还不知,此番负责拆迁重建的正是远道集团。 俞文见到闫飞总是特别感概,昨晚她还梦见儿子回来了,今天就遇上了闫飞。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又或者是儿子在天之灵的慰藉。俞文向前拉着闫飞的手亲切地问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久都不来家里坐坐?” 俞文饱含亲切的责问,让闫飞的每一根指尖都泛起了暖意:“对不起阿姨,这阵子有些忙。等忙完这阵子,我一定到家里去看望您和叔叔。” 俞文满意地点点头,何念念在一旁看着都嫉妒了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闫大哥才是您生的。” 俞文戳了戳她脑袋笑道:“这里的房子要拆了,我和念念回来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要带走的。小飞你到这边也是要办正事的吧,那我们就不打搅你了。” 闫飞十分意外,没想到何家的老房子在这片小区。不知为何,心头蔓延上一中莫名的情绪:“老家……真的在这片小区?就是这个幸福小区?” 闫飞的震惊让何念念非常诧异,她们老家在这小区是有什么问题吗?闫飞摇摇头,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一份份资料,古井、榕树最后都成为定格在唐镖说的梓树。 何念念见他神情有些不对,推了推他的手臂:“闫大哥,你没事吧?我们家在这片小区,你为什么那么震惊呢?” 闫飞回过神来,笑了笑:“没有。阿姨,不如我跟你们一起去吧!万一有什么重的东西,我也能使上力。” 何念念本想拒绝的,可闫飞已经率先进入小区道:“我今天下午正好有空闲,走吧,我也很想看看……你小时候住过的地方。”不知为何,心跳得越发厉害了。闫飞自问,自己的心境向来可以平稳,可像现在这样心跳狂乱的原因,他却说不上来。 每一级阶梯踏上去,心头就忍不住又绷紧一点。 房子空了那么多年,期间何致言倒是隔一两年来打扫一次,可后来上了年纪也就没有再来了。太久不通风,房子里透着一股霉味,灰尘也堆积好一层。推开窗阳光透进来,照在一张陈年的老竹椅上。 阳光下,空气里布满的尘埃在漂浮,闫飞愣愣地看着静静的老竹椅。记忆深处有画面闪过,如同那沉淀着时光的黑白老照片。他环顾四周似曾相识,心头那紧绷的心弦,渐渐变成了一双无形的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呼吸变得那么急促。 有什么东西像是要在心头破土而出,他捂着心口,呼吸越来越急促。俞文在翻东西,何念念对这里其实也很陌生,跟闫飞一样到处看看。等她发现闫飞有些不对劲的时候,闫飞扶着墙闭着眼睛,脑海里浮现的画面实在太多。 还有一道温柔的声音,一遍一遍呼唤了他的小名。小飞,小飞。到底是谁?谁在叫他?他又是谁? “闫大哥,你怎么了?从刚才上楼的时候你就不太对劲,你到底怎么了?” 闫飞睁开眼睛,看着何念念有些入神。何念念避开他的目光,垂下头:“闫大哥,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还没等闫飞回答,房间里传来声音,两人连忙跑进房去:“妈,怎么了?” 俞文捂着嘴巴,摇摇头却听见了她的抽泣声。她手中捧着一本相册,何念念凑过去,才发现这本相册里全都是她死去的哥哥的照片。 就是因为怕她睹物思人,所以何致言在离开搬离这里的时候,唯独没有带走儿子的照片,就是怕妻子看了更加抑制不住自己思子之心。没想到,今天尘封的照片再被翻起来的时候,她那痛失幼子的伤口依旧没法痊愈。 何念念抱住母亲:“妈……别难过了,哥哥已经走了那么多年,他可不希望看你这样。” 俞文擦了擦眼泪,点点头。闫飞站在母女两身后,他一步也不敢往前迈,心跳快跳出了嗓子眼:“我……我能看看吗?”他指着相册,何念念见它递到他手中。 照片是按照时间排起,从刚出生到满月到百天……直到何崇飞四岁戛然而止。反倒最后一张照片,闫飞的手已经在颤抖。那紧绷的心弦慢慢变成百般滋味,他放下相册转身离开。他一眼不发靠在楼梯口抽起烟,何念念安抚着母亲,完全没有注意到闫飞的反常。 夹着香烟的手,都在颤抖,眼眶已经有些湿润了。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多少次,他离答案那么近,却又一次次错过。榕树、梓树,原来这就是真相。 百感交集,一支香烟迅速烧完,他又续上一支。只要这样,他此刻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岁月的痕迹掩去记忆里的色彩,当现实与记忆开始重叠,涌上来的记忆片段每一帧都似是而非。 等俞文缓过来,母女两才发现不见了闫飞身影。大门开着,何念念追出去见他在抽烟:“闫大哥,我还以为你不告而别了……” 闫飞抬起头看她,隔着十几级阶梯的距离,他动动嘴唇半晌才开口:“念念,以后能不能换个称呼?” 何念念一愣,笑了笑:“怎么了?闫大哥这个叫法我都叫这么久了,难道你现在才觉得听起来不舒服吗?” 闫飞摇摇头:“就叫大哥吧!前面加个姓,听着有些……别扭。” 此生恐怕永远无法言说,一个只能被永远掩藏的真相。是保护他们,也是救赎自己,这个秘密他一个去承受。 何念念想了想,好像也是在理。不过……靳楠要是听到了大概会不开心吧!那就在不在靳楠面前叫就好了,她释怀地叫了一声大哥,却又想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想到这茬。 闫飞掐灭了烟头,思索了片刻:“刚才看到你哥哥的照片,觉得跟我小时候挺相像。也许这就是缘分吧!所以就很想做你大哥。这个理由,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何念念笑了笑,点点头,却更好奇了:“原来你小时候跟我哥哥长得很像啊,改天把照片给我看看?” 闫飞一愣,摇头:“小时候的照片没有过塑,放在老房子里又湿又潮都被毁坏了。阿姨怎么样了?有什么东西要搬走吗?” 他转移了话题,何念念回头看了一眼俞文。其实值钱的东西早就搬走了,剩下的也没有什么了。只是当年没有带走的照片,俞文小心翼翼地都把它们打包好。回头,她推开另一间房门,那是何崇飞的房间。 这房间还是原来的模样,里面摆着很多玩具,何念念有些担忧地拦着她:“妈,爸爸说了,这间房你就不要进去了。” 房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闫飞的记忆也想被开启了一座殿堂。琳琅满目的玩具,有大有小,有商场购买的,也有手工制作的。就连那摆着书桌前的竹蜻蜓,都跟破碎的记忆片段重叠了起来。 俞文知道丈夫的担心,可她今日回来了,又岂有不看一眼的道理:“你放心,我就看看,随便……把你哥哥爱吃的东西给他摆上,也告诉他记得回家的路……” 何念念垂首有些难受,饭盒打开,菜已经凉了。俞文小声地自言自语,而闫飞不敢进房,生怕被她们看到自己眼眶已经泛红。三十年来的未亡人,却要看着家人祭奠自己。 过了许久,俞文终于收敛起哀伤的事情。握起那只竹蜻蜓,何念念却制止她:“妈,你这样我们可都放心不下。属于哥哥的东西,就让他们永远留在这里陪着哥哥吧!” 俞文回头看看女儿,好不容易隐下去的眼泪,又开始闪动在眼眶:“好,听你的。”收拾了东西,三人准备下楼。闫飞最后一个,母女两谁都没有看到,他关门前带走了那一支竹蜻蜓…… 第121 念念,你要幸福 ?耽搁许久的海滨晚会终于要重新开启了,整个苍宁市随处可见关于海滨晚会的宣传海报。整个城市都被渲染上一种喜悦的色彩,然后在某个小角落也有离别的淡淡忧伤。 前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薛以怀完完全全占据了何念念的所有的思绪,喜怒哀乐都因他而变。所以,她却忘记了与另一个人的约定。姜甄仁的生日会,她没有去,莫宛彤也没有去。 一家小酒馆里,小炉上还在温着酒,姜甄仁却已经迫不及待给自己倒上一杯。何念念坐在他对面,看着他有些愧疚:“对不起,我……最近发生太多事情,我忘记了,真的对不起。” 姜甄仁苦笑:“没什么,反正也谁都不会记得我。” 何念念不知如何安慰他,亦或者他其实并没有原谅她的忘记:“甄仁,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真的考虑好了吗?真的要这样离开吗?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我希望你选择离开的原因不是因为我的爽约。” 姜甄仁要离开了,他并没有告诉她,只是当人事部的离职申请递到她这里的时候她才知道姜甄仁要走。也是那时候,她才猛然想起与他的一个约定。等她翻出邀请函的时候,才知道约定的时间早就过了许久。 姜甄仁又倒了一杯酒:“念念,你要幸福。”他灌下一杯温热的酒,没头脑的却冒出这么一句话。这是要远走之前最后的牵念吗?这话明明是一句祝福,却听着那么伤感。 莫宛彤一直都很反常,自从那次通过电话以后,她便再也没有接她的电话了。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也无暇顾及,也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离开苍宁你打算去哪里?有没有告诉彤彤一声?她一直都很反常,也不接我电话,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莫宛彤虽然爱了梁琰很多年,可是自从她和姜甄仁喝醉的那一晚后,她的心绪就开始慢慢发生变化了。 她实在是不觉得梁琰还能对她影响至此,如果说造成她反常的人,她觉得一定是姜甄仁。可为何他不言她也不语,这让何念念这个局外人如何能猜测到? 说到莫宛彤,姜甄仁的脸色就更加不好了。一杯接着一杯往下灌,何念念连忙制止他:“看来果真是有事,可你不说她也不说,这样如何能解决问题?”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能清晰地去看他们的问题,却无法用清晰的目光看自己的问题。 姜甄仁垂首看着何念念的手搭在他的手背上,细腻的触碰感,曾经是他多么渴望的。一丝苦涩入喉,他半晌才开口:“念念,其实我也矛盾也很彷徨。生日会那日,我本来是打算跟彤彤求婚的。可她要我扪心自问,是不是真的放下了你,我迟疑了。” 何念念抽回手,看着他道:“甄仁,有时候我们自己也看不清自己的心。你可曾想过,或许你对我的感情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当你的心意渐渐发生变化的时候,你却依旧执迷于自己的习惯,而去否定心底最真实的想法。甄仁,也许你已经爱上彤彤了却不自知。” 姜甄仁低着头没有吱声,突然反问:“那你呢?你真的爱薛以怀吗?我相信你不是那种女人,不是为了贪图他的富贵与地位才嫁给他。所以,你是真的爱他吗?” 何念念默默叹了一声,他这又是何苦呢?她劝他,他却总要先反问她。 她点点头应了一声:“所以不要再花时间在我身上,不值得。看清自己的心意,去见一见彤彤吧!” 姜甄仁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言说的秘密,正如同我不知道你的秘密一般。虽然我不知道,可我能可感受到,你和他之间不像夫妻也不像恋人。即使这样,念念你也觉得幸福吗?” 何念念撇过头望向窗外,幸福吗?幸福的定义很模糊,人心简单一点,**少一点,幸福就多一点。 回想了一下初心,愚人节那天他像跟她谈公务一般谈论他们的婚姻,她却难以抑制内心的喜悦。那时候,他说要娶她,对她来说就已经是幸福的了。只是后来,得到了还想要更多,所以**增长了,他能给她的却也止步于此。 如今幸福对她来说,她也很模糊。 “爱情里,从来都没有公平。谁爱谁多一些,就注定是输者。我从一开始就输给了他,只因为我更爱他。这像不像是一场自虐?可这就是真实的现象。也许,有些事情非要等到绝望到底,才能看得透、放得下……” 感情就是如此会令人变得卑微,迁就与成全都取决于爱有多深。 “我们都说好了,永远是朋友。甄仁,我依旧尊重你的选择,可是不管你走到那也要记得让我知道你的行踪。” 姜甄仁看着她有些泛红的眼眶,终于微微笑着点头:“好。念念,你要幸福!” 他最后还是重复了这句话,离开的背影有些萧瑟。她在他背后,默默道:“甄仁,你也要幸福。” 炉子上的水咕噜咕噜地滚着,酒瓶在里面轻轻晃动,她忍不住给自己倒了一杯饮下。苦涩入喉过后,是辛辣难忍。明明是那么难喝的东西,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钟爱于此? —— 自从回了一趟老房子后,俞文就时不时暗自心伤。奇怪的是只要看到闫飞,她的心情就会好很多。也因为如此,闫飞时常过来看望她,搞得邻居还以为她当真捡回一个便宜儿子似的。 容允惜已经出院,听说恢复得不错,只是晚上偶尔还是会做噩梦。薛以怀经常陪在她身边,何念念想着眼不见为净,干脆回娘家住了好几日。江心乐问起,她便说起俞文的情况,她这个婆婆倒也善解人意没有说什么。 作为薛以怀的不重要的助理,她干脆请了一个礼拜的假窝在家里照顾母亲。薛以怀没有过问,jessica说他已经又是好几日没去公司,而是让她把文件送去家里。 jessica一向不怎么传八卦,却悄悄对她说,她去送文件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传说中的薛太太。不过只是一个坐着的背影,看得也不是那么真切。只是觉得,跟以前八卦杂志拍到的背影,不是很像。 不用说,jessica看到的背影,一定是容允惜。还真是如胶似漆呢?她苦笑,刚回到家,俞文便兴匆匆地将一个保温饭盒递给她:“小飞喜欢吃白菜肉馅的饺子,我今天特意包了好多,这个你给他送过去吧!” 何念念一脸憋屈地看着母亲:“妈,这都快到饭点了,他肯定有约的。您女儿我都快饿死了,不如我先吃饱了,这个就当晚餐给他送过去好不好?” 俞文一脸坚决的摇摇头:“不好,饺子就要现吃才好吃。他工作忙,说不好都不记得吃午饭!” 在母亲偏心眼的决定下,她被推出了家门。明明她都饿死了,还得去给闫飞送饺子,难道她这个女儿是捡来的? 远道集团的前台,前台小姐听到她是来找闫飞的,脸上闪过一丝八卦的意味随即又扬起职业般的笑容道:“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您要是没有提前约的话,我不能让您上去。” 何念念十分理解地点点头:“我明白的。这样吧,麻烦你给闫总的助理小昊打通电话,就说我姓何,让他下来拿一下东西就好。” 小昊本名江昊,公司里的人都叫他江助理,似乎只有闫飞才会叫他小昊。前台听她这称呼,竟跟自家老板一样,不禁有些浮想联翩。 带着疑惑的表情。前台给小昊打了电话,小昊的语气非常郑重。前台挂了电话,看着她不禁有些客套起来:“何小姐,江助理让我带您去闫总办公室稍作等候,闫总还在开会。您随我来,这边请!” 她摇摇头,她本就只是过来送中餐的,并没有非要见闫飞的事情。把手中保温饭盒递给前台:“闫总忙我就不打扰了,这饭盒麻烦你带上去转交一下。” 前台连忙摆手:“不不,江助理可是交代了,一定要请您上去。” 前台的态度引起路过的旁人注意,本不想太惹人注意,这下子再拉扯下去,恐怕她很快就要成为远道集团的八卦人物了。 默不吭声跟着前台等候在电梯口,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她忽然心头一惊,竟对上一双冷若寒霜的眼眸。身不由己地后退了一步,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逮了个正着! 闫飞有些意外:“念念,你……是来找我的吗?”说这话有些不肯定,他瞟了一眼身旁的薛以怀。 薛以怀勾起嘴角冷笑了一声:“我也很好奇……”语气充满了玩味,其实答案不是很明显了吗? 气氛诡异般的凝滞,电梯里的五人,其中三人她都认识。闫飞的浅笑,薛以怀的冷笑,以及……洛山瑞看热闹的贼笑! 第122章 不愿意跟我一块死吗 ?明明好些日子不去公司了,这人怎么会到闫飞的远道集团来?这可真是狭路相逢,天不遂人愿啊! 薛以怀的目光望向她手中的保温饭盒,何念念侧目对前台笑了笑。后者虽然一脸探究八卦的兴致,不过立马明白她的这个笑的意思,随即望向闫飞。闫飞点点头:“你想去忙吧!” 前台十分惋惜地离开,不过职场中知道老板秘密的,一般死得也快。所以,八卦和饭碗,自然是要分清重量。 洛山瑞双手插袋,率先走出电梯对何念念笑道:“何小姐这是来送爱心午餐的?不过我很好奇,你到道远集团来给谁送的?” 何念念不想理会洛山瑞的阴阳怪气,将手中饭盒递给闫飞:“我妈亲手包的饺子,非要让我给你送过来。我看你这边恐怕是有饭局,那就晚上再吃吧!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闫飞接过保温饭盒,有意无意地轻抚了一下保温饭盒,隔着真空层还是可以触摸到一点温度:“替我谢谢阿姨,改天我再去看她。我让小昊送你回去……” 何念念连忙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开车过来了。” 她完全避开薛以怀的眼睛,只想快点逃离这尴尬的气氛。一旁一个官员模样的人笑了起来:“想不到闫总总是藏着掖着的未婚妻,今天却意外让我们瞧见了。闫太太,中午一起用餐吧!” 有种跳进黄河洗不清的感觉,她用余光瞥见了薛以怀的脸色。依旧噙着一抹淡笑,只是那笑容有些危险的信号。 洛山瑞看热闹不嫌事大,在她身边走了半圈:“上次何小姐还是薛总的女伴,没想到这么快却成了闫总的未婚妻。以后,我都不知道是该称呼你何小姐,还是闫太太呢?”说着这话,他还故意望向薛以怀。她当真怀疑,洛山瑞其实知道她和薛以怀的真正关系。 洛山瑞让原本就尴尬的气氛,再添一层暧昧的色彩。 听到洛山瑞这话,刚才说话的人不禁望向薛以怀。薛以怀已经被推倒风口,再不开口也不合适了:“我想,各位恐怕是误会……” 虽然不知道薛以怀会怎么说,反正何念念实在是不觉得,他会把问题说清楚而不是把问起弄得更复杂。所以,她抢先一步打断他的话:“这位先生误会了,闫总是我的好朋友。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各位了。” 说完赶紧逃离现场,可她并不知道,薛以怀紧随其后。 公交站台,现在是午餐时间,街上的出租车都不见踪影,她只好等公车了。薛以怀从地下车库出来绕了半圈,打了个电话给俞文,然后停在了何念念的面前:“上车!” 何念念扫了他一眼:“不必了薛总,我们不顺路。” 薛以怀不多说,直接下车拉着她上车替她系好了安全带:“我跟妈说了,今天我们一起回去吃午饭。” 何念念扫过他的侧脸:“你这是做什么,不是有饭局吗?家里的饭菜,什么时候不能吃,生意的饭局错过了可能就是错过几个亿哦!”她好心提醒他,不过似乎人家并不领情。 薛以怀无奈道:“那可不一定,错过了家常饭,说不好我就会错过了一个人。”这话,让她有些悸动。这人就是擅长不负责任的撩拨,总让她有些莫名。 受够了这样暧昧的话语,她不想听:“薛以怀,这种矫情的话以后麻烦不要在我面前说可以吗?听着实在是反胃得很,这种话对我可不受用。”当然,容允惜大概会喜欢。 薛以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什么话对你受用?闫飞的话?何念念,我给过你机会的!”所有的笑容戛然而止,他猛然踩下油门,车子狂飙她惊叫了一声。 连名带姓叫她的时候,说明他大抵是真的在生气。生气什么?因为她的态度还是因为刚才的那份送给闫飞的午餐?他又何必生气呢?他日日陪着容允惜身边的时候,她不是都没有生气嘛? 嗯,的确是没有生气,就是有些……怒!仅此而已。 可他说,给过她机会又是什么意思? “薛以怀你疯了吗?这是市区,你开那么快是不想活了吗?”抓着把手,她心惊肉跳的。 薛以怀冷冷一笑,侧过脸看了她一眼:“不愿意跟我一块死吗?怎么办,我倒是挺愿意的。”有病,绝对的有病! 他的情绪来得突然,她措手不及:“薛以怀,你快停车!你要真那么想死,就去带着容允惜一起死啊!” 她知道这话一定会刺激到他,能产生的效果有二。两个极端,要么还真是油门踩到底拉着她一块狂飙一起死,要么就是立马停下来。答案很快就揭晓,是后者。 薛以怀最过头看她,带着一抹讥笑,却不知道是讥讽自己还是讥讽她:“当真不愿意跟我一块死,难道是想跟闫飞一块死?何念念,我该拿你怎么办?” 何念念惊魂未定,深吸了几口气才压制下狂乱的心跳:“别有事没事就拿闫大哥说事,我和他之间就是纯粹的朋友,我甚至把他当成哥哥。薛以怀,我才要问我该拿你怎么办!” 薛以怀指尖敲打在方向盘上,顿了顿才笑道:“你问我究竟有几个好妹妹,那我倒也想问问你究竟有几个好哥哥?闫飞、靳楠还有吗?” 她心里冷笑,他和她能一样吗?闫飞和靳楠都只是哥哥,从前、现在、未来都是。而容允惜却不是,即使他现在如何强调容允惜只是妹妹,那都无法抹去她曾是他的恋人。 所以,薛以怀和何念念两人的问题,从来都不一样。 何念念实在是对他笑不出来了:“我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但如果你非要在这些种无聊的话题里继续下去。抱歉,我不奉陪了!”她解开安全带,正想推开车门,薛以怀却猛然拉过她。 没有一点时间给她反抗,他搂着她的后背用力地吻住她的唇。她没有挣扎,却睁着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和那远在天边的心。忽远忽近,忽热忽冷,一直都是他。她默默允许,都只因为她曾经为他那么心动。 可是,真心经不起消费。 他依旧没有松开她,只是看她的眼神变得十分迷惑,连声音都忽然变得低沉而迷离:“你不是我身边最漂亮的,也不是最有魅力的,甚至都不算聪明的,可我他妈的怎么就对你真动心了?” 对你真动心了!心跳漏了一拍,她迅速调整过来,以为这样在他面前依旧可以不动声色。可薛以怀却已看在眼里:“我曾经恨过你,恨你为什么要出现。现在,我依旧恨你,恨你为什么要出现。我的人生我一直都把控得很好,唯有你却不在我的把控之内。” 他的话,她是越发听不懂了:“薛以怀,大白天的你是说梦话,还是说醉话?” 他松开她笑了笑:“何念念,我怕是爱上你了。”多么诡异的话,一个丈夫对他的妻子说,自己怕是爱上她了。可对何念念来说,这也只是一句让她心跳加速后又迅速冷却的**罢了。 她哈哈大笑:“薛以怀,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你看清楚一点,我,我是何念念,不是容允惜。你那深情的告白,怕是表错情了。” 薛以怀收回目光,淡淡一笑:“不是我表错情,而是你丢了心。”我无视了你太久,所以你也放弃我了是吗?他微微侧目看了她一眼,她却侧过脸望向窗外。 她丢了心吗?她不认为。她只是牢牢记住薛以怀曾经给她的警告,他说过,千万不要爱他,千万不要越界。只是她从来都没有做到,所以只好把自己伪装起来,不让他知道。 手机一遍遍想起,俞文催促着他们回家。为了不让母亲看出异样,她想缓和一下气氛:“海滨晚会差不多要拉开帷幕了吧!到时候记得给我留一个好位置,听说邀请了不少明星。” 薛以怀还是笑了一声:“作为薛太太,你认为你能安心坐在台下观赏晚会?” 她不解,车子在红灯前停了下来,薛以怀忽然伸出手轻抚她的头发。仿佛,前面的争执并不存在:“给你丈夫挡烂桃花,也是作为薛太太的工作职责之一。” 她顺着他的话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我可以选择辞职吗?”说完,她自己也是一愣。有些慌张地转过头看薛以怀,而他正定定地看着她…… 第123章 你还要我怎样 ?饺子也吃了,茶也喝了,某人却赖在她家不肯走了。 俞文应了牌友的召唤,吃过午饭就下楼去了。家里就剩下两人,气氛竟然生出尴尬。她是不是看看墙上的时钟,可薛以怀始终没有要走的意思。电视机里放着一个无聊的综艺节目,两人同样盯着屏幕,也同样心不在焉。 何念念终于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薛先生,你不忙吗?” 薛以怀叉了一块苹果放在嘴里,跟自己家似的完全不客气:“还好。薛太太有什么指示吗?” 何念念打了个喷嚏,心想,一定是某个女妖精在骂她霸着薛以怀了! “海滨晚会这么大的活动,你这个主办方之一应该很忙才对。今天你和洛山瑞会一起出现在远道集团,应该就是为海滨晚会的活动才聚在一起的吧!既然这么忙,你是不是该……” 她做了个请出门的姿势,薛以怀瞥了她一眼继续抱着果盘跟水果较劲:“既然你知道我这么忙,作为我的助理的你,又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请假呢?” 她哑口,感觉她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了。见她不吭声了,薛以怀这才放下果盘,关掉了电视剧。对上她一脸郁闷的表情,然后一本正经道:“薛太太,我们该回家了。” 她穿着一双大了三个号拖鞋,被薛以怀忽然抱起,拖鞋也飞了。 回家回家,这就是她家好吗? 薛以怀却不由分说,直接就这么抱着她下楼,搞得邻里邻居都议论纷纷。 老何家的女儿嫁得好啊,瞧这姑爷一表人才,还宠媳妇得很呐!听着各式各样的议论,何念念心里是无力吐槽。表现,果真是太容易蒙蔽人们的双眼。 “你要带我去哪?” “当然是回家,你已经叨扰岳父岳母好些天了。” 叨扰?作为他们唯一的女儿,能多在家里待一天那是他们最大的心愿好吗?两老高兴还来不及呢! 车子刚停在门口,就见到一袭白色蕾丝短裙的容允惜站在薛家别墅门口。一回头,大波浪的长发被风微微吹起,目光盈盈柔似水,真可谓是顾盼生姿。 见到薛以怀,便冲他挥了挥手,那一个热情得堪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只是当她的目光扫过薛以怀的旁边,笑容立马就生硬了许多。自从那次医院毫不遮掩的谈话后,她们两便没有再打照面。 容允惜迎上来,依旧落落大方对她打了招呼,她只是浅浅地回以一笑。把两人抛在脑后,自己先回了房。她不禁再猜想,薛以怀把她弄回来是几个意思?难道非要在她面前跟容允惜表演恩爱?还是非要让她亲眼看着他才舒服? 意欲何为,她实在是猜不透。 薛老爷子已经回了梅珑,江心乐并不要求他们住在这边。反正她是懒得碰到容允惜,干脆收拾起东西,薛以怀推门而入的时候她正在把衣服装箱。他扫了一眼箱子,只有她的衣服却没有他的。 他不禁问道:“怎么只收拾你自己的?我的呢?” 何念念一愣,看着他一副不解的样子:“你的?你走了,她可怎么办?还不得整宿整宿不睡觉,拿根小绳就上吊……”没等她说完,薛以怀直接把她给扑到了。 “薛太太,你这是要把你丈夫拱手相让吗?”他表情认真,语气却是戏谑。 男人就是自私,她都假装大方到这份上了,他怎么还不满足?难道非要看她跟容允惜争锋相对,体现出了他的魅力,满足他的虚荣心才是对的吗? 她用力推开他:“薛以怀,你非要那么残忍吗?非要我天天看着你们两难舍难分吗?你想要我怎样?还要我怎样?如果你……”她深吸一口气,委屈有些上头了,语气也是越来越冲。 容允惜的话忽然在耳边回响,当初他给她的离婚协议书,他一定还留着吧!连容允惜都知道了那协议书的存在,薛以怀还有什么是瞒着她的?口口声声说她只是妹妹,却对她泄露了他们的秘密,这还只是妹妹吗? 她用力长吁一口气,伸出手到他面前:“如果你觉得这样都不够的话,大可以把离婚协议书给我。当初在医院的时候,我就该签字的,拖到现在也会毫无意义。” 听长辈说,在一段婚姻里,两个人再怎么争吵都不要轻易说出离婚两个字。因为即使当时说出是无心,可听多了也变成了有心。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想放弃这段婚姻,因为自己最初的念想,就是在他身边就好。 还为伤透心,所以还不想放弃,可又管不住自己的冲动说出的话。如果他当真同意,她想,她也能欣然接受这安排。她不是那种离开了爱的人就会寻死觅活的人,也许她会伤心一辈子无法痊愈,可那都只会藏在心里不让人看到。 这就是她,一句话多少种结果已经在心里计算过。即使是错,她并不后悔。 她看着他,以为他会生气或者直接发火,可他并没有。他伸出手将她拥入怀中,很轻,他身上的味道充斥在她的鼻息。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念念,那时候你就该签字的……” 心头猛然一顿,即使想过他会顺着自己的话,只是当他真的这么说的时候,还是觉得那么难受。 她想挣脱他的怀抱,他却搂着越紧:“可惜,那时候你却没有签字。所以,你已经错过了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离开我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念念,那句话我不会在问了。这辈子,我们就这样纠缠到老吧!” 他高她太多,她只能仰着头看他。其实隔着不远,她却不敢肯定他的话有几分是真。 “你这话,可敢当着容允惜的面说?你一边放机会给她,却又一边对我说着这样话,我猜不透你这话是真心还是表演。” “我说过,我又不是个演员。允惜她……从来都不是我们之间的阻碍。她现在只是突然把这辈子能经历的不幸,都经历了遍。她现在只是太过脆弱所以因为信任我便依赖我,她需要点时间来调整。我对她不能置之不理,就如她当年对我从不厌烦。可即使是这样,也不会改变我们三个人的关系。念念,你愿意和我一起帮她渡过这一关吗?” 是啊,就算容允惜不出现,他们之间本身就是存在问题的。 薛以怀其实根本不需要说谎,也无需说这么一大堆话来敷衍自己。因为他知道,她愿意去相信。即使不信,她也不会去反驳什么。她总是看起来那么不在乎,不在乎到有时候让他都觉得不安。 他也不知道何时开始,会担心她对他的不在乎。 “所以,你想要我怎样?” “我替允惜报名了一场国际摄影大赛,已经得到了入围的消息。这次摄影大赛所有的入围作品都会在苍宁展出,随后才会对所有入围作品做出最后的评选。允惜很有摄影天分,这是为她重拾信心的最好机会。” 何念念就不懂了,容允惜又不是因为工作上的挫折才这样,帮她做这件事有什么意义吗? 薛以怀非常肯定道:“当然有意义,允惜的自信,很大一部分来自她对艺术的天分。”这话,她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她沉默,他松开她,默默地把自己的衣服收拾进了箱子:“明天入围的作品就展开,届时,会有很多人过来参加,我们一起给她捧捧场如何?” 何念念望着他道:“这也是薛太太的工作职责之一吗?” 薛以怀不假思索:“不是,这是一个嫂子对小姑子的关爱。” 他们这刚刚才达成协议,没想到容允惜这么快就登门了:“念念,我……我能接以怀一下吗?” 擦,这是小姑子对嫂子说的话吗?显然不是,所以她偏着头笑道:“不能。” 容允惜浅浅一笑:“那……打扰了。”她转身离去,薛以怀也是一句话也没有就跟了出去。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何念念刚才被薛以怀建设好的心理,忽然又崩塌。 就算薛以怀对容允惜没有当初的心了,可容允惜呢?显然还是对他是一副死也不放手的样子。医院里的对话,她还记得清清楚楚。薛以怀是真不懂,还是假装不懂?容允惜虎视眈眈,他却要她放松警惕。 薛以怀若不是对自己的定力太过自信,就是对容允惜执着太过低估。 捧着一杯茶,她靠在门口望着对面花园里两人相对而坐侃侃而谈。 “以怀,你娶念念到底是为了什么?” 薛以怀皱起眉头:“允惜,我说过了,不管我当初是为了什么娶她。你都需记得,她现在是我的太太,永远都是。” 容允惜拿出一支录音笔递给她:“哪怕她是有预谋来到你身边,你也心意不改吗?” 薛以怀垂首笑了笑,若是说何念念到他身边是有预谋的,还不如说是他蓄谋已久的结果。他对录音笔里的内容,完全没有兴趣。 看他一脸无所谓,容允惜蛾眉紧蹙:“她一个出生平凡的女人,心机却不平凡。她外表看似简单,可她贪图的却不简单。以怀,你当真……” 薛以怀打断了她:“允惜,就算她贪图我什么,那也是我们夫妻两的事。你是妹妹,只是妹妹……” 第124章 我在那里遇见你 ?感觉好像是许久没有回芦笛乡墅这边了,何念念刚推开窗就见闫飞的车停在对面。他一转头视线刚好与她相对,何念念扬起笑容打了一声招呼。 薛以怀十分诡异地站在她身后,搂住她的腰身往后一带,随便把窗帘给合上。闫飞看着合上的窗帘上的人影,不禁低头笑了笑。薛以怀是个不错的人,可他还真不一定适合做丈夫。 可即使薛以怀在不适合,也已经是念念的丈夫了。他无法反对,唯一能说的就是守住她。想到这,他眉头锁得更紧了。顾南说得对,他们是徘徊在灰色地带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坠入深渊再也爬不出来,又何况让至亲之人再一次承受失去的痛苦。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得而总复失。想见不能见,相见不能认,就让他一个人来承受就好了。 吃过晚饭,莫宛彤终于回了她一通电话。许久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何念念总数按可以放下心来。只是听着她的话语,即使看不到她的人,也能感觉到她的变化。 以前的莫宛彤是个神经大条的姑娘,什么时候都活波开朗,可现在……声音温婉,话也少了,感觉不像从前那么自在。聊了许久无关紧要的事情,她始终避开她问起她的近况。 “彤彤,甄仁要辞职了你知道吗?他的生日会,我错过了,你也没有来,他挺难过的。你不知道,生日会那晚他原本是想跟你求婚的。”莫宛彤那头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才长叹一声。 “念念,你认为一段婚姻真的不需要爱情为基础吗?即使你明知道那个人心里还有另一个人,也没有关系吗?”何念念话都凝滞在喉咙里,莫宛彤的话,说的是自己也是她。 “我想,在你的这些问题前面,都必须加上一个前提我才能够回答你。这个前提就是,只要你足够爱那个人,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至于会不会幸福,也取决你对幸福的定义。你看看我,你说的是你,可其实也是我。” 我们都一样,爱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莫宛彤沉默了好一会:“他……他要去哪?” 说实话,她真的不知道,因为姜甄仁并没有告诉她。又或者,连姜甄仁自己都还不知道自己将要去何方。 “彤彤,他当初的迟疑,并不是他对你没有爱情。他之所以迟疑,是因为我在他心里变成了一个习惯。一个人要改变自己的习惯,是需要一点时间的。他对我的爱情,也是一种习惯。而你,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走进了他心里,而他自己都还不自知。他的心意,我能感受到变化,彤彤,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有感受到吗?” 莫宛彤迟疑地揪着自己的衣角,过去的一幕幕渐渐铺展开来,过了一会她终于狠下心来:“好,我最后再给他一次机会,也给我自己一次机会。我现在就去订明天回苍宁的机票,念念,我赌一把!” 何念念松了一口气,自己总数做了一次好事了。薛以怀推门而入,看她一脸兴奋笑道:“什么事情这么高兴?难不成是因为又住回闫飞隔壁,所以你兴奋?” 何念念撇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呛回去:“我看你搬回妈那边才兴奋呢!一定是因为又跟容允惜相邻而居,所以兴奋的吧!” 果然是一点亏都不肯吃,薛以怀也是自己嘴贱自讨没趣的。不过刚才她接电话的时候,他就知道电话是莫宛彤打的。说起这个让人操心的表妹,他也颇为担忧:“彤彤跟你说什么了?” 何念念没有卖关子,顺便提醒他千万不要批了姜甄仁的离职申请。至少在莫宛彤回到苍宁之前,还不能让他走。 “不过……说起彤彤前段时间的表现实在是太奇怪了,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内幕?”她一脸希冀地望着薛以怀,后者摇摇头。也是,前段时间他可是最忙的人。 一个盒子放在床边,薛以怀道:“打开看看,明天参加摄影展穿的。” 十分精美的小礼服,她是当真搞不懂有钱人的世界。看个照片也要弄得跟要走红毯似的,也不嫌天天这么端着累得慌。 薄荷色的小礼裙,在这个夏天看起来十分清爽。只是脖子前一大片空旷,美则美矣就是少了点什么。薛以怀撑着下巴站在她身后看着,须臾,从身后环抱住她:“这个,是送给薛太太的礼物。” 他指着梳妆台前的一个方形盒子,光看盒子就知道里面的东西有一定价格不菲。果然,那是一串镶满钻的花型项链。想了想,薛以怀还真是没有送过她什么礼物。 可今天又逢年又不过节的,怎么就想到要突然送她这么贵重的项链? 这要是搁其他女人,恐怕早就兴高采烈了,可看何念念却是满脸的狐疑。他埋头在她脖颈间亲口来一口,问道:“不喜欢?” 何念念十分淡然道:“还行吧!” 还行吧?三百万的钻石项链,就换来她那么勉强的一句话,薛以怀捂着自己的心口道:“当初你说嫁给我就是为了图我的钱,现在我在你脖子上挂上了一个三百万,怎么就不见你高兴呢?” 何念念轻笑:“三百万买一条项链,不当吃不当穿,真不知道你们有钱人是怎么想的。”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来的光芒十分耀眼,难怪女人都对它趋之若鹜。 薛以怀一脸似懂非懂:“薛太太的意思是……送你一条项链,还不如送你一卡车肉夹馍、锅包肉、狮子头、松子鱼……是这个意思吗?” 这个……要她怎么回答呢?明显感觉到薛以怀是在跟她下套,她可不能接着他的话。她十分坚信,如果她回答是,那么以后薛以怀要是还送礼物给她,就一定会送上刚才的综上所述。这人,他一定做得出来! “也不是这么说,吃的我喜欢,钻石我也喜欢!赶紧给哀家戴上悄悄,这是真钻石不是玻璃珠子吧!”她一副守财奴的模样,就差在项链上咬一口了。 薛以怀忍笑给她戴上,女人跟钻石从来都是相得益彰的。钻石的光芒把人映衬得十分耀眼,她指尖轻触在项链精致的花纹上:“这是什么花?” 薛以怀指了指她梳妆台上的花瓶:“是你最喜欢的蔷薇。这可是我专门为你定制的,这花样你就不觉得眼熟吗?” 被他这么一提醒,她才将花纹瞧仔细。是有些眼熟,不过同一种花纹千篇一律,即使有个别特立独行的,其实也不会差太远。她摇摇头,实在猜不出。 薛以怀松开她,从她的床前柜抽屉里抽出一本笔记本,其中一页花的就是蔷薇。蔷薇和满天星是她最喜欢的花了,满天星太小,要制成项链工艺有些复杂。因为时间紧,所以他选择了蔷薇。 一瞬间的动容,她看着他的脸却嗔道:“谁让你翻我的本子了?” 薛以怀放下笔记本,搂过她:“大不了下次我也让你翻我的,这样不就扯平了!”果真是臭不要脸! 明明不想去,还得装大方去给容允惜捧场,她这也是自虐啊! 夜半,忽然一阵惊雷响起,何念念从梦中惊醒。明明气温十分适合,可她后背都湿了。刚才还清晰记得的梦境,现在全都忘得一干二净。薛以怀听见了动静,打开了台灯:“打雷而已,别怕!” 何念念长吁一口气,靠在薛以怀肩头努力回想着自己刚才的梦境,可是怎么想都记不起来。屋外的闪电划过,瞬间又照亮了夜空,却也稍纵即逝。不就后,竟然哗哗下起雨来。 天上只剩下黑漆漆一片,她却想着一轮明月,她忽然问:“薛以怀,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 薛以怀的下巴抵在她发间,发间散发着淡淡的木槿花香,他思索了片刻答道:“愚人节的咖啡馆。” 她摇摇头:“不是的,你果然不记得了。我五岁那年的暑假,爸妈因为各自要出差,所以把我送去了外婆家。外婆家在西南边处,哪里有个特别好听的名字,叫做平乐小镇。外婆说,平乐,取义平安喜乐。” 她顿了顿,微微仰起头看他的表情:“你……想起来了吗?平乐小镇,我在那里遇见你……” 薛以怀依旧没有回应,何念念有些失望。没想到他不仅不记得她,甚至连平乐也不记得了吗? 第125章 这个,送给你 ?平乐,取义平安喜乐。 那年她五岁,扎着两条麻花辫,总爱穿着白色棉布长裙。平乐有一大片雨林,这里繁花似锦,记忆中有个白衬衫的少年,胸前总挂着一部相机。时而见他在青青河畔发呆,时而又见他爬到树上拍照,倦了就在靠在树杈上打盹。 她那时很好奇,他难道就不怕从树上摔下来吗?她蹲在树下看着他,当他睁开眼对上一双好奇的眼睛时吓了一跳直接从树上摔了下来。他蜷缩在地,她惊慌大叫,大人闻声赶来,那时候她记住了他的名字。 后来,外婆说屋后的茶园连接着雨林,雨林里到了晚上有大片大片发着绿光的萤火虫。可是雨林里也很危险,不熟路的话还有可能迷路。在暑假结束前的一个晚上,她偷偷闯入了雨林寻找外婆说的萤火虫。 在哪里,她又遇见了他,薛以怀。只是,为何记忆永远只定格在了那里?后来如何,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是何时离开了平乐。 薛以怀静静地听她说着,轻轻叹了一声却没有回应她。关上了台灯,搂着她入睡,却不给一丝回应。是遗忘了,还是不愿想起?她在黑暗中想象着他的表情,他说,他曾经恨过她。 恨她什么?她不记得自己可有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情。反而是一直以来,他给她的伤害却不少。她隐忍,他看不到,他的话,她猜不透。 她抱着苦恼渐渐入梦,薛以怀却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眸一如深夜般深邃。 摄影展馆,来捧场的社会名流实在不少。何念念依旧还是不习惯这样的场合,逢人便微微一笑,笑得脸都僵硬了。容允惜作为作品的作品却姗姗来迟,不过何念念十分怀疑她的姗姗来迟,实在是一则策略。 这不,人刚入场,就引来了不少目光。鲜艳的大红色长裙,精致的妆容,那整个光滑的后背都展现无遗,这一大片风景引来了不少男人的轻呼声。 立即听见有人打探她的姓名,她在展馆里寻了一遍,终于找到了薛以怀。冲他挥挥手,让她身旁的人都忍不住想知道她到底是跟谁在打招呼。这场展览,还邀请了记者做现场专访。 这不,容允惜的一举一动都吸引着记者的目光,虽然很少人知道这就是市长的千金。 容允惜还是落落大方跟两人打了招呼,记者也跟了过来。记者曾经就采访过薛以怀,所以对他十分熟悉,见两人站在容允惜的作品前不禁赞美道:“薛总与容小姐真是十分般配,薛总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观展,可见容小姐在薛总心中的分量不轻。” 容允惜浅浅而笑,微微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薛以怀十分大方地搂着容允惜的肩膀对记者道:“当然,容小姐是我妹妹,这分量自然不轻。”容允惜的笑容,瞬间冷了下去,不过转瞬就又恢复。 何念念就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两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像是与自己无关。她是个局外人,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看着他们虚伪的表演。 记者为容允惜做专访,薛以怀这才离开去寻找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的何念念。展馆很大,既有参赛的作品,也有往年获奖的作品。何念念独自走着,经过一幅名叫《星空下》的照片后,停留了下来。 照片简介上说明,照片摄于一个山林,夜间的星光与林间的萤火虫相互辉映。她不禁又回想起了过去,平乐的记忆,忽远忽近。她牢牢记住,他却早已淡忘。其实原本也就是一段平淡无奇的相遇,他忘记了也是应该的。 只是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情,少年时的薛以怀也是个摄影爱好者。相机不离身的他,又是什么时候放下了相机,甚至害怕黑夜里的闪光灯呢? 答案无从得知,他似乎也不愿提起原因。薛以怀身上到底还藏在多少秘密?为何这些秘密让她觉得如此不安呢? 薛以怀遍寻她,她却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她盯着照片入神,他却皱着眉头:“这幅画拍摄水平是有,只是意境却少了点。” 何念念回过头看他:“我倒是觉得很好。”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道声音插进来:“不知好在哪,小姐可否点评一番?” 何念念转过头,身后的人身形削瘦,面容清瘦。她扫了一眼他胸前的证件,原来是这张照片的作者张海。她冲他点点头笑道:“我也说不出哪里好,可它却勾起了我美好的回忆。我觉得,不是每一张照片,都能让别人勾起一段美好的回忆。这样简单美好,透过照片我感受到了共鸣,我觉得这样就够了。” 张海拍拍手,从墙上取下了相框递给她:“这个,送给你。” 何念念一愣,这出展的照片怎么能送人呢?一旁的薛以怀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笑了笑:“这幅作品是去年获奖的作品,是可以送给懂它的有缘人的。这是这展会的规矩,既然你喜欢就手下吧!” 何念念实在是有些意外,没想到今天还会有这样的收获。她刚要接下,薛以怀却道:“规矩可是要回赠礼物的,你打算送这位什么当做回礼?” 靠,这变态的规矩。薛以怀也是说话大喘气,怎么刚才不说还有回礼这一出?她什么都没有带,能给人家什么做回礼? 见她有些窘迫,张海十分绅士地笑了笑:“无妨,小姐能喜欢这个作品是我的荣幸。”他笑着转身离去,何念念追了上去。 “你能把你的地址给我吗?我想改天送你一份礼物,那是我最喜欢的一幅画。” 她说那是她自己喜欢的一幅画,张海摇摇头笑道:“君子不夺人所爱。如果小姐实在觉得不安,那么……”他顿了顿,忽然伸手摘下了她发间的一个珍珠发夹。 “这个送给我吧!”何念念莞尔一笑,这人倒是难得的绅士。张海话不多,对她挥了挥手,离开了展馆。 听说去年的获奖的作品被送去了,记者们都在寻找那个有缘人。何念念本就特别不愿意成为人群中的焦点,这下子记者蜂拥而来,叫她实在是有些慌张。 她回头看薛以怀,他却不见了。 围上来的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绊了她一下,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摔倒在地。手中的玻璃框跟着一同摔在地上,玻璃碎开,她的手臂被扎了血。 “念念,你没事吧!”容允惜过来扶起她,她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我没事,谢谢!”她语气淡淡,容允惜松开了手。展馆工作人员闻声也赶了过来:“小姐,我们的工作人员先送您去医院清理一下伤口。这作品,晚些我们再为您打包一下。” 何念念握着自己的伤口,鲜血一滴滴落在白冰冷的地板上,她最后一次回头寻找薛以怀依旧找不到。 她走后不久,玻璃和血迹很快都处理干净。参观展览的人们丝毫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一般。 薛以接了个电话回来,脸色有些不太好。遍寻不到何念念,他赶紧拨通她的手机,却得到关机的提示音。 容允惜的作品获得了许多赞美,记者的访问还在继续。薛以怀刚走到边上,记者就冲他问道:“薛总,听说这次容小姐参赛实则是因为您的鼓励。薛总和容小姐的关系可见不一般,两位是恋人关系吗?” 容允惜也没有想到记者会突然这么问,薛以怀轻笑一声走入展台面前:“我还以为我走错的地方,这里不是展馆,而是娱乐场合。” 一句话,倒是弄得记者有些尴尬,不过秉着‘追求真理’的工作准则,记者还是不依不饶:“我们关心作品,也关心作品别后的作者。” 后面又也有人起哄,这问题是不答也得回答,薛以怀十分认真地对着记者道:“我想,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了,我也已经回答过了。”他笑着离开,容允惜追了过去。 “你要走了吗?” “你看到念念了吗?” 答非所问,容允惜点点头:“她刚才好像摔了一跤,大概是觉得……嗯……她先走了。”没说出来的话,已经很明显了。她想说的,大概是念念觉得丢人所以先离开了。 这倒也符合她的个性,可他依旧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我先去看看她。作品很不错,提前祝贺你获奖!” 容允惜淡淡一笑:“应该是我谢谢你。以怀,我妈给我安排了一个结婚对象。对方是比我大两岁,是个留学归来的博士。我们约好今晚见面,你……能陪我去吗?” 薛以怀很高兴她能试着去接受一段新的开始,作为‘哥哥’,替‘妹妹’把把关也是无可厚非。 他点点头:“好,我会去的。允惜,我希望你能有一段新的开始,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本是贴心的话,可落在容允惜心头,却是无比苦涩:“以怀,你的放心,是因为我终于不会再成为你的负担了吗?” 第126章 长岛冰茶 ?伤口处理后,她拒绝了展馆工作人员的好意,没有让他们送自己回家。从医院出来,她郁闷地给宁如姗打了个电话,自从闫飞说要结婚后,宁如姗就把时间花在各种相亲上。 可实际上,相亲对象跟走马灯似的换了一又一个,可她始终都没有挑出一个能试着交往的对象来。与其说没有一个人何时的人,还不如说宁如姗始终还没有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心不在此,又怎么能选出一个人来。 宁如姗赶来见她的是偶,她正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仰头看着半空中漂浮的风筝唉声叹气。 “穿成这样,却把自己搞成那样?何念念小姐,有时候我都佩服你,你说你去看个展怎么就能把自己伤成这样?”宁如姗表情浮夸地捂着额头,对何念念这一次次受伤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就是再不相信迷信,这会也忍不住开始怀疑何念念与薛以怀的八字不合。不仅八字不合,还可能是五行相冲! “所以说,你受伤的时候薛以怀都不在你身边,而且你离开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姐们,我可能说错了。也许不是你和薛以怀五行相冲,而是容允惜!不是我说你,人家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你怎么没事还往她那里凑呢?”恨铁不成钢,她就写在脸上。 何念念无精打采地垂下脑袋,那不是薛以怀请求的吗? 那晚,他表情无比认真地说‘你愿意和我一起帮她渡过这一关吗’,她不语,却也默认了。如今看来,还真是她有些自作自受了。 宁如姗拍了拍她的脑袋:“薛以怀这人也是真心不好形容,他根本不需要对你说谎,又何必那般请求你帮她呢?作为一个情感作家,我也是完全猜不透薛以怀的想法。他说容允惜是妹妹,我觉得是真的。” 何念念转过头看她,有些难以置信:“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信任他了?” 宁如姗耸耸肩,她完全是实话实说罢了。两人相处的位置不同,薛以怀高高在上,又何须花心思却哄骗她? 她又低头不语,宁如姗说得没错,薛以怀实在是没有必要骗她。越想越心烦,连伤口都觉得越发疼了。宁如姗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别想他了,既然他都无所谓,那你今晚就彻底放纵一晚!姐们今晚有个约会,一起去!” 放纵?为何听着这两个字她心头一颤一颤的呢? “算了吧,你约男人,我去算什么呀?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和梁琰现在是什么情况啊?梁琰跟薛以怀不同,彤彤对他只是一厢情愿,他不像薛以怀还有个初恋纠缠着。他对你的好,我这个局外人都看在眼里,你说你怎么就无动于衷呢?” 宁如姗收敛起玩笑的模样,叹了一声:“我约的都是一群女人!其实对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得到了以后,就不会珍惜了。我不想失去他这么一个好朋友,所以我只想跟他保持着现在的关系。你若明白我,以后就不要再劝我了。” 她的表情是认真地,何念念明白她的话,却也忍不住惋惜。正因为她自己无法拥有爱情的幸福,所以就特别希望好闺蜜能够得到那样的幸福。她们彼此都明白彼此的心意,只好各自叹息。 何念念并不知道,此刻的薛以怀正为了找她而到处奔走。容允惜告诉他,她只是因为摔了一跤所以才自己走的。可他拨不通她的电话就有些担忧起来,一转身无意就看到了那幅《星空下》。 没道理人家送的礼物她落下,所以无心地对工作人员问了一句才知道她受伤了。薛以怀有些自责,没想到自己去接个电话的时间她就受伤了。赶去医院却被告之她已经处理好伤口离开了,虽然说伤得不是很重,可到底还是割了几道口子。 玻璃渣子都插进了伤口里,这对那么怕痛的她来说,一定十分难受。无法找到她,无奈之下他只好打给试着打给宁如姗。 宁如姗一听薛以怀有些着急的语气,便遮着话筒问何念念:“你故意不接他电话吗?”何念念摇摇头,掏出手机才发现手机没电了。既然不是故意不接他电话,宁如姗把手机递给了何念念。 “你在哪?别动,我去找你。”他没有责问她为何关机,也没有问受伤的原因。 “我和姗姗在街上逛逛,你不用过来了,晚些她会送我回家的。”没有薛以怀说话的机会,她直接挂断了。 薛以怀皱起眉头,再拨过去,压根不接听。 —— 下午的酒吧,十分安静。她点了一杯玛格丽特,却被宁如姗换成了苏打水。 “你这都光荣负伤了,酒就别喝了。喝点苏打水,天然弱碱性,对你伤口有好处!”玛格丽特都进了她的嘴巴里。 何念念轻笑一声,来酒吧喝苏打水,神经病嘛!拍了拍宁如姗的肩膀:“苏打水可以消毒杀菌,酒精也可以啊!aiter,来杯长岛冰茶!” 宁如姗拦不住她,本来就是说带她来放纵一下的,不让喝酒是有点说不过去。反正是外伤,喝点酒应该也没有什么大碍,也就随她去了。看着面前茶色长岛冰茶,她抿了一口下去,后劲可真大。 她长吁一声笑道:“我大学毕业以前一直以为长岛冰茶,就真的只是冰茶。直到毕业那天,有人给我点了一杯长岛冰茶,我被上来的后劲辣得够呛,那时候才知道原来它不是冰茶,而是那么烈的酒。” “慢点喝,后劲一上来,你可别撒酒疯!”过了一会,宁如姗拉着她上楼,下层是酒吧,上层是鬼哭狼嚎的ktv。 一间空包房里,宁如姗约的人都还没有来,两人自个先开了嗓嚎起来。一首《触不到的恋人》唱得她潸然泪下,若不是有人敲了门,她恐怕就受不了情绪了。 宁如姗说约的人都是女人,可实际上,并不是。 其中一个男人她还真是认识的,跟宁如姗一样是个作家,追了宁如姗没有五年也有三年了。宁如姗严防死守,他倒是越挫越勇,这么多年丝毫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果然在爱情里,谁更爱谁,谁就是那个爱情傻子。任由心支配,任何委屈都不觉得委屈。或许真的要等到伤到绝望才能彻底放下,没有那么爱过一个人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何念念跟他倒是有共同点,不禁对他有些同情起来。两人闲聊了几句,倒是越发觉得这男人不错。情商很高,却也会陷入一个情字里,果然是世俗难逃。 两人越聊越是惺惺相惜,在鬼哭狼嚎的环境里,两人还能窝在沙发最边处聊得火热。不知不觉,三个小时就过去了。长岛冰茶有些上头了,她扶着墙壁去洗手间。 却在转角不经意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薛以怀和容允惜!这可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呢! 她默默跟在他们身后,亲眼看着他们走进了一个ktv包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还看到了好几个陌生的男人。 薛以怀怎么会带容允惜来这种地方?那房间里的其他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她有些又晕,贴着门口依旧听不到任何声音。刚想偷偷推开一条缝看看,身后却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有些疑惑:“念念,真的是你?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在熟悉的人看来,何念念出现在酒吧、ktv是间十分奇怪的事情。因为她是宁愿把时间花在烧香拜佛上,也不会把自己弄到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 何念念也觉得十分见鬼,这种地方她竟然遇到了梁琰。 “梁琰,看不出来你也是个泡吧的主!”她双眼朦胧地扫了扫他的左右,贼兮兮地笑道,“来找女人消遣的?放心,都是成年人,我不会告诉姗姗的!” 话虽如此说,心里却想着难道他也是跟薛以怀一起的?她走了几步,梁琰却没有走进那间包房,而是跟了她过来:“你就别说我了,到底是谁把你拐到这里来的?以怀肯定不会,那么就一定是宁如姗!” 佩服他的推理能力,何念念无法,只好带着他去了包房。宁如姗吓了一跳,梁琰扶着何念念进去的时候,宁如姗正跟那追求者勾肩搭背一起合唱情歌。 梁琰二话不说,拉过宁如姗夺门而去。何念念看着离开的两人,放佛整个世界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第127章 一模一样的脸 ?容允惜完全没有想到这次的相亲会是这般模样,说好的留洋归来的博士,却只是个彻头彻尾的富二代。从约见的地点餐厅改成现在的ktv她就该有思想准备的,这男人轻浮还狂傲。 “小惜是吧,我是车乾,很高兴见到你。你真人可比照片更漂亮,就这一眼我已经被你深深地折服了。旁边这位,是你的好朋友?这位先生,我怎么……瞧着有些眼熟呢?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车乾便是安枚安排给相亲对象,本来说好是个性格沉稳的留洋博士,没想到这人年纪是够了,可心智上却完完全全还是个没玩够的毛头小子。容允惜实在是笑不出来了,敷衍着回答了几句。 “车先生还是叫我容小姐或者允惜吧!”小惜这个名字,只有那个人有资格这么叫她。一想到这,心中的叹息不禁又多了一分。她微微侧目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薛以怀,他依旧保持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端着酒杯在手中轻轻晃动。 举止优雅,沉稳内敛。反观另一边坐着的车乾,头顶一撮金发,个性张扬,啤酒瓶是一瓶一瓶地往下灌。她实在是忍不住了,站起身对车乾道:“好好意思车先生,我还有事先走了。” 薛以怀跟着站起身,车乾却一把挡住了容允惜的去路:“怎么个意思?这就要走了?跟我相亲,难道就那么不让你待见?你以为你谁啊?市长千金了不起了?我车乾活这么大,还没有被人这么甩脸过。算了,看着你还合我口味上,我就不计较了,来跟我唱完这首歌我就当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车乾的狂傲,完全没有顾忌。话筒硬塞到容允惜手中,还要她感恩戴德不成? 容允惜直面他的目光,将手中话筒仍在了地上:“市长千金的确不算什么,可车先生你也不算什么。既然车先生喜欢唱歌就慢慢唱吧,我们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她回头挽住薛以怀的胳膊,包厢里忽然变得十分安静。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息,放佛电花火石一触即发。 跟着车乾一起来的人纷纷放下了话筒,拿起了酒瓶子,那架势是认真了。对方六人,他们只有两人,寡不敌众情形实在是有些不利。薛以怀依旧不懂声色,容允惜亦不露怯而是对车乾冷笑了一声:“车先生这是什么意思,相亲不成难道就要来硬的?” 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做这么事情实在是太掉份儿了!容允惜自然不知道,若是今晚她没有拉着薛以怀一起过来,形势可能更糟糕。因为车乾带着一群男人来,本来就没安好心。 相亲不成,霸王硬上弓,这也是豁出去了。这跟容允惜接收到关于车乾的信息完全不一样,这分明是个小人,母亲竟然把这人的人渣推荐给自己!想来,母亲也是朋友被骗了。 可是依照安枚做事谨慎的个性,她不可能把一个没有经过她过目的人就安排给自己。难道说……这中间出了什么纰漏?有什么误会? 她本想着以退为进,让薛以怀以为她已经开始放下自己了,这样也就不会那么刻意地与她保持着距离。谁也没有想到,如今却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自己挖坑先坑了自己! 车乾呵呵一笑,嗔道:“小惜,我觉得我们很合适不是吗?家室相仿、颜值相近。你漂亮又优雅,比那些一心想要攀龙附凤的普通女人,好上太多。我们两的结合,是天作之合,也会给两家带来来处。花花世界不必当真,爱情说到底也只是一味增味剂,能让人天长地久的是利益。” 他说着还动上了手,只是还没等他的手碰到容允惜,就传来了他的嚎叫声:“痛痛痛!放手!” 薛以怀向前迈开一步,车乾的手指被他掰着指节都泛白了。他松开他,冷冷哼了一声,收拾自己衬衫的衣袖:“车先生好像需要去一趟医院,那么今天的相亲就到此结束。” 他回头拉住容允惜,车乾随手抄起茶几上的啤酒瓶,容允惜惊呼:“小心!” 薛以怀抬起手去挡,脚下一脚踹了过去。论打架,薛以怀好歹也是科班出身,车乾这种路子最多也就是个斗狠并没有什么功底。可车乾一倒下,身边的其五人都围了过来。 薛以怀把外套递给容允惜,扯开了领带活动了筋骨。的确已经有好些年没有这么放松的施展过了,每次跟靳楠打,他都是只防守不攻主攻。那也只是对靳楠,对眼前这个人,他可就没有手下留情的必要了。 架势已经拉开了,薛以怀将容允惜护在身后。这样的画面,在儿时也经常发生。薛以怀可从来都不是什么三好学生,打架是家常便饭,可又奈何他成绩跟打架一样溜。 不管是主科还是副科,样样成绩拔尖,参加任何比赛都能拿奖。在老师的眼中对他实在是又爱又恨,既能给学校抹黑,又能给学校争光。就是这样一个人,带着神秘的属性,成为太多女生心中的暗恋对象。 容允惜其实学过跆拳道,最初还是薛以怀带她的。可每次因为容允惜他跟别人打架,却从来不允许她动手。他总说,打架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女人,如果还让给自己的女人动手,那他岂不是太没脸了? 因为这句话,她曾经嗔他没正行,如今想起却如此动容。 她从回忆回来,薛以怀已经把人干趴了。野路子跟科班出身到底还是有区别的,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哀嚎的人,薛以怀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走吧!” 容允惜皱着眉头,伸手想去抚摸他受伤的嘴角,薛以怀却挡住了她:“放心没事,被磕到了点。就这身手,我还不至于对付不了。” 拿过外套,门刚打开,迎面而来的是一张与车乾一模一样的脸!只是不管穿着还是气质,却都与被打趴下的车乾不一样。 那人的目光扫过薛以怀,最后定格在容允惜的脸上。一脸担忧地走过去:“容小姐是吗?真对不起,你没事吧?” 容允惜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他的着急并不像装的:“你……你又是谁?” 那人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我是车乾,是詹阿姨给我拉的线。真是抱歉,我……我弟弟是不是还在里面?如果他对你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我代他向你道歉,真是对不起!” 容允惜一脸不解,这人一上来就是不停地道歉,可事情的始末却还不清楚。 真正的车乾推开门,看到躺在地上奇形怪状的几人摇摇头长叹了一声:“车坤,虽然我不知道你对容小姐干了什么,但如果你不想车家跟着你一起完蛋,就立马给容小姐以及这位先生道歉!” 躺在地上的人正是车乾的双胞胎弟弟车坤,一母同胞,两人的性情却是大相径庭。车乾打小样样都拔尖,车坤却是样样都垫底,久而久之父母对待两人的态度也开始出现了诧异。 也正因如此,车坤性情大变,变得叛逆不可一世。但凡车乾有的东西他一定都要有,如果没有那就抢过来然后毁掉。车家对这个小儿子是彻底地放弃了,而车坤也因家人的放弃变本加厉,什么事情都要跟车家唱反调。 在这件事情之前,车坤已经成功毁了车家好几单大生意,也毁了车乾的一次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恋情。车乾没有想到,车坤对车家的恨意,是随着时间增长而增长,丝毫没有因为时间推移而变得清醒。 容允惜本来还在气头上,听到车乾说出这么一出,还有些同情起他来。 这种有钱人家兄弟之间的纠葛故事实在是太多了,可这也不能成为可以随便祸害别人的理由。薛以怀看着车乾道:“车先生,今天的事情并不是小事。如果车家一味纵容他,只会让他更加放纵。与其如此,那不如请警察来替你们家好好给他上一堂教育课吧!” 他掏出手机,车乾拉下脸走到他面前:“先生,这件事是我们不对,我们会赔偿造成的所有损失。还请容小姐看在詹阿姨的面子上,就放过他这一次吧!从今往后,我们一定对他好好看管教育。” 他说着,透过两人身后使了个眼神,一群保镖模样的人立马走进包房里把车坤几人带走了。 薛以怀皱着眉头,车乾还真是个‘好哥哥’,如此护佑只会助长车坤的胡作非为。允惜绝对不可以嫁入这样的家庭,他暗暗下了决定。 车乾依旧是一脸抱歉地看着容允惜:“容小姐,今天真的抱歉。我想,我在容小姐心中的印象恐怕也已经大打折扣了。可即使如此,我还是想再诚心对你做出邀请。明天下午三点,原本约定的地方见可以吗?” 容允惜已经失去了任何兴趣,但她还是转过脸望向薛以怀,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而薛以怀搂着她的肩膀,十分坚定道:“车先生的诚心,我们感受到了。不过车先生不妨先把家事处理好了,再作邀请吧!允惜,我们走吧!” 薛以怀搂着容允惜转身之际,却看到了灯光踌躇的走道上,何念念眼睛闪动着零碎的微光,她静静地看着他们…… 第128章 这不是还没死吗 ?她就静静地看着他们,直到手边的那扇门被拉开:“念念,你也要走了吗?那我送你回家吧!” 说话的人正是那追了宁如姗许久的男作家康巽。梁琰的突然出现,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不给他,宁如姗就已经被梁琰带走了。留下的都是伤心人,念念最是聊得投机的。 何念念回过头,对他摇了摇头:“没有,我还没喝够呢!走吧,我们换个地方聊,这里太吵了。” 酒虽然醒了一半,可她两颊还是一片酡红。康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转身去拿了外套,而她笔直得站在门口却也没有再转过头看他们。 容允惜看来一眼薛以怀,他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搂住她肩膀的手。在他向前迈开步子之前,容允惜抢先走向前对何念念道:“念念,你的手没事吧?你不接以怀的电话都把他担心死了,你怎么一个人来这种地方?” 这话,怎么听起来句句都不在点上呢?反而更像是在提醒薛以怀什么。 何念念带着一丝酒意,转过头笑了笑:“这不是还没死吗?” 容允惜被她的话给噎住了,有些为难地望向薛以怀又道:“念念,你可能误会了,我们……”还没等她说完,身后的薛以怀已经迈开了大步子直接从她身边走过,直直向何念念走去。 他皱了皱眉头,她手臂上还包扎着纱布,缠着几圈依旧透着微微的红色。他脱下外套给她披上,一贯的语气:“回家吧!”也是一贯的语句,没有多余,十分简洁。 康巽拿了外套出来,见两人气氛奇怪:“念念,这位是……” 何念念此刻实在是不想与薛以怀说话,干脆道:“不认识。” 于此同时,薛以怀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她老公。”说完,直接拉着她的手要走。康巽看两人实在是很奇怪,并没有听宁如姗说起在她这个朋友是有老公的。 伤在手臂上,她不愿走,他这么用力一拉就扯到了伤口,她不禁吃痛闷哼了一声。康巽就看不下去了,向前帮她甩开薛以怀的手:“这位先生,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念念到底是什么关系,可是如果你真心疼她的话,就不该勉强她。” 薛以怀看着她轻轻捂着自己的伤口,他有些懊恼。刚才他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生气?并不是因为看她身边又出现一个陌生的男人,而是她受伤了不告诉他,她何时离开也不告诉他,手机关机不让自己去找她。 现在,明明受了伤,却还来这种地方喝酒。她身上散发着酒精味,他不喜欢,很不喜欢。 他转过身去,看着容允惜有些抱歉:“允惜,我让陈齐过来送你,他就在附近应该很快就能到了。”他让司机过来接她,意思很明显了。毕竟正宫太太受了伤就在他面前,他又怎么能当做看不见呢? 容允惜落落大方地点点头,越过他还是对何念念又道了一句:“念念,你别误会了以怀,因为我过来相亲,有些担忧所以就拖着以怀过来帮我把关。” 相亲?她容允惜也需要相亲吗?市长千金,从小家境优渥,身材脸蛋学识样样出挑。身边贴上来的男人不计其数,她还需要走相亲这一步吗?再看看薛以怀,刚才没仔细看,现在才发现他嘴角有点淤青。 相亲相到受伤? 她依旧不吭声,看着两人感觉像是唱双簧。她转过头看一脸正义的康巽:“我们走吧!” 薛以怀挡在了她面前,怕他又用力拉扯,她赶紧捂住受伤的伤口。这一个小小的动作,落在薛以怀眼中却有些刺疼。他弯下身将她抱起,侧过脸对康巽道:“你应该是宁如姗的朋友吧!转告她一声,念念她老公先带她回家了,至于跟她的账以后再算。” 这赤果果的威胁,听得康巽一脸不悦,不禁望向何念念求证:“念念,他真是你老公吗?我怎么觉得他对姗姗十分不友善呢?” 何念念顿了顿,一脸抱歉地对他回道:“没事没事,他对谁都这样。”再没有下文了,薛以怀抱着她走在五彩灯光闪烁的长廊,从容允惜身边走过的时候,亦然没有多做停留。 何念念不经意转过脸,却对上她的目光。她虽然淡淡地笑着,可笑容却是那般勉强。眼底没有丝毫笑意,反而是满满的遗憾和失落。 车子的后座上,放着重新装裱好的那幅作品。另一旁是一大包包好的医用纱布和棉签,还有一些药水。何念念猛然想起来,这包药有些眼熟。原是自己在医院的时候走路都分了神,医生开好的药忘记拿了。 一路上他不言她不语,直到回到家门口。车子停下来,他却没有熄火:“还疼吗?” 这不废话吗?你拿玻璃扎几下看你疼不疼。她继续不理会他,他却不再端着那副高冷的面容,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手:“对不起。” 他说什么?何念念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他说,对不起! 他语气变软,带着一抹自责:“以后,不管遇上什么,你都需告诉我。我不准你这样独自忍受。受了伤也不对我说,我不是你丈夫吗?你让我如何好受?” 她心里暗暗想,你是不是我丈夫,这个答案现在分模糊啊! 他不好受,因为什么?她把头撇向一边:“你不好受?我看你这不挺好的吗?还能陪老情人去相亲,不对,这相亲怎么还能相出淤青来?总不能是……亲出来的吧!”回过头,指尖故意用力按在他淤青的伤口上。 薛以怀故意用力抽气:“手下留情啊薛太太!是不是亲出来的我也很模糊,不如薛太太亲亲看?” 她垂下头,沉默了很久才说话:“薛以怀,你说你对容允惜没有别的念想了,可她对你的念想却是那么深,难道你感觉不到吗?如果我说,今天在展馆是她绊了我一脚我才摔倒的,你信吗?” 她连续抛出了两个问题,让薛以怀有些意料之外:“允惜她不会这么做的,她不至于如此不堪。” 他侧过脸看他,笑得十分苦涩:“这话的意思……那就是我的想法太不堪了呗?” 薛以怀摇摇头:“你又何必曲解我的意思。我想跟你真的误会允惜了,她已经学着放下,开始一段新的生活。过去的一切,她都打算放下了。只是今天相亲的对象实在不行,大打出手也是因为对方太过放肆。” 他这是向她解释事情的细枝末节?以前的他,恐怕是压根不屑解释吧!她愣了愣神,电话却响起。莫宛彤明天下午到达,她打算去接接机。 “明天海滨晚会也要开始了,我会很忙恐怕没有时间陪你去接机了。就让陈齐送你过去吧,这样我也放心些。” 海滨晚会就要开始了,这场姗姗来迟的晚会,一推再推终于要举行了。她不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拖后腿,所以拒绝了:“不用了,我自己开车过去就好。放心,我手伤到的只是皮肉,又没有断掉,开车不成问题。” 她坚持不用陈齐,薛以怀也只好同意了。当年她还是个人事专员的时候,上班可勤了,现在当了总裁助理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反正她的工作可有可无,晚上能到场露个脸就好。 薛以怀连家门都没进,直接就开着车跑去了公司。今晚恐怕还要加班,只是交代了几句话:“伤口不要碰水,晚上等我回来给你换药。” 站在门前摇摇头叹气,隔壁闫飞家的门口,他的车停在那。作为这次海滨晚会联合主办方之一,薛以怀火急火燎赶去加班,而闫飞却早早就在家里悄无声息。 她刚转头,却清晰地听见玻璃落地的声音。不远不近,就是从闫飞家传出来的。这一声响后,却再没有一点动静。何念念有些纳闷,握着门把手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还是过去看看吧!今天她听到一次这声音是自己受伤,她可不想这第二声会是闫飞受伤。 敲了敲门,没有动静。她贴着门口听,屋里一片寂静。难道他不在家?那车子怎么会停在这?刚才那声响,大概是碰到了花瓶之类的,可有人在家起码也会应一声吧! 她只好打了闫飞电话,屋里听见了铃声响起,却一直没有人接。难道手机也忘记带了?刚想挂断,却传来了闫飞沙哑的声音:“喂……” 这声音可不对劲:“闫大哥,你在家吗?”叫习惯了闫大哥,她好像有些改不了口了。 电话那头,闫飞慢了好几拍才闷闷地嗯了一声。可她再说什么,他却都没有回应了。何念念有些慌张起来,不顾了什么了,带着伤她费力地翻入他家花园。幸好花园的落地窗打开着,她捂着手臂上的伤口着急地叫了几声:“闫大哥,你在哪?” 简洁的房子里,飘荡着寂静。她扫了一眼,窗明几净,干净得不像有人住过似的。她又拨了闫飞的手机,却提示着已关机了…… 第129章 最值钱的莫过于我 ?一楼扑了空,二楼的房门虚掩,何念念过去敲了敲门:“闫大哥,你在吗?我进来了!”屋里没有回应,她推开门,房间一片漆黑。她顺着墙壁摸索,终于摸到了开关。 只见床上闫飞双目紧闭,手机就仍在他床头,而他两颊通红额头上还在冒汗。地上,玻璃杯碎了一地,应该就是刚才她听到的声音。何念念叫了几声,闫飞缓缓睁开眼睛,可还没说出一句话又闭上了眼睛。 额头滚烫,这是发烧了。怎么生病了也不自知,赶紧叫来了私人医生。量了体温也挂了点滴,她松了一口气,体温算是慢慢降了下去。 还以为他不像薛以怀那般拼命干活,没想到是已经累倒了。身边也没有个人照顾,她还真是想看一看他那位神秘的未婚妻。 冰箱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何念念只好回对面去找食材,熬了一锅小米粥。体温已经控制了,可闫飞依旧还是没有醒过来。身上的虚汗把他衣服都弄湿了,总穿着湿衣服反而不好。 可她一个嫁了人的人妻,到底还是要避避嫌,只好回去让管家吴叔过来帮忙。 管家吴叔虽然早就知道何念念与闫飞关系要好,可到底也还是向着薛以怀的,就怕这关系好过头了也就不好了。 “夫人,您的伤都还没好可不能碰水,闫先生就交给我来照顾好了。” 黑暗年自然不是信不过吴叔,只是闫飞多次救她于水火,如今他病了,她又怎能假手于人呢? “无妨的吴叔,我只是一点皮外伤。闫大哥虽然体温降下来了点,可医生也交代了如果他的虚汗还是止不住的话,还是有可能会脱水的。我得看着才能放心,吴叔先回去吧!待会有可能还得麻烦吴叔过来的。” 管家虽然还是有些顾虑,可见她坚持,他要再多说也怕她多心只好随了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床头灯。小米粥熬了又冷掉,她又去加热。二楼的房间里,闫飞张开眼睛已经昏昏沉沉,身手去摸水杯却将水杯再次碰倒。 砰地一声,何念念吓了一跳。今天是怎么了?怪是听不得这声音的,关掉火赶紧泡上二楼:“闫大哥!”闫飞又闭上了眼睛,可嘴里却怒囊着找水喝。 出了那么多汗,正是缺水。喝了水的闫飞又昏昏沉沉睡过去,再一次收拾了地上的碎片,眼皮也开始跳了起来。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她怎么两边都觉得开始跳了?这可真是吉凶难料,这一走神立马就被玻璃碎片扎到了手指。 身上已经不再冒汗了,她还是用温水给他擦拭手和脸。感觉脚背上有水滴到,打开大灯才发现,刚擦被闫飞打翻的水杯里的水都流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找来抹布想擦拭一下抽屉,就怕里面有什么东西被打湿了也就不好了。抽屉里面只放着一个透明的盒子,而盒子里面是一支竹蜻蜓。只是这支竹蜻蜓为何看起来如此眼熟?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擦拭掉上面的水,想打开盒子拿出来端详。盒子还没打开,闫飞喊了一声:“念念!” 她猛然一滞,吓了一跳。有种被逮着个正着的感觉,她有些心虚地放下盒子关上抽屉:“闫大哥,你醒了!” 闫飞双眼通红,即使醒过来,眼神也是有些空洞。他揉了揉额头,想开口却发现声音出不来了。何念念看他动着嘴唇不知道想说什么,赶紧扶起他又喝了点水:“医生说你有些脱水了,嗓子肯定很难受。你先别着急,缓缓就好了。” 闫飞点点头,终于沙哑地说了一句:“好。”低头的瞬间却发现她的手臂上缠着纱布,不禁抓住了她的手,“怎么……” 何念念收回手,摇摇头:“没事的,就是一点小伤。你一定饿了吧,我熬了小米粥,我去给你端上来。医生说了,你要吃点东西才能吃药。” 她离开房间后,闫飞缓了缓,转头望向那个没有闭合好的抽屉。刚才,念念一定是看到了吧!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想起来,如果她质问起这支竹蜻蜓,他要如何解释才好? 他拉开抽屉,把盒子拿了出来藏在了床底下。 “着小米粥可是我熬了好几个小时的,绝对是入口即化。来你尝尝,不好吃不要钱!”她自夸起来,听她这俏皮话闫飞也勾起嘴角笑了笑。 有好些疑问想问她,可都开不了口。喝了半碗粥,又吃了药。嗓子也稍稍缓了过来,说话沙哑:“你怎么受伤的?” 她支支吾吾道:“那个……不小心摔了一跤就把手弄伤了。我这就一点皮外伤没有大碍的,倒是你,你都快烧到四十度了你知道吗?差点吓死我了,幸好退烧了。你也太不注意了,生病了也不及时就医。要不是我今天及时发现,翻墙……” 她忽然闭口,翻墙而入到底不太好…… 闫飞却轻笑了一声:“我倒是……忘了问你了,我应该是关了门的。那么你,是怎么进来的?” 何念念轻咳一声:“那个我……翻墙进来的行了吧!”反正都瞒不住,她翻墙进来那不也是因为情况紧急嘛! 闫飞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有些心疼道:“你手受伤了,还让你为了我翻墙,哥哥心中可真是过意不去。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在再次发生,所以你要记住我家门锁的密码。密码是……你的生日。” 她的生日?怎么会…… 闫飞看她一脸窘迫,笑道:“从今以后会是你的生日。”她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以后。如果以前设定的就是她的生日密码,那她可真是有些难为情了。毕竟,终归不太合适…… 转念她又觉得不太对劲:“可是,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是多少?” 闫飞一滞,旋即又笑道:“你现在告诉我,我不就知道了吗?” 她释怀,看他还有心情开玩笑,也就放心多了:“你就不怕我把你家搬空?” 闫飞摇摇头:“我家本来就东西不多,最值钱的莫过于……我!你要把我搬走吗?” 何念念扑哧一笑,摇摇头:“我不引你说话了,明天可就是海滨晚会了,你这样如何上台说话?还是躺下,好好养病,争取明天复活满血继续活蹦乱跳!” 他笑了笑:“无妨,能上台讲话的人多了去了,不差我一个。不过,我还真是有些倦了。念念,你也早些回去吧!” 何念摇摇头:“不行,我得确认你真的好些了我才能走。再说了,我家就住你对面,你还担心我迷路了不成?你今天都打碎了两个水杯了,我得看着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一听到打碎玻璃的声音我就特别心慌。” 闫飞笑了笑,一沾上枕头又开始晕晕沉沉。药力开始发挥作用,不一会他谁了过去。 朦朦胧胧的梦境里,他又回到了儿时。似乎又听见了母亲呼唤他,可他如何去寻都找不到人。等着他的却是一个枷锁,一座牢笼,一群吃人的人…… 何念念又拉开抽屉,可这次里面却空空如也。奇怪,刚才还在这里的?她不禁望向闫飞,是他收走了吗?那他会不会生气?生气她乱翻他的东西呢? 何念念有些懊恼,乱翻人东西的确不对。可为何她越想就越觉得那支竹蜻蜓眼熟呢?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果然是太久没动脑了,这一想事情就觉得头疼。门铃响起,打断了她的思考。 “顾先生?” “薛太太?” 来的人她倒是有过一面之缘,顾南是闫飞的好朋友,虽然她不常见到他在闫飞身边。她对顾南不熟,可顾南对她那可是输得很。 “薛太太怎么会在阿飞家里?阿飞呢?”顾南对于何念念在闫飞家里还真是有些担忧,万一有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让她看了去,那可就只是死这一条路了! 顾南的话,不知为何她觉得听着不太舒服:“顾先生,闫大哥发高烧我过来照顾他。他已经吃过药睡下了,不过医生还是交代了要注意他的体温反复。既然顾先生来了,那……我先回去了。” 顾南并没有阻拦,客套了几句关上了门。虽然顾南说话十分客套,可她就是感觉不到他的友善,甚至有种……他很反感她的感觉。 乱糟糟的一天,现在已经差不多十点了,想必薛以怀也还没回来。路灯灯光昏黄,她抚着自己的伤口低头走路,直到撞上一堵肉墙:“薛太太,这么晚了可还认得家门?” 薛以怀的声音,她抬起头:“你……你回来了。薛先生这么晚了都还能认得家门,我又如何认不得?” 薛以怀冷哼一声:“世人都道要防着隔壁老王,我要防着的却是隔壁老闫。何念念,你对闫飞可真是好得很呐!自己受了伤也不顾了,他对你来说果真是重要的很!” 又是连名带姓,她过去只是照顾生病的闫飞,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况且闫飞多次救她,她照顾他一回怎么了?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变得如此冷嘲热讽,再说了,管家吴叔也是看到的。 “我说过了,闫大哥就跟我亲哥哥一样,我对他除了感恩他的几番救命之恩以外,还因为他……”何念念忽然止住,脸上写满了惊讶,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第130章 别让我心疼好吗 ?见她忽然不开口了,薛以怀低下头:“怎么了?伤口疼?” 大哥,她现在满脑子里想到的都是大哥。她那死去的大哥,那日老房子里,大哥房间的桌子上,就摆着一支竹蜻蜓。虽然说竹蜻蜓多了去了,可闫飞抽屉里的那支无论是从颜色还是大小程度,都像极了大哥房间里的那支。 这是不是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闫飞在她发现后却藏了起来?因为不想让她发现?因为那支竹蜻蜓是从她家老房子带出来的。可他为什么要拿走大哥的竹蜻蜓?那对他来说有何意义呢? 如果是俞文拿走的,她并不稀奇,那是儿子最心爱的玩具。看到它就就相当于看到了儿子,可闫飞呢?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由此及彼,她不禁又开始回想起去老城区的那日。 闫飞的举动有些古怪,是激动还是悸动,她不知道。唯一清楚的是,他站在转交的楼梯间仰头看她,十分认真地说以后叫他大哥。 他以前不提这个要求,为何偏偏那日却想让她叫他一声大哥呢?越想越乱,她抱着头有些疼。薛以怀向前抱住她,本来一腔怒火却瞬间熄灭:“好了好了,我不问便是。不让你碰水你不听,如果发炎了有你疼的。” 薛以怀搂着她进门,她忽然仰起头看他:“你说,我哥哥会不会……没有死?” 薛以怀一滞,皱起眉头,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这么说:“你胡说什么呢?你大哥他……已经走了多年,你就是再想他回来也是无用。别想那些不切实际的,闫飞也不可能真的变成你大哥。” 这一夜,何念念辗转难眠,爬下床望去,隔壁的房子里还亮着灯。顾南还没有走,坐在闫飞床边终究没有忍心叫醒他。他担心的事情,恐怕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闫飞竟然已经决定跟小雅结婚,又为何还要跟何念念虚以为蛇?如果不是虚以为蛇,他又为何要跟小雅结婚。这么多年的兄弟,他如今是真的看不懂闫飞了。 不过,他既然在这个时候病了也好。这也许是天意,这样他就无法阻止明天的行动了。何念念,她是小雅的药,小雅会替她活着…… 薛以怀坚持不让她碰水,就以这个理由非要帮她洗澡。她无言以对,却也没有与他僵持,全然是看在他明天有重要的事情份上。这次薛以怀没有乘机戏弄她,认真替她换好衣服抱她上床。 拿了药小心翼翼地给她换了纱布,却也忍不住责备了一句:“我如此千叮咛万嘱咐,你却当耳旁风。看来闫飞……算了,爱惜自己,别让我心疼好吗?” 她抬起头看他,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心疼愣了一下。 薛以怀大概是真的累了,何念念翻来覆去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睡眠。 闫飞已经累倒了,她不想再影响到薛以怀,所以爬下床去了书房。薛以怀的书房,她平时很少进来,反正睡不着随便找本书看看,却发现看什么都看不进去。 抽屉里发出一声提示音,薛以怀大概是累得粗心了,竟然把手机仍在了抽屉里。 抽屉没有上锁,她拉开,一条没有提示名的短讯。她没有偷看,又放回了抽屉。不过却在抽屉里看到了另一样东西,离婚协议书。 当初她在医院撕了复印件,原来原件他一直都还留着。这是还没断掉跟她离婚的念头吗?既然这样,她说要成全他的时候,他又为什么不答应?如果他无心娶容允惜,又为何要将离婚协议书的事说给她听? 这书房在容允惜和其他两个女人住进来的时候,一直都是上锁的,所以容允惜知道这件事的途径就只能是薛以怀亲口告诉她了。 感觉身边铺天盖地都是各种秘密,心烦意乱的她撑着脑袋郁闷着。手机铃声忽然大作,何念念吓了一跳。这大半夜的,是骚扰电话吧!以为响两声就会挂掉,可是并没有。似乎没人接听,就要一直响下去。 何念念倒是有些左右为难了,到底要不要接?还没等她想清楚,电话已经挂断了。不过立马就传来了一条简讯,这次她点开了。上面的内容很简洁,四个字:十万火急! 这……短信没有号码提示名,不知道是谁发过来了。骗子总不会这无聊,大半夜的唬人吧?想了想,还是去叫一下薛以怀。刚站起身,手机铃声又想起,这一回她就没有犹豫了。 薛以怀被叫她叫醒,看了一眼号码提示立马变得紧张起来。没有当着她的面接听,去了书房还关上了门。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神秘,还是大半夜的,十万火急的事? 为什么感觉每个人都有那么多秘密,就只有她一个人像个透明人一样,一点小心思都能随便被看穿。 挂了电话,薛以怀换了衣服对她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睡吧!我不一定回来,明天去接彤彤要注意安全。” 他匆匆交代了一句就出了名,她站在二楼的窗台上看着他的车子远去。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紧急呢?还不及叮嘱他一句小心,他就已经离开了。长叹一声,隔壁的房子还在亮着灯,也不知道闫大哥怎么样了。 辗转难眠到了天亮,一对黑眼圈已经遮不住了。 薛以怀果然一去不归,她竟不争气地为他担心。想打个他又怕打扰到他工作,最后思来想去只好打给jessica。 “薛总?他一大早就给我打了电话,他说他有点事情要晚一点才来公司。怎么了?你有急事找他?你打他手机啊!”都说她是老板的大姨子,直接给妹夫打个电话不是事儿。 何念念敷衍地应了一声,还是没有去打扰他。准备下午出门接莫宛彤,没想到姜甄仁竟然主动要求跟她一起去接机。何念念没有反对,毕竟莫宛彤这次回来本来就是为了姜甄仁。 姜甄仁见她手上缠着纱布,不禁关心地问道:“你的手?” 她摇摇头:“没什么,不小心摔了一跤。”姜甄仁见她如此,说什么都不让她开车。 去机场的路上,今天的红绿灯似乎格外的红灯多,每到一个等待的路口姜甄仁都无比焦虑地在方向盘上敲击着。原本他已经准备好很多对莫宛彤说的话,可不知怎么的,这会子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何念念瞧着他这个模样,不禁担心起来:“要不,还是我来开车吧!你看你这心不在焉的样子,这样开车太危险了。” 姜甄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说。念念,我突然好紧张。” 何念念笑了笑,从放在后背的包里掏了掏,掏出一盒口香糖递给他:“来一片,缓解一下紧张情绪。”她不知道,自己刚才背着手掏口香糖的时候把一串钥匙也掏了出去。 找了个位置停了下来,何念念看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还有二十分钟,彤彤的班机就要降落了。你想好要对她说的话了吗?她要是知道你来接机,不知道会不会很吃惊呢?这样,待会呢,我就不当电灯泡了。有什么话,你们自己在车里好好聊,要是聊不清楚就找个地方再聊聊。” 姜甄仁摇摇头:“千万别,万一我冷场了,彤彤说话扭头就走。” 这个可能还真有,不过她还是觉得女人就喜欢独处的空间。她本来就是夹在两人之间的障碍,今天就更应该让出了空间让两人好好把话说开才是:“我要是架在你们两人中间,有些话你们反而不好说开。听我的,就这么决定了。” 莫宛彤离开有一段时间了,可是今天看她却觉得有了很大变化:“好你个彤彤,一声不吭就走,一走还不接电话!” 莫宛彤推着一个小行李箱出来,摘下墨镜对她笑了笑:“念念,我很想你。” 何念念冷哼了一声:“什么想我,都是鬼话!想我,还能不接我电话?让我看看,有没有长高?” 莫宛彤笑了笑:“早就过了长高的年纪,如今是只能长胖了。”何念念若有所思,的确看起来是胖了一点点。 她轻喝一声,严肃道:“那个……今天还有一个人也来接机了。”她回过头喊到,“出来吧!” 姜甄仁从广告屏后背走了出来,看着莫宛彤有些磕巴道:“好……好久不见!” 莫宛彤敷衍地勾起嘴角:“好久不见。” 何念念讪讪一笑:“那个……你们好好聊,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 莫宛彤急忙拉着她:“我才刚到你怎么就要走了?” 何念念摇摇头,凑到她耳边小声道:“甄仁在来了路上一直在心里打草稿,可这会子一见到你他却全都忘记了。他有很多话要对你说,都是发自肺腑之言。你们好好聊,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对你动了心,否则不会像个没头苍蝇一样。” 莫宛彤低着头没有再说什么,姜甄仁向前替她拉过行李。何念念目送两人离去,自己转身去打了车。只是她不知道,姜甄仁开着车离开没有多久后,一辆大货车就从侧面对着见姜甄仁的车撞了过去…… 第131章 他会救谁的命 ?闫飞这一觉睡到了中午才醒过来,顾南看着他也是十分着急:“今晚这么大的活动你却病倒了。” 闫飞无所谓地笑了笑:“那又何妨,反正还有人顶着。我还真是好久没有这么放松地睡觉了,这一觉倒是睡得舒坦。你说你会不会照顾病人啊,我都醒了你怎么也不主动说给我弄点吃的?” 闫飞看他一脸嫌弃,顾南一拍脑门才想起这茬。厨房里幸好还有昨晚何念念熬得小米粥,闫飞看着他端过来,才想起昨晚的事。竹蜻蜓还藏在床底,也不知道何念念昨晚看到它有没有多想。 顾南从他手上夺过盒子,端详着看了一会:“竹蜻蜓?你什么时候有了这种童趣了?还这么宝贝的,专门弄个盒子来装?” 闫飞看着顾南沉默了一会道:“小南瓜,若是还能抽身你可愿意离开?” 顾南手上一滞愣了一会:“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若是让义父听到了,你还能有命?你最近是怎么了?动不动就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你都答应跟小雅结婚了,能不能拿出点新郎官的喜气来?” 喜气?喜从何来呢? 他只是觉得太累了,真的太累了。从小在厮杀中成长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位,从小义父就教导他们不能熟睡,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在你睡熟之际举起刀要了你的命。 日不休,夜不眠,何时才是尽头。人生的意义究竟是活着就好,还是终究要有个奔头? 顾南最是看不惯他现在这种表情,从前的闫飞就是满身伤痕也不显山不漏水,绝对的打掉牙往肚子吞的性格。如今可好,动不动就悲春伤秋的,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 他不禁望向这手中的竹蜻蜓:“这东西打哪来的?” 他从来没有放弃寻过他的家人,难道……顾南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难道是找到了你的家人?” 闫飞闭上眼睛点头轻叹:“是啊,找到了。你不是总问我,为什么对念念那么好吗?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为什么了,因为她是我妹妹,亲妹妹!” 顾南一脸惊讶,连手中的盒子都掉在了地上:“你是说……何念念……是你妹妹。她父母……自然也就是……阿飞,就算他们是你的家人,你也千万不能与他们相认你知道吗?” 顾南拾起盒子,在闫飞看不到的位置,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这世上为什么偏要有这么巧的事情,为什么能就小雅的人偏偏是何念念,而何念念为什么又要是闫飞的亲妹妹? 他总不能告诉闫飞,他们已经准备动手,取了何念念的心给小雅续命! 一个是妹妹,一个是未婚妻。他会救谁的命?罢了,这件事就让他来做吧!他就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候也就不必自责,就算要迁怒,他一人承担!毕竟对他来说,没有谁能比小雅更重要,这个罪人他来做! 顾南脸色古怪,闫飞皱起眉头:“怎么了?你放心,我自然不会与他们相认。我只要躲在背后,默默守着他们就好。正因为找到了家人,所以我才更想脱身。只是,我手上的血债太多,恐怕已经不是我想抽身就能离开的了。” 顾南看着他若有所思,闫飞知道的秘密太多,如果他决意自首…… 他不敢实不敢往下想了,这后果可就太糟糕了。看着那碗小米粥到:“好了好了,别老说这种丧气话。先把这小米粥吃了,这可是你的好妹妹亲手熬的,你可不要浪费了她的一番心意。” 看着闫飞把小米粥喝完,他试探道:“你这情况实在是不宜吹风,今晚的事情就交给几个副总去做吧!不是你说的嘛,总是还有人顶着。” 闫飞摆摆手,话虽如此,可到底还是要亲力亲为他才放心。今晚的事情,实在是不能出纰漏。而且他作为公司总裁,不道场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顾南见他如此坚持,只是笑笑不再说什么。转身下楼给他到了一杯热水,见他的感冒药掉个包让闫飞服下。 “现在时间还早,不如你再躺一会精神会更好一些。”闫飞看了看时间,便叮嘱了顾南一个小时候叫醒他。 半个小时后,顾南推了推闫飞叫了他几声,没有动静。安眠药已经发挥作用了,今晚的事情闫飞就不要参与了。他正准备出门,小昊便站在了门口:“南哥,飞哥他怎么样了?” 顾南摇摇头:“头疼得厉害,刚刚吃了药睡下了,今晚的事情你通知一下让其他几位副总代替他出席。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你通知了其他副总,就留在这里照顾他吧!” 小昊点点头,又赶紧叫住他,差点就把大事给忘记了:“对了,今天老爷子那边传来了一个消息。是发在飞哥与老爷子单线联系的手机上,我没敢看,又担心错过什么大事,所以……” 顾南没有犹豫:“给我吧!”小昊有些为难,可顾南说得也是,闫飞每次收到老爷子的消息,也一定会立马把顾南找去。所以,还是把手机给了顾南。这部手机有个特殊设置,在收到信息三个小时内如果没有人为删除,那么手机也会自动将内容删除。 为了不错过老爷子的指令,小昊也别无选择了。 顾南看完内容,不禁笑了笑:“这天下的事情为什么总是那么巧呢?薛以怀?薛长安?薛长安曾经是帝鳄手下的人,而且还是得力助手。帝鳄身边所有心腹都死得差不多了,就剩一个薛长安,听说当初判决书是要他把牢底坐穿的。可如今这人,却出现在了他不该出现的地方……” 小昊听得云里雾里,顾南并不理会他,只是叮嘱他照顾好闫飞。 —— 一家私密的诊所里,手术台上正躺着一个血淋淋的人。 “这次行动十分顺利,立马通知少爷,可以安排小姐准备手术了。”两个人正说着,身后裹着白大褂的医生却突然大叫。 “等一下!情况不对!这是个孕妇,血压也不稳定,手术恐怕暂时还不能进行。”听了医生的话,两人面面相觑,还是打了个电话。 没过多久,一个小护士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医生,数据对不上啊!是不是弄错人了?” 医生有些蒙了:“怎么会对不上呢?” 小护士一脸认真地点点头:“您看,就连最基本的血型都对不上!这肯定不是一个人!” 一声点点头,赶紧让刚才的两人通知过去,又让小护士清理一下手术台上的人伤口。没过多久,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了诊所的后门。从车上下来一个穿西装的人,模样有些异域风情。 医生迎了过去:“洛山先生,检查出来的各项身体数据指标,跟原来的完全不一样,您看是不是认错人了?而且,她还是个孕妇,两个月的身孕,这孩子恐怕是……” “孩子?她竟然怀孕了?薛以怀的,这就有些棘手了。快,带我去看看。” 走进病房待看清手术台上人的模样,他摇了摇头:“不是她!怎么回事?” “少爷,这……我们是亲眼看着她上车的。而且,根据您安装在她钥匙扣上的定位器,一直都像是在车上啊?我们就是担心车祸会个她造成什么伤害,在此之前还经过了周密的计算。可……可车上就两个人,一男一女,您要的人是女的,那自然就……” 还没等那人说完,洛山瑞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废物!车上那男人怎么样了?可认得他是谁?” 手下摇了摇头:“并不认识。” 洛山瑞本想着趁着海滨晚会这天,了结了一件心头大事。只是没有想到,到底还是出了岔子。非但没有把人弄到手,还很有可能打草惊蛇。 上车的是何念念,去了一趟机场回来,却变了个人。他立马让人去查莫宛彤的身份,现在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何念念的位置。一计不成,立马就要展开第二计。 时间紧迫,还要避开无处不在的天眼,要做到万无一失,每一次行动都是经过周密几乎的。为了这一天的行动,他已经筹谋了太久。小雅的身体已经拖不了太久了,换心手术越快越好! 正在他焦灼的时候,顾南的电话打了过来:“情况如何?” 洛山瑞烦躁到:“车上的不是何念念。” 顾南也没有时间去了解车上的不是很念念又会是谁,想了想,便用闫飞的手机给何念念打个了电话:“何小姐,我是顾南。是这样,闫飞喝了你的小米粥觉得十分合胃口。可我又不会做,能不能麻烦你过来一趟?这样,你在哪我去接你?” 何念念没有多想,目送莫宛彤他们离开后,她就一个人打车直接去了今晚举办晚会的西湾:“我在西湾这边,恐怕一时半会回不去。要不,我把步骤说给你听?闫大哥这个情况,看来今晚是不能过来了。” 顾南应了一声,挂掉了电话后,立马回拨给了洛山瑞:“她在西湾!” 第132章 这事恐怕不太好 ?何念终于见到了薛以怀,她没有立马过去打招呼。反倒是jessica眼尖先发现了她:“念念你来了!对了,你早上不是找薛总有事吗?他在那边,你去找他吧!” 何念念摆摆手,看他没有什么事也就放心了:“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也没有什么大事。准备得差不多了吗?天色都要暗下来了。” jessica揉揉脖子:“都差不多了,累死人了。薛总好像在对你招手,快过去吧!”闻言何念念转过头去,薛以怀把手上的文件都交给助手,拉着她走到没人的角落。 “接到彤彤了?人呢?” “甄仁跟我一块去接人,接到彤彤后,我就把独处的空间都让给他们了。功成身退,自己打了的过来。倒是你,昨晚大半夜就匆匆忙忙的出了门,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让你这般匆匆忙忙。” 虽然知道他不会告诉她原因,但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薛以怀果然摇摇头:“没什么大事。待会晚会就要开始了,到时候你跟在我身边就好。闫飞那边,听说他不能来了,所以这部分讲话的时间又要分到我头上了。” “既然彤彤跟姜甄仁在一起,想来也是好事。你还不知道,彤彤怀孕了。”这事他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什么?彤彤怀孕了,所以孩子是甄仁的咯!”真想不到,事情竟然是样子。难怪莫宛彤一听到姜甄仁要走,她终于难挨不住了。可那丫头也真是的,都怀孕了,竟然也不吭一声。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是不是该叮嘱一下甄仁,别让彤彤乱吃东西啊?”她开始操心起来,薛以怀笑着摇头。都是成年人了,做事都有自己的分寸,何须她像个老妈子一样罗里罗嗦? 她冷哼一声:“薛以怀,所以你现在是嫌我罗嗦像个老妈子了?” 薛以怀连忙澄清:“非也非也!薛太太只是爱心太过罢了。就让他们两人好好聊,今晚就不要打搅他们了。你跟jessica她们一块吧,看看还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晚些,我再去找你。” 何念念点点头,她这一走,薛以怀立马就打个了电话给白逸铭:“老白,我叔叔有消息了吗?” 白逸铭语气有些担忧:“还没有,你这个叔叔的确是个定时炸弹。当初我就说不应该让他出去的,现在人莫名失踪了,最怕的就是落在别人手中。对了,你联系上你的线人没有,看看他哪里有没有消息。” 薛以怀长叹一声:“已经联系过了,不过他那里也还没有收到什么消息。” 白逸铭又宽他的心道:“你也别过分紧张了,毕竟你叔叔的各种资料我们都是做的周全。就算对方要查起当年帝鳄的案子,也很难看出破绽。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厅里决定在他的档案里多添一笔。” 白逸铭这么一说,薛以怀就已经猜到了他说的多添一笔是什么:“主动交代,坦白从宽。” 白逸铭点点头:“不错,主动交代。当年的案子因为涉及潜伏人员,所以终审并没有公开审理。现在就算在他的档案里多加上这一笔,应该没有人能查出破绽。你叔叔能提前释放,只能有这个原因。” 薛以怀眉头依旧没有送下去:“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我叔叔的始终只有一个人能做到,穿山甲。看来,他一直都没有放弃要找出当年的卧底为他弟弟报仇。” 白逸铭点点头:“这件事……厅里已经在研究了。有必要的话,会通知到薛老爷子那。在没找到你叔叔之前,我看有必要派警员跟踪保护你和你的家人安全。” 薛以怀望向远处正和jessica聊天的何念念,终究没有拒绝白逸铭的提议:“好,明天吧!今天人多眼杂,反而会给对方释放出我们已经警惕的信号。这样,不就是不打自招了。” 当年为了保护卧底人员家人的安全,即使是卧底牺牲了,身份也不会对外公开。所以,当年薛长华以胞弟薛长安的身份混入贩毒集团后,他的档案便调离了苍宁。后来行动成功,他却牺牲了,档案上却说明他是在一次追击行动中出了车祸致死。 虽然都是烈士,可对于贩毒集团的卧底身份,这样是对他家人最大的保护。这么多年来,薛长安虽然也因触犯法律收到制裁,可到底罪过不至于将牢底坐穿。选择对他释放的之前,薛以怀就为他准备了去处。 为了保护他也是为了保护薛家人,所以他们将薛长安送出了国外。可就在昨晚,一直跟在薛长安身边的人来电说,人失踪了。 当初薛怀良就不止一次跟他强调,薛长安就是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将当年的局暴露,薛家人也随时可能遭受报复。即使薛以怀曾经找过他叔叔彻夜详谈,虽然那时候薛长安的悔过态度十分积极。 可他也不敢忘记,后来他一被释放出来,就立马欠下赌债的事情。有时候,人心不光靠猜测,还靠赌!赌他叔叔的心,到底有没有自己的家人。 太阳已经彻底沉入海底,长长的海岸线已经看不清楚。宾客与观众都已经入场,薛以怀换了一身衣服准备上场讲话。上台之前,还特意过来对何念念说了句话:“今天人多很乱,千万不要一个人乱走。” 他话音刚落,有一道带着戏谑声音从背后传来:“薛先生也太过小心了吧?一场晚会而已,还能把人弄丢了不成?” 洛山瑞穿着身份合体的西装走过来,胸前的口袋里还插着一朵小花。绅士而优雅,深深的双眼皮,看什么都显得深情款款。何念念倒是忘记了,他也是今晚的主办方之一。 薛以怀没有接着他的话,两人一起走向后台。jessica要鞍前马后也跟了过去,身下她便被安排坐在了台下的第二排坐席上。没想到一转头,就看到了容允惜。 容允惜对上她的目光,礼貌性地点点头笑了笑。本来江心乐也受邀一起过来的,可公司有点突发急事便没来。整个海滩乌泱泱一片人头,台上的喇叭在放着音乐实在是震耳欲聋。 感觉手机震动,她掏出手机一看是姜甄仁的电话。赶紧离席找一个偏一点的地方接电话,可整个海滩都充斥着音乐的响声。 她拉开了嗓子喊到:“甄仁?” 那边传来的声音却不是姜甄仁,费劲地听完这通电话,她脸上瞬间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姜甄仁出了车祸,可车上只有他一个人,莫宛彤呢?难道两人在路上吵架了,莫宛彤下了车,而姜甄仁心情受了影响所以才导致车祸的吗? 这一切都无无从而知,姜甄仁受了伤依旧昏迷着。 她回头去找薛以怀,他已经站在了舞台之上。来不及了,她只好跟jessica交代几句,便冲冲忙忙打了车离开西湾。 路灯昏黄,因着今晚的海滨晚会的原因,的士都去了别处拉客过来。她等了一会,终于看见有一辆的士开了过来。一时情急,她也没有注意去看这家的士是哪家出租公司的。 上了车便直接报了医院名字,一直打着莫宛彤的电话,没有人接。怎么回事?心头砰砰直跳,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昨晚的眼皮跳,就是不祥的预兆? 薛以怀的讲话还没有结束,她让jessica转告薛以怀她去医院,只要他一下台立马给她打电话。 忧心忡忡地她一直盯着手机,都没有注意到车子开往的方向是越走越偏僻。一个陡坡把她的手机都震掉了,她这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太对劲:“司机大哥,这……这不是去医院的路吧!” 司机戴着鸭舌帽看不清模样,这装扮实在是不像正轨的出租车司机的装束! 司机笑了笑道:“这是捷径!我看小姐你这么着急去医院,一定是急事,所以……”他话还没说完,忽然转过头来。注射器插的针孔插入她的胳膊,她瞬间就晕死了过去。 车子停了下来,她的手机再次响起。司机拾起,直接扔出了窗外。 薛以怀皱着眉头,何念念既然让jessica告诉他下台就立马回她电话,那她就没有理由错过他的电话啊!这事透着古怪,他赶紧让白逸铭帮忙调出监控。 过了没多久,白逸铭的电话就打了回来,语气有些不安:“老薛,这事……恐怕不太好。” 薛以怀忍不住爆粗了:“都什么时候,别跟我婆婆妈妈,到底怎么回事?” 白逸铭将监控调出来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何念念上了一辆出租车没错,可是她去的方向不是医院,而且那辆出租车也是个套牌车。这情况很明显了,这事情不是巧合似乎是一连串的衔接。 白逸铭顿了顿又道:“老薛,那辆出租车到了一个没有监控的位置后,便再也没有在监控里出现了。我已经让距离那个位置最近的警员过去查看了,车子不明踪迹了。” 一辆车莫名消失?这怎么也说不通,那个位置往后倒不过两百米,是一个十字路口。一定有一个方向,薛以怀匆匆交代了手下人便离开了西湾…… 第133章 难道还有个副业 ?“少爷,得手了。现在正在运往港口,我们会尽快送出境外。” “要快!薛以怀已经发现她失踪了。顾南已经带小雅上飞机了吗?通知那边,尽快安排手术。” 挂了电话,洛山瑞依旧端坐在台下。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手指却不断在拍打在自己腿上。有些焦虑的情绪,还是显露了出来。成败在此一举,若是这次还是让药引子跑了,那就是天命难违了。 小昊一直守在闫飞身边,过了很久他一点动静都没有,小昊发觉有些不太对劲。顾南给闫飞吃了安眠药,只是想拖住他罢了,尽可能不让他参与今晚的事情。 闫飞醒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顾南对自己动了手脚。晚会开始的时间早就过了,顾南为何不想让自己参加这次的晚会?原因只有一个,他们有行动,而且这个行动很有肯能就是针对何念念的! 小昊猛然想起一件事,立马道:“对了,南哥拿了您的手机给何小姐打过一个电话。”这下就对上了,顾南的确有行动,而且就是为了何念念。 他顾上自己了,拨通顾南的手机却得到提示已关机。再打何念念的手机,也是关机。太多巧合都碰巧凑在了一起,就不是巧合了。 薛以怀接到闫飞的电话实在是有些意外,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他直接问:“念念找到了吗?” 薛以怀惊讶了一会立马反问道:“你怎么知道念念不见了?闫飞,这事你是不是也参与了?” 闫飞没时间跟他扯这个,直接道:“她消失的位置找到了吗?如果是有岔路的话,一定是去了通往机场或者港口的路线。别问我什么原因,没时间跟你解释这些,你要是相信我就把位置告诉我!” 说实话,薛以怀可从来都不相信他,可今天的事情涉及何念念,他却相信了。原因他自己都有些说不清楚,一开始他也怀疑闫飞是刻意接近何念念,可后来他对何念念却不像是虚情假意。 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何念念满口的闫飞,他是真的吃醋的原因。 他也怀疑过闫飞或许是对何念念假戏真做产生了感情,后他观察了许久又觉得这感情太过于克制,反而更像是…… 薛以怀心头猛然一顿,想起了那晚何念念问他的问题。她说,也许他哥哥还活着!难道她是发现了什么?她指的人难道是闫飞?可是何崇飞三十年前就已经死了,闫飞如何会成为‘死而复生’的何崇飞? 再多疑惑现在也不是思考它的时候,查了路线他决定将位置告知闫飞:“这里一条可以通往苍宁湾口岸,一条通往苍宁机场。” 闫飞立马查了一下gps回道:“我现在的位置距离苍宁湾口岸比较近,我去那边!对了,一辆小车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消失掉。如果对方没有弃车,那不排除换牌以外,也还有一个最大的可能就是……” 薛以怀立马反应道:“不是套牌就是套车!快!把监控调出来看看在车租车消失后附近出现的大货车!” 技术人员立马重新查看了监控:“白队,结合刚才说的几个条件,目前锁定了这三辆大货车!” 薛以怀把车牌号也给闫飞发了过去,刚锁定的三辆大货车,其中两辆去的方向都苍宁湾口岸。白逸铭带着一部分人追去了机场,薛以怀往口岸方向追去。 十五分钟后,去往机场路线的大货车经过检查站被拦了下来:“白队,不是这辆!” 这样一排除,便只剩下港口了。立马请求了口岸边检协助,同时技术人员又传来了一条信息:“白队,对方故技重施,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后跟踪目标丢失了。应该是又换了车牌,目前我们正在分析可疑目标。” 对方实在是太过狡猾,不过这种障眼法也遮掩不了多久,很快又被重新锁定。 闫飞几乎是与跟踪目标擦肩而过,当薛以怀的信息发过来后,再次更换了的车牌号瞬间在他眼前闪过。一个急刹车立马调转追了上去:“宁ajk885,我看到了,我现在跟着。”闫飞报了自己的位置,把油门踩到了底。 这条路上目前车辆少,灯光暗,所以跟踪车辆十分容易暴露。大货车上的司机很快就察觉到了身后有车在跟着:“大哥,有条子跟上来了!” 副驾驶座上的人一脸淡定:“慌什么,就一个条子还怕他不成!甩开他,尽量先不要硬碰硬。我们还有一辆车在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所以尽量晚一点暴露,能多争取一点时间。” 对方突然改了道,这已经不是去口岸的路线了。难道这又是障眼法?再次通知薛以怀,目前他驶入的路线是一条还为开通的新路。因为道路还未开通,所以gps上还没有显示此条路线。可根据白逸铭那边反馈回来的信息,这条路还未完工,前方是死胡同。 开镜一条死胡同,难道是自寻死路吗?这太不符合逻辑了,而且对方的车速越来越快,闫飞却在这个时候刹了车。 既然前面是死路,也没有其他路线与之交错,那么这辆车必定还会出来。他就在这条唯一的出路上等着,他就不信他们不出来! 大货车熄灭了灯光,这条路上忽然变得十分安静。没过多久,大货车重新开启了远光灯,闫飞被这黑夜里的强光照射得十分刺眼。发动机的轰鸣声,像是卯足了力道。大货车像是疯了一般,朝着他冲了过来…… 撞击声响彻了寂静的夜空,挡风玻璃碎了一地,闫飞的额头和身上到处都是血迹斑斑。闫飞刚从安全气囊上醒过来,薛以怀也跟到了这里:“怎么样?给你叫救护车,你在这等着。” 闫飞摆摆手,大货车没有往口岸的方向去。将闫飞的车撞击后,它就往另一个方向去了:“我跟你一起!”薛以怀迅速调转了方向,可刚走没多久,闫飞忽然又叫停。 “不对,有诈!”刚才大货车开进了死胡同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如果他的目的是撞击闫飞,大可以在平行的路上撞击,这也要达到这效果。可为什么要先开进了死胡同?没有无缘无故的举动,一定是另有阴谋。 时间是刻不容缓,薛以怀迅速想到:“按你这么说,也许还有一个可能。如果这辆大货车上藏着那辆出租车,那么刚才就很有可能‘卸货’了!” 闫飞点点头,十分肯定道:“往口岸方向!”立马通知了白逸铭,消失的那辆出租车很可能又出现在了去往口岸的方向。 闫飞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薛以怀撇过头看来他一眼:“我很难想象你会为了念念这么拼命,闫飞,你到底是什么人?” 闫飞从身上撕碎了衣服随便包扎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冷笑了一声:“我喜欢她,所以拼命。薛总,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薛以怀轻笑一声:“等救出念念,我还真是想跟闫总好好聊聊!” 闫飞闭上眼睛,身上的伤口传达到神经的疼痛感无一不在翻腾。若不是受伤是家常便饭,谁也无法像他这样硬扛着不吭一声:“那也得先把念念救出来。” 白逸铭很快就证实了薛以怀的猜想,大货车上的人已经被扣住,车上没有那辆失踪的出租车。技术人员那边目前还没有搜索到那辆出租车,估计是又车牌了。 还没找到跟踪目标,他们也像只没头苍蝇。薛以怀心想着,闫飞能清楚的知道对方大概的方向,是不是说明即使他没有参与,当这事跟他起码有一点瓜葛。否者他不会在当时那么肯定就下了判断,对方的方向不是机场就是港口。 “说说看,对方的意图是什么?如果除去她薛太太的名头,她就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对方绑走她却没有跟我联系,说明不是求财。不为求财,却冒这么大的险,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且根据你的说法,对方似乎是要把人送走,难道是想送出境?” 薛以怀的猜疑很多,可闫飞却一个没有回答他:“这个是警方该想的问题,而不是我。” 薛以怀讥笑了一声:“可你比警方还清楚对方的目的,不是吗?我自己的老婆,我都不知道她身上还有什么秘密值得对方如此大费周折。一开始你接近她的时候,我就已经有所怀疑,可你一直也是按兵不动我就看不懂了。” 他像是一个自说自话,闫飞一句都没有回答。他知道薛以怀在套他的话,日后还可能成为指证他的证据。现在除了涉及当前的话题,闫飞一概沉默:“你若当真担心念念,还会把心思放在追查车辆上吧!” 薛以怀却道:“我就是担心念念,才更要排除掉在她身边的隐患,比如……你!” 闫飞闭着眼睛笑了笑,须臾转过脸认真地看着薛以怀:“我怎么觉得……你这聊天的套路,你像个警察呢?薛总你,难道还有个副业?” 第134章 这小子倒像个男人 ?车子飞驰在路上,两人却在互相套话。 “像警察?难道说闫总很熟悉警察的办案风格?研究过?”谁也无法套出谁的话,却又没有停止套话。 “你还是专心开车吧,我这身体可经不起第二次车祸。”闫飞长吁一声,不喊疼可真不代表不疼。 他话音刚落,就传来了一条消息,目标已经被锁定。车上的两人不再说话,车子飞奔在营救的路上。过了前面的大桥就是苍宁湾口岸了,对方的车已经快接近大桥了。 白逸铭命人组织了第一次拦截,可惜对方冲了过去。 麻醉药的药效过去了,何念念悠悠转醒,自己的手脚都被扎带绑着,两嘴巴也被胶布封住。她不敢乱动,躺在后座上,试图摸索身边可以割断扎带的东西。还没等她摸索到工具,车子的尾部忽然被猛地撞击了一下。 她的额头撞到了座椅上,本想不惊动前面的人,这下子都不行了。司机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恶狠狠道:“给我老实点!” 她想努力坐起身,车子却忽然一个左右乱飘。好不容易坐直了身体,她回头望去,灯光忽明忽暗,好不容易才将后车里的人看清。她敲了敲玻璃,说不出话,不知要如何才能自救。 必须等让车停下来,她忽然曲着身体,扑向前面去抢夺方向前。两人的争执之下,车子在路上横冲直撞。司机忽然松开方向盘,抬起手抓着她的头发,猛地将她额头撞击在方向盘上…… 额头上的鲜血流顺着鼻梁滴下,司机将快失去意识的她用力甩回后座上。血腥味钻入鼻腔,恍恍惚惚却觉得眼前是一片铺天盖地的红艳。血,满脸的血,她缓缓抬起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明明没有血,她却看见自己手上全都是血,血腥的味道令她胃中一片翻腾…… “砰……”枪声,击中的车轮,车子立马偏了一下。 情况有些失去控制,司机只好最后拨了一个号码:“老板,行动可能要失败了。”不知道对方跟他说了什么,他回过头看了一眼何念念。这老板正是洛山瑞,他要他做的,是要留住何念念的命。 “砰……”又是一声枪响,何念念发抖的双手,眼神呆滞涣散。脑子里回响着这一声声的枪声,以及喷洒在脸上温热的血。 感觉到后车厢猛地一沉,有人跳了上去。车轮中弹泄了气,方向已经有些失去控制了,司机头部收到了撞击。眼看就要撞到了大桥的柱子上,爬上车厢上的薛以怀用力踹开了车窗,刹车已经失灵了。 薛以怀钻入车厢,扑到驾驶座前猛地转过方向盘,虽然避开了大桥的铁柱。可最后连人带车,一起翻入了江里…… ———— 月光盈盈的夏夜,皎洁的月光周围布满了繁星。 入夜的森林,树影斑驳,也将小小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萤火虫在漫天飞舞,她看见了一个白衣的少年。 “哥哥,你在干嘛?” 少年看了她一眼,没有太多表情,却还是回了她一句:“摄影。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很危险,快回去。”夏季的森林有漂亮的萤火虫,也有危险的蛇虫,少年不明白眼前这个小丫头怎么就自己跑到这里来了。 小丫头摇摇头很苦恼:“我……我好像在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我叫念念,我外婆家就在你们隔壁,哥哥可还记得我?” 少年皱着眉头蹲下身看她,是有点印象:“算了,我带你走吧!” 小丫头终于舒展开了眉头,刚才还因为找不到回家的路哭了鼻子,幸好遇到了这少年,只可惜这少年对她却印象不深:“哥哥是在拍这萤火虫吗?我最喜欢看萤火虫了,能让我看看吗?” 少年似乎不太擅长哄女孩子,他没有吭声。小丫头有些拉着他的手,仰着脖子等待他的回应,没等到他同意,小丫头的脸上写满失落。这个哥哥,好像真的不太喜欢她。 少年低下头看她,最终还是停了下来将脖子上的相机递到她手上。月光在树影里忽明忽暗,踏着细细碎碎的声音,忽然听见有人说话。 少年十分警觉地拉着小丫头蹲下,可小丫头却不明所以:“哥哥,地上有东西吗?” 少年捂住小丫头的嘴:“别说话!” 小丫头似懂非懂,点点头。她玩弄着手中的相机,大抵是从来没有弄过觉得新鲜,小手在上面乱摸乱按。结果,在光线十分幽暗的森林里闪出了一道强光…… “砰……” 震耳的声音似乎又回响在了耳边,何念念从沉睡中惊醒了过来。 医院惯有的味道,还有那白得让人心慌的床单被套。床头的仪器还在嘀嘀作响,她感觉眼皮好重好重,鼻腔里似乎还没有将那血腥味散尽。 “丫头,你可算醒了!”何致言欣喜地握着女儿的手,又是老泪纵横。 俞文在一旁偷偷抹了眼泪:“你这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的,三天两头就受伤,你这是让你爸妈这两颗老心脏坐云霄飞车啊!” 何致言拍拍妻子的后背安慰道:“好了,她才刚醒就别数落她了。闺女,可有哪里不舒服吗?爸爸去给你叫医生过来看看。” 何念念目光呆滞,像是还没有从梦中醒过神来。俞文看着就更担忧了:“丫头?我去叫医生。”医生还没到,何念念终于动了动眼皮。 “爸爸,薛以怀呢?还有……闫大哥怎么样了?”落水前的记忆,她模模糊糊地记得薛以怀跳进了车,他们一起跟着车一块沉入江里。而闫飞,她从车后看到他浑身是血。 何致言安慰道:“放心,他们都没事。”说完又长叹了一声。女儿平凡无奇,为何屡屡遭惹祸端? 额头的伤口又疼又痒,她忍不住想伸手去抓。何致言连忙制止她:“这伤口不能乱碰,你就忍忍吧!” 医生过来检查了一下:“两位家属放心,已经没有大碍了。” 何念念却突然拉住医生的手:“医生,跟我一起送来的另外两人呢?他们怎么样了?” 医生的表情没有那么轻松了:“其他两位伤得都比较严重,目前还没有清醒。不过都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你可要放心。” 何念念掀开被子:“爸妈我想去看看。” 还没等她父母去制止她,医生就先拦住了她:“你现在还不能乱动,你看仪器都还运作。你放心好了,那两位伤者只是暂时昏迷而已。” 俞文立马沉下脸道:“听医生的,不要乱动。” “以怀的身子骨没有你想得那么弱。”江心乐不知何时站在了病房门口,依旧是那个穿做打扮优雅的她,只是脸上掩盖不掉的担忧和憔悴。何念念并不知道,她的担忧不只是为了她和薛以怀,还有另一个人。 莫宛彤,她被人发现在路边,下身的裙子全都被染红了。孩子没了,而且还影响到了她以后的生育问题。江心乐没有告诉何念念这件事,莫宛彤虽然已经苏醒过来,可整个人都很消沉。 薛老爷子也从梅珑赶了过来,站在薛以怀的病床前,老爷子欣慰地点点头:“这小子倒像个男人。” 江心乐摇摇头叹道:“爸,这是什么话呀!他就是不该打小什么都以他父亲做榜样,才会……” 薛老爷子撇过头看她,他也很明白江心乐想说什么。她早年失去了丈夫,膝下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儿子走了他父亲的老路。 当年薛以怀偷偷报了警校,江心乐大怒,可也来不及阻止了。后来,她找了薛老爷子,说什么都不让儿子当警察。薛老爷子同意了她的要求找到了警校的领导,只是薛以怀自己却偷偷做了手脚。 离开警校,出国留学,成了保护他警察身份的屏障。他没有真的放弃当警察,而是转为了地下。只是事情后来终究还是被江心乐发现了,可那个时候的薛以怀已经不是个鲜衣怒马的少年,而是心思沉稳的男人。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江心乐已经无法撼动儿子的信仰,所以她退了一步,她要求儿子娶妻早日生下孩子。她怕,她是真的怕,将来有一天,她不仅失去丈夫还会失去儿子。 那样的打击,她是真的扛不住。 薛老爷子的欣慰,是薛以怀在关键时刻护住妻子,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至少是合格的。所以何念念伤得并不重,而他伤得不轻。 江心乐点了点头,她也没有想到,薛以怀原来是那么在乎她的。虽然看他们两的相处,常常透着尴尬和冷淡,她甚至以为何念念一直没有怀孕的缘故,是儿子始终不喜欢何念念,甚至还放不下容允惜。 江心乐的想法,其实也是薛老爷子的想法。如今听到当时情形的描述,薛以怀是紧紧地把何念念护在身下,他们的猜想似乎是多余的。 “对了,彤彤那丫头怎么样了?” 江心乐长叹一声,摇摇头:“还是不肯说话。” 第135章 薛先生当如是 ?孩子来的时候是个意外,莫宛彤原本也有想过要打掉的。可当这么一条小生命真的就这么消失以后,她却悲痛难忍。所以说,人呐,拥有的时候不当回事,等到失去的时候采取追悔莫及。 这也许就是天上都惩罚,惩罚人的不懂珍惜。 身上的伤总是要比心里的伤难以愈合,莫宛彤的心伤也只能交有时间慢慢去治疗了。 “这事情调查起来也是颇为费劲,对方有组织有预谋,留下的线索实在是不多。最关键的任务便是绑走念念那丫头的司机,可最后车子坠入江里,他的腿卡住了,没能及时救出。唯一一个知道线索的人死了,线索戛然而止。” 薛老爷子这次也是真动怒了,不管给警方施压,可他也知道要查出幕后凶手实在不容易。一则线索少,二则何念念的人际关系太过简单,能追查到的与她有过纠纷的人压根就没两个。 江心乐也不知道这儿媳妇是怎么了,自从嫁给薛以怀,还真是不断发生意外。这要是换了迷信一点的人家,恐怕这笔账就得算在薛以怀的头上了。这在迷信的说法上,应该是克妻吧! “爸爸,彤彤这次的车祸是否与念念的绑架案有关?”如果没有关系,事情就太过凑巧了。 薛老爷子点点头:“应该是一伙人干的。不过……听警方的人说,最开始念念也在这辆车上。所以说,这伙人的目标从来都是念念,只是她后来没有在车上,对方却不知道依旧按照他们原来的计划进行。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彤彤出现的地方不是当时的车祸现场。应该是对方后来发现了彤彤不是念念,所以让放了回来。” 江心乐有所了然地点点头:“可是,对方已经带走了彤彤,后来又为什么还是把她放了出来?”虽然说万幸是对方把她放了出来,否则后果后果将不堪设想。别说是流产了,可能连莫宛彤的性命都堪忧。 可是对方这么做,将好不容易才悄无声息带走的人又送了回来,这样一来一往反而更容易把自己暴露不是? 这个问题警方也考虑过了,他们这么做大概就是因为带回去的人不是念念,反而会暴露他们的计划。正因为这第一次的计划没有成功,所以才会有第二次计划,以假出租车绑走何念念。 江心乐还是一头雾水:“如果说他们带走彤彤是为了念念,可他们要带走念念又是为了什么?”一个没有特殊身份也没有什么背景的普通女子,到底有什么值得对方如此大费周折的? 薛老爷子长叹了一声:“现在就是这个最为中心的问题无法解开。如果这个问题能够解开了,那么所有的对方所有的举动也就不言而喻了。” “念念,总不至于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吧?”江心乐这话说出口后就后悔,薛老爷子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念念那孩子跟张白纸一样,若说对方的意图,我反倒是觉得很有可能是冲着我们薛家来的。毕竟,要在绑走以怀和绑走念念之间做选择,是我我也会选毫无抵抗能力的念念。好了,现在说什么都尚早,一切还得看线索是否能在明朗一些。” 薛老爷子摆摆手,略显疲惫,还是在江心乐的搀扶下去了何念念的病房。 明明醒来好一会了,机器还是没有给她撤走,连床都不让下。俞文本就对这桩婚姻有些不满,见女儿嫁到薛家以后就总是出事,实在是难免怀疑他们这对小夫妻是不是真的八字不合。 何致言一直在旁劝解,好歹他们也是听到当时情况的描述,也看到了薛以怀身上的伤。听说救出他们的时候,薛以怀已经昏了过去,却依旧紧紧将何念念护在怀里。护士想将他们分来都费了不少劲,这事在医院里倒是传开了。 患难见真情,薛先生当如是。 俞文心中纵有怨言,可到底还是撒不出火气来。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薛以怀不但没有在那个时候放弃女儿,反而拼命护住她,那架势是愿意为她舍了命。就这般举动,她这个岳母又还能说什么呢? 薛老爷子的到来让何念念更加担忧了:“爷爷,以怀他怎么样了?他醒了吗?” 薛老爷子微微笑了笑:“他那身子骨底子好,康复也快。倒是你,你体质差,还是安心养病不用费心去挂念他。他那里还有你妈妈还有吴叔他们照顾着,没事的。” 何念念点点头,那倒也是。倒是闫飞,现在更让她担心。她好像从来都没有听他提起他的家人过,也不知道他的家人有没有来照顾他?他的未婚妻,是否来了苍宁? 她走了神,薛老爷子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薛老爷子还当她是放心不下薛以怀,又说了几句才离开。他们一走,何念念连忙拉着母亲问:“妈妈,闫大哥的家人有来吗?有人照顾他吗?” 俞文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听说他母亲还在国外,所以现在在照顾他的是他的助理叫……” 何念念了然:“小昊!” 俞文点点头:“对对,是叫小昊来着。听小昊说小飞的母亲也是个生意人,所以也是天南地北的跑,很少有相聚的时候。” 何念念有些懊恼,闫飞对她可谓是掏心掏肺,可她却连他的父母情况都丝毫不知。闫飞是个合格的哥哥,她却是个不合格的妹妹。 拉着俞文的手恳求道:“妈妈,闫大哥本来就生病着,这次为了救我他又受了伤。妈妈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他,否则的话我真是难以安心。” 俞文笑着嗔道:“这个还用你说啊!妈妈也是真心喜欢闫飞这孩子,当然会照顾他。你就不要操心了,就我们家欠了他那么多人情,自然也是要还的。” 何念念这才放下心来,只是又觉得困惑。闫飞受了这么重的伤,他母亲难道就不担心吗?这世上有什么生意还能比亲生儿子的生命健康更重要? “妈妈,有时候我总觉得闫大哥像我亲哥哥。”何念念突然说到。 俞文笑了笑,别说她了,就是她这个当妈的有时候也觉得闫飞就像自己的亲生儿子。 “妈妈,你说我大哥……会不会……还活着?”何念念刚说完,这话就被刚进门的父亲听了去,立马就被呵斥了。 “你这丫头,好端端的干嘛说这种话,这不是惹你妈妈伤心吗?” 何念念低着头,她也只是觉得闫飞无论是从第一次见面给她带来的感觉,还是后来他屡次救她,都已经超过了一个朋友的界限。那日的竹蜻蜓,才是让她这想法变得坚固的支持,他为何要偷偷带着那支对于她死去的大哥意义非同一般竹蜻蜓呢? 那支竹蜻蜓对于何家人来说是意义非凡,可对于无干的外人来说,应该是晦气的东西吧! 她没有将闫飞拿走竹蜻蜓的事情说出来,下次找个时间她一定要亲口问问他。 挂了一瓶吊水,她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俞文和何致言都去看了闫飞,姜甄仁推着轮椅去到何念念病房的时候没有他人在。他轻轻推了推睡着的何念念,脸上全都是担忧。 事情的细枝末节他不是很清楚,但大概的脉络也算是明白了。说白了,这次的车祸还是因为何念念而起,他和莫宛彤都是受到了无辜牵连。可这事他们也不能怪到何念念头上,毕竟她也是个受害者。 何念念被他弄醒了,见他坐着轮椅眉头紧皱:“甄仁,你的伤严重吗?对了,彤彤呢?你们离开后,她难道下车了?联系上她了没有?” 脑子果然是撞糊涂了,父母不认识莫宛彤和姜甄仁,可薛老爷子和江心乐来的时候她却也忘记问了。 姜甄仁看着她沉默了良久,最后长长叹息:“念念,彤彤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心头猛然一顿,浑身都瞬间发冷,脸上的血色像被抽干了一般。她消化了许久才,鼻头发酸,眼睛控制不住地发涩:“因为……我吗?你们的车祸……是因为我吗?”她未曾发觉,说出这话,她连声音都在颤抖。 姜甄仁没有抬头看她,似乎这沉默代表着默认,她眼泪终于断了线。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是好心想要撮合两个有情人,不像他们就这样错过。可没想到,事情却变得更糟糕。 她的好心却办了坏事,这个错,似乎无法挽回。莫宛彤现在……应该很恨她吧! 看她这副模样,姜甄仁有些慌了:“念念,你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 何念念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也许心里却还是怨她的。否则的话,他就不会特意将这事告诉她了。毕竟父母连同爷爷和婆婆都没有跟她提起,大抵就是怕她难受。 这消息由姜甄仁亲口告诉她,就好比一把利剑直插心头…… 第136章 一来二去,恐生变故 ?莫宛彤依旧不肯说话,也不想见人。除了医生护士,她谁都不愿意见。即使是江心乐劝她,她也毫无反应。虽然他们都瞒着何念念不让她知道莫宛彤的事,可没想到姜甄仁却把事情说了个清楚。 情绪一下子就崩塌了,俞文拗不过女儿,还是扶着她却了莫宛彤的病房。只可惜,莫宛彤并不愿意见她。 “妈,我是不是欠了一条人命?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内疚始终在心头挥之不去,即使这事追根到底并非她的错。 俞文握着女儿的手,就怕她多想,可到底还是多想了:“丫头,这事情又怎么能怪你呢?你本就是受害者,欠下人命的是那群真凶,与你无关。” 怎么能与她无关呢?如果她不让莫宛彤回来,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不会有事。 俞文无奈地直摇头,女儿这是非要钻牛角尖,说什么都没用。可惜薛以怀和闫飞都还没有醒过来,不然也还有个人能帮她劝导她。 “念念,你身体还没好,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姜甄仁推着轮椅过来,说这这话却让俞文对他有些怨气。如果不是他,念念也不至于还在养病间就这么消极。这哪是盼着女儿好,分明就是想让她在愧疚里不得安宁。 何念念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俞文看了姜甄仁一眼:“姜先生,念念多管闲事反倒害了你们,我在这里给你们道歉了。”俞文对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脸上的表情却是僵硬而冰冷的。 俞文的话也是颇有深意,姜甄仁自然也听了出来,即使脚上有伤也硬撑着站了起来:“阿姨,是我不好,明知道念念还在养伤,却……对不起,是我一时心切,不知能对谁说才会……我很抱歉。”他长叹一声,回了俞文一个鞠躬。 何念念缓缓站起身,像是终于回过神来。走到莫宛彤的门口自说自话:“彤彤,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这是我的错我不逃避,是我对不起你。你不想见我也是应该的,但你一定要好好养着。” 俞文忍不住红了眼眶,女儿这一生为何就如此命运多舛呢?明明不是她的错,为何都要怪她呢?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为何要这样?她已经失去了儿子,膝下就剩下这一个女儿。平生已经没有多余的奢望,只求女儿这一生能过得平稳安乐,可为何就那么难? 何念念回过头,见母亲跟她一样难受。她还真是不孝,只顾自己难过,却忘了父母为她难过着,还要难过着她的难过。她为难自己的同时,竟也为难了父母。 “妈,对不起,念念惹您难过了。”这天下哪有父母会真的与孩子计较的,俞文笑着摇摇头。 何念念转头望向姜甄仁,他低着头,是手足无措。也许他说的也是真的,莫宛彤连他也不见,所以他心中的困苦无处诉说,便只能找她。也许,最开始,他也是无心的。 “甄仁,我下午还有几项复查要做,就先走了。彤彤这里,就拜托你了。” 姜甄仁点点头,看着母女两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久久不能散去是愧疚。他告诉自己并没有迁怒何念念,可此时心中涌上来的愧疚,或许便是清楚得告诉了他,他还是不理智地迁怒了她。 闫飞还没醒过来,何念念在他的病床前独自坐了好一会。见他手指动了动,欣喜地以为他要醒过来了。可须臾后,又归于安静。纯白的枕套上,落下一根头发,何念念若有所思地盯着那根头发看了很久。 在她心中有种直觉,虽然那直觉看起来实在是太过于荒谬。她终究还是伸出了手捡起了那根落在枕套上的短发,握在手心中看了好一会,没有扔掉而是紧紧拽在手心里。 她不知道这一幕,刚好被打了开水回来的小昊看见了。他狐疑地驻步在门口不动声色,过了一会他轻咳一声:“何小姐,吃点水果吧!我刚洗好的。” 何念念摇摇头:“不了,我下午还有复查,我先走了。小昊,闫大哥就拜托你好好照顾他了。” 小昊点点头送她离开,瞬间后脸上的笑容便消失殆尽。刚才那一幕他看得真切,何念念拾起闫飞的那根落发,像是有什么企图。不行,事关闫飞,但凡能影响或者威胁到他,他都要想尽办法替他消除隐患。 她到底在怀疑什么?小昊立马安排人对何念念悄悄监视着,虽然这么做很容易暴露,毕竟现在警察也盯着这里。可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不知道何念念拿着一根落发到底想干什么。 “小昊……”闫飞缓缓睁开眼睛,沙哑的声音,像是干涸了许久的沙漠。 “飞哥,你醒了!”小昊赶紧给他倒了水,叫了医生过来检查了一下。 “我睡了多久了?念念醒了吗?顾南有没有来过?”小昊抿了抿嘴,连他也觉得闫飞对何念念实在是有些好过头了。 “飞哥,你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管别人?你说你三番两次为了救她伤了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看啊,南哥说得没错,你都被她迷得不成样了。”小昊有些抱怨到。 闫飞轻笑了一声,闭上眼睛心中却甚是疲惫:“她没事就好。顾南一个电话都没有来过吗?”他还是听担心的,这件事很明显不仅是洛山家,还有顾南也参与了。 小雅的手机关机,顾南也一样,说不好两人已经出国了。所以他才猜测他们会把何念念运出境,在境外做换心手术。的确是很周祥的计划,只是…… 这次他暴露了一些信息,薛以怀也同样暴露了一些信息。比如他得好好想想,要如何对警方解释自己猜到绑架的人会把何念念运出境。而薛以怀,他和白逸铭之间的默契配合,绝对不能说是用朋友来形容。轻易调动警方的资源,这可不是拜托朋友就行的。 如此一想,薛以怀的隐藏的身份,也着实有趣得很。 “南哥都还不知道你住院的事。”闫飞在这苍宁其实没有什么朋友亲人,本想通知顾南的,可惜他一直都处于关机状态。 “飞哥就放心好了,小昊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昏迷这期间,何小姐的父母常常来看你。我也借了飞哥你的光,蹭吃蹭喝了不少好东西。”小昊呵呵笑了笑,忽然想起刚才何念念的事情,赶紧过去把房门关上了。 闫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小昊顿了顿,把刚才何念念拿走他头发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闫飞皱着眉头,沉默了良久:“她……难道是起疑了?因为那晚的竹蜻蜓?她终究还是想起来了……” 小昊挠挠头,听得是云里雾里:“飞哥,你说什么呢?她起了什么疑?”虽然说飞哥一开始接近她是有意图,可后来连他都分不清是不是假戏真做了。 闫飞长叹了一声:“还记得我让莫远光调查何家的事吗?”小昊点点头,闫飞十分认真道,“她是我妹妹。” 小昊先是一愣,随即瞪大眼睛:“飞哥……你是说何念念是……是你妹妹?那何家的父母,岂不就是……”就自然是他的亲生父母!这也就难怪了,难怪他对何念念是越来越上心。 没想到剧情反转得这么快,小昊立马反应了过来:“所以说,何小姐也开始怀疑你是她亲哥哥了?所以她才会拿走你的头发,是想做dna比对吗?飞哥,我们这样的人实在是……” 没说完的话,闫飞知道。他们这样活在灰色空间里的人,实在是不能有软肋,否则对谁都不好。 “你去安排人盯着她,如果她真的拿这我的头发去做dna比对,一定不能让她拿到真实的结果。”这个秘密,他不能让家人知道。得而复失,还不如没有失而复得。 小昊邀功般地笑了笑:“飞哥放心,我早就安排下去了。一定不会让她知道,这样对飞哥也安全些。如果被人知道你是何家的儿子,那么一定会被问题过去的岁月你身在何处。这一来二去,恐生变故。” 闫飞生身手想拍拍小昊的脑袋:“这次你倒是机灵。” 小昊被夸得还有些不好意思了,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对了,老爷子那边发来了一条信息……” 闫飞听完直皱眉头,薛家,又是薛家。薛以怀看似商人,实则隐藏着警察的身份。他爷爷身居高位,父亲殉职,全家唯独一个叔叔与全家人都格格不入。 一个吸毒也贩毒的叔叔,曾经跟在帝鳄手下。似乎有什么信息被遗漏了,闫飞使劲想却想不住来。可总觉得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义父是费劲了心思要查出当年潜伏在帝鳄身边的卧底。那个人,到底会是谁? 闫飞十分困惑,小昊一句话倒是令他产生了一个大胆而后怕的念头。小昊记得清楚,当初调查了何家也调查了薛家,薛以怀的父亲死于车祸,而那发生的时间似乎与帝鳄的案子发生时间差不多…… 第137章 可能他有病 ?下午做完复查后,何念念在俞文的陪同下去看了薛以怀。只是没有想到,再一次与容允惜狭路相逢。 她也知道容允惜一定会来看他,只是千算万算想着要避开她,没想到还是撞上了。避开她倒不是她这个正宫怕了她,只是身体不好,见到不想见到的人只会影响心情,何必呢? 这不,一进屋便见容允惜握着他的手深情款款,眼眶都红了,不知道还以为这是他老婆。 “念念、阿姨。我刚才去你的病房,护士说你去做检查了。你好些了吗?快坐下吧!”容允惜一脸热情地招呼她,可惜她却是表情淡淡。 何念念身边的俞文,更是皱着眉头。女儿总是不喜欢对他们说起她和薛以怀的事,所以他们也不是很清楚容允惜的存在是否对女儿有威胁。只是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想入非非。 都是过来人,又岂会瞧不出来容允惜那深情的意味呢?当下就想问问女儿,薛以怀又把容允惜放在什么位置,在心上又是什么角色? “容小姐和我家姑爷很相熟吗?”俞文笑着问到。 “嗯,我们两家是邻居,从小一块长大的。”容允惜浅浅笑到。 “这么说,你们还是青梅竹马。都说这一块长大的孩子感情好,以怀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娶你呢?”俞文的话,倒是让人尴尬了。容允惜脸上不曾露出嫌隙,只是心里倒也难免想着,如果薛以怀当初娶了她,还有你女儿什么事? 这话自然是不能这么说,她只好笑了笑:“我们感情是好,只是有些事情上也难免有分歧。不像念念和他那么合拍,他们从不见吵嘴,我和以怀却是从小吵到大。” 容允惜这话倒也是见招拆招,以退为进。听起来像是说自己和他的感情还不如何念念跟他,可实际上,却是说着自己和薛以怀的感情是怎么吵也吵不散。 这手欲扬先抑,倒是玩的漂亮。 何念念坐在一旁一直不吭声,却见薛以怀似乎动了一下:“你醒了。”他缓缓张开眼睛,却不说话,眼睛看着她一动不动,像是不认识了一般。容允惜一听他醒了,也立马走了过来。 还没等她打声招呼,薛以怀却突然抬起包裹臃肿的手将她拥入怀里。何念念怕碰到他的伤口,并不敢真的搭上去:“薛……薛以怀,我会碰到你伤口的。” 薛以怀闻言松开了她,下巴长出来的清渣刮到她受伤的额头有些生疼。她皱皱眉头,他抬起手抚在她额头上:“还疼吗?” 她摇摇头:“我没什么,倒是你……” 她还没说完,容允惜就叫来了医生,她只好先让开到一边去。 医生检查了一下,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容允惜凑到前面跟他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不过薛以怀却是神色疲惫,何念念向前打断容允惜:“你刚刚醒过来,还是要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她都这说了,容允惜也不好意思硬着头皮杵在那。只是没想到薛以怀在她走到门边的时候却又叫住她:“念念,你等一下。”她回头看了一眼俞文,后者点点头。 虚掩上房门,薛以怀对他伸出手,拉着她坐到床边。 “你吓坏了吧!”她点点头又摇摇头,薛以怀轻笑间又拉扯到伤口:“又点头又摇头的,你这到底是吓到了还是没吓到?” 薛以怀垂眉浅笑:“我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像是很希望我被吓到?”她抿了抿嘴唇,关于莫宛彤的事她实在是不知道要如何跟他说。 薛以怀定定地看着她像是走神了,何念念在他眼前挥挥手:“该不会是你吓傻了吧?” 薛以怀抓住她在眼前的手:“当时,真的很怕。”很怕?薛以怀竟然会说他怕?她不相信地笑了笑。 他明白她的笑意为何,却突然十分认真地说:“我怕失去你。”她心头一滞,乱了节拍。这样的话,总来来得那么突然,她措手不及也只能愣在那里。 过了一会她讪讪地扯开嘴角:“我要死了,还不是成全了你。我才不要这么便宜了你和小三,所以我顽强地活着成为你们之间的阻碍。” 薛以怀只是笑着看着她不再说话,她站起身:“好了,你休息吧,我不吵你了。”她急忙逃走,这么久了,还是不习惯应对他突如其来认真。宁愿他像往日一般开着玩笑的模样,也不愿他如此认真的语气,说着爱她说着害怕失去她。 有些话说多了,她就会当真的。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医院的长廊上,刚好碰到小昊推着闫飞下楼透透气。闫飞见她这个模样,不禁笑道:“你这个样子,怪吓人的。” 何念念走过去推他,小昊十分识相的让给她:“飞哥就交给你了,我先去取药,待会你可要完好无缺地把我飞哥送回来。” 何念念嗤笑了一声,待小昊走远后,她小声道:“闫大哥,你是从哪里把小昊这么个宝贝挖出来的?他对你上心得可不想一个助理,你们不会是好……基友吧?” 闫飞爽朗地笑了笑,反问道:“那你瞧着我们两谁攻谁受?”何念念是万万没想到闫飞会来这么一句,当下就被自己口水给呛着了。 讪讪一笑,满脸尴尬:“我想……这个问题交给宁如姗比较适合,下次我问问她。” 医生并不让他在室外待太久,所以何念念想着迅速地把要问的问题过一遍。闫飞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不说话,他转过头望去:“怎么突然这么安静?我们劫后余生,你就没有话要对我说?” 话是有,就怕你不老实回答。 闫飞呵呵大笑,心里却似乎已经猜到了她想要问的问题,也想好了要如何回答她。 “闫大哥,我……我说在多次的谢谢,也谢不忘你对我的恩情。所以,这次我不说谢谢,我就说……你是不是我亲哥哥?”她停下脚步,转到他面前蹲下。 闫飞笑了笑,四两拨千斤:“不是亲哥胜似亲哥。” 她无奈地点点头,接着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其实算起来,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算长。难道你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这么掏心掏肺的吗?对每一个人都这般奋不顾身吗?” 闫飞轻抚她的头发:“对一个人好,不是用时间去衡量值不值得、应不应该,而我只对值得的人掏心掏肺奋不顾身。”好吧,又巧妙地避开了重点。 她点点头,顺着他的话又问:“我如何就值得你奋不顾身了?” 闫飞顿了顿:“那你觉得呢?”明明是她问他,他怎么就把问题踢回来了?她摇摇头,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问他不是吗? 闫飞皱着眉头,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喜欢你啊!”四个字轻飘飘的,倒是把何念念给吓了一跳。这算什么答案,喜欢的种类有很多,他的喜欢又是哪一种? 这个问题她没有问出来,因为她能猜到他的回答一定是,哥哥喜欢妹妹的喜欢啊!问了也白搭,不如不问。 看来不能跟他兜圈子了,轻咳一声决定直入主题:“那天晚上我在你抽屉里发现了一个盒子,盒子里是一支竹蜻蜓。而那支竹蜻蜓我见过,是放在我家老房子里的东西。那是我亡故大哥的遗物,它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家里?” 这个问题就尖锐了,料他也不能再跟她打太极了。 闫飞偏着脑袋似乎在思考,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我小时候也很喜欢玩竹蜻蜓,所以顾南在我生日那天送了我那个小玩意。你大概是看差了,我那个并不是你大哥的那个,不信你可要回老房子看看。你大哥的竹蜻蜓,一定还好好的在它原来的位置。” 何念念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是在骗她?他是觉得这么说,她就信了不会去老房子查看?可东西如果不在老房子里呢?那他还打算要如何狡辩? 话虽然此,可她现在也没法回老房子去证实他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那根头发,只要做一次dna比对,所有的问题就都能得到证实了。 她走神的时候,似乎把行心里想都写在了脸上。闫飞垂首浅笑,又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倒希望你把我当做你亲哥哥,因为我早已经把你当做我亲妹妹。” 何念念笑了笑,耸耸肩道:“可怎么办呢?我二哥却不是很喜欢我跟你走太近。架在两个哥哥中间,我很难做。不如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二哥会不喜欢你呢?” 她竟也学会了套话,果然是跟在薛以怀身边不学坏都不行。闫飞想了半天,最后却得出这么一个令人喷饭的结论:“他不喜欢我,那只能说明……可能他有病!” 嘴角快抽到了耳边,这种话从薛以怀嘴里说出她觉得十分自然,可从闫飞口中说出真是格外的……出其不意。 “不带你这么说我二哥的!我二哥可是个正经人。”她笑着嗔道,他们身后却传来了一道十二分正经的声音。 “你二哥我什么时候不正经?” 第138章 靳警官,你操心的太多了 ?许久不见的靳楠依旧是那副打扮,何念念兴奋地叫了一声:“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撒娇般地扑到他怀里,靳楠拍拍她后背柔声道:“你这丫头,总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岂能不回来。好些了没有?你说你不在病房好好养伤,跑出来干什么?” 靳楠一直无视着闫飞,虽然俞文一再强调闫飞三分两次救了他妹妹,可他依旧无法对闫飞卸下防备。靳楠看闫飞的表情不太友善,这个问题何念念也无法,只好和稀泥道:“薛以怀醒了,哥哥要去看他吗?” 靳楠瞥了一眼闫飞,对何念念道:“我想跟闫先生聊聊,你先回去吧!放心,待会我会送他回病房的。” 闫飞不在意地笑了笑,何念念却有些担心靳楠为难人家,毕竟人家还是个伤者:“哥哥,闫大哥可不能在外面待太久,有什么话不如回病房去聊吧!” 靳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都说女生外向,还真是没错。如果她是外向薛以怀他还没有话说,结果却是外向到闫飞身上,这就不好了。 靳楠忍不住捏了捏妹妹的鼻子:“就聊几句而已,吹不坏他的。你说你怎么那么向着他,哎呀心好疼啊!”装模装样地捂着心口,心底还真是有些吃味。 闫飞自己推了推车轮,找了个迎风的角度视野也舒服些:“靳先生想跟我聊什么?” 靳楠站到他旁边:“听说这次营救行动,你起了决定性作用。不管怎样,你救我妹妹,我都要在这郑重地跟你说一声谢谢!客套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我就像问问闫先生可认识一个叫穿山甲的人?” 闫飞没有丝毫诧异,淡淡地摇摇头:“不认识。” 他不就算认识也不会承认,靳楠这问题没想过得到答案不过是想看看闫飞的反应罢了:“我妹妹就一个普通人,为何会频频招惹祸事?不如闫先生来替我解解惑,你说对方为什么要绑走念念?” 闫飞沉默了一会:“这就得问对方了。” 靳楠点点头,理论是这样的:“那我就先问闫先生何以判断对方一定会选择机场或者港口?如此精确的判断,要么就是了解对方的动机,要么就是……参与者!” 靳楠的问题可要比何念念的犀利多了,不过这个问题就算靳楠不问,警方也一定会问。无论如何,这个问题他是逃不掉的。 闫飞又是沉默了良久:“对方的目的我不知道,我只是以换位的思考去想。如果我是绑匪,肉票到手了,却没有要求赎金,那便说明我要的东西并不是金钱。既然不是金钱,事情反而没有那么好办。念念离开后不久,薛总就立马反应到她出事了。这种时候,在苍宁找个地方把她藏起来,可不比直接送出境外安全。” 这下倒是换靳楠沉默了,这话虽然也有漏洞,可也能说得过去。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相信闫飞是知道一些什么的。 “你不说实话,我现在也拿你没有办法。你这么拼命救念念,应该也不想她出事,可只要我们不知道对方绑走她的原因,她就还是有可能遇到同样的危险。”靳楠顿了顿,忽然蹲下身看着他,“你喜欢念念?” 闫飞倒是被他这突然的一问弄得有些尴尬,瞬间又平复:“是啊,喜欢。” 靳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我也喜欢,因为她是我妹妹。这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喜欢,所以你对她的喜欢……”靳楠顿了顿,一直盯着闫飞的脸,似乎怕错过了任何信息。 闫飞勾起嘴角似乎还在等他把话说完,可惜靳楠却换来话题:“我前不久才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你愿意听听吗?” 闫飞笑了笑:“难道我说不愿意听,你就不说了?”靳楠耸耸肩,当然不会。左右这故事都要说的,又何必多此一问。 靳楠很欣赏他的态度,站起身娓娓说起他口中很有意思的事情:“三十年前,有一个小男孩在自己家附近被人拐走,从此杳无音讯。半年后,他在当地水库被打捞了起来。当时警方根据人口失踪登记调查,这溺亡的孩子被证实就是当初被拐走的小男孩。故事到这里,本应该就落幕了,可是……” 靳楠这抑扬顿挫的语气,绝对是个玩审讯的高手。不过任由他讲得跌宕起伏,闫飞的脸上依旧平静。 靳楠相信,待会他说出来的话,他就不见得能这么淡定了:“就在这周,警方费了不少人力物力重新整理归置档案。就刚才我故事中说到的那个溺亡小男孩的档案也在其中,不过很奇怪的是,在那一堆积满灰尘的陈年老档案里,唯独这一份档案有被动过的痕迹。” 济南依旧死死盯着他,而闫飞迎着他的目光不躲不闪。只是那握起的拳头,指甲暗暗扣进了掌心中。靳楠定然是怀疑了,却也只是怀疑,否则的话也就不会在这里跟他打太极。 闫飞笑了笑:“有动过的痕迹也不奇怪,说不好有人调取过这份资料,做分析材料什么的不是很正常吗?” 这个可能是有,不过档案室却没有记录有人调取过这份资料。档案室管理是比较严格,调取资料也是需要审批的,所以不会存在有人调取却没有登记。当然,除了档案室的工作人员外。 “那份档案我也看了,其实有很多漏洞。那溺亡的小男孩是不是当初被拐走的小男孩,其实还真是不好说。好了,现在话题又转回前面。我说了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欢,我喜欢念念因为她是我妹妹。那你喜欢念念,也是因为她是你妹妹吗?” 靳楠的确是怀疑的,准确来说已经不只是怀疑,而是肯定。如今他在医院里留下太多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靳楠要有心调查,必定能做到提取他的dna跟何家人做比对。 过了良久,闫飞才开口:“保护妹妹,是一个哥哥应该做的。” 靳楠看着他点点头,很好,这算是默认了。档案是他找人调出来的,那便说明他把何家人都调查了个遍,也发现了端倪才会这么做。真是没有想到,三十年前就被判定死亡的人,如今换了个身份依旧好好活着。 那么他现在的身份就不简单了,还有他的过去就更值得人深究了。 “真是没有想到,你还活着。”靳楠望向远方,这件事他并不打算现在就然何家人知道,毕竟闫飞身上的疑点还太多。 闫飞沉默着,调转轮椅方向,缓慢地推动着:“我劝你最好不要在这份档案上继续深究,那样的话,不仅念念,恐怕何家所有人都会有危险。过来搭把手,我该回病房了。” 靳楠推着他,小声道:“既然你还在乎你的家人,为何不及时回头?警方现在是抓不到你的证据,不过纸是迟早都包不住火的。做警方的线人,这是你最好的出路。” 闫飞笑了笑,打了个哈欠:“靳警官,你操心的太多了。” 靳楠有些上火了,要不是为了何家他才不会跟他这么耐心说劝导:“我知道你是穿山甲的人,所以还是希望你能为了爸妈和妹妹考虑考虑。妈这么多年一直都无法释怀你的‘去世’,如果你想要活着回到她身边,那配合警方就是唯一的途径。好了,我点到为止,你自己好好考虑。至于你的事,我暂时不会向任何人透露,档案的事我也会暂时替你压下来。” 闫飞闭上双眼,回头,他是来不及了。 这被子他最恨的人也是最感激的人,这样矛盾的心理,他无法做一个出卖者的角色。 “哥哥,不是说就聊一会吗?这都多久了,闫大哥有没有不舒服?”见靳楠终于推着闫飞回来了,她不禁一遍嗔着靳楠,一遍关切地问闫飞。靳楠抽了一口冷气,在想着,这丫头会不会也发觉了点什么? 他并没有问,不过闫飞对她有多次的救命恩情,所以对他好点也是有可能的。 “这不是一根汗毛都没有少的给你送回来了吗?”他这刚说完就见俞文提着一个保温瓶走过来,见到他也是一阵批评。母女两完全倒戈想闫飞,靳楠真是有苦说不出! 看着俞文关切地将煲好的汤端给闫飞,靳楠觉得头大,只好去找薛以怀诉诉苦了。 薛以怀又背着医生偷偷刷文件了,靳楠进来的时候他还飞快地把平板藏了起来。见到是他,立马换了一副嘴脸:“瞧你这脸黑的,看来是有人让你吃瘪了。快说说看,我让我也开心一下。” 靳楠一脚搭在床边上,被薛以怀嫌弃得要命,靳楠一脸苦哈哈的:“我都这样了,你让我顺心一下不行吗?我跟你说正经的,为了念念这起案子,我特意申请加入。熬了几个通宵,我还真是发现了一个疑点。” 薛以怀也正经起来,放下手中平板:“难道是跟上一次的案子有关,你觉得可以并案调查?” 第139章 被你这张脸给迷惑 ?靳楠摇摇头,这次的案子跟上一次公路上的追杀完全不同。上一次比之这一次还要凶险,而且对方是冲着她的命去的。而这一次,对方煞费苦心要将她送出境外。 所以说,从本质上这两件案子完全不同。他也不认为会是同一伙人所为,毕竟上一回是要她性命,而这次却意图不明。 薛以怀了然:“那你说发现的疑点,是什么?” 靳楠换了个姿势:“你还记得邹明非那件案子吗?远道集团海外投资部总监,代号‘君姐’。当时他联合那一家私立医院的医生进行进行人体器官贩卖活动,虽然他不直接参与贩卖环节,却是在整条利益链的最前端活动。” 靳楠提到这个案子,薛以怀倒是记得很清楚。靳楠既然提到这件案子,想必他是觉得这两起案子有所共同点。 邹明非的案子是涉及了人体器官贩卖,难道他的意思是…… “你怀疑,这次针对念念的绑架,是因为人体器官?念念的的某个器官,是对方想要的。所以对方才不会要她的命,反而还要将她完完整整地送去境外。虽然没有什么证据支持,不过这个想法却是有些道理的。” 靳楠点点头,这的确只是他的猜想。人体器官资料的提取最方便的就是医院,何念念这一两年来出入医院的次数实在是有些频繁,谁也无法保证医院里没有人体器官贩卖集团的成员潜伏,她的资料很容易泄露。 这样一来,不妨大胆假设,如果她的某个器官正是对方所需要的。那么这次的绑架,也就能解释得通了。 人体器官的更换手术有极大风险,这世上不允许贩卖只能自愿捐献。何况每一个器官要想找到另一个能匹配的器官,实在是如同大海捞针。何念念虽然本身没有什么背景,可她到底是薛以怀的太太。而薛以怀的背景,就麻烦多了。 对方死咬着何念念不放,便说明,需要更换器官的人等不了那么久,而且对方也就只找到了她这个一个能匹配的人。所以,即使知道薛以怀背景复杂,冒着极其容易暴露的风险也要对何念念下手。 看来,对方是别无他选了。 靳楠将他的疑惑分析了一遍,薛以怀却想到了闫飞。闫飞很清楚对方要将何念念送出境,那绝对不会是他解释的那般,他相信闫飞一定是知道点什么的。 可他不说,要么对方势力太强大,要么他也是那组织一员。 靳楠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将闫飞就是何念念那个三十年前就‘溺亡’的大哥何崇飞的事告诉他。闫飞身份扑朔迷离,人体器官贩卖组织,他不像,贩毒组织他一定有份。 可这些都只是他们的猜测,闫飞实在是把自己洗得太干净了。可即使如此,他背后的势力却从来没有脱离过。闫飞警告他不要继续深入调查他的过去,他明白那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查出他不要紧,关键是怕把何家人也牵扯进去就糟糕了。毕竟贩毒集团不是一般人,报复手段残忍到不能想象,这事他必须谨慎处理。 两人陷入一阵沉默,各自都在思考,最后薛以怀打破沉默:“虽然这都只是猜测,不过我觉得可能性极大。闫飞依旧是个关键人物,还是得盯紧他。靳楠,我现在恐怕遇上了一个更棘手的问题。” 靳楠表情都变得严肃了:“念念还有什么麻烦?” 薛以怀摇摇头:“不是念念,是我叔叔,薛长安。” 当年帝鳄的案子,他父亲薛长华以薛长安的身份混入贩毒集团成为卧底,最后成功将这个贩毒集团成功端掉。如今最大的贩毒集团头目是帝鳄的亲哥哥,已经暗中调查当年的事情很久了。 薛长安被释放后,薛以怀为了让他避免危险,将他送出了国外,还派人跟踪保护。只是他现在却突然失踪了,跟踪保护他的人死伤一半,却还是不知道究竟是谁带走了薛长安。 最怕的就是他已经落入了穿山甲的手里,那问题可就棘手了。薛长华冒充薛长安混到帝鳄身边的时候,薛长安是被秘密关押在监牢里,所以他并不清楚当年事情的整个过程。 如果真是落在了穿山甲的手里,当年的事情与他对质,恐怕会漏洞百出。那样薛长安自身安全无法保证,薛家人恐怕也不得安宁。 薛以怀长吁一声:“靳楠,我有些后悔了。或许,我当初真不该把念念跟我绑在一起的。” 靳楠皮笑肉不笑:“你现在才后悔?我是每一天都在后悔,当初我要是能抽个空回来,说什么都不能让念念嫁给你!可现在说这些有用吗?即使他们不出去大肆宣传念念是你薛以怀的太太,可那些‘有心人’应该是清清楚楚的吧!” 要说后悔,他靳楠比谁都后悔。可现在后悔也是无济于事,薛以怀的懊恼他明白,现在事情变得错综复杂,他也完全没有把握能掌控住。 现在薛长安的不明失踪,一旦穿山甲知道了薛长华就是当年的卧底警察,薛家人从此可能就要鸡犬不宁了。 这个问题,也是他所担忧的。或许他也该好好跟父母谈谈了,当初二老何以见念念嫁个背景复杂的薛家? “即使你后悔,现在也是木已成舟。我还是那句话,不要让念念伤心。女孩的心思的确是让你搞不明白,她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么一个冷酷无情的人?真是难理解,难道是……被你这张脸给迷惑了?”靳楠自言自语般说着。 薛以怀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极有可能!” 靳楠看他有些疲惫之色,准备让他休息,可刚站起身才想起一件事情:“对了,对于你表妹无辜受牵连的事情我很抱歉,可这追根到底却不是念念的错。那傻丫头一直在自责,我爸妈已经十分担心了,我不希望你也为这事指责她。” 对于莫宛彤的事情,薛以怀到底还是知道了。莫宛彤这段时间唯一一个肯见的也就是薛以怀了,拖着受伤的身体去见了她,莫宛彤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个劲的哭泣。 他也很明白,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意外,念念自己都是个受害人。把错推倒她身上,这并不公平。可他却没有回应靳楠,靳楠瞧他那神**言又止,最后也只好作罢,留下他一个人在病房里默默叹息。 树欲静,而风不止。日渐平静的表象之下,风云暗涌。薛以怀望向窗外,天色阴暗,正酝酿着一场风雨。 何念念又来到了莫宛彤的病房前,她没有敲门只是默默站在门外。莫宛彤除了薛以怀,其他人都不愿意相见,姜甄仁也一直守着她,可她也一句话都未曾对他说。 靳楠从薛以怀病房里出来后便去了何念念那,可病房里没有人他一猜就猜中了她一定是又来莫宛彤这里了。 “傻丫头,你也是个要养伤的人,能不能不要到处串门?你这钻牛角尖的毛病到底是跟谁学的?事情的发生谁都不想,这是一个意外,没有谁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莫小姐受到的打击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愈合的,你也给她一点时间。”靳楠说的话,父母都说过了,可她依旧放不下对莫宛彤的愧疚。 何念念靠在靳楠怀里,鼻头发酸:“哥,我宁愿所有的伤都在我身上,我也不愿因我牵连到别人。” 靳楠轻抚着她的头发,从小他都努力地护着她,不让她被风吹雨淋。也许也是他把她保护得太好了,所以特别脆弱。他开始反省自己,不让她经受风雨打击,到底是帮她还是害她? 窗外乌云密布,大雨将至。靳楠松开她,半蹲着身道:“来,看我家妹妹又胖了多少,我还背不背的动。” 何念念轻笑,在哥哥背上,霎时间就像回到了小时候。他们刚走几步,背后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何念回头望,有些意外:“彤彤……” 靳楠停住脚步回头,看来两人一眼将何念念放下。莫宛彤脸色依旧不好,苍白苍白的,自从对薛以怀大哭一场后倒是开始吃了些东西。发泄过后,人也算是缓了过来。 靳楠轻咳一声:“莫小姐,念念她很担心你。” 莫宛彤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我知道。你进来吧,我有话想跟你说。”她望向何念念,表情淡淡,看不出太多情绪。 靳楠有些担心,何念念摇摇头:“放心吧!”莫宛彤看起来比她的脸色都要糟糕,不至于能把她怎么样了。靳楠也只好看着她随莫宛彤进了病房,可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坐在长椅上等待。 见到莫宛彤之前她想好了千言万语,可一直没有相见,这突然见到了她反而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彤彤……我,我……对不起你。”她低垂着头,鼻头发酸,眼睛发涩。一条人命因她而亡,如何能够不自责。 莫宛彤仰天长叹:“念念,我不怪你,这也不是你的错。” 何念念抬起头看她,眼泪夺眶而出。她说她不怪她,何念念痴痴地看着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彤彤,你真的不怪我?” 第140章 血……好多血 ?莫宛彤勾起一抹惨白的微笑,她花了好些天的时间才渐渐接受了这个结果。 没有共同经历一场风雨,也许她永远都看不清姜甄仁的心。用一个孩子去换一双慧眼,虽然这不等价,却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何念念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她道:“发生车祸碰撞之前,我们还在争执。孩子没有了以后,我心如死灰。我以为我失去的,不仅仅是孩子。” “我一直以为姜甄仁对我的好,只是想要替你弥补对我的亏欠。他们都说你钻了牛角尖,其实我也不遑多让。念念,我也不知道我这辈还会不会幸福。”医生已经说了,这次流产伤了身,想要孩子恐怕不易。 “医生只是说不容易,并不是下了死定论,就一定不可以。何况,这世上还会有奇迹的发生。”她握住莫宛彤的手,奇迹二字的发生几率比什么都低,可太多人还是愿意去等待一个奇迹的放生。 “他说了很多以前都没有说过的话,我一开始没有听进去,我只当他是在同情我。他家就他一个儿子,如果我不能生了,他要如何向他父母交代?”她更担心的,恐怕是现在姜甄仁说能接受,可以后呢?到了一定年纪,大概都想有个孩子吧! 这种事情,谁也无法打包票。 何念念皱着眉头,莫宛彤摇了摇头:“罢了,这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去想。他现在待我极好,我尽量不去想以后,就像你以前说过的,未来如何就让未来来回答吧!” 何念念终于松了口气,她这话的意思是她想开了,愿意去接受姜甄仁的好。不去计较是否带着气其他成分,只活着当下。这何尝又不是她的情况,对于薛以怀的若即若离,她欣然接受。 莫宛彤想起了一件事情,总感觉跟车祸有关:“我在副驾驶座上摸到了一串钥匙,你钥匙应该是你的。” 钥匙?她那天就出了事,钥匙什么时候丢的压根就想不起来。莫宛彤记得那串钥匙的钥匙扣,挺特别的,是用椰壳雕刻出一个当地土著小娃娃的模样。 的确,那个钥匙扣还是洛山瑞送给她的,当时她记得好像还给了一个给宁如姗。 莫宛彤点点头,这就对上了:“前两天,我无意中看见宁如姗来看你,她的钥匙不小心掉了出来。那个一模一样的钥匙扣立马就让我想起了车上的那串钥匙。可惜我刚从座椅夹缝中把钥匙拔出来,车祸就发生了。” 何念念皱着眉头,一串不起眼的钥匙,会是解开所有谜题的答案吗?洛山瑞,她不敢忘记那束黑色曼陀罗,这个人到底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念念,你怎么了?是想到了什么吗?”这起看似意外的车祸,里面牵扯的事情却十分复杂。莫宛彤虽然不太明白,但毕竟这次车祸让她失去了孩子,凶手她是不能原谅的。任何看似不起眼的东西,都有可能成为证据。 何念念摇摇头,莫宛彤却道:“虽然钥匙不起眼,但有没有必要跟哥哥说一声?万一……万一这串钥……我也不太懂,我只是听说经过监控调取视屏并没有发现有车辆跟踪,可这场车祸却是与你的绑架是有关的。” 何念念点点头,明白她的意思。 那天来回机场的路上并没有发现有车辆跟踪,可对方如何准确地知道她的位置?她下车以后,只有一串钥匙留在车上,可对方还是撞了车带错了人。这也许就说明了,对方在她身上装了跟踪器。 而那跟踪器,很有可能就是那串钥匙。钥匙上面自然是不能什么手脚的,可那个椰壳做的娃娃,就不一定了。 洛山瑞,难道真的是他?自己与他萍水相逢,何以值得他如此大费周折? 见她一脸沉思,莫宛彤摇了摇她:“你是不想想到了什么?” 现在还不好说,她没有说什么反问道:“这事,你有跟薛以怀说了吗?” 莫宛彤摇摇头,她一直都沉浸在悲痛之中,那日见了宁如姗的钥匙扣也没有多想。心情平复了,想起何念念,她才想起了那件事。 安慰了莫宛彤几句,她才离开病房。没想到刚走没几步,又遇上了姜甄仁。他笑了笑:“看来彤彤已经释怀了。” “甄仁,我也希望你们幸福。”她还记得当初姜甄仁对她说这话的样子,现在角色对换了。 靳楠一直都在走廊上等着她,她没有跟姜甄仁多说什么。靳楠依旧蹲下身背她,在哥哥背上,所有杂念她都抛到一边,靠在他背上都睡着了。 天黑下来的时候,大雨也随之降落,俞文和江心乐带着好几份晚餐过来,何念念依旧还没有睡醒。 俞文担忧饭菜会凉掉,正想着要不要叫醒女儿,却被靳楠拦住了:“妈,她今天算是跟莫小姐和好了。这件事在她心里压抑了许久,都不能好好休息。现在释怀了,所以才能安心睡下,就让她好还睡吧!” 俞文松了一口气,释怀了就好。江心乐去了薛以怀那,眼下就他们三人在病房里,靳楠过去把门锁上:“妈,有件事,我想请您认真地回答我。” 俞文哭笑不得地看着儿子:“你小子是拿审讯犯人那一套来审讯你妈了?” 靳楠无奈地摇摇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严肃,却被她破坏得淋漓尽致:“妈,念念现在的情况很特殊。这么说吧,绑走她的人很有可能是冲着薛家去的。薛老爷子自然是没有人能随便动得了的,亲家母又是个强势而有手腕的女人,妹夫那人想动他就更不容易了。所以这么一想,最容易动的人,就是念念了。” 俞文听着儿子的分析还觉得颇有道理,她自然是不会知道靳楠完全是在给她下套。 见母亲已经上钩了,靳楠继续添油加醋:“妈,您应该知道的,我从一开始就反对把念念嫁进薛家。薛家背景太过复杂,这都还只是其次。他们这种高门大户,我们小户人家进去难免受委屈。您看,念念自从嫁到薛家,是不是一直在出看似‘意外’的意外?” 俞文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 靳楠又道:“妈,我们两家其实并没有什么交集,您是如何同意把念念嫁过去的?或者说……我们两家在之前,就有过什么只是我不知道?” 靳楠的话,有些咄咄相逼的意味,俞文听了不由心头猛然一滞。摆摆手:“没有……没有!” 靳楠死死盯着她的脸,她的表情就差把‘我骗你’三个字写在上面了。何家与薛家之间,究竟藏着什么秘密?父母守口如瓶,薛以怀也是绝口不提,大家都在隐瞒什么? 从何念念嫁给薛以怀开始,这些问题就一直萦绕在他心头。他暗中也做过调查,虽然没有太多结果,不过却也查到了一个有些意思的事情。他握住俞文的手,忽然道:“妈,外婆家是在平乐吧!” 俞文猛然抽回手:“你……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靳楠淡淡一笑:“没什么,只是听妹夫说起,他外婆的老家……也在平乐!” 俞文的表情藏不住话,靳楠轻笑:“这是不是很巧?或许,那时候您就与薛家人认识了?原来就知根知底,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坏事,为何您要瞒着我?” 靳楠并没有去过平乐,他被收养的时候,何念念的外婆已经去世了。平乐那边就没有了亲人,何家人便没有再去过。 俞文看着儿子追根到底的样子,吞吞吐吐道:“我没有骗你,你们外婆家是在平乐没错,可以怀他外公外婆原来却不在那边住。只是后来年纪大了,才落叶归根。我还在平乐的时候,并没有见过亲家母。” 她还是不肯承认,靳楠表情不禁变得凝重。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俞文这般隐瞒? 两人的沉默之中,才发现何念念有些不太对劲。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紧紧握着拳头呼吸也变得急促了。 俞文大惊:“我去叫医生!” 靳楠却摇摇头:“不用了,她应该是做噩梦了。”随即叫了好几声念念,她忽然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血……好多血……” 惊恐的模样,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扑到靳楠怀里:“哥……我做了个噩梦。” 靳楠轻抚她的后背,轻声安慰:“别怕别怕,只是噩梦而已。” 何念念依旧惊恐,梦中的一切太真实,她都闻到了血腥味:“好多血洒在我脸上,好浓好浓的血腥味……”靳楠想,大概是因为这次的事情让她产生了后遗症。这也是正常现象,需要一点时间就好了。 可身后的俞文却不是这么想的,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第141章 会招鬼的 ?“飞哥,何小姐果真拿着你的头发去找人做dna比对了。医生我已经搞定,她不会拿到真的对比结果,你放心。”何念念谁也没有说,只是悄悄让医生做比对,不过小昊已经收买了医生,这件事恐怕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闫飞点点头,虽然现在靳楠已经发现了,可他一定会估计何家的安危。这件事暂时不会宣扬出去,可因为他的过分关心,他和何念念的关系已经引起太多猜疑。 虽然他极力把对何念念都好引到爱情上,可还是难免让人深究。最糟糕的事情,是义父打算来苍宁见他。这一身伤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否者他和何念念这层关系,迟早会被义父发觉。 “出院手续都办好了吗?就别惊动其他人。”他刚说完,何念念就站在了门口敲了敲门。 “医生说你要出院?可你伤都还没好,干嘛非要这么急着出院?你看薛以怀那个工作狂都还淡定地在医院呆着,医生都让我过来劝劝你。大哥,医生都说了,你现在这康复的程度还没有能够达到出院的标准!” 小昊在一旁笑了笑,闫飞瞪了他一眼转头望向何念念:“我公司有些急事,实在是耽搁不成。放心吧,我会按时吃药也会按时回医院复查,不会有问题的。” 他心意已决,何念念知道拦不住,也只能多交代了几句,目送他离开。靳楠提着水果来的时候,正好闫飞离开,两人大门口相遇相视一笑:“这么早就出院,难道是有什么行动?” 闫飞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对我的成见很大啊!” 靳楠冷笑道:“不是成见很大,是非常大!你若真心把他们当家人,就该知道如何……” 闫飞知道他想说什么,不过这人来人往的大门口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他直接打断他:“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不如改日再聊。” 靳楠看这他离开的背影,不过一仰头却见窗台上的何念念。这丫头……她对闫飞又是何种感情? 闫飞出院后不久,薛以怀也闹着要出院。明明两个都比她伤得重,结果就她还呆在医院里。莫宛彤已经好了差不多了,再见梁琰,心中早已不悲不喜,她就该知道自己那段伤情的过往终究是过去了。 莫宛彤来道了个别,姜甄仁决定带着她到处走走散心。说不准,寻得一处春暖花开的好地方,就直接把终身大事给定了。见两人如此,她十分欣慰,她这辈子渺茫的幸福不知何处,却能见他们幸福也是安慰。 宁如姗削着水果,看着她那伤感的模样不禁叹道:“我说你那悲春伤秋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莫宛彤不见你的时候,你难过,现在她成双成对的离开了,你怎么还难过?” 她笑了笑,她不是难过,只是替他们高兴。 想到这,他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宁如姗:“那日在ktv,梁琰拉着你走后我到现在都没有时间细细问你,后来发生了什么?别跟我说什么都没发生,你瞧你们两现在那眼神交汇的模样,那是满脸奸情!” 宁如姗一个激动,差点把手给刮到了:“什么奸情啊!那晚我就是个高了点,然后……然后……他就送我回家了。就这样,什么事都没有。”她刚说完,梁琰正巧来了。 何念念笑着迎过去,拍了拍梁琰的肩膀:“你们的事姗姗已经告诉我了,我真是欣慰啊!” 宁如姗在身后直眨眼睛,梁琰没注意只是挠挠后脑勺有些不高意思:“姗姗还不让我说,她倒是自己先说了。嫂子你放心,我会好好对姗姗的。” 原来如此,宁如姗不让他说大概也有一层是因为不想刺激她的缘故吧! 又是一对修成正果,她依旧替他们高兴:“如此甚好。” 梁琰高兴道:“我们正准备等你出院后,我就带着她去见见我父母。”好啊,都准备见家长了。 宁如姗白了他一眼:“真是个没眼力劲的!”于是把梁琰给轰了出去,梁琰一脸懵,自己是说错了什么? 何念念侧卧着在床,看着她笑了笑:“他就是不说,我也猜到了。其实你能想开我很高兴,毕竟梁琰真的挺适合你的。他身份背景简单,没有那么多牵绊,倒是纯粹得很。不用等我出院了,我现在能吃能喝的,用不着你鞍前马后。” 宁如姗放下苹果白了她一眼:“我宁如姗像是那种重色轻友的人吗?”她大义凛然的模样,倒叫何念念有些心酸了。 “好好好,你不像。不过我的确是没有什么大碍了,整日呼吸着医院这浓重的福尔马林的味道,反倒让心情郁闷。我决定过两天出院,所以我亲爱的小伙伴,赶快去见家长吧!早日把你嫁出去,我也了了一桩心愿。” 这语气让宁如姗哭笑不得:“最近发生的事情,我实在是担心你。案子依旧没有告破,反而是你一再受伤。虽然我也不能帮你什么,但是……” “你就别但是了!去吧,我没事的。姗姗,你要幸福,你们都要幸福。”这话听起来,却有些伤感了。 宁如姗也盯着她:“你这话怎么让我听着不安呢?这次薛以怀表现得还算不错,整个医院都知道了。要不是他护着你,你小命都不保。所以念念,我感觉薛以怀好像变了,他至少在乎你。” 在乎她吗?这段时间她努力不让自己去想他们之间的事。说他在乎她,可他却也伤她。说他不在乎她,危难之际他却又拼死救她。她是真的看不懂薛以怀,那份离婚协议还在他的抽屉里,他并没有断了离婚的念想。 这样算来,到底是在乎还是不在乎呢? 她不想在宁如姗面前表露太多情绪,笑了笑把梁琰叫了进来:“梁琰同志,现在有一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你。快带着你媳妇见家长去吧!” 看着梁琰扛着宁如姗离开,她笑后却有些伤感。自己好像走进了一个怪圈,怪圈里埋伏着一双双想把她推向深渊的手。她看不见,也防不及,终日惶惶不安。 “何小姐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她坐在窗台边,望着窗外发呆。门口有人敲了敲门,她回头一个激灵,竟然让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洛……洛山先生。”虽然没有证据,可她现在看见洛山瑞都忍不住有些害怕。这男人的确危险,谁知道他会不会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对她动手? 洛山瑞对她的反应很是觉得有意思:“何小姐看到我不是惊讶,倒好像是……惊恐?我今天是怎么了,竟然让你感到害怕?我本是来探病的,这会子倒是让何小姐反而受了惊吓,真是过意不去。” 何念念强行镇定了下来,笑了笑:“洛山先生误会了,我只是有些意外罢了。对了,许久不见小雅,她可还好?” 洛山瑞的眼前闪过一丝异样,不过很快便压了下去:“小雅挺好的,身体已经渐渐康复了。不过家父不放心她,就怕她在这边没人管束玩心重了,反而对身体不好。” 她点点头,又接着问:“是了,我只是知道小雅身体不好,都还不知道她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洛山瑞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就是家族的遗传病罢了。无法根治,倒也没有大碍。” 她浅浅一笑:“我还以为小雅的病根源在内脏,初见她的时候她正好发病了,揪着心口很难受的样子,我还以为是心脏病呢?”她盯着洛山瑞的脸,上面十分平静没有异常。 洛山瑞撇开话题:“这次的事可真是凶险,你以后可要小心些了。” 何念念点点头,看似无意道:“是啊,这次还无辜连累的表妹,真是叫我过意不去。还有,洛山先生送我的那个钥匙扣,也在这次的车祸里丢失了。真是可惜了,洛山先生不会怪我吧!” 她故意提到了钥匙扣,洛山瑞的脸上闪过一丝玩味:“不过一个小玩意罢了,你若喜欢,以后我再送你。” 何念念摇摇头:“那倒不不必了。我听人说,旅游景点买的一些娃娃模样的玩偶,经常带着一丝邪性。会招鬼的,能引来牛鬼蛇神带来祸害。洛山先生,你可听说过这种传说?” 洛山瑞定定地看着她,她这话真可谓是意味深长:“何小姐这话……莫非是怪我送的礼物不好,所以才给你招惹了这次的灾祸?” 何念念撑着脑袋嫣然一笑:“开玩笑的,洛山先生何必这么紧张。” 洛山瑞淡淡一笑,刚才她那模样可不像是在开玩笑。难道她是知道了点什么?所以才会如此那话试探他?这女人看似简单,没想到倒是有几分心思。 这次行动失败,虽然及时清理了所有痕迹,可唯独在那串钥匙上的钥匙扣……是个麻烦,何念念显然是怀疑了,要是警方顺着她这个思路往下查,恐怕情况就对他不利了。 关键是……那个钥匙扣现在到底在哪他也不知道,那可是唯一的证据了。 第142章 我们是有多大的仇 ?“洛山先生,好巧啊!”洛山瑞神情凝重地走在走廊上,没想到迎面而来对上了薛以怀。 “不巧,我是来探望何小姐的。”洛山瑞笑着说到。 “洛山先生好像对她特别关心,难道在我之前你们就已经认识了?”洛山瑞是在那次晚宴中才认识何念念的,可他对何念念的态度的确是有些令人深思。如今得知了何念念说的钥匙扣的事情,想必这件事跟洛山瑞还真是脱不了干系。 洛山瑞淡淡一笑:“薛先生真会开玩笑,念念小姐我很欣赏,不由……很喜欢。”他回答得倒是坦然,薛以怀笑了笑不置可否。 客套了几句,洛山瑞先行离开,白逸铭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老薛,你说的钥匙我们查了没有找到。物证科那边的同事反馈并没有搜到钥匙,当时的那辆车已经拖去了报废厂,目前也还没有找到那串钥匙。” 车祸当时,根据莫宛彤的描述,她正好在座椅夹缝处摸到那串钥匙,想把它拔出来的时候车祸发生了。如果凶手当时带走了莫宛彤的同时还带走了那串钥匙,那他们现在做的就是徒劳了。 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如果他们推断的没有错,那个钥匙扣里有跟踪器,那对方一定会想办法带走或者销毁。当然,百密一疏也是有可能的。毕竟带走莫宛彤的人是把她当成了何念念,以为带走了她和她的随行物品,跟踪定位器也已经在她身上。 他沉思的这会,白逸铭又道:“不过老薛,就算我们找到了那个钥匙扣,也只能带洛山瑞例行询问而已。他可以推说跟踪定位器是在他给了嫂子之后被人装上的,这点我们的确没有证据证明。” 薛以怀淡淡地应了一声,的确如此。不过这个细节看似对案情没有太多进展,实则却暴露了洛山家族。这个家族本身就是icpo嫌疑目标,如今再卷进这件事来,恐怕最近是要束手束脚了。 这样一来,他倒是放心了一些。至少最近他们一定会收敛,不会在这个时候再动手。 何念念瞧他在门口发愣了许久,也不叫他,就撑着脑袋盯着他。等薛以怀回过头来的时候,还真是被她那直勾勾的眼神吓了一跳:“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不带深情款款的眼神看人的时候,有些吓人。” 她冷笑几声,回击:“那你可要准备好,我随时准备这样看你。” 薛以怀挑挑眉:“我们是有多大的仇啊!”她笑笑,不作回答。 薛以怀见她不吭声,把好几张单子放在她面前:“收拾一下,我带你出院。” 何念念不由一愣,几天就出院?虽然她也是在医院呆的腻烦了,不过她还在等着一样东西:“那个……要这么着急吗?” 薛以怀倒是有些奇怪地看着她,平时一说出院她就高兴得不得了,今天是怎么了?让她出院,似乎还有些依依不舍,他想了想嘲笑道:“你该不是看上哪个医生了吧?让你出院都依依不舍的。让我想想,难道是……常戬?” 何念念无奈道:“拜托,人家是有妇之夫!不过……他那师弟倒是不错!那声音太好听了,好像……”她忽然闭口,像是想起什么又一闪即过。 “怎么不说了?”薛以怀还等着听她的后续,她却不吭声了。 过了一会,她道:“那个,你今天是不是要换药了?那你去吧,我收拾一下东西。出院手续都办好了是吧,需要我去拿药吗?” 薛以怀已经把手续都办好了,药也拿好了,不过他的确还要去换药。何念念想着,趁着他去换药的空档,她得抓紧时间去那dna比对结果。薛以怀似乎没有疑心她,他前脚刚走,何念念就迫不及待地溜了出去。 只是她没有想到,薛以怀那敏锐的人,自然不是那么好骗的。悄悄跟着她身后,她是完全没有察觉。 怀着紧张的情绪,她揣着比对结果却不敢看。想来想去,还是收了起来,回到病房里收拾好东西。薛以怀还没有回来,每每想打开单子看结果,可手都不听使唤的哆嗦。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她干嘛这么紧张呢? 深吸一口气,刚准备打开单子的时候薛以怀却换药回来了:“在看什么?” 她紧张地把单子藏在身后:“没……没什么。药都换好了?那我们走吧!”一路上她十分安静,薛以怀不动声色,却知道她藏着的单子是什么。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是拿了什么去检验dna,不过这事倒是让他想起了那晚,何念念说也许她哥哥还没死…… 当时他怀疑她指的是闫飞,如今仔细一想,她能拿到的dna样本,闫飞刚好就是其中一个。难道,真的是闫飞? 两人一路上不说话,快到家的时候她才问起:“你今天有见到我哥哥吗?” 因为那个钥匙扣的原因,现在靳楠可是对洛山瑞紧盯不放:“他……他那边有些案子,所以去忙了。怎么,找他有事?” 她摇摇头,送她进屋后,薛以怀再一次没有理由就走了。 吴叔看她表情似乎有些失望:“先生这段时间落下了许多工作进度,太太还请多体谅。”她回头笑了笑,回到房间关上门,再次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百分之二十一,这个结果显然不是她所期许的。这下她该放下那个荒唐的念头了,大哥明明在三十年前就已经死了,闫飞又怎么可能是他呢?她苦笑着摇摇头,看来老房子的竹蜻蜓也没有必要去查看了。 闫飞不是何崇飞,虽然有些失望,可这就是事实,她得承认。可也因为如此,她对闫飞的愧疚就更深了。一个跟她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人,竟然能豁出命去救她。就这样的恩情,她如何能还清呢? ———— 郊区的一栋别墅里,闫飞有些日子没有见到顾南了。再见到他,他脸上有些怒气。一向无话不谈的兄弟,却谁也没有先开口。站在阳台的两端,顾南抽出一支烟点上,深吸一口,把整盒烟抛给闫飞。 “为了她,你可以不顾小雅。闫飞,值得吗?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你竟然跟警察统一战线。这画面太可笑,可你这举动也是在玩火你知道吗?”顾南已经在压制自己的火气,这次行动失败。不仅闫飞差点暴露,就连洛山家族最近也被盯紧了。 可他是如何有也没有想到,闫飞竟然帮着警方来阻挠他们的行动。如果不是说闫飞变了心爱上了何念念,他实在是找不出别的理由来为他解释。 他说她是妹妹,这到底是不是为了掩饰自己变心的借口? 闫飞一支抽着烟,一支烟以最快的速度烧到过滤嘴,他掐灭后用力吐了一口气:“我有不得不救的理由,你是知道的。倒是这次行动,你为何要瞒着我?虽然我不知道这次行动中,到底是出了什么纰漏,可明显洛山家已经被icpo那边盯上了。我和小雅的婚事,恐怕是要推迟了。” 顾南忍着想揍他的冲动,踩灭了烟头:“这该不会是你想要的结果吧!你说有不得不救的理由,就是你说那是你妹妹?你确认过了?你连小雅的性命也可以忽略,这不是我认识的闫飞。我知道你不如小雅爱你那般爱她,可你是个重责任的人,你不会不管她。这次给你下安眠药就是怕你心软,没想到还是失败了。有时候,连我都要相信这就是命了。” 闫飞叹了一声,他不想追究顾南的做法。何家与他的关系,他当初随口提过,却没有拿出确切的证据。他不相信,也是可以理解的。 即使他不相信,他不想说太多他与何家的事。他只是道:“这次的事情,如果义父问起你应该明白要如何回答。即使对方是洛山家,义父也不希望我们卷进去。” 顾南点点头,即使生闫飞的气,可他还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义父一向不准他们感情用事,从小就教导他们不能有感情。对于闫飞和小雅的婚事,虽然义父也是默许的,可如果事情会将他暴露,那默许也会变成不许。 两人达成一致,身后有人来报,集团那金字塔最顶端的人来了。 “义父。”两人躬身叫了一声。 坐在太师椅上的人,脸上布满风霜,额头上两道刀疤。一件唐装穿在他身上看不到半点儒雅,反而是遮不住的戾气。轻轻应了一声,睁开眼睛在两人身上流转:“小飞,听说你受伤了?” 表上依旧淡定,可心头却是紧绷着:“是,一点小伤。”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他只有承认了。义父能说出这话,便是有了确切的消息。如果不承认,反而更糟糕。 “小飞,洗白一个身份可不容易,你要懂得珍惜。好了,今天我也不是过来问责的。有件事情,我必须亲自过来交代一声。小飞,后天下午你会接到一条短信,按照短信的指使去做。这个事情萦绕在我心头很多年了,也该有个结果了。” “难道……是帝鳄的案子……”顾南忽然闭口,闫飞面色却异常凝重。 第143章 的确很混蛋 ?凌晨,不过是夜生活的开始。 灯光旖旎的夜店里,处处充斥着荷尔蒙的味道。夜店的长廊尽头,一间包厢,灯光昏暗。 “我那可人的小嫂子怎么样了?” “还好。让你打听的事有结果了吗?” “有是有,不过不是好消息。这次冒险约你出来,也是因为这件事。薛长安的确落在了穿山甲的手里,至于他是否跟穿山甲交代了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这次见面以后,恐怕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不很见面。穿山甲一定会派人盯着你,所以你要小心。” 沙发上,两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谈话看似轻松,心底却是紧绷着的。薛长安的失踪,果然还是落在了穿山甲的手里,这样一来,前尘往事随时可能被揭开。依照着贩毒集团的风格,报复是必定的,而手段是残忍的。 薛怀良当初的话的确应验了,薛长安这个定时炸弹终究还是要爆了。薛怀良这次偷偷跑来苍宁见他一面,本来就不符合规矩,可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在薛以怀彻底成为穿山甲的目标之前,这大概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打听到他具体在什么地方了吗?别无他选,我们只能选择营救了。”即使薛长安已经什么都交代了,他也还是只能选着去营救。 “哪有那么容易,警方既然已经在各大检查站都发布了薛长安的照片,我想对方应该不会选择把他带入境。把薛长安带回大本营倒是有可能,只是各种出入境倒是麻烦。我想,最有可能的可能就是派人过去审他。你看,在薛长安失踪的位置,最近的一个国度是这个遍布小岛的岛国。这个地方,可是最佳的隐秘处。” 薛怀良说得玄乎,薛以怀白了他一眼:“你干脆就直接说,你得到了最新消息他就关在这些群岛的某一个小岛上不就完了?” 薛怀良哈哈哈一笑,他这大哥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他就是想把事情说得复杂一点,显得自己格调高一点,干嘛非要这么直白得拆穿他? 他轻咳一声:“的确是这样,穿山甲可能会派出自己的亲信过去审问。他们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估计只要一天下来什么都能吐干净了。如果你打算营救,这很棘手。首先就算是跟人家政府打了招呼入境,对方肯定也不准许你携带武器吧!所以,为了避免更多麻烦,你们倒不如悄悄营救。能动口,尽量别动手。” 薛以怀沉默了许久,毕竟他背后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老白他们过去倒是比我方便,我有人盯着,总要有个合适的由头才不引起怀疑。” 薛怀良认为这个根本就不是事:“这个简单啊!带着我那小嫂子去度假,这理由没毛病!”薛以怀想着,他们上次可刚度假回来,这理由有些牵强。再说了,他实在是不想把何念念卷进去。 薛怀良摆摆手,这依旧不是问题:“那就带着小三去!容小姐就很适合嘛!再故意找个记者偷拍,大写加粗的标题,策扬老板海岛密会小三!我觉得这个主意,相当不错!” 薛以怀忍着没一拳过去的冲动:“少胡说八道!让我考虑考虑。毕竟在那边我没有生意上的合作,以公事出差的说法的确是有些说不过去。行了,这个问题容我在想想。说点其他的,你可有打听到穿山甲会派谁去审薛长安?” 薛怀良摇摇头,这个可就难打听了。穿山甲的亲信他只听说过几个代号,别说真人了,就是真名他也不知道。像这次派去审薛长安的人,一定是他特别器重的人,他不得不想起了一个名字:鹰隼。 薛以怀以前一直都怀疑鹰隼就是闫飞,可事到如今依旧没有有力的证据:“那会不会,穿山甲亲自去呢?毕竟关乎他弟弟,他应该会比较慎重。” 薛怀良摇摇头:“那不可能,穿山甲是绝对的狡兔三窟型。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是不可能轻易出窝的。像他隐藏得那么好的人,就算再怎么在意自己死去的弟弟,也不会让自己轻易暴露的!” 的确如此:“还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薛怀良顿了顿,群岛里的某个小岛,这样信息实在是太过于含糊。所以他也尽可能地在帮他们把信息量扩大:“我跟在贾贵三去收货的时候,见过那个从群岛回来的人。他们吃饭间,他无意透露了一个信息。在关押薛长安的附近一定有在建设的工程项目,因为他说,白天很吵得他没法睡觉,晚上也非要加班到十点多才消停。这个信息相信以警方的资源,应该能查到点什么蛛丝马迹。我能掌握的信息,就这些了。” 这个信息的确是能把搜索范围缩到最小。 “上次的事情我都没有时间跟你仔细问问,贾贵三没有对你起疑吧?你突然消失,爷爷可是急坏了。外加上那摊血迹,我一差点以为你……”出事了。 薛怀良摆摆手,这种事情没工夫解释,只能是随机应变:“放心,我会给自己想好退路。时间不早了,我得溜了。对了,我提醒你一句,苍宁的机关单位里,可能有他们的人。具体的我不知道,只是上一次贾贵三出货差点就被逮个正着,不过货丢了他却成功逃了。相信是有人通风报信,不然他不会在警方收网的关头成功逃脱。” 内鬼?白逸铭也一直怀疑着,只是设了不少圈套,却依旧没有让这只狐狸露出尾巴。 薛怀良拜拜手,明明可以从大门走,非要翻窗溜掉。他走后,白逸铭来了,薛以怀将薛怀良说的情报跟他说了一遍。白逸铭立马着手开始调查小岛的事,至于他如何跟去那小岛,白逸铭的建议竟然跟薛怀良的说法出奇的一致。 “嫂子这次经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心情郁闷,你带着她出国散散心。这理由,没毛病!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这样,到时候我们行动,我专门留个人保护她行不?”白逸铭想着,实在不行,不是还有靳楠吗?把他也一起带上,薛以怀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薛以怀摇摇头:“把靳楠带上?你心可真大!那是他妹妹,你觉得他能同意让念念跟着去涉险?”这话他自己说完,都觉得别扭。那是人家妹妹,所以人家不会同意。可那还是他老婆呢!他怎么就舍得让她涉险了? 自己听着,都觉得自己很不是人呐! 白逸铭呵呵一笑:“不同意的话……那你就先斩后奏!先别告诉他是去救人,就说是去散心!先把人骗出去,到时候他也就只能秋后算账了,至于怎么个算法……你们两自己看着办吧!”这纯属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节奏! “你就没有比较……有建设性的建议了?念念刚从危险中走出来,我又要将她卷进去。我要这么做了,是不是特别混蛋?”这个觉悟还不算晚。 白逸铭十分配合的点点头:“的确很混蛋!可是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你们的目的地可以不直接先到这个地方,到了指定的位置,我再让人打掩护,随后你再转机。” 听起来很像那么回事,可薛以怀立马就感觉到不对劲了:“你该不会是想用念念来吸引住跟踪我的人,然后我独自溜走,让念念继续留在原地继续混淆视听!” 白逸铭也知道这做法有些不厚道:“你放心,我以人格保证,我一定会让她完好无缺地回到你身边!” 薛以怀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你又人格吗?”这是赤果果的不信任,白逸铭很是伤情。 白逸铭脑子太过跳跃,他想的是留下来的人一定可以保证何念念的安全,同时又还可以混淆视听。这个人选,靳楠就是那不二人选,可要如何劝他同意这计划,还需要想想。关键是,他手头上也还有任务。 薛以怀彻底陷入左右为难之中,白逸铭就干脆多了,直接把靳楠给叫了过来。 听到白逸铭的提议,靳楠二话不说,上来就奉行了他的人生信条:能动手就别动口! 白逸铭被打得有些冤枉,他出谋划策为那般?薛以怀沉下脸,这件事关乎薛家,也关乎已经跟薛家绑在一起的何家。所以,即使危险,靳楠最后还是松口了。不过,他却提出了一个要求。 虽然说行动并不会让何念念直接参与,可到底是利用了她。所以靳楠要求这是必须跟何念念说清楚,并且要得到她的同意。这个要求就有些不合规矩了,白逸铭还想讨价还价,薛以怀却一口答应了。 “这事宜早不宜迟,我会尽快跟她沟通的。希望我们能赶在对方动手之前,把人救下。”这么多年隐藏着薛长华的卧底身份,不就是怕对方打击报复,现在也是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了。 他回到家的时候,何念念已经睡下。他坐在床边许久,忽然想起她藏起来的单子。她的那点小心思一向都藏不住,他只是稍稍翻起枕头一角,那份单子就露了出来…… 第144章 你夹在中间好吗 ?他不动声色又把单子给塞了回去,这会倒是把她惊动了。她揉揉朦胧的双眼:“你怎么才回来?” 他揉揉眉心,应了一声,想着那事还是明天再跟她说吧! “我去洗澡,你睡吧!”他转身离去,何念念睡得迷迷糊糊也没想起枕头下的单子。翻个身又睡了过去,不过半小时的功夫,她忽然有从梦中惊醒。 薛以怀听见动静,从书房回来。见她满天大汗,神情紧张想来又是做噩梦了。 “我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老是梦到一片猩红的血,还有一张全是血的脸……我这是怎么了?”噩梦缠身,最近都无法安睡,只要一睡着了就一定会做着这么同一个梦。 薛以怀搂着她,心思却飘远了。被记忆皮层封存起来的记忆,不会随便就能被提取出来,而然却会因为案件重演而重新刺激记忆皮层从而打开被封存起来的记忆。 薛以怀皱着眉头,原本的计划他却有些开不了口了。 何念念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没事的,大概是那日的事情让你心中有所恐惧才会产生这样的噩梦。放松,什么都不要想,闭上眼睛。” 何念念听着他的话躺下,刚闭上了眼睛忽然又睁开,看着他是从未流露出来的懦弱:“薛以怀,你可不可以……不要走!”他就在隔壁书房,她知道。可她说的不要走,是想要他就这样抱着她睡,这样她或许能睡得安稳一些。 薛以怀没有迟疑,应了一声就这样抱着她在怀里。这大概是她第一次这么请求他,他担心的事情,真怕会变成现实。那样的话,她坑得住吗?薛以怀暗暗叹息了一声,明明是在心里暗叹,她却睁开了眼睛。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薛以怀淡淡一笑,有心事的人是她才对。何念念摇了摇头,伸出手揉了揉他紧皱的眉心,“还说你没有心事,你看你的眉头拿熨斗都熨不开了。” 他握住她的手,犹豫再三还是问道:“这段时间你一直做噩梦,不如我带你出国散散心?到了别处,你可能就不会再想起这件事,以后也就不会再被噩梦缠身。” 何念念怪异地看着他,她不吭声,反倒叫薛以怀有些不自在了:“怎么了?不想去吗?” 何念念笑了笑,倒不是她不愿意去。而是薛以怀连个蜜月都还是在薛老爷子的强迫下才带她去的,这会子怎么那么有闲工夫要带她出去玩?也许是在他身边久了,也就不期待他能给她什么浪漫的惊喜。像他说的带她去散心,她就忍不住会去想这可能是个局。 他做的任何事,似乎都有预谋,没有平白无故这种说话。 听她说的这些话,薛以怀有些走神了,原来在她心中自己竟是这般模样。说起来,他的确是有些亏欠。所以,他从一开始就警告她,不要真动了心,否则自己只会给她带来伤心。 这话还恍若昨日之言,是给她的警告,也是给自己的枷锁。薛以怀只能又叹了一声:“好吧,你说的没错。一半是带你去散心,一半是……我的确还有一些别的事情。到时候,靳楠也会一起去,你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薛以怀说着竟觉得有些心虚,大概是因为她用这样的表情看着他的时候,他多是不忍却无他法。何念念就知道会是这样,他薛以怀就是有那闲工夫,大概也不会拿出时间来陪她。 在他的世界排行里,她不敢去想自己的位置,只怕得到的结果太伤情了。 她浅浅地笑了笑,也不愿意去想这次出行他的预谋是什么,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好。”闭上眼睛,不愿再说话。 俞文听说女婿要带着女儿出国散心,一开始是高兴的,随即又担心起来:“你们这身体都还没好全,这样跑出去真的没有关系吗?到外面看看风景散散心自然是好的,可我只担心你们旅途劳累,身体吃不消。” 靳楠早跟薛以怀达成一致,这会子自然是要帮着说话的:“妈你放心好了,我会跟他们一块去,我会照顾他们的。您就放心好了,没事去到广场去跳跳舞,别老操心他们。” 俞文轻咳一声,把靳楠拉倒一旁:“他们小夫妻两出去玩,你夹在中间……好吗?” 靳楠哭笑不得:“我的母亲大人,您刚才还说怕他们身体吃不消。您难道认为,我如果不夹在他们中间,他们又还能发生点什么事情吗?您有这想法可不对,您应该让我劝着他们点,这身体都不好的情况下,还是少发生点什么好!” 俞文被儿子这话弄得是满脸黑线,幸好是两人在一旁说的悄悄话,这要让女儿女婿听了去多难为情!关键是……这臭小子自个都还没结婚,说起这种事他倒是来劲得很嘛! 俞文板着脸,明明是快憋不住笑意,还是一本正经嗔着靳楠:“你这臭小子,好好照顾你妹妹。还有,好不容易出去玩,不如在那边看看能不能碰上一个合适的带回来,你也老大不小了,不是妈说……” 催婚的话题一旦开启,就很难停下来,靳楠立马打断她:“母亲大人您放心,我这就去给你带一个回来!”说完,立马落荒而逃。 出发前,何念念想着,要不要过去跟闫飞打个招呼。她只是在阳台上站了一会,这心思似乎已经被薛以怀察觉了:“我想你是用不着跟他打声招呼了,因为……他不在苍宁。” 薛以怀竟然如此了解他的行踪,是不是说明,他们对闫飞的怀疑依旧没有解除?即使他几番救她性命,还是没法说明他是个好人。 过了安检,竟然还不见靳楠的身影:“登机的时间都快到了,我哥哥怎么还没来?我手机没电了,你快给我哥哥打个电话呀!” 宁如姗常说何念念是个怪胎,在这个机不离手的年代,她却是个经常不带手机的人。带着手机吧,也不管有没有电。真不像她宁如姗,手机电量不到百分之四十她就开始慌张。 薛以怀搂着她坐下,不慌不忙道:“他已经搭乘上一班机先走了。” 何念念不解:“干嘛不一起走?” 薛以怀的解释,顿时让她无言以对:“因为我亲爱的丈母娘说了,他夹在我们小两口中间……不好!” 何念念摇摇头,她知道靳楠先走一步的理由绝对不会是这个。可到底是为什么,她想自己实在是没有必要问下去。因为,薛以怀做的任何事情,不会是无缘无故的。靳楠先走,大概是跟这次他们出行的最终目的有关。 飞机刚起飞的时候,她心口有些难受。强忍着不舒服,直到飞机平稳。可她的脸色是装不了的,薛以怀赶紧找了药给她服下。头也开始有些疼了,想睡又害怕,要是在飞机上做了噩梦大喊大叫的,实在是难为情。 她只好扯了扯薛以怀的衣袖,小声地在他耳边道:“我有些困了,但我怕我又……” 薛以明白她的话,握着她的手道:“没事睡吧,我在这。”她点点头睡下。很奇怪,只要他在,她就不会做噩梦。看来,到底还是她太过依赖他了。这可不是好现象,所以再醒过来的时候,她想从他的手中抽出手,却被薛以怀牢牢握着。 机场里灯光昏暗,他就这么突然睁开眼睛笑道:“我不牵着你,你会做噩梦的。” 何念念撇过头去不看他,这噩梦也真是的,怕了薛以怀不成? 到达目的地酒店,靳楠果然已经等候多时。只是看他打扮怪异的样子,与薛以怀像是故意避开她一样,不知道在阳台外说着什么。没过多久,一个相貌十分正气的小伙子过来敲门。 “大嫂好!我是白队特意安排过来保护您安全的,我姓方,您可以叫我小方!”何念念哭笑不得,他这话要是不清楚的人听了去,还以为她是白逸铭的老婆呢! “你们两个,是不是可以稍稍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她对阳台上的两人问到。 靳楠用胳膊撞了撞薛以怀:“这是怎么回事呢?你说!” 薛以怀轻咳一声:“那个……念念,我可能要先离开这里。靳楠和小方会留在这里,我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出戏。” 演戏?何念忽然有些心酸。急不得是什么时候,他还对她说,他又不是个演员。这会子,反而要她演起戏来,还真是有些讽刺。 她点点头:“虽然我不是个演员,但我会尽量配合你。说吧,你要我怎么做?” 第145章 我眼神不太好 ?何念念发现自己还真是高估了薛以怀,陪她来散心,这哪里是他的目的之一,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幌子。扔下她不说,自己里跑去哪里鬼混她完全不知道,却还要依照这他写的的剧本,留下来演着独角戏。 当人老婆当成她这么悲催的,大概也没谁了。 宽敞的大阳台上,她斜斜靠在躺椅上撑着下巴连连唉声叹气。 靳楠换上了薛以怀的衣服躺在旁边的躺椅上嘲笑她:“小姑奶奶,叹气容易老,别叹了。他呢,的确是想陪你出来散散心的,只是碰巧遇上了一件棘手的问题,所以只好暂时把你托付给我了。放心,他很快就回来的。” 何念念转过头看他,他还好意思说话,作为她的家属,他竟然联合薛以怀一起骗她! 靳楠被她瞪得有些心虚:“你别这么看我啊!盯得我怪心慌的。” 何念念撇撇嘴:“哥,你这么帮着他,我都怀疑将来要是我们俩离婚了,你都站在他那边!” 靳楠立马严肃起来:“瞎说,离婚两字是能挂在嘴边的吗?既然你选择了在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情况下嫁给他,那你就早该想好要面对的问题。我还是后悔啊,当初没能赶回来阻止你!可既然都已经结婚了,我就只希望你们能好好的。” 何念念无精打采的,不知为何自从上次的绑架案后,她的心里就一直慌慌的。即使是薛以怀在身边,她也止不住这种感受。难道还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吗?上一次心慌的时候,便是遇上了绑架,这次呢? 靳楠拍了拍她的后背:“放轻松一点,出来散心就该把杂念放下。不就是薛以怀不在吗?那有什么,你自己也可以玩的很开心的!” 何念念嗤鼻一笑,感觉自己这个常态严肃的哥哥,一定是被薛以怀和白逸铭带坏了。 靳楠欲言又止地看着她,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把话憋了回去。可何念念瞧他的神情古怪,便道:“想说什么就说,你一点都不适合憋话,这样子一点都不像我英明神武的二哥!” 靳楠都快忘记了,他在妹妹心目中的形象从来都是如此光辉:“那……我可真问了。当然,如果你不想问答,也是可以的。我就是想问问,你到底喜欢薛以怀哪一点?” 靳楠懊恼地撇过头去,这压根就不是他想问的问题。他其实就想直接一点问她,她在平乐是否见过薛以怀。可怎么到了嘴边,却问不出口了。俞文的闪躲,让这个问题在他心头憋了很久。可又因为俞文的闪躲,他才不得谨慎。 父母的百般忌讳,必定是有原因的。越想知道答案,却又害怕这答案会给念念带来什么不好的后果。所以,话到嘴边硬生生地给换了。 何念念并不知道靳楠此刻的心理活动如此频繁,也没有看出他的表情有什么不对。她只是又长叹了一声,捶胸顿足的模样道:“哥,我眼神不太好。” 靳楠抽抽嘴角,眼神不好这病啊不算病,可难治! 憋了半天,他终究还是没敢问出心中的疑惑,只好扯些别的:“丫头,薛家背景有些复杂,可能牵扯到的事情也会比较棘手。你,怕不怕?” 怕又能怎样呢?怕也改变不了她的现状不是?再说了,当初凭着一股脑热就冲动地要嫁给他,哪里想过怕不怕。如今遭遇了这么多事情,她都有些麻木了。 她端起桌子上的金色香槟饮了一口:“此情此景此心情,我特别想喝二锅头!”香槟实在是太柔了,还是二锅头那种烈酒才够劲才配得上这会的她。 靳楠嗤鼻一笑:“就你那小酒量,还二锅头呢?就是两杯花雕,大概都能让你把你放倒了!” 放眼望去,蔚蓝的天空与海一色。美景如斯,她却没有心情欣赏:“我现在都很好奇,他到底是去干嘛了?还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难道是去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嗯,的确是见不得光的事。靳楠讪讪一笑:“秘密任务,不可说,不可说。不过你放心好了,绝对不会是什么幽会小三的事!你就安安心心地在这里度你假,晚上我们兄妹两趁着月黑风高出去遛个弯,让一些有心人看到以为薛以怀一直都在这里。” 薛以怀倒是玩了一手金蝉脱壳,只是苦了她还在唱戏,这度假还能好好度吗? 日升日落,潮涨潮落,海岸线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光晕之中。 相隔几千里的距离,这里的景致相似,笼罩在夕阳余晖下的氛围却完全不同。根据薛怀良提供的线索,警方动用了一切能查找的资源,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了这个叫西暇岛的远海大岛上。 这个岛屿上生活的人口较多,因为远离陆地,淡水的供给不足,国家便在这里开建了一座海水淡化厂。这里虽然远离陆地,却形成了独特的旅游景点。是以,在这个岛上出现不同皮肤的人种都不是稀奇的事。 这样一来,倒也给薛以怀等人的暗查带来了不少困难。 一行人装扮成了观光客,岛上的小路纵横交错,白色建筑爬满了青青的藤蔓。薛以怀是万万没有想到,这这个小岛上他竟然看见了一个半熟的人。 “顾南?真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里。” 一家餐馆里,白逸铭压低了帽子朝着薛以怀望去的方向看去:“顾南的身份背景比闫飞还简单,父母双亡、没有兄弟姐妹,在苍宁孤儿院不到一年的时间便被国外一对夫妇给领养带出国了。这是老孤儿院院长的口述,因为老孤儿院在一场大火里烧成了废墟,存放的所有资料都烧了个干净。” 薛以怀轻笑一声:“这么说来,也就是四个字,死无对证!顾南跟闫飞的关系不一般,盯紧他!” 白逸铭一把拉住薛以怀:“这人我跟过,反侦察能力非常强。这样跟踪怕是会打草惊蛇,我看到是可以……”他没有明说,只是走到门外拉着一个当地的小男孩不知说了什么。 薛以怀笑了笑:“这招不错,不过也不可太过刻意。” 白逸铭点点头:“放心好了,阿峰把无人机的视频打开。我让这小孩带着他的小伙伴分成两队,一队踢球跟着他。另一队,在距离现在这个位置大概有四五百米的距离玩无人机,阿峰你去那边盯着点。” 暗地跟踪反而容易引起警觉,有时候明着跟反倒让人意想不到。 小孩按照白逸铭的指使跟到一个固定的位置,故意把球踢到顾南身边,随后便不再继续跟着。接着就是下一队的任务了,警员阿峰打开了无人机的视频。顾南的身影很快就从里面经过,阿峰赶了过去。将无人机停在一个视野开阔的屋顶上,最后顾南消失的位置一闪而过。 白逸铭点了点顾南消失的位置:“这里我记得……好像是一座教堂?”一条小巷子的尽头的确是一座小教堂,不过这条小巷两旁也还是有住户的。这一点,由于无人机不能够太近距离跟踪,所以范围也只能缩小到这了。 薛以怀倒是有些自信道:“如果顾南真的有问题,那么我们的搜索范围就只在这条小巷子里。这条小巷子采光不是很好,所以在这里居住的都是当地土著,旅馆酒店大多集中在另一边。这就还需要刚才的那些孩子了,让他们去打听这小巷子里的外国人住哪应该不是难事。只是难在,不能让顾南察觉。” 一个反侦察能力超强的人,光凭这一点,顾南就绝对不简单。 几人商量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中和一下。让当地小孩在附近盯着,不采取直接打听,这样虽然时间上可能更耗时,可相对来说又保守一些,不容易被察觉。 到了晚上,他们收到了确切的消息。顾南还真不是一个人,出入虽然不频繁,可送餐的分量却不少。这样一盘算下来,他们只能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去抢人。这次行动,不会得到当地警方的任何支撑,所以只能速战速决。 撤退的路线都准备充足,只欠东风了…… 月光洒在沙滩上,何念念挽着靳楠在绵延的海岸线上散步:“还真别说,哥哥你这么一打扮,还真是有些像薛以怀。不过我就好奇了,我怎么就没有发现有人跟踪我们呢?” 靳楠呵呵笑了两声:“他们要是都能被你发现了,他们就不用混了。再溜个三百米,我们就收工。”他抬起头看看月色,想必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行动了吧! 手机收到一条简讯,靳楠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闫飞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他竟然还能顺利逃脱监视范围。以前我是千叮咛万嘱咐你,千万不要跟闫飞走太近。可是命运弄人,你却一次次跟他搅在一起。” 何念念轻笑,故作轻松的样子:“是啊,你说过,薛以怀也说过。可我和闫飞的缘分,奇妙到让我一度产生一种幻觉,我都怀疑我大哥并没有死!” 靳楠猛然侧目看她,难道她已经知道了? 第146章 传说中的相爱相杀 ?月夜下的生死追逐,注定这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何念念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忽然心口翻腾起来。总统套房里,灯光大亮,靳楠隔着一扇门对她喊到:“念念你又做噩梦了?” 何念念顺了顺心口:“没有,只是有些心慌而已,不知道怎么回事。薛以怀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总觉得不安。”她翻下床,披上了一件外套过来开门。 奇怪的是靳楠大半夜的竟然穿戴整齐,神情有些凝重地对她道:“念念,快去收拾东西,我们马上要去赶班机。明天早上还要继续转机,会比较辛苦。” 何念念一脸惊讶,看看墙上的时钟:“我的亲哥啊,现在是凌晨两点半,你确定这个时候要去赶班机?”何念念还从来没有坐过这种‘红眼班机’,在她的意识里,飞机都是白天起飞的。 靳楠没有太多时间解释,只是推着她回房:“我十二分确定,这里离机场不远,我们将要搭乘的班机是凌晨三点四十五分。时间紧任务急,别问这么多,赶紧收拾东西。” 她本来就觉得不安了,被靳楠这突然的行动弄得就更加心绪不宁了。小方已经开着车在楼下等候,一上车就直奔机场。这会子她才有点时间好好问问:“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难道是薛以怀他……” 靳楠摇摇头:“没事没事,别先别慌。任务完成了,只是他可能受了点伤。他们已经在回国的路上了,情况没有那么糟糕。” 到底还是出事了?薛以怀到底是去干嘛了? 靳楠不肯说,只是一个劲地安慰她:“你别瞎想,就是受了一点轻伤而已,反倒是老白伤得比较重。丫头,有件事我必须得跟你说了,闫飞他的确是有问题。以前我们只是怀疑,现在是确定。虽然还拿不到他犯罪的证据,可他的手到底不干净。我希望你还是尽量避开他,跟他建立太深的感情,到时候恐怕受伤的还是你。” 那是她的亲哥哥,可他偏偏却是个贩毒集团的小头目。这样的关系,叫他如何能够告诉家里的两老,如何能告诉她?就算知道了闫飞的真实关系又能怎么样?不过短暂的相聚,他终究是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一场空欢喜,反倒只会让二老再一次体会失去至亲的痛苦。思来想去,这个秘密,他决定一直瞒下去! 这一次次的说到闫飞,让何念念的心更乱了。那是她信任且依赖的人,她越发不能接受薛以怀和靳楠一次次的告诫。她沉默不肯声,靳楠长叹一声:“我知道你跟他关系挺好,可如果他真的在犯罪,那也不是你劝回来的。” 红眼班机正不愧是红眼班机,下飞机的时候一脸憔悴。 小方确定了一件事,他们连夜赶了班机,还就把跟踪的人甩得措手不及。靳楠担心她身体吃不消,便打算在当地休息一晚,明天再飞回国内。可何念念担心薛以怀,坚持坐当天的飞机回去。 不停的旅途奔波,他们终于降落在雾蒙蒙的苍宁机场。陈齐接到通知一早便在机场等候,一行人直奔了医院。 “薛以怀他到底怎么样了?” 陈齐的回答有些模糊,看起来并不像靳楠说的只是收了一点轻伤。 这次安排入住的医院是军医院,特别安排了一层独立的病房区。门口有警员看守,这架势实在是令人紧张。还没进门便撞上了薛老爷子,他拄着拐杖道:“别慌别慌,他没事的。” 病房里,薛以怀脸上过着纱布,还在打着吊瓶。更令她心惊的是,他光着上身,腹部也包扎过,像是…… “是挨了刀子,索性对方也顾及着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没有用枪。这一刀,他是替一个警员挡的,幸好扎进去的不深,没有伤及器官。我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太过担心,现在见到了,可以放心了没?都是刀林弹雨里走出来的,这点伤,要不了他的命。哎,你别哭啊!” 在靳楠看来,这些伤的确不算严重,可对何念念这么一个普通人来说,却不能那么淡定。 生在和平年代,享受着平稳安逸的环境,从来不知还有暗域一角的危险。因为太多默默抗争在暗域的英雄,所以我们才忘了潜伏在黑暗里的危险。 可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人,她做不到那么坚强,她也不愿意日日夜夜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收敛了情绪,她才想起问了一句:“白逸铭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白逸铭那惯有的戏谑声响起:“哎妈呀,嫂子你可算是想起我老白了。我也伤得不轻,都没人关心一下我!” 白逸铭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这人还真是乐观派,都伤成这副模样了还能谈笑风生。何念念本来压抑的心情,倒是因他扫去了不少:“你都这样了,就不能老老实实呆在床上吗?” 白逸铭一脸憋屈道:“我倒是想啊,可惜连个给我端茶送水的人都没有了。这不,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不像老薛,这都还没醒,就已经有人在守着他了。同人不同命,我只能认了!” 靳楠毫不客气地戳了戳他受伤的腿:“别卖乖了,我给你端茶送水行了吧!起来起来,有点眼力劲行不!”靳楠毫不客气地拉起白逸铭,白逸铭一脸委屈得不要不要的,这样对待一个伤员真的好吗? 搭在靳楠肩头,白逸铭还回头对何念念喊到:“嫂子,你要是给老薛弄点什么营养餐,记得给我也来一份!医院的套餐,实在是难吃得紧……” 还没等他说完,靳楠不耐烦地捂上他的嘴:“你说你怎么就没把你这碎嘴给伤着呢?” 看着两人互怼着走远,何念念忍不住笑了一声。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刚才的压抑,就这么让胡搅蛮缠的白逸铭弄没了。这人,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嘛!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她握着他的手默默祈祷。 薛老爷子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轻咳一声:“丫头。” 何念念赶紧站起来迎过去:“爷爷,您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妈妈她……知道了吗?”医院里没有见到江心乐,也不知道她是否已经知道了薛以怀受伤的事。 薛老爷子摇摇头:“她还不知道。心乐一直都很反对以怀学他父亲,作为一个母亲,我们都能理解她。丫头,那爷爷反问你,你作为妻子你能理解并接受这样的他吗?” 薛老爷子的话没有说得那么直白,可意思也很明确。薛以怀的身份如果只是个商业精英,顶多也女人缠身。而他现在的身份,还有一个警察,这就不是多几个女人的事了,是随时都有可能失去生命。 她只一个普通人,想法也难免会跟江心乐一样。不求他立功,只求他平安就好。 她揪着自己的手,不知如何回答嗜好。想了许久,她回答道:“爷爷,我很害怕失去他。”薛老爷子点点头,不需要说得那么明白。女人一生,到底都是在追求一个相对平稳的生活。 薛老爷子站起身道:“你认为在你和他的信仰里,他更看重谁?”换一种说法,大概就是你认为薛以怀会为了你放弃自己的信仰,给你一个平稳的生活吗?” 这个问题就她不假思索:“当然是他的信仰。爷爷,您想说的我都懂。我害怕失去他,也不想没有他。”后面这句听起来有些重叠,可她的意思却完全是两个意义。 薛老爷子轻抚着她的脑袋,十分欣慰道:“好孩子。”薛老爷子明白她的意思,她害怕薛以怀在任务中牺牲,与此同时她也不想离开他。 薛老爷子没有再多说什么,迈着依旧矫健而沉稳的步伐离开。何念念长叹一声:“薛以怀,我上辈子到底是欠了你什么?”不到黄河心不死,非要到何种境地她才舍得放手呢? 她自己也没有答案。 薛以怀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何念念握着他的手趴在他床边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痕。他想抬起手却发现被她握住有些发麻了,等了好一会,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抽回手的时候,惊动了她:“对不起,我没有按照约定回去找你。” 都这情况了,还说这话,何念念嗔道:“薛以怀,我发现我们两可能真的八字不合!不是你克我,就是我克你,不是你受伤就是我受伤。” 薛以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个问题提得非常好,不过眼下我有个比较紧急的问题需要先解决,你先扶我下床。” 何念念摇摇头:“你现在什么情况你自己不知道吗?再紧急的事情能有自己的身体重要吗?老是呆着,哪都不许去!” 薛以怀憋不住笑了:“薛太太,你再不扶我下床,我就要尿裤子了。” 何念念一愣,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这人,直说不就完了,故意看她笑话的吧! 扶着他进了卫生间,她刚想转身走,薛以怀却一把拉住她:“薛太太,搭把手帮我脱。” 这……这手也没受伤啊? 薛以怀坚持道:“右手受伤了缠着纱布,左手是没伤,不过刚才被你压麻了,所以现在也使不上力。” 所以,怪她咯? 第147章 别说,让我猜猜 ?何念念真的很想好好跟薛以怀讨论讨论,关于手被压麻的时效是多久。他已经借着被她压麻了手的借口,当了两天的大爷,一双手完全不能动。 吃喝得喂到嘴边,这还是小事。关键是上个厕所,她也得如影随形,即使是老夫老妻了,那也是还挺难为情的。 好不容易伺候这大爷吃了药睡个午觉,她终于抽出个空去看了看白逸铭。她感觉白逸铭很有可能是打了鸡血了,作为一名伤员,不好好休息,竟然一脸狰狞地在狂刷着屏幕玩游戏。 她靠在门口敲了敲门:“老白,我觉得作为一名伤员,就应该要有伤员的觉悟。你不好好休息,恢复得自然也慢,这不是白费医生们的辛劳吗?” 白逸铭讪讪一下,收起了平板:“嫂子说得是!今儿是什么风竟然把您给吹到我这里来了?隔壁的哥们,怎么舍得放人?” 何念念轻咳一声,表情严肃道:“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一下你。那个……薛以怀脑子就没有撞到吗?” 白逸铭不明所以:“嫂子这话到叫我不解了,你是希望他撞到呢?还是发现了他脑子有什么问题?别说,让我猜猜!是后者对不对?” 何念念抽抽嘴角,白逸铭的脑洞实在是大了些。这会子已经沉浸在自己的猜想中不能自拔,笑得如此的丧心病狂。她只能暗暗叹息,原来薛以怀这么精明的人,也会有交友不慎的时候。 “严肃点,我是认真的。我总觉得他这两天有些奇怪,哪里怪我又说不上来。脑子要是没有撞到,那是哪里抽风了?”薛以怀这两天的确行为古怪,就差弄个强力胶把自己黏在她身上了。 想想初见他的情景,那么高冷的人,如今这种黏糊的状态,实在是令人觉得不安。她的猜想就是,薛以怀一定是撞坏了脑子。 白逸铭哈哈大笑,笑到最后是惊呼。好吧,太得意忘形了,活该拉扯到了伤口。 “嫂子你就放心好了,我自打认识老薛一来,我就觉得他是个怪胎。你要是觉得他正常,那他才是真的不正常。”他正笑着,笑声却戛然而止。 何念念奇怪,刚想回过头,结果被吓了一跳。薛以怀的脑袋一声不吭地打在她肩膀上,这幸好是白天,要是搁晚上非得吓死人不可! “你这一声不吭的,想干嘛呀!不是……你不是都睡着了吗?”这位大爷她是好不容易才哄睡着的,怎么才这么个说话的功夫说醒就醒呢? 搭在肩上的脑袋一本正经道:“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有人在撬我的城墙、挖我的墙角,还带着一把草,说要给我种上!” 她撇过头,竟是无言以对。白逸铭拉过被子把自无得严严实实:“我是伤员,撬不动城墙、挖不开墙角、种不上青草。我是伤员,我好困,两位可以出去了吗?” 回到隔壁病房,何念念瞪着他问道:“这位大爷,您老现在可以安睡了吗?”你再不睡,老娘都要累死了。 薛以怀点点头,爬上床却挤到墙角,对她拍了拍空出来的位置:“上来。” 她盯着他的手问道:“您这胳膊,可算能动了!” 薛以怀看着她,脸不红气不喘,一本正经:“哎呀,好疼。” 何念念一脸无语,这要不是撞到脑子抽风了,就是智商退化了。她终究还是听话地躺在他身边,长叹一声:“薛以怀,你最近这是抽的什么风?” 薛以怀定定地看着她,忽然邪邪一笑:“念念,你有什么心愿?” 好莫名其妙的话,她笑了笑:“你这是阿拉丁神灯吗?我许什么心愿都可以?”他点点头,何念念想了想,“那第一个心愿就让你快点好起来,我就不用鞍前马后得伺候着了!” 这就是她的心愿?薛以怀有些意外,又道:“这个我无能为力,下一个?”何念念撇过头,消遣我呢?摆摆手,转过身去闭上眼睛,困倦之意立马就涌了上来。 薛以怀的胳膊搭在她身上,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几乎是贴在她背后:“念念,我后悔了。”她已经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薛以怀的声音忽远忽近,她听得并不真切。 ———— 苍宁郊外的一幢别墅,闫飞给顾南换了药,重新包扎了起来。 “虽然他们蒙着面,不过我十分确定薛以怀就在其中。”那晚月夜下的追逐,终究以薛长安被救走结束。虽然双方都有受伤,但各自都有收获。 薛长安是被救走了没错,不过他能吐的东西,也吐得差不多了。闫飞一直都还是被盯紧的人,从一开始穿山甲就故意安排他拖着一群警察到处走把目光都吸引开,顾南却在那时候不动色声离开了苍宁。 这次薛长安的被营救,他还没有想清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的问题。也许是自己太低估了警方,自己跟闫飞的关系,恐怕也早就出现在了警察的跟踪范围。不过以他的警觉,竟然还是被人跟踪了,这还是说明他到底是低估了对手。 这个薛家,颇有意思。一个集团总裁,却跟警察混在一处,这身份已经是不言而喻了。外加上薛老爷子的势力,帝鳄集团当年的倾覆,这笔账恐怕都要算在薛家头上了。 闫飞低头沉思,没有说话,顾南拍了拍他的肩头:“小飞,现在问题已经很严重了。以义父对你的器重,这次本应该是让你亲自去薛长安的。可他老人家的计划却不是我想的这般,这其中恐怕也有你奋不顾身救何念念的缘故。小飞,义父这是对你有所顾虑了……” 这便是最糟糕的情况了,穿山甲亲自培养出来的人,从来不允许带有什么感情。感情便是人的最大弱点,所以他从来不允许他们有私人感情。这是有前车之鉴的,闫飞就更应该警醒。 闫飞只是淡淡应了一声,顾南严肃道:“我认真地问你一次,何家与你的关系……当真?我前面一直怀疑,这只是你对何念念好的借口。所以,我最后问一次,你们的关系当真?” 千真万确。若说他在何家老房子里看到的照片还不算,那后来何念念拿着他的头发去做了dna比对,那比对结果便再也无法骗人了。他就闫飞就是何崇飞,何家那‘死去’了三十年的儿子。 世界有时候怎么就那么小? 顾南沉默了许久又道:“所以,你是不可能用她的命去换小雅的命了,对吗?”他没有回答,可沉默就是他最好的回答。 顾南一拳捶在墙上,他却感觉不到疼。这世界有时候太小,小到要在最重要的人里面做出抉择。有时候世界又太大,大到找不出另一个可以匹配的心脏。 上一次掳人没有成功,不仅是打草惊蛇了,还让引来了警察的注意。说不好,警方都已经查到小雅身上了。这样一来,他们想再对何念念下手,就是难上加难了。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顾南站起身道:“结婚吧!跟小雅结婚吧!你知道的,这是她这么多年唯一的夙愿。既然救不了她,那就成全她最后的心愿。她的时间不多,不要让她等太久。也别去管警察是不是已经盯紧了整个洛山家族,我来引开他们。” 闫飞皱着眉头:“你想干什么?”顾南的决绝的表情,让他不禁严肃起来。 顾南冷冷笑了一声:“义父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现在洛山家已经被盯紧,他是不会让你现在去蹚洛山家的浑水,更有甚者,恐怕还要我们跟洛山家划清界限。可小雅等不了了,所以,就算是豁出命我也要帮小雅完成最后的心愿。” 这世上的毒的便是情,沾上了戒不掉,豁出命去也在所不惜。 这世上最难解释的还是情,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为之豁出性命却依旧甘之如殆。 闫飞却摇摇头,这反应差点就让顾南冲向前跟他干架了。顾南忍了下来,闫飞解释道:“虽然最近大家可能都会收敛一些,可义父想为弟弟报仇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如今知道了谁是卧底,恐怕下一步就是要对薛家动手了。念念现在的处境很糟糕,我不放心。”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何念念。 顾南骂了一声:“我保证在你和小雅结婚回来之前,何念念完好无缺如何?”他认真而坚决,这一次他比什时候都要认真。他是拦不住义父的报复,可他至少还能帮着拖一拖时间。 闫飞知道他是认真的,小雅是他欠下的一笔债,终究还是要还的。他终于点点头,拍了拍顾南的肩膀:“我回来之前,你也要完好无缺。”顾南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机票。 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顾南笑了笑:“去吧,小雅还在等着你。”闫飞没有问顾南他打算怎么吸引开警察的注意,顾南也没有打算告诉他。 他计划着一桩行动,却不能保证自己是否能够全身而退…… 第148章 随你的便 ?白逸铭正躺在病床上继续跟游戏较劲,隔壁两人腻腻歪歪黏黏糊糊的,害得他这只单身狗都不敢出门了。这伤害,那么大。 他正玩得起劲,房门突然被推开,一警员火急火燎道:“白队,刚刚接到线报,城南金煌城有毒品交易!”毒品交易?白逸铭有些疑惑,现在正是严打的时候,谁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顶风作案呢? 这交易实在是来得有些突兀,不太符合逻辑,而且场地还选择在了金煌城这样蛇鼠混杂的地方。 他百思不得其解,警员阿峰却道:“白队,说不定对方这是逆向思维,大家都觉得这个时候不可能有人出手。所以这一招虽然是险招,可剑走偏锋成效出乎意料,也说不好他们就这么想的。” 阿峰的说法的确不无道理,白逸铭挣扎着起床:“扶我到指挥车上去!” 阿峰犹豫了一下:“白队,医生说你还不可以……”被白逸铭一瞪,阿峰立马闭嘴,随即却问:“这事,要不要通知一声薛少?” 白逸铭继续抛给他一个眼神:“隔壁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你要是不嫌伤眼,你去通知吧!” 阿峰立马改乱了口吻:“我觉得薛少伤得太重,不适合操心太多。”所以就不用通知了。 白逸铭连衣服都来不及换,直接穿着病号服一瘸一拐地下了楼。刚上了指挥车,便听到了另一头消息:“头儿,闫飞和顾南在今晚八点左右出了门,接着就看到他们去了金煌城。” 这消息令白逸铭精神一振:“金煌城?他们两竟然也去了金煌城?看来今晚他们是有大活动,布置下去,把金煌城包围起来。按兵不动,先派几个人进去看看情况。” 既然这两个人物都出场了,那今晚就别想走了。适当的收一下网也是有必要的,顾南他是已经交过手了,对方的实力也很清楚。今晚的行动有些诡异,说不好是个陷阱,也说不好是对方有不得不心动的理由。 不管是哪一个,他都不能大意。 很快,变装进入的警员反馈信息回来:“白队,他们进了108号包房。包房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门外有四个人在守着。桌子上放着两个密码箱,闫飞在打电话,具体的听不清楚。看样子,应该是在等候交易。” 没想到还真是撞到大鱼了,上次青芜山庄那么严谨的行动都没把闫飞逮住,这回可不能再错失机会了:“盯紧了,再安排两个人在大门口等着,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员。” 这次线人提供交易时间,却没有得到交易的具体对象。目前就只能靠盯着了,而此刻的包房里,闫飞与守卫在门外的人换了一身衣服。推开柜子后的暗门,悄悄离开了金煌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楼下依旧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员出现。 “安排人进去看看,感觉好像不对劲。” 装扮成服务员的队员进入包房内,顾南依旧在玩着手机,而闫飞依旧是背对着在打电话。白逸铭听着还是觉得不正常,又过去了十分钟,白逸铭立马下令冲进去。 顾南抽着烟,一脸淡定地看着冲进来的警察:“各位是走错门了?” 白逸铭在警员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门是没走错,就是不知道顾先生做没做错事。”他随即望向依旧还在打电话的‘闫飞’,“闫先生,这么巧也在这?” ‘闫飞’转过头来:“我们认识吗?” 白逸铭立马反应过来,他们被耍了!说不好,第一次警员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人就已经不是闫飞了。他可能根本就没有进入包房,眼下只好立马派人去查看看闫飞有没有购买机票的记录。 顾南掐掉了手上的烟:“白队长,这是什么状况,可否解释一下?” 白逸铭冷笑了一声,指着桌子上的两个密码箱道:“顾先生可否先打开一下这箱子,再说说这里面的东西?” 顾南笑了笑:“白队认为这里面是什么?白队这是要搜查?可是有搜查令?” 白逸铭揪着顾南的衣领小声道:“看来那天晚上没把你打残,还真是便宜你了。”说完,松开他又道,“我们接到线报,这里有人在进行毒品交易,所以顾先生请配合我们的调查!” 箱子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这一次,还真是被顾南彻头彻尾耍了一通! 等薛以怀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他沉思了很久:“顾南这么大张旗鼓演这一出戏,看来闫飞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甩开警察的视线。我倒是觉得,他可能是出国了。但绝对不可能用真实身份,听我线人传来的信息,最近穿山甲都收紧了行动。他此刻这么大张旗鼓,可不符合穿山甲的命令。” 白逸铭依旧很生气:“你是说,闫飞的离开可能并不是穿山甲的命令?”薛以怀点点头,这也只是猜测,并不能肯定。目前也只能继续盯着顾南了,闫飞只是有嫌疑,警方一点证据都没有,他还不至于就这么抛下苍宁的一切。 两人的谈话直到何念念的到来而终止,白逸铭十分识相地走了,搞得何念念一脸莫名其妙:“老白这是怎么了?脸上好像不太好。” 薛以怀就笑笑:“没什么,就是被人给耍了。妈今天又包饺子了?干嘛带这么多过来?”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三个保温盒,薛以怀不禁纳闷。 何念念拿起其中一盒道:“这是给老白的,我先给人送过去。这个是你的,这个是给闫大哥了。” 薛以怀立马拉下脸来:“又给闫飞准备了?不过我看妈这心意是要浪费了,你那闫大哥可不在家。” 不在家?何念念耸耸肩道:“你对闫大哥的一举一动可真是了如指掌!算了,既然闫大哥不在家,那就便宜你了。我二哥也不在家了,又是不吭一声就走。” 薛以怀自然是知道靳楠去了哪里,洛山瑞已经离开了苍宁,他和他的同事已经跟了过去。 给老白送了饺子回来,何念念看着他道:“对了,今天你那老情人给我打了个电话,问你有没有时间参加她的生日派对。我让她打你电电话,不过你好像关机了。” 薛以怀拉过她道:“你就不能吃点醋,然后耍点小心机,不告诉我允惜找过我。”亏了她这种事情,还跟他交代得这么清楚。好像就怕他不知道这回事,就怕他错过了容允惜的电话。 何念念挑挑眉:“薛先生,你太高估我了。我是认为吧!你都伤成一大爷了,吃喝上厕所都得人伺候着,难道你这副尊容还想去参加派对?我的心机在于,我觉得说不说最后的结果都一样。所以,干嘛藏着掖着,让自己落下话柄呢?” 薛以怀竟然也无言以对:“薛太太,高啊!” 她抱拳作揖:“好说!好说!” 正说着,薛老爷子拄着拐杖进来:“好香的饺子,我也好久没有吃过饺子了。你小子手也没伤着,怎么就不能自己吃了?”薛以怀正想解释一下,薛老爷子压根不理会他。 “丫头,你跟我来一次,爷爷有些事情要交给你。”薛老爷子的表情十分严肃,她立马跟了过去。 穿过长很长的走廊,越走越是僻静,一个医生已经在那等着他们。给两人换了一身衣服,两人进入了icu病房。隔着玻璃,薛老爷子指着床上的人道:“丫头,这是以怀的叔叔。” 薛长安带着氧气罩,隔着一定的距离,她只是大概地看到了一个轮廓,跟薛以怀还挺像。 “你一定很好奇,这次以怀他们伤成这样是为了什么。答案,就在这里。他们救下他叔叔的时候,他就只剩下半条命了。虽然不该说的他也已经说了,可到底也是我亲生儿子,我不能不管不顾。目前他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明天就要转出icu,我想拜托你来照顾一下。” 交给其他人,他不放心:“你只需要看着点就好,其他的,会有护士来做。以怀哪里你就不用管他了,他那明显就是装的。” 何念念笑了笑,她哪里不知道薛以怀是装的。可玩胡搅蛮缠,她玩不过他,便只好顺着他。 回到病房的时候,薛以怀正在跟容允惜通电话。何念念不禁想,难道自己的结论出错了?薛以怀不管伤成什么样子,也不会错过她的相约? 他挂了电话,回过头看她面无表情地发呆:“爷爷找你过去,是想让你帮着照顾叔叔是吗?” 何念念点点头:“上一次听到叔叔的事,还是在澳门欠下的赌债。这一回,他又做了什么,竟然这么后果严重?” 薛以怀顿了顿:“这事比较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允惜的生日派对,我已经答应她了。我明天出院,爷爷的意思是把叔叔接回家去看护,比较好,这样你就不用两边跑了。” 何念念站起身,拿起那盒原本准备送给闫飞的保温盒:“随你的便!”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薛以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这么做,也不知道将来自己会不会后悔……” 第149章 多一个少一个没差 ?s国的某个庄园,蔷薇花架下,少女仰头望天不知道再想什么。 身后传来脚步声,光听声音她就知道来的人是谁,莞尔一笑:“哥哥今日怎么得空了?” 身后的人身姿挺拔,站在她背后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小雅,订做的婚纱已经做好了,快去试试吧!” 小雅回过头去,一瞬间的欣喜后又恢复黯淡:“婚纱做好了又有什么用,他不在,我还能一个人去教堂吗?” 洛山瑞摇了摇头:“怎么没有用,婚礼迟早都是要举行的。快去试试吧,哥哥保证有惊喜等着你!” 小雅笑了笑,秋千在风中摇晃,花架上蔷薇花落下一朵在她的百褶裙上。她拾起落花笑道:“将来我的墓旁,我希望会有很多蔷薇花。” 洛山瑞冷下脸来:“别胡说,什么墓不墓的。都要出嫁的人了,干嘛扯那些没影的事。司机在后门等你,快去吧!” 在洛山瑞催促下,小雅终于还是出门了。车窗外是郁郁葱葱的景致,她无心欣赏。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闫飞嘴角微微扬起。她在等他的电话,却一直都等不到。 婚纱设计工作室里,为她量身打造的婚纱终于穿在了她身上。工作人员赞不绝口,她却只是微微一笑。看着镜中的自己都不像自己了,难怪每个女人都执迷于属于自己的那件婚纱,这是见证自己最美的时刻。 换衣间的帘子拉开,她还在走神之中,却听见工作人员道:“新郎可满意?” 一道恍然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嗯,很美。” 小雅猛然回过神来,抬头却见闫飞穿着一套崭新的黑色西装就站在她面前。他伸出手,对她笑道:“太美了。” 小雅忍不住眼眶里闪了泪光,看着他笑道:“说清楚,到底是谁美?婚纱,还是我?” 女人执迷的点,是男人无法理解的:“都美。”这回答虽然不够浪漫,但至少是安全的。小雅笑如烟靥,原来这就是哥哥说的惊喜。原本听哥哥,婚期要再一次延后,心里的确很不是滋味。 “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先把婚纱换下来,我们好久都没有一起吃饭了。”她握着闫飞的手,像个小女人般地撒娇。 闫飞却摇摇头,忽然向前,直接横抱起她:“吃饭晚点再说,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小雅不解,身后的工作人员只是看着他们微微笑,而她还在执着于先把婚纱换下来,就怕弄脏了。 闫飞没有给她这时间,抱着她上车后,车子往海边奔去。就在距离海边不远的地方,有一座白色的小教堂。教堂门口铺洒了一地玫瑰花瓣,闫飞放下她,把头纱给她盖上随即又弓起手臂:“闫太太,准备好了吗?” 小雅转过头愣愣地看着他,眼前的画面在脑海里重复了太多遍,她都不由怀疑她在做梦! 神父微笑地看着两人缓缓而来,小小的教堂,没有什么亲朋好友。只是在神父的誓词里、神灵的见证下,她真的成了他的女人! 喜极而泣,她回过头看他:“接下来,我们去哪?”闫飞笑了笑,只是神秘地笑了笑。 她靠在他肩头,不再问,只是有些疲惫地睡着了。飞机再次平稳落地,他们已经到了北半球的阿拉斯加。北半球的极光,那一抹绿光也许能给她带来幸运。小雅笑了笑,闫飞可是无神论者,从来不相信这些。 “一定是顾南说的吧!”不用想她都知道,这一定又是顾南出谋划策的结果。闫飞没有骗她,点点头。比起自己,顾南其实用情极深,他比自己更适合小雅。可有时候,适合永远对不上喜欢。 入夜,小雅突然很想给顾南打个电话,可是对方却无应答。两人并不知道,此刻的顾南正在一间黑幽幽的地下室里…… “小南啊小南,没有义父的指示你竟然敢擅自行动!你这么做,就不怕吗?这次我是帮不了你了,你该知道这后果的,皮肉之苦是避免不了。小飞到底去哪了?”顾南被绑了起来,身上伤痕累累,却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这结果他早就知道,没上头的指示擅自行动,身上这伤他还受得了。此刻他受尽苦楚,只为了换取小雅笑颜如花。如此,便好。义父用大半时间教育他们不能有情,情字是致命弱点。可最后,他们都成了为情所累之人。 说来有些讽刺,可闫飞的话,他还记得。 人生的意义究竟是活着就好,还是终究要有个奔头?他花了很多时间,终于承认他活着的意义,就在于成全小雅的幸福,这就是他活着的奔头。 ———— 芦笛乡墅最近有些热闹,薛以怀在家养伤随便办公。白逸铭看他都出院了,也就按耐不住要出院。可问题是,他出院就出院呗,非说什么没人照顾,便厚着脸皮跟到了薛以怀家。 “反正照顾一个病人是照顾,照顾两个也是照顾。多一个少一个,没差!”白逸铭笑呵呵地往沙发上一躺,啃起梨还不忘问一句,“嫂子,今晚我们吃什么?” 何念念抽了抽嘴角,她实在是不精于厨艺,所以不管他说想吃什么,她都一笑而过。 白逸铭表示,他很受伤。 江心乐是个忙于事业的女强人,下厨对她来说也是灾难片。所以,家里三病患的饮食大任就落在了俞文头上。反正是照顾女婿,她到也没说什么。 而白逸铭呢,何念念才发现这厮是老少通吃,一张嘴吃四方的主!几句话就把俞文哄得乐呵呵的,这会子眼里都没有薛以怀了。 薛以怀表示,他很受伤。 家里医生护士都在,主要还会围在薛长安身边。特意收拾出一间房间来给他,现在这房里都充斥着药水的味道。 虽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可薛长安这么久来也就醒了一次,很短暂又睡了过去。何念念用温水又给他擦拭了一下手脚,不得不说,这张脸还真是跟薛长华没差。 只是薛长华是个英雄人物,可薛长安却是相反。这一次,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弄成这副德行。薛以怀依旧没有告诉她,可她能感觉到这次的情况比较严重。上一次他自己就可以解决,这一次却把白逸铭他们都卷了进去。 白逸铭便代表着警方,可见此事不简单。 她正走神,薛长安缓缓睁开了眼睛:“你是……” 薛长安还没见过她本人,她赶紧回道:“叔叔您醒了,我是念念。我去叫爷爷,您等会。” 薛老爷子跟和薛以怀在书房里不知聊什么,听到薛长安醒了,两人急冲冲下了楼。可是爷孙两把房门紧紧关上,并没有让她一起进去,看来这是要聊什么机密啊! 厨房里,俞文还在忙着,看女儿神情古怪便问道:“怎么了?那位醒了?” 何念念点点头,俞文叹了一声,当初知道薛家情况复杂,可没有想到复杂成这样。俞文将女儿拉到一旁没人的地方:“你跟我说实话,那容小姐跟以怀到底有没有事?” 俞文瞧着容允惜来得实在是太过殷勤了些,怎么看都不正常。再说了,容允惜那有意无意透露出来和薛以怀的熟稔,都让她听着很不舒服。 何念念勉强地笑了笑:“薛以怀小时候……很难熬的日子是容允惜陪他度过的。对他来说,容允惜是个很特别的存在。这么说吧,如果我们两同时掉进水里,他一定会先救容允惜的。可他也说了,他如今只把她当妹妹,两人之间绝无可能。” 俞文看着女儿无奈道:“所以,你信了?”不信又能怎么样? 房间里,薛长安一个老男人却哭得不成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扛不住了!”他虽然与家人关系不好,可到底还是没有磨灭了良心。他知道对方想知道过去的事情,后果将是整个薛家都不安宁。 可他终究是没有扛得住对方的种种手段,如今实在是有些无颜对面家人。薛老爷子只是叹息,事已至此,责备也无用。 薛老爷子精神不太好,说了这一些有些疲惫管家扶着他上楼了。薛长安却把薛以怀叫住了:“那丫头,就是那丫头?” 薛以怀顿了顿,点点头:“她什么都不知道了,所以不要对她提起什么。” 薛长安狐疑地看着他:“什么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难怪我看她的眼神那么干净。你娶她,是嫂子逼的?也是,她最合适,就算被薛家连累,也是……” 薛以怀厉声打断他道:“叔叔,你该休息了!”他开门,何念念端着一碗白粥正站在门口。他眉头一皱,端过碗给交给了护士。刚才的话,不知她是否听见了。 何念念不动声色,却在想着刚才薛长安的话。她最合适,隐隐约约记得,薛以怀好像也是这么说过。她最合适,她这样的性格,只会拖累他,又何来最合适? 被薛家连累?薛长安没有说完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就算被薛家连累,也是应该吗?她不敢往下想了,忽然感觉浑身都凉透了。 第150章 有件事我盼了很久 ?白逸铭在薛家蹭吃蹭喝了好些天,还总是没事喜欢挑衅一下他在丈母娘心中的地位。是以,薛以怀终于忍无可忍把他扫地出门了。用白逸铭的话说,他很受伤。 白逸铭本来就伤得没薛以怀严重,薛以怀都已经能投入工作了,他却装作伤口未愈需要悉心调理。俞文回过头没见到白逸铭,薛以怀捏造事实道:“咱家的菜他说他吃得有些腻了。” 俞文表示,她很受伤。 俞文瞧着薛长安也能下地走走了,这一直呆在薛以怀家也不太合适。毕竟这是小两口,一长辈总夹在中间,感觉很别扭。是以,俞文偷偷问了何念念一句:“他叔叔这情况,他们可有别的打算?总跟你们一块住,也不是办法吧!” 最近连薛老爷子都住这边,她总不好问薛以怀他叔叔什么时候走吧!她只好摇摇头:“他才刚刚恢复一些,也不方便走动。怎么说也得再养一段时间,这事急不得。” 俞文戳戳女儿的脑袋,这事是急不得,可她也得问问薛以怀吧!何念念无奈,这事她可真是问不出口。薛老爷子那么郑重地将薛长安交给她照顾,她怎么好在暗下却催促着让他叔叔赶紧走呢? 俞文也过来照顾了他们不少时日,薛老爷子十分感激:“他们都好得差不多了,实在是不敢再麻烦亲家母这么一趟趟的跑了。”既然已经请了人,俞文也没有勉强,只是不免多心薛老爷子是不是觉得她在这不方便? 何念念摇摇头笑了笑:“您想太多了,的确如爷爷所说,这段时间都特别麻烦您。您这一趟趟的两边跑,都受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过些天得空了我回家看看我爸。” 俞文还是不忘交代了一句:“虽然说有些难为情,可关系这你和女婿的幸福,有必要还是要问问他们的打算才好!”何念念无法,只好先顺着她的意思。 这天下午,薛以怀回来得出奇地早。她正纳闷着,他却对薛老爷子道:“爷爷,今晚我有个活动,就不陪您在家吃饭了。念念,我带她出去一趟。” 薛老爷子只是淡淡的点点头,他转过头便把她拉回房去:“准备一下,我们出门一趟。” 好端端的干嘛要出门?何念念是真的忘记了,容允惜一通电话说要办什么生日派对,薛以怀还是伤员就一口答应了。一说起这个她就来气,他答应了出席,她可没有说要去。 “人家邀请的是你,可没说可以携带家属。我就不去了,免得扫了别人的兴。”甩开薛以怀的手,她还是下楼陪薛老爷子吃饭吧! 薛以怀把她拉了回去,直接给压到床上,带着一抹不明意味的语气问道:“我去见允惜,你现在都这么不在乎了?你就不怕我们发生点什么?” 何念念长叹:“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老公要出轨,我又能怎样?你说容允惜已经想开了,到处跟人相亲,可结果呢?我怎么瞧着,她的一双眼睛,还是黏在你身上呢?薛以怀,你要是真心放不下她就实话告诉我,心情好的话我会成全你们的。” 她说得十分坦然,薛以怀脸色却不太好看:“何念念,我现在对你来说就那么无所谓吗?你想成全我和允惜?真心的?” 分不清他是真生气还是佯装,何念念皱起眉头道:“你都要出墙了,我还在乎你做什么?至于成不成全你们,那还得看我的心情。” 他冷笑了一声,看心情?如今对她来说,这场婚姻也沦为儿戏了吗?也是,一开始他就当成一次游戏,如今等他入了戏,她却醒了。他坐起身,有些烦躁地脱掉了外套:“算了,既然这样,我也不去了。” “别介,容小姐可还在盼星星盼月亮得等着你呢!”何念念说完又有些后悔,既然他说不去了,自己又何必非要去激他? 果然,有时候她对薛以怀的判断还是挺准确的。这话,立马让他又将她摁倒了床上:“有件事,我也盼了很久了。”什么情况?刚刚还非得让她换衣服去参加派对,这会子脱她衣服的速度也是不遑多让。 他说盼了很久的事情,何念念是秒懂的。前些日子在医院他借着自己手不能动为借口,总让她帮着洗澡、换衣服。她是个脸皮薄的,就算这是跟她同床共枕的男人,也还是觉得难为情。 总要触碰到他敏感的位置,看他起了反应,自己先闹了个大红脸,就想着丢盔弃甲逃跑。薛以怀仗着自己腿长却总能拦住她,明示暗示了好些遍,她总以他身上有伤不宜剧烈运动严肃拒绝了。 薛以怀表示,憋得很是受伤。 眼下这情况依旧是尴尬的,楼下还有医生护士,关键是还有两位长辈在:“薛以怀,你干什么!” 薛以怀埋头在她脖颈间,终于抬起头一脸无辜道:“我现在干什么,你不知道吗?” 她是这个意思吗?这人在偷换概念:“爷爷他们还在下面……”懒得听她说,直接堵上便罢。挣扎几下无果,反而让他更加来劲。 薛老爷子还的确是觉得有些奇怪,这小两口说要出门有活动的,怎么上去了这么长时间都还没出门?到底还是管家见多识广,轻咳一声道:“老爷多虑了,女人要出门没有个一两小时,哪里能出得了!” 薛老爷子觉得颇为有道理,便收回心思。吃过晚饭,薛老爷子在沙发上看电视,薛长安早早吃了药又睡下了,茶几上的手机响起,薛老爷子转过头问管家:“他们出门了?” 管家摇摇头:“还没有。” 薛老爷子看手机断了又响起,便叫管家拿上去。管家脸色有些怪异道:“不用了吧!这是少爷的私人手机,如果有公事会打另外一部手机,想来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 管家的一再推托,薛老爷子像是回过神来明白了点什么:“说得很有道理。” 这场运动终于在浴缸里结束,何念念一脸怨念得看着他:“待会爷爷问起,你可别扯上我!” 薛以怀耸耸肩:“这怎么叫扯上你呢?明明是我们一起愉快地做运动,爷爷懂的!”当真是臭不要脸,容允惜要是自己他错过她的生日派对,是因为他在家跟老婆滚传单去了,那一颗心该是碎成玻璃渣子吧! 洗了半天她就是不肯出去,薛以怀便威胁道:“要不,再滚一下浴缸?” 在此威胁之下,她还是老老实实换了衣服下楼。沙发上的薛老爷子带上一副老花镜,正用一种不可描述的表情打量二人:“这都洗澡了,还要出门吗?” 何念念头发还有些湿,两颊是还没完全退去的酡红,脖颈上隐约可见红点点,尽管她努力用头发去遮挡。她都说了不下楼的,这一看就知道下楼前发生了什么,不由瞪了一眼旁边的人。 薛以怀倒是一脸从容,让佣人把饭菜重新热了一下。薛老爷子才提醒他手机响了好几遍,何念念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容允惜。 “允惜,我有点急事去不了了。抱歉,生日礼物我让陈齐送过去,祝你生日快乐!”他刚挂掉电话,意想不到的一声巨响,惊动了整个别墅区的上空。 没想到才两天不见白逸铭,这么快又见面了。这会子脚下生风,走得十分利索:“定时炸弹,看来穿山甲的报复已经开始了!” 是的,这一声巨响,炸掉的是薛以怀的车子。本来今晚他是打算自己开车去参加容允惜的派对的,这定好的时间应该是经过计算的。从派对开始的时间,到派对举办的地点,对方应该是想在中途让炸弹爆炸。 车子没有停进车库,就放在别墅的通道上。这一爆炸,把房子里的玻璃都震碎了一地。 只是对方没有想到,薛以怀今晚竟没有出门。白逸铭故作轻松地敲了敲薛以怀胸口:“你小子是不是早就察觉了?这都能让你避开了,福大命大!” 薛以怀撇过头看了一眼何念念,白逸铭立马了然道:“是嫂子不让你去!那你这回可真是要好好感谢嫂子了,要不然今晚你可就在劫难逃了!有时候女人这吃醋,还能救命。” 薛以怀瞳孔收缩了一下,这一次爆炸不成,就还会有下一次。他向来淡定,如今也难免紧张,他又看了一眼何念念。念念正低头看着因为爆炸而震碎的玻璃,忽然一抬头刚好对上他的目光。 他走过去握住她两肩:“你先跟爷爷他们去妈那里。”白逸铭立马安排人送他们离开,等他们走后,白逸铭再无刚才那玩笑的模样。 “对方是知道你要去参加今晚的派对,虽然这消息不是秘密,可对方在时间上还是掌控得十分精准。监控录像在下午六点十分出现故障,六点半恢复正常。炸弹应该就是这个时候安装上的,技术人员已经在着手调查这段时间出现的车辆。现在只能看过往的车辆,有没有行车记录仪拍到。” 他刚说完,警员阿峰跑了过来:“白队、薛少,有情况!” 第151章 身在福中不知福 ?在薛以怀家附近到底一栋别墅里,社区监控摄像出现故障时时间内,这家主人正在楼顶做网络直播,直播画面里正好出现一个人可疑人物。他在薛以怀的车子旁边停了三十秒,虽然画面太远以至于有些模糊,但正好在时间点,可以确定这就是安装炸弹的嫌疑人。 白逸铭接了个电话过来,表情十分凝重。这事虽然警方已经及时封锁了,可影响还是很大,上头要求要彻查。 “不用查都知道是穿山甲干的,可是没有一点证据也枉然。上头准备派人下来保护你家人,这房子这情况也暂时不能住人了。”白逸铭是想让他暂时回他母亲那边,这房子目前已经被盯上,总是不安全的。 可薛以怀却摇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就在这边恭候他们大驾!”白逸铭皱着眉头,这也太冒险了。他也是了解薛以怀的,面对当下这种情况,他想要的是速战速决。以身犯险,是最快的方式,可这风险也是极大。 白逸铭摇了摇头:“你先不要冲动,这事我还得先请示一下上头。对了,你家对面这位还没回来吗?不会真的就跑路了吧?” 薛以怀笑了笑,远道集团运行一切正常,闫飞也没有暴露,他又有什么理由扔下这一切去跑路? “连顾南那也安静了,看来要从别的地方着手调查了。阿峰,能不能把这视频尽可能的放大清晰些,这个现在是破案的关键了。”调查取证结束后,清理了现场安排善后。 薛以怀赶回家的时候,容允惜一脸担忧地站在自己门口似乎在等他:“以怀,你可有伤着?”薛以怀顿了顿,想起白逸铭说的,这次爆炸事件,对方是了解他的行程的。 容允惜的生日派对,究竟是谁透露他的行程的? 薛以怀摇摇头:“我没事,你放心吧!我想回去了。”容允惜的手紧紧握着他,薛以怀拂下,转身进了家门。容允惜还站在原定看着他的背影消失,高挑均匀的身姿在风中轻轻晃了一下。 江心乐本来约了朋友到山庄玩的,没想到半路竟然车子抛锚了。也正是因为她没有如约到山庄去,才免于一场山庄火灾。虽然眼下还没有证据显示这两起事故是同一伙人所为,可按照那些人的风格,要对薛家报复自然是不会落下谁的。 薛以怀现在担心的,不只是家人,还有独身在贩毒集团里的薛怀良。 也是时候收手了,毕竟立马安排他离开,换了一个身份重获自由。这件事,他现在恐怕是不能自己出手了,只好拜托白逸铭去见他。只是没想到白逸铭见了薛怀良后,反倒是对他这个弟弟完全改观。 薛怀良看似吊儿郎当,可实际上,他骨子里有他父亲的血性。正是因为现在薛家正在风口浪尖上,他才更不能离开。目前他已经逐渐成为了贾贵三的亲信,能接触到的信息也多了,这时候退出,前面的都枉费了。 他说的十分在理,白逸铭受薛以怀的委托,还是再三强调让他退出。身份证银行卡机票,全新的身份,完全可以让他脱离出来。薛怀良虽然接下了,可还是强调自己会看着办,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轻易离开。 白逸铭有些佩服起他了,薛以怀说,在薛老爷子看来他这个弟弟的存在是薛家的耻辱。如今看来,他倒也是争气的。或许骨子里也想证明给也爷爷看,他对得起薛家血脉。 薛以怀一直都觉得对这个弟弟实在是有些亏欠,薛老爷子低头沉思很久都不说话。薛怀良的身份,这世上除了他们薛家人,现在多一个白逸铭,便再也没有人知道他和薛家的关系。 他生母早就离世,从小就混迹在犯罪地带里。手上说不得有多干净,可到底还是保持着良知。 经过这一次的爆炸事件,所有人都变得谨慎了不少。薛以怀把所有公司上的事情都推给了下面的人,而他自己干脆都住进了警局。白逸铭知道他心急,可从来还没见他这般焦虑过。 “吃点夜宵吧!我说哥们,你最近天天跟我们这一群老爷们住警局,嫂子不会多想吧?”白逸铭的嘴就是没事找事,笑呵呵地吃着泡面也还堵不上。 薛以怀瞧了瞧白逸铭给他泡好的泡面,像看一件稀罕物一般打量:“泡面这东西,还真是好些年没有吃过了。不过,警局的夜宵就这规格?不是,前两天不都还能来点砂锅粥什么的吗?” 白逸铭呲溜呲溜吸着泡面,白了他一眼:“哥们,警局的经费也是有限的。当然,像您这么一大老板,要是能赞助一点经费的话,我保证你顿顿夜宵有鱼有肉!” 他这一说办公室里的其他警员立马附和,薛以怀冷笑了几声拍拍白逸铭的肩膀:“你们可能都还不知道,你们白队啊,年少时开着宝马香车天天载着一群美女肉林酒池,那钱花得跟流水似的。瞧瞧现在,竟然让你们吃泡面,实在是很不厚道。” 警员起哄了:“白队,看不出来啊!你这可是属于重色轻友了,好歹我们也是跟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你怎么好让我们吃泡面?” 白逸铭家事也是十分显赫的,年少时也的确放纵过,不过某一日却忽然顿悟了一般。从次以后,一心成为一名警察,还真是把他家老爷子气得半死。 白逸铭甚是委屈,以前挥霍那是家里的钱,现在就凭他小小队长的薪水,哪里还挥霍得起来啊! 正说说笑笑,薛以怀突然接到了靳楠的电话。没想到他盯着洛山家,却意外发现了闫飞,关键是……他还毫不遮掩,知道他在跟中还故意找上他聊天。 白逸铭立马脑洞大开:“不是吧!闫飞这是……难道他看上了靳楠不成?”他煞费苦心地离开苍宁却又故意把自己暴露给靳楠,这其中的缘故,可真是耐人寻味。 薛以怀白了他一眼:“我还觉得你在吃醋呢?你跟靳楠,倒是颇有故事。”白逸铭可不干了,立马上去恨不得咬死薛以怀。 不过靳楠还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闫飞结婚了。无名指上多出了一个婚戒,而且还大大方方地给靳楠发了喜糖。关于新娘子,便是那个完全查不到什么有用资料的洛山雅。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洛山雅身体不好是绝对的。闫飞带着他跟靳楠打了声招呼,便送回了洛山家。看那脸色十分苍白,他都有种命不久矣的错觉。薛以怀却觉得,这或许就不是错觉。 念念说过,她第一次遇见洛山雅,她正好犯病。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病因,可上一次她的被绑架,又与洛山瑞有关。这么一推测,洛山雅的病情,恐怕不是小病,而是需要更换器官的大病。 靳楠犹豫了很久,到底要不要将闫飞就是何念念亲哥哥的事情说出来。可闫飞找到他聊天,似乎有意在透露一个信息,那就是以后都没有人会再试图带走她。洛山雅的面色,不像是已经恢复了,可如果没有恢复的话,他们又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了洛山雅的性命? 所有问题都纠结这靳楠,可闫飞表情十分真诚,他说他如今只希望家人平安。这家人,首先自然是指何家,其次,洛山雅也是了吧! 这样一想,又觉得有矛盾。洛山雅和何念念好像就是两个相对矛盾的个体,似乎都不能共存。可闫飞这么说,又看他拼死救妹妹,又似乎…… 靳楠想得头痛欲裂,看来闫飞的秘密,他是藏不了多久了。 靳楠的消息传过来,也着实让警局这帮人费思量。白逸铭撑着脑袋道:“闫飞和洛山家果然有联系,你绝不觉得又些奇怪?上次的事情跟洛山瑞有关,可闫飞却没有帮着,反而坏了他事。这可如何解释?现在洛山瑞却让闫飞娶了他妹妹?” 的确很矛盾,一群老爷们实在是想不出这其中的缘故,此刻一道女声就插了进来:“或许……小雅太喜欢闫大哥了。” 何念念抱着一件外套站在门口,薛以怀皱着眉头将她拉进了一旁的会议室里关上门:“谁让你半夜出门的?” 语气十分不高兴,带着怒气冲冲的。何念念把外套塞到他手中:“变天了,我担心你感冒才……” 没等她说完,薛以怀将外套扔到会议桌上又训道:“没这一件外套我死不了,你不知道这大半夜的出门很危险吗?”声音透出了门外,白逸铭轻咳一声,所有警员立马低头装忙。 何念念知道最近不太平,可她也是好心不是? “我知道了,反正衣服也带来了,你记得穿上,别着凉了。”她欲推门而出,薛以怀却又拉过她。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一起回去算了。”白逸铭的眼力劲是忽强忽弱,此刻倒是十分机灵。 “我们也奋斗这么多天了,今晚大家就先回去吧!嫂子可真是有心了,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在白逸铭都和稀泥下,气氛有所缓解。 几天不见,她的脸色不太好:“那个……我最近有些不太舒服,想去医院一趟。”薛以怀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第152章 钱多烧得慌 ?清晨醒来的时候,薛以怀已经不知所踪。 她扶着扶手下楼的时候,忽然感觉一阵晕眩。江心乐看着有些担忧,定然是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她恐惧:“你也别太过分紧张了,放轻松一点,把自己绷紧了反而对身体不好。” 何念念本来想是去医院检查一下的,可听江心乐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一定是最近的事情对她影响太大,她的确是神经过敏了些。 薛老爷子打算明天带着薛长安回梅珑养病,毕竟苍宁这边是闹市,空气水质都不如梅珑适合养病。一开始薛以怀是反对的,目前薛家成了穿山甲的目标,这么分散开不利于集中保护。 可薛老爷子那是军人作风,让他窝在一个房子里足不出户,他可不干!再说了这件事涉及到他这位老首长的安全,军区都派人下来了,恐怕穿山甲的人暂时也没这个能力对薛老爷子下手。 既然军区的人护送他们离开,薛以怀便同意了。他最近公司也不去了,整日就跟白逸铭混在一起,俨然只是个纯粹的警察。 这晚江心乐让人准备了一大桌菜,自己却亲手弄了梅珑敬神祭祖用的糕点。江心乐的确是不擅长做饭,可做糕点,却是每个梅珑媳妇的必修课。饭菜都准备好了,先是敬了神,最后一家人才上桌。可问题是,薛以怀还没回来。 这薛老爷子明天就要回梅珑了,薛以怀不管有什么要紧的事都应该放一放赶回来的。薛老爷子果然有些不悦了,何念念赶紧打了电话过去催促他。只是没想到,接电话的人竟然是阴魂不散的容允惜。 “是念念呀,以怀他去洗手间了,你等会我去叫他。”握着电话的手不觉握紧,他怎么又跟容允惜在一起了? “你怎么拿着他的电话?”她语气不太好,容允惜倒也不在乎。 “我有点事情,便麻烦他……”电话里有背景音乐,轻柔而舒缓,像是西餐厅。 “既然是麻烦,那以后还请你少麻烦他一些才好。等他回来,你让他回我个电话。”这么重要的日子,他却还在外面跟容允惜一起吃饭。 何念念猜得没有错,两人的确是在西餐厅里。薛以怀刚从洗手间里出来,容允惜将手机递给他:“刚才你手机一直响,所以我……对不起,我不该私自接听你的电话的。是……念念,我好像又给你添麻烦了。” 薛以怀看着她道:“没关系,她可是言语上为难你了?” 容允惜摇摇头:“没有没有,不过听她的语气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你马上回她电话。”薛以怀并没有忘记明天一早薛老爷子就要带着叔叔回梅珑,也知道何念念的电话大概要说的也只是催促他回家。 他把手机收进口袋,却没有要回她电话的意思。容允惜瞧着他这举动,倒是有些意外。他们曾经是最亲密的人,朝夕相处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容允惜一度认为,她才是那个最了解他的人,可如今她却发现自己是越发看不懂他了。 何念念于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分量?说轻,有时候他却把对她的紧张写在脸上。可说重,有时候他又看起来那么无所谓。 薛以怀沉默了良久才说话:“允惜,你可放下了我?” 容允惜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以怀,你怎么突然这么问?我知道我给你和念念造成了不少困扰,对不起。我已经在努力把你放下,你再容易些时间。” 容允惜以为他这问,一定是因为何念念。她夹在两人中间,的确是个问题,可她以为她在薛以怀心中的分量不至于让他生气。难道她太高估了自己?当年的情分早就随着时间淡去? 峰回路转,没想到薛以怀却不是那个意思:“允惜,我有个不情之请,我希望你帮我演一出戏……” 容允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以怀,你……你为何要这么做?那样的话,念念对我的成见只会越深,这样对你们的感情也会造成伤害。以怀,我真的不懂,你到底爱不爱她?” 薛以怀很少在公共场合抽烟,这此刻却忍不住点燃了一支烟。还没等服务生过来制止,他自己就掐灭了:“我书房的抽屉里有一份离婚协议书,你知道的是吧?我猜,告诉你这件事的人应该是徐芸吧!” 容允惜的手忽然抖了一下,撞倒了高脚杯洒了一桌的红酒:“以怀……我……”容允惜有些慌神,薛以怀为何会知道的?她是有对何念念说过薛以怀准备好了离婚协议书,可她也没说是徐芸告诉她的呀? 薛以怀淡淡地摇摇头:“你别紧张,我今天也不是跟你计较这个。徐芸的背景有些复杂,你还是换了心理医生吧!你给我的那段录音后来我听了,虽然你抹去了一段你说的话,我还是可以还原的。” 容允惜低着头,果然不能做亏心事:“对不起我……”我只是太想回到我们的过去,你只属于我一个人的过去。 薛以怀轻轻地叹了一声:“无妨,都过去了。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配合我演出这场戏。等我们离了婚,你也放下我认认真真地找一个合适你的人结婚吧!” 容允惜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今晚的薛以怀实在是令她太过震惊了:“你当真要跟她离婚?为什么?” 当初知道薛以怀的抽屉里藏着一份离婚协议书,她可是高兴坏了。可后来薛以怀却迟迟没有任何行动,仿佛那份离婚协议书只是摆设。久而久之,她也就灰了心。 如今,他却说要离婚,这好比往平静的水里投入了一颗炸弹,叫她怎么能平静! 薛以怀怕的是她知道了他想离婚的念头,却又让她对他的感情死灰复燃:“如今在我身边,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危险。我希望她平安,你也一样。” 容允惜冷笑了一声:“就因为这个?因为这场爆炸?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首畏尾了?就因为一次爆炸你就要离婚,恐怕换了谁都不能接受吧?” 薛以怀低着头不语,自然是不只为了这个。自从上一次绑架案后,只要他不在身边,她就会一直做噩梦。她梦里的情景,他却不陌生。有些事,不能言说,他能做的,是不让她在受到任何刺激。 被深藏的过去,如果突然血淋淋地摆在她面前,她一定受不了。如今这个迹象是越来越明显了,他不能再放任下去。 薛以怀依旧没有给她解释什么,站起身道:“接下来的日子终将不平静,我却希望她的生活一如往昔。允惜,这场戏你陪我演下去。结束以后,为了你的安全,最好也不要联系我。跟她离婚是无奈之举,并非是我想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你要清楚这点。” 他转身离席,走了几步又忽然回头:“你问我到底爱不爱她,我想这个答案是肯定的。”说完,只留给她一个清冷的背影。容允惜笑了笑,笑得眼角泛着泪光。回头一个响指,叫来服务生又开了一瓶红酒。 薛以怀到家的时候,一家人已经吃过饭了。薛老爷子不悦地质问他,他只道是跟白逸铭研究案子不知不觉就过了时间。何念念默不吭声,什么研究案子,明明是在私会佳人。 心情控制不住地不高兴,薛以怀跟她说了几句话,她都是爱答不理的。他洗了澡出来,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红本递给她:“我城南给你买了一套别墅,你看看喜不喜欢?” 何念念愣了愣,好好的干嘛她买别墅?钱多烧得慌,果然是资本家。 她没有什么兴趣地放到一边:“好端端的,干嘛给我买别墅?” 薛以怀只是笑了笑,从刚才她脸上的表情,就猜出了她心里的话:“大概是……钱多烧得慌。对了,那晚你说身体不太舒服,后来去医院了吗?” 何念念淡淡道:“劳您费心挂念,小的身体无碍。” 薛以怀了然地点点头:“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这些日子老跟老白那群糙老爷们待在一起,真是还念暖香在怀的日子。既然薛太太身体无碍,那不如……” 他邪邪一笑,掀起被子转了进去。何念念身体依旧不太舒服,便踹了他一脚,谁知他却大叫了出来。真是要死的,这一屋子的长辈,听着也太不像话了。她伸手去捂住他嘴巴,他却趁机上下其手。 被他弄得浑身都燥热,她终于还是放弃了抵抗。即使身上不舒服,即使抗拒着,可身体始终都是诚实的。欲拒还迎,她终究还是爱他,甚至也喜欢这样拥有彼此。 只是她不知道,薛以怀的心理却更加纠结。 他的确是后悔了,后悔没有更早一些放开她,那样也不至于到现在难以割舍。 他还没休战,何念念却因身体不舒服昏昏沉沉睡着了。他轻抚过她的脸颊,在她额头轻轻落唇。 一句情话温柔似纱:“我爱你。”她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转瞬又平静下去…… 第153章 最擅长神游 ?“念念,我结婚了。我回来之后才听说了那件爆炸案,你可还好?”闫飞终于回苍宁了,不是只身一人。 “我没事,原本就听说你要结婚了,没想到这次倒是来真的了。虽然迟了一点,还是要恭喜你。我是真的很好奇新娘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才能把你的心捕获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念念,不如大家见一面吧!其实她……你认识。” 何念念一愣,她认识?可惜闫飞却卖了关子,只能见面了。 这段时间薛以怀都不怎么让她出门,出门还得先报备。可他却是一天到晚都不着家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再忙些什么。想来想去,还是给他打个电话。 薛以怀并没有问得那么详细,大概是在忙,所以只是交代了一声让陈齐过来接她。 “陈齐,你知道薛以怀最近在忙什么吗?”她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假装是漫不经心地问起。陈齐偷瞄了一眼后视镜,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是她这个当人老婆的人更清楚吗? “最近薛总都比较少用车,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何念念淡淡笑了一声,这答案问了跟没问没区别。 闫飞约她在世贸广场见面,带着她的新娘子。薛以怀和靳楠都紧盯这着闫飞,她环顾一下四周,说不好现在靳楠就在附近。因薛以怀交代过了,不能让何念念自己回去,陈齐便受了军令一般说什么都要在外面等她。 闫飞结婚了,幸好宁如姗已经跟梁琰环球旅游去了,不然又该好一阵伤心了。这样也好,眼下好像所有人都各自有了自己的归宿,这样就很好。 远远的便见闫飞冲她招招手,而与他相对而坐的妻子,微卷的长发及腰。虽然是背对着她,可光看背影就足够令人遐想了。背影都如此婀娜多姿,那正面一定是个大美人。可闫飞说她认识,何念念却想自己不起相熟的人有这般身姿。 她走到两人跟前,挥挥手打招呼:“你好,我……”她忽然哑口,这美人果然是她认识的。 闫飞站起身:“念念,很惊讶吧!小雅,你们都认识了,我就不多介绍了。”小雅果然变了不少,模样依旧,气质却变化很大。怎么说呢,站在眼前的明明依旧是当初那个芭比娃娃般的小女孩,可现在却带着一抹初为人妻的妩媚。 果然,女孩嫁了人,终究会变成女人。模样没变,气质感觉却变了。 以前看小雅的脸色总是带着一抹苍白,如今看来却透着一层薄薄的粉红,这大概就是幸福的模样吧!回头想想,也不知道自己的脸上可曾有过这样的幸福模样?她不禁走了一下神。 闫飞浅浅而笑,习惯地伸手拍了拍她的头:“你果然还是最擅长神游。” 何念回过神来,讪讪一笑。大抵是觉得如今他已经结婚,两人再这般摸头互动,似乎有些不太合适了。因此,她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闫飞略带尴尬地收回手,如今的确是不太合适了。 小雅将两人的举动都看在眼里,只是笑着道:“姐姐这段时间可还好?因为婚礼准备得有些仓促,也就没有邀请亲朋好友一起来参加。姐姐可别生气,我们千里迢迢带了点小礼物,希望你能原谅。” 果然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她自然是不好说什么。只是有些事情经不起推敲,‘细思极恐’大概就是那么个意思。比如初见小雅,两人却装作不认识。难怪小雅当时看闫飞的神情都不太对劲,原来这中间还有这么一段因缘。 闫飞一直都说有个未婚妻,却从来都没有在人前出现过。小雅应该就是他那神秘的未婚妻,可当初两人为何又要在她面前演戏?若是她问起,不知道闫飞又是否回答得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或许不该去勉强他的。 “我去下洗手间,你们先聊。”闫飞起身离开,何念念顿时不知道该和小雅聊些什么好。 小雅双手握着水杯看起来好似有些紧张的样子,何念念本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压力,小雅却抓过脸来:“念念姐,我……对不起。” 她这突如其来的道歉是为哪般?何念念尴尬地笑了笑:“好端端的干嘛道歉啊?你还不会以为我对闫大哥……不是啦,我跟闫大哥就是好朋友而已,我甚是把他当成了我亲哥哥一样。你误会了,真的!” 小雅却眉头紧皱,垂下了头看似有些不知所措:“我知道……我是为了……总之对不起。” 何念念脸上的笑容散去,她也该明白了小雅所说的对不起是为了什么了。洛山瑞,那次的对她的绑架,的确与洛山瑞有关。而洛山瑞绑架她,或许真的是为了她! 如此说来,她背脊忽然感到凉飕飕的。身边这些人与事,为何总是那样复杂,她心思从来都太过简单,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这些阴谋诡计。她以为自己交到了朋友,却不想都是各怀鬼胎,甚至连闫飞也不例外。 出现在她身边的人和事,究竟哪一个可以简单点? 她木然地站起身:“对不起,我……我还有点事。待会你替我跟闫大哥说一声,我先走了。”她像是落荒而逃一般,出门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服务生。 一本杂志掉在了地上,她连捡起:“对不起……”杂志拾起,她却被杂志的封面吸住了目光。 ‘商业大亨甩娇妻夜会当红女歌手’,大写加粗的标题,醒目无比。封面上的人每一寸眉眼她都不会认错,薛以怀,这些天你就是在忙这些吗?当红女歌手陶一菱,她默念了一遍,这名字有些耳熟。 她有些心不在焉,下楼的时候走神差点摔着,幸好身后一双手拉住了她:“拜托你走路的时候不要神游!从小到大这个毛病就是改不了,真是让人操心!” 虚惊一场,看着眼前人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我就是知道我英明神武的哥哥就在附近,所以才敢那么放肆地神游。” 靳楠自然不会信她这鬼话,回头望了一眼问道:“闫飞约你的?他都说了些什么?” 何念念撇撇嘴:“二哥,你审犯人呢?我们也没聊什么,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你……还要盯着吗?那我先回去了。” 靳楠点点头:“那好,你早点回家。记住了,下回走路的时候不要再走神了!” 陈齐瞧着她脸色不太好便问:“太太,我看您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她摇摇头,车子刚走没多远,她觉得胃里一阵翻腾难受得想吐,便让陈齐停了下来。 下车吹吹风,感觉舒服多了。这路段不能停车,她便让陈齐先开往前面的游乐场等她。 自己最近是怎么了?身体好像越来越糟糕了,担惊受怕原来真不是小病。江心乐说得不错,把心放宽这病就不治而愈。刚才大概是被杂志上的事情给刺激了,所以才会反应这么大吧! 最近本来就心神不宁的,身体也感觉很疲惫,薛以怀这么刺激她,还真是不让她好了。 心情越来越糟糕,虽然她一直在心理暗示自己必须让心情保持愉快。漫步走到游乐场前,还没找到陈齐把车停哪了,面前就涌出来一大群人。 “陶一菱、陶一菱!我们支持你!” 陶一菱?这世界还是小,也很巧,没想到她这才走几步竟然就给遇上了这位‘小三’。 站在人包围圈外,她冷冷地看着被众星拱月送出来的当红女歌手陶一菱。这张脸,似曾相识又陌生,跟她的名字一样。她就这么冷眼看着,也不知道陶一菱是不是感觉到这么一道目光,竟然转过脸看了她一眼。 就一眼,很快又转了回去。 陶一菱上了车,车子徐徐驶出,很快围堵的人群渐渐散去了。何念念觉得挺费解,薛以怀出轨的人若是容允惜,她不觉奇怪。可陶一菱这么一张锥子脸,怎么就入了薛以怀的法眼? 他的审美是如何从容允惜直接掉到陶一菱,她定要好好问问。这将是本世纪,为难解的迷了。 陈齐远远瞧着她了,赶紧摇下车窗叫了她一声。她正走过去,路边那辆刚开走的商务车又开了回来,就停在她身边:“喂,这位小姐,我家一菱想请你上车坐坐。” 何念念回过头,左顾右盼没有别人:“你说我吗?”那人伸出个脑袋点点头,看样子应该是陶一菱的助手。 何念念笑着摇摇头:“抱歉,我不认识你家一菱,我也不追星。”说完扭头就走。 她这刚迈开步子,身后又传来了一道颇为好听的女声:“念念,是念念吗?不记得我了?”何念念皱着眉头转过身,商务车的门打开,陶一菱就站在门边对她笑着。 她是觉得她有些眼熟,可又实在是想不起来。陶一菱笑了笑:“也不怪你想不起我,大学那会我没念完就出国了,我们就做了两年的同班同学。不过,这么多年不见,你倒是一点都没变。” 第154章 薛太太要大度一点 ?大学同学?何念念忽然想起来了,难怪她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虽然这张脸变化的确是有些大。 她恍然,随后淡淡地笑了笑:“你变得倒是挺大的。” 陶一菱原名陶一灵,大概是红了以后就改了名。还有这张脸,也不知道削了多少,才变成了如今的锥子。混在娱乐圈,就算曾经的心是玻璃,如今也早就练就成了钢化玻璃。对于何念念的话,她并不在乎。 陶一菱只是笑了笑:“真是没有想到,竟然还能遇见你。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同学们都说不怎么联系得上你。哦对了,班长组织了同学会你知道了吗?到时候一起去吧!这是我的号码,有空约出来坐坐。” 面对陶一菱莫名其妙的热情,何念念还真是有些适应不来。本来在大学时候两人关系也不算特别好的那种,后来她因为喜欢靳楠倒是主动跟她拉关系。 当然,靳楠那时候绝对是独树一帜,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特别吸引女生的注意。高冷男神范,却经常为了给她送一份早餐等候在寒风瑟瑟里。 她也因此常常被误会,靳楠是她男朋友,于是她开始漫长的解释过程。后来,被问得多了,她也就懒得解释了。她没想到,陶一菱有一天竟能鼓起勇气对靳楠表白。当然,结果自然是碰了一鼻子的灰。 这么一想来,好像就是在那不久以后,陶一菱就突然休学了。不管怎么看,陶一菱都是个有故事的女同学。家境是她的痛楚,可就是这么一个家境不怎么好的女孩,却突然出国留学了。这事,在她离开后学校后,还被谣传成她被富商包养了。 事情的真相如何,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只是当年关系就算再好,如今也淡如水。不过是出于礼貌,她接下了名片,客套地答了几句:“是啊,我在群里看到了班长发的消息。看情况吧,我不一定会去。” 陶一菱一脸失望:“别呀,我就读了两年,也就跟你关系好一些。你要是不去,那我多尴尬呀?”何念念淡淡笑了笑,她还会尴尬吗?作为当红女星,恐怕除了她这种孤陋寡闻的,其他人一定是把她众星拱月吧! 何念念无奈地摇摇头:“我身体不太好,外加工作也忙,实在是……” 陶一菱想走下车,却被经纪人给拉了回去,她只好道:“我希望你能去。那我先走了,再见到你真的很高兴,有空记得给我打电话!” 她淡淡地点点头,看着商务车远去,颇为无奈的表情:“同学会,臭显摆的居多,联络感情的太少。陶一菱现在这么火,大抵也会很遭嫉妒吧!这也许,她是要结果。”毫无兴趣,她转手便将陶一菱的号码扔进了垃圾桶。 回去的路上,陈齐好几次偷偷打量她,她不是不知道一直闷头不吭声。看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何念念最终先开了口:“陈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问我?你这一路欲言又止的,我看着都怪难受的。” 陈齐讪讪一笑,样子十分为难,最后还是问道:“太太也认识刚才那位小姐?” 何念念算是抓住了他这句话的重点,不由低声一笑:“也?这么说来,你认识她咯?”陈齐忙摇头,何念念这才瞟见了他压在副驾驶座上的杂志,心下立马了然。 “薛以怀跟她的事,看来你是知道的。薛以怀的品味可真是令人着急,不过富商跟女明星的话题倒是从来都没有断过。放心吧,我不会用这事跟他闹什么。不过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对他还真是有够忠心的。” 陈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收回心思专心开车。 刚到家就收到了许久不曾联络的同学电话,说的事情不外乎是同学会。毕业多年,各奔西东,如今在班长的组织下趁着母校周年庆让同学都回苍宁聚聚。 她本来就是苍宁人,毕业后也没有选择去外地,说来她还真是最没有理由不去参加同学会的人。 “老秦,我身体不太好,可能就不去了。”班长姓秦,叫秦东,人不错就是家庭条件差了点。当初还暗恋过陶一菱,可惜后者却看不上他。陶一菱是系花,身材好长得也漂亮,还有一口嗓音的确迷人。 要不是因为家境不好,父母要她实际一点,她当年是绝对不会选择人力资源管理这专业,早学声乐去了。只是没想到人生兜兜转转,她终于还是实现了她的梦想。 秦东还是希望她能去,毕竟目前已经联系上了所有同学,虽然也有不能到场的。可毕竟她何念念可是就在苍宁,实在是不好推脱:“念念,你也是班上的干部,要起带头作用!还有,有家属的记得带上家属!” 何念念无奈地笑笑了笑,这年头还说班干部起带头作用这话,听起来倒是有些别样滋味:“好吧好吧,我尽量吧!要是身体实在撑不住我就不去了,到时候再给你电话。” 她这刚挂了电话,薛以怀进屋便问道:“老同学?这是要参加同学聚会?” 何念念应了一声却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空?不用陪陪陶小姐吗?” 薛以怀看着她淡淡笑道:“怎么,吃醋了?” 她插着两手冷笑了一声,薛以怀解释道,“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说完搂着她的两肩笑道,“薛太太要大度一点。” 何念念深吸了一口气,扬起笑容:“当然。”转身上楼,笑容立马垮了下去。还没等她进房,楼下就响起了敲门声。她站在围栏前冷眼瞧着,门一打开,还没看到人就先听见了容允惜的声音。 她微微皱眉,下一秒便见容允惜向前搂住薛以怀的脖子,红彤彤的脸颊应该是喝多了。 “以怀,我好难受。”搂得那么紧,她还难受吗?薛以怀一边安抚着她,一边微微仰起头朝着楼上看了一眼。何念念没有退避,直勾勾地迎上他的目光。 薛以怀看着她动动嘴唇:“我先送她回家。”她默不吭声,看着两人一路纠缠离开。胃又开始翻腾了,她一时没忍住,干呕了起来。吐了好一会才缓过来,连胸口都觉得胀痛了。 薛以怀这一送,送了好半天也没有回来。她浑身难受便早早躺下,晚饭也吃不下直接睡去。江心乐有些不放心边上来敲了敲门,何念念浑身无力只是隔着门回了一句。 等薛以怀回来的时候,江心乐拿着一本杂志端坐在沙发上,表情严肃。 薛以怀十分了解母亲的举动,距离上一次她出现这种表情,大概还是她知道了他并没有放弃当警察的时候。而这一次,他大概也明白:“妈,我知道您想说什么。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 还没等他说完,江心乐就将手中的杂志摔在茶几上:“你也知道这事非同小可?那你为何都不跟我和你爷爷商量商量就这么决定了?当初我让你去她,的确是我的私心。我就是想让薛家有后,我就是日日夜夜担心你会走了你父亲的后路,你……” 江心乐气得心口发疼,都说知子莫若母,薛以怀从来都不是那种流连花丛的人,如今却被报出私会女星这绝对不是意外。以儿子的实力,他若不想被曝光的恋情,那是谁也拍不到。 这一次上了杂志头条,可见是他刻意安排的。而这么做的目的,恐怕就是给他老婆看的。 薛以怀跪在母亲面前:“妈,一开始您安排她嫁给我我没有反对,就是觉得反正她欠我们薛家的。就算因此被薛家被我连累,那都是她应该受的。可是,我发现我错了,她那么脆弱哪里经得起这些危险。” 江心乐捂着额头叹道:“当初怕你不喜欢她,如今却又担忧你喜欢她。可到最后,你还是选择要放手了。我可以同意,可是你也别忘了我们薛家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了!” 江心乐是忧心忡忡,薛长华的事情已经被知晓,现在的薛家人是备受考验。他在这个时候选择放何念念离开,这是对她最大的保护,却也让薛家陷入一个最大可能的绝境。 传宗接代,这件事在江心乐心里,一直都是头等的大事。儿子离婚后,必定是不会再娶谁,而他日日处于危险境地。万一有个好歹,薛家便从此断了后,她将来如何有颜面去面对丈夫和薛家列祖列宗? 卧室里,她习惯给他留一盏昏黄的小灯。坐在床边看了她好一会,还夹杂着烟草气味的手掌抚在她巴掌大的脸颊上,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眉眼,最后在她眉心落唇。 何念念已经睡了三个小时,这一张开眼落在瞳孔里的是薛以怀放大的脸。他这是做什么?这深情款款的模样是演给谁看?前一刻还当着她的面与容允惜纠缠,下一刻就对她演出深情。 薛以怀,你这般作为,到底是想如何?你叫我千万不要爱上你,可你这又是做什么? 我们之间的距离竟是暧昧,我们靠近一步,你又迅速还原成原来的样子。我们退一步,你又带着认真的表情说你爱我。这暧昧,受尽委屈的人只是她…… 第155章 您该不会是…… ?眼神里的温柔瞬间消失不见,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他坐在床边表情淡淡:“我吵醒你了?” 何念念摇摇头:“我好像睡了很久,近来大概是太闲了,没事就发困。我……我想回去上班了,你就让我回人事部吧!” 薛以怀垂首沉思,睫毛闪动了一下摇头:“不着急,我听妈说,你最近都神情恍惚的。你上次说要去医院,是不是都还没有去?去看看吧,明天我让陈齐送你去。” 她有些失望:“你……你最近都在忙什么?爆炸案也过去了不少时日,我们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薛以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嫁给我,就注定会过这样提心吊胆的日。还记得我以前说的话吗?从我们结婚的那一刻起,能陪我上天堂下地狱的人,都只能是你。我也说过,终有一日,你会明白这些话。” 她苦笑着点点头,她的确是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她从来一开始就知道,这场婚姻是他的预谋已久陷阱,而她明知道是陷阱,却头也不回地跳了下去。这是飞蛾扑火的蒙昧愚钝,也是作茧自缚的自作自受。 她只是自欺欺人了太久,以为总有一天他会看到她的真心。可她等了这么久,却是周而复始的失望。 是不是真的到了该放手的时候?如果他真的爱上了别人,她可以赌气一两年就是不离婚,可能这样一辈子吗? 动动嘴唇,有句话到了嘴边又后悔,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嘴上想说如果他真的爱上了其人,她可以成全他。可心里始终是不甘心的,最红还是没有说出口。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我记得你也说过,我与你此生纠缠终老。即使明日天寒地冻路死马亡,你也会拉着我一起。除非你先死了,否则你都不会放我离开。这些话,我都还记得。你提醒我这些,是想告诉我依旧有效,还是说……你想放我一条生路了?” 薛以怀没有看她,昏暗的灯光里,他的侧脸的轮廓比平时显得温和许多。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凉透心底:“如果你想,可是可以的。” 夜微凉,无处安放的指尖透着凉意,她苦笑:“薛以怀,这究竟是你成全我,还是我成全你呢?” 他反问:“有区别吗?” 她点点头:“当然,如果你是成全我,我倒是乐于接受。但如果是我成全你,那我就得考虑考虑了。”他轻笑,没有说话,起身去了书房。 感觉苦水翻腾,她忍不住冲进了洗手间。镜子中的自己脸色倒是红润,还是这么看都透着一股倦意。她缓缓脑袋,沉重无比,没有心思想太多,倒头又睡下。 薛以怀什么时候回房睡下,什么时候起床她完全不知道。已经是九点多了,她还是没有醒过来,管家只好上来敲敲门。她看看桌上的闹钟,没想到自己这一觉又起来晚了。 江心乐今天又重要会议所以一早也出门了,不过出门前始终担心这她的身体便让管家多留意一些。薛以怀早出晚归她也习惯了,坐在床上好一会才慢慢想起昨晚两人的对话。 不觉又吸了一口凉气,最近记性变得有点糟糕。换了一身衣服下楼,管家给她热了早餐,可她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管家看她这情况,看来是真的有必要去医院瞧瞧了。 她睁着头笑道:“我这毛病都是上次的事情留下来的后遗症,心理作用导致的。这是心病,唯有心药可医。”说完,一把鱼饲料又撒入了鱼缸。 关键站在她身后,皱着眉若有所思:“太太,您刚才……已经喂过了。这鱼傻,您给它吃多少它就吃多少,吃多了会撑死的。” 何念念尴尬地收回手:“我……喂过了吗?呵呵,最近脑子不太好使。” 管家小心翼翼地问道:“太太,我看您最近嗜睡又食欲不振,您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心头一惊,手一抖把手中的鱼饲料劝都撒到了地上:“怎么会……没有的事,我就是心情不太好的缘故。”说完,有些慌张地回了房间。 怀孕?不可能吧!事后她都有偷偷吃避孕药,按理说是绝对没有可能的啊? 心里一直这么安慰自己,可心里却忍不住有些慌张。薛以怀的电话刚好在这个时候打来,何念念担心地想该不会是管家这么快就把这个没有确定的猜测告诉了他吧? “陈齐已经快到了,你准备一下去趟医院吧!身体不舒服就要及时就医,不要死扛着。检查结果出来,不管有事没事都记得跟我说一声。”虚惊一场,何念念长吁了一口气。 拉出抽屉里的vc药片瓶子,握在手中发愣了很久。终归是不可能的,结婚这么就以来,她一直都没有怀孕,她坚信这药的作用。拿出手机查了查怀孕自检,又为何会都对上号了? 心里有些发虚,楼下一声喇叭把她从紧张的情绪中拉了回来。反正陈齐也来了,那就去一趟医院吧!这么纠结着也不是办法,到底是不是怀孕也好让自己安心。 到了医院停车场,何念念并没有让陈齐跟着下去:“我就是点小毛病,拿点药就回来,你就不用下车了。” 她即使怕被陈齐知道自己去看来妇科,检查倒是挺快,就是排队等待结果十分漫长。她原本只说去一下下,就怕陈齐等就了下车找她,怕她是得了什么大病才要耽搁这么久。她只好给陈齐打了电话,排队的人太多估计还得等好一会。 陈齐本来确实是有些起疑心了,毕竟接二连三的出事,医院人多又杂。他还真是担心人在他手里弄丢了,可怎么跟老板交代? 心情焦虑,在漫长的等待中她终于拿到了检查报告。一颗心,沉到谷底,她真的怀孕了。那vc瓶子里的避孕药,不知何时就变成了真正的vc。恍然间,她想起了白逸铭。 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话,薛以怀说,‘老白说你缺vc’。她果然是太愚钝了,当时他说这话的时候,她就应该有所察觉的。薛以怀早就把她的避孕药换了,他也早就知道自己一直在避孕,却什么都不说。 可孩子的出现,实在是太突然也太不合适了。昨晚的话,还犹在耳边,如今她要成全谁?坐在医院的长廊上徘徊了很久,这孩子到底该不该留下来?如果留下来,她和薛以怀之间又会如何? 越想心头越是焦虑,她头晕目眩,缓缓站起身扶着墙壁失魂落魄地走着却撞上了人:“对不起!” 浓烈的香水灌入鼻腔,引得她赶紧捂住口一阵干呕。对方没有发火,反而是给她顺了顺后背:“念念?你怎么了?没想到上次一别,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她缓了过来,抬起头对上一张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脸。蒙得这么好,身边又左右跟着人,这架势不正是当红的女明星陶一菱吗?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转身就能撞到她,这明星也是这么容易碰到的。 “没什么,一点小毛病。这么巧,你也来医院?我看你也不太方便,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识趣地先走,可陶一菱却叫住了她。 “既然有缘又碰到了,不如一起坐下来喝杯咖啡吧!”她摇摇头,表示自己实在是不太舒服。陶一菱十分失望,“那好吧,我也不勉强你了。那,我们就同学会上见!” 同学会?她最近脑子的确是不够使了,都忘了同学会到底是那一天了。就她现在这情况,还是不去了。敷衍地点点头,告别后收拾了一下情绪上了车。 陈齐见她终于平安地回来了,长吁了一口气:“太太,下次还是让我陪你一块进去吧!您这一去这么久,万一出点什么,我可真是担待不起!” 何念念十分理解地点点头:“我想着这大白天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反倒是让你担心了。我……我想回我家一趟,你送我回苍大吧!今晚,我就在我爸妈这里住不回去了。” 苍宁大学迎来了校庆,到处都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走在熟悉的林荫小道上,感概颇多。身后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念念?何念念?”她侧过脸,没想到这一回来却碰到了老同学。 这老同学还偏偏不是别人,正是组织了这次同学会的班长秦东。 “老秦?你跟照片上……还是有些差别呀!”秦东变化挺大,以前清瘦的小伙子如今已经有些微微发福。 秦东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你就别取笑我了,这岁月无情催人老啊!不像你,你是被岁月眷顾的人,这么多年了还是个小女生的模样。” 她淡淡一笑:“你……你怎么会在这?” 秦东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约好明天的同学会你忘了?这次我还真是有些意外,没想到陶一菱竟然答应来参加同学!她说她遇到你了,你看到她真人了?跟以前是不是变化很大?” 第156章 我在配合你演出 ?秦东看似有些激动,她只是淡淡地回答道:“是见过一面,她总被粉丝包围着,我们也只是打了个招呼罢了。说实话,我连她的脸都没看清。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对她……” 秦东摇摇头:“没有没有!当年她都看不上我,何况是现在。两个世界的人,只是能近距离地目睹一下明星的风采,倒是十分有幸。我们也别干站着了,干脆到校门口那家老甜品店坐坐吧!说实话,我还挺想念那家店的味道。” 何念念摇摇头,秦东却不由分说便拉着她的手走。她抗拒地拂下他的手道:“我今天的确有些不太舒服,改天吧!” 秦东看她脸颊微红,并没有感觉到她身体不舒服,权当她是在推脱:“别呀,老同学!我们毕业多少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干嘛总推脱呀?再推脱,我可认为你是看不起我了。” 这顶帽子可真是…… 无奈之下,她只好跟秦东到校外的甜品店坐下。秦东给她点了她以前最喜欢吃的焦糖布丁:“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吃这个的,再来杯咖啡吧!” 咖啡?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这东西恐怕对胎儿不好吧?下一秒她就懊恼,这便是母性吗?即使觉得这个孩子不该来,可还是忍不住避开对它不好的东西。 “给我一杯白开水就好。” 秦东依旧十分热络:“你这性子本来就安静,这么多年再见竟然比以前还要安静了。聊了这么久,都还没有问问你的近况。你……结婚了吗?或者有男朋友了?” 年纪的确也有些大了,她尴尬地点点头。秦东反而露出一丝遗憾:“当年总觉得大学时光太漫长,可没想到毕业来的时候却是那么匆忙。其实你不知道,毕业那天我本来是想跟你告白的。” 何念念一愣,跟他告白?开什么玩笑啊? 秦东看她这反应,笑了笑:“瞧把你吓的!都过去了,当年在陶一菱那受了挫,在你那里得到了不少安慰。渐渐的,我才发现你这安安静静的性子,每次跟你走在一起的是让人感觉特别舒服。” 何念念无奈的笑了笑:“感情你这是在我身上找到了失恋的安慰呀?人家看不上你,你就退而求其次。哎呀,那可真是幸好你没真的跟我告白,否者依着那时候的性情,我想我会揍你。” 秦东哈哈大笑,这个可能还真是有。后来他想了想,没有那么做的确是觉得也许那不是爱情。 “别光说我呀,你呢?娶妻生子了没有?” 秦东摇摇头,这些年都为了事业打拼,所有时间都用在工作上了。他遗憾地看着何念念:“我还想着,如果你未嫁我未娶,要不咱两将就将就?可惜我是注定孤家寡人的命,连个可以将就的人都没有。明天的同学会,记得带上你家那位!” 应付掉秦东后,她一路都在想着如何推掉明天的同学会,又要如何来解决这个不合时宜来的孩子。 何致言走在她身后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爸爸,今天没课?” 何致言板着脸:“刚才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我都叫了你好几声。你这么一个人回来了?以怀没有跟你一块过来吗?” 何念念挽过父亲的胳膊:“我在想今晚吃点什么。至于您那大忙人的姑爷,并没有来,我只是太想念我妈的手艺了。” 何致言笑了笑,嘴上没有说什么,却根本不相信她这鬼话。刚才瞧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指不定又跟薛以怀闹别扭了。把女儿先支回家,他偷偷给薛以怀打了个电话。 身体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遥控器一通乱按,她的心思压根就不在电视上。 俞文做好饭菜后在她屁股上一拍,嗔道:“谁家媳妇像你这么懒洋洋的,这德行,小心被你婆婆嫌弃!” 何念念笑呵呵地往俞文身上蹭:“这不是婆婆,这是妈妈,所以我再怎么懒洋洋您也不嫌弃我。”俞文被她逗笑了,真是拿这个女儿没有办法。 桌上摆着四碗饭,何念念皱起眉头:“妈,干嘛多盛了一碗饭?” 她话音刚落,门铃声响起,一开门何念念愣了一下。 “是不是以怀来了?那开饭吧!” 何念念古怪地看着他:“你来干嘛?” 薛以怀扯下领带:“岳父召唤,岂敢不来。今天的检查结果如何?我不是跟你说了,不管有事没事都要记得给我回我个电话,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一声?单子呢?给我瞧瞧。” 她忙拉着薛以怀到阳台上去:“你小点声,就是检查没事我才忘记告诉你了。让我爸妈知道我去医院做检查,恐怕没事都变成有事了。” 吃完饭,何致言有些不放心便让两人留在这边住。只是没想到一通电话,却让薛以怀刚刚答应又反悔:“对不起爸妈,突然公司有点急事,我们还是得回去一趟。” 搬出这理由,何家二老也不好强留下他们:“那你慢点开,注意安全。” 目送两人离开后,何致言沉思着,背过手对妻子道:“我怎么觉得我们这丫头,好像有心事啊?”俞文倒是没有觉得,吃饭的时候也瞧着两人挺好的,不像是吵架什么的。 何致言点点头:“但愿是我多想了吧!” 上车后,何念念终于不用装了,垮下脸道:“公司出了点急事,竟然是容小姐来通知,我竟不知容小姐何时成为了你的秘书?” 电话的确是容允惜打来的,遇上了一点麻烦,急于脱身只好打电话找他。这倒不是他们串谋好演出的戏码,的的确确是事发突然。一个富二代在滨江公园又是请电视台直播又是花大价钱放烟花,准备十分充足的一场求婚。 两人相识不过三天,这男人就急着跟她求婚了。男人年纪比容允惜还小了五岁,年纪轻不成熟,在容允惜眼中那完全就是个小屁孩。奈何媒体直播,围观的人又多,她压根就脱不了身。 何念念苦笑:“都说女人口是心非,我看男人也不遑多让。我记得你上次跟我说,她准备放下你好好找个人相亲。现在人家的相亲对象来求婚了,你却又再这个时候站出来阻止。薛以怀,你不觉得这很讽刺吗?没有打脸的感觉?” 薛以怀侧过脸看来她一眼,只见她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容。他低声道:“允惜是想找个合适的人相亲结婚,可前提是那个人得合适。像这位公子哥这般轻浮,的确配不上允惜。” 何念念讽刺地笑容更深了:“配不上?这世上恐怕就只有你配得上她了吧?” 薛以怀忽然一个急刹车:“你吃醋了?” 何念念揉揉撞到的额头,才发现脚下踩了东西。拿起来,竟然是一只耳环。十分优雅的镶钻耳环,自然不是她的。容允惜比较喜欢戴耳钉,很少见她会戴耳环。那么问题来了,这是谁的? 她拿着耳环到他面前晃了晃:“薛先生,车上有这等香艳痕迹,你也太不小心了?”她随手扔了过去,薛以怀接住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开窗扔了出去。何念念轻笑,“毁尸灭迹?难道薛先生就不屑跟我解释一下吗?” 车缓缓开启,他语气淡淡:“逢场作戏罢了。”何念念撇过头笑着,可鼻头却发酸。他连哄一下自己都不屑,还真是吝啬的很。 滨江公园。夜幕下的公园灯火璀璨,烟火还在冉冉升起,闪耀了半个天空。 远远可见一群人围在公园中心处,薛以怀道:“我先下去看看,你在车里等着别乱跑。”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何念念仰起头看看那璀璨的烟火。烟花虽美,转眼即逝。 她推门下车,还是忍不住往那人群走去。 “允惜,我是真的爱你!我们结婚吧!”如此张扬的宣言,炙热也疯狂。男主十分沉迷在自己营造的氛围里,可惜女主却不是。 “不要拍了好吗?方先生,我们真的不合适!你别这样,你放开我好吗?”容允惜优雅的面容上,已经快要撑不住发作了。 被唤方先生的年轻男子,一把抱住容允惜,手中一大捧鲜红的玫瑰:“允惜,我是真的对你一见钟情!”外围不明真相的群众,只会一个劲地喊在一起,完全没有感到女主的不开心。 一个高大的身影冲入了人群中央,一把拉开方先生:“这位先生,既然她说了你们不合适,你这样死惨烂打是不是就太没风度了些?” 容允惜紧紧挽着他的胳膊,侧目深情款款地看着他。方先生的不甘心,她找到化解的办法了。 “方先生,这他才是我一生所爱。”说完,连薛以怀都没有反应过来,她飞快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薛以怀下意识想推开,容允惜却眨眨眼睛,紧紧搂着他的腰身。 不明真相的群众一阵哗然,什么声音都有。同情方先生的,羡慕容小姐的,欣赏薛先生的…… 风向转了,在一起却成了这两人。容允惜一脸幸福地拉着薛以怀的手离开,留下人群中央一脸懵的方先生,以及人群外冷眼旁观的何念念…… 她在灯火阑珊处,他远远看了她一眼,掏出手机:“上车。” 她远远看着他轻笑:“我在配合你演出,演的是视而不见。烟花这么美,不看怪可惜的。” 第157章 你有心了 ?站在夜幕下公园广场,烟火随着这场求婚失败而烟消云散。围观的人渐渐散去,她一个人坐在公园路灯下的长椅发呆。不远的地方有人跳广场舞有人打太极,可这些都好像与她无关。 许久没有宁如姗的消息了,就在她这么失魂落魄的时候竟然给她来了电话。 “姐们,你猜我现在在哪里?”宁如姗的声音很少兴奋,看起来过得不错。 她浅浅笑道:“还能再哪,肯定是在梁琰家的葡萄庄园的酒窖里偷酒喝。”她淡淡回答,并没有显露出低落的语气。 宁如姗呵呵大笑:“不对!我在乞力马扎罗!我们马上就要准备出发了,从热带雨林带到温带针叶林温带草原带。穿过高山荒漠带,第四天就到达冰川带了!亲爱的,我马上就可以看到乞力马扎罗的雪了!” 何念念不觉扬起了微笑,当初认识宁如姗正是因为一本《乞力马扎罗的雪》。她们都曾经想去看看那非洲屋脊,只是时光推移,她冒险的心淡了。宁如姗的心态比她好,不管什么挫折,哭一下就好了。 她才是哪个不能忘记初心的人,所以她活得纯粹。 “注意安全,到时候多拍点照片回来。”她只能叮嘱几句,可宁如姗却还是听出了她心情低落。 “不对不对,我怎听着你的情绪不高啊?怎么了?是不是薛以怀又惹你生气了?”宁如姗的敏感还真是时灵时不灵的,这会子她都要出发了干嘛让她分心,何念念只好狡辩说感冒了。 “你少忽悠我,你不说清楚,我就不出发等你说清楚!”宁如姗还真是会挑时间跟她杠,梁琰在旁被宁如姗轰了出去让何念念放心说薛以怀的坏话。 她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叹了一声:“姗姗,我……我怀孕了。” 宁如姗那边愣了好一会忽然爆出大笑的声音:“只是好事呀姐们,也不知道这是我干儿子还是干闺女呢?” 何念念摇摇头:“他来得不是时候。这事你千万不要跟梁琰说,我现在除了你谁也不知道这事。我还没有想好这孩子到底该不该留下来,毕竟我和薛以怀的关系,他生下来我们也无法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 宁如姗立马紧张了起来:“你可千万不要冲动!这可是一条生命,不是说不要就不要的事。而且,你和薛以怀之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念念,你听我的,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他好好聊聊。不用说其他的废话,就问他能不能跟你好好过,像对夫妻一样。” 何念念继续沉默,怎么好好过呢?今晚车上的耳环,容允惜的吻,这些都不是能好好过的证据。 宁如姗长叹一声:“你就是那骆驼的性格,遇上问题就喜欢逃避。逃避有用吗?解决问题的根源在于直接面对它。逃避问题,问题就一直存在。去吧!听我的,去跟他好好谈谈。就直接了当的告诉他,你爱他,你希望他也一样。” 何念念低着头,宁如姗说得没错,她遇上问题就是喜欢逃避。她认识的薛以怀不是个喜欢沾花惹草的人,即使这些日子这种新闻不断。或许,她真的该问问他,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光靠猜测,终归也只是她的想法。 “可姗姗,如果他的回答是否定的呢?”这大概也是她下意识选择逃避问题的关键,她害怕他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我就得先问你了。这样的日子你还想继续过下去吗?别急着回答,好好想想。等我回来,这孩子的去留,在于你也在于他。你不要冲动,仔细想好再做决定。你这样子还真是让我放心不下,我看我还是……” “别别,我就说不跟你说的,你非要我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你放心,我会认真地考虑你问的问题。在你回来之前,我不会冲动的。你就好好去看看雪山,等你回来给我好好说说乞力马扎罗。” 宁如姗终于放心地挂了电话,何念念对着电话又放空了许久。他说过他喜欢她,只是那时候她只当是一句玩笑话。不管认真与否,她都应该认真地问一次。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为了孩子她也应该问问他。 她可以把以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当做没有发生,只要他愿意,他们可以重来过。她下定决心,打电话叫陈齐过来接她。因为上一次打的的事情搞得她现在晚上不敢了,陈齐很快就过来了。 想通了事情,心情也变得愉快了许多。陈齐瞧着她这模样,还以为是有什么好事情发生了。 月光温柔洒在路上,别墅区的走道上散发着淡淡地花香,她脚步轻盈却在快到家门口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容允惜还搂着他的脖子不放,她在哭泣,在他肩上哭得像个小孩。 如何念念慢慢靠了过去,不远不近的距离,石柱子刚好做了掩体。 容允惜带着哽咽的声音道:“以怀,我真的努力了,可是我……我真的做不到!” 何念念轻笑,臣妾的确做不到,这世上唯独你最好。这大概是容允惜的心里话,什么相亲都是幌子,以退为进她这招玩得倒是漂亮。以她在薛以怀心中的位置,大概他也会心软吧! 薛以怀没有推开她,反而是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允惜,别这样,我们就像现在的关系就很好。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重要的人,我希望你能幸福,但能给你带来幸福的人不是我,我想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 容允惜摇摇头:“不是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以怀,既然你已经决定要跟念念离婚了,那为什么陪在你身边的人不能再是我呢?” 既然你已经决定要跟念念离婚了…… 这半句话,如同晴天里的霹雳,她愣在了原地不能久久不能动弹。夜风不再觉得凉,因为心里更冷。半晌后,她慢慢蹲下身,环抱住自己,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她哭着也笑着,笑得很荒凉,笑得也很讽刺。她还在天真的想着,把心里话告诉他,或许他也在爱这她。原来,一切都是她想得太美好。她捂着自己的嘴,深怕自己哭出声音。 她已经爱的很自卑了,就不要把自己弄得太伤情,让别人看了笑话。 “离婚的事,我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对她说。总之,允惜,不要在我身上再浪费时间了,真的不值得。”他终于推开的容允惜,手机响起,接过电话他皱起眉头环顾四周。 陈齐的电话,他已经将何念念安全送了回来。不用说,何念念现在一定躲在某个角落,刚才的话她应该都听到了。罢了,这样也好,反正迟早也是要说的。 “好好休息吧,我看你进屋我就走。”容允惜哭得不能自已,转身跑了回去。别墅区里立马安静了下来,寂静里,他的脚步声一步步在靠近。何念念擦干自己的眼泪,站起身,就算是被发现了,她也不能这么狼狈。 脚步声停了下来,他轻声道:“既然都到家了,干嘛还躲躲藏藏?”她努力调整呼吸,让心绪平复下来,不让他看她心中泛起的涟漪。 她低着头走出石柱:“不小心撞到某些人你侬我侬,便识相的不打扰。” 薛以怀两手插袋,仰头望月:“偷听墙角可不是好习惯。” 何念念苦笑:“偷听墙角谈不上,这是公共场合。既然不想让人听了去,那你们好歹也找个私密空间谈去。” 她与她擦肩而过,薛以怀没有转身,却准确地拉住她的手:“你都听见了。” 何念念咬着嘴唇,顿了顿才道:“嗯,都听到了。你很着急吗?如果你当真那么着急,那我……可以现在走。”她甩开他手,转过身道,“明天早上,民政局见。” 她以为自己已经掩饰得很好了,声音的微微颤抖,却将她出卖得那么干脆。薛以怀不过两步就追上她,他从身后环抱住她:“很晚了,我们先回家。而且……你忘记了,明天是周末,民政局不上班。” 她挣开他的手:“都要离婚的人了,这样好像不太合适。我……有件事想拜托你,我们离婚后可以不可以先不要告诉我爸妈。我妈身体不好,我怕她……” 他不假思索:“好。我给你买下的那幢别墅可以入住了,这两天有什么东西要带走的,让陈齐帮你送过你。至于离婚协议书,明天我们一起去回芦笛乡墅一趟。” 她点点头:“你有心了。”四个字,有无奈有讽刺。落在各自心里,个中滋味自己明白。 两人一起进屋,江心乐这两天也因着这事而忧愁,见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便上了楼。她只能是长叹一声,看来薛以怀已经说了。她也无能为力,只是听管家说何念念最近的身体状况,不禁…… 她想了想,还是把何念念叫进了自己房间。管家说了,她有怀孕的迹象。如果是真的怀孕了,那她可就说什么都不能让两人离婚! 第158章 最佳前夫 ?何念念才知道江心乐是早就知道薛以怀准备要跟她离婚的,这让她本来就流血的心头,再加了一刀。 “我并没有怀孕,那些反应,在医生那得到了解释叫做‘假性怀孕’。也许是我心太急,所以才会因为心理因素导致假孕现象。妈,我很抱歉,我没有能为薛家生下一男半女。所以,我同意离婚。” 她表面上说得云淡风轻,在江心乐看不到的桌子下,她的手指甲已经在掌心印出深深的痕迹。 江心乐只是叹了一声:“你也别怪他,他也是有不得以的苦衷。”何念念摇摇头,她没有想去责怪谁。 在这幢别墅,她的东西本来就很少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临睡前,她打开手机,发现了秦东又给她留言。怕她忘记了明天的同学会,特意又来提醒一句。 罢了,左右明后两天是周末民政局也不上班,她要收拾的东西也很少。这同学会要是不去,秦东也得烦死她。 “明天我有点事,东西我后天再搬走。至于离婚协议,明天我们一起过去一趟,我直接签了给你。”她语气平淡如水,放佛谈论的不是他们离婚,而是明天吃什么。 她的无所谓也想是针刺痛了他的心,走到这个地步是他一步步引导的。他必须得放手,否则对谁都不好。 关上灯,今晚是他们最后一次同床共枕。感觉很奇怪,别人离婚不是闹得你死我活,就是相看两厌。他们两人,却异常的平和,甚至离婚前还能睡在同一张床上。 她睡到边上,中间像是与他隔着一大片海。他靠了过来,伸手将她拉了过去:“那么靠边,你也不怕摔下去。” 她睁开眼睛,想掰开他扣在自己腰上的手:“薛以怀,你放手。” 他反而靠的更近,像以前一样埋头在她脖颈间,带着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身上:“睡吧!”她没有再挣扎,最后一晚相拥而眠,却谁也睡不着。 天刚擦亮,她睁开眼睛,心头空落落的隐隐犯疼。薛以怀安稳地随着,只是眉心依旧是有些打结。 早餐吃得十分安静,谁也没有说话,可气氛却是格外的让佣人们感觉诡异。 有些日子没有回芦笛乡墅了,这里的一草一木,她才刚刚熟悉却又要离开了。她回房开始收拾东西,薛以怀从抽屉里拿出那份像是已经尘封了许久的离婚协议书。 “念念,你先过来。”他在书房叫她,她手中一滞。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他极少这么唤她。真是没有想到,要分开了,他倒是礼貌又客气了起来。 她自觉地坐到他对面,离婚协议书推到她面前。她看都没有看一眼,就直接拿起笔在最后一页签了名:“可以了吗?” 薛以怀点点头:“你都不看一眼内容就签字了,万一我什么都没有给你,岂不是亏了?” 何念念站起身:“多多少少也拿了你一套别墅,还不算太亏。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先收拾东西去了。” 听见关门的声音,她知道他已经走了。情绪像是绷紧的弓弦,在这一刻终于断了。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欢欢喜喜赶回家,是想认真地告诉他,她爱了他这么多年,她想为他生下这个孩子。 她希望他也能如她一样,一样爱着彼此,一样会爱着这个孩子。可事情总是这样,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容允惜的一句话,就让结局就千差万别。 她忽然发疯了一样,掏出手机拨了薛以怀的号码。 嘟声只想了一声,那头传来薛以怀的声音:“念念?” 语气还真是越发客气了,所有的话道了嘴边她又说不出来了:“我……我就想问问……”顿了顿,她摇摇头,“没事,我就是想问问,那幢别墅装修多久了。” 房子装修完,至少也得放个差不多半年吧! 薛以怀轻笑,原来她急急忙忙打电话过来,竟是问这件事:“放心吧,已经检测过了,可以入住的。你还有别的事情想问吗?” 她傻傻地摇摇头:“没有了。”多余的话,问了又能怎样,只是给自己平添心伤。 收拾完东西,她才发现自己原来东西并不多。既然已经收拾好了,也就没有必要等到明天了。打电话把陈齐叫了过来,装好了东西,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房子里,她最想带走的东西,却带不走。 再见了,我的爱情。 她苦涩地笑了笑,关上大门,不再回头看。 薛以怀给她买的别墅她还从来没有去过,陈齐把东西帮她放在了客厅:“太太,您看您住哪一间房,我帮您把行李搬上去。” 她摇摇头:“我还是第一次来,也不太了解这里的布局。东西就放在这吧,我待会自己搬上去就可以了。” 陈齐刚出门不久又折了回来,“太太,刚才薛总来电话说,周一公司有点事情他要去出差。那个……办离婚证的事他以后自己去搞定就行了,您把结婚证留下就可以了。” 也是,反正离婚协议书都签了,也不在乎那一本离婚证。 庭院里花丛葱郁,这还真不像是刚弄好的。装修风格是她喜欢乡村田园风,一应家具都是她喜欢的。薛以怀还真是有心了,这是在多久以前就已经为她准备了这套离婚礼物? 她不忙看房间,先去厨房煮了水,泡了一杯牛奶胃里才觉得舒服了点。刚坐到沙发上,才发现茶几上压着东西。上面是有张纸条,是薛以怀的笔记。 ‘卡里的钱足够你这辈子的生活所需,如果不够用再给我打电话。车库里有辆新车,已经上户,自己开车小心些’ 看到纸条,她笑了。足够她一辈子花的钱,不够花了,再给他打。离婚送车、送房、还送钱,薛以怀还真是个……最佳前夫! 她现在的心情,真相大醉一场。可惜连个能陪她喝酒的人都没有,肚子里还有个不该来的肉球,她只能把牛奶当成酒一口饮下。夹杂着几滴眼泪,连牛奶都喝出了苦涩的味道。 只是刚到胃里就忍不住翻涌,刚喝下去的牛奶全都吐了出来。 主卧室很大,坐北朝南采光极好。只是太大,她的心里就觉得更空了。随手把衣服挂了出来,时间很快就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同学会约在四点半,秦东说来接她,她答应了。 并不想让秦东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她站在公交站站台等他。上了车,秦东盯着她的脸看:“念念,你脸色的确不太好……要是实在不舒服,那就别去了。都怪我,我还以为是你的托词,看来你是真的不太舒服。” 她眼眶还在泛红,的确看起来像是刚哭过。她摇摇头:“我很长一段时间都这样,没什么的。” 秦东听她这么说,便也没有再话说什么。两人到定好的包间时,同学已经到了一半。许久不见,各种寒暄。她忍着不舒服,强颜欢笑。 不过了一会,包间里忽然喧闹了起来,各种惊呼。不用看她都知道一定是陶一菱来了,谁能有这种轰动效果。所有人都拥了上去,只有她一个人坐在窗户边发呆。 寒暄客气过后,各自入席,不过男同学都想挤到陶一菱身边坐。可陶一菱却非要挤到不凑热闹的何念念身边,搞得她很是烦躁。 “念念,我们又见面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身体没事吧?”陶一菱关切地问到。 何念念摇摇头:“没什么,不要因为我扫了大家的兴致。” 秦东立马站了起来:“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先来举起杯为今天的重逢干一杯!”何念念盯着手中的高脚杯,她知道越早喝酒对胎儿的伤害就越大。可这孩子,她现在还是没有考虑好他的去留。 这是一条生命,她没有勇气。可是,他爸爸都已经不要他们了,他出生就是个缺少父爱的孩子,她不愿给孩子这么一个成长的坏境。闭上眼睛,她还是将杯中酒尽数饮下。 酒精刚刚下肚,反应立马就上来了。她强忍这站起身:“不好意思,你们先吃,我去下洗手间。” 何念念不知道她刚走不久,陶一菱也离了席。听见她不停干呕,就站在门外等着她:“念念,你还好吗?” 何念念心里暗骂,这人没事老盯着她干嘛?难道……她知道她和薛以怀的关系?要不然怎么解释,她老缠着她干嘛? 第159章 原来你也在这里 ?她摇摇头,陶一菱眼神扫了她一眼:“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她摆摆手:“没有没有,最近就是肠胃不太好。你……不上洗手间吗?我先过去了。”陶一菱却堵在门口,瞧那架势好像是有话要说,难道还真是让她猜对了,陶一菱果真知道她和薛以怀的关系? 陶一菱看着她,模样好似有些受伤的样子:“这些年我一个人在国外打拼,也没什么朋友,唯独记得你。”这么深情的告白,何念念还真是受宠若惊。她笑了笑又道,“虽然说这么多年不见,什么情分都淡了。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当我是朋友,毕竟……” 他说着苦笑了一声:“当年我也是因为你哥哥的拒绝才离开的。说起来,还真是伤情,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何念念一滞,难道说她还在念着靳楠?按理说不可能啊,都勾搭上薛以怀了,又怎么还会惦念着靳楠呢?还是说得不到的最好? 何念念淡淡一笑:“他挺好的。那个……我们也出来好一会了,该回去了不然他们该来找人了。” 陶一菱点点头,却上来挽住她的胳膊:“我听说你毕业后就入了策扬集团实习是真的吗?”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前面是抛砖引玉,现在才是进入正题。 毕业那会大家都在忙着找工作,她是班里唯一一个进入策扬集团的,当时还挺招人嫉妒的。策扬的招聘要求很严格,当初他们班不少人都去应聘了,可惜全部落选了。 何念念一直都觉得是因为家里托了关系的缘故才进了策扬,如今细细想起又觉得这说法有些站不住脚。这么多年混在策扬,也没见着什么裙带关系,难道说当年薛以怀就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 她忽然走神了,陶一菱摇了摇她的手臂:“怎么了?不是吗?” 何念念笑着点点头:“是,也就是混个日子罢了。” 陶一菱垂首浅笑:“能进策扬的可都不是混日子的人。我也是后来无意中听他们说起你,他们都特别坏,还在背后议论说你肯定没法通过实习期。真是没有想到,你不仅通过了,还一直呆在策扬。如今,是什么职位?” 何念念依旧是淡淡道:“不过是小小专员罢了,不像你们这么有出息,我一向都是胸无大志的。” 陶一菱掩面而笑:“前些日子我有幸认识了你们老板薛总,他人真的很好,下次我跟他说一声,让他关照一下你。” 何念念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那感情好啊!看来你和薛总的关系……挺好呀!” 陶一菱的笑容淡了下去:“看来你也看到了那八卦消息了,薛总家里有太太,我也不敢奢求什么。念念,你在策扬那么久,是不是经常见到薛太太?说来这位低调的薛太太还真是神秘得很,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何念念瞥了一眼,继而轻笑:“抱歉,我不曾见过。” 回到坐席上,所有目光又投到陶一菱身上。有的没的一通乱聊,念念不敢再喝酒了,也吃不下东西,一吃就反胃,只好一杯茶喝了半天。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就把话题引到了她身上,她捧着茶还在走神,秦东推了她一下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 “大鹏问你,现在是不是还在策扬工作?”何念念心下暗暗吐槽,接下来是不是又该从她身上引到陶一菱和薛以怀的桃色新闻上了? 她淡淡地应了一声,曹大鹏立马在陶一菱身边献媚道:“一菱跟你们老板关系好,她可能……是你未来的老板娘!” 陶一菱皱皱眉头:“别胡说八道,没影的事。” 何念垂眉浅笑,不吭声却有人接了话:“我可听说策扬的老板可是有正宫的!一菱这……”说这话的自然是女人,只是这话里都透着酸味。 曹大鹏摆摆手:“你们也太当回事了!这年头哪个成功男人不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谁知道策扬老板家里那位,会不会是个黄脸婆呢?就凭我们一菱这副好嗓音,恐怕薛先生就神魂颠倒了吧!” 有人附和道:“说得没错,你们大概不知道。前不久就在滨江公园那,有一富二代向一个女神求婚,结果好像是策扬老板来救场了!那场面,可真是……成功男人,不想三妻四妾都会有女人自己往上贴……” 陶一菱把酒杯用力放到桌上,红酒在里面晃了一下微微洒了一点出来。这是生气了,秦东立马站起身笑道:“大鹏你们别乱开玩笑了,来来,大家再来干一杯!”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本以为这场饭局结束就可以脱身了,她却忽略了一个问题。好不容易见到了当红女歌手的老同学,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然她走。那就唱一个呗,现场免费听当红女歌手唱歌,这事说出去都有面子。 于是,乌拉拉一群人又被拖去了ktv。 何念念是真不喜欢这种场合,可谁也没走自己也不好就这么不给面子。 一群女人窝在沙发各种羡慕嫉妒恨,所有男人都围着陶一菱想合唱一曲。好不容易陶一菱要歇着了,秦东拿着话筒过来找她:“念念,我们合唱一首吧!” 何念念摆摆手:“不了,老秦,我不太舒服,我想先走了。”她话音刚落,陶一菱接了个电话回来。 “念念一起吧!”见陶一菱要走,这群男人可不干了。 陶一菱优雅地笑道:“不好意思,接我的车已经来了。我明天还有通告要赶,不能太晚了。你们尽兴,钱我都已经付过了。念念你不舒服,那跟我一起走吧!” 也不管陶一菱是怎么想的了,只要能离开就好。她立马点点头:“抱歉,我不太舒服,先走了。” 陶一菱要走了,其他人也就没有什么兴致了:“你都走了,我们也没什么兴致了。班长,那我们这次聚会就到这吧!大家一起合张影吧,算是圆满结束了这次同学会!” 夜幕下灯红酒绿,玻璃床上落下点点雨水,渐渐变得淅淅沥沥。 下雨了,出门在外的下雨天总是让心情变得很糟糕。拍了两张合影,大家都站在ktv的大门口,这雨下得越来越大了。 聚会结束又是比拼成功的时候,看谁的车子好,也是成功的标配之一。 秦东当年也追过陶一菱,没想到这回相见,他倒是比其他人更理智些。何念念是他接过来的,他自然也是要送回去的。那些抢着说要送陶一菱回去的人,在陶一菱看来应该挺可笑吧! 来接陶一菱的车还没有来,谁也没有走,大家大概也就是想看看到底来接她的会是保姆车还是绯闻男友。 下雨后,天气总是要变凉了,何念念穿着雪纺裙,不免感觉有些冷。本来身体就不太舒服,整个人看起来就病怏怏的。秦东还算是挺体贴的,给她披上自己的外套:“你脸色看起来真的很差,不如我先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秦东其实很想问她的男朋友为什么没有来接送她,可看她这样子,也不敢乱问。何念念点点头,秦东对大家说了一声,结果却有人起哄了:“老秦,怎么就没见你说送我回去呀?你和念念……有情况啊!” 何念念没有力气跟他们辩解,忽然眼前一晃,差点就栽了下去幸好一双手扶着了她。她昏昏沉沉的还以为是秦东:“老秦,我们走吧?” 果然是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没有一点声响,她才抬起头,却对上了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睛。她吓了一下,后退了一步,已经踩到了楼梯头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了下去。 “还是这么不小心!”声音冰冷却透着急切,抱着她的薛以怀又皱起眉头,死死地盯着她的脸似乎要一个解释。 没有想到薛以怀今晚竟然也在这里,不偏不倚就让她遇上了。想来他刚才出现的时候,很多人已经认出了他的脸了。她礼貌地道了声谢,可是薛以怀并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 陶一菱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一遍,用极尽温柔的声音喊到:“以怀,原来你也在这里。”原来你也在这里,听起来还真是透着文艺。或许,是想表达这就是缘分! 薛以怀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陶一菱走过去问道:“对了,你有没有见到我的一只这样的耳环?上次跟你回来后,我就找不到另一只了。”这话里,还真是令人浮想联翩。已经引得几个女人在后头窃窃私语,这两人肯定有一腿! 薛以怀不假思索:“没有。”何念念心中冷笑,原来车上哪只无主的耳环就是陶一菱的。不得不说,她还真是有心了。 何念念抬起头道:“谢谢老板,我没事了。”薛以怀并没有放手,只是何念念暗下使劲在挣脱。 薛以怀终于松手,秦东走向前扶过她:“没事吧?我送你去医院吧!” 何念念摇摇头:“我没事,我们走吧!” 只是还没等他们离开,薛以怀忽然拉住她的手腕:“我的员工,我自己送。” 第160章 何尝不是不般配 ?在一片震惊地目光中,薛以怀扯下她肩上的外套还给秦东,随后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她就这么被塞进了薛以怀的车里。 车子本来是陈齐开的,可他十分有眼力劲,没有去打扰二人。看着车子走远,陶一菱的表情才是最复杂的那个。 “天哪!策扬的老板都是这么平易近人的吗?这老板对每个员工都这么好?难怪都说策扬的门不好进,这进来还真是等于跃龙门了!念念的命也太好了些吧!出来参加个同学会还能撞见老板,关键是还能被老板亲自护送回家!” “不不是呢?万一送回家后一起上楼喝杯茶什么的,还可能跟老板发生点什么!那可真是一步登天,这么极品的男人,就是作小三小四又如何?” 秦东轻咳一声:“别胡说八道!我发现你们……节操都去哪了?” 刚才还发言积极的几个女人笑了笑不再吭声,反倒是曹大鹏凑到陶一菱身边:“一菱,你等的人……该不会是薛总吧?” 陶一菱凌厉的扫了他一眼,还没回答,保姆车就来了。经纪人和助手打着伞下来,像请老佛爷一般把她护送上车。车窗摇下,她挥挥手:“今晚很开心与大家重逢,那我先走了。” 车子飞快地离开了,雨夜下,ktv门口留下各种议论的声音。只是议论的主角都已经离开了,这也就是茶余饭后的消遣…… 盯着雨刷来回摆动,车窗外霓虹灯被雨水映照得更加璀璨。周末的街头,十分悲剧地堵车了。薛以怀看她抱着环抱着自己双手,便关掉了冷气,忽然伸过手在她额头上。 何念念缩了一下:“我没事。”额头并没有发烫,他稍微放松了一下。只是看她脸上依旧不是太好,解开安全带下车到路边的便利店给她买了一杯热奶茶。 “喝点热了会好些,实在不舒服就睡一会。” “嗯,谢谢!”何念念并无睡意,奶茶的香味萦绕在舌尖,今晚的他们都很客气。这样的客气,真是令人感到窒息。他握着方向盘,用力到指节都有些泛白了。 “原来你说的下午有事,就是参加通同学会?”她淡淡地点点头,他又道,“车库里有车,干嘛不自己开,毕竟方便些。” 他只道是晚上自己不敢开车,也完全没有想到这场同学会会弄到这么晚。她撇过头看了他一眼:“你大概也没有想到陶一菱是我大学同学吧!你这样撇下她,恐怕让她有些难堪了。” 薛以怀没有说话,食指敲打在方向盘上,过了好一会才道:“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这句话,他最近说得有些频繁。她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这次真的动了心,刚才在餐桌上同学们都已经起哄让她这个未来的策扬老板娘对我这个老同学多多关照。” 薛以怀扬起声音:“哦?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何念念耸耸肩:“我还能怎么回答呀,当然是……好呀!”她顿了顿,前辈们说的话果然都没有错。在同一个公司里的同事谈恋爱,将来要是分手了,总是女方黯然离开。何况是她和薛以怀,走的人自然是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那个……我周一去公司把离职手续办了吧!” 薛以怀转过头看她:“离职?我们是要离婚,可我没让你离职。既然你不想呆在总裁办,那还是回人事部吧!” 何念念摇摇头:“算了,我不想在公司遇上让我们彼此都尴尬。” 薛以怀冷笑了一声:“尴尬?我们什么时候尴尬了?今天早上刚签了离婚协议的我们,现在还能坐在一起礼貌地聊天,哪来的尴尬?没有尴尬,只有客气和疏离。可这感觉,还不如尴尬来得好。” 这样礼貌寒暄的彼此,像是退回了路人的距离。没有比这种最熟悉的陌生人,来得更让让人难受。 她哑口,撇过头去,鼻子已经忍不住发酸了:“薛以怀,我走以后,你偶尔还会想起我吗?” 薛以怀看着她,她却看着窗外的雨景:“会。”语气温柔,带着一丝无奈。 她笑了笑,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却倔强地不回头不想让他看到:“其实,在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就想过会这今天。可是,时间一长,我会骗自己我们真的会如你所说的,纠缠终老。以怀,走到今天这一步,我现在都还没想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以怀。她极少这么唤他,此刻唤出来是格外的轻柔 “结婚是的预谋,那么离婚也是吗?”薛以怀沉默着。 她对着玻璃勉强地笑了笑,“那年在梅珑,你问我嫁给你图什么,我说我图你的钱。后来我又告诉你,我图你的心。你没有回答,大概是觉得可笑吧?可我是认真的,我把你放在心里念了二十几年。” 她像是把自己逗笑了一般:“我爸妈给我取的这名字不好,念念,总是念念不忘。所以啊,我就这样念了你好多好多年。不过没关系,从今往后,我学会放下的。” 她终于转过脸望向前方,雨刷还在不停地摇摆着,这个世界笼罩在雨雾之中,看得不真切。 他顿了顿,慢了好几拍才应了一声:“如此……也好。” 车厢里陷入一片寂静,只有车顶嗒嗒的雨声在不断敲打。一条红色的尾灯亮着,像是夜里的火龙蜿蜒。手机传来声响,是秦东:“念念,你……到家了吗?” 她应了一声:“快了。我没事,你放心吧!” 挂了电话,薛以怀语气有些冷:“这你老同学倒是挺关心你的。” 她轻笑不作答,要是换做以前,她一定会开始跟他阴阳怪气道的调侃着。可今天她觉得太累了,也没有那心情了。 车子终于缓缓开动了,她担心薛以怀开会芦笛乡墅还特意提醒了一声。结果看到路边的指路牌,她自嘲着自己真是担心得有些多余。 车子停在门口,薛以怀打着伞下车替她开了门。屋檐下,她礼貌地道了声谢,转身去开门。薛以怀正在她身后没有动,门打开她没有回头,顺手就要把门合上。薛以怀却扔下伞,冲了过去。 他环抱住她,何念念没有挣扎只是淡淡地提醒他一句:“薛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了。” 薛以怀搭在她肩头上轻声应到:“嗯,可是现在已经好晚了,外面又下着大雨。这样开车,不太安全。” 她知道这是托词,可又不明白他说这些托词的缘故:“那好吧!你在这住一晚,就当是你送我回来的回报。” 何念念是忽略了另一个问题,这里的房子是装修好了,可客房除了有个床架子外,并没有准备多余的床单被褥。这下雨天的,总不好让薛以怀睡沙发吧?何况他衬衫的袖子都湿了,贴在手臂上看着都不舒服。 她很努力地想找出了毛毯什么的,可惜是真的没有。来的时候就匆忙,她准备的东西并不多。关键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离婚的当天,她竟然还会跟薛以怀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说来可笑,实则讽刺。 薛以怀洗了澡出来看她还在衣柜里奋斗着,十分不客气地往床上一躺:“没有就别找了,今晚我们就将就一下。反正也一起睡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多着一晚也不多。” 这种语气,倒是变得熟悉了许多。她无奈地合上衣柜的门,转身却被他弄得有些无语:“你……”他竟然围着她的浴巾就出来了!他们已经离婚了好吗?这合适吗?合适吗? 薛以怀两手一摊,一副我也很无奈的样子:“雨那么大,我衣袖和裤管都湿了,你总不能让我穿着湿哒哒的衣服裤子睡吧?”她颓败地点点头,随他去吧! 花洒的水开到最大,掩盖着她趴在马桶上干呕的声音。她不能让薛以怀觉察到她怀孕,她不敢去赌那一个结果。她磨磨蹭蹭终于出了浴室,薛以怀光着膀子看她:“照你这么个洗法,皮都掉了。” 何念念没有理会他,怎么一到家里他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喜欢对她毒舌的薛以怀。刚才在车里那个礼貌而客套的人呢?变脸变得还真是快! 她侧身背对他睡下,薛以怀放下手机,关上灯立马也钻进了被子。他竟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得去抱住她。何念念无奈地长叹一声:“薛以怀,我们离婚了。” 薛以怀应了一声:“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没有。从法律上来说,我们还是合法夫妻。” 是啊,她怎么忘了,他们都还没有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的。难怪他这么有恃无恐,这辈子就这么任由他做任何决定,这样的感情也是够讽刺的。 外面大雨还在滴滴答答下个不停,她睡不着,睁着眼睛一直望着窗外:“薛以怀,你心里究竟有谁?” 容允惜?可她清楚地听见他说不可能。陶一菱吗?她配不上他。 在心里评论了一番,又觉得自己好笑。陶一菱配不上他,自己和他又何尝不是不般配? 第161章 他不是这种人 ?怀孕的人总是比较嗜睡,薛以怀什么时候起床她并不知道。 自从上一次他煮过一次饺子被她嘲笑以后,便不下厨了。出门买了早餐又折回来,见她还没醒也没有去叫醒她。悄然离开,通知了jessica把何念念档案调回人事部。挂了电话,才想起来今天是周日。 白逸铭今天休假,便约他出来喝酒。白逸铭此刻还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有气无力道:“大清早的喝什么酒啊!你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要如何应对靳楠的拳头吧!他要知道你逼着她妹妹离婚,哎呀……非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白逸铭是纯属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挂了电话又埋头睡去。薛以怀头一次觉得时间如此难以消磨,回了芦笛乡墅,门口站在一个女人。 薛以怀微微皱眉,这女人还挺有本事的,竟然找到他家来了。他刚下车,身后一辆车也缓缓开了过来,在他身边停了下来:“薛总,许久不见,您这桃花开得还真是旺。” 闫飞故意挑了一眼靠在薛以怀家门口的女人,笑了笑又道:“这都登门入室了。” 薛以怀冷笑了一声:“闫总对我的私事还真是关心得紧,我还是还没恭喜闫总新婚燕尔。” 闫飞笑了笑:“既然薛总佳人有约,不如让请念念到我家来跟我太太做个伴?” 薛以怀淡淡道:“闫总既然有心,请自便。”这回答着实让闫飞愣了一下,这不像薛以怀的风格。闫飞敏感地感觉到了不对劲,拨了何念念的号码却无人应答。 门口,薛以怀的脚步声传来,守在门口的女人终于回过头来:“以怀你终于回来了,我都等你等了两个小时了,脚都疼了。” 薛以怀的表情淡淡,回头侧目,闫飞还在车里。让闫飞自己他和念念离婚了,也就等于穿山甲知道了。既然要保全她,戏自然是要做得足一些:“来之前怎么不先给我打个电话?” 陶一菱羞涩地向前挽着他的胳膊:“想给你惊喜呀?”笑颜如花的脸色瞬间又淡了下去,“昨晚上,你带着我同学走后,你都不知道我快成了笑话。我们的事杂志上都登出来了,同学们自然也是知道的,可你选择送一个普通员工都不送我。” 薛以怀忍着没把她的手拂下:“我们的事?我们有什么事?我好像早就提醒过你,有些事情不要越界了。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这是我家地址的,但是我不希望有下次!” 陶一菱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她已经在门口站了两小时,没听见屋里有一点动静。哪位薛太太,看来也不在这。可问题是,薛以怀一大早不在家里,而是从外边回来,那他昨晚住哪? 脑子里浮现出何念念的脸,一个员工有什么资格让老板亲自送回去?再仔细想想薛以怀的语气,和她的表情,那也不像是一个老板和员工。难道,两人之间真的有问题?近水楼台先得月,看来她何念念倒是比她还先抱上了薛以怀的大腿。 陶一菱依旧没有松手,只是表情变得有些戚戚然:“以怀,我……我不想我们的关系只是这样,我是真的爱你,我想光明正大地跟你在一起!” 这种话薛以怀听得实在是太多了,他冷冷道:“你不是第一个对我说这种话的女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对我说这种话的女人。走吧,先上车。”陶一菱虽然有些失望,可依旧挽着他的胳膊。 闫飞看着两人走来,目光有些审视。看着两人离开后,闫飞调转过头往苍大的方向去了。 俞文对闫飞的突然造访有些意外,不过却十分高兴:“你这孩子都好长时间没有来家里坐坐了。” 闫飞陪俞文闲聊了一会才问:“念念不在家吗?我还以为她周末会回家呢?” 俞文笑着嗔道:“那丫头呀,现在是心血来潮才会想起会回来看看我们。这大周末的,估计又不知道去哪玩疯了吧!” 何念念并不在娘家,也不在芦笛乡墅,她会去哪?难道是在她婆婆家? 被俞文强留下来吃了个午饭,俞文在阳台外面摘豆角,太阳披在她身上看起来温柔又慈祥。闫飞静静地看着心头是说不出的滋味,只是这静谧的时光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 “我去开。”闫飞起身去开门,门刚打开他整个人就猝不及防地被拽了出去摁到了墙上。 “你想做什么?”来的人正是靳楠,闫飞跑到自己家里去了,这让靳楠十二分地紧张。虽然他知道闫飞是何家的儿子,可闫飞的身份却让他不得不防。 闫飞轻笑:“别紧张,我只是过来看看二老。我是谁你知道,我还怕我会对二老做什么吗?” 靳楠冷笑,弑父杀母的人他不是没见过。何况他认为闫飞就是贩毒集团走出来的亡命徒,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靳楠松开手,俞文已经听见了动静喊道:“你们两站在门口干嘛?小楠今天休息吗?难得你休息,要不把你妹妹和妹夫一起叫过来吃午饭吧!” 靳楠刚想应下,闫飞却抢先回答道:“薛总最近手头上有个项目比较紧急,我看他们一早就出门了,还是改天吧!” 靳楠古怪地看着闫飞,小声道:“周末还赶项目?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闫飞摇摇头叹道:“别在妈面前聊,我们换个地方再说。”这声妈叫地有些生涩却又带着认真。 各怀心思的吃完了午餐,靳楠和闫飞一同出了门,一上车靳楠便立马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闫飞沉默了片刻道:“念念并不在芦笛乡墅,我打她手机也不接。今早上,他家门口却站着一个女人。”说完,他从后座抽出一本杂志扔给靳楠,“想必你是不看这种八卦杂志的。” 杂志封面上,薛以怀的放大的脸,配上那一行字的确很有视觉冲击力。靳楠扫了一眼却道:“他不是这种人。” 闫飞笑了笑:“你倒是跟他关系挺好。只是可惜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今早上这女人已经登门入室了。而念念,却不见人影也不接电话。我很担心她,她会不会还在她婆婆家?” 闫飞也不清楚,这段时间太忙,只想尽早解除念念的危险所以盯死了洛山瑞。这期间难道发生了什么?靳楠赶紧给何念念拨了电话,嘟声响了好一会,终于被接下。 “哥哥?你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听见了何念念的声音,靳楠瞪了一眼闫飞,悬着的心也落地。 “没事,我今天休息回家吃饭,妈让我问问你要不要跟妹夫一块回来。”他试探的问到。 何念念还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她离婚的事情,虽然也不知道能瞒多久:“那个……我、他有急事要处理,我们就不过去了。” 就这一个结巴,暴露了问题。靳楠严肃起来:“你和薛以怀是不是吵架?那本八卦杂志你是不是也看到了?你现在在那?我过去找你!” 何念没想到靳楠如此穷追猛打,她越是敷衍他就越是怀疑,无奈之下她只好报了地址。 靳楠念警校那会就对苍宁市的城市布局和路线掌握得十分清楚,一听到她报的地址他就疑惑了:“那边都是高档住宅区,不是什么休闲娱乐的场所。念念,你怎么会在那?” 何念念用力叹了一声:“哥,你过来再说吧!” 靳楠准备发动车,发现闫飞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我说,你可以下车了。” 闫飞转过头:“我担心念念,我跟你一块去。开车吧,别耽误时间了。” 靳楠一脸莫名,作为一个被他怀疑的对象,他竟然还命令起他来!这世界真是疯狂,太疯狂! 车子飞快地朝着她给的方向奔去。三千水·若城,这名字取得很是诗意,远远已经看见何念念站在小区门口。车窗摇下,见何念念脸色不太好,她没有多余的话:“直走,第二个路口右拐。” 何念念也没有想到,闫飞竟然跟靳楠一块来!这两个猫和老鼠一般关系的人,竟然会有坐在一起的时候,真是见鬼了! 靳楠环顾了一下四周,忽然后悔得不要不要的。都还没跟何念念问话,他就入主为先地认为这房子是因为芦笛乡墅的房子已经被穿山甲的人盯上,所以薛以怀才又买下了一幢新的。 所以当下后悔自己怎么就那么蠢地把闫飞给带了过来,这不是又将念念暴露在危险之中吗? 当下揪起了闫飞的衣领:“你是故意让我带你过来的?新的位置暴露,念念她……” 何念念震惊地看着两人上一秒还好好地,下一秒突然就动起手来:“哥,你干嘛?” 靳楠松开手,闫飞却完全不理会靳楠刚才的动粗,只是看着何念念问道:“念念,你和薛以怀到底怎么了?” 何念念让两人先心平气和地坐下,倒了两杯茶才淡淡道:“我们……离婚了。哥,先别让爸妈知道,求你了!”她是真没想到,这事暴露得也太快了。 第162章 这没你的事 ?离婚?听着这两个字靳楠立马就坐不住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 何念念垂下头,为什么?连她也说不出个答案:“大概是……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吧!”这原话是江心乐说的,虽然这些天她一直琢磨着她这句话的意思,可实在是想不到所谓的不得已的苦衷是什么。 靳楠皱着眉头,又想起了那本杂志。以他对薛以怀的了解,他不该是那种沉沦声色的人,难道这杂志上的女人不过是个挡箭牌?他离婚难道终究还是因为容允惜? 靳楠坐不住了,抓过车钥匙直径往外走:“我去找他!什么不得已,我看分明是他变了心,才逼着你同意离婚的!” 何念念急忙拉住他:“哥你不要去,离婚是我们两心平气和签下的,他没有逼迫我。再说了,他……”她松开手,神情变得很颓丧,“他……的心从来都不在我身上,又何来变心一说呢?” 闫飞一直都一言不发,在何念念说薛以怀是有不得已的理由,他心中似乎有了答案。靳楠这么着急而愤怒,只是忘记了薛长安这个人。薛家如今是穿山甲的眼中钉,曾经害死他亲弟弟的凶手他是不会放过的。 这种时候选择离婚,也算是一种变相保护她。只是……薛以怀如此自负的一个人,如果当真放她在心上,何至于要用离婚来以退为进?无论如何,他都觉得薛以怀经过爆炸案后,应该已经有所布防,不至于让家人时时陷入险境。 所以,用离婚来保全她,这种说法虽然也说得过去,可还是有些牵强了。 难不成还真是让靳楠说对了,薛以怀就是变了心。理由原本就是这么简单,只是他们想得复杂了。只是认真想想今早上在他家门口见到的女人,不管从哪一方面看,都不像那么一回事。 靳楠看着妹妹苦涩的笑容,竟然不知要如何安慰她:“你放心,我不会冲动,我只是要一个理由。”靳楠已经大步离开,她回头对闫飞苦笑。上一次离开得匆忙,只是对他和小雅对她隐瞒的事情不能释怀。 过了这么久,回想起来,闫飞哪一次不是为了她差点丧命。就算他对她是真的有什么图谋过,可他终究还是没有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她不能因为他隐瞒和小雅的事情,就抹掉他对她所有的好。 她长叹一声:“你怎么都不帮我拦着他一点。” 闫飞看着她半天都不说一句话,他只是在想着要如何说起:“念念,其实这样也好。你并不知道,上一次薛长安受伤是为了什么,薛家如今处于危险之中。你现在抽身,对你、对你的父母都是好的。或许,这就是他说的不得已吧!” 何念念愣了一下:“你是说……因为上次的爆炸案?” 闫飞站起身道:“念念,爆炸案只是开始,不以为薛以怀的血结束,对方是不会收手的。你帮不了他,在他身边也只会拖累他,所以离婚对你们都好。都怪我一时糊涂,没有想到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反倒是让靳楠冲动地去找他算账。” 何念念难受地捂着头,这事情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薛以怀一说要离婚,她就怂了,或许打心眼里自己就觉得跟他的婚姻不会长久。从结婚就做了被离婚的准备,所以听到他说离婚,她没有半点迟疑就答应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又该怎么做呢? “闫大哥,我该怎么办?”如果他真的是为了保全她才离婚的,那她是不是就不该这么离开他?可是闫飞说得没错,她帮不了他任何事情,只会一味地拖累他。 闫飞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先别着急,危险总是会过去的。你记住,你帮不了他,若是非要回到他身边只会拖累他。你若当真舍不得他,也得暂时舍下。危险总有一天会解除,只是这个过程是漫长的。等这一切都过去以后,他会回到你身边的。” 他会吗?那时候,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在他最危险的时候,选择自己安全呢?即使是他主动推开的她,可以后想起是不是也还是会责怪她的自私呢? 肚子里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酒店的房间里,薛以怀在打着电话,陶一菱一个人坐在床边恨得牙痒。她都已经把人给拖到了酒店,可到了酒店他什么都不干一个劲的打电话处理公事。 她今天可是花了大价钱找了狗仔队埋伏,可这么个场景她如何才能去坐实她是薛以怀的小三? 她还苦恼中,门被踹开。其实门本来就是虚掩的,为了就是让狗仔队偷拍,只是没想到倒是方便了靳楠。 薛以怀脱掉了外套,扯下来领带挽起衣袖,转头对陶一菱道:“你先走吧!”转头又对上靳楠气汹汹的脸。 陶一菱跑过去站在薛以怀身边,指着靳楠:“你是……”谁还没吹来,她算是认出了眼前人。曾经无比心动的男人,可惜他拒绝的话却比刀还要伤人。从来没有想过,再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 更令她心酸的是,靳楠明显不认识她了。 靳楠略带鄙夷的眼光扫了她一眼:“这没你的事,滚出去!”多年不见,他能对她说出来的话依旧是那么刻薄伤人。 陶一菱银牙咬碎,继而委屈地望向薛以怀,可后者亦然是同样的话:“这的确没你的事,出去!”陶一菱忍着愤怒夺门而去,却没有离开。 房间里,靳楠瞧他这架势是准备好了要跟他打一架了:“就算是要离婚,也该给了理由吧?我妹妹重小性格就温顺,可这不代表她哥哥我脾气就能好!她就我这么一个哥哥,离婚这么大的事,你一句话都没有就这么办了,是不是不太厚道?” 靳楠已经在强忍着怒气了,要按照以前的风格,啥都别说,先打一架再说! 门外的陶一菱此刻瞪大了眼睛,要不是亲耳听到,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那个神秘而低调的薛太太竟然会是何念念! 难怪了,那晚ktv的门口,两人的表情两人的语气。那不是什么老板跟员工的对话,他们竟然是夫妻。两个看起来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人,竟然是夫妻!何念念她凭什么? 这世界还真是可笑,她拼了命的赚钱让自己改头换面。吃了那么多苦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如今只想用这一身成就去换一个男人的宠爱,就是让她背负小三的罪名也在所不惜,因为她相信自己一定能转正。 可笑,她费尽心思地去接近去讨好的男人,平凡无奇的何念念却不费吹灰之力成了正宫。 大学那会她就讨厌何念念,莫名的讨厌。明明她才是系花,男生喜欢围着她献媚,可却没有人真的为他掏心掏肺。何念念就不同,一张无辜的娃娃脸,总是让男生都喜欢让着她打心底的照顾她。 她长得好,可家境却很差。每次班上的同学的汇款都到账了,只好她还没有。她最讨厌何念念对她伸出援手的样子,就因为他父亲是大学教授,她家就在大学里,这都成了她最讨厌何念念的地方。 最可恨的,是靳楠。她第一次看大靳楠,就动了心。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哥哥,她好羡慕。她只有一个弟弟,弟弟的出生就是她的灾难日,父母偏心到了极致。 靳楠对何念念的疼爱,让她头一次那么想被一个人爱着,可偏偏靳楠不爱她。 这一条条,无论是哪一条,都足以让她痛恨何念念。她觉得,这世上总是有这么一类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可也一定会有相反的一类人,付出一切,却得不到任何想要的东西! 这世界,真是不公平! 不过,万幸的是……他们离婚了!何念念是个傻子吗?这种男人,她说放就放,这简直就是对她的侮辱!她费劲心思都还没有得到这男人的一点疼惜,她却说离婚就离婚。何念念大概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也该让她吃吃苦头了! 薛以怀相信离婚的事何念念是不会主动告诉靳楠的,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闫飞,今天他看到了他和陶一菱的事果然是顺藤摸瓜就得到了他们离婚的消息。 这本来就是他想让闫飞知道的事情,现在多一个靳楠知情,他也不意外:“感情破裂就离婚,这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靳楠无奈地笑了笑:“感情破裂?你对念念有过感情吗?” 第163章 孩子的父亲是谁 ?薛以怀揉揉眉心,从靳楠身边走过把虚掩的门给锁上了。他何尝不知道,陶一菱一直就站在外面偷听。 关上了门,他才道:“你是这么看我的?” 靳楠火气不打一处来,现在她怎么看他重要吗?重要的是这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薛以怀站直了身体:“我心意已决,而且我们也已经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这件事,就这样吧!” 靳楠再也忍不住了,一拳向前:“就这样吧!你还真是把离婚当成儿戏了,轻飘飘一句就这这样吧,还真是说得轻巧得很!念念对你是什么样的心思,你难道是真的不懂吗?” 这已经不是薛以怀第一次这么不做反抗地让靳楠打了,每一次都是因为何念念,每一次都显得他是那么理亏。 “这事暂时不要让爸妈知道,毕竟年纪都大了,这也是念念的担忧。我若是我就是明白念念的心思,所以才要离婚你信吗?”薛以怀坐在地上,倚靠着床尾,揉了揉被靳楠击中的下巴。 靳楠长叹了一声,坐到他身边,语气已经没有前面那边愤怒了:“你是知道的,从一开始念念嫁给你我就是不赞同的,如今一听到说你要跟她离婚,我当然是没法保持理智了。今天就揍了你这一拳,你都该感到庆幸了。说吧,是不是因为穿山甲的事情?” 薛以怀点点头:“我不想连累她。只要脱离了我身边,她和你家人都不在危险范围内。” 靳楠皱了皱眉头:“真的就只是为这个理由?危险是有,报复也是可怕,可也没有到了非要离婚的地步吧!” 薛以怀侧过脸看了他一眼:“怎么没到这地步?做戏不做全套,以为你穿山甲会信吗?” 靳楠哑口,细细想来,也好像的确是无奈之举。把她退出危险区,这样他才能够安心出手。靳楠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吧,既然说到这里,那我们来聊聊案情吧!” 薛以怀侧过脸对他笑了笑,这大舅子好哄。可如果让他知道,自己不完全是因为这个而离婚,他又会怎样?或许在他心里现在想着的,是解决了穿山甲这个危害以后,他还能跟念念复婚。 这念头他也想过,却又不敢真想。一个穿山甲只是千万危险源头的其中给一个罢了,在他身边这样的危险就永远不会断。他害怕某一日她见了他血淋淋的模样,只会陷入回忆里的万劫不复。 或许,只有让她离自己远一些,她才能够得到真正的平静。靳楠问他有对何念念有没有感情,其实在无声中他已经回答了。他能给她最大的感情,就是手放开,让她回到最初的生活状态。 安置炸弹的嫌疑人已经被捕了,不过他交待的东西不多。所以警方只好给他演了一出戏,倒是把上线吐了出来。他的上线是一个外号叫花猫头的人,十分狡猾,在抓捕的过程中他假装是人质差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顺利逃脱。 花猫头不常在苍宁活动,这是受令到这边实施任务,这任务自然就是对薛家展开报复。不过因为警方动作太迅速,实施安装炸弹的手下太快就被捕,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联系了集团大本营,上头让他注意隐秘,暂时先不要出手,等待过来与他交接的人。他们是不知道这个消息是怎么走漏的,结果不仅是花猫头,就连过来跟他交接的人也一起被逮个正着。 过来交接的人叫康卡,是m国人,一开始也是顽固抵抗,一句话都不说。薛怀良传了些关于他的资料过来,等警方跟他聊了聊上面的资料,康卡态度倒是转变了。 只是这事走漏消息得是相当的快,他们才拘留了康卡不到二十四小时,m国就对此事与我国警方发起了交涉,要求把人引渡回国。抓捕康卡还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m国就能迅速做出反应,这说明什么? 靳楠摇摇头叹道:“这说明,不是我们这边有穿山甲的卧底,就是m国的警方高层有。” 不错,薛以怀点点头。靳楠说出了一个重点,如果是我们这边走漏了消息,那可能是参与行动的警察,也可能是警方领导。但是如果卧底出自m国那就不一样了,能然国家外交发出交涉,那个卧底可就不是普通人了。 这样一分析,这滩水可不是一般的深…… 这也许也就能够解释,我方多次向m国提出联合打击行动,却终究未能达成协议。这其中的缘故,更多是因为剿灭贩毒集团首先m国的经济就会受到一定的打击。而且这个毒瘤,在m国盘踞了太久,涉及到的人事都太过复杂。 这条利益链,已经渗透了m国。所以要想抓到穿山甲,这条路实在是不容易。 “人已经引渡回国了?” “还在交涉中,我们这边是希望尽量拖一拖,能多咬出一个是一个。至少康卡还真是吐了一个有用的线索,苍宁一家进入口贸易公司目前已经被盯上。如果能找到确凿证据的话,说不好这会是成功达成联合打击行动的突破口。” 靳楠皱了皱眉头,想起了那个潜伏在苍宁已经的神秘鹰隼:“进出口贸易公司?难道,就是鹰隼躲藏的地方?难道真的是……远道集团?”他想说的是,闫飞! 不过薛以怀的表情却是让他失望了:“那家进出口贸易公司的确是远道集团旗下的,或者说……曾经是!一周前,这家公司已经被另一家公司收购,如今已经跟远道集团脱得一干二净!” 靳楠爆了一声粗,这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还是说,远道集团的哪位竟然能未卜先知?康卡还没落网,他就已经清理掉了一切可能暴露的危险。这么说,这人他还是小瞧了。 薛以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和自己想的一样,闫飞的确是个人才,犯罪的人才。 靳楠犹豫了再三,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说出闫飞与何念念的关系。薛以怀推了推他:“干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靳楠站起身:“走,换了个地方聊聊。” ———— 三千水·若城。 闫飞接了一通电话,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念念,我有点急事,我先走了。” 何念念似乎有些预感:“是……是不是小雅她……”对于小雅,她真是说不出个滋味。她并不讨厌小雅,虽然他哥哥一心要她的命。可小雅到底是没有参与,而且还主动跟她道歉,这教她真是恨不起来。 “那个……要不我跟你一块去吧!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表示关心一下还是可以的。 闫飞摇摇头:“不了,我不想让你碰到不该碰到的人。我先走了,你脸色很差,放心放宽些。” 一个人的时间真是难熬,从中午熬到傍晚,她已经打了三次电话给宁如姗。可惜啊,乞力马扎罗雪山上接收不到她的信号,想找个人聊聊都找不到。 正当她苦闷的时候,手机响了,她还以为是宁如姗没注意看号码提示就接了下去:“姗姗,你终于从没有信号的异次元回来了!” 电话那头却传来嘤嘤的哭泣声:“念念,是我,一菱。” 何念念愣了一下,她好像没有把号码给到她吧?她又是怎么知道她的号码的? “一菱……你找我有事吗?”都相熟,何必找她呢?她这样的人,一呼百应的,还缺朋友吗? 陶一菱大哭了起来,听着都肝肠寸断:“念念……你能过来陪陪我吗?我现在,真想一死百了。你肯定想说,我身边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要找你?你不知道这个圈子有多么可怕,太多眼睛盯着,你不能走错一步!不然的话,光是各种目光都能盯得你千疮百孔。” 何念念懵了,陶一菱除了和薛以怀传绯闻以外,好像也没有再出什么差错了吧?昨天都还好好的,风光无限的样子,今天就要死要活了? 没事不找事,这是她的一贯原则。是以,她清清嗓子道:“一菱,你好好的,干嘛要想不开?你事业如今顺风顺水,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像我这种挣扎在社会底层的人,都还想要努力地活着。别哭了,回去睡一觉,明天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她已经打算挂了电话,陶一菱又嚎啕大哭了起来:“念念,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我……我怀孕了!你不知道,当初跟公司签约的时候,是有附加条件的。八年内不能结婚生子,这要被公司知道了,我将面临巨额赔偿。除了死,我已经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了?” 怀孕了!三个字还真是如同雷击一般让她半天说不出话来:“你……怀孕了?孩子的父亲是……” 陶一菱凄凄切切:“都怪我糊涂,我以为怀了他的孩子,他就一定会娶我。只要他娶了我,合约上的赔款对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念念,你也认识他的,上次我和他的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薛以怀他……他终究不肯娶我。那晚他喝多了,一个劲叫我允惜,都怪我一时糊涂便……”话还没说完,她继续哭着。 何念念瘫坐在地上,手机从手中滑落,茶几上的杯子翻了下去,摔碎了一地…… 第164章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手机那头一阵静默,陶一菱唇角微微上扬:“念念,你还在听吗?念念,我该怎么办,这孩子我只能打掉吗?我身边已经没有人可以诉说了,你能过来陪陪我吗?我现在,真的没了主意。” 何念念瘫坐在地上,如同那提线木偶,完全没有了生气。 陶一菱也怀孕了?讽刺的是还要问她这个也怀着孕的正宫要不要把孩子打掉,她也是没了主意,又还能替谁出主意呢? 静置在地毯上的手机里还依旧是陶一菱哭哭啼啼的声音,何念念一声没吭,眼泪却乱了线。想一想上午听了闫飞的分析,她还被薛以怀感动了,还抱有一丝希冀他是爱她的,所以才为了保全她要跟离婚。 可现在呢?睡了一个女人,嘴里却叫另一个女人的名字。这两个女人都跟她没有一点关系,这是多讽刺?亏她还想着去体谅他,去找他和解,原来都只是假象。 过了一会,手机里的哭声已经渐渐变成了浅浅的哽咽。何念念长叹了一声,电话的另一头有个女人跟她落得一样的下场。同是天涯沦落人,这句话还真是应景了。 “他叫你允惜,你可知道那允惜是什么人?”她终于拾起了地上的手机,对陶一菱问到。 陶一菱顿了顿:“可能是……薛太太?” 何念念哈哈大笑,笑得眼泪直流:“薛太太?薛太太要是在他心里那么重要,他就不会在外面乱搞了!允惜啊,是他的青梅竹马,也是初恋情人,在他心中没有人比她更重要了。” 陶一菱刚刚下去的哭声又起了:“初恋……情人!念念,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难道……你、你也是……” 何念念淡淡一笑,没有回答,反而劝她道:“一菱,你若不想两头空,这孩子就打掉吧!” 她何尝不是劝人劝己,她当初不愿要孩子就是觉得无法给孩子一个完好的家庭,如今就更是了。这孩子,终究还是舍掉的好…… 陶一菱的声音似乎很不甘心:“可是,这个孩子得来不易,我真的舍不得!念念,你不知道,我真的真的很爱他,不只是为了他的钱。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哪怕要我舍弃眼下的一切名利我都愿意。” 何念念没有说话,只是苦笑。一个小三正在对正宫哭诉,她有多爱她丈夫,他们是真爱,不是为了钱。这一出苦情戏,却只有两个女人在演出,男主此刻会在哪里?是不是默默的在为想见不能见的初恋,而苦恼呢? 容允惜的伤情,大抵是白瞎了。 薛以怀说就算跟她离了婚,也不会娶容允惜。如今想来构成这个念头的理由,却对上了闫飞的话。只是那话里的女主变成了容允惜,薛以怀是怕把她连累所以才说即使自己离了婚,也不会娶她吧? 没听到她的回应,陶一菱又道:“我说这话,你是不是不相信?也是,都说这个圈里的女人傍富豪从来都不是为了爱情,你不信也是正常的。其实……我不知道允惜是谁,但我见过她。滨江公园的那场求婚,在网络视频上我有看到,我从来没有见他对一个女人那么好。” 何念念十分赞同地点点头,心说,我也没有见过。 “我那时候一直以为她就是薛太太,所以我们遇见的时候,她羞辱我我没有啃声。我当她是正宫,所以我理亏我不吭声。甚至……甚至她扇我耳光我都没有说什么。我为了以怀,我都可以忍,可到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有……” 强势的容允惜,何念念还比较少见。可少见,并不代表不存在不是?想想那次的摄影展,容允惜不也是搞了小动作吗?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几十年后不还得一起跳广场舞吗? 她苦笑:“一菱,很多事情不是付出多少就一定会有回报的。看开些吧,及早把孩子流掉,你依旧还是那个光风依旧的当红歌手。我挂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听够了陶一菱的诉苦,这苦水最后都流到了她心里。再听下去,她怕是扛不住了。 挂了电话啊,外面好好的艳阳天变阴了。她缓缓站起身,小腹有些疼,一定是心里受了影响所以才会如此。弄了个暖水袋敷着小腹,她脸色有些发青,越来越疼蜷缩在沙发上。 一声惊雷,她从恍惚中惊醒,暖水袋已经扛不住她的腹痛。不顾得外面就要下雨了,慌忙中扯过包包急急忙忙赶出门。自己这情况怕是不能开车了,顺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去最近的医院!” 的哥瞧她脸色不太好,心里有些担忧,可千万不要在他车上出什么事才好。于是,一脚油门踩到底,以最快的速度去了医院。一头冷汗涔涔,随便抽出一百块就下了车:“不用找了。” 的哥欣喜地收下,反问道:“您待会还要叫车回去不?这个时段的士不好打,要不要我等您?”何念念想了想,点点头。 只是何念念一脸苍白地下车后,还没来得及进到医院大门口就被拖进了另一辆车里。她腹痛难忍,自然无力抵抗。她连身后的人是谁都没有看到,就被一记刀手给弄晕了。 一辆银色的捷达就从的士旁边飞快地驶过,的哥正哼着小调无意瞥了一眼。可速度太快他又不敢肯定,回头望去也已经不见了何念念的踪迹。应该是进医院了吧!应该是自己看错了。 银色捷达驶上了高速,最后驶入了一条匝道。匝道上,一辆黑色的天籁停在前面,捷达停下来以后迅速将人转移过去。银色捷达先行离开,黑色天籁却等了十分钟才离开。 黑色天籁在最近的高速路口调转了方向,往苍宁方向驶去。兜兜转转一圈,天籁开进了一条小巷,后门已经有人在等候。 “洛山先生,这样不可以!这手术不是立马说做就能做的!我们必须先给这位……捐献者测量各项指标数据才可以安排切确的手术时间!您这样立马要求安排手术,这后果我们承担不起!”一个年过半百的医生,着急地跟洛山瑞解释着。 可洛山瑞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他废话了,小雅的衰竭,如今整个人都昏迷不醒,他哪里还能等得?这换心手术,必须立马就开始! 何念念死不死,他左右也不在乎,只要她的心还能跳动着换到小雅身上就可以了。他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去顾虑那么多了,哪怕这一出就暴露了,他也不顾着了。只要在警察赶到之前,换心手术成功,那谁都无法再阻止小雅活下去。 看了一眼手术台上的何念念,洛山瑞露出阴鸷的目光:“现在对我来说最大的阻力,就是闫飞!这是,恐怕还是得让顾南出手。如果说他们老爷子那边来人,你说他能不赶回去吗?” 洛山瑞身边的助手点点头:“对闫飞来说,老爷子的话就是军令,他不敢不从。顾南那边,我已经跟他说过了,可是……他好像有些犹豫。” 洛山瑞皱了皱眉头,犹豫?顾南对妹妹小雅是什么感情,他不是不知道,难道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还比不了他的心上人吗?洛山瑞,冷哼一声:“我来跟他说!” 这是对顾南来说,的确是左右为难。他若是太过维护何念念,就怕会让洛山瑞起疑心。毕竟,何念念是闫飞亲妹妹的事,他是绝口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不然的话,要是传到老爷子那闫飞的命也就不保了。 一边是闫飞,一边是小雅,一边是何念念。对他来说,只有何念念是能舍的,虽然……闫飞恐怕无法原谅他!有一就有二,顾南狠下心来,给闫飞拨了电话。 闫飞此刻守在浑身插满各种管子的洛山雅身边,握着她冰凉手,已经可以感觉到她生命在一点点流逝。 老天爷是真的会开玩笑,能救小雅的偏偏是自己妹妹。这么多年大海捞针一般地去找一颗可以与小雅匹配的心脏,除了何念念,竟然找不到第二个。 他曾经也同洛山瑞一般,接近何念念就想要她那一颗心脏。无力的挫败感油然而生,这一辈子他都如此身不由己。想救的人救不了,想帮的人帮不得。他长叹一声,接下顾南的电话,虽然表情有些怪异还是交代了一声离开了医院。 与此同时,还依照着约定等在医院门口的的哥却感觉有些不对劲了。难道自己刚才没有看走眼?那一闪而过的车子里,的的确确是他的乘客?这事可大可小,如果真的是遇上什么时候了,他可是见过那女人的最后一个人,嫌疑可就大了! 的哥越想越后怕,在忐忑中还是报了警。虽然的哥表述不是很明确,警察还是赶到了现场。 根据的哥的描述,警察调出了医院的监控,虽然监控有死角并没有发现有人拉走了一个女人。不过的哥却非常确认,那女乘客的确着急就医,却也没有在监控里发现她进入医院。 当时那辆车子飞快从身边略过,不过他庆幸当时的行车记录仪还开着!虽然没有拍到何念念的身影,却可以看到车型和车牌,这对破案是极大的线索。 警方立马针对此事开展起调查,没过多久以后,正在喝酒的白逸铭接到了一通电话…… 第165章 我最信任的人是你 ?“白队,我阿峰,我们不久前收到了报案。我觉得……要不您问一下薛少,嫂子……在家吗?”阿峰吞吞吐吐,白逸铭今天好不容易才休假一天,本来不想打扰他的。 可是根据的哥提供的行车记录仪上看,被锁定的银色捷达是辆套牌车,而且车子一路上了高速,目前还没有锁定位置。他觉得这种手法有些熟悉,忽然就想起了何念念。 可他又不好在不确定的情况下,一上来就跟白逸铭说何念念可能又被绑架了。万一不是,引起的恐怕那可不小,他可还想多活几年。 靳楠和薛以怀在江边喝酒,白逸铭担心两人干架所以也赶了回来。只是没想到,他赶到的时候两人似乎已经没事了。这下子听到阿峰这话,白逸铭立马就警觉了起来:“你说什么?我发照嫂子的照片过去,你立马让那的哥确认一下!确认了立马给我回复,我现在赶过去!” 白逸铭的手机里就只有一张何念念的照片,还是那一次她喝醉了,跟薛以怀被交警拦下来时他偷拍的。照片发了过去,很快的哥便给了切确的答复,的确是何念念没错! 白逸铭心头一紧,这可真是大事不妙了!薛以怀为了保她安全,都已经做到离婚这份上了,却不想他们把防备的重点放在穿山甲这边却忽略了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人。 洛山瑞真是不要命了吗?icpo的人在盯着他,他竟然还能对何念念下手!要说他不是职业的,鬼才信! 这下可好,刚刚找了个理由先走一步,现在又要折回去了。还在江边喝酒的两个男人,都是何念念的至亲,他没有理由瞒着他们。 白逸铭调头回去的时候,靳楠也收到了风声。负责监视洛山瑞的icpo同事急忙通知他,洛山瑞在他们严密的监控下,洛山瑞设了个局竟然还是让他溜走了! 靳楠顿时酒醒了一半,匆匆忙忙对薛以怀道:“我那边出了点状况,我走先走!”话刚说完,他转过身却又愣在了原定。慌忙掏出手机给闫飞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的闫飞正满心狐疑地在车上望着越走越偏的路线。 闫飞接下手机的那一刻,身边的顾南似乎有些紧张,不过他却像是在极力掩饰。在闫飞的余光中,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靳楠没有直接问道:“我问你,洛山雅是不是错什么问题了?” 这话被他这么一问,闫飞的心里似乎已经有什么东西在呼之欲出了:“不错。”他没有隐瞒,小雅生命已经快到了尽头,顾南掩饰的紧张像是在印证他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 靳楠心中的惊涛骇浪已经翻涌了起来,强行镇定问道:“哪家医院?” 闫飞皱皱眉头,停顿片刻,刚想说出答案手机就从手中被抽走扔了了窗外…… 靳楠喊了几声没有回应,电话却没有挂断,难道连闫飞也出了什么问题?他立马拨念念的号码,不出所料已经关机了。果然是出事了,洛山瑞这是在做垂死挣扎吗?就是翻天覆地,他也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白逸铭去而复返,靳楠那不同以往的反应,让薛以怀也感觉到了情况不对劲。 白逸铭瞧着靳楠一拳往自己车上砸去,那咬牙切齿的表情,看来他也知道了。只有薛以怀一脸阴沉朝他们走了过来:“是不是念念……出事了?” 他以为把她推开他身边,她就能回到以前的生活,可以平平安安地像个普通人一样。可是,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白逸铭不知道要怎么去宽慰人:“先回警局吧!阿峰已经锁定了目标车辆,在下高速路口准备拦截。”薛以怀却摇摇头,以他以往的经验来看,洛山瑞惯用的手段是不断给警方制造假象,在虚实之间给自己争取到充足的时间。 “我们不能被他带着跑,那样只会给他更多的时间。你们先回警局,我去找一个人,待会等我消息!”薛以怀没有交代清楚,自己要去找的人是谁,留下满心疑惑的两人扬长而去。 此刻,还在往偏远公路驶去的车子上。闫飞满脸阴沉地问道:“你都瞒着我干什么了?老爷子那边来人是真的?还是为了引开我?你知道我信任的人是你,可如果你也背叛我……” 顾南闭上眼睛长叹:“小飞,对不起,我……”我别无选择,话还没说完,闫飞动了手。上一次顾南联合洛山瑞对念念下手,他已经原谅了他一次。没想到,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会如此彻底地背叛他。 “停车!立马调转,回光新医院!”闫飞对司机怒吼,司机却在后视镜里看着顾南。 顾南不动色声的微微摇头:“继续往前开!” 闫飞暴怒,甩开顾南的手扑身向前。车子在公路上摇摇晃晃,最终翻下了路底…… 薛以怀要找的人并不在国内,而是正在遥远的坦桑尼亚陪莫念彤爬山的梁琰。或许薛以怀此刻最庆幸的是,梁琰在刚到第二个营地就出现了身体上的不适应,无法继续前行而被送了回去。 宁如姗虽然担心梁琰的状况,本来也想放弃继续登山的。可是梁琰知道那是她和念念的梦想,在身体极度不适应的情况下,还要强颜欢笑鼓励她继续去攀登高峰。 梁琰还在医院输液,接到薛以怀的电话时十分欣慰:“哥们到底还是关心我的。” 薛以怀尽量把语气放得平稳:“现在你立马弄一台电脑,别问原因,要快!”梁琰了解他的性子,这么冰冷却带着紧张的语气可不是开玩笑的。幸好当地人很友好,跟他一个病房的病友正在用电脑玩游戏,立马就借到了。 这在过程中,薛以怀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说出了他要做的事:“她的手机关机了,你能在多快的时间内完成远程遥控开机。”何念念的手机是薛以怀给她的,他后来让梁琰在里面安装了一些东西,是她不知道的。 梁琰不敢说瞎话托大,若是手机人为关机恢复开机不是问题。可如果是手机自己没电了关机,那他可就无能为力了。即使强行开了机,那电量也完全无法支撑他将手机定位。 薛以怀自然也明白,跟梁琰这电子控在一起时间长了,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薛以怀的确是捏了一把汗,何念念是个平时不怎么玩手机的人,经常是手机没电了自己都不知道。 在梁琰破解程序的每一秒钟的时间里,薛以怀的心头都像是悬在了半空中,而下面还有熊熊烈火在炙烤着。每一秒都是煎熬,终于在梁琰抽离键盘的手中结束了:“长宁大道,宁水街146号光新医院,手机应该是在……地下停车库!” 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了,薛以怀立马通知了白逸铭和靳楠,自己已经先出发赶往光新医院。 光新医院是一家不大的私人医院,不起眼得很,可这次却卷进了这么一件案子。看来,这一家医院可不干净。这算是无意之中查到的一条漏网之鱼,白逸铭把情况报了上去,很快就得到了批复。 局里把能调派的人手全都调给了白逸铭,因为是医院这种公共场合,上面也提出了不少要求。这是不仅是苍宁市的一个简单的绑架案子,因为涉及了洛山瑞,他是icpo重点监视嫌疑人。所以,两边人马一同并了进来。 “老薛自己已经先赶过去了,那里现在是个龙潭虎穴,他一个人还真是有些担心。我还没问你,我返回江边的时候你给谁打了电话?”白逸铭记得那会他愤怒的样子,应该不只是知道了洛山瑞逃离了监控视线。 奔往光新医院的警车上,靳楠的脸色极其难看:“闫飞。” 白逸铭有些不敢相信:“那种时候你竟然想到给闫飞打电话?他们都是一伙的!闫飞现在可是洛山瑞的妹夫,你什么情况啊?” 靳楠没功夫给他解释这些,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眼看医院就要到了。手机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电话。这种时候他哪里还有心情接陌生电话,刚想挂断,白逸铭就帮他按下了接听。 “光新……光新医院,快!念念在那……”闫飞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啪的一声又没声音了。靳楠似乎听见了闫飞身边的另一个声音,应该是顾南。 白逸铭之下可就更加摸不着头脑了,闫飞是洛山瑞的妹夫,他竟然会出卖他? 靳楠依旧不解释,侧目对他道:“光新医院就在前面了,专心点!” 白逸铭点点头收回心思,光新医院不大,总共三栋楼,每一栋都是九层。薛以怀一个人已经先进了医院,不过他却没有查到洛山雅的住院记录。 不仅没有住院记录,梁琰入侵了医院系统,发现病历库里没有洛山雅的任何记录。 按理说,洛山雅的病情不一般,要做手术之前医生起码都得开研讨会来决定具体的手术方案。这研讨会的内容是该有记录的,可现在完全查不到。 能让医院违规操作,看来这医院果然是听令于洛山瑞! 第166章 你放过我吧 ?手术室和病房都跑遍了,不仅没有何念念的踪迹,就连洛山雅完全不见踪影。 警方已经将医院控制了下来,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说出洛山雅被带去了哪里。医院的监控视频在已经在一个小时前已经关闭了,所有的监控数据已经全部删除。 白逸铭拿着建筑图火急火燎与薛以怀汇合,现在是上上下下都寻了个遍并没有找到人。白逸铭担忧的是,人会不会已经离开了医院?这样一来,他们在这医院花这么多时间找人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薛以怀并不这么认为,洛山雅要不是到了非常时期,洛山瑞也不会这么贸然出手。既然得手了,又在还没有暴露的情况下,为何还要冒那么大的风险临时换手术场地?这不科学也不合理,他觉得人一定还在这医院! 此刻,医院庞大的地下室,一间无人知晓的密室。手术台上的何念念悠悠转醒,眼前朦朦胧胧一片空白。感觉有人影在眼前晃了晃,她努力恢复着自己的意识。医院门口,她不是因为腹疼而晕过去,而是有人从身后将她打晕了! 意识渐渐清醒过来,何念念心头猛然一惊,眼前的一切也变得清明了起来。 自己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身边一大堆医疗器械,而离她处的手术台不远处,洛山雅安静地躺在那。刚才还觉得在眼前晃动的人影,现在已经不见了踪影。何念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冷汗大颗大颗地从额头冒出来。 她试图叫了洛山雅几声,没有回应,她果然病得很严重。自己出现在这里,一定又是洛山瑞,他还真是不死心。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她下意识地想去找手机,可身上穿的衣服已经变成了病服,就更别说随身携带的包包了。 再环顾四周,没有窗户,也无从看到外面的情况。她拔掉了身上插着的管子下床,地上没有鞋子,她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小心翼翼地推开那一扇门。 门外是个狭小的走道,相邻的另一间房里,磨砂的玻璃透着几个人影。其中她又听见了洛山瑞那熟悉而陌生的声音:“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反正这手术立马进行!外面的警察,我只有办法拖住,你只管做手术就好!” 另一道声音有些无奈:“先生,哪位的情况现在分特殊,她怀孕了。现在她体内的各种数据都有可能因为怀孕了而发生改变,这不能跳过检查就直接做换心手术。万一因为对洛山小姐造成了不适应,这责任……” 洛山瑞已经是没有办法了,外面风声鹤唳,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一把枪直接指在了医生头上:“我要你保证小雅的生命,就只有这一点要求。至于那位是否一尸两命,我不在乎!” 何念念将这些话都听了进去,她捂着自己的嘴巴,小腹又作痛。出路在哪里?何念念本来就没有方向感,只能沿着幽暗的走道一直往前。 她觉得这里不像是医院,周围都是黑漆漆一片,也听不见医院的嘈杂声,甚至连那福尔马林的味道都闻不到了。还没等她找到一个出口,便听见了惊叫声。走道上黑漆漆的灯光骤然大亮,照得她根本就睁不开眼睛。 小腹的疼痛感让她忍不住喘息,蹲在墙角竟无法挪动。 “你这是要去哪?”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如同一把利刃插在心口。何念念抬起头望去,洛山瑞满脸寒霜站得笔直,就在不远处直勾勾地看着她。 而她,如白纸一般苍白的脸,披散着的长发沾上了额头上的冷汗,黏在脸上看起来十分凄惨。她想站起身,却因身体无力支撑又趴下。洛山瑞冷笑了一声,向前走了三步冷冷道:“你放心,小雅会用你的心脏替你活下去的!” 心脏,原来他们要的是她的心脏。她使劲地摇摇头:“你……你放过我吧!” 洛山瑞没有功夫跟她讨价还价,对身后的医生护士喊到:“抓住她,现在立马进行手术!” 脑子里嗡嗡作响,到了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她扒着墙壁爬了起来。使劲了全身力气,朝着走到最近的那扇门跑去。她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一个念头往前冲。而她身后,护士大喊:“不要!”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何念念推开那扇门,而那扇门后面是一条楼梯。何念念在毫无征兆和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一脚踏空直接从上面滚了下去。 小腹如同撕裂般疼痛,一阵温热的感觉从下身传来,她伸手去摸,入眼是一片殷虹。血,她呼吸越来急促,脑子里又闪过一片血淋淋的画面。稍纵即逝的瞬间,鼻腔里充斥这血腥味道,心中的荒凉此刻竟是绝望。 这孩子,她再也不用去考虑到底是去还是留了。 “快,快抬到手术台上去!”医生慌忙回头对洛山瑞道,“先生,必须先给她止血,否则的话她立马就要一尸两命了!” 洛山瑞可不管何念念的死活,不过她就是要死,也必须先把鲜活的心脏给到他妹妹才行。洛山瑞还是下了死命令,手术还是要立马进行。 手术台上,一滩鲜红的血让医生和护士都不忍直视:“医生,她要是再不止血,恐怕……” 医生摇摇头,不管不了那么多了。医生在全神贯注地准备换心手术,而何念念感觉到小腹里的生命渐渐变冷。没有了求生意识,她渐渐闭上了眼睛。 就在医生准备给她打麻醉剂的时候,手术的门忽然被用力撞开,发出一阵巨响。 医生护士皆是愣在原地,就连失血过多的何念念都微微睁开了双眼。 “住手!都给我住手!”闫飞,脸上青紫一团,身上还有不少擦伤。 “不用管他,继续!”洛山瑞没想到,顾南最后还是没有能够阻止闫飞。现在是关键时刻,他绝对不能让他坏了事! 此刻,地下停车场里。一个警员急忙来报:“白队,刚才闫飞从医院后门闯了进来。他问有没有找到人,我说还没有,他就直接往地下室去了!” 几人一听,立马朝着地下室奔去。地下室他们早就有警员下去查看过了,并无异常。薛以怀将医院的平面建筑图查看了一番,还是觉得问题出在地下层。闫飞大抵是知道点什么,不然不会直接往地下室跑。 “看来这地下室里还有密室,是我们忽略了。”在平面图上,地下室只是含糊地概括掉,所以根本不容易被发现。 闫飞像是刻意留了线索给他们,墙壁上留下血痕,他的情况看来也不妙。血痕消失在一间杂物房前,门已经被踹开,里面黑漆漆的却暗藏玄机。 如同忍术一般的伪装,密室的大门几乎很难看出问题,要不是闫飞在上面留下了一道带血的手指印。 “不许动!”警察的到来,彻底让一切落幕。医生和护士不敢再动手,只有洛山瑞在咆哮,可现在警察的枪都指着谁还会听他的。闫飞身上本来就有伤,现在完全不是洛山瑞的对手。 眼看是救不了小雅了,洛山瑞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了闫飞的身上:“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你如何对得起小雅?既然这样,那不如让她给小雅陪葬吧!反正她不是小雅的朋友吗?那就一起下去陪陪她吧!” 枪瞄准了手术台上的何念念,扳机一扣,一声巨响。血温热地喷洒在何念念的脸上,她张开一双犹如枯井般绝望的眼睛。记忆里,一个画面定格,那血就像现在一样温热地喷在自己脸上。一张放大的脸,对她温柔地笑了笑…… “薛……薛以怀……”眼前是薛以怀放大的脸,右肩上血迅速蔓延,染红了他的衣服。她最后叫出他的名字,终于支撑不住彻底晕死了过去。 “快!快救人!”现场一片混乱,透着冰冷的白色手术台,已经染红了一片。薛以怀倒在她的手术台边,鲜血在他周围蔓延开…… 苍宁市人民医院,靳楠颓然地坐在手术室门外。里面的手术已经整整进行了五个小时,还是没有传来一点好消息。两间手术室,两个牵念的人,此刻最慌神的是他。 白逸铭拍了拍靳楠肩膀:“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更重的枪伤他都挨过了,这次也不会要了他的命去!” 靳楠点点头,又望向另一间手术室去。手术室前的灯终于灭了:“医生!我妹妹怎么样了?” 医生点点头:“家属先稍安勿躁,眼下情况是这样的。大人的命是保住了,不过腹中的胎儿我们无能为力,很抱歉!目前我们已经把余下的部分清理干净了,只要悉心调理身体,相信并不会对以后的生育产生障碍。”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最怕的就是说再也无法生育,靳楠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这口气刚松下去,又提了起来,这傻丫头为什么连怀孕这么大的事都不跟家人说呢?她还想瞒到什么时候? 念念,你当真是糊涂啊! 第167章 二十三年前…… ?这么大的一件事,靳楠却不敢对家里人说。这一次次的受伤,已经是让家里的两老寝食难安了,而这次孩子也没保住…… 可这么大的事情,他又能瞒到什么时候? 白逸铭站在他身后:“我知道你很担心,可是眼下情况这么混乱,还是暂时不要让两老知道了。等老薛醒了,再做打算吧!” 靳楠望了望薛以怀所在的手术室,灯还在亮着。他本该愤怒、本该指责薛以怀的,可心里另一个声音却在替他辩解。事情的确不能都算在薛以怀头上,他是为了念念的安全才逼她离婚。 而念念,定然是没有明白他的用心良苦,因此伤情伤心甚至连怀孕了也不让他知道。就这么阴差阳错,又一次将彼此都陷入险境之中。他当真怨恨不起薛以怀,可又心疼妹妹,这心情真是无法发泄。 洛山瑞的落网,揪出了洛山家族在苍宁的许多违法产业。对洛山家族来说,这一击牵扯出来的事情太多,icpo立马也展开了行动。靳楠本该奔赴s国清查洛山家族,他却因为妹妹的缘故没有去。 薛以怀还在重症没有醒过来,何念念的情况更是反常。医生已经说了她脱离生命危险,而且这次意外流产,只要悉心调理也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太大的问题。可现在出现的问题却是,她一直保持着深度昏迷。 就这一现象,医生也做了解释。这是病人自己的潜意识在控制自己的身体,她不愿意醒过来。大概是不愿面对失去孩子,更害怕醒来面对的会是薛以怀的死讯,所以干脆选择就这样沉睡下去。 靳楠握着她的手,一遍一遍告诉她,薛以怀没事了。可是她依旧是一丝反应都没有,像是耳朵也关上了,不愿接听到一丝声音。 “医生,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刺激到她让她醒过来吗?再这样昏迷下去,她身体还如何调理?”靳楠束手无策,自己毕竟是男人,很多事情上也不方便,看来是在没有办法,还是得让母亲过来才行。 医生为难地而看着他:“靳先生,病人的情况特殊,您着急我们能理解,可是这种事情是急也急不来的。让家人过来多陪陪她说话,说不好她就会醒过来。虽然她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可是在病人的潜意识里是可以听到外界的声音的。” 可以听见外界的声音?他已经不止一遍告诉她薛以怀没有死。若是她能够听得见,就应该要醒过来去看他的。可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她想听到的不是这个?不愿意醒来的原因,难道是因为孩子? “不会的,我觉得不是因为这个。”说话的人,风尘仆仆,正是那刚从非洲屋脊赶回来的宁如姗。只是还是晚了一步,念念还是出事了。宁如姗一路回来都在自责中,若是自己不那么贪玩,早些回国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梁琰也无法把她带出这个自责的怪圈中,只能在她身后叹气:“毕竟又是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大家就多给她一点时间。” 靳楠向前,看着宁如姗问她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宁如姗才将何念念其实有打算打胎的念头说出来,靳楠就轻咳一声:“亲家母来了。”江心乐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几人的对话她也听了进去。 江心乐微微点头对靳楠的道:“我有些话想对念念单独说,你们能先出去吗?” 宁如姗摇摇头,生怕江心乐是因为听到何念念动了打胎的念头而生气,万一说了什么过激的话,都陷入昏迷的她都不能安生。靳楠却对她微微摇头,转而对江心乐道:“好,我们在门外,如果有事您叫我们。” 江心乐的确不是很喜欢何念念,但也不至于像不合的婆媳那样。她们之间很难形容,关系是不疏不亲,拿捏得力度刚刚好。江心乐看着紧闭双眼的她,轻轻地叹了一声。 “你这丫头,还真是我们薛家的克星,我都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了?其实这一切都怪我,是我不该逼着以怀娶妻。他父亲的死,一直都是他心里一块去不掉的阴影,而你也是那阴影中的一部分。都怪我,把你们绑在一起,是我不好。” 江心乐自言自语地说着,眼眶忍不住发红,顿了顿又道:“其实你没有错,或者说过去现在你都是无意的。我们却没有高尚地去原谅,反而把事情当做你欠我们的。妈向你道歉,你能原谅吗?沉睡也只是逃避问题,念念,起来面对它,我们一起面对它!” 心电图上警报响起,江心乐赶紧按下了铃声。宁如姗着急地望着靳楠:“她该不会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吧?” 梁琰赶紧把她拉到一边,这种时候就不要添乱了。一群人都被医生推出了病房,靳楠虽然相信江心乐不会说什么太过分的话,可现在也无法淡定:“您……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这的确是够刺激,或许还就真的能让她醒过来。这么多天来,她一直都十分安静,心跳很非常稳定。这下突然异动,说跟江心乐没有关系怕是没人相信。 江心乐转过头看着他:“我给她下了一剂猛药。药性很烈,也很伤身,但……总比她永远这样躺着好。” 靳楠哑口,看着江心乐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病房里,医生在何念念耳边喊到:“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如果你能听见你抓一下我的手。” 医生紧紧盯着她的手,却没有动静。护士忽然叫道:“医生,她流眼泪了……” ———— 二十三年前,西南边陲平乐小镇。 那年的她才五岁,炎炎夏日里,高大的树荫下她遇见了薛以怀。相生相克,原本不该说的是人,可后来她相信了这形容的就是人这就是就是命。 平乐小镇记忆里特别美,可那也仅仅只是在记忆里。 平乐处于国境边陲,一条小河分界的对面是一个产毒、贩毒十分猖獗的国度m国。因此平乐远不如它的名字那般平安喜乐,这里的暗域都隐藏着贩毒团伙的踪迹。在那三年前,薛以怀的父亲薛长华,以双胞胎弟弟薛长安的身份成功打入了贩毒集团内部。 那个闑静的夏夜,树林里只有萤火虫飞舞。风声都格外轻柔,那隐藏在暗处准备收网的人们,耐心地等待着。微微的人语声,不知在交谈着什么。 这夜,是卧底行动到了最后的收网的关节上。可是,两个孩子无意闯入后山,在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情况下,一道闪光灯将一切计划全部打乱。蛰伏在黑夜里的警察措手不及,也让正在交易的犯罪团伙惊慌不已。 两个孩子被抓了过去,那是何念念第一次见到薛长安。她哭啼不已,而身边的薛以怀却目光刚毅的望着卧底的父亲一言不发。薛长华从中周旋欲解救两个孩子,却还是引起了帝鳄的怀疑。 帝鳄生性多疑,即使是薛长华已经得到他的信任,却还是让他心生疑虑。帝鳄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递给他,让他亲手了解了这两条生命。收网行动已经被打乱,蛰伏的警察只好提前行动。 四面楚歌的境地,让帝鳄瞬间明白自己身边果真有警察卧底。而那个卧底,已经呼之欲出。 耳边枪声杂乱,她的哭声回荡在枪战中,帝鳄回头愤怒地将枪口对准了她。扣下扳机的瞬间,薛长华挡在了她面前。他的血,就这样喷在她脸上,温热的感觉夹杂这血腥味。 她放声尖叫,他摸摸她的脑袋温柔地笑道:“别怕……别怕……” 病房里响起一声尖叫,她终于睁开了眼睛。扑鼻而来的血腥味,浓郁到让她无法呼吸。二十多年过去了,她将这件事遗忘了,以为永远不会再记起,却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那年的行动最终成功落幕,可薛长华却永远停留在了那里。而她病了,生了一场大病,醒来以后忘记了很多事情,却牢牢记住了隔壁家的少年。 俞文说这是孽缘也是孽债,薛长华用命救了她,她用情还给他儿子。 ‘天堂地狱你都得陪着我’她终于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总是有意无意透着对她的恨意。原来,她欠了他一条命。她的婚姻,是一场救赎,还是一场报复? 薛以怀应该从来没有忘记过她吧!这二十三年的时光中,每想起他父亲,就该有多恨她。 病床上,她蜷缩在一角,不说话目光呆滞。环抱住自己,浑身都在发抖。靳楠再如何镇定此刻也不能够了,他回头恶狠狠地盯着江心乐:“为什么会这样?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江心乐没有说话,缓缓走了过去,想握住她的手:“念念……”只是还没等她碰到她,何念念抓起被子惊叫了起来。这模样,跟疯了有什么区别? 靳楠彻底慌了神,揪着医生的白大褂喊道:“为什么会这样?” 医生摇摇头:“我看她这情况,恐怕……要转到精神科。” 精神科?意思是……疯了?靳楠二话不说,一拳打了过去,白逸铭和梁琰赶紧拉住他:“精神科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别冲动!” 靳楠有些心灰意冷,望着床上瑟瑟发抖的妹妹,他极尽温柔喊着:“念念,我是哥哥,你看看我……” 第168章 我们放过彼此吧 ?她依旧窝在床角不言不语,眼神空洞没有焦距,不管是谁跟她说话,她都像是听不见一样。 已经两天了,她不吃不喝也不睡。靳楠守着她的这两天,也把眼圈熬黑了。她不让医生碰她,强烈的反抗让她看起来十分崩溃,靳楠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而自己却对这样的她也束手无策。 “这件事是瞒不住的,如果我爸妈过来看她,说不定她情绪会好些。”靳楠想来想去,这事已经到了这地步怕是不能在瞒着家里的二老了。 白逸铭已经阻止过他了,可这是毕竟也是他的家事,何况也的确有些道理:“虽然我还是希望暂时不要二老知道,不过……我也不拦你了。嫂子这情况,我们谁都做不了主,偏偏老薛还没醒……” 白逸铭的话音才落,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被你念醒了……”话还没说完,就先咳了起来。本来也还有些苍白的脸色,这会反倒是咳红了。 白逸铭惊喜的喊道:“老薛啊老薛,你可算是醒了!”薛以怀穿着病号服,下巴长出了一圈青渣,明明是憔悴的样子却也有一种大叔般的独特魅力。 靳楠见他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却没有白逸铭那般兴奋:“念念的情况不太好,你去看看她吧,说不好她能听你的话。” 夜幕降临,病房里黑漆漆的,一盏灯都没有开。她依旧蜷缩在一角,抱着自己像是个被世界遗弃的孩子。 门轻轻推开,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借着走道外的灯光望去,她依旧没有动静。靳楠说,她不让开灯,一开灯她会发疯一般哭闹。薛以怀记住他的话,并没有直接打开灯。 房门虚掩,从外面只透进来一束微光。他摸到床边坐下,黑暗里让人莫名的心慌:“念念。”他试探地叫了一声,她没有回答。 他脱下鞋子,慢慢朝她挪了过去:“念念别怕……” 别怕,记忆里,那道声音也是这么说的。他让她别怕,却鲜血淋漓地倒在了她身上…… “啊……不要!”她惊声尖叫了起来,薛以怀慌忙抱住她。 “念念,别怕,没事的、没事的!”肩上的枪伤才缝合不久,他越是抱紧她,她就越是挣扎得离开。在这拉扯之间,薛以怀的伤口还是崩了,他吃疼的闷哼了一声,却依旧紧紧抱着她。 “念念,你看看我,是我别怕……”念念终于稍稍冷静了一些,薛以怀腾出一只手啪的一下打开了床前的台灯。灯光不是特别强烈,可还是让她晃了眼,她闭上了眼睛,薛以怀这才将她看清楚。 这才几日不见,她那本来有些圆润的脸蛋都脱了形,怎么就把自己折磨成了这副憔悴的模样? “念念,没事了,你张开眼睛看看我。”他循循善诱,她把头埋在自己膝盖上,还是一副逃避的模样。 肩上的伤口渗出了血,薛以怀侧目看了一眼,没当回事继续哄着她。她终于缓缓抬起头来,他逆着光对她微微一笑,眉间却紧紧皱着一起。她木然地看着他许久,像是再看一个陌生人,半晌后她才愣愣地叫出他的名字:“以怀……” 薛以怀终于会心一笑:“是我,都过去了,没事了。” 她却摇摇头,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呆滞:“孩子……没了。” 心头一顿,薛以怀不由转过脸去,说不难过是假的。这孩子他是盼着的,可也因为自己的疏忽,这孩子才没了。当初她总说身体不舒服,自己却没有当做一回事,若是他多留意一点,也就不会…… 他的侧脸在黑暗中只剩下一道轮廓,她收回目光,心灰意冷:“你生气了……” 薛以怀摇摇头:“我没有生气,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这是一个谁都不愿意发生的意外。念念,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所以没关系的。” 她痴痴的笑了笑:“不会有了。”他们已经离婚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了。二十多年前,她欠了他一条命,现在她还了一条命。如今,可以算扯平了吗? 薛以怀依旧抱着她没有放手,即使当初他开口要离婚,他也没有这种要永远失去她的感觉:“念念,别这样,我们都还年轻,有的是机会。你想要多少个孩子,以后我都配合你好不好?” 他轻声耳语,像极了一个宠溺妻子的好丈夫。可她的眼泪,却瞬间奔涌而出,她侧过脸看他:“没有以后了,薛以怀,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以后了。我欠你的一条命,已经用孩子的命还上了,从此以后,我们再无瓜葛了。” 薛以怀的手颓然松开,她终于还是想起来了…… 那尘封的记忆,终究还是被血淋淋的现实打开了。他曾经恨过,甚至这二十几年来从来没有忘记过她。爷爷总说那不是她的错,可年少时却不能那么高尚的想。那二十几年,他恨她,恨她夺取了父亲的生命。 与她的这场婚姻,是他挖好的陷阱。他算计好了一切,却唯独错算了自己会真的爱上她、心疼她。 他说过,天堂地狱都要拉着她一起。他选择了这个职业,就是选择了危险。在他身边的人,注定不得安生,所以他没有犹豫把她拉了进来。可他后悔了,在放手与不放手之间,他都煎熬。 所有的话都凝固在嘴边,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她的泪滴滴落在手背上,滚烫,像是要灼伤了皮肤。她又将头埋在自己膝盖上:“你走吧!” 薛以怀一动不动,她也不在吭声。空气似乎结了冰,她忽然觉得好冷。薛以怀终于伸过手再次抱住她:“对不起……” 他没有什么对不起自己的,是她先欠了他的,他来讨债没有什么不对的:“你走吧!” 薛以怀头一次感觉到双手无处安放,也只好这么抱着她:“念念,当年的事不怪你,是我这二十多年太过固执。你能原谅我的不成熟,原谅我的过失吗?” 她抬起头,昏黄的灯光晕染着他的轮廓,还是一如初见那般好看。她并不后悔爱上他,只是他们之间隔着太多东西。不能说是回不到过去,而是他们从来就没有过去。隔着什么东西都还说,唯独人命是跨不过去的。 “薛以怀,我以前真的……真的很爱你。可是,以后都不会了。那张血淋淋的脸总是出现在我眼前,我受不了了。我想,当初你看着我的时候,是不是也同样会浮现那张血淋淋的脸?那时候,你也一样很痛苦吧?” 她越说越激动,抓住他的两臂,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伤口在流血:“我们放过彼此吧!相对只会让我们都痛苦,我们放过自己也放过对方好不好?” 她并没有等到他的答案,从他身上滑下的手掌粘稠,她摊开手心一抹殷虹:“血……”她又陷入疯魔一般,医生冲了进来,按住她打了一剂镇定剂她才睡了过去。 靳楠觉得头皮都疼了,见薛以怀进来这么久没有出去,还以为有门。没想到,还是这样的结果:“你先去把伤口处理了,这天气容易发炎。” 薛以怀离开的背影很是落寞,他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可他想他们大概是真的回不去了。 深夜,万籁俱寂。 薛以怀坐在床边,伤口已经重新缝合过了。看着睡着的何念念,满脑子都是她的那句话。 ‘我们放过彼此吧’她的恳求,那么绝望。一字一句,都如利刃插在心头,大概没有人像他们这样。没有争执没有愤怒,只有无奈和绝望,平平静静的就断了彼此念头。 他还从来没有告诉过她,自己的初心早就变了。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他们就这样走完了一生。可醒来才知道一生其实很长,中间会有太多变故无法预测。 靳楠拍拍他的肩膀:“你该去休息了!” 薛以怀缓缓站起身,忽然对靳楠问到:“我们是不是很不般配?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们应该分开?” 靳楠顿了顿,点点头:“我从来都不赞成你们在一起!”这是实话,也是心里话。 薛以怀点点头:“你也觉得我应该放手,可我真的……很难过。”靳楠愣了愣,这样的话,倒不像他能说出口的。他看着薛以怀离开,又看了看终于安睡的妹妹,最后还是关上门朝薛以怀追了过去。 他离开后,房门再度被推开,一道黑影轻轻地走了进去。 他打开了床头台灯,看着她安睡的模样,轻声道:“念念,大哥对不起你……”一切都从他开始,闫飞细细的回忆了过去,如果不是为了给小雅找匹配的心脏,他就不会找到何念念。 这算是自食其果吗?害人终害己,可这报应放在他身上就好,为什么要让妹妹来承担呢?是他想用别人的命换给小雅,可最后这别人却是自己的妹妹,多可笑! 他握着她的手,一个向来冷漠的男人,竟然轻声哭泣了起来…… 第169章 她走了 ?“闫大哥?” 昏黄的光线里,他垂首,滚烫的泪水落在她手臂上。感觉好像分别了很久,闫飞的脸她都觉得有些陌生了。可这样的闫飞,她没有见过,也想象不到。他哭了,一个看起来透着狠劲的男人哭了。 她想,大概是因为除了她再也没有人能救洛山雅了吧!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她淡淡说到。闫飞一滞,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她是说,她不能救小雅。 他误会了自己的想法,这感觉并不好,有些刺疼:“念念,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何念念愣愣地看着他,她不太懂闫飞的意思,也没有力气去想这话的意思。疲惫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偏过头去:“我累了,你走吧!” 闫飞站起身应到:“好,那你好好休息,我有空再来看你。念念,你要照顾好自己,我……我先走了。” 闫飞刚出门,没想到靳楠就在门口等着他:“抽烟吗?” 走廊的尽头,闫飞吐了一圈烟圈:“二老还不知道这里的事?” 靳楠点点头:“这事对念念打击很大,今天之前她又还是那个模样,我怎么敢让二老知道。”他顿了顿,反问道,“洛山雅的情况怎么样了?” 夹着香烟的手顿了顿,脸色的表情有些忧郁:“不太好。”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单了,大概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靳楠头一次没有任何敌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反倒安慰了一句:“这事本来就由不得人,你无须自责。我真庆幸,你在关键的时候还是做了正确的选择。我后来想,如果你当时犹豫了,那等我们找到念念的时候,她的心可能已经在洛山雅身上了。” 闫飞顿了顿,那时候他没法多想。顾南拦着他,他不顾一切,车摔下了路底。虽然都捡回了一条命,可有些事情却也回不到以前了。没有何念念的心,洛山雅命不久矣,顾南也将永远无法原谅他。 左右为难之间,他已经众叛亲离,这大概就是他的命。 “我对不起念念,我也对不起小雅,我对不起全世界。我有时候也想着,我活着是为了什么?”顾南说,他们这样的人就不该去思考这种问题。其实他说得对,不过是自寻烦恼。 靳楠掐灭了烟头,忽然十分严肃道:“那你可有想过,结束这样没有意义的生活?配合警方,这将是你人生中最有意义的事。”闫飞就知道,他找自己聊天,最后一定会是来游说自己。 闫飞轻笑了一声:“你知道我童年是怎么过的吗?同样大年纪的孩子,他们还在玩着丢手绢的时候,我们在玩着怎么杀人怎么存活下来。我查过你的资料,你的身世虽然也不幸,可比起我来,你真是太幸运。” 靳楠点点头:“是啊,因为我遇到了二老,还有念念这个整天跟在我身后甩都甩不走的跟屁虫。”他说着,轻笑,回忆在眼前铺展开来。比起闫飞,他的确幸运很多。 可不管过去如何,幸运也好,悲苦也罢,那都是无法回去的。人能把控的,是以后是将来。自我救赎,才能有以后。 闫飞摆摆手:“我明白你想说的,给点时间给我,我需要好好想想。你也无需说什么大道理,我这样的人不爱听那些。如果我真的为警方做了什么,那也不是因为正义,只是为了我的家人平安。” 靳楠点点,闫飞掐灭了烟头。走了几步,他回过头来对靳楠摆摆手:“你这烟,太次!” ———— 顾南撞到了头部,目前还处在昏迷之中。 清晨,闫飞在楼下买了一束新鲜的百合,回到病房的时候愣住了。小雅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换了一身淡粉色的长裙就坐在床边。即使化了妆,可还是看得出来她脸上的异样。 “你傻在那做什么?这花好漂亮,给我吧!”她站起身,笑盈盈地看着他。闫飞却一动不动,连笑容都没有。 “小雅……你终于醒了。”与其说醒了,还不如说是回光返照。 小雅点点头,挽住他的胳膊撒娇道:“我突然好想吃街头的小吃,你带我去吧!” 闫飞摇摇头:“你还病着,不能乱跑。再说了那些东西太脏,对身体也不好。听话,等你病好了,你想吃什么我都带你去。” 小雅耷下脸来:“我就要去,我真的好想吃那些小吃,你就带我去吧!以后,我怕是没有那个机会了。” 闫飞面部一僵,随即嗔道:“胡说什么!我们还有大把时间,你想吃什么我都学了,以后我来做给你吃。”小雅笑弯了眉眼,明知道这只是他哄她开心的话,她却句句当真。 小雅偏着脑袋笑道:“那好吧!那我不出去了,可是我还是特别想吃城南的豆腐脑,城北的煎饼果子,老城的钵仔糕。你都帮我买回来好不好?一样都不能落下,我都好想吃。” 闫飞点点头,将她抱上病床,带着宠溺的语气笑道:“好,我都买回来。你赶紧把妆卸了,把衣服换了,医生看到你穿成这样会骂人的。” 小雅哼了哼:“医生要是骂我,我就告诉他,我老公都没骂我,你凭什么骂我!” 闫飞无奈地笑了笑,揉揉她的头发道:“我老婆真是彪悍!”他转身之际,小雅光着脚从床上跑了下来,突然抱住他。 “老公……”带着一丝鼻音,泛着苦涩,她在他背后轻轻叫了一声。这机会,不多了。 看着闫飞离开后,小雅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崩了:“我不准你忘记我……” 一剂镇定剂下去,念念睡到现在还没醒。也是因为那两天两夜都在崩溃边缘,她终于松懈下来,睡得也算安稳。靳楠还是守在床边,见到门口的小雅时,他愣了一下。 洛山家做的事情,跟她并没有什么关系,他不该对她带着恨意。 “你……醒了?” 小雅点点头,看了一眼何念念道:“我……我想跟念念姐说几句话,可以吗?” 靳楠有些为难:“很抱歉,她精神不太好,到现在也还没醒。你要是有话要跟她说,不如晚一些再来吧!” 小雅有些失落的点点头,准备离开的时候,何念念终于醒了过来:“哥。”这么多天,她终于跟他说一句话了。 靳楠兴奋得不行:“丫头,你可算是开口了!你哥这几天,魂都丢了一半!” 何念念苍白地笑着,转过头去小雅还站在门口:“念念姐,你好一些了吗?” 何念念点点头,转过脸看着靳楠:“哥,你先出去吧!” “对不起,为我也为我哥哥,对不起。我知道,再怎么道歉,都无法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念念姐,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但是……闫飞他从来都没有参与进来,你不要因此怨恨他。” 何念念点点头:“放心,我并没有恨他。只是我想,你可能还是误会了。我和他之间,真是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没有别的感情。” 小雅自然是知道的,顾南已经告诉了她:“你不怪他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念念姐,你保重,我走了。”刚站起身,她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没过多久,靳楠脸色有些奇怪地回来:“念念,洛山雅她……” 何念念以为他要问的是她说了什么:“其实她也是无辜的,我并不怪她。” 靳楠点点头:“她……她走了,走得很平静。或许就是因为你的不责怪,所以她走得很安心。”靳楠楼过她笑道,“我家妹妹就是心善,所以以后一定会幸福的。” 终究还是去了吗?有些人有些事,终究是留不住的…… “闫大哥他,很难过吧!洛山家的人都已经落网,能送一送她的人不多。哥,我想去送送她。”人死如灯灭,再多的恩怨情仇也该消了。 靳楠点点头,在他心里只能暗叹,洛山雅其实是她大嫂,她去送送也是应该的。 丧礼在三天后举行,那天下着毛毛细雨。墓园里一派肃穆,闫飞亲手将骨灰盒埋下,在墓前摆着她还来不及吃的小吃。靳楠搂着身形显得十分单薄的念念,医生并不让她离开医院,可她还是执意要来送洛山雅一程。 细雨蒙蒙,她恍然间想起了过去。薛以怀第一次带她去薛长华的墓前,也是这样的蒙蒙细雨,那时候他说起薛长华她却懵懵懂懂。如今回忆起来,他当时可真是恨她。 她咳了几声,闫飞回过头去:“念念,你能来送小雅她已经很高兴了。你吹不得风,还是早些回去吧!” 她摇摇头,身后却听见一道凌厉的声音:“回去?她回哪去?她就该陪小雅一起下去!”靳楠立马护着念念退了几步,顾南还穿着一身病服头上还缠着纱布,手中拿着一把刀,那架势是真的要念念的命。 “把刀放下!放下!”闫飞怒吼,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墓园里。 顾南红了眼,转过身看着闫飞:“是你,是你亲手要了小雅的命!” 第170章 我正在失去你吗 ?“不要闹了,小雅不希望你这样,你这样让她无法安息。” 顾南瞧着墓碑上笑颜如花的小雅,送终于垂下了手,颓然跪在墓碑前凄凄切切:“小雅,是我不好,我没能拦住他,否则你也就不会死了。” 靳楠回头对何念念小声道:“这人情绪不稳定太危险,我们先回医院。”何念念点点头,顾南三分两次害她,她没有大方到还能以礼相待。 两人刚走两步,身后的顾南抓起刀向二人冲了过去。这种时候,已经失去了理智的顾南,谁的话也不听不见去。靳楠忙推开何念念,与顾南扭打了起来。 “顾南你冷静点!”闫飞将两人分开,顾南手中的刀刮破了他的衣袖。顾南看着鲜红的血从他的衣袖迅速渗透,终于扔下的刀。 雨伞翻下墓园的走道,蒙蒙细雨里打湿了衣裳。她只是担心靳楠有没有受伤,倒是没有注意到身后一把伞递了过来:“这种天你真不该出院的。” 薛以怀?她微怔,他怎么也来了?他脱下外套给她披上,看了一眼闫飞,他拉着顾南对他摇摇头。薛以怀没有说什么,搂过何念念道:“回去吧!” 她在细雨中回眸,渐行渐远,冰冷的墓碑上已经开不见那照片中人笑得很甜。闫飞和顾南并肩而战,在细雨中静静地矗立着。这一刻,心头涌上来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这样的冰冷的死亡气息,在心头蔓延开来,似乎这只是开始…… 薛以怀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在担心闫飞?放心吧,他们毕竟是兄弟,不会真的刀剑相向。” 何念念收回目光,没有说话。回到医院后,靳楠接了一通电话,十分紧急让他必须立马到位。何念念知道因为自己的事已经让他耽搁了不少工作,如今她已经醒了,也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也是时候放他走了。 靳楠还是特意去找了她的主治医师:“我妹妹这情况,还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她总想出院,您看她这情况符合出院要求吗?” 医生看着他叹了叹气:“靳先生,令妹的情况比较复杂。身体上的伤容易养好,可心理的伤要愈合却需要很长的时间。从我们对她这段时间的观察上看,她的心理是有创伤的,而且在这之前已经是有过很严重的心理创伤。像她这种情况,一定要接受心理治疗,而且是长期的。” “活在心理阴影中的人,比正常人都要脆弱得太多。过去的某段记忆会成为心里的魔鬼,在她意志薄弱的时候来袭,就很有可能让患者产生幻觉。这种心理疾病,不比身体上的疾病,家属要多花时间陪患者。” 靳楠为难着,这事已经到了这份上,对家里的二老瞒也不是不瞒也不是。自己很快就要离开,念念又死了心跟薛以怀离婚,这种时候除了父母能陪在她身边还有谁呢? “我明白了,谢谢医生。不知道医生可否有心理方面比较权威的医生推荐?” 医生想了想从文件夹里抽出两张名片:“这位易医生很不错,资质非常高,不过他目前可能不在苍宁市。另一位是本市很有名的心理专家,你可以找他试试。” 窗台边上,她望着外面的蒙蒙细雨发呆。靳楠赶紧跑过去把她拉回来:“你这身体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你能吹风吗?”便数落她,边关上窗。 靳楠重重地叹了一声,这人是回来了,可魂却还是没回来。看起来像是没什么问题,可她现在别说笑了,有个表情就不错了。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叫他怎么能安心离开呢? “丫头,这么大的事我们真的不能再瞒着爸妈了。如果我能守着你还好,偏偏上头要我必须离开参加任务。丫头,你到底怎么想的?” 何念念勉强地勾起嘴角:“哥,我没事了。这事也过去了,就不用让爸妈知道了。我……我想出国一段时间,我不想让爸妈看到我这个样子,不想让他们担心。” 靳楠点点头,医生也说了,换个环境对病情也是有好处的。只是,出国的话,也就意味这她和薛以怀就真的这么分开了吗?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问:“那以怀……你真的决定离婚了吗?念念,你那么喜欢他,就真的舍得吗?其实他对你的好,我也看在眼里,我觉得你们的问题并不……” 何念念猛然摇头:“哥,你不要再说了。我们已经彻底结束了,我还是那个平凡无奇的我,他还是那个炙手可热的富商。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没有对过。哥,你帮我安排一下吧,我想尽快走。” 靳楠点点头:“这个是没问题,不过……你也不打算跟爸妈道个别再走吗?” 是啊,这一走,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多久。总还是需要一个理由才能安了父母的心,她想了很久才道:“我想好了理由,只是需要薛以怀配合。” 还没换季,她就已经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回到苍大的父母家,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憔悴。当俞文知道孩子掉了,的确很难过,不过念念说要借此出国散散心,顺便养养身体也就顺理成章了。 “换个环境对她身体有好处,医生都这么说了,爸妈您二老就不要太担心了。”靳楠是最痛苦的,要配合念念哄着爸妈,他真是良心难安。这不,因为孩子没了他也跟着一起瞒着二老,从知道这事开始俞文就数落他个没停。 “妈到也不是不赞成你出国散心,只是……国外没有我们的土鸡、乌鸡这种养身子的东西,我怕耽误了养身体的时机。你们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哪里知道,这小产后养身子对女人来说有多重要!” 何念一直闷不吭声,靳楠已经废了不少口舌。可俞文虽然同意让她出国散心,可也有要求,必须先在家养上一两个月在出国玩。这要求并不过分,而且也确实比较符合她的情况。 薛以怀轻咳一声:“念念,你就听妈的话,先在家里养是一段时间再走。” 何致言点点头:“不错,你婆婆是个大忙人自然没空照顾你,你就先在家里住着,让你妈给你好好调理调理。” 本来想着赶紧出国就不用面对薛以怀了,可这样一来,为了不让二老自己她已经离婚的事,岂不是还是得见到薛以怀? 天色已经暗了,靳楠明天一早就要离开,何致言自然也没有让女儿女婿走的道理:“丫头就留在家里好好调理,以怀啊,你工作忙也要经常回来。” 如今再与薛以怀共处一室,竟是如此令她赶到呼吸都局促。薛以怀倒了一杯开水给她:“吃了药睡吧!” 她指尖微微颤抖:“谢谢,麻烦你了。以后,你要是有空就过来一下,没空就不要来了。今晚,你可不可以……”她揪着自己的衣角顿了顿,“你可不可以……跟我哥一个房间,但别让我爸妈知道。” 他看得出来她的不安,过去如梦魇,她睡不安稳。而他也渐渐成了她的心魔,如今单独相处她都害怕。失落写在脸上,他点点头:“好。”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却还是只说出了这么一个字。 他转身到门口,手握着把手却迟迟不动:“念念,我正在失去你吗?”他要离婚,只是想保证她的安全。等危险解除了,他想他就可以放心得告诉她,他心里有她。那时候,一切都还来得及。可现在,她给他的感觉,却遥不可及。 她猛然抬起头,不知为何鼻头忽然酸得不行。 我正在失去你吗?她何尝又不是失去了他? 房间里灯光昏黄,窗户只开了窄窄的宽度,风吹了进来晃动了窗台上的风铃叮叮作响。 她站起身,从桌子下抽出一幅油画喃喃自语:“我曾经以为,这是一场美梦,没想到原来二十几年我都是在骗自己。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噩梦,鲜血淋漓的噩梦。” 说着,她将那幅珍藏了二十几年的油画,用力地朝着桌角摔去…… 靳楠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薛以怀像丢了魂一般推门而入:“靳楠,家里有酒吗?” 靳楠长叹一声:“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一直都怀疑过去我们家跟你们家之间有点什么事,可我问谁都没个答案。现在都成了这个样子,你觉得你还有瞒着我的必要吗?” 薛以怀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将过去说出来的,那段记忆一直都是他不能去触碰的,可如今他却能平静地说完。这是不是表示,他已经放下了?可为什么明白地那么晚,如果…… 没有如果,有如果也是他一开始不该去招惹她。 靳楠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保家卫国除暴安良,本来就是他们的职责。为救人而牺牲,却不能把罪过算到被救的那个人身上。 道理是很明显,可那时候的薛以怀也只是个孩子,不能用成人的思想去要求一个孩子明白事理。 第171章 你不得好死 ?每到晚上,她都睡不安稳。记忆里鲜血淋漓的片段,总会一遍一遍重复在眼前。 到了夜里,精神总是那般恍惚。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醒过来,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过去,更不记得明明去了靳楠房间的薛以怀,怎么就出睡在了她的身边。 时间已经很晚了,靳楠一早就出发了,自己都没来得及送他。气氛有些尴尬,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道:“我现在走,这是靳楠留下的两张心理医生的名片,其中一味我已经联系过了。跟他约了时间,定在每周三和六两个时间段。后天我来接你过去,你好好休息。” 何念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了。你……你不要来了,这样对着你,我真的很痛苦。” 薛以怀的背影僵直,他没有回答。离开的背影有些落寞,她扒在门口目光呆滞。 就这天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最近事情太多她都把这号人物给忘记了。俞文正在给她煲鸡汤,听见敲门声开门愣了一下。眼前这个女人十分漂亮,像是电视里走出来的明星一般:“这位小姐,你找谁?” 不错,她的确就是明星:“阿姨您好,我是念念的大学同学,我叫陶一菱。我来看看念念,我……能进来吗?”陶一菱带着大包小包来,伸手不打笑脸人,也只好迎了进来。 “念念,你的大学同学来看你。”房间里,何念念坐在桌子上对着外面的发呆,那样子看着都令人担忧。 大学同学?她本以为会是秦东,没想到是她十分不相见的陶一菱。 “念念,许久联系不上你,我这么贸然来是不是给你造成困扰了?”知道造成困扰,又何必来呢?她没有回应,表情依旧是淡淡地。 陶一菱略显尴尬地笑了笑:“那天对你说的话,是不是吓到你了?我已经想好了,这个孩子我不要了。” 何念念顺着她的话,望向她那平坦的肚子。曾经她也是这般轻而易举说不要的,可那却是一条生命,哪里能说不要就不要。等他真的没有了以后,才知道他的可贵。 她摇摇头:“你真的考虑好了吗?这是条生命,我也以为不会有多难过……真的没有了,才痛彻心扉。找他好好谈谈吧!他已经离婚了,你可以名正言顺,不用怕社会舆论。去找他吧,至少为了孩子努力一下。” 陶一菱握住她的手,眼眶里有东西在闪烁:“念念,你真的觉得我可以吗?可是……容小姐……她又来找我了,她说如果我继续这么纠缠,会让我名声扫地。” 名声扫地?她好像也没有那个资格吧? 何念念讥讽地笑了笑:“她还不是薛太太,等她是了,再说这话吧!一菱,我身体不太好,说几句话就觉得乏得厉害。这事最后还是得你自己来决定,我只能劝劝你,争取一下,为了孩子。” 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讽刺,她一个刚离婚的女人,却要劝一个与前夫婚内出轨的女人去争取前夫。人生如戏,戏却没有人生这般精彩啊! 陶一菱像是开了窍一般,握着她的手感谢道:“念念,我明白了,为了孩子我一定努力去争取的!那我先走了,你……对了,你怎么知道他离婚了?” 这个最重要的问题,她愣是留到现在才问,可见前面是被喜悦冲昏了头。何念念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她不知道离开之后的陶一菱,立马就联系了薛以怀。薛以怀当初也是为了利用她,现在自然也不会多加理睬。既然他不肯见她,那她去见他总是可以的。 陶一菱提着一份糕点去了策扬集团,只是还没见到薛以怀就已经被jessica拦了下来:“对不起陶小姐,薛总在开会。” 陶一菱也不着急,今天她推了所有通告,有的是时间慢慢等。因为是名人,等在前台实在是太过扎眼了,jessica只好把她带上去:“陶小姐,您先在这里等候。” 陶一菱不屑地环顾了一下:“我能去他办公室能吗?” jessica十分礼貌道:“对不起陶小姐,薛总的办公室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能进去。”陶一菱整整喝了四杯咖啡,薛以怀终于散了会。薛以怀见到她有些不悦,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当众说什么。 陶一菱可算是走进了薛以怀的办公室,留门外的人立马议论了起来:“这女人好厉害啊,这都自己找上门了!薛太太这都还能忍?” 也有人摇头道:“薛太太那么神秘,谁知道会不会已经离婚了呢?你们看,大姨子都多久没来上班了?说不好早就闹掰了,大姨子也被连累得没工作了。” 薛以怀一句话都不说,埋头整理批阅他的文件。陶一菱坐在沙发上远眺,站在高处往下看,这种高人一等的感觉最是好。 “你生气了?”手中的钢笔顿了顿,就在前不久,念念也是这么问他的。 薛以怀继续埋头签字,只是冷冷地回到:“我希望不会有下次。” 陶一菱委屈地走过去:“以怀,我是做错了什么?你的态度,为什么变得这么快?” 薛以怀终于抬起头对她笑了笑:“陶小姐,你应该明白什么叫逢场作戏吧!戏演完了,人也该散场了。怎么,是我给你的钱不够支付这一出戏的出场费吗?” 陶一菱眼泪说掉就掉:“你当真认为我是为了钱?我喜欢你你当真看不出来吗?你果然是铁石心肠,念念还让我努力争取,这根本就是个笑话。” 薛以怀脸色一冷:“你说什么?你说念念,念念她跟你说了什么?” 陶一菱面色有些古怪,说起来,薛以怀都已经跟何念念离婚了,可为什么一听到她他看起来那么激动呢? “念念说,你身边总是环肥燕瘦,但只要付出真心你一定能感受到。她还说,容小姐是你的最爱,也劝我放手。不过我想,虽然容小姐是你的最爱,可你到底也没有娶她不是?我觉得,我还是有机会的,毕竟我是真的爱你。” 薛以怀脸色很是难看,她到是放手放得干净。这才决定离婚,她这么快就把他卖给别人,他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薛以怀有些不耐烦,因为念念的话,瞬间让他的心烦躁到了极点。合上文件,他站起身:“我下班了,你要是还想继续在这呆着那就自便吧!” 陶一菱立马跟了上去,正是下班高峰期,她想挽着薛以怀的胳膊。不过,手刚到半空中,就传来薛以怀冰冷声音:“最好别乱动,否则后果自负。” 手僵硬在半空,又收了回去。只是薛以怀倒是忽略了一点,此刻策扬总部的大门口,一群埋伏好的记者已经蠢蠢欲动。两人刚露面,记者就一窝蜂地涌了上来:“请问两位是真的在交往吗?” 薛以怀一句话不说,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一旁的陶一菱。这点小心思,他见多了。顿了顿,他笑着对记者示意道:“我想大家是误会了,今天陶小姐到我们策扬来,是来商谈邀请她代言我们这一季的新品。这只是一次非正式商谈,没想到记者朋友倒是闻风而动。” 记者有些懵了,薛以怀又道:“等代言活动正式定下来,我们会召开正式的记者招待会,届时欢迎各位。”像是新闻发布会一样,他十分官方的语气说完这一切,在保安的簇拥下离开。 记者本来是以为今天会踢爆一段恋情,没想到却是三言两语就被薛以怀给堵了回去。 策扬的地下室里,薛以怀如同寒冰的脸上写满了不悦:“陶小姐,这样的事情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你该明白,如果有下次,你将一无所有。” 陶一菱没想到,这次是出师不利,本来想利用舆论给他制造一点压力。可他却是完全不买单,反而是把自己弄到了一个尴尬的地步。 陶一菱哭了起来:“对你们这种人来说,感情就是那么容易说放就放说收就收吗?你说逢场作戏,可我当真了!你没事来招惹我,我动了心你却一句逢场作戏就推得干净!薛以怀,你不得好死!” 薛以怀回头忽然笑了起来:“也许吧!”上了车扬长而去,留下陶一菱在地下室银牙咬碎。 “薛以,咱们走着瞧,你迟早还是会落在我手中!”陶一菱拨了个号码,一辆车很快出现在策扬的地下室。上了车,一路跟了去…… 第172章 哟,见着活的了 ?靳楠离开了苍宁,白逸铭是个忙碌命,梁琰现在眼中就只有一个宁如姗整天就知道围着她团团转。心情烦躁,想找个人喝酒都没有。 最近风声紧,穿山甲那边也收紧了行动。目前线索是有可惜却得不到邻国的支持,这对他们来说还是十分困难。警方正在策划一次大行动,本来让薛以怀出面是最合适的,可惜他现在身份已经暴露只能找生面孔了。 白逸铭正为了这件事弄得焦头烂额,接到薛以怀的电话,他竟然头一次撇下工作跟他一拍即合:“找我喝酒就对了,我现在正需要借酒浇愁!” 两人约在就吧,现在华灯初上,酒吧里的人很少。白逸铭才喝了一杯,薛以怀却是一杯接着一杯往下灌。白逸铭看了好一会,终于拉住他:“照你这么喝下去,不出半小时我就得扛着你回去。” 薛以怀不乐意了:“扛我怎么了?我扛你的时候还少啊!” 白逸铭点点头:“得得,我扛你!不过你可说先说好了,我是要把你扛那去?这副样子,总不能扛你丈母娘家去吧!不是兄弟说你,离了婚,至于这么天崩地陷吗?我还以为你这辈子,也就允惜离开才会颓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第二次见到。” 白逸铭的嘴就是欠,哪壶不开提哪壶。薛以怀烦心的事情就是想见不能见,他还非要扯人家伤口。被薛以怀用目光扫射了一遍,他终于焉了:“我嘴臭还不行吗?不过我说的也是实话啊,允惜给你的阴影你都能走出来,这次也不外乎。” 薛以怀已经喝了不少烈酒,看着水晶杯中晶莹剔透的液体笑道:“她在我心上,比允惜还要长。我一开始根本就对她没安好心,没事就喜欢整整她。可是老白,人呀就是不能干亏心事,我想整她结果却成了整我自己。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白逸铭苦恼得很,这问题叫他如何回答?叹了一声,跟他勾肩搭背:“老薛,我就一单身汉,这你叫我怎么回答呢?不过瞧你这二度为女人颓废的样子,我看我还是不要去碰女人了,真是麻烦!” 薛以怀哈哈大笑,他以前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容允惜是他年少时心里的那根支柱,没有尝试离开过她,所以等她突然离开时他才会觉得全世界都崩塌了。念念不同,她是无意走进他的世界,就在这无意之中改变了他的一生。那时候,他就狠狠地记住了她,带着恨意记在心里。 再重逢,他们本该是路人,他却带着恨意把她拉进了他危险又黑暗的世界。他告诉自己这是报复她,所以在明知道她喜欢自己的情况下,总是一边放机会给她一边又警告她。 他看着她陷入矛盾的痛苦中,她总是以轻笑掩饰落寞。而他却没有感到报复的快感,反正把给她的警告变成了自己的枷锁。终究还是把玩笑弄成真了,感情经不起暧昧,他动心她冷却。 “我后来常常想,那没机会出世的孩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如果是男孩,立马扔到警校练练筋骨。如果是女孩……给她搭秋千涂指甲抓蝴蝶,让她天天骑在我脖子上,让我去哪就去哪、让我干嘛就干嘛!儿子就该自由生长,女儿必须得捧在手心里,你说是不是……” 薛以怀当真是喝高了,这段时间他绝口不提流掉的孩子。看起来像是满不在乎,可原来在心里竟是如此遗憾。 白逸铭拍了拍他肩膀,笑道:“你这差别待遇也太严重了!我要是那小子,我也不乐意来了。兄弟,人生还长着,你和嫂子这个坎只是暂时过不去而已。等穿山甲集团悉数落网了,这个坎也就过了。” 以前他也是这么想的,可现在,他却不敢确定了。 在她心里,他们之间隔着一条人命,这样的距离很难跨过去。何况,她现在连看他都不愿意。他甚至都不能确定,在念念心里,是否还有他的存在。 白逸铭还想着要怎么安慰他,手机响起又是正事:“找到合适的人了,我得先回局里。对了,那个你弟弟的事……我已经劝过他了,可他坚持我也没有办法了。其实,从私心来说,他留在那边对我们这次的行动也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薛怀良暂时不愿撤离,这样他暴露的几率很大,薛以怀现在是穿山甲的目标自然是不能跟他接触。白逸铭的确是劝过薛怀良了,可是眼下警方的线人太少他存在对警方来说是件好事,薛怀良自己也不愿放弃。 薛以怀自然明白,他这个弟弟心里是怎么想的。一是想证明自己,他不是薛家的耻辱。二是他心中亦有对父亲的信念,他也想被所有人承认。英雄不问出处,其实最在乎他出身的,还是他自己。 薛以怀点点头:“我知道了,下次你要是见到他,一定要嘱咐他小心行事!” 白逸铭应下,却瞧着酒吧门口风姿摇曳的人正款款而来:“兄弟,你的桃花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其实我想,你想知道嫂子对你还有没有感情其实挺简单的,如果就借她来试探一下嫂子不挺好吗?” 薛以怀转脸望去,这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白逸铭略带幸灾乐祸的表情拍了拍薛以怀的肩膀,吹着口哨从陶一菱身边走过:“哟,见着活的了!小嫂子好啊!” 陶一菱高冷的神情,因为一声小嫂子立马轻笑了一声对他微微点头。不过她没有说话,而是直径走到薛以怀身边坐下,对调酒师道:“跟他一样!” 薛以怀侧目看了她一眼:“我才刚说完的话,你这么快就忘了?” 陶一菱偏着头笑道:“这酒吧开门迎客,你能进来,我怎么就不能进来?薛总,你是把酒吧包下来,那我就没话说了。” 薛以怀轻笑,按照他的套路,此时的确应该直接出手把酒吧包下来。可今天他已经喝多了,于是扔下酒钱对调酒师笑道:“陶小姐已经包下了酒吧,你们就不要再开门迎其他客人了。” 说完,外套搭在肩头潇洒离去。陶一菱一跺脚立马跟了出去,薛以怀还真是低估了这女人的脸皮:“你还想跟我到几时?” 陶一菱冷哼一声:“念念说,对付你这种人就需要坚持不懈的精神。”薛以怀突然驻步,念念说?她可真是……大方得很!这还用试探吗?她都已经大方到替别的女人出谋划策了,心里怎么可能还有他? 身形有些微晃,陶一菱跑过去扶住他:“我送你回去。” “以怀?”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陶一菱侧目望去,女子职业而优雅地走了过来。 薛以怀瞧见她笑了笑:“允惜,这么巧?”容允惜果然如何念念说的那样,对薛以怀还真是个特别的存在,连给人的笑容都特别温柔。比起何念念那个薛太太,这个特别的存在才真是最大的威胁。 容允惜撇了一眼陶一菱,笑道:“这位是……” 薛以怀并未回答她这个问题,反而是望着她身后的男人道:“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你身边的这位男士?” 容允惜一愣,勉强笑道:“这位是我在国外念书那会认识的师哥,龙勤。师哥,这是我……朋友,薛以怀。” 龙勤恍然大悟一般地伸过手去:“幸会幸会!读书那会天天听允惜念叨着你,这次可算是见到真人了。你都不知道,虽然都没见过你本尊,可你却是当年我们学校多少男生痛恨的对象。都知道允惜心里有一个叫薛以怀的男人,我们却输给怎么样的一个人都不知道。” 这话从龙勤口中说来并不觉得不妥,可当下的其他三人听了不免有些微妙。容允惜轻咳一声道:“都哪年的老黄历了,还提起做什么?” 龙勤瞧了一眼薛以怀身边的陶一菱问道:“抱歉,我刚才没注意到这位小姐。难道,这位是……薛太太?” 薛以怀摇摇头:“一位好心扶我过马路的人。”这话听得陶一菱想吐血,瞪大一双眼睛看着薛以怀,真是羞愤交加。 龙勤点点头笑道:“原来如此。那允惜你还愣着做什么,我看薛先生有些喝多了,你送他回家吧!我都到酒店了,你就不用送我了。快送薛先生回家吧!我看好你们!” 龙勤还真是个神助攻,容允惜正好顺着他的话便从陶一菱手中拉过了薛以怀。上了她的车,一路扬长而去。陶一菱回过神来,车远去,龙勤也已经不见了。 已经看不见陶一菱的影子了,容允惜才呵呵大笑:“什么叫‘一位好心扶我过马路的人’?你这话可真是太损了!前些日期我看到你和她的八卦,我都快真当真了。对了,我许久不见念念了,她怎么样了?” 薛以怀闭上眼睛,半晌后才突兀地回答道:“我们离婚了。” 一个急踩刹车,差点让后面的车辆追尾了。也不顾后背的骂声,容允惜盯着他认真地问道:“她……同意了?” 薛以怀点点头:“允惜,我看那龙勤倒挺不错的,你或许……” 容允惜冷冷打断他:“不要说了。”她的心,从头到尾都在他身上,他知道的。 第173章 三千水·若城 ?有些话她不想听,他却不能不说:“允惜,我们离婚是在我的计划之内的事,并不是为了什么旁的原因。我希望你明白,即使我离婚了,我也不会把你卷到我身边的是非来。” 这话,他在那晚就已经说过了。容允惜很明白,他这是在提醒自己不要抱有什么念想。当初他和念念结婚,她就抱着他们只是假结婚的念头。等亲眼见到两人蜜里调油的时候,她就安慰自己那只是做戏罢了。 她一直都不肯清醒,一直在自欺欺人。到现在才能承认,他是真的爱上别人了。破镜终究不能重圆,这话对她能用,可难道对何念念就没有用吗? 她收回心思,侧过脸对他笑了笑:“以怀,我们以十年为期。十年后,你若还是孤身一人,我也一样,我们就再给彼此一次机会好不好?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兜兜转转大半生,才发现最初那个人也是最后那个人。” 她说得动容,薛以怀不知道是应该假意先答应让她好受些,还是该继续泼冷水让她彻底失望。 面对这个当年自己口口声声说要保护的人,他终究还是心软了:“好。前提是,我们都要认真去对待这十年,如果命中的那个人来了,你不要拒之门外。” 容允惜笑着点点头:“我会的。”心底的话却是……我会等你的。 一路上薛以怀不再开口,他闭着眼睛心里却在扪心自问。对面允惜,自己早就失去了当年那份炙热的感觉。面对她,可以很轻松,轻松得像是个认识了一辈子的老友。他们都懂彼此的心,只要相对坐着,就算一整天不说话也不会尴尬。 这样的感情,不是淡了,而是升华了。爱情,终究沦为友情,而友情却渐渐升华成了亲情。她真的,像个妹妹了。感觉变成了这样,就算是十年之约到了,他恐怕再也无法把允惜看成一个能与之谈情说爱的女人。 他们依旧还可以拥抱,只是拥抱的感觉完全变了。 薛以怀暗暗叹了一声,这样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变的,他竟然完全不自知。 芦笛乡墅,容允惜站在落地窗边上有些愣神。离开这里感觉已经很久很久了,上次的爆炸案发生后,这房子空了一段时间。花园里原本盛开如火如荼的花,如今都已凋谢,这景象还真是有些悲凉。 人走楼空,物是人非。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所以薛以怀也没有心思打理。 “有酒吗?好想大醉一场,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年之后了。”容允惜笑着说到。 薛以怀已经喝得有些多了,从酒柜里抱了好几瓶就过来:“自己挑!我去弄点下酒菜。”薛以怀所谓的下酒菜,就是速冻饺子。看着锅里渐渐浮起来的饺子,薛以怀有些恍惚。 他说煮饺子是门技术活,她怒斥他浪费粮食可耻。他轻笑,身后的容允惜奇怪地看着他:“这饺子很好笑吗?” 薛以怀笑笑,没有回答。一瓶伏特加下去,容允惜两眼朦胧,说起许多两人小时候的事。夜风灌了进来,酒精的作用下就让人更加迷糊了。薛以怀站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我老婆该担心了!你继续,不用送我!” 说完,他的脸又垮下脸来:“不会的,她不会担心,她从来都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再玩回家,她也不怕我出去鬼混。你说,我老婆是不是特别贤惠特别体贴?” 容允惜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以怀,这就是你家,你还想去哪里?” 薛以怀摆摆手:“不是,你喝多了这不是我家!我走了,真的不用送我,留步留步!”说完,还不忘记把外套搭在肩头,背对着容允惜挥挥手。 容允惜在她背后苦笑不得:“你去哪?你可真是喝糊涂了,这就是你家呀!”容允惜赶紧追了出去,薛以怀身形歪歪扭扭,却还知道喝酒不开车,就这么走出别墅区想打的。 门口的保安瞧他喝高了上去问道:“薛总,您都喝成这样了,这是要去哪?我们这别墅区不好打的,要不我帮你叫代驾?” 薛以怀拍拍保安的肩膀:“我要回家。” 回家?这可不是他家吗?薛以怀坚决认为这不是他家,容允惜比他还清醒一些对保安道:“麻烦你帮叫个代驾谢谢!” 没多久,代驾司机赶来过来。容允惜将钥匙扔给他,不等她招呼薛以怀已经钻进车里,大声对司机道:“三千水·若城!” 容允惜愣了一下,三千水·若城,以前没听说他在那边买了房子。难道说……来不及想那么多,她上了车,薛以怀迫不及待地摸了摸身上的手机:“我手机呢?” 手机定然是落在家里了,薛以怀对她伸出手:“借手机给我用一下,我要给我老婆打个电话。” 容允惜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递给他了。薛以怀醉醺醺的,却还记得她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那头的念念,却对这号码发呆。 容允惜,她找她干什么?她都已经很薛以怀离婚了,孩子也没有了,两人都没有瓜葛了,她还不放心吗?犹豫再三,她还是按下了接听。只是没想到传来的声音很意外,不是容允惜却是薛以怀。 “薛太太,我在回家的路上,你不用担心。我没有招蜂引蝶,你放心!”薛以怀的声音的确是喝多,他怎么会喝那么多,而且还是用容允惜的手机给她打电话。 什么原因她不知道,但是他跟容允惜在一起是真的。在他心里,至始至终都是容允惜,他和陶一菱都只是在他生命中路过罢了。 她什么都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心情很烦躁,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爸妈,我出去一下。” 俞文在叠衣服,一听她要出门立马跑了出来:“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呀?你看着天,可能还有雨来下,就别去了。实在要去的话,让你爸陪你去!” 何念念摇摇头,凑到俞文耳边小声道:“我那个来了,我就是超市买点那个。”那个和那个,女人自然明白。俞文想了想,终于点头,叮嘱她快去快回。 俞文非要她带把伞出门,果然还是得听老人言,刚到楼下就飘起了毛毛细雨。 站在超市门口,她却迟迟没有进去。转身招了一辆的士:“师父,去三千水·若城。”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说他在回家的路上,那也该是芦笛乡墅或者江心乐那里,自己这是干嘛…… 何念念一脸懊恼,都已经结束了,自己干嘛还那么紧张他?他们之间已经面目全非了,见到他的脸,只会让自己的噩梦来的更加恐怖罢了。她像是魔怔了一般,在后座上各种烦躁,看得司机有些惊悚:“小姐……你没事吧?” 何念念一脸尴尬地笑了笑:“没……没事。前面怎么了?”车子停了下来,前面有事故发生,造成堵车。何念念的突然顿了一下,薛以怀的声音听起来都醉醺醺的,他不会是自己开车吧! 一口气提了起来,她又开始懊恼。自己怎么就那么找虐,都离婚了,还牵肠挂肚做什么?人家恨你害死人家父亲,如今身边有佳人在怀,她还担心个什么劲? 三千城·若水。 薛以怀不让容允惜搀扶着,自己摇摇晃晃来到一户门口。用力地按着门铃喊到:“薛太太,我回来了,开门呐!” 半天都没有动静,容允惜想着,就算薛以怀喝醉了,也应该不会敲错门。这房子,定然与他有莫大关系。薛以怀忽然笑道:“故意不给我开门,这是怪我回来晚了。薛太太,你真是太调皮了!” 薛以怀呵呵呵笑着,醉眼昏花地边按密码锁边自言自语:“你不给我开门,我自己开。薛太太,调皮是要付出代价的,看为夫如何收拾你!” 容允惜站在他背后,听着他的自言自语。酒精的度数,竟还不如他的几句话更令她难受。他自言自语,却句句透了宠溺,即使是当初他们在一起,他也不会用这样的字眼这样的语气对她说。 爱情只是一种感情,可爱人的方式,却有千万种。 门开了,门锁密码是她的生日,他知道她一向懒,连密码都懒得换。这才刚跨进门,他就不行,直接栽到在地。容允惜慌忙扶起他,胃里翻涌他咕哝了一句:“老婆,我难受我想吐……” 容允惜急急忙忙扶着他找洗手间,她又不熟悉这里,洗手间在哪都不知道。等她好不容易拖着他找到洗手间的时候,薛以怀已经吐在她身上了…… 容允惜快抓狂了,薛以怀扒着马桶还在吐着。纸巾擦了擦身上的脏物,容允惜还是忍受不了在暴走的边缘。冲上楼去,找到了主卧室,衣柜里是何念念的衣服。 两人身形相差很大,她挑了她一条长裙换上,还勉强。换了身衣服的她终于好受了一些,给薛以怀倒了一杯水过去,他已经趴在马桶上睡着了。 “以怀醒醒,来喝点水会好受些。”薛以怀眼睛都不睁,容允惜叫他张嘴他就张嘴。让他喝了点水,他终于睁开了朦朦胧胧的眼睛,抬起头看她。 忽然伸手抱住她:“念念……” 第174章 留下的和出走的 ?握着水杯的手僵在半空,都说酒后吐真言,喝醉后能叫出名字的才是心中所想。他到底是在乎她的,准确来说都不能只是用在乎两个字来形容,是爱她。 容允惜放下水杯想扶起他,奈何他紧紧搂着自己不放,口口声声都在叫着一个名字。心里泛起的苦涩让她有些呼吸不过来,她摇了摇他的肩膀:“以怀,你看清楚,我是不是你想的那个人?” 薛以怀松开她,挣扎着要站起身来,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容允惜摇了摇头,还是蹲下身去:“以怀,你都决定推开她了,还想她做什么?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可你看到的人到底是谁?” 薛以怀痴痴笑着:“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你生气是对的,我没有保护好你更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容允惜的脸色一白,孩子?心头猛然一顿,她最怕的就是这个。一旦两人有了孩子,那关系可就是剪不断理还乱。不过,他说没有保护好孩子是什么意思? 容允惜轻抚着他的脸道:“以怀,孩子不怪你。” 薛以怀摇摇头表情十分痛苦:“怪我,我要是能再早一点救你,孩子也就不会这样没有了。念念,那是我们两的孩子,他怎么可以就这么没了!” 没了,孩子没了。幸好,幸好。容允惜松了一口气,她向前搂住薛以怀的脖子:“以怀,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 薛以怀点点头:“好,再要一个孩子……”容允惜主动吻上他的唇,即使过去相知相恋,他们两也没有越过雷池半步。她太了解薛以怀了,如果两人他们两人真的跨越了那条线,十年之约想必……可以提前了! 喝醉的人力气出奇的大,刚才还摊在洗手间的人此刻已经跟容允惜纠缠着到了客厅的沙发。他吻得很用力,似乎想把她揉进骨子里,可等他埋头在她脖颈间的时候,却突然止住动作。 容允惜皱皱眉头,难道他这就清醒了? 薛以怀抬起头愣了愣,摇摇头:“不……不是……” 薛以怀最是贪恋在念念脖颈间的体香,她的体温总是比别人高一些,那是他最熟悉也最喜欢的味道。可容允惜体寒,手心总是有些微凉。她脖颈间的香气,是浓烈的香水味,不是念念的味道。 他想起身,容允惜却拉住他:“以怀,我们再要个孩子,你不是很想要吗?” 薛以怀摇摇头:“我……我只要念念……”容允惜拉着他不放,此刻的大门响起声响,念念打着伞推门而入,眼前的一切她愣在原地…… 她为什么要回来?她为什么要看到这一幕?刚才她已经在门外愣了好一会,就是没有勇气推门。 屋里开着灯,这房子是薛以怀买的,密码她不曾更换,她知道屋里的人一定是薛以怀。他回这里,是为了什么?她抱有一丝侥幸,他是放不下自己。可转念又觉得可笑,她怎么忘了跟他一块来的人,也许还有一个容允惜。 带着另一个女人来她家,这是放不下,还是耀武扬威?答案显然偏后者,她纠结了很久,终于推门而入,可眼前的一切却如同遭雷击一般。她好像,打扰了一对正在缠绵的鸳鸯。 想迈开步子,却怎么也动不了。容允惜也愣住了,松开了抓住薛以怀的手。她这么突然放手,薛以怀从沙发上滚了下去,趴在地上终于看清了门口的念念。 “念念……我回来了。”说完,趴在地上睡了过去。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努力将它们忍住不在两人面前掉下。容允惜站起身道:“念念,你不要误会,他喝多了把我当成你了。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的确,两人衣衫整齐,的确不像常规般发生什么的样子。可是,若是她刚才没有打断他们,现在可能就没那么整齐了。她忽然冷笑了起来:“他喝多了?那你也喝多了吗?” 容允惜垂下头,表情有些局促:“对不起,我……我也喝多了。”念念的目光在她身上定格,容允惜才慌忙解释道,“以怀吐了我说一身,所以我才没有经过你的允许换了你的衣服,对不起。明天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好吗?” 何念念摇摇头:“不用了,你穿过我就不要了。这里是我家,麻烦你们两位现在离开好吗?” 容允惜愣了愣:“念念,他已经这样了,你就当收留他一晚吧!” 何念念又笑了起来:“我让你带他走,难道不符合你的想法吗?带他走,你们想干嘛就干嘛,不会再有人打扰你们岂不是美事一桩?” 容允惜摇摇头:“念念,你真的误会了。以怀他心情不太好,你们孩子的事,他很难过……” 何念念点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所以,他想让你给他生一个?那你们还等什么,赶紧去吧!现在就走,走!”她忽然歇斯底里得吼了出来,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外面依旧是蒙蒙细雨,不大,却能渐渐浸透万物。如同她心中的悲凉,也在一点点的蔓延开来。 容允惜夫妻薛以怀,她身材高挑,却耐不住薛以怀人高马大又喝醉酒的重量。走两步,自己都跟着一起摔到。这样的速度,什么时候才能从她眼前消失? 她再也忍受不了了,夺门而去,一把伞遗落在门口被风刮走…… 的哥还在小区门口等她,瞧着她打着伞下车,却淋着雨回来,木讷的表情是失魂落魄:“小姐,你没事吧?” 她机械般地摇摇头,窗外的世界在雨滴里支离破碎,如同她的心一般透支了所有温暖。薛以怀以前很喜欢嘲笑她,说她夏天就像个火炉,手心什么时候都是火热了,可此刻却凉透了每根指尖。 容允惜高挑的身形晃了几下,坐在了地上,看着沉睡不醒的薛以怀,她心底生出一种无措感。当年的他就在她面前,她伸手就可以触碰,现在他还是在自己面前,可为什么再也抓不住他的心? 曾经骄傲的她,如今因爱变得如此卑微。曾经不屑用的手段,如今却言不由衷。她变了,变得自己都快不认识了。这样的自己,薛以怀还会爱她吗? 她趴在沙发边渐渐睡去,薛以怀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做了一场梦。 梦中,他们站在白色的沙滩上,远处是金色的海岸线。念念就站在木栈道的尽头,她回头笑着对他挥了挥手。他向她跑了过去,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跑到她跟前,她反而越来越远…… “念念……”微波炉叮的一声响,他终于从梦中惊醒,阳光已经穿过窗户落在自己身上。 这里……他揉揉眉心,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终于醒了?过来吃早餐吧!”容允惜的声音传来,他回过头却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和容允惜一起出现在念念的家里? “我们怎么会在这?”薛以怀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这条裙子……是念念的,你为什么要动她的东西?”面对薛以怀的责问,容允惜的心头像是被针扎过一般。 不过,她还是保持着微笑:“你好说呢,昨晚你吐了我一身,我没有办法所以才换了念念的裙子。我想,她一定不喜欢别人穿她的衣服,我改天买件新的还给她好了。” 薛以怀摆摆手:“不用了,昨晚是我不好,不该喝那么多的。昨晚上……我有没有失态?如果有,你都忘了吧!”薛以怀的话,让容允惜难辨真假。他是记得还是真的忘记了?让她忘记,便是真的不想记得。 昨晚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意外。可她并不打算让他知道,何念念来过,而且还看到了两人相拥在沙发上。她想,现在的何念念,大概也不想在见到薛以怀,就算是见到了,也不会再提这件事让自己难堪。 他们的误会,就让他们继续误会下去吧!当初是薛以怀主动推开何念念,现在,何念念是不得不把他往自己这推。既然这样,她何乐而不为呢? 房子收拾整齐,像是没有被惊扰过一样。昨晚的事情,三个人的戏,只有两个人知道结局…… 念念的签证办了下来,行礼也收拾得差不多了。俞文看着她这个样子,不免更加担心:“你这丫头,着什么急呀?都说好了,先在家里养上一两个月才去,你现在就收拾东西干什么?” 薛以怀还是按照他们原本约定好的,不定时会过来打声招呼不让二老怀疑。那天以后,何念念便不再与他说一句话。她只是在默默的准备着离开,靳楠在国外也替她安排好了住的地方,她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是二老。 若不是父母不放心,她现在就已经想立马就走。 都说三个人的感情里,最终都只有一种结局,留下的和出走的。留下的,相依相偎,出走的,流浪远方。 她这一生过得真是伤情,欠了一条人命,却也还了一世情伤。与他,两不相欠,如此便好。 第175章 扎个小人往死里打 ?天气晴朗,何念念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 俞文奇怪地问到:“今天去看心理医生?不对啊,以前不是约在周三周六吗?今天才周五,你是不是记错了?” 何念念笑道:“没错,医生明天有些事情,就把约定的时间改了。晚些从心理诊所出来,我想去看看闫大哥。”俞文点点头,她都吧心思放在女儿身上了,都忘了闫飞刚经历了丧妻之痛。 俞文装了碗汤,将保温壶递给她:“那孩子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就……这汤你记得带去给他,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有空让他来家里坐坐,他最喜欢吃我做的菜了。” 何念念点点头,其实她是想去跟闫飞道个别。独自去了心理诊所,心理医生姓陈,带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在诊所里,她终于又可以安睡了一会。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陈医生,我……我想暂停治疗一段时间。最近心情都很糟,我有很多事情想不通,我想出国一趟散散心,也许等我回来很多问题也就能想通了。” 陈医生看着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笑着看她,却将她的每个表情看透:“你这不是想出国想问题,而是想出国逃避问题。不过我并不反对,暂时离开这让你觉得纷扰的城市,并没有坏处。只是,你的情况并不乐观,你总是噩梦缠身,无法解脱。在你被催眠的时候,我对你做出了心理健康测评,结果……不好,也不算太糟。” 何念念淡淡一笑,这陈医师是不想把问题说得太严重吓到自己吗? “你已经想好要去哪里了吗?” “我哥哥给我安排好了去处,不过,我还没想好。” 陈医生从抽屉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这样吧,为了你的健康着想,不管你是打算去哪个地方,我都希望你能继续找心理医生做心理辅导。这名片你先留着,这位医生年轻有为,目前他也是整天在国外跑。如果你到了国外,不妨给他打电话试试,说不好你们能遇上。” 何念念接过名片,易泽?她笑了笑,又是这个医生。靳楠给她的两张名片里,其中一张就是这位易泽医生。 “怎么了?你这么笑,难道是认识他?” 何念念摇了摇头:“不认识,只是市医院的时候,我的主治医师也给我推荐了他。”将名片收好,她准备提着保温壶离开。 陈医生打趣道:“我还以为这是给我的,感情是我自作多情了。” 何念念有些不好意思:“下次,下次一定不让您自作多情!” 傍晚了,这个时间点,薛以怀应该还没有回家。再回到芦笛乡墅,早已经物是人非,她提着保温壶已经给闫飞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惜他都没有接。 刚进别墅区大门,保安十分客气地跟她打招呼:“薛太太,好些日子没有看见您了。”她淡淡地点点头。薛太太,这个称呼真是阔别已久。再久,也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了。 站在两户别墅中间,她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花园里的花都谢了,还真是应景。门窗紧闭,难道他也不在回这里?何念念甩甩头,自己还想他做什么?他住不住跟自己都没有关系,收回心思转身去敲了敲闫飞的门。 寂静无声,她编辑了一条短信,告诉闫飞自己要离开苍宁一段时间。放下保温壶在门口,她转身离开之际门开了。些许日子不见,闫飞憔悴了很多。胡子长出来也没有去整理,整个人都消瘦了。 “闫大哥,好久不见你……你瘦了。” “你也一样。” 屋里黑漆漆的,大白天也是窗帘紧闭。客厅的电视柜上,摆着洛山雅的遗照。 她将窗帘打开,闫飞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突如其来的光线,让他觉得有些刺眼。何念念叹道:“我知道你很难过,可任何事情都只能难过一阵子。毕竟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下去。闫大哥,已经够了,真的够了。你该回到正常的生活里去,这也是小雅希望的。” 闫飞对光线缓了过来,何念念已经开始在给他收拾屋子。满屋子的酒气,还有瓶瓶罐罐扔得到处都是。 “你要去哪里?” “其实,我也还没有想好。到处走走看看,也许再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完全治愈了。”她故作轻松地说到。 闫飞沉默了一会,突然道:“对不起!念念,真的对不起!” 何念念回头笑了笑:“好好的,干嘛说这些?” 闫飞又沉默了一会,虽然她的生命是保住了,可是孩子终究是没有了。这事的罪魁祸首是他,如果不是他,一切都不会发生。他总想着要如何如何保护她和家人,到最后给他们最大伤害的人却是自己。 他害了自己妹妹,也害了那个还未出世的侄儿。这份愧疚,让他画地为牢。 “什么都别说了,把这汤喝了吧!我妈让我转告你,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她还让你有空多到家里坐坐,她给你做好吃的。我就要离开一段时间了,我也想拜托你有空帮我照看一下家里。” 闫飞点点头,天色暗下来很快,光线已经变得微弱。看看时间,她该走了。 “我送你吧!”何念念制止了,他现在这副尊容,还是不要出去吓人了。 闫飞淡淡一笑,送她到门口的时候,却听见对面的花园里有动静。荒草丛生,容允惜十分仔细地将枯萎的花花草草拔出来。她想起了当初她种下这些花花草草的情景,如今女主人换了,花草也要换了。 闫飞拍拍她的肩膀:“你们……真的?”她点点头,这还有假,新人都已经来了。闫飞叹了一声,“放得下吗?” 放不下,也得放。痛到不能承受,自然也就放下了。 闫飞笑了笑:“这话,颇有禅意。” 她回头对他笑了笑:“我走了,希望下次再见面,你还是以前那个翩翩风华的闫大哥。”闫飞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点头。 容允惜也听见了那边的声音,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何念念。 “念念,你等一下!”容允惜追了出来。 “这条裙子,是我新买的,跟那条一模一样。上次的事真是对不起,请你收下吧!” 何念念扫了一眼,摆摆手:“不用了。”她转身,她却伸手抓住了她。 “念念,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既然你们已经离婚了,我想我有权利替自己争取一下属于自己的幸福。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婚的,可是既然你已经选择退出,那我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祝福我们?何念念冷笑了一声,她还真是太能要求了。她又不是什么圣母,凭什么要求她坦然地祝福他们,她没扎个小人往死里打就不错了。 何念念笑着反问道:“难道我不祝福你们,你们就不在一起了?” 容允惜尴尬地笑了笑:“念念,我们……”她摆摆手,不想再听下去了。转身大步离开,他们结局如何,与自己无关。她要做的,是放下。 一周后,在薛以怀不知情的情况下,她飞离了苍宁市。 当薛以怀再到家里准备送她去心理诊所的时候,俞文奇怪地看着他:“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念念昨天都已经出国了,她说你出差了不能送她。你们……该不是是吵架了吧?” 薛以怀连忙否定:“没有,是我忙糊涂了。” 看着薛以怀走后,俞文推了推何致言:“老何啊,我怎么觉得这两个孩子都奇奇怪怪的?按说孩子没了,大家都难过。可是你瞧念念那孩子,那打击怎么比平乐那会还……” 何致言推了推眼镜,也是觉得这事有点古怪:“我也担心啊!你说那丫头不会是想起什么了吧?那次绑架案后,她就一直做噩梦,总说看见鲜血淋漓的画面,那可不就是……当年的情景吗?” 这也只是他们的怀疑,他们也不敢直接问,旁敲侧击了几回,念念都没有正面回答。这事也就搁置在心头,只求女儿在国外能因为新的环境而有所好转。索性还有儿子在那边帮着照顾,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苍宁最近的天气总是反反复复,一天晴一天雨的。跟人的心情一样,起起伏伏。 白逸铭给他倒满了酒:“兄弟我这就要去执行任务了,来,干了这一杯祈祷我平安归来、任务圆满成功!” 薛以怀心不在焉,白逸铭啧啧两声:“回魂了!你瞧瞧你这个样子,哪里还像是薛以怀啊?” 薛以怀一口饮尽,笑道:“薛以怀该是什么样子?” 白逸铭勾搭着他的肩膀笑道:“薛以怀应该是什么样子?薛以怀就应该什么时候都是一副……你欠我几百万不还的脸!” 薛以怀笑了笑,想起念念说她图他的钱时候的样子。记忆犹新,只是物是人非。 他又斟满酒:“老白,我想去看看她。” 白逸铭一脸无语:“不是,嫂子这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要跟过去?老薛啊,这行为真的很不薛以怀!” 第176章 如果能重来 ?儿女情长,这的确很不薛以怀。他以前也觉得自己不会因此困顿,即使当初身边的人是容允惜,他却从来没有像对念念那样,想要时刻在她身边的冲动。这样的自己,的确很不像自己。 薛以怀撑着下巴道:“老白,我是怕呀,我就这么放手让她走了,我真怕后脚就有人敲了我城墙啊!念念太单纯,万一哪个居心叵测的对她好点,她就感动得把我抛到九霄云外。那时候,我上哪说理去?” 白逸铭哈哈大笑:“说到居心叵测,老薛啊,还有谁比你对她更加居心叵测?” 薛以怀回头定定地看着他:“说的也是!” 白逸铭话想起什么似的,特别激动道:“跟你证实一件事。我听说容市长准备给他千金比武招亲了,你就不打算去打一打擂台?” 薛以怀白了他一眼:“什么比武招亲,只是一个舞会罢了。我这种有妇之夫就不参与了,我也希望她能早些找到好的归宿,别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她要出嫁了,我一定当哥哥亲自送她出嫁。” 白逸铭鄙夷地看着她:“容大千金是怎么想的你还不知道啊!你这一离婚,绝对是燃起了她心中的熊熊烈火,就等着成为下一个薛太太。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当初不是她选择出国的话,她也早该是薛太太了。” 薛以怀又饮了一口下去,辛辣的感觉在喉头燃烧。如果当初允惜没有离开,如今又会是什么情景?为了允惜的安全,他会不会也要选择离婚?答案他却不那么肯定。 不过能肯定的是,如果他没有再次走进念念的生活,她现在还是哪个生活简单无忧的她。没有人会去伤害她,也没有血淋淋的噩梦纠缠着她,更不会体会失去孩子的痛苦。 年少时的他认为自己所有的痛苦来源于她,这个执念深扎在心底。他将她伤害过一遍又一遍后,终于醒悟,她如今所有的痛苦源于他。这报复,他轻松地做到了,可真的也后悔了。 “老白,这世上没有如果。可如果真的能重来,我想换一种方式去爱她。” 白逸铭摇摇头叹息,这长着一张老干部的脸,偏偏生了一颗情痴的心。他就不解了,难道不是应该如果能重来,他就不招惹她吗? 薛以怀撑着脑袋,很苦恼的样子:“的确应该这样,可我大抵是做不到了。习惯,的确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白逸铭耸耸肩,反正他不招惹女人就对了。刚这么想,却见酒吧门口一个高挑的身影走了过来。他头一次觉得,桃花太盛不见得是事,拍拍薛以怀的肩膀笑道:“桃花朵朵开,一枝要出墙。把持住了,我先走一步。” 什么鬼?薛以怀撑着脑袋看白逸铭溜得飞快,身后的高跟鞋声响近了他不回头却猜到了是谁。 “这种地方,可不是你这种名媛该来的。”灯红酒绿,杯觥交错,这里是个放纵的世界。 “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地方是谁不该去的,你这么说,只是不想见到我罢了。以怀,我们这是怎么了?我什么时候变得让你讨厌我了?这几天你都刻意在躲我,别不承认。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会变成比路人还不堪。”至少路人还可以擦肩而过,而他却避而不见。 薛以怀叹了一声:“允惜,我就是怕你这样。你总是答应我会认真考虑接受一段新感情,可你的心却从来没有答应。念念是跟我离婚了,可我爱她,我的心并没有放弃她。” 容允惜觉得这话实在是太过讽刺了,他说他爱他,所以心里没有放下她。可是,当年的他难道就不是真心爱她吗?可最后,他还不是说放就放下了她,而且放得那么彻底。 说到底,男人终究不比女人长情罢了。 容允惜抓过他的酒杯,一饮而尽,苦涩入喉瞬间转为辛辣让她咳了起来:“你这话真是……太伤人了!”一杯白开水推倒她面前,她被这烈酒呛得眼泪都流了。 她说这他的话太伤人,他别过脸去想,大概是他在对念念的各种毒舌中,已经习惯了这样言语。从来没听她抱怨过他言语伤人,只是每次她斗败了就是一副想咬死他的表情,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想到这,他竟忍不住轻笑了轻笑了一声。 这样的笑容,容允惜已经太久太久没有看到了。即使只是浅浅的笑容,却是从透过了眼底,发自肺腑。 自己怎么就输得那么彻底?爱情不能以时间来计算,也不能以前来后到来衡量,她本样样都占优,却还是输给了一个样样不如她的女人。苦涩蔓延到五脏六腑,容允惜刚缓过来又点了一杯酒。 薛以怀对调酒师摇摇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容允惜没有动,灯光昏暗中传来了酒杯摔碎的声音,接着便是争吵。 酒吧里发生这样的事情,大概就如同客人喝醉一般常态。见怪不怪,薛以怀也不管这种闲事,伸手拉住容允惜的手腕:“走吧!” 容允惜看着他握住自己的手腕,以前的他不太喜欢牵着她,或者说是不太习惯牵着她。在他看来,自己是个独立到完全不需要被照顾的女人,所以即使是在车水马龙的街头,他也不会去牵住她的手。 如今的他,是习惯去牵了谁的手? 她不是个爱哭的女人,可现在心里太苦太涩,眼泪也不受自己控制。过去的生活太过理想太过平顺,她喜欢什么事都自己扛,所以让他都忘了她也有柔弱的时候。 “薛总?是薛总吗?”两人才刚到门口,身后便传来一声着急的声音。 薛以怀回头,只见一个身形有些走样,面容却有些眼熟的女人:“你叫我?” 女人对她点了点头,却有些顾虑地看了一眼他牵着的容允惜:“薛总,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女人的样子十分着急,可即使这么着急却还有顾虑。 她大抵是不太了解薛以怀的作风,这种他不认识的人却要找他说话,他只会冷笑一声:“既然不方便说,那就别说了。”说完,拉开门说走就走。留下身后的女人目瞪口呆,瞬间后又追了出去。 “薛总,请等一下!”薛以怀完全没有要停下里的意思,女人只好跑到前面拦下他们。 薛以怀对陌生人的耐心,从来都是那么短,不悦已经写在了脸上。那女人也不管容允惜还在旁边了,对薛以怀哀求道:“薛总,求你救救一菱吧!” 薛以怀的世界里,人分为两类。一类是他在乎的人,一类是路人。 陶一菱很不幸的被分到了路人的行列,以至于这瞬间他愣是没有反应过来,反倒是一旁的容允惜提醒了他:“陶一菱小姐吗?她一个当红明星,怎么会要用到救这个字眼?” 想爬上薛以怀床上的女人多了去了,不过能让她记住的她陶一菱算是一个。 恳求薛以怀的女人,是陶一菱的经纪人郑茜。她是陶一菱最亲密的人,自然是知道她的心思。其实不止是陶一菱,她手下还有另外一个女星也是一样的。不过,比起陶一菱跟薛以怀的进度,她还是比较看好陶一菱。 容允惜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郑茜瞬间明白眼前这个女人的心思恐怕是跟陶一菱一样的。 她没有理会容允惜的话,只是热切地看着薛以怀:“一菱代言了一家企业的产品,今天那家企业的老板邀请她参加这个酒局。我们看这企业很正规便应邀了,谁知道那老板刚才就突然提出了要求。一菱没答应,双方便闹了起来。” 把女星当陪酒女的老板多了去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闹掰的,大概只是这位陶小姐心气比较大吧!容允惜暗暗地想,却不动声色地看着薛以怀。 薛以怀的风格就是对外人十二分的冷漠,是以他淡淡道:“不如我给你一个建议吧!买卖是双方的事,既然谈不拢却要硬来,那就报警吧!”说完,绕开郑茜,帮容允惜开了车门。 郑茜上前拉住他:“薛总,看在一菱真心爱你的份上,你就出手救救她吧!” 薛以怀不耐烦地看着她扯着自己的衣袖,冷冷呵斥:“放手!” 郑茜木然地松开了手,冷笑了一声:“男人当真无情!就算一菱是个陌生人,难道你就不能对一个弱者有点同情心吗?” 话音刚落下,警笛声随之而至。容允惜要下车窗对郑茜笑道:“替你们报警,这便是我们对弱者的同情心。” 白逸铭去而复返,他这才走了多久,容允惜就把他叫了回来:“什么情况啊?” 薛以怀耸耸肩,指了指一旁的郑茜:“问她,这是苦主。”说完,载着容允惜扬长而去…… 车厢里,他打开收音机,里面传来轻柔的音乐。容允惜偏着头,突然开口:“你对别人,总是那么无情。喜欢你的女人,上辈子真是造了孽。”她自己也是,一定是罪孽深重。 薛以怀不以为然:“是吗?那你可要赶紧跳出苦海。” 第177章 自带灾星体质 ?跳出苦海,为何就不能是你来渡我呢? 她没有说出口,只是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街景陷入沉默。街上的闪烁的霓虹灯都像是催眠师手在眼前晃过,她看着看着,靠在窗边睡着了。薛以怀侧目看了她一眼,红灯前停了下来,把外套给她披上,顺手关掉了收音机。 双手搭在方向盘前,他放下车窗,入夜的空气特别好。想起以前,念念跟他在车上吵嘴总是输,输了就撇过头睡去。 他轻笑一声,掏出手机,更新了一条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更新的qq签名。 我很想你。 就四个字,我很想你。才离开没多久就开始想念着她,今天的她过得好不好,没了他在身边习不习惯? 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很傻,苦笑一声,说不好没有他在她过得更开心。他没有勇气给她打一通电话,在离婚后的藕断丝连,更像是多情的打扰。对她来说,会不会觉得困扰? 沉思之间,绿灯已经亮了,后头的车子按了一下喇叭。收回思绪,车子转进了别墅区,安稳地停在容家门口。容允惜还是没有醒过来,他靠在椅子上,关了灯熄了火。 他没有叫醒她,只是这么安静地等着。直到后头一辆车停了下来,那是容江海的车子。 “以怀,怎么不进家里去?”总不好让容江海一把年纪背着女儿回家吧,薛以怀只好抱着容允惜下车。安枚将女儿安顿好,下楼的时候薛以怀正准备离开。 “以怀,你等一下,枚姨有几句话想跟你聊聊。”薛以怀自然明白,安枚想找他聊的话题,无外乎是允惜的终身大事。不过他已经确定了,这辈子除了念念,不会再招惹别的女人。 不是他有多高尚,只是不想耽误别人罢了。容允惜对他很重要,所以他就更不能耽误她了。 “以怀,我听说……你和你太太离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 “枚姨,我和我太太的确是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离婚了。虽然我们离婚了,可我今后也不打算再婚。”这话就是让容家人断了所有念头,他是不可能娶容允惜的,他的确不是合适的人。 安枚倒是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说,断了她的念头也断了自己的念头,后面的话反而叫她不好开口了。 可作为一个母亲,总是不忍心女儿为情所困,就算是不当说她也得说:“以怀,你就当真不打算给你自己也给允惜一次机会吗?她的心思你是知道的,我们是劝也劝了骂也骂了,她终究是放不下。” 这事他除了道歉好像也没有别的话可以说了:“我很抱歉,可我现在真的没有那份心。我听说您准备了一个舞会就是为了允惜的婚事,我真的希望允惜的对的人会出现。” 那个人,从此都不会在是他。从过去到现在,也许他们都从来不是彼此对的人。 安枚见他说得如此坚决,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看来女儿和他的婚事是真的无果了。这世上偏偏就只有一个薛以怀,女儿眼里又偏偏只有一个他,任何人跟他一相比,立马就显得那么没有存在感。 为了这次舞会,她可是煞费苦心了。但这凡事都怕对比,女儿那点心思她也是懂的,到时候恐怕是想让薛以怀去帮她把关。可实际上,那哪是在把关,明明是在作对比。 那样的话,她怎么可能挑到一个看得过眼的人?当下只有请薛以怀务必不能答应她的请求,舞会他不能去。 安枚这个请求刚说出口,薛以怀便不假思索答应了。他本来也不打算去的,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算了。 ———— 此刻,身在异国他乡的念念终于在倒时差总醒了过来。 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明亮的窗台边有白鸽在漫步,铛铛的钟声响起,鸽子都飞了起来。这里是靳楠租住的公寓,対街就有一座巴洛克建筑风格的教堂。她爬下床推窗望去,教堂门口一对新人在亲友的祝福下走了出来。 又一对在上帝面前见证的爱情,她撑着脸颊笑看着一切。此刻阳光刚刚好,温温的,不热也不燥,窗台前她叫不出名的花朵开得正好。楼下的咖啡馆又飘来了香气,听见大门有钥匙的声响,是靳楠回来了。 “哥哥,你干嘛又跑回来呀?我又不是小孩,我能照顾自己。”总是怕她吃不惯,所以每天中午靳楠都会打包一份中餐回来。本来他在附近给念念看好了一间短租的公寓,可俞文不放心她一个人住,靳楠也就只好委屈睡沙发了。 念念有些过意不去,打算再住几天她就换个地。免得让这位国际刑警总是睡沙发,怕是耽误了他工作。 靳楠却忍不住笑她:“你这是来散心的不是来打游击的,还住几天换个地!老老实实住下,这附近的风光极好,到处走走看看都够你看很久了。要是在市里呆腻了,等我休假了我送你去乡村走走,乡下的风光才是最好的。” 念念点点头:“那我想去葡萄庄园玩玩,宁如姗那厮总是跟我炫耀梁琰家的葡萄庄园有多好玩,都羡慕死我了。” 靳楠拍着胸脯道:“这个简单,包在你哥身上!”说着笑着,他又正经地问道,“丫头,到这边来,心情可有好一些?” 她点点头,她是个无神论者,可来了这以后倒是天天跑到对面的教堂坐坐。倒不是说相信了神的存在,大概是受到了气氛的渲染,终归是让自己的心境感觉到了平和。 她还是会做噩梦,梦里薛长华的脸和薛以怀的脸,在不断的交叠。鲜血淋漓,他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他说了很多话,她听不见。她唯一能听清楚的只有一句,就像是贴在她耳边的细语,却如梦如幻那么不真切。 他说,念念,我后悔了。 噩梦,总在这句话里结束。她醒过来,却想不起来他何时说过这话。 靳楠点点头,搂着念念的肩膀道:“我这两天要出任务,要暂时离开几天。楼下各种商铺都有,你要是闷了就在附近转转就好。还有,我查过了,前面的十字路口往东走两百米就有一家心理诊所,你……” 靳楠忽然住口,因为妹妹正用一种极其古怪的表情看他,原因很简单:“我忘了你是一个不知东西南北为何物的人。”何念念点点头笑了,的确,她是个极其没有方向感的人。 问路的时候,最讨厌人家回答她东西南北,就不能用前后左右回答吗? 靳楠觉得有些伤脑筋了:“我家妹妹这方向感,出门都能把自己弄丢,你说我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出门呢?” 这个顾虑就属于多虑了,这几天她没事就到楼下走走,也算是熟悉了不少,况且:“认识路的最快方法,就是迷路。放心,我不走远,我就在附近兜圈子总能兜回来。” 她举起手发誓,一本正经信誓旦旦。金楠准备回去上班了,走前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以怀他……很担心你,又没好意思直接打电话给你。其实他,还是很在乎你。” 在乎吗?那夜如果不是她的突然闯入,他和容允惜……她不想再去想,摇了摇头:“哥,我们已经离婚了。” 靳楠哑口,点点头,她现在还是过不去那道坎。这种事情勉强不得,毕竟一条人命搁在心中二十几年,不是说说就能想开的。 靳楠出任务了,她一个人闲来无事便想着自己做饭。附近有个果蔬市场,那里的果蔬特别新鲜,价格也比较便宜。只是没想到,她这自带灾星的体质,出门买个菜都遭殃。 逛这种市场,戴个编织的小草帽穿,一身长裙和拖鞋是最舒服的。也是因为太过惬意她没有警惕,所以在她低头挑樱桃的瞬间钱包被抢走了…… 她愣在原地三秒过后才追了上去,边追边喊。在这异国他乡的街头,拖鞋都跑飞,帽子也不知道掉哪了,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看来她是真的要认命了,自己这自带灾星的体质,随时给自己招灾,还真是冤枉的薛以怀。她坐在街头,揉揉泛疼的膝盖,幸好只是掉了点皮。她叹了一声,喃喃自语:“何念念啊何念念,你为什么每次都能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忽然感觉头顶有东西压下来,眼前一黑帽檐挡住了视线,一道很好听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就这点钱也值得你这么追。钱包帽子还你,不用谢我。” 十分地道的中文,她抬起头望去,市场上涌动的人群分,她已经不清刚才说话的人是谁了。 恍惚间,她突然觉得这个画面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发生过一样。钱包里的钱没有少,靳楠交代过她,出门不要带太多钱,所以……她傻傻的笑了笑,想起刚才那人说的话,这点钱也值得去追,她红了脸颊。 钱是少,可也不能白搭给抢劫的人不是? 她笑了笑,刚走几步,脑海里猛然想起了一个画面。 热闹的沙滩上,大雨将至,风猛然刮起,她十分狼狈。那记忆里,也有一道很好听的声音…… 第178章 我们好像在哪见过 ?声音真的很像,难道是同一个人?转眼她又自嘲般的笑了笑,怎么可能有那么巧的事。 人都有相似,何况是声音,巧合罢了。都还没来得及跟人家说声谢谢,真是有些失礼了。这样的抢劫案基本上每天都在发生,街上的人完全不觉得有什么,能追回也不会有人真的扭着抢劫犯去警局。 不得不说,这里的小偷小摸、抢匪和群众的相处模式还真是……一团和气。随便买了点东西,赶紧打道回府。过了饭点也不觉得饿,她靠在阳台的沙滩椅上嗮太阳,刷了一下手机,无意中看到了薛以怀更新的签名。 我很想你。 想谁?容允惜不就在他身边,还需要这么想念吗?心情不太好,关掉了qq,打开新闻没想到头条上又看到了薛以怀。陶一菱代言了策扬的产品,两人的合照还真是亲密的很。 突然在边上发现了陶一菱和薛以怀的相关新闻,点开看这条新闻可就劲爆了。陶一菱疑似怀孕,孩子父亲浮出水面。薛以怀大写加粗的脸印在旁边,就差点名道姓了。 她没看具体的内容,直接关掉页面。在这条新闻下面,有记者就此事采访了薛以怀。薛以怀只会了四个字,子虚乌有,这事就不了了之。可惜何念念并没有耐心看下去,只想把薛以怀的名字从脑海里赶出去。 扔下手机,闭上眼睛,心里乱糟糟的。越是想平静,就越是静不下来,眼前一会是容允惜一会是陶一菱。这股闷气在胸口堵得慌,她烦躁地坐起抓狂地喊了一声。 得找点事干,实在不是就出去走走。满脑子都想着那些不相干的人和事,她真是要疯了。 换了双鞋子出门,带上她的相机,在许愿池前她逗留了一会。双手合十,虔诚地许了个愿,抛下一枚硬币。沿着一条古老的街道一直往前走,是河堤,这里的河水特别清澈。 水至清则无鱼,连水草都没有,相机随便拍了几张也觉得乏味了。只是傍晚的晚霞十分漂亮,沿着河堤走,风光无限好。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恨你,恨死你,你去死吧!”风光正好,她耳边却传来了熟悉的语言,不过字眼却不是太好。何念念放眼望去,在异国他乡听见母语有些激动。 放狠话的女孩从她身边经过,哭哭啼啼,那样子还真是伤心得很。而这出戏的男主人公,站在河堤的围栏边上。黑色的短发,白色衬衫被风灌满,背影有些消瘦。 只是他下一秒的动作却让何念念捏了把汗,他突然站到了围栏上,双手出在口袋里,眺望远方,像是…… 不会吧!这么快就应验了?这是……想死的节奏? 好歹是祖国同胞,总不能眼睁睁看他在异国他乡自杀吧!秉承这个观念,她急忙走向前拉住他:“不就是小情侣之间吵吵架而已,怎么就非要想不开呢?这才多大的事呀,你们这群小年轻怎么就那么不爱惜自己呢?” 她连着说了一大串,围栏上的人终于转过头看她:“说完了?” 这声音……好耳熟啊?她迎着落日的余晖有些刺眼,这人的脸她看不真切。她点点头:“我说完了,你可要下来了吧!” 那人戏谑地笑了一声:“你说完了,那你可放手了吗?”何念念一愣,自己双手还拉着他的手。 “那我松手了,你可千万别往下面跳!”她松开了手,那人在上面憋笑。跳了下来,看稀奇动物一般地看着她。 现在才将这人的样子看仔细,不得不说,眼前这个那人长得也太好看了些。老天爷在造人的时候,绝对是秉承着看心情的原则来给脸蛋。瞧他这模样这声音,老天爷在造他的时候,开心果一定没少吃。 他嗤笑了一声,撇过头去,夕阳的余晖里连侧脸都那么好看。他道:“上午刚被抢劫,下午还敢一个人出来晃,你胆子果然比较大。” 上午刚被抢劫?这人……难怪她觉得这声音熟悉呢? “上午帮我拿回钱包的人……是你?不好意思,我上午想找你道谢来着,不过你走得太快我连你是谁都没看到。不过……我们是不是在别的地方见过?我怎么觉得你有些眼熟。”这不是套近乎,她是真的觉得有些眼熟。 那人笑了笑,不过这笑声有些意味:“我们好像在哪见过?这句话现在都换成女生的常用句了吗?不过很抱歉,今天之前我没见过你。还有,我站在上面也没有想要跳河。谢谢你刚才的……多此一举,再见!” 搞半天原来是个乌龙?她竟然误以为人家要跳河。虽然是出于好心想阻止,可好像已经被人家误以为‘别有用心’了! 她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下次别站在围栏上让人误会你要去死!还有,我是真的觉得我们好像见过,不是在搭讪你!你这人真是……” 被人误会是自己花痴,何念念有些恼怒。那人忽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笑道:“我这人真是……怎么了?” 她看着他有气无力道:“你这人……挺好。”说完,无奈地转过头去,只求以后再也不会遇上。 靳楠回来的时候,何念念特意做了一大桌饭菜。她厨艺是没有得到俞文的真传,不过对付不挑食的靳楠来说,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我不在的这几天,没发生什么事吧!还有,你有没有老老实实去心理诊所?” 她并没有把被抢的事说出来,反正最后也还是回来了。只是心理诊所她的确是去了,可能是语言的缘故,效果感觉还不如在国内的好。 靳楠也理解,虽然说她能听得懂,不过这跟用母语来交流,还是没有那么顺畅。 “这样吧,我再查查,应该会有华人开的心理诊所。这次任务完成得很顺利,明天去写个总结报告,后天我就开始休假。你想去葡萄庄园是吧,我们后天出发如何?” 念念点点头:“那住宿怎么安排?” 靳楠笑道:“我有个同事,他家里就有一座葡萄庄园。我跟他打了招呼,吃住行他包了。” “那……不太好吧?我们还是……”占便宜的事,总是觉得不踏实。 靳楠却打断她的顾虑:“那小子呢,我救过他一命,他已经缠着我好久了,非要我到他家做客。那天我跟他说起这事,他可高兴坏了,已经准备了他家酒窖里的好酒等着我们了。我要说不去了,他都不干!你放心,我们不欠人情。” 靳楠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天眼光明媚,何念念收拾了一些行礼,靳楠开着车,从繁华的市区去往了安静的乡村。 在国外,看人文风光得在市区,看自然风光还得是乡村。这一路看遍了大片大片平坦的麦田、花田,风轻轻一吹,简直了! 靳楠看她这么开心,也不自觉轻松地笑了。车轮碾过,扬起一地落叶,终于在一座铁门前停了下来:“就是这里了,乡下的城堡还不错吧!我听他说,他家这城堡可是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传到他手上……是大不如从前呐!” 何念扑哧一笑,嗔道:“不带你这样的,我们是来打扰人家的,你还嘲笑人家!” 靳楠不以为然:“只是他自己的原话。不用拘谨,他是个很不错的人,而且他的中文也很不错。身上有四分之一的血统跟我们一样,所以很亲切的。” 何念念撑着下巴看着靳楠,她突然有些担忧起来:“哥,我从来没有听你夸过一个女人,你夸起男人倒是……”取向不会是有问题吧! 靳楠佯装生气地拍了拍她脑袋:“想什么呢!”按下了门铃,大门很快就打开了,车子停好,不远处有个年轻小伙正朝着他们走来。 “欢迎欢迎!我是亨利,我中文名叫吉祥!你是念念吧!这几天你哥哥天天在我面前炫耀他有个妹妹,要知道我们祖上三代,全都是儿子,没有生女儿。专门拿这事来刺激人,他真是烦人得很!”亨利一看就是个很阳光的大男孩,笑起来有两个深深的酒窝。 打了声招呼,亨利带着他们进城堡。何念念还是第一次住进城堡,虽然亨利家的城堡比起有名气的那些小了很多,不过还是很古朴而华丽。看得出来,他家室很不错。城堡里摆放的古董也不少,最显眼的地方还摆着不少我国的青花瓷。 亨利亲自带他们去看房间,他们兄妹两住在对面,隔壁还有一间房间亨利说住着他的个朋友。不过这个朋友今天不在城堡,改天再介绍认识。 亨利是个很健谈的人,已经非常熟稔地叫她的念念长念念短。也喜欢献宝一样给她看一些新鲜玩意,靳楠在一旁看着不亦乐乎。要是能让妹妹离情别恋,他倒也乐见其成,只是对不起那遥远的兄弟了。 “明天晚上我们在花园里弄了露天派对,到时候我介绍我的朋友给你们认识一下。”亨利的个性还真不像个警察,她觉得更像个喜欢热闹的民俗老板。 亨利听她这么一说,哈哈大笑:“那你一定想象不到我在当警察之前,我是学医的。” 念念抽抽嘴角,他的确……也不像个医生。 第179章 您是易泽医生吗 ?深夜的城堡一片寂静,栖息在树枝上的乌鸦被一阵汽车引擎声惊醒,扑着翅膀飞了起来惊扰了夜的宁静。 在这样格外宁静的夜晚,深幽古堡里依墙而建的盘旋楼梯上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步伐十分沉稳,在经过两间客房前他忽然驻步。 此刻的一间客房里,传来惊恐的喘息声,还有听不清的话语,大概是做了噩梦。 念念,我后悔了。 猛地一抽气,何念念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每次从噩梦中醒过来,都像是抽光了她所有力气。虚脱地她躺了下去,却在门缝外的光线中看到了一道影子。 就在自己门外静静地站着,她想说话都觉得没有力气,闭上眼睛便没有在意。想着大概是自己做噩梦又发出声音,惊扰到靳楠了。她没有说话,随后便听见关门声。等她感觉缓了过来再睁看眼睛看,那影子已经没有了。 看来,的确是靳楠。自己晚上总做噩梦,也不知道会不会吵到亨利那去,那样的话可就太糟糕了。明天他要是问起,她要怎么回答才好?睡意全无,爬下床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窗外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夜晚总是让人容易产生恐惧,她赶紧拉上窗帘爬上床去。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她只好找出陈医生给她的一段音乐,每次他给她催眠的时候都会放这段音乐。非常轻柔,让人容易放松下来。 正当她全身心放松下来的时候,玻璃窗上啪的一声响,吓了她一跳。她把被子捂得更加严实了,却也在不知不觉中,音乐与那一声响营造的气氛总睡着了。 她又开始陷入自己潜意识给的梦境之中。在浓雾不散的树林里,黑漆漆一片。乌鸦在树上惨叫,她踩到地上一枝枯枝,瞬间就感觉迎面而来像是一只张大了翅膀的一团黑影。 她惊叫了一声蹲下,她十分害怕,她找不到出口。慌张中左顾右盼,突然在远处看到了一丝光亮,那光亮中好像有人在冲她挥手。他在说什么,她听不太清楚,只好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 “走吧,我送你回去!” 她终于听清楚了,他说,他送她回去。她忙不迭地点头,朝他跑了过去,可她却看不清那张脸,明明已经快走到他跟前了,还是看不清他的脸。他对她伸出手,她刚想伸过手去,却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拉住。 她紧张地低下头看,却是一个小孩,可为什么却也看不清他的脸? “你是谁?你为什么拉着我?”她低头问那小孩,可那小孩突然抬起头,那是一脸血肉模糊的脸完全看不到五官! “妈妈,我好疼。”她惊声尖叫,甩开他的手,这一退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自己摔在了地上。那孩子,一步步向她走来,她转脸向那对他伸出手的人求救。可是,那人却过去牵住了那孩子的手。 她浑身瘫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看着两人一步步向自己逼近,她大声叫着救命。后退无路可退,山林突然变成了悬崖。黑洞洞看不到底,再回头她终于看清楚了那张脸。 是薛长华,他满脸是血,向她伸出手了。她无法动弹,哭喊着,那手触碰到她的发间,他的脸突然变了。 他说:“念念,我后悔了。”她忘记了呼吸,薛长华的脸,变成了薛以怀。他一声声叫着她的名字,念念,念念…… “念念,念念快醒醒!”靳楠听见了声音跑了过来,知道她又做噩梦了。这一次她做噩梦,好像比以往更加激烈。这难道是病情加剧恶化了?靳楠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念念终于在靳楠地呼唤中清醒过来,一晚上,她做了两次噩梦,这次像是走过了死亡边缘。好累,累得好想就这样永远睡下去。 她起了这样的念头,着实把靳楠吓得够呛:“傻丫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就是没把当年的事情放下,所以才会一直做这样的噩梦。至于孩子,你从来不提,我还以……哎,终究是还没放下。” 靳楠抱着脸色煞白的她,她这憔悴的模样,怎么看都心疼,可自己却帮不上任何忙。 “本来是想带你来这散散心看看新鲜事物的,没想到古堡里住,反而是让你产生了更大的心理阴影。丫头,天一亮,我们就回去吧!回市区,我们去找家华人开的心理诊所。实在不行,我送你回国。” 念念摇摇头,她好不容易才迈出这一步,现在就回去不还是回到了以前的样子? “对不起,我……陈医生说我逃避心理太重,这样的心理阴影,只有直击它面对它才有可能打败它。我每次下意识都只想逃避它,可越是这样,我就是越是恐惧。我知道问题出在哪,可我……我没有勇气去面对。” 靳楠摇摇头:“别说傻话,对我永远都不要说这三个字。我会在你身边,我们一起对面对它。” 念念点点头,决定留下来,便是面对的第一步。历史悠久的古堡,总是在无形中给人一种入夜恐怖幽深暗示,也难怪她会比以前做噩梦时的反应更大。 好不容易安慰她睡下,天已经快亮了。靳楠一直守在她床边,拉开窗帘,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进来照在她身上。潜意识里若是感受到了阳光,也许就能驱散阴暗里的噩梦。 亨利喜欢晨跑,靳楠推开窗户的时候,他正好望了上来:“念念没事吧?” 靳楠有些抱歉地点点头:“很抱歉,她做恶梦了,吵到你们了吧!” 亨利耸耸肩:“没有没有,我只是有些担心她。她醒了吗?我让女佣煮了安神茶。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跑步去?”靳楠回头看念念已经稳定了下来,点点头回房换了一身运动服。 “做噩梦,从心理学角度讲,这是在个人生活中有迹可循的。说说看,她经常做噩梦吗?”亨利在念警校之前,的确是学医的,学的还是临床心理学。不过半途就废了,大概是性格问题,太过活跃的他实在是难以静下心来背那些枯燥乏味的医理知识。 靳楠知道他算是个半吊子的心理学科班,可这是毕竟关乎着念念的个人**。虽然知道亨利不是会到处乱说的人,可还是觉得不妥。 “偶尔会,估计是压力太大。”这理由,合情合理。亨利也没有多心,完全没有看出来靳楠是在敷衍他,反而是顺着他的话想着要如何给念念减减压。 两人这晨跑跑得有些远了,念念虽然安稳睡了一会,却很快就醒过来了。外面太阳特别好,青青草地上姹紫嫣红开了一大片,蝴蝶翩翩蜻蜓也在嬉戏,完全没了晚上那般幽深恐怖。 自己这情况的确是不太好,昨晚的噩梦,让她背脊都湿透了。放弃治疗果然是不对的,她翻出了一张名片,拨了过去。 嘟声响了很久,那头传来一道慵懒地声音:“这个时间点不再我的工作时间内,再见!” 念念懵了一下,这声音听起来的确是好像还没睡醒,她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请问您是易泽医生吗?”那头过了好一会,才嗯了一声。 确定是他就好:“不好意思,我能再问一下您,我什么时候再打电话过来……比较合适?”她小心翼翼的问,就怕惹恼了这个还没睡醒的心理医生。 那头又是沉默了半天,结果就吐了两个字:“再说。”电话传来了忙音,他竟然就这么敷衍地打发她了。 这一句再说,她怎么知道是什么时候? 这医生架子可真大,她无奈地换了身衣服下楼。女佣捧着一杯安神茶过来,说是亨利特意交代的。她红了脸,想来昨晚她一个人闹出的动静,怕是惊醒了整个古堡的人。 还真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实在是没脸见人了。在她各种苦恼中,晨跑的两人回来了。 “嘿,念念,心情好一些了吗?怎么不多睡一会?”亨利抱着两瓶红酒回来,他说晚上喝醉了,就不会做噩梦了。所以今晚的派对,要不醉不归。 念念那酒量,的确是很适合不醉不归。 亨利张望了一下,对女佣问了一声他的朋友起床了没有。念念这才想起住在她隔壁的还有一个人,听说是亨利的同学。可是那人什么时候回来的? 难道第一次她做噩梦醒过来的时候,在门缝里看到的那道黑影不是靳楠而是亨利的同学? 第180章 我答应亨利照顾你 ?念念小时候总是幻想着自己有一个大大的果园,里面什么水果都有,然后自己就在果树下搭一个吊床。闻着果香而眠,醒了伸手就可以摘到水果。这画面,想想就觉得太美。 今天念念可算是实现了自己这个小时候的幻想。葡萄架下,睁开眼睛就是一串串紫色葡萄,别提有多少看了。乡下的阳光与风格外温柔,她在摇摇晃晃的吊床上昏昏欲睡。 靳楠和亨利都收到了组织的通知,因为一起突然案件,所以被通知取消了假期要求立马回去参加会议。靳楠看念念昨晚那种情况,实在是不放心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亨利明白靳楠对这个妹妹的紧张程度,所以也不敢多加挽留。两人商量了一下,想着还是亲自问问她的想法比较好。 葡萄园里的边角处,种了两株高大的蓝花楹,紫蓝色的花瓣特别漂亮。听说蓝花楹的花期特别长,一年有两次花期。她来得还真是时候,现在开得最是繁盛,满树紫蓝色花朵,十分雅丽清秀。 风一吹,果香里飘落紫蓝色的花瓣,落在地上都叫人不忍去踩。念念折腾了一晚,这会在阳光下反倒是睡得很香,靳楠都犹豫起来该不该扰了她的好梦。 两人站在不远处看着,谁也没有向前,反倒是城堡里传来了一阵悦耳的口风琴。靳楠指着飘出旋律的窗口问道:“这口风琴吹得不错,是你哪位同学?” 亨利点点头笑道:“不错,他特别有才华,口风琴吹得特别好,小提琴、钢琴也不错。反正那会在学校,他可是相当受欢迎的。本来我邀请了朋友过来参加派对,现在我自己都不在家又怕扫了大家的兴致,只好拜托他来主持大局了。” 靳楠也觉得很无奈,这份职业就是这样,假期说取消就取消没有商量的余地。不过这会他才发觉有点疑惑:“你同学是大学同学?也是警校毕业的?” 亨利嘿嘿一笑,摇摇头:“他是学医的,刚开始我们俩是临床心理学一个班的。后来,我换了警校,而他也转了专业。从枯燥的临床心理学,转到了更加枯燥的临床医学。见鬼的他现在已经是神外科最年轻的专家,而我还是个小警员。这用你们的话来说,叫什么来着?人比人,气死人!” 亨利表情十分夸张,不过靳楠却来了兴趣:“那他的心理学念的应该比你好吧?不过你也说了,他现在是神外科的专家,那心理学大概已经放弃了。” 亨利耸耸肩,他这个朋友的性格跟他完全不一样。有时候特别沉默,总让人感觉他很孤僻。当年他们两能成为朋友,完全是因为亨利的一个劲的瞎热情,才能跟他这朋友有了今天的革命友谊。 两人在一起会聊到很多新鲜有趣的东西,但他们都绝口不提彼此工作上的事情。倒不是因为怕泄露了什么机密,而是两人都觉得能聚在一起就应该聊些高兴的,而不是烦恼的事情,让彼此都感染到这份烦恼。 所以,亨利只知道他这个朋友在神外科方面取得了不小的成就,而心理专业方面就不得而知了。至于靳楠的问题,他想他朋友就算是跟他一眼半途而废,但基础还是学得要比他扎实许多。 口风琴旋律悠扬,她半梦半醒之际还以为是梦境。每天都噩梦缠身,没想到竟然还会有梦到这么好美旋律的时候。心境放松,她翻了个身,吊床晃了起来,她突然醒了过来。而那悠扬的口风琴,突然就这么止住了。 回头见靳楠二人走了过来,她坐起身,晃着双腿在想着刚才听见的口风琴到底是不是梦境? 靳楠还是希望她能先跟他回市里去,可念念想着,她本来就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到处走走看看。如果就因为昨晚的噩梦,她就随时要跟在靳楠身边才行,那她还不如回国得了。 “哥哥,我还想到处走走看看。我查了一下,在往前边走去下一个村庄是有名的花田村,这个时节花应该开得正好,我想去看看。我待会预约了一家民宿,明天就出发。” 靳楠看了一眼亨利,亨利摆手道:“不不,你哥哥可不放心你住在别处。这样,我大学同学会在这边住几天,我让他给你做两天专职司机怎么样?” 靳楠沉默了一会,其实他也不放心。对亨利知根知底他倒是没有胡说,可他同学……虽然说有些小人之心了,可他绝对不能放松警惕。 念念看看靳楠又看看亨利,自己这个任性的决定好像倒是让他们都跟着烦恼了。当下只好应到:“那……是不是太麻烦你同学了,他会不会嫌麻烦啊?” 亨利拍拍胸脯打包票:“放心放心,我那哥们是个外冷内热的人,我请他帮忙他不会拒绝的。”貌似也看出靳楠的顾虑,亨利又转脸对他打了包票,“放心,我哥们可以信得过的。他那才华那家室那模样,不知道多少女人争破头,他是个正人君子。” 亨利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们再多心就不好了。靳楠应道:“既然这样,那你还是去跟你哥们打声招呼先,万一人家有事去不了呢?” 眼下就只剩下兄妹两了,念念望着靳楠问道:“哥,你都知道了。” 她指的,应该是平乐的往事。她恢复了当年的记忆,这件事家里二老还不知道。那靳楠得知这件事的渠道,便只有薛以怀了。 靳楠叹了一声,什么都不说,向前抱住她。靠在哥哥身上,念念的心情不似刚才那般平静,也不像噩梦中那般惊慌。放不下过去的,不只是薛以怀,还有她自己。 “救人那是警察的职责所在,真的不是你的错。念念,你不能为此就给自己画地为牢。解铃还许系铃人,或许你和以怀是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纠缠在一起。也许我这问题问得不是很和适宜,可我还是想问一声,你还爱他吗?” 还爱他吗?她想否认,可心底却有个声音说着,二十几年的长情,她还想着他。即使知道了故事的开始,即使知道两人中间隔着一条人命,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她没有回答,沉默便已经是最好的回答。靳楠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也一样矛盾。不希望她和薛以怀在一起,又希望他们能在一起。 亨利兴匆匆地跑了回来,他哥们已经答应了。靳楠想亲自去道个谢,可惜亨利却说他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又睡下了。靳楠交代了几句,两人提着东西离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嗮得太猛烈,她有些头晕。靳楠一走,心里还真是有些空空的。回房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房门紧闭,想着要不要打声招呼,终究还是作罢。 晚些还有个派对,这感觉真是有些尴尬,主人不在家这派对怎么开?算了,这事该伤神的人也不是她,而是隔壁的哪位。甩甩念头她又睡了过去,外面的阳光洒在地上,屋里十分温暖。 这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听见庄园那边传来热闹的声音,看来人都倒得差不多了。现在不知道是不是那位医生的工作时间呢?一入夜,她有些紧张起来。 虽然怕打扰,电话还还是拨了过去。这次,电话接得很快:“现在不是我的工作时间,请在工作时间来电话谢谢!”又不是工作时间,这位医生的工作时间还真是够随性的。 “易医生,我是今早……”她还没说完,电话已经挂断了。和念念是彻头彻尾的无语,这位医生也太奇怪了。算了,她放弃得了。收拾一下妆容下楼,庄园里架起了彩灯,一群年轻人聊得是热火朝天。 她性格本来就不爱热闹,何况是面对一群不相识的人,这感觉太局促。所以,她临阵脱逃了,只是刚想走却还是被逮了个正着。 “嘿,你是靳警官的妹妹吧?我叫安妮,也算得上是靳警官的朋友。”人家都打了招呼,她总不好不吭声吧!只是国外的朋友为什么都这么瞎热情呢?她欲哭无泪,安妮已经拉着她走下楼梯介绍给正聊得开心的人们。 互相介绍了一遍,她还是觉得十分尴尬,正好听见有人说忘记拿酒了,她立马抢先道:“我去拿吧!” 一个叫克里弗的男子立马跟了过来,对她道:“酒窖很黑,我跟你一起去吧!” 她摆摆手,正是因为黑所以才不能跟陌生男人一块去,这是她出于本能的拒绝。不过克里弗却坚持,还搂上她的肩膀:“别怕,我会保护你的。”这一动作,让念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用了,我们去就好了。”声音熟悉,何念念抬起头望去,说话的人已经牵着她的手离开。 克里弗在后头似乎还有些不甘心地喊道:“凯文,你这样很不够意思!” “是你!难道……你就是亨利说的大学同学?”这人她竟然认识,就在不久前,他刚帮过她,她也对他闹过乌龙。 他淡淡的应了一声:“我答应亨利照顾你,所以你要是不喜欢这场合的话,就先回房去休息。” 她犹豫了一下,的确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可她就这样不打声招呼就回房了,会不会显得太没有礼貌? 她犹豫的这会子,他像是完全看透了她的心思:“无妨的。这些人虽然有些热情过火,不过并没有坏心。”她点点头,转身上楼,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他竟然还站在原地看着她。 心下生出莫名的尴尬,她跑上了楼。 第181章 我可以相信你吗 ?古堡的夜晚,像是走进了一部老电影。她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能害怕不能害怕,今晚靳楠不在身边,她真的害怕自己又重复昨晚的噩梦,怕没人会来叫醒她,所以她不能让自己继续去想这些杂念。 房间里摆着几本书,急了一些灰尘,她想看看书或许能让自己心静下来,至少也可以转移一下注意力。 书是全英文的,虽然能看懂,当也有些磕磕巴巴。这看得太费劲,她没了兴趣还是放了回去。房门突然被敲响,她紧张了一下,一听是凯文的声音她才松了口气。 凯文单手托着端盘,一手还悬在半空保持着敲门的动作:“我熬了点山药小米粥,你吃点吧!亨利说你胃口不好,晚上也睡不好,这小米有和胃和安神作用,你就算没有胃口也吃一点吧!这杯是百合花茶,同样具有清心安神、助于睡眠的功效。” 何念念一愣一愣地看着他,眼前这个男人跟初见时的印象还真是有些大相径庭。 他见她愣了神,发出一声疑惑,她回过神来接住端盘:“谢谢!这些……都是你弄的?有心了。”端盘里的两样东西都十分精致,这真的完全不像是出自一个男人的手。 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你吃吧,吃完早些休息。对了,你想去看花田是吧,那明天我们早上九点出发,你好好休息。下面的派对还没结束,我先走了。” 念念愣愣地点点头,他转身离去。他的关心纯属是出于亨利的托付,不过能把托付做得如此尽心而细致,她还是有些跌破眼镜。对他的印象,也转变了。 他这一走,念念又有些懊恼。都还没问问人家叫什么名字,也还没有为麻烦他而道谢。虽然听见克里弗叫他凯文,但还是想知道他的中文名。 看着碗里的粥还真是有了食欲,吃了两口,竟有些停不下来。真是没想到,这东西不光做得好看,味道也很不错。就连百合花茶也是,很好喝。这男人,她还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粥和茶十分意外地她都吃喝光了,总不好留着脏碗到明天,她端着下楼到厨房。刚清洗完准备上楼回房,结果城堡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她惊慌地叫了一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好好的,怎么黑了?是灯坏了?还是没电了?手机也忘记拿下来了,现在可怎么办?出去找人?愣在原地好一会,灯还是没有亮,身边有点动静她的心都悬在了半空。 厨房的窗台上,月光将外面的树枝映在上面,那树枝的影子在风中不断摇曳。这样的黑漆漆的夜里看来,就像是一双双手在向她伸过来。她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只听见了自己心脏突突直跳。 她不能在原地呆着了,望着树影油然而生的恐惧,让她仿佛置身在昨晚的梦境里。就这此时,肩头上一沉,一双手搭在了上面。她的脸瞬间苍白如纸,忍不住尖叫了一声蹲了下去:“走开!不要过来!” “是我!别怕!跳闸了而已,别紧张!”听见是他的声音,念念还在大口地喘着气。凯文搂着她站起身,“抱歉,吓到你了。我手机没电了,刚上楼去找你发现你不在房间,就猜到你可能会在这。” 紧张的情绪消散不去,就那么一瞬间,她冷汗涔涔。缓了好一会才道:“灯……还能亮吗?” 凯文松开手:“只是跳闸而已,你呆在这别动,我去开电闸。” 念念刚被吓得半死,一听他要走,下意识就立马抓住他的胳膊:“别扔下我一个人,我跟你一起去。” 凯文低头看了一眼被她握住的胳膊,其实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只是她的手心特别烫,透过衬衫衣袖都还能感受到那温度:“好吧,你跟在我后面。” 摸到电闸,啪的一声灯光大亮。他回头看她,脸色苍白,抓住他的胳膊依旧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也太胆小了,不过是黑了这么一会,竟然吓成这样。他都有些后悔接受亨利的托付了,这么脆弱的女人,要是磕了碰了出了问题,他可负责不起。 “外面的派对也差不多要结束了,我先送你上楼吧!”念念点点头,他眼神刻意扫了一下她的双手,她才反应过来,立马松开。 “抱歉,我……我给你添麻烦了。”凯文的心里话是想说,的确挺麻烦的,不过看她脸色已经够糟糕的了,话到嘴边就换了说法。 “也没什么,左右我在这边也是闲来无事。我常说亨利神经大条,可这次他竟带着十二分严肃的表情和语气来拜托我,你说我又岂敢怠慢?好了,你房间到了,好好休息,晚安。”他送她到门口,等她开灯关上门他才离开。 经过刚才的惊吓,她今晚怕是不敢关灯睡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睡意,心头总是绷劲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过道上响起脚步声,她侧身望去,门口有道黑影。 他在门口踌躇了一会,没有敲门怕她睡着了,只是在门外轻声问了一句:“睡着了吗?” 念念坐起身应道:“还没。派对……结束了吗?”他嗯了一声,念念又道,“那你也早些休息吧!” 他应了一声,刚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你晚上经常做噩梦?”应该是亨利告诉他的吧,念念应了一声。凯文沉默了一会才接着说,“我想,我应该可以帮帮你。” 念念一愣,帮她?怎么帮?她披上外套,下床开门疑惑地看着他:“怎么帮我?” 他笑道:“我以前呢,学过一些临床心理学,虽然只是皮毛。不过,应该可以试试,可能不能跟专业的心理咨询师相比。就看你,对我放不放心了。” 眼前这人,已经不是她在河边遇见的那个花花公子。不带着那种戏谑的笑容,而是一种认真,让人生出一种可以完全相信他的感觉。 她看着他愣了一岁,却道:“那……我可以相信你吗?” 他背过手,笑道:“可以。”她点点头,让他进屋。 “你想,怎么帮我?”进屋后,他将书桌前的椅子放到了床边,让她上床躺着。说实话,刚才她虽然说相信他,可现在心里还是打鼓的。即使已经有了几面之缘,即使他帮了她几次,可她却还是无法完全放下防备之心。 她还以为他会说,使用心理学的专业来给她做心理疏导,没想到他却翘着二郎腿一本正经得答道:“陪你聊天。”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见呢?原来……”真是哭笑不得。 他的目光却定格在床头柜上的相机上:“我能看看吗?”她点点头,把相机递给他。他的手指又细又长,像女生一样,飞快地按着浏览键。她看着他的手指入神,薛以怀的手指也很漂亮…… 凯文的一直按着浏览键的手忽然就停了下来,目光定格在显示屏上。他扬起目光望向那正看着他手指发呆的何念念,他忽然道:“你结婚了吧?” 念念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sd卡里的照片,可没有薛以怀,自己的无名指上也没有戒指,那他是怎么看出她结婚了的? 他笑而不答,又问:“花茶好喝吗?”念念莫名地点点头,他笑道,“花田村这个时节开得最好的就是百合花了,那里的百合花光是品种就有五十多种,特别漂亮。”他说着,站起身从桌子上的花瓶里摘下了一朵百合。 她的目光不自觉跟这他拈花的手望去,他的声音本来就特别好听,现在语气放得特别轻柔,听着她都渐渐松懈了防备:“你很快就会看到不同颜色的百合花,你闻到了吗?百合花的香气,你已经身在百合花从里。看到了吗?告诉我,你眼前的是什么百合?” “是……麝香百合。” 凯文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继续柔声道:“这里的百合花品种繁多,你要细细观看,慢慢来,不着急。现在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你的身边是铺天盖地的花田。你若累了,就躺在花丛里睡一会,等天黑了,远处教堂的七声钟声就会响起……” 百合花就静静地放置在她的枕边,从拿着她的相机不停按着浏览键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给她营造着催眠的环境。终于睡着了,看她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微笑,凯文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多年不练,都担心会失手。” 自嘲地笑了笑,他给她掖了掖被子,轻声道一句:“好梦。”他起身悄悄离开,关上了她的房门只留了一盏温暖的橘黄色小灯。 清晨,第一缕太阳照入了房间。大厅古老的时钟咚咚咚地响了七声,念念缓缓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枕边的百合还在,她做了一个又香又美的梦。她手拈着百合细细回想起昨晚的细节,凯文……昨晚难道是催眠她了?所以给她营造了这么一个梦? 看来,他还真不是什么半吊子。跟他约好九点出发,她赶紧洗漱换好衣服,她刚开门,凯文站在她门外正准备敲门:“早!下来吃早餐吧!” 这一晚,自己不仅没有做噩梦,反而是十分安稳地睡了一晚,不管怎么说都应该好好谢谢他:“昨晚……谢谢你!对了,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轻笑,抿抿嘴:“亨利他们都叫我凯文,你也可以叫我……易泽。” 第182章 医生,你好任性 ?易泽!念念瞪大眼睛,不会……就是那个易泽吧? 转念一想,又否定自己的想法。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再说了,他也不一定就是那两个字。不过,他也懂心理学,这倒是有些巧了:“能问下是哪个易哪个泽吗?” 易泽轻笑:“容易的易,沼泽的泽。怎么,我叫这个名字很奇怪吗?”她的惊讶写在脸上,易泽偏着头笑了笑。 何念念的确是很惊讶,还真是同名同姓。连职业都相似,这巧合也真是太巧了些:“我一直都在找一位叫易泽的医生,我在国内的心理医生介绍的。他说这位医生行踪飘忽,让我打他电话碰碰运气。我运气还不错,第一次打他电话就联系上了,可惜,他却告诉我我打他电话的时候不是工作时间。” 易泽的表情没有任何起伏,只是耸耸肩笑道:“我想,他并没有诓你,因为我现在……的确是在度假。” 我在度假!这么说……还真是见鬼了,眼前这个春风含笑的易泽,就是她一直想联系上的易泽医生!什么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真的……是你吗?” 易泽摇摇头:“是我,不是我妈。” 她扑哧一下,真是败给他了。一想起那慵懒的声音说着,不是他的工作时间再见,她就特别想打死这个傲娇的医生。缘分这东西,真是玄妙。她在使劲找的人,却一直就在她隔壁。 “你……不是神外医生吗?陈医生怎么会把你推荐给我呢?”推荐个半吊子给自己,这是不是也太草率了些? 后面一句话她没有说出口,不过易泽却已经猜到了:“你也觉得他这个做法草率了些吧?我找就跟他说过了,我已经不做心理咨询很久了。虽然有些生疏了,不过倒也没有失手。” 早餐古堡的女佣准备了面包牛奶,不过易泽十分有心又给她熬了山药小米粥。吃过早餐他们出发去往花田村,整个过程中,何念念都带着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他。 易泽被她盯得实在是受不了了,停下车侧目看她:“你好歹也是个有夫之妇,一路上用这么崇拜的眼神看我,是不是也不太好?” 念念嗤笑一声,扬起自己的手背:“我已经不是有夫之妇了,而且,我也没有用崇拜的眼神看你。我只是觉得,我以前好像真的在哪见过你。你也是苍宁人,我们说不定以前真的见过。” 易泽大笑了起来,作为医生,人们都希望永远不会见到他。她这样子,倒是挺想见到他的? “见没见过,有那么重要吗?” “倒也不是重不重要,只是觉得你有些眼熟,想求证罢了。我这人有强迫症,看着似曾相识又想不起来,总觉得有双手在心里挠着,心痒。罢了,左右也不重要。这两天,我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易泽医生能给我做心理辅导,我可以按心理医生的行规来付费。” 易泽伸了个懒腰:“我说过了,现在不在我的工作时间内,我不工作。” 念念抽抽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对他伸出大拇指:“医生,你好任性。” 易泽得意地挑了挑眉,戴上墨镜,重新启动车子,突然冒出一句:“聊天还是可以的。”不工作可以聊天,昨晚他好像也是说,跟她聊天来着。何念念笑了笑,这人还真是别扭,明明好心却总装作别想占我便宜的冷漠样子。 她望着前方,轻轻说了一句:“谢谢!”他听见了,亦没有侧目,望着前方浅笑不语。 花田村还真是对得起这个名字,姹紫嫣红开遍,她兴高采烈地满花田跑。易泽背着手,像个老学究跟在她身后无精打采。她跑得高兴,易泽懒得动了,坐到花田的围栏上眺望远方。 他喜欢穿白衬衫,有风的时候衬衫被风灌满,那背影怎么看着都觉得有些眼熟。他身后不远处,有一个稻草人,也穿着白色衬衫同样灌了风。她举起相机,拍下了这一刻。 阳光太烈,看不清显示屏上的照片,她跑到草屋下细细翻起了照片。突然,她惊讶的叫了起来:“易医生!”易泽回头,不明所以,瞧她有些兴奋的样子,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他来到她跟前,她举起相机喊道:“我终于知道我们在哪里见过了!你看这张照片,是不是你?”照片是一个靠在海边围栏的背影,一样的白衬衫,一样清瘦的背影。 这照片,还是她和薛以怀去度蜜月时候她无意中拍下的。后来,海边刮风下雨了,她的帽子吹跑了,头发也乱糟糟的,裙子也飘得快压不住。再后来,他就出现。虽然那时候,她只是听见了他的声音,连他人都还没看见。 “难怪人家都说,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那天在市里的集市上,我钱包被抢,你出现的方式和语气我说怎么那么熟悉,原来我们真的见过。易医生,缘分呐!” 其实这张照片,他昨晚上就已经看到了。在她还没看到他的脸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她是谁了。他们的确早就见过,只不过并不是在海岛上,其实比这还要早。 本是萍水相逢,他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没想到自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遇上她。而且,还总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遇上。 易泽表情淡淡,完全没有一点惊讶,莫非……他早就知道了? 易泽耸耸肩:“地球是圆了,总会遇见的,这没什么好惊讶的。”这话,还真是有哲理,她无言以对。 坐在围栏上远眺,美景尽收眼底,难怪他宁愿坐在上面一动不动。 显示屏上的照片一直定格在易泽的背影上,她一直都觉得这张背影有些落寞。 易泽侧过脸看了她好一会,才笑问:“何以见得?”她说他背影落寞,这世上还有人能都读懂他的落寞? 念念对着照片又端详了一会:“感觉,就是一种感觉。你当时,是不是遇上什么难过的事情了?”易泽摇摇头,他这一生顺风顺水,在别人看来他也不该有什么难过的事。 “易医生一定还没结婚吧?”她侧目看他,他晾出自己的手,上面空荡荡没有戒指。其实她说这话,并不是看道他手上没有戒指,而是想起那天河堤上,那女子对他的诅咒。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觉得他像个花花公子。 可相处久了,她却不这么认为了。一开始,真正的一面之缘她就已经给他贴了标签,放荡不羁的花花公子。第二面,她被人纠缠,他从天而降拉着她离开,她又给了新的标签,放肆桀骜的年轻人。 第三面,他细致入微的照顾,却归功于淡淡一句‘我答应亨利照顾你’。她给标签是,一个外冷内热男人。 第一面就觉得了解了这个人,而第二面、第三面……她反而觉得不了他了。 他总是喜欢摆出一副‘我不是好人’的样子,可其实……她忽然转过脸认真道:“其实,你是个好人。” 易泽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别介,我最讨厌被人发好人卡。” 她莞尔一笑:“你这么好的人,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不俗的成绩,关健颜值还那么高,身边怎么就没有几个红颜知己呢?我瞧着,那天那姑娘就挺不错的,还蛮般配的。” 易泽有些无奈的看着她,这是要给他牵红线吗?他立马答了一句,让她哑口无言:“原来我在你心中形象这么高大?既然这样,我看我们两也挺般配的。怎么样,考虑一下不?” 果然是挖坑自己跳,她一脸惋惜夸张地叹道:“易医生,我是有夫之妇啊!这辈子我们是注定有缘无分了,下辈子您请早啊!”这贫嘴的功夫,还是跟薛以怀斗嘴练出来的。 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易泽过了一会,又一本正经道:“你是有夫之妇没错,不过那是过去。不然的话,你也就不会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来了。你的噩梦,大概也与那人有关吧?” 说这笑着,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我的噩梦,是一段不能言说的伤。” 易泽了然,却道:“心理的伤,就是因为积压在心里不散,久而久之变成了心病。其实有些心病很容易治,只需要倾诉出来,那积压在心里的一口病气,就吐出来了,心病也就好了。” 她轻笑,他在循循善诱,说出来便是迈出的第一步。可是,她难以启齿,一条人命背在心里,说出来她没有勇气。 “易医生,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一夜无梦吗?” 易泽沉思了一会,一脸严肃:“有,喝醉。” 她侧脸看他,也是一脸严肃:“易医生,我觉得……我可能遇上一个假医生了!” 易泽愣了一下,他好歹也是一个神外科专家,没想到今天竟然被人认定是个假医生。他耸耸肩道:“病人比医生还贫嘴,我觉得我可能也是遇上一个假病人了!” 第183章 你该减肥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眼下的花田被风吹得像浪涌一般起起伏伏。好好的天气,说变天就变天,左右时间也不早了。两人打算趁着还没下雨,赶紧打道回府。 可是,念念那自带灾星的体质,再一次发功了。车子抛锚了,停在了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念念一脸无奈地看着易泽:“抱歉,我好像把你带衰了。” 易泽皱皱眉头:“何小姐,你还有这等本事?原来我真的不是遇上了一个病人而是遇上了一个仙人!”他话音刚落,像是配合两人的窘境一般,豆大的雨水啪啪砸在车顶上。 念念扶着额头,这光景似乎只有等了。一下子也查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故障,这附近也没有修理厂,易泽只好打了电话叫人来拖车。本以为等等雨就过去了,没想到这雨却是越下越大了。仿佛老天爷是觉得还不够,又是下雨又是打雷,弄得人心慌慌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个电话被通知拖车来不了了。原因是半道上塌方,路被堵住了。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看来他们今晚是注定回不去了。雨越下越大,车子抛锚的位置也很糟糕,上头的泥土似乎有些松动,恐怕会有危险。 “我们恐怕得弃车了,幸好花田村不远,我们走过去的话大概最多也就一两个小时。这种天气想搭便车,也是不太可能的,走吧十一路公车!”易泽解开安全带,车里只有一把伞,他把伞递给了念念。 念念握着伞刚想叫住他,他已经推门而出。这么大雨,虽然只要一把伞,但好歹也能遮一遮。她赶紧下车,因为身高差距大,她只能把手伸直了才够得着易泽:“伞你拿着,我够不着你。” 雨水哗哗作响,她要叫得很大声他才能听清她说什么。不过易泽却拒绝了,这么大的雨,一把伞也就勉强够一个人撑,下半身都还会湿了一半。如果两人撑,那基本上是两个人都湿透。 与其一起湿透,那还不如让一个人不淋雨。 他大步走在前面,大雨里腾起了雾气,背影有些萧瑟。风衣被风吹起,他披在头上也不知道能挡住什么雨水。她握着雨伞,当真过意不去,她再一次连累他了。 感觉她没有跟上,易泽回过头看:“喂,拜托你分一下场合再发呆好吗?” 这人,明明是个暖男,却非要学人家毒舌。她追了上去,在大雨里喊道:“谢谢!” 易泽撇撇嘴笑着喊道:“听不见!这种时候别说话,嗓子费劲!”念念扑哧一笑,想起网络上的段子来。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原来不是说笑的。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腾起了浓雾让能见度低到只能看清眼前不到五米的距离。一路同行默不吭声,他腿长步子迈得也大,她走几步就得跑一下。一开始易泽没有发现,后来大概是发现了,步伐也放慢了。 “抱歉,我……”念念十分内疚,如果不是自己拖累他,以他的速度估计能少淋点雨。她没有大声说,只是默默叹息,话还没说话,易泽忽然猛地拉过她,飞快地拖着她走了好几步才停车下,她鼻子撞到了他的胸前。 随后,便听见砰地撞击声。她回头望去,原来是一块大石头从上头滚落了下来。幸好易泽眼疾手快,要不然刚才她可就危险了。 拍拍胸口,有些后怕,可是…… “易医生,你走得快,要不你先走吧!你到村里,还能找辆车来接我,这样岂不是更好一些?”这么一听,这建议的确不错,不够易泽却发觉有问题。她表情太不自然了,像是在隐忍。 他低头看了看,随即蹲下身,捞起她的长裙吓得她后退了一步。易泽抬起头看她,雨水哗哗打在他的眼皮上眼睛睁不开,他转过身喊到:“上来!”就刚才易泽突然拉她那几下,她倒霉催的把脚踝崴了。 本想着让他先走的,不想易泽太过敏锐,竟然看出了她的异样。她迟疑了,易泽似乎不耐烦地喊道:“快点上来,天黑之前我们必须回到花田村!等你这脚慢慢挪到花田村,天都亮了。” 他脱下风衣给她披上,她没有再矫情地推脱。他说的没错,她要是坚持自己走,两人都到不了花田村。 大雨滂沱里,看不清前路,也看不见来时路。一把伞,终究是这挡不住大雨的侵袭。雨水浸入,感受到了凉意,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从没想过有一天,在一个陌生的地点,她会遇上一个陌生的他,然后开始一段倒霉的故事。 易泽遇上她,真的只能说算他倒霉了! 易泽加快的脚步,也不知道又走了多久,他松口一口气:“终于到了!”接下来,就是找地方借宿一晚了。 原本在来之前她就打算预约一家民宿的,现在再想预约,发现已经客满了。网络上能查找到信息的民宿酒店,都显示客满暂停预约,大概是受到了这大雨的影响。 屋檐下,易泽放下她,大口喘着粗气:“何小姐,你该减肥了!”她十分乖巧地应了一声,其实她经过这段时间的遭遇,已经瘦了很多了。其实她也不算重,不过大雨天走这么远的路,中间没有停歇,还真是挺难为他的。 “网上挂名的民宿酒店都已经住满了,我们估计得问问当地人,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民宿酒店。”易泽的目光在她的脚踝上,他让她在原地定后,自己打着伞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他跑回来又蹲下身:“上来!” “找到地方了?太好了,总算不用流落街头。”易泽带着她左走右拐的,却是到了一家门口挂着红十字的诊所。她看了一眼易泽,原来他是带她来看脚的。这人,关心人的方式,总是那么别扭。 医生让她忍忍,她还没准备好,便听见咔咔两声骨头响。她没忍住大声叫了出来,幸好易泽过去摁住了她,不然她恐怕得踹医生了。开了些药,易泽又跟医生要了些感冒药,顺便询问了附近的民宿酒店。 确定了方向,易泽又背着她离开。大雨里,街上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人撑着一把黑伞在雨里显得那么狼狈。 一家屋外爬满藤蔓的小旅馆,老板娘喝着啤酒在看电视。 门上的风铃响起,她惊讶地看着两人:“哦天哪,这天气真是太糟糕了!”平时这家旅馆生意不是太好,可今天应为这场大雨,阻挡了许多人的脚步,这旅馆也就剩下一间房了。 易泽问老板年这附近可还有别的旅馆,老板娘奇怪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小夫妻两吵架了吧!你们也别想着其他旅馆酒店了,我这里都住满了,其他地方就更不用说了。年轻人,看你们都湿成这样了,还是赶紧回房间洗个热水澡,不然你受得了,你妻子也受不了啊!” 老板娘笑盈盈地说着,易泽还是想问问其他旅馆,不过念念却拉住了他:“我们就住这间。” 旅馆房间不大,但也挺赶紧的。易泽跟老板娘找了两件赶紧的浴袍,塞了一件给她:“你先去洗澡。”其实他的情况比自己更糟糕,可他还是坚持让她先洗。 衣服都湿透了,又没有干净的衣服可以换洗。她以最快的速度冲了热水,换上浴袍。至于淋湿的衣服…… 正在她苦恼的时候,易泽在浴室门外喊道:“我跟老板娘借了一台暖风机,湿衣服可以拿出来吹。”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夸他了,解了她现在最头疼的问题。 浴室里热气腾腾,洗了个热水澡出来,两颊红彤彤的。其实,两人说到底是半生不熟,毕竟真正认识的时间不过短短一天一夜。如今迫不得已得共处一室,还真是有些尴尬局促。 易泽关上浴室的门,她鼓起脸蛋长长吁了一口气,喃喃自语:“真是好尴尬啊!”外面的雨水还在继续下着,天已经黑了下来。窗外的世界,完全被遮住,雾茫茫一片感觉好冷。 这暖风机真是太给力了,也幸好这季节穿着衣服裙子都比较薄干得很快。不过,易泽这澡洗得是不是有些太久了? 她没注意时间,不过易泽的确进去有些久了。她犹豫再三,还是过去敲了敲门:“易医生?” 里面没有回应,她有些担心起来,又敲了敲门。浴室里的水声突然止住,易泽的声音终于响起:“怎么了?” 她摇摇头:“没事,旅馆的老板娘把晚餐送来了。我怕凉了,你快些出来吧!” 易泽淡淡的应了一声,念念又回头看了一眼浴室,总觉得易泽怪怪的。 “你……是不是不太舒服?你脸色很糟,吃了药你赶上上床睡吧!我睡沙发就可以了,我已经让老板娘多拿了一床被子。”易泽的脸色的确很难看,一定是感冒了。 易泽却故作轻松:“我原本是没打算让你睡床的,可万一你跟亨利告状,岂不是影响我的形象?” 这个别扭的人,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扯这些。她忽然伸过手去摸他的额头,有些烫手:“你发烧了!” 第184章 我很想你 ?易泽看着她的手愣了一下,随即拂下,冷冷道:“没事,我先睡一会。”他直径躺在房间的沙发上,虽然他清瘦,可这沙发也架不住他的长腿。一大截腿掉在半空中,看着都觉得不舒服。 念念收拾了一下,倒了一杯热水叫起他:“易医生,先起来把药吃了。”易泽这次倒是挺配合的,不过她说什么都不能再让他睡沙发了。要不是因为亨利的托付,他也不会跑到这个地方来,也就不会着凉感冒。 易泽那清澈如同泉水般好听的声音,此刻有些沙哑起来:“我自己就是医生,所以你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念念也不管这些,拽着他的手腕严肃道:“可医生经常能救得了别人,却救不了自己。”易泽的表情一僵,皱着眉头不知道怎么样了。念念也顿了顿,难道自己说错话了? “那个……我没别的意思,我是想说生病的医生也照顾不了自己。你就别跟玩倔强了,赶紧上床去!” 念念语气有些强硬,易泽顿了顿,强忍着身体不舒服却带着戏谑地笑容看着她的眼睛:“上……床?何小姐,你这语气可真是颇有霸王硬上弓的味道啊!” 何念念捂着额头,一脸无语地看着他:“易医生,你能有点病人的自觉性吗?”易泽这才躺下,时不时还会咳几声。她倒了一杯水放在他床头,湿毛巾覆在他额头上,摸起来好像是并没有退烧。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去。易泽高烧不退种不是办法,她走神的这会易泽睁开了一眼,抓住她的手腕声音沙哑道:“我没事,你去睡吧!” 这怎么能叫没事呢,这么烫手,感觉那药吃下去也没有什么效果。易泽嗤笑了一声:“这是药又不是仙丹,哪能一吃下去就见效的。我已经在发汗了,出点汗就会好的。你快睡去,别我这还没好,你也被传染了。” 她还是不太放心,总连累别人,于心难安:“那……我去给你打点热水,你擦擦身体?”毕竟出了汗,浴袍都湿了了,要是不换衣服就这么湿着,恐怕也不好。 易泽应了一声:“你赶紧去睡,我才方便自救。”念念还不太明白他的话,不过他已经掀开被子去解浴袍的腰带了。这下就算再迟钝,也该明白了。她慌忙地关掉了大灯,往沙发上一躺,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易泽爬起身轻笑:“你也不怕把自己捂死。” 念念想着,捂死也比长针眼的好。不过,她没有吭声,一动不动的捂着自己的被子。 易泽微微勾起自己的嘴角,喉头忽然痒得受不了。他飞快地关掉了台灯,学着她一样,把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然后再也忍不住咳了起来。这一咳,喉咙都快咳破。 即使是隔着被子,她还是听见了动静。掀开被子,房间里已经全黑了,她坐起身朝着床的方向望去:“易医生,你怎么样了?” 易泽没有立马回答,粗重的喘息在刻意压制着。缓了好一会他才回了一句:“死不了。”这一句玩笑话在这种夜里,显得十分诡异。 她忍着爬起来看看他的冲动,最终还是担忧地躺了下去:“床头柜上有水,要是喝完了或者有什么事你叫我。”易泽淡淡地应了一声,却没有躺下去。靠在床前,摊开自己的手心,虽然在黑夜里什么都看不清,可是他很清楚他的手心里现在是什么颜色。 什么颜色?那是一抹殷虹,泛着一丝丝的血腥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看看时间,现在不过是晚上十点。与此同时的地球另一边,比起这里的愁云惨淡,那边是欢歌笑语…… 安枚一手打造的品牌周年庆,来的人不仅有商业精英,还有不少各界青年才俊。知道的这是安枚品牌的周年庆,不知道的,这便是安枚给女儿安排的一场大型相亲会。 薛以怀今晚并没有来,容允惜有些失望,却没有说出来。一杯接着一杯地游走在各式各样的男人中间,她喝得不是酒,是她内心的失落与放纵。她并不知道,薛以怀失约没有来,有她母亲的功劳。 不管怎么看、怎么挑,都没有一个能入得了眼的。舞会已经快到尾声了,安枚的苦心安排似乎又要打水漂了,此刻安枚正为这个苦恼,拉着丈夫挑选着他们两人觉得最合适的人选。 众多照片中,两人统一选择出了一张。相视一眼,点点头:“就他了,家室和我们最匹配,那孩子也不错,关键是……像他!” 两人打定主意的这会,容允惜一个人躲在阳台上给薛以怀打了个电话:“我想找人喝酒,你来吗?” 薛以怀还埋头在一堆文件里,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允惜,那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个合适吗?枚姨为了今晚,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 容允惜愣愣地笑了起来,打断了他这十分伤她的话:“以怀,我是烫手山芋吗?你就这么急着把我抛出去?好啊,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我成全你,我用我这辈子的幸福来成全你好不好?”说到最后,她歇斯底里地哭喊出来。 这不是她想要的,如果她过得不幸福,他会不会内疚?又会不会因为亏欠她而重新回到她身边呢? 薛以怀坐不住了,他希望容允惜能放下他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可并不是让她胡乱选择自己的未来。可他冷静下来却发现,其实自己何尝又不是在逼她做出选择呢? “什么时候结束?我去接你。”他终究不能对她那么残忍。挂了电话,他终于合上了笔记本。燃起一支香烟,他拿起书桌上的照片看了好一会。 照片中的人已经离开了他,明明才离开没多久,他却觉得像是隔了一世。那么久,久到他真的好想见她一面,哪怕就看一眼,就现在该多好!夜已深,现在的她又会在哪里,是否也会想起他? 变得婆婆妈妈的自己,真的很不像自己。儿女情长,本不该发生在他身上的。可他想得最多的,却是自己当初或许真的不该放她离开他身边,现在也就不会让自己在思念与懊恼的煎熬中度过每个长夜。 她还是会做噩梦,靳楠说她的情况并不好。他想去看看,可靳楠却是反对的。见与不见,他都伤她吗?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香烟燃尽,他终究还是出门了。 此刻只想把自己灌醉的容允惜,已经醉眼迷离了。她靠在沙发上撑着额头,噙着一抹浅浅的微笑。喝醉的容允惜不太像她平时般刻板端庄,反而是多添了一抹妩媚,这模样实在是很吸人眼球。 安枚和容江海朝她走了过来,安枚瞧着她那看着开心实则伤心的模样,揪着的一颗心更加不高兴了。坐到女儿身边笑道:“允惜,来,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你市委书记钟伯伯的独子钟子兴,他刚从国外……” 还没等安枚介绍完,容允惜踉跄地站起身走了过去:“以怀,你来了。” 安枚和容江海对视一眼,有种奸计得逞的既视感。安枚挽着丈夫的胳膊笑道:“你们年轻人有话聊,我们就不参与了。”说完,挽着丈夫高兴地走开了。不过他们没有走远,只是躲在某个角落静静地看着。 容允惜有些站不稳,踉跄了一下直接扑倒在钟子兴的怀里。瞧着眼前这条眼熟的领带,她痴痴地笑了起来:“这条领带,我还以为你扔了。自从你娶了她以后,你就再也没有穿戴过我送你的任何东西。” 钟子兴揉揉她的头发柔声道:“你送我的东西,我怎么会舍得扔掉?” 容允惜摇摇头:“你舍得!你连我都舍得扔下,你现在心里只有她!她有什么好的?她没我漂亮、没我家世好、没我学历高,她什么都比不上我,可你为什么舍弃了我?你说话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还记不记得,那年就在我家的那颗海棠树下,你说将来你一定要娶我过门的。” 她在倒苦水,委屈压抑了许久,眼泪很快就弄湿了钟子兴的西装。她喝得的确是多了,把身形与薛以怀十分相似的钟子兴当成了薛以怀,一拳一拳打在他身上,发泄了着自己的委屈。 钟子兴捧起她泪流满面的脸,深情款款道:“允惜,我娶你。”这才是最动情的情话,她破涕为笑,钟子兴吻了下去…… 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容允惜迟迟没有出来,薛以怀只好下车进入会场看看。他没想到还没进入大厅,就远远就瞧见容允惜与一个陌生的男人在拥吻着。他愣在原地,瞬间又释怀:“我祝福你,允惜。” 他的祝福没有人听见,他转身离开,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有些复杂,但总归都释怀了。车子停在桥上,今晚星稀月朗,他看着手机里编辑好的内容,却迟迟没有勇气按下发送键。 手指像是凝滞住了,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手指一顿却意外摁了下去。这条信息漂洋过海,其实信息只有四个字:我很想你。 第185章 女侠求放过 ?清晨,雨已经停了,浓雾渐渐散去,只有树叶和屋檐上的雨水还在时不时地滴下。 念念醒过来的时候易泽已经不在床上了,按下手机看看时间,却有些意外的发现屏幕上的短信提示。之所以意外,是因为这条短信是薛以怀发的。 离开了多久,却从来没有一刻真正把他放下。看着他发过来了四个字,她却久久不能平复。他们已经结束了,现在再说这样的话有什么意义呢? 门被推开,她回过神来向门口望去,易泽端着早餐进来:“就只有这些了,将就吃点吧!”她竟然让一个病号去张罗早饭,她的过意不去又增加了一分。 “你可好一些了?昨晚你咳成那样,我真是担心。” “放心吧,我好很多了。你要是真那么过意不去,那……下次请我吃饭吧!”她点点头应下。早餐味道的确不怎么样,又不能空腹吃药,所以还是勉强吃了一些。不过易泽却不肯吃药,理由是开车可能会嗜睡。 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不吃药的好。念念想着,其实她也可以开车的。不过很显然易泽不太相信她:“女司机啊!女侠求放过,我还想多活几年。”这人怎么跟薛以怀一样毒舌呢? 她一定受到这条短信的影响,她现在是满脑子都是薛以怀,真是要命。 今天虽然不下雨了,不过天气依旧是阴暗的。听说塌方现场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两人要赶在通车之前回到他们弃车的地方。拖车也已经在路上了,小旅馆的老板娘十分好心地开车送他们过去。 念念也不知道是昨晚没睡好,还是被易泽传染了,回到亨利的城堡她晕乎乎的。易泽一路上都强忍着咳嗽,明明退了烧,怎么还咳得那么厉害? “易医生,你还是去打点滴吧!我看你咳得太严重了,吃药不是办法。”她劝易泽去打点滴,他应下,却没有立刻去而是打算回房先睡一觉。她没有勉强,毕竟昨晚他一晚都没睡好。 西药是好得快,可老是会有副作用,那就是嗜睡。她这刚吃了药,倦意就上头了,靳楠来了一通电话,下午他过来接她。念念将昨天的遭遇跟靳楠说了一遍,靳楠可紧张坏了:“那你现在这样了?别下午了,我现在就请假过去!” 早知道让哥哥这么着急,或许自己就不该说的:“哥,你先别紧张,我没事。只是易医生……他毕竟严重,从昨晚一直咳到现在。” 靳楠愣了一下:“易医生?” 念念一拍脑袋,说了半天,自己竟然还没介绍到易泽:“就是亨利的同学,他老家也是苍宁的。而且你还记得在医院的时候,医生给你的那张名片吗?心理医生,易泽,就是他。真没想到,世界那么小,竟然在这里遇到他了。” 靳楠也觉得这太巧:“这两天他都挺照顾你的?人怎么样?这么说来……昨晚你们共处一室了?” 念念轻笑了一声,靳楠这话问的,怎么听起来有些二三事的意味?她轻咳一声:“哥,人家是正人君子,你可别想歪了。倒是我连累了他,不然他也不会病成这样,我真是过意不去。” 靳楠又安慰了她几句:“我下午过去,一定好好感谢人家。那你吃了药,先睡一觉,下午醒来的时候你英明神武的哥哥就站在你面前了。” 嗤鼻一笑,她这二哥什么时候也学着如此……臭不要脸了?大概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薛以怀带坏的,一定是。哎,怎么又想到他了。拍拍自己的脑袋,给易泽熬了点粥,弄完才爬上床沉沉睡去。 靳楠的确说到做到了,下午醒来的时候,靳楠就坐在自己床边,翻看着她这两天拍的照片。 “醒了?头还疼吗?”念念睡着的时候,眉头也总是紧皱着,今天再看却松开了。没有做噩梦,很久没有看她睡得这么安稳了。这难道,是那位易医生的功劳吗? 她点点头,揉揉还有些惺忪的眼睛:“睡了这一觉,感觉人都轻松多了。对了,易医生醒了吗?” 靳楠古怪地看着她,轻咳一声,凑近脸来:“你……这么紧张他?丫头,难道昨晚发生了点什么天雷勾地火的事情?” 念念无语地看着他,白了他一眼:“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呀?人家是因为我才病的,我这还是因为内疚所以才紧张。再说了,你妹妹我是一个人刚刚被抛弃的离婚女人,人家却是一个翩翩风华的大好青年。我可不忍心染指这么一个好青年,还是留给那些风华正茂的小姑娘吧!” 靳楠拉下脸来:“什么叫刚被抛弃的离婚女人?我妹妹就是离婚了,也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念念嗤笑了一声:“我不跟你贫嘴了,我去看看他,他咳得特别厉害。” 靳楠站起身把她摁住:“他已经走了,在我来之前,他已经离开这里了。不过,听女佣说他好像给你留了一张字条,在他房间里。丫头,凭你哥我多年的办案经验,我怎么听着都觉得你两有事。” 呸!就他那情商,看谁没事呢? 念念不搭理他,推开了易泽的房间。房间大概已经收拾过了,整整齐齐的,像是没有人住过一样。房间的书桌上,一张卡片,正面是傍晚金色的海岸线,背面是易泽有些潦草的字迹。 看得有些费劲,她不禁想起了医生开处方的字迹,那个潦草得鬼都不认识。这难道是医生的职业病,字迹写得如此潦草,虽然并不难看,看着还挺飘逸的,不过读起来真心费劲。 我有事先走了,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饭。桌子上的画,当做谢你给我熬了粥。 桌子上的画?她低头看,应该是一幅油画之类的,被包裹得很好。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果真,油画上的人是她。葡萄架下的她,睡得安稳,身后是铺天盖地的紫蓝色,蓝花楹的花瓣落在她白色的百褶裙上。 “哟,这是定情信物呢?”靳楠背着手,一脸端详。念念白了他一眼,这个哥哥学坏了。 “来,跟哥哥说说,这位易医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念念冷哼一声,不理会他。收拾东西,准备回市里去了。已经打扰了人家这么久,也该走了。 回去的路上,亨利来了电话。她试着打了易泽的手机,可惜一直关机,眼下只好问问亨利了:“易医生他怎么样了?他咳得太厉害,我真是过意不去。” 亨利笑笑回答道:“你放心吧!他没事,只是他家里有些急事,所以他才急着回去。你放心好,他自己就是医生,他会治好自己的。” 靳楠的目光还是带着一丝意味,在他看来,如果真的有一个人能带她走出薛以怀的阴影,其实没有什么不好的。 靳楠的工作总是那么忙,她这个做妹妹的都觉得他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好不容易他开机了,念念才电话里告诉他,自己已经离开了。知道自己这不辞而别的做法,一定会被靳楠臭骂一顿,可她还是这么做了。 “哥你别生气了,我一个人在家也是无聊。我也没走远,这个小镇距离你的位置也不是很远。我以前一直想去看看乞力马扎罗的雪山,可惜我这身体怕是去不了了。我查了一下,这个小镇的雪山也是有名的旅游胜地,我玩几天就回去,你不用担心。” 什么不用担心,一听她不辞而别,靳楠都着急上火了。不过念念后来的话,却让他不知如何回答。她说,过去未来,她总是要一个人去面对的。他和父母,都不可能永远都守着她。就让现在的时光,让她一个人去换成长。 过去的恐惧、当下的矛盾、未来的渺茫,没有谁能代替她去过,自己她自己可以渡她自己。 玉雪峰,当地有名的雪山。 在山下有一面墙,墙壁上贴满了游客的照片。每一个游客都可以贴上自己的一张照片在上面,并且留言。听说,为此还促成了不少朋友和恋人。 传说玉雪峰上以前有一座教堂,只是后来被大雪完全淹没了。这座教堂里没有神父,只有一位修女。大雪淹没教堂,修女也葬身在这皑皑白雪之下。这位修女在成为修女之前,她是个老师,而他的恋人出征了却再也没有回来。 战争结束后,她一直在找他,最后几在玉雪峰上找到了他的坟墓。从此,她便守在了这里。 传说很凄美,是真是假无从考据。只是后来,这里渐渐演变成了见证恋情的圣地。她在长长的照片墙前,慢慢走着。照片上的面孔不同皮肤,上面的留言也是各种语言。 她忽然驻步,因为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字眼。仔细一看,她惊喜地发现照片中的人,这么巧她刚好认识。 易泽,原来他也来过这里。照片的下角处,还是他那潦草却又飘逸的字迹:既然没有未来,那便活在当下。 既然没有未来,那便活在当下。她盯着这句话,久久不能语…… 第186章 你要比我幸福 ?苍宁,芦笛乡墅。 庭院里那些枯萎的花草已经重新栽种,如今又恢复了往日的繁花似锦。容允惜端着一杯清茶坐在庭院的秋千上发呆,听见薛以怀回来了,她回过神来。 薛以怀刚进门就听管家说容允惜来了,上楼换了身衣服他才走出庭院:“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坐坐?” 容允惜没有回头看他,端着手中已经凉掉的茶道:“现在不来,怕是以后没有机会了。”她终于回过头看他,对他苦笑,“以怀,我可能要结婚了。对你来说,也许就是解脱了。” 她笑得十分苦涩,心中有多不甘心,他永远也不会明白。薛以怀点点点头,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这是好事,恭喜你。是……那天晚上哪位?能被你看上的,因为是个很不错的人。” 那天晚上?是了,那天晚会上她约了他过来接她,可是后来……原来不是他失约,而是她疯魔了。他都看到了吧!就算她解释,也是那么苍白无力。她已经不能告诉他,那晚她把那个人当成了他。说出来,只会让大家都尴尬。 容允惜坐到他旁边去,重重地叹了一声:“我总是抱着希望,当你听见我要结婚了,你会表现出一丝丝不开心。然而,并没有,你更多的是释怀是高兴。我这个包袱,你终于可以卸下了。” 容允惜说得有些鼻头泛酸起来,还要故作轻松地笑着:“再也没有我夹在中间,念念或许就会回到你身边。如果真是这样,你们一起来参加我的婚礼吧!” 薛以怀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她本以为薛以怀会说点什么安慰她,哪怕是骗她也好,没想到只是淡淡一声好。不曾伤到绝境,又如何能放下。 她终于崩溃了,那故作不痛不痒的表情,终于还是被他的无所谓给击垮了。她伏在桌前放生哭了起来,这是最后一次,以后都不会了。 她这一哭,薛以怀倒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允惜……既然你已经做了选择,我希望你能过得开心。允惜,你要比我幸福。”他站起身,走过去从来没有这般轻柔地抚摸她的头发。以前的她很坚强,这样的动作,他觉得她会不开心。 容允惜顺势搂住他,侧脸靠在他身上,眼泪泛滥如决堤。 天已经黑了,入夜变得很凉,不知道远方的她可记得添衣?他走神了,她抱着他,都能感觉到他的心不在这。 白逸铭的一通电话,让薛以怀急急忙忙离开:“我让陈齐过来送你回家,我还有点事情,要先走一步。” 容允惜摇摇头:“可以……收留我一晚吗?”只要不回家就好。他点点头,让管家收拾出一间客房来。 容允惜等了一晚,他始终没有回来。此刻的他,在警局里熬了一个通宵。 “这次入m国的交易行动失败了,打草惊蛇,再想抓到人有些难。不过,这次的行动也不是一无所获。你看这个,这是一家跨国的物流公司,老板魏源宾原籍苍宁。这家公司,目前在苍宁注册了一家分公司。你旗下有进出口贸易公司,上头希望你能接近这个人。” 白逸铭在这次行动中负了伤,挂着胳膊还在工作也是蛮拼的。薛以怀听着他的分析,却摇了摇头:“穿山甲很明白我的身份,我恐怕很难接近魏源宾。” 白逸铭自然是想过这个问题的,不过他说的接近却不是那个意思:“这个魏源宾手上很干净,至少目前是干净的。不过,穿山甲想拉他下水。再下水和假装下水之间,我想你来帮他一把。” 薛以怀皱皱眉头,这有些冒险,毕竟自己的身份太过招摇:“我担心的是,一旦穿山甲知道我在私下接近魏源宾,他会不会对魏源宾下手?走正常的合作倒是没有关系,一旦私下接触,就很容易出事。”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不过上头已经有人以工商查找的名头,去会过魏源宾了。橄榄枝是抛出去了,就看他上不上道、接不接了。 “我有个疑惑,做那种卖卖的,一般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穿山甲怎么会想到跟一个手上干净的魏源宾合作?他就不怕出问题吗?”这种行为的确很异常,如果想让魏源宾的物流集团来运送毒品,这也太冒险了、太不合常理了。 白逸铭意味深长地看着薛以怀:“如果……有人曾经救过魏源宾的命呢?为了报恩,是不是得冒点险?” 有人曾经救过魏源宾的命?这么说,倒是说得过去了:“是谁?难道就是穿山甲?” 白逸铭摇摇头:“穿山甲那是个只知其名不知其人的人物,就算他救过魏源宾我们也不可能知道。说起救他性命的这个人,你还挺熟的,闫飞!” 闫飞!薛以怀皱起眉头:“没想到,竟然是他。最近他都没有什么动作,原来是转到魏源宾那去了。这也难怪,他被盯着这么紧,的确是难以出手。目前魏源宾在国内吗?那就安排一次活动,我来争取跟他合作。” 白逸铭摇头,这人很少在国内。不过以政府的名义开办一次经贸博览会,邀请魏源宾参加应该不成问题。又商议了一番,不知不觉天都亮了。 白逸铭打了个哈欠,看着薛以怀问道:“我听说,有容允惜挑到了一个如意郎君?兄弟,你可失落呀?毕竟当年也是真爱一场啊!如今要看着她与别人携手步入婚姻殿堂,就没有一点泛酸?” 白逸铭那嘴贱的毛病又犯了,薛以怀白了他一眼:“你说你怎么就不把嘴给伤了呢?我走了,明天还要出国一趟。” 一听他要出国,白逸铭来了精神:“是去看嫂子吗?替我问声好!” 薛以怀懒得搭理他,不小心发送出去的短信没有收到回复,他哪里还有勇气去找她? 管家吴叔的电话打了过来:“容小姐昨晚在客厅等了您一晚,我看她并没有要回家的意思,您看这……” 薛以怀揉揉疲惫的眉心:“随她吧,别怠慢了就好。我今晚……算了,吴叔你帮我收拾收拾行礼,晚些我让陈齐过去取,我今晚出国一趟。” 既然允惜已经为了自己的人生大事做了决定,如此当断不但反受其乱。既然她还藕断丝连,那就由他来斩断了一切。与其面对面给她留下一丝念想,还不如彻底断了的好。 当陈齐过来拿薛以怀的行礼的时候,容允惜苦笑了一声:“没从想过,有一天他会当我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入夜的时候,容允惜已经在庭院里枯坐了一个下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悲不喜,没有生气。管家吴叔走了出来:“容小姐,先生今晚出差不会回来了,您看……” 容允惜回过头看他:“吴叔,你这是在赶我走吗?” 吴叔摇摇头赔笑:“没有没有,先生交代了不可怠慢小姐,我只是怕小姐又白等一个晚上。我家里有点事今晚不在这里,已经跟先生告假了。容小姐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下面的人,我已经交代过了。那,我就先走了。” 管家离开后,容允惜走进了主卧室。房间里依旧悬挂着一幅婚纱照,薛以怀不爱拍照她是知道的。所以她很想知道,何念念又是如何做到的,让他一次次为她破例? 对着照片容允惜的目光越发的冷冽:“你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坐在床边,看着枕头上落下的一根短发,她拾起放在掌心,躺了下去。枕头上,还残留着他的气味,这本该属于她的。 楼下的电话急急地响起来,女佣接下电话有些大吃一惊:“亲家太太,先生他出差了不在家!管家……吴叔他家里有事,他告假回家了。” 容允惜还在贪婪地想触摸他的温度,听见女佣的话,立马下了楼。 “我来接吧!”容允惜向女佣伸过手,女佣有些迟疑,可管家又交代了不可怠慢,这下有些为难。容允惜却轻笑,“是念念的母亲吧!我跟念念也是朋友,没什么不能接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女佣只好把电话的递给了容允惜。容允惜勾起嘴角笑道:“是何家阿姨吗?我是容允惜,以怀他不在家,您有什么事吗?” 俞文心头一顿,这女人怎么会在薛家? “容小姐,你怎么会在我女儿家?算了,我有急事,既然以怀不在家,我还是叨扰一下亲家母吧!”何致言突然了脑溢血,高昂的手术费让俞文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求助薛家了。 容允惜却轻笑:“阿姨,他们都离婚了,您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还是不要去打扰江姨了。江姨为了他们离婚的事,已经很伤神了。” 俞文脸色一白,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你说什么?离婚?谁离婚了?” 容允惜顿了顿,吞吞吐吐道:“您……您还不知道吗?对不起,我……我说错话了,您别放在心里。没有谁离婚,真的!” 这话实在是过于欲盖拟彰了,俞文捂着心口一字一句道:“以怀和念念离婚了?离婚了……”手机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这头只传来的嘟嘟的忙音…… 第187章 神外科医生 ?何家的经济条件其实不算困难,只是何致言一直都沉迷于收集古玩字画,在这方面花费了不少。 这些东西都被他视为珍宝,是坚决不让变卖的。再者老城区的房子已经测量了面积,可是赔偿款却还没有落实下来。 所以家里一时半会能拿得出来的现金,并不多,现在看起来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俞文并不懂这些古玩字画的行情,可当务之急也不顾得那么多了。联系了一家古玩店老板上门,价钱基本上随他开,被坑了不少钱。 靳楠的手机关机,这是常事,俞文都习惯了。这种时候一定又是出了秘密任务,要关闭对外所有联系。可念念也联系不上,因为突降大雪,她和很多游客都被困在雪山上,还在等待救援。 而薛以怀,此刻应该还在飞机上,所以也是联系不上。何致言这病突然,还引起多种并发症,情况相当危急。俞文一个人要对面这么问题,她明明十分惊慌无力,却也硬要撑起来。 病危通知单已经下了,好不容易凑够了手术费,俞文又接到了不好的通知。 “何太太,您先生这次是因为突发脑溢血造成的晕倒。然而在我们医院的档案中,您先生在两年前还检查出了隐性期的肝硬化,不过他好并没有接受治疗。目前看,虽然虽然情况不是很严重,但放任会让情况慢慢变糟。还有一点,我们在ct的扫描上还发现在何先生的左脑发现一个白点,初步推断是肿瘤,目前还无法得知是良性还是恶性,还需要等进一步的报告出来。” 医生说了一大堆,总之就是一句话:问题很多,情况很糟糕。作为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俞文无力地靠在医院的长椅上,手术灯还在亮着。要知道脑出血是致死致残率极高的疾病,当高血压或动脉瘤破裂诱发脑出血时,瞬间大量的出血,挤压脑组织,逐渐出现脑组织水肿坏死,甚至出现脑疝危及生命。 这种突发疾病,就是在和时间赛跑。就是手术过程中也会稍有不慎,也会瞬间要了性命。 俞文默默祈祷着,此刻的她真的很需要一个肩膀来支撑她。可惜儿女都不在身边,连她一直都当成亲儿子的闫飞也联系不上,所有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肩头。 此刻的芦笛乡墅,容允惜没有在她原本该睡的客房里,而是去了主卧室。这举动,让女佣是敢怒不敢言,毕竟薛以怀已经下话了,随她心意不可怠慢。 躺在他睡过的位置上,感受到了他的气息,这样的距离是那么近又那么远。她穿上了他的衬衫,感觉到被他的气息包围着,这可能是她最后与他这么近的距离,触摸到他的痕迹、他的气息。 转过身,她看着另一边空着的半边床。这个位置,本来该属于她的,一想到何念念曾经就这么躺在他的身边,她的呼吸就有些凝滞起来。眼神越发有怨恨,她忽然将那只枕头扔下了床底。 转过身,紧紧呼吸着被子上残留的他的味道,渐渐睡去。而那原本已经躺下的女佣却忐忑不安,那通电话的俞文打过来的,她明显是十分着急要找先生,可是容小姐也是明显没有要传达的意思。 虽然说先生和太太已经离婚了,可大家都知道,并不是那么回事的。先生的书房和卧室里依旧悬挂着他们的结婚照,太太没有带走的私人物品,一件没差的还摆在原地,不允许谁去乱动。 就这样,谁又看不出来,先生对太太还是有感情的。若是先生知道太太家里出了急事,恐怕也会万分着急吧?思来想去,她想直接给薛以怀打了电话过去,不过手机却是关机的。 联系不上薛以怀,便只好联系管家了。管家吴叔是薛以怀的心腹,一定知道该怎么办。 幸好,管家终于接了电话。听到了这么一个情况,管家立即联系了俞文。不过俞文的态度却不太好,毕竟为人父母,却是最后得知女儿离婚的消息,心里又怎么会好受? 如今想来,前段时间念念如此糟糕的状态,不仅是因为孩子没了,也是因为离婚。可怜他们二老还被蒙在鼓里,当真以为女儿出国只是因为孩子没有了,去散散心。若是知道她在刚经受了那样的打击下,又还离了婚,说什么他们都不会让她离开的。 薛以怀飞机刚落地接到了管家的通知,他又急急忙忙折了回来。 手术进行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命是救过来了,却被宣告成为植物人。俞文的时间突然就崩塌了,望着床上的丈夫久久不能语。 薛以怀是最早一个赶回来的人,只是俞文却不让他看望何致言。薛以怀一直守在门外,联系了很多国内外的脑科专家。俞文还在坚持不懈的给女儿和儿子打电话,可惜这么难的节骨眼上,两个孩子都联系不上。 俞文一个人照顾何致言,也拒绝薛以怀安排的护工,终于没坚持多久自己也倒了下去。 植物人无任何言语、意识、思维能力,一切生活上都需要大量的时间来服侍。薛以怀虽然雇了护工,却也担心他们不够尽兴,很多小细节的事他都是亲力亲为的。 俞文虽然还在怨恨他抛弃了女儿,还是在她流了产的时候,可这些天他的所作所为她也是看在眼里的。离了婚的前女婿,还能做到这份上,这世上大概是没有几个。 她依旧还是对薛以怀冷着脸,不过现在薛以怀跟她说话,她偶尔也还是会回应一下。 “妈,明天国内外的专家会针对爸的情况进行专家会诊。爸现在只是刚陷入植物人状态,只要争取在这前面三个月唤醒他的意识,便有很高的清醒几率。”他没有说,一旦超过了六个月,恢复意识的几率就非常低了。 俞文有了一线希望:“真的吗?”即使心里还是有些疙瘩,当俞文在不知不觉中还是把薛以怀当成了她精神的支柱,不然这些日子早就撑不住了。 薛以怀轻声安抚着俞文,这些天秘书和助理都恨不得跑医院上班了。文件两边跑,薛以怀已经不眠不休好几个晚上了。红血丝已经布满了他幽深的眼睛,俞文不是看不见。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俞文终于看着薛以怀问道:“以怀,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个好孩子,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离婚?念念刚流了产,你就要离婚了。你可知道这两件事一起发生,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疼的打击?” 当下形势如此复杂,他不禁不想连累念念,也不想连累何家人。离婚是不得已的手段,他只是想保护他在乎的人。他要如何说,才能明白呢? “妈,对不起,我有不得已的理由。不敢奢求您原谅,但以后家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们身边。你们永远都是我的家人,不管什么时候。” 俞文长叹了一声,不得以的理由,难道是电话中的那女人? “那不得以的理由,难道是容允惜小姐吗?”是了,他们离婚的消息,还是容允惜告诉她的。她那么光明正大住在薛以怀家里,还端着女主人的架势接了电话,不正是登堂入室了吗? 薛以怀低着头,久久不语,还没回答便听见了念念哭喊地声音:“妈,我爸怎么样了?”兄妹两终于回来了,念念被困雪山许久,这件事兄妹两保密了下来。听见父亲病重的消息,兄妹两就立马赶了回来。 再见薛以怀,何念念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纷乱念头,又一个个冒了出来。听说,他们不在身边的时候,都是薛以怀在照顾二老。从法律意义上来说,这些他都没有必要承担的。 俞文看到儿女心头便绷不住了,特别是看到念念又瘦了一圈,心下是又急又气,打了她两下骂道:“你这死丫头,离婚这么大的事你也瞒着我们,你主意怎么就那么大!你大哥已经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你也想吓死我们是吗?” 俞文的骂声有些大,薛以怀连忙拉住她:“妈,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别骂她,都是我的错。”正说着,床前的仪器发出了警报,医生赶过来查看,情况突然又反复了。 “小动脉硬化血管破裂,再次突然脑溢血,要立即做手术。”何致言再次被推进了手术室,专家会诊本来安排在明天,这下计划突然被打乱,专家都措手不及。 其中一个专家道:“这不禁涉及到脑科,还需要经验丰富的神外专家,原先约好的神外专家刘医生有事来不了。本院的两位经验丰富的神外医生,这个时候已经安排了其他台手术,根本分不开身啊!” 薛以怀主张联系其他医院神外科专家过来,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不过又有另一位专家道:“要说经验最好的神外医生,还是易泽医生,毕竟他是神外科泰斗戴维森医生的亲传弟子。只可惜,听说他身体不太好。” 易泽!念念的表情凝滞了。神外科医生易泽,不正是那个他吗? 第188章 你还欠我一顿饭 ?靳楠也望向念念,这群专家不是没有试图联系易泽,可惜他总是不知行踪。而且听说,他最近病了,已经被家人强制弄到深山别墅养病去了。 易泽离开的时候的确是病了,可那不过是感冒发烧引起的咳嗽罢了,至于这么夸张地要送到深山里养病吗? 与易泽的相处时间算起来并不多,所以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的家人。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反而对他的家世有了个初步的了解。 易泽出生在一个医生世家,祖上三代都是医生。不过各个学的专业却不相同,却都在各自的专业上取得不凡的成就。 他父亲开办了苍宁最大的私立医院易仁医院,聘请的医疗团队是最优秀的,还有引进的医疗设备也是最先进的。要说把何致言转到易仁医院对薛以怀来说并不困难,只是这病情并不适合转院。 薛以怀立即联系了这家私立医院,而何念念终于还是试着拨通了易泽的号码。 嘟声不知道响了多少次,终于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易泽疲惫的声音,依旧沙哑低沉:“何小姐?又做噩梦需要我开导了?” 听他这声音的确不太好,可现在父亲的性命攸关,她可真是顾不了那么多了:“易医生,对不起……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父亲病情严重,我听医院的专家说我父亲的手术你若是能来参加,成功的几率会高很多。我想求你……” 她还没说完,易泽已经让她把手机交给现场的其中一位医生。医生在听完他的电话后道:“易医生现在就赶过来,我们先做前期的开颅手术。” 她这边刚挂了易泽的电话,薛以怀那边也有了好消息,已经从易仁医院调了最先进的器械过来。 俞文紧张地看着女儿:“念念,你怎么会认识那位神经外科的医生?” 靳楠过来打圆场,现在不是解释这个问题的时候:“妈,这位医生是我同事的朋友,我们在国外见过面。他对我们都挺照顾的,所以就认识了。” 其实准确的来说,是挺照顾念念的,他可是没见着易泽的面,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俞文点点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回荡在走廊里:“阿姨,念念,叔叔怎么样了?”闫飞也是刚从外地回来,十分不巧的丢了手机,一听说这事便火急火燎赶了过来。 这下,人可真是算到齐了。焦虑不安,气氛十分低沉,谁也没有说话。 易泽还是没有到,念念等在电梯口焦虑的来回踱步。叮的一声响,电梯门开的一瞬间,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异常严肃。 白色大褂,如同那大风衣一般套在了身上。动作一气呵成,医生的魅力瞬间展露无遗。 “易……医生……”这才多久不见,他好像又瘦了?她恍惚了一下,想起了他在玉雪峰下照片的留言。 既然没有未来,那便活在当下。 念念脑子乱了一下,易泽只是对她摆了一下手,大步流星向手术室走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过了许久一名护士急冲冲出来喊道:“医院血库告急,谁是o型血,跟我过来一下!” 薛以怀和闫飞跟了过去,抽血的过程中,薛以怀测试地问道:“听说闫总最近将旗下部分进出口货物交给了九源物流,我听说这个九源物流是家跨国集团,不知道你们合作得如何了?我旗下也有要出口的货物,目前也在考虑更换合作物流。” 闫飞轻笑一声:“薛总家大业大的,为何不直接成立一家物流公司?当下的物流这块,依旧是肥肉,外加上不断开通与他国的高铁快线,这块的利润十分可观。” 薛以怀轻笑,听起来容易,坐起来可就难了。前期的投入那可不只是一般的大,他旗下需要出口的公司并不多,何必花那大价钱?闫飞在进出口贸易这块做得可比他大,也不见他又打算自己做物流的。 这的确需要很大一笔资金投入,所以说其实大家都没有这个意向。选择合作物流,才是最经济的。 这魏源宾薛以怀还没有时间会会他,闫飞的身份是越发有意思了。可明知道他手上不干净,却找不出他一点不干净的证据,这就让白逸铭每次看到他都只能叹息。 两人对物流这块观念一致,浅聊几句抽血完成。回到手术室的走廊上,薛以怀回头看了一眼,随即又收回目光,几乎是不动作嘴唇小声说到:“闫先生,现在还要做好人的机会。” 闫飞轻笑了一声:“是个不错的建议。”也不知道他这回答有几分真心几分假,反正薛以怀已经把话挑得够明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外来了两个陌生人。穿着白大褂,上面写着易仁医院,看来是易仁医院的的医生。不过两人却没有要进屋手术室的意思,并不是来支援的。 靳楠向前问道:“两位医生这是……” 其中一位医生着急地反问他:“易医生进去多久了?” 靳楠如实说了大概的时间,两位医生一脸着急,那架势都想冲进去把人带走了。靳楠瞧着不妙,便恳求道:“我们也知道易仁医院用人也急,可是现在是人命关天,还请两位多担待……” 另一位医生摇摇头:“这不是用不用人的问题,是易医生身体本来就不太好,不能做太久的手术。已经做了这么久的手术,他身体吃不消。” 念念听着果然不太正常,如果只是感冒发烧的话,不至于这么紧张,还派出两位医生过来要人。难道说,易泽还生了其他病?所以才会在那天不辞而别? 念念站起身走过去:“请问……易医生他怎么了?”两位医生摇摇头,以病患**为由并没有告诉她。 就在两人都快等不住的时候,手术灯终于没了,医生摘下口罩宣布抢救成功。很快,何致言被推了出来,却迟迟不见易泽。 何致言被推去了重症监护室,何念念等在一角,终于看见易泽被两人架着出来。就是做了一台手术,他竟然累成终于? 易泽倒是不想被她看到自己这么虚弱的模样,松开了架着他的医生笑道:“手术很成功,接下来家属可是要辛苦上好一段时间了。” 他就简单地这几句话而已,何念念向前道了一声谢谢,真是不知该怎么谢他好。易泽倒是不居功:“主治医生不是我,我只是顺手罢了。” 他不是这家医院的医生,身上又还病着却还是被她一通电话叫了过来,这份人实在是有些重了。 “你的病好些了吗?还咳得那么厉害吗?”她连问了两问题,易泽却只是笑了笑,倒是那两位易仁医院的医生向前扶住了他。 其中一人有些语气有些不太好:“对不起这位病人家属,易医生过度劳累,需要休息。”看着他被架走,何念念有些愣神。难道,易泽的病很严重?所以他才会写出那样的句子? 又或者……她是在是想不出别的或者了。 靳楠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位易医生……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不过他大概是看在了亨利的面子上,身体不舒服还坚持给爸做了手术,于情于理我们都该选个日子登门拜谢的。” 念念一拍脑袋,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她追了向前:“易医生,非常谢谢!下次我再好好登门拜谢,不知道方便透露一下你的住址吗?” 易泽没有停顿,甚至连回头都不曾,只是淡淡道:“不用了,你还欠我一顿饭,别忘了就好。” 这个她自然是没有忘记:“我都记得,那下次我一定请你吃大餐!什么时候我都随叫随到。” 易泽应了一声,薛以怀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你跟她好像挺熟的?” 刚才靳楠已经解释过了,就因为易泽是亨利的朋友,所以对他们多加照顾。她并不想解释第二遍,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从薛以怀身边走过又停了下来:“我和二哥不在的这几天,真是谢谢你了。” 她顿了顿,又道:“我妈说你已经很久没有合眼了,辛苦了,你快回家休息吧!接下来,我和我二哥来照顾就好,你没有义务过来的。” 薛以怀无奈地点点头:“我是当你心疼我比较好呢?还当你跟我客套见外比较好呢?” 何念念侧过脸看他,莞尔一笑:“既然离了婚,我觉得还是礼貌客套一点比较好。薛先生,请回吧!” 薛以怀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对他的称呼,从薛以怀成了薛先生,还真是客套得很! 第189章 前妻也是妻 ?天气是越来越冷了,街上的落叶成堆,虽然萧瑟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念念,在发什么呆呢?”这段时间闫飞总是来得很殷勤,有时候甚至非要留下来照顾何致言。念念是觉得他没有义务,所以总是有些于心难安。 “闫大哥,我听小昊说最近你都很忙,老是通宵达旦的,就不要老往医院跑了。你的心意,我们全家都很感激,但真的不用这样。你看,最近这天气是越来也冷了,你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快回去吧!” 闫飞放下果篮轻笑:“我这才来你就赶我走啊?”闫飞顿了顿,眼睛瞟向门外又道,“那他呢,你赶不赶他走?” 门口,薛以怀也是提着一篮水果而来,这两人是约好了吗?她叹了一声,无可奈何没有说话。薛以怀很熟练地给何致言按摩起来,中间三人互不说话,闫飞看着两人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容。 这气氛一直到俞文和靳楠的到来而打破:“孩子们,都过来吃饭了。”虽然闫飞不是天天来,可每次俞文都会准备他的饭菜。而对于前女婿,俞文也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好。 薛以怀照顾何致言绝对不比靳楠这个当儿子的差,正因为这样,俞文想骂都开不俩口。看着女儿和他,只能叹息了。 吃过饭,靳楠来替念念看着,她又熬夜了一晚是该回去休息了。薛以怀追上来说送她回去,她拒绝了。一双青黑的眼圈,写满了疲惫,她从国外回来就已经是瘦了一圈。这段时间总是熬夜照顾父亲,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没有血气,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她这疲惫的状态,自然不会自己开车,所以只好打的。薛以怀拗不过她只好一路跟着她,何念念回头看他还跟着自己便叹道:“薛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了,所以请你不要总跟着我好吗?” 薛以怀耸耸肩,指了指一旁的路牌:“这里是四平路,又不是你专属的大路,谁还不能走了?” 他总是有这么多歪理,她也总是拿他没有办法。上了的士,他后脚就跟了上来,何念念瞪着他道:“薛以怀,这是我叫的车!师傅,不让他下车!” 司机看着两人不明所以,薛以怀关上车门道:“师傅,麻烦去三千水·若城。” 谁说她要去那边了?何念念喊道:“师傅,这是我叫的车!我不认识这人,让他下车!” 司机一脸为难的看着薛以怀,薛以怀淡淡一笑,突然勾住她的肩膀对司机笑道:“我们认识的,她是我妻子。” 何念念用力甩开他的手,恶狠狠地瞪着他:“是前妻!” 薛以怀依旧淡淡的笑道:“前妻也是妻嘛!不要在意那点细节。师傅,开车吧!” 司机笑盈盈地对薛以怀竖起大拇指:“兄弟,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薛以怀只是点点头,何念念闭上眼睛靠着睡去。守了两个晚上,天气骤然变冷,她有些昏沉,大概是受凉感冒了。本来就困倦,在车上摇摇晃晃几下,她就真的睡着了过去。 薛以怀伸过手去触摸她的额头,有些发烫,整个人都很憔悴。后面的车子突然超车,的士只好猛地一刹车。念念撞到了车窗上,她睁开眼睛一会,抵挡不住身上的困倦又闭上了眼睛。 额头撞得有些发红,薛以怀小心翼翼地搂过她靠在自己肩膀上。他脱下外套给她披上,的哥笑道:“最近这天气还真是越来越冷了,都还没入冬,就已经感觉到像冬天了。” 车窗外冷风呼啸,她睡得很沉,到了小区她也没有醒过来。薛以怀只好抱着她一路走进小区,大白天的,倒是引来不少侧目的。 何念念好像很排斥来这里,她回国这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等在这她都没有来过。然而他并不知道缘故,自己那一晚喝断片后发生的事才是一直让念念如鲠在喉,不愿来这里的原因。 她不在的这段日子,他都有安排人来打扫。这里的一花一草,他打理得可比芦笛乡墅的花花草草用心多了。 她睡得安稳,大概是躺下比较舒服了,她翻了个身,咕哝了一句:“薛以怀,我们离婚了。” 虽然语句说得很模糊,可这话是他近来听见她对他说过最多了一句话。他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声:“我知道,不用总提醒我。”刚把手收进被子,她又把手钻了出来。反复几次,她终于消停了。 薛以怀起身出门,在最近的药店买了些感冒药回去。叫了她几声,她很不耐烦地翻身:“薛以怀你别闹……”薛以怀的手顿了顿,他最怕的事并没有发生。让他离开自己,他最怕的是某一天她在睡梦中叫的不再是自己的名字。 幸好,幸好,还是他。 “念念听话,起来吃药,吃完药再睡。”他柔声哄着她,她被吵烦了终于睁开了眼睛。 “薛以怀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怎么还在这?我就想睡一会,你能不能消失?”她都忘记了,薛以怀是把她带到了三千水·若城而不是苍大的父母家。 薛以怀把药塞到她手中:“你感冒了,先把药吃了再睡也不迟。” 她脑袋昏沉,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跟他再争执,乖乖吃下药倒头就躺下。即使盖着被子都还是觉得冷,这天气是怎么了?还没入冬就冷得跟寒冬似的。她在睡梦中都蜷缩了起来,只是不停动弹,嘴里还咕哝着冷。 薛以怀脱了外套也钻进被子里去,搂着她睡去。她终于不再动弹,感觉到身上暖了,她睡得安稳下来。 薛以怀却一直没有合眼,倒不是他不疲惫,而是在想着上一次这样搂着她睡,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他也会害怕,怕醒来只是他做的一个梦罢了。 在她离开的那段时间里,这样的梦,他重复了好几遍。醒来她并不在身边,空出来的一半床冷冰冰的。 一阵门铃响起,惊扰了沉睡的两人。念念睁开沉重的眼皮,对上薛以怀一张放大的脸。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拍拍发烫的额头,这还真不是做梦。 薛以怀也醒了过来,看他正疑惑地看着自己,他泰然自若地问道:“醒了,感觉好一些吗?” 浑身无力,她想从他怀里挪开都不行:“薛以怀,我们……” “我离婚了。你是不是又想说这句话?我知道我们离婚了,可这次是因为你生病,作为前夫总不能置之不理吧?”他总是那么振振有词,念念苦笑了一声。 “就算是你这个前夫好心照顾我这个前妻,可也不用照顾到床上吧?”这个你怎么解释?她挑了挑眉。 她还是低估了薛以怀的功力,撑着脑袋侧身道:“是你非拉着我不让我走,还一直叫冷非要我抱着才睡得安稳。仔细想想,你是不是在梦里叫着我?” 有这事?她怎么不知道? “行了行了,我懒得更你争。有人按门铃,你去打发了,然后就不用上来了,你可以回你家了!”这是典型的过河拆桥啊!取了暖就不要他了,薛以怀表示很受伤。 门铃按得十分急促,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白逸铭。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白逸铭还挂着胳膊:“我去了医院,靳楠说你送大嫂……前大嫂回家了。我猜吧,应该是这里,就过来碰碰运气。你手机老不开机,是几个意思啊?” 薛以怀给他倒了一杯开水:“念念生病了,我怕手机吵到她就关机了。”这理由,白逸铭不信。 白逸铭清清嗓子:“你就不好奇我这么火急火燎找你是为了什么事吗?还有,我打寒风瑟瑟里来,你就不能给我来一杯热咖啡吗?白开水,我又不是蒋委员长。” 薛以怀往后一靠,插着两手翘起二郎腿,直接了当两个字给他噎了回去:“没有。” 白逸铭抽抽嘴角,他在薛以怀这总是受到非人待遇:“瞧你那抠搜劲儿!说正事,瞧着这蓬松的发型,难道……我来之前你跟前嫂子又重温旧梦了?” 薛以怀抓起抱枕砸了过去,就知道他嘴里的‘正事’就没一个正的:“你要是说不出个正事,那么……滚!” 白逸铭啧啧两声:“有异性没有人性的家伙!我今天来的确是说正事的,而且还是非常严肃的正事。我们身边一直都有穿山甲卧底,可到底是谁我们一直都没有抓到把柄。这次,上头秘密安排了一个局,我们差点就要抓住了那个影子。” 差点,那就是没有抓到的意思。薛以怀偏着头看他,脸上恨不得写着三个字:逗我呢? 白逸铭嘿嘿干笑了两声,终于变得严肃起来:“你还记得靳楠说起的那件关于允惜被绑架的案子吗?已经很多年前的事了,不过他并没有放弃对允惜的刨根问底。我相信你也有所预感,她的确是被绑架,可在警方到达的时候她正被释放。” 薛以怀脸色沉了下去:“说重点。” 第190章 有故事的男同学 ?能让靳楠一直揪着不放,看来容允惜背后的故事还真是耐人寻味。 白逸铭轻咳一声:“重点就是,在释放允惜之前,器官贩卖的团伙一把手收到了一条命令。释放允惜的命令,而且当时在那做废弃的工厂后门,是有车子在等候的。只是当时警方来得突然,人家已经提前撤了,所以当时并没有发现有人接应。” 薛以怀皱起眉头:“接应?靳楠以前并没有说到。”白逸铭点点头,的确没有说到。因为那时候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当时抓捕现场混乱,两方交火当时团伙里的一把手死于现场,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 容允惜是被提了出来,这挺多人知道,可知道接应位置的却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那一把手,另一个是他手下的亲信。而这个亲信当时溜掉了,没想到多年后因为洛山家族的落网,他终究在劫难逃。 事情无意中被提起,他确认了事情的经过,不过他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只知道那一把手对电话里的人十分恭敬,必然是个大人物。 薛以怀摇摇头:“就这些?好像也说明不了什么。” 白逸铭虽然嫌弃,还是一口喝掉了半杯冷开水:“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个时候容江海的助理赵昀刚好出国去了哪里。他在那边只停留了一天,很快又折了回去。” 白逸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薛以怀摇摇头:“你是怀疑容江海?”那可是一市之长,岂能随便怀疑? 白逸铭叹道:“不只是我。我跟说这些,就是因为知道你和容家的关系不一般,我就是怕你将来会在紧要关头会做出错误的选择。现在提前给你打一剂预防针,免得将来有了证据一时接受不了。” 其实在最早靳楠说起容允惜的案子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想到容江海,可到底不敢深想。容允惜当时没有那能耐,可容江海不同。容允惜可能不知情,但容江海可就不一定了。 可光凭这些,也还不能确定容江海的穿山甲的人,毕竟他以前还不是市长的时候并不能干涉警方的行动也无法探知警方的资料。如果没有更多实质性的证据,他还是不能完全相信。 白逸铭点点头,这个他自然明白。毕竟对方是市长,他可没有蠢到没有实证就去招惹他的道理。 “还有一件事,跟你有直接关系。前大嫂当初在公路上被人撞车的案子,凶手被灭了口,线索全断。不过,昨天我们有了新的进展。想不想知道,想知道那点诚意出来,给我来杯热咖啡谢谢!” 薛以怀斜眼看他:“作为受害者的家属,我有权知道案子的新进展,这也是警方应该告知的。所以,要咖啡没有,白开水管够。” 白逸铭啧啧两声:“哪个女人受得了你!前几天二队那边抓到了一伙坑蒙拐骗的家伙,其中一个交代了一件事,跟郑鑫知有关。根他回忆,郑鑫知在接到杀人任务之后,特意请了这帮狐朋狗友吃了一顿饭。说是散伙饭,他干完这一票就金盆洗手了。” 的确是金盆洗手了,因为命都没有了。他说是得到了一条杀人的活,不过赏金非常高,值得冒险。席间,郑鑫知又接到了电话,那人听见他称对方为赵老板。这个赵老板具体是干什么的他不知道,只是知道这人有权有势。 薛以怀生沉思了一会:“你怀疑郑鑫知口中的赵老板,就是赵昀?光凭一个赵老板,实在是很难令人信服。” 不错,这的确很难令人信服。可是郑鑫知在席间说,他这次杀人,不会有任何风险,因为上头有人罩着。能说出这么大的口气,实在是没法不让人往赵昀那里想。 白逸铭进厨房翻了翻冰箱,什么都没有:“所以说,今天我来就只是给你打预防针的。至于上头设的局,已经排除了很大一部分人的嫌疑,而那位暂时不在其中。所以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还是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说起来,我更替前嫂子担心。” 何念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楼,刚好听见白逸铭说替她担心的话:“替我担心什么?” 白逸铭讪讪一笑:“担心嫂子照顾生病的父亲太过劳累了。” 何念念淡淡一笑:“不是前嫂子吗?” 白逸铭呵呵笑了笑,靠在厨房的门边就只找到了一包薯片。何念念这才看到他挂着的胳膊:“老白,你又光荣负伤了?” 白逸铭用牙咬着包装袋,一脸吃力:“还说呢,人在江湖飘,早晚得挨刀!嫂子你别光看着呀,帮我打开一下。你家前夫也太抠搜了,连杯咖啡都不给,我都饿了。” 咖啡跟肚子饿有什么关系呢? 何念念扭扭脖子不好意思道:“老白,这薯片好像……过期了。对了,我得纠正一下你的用词,这前夫不是我家的。至于是容家的还是其他家的,爱谁谁!” 白逸铭表情古怪的凑到她面前:“嫂子,你难道还不知道容小姐要出嫁了吗?” 何念念心头一顿,随即又故作轻松地回过头对沙发上的薛以怀道一声:“恭喜了,又当新郎又当爹的。以后,麻烦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薛以怀不明所以:“又当新郎又当爹?念念,这话从何说起?” 这还用问吗? “薛先生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自己做的事,自己明白。时间不早了,两位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事,我想两位可以……”她笑着做了个请的动作。 白逸铭觉得心里苦,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前夫一杯咖啡都不给,前妻更狠直接赶人! 薛以怀站起身走了过来:“念念,你这话我可是真的不明白。你或许还不知道,允惜的确是要结婚了,不过新郎不是我。” 不是他?这怎么可能? 老白在一旁十分严肃地点点头:“的确不是他。” 念念以为,容允惜这辈子是非薛以怀不嫁的。没想到啊没想到,她对新郎有点好奇了。 “允惜也给你写了请柬,不过你前段时间不在国内我便替你收下了。你若是不想去,就算了,没什么的。”人不去,礼还是得随,那干嘛不去呢? “老白,你也坐了很久了,我想你该回家了。”薛以怀搭在念念的肩膀,笑着对白逸铭说到。 何念念偏过头看他,这人能再不要脸一些吗?这是他家吗?是他出钱买的不错,可房产证上的人是她! 把一名插着两手往沙发上一坐,一脸坚决:“我饿了,走不动。” 薛以怀直接忽略他:“想吃点什么,今晚你就不要去守夜了,我去吧!想吃什么,我叫外卖。” 白逸铭立马喊到:“干炒牛河来一份!” 念念只是抛下一句随便,薛以怀便叫了好几份外卖。各种味道都有,可是她没什么胃口:“饭也吃过了,你们真的可以走了。” 白逸铭这下倒是十分配合了,可薛以怀却振振有词道:“我得留下来照顾你。” 她不得不再次提醒他:“薛以怀,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有这个功夫关心我,还不如去关心关心你孩子的妈。” 一句话让白逸铭一口水喷了出来:“孩子……的妈?老薛,你又搞出人命啦!” 这话薛以怀就真的不懂了:“我孩子的妈从来就只有你一个人。”虽然终究没当成,可那孩子却来过。 她就不该提起这茬的,到头来伤心的还是她自己:“说起来,她好像都消失了好一阵子,是你安排养胎去了?” 白逸铭拉过椅子靠近薛以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老薛,你真是个有故事的男同学啊!” 薛以怀恨不得一个眼神杀死他:“你吃完了吗?吃完了现在立马……滚!”不近人情,白逸铭灰溜溜坐到何念念旁边去。 “念念,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是真的不明白。孩子、养胎?我这辈子除了在你身上播过种外,我可没有浪费种子的习惯。”他撑着脑袋看他,慵懒的表情噙着一抹笑容,那眉眼间魅得让她慌忙挪开视线。 这叫什么话?旁边可还有一个白逸铭,这可真是让她这个而奔三的老女人红了脸:“咳咳,薛以怀!行了,你们俩都给滚。”这是恼羞成怒了,白逸铭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 薛以怀十分坚决地摇摇头:“薛太太,我觉得既然有中间有误会就一定要说清楚当面解开,这样才不会让误会加深。” 何念捂着额头,重申一次:“薛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了!请不要叫我薛太太,这个名头我担不起。” 白逸铭就喜欢看薛以怀吃瘪的样子,在一旁幸灾乐祸。薛以怀的目光也不知道在他身手捅了多少刀:“好吧,我的前妻,你前夫我有精神洁癖,我没法睡别的女人。你给我的罪名,我担当不起。” 他说得十分认真,难道这中间真的……是她误会了? 她沉默了一会:“陶一菱很早之前就告诉我,她怀了你的孩子。她说那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你上了她却叫着容允惜的名字。” 第191章 不要再来招惹我 ?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这个前提还真是渲染得好。 “简直荒唐。所以,你信了?”薛以怀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么站不住脚的话,她竟然信了? 何念念点点头,为何不信?陶一菱那时候应该并不知道她就是薛太太,跟她说起这些,完全是因为无人可诉。再者,若不是真的听见薛以怀叫到容允惜,她又怎么会知道容允惜和他有关系? 最关键的是,她还真就看到了陶一菱的彩超单子了。 白逸铭是唯恐天下不乱,立马对何念念竖起大拇指:“嫂子真是明察秋毫,这怀疑十分有道理。老薛,你还是老实交代了吧!” 薛以怀站起身,二话不说向两人走了过来。这头的两人都以为他要对白逸铭动手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的不走寻常路。抱起何念念,直径就上楼了。留下餐桌上的白逸铭一脸呆滞,因为薛以怀抛下这么一句话:“出门的时候,顺便把垃圾倒了。” 黑心黑肝的薛以怀,论两人是如何没有友尽的,白逸铭想了这个问题很久。 薛以怀把她抱上床,并没有立即继续刚才的话题。给她倒了一杯水,几个药丸也递到她面前:“该吃药了。” 她点点头接过:“谢谢,不过你真的可以走了。薛以怀,我没法面对你。”刚才的气氛与此刻完全不同,就是听见再好笑的笑话,两人都笑不出来。 他沉默了一会,窗外的风把帘子吹了起来,他几步走过去关上了窗。夜幕降临,自己的脸有多无奈都映在了玻璃窗上:“念念,那不是你的错。你走不出这个怪圈我能理解,毕竟我曾经也困在里面,直到后来的后来我才看明白。” 他没有回过头,她看着他的背影,颀长而挺拔。离开的这段日子以为他依旧是哪个翩翩风华的薛以怀,眼下瞧着这背影,才发现他好像瘦了。 她没有告诉他,他出现在她每一个噩梦里。他的一句后悔,是结束她每个噩梦的话语。可她就是想不起来,在像是生活中,他是什么时候对她说过这句话的? “时间不早了,你真的该走了。”其实她也很想知道他没有娶容允惜的原因,或许心中总是抱着一丝希冀,原因是因为自己。可自尊心作祟,并不允惜她这么做。所以,她到底是什么都没问,只是催促着他离开。 她也没有敢忘记,上一次她来到这座房子的情景。如果她来得再晚一些,或许现在也就不会抱有任何希望了。他对容允惜如今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她是真的不明白。 薛以怀回过身,指着外面卷起的大风道:“你看,外面恐怕要下雨了。这种天气,开车容易出事,你就收留我一晚吧!”她扶额,刚刚的气氛就这么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薛以怀,你到底想怎样?我们这样纠缠不休很有意思吗?离婚是你提出来的,现在这样要断不断的人也是你。我是真的搞不懂你,我们已经离婚了,你还想我怎样?”这样纠缠下去,只会让两个人都痛苦,何必呢?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还不如就这么相忘于江湖。 薛以怀坐到床边,低着头绷紧了脸上的线条:“我说过,我与你此生纠缠终老。”他回过头看她,浅浅地笑着。 她看着他只剩下无语:“可你还说过要放过我呢?” 薛以怀点点头,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忽然静静地抱住了她。声音有些低沉,呼吸暖暖地喷着她脖颈间:“是啊,我也说过要放过你。所以念念,我后悔。拉你到我身边,我后悔了,可放你离开我身边,我他妈也后悔了!” 何念念忽然用力推开他,她可以把他的话理解为他觉得还伤她不够,还折磨的不够吗? 何念念的目光带着寒意,薛以怀似乎已经看穿了她的心底:“我只是……舍不得。念念,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而我正好习惯你了在身边。” 她愣了一下,这……算是一种表白吗?不,这只是一种陈述。 她低着头道:“那你可以从现在开始去喜欢没有我在身边。习惯这东西,取决于时间。” 他看着她笑道:“是吗?看来你应该是习惯了我不在你身边。我走了,你好好休息。”他没有再说什么,干脆利落地留下一道冷清的背影。 薛以怀大抵是忘了,或者是从来都不知道。她有个不太好的习惯,这个习惯跟了她大半的人生,所以这个习惯大概是深入骨髓很难去除了。或许她可以习惯没有他在身边,可还不能习惯她不爱他这件事。 二十几年的长情,已经不能说是习惯了,那是执念是心魔。 吃了药,昏昏沉沉想着他的话,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十分难得的是,她竟然没有做梦,一夜无梦的感觉真好。 俞文不让她去医院,都已经生病的人还怎么去照顾另一个病人?她说不过俞文,只好听话,她能做的是不让已经忧心忡忡的母亲再分心去担心她了。时间还在,外面雾蒙蒙一片,她开始想念靳楠租住的那间小屋子了。 每天阳光都会穿透窗户偷偷潜进来,对街又响起了教堂的钟声,白鸽就停在窗边左右张望。这个时候,楼下的咖啡香味又该飘进来了。 理想总是有差距的,她笑笑,翻个身又睡去。不过,她才刚放松下去却听见了门锁打开的声音,楼下有动静!这大清早的,这小区的安保做的不错,不应该是进贼了。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薛以怀! 她爬起身,披了一件外套下楼。果然,薛以怀正戴着围裙在厨房里打转。她偏着头想了一会,今天是星期几来着?这人是有多闲得慌,不好好上班,跑她这里来做什么? 她轻咳一声:“薛先生,你是不是走错门了?” 薛以怀回过头呵呵一笑:“这是妈昨天包的饺子,我给你下锅煮了。还没刷牙洗脸吧,赶紧去,一会就能吃了。” 何念念撇撇嘴,这画风真是不适合他:“薛以怀,今天好像是星期三吧?这个点你也应该出发去公司了。” 薛以怀已经颇为熟练地下饺子了:“老板的特权,不踩点上下班。” 资本家,果然任性得很。她靠在客厅与厨房之间的墙上,望着不远处的时钟,她只是太过害怕。她怕自己就此沦陷,好不容易才决定不去想他、不去念他,他却在这个时候总出现在她面前晃。 老在她面前晃悠也就算了,还莫名其妙对她这么好,他是故意的吗? 过了好一会,薛以怀端着热乎乎地饺子出来,见她还靠着墙壁发呆,便走过去……迅雷不及掩耳,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略过。 她震惊地回过神来:“薛以怀,你……你有病啊!我们都已经离婚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来招惹我?” 薛以怀瘪着嘴,耷拉着脑袋,一副小学神做错事的神态:“我没有招惹你……我是担心你,这满满的诚意你没有感受到吗?” 她摇摇头无可奈何,却也冒起一阵无名火:“薛以怀,这样胡搅蛮缠很有意思吗?外面大把新人等着你去缠,你就非得缠着一个已经被你抛弃的旧人吗?” 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他好像搞反了,当然也不排除他就是故意的。 “还是说……因为你父亲的事,你还想报复我?” 薛以怀看着她道:“你是这么看我的?”她没有说话,他轻笑,“我走了,趁热赶紧把饺子吃了,吃完记得吃药。”说完,脱下围裙,又是留给她一道冷清的背影。 桌上的饺子还咋冒着热腾腾的香气,这次他终于没有把饺子煮烂了。 她都不知道薛以怀买的这是什么感冒药,吃完一个劲的发困。于是她又躺到了下午,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太久了,头昏脑涨的。 手机响了一声提示音,竟然是易泽发过来了。自从上次手术后,便再也没有见到他。她也有给他发过短信,问问他的病好了些没有,然而却一直都没有收到回音。 在苍宁吗?你父亲的情况好一些了吗? 她简单的回了几句,再问他的病情,却又陷入了死寂,没有再回复。 门铃响起,猫眼里是薛以怀略显疲惫的脸。今早明显感觉到他有些生气,还以为他不会再过来了,看来她还是低估了他。 因为他老是进出自由,所以她已经把密码改了,这会子也再好按门铃了。她没有开门,假装听不见,拖着沉重的步伐上楼又倒头睡去。 门铃是什么时候安静的,她不知道。只听见外面狂风呼啸,这个季节摇晃了树上的枯叶,是落了一地的秋。昏沉之间,仿佛听见了雨打玻璃的声音,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她一哆嗦终于醒了过来。 下雨了,还以为薛以怀都是框她的,这雨终究还是下了,虽然离他说的来得更晚一些。 感觉自己只是趴了一小会,看时间却已经转了一圈。 薛以怀应该已经走了吧?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告诉自己他肯定已经走了,可身体却不听使唤朝大门口走去…… 第192章 被医生耽误的厨师 ?大门轻轻打开,外面是哗哗的雨声,她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还站在门外。 屋檐延伸出去的部分虽然能遮挡一点雨水,可风却把雨水送了进来,他的鞋和裤管都湿了。听见动静,他回过头笑了笑:“可算醒了,不然我可得淋成落汤鸡了。” 她看着他不说话,眉间紧皱,愁云惨淡的模样。鼻头有些发酸:“薛以怀你是不是傻?听不懂我说的话吗?不要再来找我了!” 薛以怀打了个喷嚏:“冰箱里什么都没有,我怕你饿着,所以我是来送外卖的。”他扬了扬手中的袋子,怕是饭盒被雨水淋着,所以一直抱在怀里。 她从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薛以怀还有这么蠢的时候? 薛以怀是熟门熟路,外卖加热后端到了她面前:“趁热吃,吃完记得吃药。那我先走了,晚上早点休息。”这一次他竟然没有找什么理由留下来,这反倒让她觉得理亏了。 “薛以怀你等一下!”她叫住他,把泡好的感冒冲剂递给他,“喝了它再走。还有,走得时候记得把这把伞带上。” 薛以怀笑了笑,一口喝掉甜得发腻的冲剂:“谢谢!”他拿起门口的伞,忽然又回头。念念的目光一直都在他身上,这下收都收不及,只好垂首。 他开口道:“念念,这几天我要出差,没法去医院照顾爸妈了。医院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会多安排几个护工帮忙,你感冒还没好就暂时不要去医院了。凡事都还有靳楠看着,你不要担心。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她没有吭声,他也没有等她吭声,拉开门撑着一把黑伞消失在雨帘里。她靠在门口,看了很久…… 明明是暖心的关心话,落在她心里却是伤感。 虽然不去医院,但她还是一天三通电话打给靳楠问父亲的情况。靳楠嘱咐她好生休息,也说了医院这边薛以怀都给安排妥当了。念念叹了一声,感觉这辈子欠薛以怀终究是还不清。 失眠了,看着闹钟的指针一圈又一圈地跑,她还是睡不着。脑子里乱糟糟的,越是逼着自己不要去想,可薛以怀的脸就越是清晰地映在脑海里。都结束了,全部都结束了,为什么还要去想他? 翻下床想找找有没有安眠药,翻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干脆多吃了一颗感冒药。这感冒明明吃了让人嗜睡,可她今晚竟然还失眠了。 已经快接近零点了,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只剩下冷风还在刮着。没有了雨声的呱噪,她翻了个身,心静了下来。浅浅而眠,却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 她吓了一跳,最担心的是在医院的父亲出了什么问题。抓起手机就急忙道:“是不是爸出什么问题了?”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顿:“呃……是我,易泽。” 她松了一口气:“易医生,吓死我了。不好意思,我好以为是我哥打来的。对了,这么晚你打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易泽清清嗓子道:“哦,也没什么事。你父亲的情况我已经问过了,目前都比较平稳你放心好了。何小姐,你还欠我一顿饭没忘了吧?” 她愣了一下,这大半夜的难道就是来提醒自己这茬?她笑了笑:“我记得。” 易泽十分满意地应了一下:“那现在过来请我吃饭吧!” 念念嗓门高了八调:“啊?现在?易医生,您老出门都不看时间的吗?现在已经是零点了!” 易泽十分淡然地嗯了一声:“我知道啊!所以时间还早啊!零点难道不是夜生活的开始吗?” 何念念捂着额头,都已经是凌晨了,这还叫早啊?不,的确是早,新一天的开端啊! “易医生,我都睡了,能不能改天啊?”天冷又黑,也不知道他抽了什么风。 易泽轻笑了一声:“这才几点就睡了?快起来,我过来接你。我刚下飞机都快饿死了。” 这个点,难道飞机上没有飞机餐吗?我虽然不常坐飞机,可你也不能骗我! 易泽呵呵笑了起来:“飞机餐太难吃了,我知道一家私房菜馆味道特别好吃,就去这家吃。快说说你家地址,我过来接你。” 真是哭笑不得:“易医生,你是……认真的吗?” 无奈地从床上趴下来,随便换了一身衣服出门等着。忽然想起他说私房菜馆,想想这个点……私房菜馆怎么可能还营业呢?她也是脑子进水了才信他这鬼话,大半夜的寒风瑟瑟,她还是个病号呢! 一辆的士开了过来,在她前面停下:“上车!”易泽穿着一身风衣,倒是颇有几分靳楠的风格。 “易医生,这么还吃东西应该不好消化吧?不好消化就会对身体造成不不要的伤害,所以……” 还没等她说完,易泽便插话道:“所以我们去吃点容易消化!” 好吧,她认输了。 下车后他带着她穿街走巷,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小馆子前停了下来:“就这里了,清平小酒馆。” 小酒馆?装潢倒是颇为古风,只是这小酒馆,可不是他说到私房菜馆,这大半夜的人家门都关了。 “你看,人家都打烊了。要不,还是改天吧!”也不知道是不是药力又上来了,她呵欠连连,这会是真困了。 易泽轻笑一声,掏出一把钥匙对她得意一笑:“来都来了,岂有改天的。”何念念是彻底懵了,这人怎么会有人家小酒馆的钥匙?就算有钥匙那又怎样,没人做饭难不成还要她下厨? 小酒馆果然是小酒馆,一排排酒柜上都摆满了酒壶子。走在这里面,仿佛有种穿越时光的感觉:“我看你不是饿了,你是想喝酒了吧!你怎么会有人家小酒馆的钥匙,该不会是……” 易泽拍了一下她脑门:“胡说什么呢!” 楼上传来了脚步声,念念吓了一跳,拉着易泽就想赶紧跑。这都没做亏心事她却心虚了,易泽却如如不动,反而是一脸不解地看着她:“干嘛要跑?” 她眨眨眼睛:“不跑等着人家报案吗?” 她话音刚落,一道略为耳熟的声音响起:“谁要报案?” 顺着声音望去,念念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喊到:“老常!”这人还真是好久没见了,常戬,曾经是她的医生。 常戬不穿白大褂的样子,她还真是有些认不出来了:“老常,好久不见了。这……这家小酒馆是你的?你们两……” 电石火光之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看了看常戬又看了看易泽。一拍脑门,难怪她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易泽,原来并不是她的错觉。 易泽笑着走了过去:“师兄,来点菜呗!” 师兄,师兄,果然是!陌生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当初在医院的时候,他扶了她一把,只是都没等她说两句话他就跟常戬走了。 “我说我怎么老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你,原来真不是我的错觉。易医生,你是不是早就记得我了?” 面对念念的质问,他轻咳一声:“我们以前见过吗?我不记得了。” 常戬的手艺实在是令人咂舌,念念实在是忍不住对他叹道:“老常,你是个被医生耽误的厨师!” 常戬呵呵笑了笑:“俗话说得好啊,不想当厨师的医生不是好医生啊!薛太太,要不要尝尝我亲自酿的花雕?” 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好啊。老常,你还是叫我念念吧!”常戬大概是还不知道她已经离婚了。 常戬并没有看出她有什么不妥,倒是易泽一直给她夹菜:“尝尝这个糖醋里脊,我师兄最拿手的菜。” “这家店,难道是你和老常合开的?要不然你怎么会有他的钥匙?” 易泽一脸赞赏地看着她:“聪明啊!我师兄有个当厨师的心,我呢有个当吃货的胃,于是乎我们就合开了这家店。我出资,师兄出手艺,他偶尔会到这边小住。” 没想到两人还有这样的缘分,三五知心人,也是难得。 常戬不仅做得一手好菜,连酒也酿得特别香。刚喝几杯没觉得怎么样,没想到后劲还挺强的。脸颊都红了,眼神都有些迷离,自己可不能喝醉她不断地告诉自己,然后…… “老常,你这酒……”话还没说话,人已经趴在了桌上。 常戬无辜地看着易泽:“这酒量也太差了点吧!”说完这话,他又一脸正经,“师弟,你是怎么想的?她可是有夫之妇,这大半夜的怎么把人家老婆拐出来了?现在喝多了,怎么办?” 易泽耸耸肩:“谁让你给酒给她的,这事你得负责。” 常戬瞪大眼睛:“你个不厚道的,有你这么坑你师兄的吗?” 易泽轻笑一声,拍了怕他的肩膀:“她感冒了,喝点酒热身不是坏事。行了,谢谢师兄的宵夜,我先送她回去了。” 常戬推推眼镜又拉住他:“师弟,你一向做事有分寸,你可要明白你现在做的是什么!她可是…… 易泽轻笑:“师兄,我知道。”常戬点点头,目送两人离开,不禁还是替易泽担心。 第193章 一碗阳春面 ?易泽还真是糊涂了,他根本不知道她具体住在哪里? 叫了她几声,她没有回应。车子开到接她的地方,她依旧还没醒过来,易泽推了推她:“醒醒,你家到底在哪?” 易泽这一推她不高兴了,甩了甩他的手,咕哝着:“薛以怀你别闹,让我再睡一会。” 薛以怀?应该就是她那前夫吧! 寂静的寒夜,已经是是凌晨三点了。车厢里十分安静,他枯等了许久,直到挡风玻璃上落下点点雨滴。又要下雨了,不能再等下去,他把车掉了头慢慢消失在夜幕中。 赶在大雨降临之前,平安到达了易泽家,念念还是没有醒过来。他抱着她下车,反倒是把她弄醒了,只是她好像还没醒酒把眼前人给看错了。 “你是不是傻!都说你不要在出现在我面前了,这么简单的话你难道听不懂吗?我不要你出现,不要……”闹腾了几句,又扛不住睡了过去。易泽无奈地摇了摇头,抱着她回房。 刚躺下就吵着要水喝,喝了水却又无意总拉住了他的衣袖:“不要走……其实不想你走……” 易泽无奈地摇摇头,安抚了几声,还是扯开了衣袖。 喝醉的感觉并不好,早上醒来头昏脑涨的,感觉比感冒还要难受。日上三竿,斜斜照在被子上,温暖的阳光味道。自打前天骤降以后,太阳就很少露面了,今天还真是个好天气。 一醒来就找水喝,才发现自己现在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推开门左右张望,这房子好大,装潢很是古典,透过窗外可以看到绿油油的青竹。只是不见人,她想着昨晚自己好像多喝了几杯常戬的花雕,竟然就醉了! 花雕也很喝醉,她可能喝的是假花雕。 “有人吗?”找不到鞋子,她光着脚丫踩在木板上。听见有水声,寻声而去。竹帘半卷,可见外面花红柳绿,还有潺潺的流水声。她掀起半卷的竹帘完全,易泽正躺在躺椅上钓鱼。 “在自家的鱼塘的钓鱼,易医生可真是好雅兴!”走进一看,她就更乐了,“感情这钓的还是锦鲤呢?”锦鲤除了观赏性强,还真是不好吃。 易泽这哪是在钓鱼,一本书罩在脸上,鱼竿往地上一插,完全是愿者上钩的架势。 易泽终于把脸上的书拿了下来:“可算醒了,头还疼吗?”她点点头,他又道,“何小姐,昨个那顿饭你没付钱,还白喝了我师兄不外卖的陈酿佳酿。你说,这要怎么算?” 感情她大半夜从床上爬起来陪他吃了一餐饭,是吃力不讨好,完了还多欠了一份情? 易泽点点头:“我这人也是好说话,一餐饭还不完的人情,那就拿两餐还吧!” 这个她也很赞成,不过…… “麻烦下次您老想让我请吃饭的时候,不要再超过晚上十点!”易泽还一脸天真无邪地问为什么,她科普道,“因为超过十点,我要睡觉。你没听过这么一句话吗?女人超过十二点不睡是不要脸,超过三点不睡是不要命!” 易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按理来说这话是有一定的道理,不过有时候你就是再注意这些东西也没用。因为老天爷想要你死的时候,是不讲什么道理的。” 她可算是发现了有另一个歪理连篇还能让人无言以对的人,在此之前,她只知道薛以怀是其中一个。 这花园也太漂亮了,往下远眺便发现了端倪:“这里……是什么地方?好像荒无人烟的感觉。” 易泽可对她的措辞不满意:“怎么会是荒无人烟呢?你应该说是……yhome!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是小隐隐于野。” 她轻笑,倒是看不出来他活得这么老沉:“你可不像一个隐士。” 易泽看着她问道:“姑娘何以此言?” 她扑哧一笑,脑海中立马浮现出夕阳下的河堤,他白衬衫被夕阳染红,身后一个女人在咒骂他。活得如此风流,又怎么能做一个隐士呢? 易泽一脸伤心的模样:“这么说来,我在你心里竟是个风流之人?”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也不是,但总归……你是个好人。”易泽笑了笑,这是她第二次给他发好人卡了。 他收起鱼竿,眺望远方长叹:“我听说,好人卡收得多了,就很快上天堂的。” 念念皱起眉头,一时间也不知道他这话是不是另有深意,只是啐了一声:“呸呸呸,别乱说话!对了,这栋别墅难道就是他们口中的深山别墅?我还听说,你是在这里养病?难道是……上次因为我淋的雨到现在还没好?” 易泽笑了几声,手指在她眉心弹了一下:“你可别自作多情,我这病啊……是绝症,跟淋雨淋雨没有关系。” 她一脸无语,这人还真能开玩笑。嬉皮笑脸地说着自己有绝症,在她看来就是有也绝对是脑子有病! “易医生,你知不知道一般诅咒别人的话不见得灵光,可是诅咒自己的话经常是开了光一般的灵验!来,赶紧跟我学着说,童言无忌不算数莫怪莫怪!”她一本正经,倒是让易泽憋不住笑了。可这一笑,却又忍不住咳了几声。 “感冒反复也是有的,一个不小心还可能转为肺炎。你也真是的,既然生病还没好,干嘛还要大半夜地出去晃悠?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好好养病吧!我得去医院把我哥替下来,他也好久没合眼了。”易泽没有吭声,她走了两步就停住了。 回过头一脸尴尬地问道:“这附近……能不能打到出租车?” 易泽耸耸肩:“你自己刚才不是说了吗?这里是荒郊野岭、荒无人烟……” 就是没有的意思呗!那她可怎么回市里?要不跟他借一下车子? 易泽却十分坚决地摇摇头:“不借。” 明明是他把自己带到这里的,现在说不借是几个意思?易泽往躺椅上一躺,闭着眼睛道:“我还没吃早饭,不如你弄个早餐当报酬,我可以勉为其难送你回市里。” 念念看看时间:“大哥,现在都快十一点了,不如我们到市里我请你吃午餐!” 易泽摇摇头:“不好,饿着肚子开车容易出事。” 念念忽然有些走神了,这话为什么听起来那么耳熟呢?多像某个人的语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有妥协的份,只是这冰箱里的东西倒是让她有些吃惊。琳琅满目不为过,多种食材,还特别新鲜。他一个自称养病的男人,还会为自己准备这么多食材,难道他的厨艺也像常戬一样出人意料? 做饭太麻烦,她选择最简易的,就是下面条。 动作很快,还没叫易泽过来吃饭,他已经靠在门边了:“阳春面?” 她点点头:“时间有限,味道可能没有那么正宗,您就将就点吃吧!” 易泽盯着面前的这碗阳春面看了好一会却迟迟不动筷子,念念无奈地叹道:“我知道卖相不是太好,可好歹也是我用心煮的面,你就给点面子好歹先尝一下再否定嘛!” 易泽抬起头笑了笑,十分认真地说了一句:“谢谢!” 他吃了一口,点点头:“味道不错。我听说,生日的人都要吃面条,是这样吗?” 念念嗤笑:“那是长寿面!怎么突然这么问,你可别告诉我你今天刚好生日哦!” 易泽笑着耸耸肩,厨房外却传来了脚步声。 “少爷!有客人?”是一个中年人,感觉倒是跟薛以怀的管家吴叔有些像,很和蔼。 易泽并没有对他介绍念念,只是淡淡道:“明叔,他们今晚不会来这里对吧?” 被唤明叔的中年人低着头:“院长和夫人昨天已经出国了,有个重要的研讨会必须赶过去,今天是赶不回来了。所以,今晚还是老样子,明叔陪你过。” 易泽轻笑一声摇摇头:“不用了,我今晚有安排,明叔你不用在这里陪我。” 明叔顿了顿,目光投向一旁的念念,终于笑道:“那……好吧!不过少爷还是要注意一下,毕竟你的身体不太好,不要玩到太晚。” 易泽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搭着明叔的肩膀就往门外带去。门口,明叔小声道:“有喜欢的女孩就带回去吧!” 易泽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那岂不是耽误别人吗?” 门口的玄关桌上,明叔买的蛋糕还没来得及放进冰箱,易泽抽过一章报纸将它盖住。 “吃饱了,我们走吧!作为你这碗面的报酬,我一定安全地把你送到家。” 不知道为什么,从明叔出现后,易泽的脸上就笼罩着一抹说不出的忧郁。即使他一直笑着,也还是散步去那抹忧郁。他这样的身世,人生是顺风又顺水,还有什么可忧郁的呢? “你先去发动车,我先弄一下头发,起床到现在我才想起来我头发乱得像鸡窝。”听她这么一说,易泽还真仔细瞧了瞧她的头发,是有点乱。 易泽先去车库把车开出来,她随便弄了一下头发急冲冲地拉下玄关桌上的小挎包,这一拉不小心弄掉了盖在蛋糕上的报纸…… 第194章 今天是他的生日 ?三千水·若城。 “麻烦你了,那个我……你要不要进屋喝杯咖啡?”都到家门口了,不请人家进去好像有点说不过去。不过也就是一句客套话,他微微一笑还真响应了。 “房子装潢挺不错的,就是看起来有些冷清了,你一个人住?”推开落地窗,外面的花园也挺别致的。 这房子她住得次数十个手指头能数的过来,能不冷清吗?她倒也不瞎,外面的花草茂盛,可见是有人用心打理着。如今她换了密码,也许以后这花园的花草用不了多久就会枯萎。 “我平时很少住在这,所以才会看起来比较冷清吧!我这咖啡可比不上你那的,你就将就点吧!你先坐坐,我……失陪一下。” 虽然过了一夜,可她还是闻到了自己身上若有若无的酒气。匆匆忙忙冲了一个热水澡,换了一身衣服,易泽端着咖啡坐在庭院的秋千上。听见动静,他回过头对她笑了笑:“你这花园,我最喜欢的就是墙角这几株修竹了。” 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想起他深山别墅里的庭院,也是种了好些青竹。看来,他对竹子有着别样的感情。 她点点头:“我也挺喜欢的,不过我最喜欢的却是这株芭蕉。”芭蕉不算很高,也许是特意改良过的品种专用来观赏的,所以树不高但叶子一样宽大。 易泽对她的话挺有兴趣:“喜欢芭蕉还是芭蕉树?” 她点了点芭蕉树:“准确来说,是芭蕉叶。窗前谁种芭蕉树,阴满中庭,叶叶心心舒卷有余情。我小时候老听我爸念起这首词,我家附近都没有芭蕉树,可我家邻居的后院里却种有美人蕉。当时想着都是焦,应该差不多,就跟着小伙伴去偷了两片美人蕉的叶子。结果就有些悲剧了,被大人追着跑。” 可见有文艺青年不好当,打小也就作了那一会,实在是印象深刻。 易泽哈哈笑了起来,仿佛一扫了前面的阴霾。 念念白了他一眼:“幸灾乐祸。那个……我要准备去医院了。” 易泽点点头:“好,我送你过去。”她连忙摆手,让他送自己回来已经是情非得已了,实在是不想麻烦他了。 易泽放下咖啡:“作为答谢你的咖啡,说我送你去医院,这很公平。”什时候开始,两人之间总是要一来一往? 医院的停车场,易泽也下了车,念念忙道:“谢谢你了,今天真是麻烦你了。那我上去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易泽耸耸肩:“既然来了,我也去看望一下叔叔。好歹,我也算是替叔叔做手术的其中一个医生不是?”易泽打开后备箱,生气地拿出一篮水果。明明两人一起下山的,她却没有看到他车上放了果篮。 她随即笑了笑:“易医生,你可能是一个被医生耽误的魔术师!” 易泽凑近她面前,笑盈盈道:“这都被你发现了!其实我的梦想,就是做一名魔术师!”两人说这笑着,正准备往住院部走去,却没想到遇见了两个不太想遇见的人。 容允惜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了,面容有些憔悴,按理说这新娘子不是应该面色红润有光泽吗? 薛以怀背着手站在她旁边,严肃的脸上线条紧绷,这气氛不太融洽呀!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易泽,没有去看薛以怀和容允惜。从容地打两人跟前走过,薛以怀欲言又止,而容允惜眼眶有些泛红。这是怎么了?可这也不该是她关心的。 两人走后,容允惜才带着哭腔开口:“我若说我不是故意的,你可相信?” 薛以怀看了她一眼,暗自感叹:“信不信,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事,我岳父转危为安就足够了。允惜,我希望这样的事情以后都不会再发生。” 以后?容允惜苦笑了一声:“你可放心,我们都没有了以后,你也就不用防备着我了。” 她看了看被绷带包扎起的手,那是被俞文用开水烫的,虽然上了药,可还是又疼又辣。薛以怀有些不忍,虽然说因为容允惜的一念之差,差点就让何致言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间。可毕竟,她这么做也是因为他。 虽然他知道,她说出他和念念离婚的事,绝对不会像她说的那样是无意的。可是,他还能怎么说她呢? “回去记得按时上药,你就要做新娘子的人了,手上留疤不好看。”容允惜坚持要来探望何致言,他本来就不太同意。后来想着让她来道个歉也好,只是没想到却弄到了这个地步。 俞文把两人离婚的愿意都怪罪到了容允惜头上,再加上上次那通电话里她又故意将两人离婚的消息告诉她。这便是火上加油,让俞文对她的成见是越来越深。 “走吧,我送你回家。” 容允惜回头看了一眼:“刚才跟着念念一起的男人是……” 薛以怀皱皱眉头:“那不是你该关心的事。允惜,这次的事我对你真的很失望,我认识的允惜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算了,都过去了。也许离开了我,你就能做回以前的自己。” 容允惜有些讽刺地笑了笑:“不是我该关心的事,那你呢?你也不关心吗?” 薛以怀当然不是没有看到易泽,念念现在一心就想离开有他的世界。这本来就是他要的效果,可当真发生的时候,却也心如刀绞。他何尝不怕,就怕她在睡梦中叫的人不再是他。 薛以怀却不能言表任何想法,只是淡淡道:“她若能得到她的幸福,我也该祝福。” 容允惜笑着看他,也好,既然她得不到,那谁也别得到。如此,最好。 病房里,气氛一反往常的压抑。俞文坐在椅上上,胸口起伏像是很激动。地板上一滩水,靳楠在收拾地上的玻璃。 “妈、哥哥,这是怎么了?”这气氛,跟刚才看见的两人还真是如出一辙。 靳楠轻咳一声,拉着她到一旁:“以怀刚才带着容允惜来了,妈见她特别生气,然后就……我没拦住,妈一杯开水就往她手上泼了。” 难怪她说刚才两人的气氛怎么那么奇怪,原来是已经动过手了。 “妈,您别生气了。其实……我们两走到今天这个而结局,问题也不只是因为容允惜。就算没有她,我们也还是会这样。”他没有因为要娶容允惜才跟她离婚的,两人分开的理由,她也说不清楚。 俞文摆摆手:“你这丫头……妈该拿你怎么办呀!”爱之深责之切,俞文打了她两下,哭了起来。这气氛,倒是教易泽这个外人有些尴尬。 念念回过头不好意思地对他摆摆手:“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妈,易医生特意来看爸爸。” 俞文这才发现易泽站在门口,连忙擦了擦眼泪迎过去:“易医生,真是不好意。念念这丫头是怎么回事,易医生来了怎么不早说!” 易泽笑了笑:“没事,我只是路过顺便来看望一下叔叔。来得有些唐突,阿姨别怪我就好。” 俞文嗔道:“这说的什么话呀,你能来我已经很感激了。上次手术的事,都还没有能够好好感谢你,真是我们失礼了。你今天忙不忙呀?要是不忙的话,择日不如撞日,我想亲手做一顿家常饭菜来谢谢你!” 易泽其实已经准备答应了,可念念却向前道:“妈,易医生有些忙……” 易泽摇摇头:“我今天倒是有空,就是觉得太麻烦阿姨了。”何念念撇过头看他,她可真是一点都没看出来他有不好意思的样子。关键是,念念出门的时候,看到了玄关桌上的蛋糕。 联系一下明叔跟他的对话,不难看出,今天应该是他的生日。生日怎么说也应该是跟家人一起庆祝的,虽然听明叔的意思,他父母都不在国内,大概是没人给他庆生了。可他生日却跟自己这一家人过,算怎么回事嘛? 易泽没有拒绝,她倒也不好说什么。既然这样,那就好好给他过一个生日吧!毕竟,今早的他看起来有些忧郁。 他帮了自己这么多,也的确无以为报。虽然说当初是因为亨利的嘱托,可现在却是她欠的人情了。 易泽答应了,俞文也立马扫去了刚才的不愉快。何致言的病情十分稳定,虽然还是没有苏醒过来。薛以怀安排了好几个护工,所以就算家人不在一时半会也没关系。 俞文看看时间立马准备去市场买好晚上的食材,易泽还真是个在长辈面前十分讨喜的孩子,立马自告奋勇送她去市场。虽然俞文拒绝了,可他还是坚持着,最后她也喜笑颜开地答应了。 “那你们兄妹两先在医院陪陪你们爸爸,我和易医生去买菜,等我做好饭了你们就先回家吃放。”易泽长得特别清秀,特别是带了眼镜以后,就更像是两个人。 当初初次见面,他就是带着眼镜,所以她后来总是没想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他。 靳楠轻咳一声:“丫头,可以啊!果然是我妹妹,这小子眼光不错!” 她摇摇头,就知道靳楠又想多了:“我去看一下附近有没有蛋糕店,今天是他的生日。” 第195章 最美的眼睛 ?靳楠一脸古怪地上下扫了她一眼:“他生日你都知道?我都没听亨利提起,那你准备给人家送什么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她都没想起这茬好吗?最多也就是给他订个生日蛋糕就完事了。 靳楠啧啧两声:“对待一个多次出手相救的人,你明知道人家生日却什么都不送?丫头,这可不是我们家的家风啊!” 就那么几个小时来了,这让她送什么礼物呀?问靳楠是白问的,没有任何有建设性的提议。想来想去,也只好找宁如姗出谋划策。不过打过去她就有些后悔了,这厮的八卦之心明显盖过了她能有的正经。 “何小姐,可以啊,这是梅开二度了?这么个优质男,你打哪挖出来的?” “开你个头啊!这位医生帮了我好几次,无以为报,就送他一份生日礼物表达一些敬意罢了。我说宁如姗小姐,怎么什么简单的事情到了你那里就变了质呢?行了行了,还有没有建设性的提议了?没有我挂了!” “别介呀!好歹也让我想想,让我说,报答最好的方法就是……以身相许!” 果然没个正行,何念念直接挂断了电话。时间紧任务重,她还是自己到附近商场逛逛吧! 商场人不多,没有目的的瞎逛,她也眼花缭乱。她可很少送礼物给男人,实在是没有什么经验。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想起了以前,她送给薛以怀的礼物,羊毛衫。那时候还一度被宁如姗嘲笑,说什么薛以怀五行缺羊毛衫。 她正回忆着,一转脸还真就被门口模特身上的那件羊毛衫给吸引了。 灰白色,沉稳不老气。虽然平时她看到的易泽是不太稳重的样子,可一穿上白大褂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这见羊毛衫,其实还挺适合他的。 “小姐,麻烦给我把这件衣服打包了。” 导购小姐十分抱歉地对她道:“对不起小姐,这款羊毛衫就剩这一件了,刚刚已经被哪位小姐买了。”随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对方大概也听见了声音望了过来。四目相对,狭路相逢非得一日两次吗? “念念,你也看上了这件羊毛衫吗?”被货架挡住了视线,念念并没有看到此刻坐在沙发一角的薛以怀。听见容允惜叫她的名字,放下杂志站了起来。 她怎么就忘了,刚才在医院两人本来就是同去同归的,薛以怀这会陪着她逛商场也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只是这气氛却让人有些尴尬,导购小姐把打包好的购物袋递给容允惜,顺道不由夸了一句:“小姐的眼光真好,这件羊毛衫真的跟您先生很配。” 容允惜浅浅地笑了笑,朝着她走了过来。她想着既然已经没了,也不想跟两人说什么,转身却又被容允惜叫住:“念念,你等一下!你很喜欢这件衣服吗?那我送你好了。左右你也是送给以怀的,大家心意都是一样的。” 这话她就不懂了。薛以怀还是那么西装笔挺地吸引眼球,她却不想再看他:“我……为什么要送他?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位小姐,请等一下!” 这次叫住她的人不是容允惜,却是导购小姐:“小姐您好,刚才您看中的这款羊毛衫,我们别的店还有一件库存。我们可以为您调货过来,大概一个小时后就可以到货,不知您意下如何呢?” 容允惜都买给薛以怀了,她自然是不要了的:“不用了,谢谢!” 导购小姐有些不死心:“我看您刚才挺喜欢的,不如您再考虑考虑?” 念念摇摇头笑了笑:“不用了,我现在不喜欢了。” 她潇洒离开,从头到无薛以怀都一句话不说,难道……他在为俞文烫伤容允惜而生气?罢了,他气就气,左右自己又不用看他脸色。 只是给易泽的礼物,还真是让她头疼。转来转去,她站在了一家专卖西服衬衫的店铺橱窗前。橱窗里模特穿着一件裁剪特别离体的寸衫,想起易泽了,他好像特别喜欢才白色衬衫,大概是工作原因吧! 不过,正因为他经常穿白色衬衫,她就买了白色衬衫做礼物,会不会显得她没有诚意呢? 好苦恼,靠在橱窗的玻璃上,她是摇头又晃脑。身后突然响起薛以怀的声音,吓了她一跳:“你不是只喜欢送羊毛衫做礼物吗?” 念念懒得搭理他,进店直接让店员打包了那件衬衫。忽然又后悔,她可是千挑万选的,万一让易泽觉得自己不走心,那不是得不偿失? “等一下,给我换成……蓝色的!这个码数应该没问题吧?”薛以怀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她在纠结。 她的确是不知道该给易泽买什么码数好,他够高可他瘦啊!瞥见薛以怀还在,便对他招了招手:“过来一下!”薛以怀偏着头看他,倒是露出一抹笑意,难不成还真是给他买的? “背过身去。”薛以怀照做,她将寸衫放在他身上作比对,反正要比薛以怀小一码就对了。 选定了衬衫,付了款,她提着手提袋对薛以怀道了一声谢就走。薛以怀却挡在了她面前,指了指她手中装好衬衫的手提袋:“难道不是送给我的?” 她呵呵笑了两声:“薛先生,做人不能太贪心,容小姐已经给您买了羊毛衫,我这衬衫您就没啥好稀罕的。” 薛以怀却笑道:“以前我太太给我买了一大堆羊毛衫,至今都还有没穿过的。倒是衬衫,我太太好像忘记了。”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前太太忘了,那就让现太太买好了。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她冷冷地送他身边走过,擦肩而过的感觉并不好。 靳楠已经在商场外等她了:“蛋糕我已经提过来,让哥瞧瞧你给你恩人买了什么礼物?” 一看是件衬衫,靳楠有些失望道:“妹子啊,你就送一件衬衫?虽然说心意到了就好,可也不能太……” 何念念鼓起眼睛严肃道:“衬衫怎么了?你别看它只是一件衬衫,它可花了我八千多!八千多!都老贵了!” 靳楠憋着笑意,点点头竖起大拇指:“反正刷的是薛以怀的卡,你心疼什么劲?” 何念念撇撇嘴:“我刷的是自己的卡!都心疼死我了!还有,他救了爸,算不算也对你有恩呢?那请问我亲爱的二哥,你送人家什么呀?” 靳楠十分鸡贼地笑了笑:“你哥我准备的礼物那可不一般,你且看着吧!”还故作神秘,念念抽抽嘴角,她挑了这么久的礼物,难不成还会输给他? 易泽在厨房里打下手,这个勤快的小伙子怎么能让长辈不爱?靳楠赶紧把蛋糕放进了冰箱,才道厨房去打声招呼:“需要我打下手吗?” 俞文哼了哼:“好了好了,小易别忙了,让念念来。我们母女两弄就好了,小楠你赶紧带小易出去坐坐。本来是做客的,结果却让你跟着我忙了一个下午。” 小易?从易医生到小易,可见小易讨好长辈的功力。 “易医生别忙了,我来就好。您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你再这么下去,我和我哥在我妈心中的地位就不保了。所以,您手下留情呐!”念念推着他出去,俞文笑着嗔了她一句。 关上厨房的门,念念凑到俞文身边小声道:“妈妈,今天是易医生的生日。我们给他个惊喜,我已经买好了蛋糕,待会您可别说偶漏了嘴。” 俞文一愣:“你这个坏丫头,怎么不早点说呀?我好多准备点菜……”其实菜已经够多了,俞文转念一想又道,“也没空准备礼物了,那作为长辈起码得包个红包应应景。” 俞文是个急性子,想到就立马回房去包红包了。 饭菜都上桌了,可俞文还没出来,靳楠不禁问道:“妈怎么还不出来?” 俞文笑盈盈地答道:“来了来了,开动吧!这一餐饭弄的,从白天到晚上,小易都饿坏了吧!” 易泽文质彬彬地摇摇头:“没有,倒是劳烦阿姨弄这么一大桌菜,我怪不好意思的。” 接下来的时间,俞文都在拼命往易泽的饭碗里夹菜。念念叼着筷子,一脸憋屈地望着靳楠:“哥,你有没有感觉到妈开始偏心眼了。” 易泽笑了笑,俞文戳了戳她脑袋:“就你话多,小易帮了你最多,在国外的时候没少照顾你,你可要好好感谢人家!” 易泽倒是很谦虚:“阿姨严重了,我也没照顾好念念。”念念,不是称呼为何小姐,他倒是难得这么叫她。 酒足饭饱后,靳楠给念念使了个眼色。她立马起身进了厨房,过了一会,伸出个脑袋对靳楠打了个手势。靳楠假装起身倒水,结果突然关上的客厅的灯。 念念捧着点燃了蜡烛的蛋糕出来:“祝你生日快乐……” 也许是周围太黑,蜡烛的微微光芒,却映得她眼睛特别的亮。比天上的星星还要闪烁,这一刻,他觉得这双闪烁着光芒的眼睛,是他见过最明亮、最美的一双眼睛…… 第196章 人生难得糊涂 ?“生日快乐,许个愿吧!” 易泽看着她愣神,她笑了笑,易泽回过神弯腰吹熄的蜡烛:“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靳楠把灯光打开,一切都看起来真实了许多。念念装模作样地掐起手手指来:“本半仙掐指一算,没错的!” 易泽笑了笑:“半仙果然厉害。” 她笑着从房间里拿出礼物递给他:“那个……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不过也是我的一点心意。送给你,生日快乐!” “礼物?”易泽有些意外,一件蓝色衬衫,这个牌子他知道并不便宜。只不过,不太明白她为什么送衬衫给他。而且,他从来不穿白色以外的别的颜色衬衫。 俞文也将包好的红包塞到他手中:“不多,就是意思意思。长命百岁图个吉利。” 念念扯着脑袋看着靳楠,她对哥哥的神秘礼物可是好奇得紧:“哥,你的礼物呢?” 靳楠呵呵一笑,从上衣口袋掏出个红包递给易泽:“我和我妈的想法都撞到一起去了,来图个吉利,意思意思。” 念念切了一声:“我当是什么有意思的礼物呢,原来……是个红包,还嫌弃我的礼物不走心,你这才叫不走心好吗?妈是长辈,送红包就是最走心的礼物,你可就……”她摇摇头,兄妹两互拆台。 从来没有外人给他过过一个阴历生日,这也是他头一次收到家人以外的人送的礼物。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听着兄妹两互相拆台,竟然有些羡慕。也许,这才是生活,本就该吵吵闹闹。 “谢谢,谢谢大家,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我要开车不能喝酒,那我就以茶代酒敬大家!” 靳楠搭着他的肩膀笑道:“其实我家念念的礼物是别有深意的,兄弟,你可看明白了?” 何念念瞪大眼睛看着靳楠,天地可鉴,她可什么深意都没有啊! 易泽摇摇头:“愿闻其详。” 靳楠凑到易泽身边,念念半眯着眼睛看他,她有种要被出卖的感觉。想靠过去偷听,靳楠胳膊多长啊,直接撑着她额头别想靠近。念念委屈地看着俞文:“妈,我哥这么欺负人,你也不管管。” 俞文看看时间道:“哎呀,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年轻人慢慢聊,我先去医院。现在天还早,我不要你们送我,你们就只管好好陪小易过个生日就好。” 看一旁的两人倒是聊得挺开的,念念哼哼着下了饭桌。 靳楠小声对易泽道:“这衬衫可是贴身的衣服,这要在古代,那可是……只有妻子才会给丈夫做的衣服。”一团纸巾揉成团扔向了靳楠,念念坐在沙发上笑弯了眉眼。 念念一脸抱歉地看着靳楠:“不好意思,失手了。”靳楠抽抽嘴角,这还能再故意再明显一些吗?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听见靳楠到底跟易泽说了什么,不过凭感觉,她猜测一定不是什么好话,先打了没错的! 靳楠的话,让易泽呛了一口茶水,笑着对他说:“没想到靳警官对古代文化还有如此之深的造诣。” 这话念念倒是听见了,笑着走过去道:“他从小一看古文就想睡,也不知道哪来的造诣,我看易医生是谬赞了!” 易泽笑了笑,呲牙咧嘴地瞪着她:“就你话多!” 她能不话多吗,这时间也不早了。如果易泽还要回那深山别墅的话,最好还是早些回去:“我看你好像都没吃什么,是不舒服吗?” 俞文给他夹了很多菜,每样菜他都有吃,可是吃地却很少。虽然他挺瘦的,可也不至于吃得比她还要少吧? 易泽摇摇头:“我吃了很多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还要去医院那我也先走了。” 念念点点头,靳楠却拉住他:“对了,我记得上次你来给我爸做手术的时候,听说是带病上岗的。现在好了吗?这么晚,你一个人开车没问题吗?要不,今晚就住在这边吧!” 何念念瞪大眼睛看着哥哥,抽抽嘴角讪讪一笑:“我们这老旧房子,恐怕是……” 易泽却一脸认真地反问靳楠:“这多不合适。” 念念感觉眼前飞过几只乌鸦,什么叫做多不合适?这推辞得一点都不走心,于是靳楠一拍案:“怎么不合适,我听念念说你住在深山上?那路多不好走,这大半夜的我们也不放心。就这么定了,你今晚就住我房间,反正我要去医院守夜的。” 念念笑着摇摇头:“哥,这样不好吧!易医生身体不好,恐怕还等着回家吃药。” 易泽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盒,对念念笑了笑:“我带了。”念念一脸无语,这人怎么这样? 靳楠轻笑,拍拍易泽地肩膀:“来,我带你看看房间。”念念默默地收拾起餐桌,靳楠这么瞎热情,难道……看上易泽了? 过一会,靳楠靠在厨房的门口插着两手:“妹妹,易医生可就交给你了,我先去医院了。妈可能会稍稍晚一点回来,不用担心,所以如果家里发生点什么事情是可以的!” 什么鬼话?念念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靳楠,真想掐死他:“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等爸爸醒了我去告状!” 靳楠鄙夷地看着她:“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小伙我觉得不错,够格当我妹夫。” 念念真是被他打败了:“哥哥,我求你别再干这种让人尴尬的事了。我和易泽是两个世界的人,绝无可能!”她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姑且先不说放不放得下薛以怀,就算是放下了,她也明白了齐大非偶的道理。 她这么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就该找一个相对普通的人家的男孩。相对世界的人,也许才是最适合的人。她已经在不对等的世界错了一次,是绝对不会让自己错第二次的。 靳楠说不过她:“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反正我要出门了,你们好好相处!” 靳楠吹着口哨就出了门,这哥哥什么时候心变得这么大了?他就不怕,易泽是个…… 好吧,他的确不像。 “需要我帮忙吗?”易泽换上了靳楠的衣服,宽松休闲,套在他身上还真是个特别阳光的大男孩。 念念摇摇头,已经弄得差不多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哥他平时不这样。今晚可能是多喝了两杯,所以瞎热情了,会不会耽误你的事情?我好像记得,明叔还等着给你过生日。” 易泽走了过去,接过她手中的盘子擦拭了起来:“他已经知道了。念念,今晚……真的谢谢!” 他什么时候把这两个字叫得这么熟稔的?她愣了一下神,轻咳一声:“易医生,你太客气了。” 他摇了摇头:“太客气的人是你,你看你现在都还叫我易医生,我却在你没有允许的时候已经叫你念念了。可否重新认识一下,何小姐?”他伸出手,“易泽。” 她愣了一下,嗤笑中握住他的手:“何念念。” 两人共处一室,并不是第一次,而然这一次却比上一次更加令她觉得局促:“那个……我去切水果。”客厅的沙发,一人坐一头,电视开着也不知道谁有心思看。她拼命找事情做,掩饰一下气氛的尴尬。 厨房里传来声响,水果盘打碎了。手指被划破,易泽是医生自然是很注重:“先清洗一下伤口,家里有创口贴吗?” “在我房间的书桌上有个药箱,我去拿。”易泽跟了她过去,给她包好,他的目光定格在坐上的一幅画上。准备来说,是一幅照片。 “这张照片……” “是我在展览会上,照片的作者送给我的。怎么,你对这幅作品很感兴趣?” 易泽摇了摇头,忽然咳了起来。念念忙给他倒水:“这好端端的,怎么咳了起来。” 易泽抿了一口水,摇摇头:“没事,我去下洗手间。” 洗手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她无意经过门口,却听见水声中夹杂着他猛烈咳嗽和呕吐的声音。他看起来并没有异样,怎么会又咳又吐得这么厉害呢? 她端着水果站在门口愣神,以至于易泽开门出来的时候,她还站在门口颇为尴尬:“你……没事吧?” 进去之前脸色还好,这刚出厕所里出来,脸色瞬间就苍白了许多。易泽摇摇头:“没事,可能是吃太多了有些不消化。”吃太多了?念念可记得他吃的很少。 她并没有揭穿他的话,脑海里总是盘旋着他留在玉峰山下的话。 “你……是感冒引起了肺炎吗?我看上次给我爸做手术的时候,你家医院来的人十分紧张,不像是……” 易泽笑了笑:“不像是肺炎,像绝症吗?” 她无奈地摇摇头:“你去过玉峰山吧!” 易泽一愣,这一愣就已经在肯定她的说法了:“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吧!因为在山下的照片墙上,我看到了你的照片,以及你的留言。那话,我不是很明白。” 易泽垂首轻笑:“人生难得糊涂,实在是没必要事事明白。活得太明白,会很累的,你说呢?”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他不愿意说,她也不能勉强。只是看着削瘦的他,莫名地有些心疼。 第197章 我梦见他出事了 ?是夜,树影斑驳地映在玻璃窗上。没有月光,空气中腾起薄薄的雾气。 不知何处传来细微的猫叫声,让黑夜增添了几分鬼魅之意。昏黄的小夜灯闪了几下,映着念念额头上满是冷汗。她紧紧拽着被子,皱眉头越皱越紧,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喃喃呓语,听不见她说着什么。双目紧闭,陷入恐慌却依旧不曾清醒过来。 陷入噩梦中的她无法自拔,呼救声终于还是惊醒了俞文还有易泽。 俞文刚开门,易泽也走出来:“她又做噩梦了。” 毕竟不是太方便,易泽没有跟着过去,站在靳楠的房门口等着。俞文进房叫醒了念念,她惊呼了一声薛以怀的名字,清清楚楚透着浓浓的担忧。 “好了好了,没事了,只是一个噩梦。妈妈在这呢,别怕别怕。”俞文轻声安慰着她,她却愣愣地像是魂魄离身了一般,一句话不说眼神空洞没有一点焦距。 俞文终于意识到了女人的异常,瞬间就有些紧张起来:“念念,你怎么了?你别吓妈妈!” 易泽也听见了动静,又不好直接过去,只好隔着墙问道:“阿姨,她怎么了?” 俞文都快急哭了,念念做噩梦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可以往就算是做噩梦,只要醒过来就好了。可像今天这样,醒了却回不过生来的样子,还真是让俞文吓到了。 易泽隔着墙说道:“念念,梦境也是反射出的你内心深处的想法,那你自己虚构,并不是真实的。梦醒了,你也该醒了。你听,钟声响起了……”根本就没有什么钟声,易泽轻轻敲打着黄铜制造的闹钟后盖。 念念像是猛然回过神来,喘着气对俞文说:“妈,我梦见他出事了。” 俞文轻轻拍打着女儿的后背:“他?以怀吗?傻丫头,那就是个梦而已。以怀他是去出差了,能有什么事啊!你就是想得太多,晚上才会一直做噩梦。来,喝点水压压惊,没事了。” 握着水杯,她还是觉得这梦境太过真实。以往她的噩梦,都是深埋在记忆里的童年,可这一次不同。她梦见了薛以怀,听见了枪声,他在奔跑,他所走过的地方,留下一片殷红。 她没有说出来,只是对俞文点点头:“的确是我想太多了,他出国是去谈生意的,又不是去闯龙潭虎穴。妈,我没事了,您快去睡吧!” 俞文摇摇头,她这个这样子她怎么能放心:“你先躺下,妈在这陪着你。”像小时候一样,她握着母亲的手睡去。她知道自己让俞文不放心,所以假装睡着让她安心。 俞文等了很久,见她没有异样了,这才发现安心回房去。没想到易泽还站在门口,刚才幸好有他在,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也快休息吧!念念已经没事了。” 易泽点点头,本来想打听一下她总做噩梦的缘故,可话还没到嘴边就给咽了下去。 念念问起他在玉峰山下的留言是什么意思,他告诉她人生难得糊涂。她没有追问,那他又何必去追问她的过去呢? 他愿意做一个倾听者,当她愿意说的时候。 俞文刚走,念念打开了台灯,光线亮一些,心里就没有那么空。这后半夜,她是注定无眠了,满脑子想的都是薛以怀的脸。明明已经离婚了,明明下定决定从此再无瓜葛,自己这又是再做什么呢? 就这么担心他吗?可又有什么用呢?你与他之间,隔着一条人命,就算你愿意跨过去,他呢?你忘了,是他推开你的。 为了爱情,已经把自己放低到尘埃里,如此卑微也怪不得别人看轻。 她一声长叹,在寂静的夜里转辗反侧亦难安…… 天微微亮,她爬起身洗漱。俞文也起床了,准备做早餐给靳楠送过去。早上俞文煮了面条,以为易泽还没起床,没想到他已经下楼散步回来了。听见敲门声,她愣了一下:“我还以为你又不辞而别了。” 易泽扬了扬手中各式各样的早点:“我发现你家附近好多卖早点的,都好些我都吃过。” 俞文不过随口问了他一句,他倒是如数家珍地给她介绍着自己买的早点。俞文笑了笑:“一看你就是生在富贵人家,这种街边小吃,怕是也入不了眼。我看你还是吃阿姨做的面条吧,我就怕这小吃不干净,你这娇生惯养的胃受不了。” 易泽吃不了太多东西,偏偏俞文还给他弄了一大碗面。念念猜着他一定不会剩下让俞文失望,可他身体怕是受不了。怎么才能不让他吃那么多,又不抹了俞文的面子? 看来只能委屈自己了:“易医生,我妈特制的一种辣椒酱特别香,你要不要来点?”说着,她一直在对易泽使眼色。 易泽点点头,俞文可记得昨个问易泽的时候,他说不太能吃辣的。还没等俞文说什么,念念舀了一大勺辣椒酱倒进了易泽的碗里。本来是清汤,瞬间变红油了。 易泽咽咽口水,对她眨了眨眼睛,这玩得有点大了。 易泽硬着头皮吃了一小口,瞬间辣得两耳朵都冒火。俞文赶紧递水给他,还不忘记好好数落一下女儿:“这丫头也不知道什么搞得,小易吃不了辣椒,你还给他放这么多!你自己都知道只放一点点,怎么就给他放这么多了?” 念念碰了一鼻子的灰,讪讪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刚才……手抖了一下!再说了,我也不知道他不能吃辣,他也没说嘛!” 易泽是时候出来做和事佬了,毕竟念念可是为了他才这么做的。 “我也吃饱了,只是可惜了这面条。” “那有什么,吃坏了肚子才是大事。” 易泽三下五去二就把俞文的火气弄没了,易泽将两人送去了医院才离开。俞文又想留他吃午饭,这次易泽倒是没有再应下。 靳楠巧合易泽远去,端着饭碗推了推妹妹:“昨晚……有没有发生点什么好事?” 念念白了他一眼,反而严肃地问道:“哥,你知不知道薛以怀出哪了?” 靳楠摇摇头:“好端端的,干嘛又问你前夫啊?”她摇了摇头,谁都没有注意,一个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jessica打了个电话。 已经许久没有听见念念的声音了,jessica声音都有些迟疑:“念念?” 她应了一声,直接问道:“哪个,你现在是不是跟薛总在国外出差?” jessica否定了:“薛总并没有带任何人出差,而且他也没有工作出差的行程。” 这话可就让念念彻底懵了,没有出差的行程,那薛以怀人呢? jessica笑道:“薛总只是说要休息几天,并没有交代那么多。可能……是出国休假去了吧?大姨子,你问问薛太太不就完了?” 她讪讪一笑,没有多说挂掉了电话。薛以怀的确是跟她说是去出差的,可现在不可能连一个秘书助理都不带。他不是去出差,又会去哪呢? 昨晚的噩梦,实在是有有些不祥,越想她就越是不安起来。思来想去,手指已经不听她使唤,按下了薛以怀的号码。关机,竟然关机了。 靳楠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吓了一跳。靳楠不禁笑道:“大白天的,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我都正在你背后好久了你一点都没有发觉。” 念念抬起头看他:“哥,你真的不知道薛以怀去哪了吗?” 这已经是她这一大早,为同一个问题问了他第二遍了。靳楠十分认真地对着她摇摇头:“我是真的不知道,最近为了照顾爸爸,我哪有心情管他呀!我记得他最后一次过来,是跟我和妈说过,他要出差几天。” 也是这个说辞,可不带秘书助理,也不开机,这哪里像是去谈生意呢? 靳楠颇为无奈地搂着她的肩膀:“你说你,都离婚了,你还管他去哪里做什么?有这份心,还是多用在只身上,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要怎么走你想好了吗?以怀大把人为他操心,不差你。” 靳楠这话虽然不中听,却很中肯。他身边大把人围绕,何须她这个前妻来操心。 要不怎么说自己也是个造作的,心里是这么告诉自己轮不到她操心,可这颗心却始终都替他悬着。不死心地她,还是给白逸铭拨了过去。这不打还好,没想到白逸铭的手机也关机了。 这下,她可真是更但心了。 这是约好了一起玩消失吗?她翻了翻手机通讯录,幸好还记着一个白逸铭办公室的电话。 “你好,我找一下白逸铭白警官。” “哦白警官他出差了,您有什么事需要我转达的吗?” “出差了?能问一下他去哪出差了吗?” “不好意思,这个我不能透露的。” 靳楠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越来越焦虑,摇摇头叹息:“我这妹妹,真是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 念念重重叹了一声忽然想起一件事:“哥,我有点急事,我晚些再过来。” 靳楠自然是不放心,拉住她严肃道:“你可别告诉我,你打算就这么满苍宁去薛以怀吧?” 第198章 怀了一个孽种 ?满苍宁找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她想起了一件事。容允惜的婚礼,他说什么也不可能错过吧! 当时薛以怀跟她说起容允惜的婚礼,她并没有太在意,所以压根就不记得到底是哪天。请柬也在薛以怀手里,既然这样不如去一趟芦笛乡墅。 靳楠一脸古怪地看着她:“容允惜的婚礼,你打算去参加?” 念念点点头,原本只是去看热闹,现在却是去安自己的心。那样不祥的梦境,她实在是没法当做不存在。薛以怀和白逸铭都关了机,这其中有什么猫腻也不可知。 靳楠揉揉鼻子:“要不,你直接问问你前婆婆?”念念摇摇头,万一只是自己虚惊一场,岂不是连累江心乐跟着一起担心了。先不说她知不知道薛以怀的去处,就算她知道,自己这个前儿媳妇还这么热络的关心儿子,怕是让她也尴尬吧! 芦笛乡墅,吴叔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她了,今天这么突然到访还真是有些意外:“太太,您今天怎么有空来这边?只可惜,先生不在家。不知道令尊身体好一些了没有?一直都没有抽空过去看望一下,还真是不好意思。” 说起父亲,念念还真是要好好感谢一下吴叔。要不是吴叔联系上了薛以怀,父亲的情况恐怕就不那么乐观了。 “吴叔太客气了,我父亲目前都挺稳定的。说起来,我真是要好好感谢您,如果不是您及时通知了薛以怀,我父亲的情况真是不敢去想。吴叔,真的谢谢您!我买了一些不值钱的小东西,希望您能收下,这是我们全家的一点心意。” 吴叔说什么都不收:“于情于理这都是我分内之事,太太要是这么见外,那以后我们大家见面可都尴尬了。收回去了,在我心里,您从未离开过这里。” 吴叔的话,顿时让念念心头一暖。最感人的话,莫过于此。纵然距离天涯海角,心中却是近在尺咫。 “太太今天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这事吧?” “我……薛以怀他去哪了你知道吗?” 吴叔皱皱眉头:“先生的行程我一向不过问的,只是有时候他交代我才知道。这次他出门有些急,只是跟我说要出差几天,具体的他没有说清楚。太太想知道他去了哪里,不如直接问先生,先生心里还是有太太的。” 吴叔笑盈盈地说着这话,念念不知为何面颊有些发热。轻咳一声掩饰面上的尴尬:“其实我是找他有些事情,不过他关机了,所以我才想看看您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过没关系,也不是什么急事。对了吴叔,您知道容小姐给我的请柬薛以怀放哪了吗?” 吴叔对她这个问题有些意外:“太太是打算去参加容小姐的婚礼?” 念念轻笑了一声:“怎么每个人听说我要去参加容小姐的婚礼,都是一副震惊的样子,真有那么吓人吗?” 吴叔讪讪地笑了笑:“没有没有。太太先稍等一下,我这就去拿。”过了一会,吴叔从楼上走了下来,手中多出一张白色请柬。 念念赶紧看了一下日期,婚礼定在后天下午三点。后天,薛以怀说什么都会赶回来吧! “那没事了,我先走了。”刚出门没想到就遇上了闫飞。这会子突然想起来,好像薛以怀走后,闫飞也很少来医院了。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 闫飞在这遇见她也有些意外,只是淡淡地对她点点头,转身推开了车后箱的车门。后面还有人?刚才她没仔细看。 架起轮椅,从后车厢里抱出一个人,没想到竟然是顾南!他的腿……受伤了? 顾南也瞧见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见顾南的眼神总是有些心慌慌的。小雅已经过时这么长一段时间了,可他对自己的恨意好像丝毫没有减少。她无奈地安叹一声,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去害怕他,她才是受害者。 顾南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又吼又叫,平静中带着恨意。闫飞推着他从她身边走过,他也没有说话,只是对她微微点了一下头。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她心中说不出的感觉。顾南受伤,跟薛以怀有没有直接的关系呢? 脑子乱糟糟的,她赶回了医院。 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她又在医院碰到了一个熟人。 进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处处碰到老熟人。陶一菱已经很久没见到了,在薛以怀解释了一遍他和陶一菱的关系后,她特意查了一下陶一菱的近况。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陶一菱像是突然从娱乐圈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动态。 娱乐圈能红的期限是非常有限的,趁着红的时候就应该拼了命地刷存在感,而她却非常反常的消失了。 这让她对她怀孕的事情,变得有些坚信不疑。她甚至觉得一定是薛以怀把她藏了起来,安排了秘密养胎的地方金屋藏娇。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上一次陶一菱撞到她,这一次是她撞到陶一菱。她手中的单子掉在了地上,念念拾了起来,是一张彩超单子。胎儿的图像十分清晰,她心头突然有些钝痛:“一菱,好久不见。” 陶一菱依旧像以前一样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她抬起头定定地看了一眼念念,忽然用力拉过她穿过人群:“你要带我去哪?” 医院的人工湖前,陶一菱终于松开了手,摘下来了墨镜二话没说抱着她哭了起来。 念念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懵了:“一菱,你这是……怎么了?孩子不是好好的吗?” 陶一菱在她肩膀上摇了摇头,依旧是凄凄切切地哭着,过了一会突然说了三个字让念念更加不解:“对不起,念念,对不起。” 好好的,干嘛跟她道歉? 不明所以,她只好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发生了什么事吗?没事的,你先别哭了,我们坐下来说吧!” 她递了纸巾给她擦擦眼泪,缓了好一会陶一菱才转过头认真地对她道:“念念,我对不起你。我以为凭着我的手段,我可以搞定薛以怀,我会是下一个薛太太。可人算不如天算,我却输得一塌糊涂。” 念念一句不明白她的意思:“薛以怀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你都怀了他的孩子,他不会置之不理的。”她这才仔细看了看手中的彩超单子,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这……这周期不对啊!” 陶一菱拿过单子苦笑:“念念,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是薛太太了。”念念有些震惊地看着她,她早就知道,那么哭诉容允惜以薛太太的名头欺负她的事呢?都是假的? 陶一菱握着她的手,念念抽了出来,眼前的人突然变得有些可怕。难怪薛以怀总说她是天真无邪的傻,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傻的可以。 小小的动作让陶一菱也僵了一下,她苦笑:“我并没有怀他的孩子,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碰过我。而那次在医院遇到你后,我调查过,我知道你怀孕了。而那时候,你说薛以怀已经离婚了。我套过薛以怀,他并不知道你怀孕了。我那时候就想着,如果他知道你怀孕了,会不会因为这个孩子而跟你复婚?那样一来,我岂不是没有一点机会了?” 念念震惊地看着她摇摇头:“所以,你故意告诉我那些,就是为了刺激我?”这样阴毒的做法,不可谓不心狠。 陶一菱点点头,一开始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后来越接近她,越是看出她在乎薛以怀,而她越是在乎薛以怀,就越是容易受到刺激。她也没有想到,她的孩子终究还是没了。不管是不是因为她的刺激,至少目的是达到了。 陶一菱眼泪婆娑:“我知道,现在知道真相,你一定很恨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一念之差,害了你也害了你的孩子。” 念念沉默了好一会,如果当初不是受到陶一菱的刺激,她那天就不会出门去医院。如果不出门,是不是就不会被绑走?这个答案她不肯定,以洛山瑞的手段,为了救妹妹,就算她躲得了初一也不见得躲得了十五。 其实陶一菱只是众多因素中的一个罢了,没有她,念念的孩子也终究保不住。 “为什么要告诉这一切?做了亏心事不是应该永远埋在心里,不让人知道吗?”她望着眼前平静的人工湖,淡淡地说到。 陶一菱笑了笑:“因为我已经遭到报应了。”念念转脸看着她,她指了指她手中的彩超单子,“这次我是真的怀孕了,怀了一个孽种!” 陶一菱匍匐在自己双膝上放声哭了起来:“一个月前,我收到了薛以怀的一条短信,他约我去酒店等他。可是……我并没有等到他,却等到了三个陌生的男人。等我在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念念皱着眉头,下意识觉得这绝不可能是薛以怀干的:“这么下三滥的手段,绝对不会是他!” 陶一菱对她笑了笑,点点头叹道:“看来,你是真的爱他,即使离了婚还是愿意相信他。真好,所以你一定会得到幸福的。你说得没错,这事的确跟薛以怀没有一点关系……” 第199章 这是心疼我 ?事情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陶一菱的确是收到了薛以怀手机传来的简讯。他约她在酒店见面,她看号码的确是薛以怀的,一时还以为是自己的机会来了,也就没有多想。 精心装扮后,她去酒店等候。期间,服务生送来了一瓶红酒,说是一位先生提前点好的。她自然是对号入座,当成是薛以怀点的。没有多想,她一个人等得寂寞,便自斟自饮。她还以为是自己这晚不胜酒力,竟然有些醉意了。 左右薛以怀也还没有来,她便躺下休息一会。她睡得很浅,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醒了过来。以为是薛以怀,她便没有起身而是假寐,对方进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关掉了大灯,只留下两盏台灯,感觉身上变沉,那人已经开始脱她的衣服了。 她闭着眼睛,感受着对方的手在自己伸手游走,可是她的感觉越来越奇怪。她忽然开口,薛以怀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这次突然主动约她本来就已经很反常了。 她的问题对方没有回答,而是埋头苦干,她终于发觉不对睁开了朦胧的双眼。身上的人她完全不认识,她大惊失色,瞬间就让酒意清醒了几分。可身上的男人正在兴头上,从包里掏出一笔钱砸了她脸上,他说他买了她这一夜。 反抗无力,那男人将她嘴堵住,绑住了她的四肢。甚至都还没有让她想清楚事情的始末,她就被身上的人折腾得晕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天旋地转,身上青紫交错伤痕累累。她一脸惨白,而她的经纪人正一脸火气地站在她旁边。 事情是个局,彻头彻尾的局。薛以怀发给她的短信,莫名其妙就消失了,服务生送来的酒也进掉换了。她要求调看监控,酒店却要警察介入才给调监控为由拒绝了。 而那一晚发生了很多事情,很多女星都卷进了色情交易案件,一时间轰动了整个娱乐圈。而她不偏不倚,刚好也在那一晚出事。床头洒满了现金,她是有嘴也说不清楚。 经纪人跟公司商量了一通,这件事就这么被压了下来。公司不准她去报案,首先证据不足,其次对她和公司都会造成很大的损失。虽然她极力辩解自己的清白,并不是她私下与人做身体上的交易。可公司还是以她不服从公司安排为由,被冷冻了。 从前被捧到天上,她就这么猝不及防地一下被推下了地狱。以前以为自己的影响力,自己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可现在才明白,她不过是人家手中的一枚小棋子,为了利益她随时可以被人抛弃掉。 当时她羞愤难平,还去策扬集团想找薛以怀当面对质。她大闹了一顿,并没有见到薛以怀,而是被告之他人一周前就已经不在国内了。 见她不信,这么大闹下去对公司不好,秘书还把订票记录都给她看了。她终于明白,这彻头彻尾就是一个局,她却没有抓住一丝一毫的证据。就连那约她见面的短信,她再也恢复不了了,也就没有人能相信她了。 念念听着她说的这一切,沉默了很久,她的遭遇明显是被人设计的。她相信薛以怀有这种能力,可他绝对不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若是除去薛以怀,那么还有谁有这个能力又如此痛恨陶一菱呢? “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不过我帮不了你什么。以前的事我已经不想去计较,以后我相信我们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好了,需记住举头三尺有神明,不要再做什么亏心事了。就此别过,各自珍重。”念念站起身,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世界终究是太复杂。 她不想去恨,也不想说什么原谅。再见陌路,这是她对别人的宽恕,也是对自己的交代。同学还是朋友,就此统统都埋葬了。 “小心容允惜!”念念转身离开之际,陶一菱忽然冲她喊到。 容允惜?陶一菱这是怀疑她的事情是容允惜一手安排的?如果真的是,那可就太可怕了。她实在是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目光去对待这些旧相识,一张张美人面下,手腕却阴毒入蛇。 念念停驻了一会,挥挥手,只留下单薄的身影。 回到病房里,念念还在想着陶一菱说的事。前后贯穿,容允惜无论是作案动机和能力,她都可以办到。这样一来,她的嫌疑的确是最大的。 看念念心不在焉的,靳楠推了推她:“你就去了一趟昔日爱巢,回来就如此失魂落魄。一定是触景伤情了,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去的。” 念念白了他一眼,认真地问道:“哥,你有没有听说两个月前轰动娱乐圈的女星色情交易案件?”靳楠摇摇头,也是,两个月前他在国外自然是不可能知道国内的这种案件。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关心起这种案子了?难道……薛以怀他也涉案了?”靳楠这话可带着笑意,因为他很清楚,薛以怀不可能。 念念特别看不爽她的不正经,故而严肃又认真地对着他道:“你猜对了。” 靳楠一口水喷了出来:“那不可能!就算那家伙真的卷了进去,他也分分钟有办法把自己摘得干净。” 念念撑着下巴凑到靳楠面前:“这话听起来,你和他好像好像都很熟练地掌握这门技巧哈?” 靳楠食指戳了戳她脑门:“这是严重的诽谤!我提出抗议!” 念念冷哼了一声,忽然就转了话题:“哥,后天是容允惜的婚礼,我想你陪我去一趟呗!” 靳楠坚决地摇摇头:“要我说啊,你就不去凑那热闹了。你说你图什么?看到人家欢天喜地,你高兴吗?”靳楠并不明白,她的意图不在凑热闹。她只是想见到薛以怀,只要看到他没事,她也就放心了。 那个梦境,她还是耿耿于怀。 当然,如果在容允惜婚礼之前薛以怀已经安全回来了,那她就不去凑那热闹了。毕竟听了陶一菱说的事,她实在是有些怕容允惜了。黑暗中的一双黑手,鬼知道什么时候就推向了自己。 当然,也不能排除陶一菱又在说谎。不过,这次她好像没有那个必要就是了。左右这两个女人都让她心有余悸,人心太复杂,她猜不透所以还是尽量能不打照面就不打照面。 两天后,容允惜的婚礼就要举行了,薛以怀她还是联系不上,包括白逸铭也是。她现在几乎已经肯定,薛以怀绝对不是出差或度假,他一定是跟白逸铭在一块出任务了! 这样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念念的心头又慌了起来。出任何任务都是有生命危险的,所以自己的那个噩梦,也许并不是空穴来风。 容允惜的婚礼,他真的会错过吗?即使是受伤,他也一定会赶过来吧! 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距离婚礼开始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她换好衣服化好妆,靳楠却还在医院没有过来。说好今天陪她一起去参加婚礼的,让她在楼下等着,自己却迟迟没有出现。 她不停地张望,时不时又看看手表。身后嘀的一声喇叭响,她回头愣了一下。车门推开,那人倚靠在门口对她含笑春风。 来人不是靳楠,而是易泽。今天还是她第一次见他穿得如此正式,黑色西装,蓝色寸衫……这衬衫,有点眼熟。 “美女去哪啊,要不要我送你啊?”这戏谑的语气,还真是跟他今天这形象不符。 “有便车,何乐不为?” 上了车她才盯着他看:“该不会是我哥叫你来的吧?他也真是的,不想去就说,干嘛还麻烦你过来。” 易泽轻笑:“这是……心疼我啊?” 何念念哭笑不得:“我觉得吧,总欠人人情不好。不过,话说回来你今天穿得也太隆重了,该不会是……” 易泽从口袋里掏出一份请柬递给她,她还真是糊涂。易泽家在苍宁市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市长千金结婚,被邀请在列也是正常的。她倒是自作多情了,还以为是靳楠的托付,他特意陪她去参加婚礼。 “笑什么?”他问。 “笑自己自作多情了。”她回答。 易泽摇摇头:“一半一半。我从来都不喜欢参加别人的婚礼,这次例外,是以为你哥哥拜托我来着。刚好我家也收到了请柬,所以就顺道了。” 算不得自作多情,那便是脸面够大。两人相视一眼,笑了笑。转眼,就到了婚礼现场。 酒店布置得非常浪漫,清一色的粉,处处透着少女情怀。感觉跟容允惜还真是有些不搭调,按理说容允惜是个完美主义者,婚礼上选用的一花一草都应该是她亲力亲为挑选。不过瞧着婚礼布置的风格,怎么看都不像是出自容允惜之手。 递交了请柬,易泽对他弓着胳膊:“何小姐,令兄嘱托我一定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她轻笑,这话倒是像靳楠说的。挽着易泽的胳膊,两人随着花柱的指引去到了一片布置好的草坪。挑了个不前不后的位置坐下,她回头看了看,真不愧是市长千金,人来得不少。 念念胳膊撞了撞身边的易泽:“我还以为我们可以跳过这个环节,直接上桌吃饭。”她话音刚落下,捧着圣经的神父走向了台前。 第200章 是好事将近了吗 ?热闹的人群安静了下来,仪式要开始了。 只是等了又等,却依旧不见新人走来。念念一直在张望着,还是没有看到薛以怀的身影。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回头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请问你是何小姐吗?” 她点点头:“你是?” 她可不认识眼前人,小女孩笑了笑:“是新娘子想请你过去一趟。有点突发事情,想请姐姐过去帮忙。”突发事情?她侧目看了看易泽,后者对他微微摇头。 靳楠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让念念离开他的视线。虽然不知道念念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过去,可靳楠如此郑重其事,想必事情不简单。 他直接开口替她回绝了:“恐怕要辜负容小姐的信任了。念念有些不太舒服,恐怕帮不上忙,劳烦转告容小姐另寻他人帮忙吧!”他们受邀过来参加婚礼,交了份子钱可没道理要让客人帮忙的。 小女孩有些为难地看着何念念:“姐姐,这事真的没有办法了。伴娘突然有事来不了,现在婚礼都没法顺利进行了。” 原来是伴娘出了问题,难怪神父都站了半天也不见新人入场。听这意思,是想然她临时充当一下伴娘? 易泽按住了她的手,回头对小女孩道:“她真的不舒服,我看小妹妹你就挺适合的临时充当一下伴娘。难道新娘子就没有其他姐妹吗?我们只是客人过来观礼的。” 小女孩脸上挂不住了,对她来说这本来只是一件举手之劳的小事,偏偏两人是一再推迟。 小女孩有些生气了:“亏姐姐还当你是朋友,这点小忙都不愿意帮忙…… 小女孩皱着眉头刚想要发作,却传来了安枚的声音:“小曼,怎么说话的?” 走来的人正是容允惜的母亲安枚,没想到江心乐也一起来了。两家本来就交好,容允惜又是江心乐看着长大的,如今出嫁这么大的事,自然不会像一般宾客只是来观礼。 这气氛有些尴尬,再遇江心乐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称呼比较妥当。既然正面遇上了,自然是不能当做看不见,她轻轻叫了声:“妈。” 江心乐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随即目光转到一直握着她的手的易泽:“这位先生是……”没等念念去解释,她笑了一声,“没想到离婚后,倒是遂了你心愿。”这话念念有些不懂,她遂了什么心愿? 这话就让气氛更加凝重了,安枚是时候适当的出来调节一下气氛。她向前拉起念念的另一手,一脸慈祥地拍了拍:“念念啊,阿姨知道有些唐突,可眼下实在是找不出合适的人来帮忙了。小曼年纪太小,又毛手毛脚的,实在是做不来。算阿姨求你,就帮帮我们吧!” 这说辞她实在是觉得站不住脚:“阿姨,实在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只是我一个离婚的女人,怎么好去做伴娘?您就不怕冲撞了允惜的幸福吗?我看这位小妹妹就很合适,反而是我真不合适。”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多说也没意思了。安枚依旧保持着贵妇般的雍容,没有生气也没有黑脸,带着那个叫小曼的小女孩离开了。 江心乐没有走,望着念念道:“念念,能借一步说话吗?” 两人走到一旁去,她还以为江心乐要责怪自己不给容家面子,没想到她一开口却是略带讽刺:“看起来,你离开以怀后,日子过得很滋润。那个年轻人一表人才,是好事将近了吗?” 念念皱着眉头:“妈,并不是……” 江心乐摇摇头打断她的话:“你们已经离婚了,就不用再这么称呼我了。” 念念低垂着头,心头有些苦涩:“虽然我们离婚了,可在我心里我还是当您是母亲。要是这称呼让您觉得不高兴,我很抱歉。虽然觉得没必要,可我还是想要解释一下。我和易先生,并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们只是朋友。” 江心乐看着她沉默了一会:“罢了,也许你不会懂,他当初的那个决定他也很痛苦。” 她只是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与容家人坐在了最前排,而她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座位上。易泽看她这副模样,倒是有些担忧起来:“别人说的话,不用太在意。” 她回头笑了笑:“我没事,婚礼开始了。”念念终于看到了新郎,不会为何,她瞧着这新郎的身形就忍不住联想到薛以怀。她都会有这种感觉,也不知道新娘子是不是也一样? 她是千挑万选,这个新郎到底是那点入了容小姐的眼?她不禁有个大胆的猜测,她是把新郎当成了薛以怀的替身了。 婚礼进行曲响起,容允惜披着头纱挽着容江海的胳膊缓缓走入了进来。虽然隔着薄薄的白纱,她清晰可见,容允惜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是因为他没有来吗?也是,对她来说这是两人之间最后的牵念,而他却没有出现。她在回头张望寻找薛以怀的身影,却无意中看到新娘子也回头看了一眼。可容江海似乎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才收回目光,视线低垂。 新娘子只能往前看,又怎么能回头呢? 寻不到薛以怀的身影,她们的焦虑是一样的。不同的是,容允惜是失落,而何念念是担忧。 此刻坐在最前排的家属也有些骚动,安枚叹了一声:“以怀答应亲自送她出嫁的,可他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来?” 江心乐沉默片刻,薛以怀从来不是那种没交没代的人,他很清楚自己做的事。所以许诺了容允惜,如果不是被什么绊住了脚,就一定会信守承偌。手机关系,陈齐他们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江心乐也不是不着急。 若说能绑得住薛以怀的,在她看来那就只有何念念了。可刚才她也看到了,她已经跟别的男人成双成对而来,薛以怀那就不应该是为了她。这么大的事,他也不可能说忘记了。 想起那起爆炸案,江心乐的心头就开始一阵慌乱,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或许,她知道。”江心乐悄悄站了起来,本不想再去找念念的,可眼下她的心有些难安也不顾不上那么多了。 江心乐的去而复返,让何念念的心头也是惊慌,当她问起薛以怀,她心下就知道事情有些糟糕了。 江心乐不知道他的下落,容允惜的结婚典礼他也没有来参加,一定是出事了!可她又不能这么直接地告诉江心乐,只好说可能是跟朋友出去度假了。江心乐自然是不信的,薛以怀是个工作狂,从来都觉得度假是浪费时间。 江心乐只好先回到座位上,神父已经在宣读誓词了。问到新娘子,她却走神迟迟没有回答。观礼席下窃窃私语起来,容江海慌忙地叫了一声容允惜。她回过神来,却又向观礼席上扫了一眼,依旧没有他的身影,那失落可想而知。 面对新郎殷切的目光,容允惜迟疑:“我……”心底是在呐喊不愿意,这迟疑已经让容江海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容江海都顾不上合不合适了,在观礼席上说到:“允惜,不可任性!” 任性吗?她若是真任性,就不会答应这一切。她以为她告诉他,这次她是真的要放弃他了。她以为他会动容,哪怕只是一瞬间都好,然而并没有。如今,连她的婚礼,他都没有如约而至。 容允惜的沉默让这场婚礼变得有些诡异,她突然抬起头,对新郎说了一句:“对不起,我……” “她愿意的!”声音不是很大,却足以让整个现场都听得见。声音是从观礼席后面传来,那是薛以怀的声音,何念念下意识站了起来。在端坐的人群中央,她站起身惊喜的模样显得是那么突兀。而他戴着墨镜,披着大衣,身边的人是好久不见的丁怡。 跟念念一样惊喜的人还有容允惜,一瞬间就喜极而泣了,仿佛薛以怀是来抢新娘的。 薛以怀并没有看念念一眼,只是对台上的容允惜点了点头笑了笑。容允惜这才把目光收了回去,在万众期待之下,说出了那三个字:“我愿意。” 念念坐了下来,为了不挡住别人,她只好收回视线。他终究还是出现了,看样子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真的只是她多虑了。 她轻轻地叹了以上,易泽却听见了:“这么在乎他,为何不过去看看呢?” 她侧过脸,阳光有些刺眼,易泽立马扯过身体给她挡住阳光。她顿了顿:“我想,应该用不着了。易泽,我想先走了。”她过来参加婚礼,本来也就是来安心的,如今薛以怀也见到了,她就没有必须要继续待下去了。 易泽点点头:“好,我本来也不爱这种场合的。” 念念这才知道,安枚不想小曼做伴娘是有道理的。这不,戒指一不小心给她弄掉了。叮叮几声,也不知道滚到了哪里去,忙得一群人在找戒指…… 仪式结束,就是用餐时间了。念念回过头,观礼席后早就不见了薛以的身影。 然而她并不知道,薛以怀出现不过是短短的两分钟。容允惜再回头,也已经找不到他的身影了。此刻的他在丁怡的搀扶下,没走多远,颓然倒下,彻底晕死了过去…… 第201章 他是我的幸运 ?“你这又是伤的什么心?婚礼去了,薛以怀也见了,怎么还是唉声叹气的?”靳楠撑着下巴看着她,女孩的心思果然不是他能猜得透的。 念念在叹了第一百遍以后,忽然站起身道:“哥,我想通了。连容允惜都能跳出薛以怀这个坑,我为什么不能?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好好生活!等爸病情稳定了,我就去找份朝九晚五的工作,重新开始我的人生!” 这话说得颇为慷慨激昂,靳楠鼓鼓掌:“你能这么想,我也就放心多了。” 兄妹两把目光投向了病床上的父亲,手术后病情虽然稳定了下来,却依旧没有睡醒的迹象。父母在不远游,靳楠的上头已经催他回去很多次了,念念知道他不放心。 “哥,医生说爸这情况已经稳定了,也不需要日日守着。虽然至今都还没有苏醒的迹象,可我们一家这么守着也不是办法。你那边催的急,先回去吧!有我和妈妈在这边,有什么事再通知你。” “你妹妹说得没错,你一直这么请假也不是办法。现在你们爸爸这样子,不好不坏,有我和你妹妹看着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小楠,你就放心的回去工作吧!”俞文刚好带着晚饭过来,听见了兄妹两的对话。 靳楠在两人的劝说下,终于决定三天后离开。这天一早的飞机,易泽开车过来送他们去机场。俞文留在医院,年纪大了本就见不得离别,索性没有去送机。 过安检之前,靳楠拍拍易泽的肩膀不知道瞒着念念说了什么。送他走后,念念才好奇地问他靳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易泽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念念冷哼一声,怎么可能嘛! 念念就这个性格,你不爱说,我也就不问了。时间还早,天气越来越冷,难道今天阳光明媚。走在大街上,暖暖的都舍不得离开。 “对了,我还欠你多少顿饭来着?” 易泽轻笑,她还真是斤斤计较。总是把还人情挂在嘴边,帮她什么都说要还,还真是不能欠。他揉揉脖子:“一顿吧!” 念念其实知道她欠易泽的人情,恐怕是还不清了。那就在她能做到的范围内,尽量去还这人情债。 “你应该挺久没上班了吧?左右你也闲着无事,不如陪我逛逛街吧!今天今天阳光这么好,莫要辜负好时光。今天你的伙食,我包了。”阳光有些刺眼,就这么嗮了一下会,她的脸颊都红晕起来。 易泽一向不会拒绝她的请求,仰头望天微微勾起嘴角:“听说陪女人逛街是件特别恐怖的事情?刚好我想求证一下。” 念念一脸稀奇地看着易泽:“说得你好像就没陪过女人逛街似的。我可清楚地记得,在某个黄昏的河堤上,一个妙龄少女被你伤得梨花带雨。当时我就下了定论,这一定是个玩弄感情的花花公子。” “那现在呢?”他反问到。 “现在?现在……是个好人。”怎么形容他呢?举止看起来形骸放荡,可骨子里透着一抹世家公子的儒雅。外表像是花花公子,可这副容颜绝对是公子世无双。易泽这个人,真是不好形容,她恐怕是翻遍辞海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完全形容他的词来。 易泽真是无奈,她总是给他发好人卡,这好人卡收多了,也就离天堂更近了。 念念难得见他愣神了,忽然挽上他的胳膊,没有丝毫结缔:“走吧,好人。” 路过商场她却没有要进去的意思这就让易泽有些疑惑了:“你不是说要逛街购物吗?” 念念摇摇头:“我说逛街可没说购物,再说了逛街也不等于商场啊!易泽,你家家风一定很严吧,不然你怎么连街边小吃都没吃过呢?今天,我就带你去体验一把平凡人的一天如何?” 易泽倒是颇为有兴趣,点点头:“好。” 易泽是念完初中就出国留学了,虽然是出生在苍宁没错,可他读书那会却是中规中矩。他不像念念,总是被靳楠带着满苍宁乱跑。有时候就为了吃点好吃的,可以走两个小时去买。对于苍宁的大街小巷,念念可比易泽熟悉太多。 小巷子口的炒螺丝,那是年少时靳楠经常带她去的地方。 面对这有些青黑的小螺丝,念念吃得可欢了,易泽却捏着小螺丝不知如何下手。 “念念,这玩意……吃着可真是麻烦。关键是,这肉也太少了,吃这个可真是浪费时间。”又来了,吃东西总是觉得浪费时间,这这种思想是很要不得的。 念念轻咳一声,严肃地纠正道:“首先,这东西呢本来就是吃着玩的。休闲你知道吗?就是慢慢吃,边吃边聊,这是着一种享受,不能用时间来衡量。民以食为天,这才是人生。来,你跟着我做……” 易泽学着她把小螺丝的肉叼出来,放在半空中看着迟迟不下口,这对他来说是黑暗料理。念念在旁边哈哈大笑:“其实我跟你说,我哥最开始的时候也跟你一样,一脸嫌弃下不了口。后来我天天吵着他来吃炒螺丝,久而久之他吃得比我还起劲。” 易泽一口咬了下去,味道说不出来,有点苦有点辣。 “其实我挺好奇的,你哥我什么姓靳?说实话,我觉得你们两的性格很不同。”这个问题其实他问过亨利,只不过亨利并不知道他们并非亲兄妹。 “因为我们是没有血缘的亲兄妹。我哥的父亲是个英雄,只是可惜犯了小人,全家只有哥哥活了下来。他刚来我家的时候,不爱说话,也不爱理人。我妈就说,哥哥身世可怜,要我多心疼哥哥。所以我就牢牢记住我妈的话,从小就缠着我哥哥。他不理我不跟我说话,反正我就拼命缠着他说话。终于,在我坚持不懈的烦他之后,他终于认输了。” 易泽轻笑:“这画面倒是可以想象。一个话唠摘身边又吵又闹,你哥就是想再怎么高冷,也高冷不了了。他其实也很幸运,因为摊上你这么一个坚持不懈带他走出阴影的妹妹。” 念念摇摇头:“不,他是我的幸运。我还有一个哥哥,是我亲哥哥,很小时候就没了。二哥来我们家之前,我妈还是没能走出大哥过世的阴影。二哥来了以后,我妈心头的伤,才渐渐愈合。所以,我二哥是我们一家人的幸运。” 易泽看着她愣了愣神,须臾勾起嘴角笑了笑:“我还是很羡慕靳楠。” 念念摆摆手:“不说这些伤感的事了。吃完这个,我想去吃一样世间极品!先说好了,你可不能哭啊!” 易泽一脸狐疑地看着她,这话透着古怪。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她这话的意义,还没到摊子前,他就已经想撤退了。易泽捂着鼻子,十分艰难地呼吸:“念念,这是什么怪味啊!” 念念笑得像个狼外婆,连哄带骗:“这东西,闻起来臭,吃起来香极了!你跟我去尝尝不就知道了。” 易泽扒着墙壁说什么都不肯往前走了,这气味实在是太臭了! 念念死拽着他,到了摊子前的小板凳坐下:“老板,来两份!” 易泽实在是受不了了,趁着念念不注意,赶紧跑了出去:“老板,一份就行了!”躲到转角冲念念挥挥手,实在是不能在靠近了。 邻桌是几个学生妹,念念边吃臭豆腐边故意冲着易泽喊道:“亲爱的,你要不要尝尝。” 易泽一脸嫌弃地躲了起来,旁边的小女孩们呵呵笑了起来:“你男朋友好帅啊!看起来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你怎么忍心带他来吃臭豆腐?” 念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正是因为他不食人间烟火,所以才要让他接点地气。因为我食人间烟火,所以他得陪我,不然他还不得分分钟上天?” 几个小女孩笑如银铃:“姐姐可真幸福。要是我男朋友长这样,我可舍不得让他沾了这俗气。” 念念耸耸肩,到底是年轻啊! “把这个吃了。”易泽将口香糖塞到她手中,臭豆腐的气味让他都不敢跟她并肩行走。 念念笑得肚子都疼了:“易泽啊易泽,一块臭豆腐就能把你打败!接下来,吃饱喝足了,去北山散散步。” 她走在前头没有发现,易泽没有跟上去,扶着墙壁脸都皱成了一团。过了一会念念才回过头,已经远远把易泽甩在了后头。她赶紧往回走,刚想叫他,却见几个人向他冲了过去。 “你们干什么?”几人向前围住了易泽,念念慌忙喊到。 可转眼却见了明叔,他对念念点了点头:“不好意思何小姐,少爷犯病了,我们得带他走。”她走近才发现易泽满脸是汗,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易泽你怎么了?” 易泽努力地笑了笑:“没什么,老毛病了,是明叔太过紧张了。今天,我只能陪你到这了。” 易泽被抚上了车,念念忙拉住明叔:“明叔,易泽他到底是什么病?” 明叔侧目看了又看黑漆漆的车窗:“何小姐还是亲自问少爷吧!抱歉,先走了。” 第202章 你跟我爸说了什么 ?“念念你在哪?你快回医院来,你爸醒过来了!”易泽刚走,俞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刚刚生出的困惑与失落,瞬间就被这个喜悦的消息给淹没了。 等她风风火火赶回医院的时候,何致言已经又睡了过去。这次不是昏迷,是真的睡着了。 “别急别急,你爸醒了好一会,能简单地说几句话。估计是太累了,没等到你回来就先睡了。” “妈,要不要把我哥叫回来?”既然何致言醒过来了,也该让靳楠知道这个好消息,免得他总是挂念着。 俞文却摇头:“你哥这段时间落下了不少工作,这会肯定都忙死了,就别把他叫回来了。你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行了,可千万别让他回来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念念只好照做。不过何致言突然醒过来,却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妈,我爸他今天怎么就突然醒过来了呢?医生怎么说的?”念念还记得洛山雅,当初她在去世之前突然精神变得很好,她很担心父亲也是这样。 只是这样的忧虑,她自然是不敢跟俞文说的。 俞文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念念问的问题,她却沉默了下去。念念瞧着不正常,推了推她的肩膀:“妈,您这是怎么了?” 俞文重重叹了一声才道:“你爸他醒来跟我说,他听见你哥叫他了,所以他才醒过来的。” 念念一愣:“我哥?我哥他刚走啊!这期间我哥也没少叫爸,难道爸这会才听见?” 俞文抿着嘴唇摇头:“不是你二哥,是……是你大哥!” 念念蹲下身握住母亲的手:“妈,我爸一定是太想我大哥了,所以才会产生错觉。这样也好,反正人是醒过来了。” 俞文看着女儿欲言又止,最后重重叹了一声:“念念,你爸他听到的不是错觉。今天闫飞来医院看望你爸,我去打热水的功夫,你在陪着你爸。等我回来,他已经走了,没过多久你爸就醒了过来。” 所以这话的意思是…… “您的意思是,闫大哥唤醒了我爸?可为什么我爸醒来,却一口咬定是我大哥唤他呢?我爸有没有说什么其他的?”心中有跟心弦绷得很紧,曾几时她也一心怀疑闫飞就是她大哥。可后来,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现在……这个念头又蠢蠢欲动了。 “你爸躺了太久身体很差,没说几句话就累得睡了过去。”何崇飞是俞文心中最大的伤痛,重新提起,她也很难过。 这真的只是巧合吗?念念摇摇头,不管怎样,她是不是都该去找闫飞问问?问问他到底跟父亲说了些什么,让他从那样的沉睡中突然醒了过来。 拨通了闫飞的号码,秘书接了,被告之闫飞正在开会。那她就去等好了,在远道集团的会客室里,念念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 闫飞刚开完会出来,听秘书说念念来找他,他跑了去了会客室。 秘书一脸诧异地看了看小昊:“闫总这是……”多紧张!一旁的小昊耸耸肩笑了笑。 等待的漫长时间里,念念一直在想着过去的事。她偷偷地拿了闫飞的头发去做比对,结果证实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啊!可为什么诸多细节,却一再让她觉得闫飞就是何崇飞呢? “念念,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先到我办公室说吧!”闫飞憔悴了不少,上次见面他一句话不说,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办公室的百叶窗帘关着,宽敞的办公室显得有些暗,念念道:“今天天气难得这么好,怎么不开窗呢?” “是吗?我没注意。”他卷起百叶窗帘,阳光透了进来,整个办公室都显得透亮了许多。 “我妈说你今天去看我爸了。”她直接了当地问。 “是啊,前段时间有些忙,现在才抽出空去看望叔叔。” “闫大哥,你……你跟我爸说了什么吗?他……他醒过来了。”她一直盯着闫飞的脸看,就怕错过了他每一个微表情。 闫飞却只是有些惊喜道:“醒过来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念念却没有一丝笑意,看着他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对我爸到底说了什么?” 闫飞的眼睛望下扫了一下,很快,只须臾的一瞬间。他似乎沉思了一会:“也没说什么,只是希望他能早日康复的话。怎么了?你这样子,我有种被审讯的感觉,我难道是做错了什么事吗?” 念念摇摇头,还是还是直勾勾地看着他:“我爸说,他听见我大哥何崇飞唤他!” 闫飞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抿着嘴唇笑了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何况是在叔叔意思模糊的情况下。大概是思子心切,产生的幻听吧!” 他的解释十分自然,除了刚才那一眼不自然的眼神望下瞟,几乎挑不出任何毛病:“你知道吗?以前好几次我都觉得你像极了我大哥,我甚至……偷偷拿你的头发去做dna比对。” 她顿了顿,闫飞的反应让她有些疑惑。他没有太多惊讶,也没有生气,这反应太过平常,平常到有些不正常。 她又继续道:“比对的结果我很失望,我从那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可是今天当我听见我爸又说起我大哥的时候,我不禁又想到了你。今天,我二哥一早就已经离开了苍宁,所以只有你单独跟我爸说过话。所以我很好奇,你跟他说了什么,他会觉得是我大哥在唤他。” 闫飞终于松开了放在膝盖上的手:“念念,我很抱歉恐怕又要让你失望了。阿姨去打热水那一点时间,我也说不了什么。我只是希望他能早日康复,就只是这么简单,没有别的话了。我知道你大哥发生的意外,对你和家人都是特别重的打击。可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不要抱着不可能念想。” 他说的没错,连dna都验了,实在是不应该再抱有什么念想的。可她也相信,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平白无故的。 这三十来年过来了,何致言为了不让妻子勾起伤心事,所以从来不在她面前提起何崇飞。可今天却例外了,这真的只是偶然吗? 念念定定地看着他,好一会才长吁了一口气:“抱歉,是我想太多了。你这么忙,我还为了这种事情来打扰你,真是抱歉。那我先走了,你忙吧!” 闫飞点点头:“既然叔叔醒了,我也就放心了,我改天再去看他。” 老城区,寂静的幸福小区。 拆迁赔款已经下发到每家每户,念念紧紧握着手心的那枚钥匙。老房子里的竹蜻蜓,是解开真相的最后一根稻草。 “小姐!这位小姐你不能进去!这片区域都在进行拆迁作业,很危险的!”一个带着安全帽的施工人员拦住了她。虽然还没拆到这一片,可这里已经被围了起来。 “大哥你就让我进去一下吧!我家就在这一栋,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落在这了。我就上去一会,很快就下来,不会耽误你们做事的!我求你了,真的非常重要的东西!”念念哀求着,她说什么都得上去看一眼。 施工队的大哥终于松了口:“好吧好吧,就一小会,你必需得下来!” 念念打了包票,赶紧跑上楼去。怀着如何忐忑的心情,她呼吸都变得急促,深呼吸几次她用力推开那扇闭合许久的门。 桌子上的竹蜻蜓……果真不在!闫大哥,你为何要骗我?又为何要拿走我亡故大哥的遗物? 念念像疯魔了一般冲下楼去,施工队的大哥还在楼下等她:“东西拿到了……” 念念从他身边飞奔而去,施工队大哥的话都还没说话,只见她的背影远去:“什么毛病啊?” 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这个时间公司都该下班了。她没去远道集团,直接去了芦笛乡墅,就在闫飞的门口等他。也不顾上会不会遇上薛以怀了,她现在满脑子都只有一个疑惑想要证实。 “太太?您是不是走错门了?”吴叔出去办事回来,却见念念坐在闫飞家的门口。 她抬起头勉强地笑了笑:“吴叔开玩笑了,我是有点事情找闫大哥。” 吴叔讪讪地笑了笑:“我还以为您是来问先生回来了没有。我还正想着要怎么跟您说呢?先生这次也不知道去哪里这么久也不回来。” 念念蹭的一下坐起:“薛以怀还没有回来?”可是……她明明在容允惜的婚礼上已经见到他了呀? 吴叔点点头:“没有,连夫人都过来问了,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太太可有联系上先生?” 念念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吴叔,明明她才见到薛以怀的。可他为什么不回家呢?江心乐也是在婚礼上见到薛以怀的,可她怎么也跑来这边问薛以怀的下落呢? 念念磕磕巴巴道:“我在容小姐的婚礼上见到他了,至于他怎么没有回家,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吴叔点点头,江心乐也是这么说的。只是婚礼都还没结束,却已经又不见他人了。 她依旧坐在阶梯前,只是现在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脸上也写满了不安。花园里的玫瑰伸出了栅栏,一朵开得正好,她伸过手去却被玫瑰的刺儿扎了手。 “念念?”闫飞站在她面前,天气这么冷她呆坐了很久,双手冰凉的。他脱下了外套给她披上,手指被扎出了血,闫飞直接抱起她进屋,手指上的一滴血落在白色的衬衫上…… 第203章 你相信直觉吗 ?客厅里气氛微妙,闫飞翻着药箱,怎么也找不到创口贴。念念安静地看着他,终于开了口:“不用找了,这点小伤不碍事。” 闫飞抬起头看她:“你等等,可能在房间里。”过了一会,他从房间里出来,还真就找到了创口贴给她粘上。沉默的这会,他一直都没有问她来他家的原因。 念念一直没有开口,两人端坐在沙发上好一会。念念在他回来之前已经想好了千言万语,可真到了临场,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闫飞从容不迫,似乎也没有要问她在找她做什么的意思。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念念却反问他:“你怎么都不问我找你做什么?还是说,你已经知道我来找你的意图了?” 闫飞笑了笑:“我不会掐算,所以不能未卜先知。我在等你开口,你想说了自然也就说了。” 念念轻笑:“我真想知道你这样的性子是怎么出来的,大哥!” 闫飞说过,没有人的时候他是希望念念叫他大哥的。所以即使念念这么突然叫他,他并没有丝毫惊讶:“天生的吧!” 她勾起嘴角笑了笑:“我去了幸福小区。” 闫飞的手终于有些凝滞,随后又淡淡地应了一声:“那边要动工了,很危险,你一个女孩子家以后不要再去了。” 她点点头:“你就不好奇我去干嘛吗?或者说,现在你用表面的平静来掩饰此刻心中的波澜?如果我现在抢在你前面走向二楼你的房间,那支我大哥的竹蜻蜓会不会还安安静静地躺在你的抽屉里?” 闫飞放下茶杯:“念念,我以为今天在办公室里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要再想着那些不可能的事,你大哥已经死了,这就是事实。我也跟你解释过,人有相似何况是物品,这只竹蜻蜓与你大哥没有丝毫关系。” 以前他这话她是真的信了,可现在她却相信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偶然,多的是刻意的安排。 “你相信直觉吗?”她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闫飞摇摇头,他更相信实证。 念念点点头,他不相信直觉也是对的。他是一个商人,商人做生意是要经过精密计算的,而不会是以直觉来投资。 “可我相信直觉。我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有种直觉,这种直觉很微妙。亲切,这个陌生人让我感觉到了亲切。然而,当时身边的人都告诫我要防着这个陌生人。他们说,只是个危险的人,可我却对他生出亲切的感觉。你说,这是不是很微妙?” 闫飞点点头笑道:“幸好你不当警察,不然的话,断案就凭直觉,那多吓人!” 念念冷哼了一声又道:“一开始我也相信你接近我只是为了薛以怀,可后来很多事情却已经不在你控制之内。靠近薛以怀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你又有什么理由非要一次次置身于死亡边缘来救我?我对你来说,不过是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连熟稔都算不上,你却拼了命救我。” 闫飞依旧淡淡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念念却冷笑:“是吗?当我说我拿了你的头发去做dna比对的时候,你连最起码的惊讶或者愤怒都没有。你难道就不应该责骂我一番,或者说我胡闹吗?你都没有,你的反应太平常,就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 她顿了顿:“你不会知道我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去揭开那份dna比对结果。当结果显示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的时候,我真的好失望。也从那时候开始,我只能去相信你对我的好,真的只是偶然。” 闫飞静静地看着她,长长的睫毛眨了几下,他撇过头去不再看她:“既然早就有了答案,你又何必再去找其他答案?” 念念摇摇头:“这个答案是你给我的!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办到的,但很显然你是早就知道我做了dna比对,也早就串通好医生给了我一份假的结果。目的,就是让我打消对你的怀疑。不得不说,你做到了。” 闫飞轻笑:“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那个本事随便修改比对结果。我不惊讶,是因为我并不在乎,因为我知道结果。” 他还在狡辩,念念苦笑:“幸福小区我早就该去了,可我得到结果后,便觉得没有那必要了。如果我那时候能坚持去看,或许我会找一些确定你的身份……大哥!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死而复生的,我也不在乎你过去是如何过来的,我只想以后的日子我们一家人能够团圆。” 团圆?闫飞倚靠在落地窗前,看着玻璃中的自己冷冷发笑。他这样的人,这辈子都没法团圆了。 他转过身来看着念念:“别闹了,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死而复生。你大哥的尸体是你父母亲手掩埋了,你这话说出去没有人会相信的。” 没有人会相信又如何,她本来就不奢求别人能相信,只好她和家人相信就够了。 “大哥,何崇飞!多少年了,爸妈抱着伤心与愧疚过来,你可明白他们心里有多苦?为什么你明明还活着,却不肯与我们相认?为什么这些不是你对沉睡的爸爸说出了你就是何崇飞的话,我相信他也不会那么轻易的苏醒过来。既然你还在乎我们这些家人,为什么就是不肯相认呢?” 念念越说越是激动,拉着闫飞的手红了眼眶。 闫飞低着头,叹了一声:“念念,何崇飞已经死了……” 念念愤怒地甩开他的手:“何崇飞已经是死了是吧?那你敢不敢让我再拿你的头发去做dna比对?” 闫飞抬起头,虽然皱着眉头,可眉目之间却有一丝戾气:“够了!你不要再闹了!” 念念愣愣地看着他,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动怒的闫飞,或者应该说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大声地对她吼过。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闫飞终于放柔了声音:“对不起,最近事情有些多,心情也不太好,刚才我不是故意想冲你吼的。” 念念勾起嘴角,没关系,就算他刚才就是生气就是冲她吼都没有关系。他越是这样,就越是体现他心里有鬼!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肯与我们相认,就算你有什么苦衷,都不应该让父母继续沉浸在死去你的痛苦中。大哥,我等着,等着你来与我们相认。我走了,我相信会有那一天,我会耐心地等着。” “念念,答应我,不要说!”闫飞突然追了上来,手搭在她肩膀上,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不是她非要逼着他,她只是怕说晚了,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不然父母知道,他又想瞒多久呢? “念念,不是所有事情都非得要个解释才行。不说,对谁都好,你只需记住这句话就好。”闫飞松开手,事到如今能瞒多久就是多久吧!他不承认,念念还真会扯他头发去做dna比对,这事迟早都瞒不住。 ———— 医院,白逸铭的电话在关机一天后终于拨通了。 “哟前嫂子,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最近过得可好啊?”白逸铭专属的不正经,语气虽然不如往日那般戏谑,这话依旧是那么不着边际。 “老白,你……可有见到薛以怀?” “老薛啊,他……他跟我在一起,怎么了?想他了?” 果然是跟白逸铭在一起,可为什么要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呢? “他还好吗?方便接电话?”她提出要薛以怀接电话,那头像是捂着了话筒一点声音都没有。 过了好一会,才传来薛以怀的声音:“念念?老白说,你想我了?”声音如同婚礼上那般沙哑,他到底是怎么了? 老白和他,都像是在故意说着这些调戏她的话,反而让她有种欲盖拟彰的感觉。 “你在哪?” “警局。”是他的一贯风格,言简意赅。 “你怎么都不回家?妈她……很担心你。”不叫妈,她又该呼江心乐为什么呢?阿姨?她一时都转不过来。 “太忙没空。那你想我吗?” 念念轻咳一声,或许她就不该打这个电话的:“你声音为什么这么沙哑?你是不是……受伤了?” 薛以怀轻笑:“工作劳累,嗓子都吼哑。你说你好端端的,干嘛咒我受伤?” 念念顿了顿:“老白现在在你旁边吗?” 薛以怀轻笑,还以为她要说点什么私密话:“他不在,出去忙了。” 念念有些庆幸:“那你把手机给他,我想跟他聊聊,怎么可以让一个生病的人不回家!” 手机重新回到白逸铭的手中,念念却道:“老白,你那信号是不是不太好呀?断断续续的我听不清楚,你换个信号好一点的地方。” 白逸铭还真就照做了,到了天台上信号绝对好:“现在信号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念念重重地叹了一声:“老白,你们到底是又出了什么任务?他怎么又受伤了?还伤得这么重,明明在医院,还非要骗我在警局。想想容允惜结婚的那天,他是如何硬着着去现场的?” 第204章 你老婆太狡猾 ?这一诈,果然诈出了问题。 白逸铭有些惊讶:“嫂子……你都知道了?这老薛,不让我说他自己倒是交代的透彻。等等,嫂子你不会是在诈我吧?” 念念笑了笑,是不是诈他,好像已经不重要了。 “说吧,他到底在哪?我知道你们有警局的规定,我不问是出了什么事,但我去探病总是没有问题的吧?”白逸铭那头吱吱呜呜,定然是薛以怀有说过要保守秘密的。 “你就告诉我吧!我不告诉别人,而且我就是去看一眼,他没事我就放心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白逸铭只好松了口。关了电话,却苦恼着要怎么跟薛以怀交代。 医院沉寂的走廊,白逸铭的脚步声有些踌躇。薛以怀捧着一本杂志,摇摇头:“进来吧,就知道你藏不住话。” 白逸铭扒在门框边上:“这可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老婆太狡猾了!” 薛以怀他一眼,白逸铭咳了咳:“她应该马上就过来了,你还是想想要怎么跟她说吧!” 薛以怀低垂着头,因为天气的原因,后背的枪伤恢复得很慢。不过也幸好天气够冷,伤口并没有感染化脓。这次境外行动差一点就成功,要不是有人泄密了,他们也就不会在这么大的跟头。 虽然行动失败,不却也得到了最有用的信息。那个藏匿在内部的鬼,已经露出马脚了,现在就等放长线钓大鱼了。 “白队不好了!刚刚接到消息,九源物流的地下停车库在五分钟前发生了爆炸。爆炸源应该是九源物流老板魏源宾的轿车,魏源宾的司机被当场炸死。魏源宾当时没有在场,所以他逃过了一劫。” 两人相视一眼,那伙人也太张狂了。在警察的眼皮底下,就准备报复起来。 魏源宾才刚同意与警方合作,对方就如此迅速出击。今天虽然没有炸死魏源宾,可到底是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颗雷。这算是对手的警告,如今想要劝他跟警方合作,恐怕有些困难了。 “你怎么看?你觉得会是闫飞干的吗?毕竟魏源宾和闫飞的关系不一般,如果魏源宾投靠了警方,闫飞要除掉他也是正常的。”话是如此没错,可到底是没有证据证明闫飞就是穿山甲的人。 “对了,顾南找到了吗?”这次行动,他们冒充买卖毒品的商人接近一个中间商。前面的环节一切都很正常,也取得了对方的信任,可偏偏顾南冒了出来! 顾南是接到了卧底的消息特意赶来的,交易环节出了问题,当场就发生了枪战。就因为在境外,他们不得携带武器,这点让他们非常被动。当地救援的警察幸好及时赶到,不然的话他们可能就要客死他乡了。 薛以怀非常确定,当交易的现场他的确是看到了顾南。只是在追击中丢失了目标,不过他应该也受伤了。 光凭顾南出现在交易现场,并不能成为起诉他的证据。现在棘手的是,他人已经出国了。用了本假护照,已经不知道逃去哪里了。闫飞因为顾南的关系,也被叫去了警局。 不过是走个过场,毕竟像闫飞这样的老油条滴水不漏,根本就问不出什么问题。 “算了,顾南丢了就丢了吧,把他的情况跟靳楠那边通通气。现在盯紧闫飞才是关键,至于为魏源宾那边暂时派人保护着,想来他现在也不会跟我们合作。”薛以怀十分忧虑,越是想快点了结了那黑暗中的危险,就越是容易伤到自身。 白逸铭拍拍他的肩膀:“这次是我们太冒进了,这事果然是急不得。你的线人,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他撤出来?以前是他不愿意,可经过这次,他实在是太容易暴露了。及早撤回,至少能保证他的安全。” 薛以怀不是没有劝过薛怀良,可他执意要留下来。眼下,的确是最后的机会了…… 薛以怀揉揉眉心:“这次上头问起,责任在我。是我太着急了,夜不能寐的感觉实在是不好。”白逸铭又何尝不理解他,穿山甲为了弟弟报仇,没少给薛以怀下绊子。都逼得他离婚来保全老婆,可对方却并没有要收手的意思。 念念并不知道,围绕在她身边好几次的危险,都是暗中保护她的警员给消除了。虽然逮到了不少人,可都是些小鱼小虾米并没有多大作用。 白逸铭嘿嘿一笑:“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做兄弟的,我还能让你一个人承担错误吗?这次最终的指挥人是我,所以我承担主要责任,你就负责养伤。话说回来了,要不是境外行动我们多有不便,哪能便宜那帮瘪三!” 薛以怀轻笑一声:“老白,我突然有种预感,说不定这次的坏事能变好事!” 白逸铭瞧了瞧他,伸过手背到他额头上:“发烧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薛以怀拂下他的手:“我说的是认真的!且看上头如何处置这件事,说不好这就是我们想要的突破口,反倒是能逼得西南边的各国同意联合行动。联合行动的话,那我们就可以不被束手束脚了。当然,在此之前,还得先肃清了藏匿在内部的那只鬼!” 白逸铭点点头:“明白了,我这就回局里去。我们下面的压力也得反馈一下给上面才行,不然那些头头们还以为我们很轻松呢!” 薛以怀笑了笑:“小心事后给你穿小鞋!” 白逸铭冷哼了一声:“谁怕谁啊!大不了到时候我就说……是你教的!” 薛以怀抽了一口气,随手抓起枕头往白逸铭身上砸去。没想到白逸铭跑得倒是快,这枕头却落在了何念念的身上:“薛以怀,你几个意思?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用得着这么赶人的吗?” 薛以怀一手捂着脸,失策啊!这可不能怪他:“误会,都是误会!”见她手中拿着保温瓶,赶紧转移话题,“这是煲了什么汤,隔着盖子都闻到了香味。” 念念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狗鼻子倒是挺灵的!我妈非要我给你带的,趁热喝了吧!” 看着他把汤喝的一滴不剩,念念才松了一口气。看他这个这样子,并没有梦中那样严重,大概还是她多虑了。 “我知道你们有规矩,所以我不问你怎么伤的。不过可以问伤哪了吗?好了些没有?”后面的话,倒是真情实意。 薛以怀直勾勾地看着他,轻笑:“真好……” 真好?莫名其妙,这又上了病床哈叫好?莫非伤了脑子? 薛以怀摇摇头:“我受伤的时候很担心,担心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没受伤的时候我也担心,担心我转身的时候你已经不在我身后了。” 念念心头一钝,这人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薛以怀,离婚都离婚了,就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来看你,是因为我爸的命算是你救回来的。要不是你及时安排专家手术,恐怕我爸已经……虽然离婚了,你还能这么尽心尽力我很感激。”这是心里话,却不是她来的唯一理由,虽然她也是一直告诉自己这就是唯一的理由。 薛以怀长吁一声:“就只有这些?”她点点头,他有些失望,“我还以为是你担心我。” 念念没有接话,空气突然变得安静,她轻咳一声才道:“你还没说伤到哪里了?” 薛以怀指着后背:“已经快结痂了,没伤到要害,不碍事。” 念念用了太多时间才明白他和他说过的话,他活在枪林弹雨里,朝不保夕,这便是最无奈的事。这瞬间仿佛有些理解他了,放手,或许是为了她!怕自己出事,干脆就先推开她。 当然,下一瞬间,她又觉得自己可能是自作多情了。他的放手,源于这场婚姻本来对他就可有可无。 “薛以怀,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她有些迟疑,心里却希望薛以怀让她问。明明想问,却非要让他先答应才说,这也是矫情。 “不知道该不该问,那就别问了。”这回答,的确也是薛以怀的风格,她就不该这么问他的。 “可我还是想问,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薛以怀耸耸肩,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以前你和我二哥总是让我防着闫飞,我现在就想知道,他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你们这么防备着他?”闫飞不肯相认的原因,她隐约觉得跟他做的事有关。 薛以怀看着她沉默了良久:“那念念我先问你一句,你这么关心他又是为了什么?如果他是个凶穷恶极的人,你会不会还在在乎他?”薛以怀实在是很担心,她对闫飞的的这份关心会反而成为闫飞的利器。 念念皱着眉头,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薛以怀,闫飞就是她大哥何崇飞。如果说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他救了我很多次。就这个理由,我想足够我关心他了。” 薛以怀笑了笑:“念念,我不希望你把太多感情投入到一个终究要失去的人身上。” 不希望你把太多感情投入到一个终究要失去的人身上!念念心头猛然一滞,这句话仿佛揭开了闫飞的心里话一般…… 第205章 我掐指一算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泻千里。 医院两边跑的日子终于结束了,何致言出院了。而薛以怀到底是身强体健,复原的速度就是快,今天也准备出院了。念念窝着沙发上,身边的小太阳散发着令人懒洋洋的暖气。 已经入了冬,天气冷得让人只想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何致言坐在他身边看书,父女两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何致言才推推眼镜对她道:“丫头,今天以怀该出院了吧?你怎么不去看看?” 念念放下手中的书,摇摇头,她为什么要去?薛以怀身边从来就不缺人,她这个旧人就该有旧人的样子。别有事没事就往前任老公面前凑,那样子多讨人厌烦。 何致言并没有勉强她,顿了顿又道:“易泽那孩子怎么也好长一段时间没来了?”出院那天易泽过来接他出院,再加上听俞文说起他昏迷期间的事,何致言对易泽的印象好到不行。 “爸,他身体不好,哪能天天往外跑?再说了他是个医生,很忙的。”念念敷衍地说到。 何致言醒过来却记不清了一些事情,比如他昏迷时听见儿子叫他,他却说不出来到底是不是幻听还是闫飞的声音。这个秘密让念念也十分煎熬,好几次她都要忍不住说出来了,可又想起了薛以怀说的话。 不要把太多感情投入到一个终究要失去的人身上。 是失而复得更令人喜悦,还是得而复失更令人伤心?这在两者之间,那个选择更好? 念念是头一次觉得,心中出藏着秘密是见非常难受的事情。 何致言轻咳一声,不禁对女儿的将来赶到忧虑:“念念,你和以怀还有可能吗?那孩子,爸还是很满意的。虽然说,那些事情……可终归不是他的错,你们就不能重新再一起吗?” 念念捂着脑袋十分头疼,这已经不是何致言第一次这么问她了。自打出院后,父亲的记忆里明显是回不到以前的状态了。有些话,说了一遍又一遍自己却不自知。 “爸,我们不可能了。当初他娶我,本来就不是因为喜欢我,想跟我一起生活。而是……一半因为他母亲的逼迫,另一半是因为……”她顿了顿,她一直都没让二老知道她已经想起了关于平乐的那段记忆。也是怕他们担心,所以还是不说。 “总之,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本来就不该有交集的。我们上一次的婚姻,完完全全是因为人生的程序发生错乱。现在已经纠正了过来,没道理再去错吧?” 何致言唉声叹气地摇摇头:“那易泽呢?易泽那孩子也不错啊!” 何念念哈哈笑了起来易泽不错,的确是不错,可哪里轮得到她来挑他呢?她已经是离异的女人,人家还未婚呢!这怎么相配? 何致言孜孜不倦地又点了另外一个名字:“那,闫飞呢?闫飞那孩子我看着亲切!关键是,他也结过一次婚,这样不就完美了吗?” 何念念看着父亲愣了一下:“爸,我就把他当大哥来看。”谁让他就是我亲哥呢! 何致言无奈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好几张照片:“闺女你来看看,这些人里可有看得上眼的?我跟你说,这可是爸今天上相亲角那去给你挑的!爸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高中老师,比你大三岁,离异没有孩子……” 念念看着照片中形形色色的男人,觉得头痛无比,父亲出院休养后大抵是闲着没有其他是做了,只好把念念的婚姻排上日程。 “爸,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考虑这些!”她现在的状态,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撑着两颊望着阳台外面阴暗的天空,人生由低到高容易,从高到低才是最难的。如果一开始身边的人不是薛以怀,或者她还比较容易接受别的人。可现在,心态总是调整不过来。 “既然你说跟以怀已经不可能,那就放下他。忘掉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新接纳另一个人!闺女,听爸的,去相亲吧!”何致言以前从来不干这种事情,自打这次病好了以后,跟相亲角的那帮叔叔阿姨聊得开,现在也当起了逼婚的先锋。 电话忽然想起,何念念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立马抓起手机从温暖的沙发上跳了下去:“姗姗啊,我这就来了。” 电话并不是宁如姗的,不过现在对于一心想逃走的何念念来说,是谁并不重要。 “何小姐你好,我是易家的管家明叔,你还记得我吗?”明叔?是了,上一次见到还是易泽发病的时候。不过,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呢? 逃离现场的何念念终于放慢了脚步:“明叔你好,你找我有事吗?” 明叔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好开口:“那个……何小姐你现在方便吗?如果方便的话,我们见面聊。” 什么事情让明叔这么紧张?因为易泽?挂了电话不过十分钟的时间,一辆车就停在了她面前。明叔面容有些憔悴:“何小姐,请上车!” 上了车念念有些忐忑,她跟易泽算朋友,可明叔她并不熟:“明叔,你今天突然找我,是因为易泽吗?” 明叔有些抱歉地看了她一眼:“抱歉何小姐,我知道这样邀请你很唐突,可我也是没有办法了。你最近可有与我们少爷联系?” 果然是因为易泽。被明叔这么一说,她好像还真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他了:“没有,怎么了?” 车子停在一处处于cbd的公寓楼下,明叔一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直到两人面对面坐到咖啡馆里。 “明叔,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明叔像是酝酿了很久,关乎易泽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呢?还让他这么为难? “少爷的病情不太好,可他现在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家里谁也不见,他父母也那他没有办法。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才……才想摆脱何小姐你。少爷朋友不多,就跟别说女性朋友了,据我了解可就何小姐你一个。所以,我冒昧地想请求你去劝劝他。” 原来如此,劝他就医这本来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明叔这么谨慎,难道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样简单? “明叔,我当易泽是朋友,劝他就医这是朋友应该做的。可我不明白,为何你这么紧张?难道说,易泽的病很严重?他一直都没有告诉我他到底得了什么病,我也不想逼他说。那明叔你可要告诉我吗?” 明叔迟疑了一下:“少爷的病情的确很严重,甚至……有生命危险。我很担心他,就怕他自暴自弃。那次你们一起走街串巷,我一路跟着,就担心少爷出意外。可那次我瞧着他好像很开心,那也是我见他生病以来,笑得最开心的时候。” 念念点点头,站起身道:“那……那我先去买点东西。” 明叔不明白她买了这么两大袋的食物是要干什么,她想着易泽把自己关在家里好几天了,家里断粮了她正好给补给上。 “走吧,尽量快一点吧,深山别墅还挺远的。”念念提着两袋东西准备上车,明叔却叫住了她。 “何小姐,少爷不在深山别墅,他就这这上面。”明叔指了指超市对面的公寓。 cbd里的公寓,寸土寸金,果然是有钱人呐!明叔报了房号,自己却不跟她上去:“少爷要是知道是我请你过来的,恐怕他又要生气了,我就不上去了。” 门铃按了好久,一直都没有动静。刚开始她就想着易泽的臭脾气是时候养成的?按了这么久也不见出来开门,就算不想见面,好歹也吱一声嘛!按久了,迟迟没有回应,她却有些心慌了。 特有的胡思乱想,让她开始担心易泽是不是已经发病晕过去了? 幸好,在门锁打开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松了下去:“易泽,你能再磨蹭一点吗?” 易泽头发乱糟糟了,面容苍白。虽然屋里开着暖气,但也用不着穿得这么清凉就一件单薄的衬衫吧! 易泽双手插在裤袋里,倚靠这门框看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何念念咳了咳:“对啊,我怎么知道你在这呢?是因为……我掐指一算就知道!”明叔,就算你不上来,易泽也知道是你带我来到好吗? “别摆造型了,快帮我拿东西!死沉死沉的,半天也不开门,亏我千里迢迢带着这么多好东西来。”没等他说请,她已经自己直径走了进去。易泽无奈,只好提着另一袋东西进屋。 瞧了一眼购物袋,易泽笑道:“千里迢迢说不上吧!最多也就是从对街超市扛过来罢了。” 念念把东西都收进冰箱,这才有空跟他顶嘴:“易先生,看破不说破你懂不懂?从对街怎么了,那也是费了老大力气了!你说你怎么就没有一点感动呢?” 易泽耸耸肩,往沙发上一躺:“谁叫你来的你叫谁感动去。” 他一个病人,实在是不好跟一个病人计较。她压下怒气,看了看厨房,又看看茶几上的啤酒残骸:“易泽,我想采访一下你,你这几天你是靠什么活下来的?” 易泽扫了她一眼,淡淡道:“空气。” 第206章‘不动产\’先生 ?念念默默收拾起屋子,说起来并不算很乱。房子的装修风格,是念念很喜欢的乡村风格,原木家具,质朴而清新,让整个屋子看起来都很舒服。 易泽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开着电视,却是闭着眼睛。念念故意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可惜他是双目紧闭压根就不看。 拉开落地窗前的帘子,整个房子透亮得令人心情都舒畅。念念坐到茶几上,插着两手对着一动不动的易泽轻咳一声:“这位‘不动产’先生,您想吃点什么吗?” 易泽终于睁开了眼睛:“‘不动产’先生?” 念念点点念头:“嗯,没错,说的就是你。你看你,直打我进屋以来,你就躺着一动不动,这不是不动产是什么?” 易泽哈哈大笑:“想吃什么都行吗?” 念念摇摇头:“当然……不是,也得我会做才行。” 易泽了然道:“那你都会做点什么菜谱?” 念念得意洋洋地笑道:“那我会的可多了,比如番茄炒蛋、荷包蛋、蛋炒饭、西红柿蛋花汤以及等等。” 易泽哦了好长一声:“我不太懂那个‘等等’是什么菜呢?” 念念冷笑一声,这一定是语文老师死得早,等等顾名思义就是……还要等等才能做出来! 易泽抽抽嘴角:“原来等等二字是这么用的,今天可真是长见识了!既然这样,能给我做个煲仔饭吗?” 念念摇摇头:“我还是自由发挥吧!” 厨房里奋战了半个小时,她果然是弄出了一桌子全蛋宴。易泽倒是挺给面子,每样菜都吃了好几口:“虽然说口味有些单一,不过味道还行。” 易泽还真是不像饿了好几餐的人,没有狼吞虎咽,而是慢嚼细咽,这大概也跟他的家教有关系。 念念自己没怎么吃,倒是一直盯着他,让易泽有些不自在:“你明叔让你来的吧?他有没有跟你胡说些什么?长辈都喜欢把事情夸大,你不用放在心上。谢谢你的午餐,天冷你早些回去吧!” 念念瞪了他一眼,过河拆桥也不要这么快吧! “刚吃了我的饭,这么快就要赶我走了?易泽,我是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易泽!”念念一脸哀叹,表情有些浮夸。这演技,大概是得了白逸铭的真传了。 易泽定定地看着她:“今天天气不太好,你还是早些回家吧!我……恐怕不能送你了,回家吧!” 念念撑着下巴看他:“是不能送我,还是不敢送我?”因为病情吧!易泽啊易泽,你到底是什么病?难不成,他真的没有开玩笑,不治之症?连明叔也说了,随时有生命危险。 易泽暗叹,明叔果然还是跟她说了些什么。 “两者皆有吧!我这几天的状态不太好,开车容易走神。快回去吧,你看这天变得多快,说不好马上就要下雨了。”易泽指着外面的天空,天气的确是阴暗了下来。 “易泽,讳疾忌医这种事情可不应该是你这个医生做的。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得了什么病,可既然病了那就要及时就医啊!易泽,去医院吧!你常年都在医院工作,难道还会怕医院不……”念念还没说完,易泽突然皱起眉头冲去了厕所。 刚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他咳了起来,一抹殷红落在洁白的瓷砖上。 念念有些震惊地看着他,咳血了,看着他单薄的背影因为咳嗽起伏,莫名地有些伤感。 易泽回过头看见她一脸难过的站在门口,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干嘛呢,一脸哭丧的!我还没死,不用这么为我难过。”说着,忽然抱住她,“我若死了,你会为我难过吗?” 念念眉头紧皱,这话不好:“别胡说八道,你才多大年纪就把死挂在嘴边。我刚才掐指一算,你会活到儿孙绕膝的。” 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易泽轻笑,松开她道:“托半仙吉言,这个就当是谢礼了。” 一个小小的珍珠夹子,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念念转瞬立马秒懂,冷哼道:“果然是花花公子,我可真是没冤枉你。这夹子一定又是某位前任留下的吧,别人用过的东西你还送我,我才不要!” 夹子扔回给他,易泽憋着笑意故意又问了一遍:“真的不要?” 念念回过头冷哼:“当然不要!有句话说得好,你给我的东西要是和别人一样,那我就不要了。更何况,你给我的还是别人用过的,我就更不要了。” 易泽摇摇头故作叹息:“说起来,这个夹子可是有些来历。这个夹子的主人是一个有些笨的姑娘,她是真的不太聪明,却是个有故事的人。我以前喜欢摄影,但也仅仅是业余爱好罢了。有一次,我一个朋友偷偷拿了我的一幅摄影作品去参加比赛。结果拿了奖后来还参展了,这个展会很有意思。有人要是能解读作品,要是作者满意,便可赠送与那人。礼尚往来,得到作品的人可以随便回赠一样东西给作者。” 念念觉得他说的这个展会有些耳熟,像是…… 易泽看她偏着脑袋深思,估计是快想起来了。他又到:“这个珍珠夹子的主人,就是用这个换走了我一幅作品。怎么样,那个不太聪明的姑娘,可还记得那幅‘星空下’?” 星空下? 念念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星空下是……你的作品?不对啊,那明明是……”她一拍脑袋,易泽说得没错,自己还真是不太聪明。怎么就忘记了他一开始就说了,一个朋友偷偷拿着他的作品去参赛。 原来是他,竟然是他! “所以……我说这个夹子怎么那么眼熟。好你个易泽,你是怎么知道那个人是我?当时他并没有出现,否则以他的长相,恐怕回让人记忆深刻吧! “因为我当时就在现场,只不过我并没有露面罢了。”易泽淡淡的说到。 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缘分,真是不得不让人感叹。 转瞬她又将夹子还给了他:“礼物送出去,就断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还有,一码事归一码事,我刚才说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收拾收拾东西,去医院吧!明叔说已经安排好了病房,就是你不肯去。这样会耽误诊治,你一个医生还怎么任性。” 易泽的目光望向外边:“在医院等死,还不如到处走走看看。把还没有来得及看的风景都看遍,这辈子就不留遗憾了。” 所以,这就是他说的活在当下? 念念摇摇头:“话是这样没错,可是如果这病还能救治,为何不等等?等病好了,再多风景,你都可以慢慢欣赏。” 易泽回头笑了笑:“你怎么不逼问我到底是什么病了?” 什么病还重要吗?他随时有生命危险,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送你去医院,才是是我最想逼你做的事。”念念看着他说到。 易泽窝回沙发上,衬衫穿得已经有些皱了,念念忽然凑到他身上嗅了嗅:“不动产,你多久没洗澡了?” 其实大冬天的,也根本就闻不出什么,她却夸张地捏起鼻子一脸嫌弃。刚才那沉闷的气氛,瞬间又轻松了下来。 易泽还真当一回事地低下头:“有这么夸张吗?” 念念点点头:“去洗个澡,我给你收拾东西,我们去医院吧!” 推着易泽进浴室,也许是自己太过心急,竟然……忘记让他拿换洗的衣服了。这不,听见浴室的水哗哗响了一会,停顿了半天也不见又动静。念念有些紧张起来,可千万不要在洗澡的时候晕过去才好! 敲了敲门,易泽咳了一声,浴室的门开出一条缝。可见他湿漉漉的头发,和一脸窘迫:“念念,能帮我拿一下……睡衣吗?当然,还有底裤。”话说完,热气腾腾的浴室里,他本来就被熏得红润的脸色看不出异常,而念念却真心红了脸颊也红了耳根。 这可当真尴尬,自己刚才还夸下海口要帮他收拾衣服,这会子帮拿条……那个都觉得尴尬死了。 易泽大抵是故意的,靠在门口擦着头发,却故意对她问道:“不是说帮我收拾衣服吗?” 念念靠在沙发上立马答道:“我觉得吧,你还是自己收拾的好,毕竟我不太了解你喜欢穿那些衣服。” 易泽却一句话就让她哑口:“左右在医院都得穿病号服,这带什么衣服去好像也不重要吧!重要的是……多带几条……” 念念蹭的一下站起身:“那个……我忘了碗还没洗,我先去洗碗!那你自己收拾收拾吧!” 易泽并没有,而是从浴室的门口,改靠在厨房的门口:“念念,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念念愣了一下,好端端的干嘛突然聊这么严肃认真的话题? 最近在家窝着总被逼婚,她也是时候出去找份工作了。 易泽点点头:“有目标了吗?想去什么样的公司?” 念念摇摇头:“没有目标,也没有一定要什么样的公司。就只是想找个能混口饭的公司,朝九晚五。当然,如果能钱多事少离家近就更好了!”说着说着就开起玩笑了。 易泽却认真地点点头:“我认识一家小公司的老板,他缺一个助理,你愿意去吗?” 第207章 大家都是病友 ?这是给她开后门的意思,这等占便宜的事情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她满手泡泡,回过头:“好啊,不过还得缓几天。明叔说了,你最近太不配合治疗了,所以我得看着你!”易泽点点头,回房换了身衣服。 念念还在擦拭着盘子,易泽换好衣服悄无声息地站在厨房门口开了一会,突然有些鬼使身材地走了进去。她没带皮筋,长发披散着,做饭的时候不方便。他本来想说她做饭,他在她身后帮她抓着头发。可念念却从他笔筒里拿了一支铅笔,飞快地就把头发挽起。 现在看都还觉得很神奇,落下一点细碎的头发在她光洁的脖颈上。易泽用手轻轻拂开,念念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凝滞了一会,还没开口他忽然环抱住她。 念念着实吓得够呛,盘子都从手中滑落,幸好她反应够快接住了。否则的话,这气氛可就要比尴尬还尴尬了。 “你……你干嘛?”这不,话都说不利索了。 易泽下巴搭在她肩膀上轻笑:“你在发抖?”答非所问,念念就差没给他抛出一个白眼了。被一个男人突然这么抱着,谁还能不紧张? 念念放下盘子,低头看了一眼紧紧抱住自己腰身的手,下一秒用力挣脱:“好好的,突然抽什么风啊!” 易泽一脸失落道:“这不是抽风,这是寻找慰藉。瞧着你这吃人的表情,就不能对一个将死之人温柔一点吗?这么不解风情,真不知道你前夫是如何忍受你的?” 念念耸耸肩:“所以他不忍了就离婚了。” 易泽要摇头叹气,再一次不知死活地抱住她:“你不光笨还傻,既然他已经放下了你又为何不试着放下?” 念念心跳漏了一拍,他说自己没有放下薛以怀?不不,她已经在学着放下他了,她一直都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顿了顿她才回答:“谁说我没有放下他?我不想接受我爸的安排去相亲,只是因为我已经不对这些身外之物感兴趣了。”她说得是一脸轻松,可心里却有个声音说着,并不是这样。 是不是每个女人都天生喜欢说反话?口是心非的人,又能对谁表里如一? 易泽轻笑:“是吗,可你做噩梦的时候总是叫着他的名字。”这话她无从辩解,只好沉默。 沉默了一会,她轻咳一声推开他:“这是我的私人不用你管,你就管好你自己就好了。” 易泽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治不治病也是我自己的私人的事,你又为何要管?” 易泽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魔怔了,非要问得她哑口无言才开心是吧! 说不过他的时候,就只有撇开话题:“懒得跟你争,你是病人我让着你。东西收拾好了吗?那我们出发吧!” 她准备逃离厨房凝滞的气氛,易泽却伸手拉住了她:“你好像忘记了,你也是病人。说起来,大家都是病友。” 她愣了一下,随机笑了出来。她的确是忘记了,自己也是个有病之人。她病在心里,而他并在身上。病不相同,却同样是病。有几分无奈,她拍了拍易泽的肩膀:“走吧,病友!” 易仁医院,这还是念念第一次来这家医院。 早听说这家医院环境特别好,价格自然也是比一般医院要高出许多。因为院长就是易泽的父亲,所以特别给易泽安排了一间独立的病房。病房设施齐全,关键方位特比好,向阳,在这个寒冷的冬季显得格外温暖。 推窗可见下面的人工湖,清风徐来。医院的景观做得也很不错,头一次见到医院里种植梅花。虽然还没开花,却也依稀可见有花苞了。 易泽站在她身后道:“冬天的景致总是不如春夏,春夏两季是医院景致最好的时候。” 念念噗嗤一笑:“病友,我是真不想来医院欣赏景致。”话音刚落,有人敲了敲门。 “少爷,夫人马上就过来了。”易泽淡淡地点了点头。明叔说的夫人,应该就是易泽的母亲。她只知道他父亲是院长,并不知道他母亲的身份。 “明叔,既然他母亲过来看他,那我就先走了。”明叔托付她的事情,她已经办妥了,也该功成身退了。 可明叔却摇摇头:“何小姐先别急着走,夫人她也想见见你。” 见她?大概是说一些感谢她的话吧?那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可明叔却坚持:“这次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夫人说什么都要好好感谢你。” 易泽坐在窗边突然猛地咳嗽了起来,随后便听见一道有些严厉地声音传来:“谁开的窗?不知道阿泽这情况还能吹风吗?还不赶紧关上!” 念念被这声音下了一跳,这窗户……是她开的! 面色微赧,她刚想迈出一步说话,易泽却拉住了她:“我不过是透透气,用不着这么小题大做。” 明叔立马陪笑道:“夫人,房间里闷,偶尔通通气也是好的。” 原来这便是易泽的母亲,盘着头发,面容却红润有光泽,保养得极好。这倒是让念念猜不出年级了,只是她的相貌却显得有些犀利。穿着八大褂,原来他母亲也是医生。 念念偷偷瞟了一眼她胸前的工作证,上面写着她的名字裴素之,妇科主任。倒是个挺文雅的名字,却感觉与她精明干练的气质不符。 裴素之有些不满地看了一眼明叔,随即望着易泽叹了一声:“你也别怪妈总是这么管着你,你也不想想你这病情已经有多严重了!既然来医院了,就听话好好休养,我们都没有放弃你就更不应该放弃了。” 看着儿子的眼神倒是温柔了许多,只是念念一个外人干杵在这着实有些尴尬。 刚想着要不要悄无声息地推出去好了,结果裴素之却不早不晚,偏偏这会子倒是看到她了:“是何小姐吗?” 念念回过头有些窘迫:“您好,您叫我念念就好。” 裴素之笑着点点头,走过去亲昵地握起她的手:“好姑娘,这次可这是多亏了你!阿泽脾气倔强,谁说他都听不进去,没想到他倒是听你的。晚上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便饭,好好谢谢你。”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笑得那么和蔼,念念却觉得有些难以靠近:“不用了,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真的不用了!我家里还有点事,那我就先走了。” 裴素之看了一眼明叔,明叔立马心领神会向前拦住念念:“何小姐就别推辞了。”说着,他故意将念念带到一旁,“何小姐,夫人其实是还有事情想拜托你,只是当着少爷的面不好说。夫人是希望你能多看着他点,希望你能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 这…… 好吧,就算是为了易泽,她答应了。 与此同时,易泽却看着母亲小声问道:“妈,你又想搞什么鬼?” 裴素之嗔了他一声:“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妈不过是想多了解了解你喜欢的人。做婆婆的,想了解一下未来的儿媳妇又什么问题吗?” 易泽有些气恼地扔下手中书:“您误会了,念念只是我的朋友,并不是您想象的那种关系。” 裴素之轻笑摇摇头:“只是朋友?那怎么我让同为你朋友的张海劝你,你却无动于衷?她劝你,你马上就乖乖听话来医院了?知子莫若母,妈还看不出你的心思?” 易泽依旧是没有好气地看着她:“我不跟您争论,但也请您不要去打扰她。” 裴素之拉下脸来,易泽却越过她,走向门口的两人:“念念,你爸让你早点回家,你还是先回去吧!” 明叔有些为难地看着念念,念念深吸一口气:“没事,时间还早。” 易泽皱着眉头,裴素之却笑盈盈地走过来:“念念,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就来。” 裴素之刚走,易泽就拉过念念:“我妈的老毛病又犯了,她要是跟你胡说些什么你不用在意。” 念念轻笑,有这么说自己老妈的吗?念念轻笑:“你说的老毛病……该不会是她喜欢说点你小时候的糗事吧?” 易泽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修长的手指勾起她鬓边的落发到耳后。动作亲昵,让念念有些不自在地退了一步。易泽的手指僵了一下,送了下去:“反正你不用在意她的话就对了。明叔会送你回家,但也不要聊到太晚。” 说话间,裴素之已经换好了衣服下楼。换上便装,倒是卸去了一份职业女性的干练,多了一丝柔和。 选了一家中餐馆,包间装潢得十分古香古色。两盏红灯笼闪烁着烛火,光线柔和。 “也不知道这些菜合不合你胃口,我是按着阿泽的喜欢的菜点的。以前他最喜欢这家的菜了,只是生病后他不能吃太多东西,所以也就很少来了。也不知道有多馋嘴,每次脾气上来了,病着也非要吵着要吃。”裴素之此刻更像一个担忧的母亲,说起儿子,眼神处处透着温柔。 念念只是配合着莞尔一笑,裴素之看着她突然问道:“说起来,我都不知道你和阿泽是怎么认识的?” 第208章 见鬼的氛围 ?跟易泽是怎么认识的? 念念想了想,真正认识应该还是得从亨利的委托开始吧!前面虽然已经有了数次机缘巧合,可到底没有正式认识。 裴素之了然地点点头:“原来你们两人还有这样的缘分。阿泽以前是最好说话的,可自从病了以后就魔怔了一般,对谁都是爱答不理的。也难得他还能这么照顾一个陌生的女孩子,看来他待你真的不同。”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倒是让念念有些措手不及。待她不同?怎么听起来裴素之好像有些误会他们两人的关系呢? 裴素之倒是挺喜欢念念这种文静的性格:“念念,你做什么工作呀?忙不忙?” 念念轻咳一声,她就一无业游民这要她怎么说呢? “我……目前没有上班。”虽然有些尴尬,她还是实话实说了。 裴素之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我忘了你父亲是刚大病了一场,你一定是辞去工作为了照顾你爸爸吧,真是个孝顺的孩子。” 既然她这么认为,那就这样吧!何必去解释得那么清楚。 裴素之又道:“那你父母是做什么的?”这问题像不像是在查户口了?念念拿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裴素之随即又笑道,“你别介意,我就是随口问问。” 念念点点头:“我妈是牙科医生,我爸是大学教授。” 裴素之当下就想,家世是普通了些,不过还不算太糟糕:“这么巧,你妈妈也是医生!我们易家一大家子都是医生,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呢!” 念念只是笑笑,这话实在是不知道要这么接下去,所以她干脆就不说话。 裴素之又语重心长地说:“阿泽这病让我和他爸都操碎了心,偏偏他自己却放弃了希望。念念,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所以我希望你能多陪在他身边,多鼓励他。等他康复了,也早些把你们的事定下来。” 等会,这其中果然是有些误会。 念念尴尬地摇摇头:“阿姨,您是不是误会了,我和易泽只是好朋友的关系,并不是您想的那样。” 裴素之却轻笑:“阿姨懂,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不瞎掺和。不过我看得出来,阿泽是喜欢你的。否则以他的个性,是不会随便被一个人说动的。我们家阿泽打小就长得好看,喜欢他的小女孩天天给他送礼物。只可惜他就是不开窍,完全不懂女孩子的心。” 这话念念倒是相信,就凭易泽那张绝尘的脸蛋,这种发生是完全合乎情理的。 裴素之笑了笑又道:“就是因为他这样,我特别担心。我就担心他……不喜欢女孩子!”后面的话,她说得小声,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念念不觉也笑了起来,因为这话她也觉得极有可能。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一般都是弯的!大概是觉得这天下已经有没有女人能配得上了吧! 裴素之长吁了一口气:“幸好遇上你了,不然他不知道还要在情路上摸索到什么时候呢!” 易泽喜欢她吗?念念并没有感觉到,虽然这一天中,他抱了她,亲昵得让她有些发抖。可是,那并不代表就是爱情。她还记得初见,他站在河底上,身后貌美如花的姑娘却对他下了狠毒的诅咒。 还,还叫不近女色吗?这一点上,可能裴素之并不了解,她的宝儿儿子,并不像她说得那样,不懂女人也不招惹女人。 相反,易泽要是招惹起女人来,恐怕很少有女人能逃过他的手掌心吧! 同样的话,她不想解释两遍,只是笑笑看了看时间:“阿姨,谢谢您的晚餐,很好吃。时间不早了,我爸身体不好,我还是得早些回去。” 裴素之点点头,又拉过她的手:“念念,阿姨还是想拜托你,有空多陪陪他,他就听你的话。” 念念点点头:“他是我的朋友,何况以前都是他照顾我,我照顾一下他也是应该的。” 裴素之满意地点点头,这眼神倒是让念念有些不安。这可不是在看一个刚认识的人,而是婆婆看儿媳妇的眼神。 裴素之让没明叔送她回家,路上明叔时不时从后视镜瞟她一眼,像是有话说却又迟迟不开口。 念念一直望着车窗外,可余光已经看到了好几次。后来她实在是忍不了了,便开口直言:“明叔,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明叔被点破心思,有些讪讪地笑了几声:“也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小姐,你和少爷……是不是交往?” 连明叔也这么认为?念念摇摇头:“我们只是好朋友。” 明叔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少爷难得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还请小姐如论如何都不要去伤害他。” 伤害他?念念觉得这话她有些不太明白。 明叔顿了顿:“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能回应他,就不要给他任何念想。” 这话好像有些扯远了,他们只是单纯的朋友罢了。明叔笑了笑:“虽然小姐你是这么想的,可少爷呢?不见得吧?” 念念皱起眉头:“明叔你的意思是……让我远离他吗?”这一家人可真是有趣得很,亲妈刚才拜托她要多陪着他,现在管家却让她远离他,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明叔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能保持这样的关系就很好,只是如果少爷他是爱你的,我希望你能果断一些。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说清楚,不要暧昧。” 念念噗嗤一笑,明叔这话倒是有些意思。让她想起了网络上流行的句子,若爱请深爱,不爱请离开。只是这话从明叔口中说出,却有种别样的感觉。 回到家念念吓了一跳,没想到薛以怀竟然跑到她家来了。 她一脸见鬼的样子:“你……你怎么来了?” 薛以怀带了一大堆补品过来,正跟何致言在下棋。俞文窝在沙发上看八点档的狗血剧,原来这氛围才是真的见了鬼的! 跟自己女儿离了婚的前女婿,本来应该老死不相往来才对,可眼下确实其乐融融。 她的人生到底是怎么了?一步错步步错啊…… 俞文回过头看她,轻咳一声,立即开启了审问的模式:“今天出门这么久干什么去了?” 念念捂着额头,哎呦哎哟地叫了起来:“我头好疼,我先回房躺一会!” 俞文却追了过来:“何念念,你少跟老娘演戏!快点给我老实交代,到底是去哪了?” 念念蒙着被子:“我就是跟姗姗出去逛街而已,您老也用不着这么拷问吧!” 俞文能这么问,自然是知道点什么。听见何致言说她接了宁如姗的电话就出门了,可俞文肯定那不是真的。因为今天宁如姗可是在医院在她跟前看牙呢! 难不成还能分身跟她去逛街?这明显就是在扯谎! 果然是百密一疏,念念掀开被子气鼓鼓道:“妈,我准备去上班了。” 话锋急转,俞文愣了一下坐到床边:“工作?你该会不是想用工作逃避相亲吧!” 念念冷笑一声:“当然……不是!我这年纪不上班,难不成还要我啃老不成?” 俞文想了想,是这个道理,可是…… “以怀给你的钱,不是够你花一辈子了吗?” “母亲大人,再多钱也经不起坐吃山空吧!” 俞文又想了想,这个道理好像也没毛病。 俞文叹了叹气:“我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呢!我们就只剩下你这么一个宝贝,我们要是哪天去了,留下你一个人我们怎么能放心呢?” 又来了,念念坐起身:“妈,又胡说些什么呢?什么去不去的,你们都长命百岁!再说了,怎么就我一个人了?我还有哥哥呢!” 俞文冷哼了一声:“别跟我替你哥,那小子也其实我了!让他找对象,他从二十多岁一直用同一个理由拖到现在。念念,你跟你哥感情最了,你说……你哥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 念念干笑了两声:“我觉得……我哥他哪方面很正常!只是缘分这种事情说不好的,一直没遇上就是缘分还没到。强求来的,不一定能幸福,你们就放宽心随他去吧!我哥长得英明神武的,喜欢他的女人多了去了,您实在是多虑了。” 母女两还在聊着,却听见外面何致言喊道:“阿文,以怀要回去了!” 俞文应了一声,把女儿拉起来:“以怀要走了,你也起来送送。” 有这必要吗?都离婚的人,还搞得如此相敬如宾,她都有些搞不懂自己到底离婚了没有! 送就送吧,到门口就行了呗,俞文非要她送下楼! “听爸说,他给你安排了不少相亲?”薛以怀淡淡地问起。 “是啊,左右闲来无事,多见见几个人也是好的。” 薛以怀轻笑,她走在前头,他两步并做一步,直接与她并肩:“我既希望你能遇上那个人,可我又不希望你能遇上。” 念念停下脚步,侧过脸看他:“薛以怀,你有意思吗?三番两次说这样的话,很有意思吗?” 第209章 你真是无药可医 ?薛以怀并肩站在她身侧,她侧着脸看他,似乎在等他的回答。可他并没有吭声,楼道的声控灯在一阵沉默中黑了下去。 相对着沉默了好一阵,他轻叹了一声:“这话你不想听,可它却是我的心里话。” 念念转过身,在本来就不宽的阶梯上,她皱着眉头看他:“薛以怀你让我很困扰,也让我很糊涂。当初是我一心单恋着你,可你一再告诫我,千万不要越界。我一直都很贪心,直到你提出离婚我才清醒过来,让我清楚的直到自己的贪欲不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 如今她想学着放下他,不管做不做得到,至少她已经打定主意跟他划清界限了。 “可现在你却总说这样的话,暧昧不清。你是故意的吗?明知道我的心,却一再用这种话来试探?我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平静下来,你却非要来扰乱我的步伐,薛以怀,你到底想怎样?”离婚前,我们就不像夫妻,离婚后,我们却也不像是一对过去式。薛以怀,我真的受够了这样的不明不白。” 此刻,她脑海里倒是突然冒出了明叔的话。这话用在薛以怀身上可当真是合适的很,不爱就不要纠缠了…… 薛以怀依旧沉默着,她愤怒的语调让声控灯再次亮起来。照着他沉默地侧脸,摸不清情绪。 她以为她把话都说到这份上,薛以怀总该发表点什么。结果他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她只听见自己因愤怒而起伏的呼吸声,声控灯再次熄灭。 既然他不开口,她就由她来说:“如果你这样反复捉弄我的原因是因为当年的事,那我理解你,可也不像纵容你。” 薛以怀终于有了反应一般,轻轻地挪了步子与她站在同一阶梯面对面,距离那么近她都可以看到他眼神有些清冽。 “你父亲因我而死,你恨我是应该的。可我也付出的代价不是吗?你娶我就是对我的报复,所以我准许你一起嚣张跋扈的决定。即使是最后的离婚,只要你开口我都答应你。除了把这条命还给你,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还有那孩子,那条命也还你。薛以怀,我欠你的还没还够吗?” 她明明不想哭的,可眼泪还是滑落脸庞她自己却不自知。薛以怀的指尖轻轻勾抹掉那两滴眼泪,忽然捧起她的脸颊用力的吻了下去,她惊了一下,还来不及反抗他已经把她按到墙边。 刚刚她说的话,感情都是白说了。是她容忍他太久,也是她允许他对自己嚣张跋扈了太久…… 越是去拉扯,他的动作越是猛烈,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感觉到了他的愤怒。他愤怒?该愤怒的人应该是她吧!带着掠夺与惩罚的意味,他竟然咬了她嘴唇! 吃疼的她闷哼了一声,声控灯突然亮起来,脚步声同时响起。 “哎呀,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急躁,这是公共场合不合适,真是羞死人了!这是谁家的闺女,也真是放得开……”一老太太正好上楼,灯光亮起两人还摁在前墙边。见此情此景,老太太颇有微词,一路絮絮叨叨从两人身边走过…… 幸好上来的不知道是哪家教授的家属,并不认识她,不然她爸妈都得跟着她一块丢人了。 因为老太太的打断,薛以怀终于松开了她。抵着她的额头轻笑,念念的脸皮薄,这会红的跟刚煮熟的螃蟹是的。薛以怀忍不住憋笑,笑意依旧是那么蔫坏蔫坏的:“这是谁家的闺女,也真是放得开。” 他故意重复了一遍老太太刚才说的话,这可真是让念念臊得不行。 一时火大,用力推开他:“薛以怀,你……你真是无可救药!” 转身跑上了楼,一口气直接跑到家。俞文见女儿气呼呼地回来就跟进了房间,瞧着女儿嘴皮破了,不仅惊奇道:“你这下楼送人,怎么还把嘴皮给送破了?” 念念一脸无语地看着自己的亲妈,这话打趣的意味也太浓了。 念念把俞文推出房间:“我自己咬的行了吧!” 俞文装作一脸恍然大悟:“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自己怎么下得了口!我还以为是……” 念念抵在门框:“以为是什么呀?” 俞文一脸愉快地摇摇头,哼着一曲洪湖水浪打浪就坐回沙发上去。摊上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亲妈,她容易吗? 第二天一早,厨房就传来笃笃笃的剁肉声。念念顶着一双青黑的眼眶像个幽灵一般站在厨房门口:“大清早的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您是要闹哪样?” 俞文回过头笑得一脸妖娆。忽见她面色暗黄,眼睛发红、眼眶发黑,不禁浮夸地叫了一声:“要死的咧,吓死老娘了!万圣节到了?” 果然是亲妈! 她咧开嘴笑了笑:“您高兴就好!” 洗漱换衣服,化了个淡妆,可是粉底无论扑多厚都掩盖不掉她青黑的熊猫眼。她放弃了,路过厨房跟俞文说了一声:“妈,我去医院一下。易泽住院了,我过去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俞文叫住她:“你就空手去啊?” 俞文推了推站在煤气灶前的念念:“回神了小祖宗!饺子再不出锅就该露馅了!” 念念还在想着昨晚的事,薛以怀总是有这种本事,把她的生活搅得一团糟,自己全身而退。她昨晚说了那些话,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不吭声就直接上嘴。到底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总是让她去猜他的想法,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把饺子装好,念念心不在焉地出了门。 人行道前,路灯还在亮着,她只是扫了一眼便走了过去。可转瞬路灯就变成了红灯,有车急速开过,几乎要与她侧身而过的时候,身后一双手及时将她拉了回来! “我说前嫂子,你过马路也低着头,难道地上有钱捡?”原来是白逸铭,说着他也真往地上瞧了瞧。 念念松了一口气,刚才的确是有些惊险。现在回过神来,倒是心有余悸:“谢谢你老白,刚才我走神了。你……你怎么在这里?” 白逸铭笑了笑:“我呀,出来巡街。那没事我先走了,你别再走神了!” 念念忽然想起一件事,拦住了他:“老白,我有件事想问问你。就是大概几个月前,警方针对娱乐圈女星**易进行了全城严打的案件,你有没有印象?” 白逸铭一脸古怪地看着她,笑道:“嫂子怎么突然对那种案子感兴趣了?难道你有亲戚混在娱乐圈?被逮了?” 念念讪讪地笑了笑:“你还真说对了!我的确有个同学就混在娱乐圈。我就想知道,警方怎么会突然在那一天进行严打行动呢?不早不晚,偏偏是那一天。是警方早就有行动计划,还是临时的行动?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透露一下应该不是问题吧?” 白逸铭依旧面带微笑,只是看她的表情就更是古怪了:“你同学?你还有同学是明星啊?谁呀,我认不认识呀?以后介绍认识认识!” 她是真不明白白逸铭是怎么当了警察的,他应该是个为八卦而生的狗仔! 念念白了了他一眼,白逸铭这才收敛:“别生气别生气,开个玩笑嘛!活跃一下气氛!你问那次行动啊,我知道是知道可那不是我们队执行的,所以其中细节我并不清楚。” 念念有些失望,本想证实一下陶一菱的话,看来是白瞎了:“那算了,没事了,你继续巡街吧!” 她前脚刚走不久,白逸铭立马就把她问的这件事告诉了薛以怀。薛以怀也有些不明白,她怎么会对那次的行动那么感兴趣。白逸铭也的确没有撒谎,那种行动并不是他们队干的。如果想知道其中的细枝末节,倒也不难。 医院,易泽刚打完针,一早起来饭还没吃就先得打上几针。这样的日子,不可谓不绝望。 念念来的时候,他盯着窗外发呆,以至于都没发现她来了。 念念放下保温盒,忽然坐到他面前撑着下巴笑道:“在想着哪家的姑娘呢?” 易泽回过神来,见她一双熊猫眼,不禁笑了起来:“我在想着……谁家姑娘会顶着一双熊猫眼出门?” 好啊,她好心来看他,他却变着法地嘲笑她! 念念故意沉下来:“我这一大早来送温暖,结果却是送进了冰窟里了。” 易泽这才发现保温盒,刚想伸手去抓,念念却夺了过去:“这温暖,我不送了!” 易泽笑了一声,这丫头还真是睚眦必报:“这温暖我收了,我也还你一份温暖如何?” 念念挑了挑眉:“说来听听?” 易泽却对她伸过手:“温暖还温暖,一起交货。”念念撇撇嘴,还是将保温盒摆在了桌上。易泽这才道,“你工作的事我已经搞定了,明天就去报道吧!是一家建材公司,规模不大。我救过老板的命,所以他会照顾你的!” 这才是真正的空降部队啊!念念立马一脸狗腿地把保温盒打开,恭恭敬敬地递到他面前:“小的谢主隆恩,您慢用!” 易泽看着她这副狗腿子的模样,啧啧两声一脸嫌弃:“丫头,好像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吧!” 念念点点头:“怎么的,要送礼物给我吗?” 第210章 你的桃花我来砍 ?一大早念念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晚上睡不好噩梦缠身,总是要熬到天快亮了才能睡着。这不,感觉自己刚睡一会,便被这敲门声给吵醒了。 “念念起床了,你今天不是要去报道的吗?”何致言在门外喊到。 念念像诈尸一般忽然坐起,死了,她怎么就给忘记了,她今天要去上班!这第一天去上班就迟到,不光是态度的问题,这还会让推荐她的易泽也跟着丢人。不行,这人她丢不起! 火速起来洗漱换装,早餐也来不及吃了,一看时间已经过了八点半了。坐公交是肯定来不及了,只好打的。打的的钱可真是够她奋斗一个上午了,这半天是白瞎了。 “你好,我是来报道的。我叫何念念,这是我的资料。” 前台小姐看了看证件,点点头:“你是新来的总经理助理吧?魏总他今天不在公司,他交代了,今天就带你先熟悉一下公司的环境。” 她的工作桌在总经理办公室外面,旁边是她最熟悉的人事部。人事小姐搬了一堆管理资料和制度过来:“何助理,这些你先慢慢看,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随时来问我。” 说实话,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上班了,心情还真是有点……莫名的小兴奋! 不过这兴奋很快就被打消了,接下来的一个上午,她都感觉自己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子,一个个捧着文件故意从她面前走过。念念叹了一声,易泽的头像闪了一下。 “怎么样,入职还顺利吗?” 念念发了个叹气的头像过去,顺便回答了他的话。 “顺利是顺利,可是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空降部队。所以这一早,大概全公司的人都来我面前晃过了。” 易泽安慰道:“小公司的保密工作总是不如大公司,你就克服一下!” 念念发了个笑脸过去,毕竟易泽可是用人情给她换来的工作,她要是再挑三拣四也就太懂事了。 “我想我已经开始习惯了。你有没有按时吃药?那天我见小护士们可是争先恐后想给你打针来着,我真怕你被扎成蜂窝。”她又发了大笑的图片过去。 易泽这头,对着手机笑了笑。过了好一会他才回道:“你可怜可怜我如何?” 可怜?要她怎么可怜他?易泽立马回道:“替我挡桃花。下次过来的时候,告诉她们我是你的!” 念念可真是一口水喷到了电脑屏幕上,人事转过头看了看她:“你没事吧?”念念尴尬地摇摇头。 念念盯着屏幕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而医院这头,易泽也盯着手机屏幕半天却迟迟等不到她的回应。看来,她是被吓着了。 他苦笑一声,发了一句:“开玩笑的,就知道你没这牺牲精神!” 念念看着新弹出来的消息,却沉思了下来。撑着脑袋想了想,小护士们的热情似火,易泽的确不太喜欢。如果这个真的让易泽觉得困扰,那她来当这个坏人,倒也无所谓。 她想通了就终于回了他一句:“这牺牲精神我倒是有,我就怕把你的好桃花也给挡了。” 易泽有些欣喜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对话框,回道:“不爱桃花。” 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这一天班上得无比清闲。下班之前,她给易泽发了一句:“这工作真真好,钱多事少离家近!‘不动产’先生,作为回报,你的桃花我砍!” 易泽盯着屏幕傻笑,笑着笑着却咳了起来。 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为首的人一脸威严:“各方面条件已经成熟了,这两天就准备手术吧!易泽,你自己也要调整好心态。”说完,转脸望向旁边的医生,“他最近都按时吃药了没有?” 被问到的医生点点头:“放心吧院长,最近阿泽都很配合治疗。” 易泽一直低着头看手机,好像他们谈论的事情与他无关似的。 等他们都走后,易泽才放下手机。披上一件外套下床,推开了窗。今天阳光很好,他是真想出去走走。可他这才刚开窗,便有护士急急忙忙跑了进来:“易医生,你怎么能吹风呢!”说着就把他的窗户给关上了。 易泽一脸无奈:“我又不是纸人,吹一下还能吹跑了不成?” 念念本打算下班就直接回家的,可易泽给她发了这么一条信息。 “女侠,快来砍桃花妖!速速增援!” 临时改道,去了医院。没想到裴素之也在,见到她倒是十分热情:“念念来了,那你们年轻人聊,我先走了。” 她一来她就走了,念念偏着脑袋一脸疑惑看易泽,易泽对她耸耸肩:“你来得正好,陪我下楼走走。” 念念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可知道他身体不好不能吹冷风的。 “抱歉,我是来砍桃花妖的。陪你下楼走走,这可不在我的业务范围!”她摇着脑袋,一副没商量的样子。 易泽长长叹了一声,两个小护士敲门而入:“易医生,该打针了。” 打针一个护士就够了,这非要来两个人,还真是有些醉温之意不在酒。 易泽给她使了个眼色,她没明白。易泽轻咳一声,突然对她笑得是如沐春风:“亲爱的,我想吃个苹果。” 念念打了个哆嗦,这撒娇的语气,他妥妥是个受!不过她还是乖乖地给他削起了苹果,她一向不擅长削苹果的。所以削好了直接递给他,他却一脸宠溺地看着她:“我家媳妇削的苹果,永远都像是狗啃过一样!” 一旁的两个小护士被他着突如其来的笑话给笑喷了,念念撇撇嘴:“嫌弃是吧,那我自己吃好了!” 易泽立马一口咬了下去,一脸腻歪道:“我家媳妇削的苹果,就是格外的甜。” 念念撇过头去,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他这不正常的语气了。可易泽却是上瘾了,忽然拉过她的手,她身体前倾与他抵着脑袋。他勾着她的肩膀对两个护士问道:“我们是不是很般配?是不是很有夫妻相?” 两个小护士笑得有些假:“般配般配,很有夫妻相。我们还以为易医生一直都是单身,原来早就有女朋友了!” 易泽笑弯了眉眼,眼睛闪烁着光芒,干净而明亮。转过脸飞快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缘分这东西很难说的,它来了,挡都当不掉。” 念念笑得有些僵硬,小护士一走,一拳捶了过去:“得寸进尺了你!” 易泽被她这一捶咳了起来,念念瞬间就慌张了起来:“没事吧?你身体不好,我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易泽摆摆手,缓了过来:“我是刚想咳,跟你没有关系。你要是觉得愧疚,那就陪我下去走走吧!放心,我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绝对吹不坏自己!” 念念还是答应他了,伸出个脑袋在门口左右张望,避开护士扶着他下楼去。 好久没有这么全身心地呼吸到新鲜空气了,易泽叹道:“这一病,我感觉我既像林妹妹又像宝姐姐。” 念念噗嗤一笑:“你?你既没有林妹妹的弱风扶柳,也没有宝姐姐的婀娜丰腴。” 易泽摇摇头:“我是暖不得冷不得。注意,有护士过来了,来给爷笑一个。”见护士走了过来,易泽连忙亲昵地搂着她的肩膀像是与她呢喃耳语。 她配合着轻笑,从他们身边走过的小护士都忍不住多看几眼,却没有人上来劝他不要吹风。 护士离开了,他却没有松开手,只是刚才不正经的表情却变得正经了:“念念,这几天我有很多种枯燥的检查要做,你就不用过来陪我了。而且,你也刚上班,时间也少,就不要老往医院跑了。” 念念古怪地看着他,刚才是谁非要她来医院的?这会子却又劝她不要往医院跑。 “魏总说最近他有个招标会要忙,估计你这段时间也有得忙了。我会按时吃药你放心,等你有空了再来看我。估计今天这出戏演完,最近小护士们都不会来烦我了。” 念念恍然大悟:“好你个易泽,你这是过河拆桥!刚帮你砍了桃花,用于着我了,就不想见我了?哼,不见就不见,说得我好像很稀罕见你似的。” 念念连连冷哼,易泽却笑着喊道:“别动!” 念念看着他不敢动:“怎么了?” 两人的距离很近,她仰这头看他,他低着头看她。停顿了一会,他微微一笑,勾起落在她嘴唇上的头发到耳边:“我发现……你脸胖了!” 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念念插着腰怒吼:“死易泽,你会不会聊天,快点道歉!本小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易泽的笑脸突然消失了,表情先是有些疑惑,转瞬却是了然。不知道透过她到底看到了什么,让他有这样的表情多变。念念也回过头,身后站在一个人,西装笔挺,连头发都是一丝不乱。 念念不由一愣:“薛……薛以怀……这么巧啊!”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第211章 昨晚偷鸡去了 ?他手捧着一束鲜花,对她浅浅一笑:“是啊,好巧。我来看望朋友,先走了。”他对两人点点头便擦身而过。 看望朋友?念念想着那人会是谁呢? 易泽轻咳一声:“这么在意,不如跟上去偷偷看看?” 念念切了一声:“谁在意啊!我们也该回去了,要是查房的护士长看到你不在,那就要惊动院长了!” 易泽笑着摇摇头:“心口不一!”说着,她扶着易泽回去。没想到转了一圈,还能遇上薛以怀。 各自进入不同的病房,易泽却看她心不在焉:“想去看看就去吧!你看这坐立不安的样子,随了自己的心意就好。担心就去看,别再这里一个劲地瞎猜。” 被说破心思,念念面上有些扛不住,却依旧是死鸭子嘴硬:“跟我没有关系我瞎猜什么?天黑了,那我先走了,明天还要上班。那这几天就不来医院了,你好好吃药打针,过几天再来看你。嗯……到时候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来!” 易泽不假思索:“阿姨包的饺子。” 念念点点头:“你还可以考虑一下我做的荷包蛋、蛋炒饭、西红柿炒蛋也是不错的!” 易泽摇摇头:“我看……没有那个必要了吧!” 念念咬咬牙,瞪了他一眼。她手艺没有那么差吧! 关上门,念念刚走了几步,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长廊。薛以怀刚才就走进了其中一件病房,这一层的病房格局布置都差不多,看来住的人也是个有钱的主。 两边都有安全通道可以下楼,念念实在还是没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转过身朝着另一边走去。 经过那间病房的时候,门是半开着的,念念放慢步伐,朝里面瞟了一眼。 薛以怀坐在病床前,床上的的人坐着,额头上缠着纱布。这人不是更结婚不久的容允惜吗?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一向看起来不柔弱的她,这会子倒是在薛以怀面前无声的哭泣着。 哭着那叫一个梨花带雨,薛以怀只是默默将纸巾递过去给她。她没有听见两人聊些什么,也不敢再门口多逗留,要是被逮个正着,就太尴尬了。 医院门口,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里碰到白逸铭。而且瞧他手中提着一篮水果,看样子也是过来看望病人的。 他跟薛以怀应该都是来看望容允惜的吧! “老白,好巧啊!你也是来看容允惜的吧!” 白逸铭愣了一下,讪讪笑道:“嫂子你……也是来看望容小姐的?” 念念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顾左右而言他:“我只是有些奇怪,她这才刚结婚不久。新婚燕尔的,怎么会伤到额头呢?” 白逸铭叹了一声:“挑来挑去还是挑差了!钟子兴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谁曾想到他竟然会是个暴脾气。这不,跟允惜吵了几句就动起来手来。” 念念低头沉思,这可就有些意思了。钟子兴家暴了容允惜,那薛以怀对她的愧疚是不是就更深了? 她轻笑一声:“薛以怀该多心疼啊!时间不早了,你去吧,我先回去了!” 白逸铭却叫住了她:“对了,上次你问我的事我特意去查了。听说是有人举报,所以警方才采取行动了!” 有人举报!有个人的名字在脑海里呼之欲出,她却问:“知道是谁吗?” 白逸铭摇摇头:“是电话匿名举报,所以并不知道对方是谁。” “是男是女总可以分辨吧!” 白逸铭点点头:“是女的。我说嫂子,你到底是对被扫的女星感兴趣,还是对举报的人感兴趣呢?” 何念念笑了笑:“都感兴趣!谢了!”说完,她转身离去。看来这个举报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容允惜,那么陶一凌并没有说谎。这么一个局,她是真的想不到会是容允惜一手策划实施的。 想想都觉得心惊,这女人的手腕到底能到什么地步?她不禁有些小人之心的想,当初她决定嫁给钟子兴,大概也只是想让薛以怀对她抱有愧疚感吧!如今受伤了,薛以怀只会更自责。 如果她的这些猜测都是真的,那容允惜可真是大手笔,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勇气不是谁都有的。 第二天一早,她依旧是顶着一双熊猫眼去上班。 前台小姐见她不由惊叹:“何助理,昨晚偷鸡去了?” 身后有人拍拍她的肩膀:“小何是吧!”她回头,听见前台叫了那人一声。 中年有些发福,不过面容上看还算是比较和气的:“您好魏总!”这就是她的新老板,魏健。 魏健点点头道:“环境都熟悉了吧,十点钟有个例会要开,你准备一下!” 太久没上班,业务都有些生疏了,真怕自己脑子不够快,做个会议纪要都做不来了。从九点一直紧张到十点,进入会议室倒是突然平静了下来。 魏健道:“这次的招标会,我们能取得资格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我们公司规模小,虽然成立的时间并不短,可是一直都没有太大的进步。虽然说稳中求胜,可是冒险也是有必要的。这次我们能取得策扬的竞标资格,是所有部门的共同努力,为了不让这份心血白费,我们一定要争取拿下这次的竞标!” 念念面前的水被碰倒,洒了一些出来。虽然不多,可这么正经的会议上这么失态,倒显得她毛手毛脚的。念念懊恼得脸都红了,魏健只是扫了她一眼并没有太在意。 她的失态,实在是因为魏健突然提到策扬! 整个苍宁市,是绝对找不出第二个策扬了!怎么也没有想到,兜兜转转又跟薛以怀对上了。 作为总经理助理,肯定是要跟着老板参加竞标会的,到时候……遇到一些老熟人怕是避免不了的。 散会以后,魏健单独把她流了下来。 “小何啊,这次我们公司要是能拿下策扬的单子,公司会为每一个员工都发奖金!竞标就在明天,很多资料还没有准备齐全,今天全体可能都会比较忙。要是下班之前资料都还没有弄完,可能要加班一下,你没问题吧!” 老板还真是客气,加班还询问她的意见:“没问题的!作为公司的一份子,我跟大家一样。” 魏健拍拍她的肩膀:“这次的竞标会的地址选在温泉湾,那里已经被策扬包了下来。所有参加竞标的公司人员安排好了,竞标会可能要进行三天。第一天只是休闲放松,毕竟有些参加竞标的公司是在外地。舟车劳顿,考虑了他们所以,我们的时间相对来说又充裕一点。第二天是正式的竞标会,晚上听说安排了一个答谢宴。第三天就是竞标成功的商家与策扬的活动了。” 念念点点头:“那我还需要准备一些什么?” 魏健笑了笑:“放轻松一点,今晚回家收拾行李,明天带来公司。我们集体冲公司出发,到了那边,我们再进行一次模拟演示。确认环节没有问题了,大家也就可以放松放松。对了,我刚才看了一下你的资料,你原来在策扬工作过?” 念念点点头,魏健点点头笑道:“难怪刚才会议上我提到策扬,你显得有些意外。” 老板就是老板,火眼金睛啊!念念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抱歉,我刚才失态了。” 魏健笑着摆摆手:“无妨无妨,既然你出自策扬,说不好到时候还能给我们提供意想不到的帮助。” 这一整天都在打印各种资料,念念算是对公司有了一些全方位的了解。公司是做建材的,策扬旗下有房地产公司,如果能拿到策扬建材的独家供应商,那公司可算是拿到了一笔大单,规模就立马扶摇而上了。 加了一个小时的班,资料全部都准备好了。下班的时候她颇为无奈的给易泽发了一条信息,可是迟迟却不见他回复。大概是没有看手机,左右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她也没有在意。 收拾好行李,已经很晚了。赶紧睡觉,这一睡又梦到了薛以怀。 反反复复梦醒又昏睡,折腾到天亮,她可以打扮了一番才出门。刚到公司门口,就见魏健已经站在门口冲她招手:“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可以走了!” 车程大概三个小时到了温泉湾,没想到一下车她立马就遇到了老熟人。 “念念?你……你怎么?”jessica有些好奇地看着她,念念并不知道,薛以怀并没有让她把念念的人事关系从策扬删除。虽然薪资停了,可档案关系都还在。 这些,念念都不知道,她只是有些尴尬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新工作。jessica不动声色,都知道念念是薛以怀的大姨子,所以身份特殊自然是不能跟一般人相提并论。 虽然有些惊奇,她却完全没有说什么:“真是好久不见了,今晚上有个欢迎酒会,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聊聊天!” 魏健也是见过jessica的,只是觉得这姑娘十分精明干练,所以很难从她嘴里掏出什么话来:“小何,你跟这位秘书小姐很熟吗?” 第212章 你又不是我的谁 ?很熟吗?这话问得让何念念有些不安。 她摇摇头:“我以前是人事部的,跟总裁秘书会有些工作上的交流。说很熟,其实说不上。” 她在资料上只写自己在人事部干过,并没有些在总裁办待过。魏健点点头:“也是,这位秘书小姐挺高冷的!”一进门就收到一张邀请函,正是jessica说的欢迎酒会。 原定的流程中好像没有这一项,大概也是让大家相互了之余还能放松一下。 竞标定在明天下午一点半开始,今天还有很多时间所有公司都在进行最后的冲刺,在演示一遍后,确认无误魏健才放众人回房休息。 她被安排跟业务部的美女安小琪一间房,这姑娘是公司有名的业务扛把子,听说她的酒量男人都怕! 念念听闻这事,赶紧抱了大腿。因为她的酒量实在是太差,参加酒会宴会才得让安小琪帮忙挡挡酒。 安小琪的身材也是超级好,这一到温泉湾她就已经想去泡泡了。念念却只想窝着房间里躺躺,想着要是遇到薛以怀,要怎么淡定地装作不互相识呢? “我这五短身材就不去丢然显眼了,你自己去泡吧!”安小琪死拉着她,念念也是意志坚定得不行。说不去,就不去,安小琪气的翻白眼了。 “好了好了,不去泡温泉,我们下去走走总是可以的吧!这里的风景这么好,下去走走吧!”安小琪退而求其次,何念念实在是扛不住她了只好答应。 风景的确不错,后山是大大小小的温泉,热腾腾的气体笼罩着,颇有些仙境的感觉。已经是冬季,这里的花倒是开得挺好。 安小琪挽着她的胳膊道:“把这里包下来得不少钱吧!策扬的老板果然财大气粗!我说念念,你好不容易混进策扬,你怎么舍得从哪里辞职呢?我可听说了,那边的福利待遇可好了!你怎么想的?” 听起来的确是个不明智的选择,何念念讪讪笑道:“压力大啊!” 安小琪哼哼:“我看你真是脑子进水了!我看过杂志,策扬的老板长得真是……秀色可餐啊!我猜,策扬的女员工应该都会老板蠢蠢欲动吧!你说那个jessica跟她老板会不会有点什么事呢?我要是她,我一定想尽办法把老板钓到手!” 何念念无语地看着她:“薛以怀要是那么好钓,那公司的女人早就抢疯了。jessica是个女强人,她的人生目标可不在于钓老板,她迟早都会成为独当一面副总的!” 安小琪又哼了哼:“拉倒吧!近水楼台不捞月,那是傻子吧!我看那秘书长得也漂亮,这么好的资源不利用,真是暴殄天物。要是我啊……” 听着安小琪的各种叹息,可对薛以怀的各种yy,念念只是一个劲得赔笑:“你就是想太多了!” 两人漫步着边走边看,饶了温泉湾一圈回来,安小琪忽然指着前面有些激动地叫道:“快看是薛以怀!哇塞,他可比杂志上更好看!这身材比例真是……要是脱了衣服,那身材真是好想摸一把!” 念念一脸无语地看着她:“安小琪你个色女郎!赶紧把口水擦擦,镇定一点,咱是见过世面的人!” 安小琪噗嗤一笑,推了推她:“你少装了,我都听见你的心跳加速了。就承认了吧,我是嘴上yy你是心里yy。这样的极品,哪个女人得到了真是美死她了!”安小琪一脸花痴状,“念念,我是真的好想摸一摸他。”说完一脸娇羞捂起脸来。 念念捂着额头:“安小琪,你真是病入膏肓了!” 安小琪瞬间又换成了一张怨妇脸:“不过念念,以一般规则来说,这样优质的男人通常……” 念念秒懂,接了她的话:“通常都是……弯的!” 安小琪点点头:“老天啊……最好的男人,都留给了最好的男人,这叫我们女人情何以……” 她忽然闭口,激动地拉过念念:“快看,女人!” 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念念皱起了眉头。呵,真是有啥意思,这种正儿八经的竞标会,他竟然带着容允惜来了! 安小琪像盯着情敌一般,对容允惜上下打量不忘评论一番:“这女人长得……还行。”不得不承认,容允惜长得的确是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 只是,额头上的伤口还包扎着。不是说被家暴了吗?不在医院好好养伤,怎么还带到这里来? 念念心里有些堵得慌,安小琪冷哼道:“看来薛**oss还挺会享受的,工作都不忘带着美女。只是这美女……怎么还带伤的?” 念念长须一口气,转过头对她道:“我有些累了,想先回房间了。你还逛不?” 安小琪摇摇头:“好不容易看到这么一个极品的男人,却被另一个女人煞了风景。我也不逛了,我们回去吧!” 安小琪一回到房间就开始准备今晚穿的晚礼服:“念念,你帮我看看,那条好看?” 念念一愣一愣的:“安小姐,你是把你的衣橱带来了吗?” 安小琪挑挑眉道:“这种机会难得,姐要钓金龟!快帮我选选,哪条好看?”念念无心这些,看着安小琪兴高采烈的打扮着。她靠在床上满脑子都想刚才的画面。 薛以怀带着容允惜道这里,这做法实在是不妥。先别说这次是正儿八经的竞标会,就是容允惜已为他人妇这一点,他这么做就很不合适。即使两人关系不一般,也应该避避嫌才是。 除非……除非容允惜已经离婚了! 这个念头让念念吓得不轻,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薛以怀好像没有别的选择了。容允惜的婚姻不幸福,无论如何总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薛以怀,这份愧疚薛以怀怎么扛得住? 这次被家暴了,薛以怀还不知道心疼成什么样。 心里越发堵得慌,念念十分懊恼,她有什么可气的呢?前夫而已,他爱谁娶谁都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她管不着,又干嘛要生气呢? 她已经不是他的谁了! “念念,你在窝着干什么,赶紧换衣服化妆啊!” 念念撇过头看她:“我不太舒服,不想去参加酒会了。” 安小琪凑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何小姐,这可是个钓金龟的好时机,你脑子进水了才不去!我可告诉你了,这完温泉湾前不着村后不巴店,饿了可没有吃的。快起来了,听说酒会的自助餐是超级大厨做的,那味道……” 念念不争气地转过头看她:“都有什么吃的?”吃货的心暴露无遗。 在安小琪的啧啧声中,念念叹道:“我就下去吃点东西,吃完了我就回来了。” 安小琪的注意力在她的晚礼服上,她从来没有买过晚礼服,这都是薛以怀送给她的。当下没有办法,也只能带一条过来。安小琪倒是识货的,摸着裙子道:“何小姐,看不出来啊!这可是正品啊!我攒了好久都还不够买一条,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念念讪讪笑道:“那个……这条是高仿!” 安小琪摇摇头:“哪家高仿能做得如此逼真?下次,给我也来一条高仿呗!” 魏健过来敲了敲门:“两位女士可以下楼了吗?” 一开门,魏健颇有些惊艳道:“果然是人靠衣装啊!刚才猛的一下都没认出来啊!” 会场里已经来了不少人,灯光映着酒杯,音乐轻柔,她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薛以怀。 因为念念的酒量不行,挡酒的工作就交给了安小琪,她倒是偷了个空可以好好吃美食了。穿梭在酒会当中,她是最忙碌的一个。人家是忙着交流,她是扛着最大号的盘子到处找吃的。 盛满了食物,她端着盘子就跑到外面去。坐在露天的桌子前,边观赏霓虹闪烁的夜景边品尝美食,还真一种不错的享受。 真是眼前的风景很快便被挡住,一个西装革履的人坐在了她的面前:“你怎么会在这?” 念念放下手中的叉子叹了一声:“真是煞风景!我说薛**oss,我现在既不是你的员工,也不是你的……那什么。现在,你又不是我的谁,你管得着我吗?”她赶紧回头看了看,确定四周无人才放下心来。 薛以怀交叉着两手在胸前:“我是你前夫。” 念念哭笑不得:“我说前夫,前夫已经是过去式了。你勾搭你的有夫之妇,我钓我的金龟婿,我们两不相干!” 薛以怀顿了一下,她的话倒是有意思。你勾搭你的有夫之妇,看来她一定是看到允惜了。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允惜她……” 念念站起身:“你不用跟我解释。薛总,我们两已经分道扬镳了,你爱谁谁我管不着!好了,我吃饱了,能不能麻烦薛总帮我把盘子送回去?” 这次倒是还薛以怀有些哭笑不得了,看了一眼她盘子里的食物,他指着盘子道:“我说前妻,浪费粮食可耻!这话,可是你常说的!” 念念低头一看,撇撇嘴又坐下。一个劲的往嘴里送,鼓着嘴巴还要说话:“薛总,我吃完了,这下我可以走了吧!” 第213章 他的确很博爱 ?该死的薛以怀,要不是他出现,她也不至于搞得现在消化不良。本来就吃撑了,现在是完全不消化撑得肚子是一阵阵的疼。吐又吐不出来,真是要命! 明天还有正事要办,她可不能掉链子。还是得灰溜溜的下楼去,前台客服见她捂着肚子立马向前询问:“小姐,您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高消费的地方,果然服务态度都不一样:“我可能消化不良,你们这有医务室之类的吗?”按理说,这温泉湾不在闹市,应该会配有那么一两个医生应付顾客的突发事件。 客服点点头:“有的有的,就在三楼。我现在带您过去,您还能坚持得住吗?” 念念点点头,其实是疼得真是有些扛不住了:“我尽量。”她扶着前台的大理石台,身体是越来越弓得厉害,只是忽然感觉身体一轻。自己已经被抱了起来,没想到竟然又是阴魂不散的薛以怀! 医务室,医生给检查了一下开了药:“就是消化不良引起的肚子痛,没有大问题。” 这时候已经是没有力气跟薛以怀吵架了,靠在他身上除了用眼神瞪他,她也已经找不到更好的表达抗议之情了。 要不是他非要用那么句话来噎她,她用得着赌气把东西吃得精光吗?本来心情就不好,在那种情况下她能消化就见鬼了! 再医务室做了好一会,薛以怀的手机不知道已经响了多少遍。这个时候应该到他上台讲话了吧!jessica他们遍寻不到他,这会子也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 吃了药,缓了一下果然没有那么疼了。念念终于有力气坐起身:“你该走了,他们大概都找你找疯了。” 薛以怀点点头:“你感觉好一些了没有?” 她点点头:“我自己坐会就没事了,你赶紧去吧!” 薛以怀站起身:“那我先走了,待会我让前台的客服送你回房。”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念念忽然道:“那个……谢谢你!” 薛以怀没有回头,只是轻笑一声:“我不喜欢你对我说谢谢两字,关键是……你这消化不良,有一半是我造成的。” 念念点点头,这觉悟还不算太低。不过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什么叫一半是他造成的?这完完全全是他造成的好吗? 在医务室里吐了,胃里清空感觉舒服多了。薛以怀果然叫来了客服小姐,扶着她回去的路上,客服小姐有些艳羡地看着她:“刚才您都没有看到薛总抱起您的动作真可谓是行云流水,太帅了!太男人了!被他一路抱到医务室的感觉一定超级美吧!” 念念呵呵笑了一声,客服小姐好奇地问道:“您跟薛总原来是不是认识呀?” 念念立马摇头:“不认识!” 客服小姐有些奇怪地沉思了一会:“对待不认识的人,他都这么好?薛总果然是人间极品啊!又帅又男人,还特别有爱心,这样的男人为什么就不能多几个呢?” 客服小姐一脸惋惜,这小妞话是有些多了。念念只是陪笑道:“他的确……很博爱!” 回房关上门,耳边终于清静了。洗漱了一番,换上睡衣找找就爬上床睡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房的响声弄醒了她,安小琪打开灯惊讶于她竟然已经睡觉了。 “何小姐,你可真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念念真是庆幸自己已经睡了一觉了,因为客服小姐唠叨完了,她又要听安小琪唠叨了。 炫耀着今晚的战利品,其实就是几张金灿灿的名片罢了。不过对她来说,那都是敲开豪门的基石:“还有,我跟你说,我今晚可是近距离地看到人间极品了薛先生了。面对面哦!好激动!” 念念点点头:“那你有没有如狼似虎地扑上去?” 安小琪冷哼一声:“当然没有,这点节操我还是有的!” 念念抽抽嘴角,是吗?还真不像…… 咕……咕…… 肚子忽然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安小琪看着她的肚子道:“你不是下去吃了吗?怎么又饿了?” 一肚子的饕餮全都吐了还出去,能不饿吗? 正在这时候,门铃响起。这个时候会是谁呀?安小琪开门,外面是个客服人员:“何小姐在吗?这是她点的夜宵。” 安小琪惊讶地看着何念念面前的这碗高汤调制的面条:“你什么时候点的餐?我都不知道这里原来晚上还可以叫餐呢?这面条看起来很寡淡,但看汤水的浓稠度,绝对是上品啊!只是……这面条也太少了吧!” 念念也是一肚子的狐疑,不过正因为面条少,她这才明白了这碗面的来历。 她并没有叫餐,知道她吐了又知道她消化不良,所以一定是薛以怀特意让人送来的。她的确是不敢多吃,只是确实如安小琪说的那样,这汤好喝极了她没忍住喝光了。 掏出手机给薛以怀发了一条简讯:“谢谢你的面条!” 很快那头就回复了过来:“少吃点,偶尔浪费也是为了身体。”这是赤果果的打她脸呢!她正喝着水,真是被他这句话给揶揄得呛了起来。 一早醒过来的时候,安小琪正一脸幽怨地看着她,科把她吓得够呛:“安小琪,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安小琪点点头,语气可比表情更加幽怨:“是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大半夜一阵阵鬼叫,你说谁更吓人?” 一阵阵鬼叫?念念心下暗叫糟糕,一定是自己做噩梦又乱喊叫了:“对不起啊!我昨晚做噩梦了。那个,我有没有乱说什么呀?我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就怕自己乱说了什么,安小琪的话瞬间让她安心了下来:“没有,你就是一个劲的鬼叫!我也压根就没听清楚你叫什么?” 念念松了一口气,真是尴尬,自己这个毛病还是不好办。 “对不起啊,小琪!幸好上午是自由时间,你再补个觉,我去给你拿点早餐上来。”为了弥补对她失眠的伤害,念念十分狗腿地下到餐厅给她打包食物。 有时候不得不说命运弄人,越是想避开的人就越是避不开。 不早不晚,薛以怀竟然带着容允惜来到餐厅。像他这样的**oss就不应该来餐厅吃饭嘛!何况还是带着一个女人!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容允惜见到她十分意外:“念念?你也在这?” 为了不引起人注意,念念笑了笑:“我是在工作的。我还有事,先走了。”她端着两个饭盒从两人身边走过,薛以怀的出现向来都是很容易引起注意。念念自然是想尽量避开他的锋芒圈,无奈薛以怀却并不懂她的心。 她这逃之夭夭的模样,他怎么就看不懂呢?非要拉住她,好似是善意地提醒:“胃有多大,自己要掂量一下。” 说完,他松开她,笑得那叫一个亲善。 念念咬牙切齿,从牙缝里回答他一句:“谢谢你的提醒!”感谢的话,从牙缝里传出却带着深仇大恨一般。 灰溜溜回到房间,安小琪已经复活满血起床化妆。见她气喘吁吁的跑回来,皱着眉头问道:“大清早的,有鬼追你吗?” 念念点点头,对她竖起大拇指:“一语中的!好吓人的鬼啊!” 安小琪翻了个白眼:“何小姐,我看那就是那个鬼,整天神叨叨的!” 念念耸耸肩:“趁热赶紧吃吧!” 安小琪却摇摇头:“我要去餐厅吃!” 念念不解,安小琪无奈的拍拍她的肩膀:“我要去跟我的金龟们增进一下感情!”说完,风姿摇曳地离开了房间。 过了一会,微信里传来一张照片,是安小琪发过来了,并且在图片下面还有一句话:“薛老板跟老魏寒暄了几句,老魏故意问到了他身边的女人,你猜那女人是他什么人?” 是他什么人呢?念念无奈地会了一句:“朋友。” 那头秒回:“我擦,你怎么知道?” 念念发个了冷笑的图片过去:“这都是套路。” 安小琪回道:“不错,男人都喜欢这么回答。那你说,实际上他们会是什么关系呢?” 念念对着手机沉思了一会,咬咬牙回了三个字:“狗男女!” 安小琪正在喝着豆浆,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是措不及防,一口豆浆差点喷到对面魏健的脸上了! 魏健阴沉着脸:“还能不能好好吃个早餐了?” 安小琪发了一张苦大仇深的表情:“何念念,你害死我了!就因为你这三个字,我差点一口豆浆就喷到了老魏脸上了!你都不知道这餐厅多少人看到这一幕,我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还有,刚才那一幕连薛**oss也看到了!何念念,我恨死你了!我这一世英名啊!” 念念深感委屈:“明明是你问我他们会是什么关系的嘛!我只是如实表述而已。还有,薛以怀他根本不会在意这点细节的,美女当前,他压根就看不到你好吗?” 安小琪盯着手机屏幕,愤愤不平后,是一脸挫败:“好吧,我错了!” 怕她太失望,念念又赶紧补了一句:“不过……剑走偏锋,说不好你已经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说不是不可能!” 第214章 猪一样的队友 ?下午一点半,竞标会准时开始。 薛以怀上台先说了几句,随后便坐在台下。接着便是每一家参加竞标的公司上台简述自己的产品,以及投递自己的竞标价。 魏健自己亲自上场,说得很不错,安小琪推了推一旁的念念小声道:“突然发觉老魏这老男人也挺有魅力的。” 念念掩嘴轻笑:“小琪,我觉得你钓自己老板的成功几率比较高,要不考虑考虑老魏?” 安小琪撇撇嘴:“我要是愿意将就,我现在早就是你老板娘了!” 念念点点头:“那可真是遗憾。” 老魏说得的确不错,十分生动,念念不太懂这行业都听得十分认真。身边的安小琪安静了那么一会,突然又推了推她的胳膊:“喂喂喂,刚才薛**oss往我这里看了一下!念念,我突然觉得你早上的话说得颇为有道理。” 念念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早上说了什么?” 安小琪一脸无语地看着她道:“就是我剑走偏锋成功引起了薛**oss的注意!”安小琪忽然又一个激动,“他又看过来了!” 念念也望了过去,的确对上了薛以怀的视线。也不知道那厮是不是故意的,还勾起嘴角笑了笑。这可让安小琪激动得无以复加:“念念,我感觉我的春天来了!” 念念戳了戳她的脑袋:“安小琪你快点醒醒吧!大白天就不要做梦了!老魏演讲完了,快鼓掌!” 安小琪的眼睛就黏在了薛以怀坐的方向:“念念,你说那个女人怎么没有跟他一起呢?” 那个女人指的应该是容允惜吧!念念冷笑道:“她又不是策扬的工作人员,当然不会参加这种正式的竞标会了!” 安小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念念,其实今早上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 念念半眯起眼睛看她:“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安小琪苦大仇深地点点头:“你的预感没有出错,的确不是好事。就是……我不是把豆浆差点喷到老魏身上吗?我一慌张手机就从手里面摔到老魏面前。老魏他……看到了我们的聊天内容!” 念念一脸生无可恋:“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安小琪搭着她的肩膀又道:“念念,最坏的还不是这个……老魏看了内容也忍不住笑喷了,当时薛**oss刚好回头看了一眼,他坐的位置刚好……有那么一点可能,大概也许应该……也看到了手机屏幕。” 念念真是一口老血想喷在她脸上,掐着她的脖子欲哭无泪,咬着牙问道:“那你现在还觉得薛以怀在看你吗?” 安小琪一脸忏悔地摇摇头:“不了不了,刚才他那一笑吧!我突然感觉有些毛骨悚然……你说他会不会记仇啊?会不会就应为我们说他坏话就故意把我们公司刷下?” 安小琪突然感到有些不安了,心想着这也不能完全怪她呀!都怪老魏,自己看就也算了,干嘛还把拿着手机的手撑得那么高?好像就怕身后的人看不见屏幕似的! 念念捂着脸叹气:“安小琪……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安小琪果然是馊主意多:“要不……念念,反正竞标结果明天才出来。待会竞标会结束,咱们找个机会去道歉呗!” 念念皮笑肉不笑:“你觉得道歉有用吗?” 安小琪果断地摇摇头,又接着想出了另一个馊主意:“要不,咱们色诱他!” 念念只想挖个坑自己钻进去,当然在此之前,还得先把安小琪埋了! 接下来不管谁上台演讲,念念都心不在焉,总感觉有一道森冷的气息飘过来。望过去,又并没有发现有人在看她。 薛以怀有没有可能真的看到她和安小琪的聊天内容呢?就算没看到其他的,大概也能认出她的微信头像,以及那简短的三个字‘狗男女’! 竞标会终于结束了,似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结束的会场里大家相互客套寒暄了几句,念念作为魏健的助理,自然是要跟在身边的。魏健向前跟薛以怀握了握手,念念不敢看薛以怀的眼睛,做贼就是容易心虚啊! 两人说了什么她没听见,满心思都在想着薛以怀会不会报复的事,魏健突然推了推她:“小何,薛总问你话呢?” 念念啊了一声,魏健有些尴尬地对薛以怀玩笑道:“薛总年轻有为,又仪表堂堂,也难怪这么年轻的小姑娘见了都丢了魂。” 好吧,她又丢人了!薛以怀此刻的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得意地嘲笑她呢! 薛以怀轻笑了一声:“魏总真是玩笑了,我在年轻小姑娘眼里,大概是……渣男之类的吧!是吧,何小姐?” 薛以怀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而且,他这话……果然是看到了那三个字! 她陪笑道:“哪里哪里,薛总仪表不凡,光芒太盛太耀眼了,我都不敢多看。”怕闪瞎了眼! 薛以怀笑了笑,魏健却是说不清意味的表情:“小姑娘爱开玩笑,薛总不要介意。”薛以怀笑了笑,像是完全没有在意。 他前脚刚走,魏健轻咳一声:“小何,你好像对薛总有些敌意啊?” 不用这么敏感吧!念念讪讪笑道:“我没有啊!” 魏健点点头:“没有最好,这很有可能将成为我们最大的客户!千万不能得罪了,我们就指望这一单了!” 安小琪挤了过来,冲她挤眉弄眼的:“刚才薛**oss跟你们说了什么?没有硝烟弥漫吧?” 硝烟弥漫是没有,不过却是风云暗涌! ———— 温泉湾酒店的顶楼,这一层只住了两个人。露天的游泳池边,容允惜一个人坐在那发呆。 都已经离婚了,为什么还要阴魂不散呢?还说不是故意的?她对念念的出现,不禁意外还有些担忧。她的一举一动,向来都能牵动薛以怀。她好不容易才让薛以怀同意带她来温泉湾散心,谁曾想何念念竟然也在这! 什么叫冤家路窄,这就是! “在想什么呢?看你想得这么入神,我都不忍心打搅了。”竞标会一结束,薛以怀就回顶楼看看容允惜。这一点,倒是让容允惜十分高兴。 “结束了?怎么样,心中有选定的商家了吗?” 薛以怀不想跟她说这些枯燥地工作,笑了笑伸手喷了一下她额头的伤口:“伤口还疼吗?” 容允惜伸过手覆住他的手背,抿嘴笑道:“不疼了,就是有点痒。” 薛以怀抽回手,容允惜僵了一下,他道:“痒就对了,这就是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千万不要去抓会留疤的。” 容允惜冷笑一声,望向远处:“如果真的留了疤估计没人会要我了,以怀,那你呢?你会要我吗?” 薛以怀沉默了一会,站起身:“允惜,钟子兴动手总归是他不对,可你们毕竟是夫妻。我带你来这里是想让你冷静下下来,并不是让你胡思乱想。好了,竞标会的结果还有待我去商议,我先走了。” 容允惜苦笑一声,胡思乱想?原来她这么卑微的念想,在他看来就是胡思乱想。 “以怀,你也看到了,我过得并不幸福!”容允惜突然从身后环抱住他。 她说她过得不幸福,他又能做什么呢? “你来救我吧!好不好?” 薛以怀摇摇头,掰开她的手:“允惜,你觉得不幸福的根源,其实还是因为你没有把我放下。你也没有把钟子兴放在该属于他的位置,他也是生气不能自已,才冲动地跟你吵架以至于动手。我跟他谈过了,他是诚心跟你道歉,也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是否可以原谅他?” 容允惜又哭又笑:“我没有放下你,那你是否又放下了她?你明知道我过得煎熬,却又要放机会给我。你说为了保护她所以离婚,既然这样,那就断个干净啊!干嘛总是要和她如影随形、藕断丝连!” 薛以怀叹了一声:“好了允惜,我不想跟你争吵。我们现在都不冷静,还是各自好好想想吧!”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容允惜握紧的拳头有些颤抖。 何念念,这世上有我容允惜,为什么还要有你何念念呢?一次、两次你是几番徘徊在死亡边缘,为什么就死掉好了! 念念在房间里看书,忽然有些止不住地打冷战:“小琪,把暖气开大了一点,突然觉得好冷!” 安小琪哈哈大笑:“我看你是被薛**oss的眼神冷到了吧!对了你说,要是我们公司没有被选中,老魏会不会拿咱两开刀呢?” 第215章 前夫,请你自重 ?老魏说了,一旦他们拿下策扬这个大客户,公司会举办庆功宴。到时候好吃好喝伺候着,每个人员工还有大红包、还有奖金拿。 可一想到今天竞标会上薛以怀那阴阳怪气的眼神,念念感觉好吃好喝的、还有大红包、奖金都要离她而去了! 一时悲从中来,她看着安小琪道:“其实我觉得,你说色诱他这个想法,还是很有道理的!” 安小琪凑了过来:“小何同志,这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去吧,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念念立马焉了下来:“说得这么大义凛然,你怎么就没有想过要亲自上场呢?要知道,小琪出马一个顶两!” 这马屁显然对她没有丝毫用处:“别怕我马屁不好使!我认真地思考过了,你说得对,薛以怀这种男人我还是不去妄想。太遥远,不是我这种凡人能触摸到的!” 念念呵呵笑了:“我就不是凡人了?” 安小琪点点头又摇摇头:“以前可能是,可今天起你就不是了。因为你已经成功地得罪了薛**oss,引起了他的注意。你已经不是凡人了,你是罪人呐!” 念念啐了她一声:“手机是你的,也是从你手中掉下的,他怎么会知道那三个字是我打的呀!说不好,他那森冷的目光就是冲你去的!” 安小琪一脸淡定地摇摇头:“那不可能!微信顶端是大写加粗你的名字,而且那头像……是不是你的脸呀?” 念念无声地叹了一声,真是失策啊! 傍晚,经过一个下午的奋战,许多人都选择去泡温泉了。安小琪自然也是不能错过的,念念没有兴致便我在房间里。只是她都选择避让了,有人还是不肯放过她呀! 她还以为是安小琪去而复返,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容允惜。一想到陶一凌的事,念念看她总是有些心有余悸。这张美人面下,到底藏着一什么样的脸? “我……能进来吗?”容允惜的额头上依旧带着伤,笑得比往日还要温柔无害。 都找上门了,也没有撕破脸,也不好不让进:“你找我有事吗?” 他们两之间的唯一关联,好像只有薛以怀。可如今她已经跟薛以怀离婚了,所以两人之间好像实在是没有什么联系的必要。 容允惜扫了一眼房间:“真没想到已经重新开始投入工作了,工作都还顺心吗?” 何念念有些想笑,这是跑来跟她聊工作呢? 她轻笑:“你特意来找我,不会就是想跟我聊这些吧!” 宽敞的阳台上,两张椅子,两人各坐一边。容允惜知道她对自己有敌意,这敌意大概还得从她父亲病发那次说起。的确,她也是故意将他们离婚的消息说出去的。她也是故意不想让薛以怀知道,在她看来,他们都已经结束了,就不该再牵涉彼此的家庭。 她低垂着头:“对不起。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我也承认我当时是自私了。也许这就是对我的惩罚吧!所以我现在过得并不幸福。” 念念不解,偏过头看她:“你幸不幸福,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好像,也不是我能左右的。” 容允惜忽然伸过手拉住她:“你能!” 念念皱起眉头,她怎么就能了?容允惜又道:“念念,我和以怀之间夹着一个你,你说你怎么不能左右我的幸福?” 念念哭笑不得:“容小姐,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和他之间的事,干我何事呢?真是太可笑了,你爱他你就追啊,在这里缠着我这个当前妻的人有意思吗?” 容允惜摇摇头:“不是我想缠着你,而是以怀他总觉得对你抱有愧疚,所以只要有你出现的地方他就无法视而不见。他说让我给他一点时间,我给了。可是你总是出现在他左右,这让我感到这是遥遥无期的等待,所以我才赌气嫁个了一个我根本不爱的人!” 念念笑了出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不幸福,怪我咯?是我逼着你嫁个一个你不爱的人吗?是我天天缠着薛以怀吗?你应该去质问他,为什么总出现在我身边才对!” 如果可以,你们两个我都不想看到! 容允惜依旧轻声细语:“我不是怪你,我是怪自己。当初若不是我自负离开他,如今也不会轮到这个地步。以怀他总是要我等,可我怕我永远都等不到。念念,算我求你了,你可以可以不要出现在他身边?” 念念愣愣得地看着她,这话说得可真是好笑。 她站起身,走过去把房门打开:“容小姐,好走不送!既然你不希望我出现在薛以怀身边,那麻烦你自己去跟他说不要有事没事就跑我家去!” 容允惜一脸悲伤地走了出去,回过头还是多说了一句:“念念,我有时候真的好怀念过去我们一起住在芦笛乡墅的日子。” 念念冷笑一声:“我已经不记得了。” 合上门,现在看到容允惜的脸都觉得堵得慌。好好的心情都被她搅得一团糟,心里堵得慌,在窝着房间里没处撒火,感觉她自己都要炸了。 穿上外套,念念出门等电梯。 叮的一声响,门打开,念念除了捂住额头已经没法表达此刻的无语了。 “不进来吗?”薛以怀换了一身休闲装,这种打扮很是难得。 硬着头皮还是得进去,电梯里只有两人。她故意站到一角去,能离他多远就多远。薛以怀却故意频频往后看:“做了亏心事了吧?” 亏心事?他指的是那三个字吗? 念念冷着脸不回答,薛以怀就是她越是不理会自己他反而越是来劲。这么宽的电梯,他非要挤到她身边去:“今晚别乱喝酒。” 念念不由一愣,他这话可真是没头没脑的。 “我的事不用你管,前夫,请你自重!”这话是一字一字地往外吐,薛以怀却还能笑得出来。 “这是前夫出于善意的提醒,前妻,请牢记!”他说得温柔,不似她那般语调狰狞。 叮的一声,电梯门再次打开。门口站着不少人,都看着薛以怀跟她挤在一块,不由都想她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薛以怀却从容不迫地跟面前的一群人寒暄客气,念念越过众人,先行离开。 热腾腾的温泉,她是毫无兴趣。离后山温泉不远处有还有一次湖水,这湖水特别清澈。夏天荷花开的时候,应该很不错。这个季节就只剩一池枯叶。湖水中央建有一座湖心亭,一条蜿蜒的走道凌驾在湖面上,倒是挺有意思的。 左右心情不好,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走到湖心亭里,才发现湖心亭的桌子上放着一盒鱼食。湖里养着红白锦鲤,一撒鱼食,引来了一大群锦鲤。 她弯着身体正喂得起劲,身后悄无声息地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感觉到身后有另一只手在暗暗使力。她惊慌失措,身体往前倾已经控制不住要往前倒下去。 她以为她会就这样落水,可没想到,身后的人却又将她拉了起来。然而,是力道一拉一扯之间,却不太对劲! 她被拉了起来,却见容允惜的脸从她面前闪过。咚地一声,她已经落入水中! 这什么情况? 她愣在原地也忘了要求救,却听见岸边有人喊着:“有人落水了!” 再接着,便见一道水中一道影子游了过来。他冒出水面,搂着容允惜,带着一抹复杂的眼神往亭子上看了一眼。 这人不是别人,正式薛以怀。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念念才觉得当头一棒。这是何等狗血的剧情?她大概能猜到薛以怀看到的,只是她推容允惜下水吧!没想到这么拙略的美人心计,却真实地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容允惜也是真的获得出去啊!这么冷的天,这水多凉啊! 她忍不住发笑,魏健却匆匆忙忙往湖心亭跑了过来:“小何,刚才是怎么回事?有人说是你把薛总的朋友推下水的?” 念念当真是无语,三人成虎,真是百口莫辩。 连刚才还在泡温泉的安小琪都跑了过来:“念念,什么情况啊!我让你色诱薛**oss,又没有让你弄死情敌?” 念念哭笑:“我就解释一遍,我没有!小琪啊,我以为这种陷害人的把戏只会出现在古代的言情里,真没想到竟然活生生的在我身上演了一回!” 魏健倒是没有继续追问她:“好了好了,虽然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但也还是要避避嫌。小琪,赶紧带她回房去!”魏健是觉得她丢人现眼了,她可真是冤呐! 回到房间,安小琪冷笑几声把她逼到墙角:“老实说,说你推了那女人我不相信。可是,说她故意陷害你,我就不明白了。这里这么多人她谁都不去陷害,为什么就偏偏陷害你呢?何小姐,我隐隐约约觉得你们两之间有故事啊!” 女人的八卦之心,还真是让第六感都变得敏锐起来。 念念无可奈何道:“刚才我下楼的时候,跟薛以怀两人单独乘了电梯。我忽然感觉有些晕眩,他就扶了我一把,这一幕大概就让她看到了吧!” 安小琪松开她摇摇头:“何念念小姐,你认为这个说辞我会信吗?啧啧,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何小姐也是个有故事的女同学……” 第216章 我该恭喜你吗 ?安小琪自认为是个既有节操又有情操的姑娘,虽然已经猜到何念念跟容允惜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她却并没有继续逼问她。 过了没多久,魏健过来敲门。脸上已经比前面在湖心亭的时候好多了:“薛总刚才已经对外澄清了,是容小姐看到小何在喂鱼一时感兴趣走过去。没想到脚下一个不小心滑了下去,还差点把小何也拉下了水里。” 安小琪瞟了念念一眼:“我就说我们家心地善良的念念宝贝,怎么会那么低俗地玩那种无聊的女人争宠游戏!” 念念面无表情,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魏健轻咳一声:“不管怎么说,你们都让我省点心行不?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就算不为了公司着想,也该为了你们自己的奖金着想是不是?” 念念笑了笑,魏健真是她见过最……特别的老板! 送走魏健,安小琪笑得一脸奸诈:“嘿嘿嘿……何小姐,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薛**oss会帮你说话吗?刚才我还担心着,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薛老板就完全把我们公司给剔除掉?现在看来,这个担心是多余了。” 念念摇摇头:“我不知道,你该问他去!不对,严格来说,我才是受、害、人!” 安小琪凑了过来:“好好好,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今晚的宴席可就厉害了,一定很精彩!你不会又不想去吧?我还想着给你介绍几个我刚认识的青年才俊呢!” 今晚别乱喝酒。 脑海里突然回想起薛以怀的话。今天她可是冤枉得很,这宴会她还非得去了!容允惜不是让她别出现在薛以怀面前吗,今天她就还非要出现在他面前不可! 要不是容允惜弄了这么一出戏,她本来的确是不想去参加今晚的酒局的,可现在她是燃起了心中的熊熊烈火,还就非去不可了! 竞标结果改到明天出通知,今晚的酒局可以说是很有意思。都想往主桌上靠,可是能坐在主桌的人那可是要拼实力的。 手机屏幕突然闪了一下,薛以怀的电话…… 酒店顶楼,薛以怀已经换了他的标配,齐整的西装程亮的皮鞋。撑着栏杆,背对着通道,西装没有扣上,被风吹起。这个画面,她竟然想起了易泽。来之前给他发了短信,却一直都没有收到他的回复。 来到温泉湾后各种意料之外的事情是接连不断,她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易泽没有回复的信息。 薛以怀早已经听见脚步声,可她念念停在他身后老远的位置,一直都没有说话。 他回过头,她却是低着头发呆。他叹了一声:“你有什么时候是不走神的?” 念念抬起头看他,这种话,易泽也说过她。 风换了风向,从侧面吹了过来,把她的长发吹得乱糟糟的。她只好侧过脸,迎着风:“说吧,叫我上来,想怎样?” 她不过来,那他便走过去:“你就没有什么想辩解的吗?” 念念转过脸看他:“老娘行得正坐得端,没有什么课辩解的!看来,你特意把我叫上来,是想给你的老情人抱不平?如果你当真认为是我故意推她下水的,那我只会认为你的智商已经不在线了!” 薛以怀轻笑:“我何时说是你推她下水了?” 念念冷哼一声:“你心里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我觉得你们两可真是有趣的很,一个哀求我别老是出现在你面前,另一个人,就有事没事往我家跑。我说你们两个是真有意思,财狼配虎豹……呃郎才配女貌,想在一起就在一起呗,干嘛非要把我扯进去呢?” 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财狼配虎豹! 薛以怀似乎有些意外:“允惜哀求你?” 哟,听着语气,好像不太相信啊! 他信不信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不想跟你废话,总之我想说的只有一点。你们两以后爱咋咋地,麻烦不要把无辜地我扯进去好吗?啊……还有,麻烦转告容允惜小姐,这么低俗的手段我实在是不齿!” 薛以怀忽然大步向前拉住了她,力道很大,她低头便见到手腕上都勒红了。被他抓地吃疼了,手中的手机都滑落了下去。 他手够快,接住手机的同时手机提示音响了一声。他竟然毫不客气地看了她的信息内容,看完还一脸凝重的样子。 “薛以怀,你要脸不?偷看人家**,这是违法的!把手机还给我,立刻马上!”他个子太高,念念根本就够不着他故意抬起的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 “薛以怀,你都干什么了?”短信已经删除了……这人是不是也太过分了些? 薛以怀长叹一声:“难怪你对这件事如此不在意,原来是已经找好了下家。我该恭喜你吗?还是应该……” 念念皱着眉头,找好下家是几个意思? 拿回手机,念念冷哼一声:“薛以怀,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不干涉你的私事,也麻烦你不要干涉我的私事可以吗?” 薛以怀竟然不假思索:“不可以。”如此大言不惭,真是臭不要脸! 念念气得有些哆嗦:“薛以怀,你到底想怎样?你闹够了没有?” 薛以怀长吁一声,似乎有些失落:“你如今是这么厌烦我吗?是因为易泽吧!看来,他的确对你挺好。” 好端端地干嘛把易泽扯进来?可如果这是他想要的答案,那她就成全他好了:“没错,我爱上易泽了!薛先生,现在你可以彻底放手了吗?你应该……恭喜我!” 薛以怀笑了笑:“是吗?那真是要……恭喜你了。” 她冷哼一声远去,薛以怀望着她的背影沉思了好一会,喃喃自语:“我改变主意了……” 13号桌上,念念撑着下巴依旧愤愤难平。安小琪推了推她:“你刚才去哪这么久?怎么一回来整个人就像是吃了炸弹一样!” 念念这才收敛了一下神情:“没有啊,我是饿了,怎么人都到齐了还不开席?” 安小琪指了指主桌:“看到没,薛**oss还没来,怎么能开席?” 念念直哼哼:“让宾客久等,这是什么待客之道?” 正说着,薛以怀挽着容允惜款款而来。真想不到,容允惜竟然会出席这酒局,真是太张扬了些。万一在座的有人参加过她的婚礼,被人说出来,她又还没离婚,那场面可就尴尬了。 容允惜深居简出的,这些老板想巴结都巴结不上,好不容易正式露面了,自然要寒暄几句。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没事了。自己没站好不小心摔了下去,让大家看笑话了。”容允惜落落大方,消除掉偏见的话,的确跟薛以怀配了一脸。 念念可没心情听他们虚伪地客套话,刷着手机试图找回被薛以怀删掉的短信。可如论她怎么捣鼓,始终都没有办法。 身旁的安小琪推了推她:“快点站起来!”所有人都已经站了起身,举起酒杯。 又是一番虚伪的说辞,坐下后,安小琪凑到她耳边道:“情绪不高啊?好酒好菜立马就来,别老拉着脸呀!” 这哪里是在吃饭,完完全全就是在喝酒。我敬你你敬我,一来二往乐不疲此。 作为魏健的助理,总不好一直都让安小琪代她挡酒。魏健带着她到处转了转,转了几桌下来,脸都已经红了。刚回到座位上,以为能消停了,魏健却又对她招招手:“我们去敬薛总。” 念念是一脸不乐意地去了,而薛以怀稳坐泰山一般对所有来敬酒的人是来者不拒。当然,期间jessica也偶尔帮挡了几杯。好像在她的印象里面,他很少让人帮挡酒的。所以连念念也不知道他的酒量到底如何,不过她倒是清楚自己的那点酒量! “薛总,我和我的助理代表我们美建建材敬您一杯!” 薛以怀扫了魏健旁边的念念一眼,微微皱起眉头:“魏总,我看你的助理好像有些喝多了!姑娘家酒量不好,就不要勉强了。” 魏健回头看了看,胳膊肘子暗暗撞了一下念念。念念的确是喝多了,一看到薛以怀心底的火气又冒了上来。红彤彤地脸蛋冲薛以怀笑了笑:“薛总财狼配虎豹,真是配了一脸!” 这话把魏健吓得够呛,慌忙把她拉开,陪笑道:“真是喝多了,话都说不清楚,见笑了见笑了……” 薛以怀依旧皱着眉头:“她喝醉了,让她回房休息吧!” 念念推开魏健,自己向前指着薛以怀:“你叫我走我就走,那我多没面子!”酒精作祟,她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魏健瞧着情况不对,立马拉着念念离开:“小琪,她喝多了,你先扶她回房去!” 这才刚出门,念念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小琪,我好难受,我想……” 安小琪是秒懂,立马扶着她往洗手间跑。 吐过了,人也就清醒多了。安小琪靠在门口啧啧叹道:“你这酒量不大,语气到不小。你刚才指着薛总一阵噼里啪啦,厉害了我的姐!”安小琪的话是经过了艺术加工,不可完全相信。 不过,她倒是相信自己一定说了不该说的话。这下子,丢脸丢大发了。酒这东西,真是害人不浅! 第217章 不如重温旧梦 ?“好丢人,你回去吧,我自己回房就可以了。” 安小琪有些不放心:“你自己可以吗?” 念念点点头,酒都吐了出去,人也清醒了,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安小琪这才放心地回到酒桌上去,念念在洗手台上整理了一下,突然觉得肚子疼转身又回到厕所里去。 过了一会,厕所的门响了一声有人走了进来。 “老板说了,待会大家轮番去敬酒,一定要把薛总放倒!coco,记住你的任务!大家到时候配合一下,把人扶到coco房间去。” “可是……薛总身边的女人怎么办?又她在,好像不太好办?” “这有什么不好办的,敬酒的时候顺带把她也带上。那女人身上有伤,薛总一定不会让她多喝而且还会让她早点回去休息。她一走,就没有什么不好办的了。” “我听说薛总可能是个弯的!万一他不行怎么办?” “最好他不是,如果是也只能用了喂了他吃点别的东西了!coco,你的业绩一直都是最好的,相信这次也不会让我们失望!” “我一定尽力,只是……我三番两次试探过薛总,他好像对女人一点兴致都没有。我都怀疑,她身边带着的女人都是为了掩饰自己是个弯的。” 一番谈话下来,厕所的大门又响了一声,这次应该是说话的几人已经走了。念念憋了好久一直没有敢吭声,幸好她进了最后一个厕所,谈话的几人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不过听着她们的对话,这意思好像挺明显的。 竞标会本该是公平竞争,没想到还真会有人出卖色相来拿下客户。薛以怀今晚是在劫难逃啊,她要不要去给他提个醒呢? 算了吧,有容允惜在,谁还能在她嘴里夺食呢?这群小妖精想在容允惜这个深藏不露的**oss面前耍花招,恐怕……是自寻死路啊! 这么以想她就释怀了,就算容允惜不在,以薛以怀那种老狐狸,又岂会那容易中招?她可没有忘记他的真实身份,作为一名警察,分辨能力应该是还是有的。 诸多想法汇合在一起,念念觉得她是多虑了。 可等她路过大厅门口的时候,却又忍不停了下来。薛以怀这会子正被一群女人灌着酒,刚才在厕所只听见声音,这会子看到了真人,还真是一群女妖精。 她再仔细一看,发现容允惜竟然不在薛以怀身边了!奇哉怪哉,容允惜应该知道今晚这群女人都会使出浑身解数想放倒薛以怀拿到单子,这么关键的时刻,她竟然不在? 她去厕所这么一会,容允惜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摇摇头,罢了,就算容允惜不在,以为薛警官的敏锐也不至于会着了一群女人的道。 电梯到了她所在的楼层,念念却迟迟迈不开步子。用力一跺脚,还是不争气地按回了大厅。 跟前台要了一张便利纸,在上面写下了四个字她又回到了热闹的厅堂中。薛以怀依旧还被包围在形形色色的女人之中,念念低着头像个隐形人一样从薛以怀身后飘过。 推了推他的胳膊指了指桌底道:“薛总,您好像有东西掉地上了。” 薛以怀回头看她有些惊讶,她皱了皱眉头,实在暗示他。薛以怀倒是配合地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便利纸,上面是他熟悉的清秀字迹:小心中招! 薛以怀不动声色地将便利纸收进了口袋中,继续与面前的妖精们喝酒。 念念觉得自己能做的已经做了,作为前妻做到这个份上也足够了。接下来,是中招还是拆招那都是薛以怀自己的事。 回房洗了个澡,换了睡衣倒头睡下。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特别困,不一会就睡着了。 易泽说得没错,喝醉的时候连噩梦都梦不到了。趁着渗入血液里的酒精的,她睡得水分安稳。安小琪还没有回来,念念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感觉特别口渴,就摸起来倒了杯水。刚喝完水就听见敲门声,她还以为是安小琪回来了,边开门边调侃:“你还知道回来呀?我还以为你……” 站在门口的人醉醺醺的样子,高大的身躯向她倒了下来。她本来就娇小无力,这人喝了酒以后就更沉了。他搭在念念身上,差点被就把念念压倒:“薛以怀!你给站好了!” 可惜薛以怀完全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全身重量都搭在她身上压得她都快喘不过气来。 他好端端地跑到她房间来做什么?浑身滚烫的,感觉就快烧了起来。她实在是没有力气托不住,干脆把他放倒在地,拍了拍他滚烫的脸:“薛以怀你醒醒!我早就提醒你了,都叫你小心一些,怎么还把自己喝成这样?” 薛以怀喊着热,拼命在扯着衣服,这情形不太对劲呀? 倒了一杯凉水扶他坐起喝下,他忽然张开了眼睛像诈尸一样?:“呵呵,原来是我的前妻啊!”他的话带着浓浓的酒意,像是故意一般对她呵着气。 念念嫌恶地松开他:“醒了,醒了就回你房间去!” 薛以怀点点头,自己扶着墙站了起来,只是他走到门口却是把门关上。念念背过身将水杯放回桌子上,还以为他已经走了,他却忽然从身后环抱住她:“怕我中招?” 他身上特别烫,烫得有些不正常。念念只当他是喝太多了:“薛以怀你赶紧回你自己房间去,别在这里耍酒疯!” 薛以怀摇摇头,更加放肆地把弯下腰把下巴搭在她肩膀上。她穿着睡衣,屋里开着暖气,睡衣很薄与他这么紧紧贴着她都感觉到后背一片火热。感觉有些别扭,她掰开他的手:“薛以怀你赶紧给滚出去!” 薛以怀露出一副狐狸般狡黠地笑容,脱掉外套扯开领带,慢慢向她逼近。边走边解开衬衫的扣子,望着她轻声道:“不是怕我中招吗?可是我还是中招了怎么办?前妻,不如你帮帮我?” 念念被他这话给吓了一跳:“薛以怀你……”中招了?不正常的滚烫,难道……他还真是被那些女人下了那种药? 念念摇摇头:“不可能!薛以怀,你好歹也是个……有经验的警察,有人给你下药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薛以怀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我知道啊!” 念念哭笑不得:“你知道!你知道你还吃?既然这样,那你就去喂你吃药的人吧!” 薛以怀走到她面前的时候,衬衫已经脱掉:“你当真舍得让他们帮我解决?” 念念偏过头去:“与我何干?你赶紧走,我同事要回来了,我可不想让她误会。” 薛以怀伸手搂住她紧紧贴在自己身上:“误会什么?” 面对他总是那么束手无策:“薛以怀你别撒酒疯了行吗?今夜的温泉湾里,多少女人想爬上你的床,你找谁都可以帮你解决你的内需!实在不乐意,不是还有你的老情人吗?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 话还没说完,薛以怀似乎有些不悦地将她按倒在床上:“允惜心情不好所以我带她来这里散心,我们的关系没有你说的那么肮脏!今天的事的确是允惜的不对,可我不准你侮辱她!因为我们两是清白的,这个偷字还用不到我和她头上!” 侮辱?他倒是心疼了。念念愤恨地推开他,可他却如磐石不动。 “薛以怀,既然那么心疼她,那你就去找她呀!左右郎有情妾有意的,这**都不算是……”偷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刺啦一声,薛以怀竟然直接把她睡衣给撕了!身上刚刚感到凉意,下一秒就被他滚烫的身体贴住。 与此同时,她震惊地瞪着他:“薛以……”话没有说话,她就被堵住了嘴。念念心头是既愤怒又紧张,愤怒的是薛以怀竟然完全不给她任何挣扎的机会,紧张的是这个房间里住的可不只是她一个人!要是被安小琪撞见了,她的脸就不能要了! “什么**,都不如与你重温旧梦。”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清晰的话,接下来便再也没有理智可言。 她用尽能表达愤怒的一切办法,甚至咬他。可酒精加上药效作祟,念念就是把他咬了出血,他也是丝毫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双眼泛红,像是发了疯的野兽……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消停的,她是骂也骂了,咬也咬了,可他都是恍若无闻。还没等他发泄够,她已经承受不住他这一次次的孟浪累晕了过去…… 第218章 老娘不伺候了 ?醒过来的时候,阳光透窗,照在她的床边时间已经不早了。她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光线有些刺眼,下意识地还以为自己是做了一个梦。可只要稍稍一动,她就彻底清醒过来。 拆骨般的浑身疼痛,便是最好的印证。昨晚的一切不是令她羞愤的梦境,而是真真实实的一夜缠绵。 “该死的!”她咬着牙咒骂了一声,房间里早就没有了薛以怀的身影。不幸中的万幸,是昨晚安小琪并没有回来。这说明什么,昨晚那姑娘也不知道去了谁的房上了谁的床。 拖着快散架的身体,她赶紧清理了一下犯罪现场。被撕烂的睡衣赶紧收了起来,趁着安小琪还没有回来赶紧洗个澡。 幸好现在是冬天,她今天特意挑了一件高领毛衣,不然身上到处散布的红草莓都不知道要如何掩饰。收拾好了一切,她在心里把薛以怀骂了千百遍还是不解气。 他把她当成什么?把她这里当行宫了? 愤恨得有些抓狂,结婚是他提的,离婚还是他提的,她一向任由他来决定。可现在都已经离婚了,他那么多床不上,干嘛非要爬上她的床?越想越生气,真想一巴掌扇死他! 正在她一脸愤恨的时候,安小琪偷偷摸摸地回来了。以为她还没起床,结果撞了个正着。两人会心一笑,心照不宣。她略显局促的模样,拿了套衣服就往浴室跑。 没过多久,魏健过来敲门:“吃过早餐了没有?十点半公布竞标结果,结果出来如果我们能中标的话,接下来就是跟策扬的人谈具体的合作细节。正式的签约,可能不会在这里进行。” 念念无精打采地听着魏健的话,不得不说这位老板想得就是远。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就考虑着签约的事了。 “你们两个都还没吃早餐吗?今天早餐供应时间推迟到十点,你们两抓紧点时间!”魏健还真是慧眼如炬,他是怎么看出来她们两个都还没有吃早餐的? 安小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今早回来的时候……刚好被他撞见了,所以……你懂的!至于他是怎么看出来你还没吃早餐的,可能是觉得昨晚你喝得太醉了今早一定起不来。” 昨晚薛以怀在她房间应该没有人知道吧?念念竟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深怕被人知道薛以怀在她这里睡了一晚。她也还没弄明白,他昨晚又是如何从那群女妖精手里逃脱的? 她忽然生出一种被迫害的妄想症,真担心薛以怀是故意跑到她房间来。这样一来,不明真相的女妖精还以为是她故意截了她们的胡。 安小琪叫了她两声她才反应过来,安小琪挑了挑眉:“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莫非,是在想情郎?”念念无声之中抛了个白眼给她,安小琪奸笑两声,指着垃圾桶里的睡衣问道:“请问,你的睡衣为什么会跑到垃圾桶里面呢?” 念念解释道:“这套睡衣穿着不太舒服,穿在身上总是感觉有点痒,所以就扔了。” 安小琪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可是……不舒服你扔了就是,为什么还要撕了呢?” 念念坐不住了,一脸嫌弃地看着她:“安小琪,进了垃圾桶里的东西你也去翻,我鄙视你!” 安小琪依旧是一脸无所谓:“鄙视可以,但你得先告诉我,睡衣是怎么被撕烂的?” 念念捂着头道:“如果我说是被狗咬的,你信吗?”安小琪丧心病狂地大笑起来…… 人生何处不相逢的另一个版本,应该就是人生何处不尴尬。 赶在早餐供应结束之前,她和安小琪终于来到了餐厅。都这么晚了,没想到竟然还能遇上薛以怀! 遇上就遇上了吧,一看他身边还有个容允惜,她刚压下去的火顿时又冒了出来。 从她进入餐厅开始,薛以怀就没有正眼瞧过她。什么叫做提起裤子就不认人,这就是!他还真是跟个没事人一眼,自己发泄完了,一声不吭就溜了,还真是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老段子说得好啊,我的世界准许你来,也准许你走,但谁他妈的准许你来来回回了! 安小琪轻咳一声:“念念,这个菠萝包跟你有仇吗?你都快把这面包戳成甜甜圈了。我很好奇,你现在脸上写满的仇恨,这一大早的谁惹你了?” 在脑海里已经想象了无数遍打死薛以怀的画面,可现实里,她却只是对着一个可怜的菠萝包发泄罢了。 念念故作轻松地耸耸肩:“仇恨?没有没有。我去续杯咖啡。”要将想象变成现实,那才能大快人心。端着一杯咖啡,她故意绕道而走,特意经过薛以怀和容允惜的面前。 薛以怀大抵从她进入餐厅开始,眼角余光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她。时不时偷偷瞟上一眼,就见她那仇视的目光。这会子故意走到他面前,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薛警官不是白练的,念念一个趔趄,正准备将一杯咖啡往薛以怀脸上泼去。可谁能想到,薛以怀的动作太快。咖啡刚撒过去,他人一个侧身站起,还能假惺惺地扶住看起来像是要摔倒的她:“何小姐是左脚被右脚绊倒了吗?” 声音不大,却是充满了戏谑的意味。 她皮笑肉不笑地侧过了脸:“薛先生是床上床下两个人吗?”她咬着牙小声地怼了回去! 薛以怀竟然恬不知耻地还敢反问她:“那……何小姐是喜欢床上的薛先生还是床下的薛先生?” 她冷笑道:“我喜欢断了气的薛先生!” 薛以怀倒是不生气,依旧是笑盈盈一副亲善大使的模样。却在松开她的同时,说了一句:“我比较喜欢床上的何小姐。” “臭不要脸!”冷哼一声,她有些挫败地回到座位上。 容允惜瞧着两人暗下的各种互动,皱着眉头刚想起来打断他们。却只听见念念扔下这四个字扬长而去,她叹了一声:“以怀,昨晚你……” 薛以怀看了看手表却故意打断她:“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去准备你下,你慢慢吃。” 竞标结果终于新鲜出炉了,所有人都十分紧张,只有念念除外。这一趟,她算是吃了大亏,还能在乎什么竞标结果。 当结果宣布,最后中标的是美建建材,念念都还在神游。 魏健是真心喜出望外,对这次竞标他是很有信心。不过来了之后才发现,竞争对手的实力也是相当的强大,没想到他还是中标了。 jessica走了过来:“恭喜魏总,请移步会议室,我们谈谈一些合作细节。” 跟薛以怀待在一个空间里真是让她感觉窒息,这个会议内容,她是一个字也没听见去。她也料到自己会是这样的状态,所以提前准备好了录音笔。等回头魏健如果要会议纪要,她才能做得出来。 念念是全程在走神,而薛以怀也是全程不发言,时不时瞟她一眼。全都是jessica和另外一个副总在跟魏健细谈,魏健沉浸在中标的喜悦中,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里合作细节上,也没有功夫回头看念念是否在听。 会议在十二点之前结束,念念作为助理,也不好走在魏健的前面。她是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的人,可没曾想薛以怀竟然躲在门边等她:“今晚回一趟三千水·若城,我有话要说。” 还真是当惯了大爷,扔下一句就潇洒地走了,这算什么?你叫我去我就去,告诉你,老娘不伺候了! 收拾了一下行李,一行人离开了温泉湾。 魏健在车上兴奋道:“这三天大家都辛苦了!可喜可贺地是我们拿下了竞标,以后策扬就是我们最大的客户。我许诺过大家的奖励,一样都不会少!今天下午大家就不用上班了,给大家放半天假。下周回来,我们开庆功会!” 魏健果然还是个挺体贴的老板,可念念却笑不出来。她完全搞不懂,公司的中标,到底是真的综合实力的胜出,还是因为昨晚上的事。 拖着行李回到家,念念倒头就睡。俞文给她盖上被子,只当她是太久没上班所以有些适应不了才会感觉这么疲惫。 这一觉醒来,天都黑了。 她睡得一脸迷糊,已经完全记不起来薛以怀要她回三千水·若城的事。当手机响起,易泽的短息传来让她感觉十分愧疚。 她现在都还不知道薛以怀到底是不是删掉了易泽发给她的短信,也不知道易泽是不是一直都在等着她的回复。他问她休息了没有,念念顿时觉得好窝心。 易泽就是这么一个人让人觉得好舒服好窝心的人。 “公司中标了,老板心情好给我们放假了。你有没有按时吃药,有没有按时吃饭?”短信放过去,却又半天没有收到他的回复。 怎么回事呢?她可是在收到他的简讯的第一时间就立马就回复了,他没道理不看的。 “妈,今晚吃什么?”不会是有什么事吧?这都到了饭点,左右等不到他的回复,她干脆打算去医院看看他。 “我特意给你煲了你最喜欢的田园排骨汤!还有糖醋小排,宫保鸡丁……”俞文还真是特意给她做了好多菜。念念在赞叹之后,却翻出了两个饭盒打包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呢?” “我……我去医院看望一下病人!” 父母并没有反对,只是一边嘱咐她要注意安全,一边也不忘调侃她一句:“真是女生外向,说得是一点都没错!” 第219章 我在你家楼下 ?医院悠长的走廊,寂静空无一人。高跟鞋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动荡的走廊将高跟鞋踩出的声响扩大了。 易泽的病房门紧锁着,她敲了敲没有回应,推门而入病床上没有人。心头猛然一顿,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慌张。放下饭盒,她摸了摸床单,已经么有任何温度,看来易泽不是刚刚离开房间的。 跑到护士站询问,护士有些古怪地看着她道:“你不是易医生的女朋友吗?他进手术室了你不知道吗?” 呼吸凝滞,怎么会呢?她来之前他还给自己发了简讯的,怎么会那么突然就…… “他在哪个手术室?”作为‘易医生的女朋友’她的确很不合格,连他是得了什么病她都不知道。匆忙赶去手术室,门口只有明叔一个人。 明叔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是在气祈祷着什么。窗户外的天色只剩一团漆黑,她轻轻唤了一声:“明叔。” 明叔抬起头有些意外:“何小姐?你不是出差了吗?” 念念点点头:“我刚回来,易泽他……” 明叔叹了一声:“情况有些不太好,院长亲自做手术,应该……没事的。”这话说起来,并不像语句那么有把握。她却除了附和他的话,好像再说什么都显得有些多余了。 手术室外,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各自焦虑地盯着手术室的灯,都在默默祈祷这盏灯能早点熄灭。两个小时过去了,手术依旧还没有结束。已经是寒冬的天气,她却有些冒冷汗。 “念念?”紧张的气氛中,忽然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回头竟然是裴素之。 “阿姨。”裴素之刚做完手术出来,身上还穿在沾了血的白大褂,可见一个母亲的着急的心。 裴素之坐到她身边,长叹了一声:“这些天不见你来,我还以为你们两闹别扭了。后来才听阿明说你出差了,你可算是回来了。阿泽虽然嘴上不说,可我知道他一直在念着你。” 这话念念却不知道要如何去接,只能低着头沉默不语。裴素之又道:“在你出差的当天,他就做了手术。他不想让你知道,所以不让你来医院。谁知道今天,他情况突变,也就不顾着了。说来也巧,你来了。” 念念听不出她这话到底是希望她来,还是不希望她来? 她还没想到这话要如何接下来去,手术室的灯灭了,长椅上的三人都松了一口气:“出来了!” 为首的人正是易泽的父亲易庸,摘下口罩看着妻子点点头:“缓过来了。”随后望向一旁的念念,顿了一下,“你就是念念吧?” 念念愣了一下,想不到易庸的语气竟是这般和蔼,即使是刚把儿子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他语气却没有那种严肃:“总听易泽的妈妈提起你,听说易泽很听你的话,那我们还得拜托你帮我们看着他点。” 客套几句,易庸的脸上显得有些疲惫。裴素之拉着念念回到病房里,床上的易泽带着氧气罩,才三天不见,他好像又瘦了一圈。 时间已经不早了,俞文见女儿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便打了个电话问问情况。裴素之听见了个大概,等她挂了电话便道:“念念,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别可是了,你看你家人都担心了。他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你要是有空明天再来看他吧!” 念念看了看病床上的易泽,沉思了片刻摇摇头:“我没关系的,左右明天也是周末,我今晚就在这陪着他吧!你和叔叔都是刚做完手术出来,要让你们在守着他一个晚上恐怕你们身体也吃不消。所以今晚,我来守着他吧!” 明叔与裴素之相视一眼,明叔道:“我看就这样吧!夫人还是先回去休息,我和念念小姐轮流守着,这样也好一些。” 裴素之虽然有些担心,还是被明叔劝走了。 打包好的两份饭菜,易泽是没有办法吃到了。让明叔吃掉,他却笑道:“我可不敢吃,这饭菜可是带着心意的。我看,还是等明天少爷醒了你再热一热给他吃吧!” 两人商议了一下,一人守上半夜,一人守下半夜,其实念念是打定主意不会叫明叔。 原来住着容允惜的病房已经空了出来,她不禁想着,现在她大概是在薛以怀家里养伤吧!怎么想,容允惜离婚也是迟早的事。她说她过得不幸福,薛以怀会如何接她的话? 既然舍不得她受委屈,也不顾世俗流言带着还没有离婚的她出现在众人面前,娶她又在什么话下呢?可薛以怀,吃着碗里盯着锅里真的好吗?都离婚了,还拼了命地招惹她,难道她不仅是这辈子欠了他,还有上辈子? 想到薛以怀,她就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病房里的窗户不敢大开,她只好到走廊上透透气。冷空气扑面而来,城市的霓虹灯也映入眼底。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喧嚣褪去万物俱籁。 正为薛以怀感到烦恼,他的电话却来得很不是时候。铃声突兀想起,惊扰了夜的宁静,她慌忙之中划开接听。本来是想挂掉的,却划错了一边。 “念念。” “嗯。” 不知道两人还有什么可说的,她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重遇的时候,他能淡定地假装不认识她。在一夜温存之后,他依旧能坦然地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而她,却苦恼愤怒也疑惑,这样的情绪似乎只有她自己而已。 “我想你了。” 她轻叹了一声,声音淹没在黑暗之中。这样的话,她不知道他是故意还是无意。可对她来说,这样的话毫无意义。 她沉默了一会:“薛以怀,别让我恨你。”别再玩暧昧了,痛苦的人只是她一人罢了。既然不爱,不能爱,就别再来拨动她心弦。她挂掉了电话,站在窗口迎着冷风,只恨这风吹得还不够狠。 过来好一会,她才回到病房前。房间里开着一盏昏黄的台灯,门是虚掩着的。她还没有推开门,只见易泽的手伸到一旁的桌子上,轻抚着桌上的那两个饭盒。 他醒了! 念念赶紧推门而入,站在他面前不敢大声:“你可算醒了。” 易泽的手收了回来,眼神有些疑惑,似乎眼前的人他看得不真切。带着氧气罩,他说不清话,只是动动嘴唇,眼皮似乎看扛不住那倦意又睡了过去。 清晨,天气变得更冷了。收到了一条来自气象局的短信,随着冷空气来袭,今天会突降一场大雪。大雪,今年还没有下过雪呢? 裴素之一早就过来了,给两人带了早餐:“昨晚真是辛苦你了,今天的天气更冷了,你穿得少,赶紧回家休息吧!” 明叔有些不要意思道:“你怎么不叫我?这天气这么冷,你守了一夜别把你给冻着了。听话,早些回家休息,今天就不用过来了。” 念念本来觉得没有什么,却不争气地打个了喷嚏:“那我先回去了,这饭隔夜了……”昨晚他醒过来,在饭盒上摩挲了几下,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却不由来地觉得心酸。 回去的路上,果真下起了鹅毛大雪。 她站在公交站台上不禁看得有些发愣,听见不远处的商场放着音乐,她才恍然想起,今天好像是圣诞节。 回头想了想,去年的圣诞节她是怎么过的?这不想还好,一想到就觉得而有些心酸。她好像是一个人过的吧,薛以怀从来不注重过什么节日。在他看来,没有一个日子是值得纪念的。或许,他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把结婚纪念日挑在了七月半,在鬼节里如何庆祝? 现在一想到薛以怀,就是满心的委屈。 回到家有些意外,闫飞竟然会在她家里。她愣在门口,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他只是微微摇头:“念念,圣诞快乐!”他扬了扬手中包装好的一个礼物。 她点点头笑道:“圣诞快乐,大哥!”两人相视一笑,其中的意味只有两人知道。 闫飞并没有呆很久,离开的时候念念执意要去送他。闫飞回到她有话要说:“念念,照顾好爸妈。” 她点点头:“哥,你什么才能真正回到我们身边?” 闫飞却没有回答,拍拍她的肩膀只留下一道冷清的背影。这个季节,总透着一股生离死别的味道…… 大雪还在纷纷扬扬,她仰着脖子望天。有雪花落在眉心,转眼就融化成了一滴水。顺着鼻梁落下,却似泪珠。 “念念,今晚你还要去医院看易泽吗?”这天气怪冷的,去医院守夜可不好过。俞文担心女生生病,所以特意翻出了一间军大衣。 念念刚打了电话给明叔,他还是没有醒过来。今天是圣诞节,她又有些着凉了,所以并不打算过去。本来该热闹的圣诞节,她却因为有些发烧早早睡下。 父母可不在意过这些洋节,天气这么冷也早早睡下。念念睡得迷迷糊糊,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闭着眼睛接下电话。电话里传来易泽的声音:“念念,快下来,我在你家楼下。” 第220章 最后一个圣诞节 ?易泽?在她家楼下? 念念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这么晚了,你……你怎么会在我家楼下?”她声音带着睡意,易泽笑了笑几声。 “这么早就睡了,怎么跟小学生似的。穿多一点,我在楼下等你。”念念这才悄悄爬起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下了楼。 一出门就感受到了冬天的恶意,寒风瑟瑟卷起了一地的白雪。远远便见易泽靠在出租车门口冲她招手,真是的,这么冷的天竟然穿得这么单薄真是不要命了! 她怒气冲冲道他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易泽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状况吗?这么冷的天,你竟然穿这么少就出来了!等会!医生怎么可能这么晚让你出院?易泽,你是不是偷偷跑出来的?你真是胡闹!赶紧回医院去!” 易泽一脸气定神闲地看着她,等她终于停了下来,他忽然伸手抱住她:“念念,圣诞快乐!” 念念不由一愣,这人偷偷跑出医院该不会只是为了跟她说一声圣诞快乐吧? 她皱着眉头,将围巾解了一下来,挂在了他的脖子上。有些无奈,却也感动:“圣诞快乐,笨蛋。”易泽轻笑,好好的问候干嘛非要加上一句骂人的话呢? “你刚做完手术就敢跑出医院,你说你该不该骂?明叔这会找不到你,也不知道多担心。我还是先给明叔打个电话,免得他担心才好。”易泽却抢过她的手机,对她一再保证自己已经通知了明叔。 念念是半信半疑,易泽拉着她上车。司机望了后座上的两人笑道:“小姐,你男朋友很有心的。”念念尴尬地笑了笑,能不有心吗?大半夜的偷偷从医院溜出来,还真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晚上我才问过明叔,他说你还没有醒过来。你才刚醒,就这样跑出来,真的没关系吗?”念念一脸警长,身边的易泽却是一脸轻松。 易泽笑而不答,忽然抓住她的手,十指紧扣。她愣了一下却没有去挣脱:“干嘛?我们这是要去哪?” 车子停了下来,环境有些熟悉。他撑开一把伞,牵着她走进狭窄的巷子里。墙角上昏黄的路灯,映着地上的白雪,她小心翼翼还是不小心滑了一下。幸好他牵着她的手,不然这一跤是无法幸免了。 当她看到摇曳在风雪中的木牌在,终于想起来这是什么地方了。 清平小酒馆。上次她来过,也是这么夜深人静的时候。 “这大半夜的,你是想请我喝酒?”她望着易泽,后者摇摇头。 门没有上锁,屋里很暖,一个火炉正烧着炭火。一个背影背对着他们,念念对这个身影倒是不陌生:“老常,圣诞快乐!” 常戬站起身回过头笑了笑:“圣诞快乐!我先回家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说完,冲两人眨了眨眼睛。 念念叹道:“原来老常你是帮凶!他胡闹,你怎么也跟着胡闹。”常戬十分委屈地看着易泽,易泽耸耸肩深表同情。 炭火烧着烧着噼啪响了两声,红泥小炉候火,对饮话佳期。这本来是十分雅致的事情,可现在她却没有这心情,时刻担心着易泽的身体是否扛得住:“你该不会真的是带我来喝酒的吧?” 炉子上问着酒,易泽给她倒了一小盏:“喝一点吧,驱驱寒。”他只倒了一盏,还算有自知之明,自己没喝。辛辣入喉,身体顿时都觉得暖了起来。 屋里灯光昏暗,倒是火炉里映出的火光遮住了他苍白的脸色。他有些着急地看着墙上的铜钟,赶在十二点之前,他要送她圣诞节的礼物。 灯光下他头发上的白雪亮晶晶的,刚才都给她挡雪了,自己都没有遮到。她伸手给他拂去头发和肩头细碎的落雪,易泽忽然抓住她的手:“跟我来。” 雪还在下着,她还是头一次上到这小酒馆的顶楼。 易泽昏暗中,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了两件大衣。给她披上,还不忘给她带上帽子:“圣诞快乐,这是给你的圣诞礼物。”说完,他插上了一个插头。接着顶楼天台上亮起了无数个色彩斑斓的小彩灯,天台的中央堆起了两个雪人,一旁还有一颗圣诞树。 她侧目看他:“这些都是出自常戬之手吧!”他一直昏睡着,哪里有时间来布置这些。 易泽捂着胸口一脸受伤:“何念念小姐,可这是我花好几天的功夫弄的!” 好几天?念念并不知道,从好几天前他就在想着圣诞节那天陪她一起过,着惊喜算是筹谋了许久。今天他其实下午就已经醒了过来,却在明叔眼皮子底下一直装睡,在常戬这个同谋的配合下,两人给明叔偷偷下了安眠药。 念念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你们怎么可能给明叔吃安眠药!” 易泽颇为无奈:“明叔是说什么都不可能让他出院的,所以要过他这么一关,只能让他睡着去。” 念念叹了一声:“陪我过圣诞有那重要吗?” 易泽点点头:“重要啊,因为我不知还有没有下次了。”零碎的灯光闪耀在他眼底,话说得轻松,却带着一抹难以平息的悲伤。没有下次,人生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 他依旧是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指着挂满礼物的圣诞树:“快去拆礼物吧!”正说着,零点的钟声想起。钟声回荡在飘雪的深夜,她的只见不由轻颤。 整整三十个礼物,她回过头看他:“怎么这么多?” 他倚着围墙道:“错过你的二十八个年头,我现在补回来。” 她今年二十九了,就算是补上以前的二十八的圣诞节礼物,也还多了一个:“你好像搞错了,我今年还没到三十呢!” 易泽点点头:“我知道。第三十份礼物,是提前送的。”因为不知道有没有下次,所以提起送了。 她正蹲在地上拆礼物,听见他这句话,不由抬起头看他,确有些哽咽久久不能语。 相逢本无意,何以如此相待?这份情,她却无法相许。 她愣了许久,蹲得小腿都有些发麻了。易泽走过来,对她伸出手将她拉了起来。发麻的腿有些站不稳,易泽抱住她,她讪讪地看着他道:“第三十份礼物提前送了,你怎么不把我这辈子的礼物都送上算了。” 他轻笑,转头看了一下并不高大的圣诞树:“我还真是想过,可是这树挂不了这么多。” 她摇摇头:“你这白痴,干嘛要对我这么好?我最讨厌欠别人人情了,你这样我要拿什么来还你?再说了,我也没给你准备圣诞礼物……”最后一句话说得有些心虚,人家深情满满给她准备了一大堆礼物,她却是两手空空。 易泽给她拂去衣上雪花:“陪我过这最后一个圣诞,便是最好的礼物。” “什么叫最后一个圣诞节?不要乱说话!”念念有些激动,他却一脸无所谓。他的手难得有这么暖的时候,拉着她走到天台边上,城市的夜景都在眼底。 “你问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其实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每次你出现在我面前,都是那么狼狈的缘故。明明脆弱,却还有假装自己很坚强。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能早一点遇见你,或许我能改变你的一生。而你,也许也能改变我的一生。”他望着远方幽幽说到。 他这话,她似懂非懂。在她心里却道,无论遇到他早与否,他都无法改变她这一生。因为,再早,也早不过薛以怀。 “遇到我有什么好的?我自带灾星体质,只会把身边的人带衰,你看你就是很好的例子嘛!来,我们许个愿吧!”她一脸虔诚地双手合十,易泽却只是笑着看她。 她睁开眼睛问他:“你许愿了吗?” 他点点头:“雪下大了,我们下楼吧!” 她摇摇头,拉着他在灯光璀璨的天台上拍了几张照片。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知道,这也许真的是他最后一个圣诞节了。 易泽的身影晃了一下,动作轻微他扶着墙假装若无其事。念念将大衣上的雪抖落,并没有看见。楼下的炭火还在烧着,暖了暖手她道:“你该回医院了。” 易泽咳了两声:“好不容易逃出来,你就让我呼吸一下医院以外的空气吧!” 念念无奈道:“不行,必须马上回去!” 易泽却坚持:“我累了,不想走了。”他刚说完,门口响起动静,竟常戬去而复返。 见两人僵持着,他呵呵笑了笑:“我就猜到你们腻歪也该结束了。”轻咳一声,又变了一张正经的脸,“明叔已经醒了,我跟他说了,今晚你就住在这,明天一早回医院。” 易泽点点头,转脸望向念念:“可以放心了吧!就让师兄送你回去吧!”说完他忍不住又咳了几声。 念念不放心,摇摇头:“我陪你。” 常戬喝着温好了酒,呛了一口咳了咳:“额……我什么都没有听见!你们随意!” 第221章 遇见你真好 ?念念耷拉着脸瞪着一旁的常戬,易泽只会浅浅而笑:“不用了。放心,我没事,这不是还有常医生吗?你回去吧,别让阿姨一早起来发现女儿不翼而飞,那可会吓得够呛。” 他已经是说得轻松,可念念却看出了他的隐忍,似乎已经很不舒服了。 念念站起身冲常戬喊了一声,两人扶着他上楼。易泽并不喜欢这样,感觉自己已经快不行,都到了要人扶着走的地步:“你们放开我,我还能自己走。” 常戬是了解他的性格的,从念念点点头:“让他自己走吧!好了念念,我送你回家吧!” 念念却摇摇头,跟在易泽身后:“我没说我要回家呀?” 常戬支支吾吾有些为难:“这……那好吧!我在楼下,有事叫我。” 她跟着他进了房间,房间陈设很简单,易泽有些无奈地问她:“我明天一早就回医院,你不用担心的。还是回家吧,别让你爸妈担心了。” 念念把房间瞧了个遍,这才坐到床边:“守着你我才能放心。” 易泽目光奇异地看着她不吭声,念念眼睛却望着天花板。半天没有听到他的回应,这才转过头看他。 他忽然轻笑了一声,这笑声带着一抹戏谑:“你就不怕吗?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胆子还真是大。” 怕?怕什么? 易泽欲言又止,憋着笑意拍拍她的脑袋:“孤男寡女,你说怕什么?” 念念有些尴尬地咳了咳,拍拍他的肩膀一脸坚定道:“放心,你是个病人,我不会丧心病狂到染指你,我会克制住自己的你放心!” 易泽摸了摸自己下巴却道:“可我怕……我克制不住!”他还真是能让空气变得更加尴尬,念念讪讪笑了几声。 她逃避没有回答,只当他是开玩笑。这玩笑开得有些尴尬了,易泽轻咳一声:“吓到了?” 念念摇摇头,装的一脸大无畏:“你是个病人,就算克制不住自己的念头,你这带病的身体也会替你克制的!”她傻笑,以为自己的这番说辞能化解尴尬,却不知道这话却让气氛更加尴尬。 易泽忽然将她扑到,念念着实吓了一跳:“易……易泽!”现在,才真是被他吓到了。 易泽的脸近在咫尺,她慌忙地偏过头去。易泽却停了下来,轻笑:“你前夫没有告诉过你,男人最听不得是什么话吗?” 念念瞬间红了脸,薛以怀还真是说过…… 易泽松开她,坐起身又道:“看样子,他是告诉过你的。”他顿了顿,“念念,你还想着他吧?其实我很好奇,你那么爱他,为什么还要跟他离婚呢?” 念念坐起身,轻咳一声:“我爱他有什么用,他却不爱我。他心里有太多东西比我重要,我一直都一厢情愿地以为,只要我在他身边时间长了,他会慢慢接受我、习惯我。可我却忽略了,接受和习惯,并不是爱。何况我们之间,还有一段抹不掉的过完。” 易泽点点头:“这段过往,便是你心中的噩梦源头?” 念念猛地回过头看他:“你现在是医生吗?” 他笑道:“都可以。念念,噩梦开始的地方,也会是你噩梦结束的地方。逃避,问题却永远都在哪,只有你真正去面对它才能结束。我虽然不知道那是一段怎么样的故事,我可知道那本来是个美梦。” 回到噩梦开始的地方?平乐小镇,她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地方。 她沉默不语,眉头紧蹙,似乎有些害怕。易泽拍拍她的后背:“念念,你从噩梦惊醒的时候是叫着他的名字。可能你从来不曾发觉,其实在你的潜意识你,他是你噩梦中的那根能够解救你的浮木。” 她思绪飘远,噩梦中他说一句,‘念念,我后悔了’她会从噩梦中惊醒。如果真如易泽所说,薛以怀出现在她每个噩梦中并不是她走不出来的愧疚与纠结,而是把他当做了每一场噩梦的汪洋大海里救命的浮木! 她依赖他,即使是在梦里也一样。这该是说她可悲吧!他弃她而去,她去还梦里依赖着他。念念有些颓丧,易泽搂过她:“肩膀借你不用客气。” 她噗嗤笑了笑:“易泽,遇见你真好。我现在都有点怀疑,是不是为了遇见你,我把所有的好运气都用光了?” 易泽皱皱眉头,强忍着不适:“那不可,所以你也说了好多遍,我是个好人嘛!收到好人卡的人,都注定了孤独。你看你,老给我发好人卡,害得我这就得孤独终老了,你是不是要负点责任?” 念念笑了笑:“你本来就是个好人。好人才不会孤独终老,好人会多花点时间,遇上一个可以相配的人。那会是一个,更好的人!易泽,那个人回来,你要等!” 这话对他来说,有些敷衍了。易泽便道:“那个人,不能是你吗?” 她摇摇头,抬起头看着他:“我不够好。”他值得更好的人,而那个人绝对不会是她。 易泽笑了笑,咳了一声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不早了,睡吧!隔壁还有一件客房,我睡那边,你今晚就睡在这吧!” 他起身从衣柜里抽出床单和被套,念念拉住他:“你就睡这里,我看着你睡,不然我不放心。” 他目光闪了闪,依旧捧着床单被套:“那我们一起睡?”他本事玩笑的话,她却应了下来。易泽有些愣住,随即拍拍她的头,“答应这么快,你就真这么放心我?” 念念点点头:“嗯,因为你是个好人!” 易泽有些挫败,好人二字就成了枷锁,把他圈在了好人的行为准则里。 躺在一张床上,却谁也没有睡着。沉默了很久,易泽忽然开口:“念念。” 念念有些愣神,都不确定刚才是不是他叫了她一声:“嗯?” 转过脸望去,他侧着身看她:“你再往边上挪,会掉下去的。”说完,一条胳膊将她往他怀里拉。念念惊呼了一声,易泽却笑道:“放心,我是好人。” 念念噗嗤一笑:“我知道。”易泽却没有松开手,她却也不敢乱动。 她紧紧闭着眼睛,规规矩矩地躺好,他看出她还是有些紧绷着:“睡不着吗?不如给我说说你和他的故事?或许,我可以作为医生开导开导你。” 她睁开眼睛,她和薛以怀的故事?他们有什么故事呢?与其说是两个人的故事,还不如说是她一个人的故事。虽然这种说法,的确有些让人伤心,可这就是残忍的事实。 “我和他,就是一个单恋的故事,没什么好说的。不如说说你吧!我也很好奇,你喜欢过的人会是什么样子,说说你的初恋吧!”念念倒是来了兴趣,可惜易泽却沉默了半天。 “我没有爱过别人。”他语气淡淡,嗓音一如初见,清澈如水般没有杂质。说起来,那么好听。 他说,没有爱过别人。意思是,除了她吗?她何以能够得到这么一份感情?正如她所说,他太好,而她不够好。 她顿了顿:“易泽……你会遇上一个比我好千万倍的人。” 他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片刻:“念念,下辈子,我会比他更早遇见你。”说完,他闭上眼睛不在说话。 念念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如果有下辈子,他和薛以怀,她一个都不想遇到。这辈子,她欠的,欠她的,只想全部都随着这辈子结束而消亡,不要带入下个轮回里。可下辈子,如果还能遇到,那就好好在一起吧! 天刚刚擦亮,念念醒了过来。易泽的脸近在咫尺,他的胳膊还压在自己腰上。只是他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她伸手过去,还没碰到他的额头,却被把抓住了手腕。 他睁开眼睛:“早!” 念念顿了顿:“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叫救护车?” 易泽摇了摇头:“没事。你帮我去叫一下我师兄。” 窗外的雪已经停了,可积雪却是那么深。小酒馆的门打开,明叔已经站在门口了。念念觉得自己像是个从犯,都不敢看明叔的眼睛,果然是心虚。 念念准备跟上车,常戬却叫了她:“念念,你夜不归宿,你爸妈该担心了。你先回家吧,明天还要上班吧!好好休息。” 她回头看了看易泽,隔着车窗,他对她笑了笑。不知为何,这笑容让她有些不安。 车子扬长而去,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轮印。易泽回头看了看,明叔摇了摇头:“那边都准好了,少爷这一去恐怕至少也得半年。真的,不用跟何小姐道声别吗?” 易泽摇了摇头,未来是个未知数。自己这一去,能不能回也是个未知数。幸好,她并没有爱上自己。 念念还站在小酒馆的门口发呆,常戬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送你回家。” 念念摇摇头:“不了,我想自己走走。” 风止了,雪停了,可空气似乎更冷了。踩在雪地里吱吱作响,圣诞过了,还有一个来月又是新的一年。路口,她等待着绿灯亮起,一辆熟悉的车子停在了面前…… 第222章 因为你薛以怀 ?墨菲定律再一次发生,越是不想见到的人,就越是会见到。 正如现在,陈齐看到了她,表情有些尴尬。或许是不知道该如何打招呼,又或许是不知道该不该打声招呼。此刻的后座上,薛以怀和容允惜并排而坐,距离不远不近。 她只是扫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多作停留。绿灯一亮起,她头也不回离去。 车厢里,一片沉浸,容允惜看着她的背影道:“不去追吗?” 薛以怀又何尝不知道她的话并非真心:“你若当真这么想,那我就成全你的好意。陈齐,你送允惜回去。”他佯装要推开车门,容允惜立马拉住了他。 “你明知道那不是我的真心话。”她紧紧握着他的手臂说到。 “既然是违心的话那以后还是少说点好。”他不曾回头,只是望着窗外冷冷说到。 他们都能感觉到,薛以怀对她的耐心与宽容已经大不如从前了。这让容允惜本来就慌张的心情,更加糟糕。过去是她唯一的筹码,她不能让这点筹码都消失不见。 车子再次启动,街景缓缓向后远去,连同她的身影一道消失。他沉默中想起她的话,她说,不要让她恨他。自始至终,她从来都没有怪过他。 最怕的,不是她恨他,而是她不爱亦不恨。 车子缓缓驶入别墅区,薛以怀没有想到,薛老爷子的拐杖正等着他。 薛老爷子没有任何通知和征兆就来到了,要说姜还是老的辣,一两句话就让江心乐交代了个清楚。他本来还安安心心地在老家等着念念怀孕的好消息,可等来等去,连一个电话都没有,这才亲自来苍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爷爷的怒气,薛以怀挺着了腰板任由爷爷打着。要说最心疼的,当然是江心乐,她可就这么一个命根。 “爸,您别打了,消消火,他也没有办法啊!”容允惜也在,江心乐并没有多说什么。 “是啊爷爷,您别打他了。感情的事,本来就不能勉强的。”容允惜的心疼也不掺假,只是这话从她这里说出来,倒是不合适。 薛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地,却又不好说容允惜什么:“容家丫头,听说你也结婚了?” 没想到薛老爷子会问她这个,一时间容允惜显得有些局促:“我……” 还没等容允惜说出个所以然,薛老爷子冷哼一声:“既然结婚了就要像个结了婚的人,别像这小子总是不懂得心疼人。” 容允惜皱着眉头,心有不悦却又不能说什么。到底是别人家的女儿,薛老爷子也不像多说什么,气呼呼地转身进了屋。 江心乐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允惜,小钟已经在家等你很久了。夫妻两没有什么过不去的砍,把话说开就好好过吧!以怀,剩下来就是他们一家人的事了。你毕竟是个外人,就不方便过去了。” 薛以怀自然明白母亲的意思,转过脸看着容允惜:“允惜,我就不送你过去了。”转身跟江心乐进来屋,就剩下容允惜一脸愤愤不已。 “少爷,老爷子在书房等你。” 免不了一顿骂和一顿打,当初这个决定,他只是旁敲侧击跟老爷子说了一下。老爷子大抵也是没想到,他真会这么做,所以生气也是在所难免的。 “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是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翅膀硬了,我的话也是不管用了!”薛老爷子端坐在椅子上,薛以怀的确像个乖孙子一样站在书桌前。 薛老爷子又指了指隔壁:“是不是因为容家那丫头?” 薛以怀摇摇头:“不是的爷爷,我们的事跟允惜没有关系。” 薛老爷子可不信,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容家那丫头对你是什么想法,我虽然老眼昏花,却还没瞎!或许你所得没错,容家丫头可能不是唯一的原因,但她绝对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你不要急着否认,就算在你不觉得是,可念念那丫头呢?” 薛以怀沉默了,谁能忍受丈夫心中还有一个特别的存在呢?所以,就算念念是恨他的,他都能理解。 薛以怀的沉默,却让薛老爷子更不高兴了:“不说话了?心虚了?念念那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薛以怀又沉默了片刻,终于抬起头看着薛老爷子:“爷爷,她都记起来了。她说,她没法面对我。” 薛老爷子顿时消了气,写在脸上的反而是满满的担忧:“她一定很害怕吧!” 薛以怀点点头:“从记起来之后,她噩梦就没有断过。爷爷,我离婚,一是我爸的事情被透露了。如今他们采取了报复手段,念念跟着我身边太危险。二是,她说的,不知道如何面对我。” 薛老爷子摇摇头:“这些,她知道吗?”然而这些她并不知道,薛以怀也是良苦用心。 薛老爷子长叹一声:“这事急不来。可是孩子啊,你这何尝又不是一种逃避呢?她心魔的根源,在于二十多年那场枪战,你却是唯一能帮她度过心魔的人。这就跟中医的说的一个道理,通则不痛,痛则不通。” 薛以怀不是不明白,可现在他身上还有太多事情没有解决。这件事,也只能往后拖着。 薛以怀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白逸铭。见他脸色有些古怪,薛老爷子摆摆手:“罢了,你去忙吧!” 薛以怀匆匆出了门,十分难以置信地回拨了白逸铭的号码。 “你是说闫飞约你出去?” “没错老兄,他还让我叫上你。你是不是被你家老爷子给训得耳朵都不好使了?”这是典型的来自白逸铭的幸灾乐祸。 沧海笑。 包间里窗帘拉得不见光,闫飞和白逸铭已经点好了菜,两人一脸严肃地端坐着:“可算来了,我还担心你家老爷子不放人。” 白逸铭就不能说话,一说话,画风立马就变。说好的严肃,一开口就不正经了。 薛以怀白了他一眼,却望向沉默不言的闫飞:“闫总,我希望今天我们的谈话,不会只是聊家常。” 闫飞轻笑:“或许我们……也可以聊点家常。” 白逸铭可不干了:“不是吧,闫总,你约我出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闫飞轻笑,短期茶杯抿了一口:“上周在m国边境发生了一点事情,我想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在m国出现了一个新的贩毒组织,这个组织崛起很快,穿山甲试图吞并,却失败了。不过这次失败,却让警方捡了漏。一下子,扯出m国好几个军政高官。这件事在m国被封锁了,知道的人并不多。” 白逸铭皱起眉头:“有这事?可即使有这事,好像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吧?” 薛以怀却不发言,只是看着闫飞。闫飞轻笑又接着道:“当然有关系。这个新崛起的贩毒组织之所以引起了穿山甲的注意,并不只是因为它发展太快,而是抢了他的生意。他们的毒品,也是经过西南流入全国。而这次被警方抓了的这一批人,不仅交代了对方的内鬼,也交代了我国这边的接应。你现在还认为,这是跟你们没有关系吗?” 白逸铭的确是有些激动了,可薛以怀却皱着眉头:“既然m国已经封锁消息,你是从何得知的?既然要说跟我们有关系,那也得先有内鬼的名单,那样才能算上是真正的‘有关系’不是吗?” 闫飞轻笑了一声:“你是不相信我?当然,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这世上没有白来的东西,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这样对谁都公平。” 薛以怀冷笑一声:“哦?闫总想如何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闫飞端起酒杯道:“我可以把名单给你们,这样一来,因为涉及了这边,你们就有理由逼迫对方接受双方共同组织联合行动。而我要的,是将来你们破了我们组织,而我的名字不会出现在上面。” 薛以怀和白逸铭相视一眼,这个条件十分诱人,可他开的要求也十分为难。 薛以怀站起身:“你的要求我们现在没法立刻回答你,毕竟我们还不知道你在哪个组织里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闫飞点点头:“我也没想过你们能立刻答复我,不过我能给你们考虑的时间不多。错过了这个机会,下一次可不见得还有。” 白逸铭看着他气定神闲,不禁笑道:“我倒是很奇怪,虽然很多眼睛都盯着你,却没有一双眼睛看到你的罪证。你完全可以不跳出来,反正我们也抓不到你。如今的局势我们是无可奈何,你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跳出来?须知,如果联合行动成立,你们的组织很有可能被我们一举拿下!” 闫飞长叹了一声:“你若非要我说出一个理由来,那这个理由就是因为……你!薛以怀。” 白逸铭有些吃惊,脸薛以怀也愣了一下:“因为我?这理由,我倒是很想听听。” 闫飞晃了晃杯中的红酒:“准确的来说,是因为你父亲。” 第223章 老板对你很照顾 ?薛以怀有一瞬间的惊讶,但瞬间后就了然了。闫飞是穿山甲的人,自然也就知道他父亲就是当年卧底在帝鳄身边。只是他却不明白他说因为父亲薛长华所以他选择跟警方合作,这一点他很费解。 “我父亲?难道你认识我我父亲?” 闫飞摇摇头:“不认识。”这话说起来可真是有些荒唐了,既然不认识,又怎么能说是应为他父亲呢?闫飞只笑不答,举起酒杯道,“其中缘由,你若是真想知道大可以问问靳警官。我想,他应该很乐意告诉你。为我们即将到来的合作,干杯!” 回去的路上,白逸铭一头雾水地看着薛以怀:“闫飞那话是什么意思?应为你父亲所以他才出手跟我们做交易?这话可真是令人费解,闫飞这是故弄玄虚吗?” 薛以怀摇摇头:“看来只有靳楠能回答我们了。” 靳楠接到薛以怀的电话有些意外,当听见他说闫飞答应跟警方合作的时候,更是有些意外。他已经不止一次劝过闫飞跟警方合作了,可他的答复总是含糊其辞没有一个肯定答案。 没行到,现在他倒是下定决定了。因为家人吗?靳楠听着电话却走了神,薛以怀皱皱眉头对着电话喊道:“你是不是被念念传染了?任何时候都可以走神,我还在等你回答呢!” 靳楠收回思绪,想着闫飞让薛以怀问他做什么?既然已经选择跟警方合作,又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关键是,自己不说,非要借他的嘴来说,这算什么事? 靳楠请轻咳了一声:“那个……闫飞他、他身世不一般。” 薛以怀皱起眉头,这不是废话吗?还等着听答案地白逸铭在一旁喊道:“说重点!” 靳楠顿了顿,如果薛以怀得知闫飞是念念的亲哥哥,他会如何?在闫飞提出的条件中,他是否会无意识的发生偏向?可眼下,闫飞能同意合作,这的确是一件好事。可他提出的条件,也太过……强人所难了。 靳楠没有回答薛以怀直接挂掉了电话,转而给闫飞打了过去:“你让我解释你跟警方合作的原因,这算什么事?” 闫飞还以为靳楠守着这个秘密已经憋坏了,当薛以怀来问,会第一时间告诉他。他倒是忽略了,靳楠把家人看得很重,所以并不会轻易将他和何家的关系说出来。 闫飞看着下倒是安心了,靳楠并不会因为自己不是亲生的就不把家人放在心上,相反他很在乎家人。这样就好,他会代替自己照顾好父母和妹妹。 “薛以怀的父亲薛长华是当年卧底在帝鳄身边的警察,也因为他最后让帝鳄集团被一网打尽。如今穿山甲的报复来得猛烈,势必会对念念造成威胁。我这么做,自然不会是为了薛以怀。你应该听说了,苍宁内部有内鬼,这个人我怀疑是容江海。” 靳楠不是没有怀疑容家,只是碍于薛以怀所以没有直言不讳。如今连闫飞都这么说了,他还真是多信了三分:“这个,你并没有跟薛以怀说?” 闫飞点点头:“当然,他和容家的关系不一般,我自然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说出来。我能让他相信我和警方合作的诚意,便是我的身世。我不是为了什么正义,更不是为了自己,我是为了我的家人。” 靳楠沉默了一会:“那你提出的条件……” 闫飞轻笑了一声:“条件不开的苛刻些,他又怎么能相信我的诚意。条件开得越是苛刻,便可以说明我手中握着的证据,越是有分量。” 靳楠点点头,可是……他就不怕他们不答应吗?或者说,他就是怕薛以怀不答应,所以才让薛以怀来问他? 闫飞并不在乎他答应不答应,对于闫飞来说,他这样人是没有明天的。他答应自然是好,不答应他还是会抛出更多警方想要的东西。所以,到头来,不答应也会答应。至少,还会回到谈判桌上继续。 靳楠沉默了良久:“好吧,我明白了。于公我不应该帮你,可于私,我没有选择。爸妈那,他们还不知道吧?” 闫飞嗲念头:“只是……念念知道了。” 靳楠惊讶:“念念知道了?你说的?”问完他自己又觉得不可能。 闫飞自然不会告诉任何人,他不想连累家人也不想家人因他而再伤心,所以他不会让家人自己他还活在人世。正应为这一点,靳楠才会觉得他还有回头的余地。 当薛以怀从靳楠口中得知闫飞就是念念死去多年的亲哥哥何崇飞的时候,震惊中久久不能语。 难怪他总是围着念念转,他本以为只是故意接近她,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回事。难怪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肯为念念豁出命去,原来他早就知道那是他的亲妹妹。 细细回想起来,念念应该早就发现了端倪。他却忽略了这点,可恨靳楠也愣是瞒到了现在。 白逸铭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薛以怀花了好一会才整理了思绪:“这事,由你去向上级请示吧!如今知道闫飞是何家的儿子,我还是要避避嫌。不过,以实事求是来说,这的确是打开缺口的一次良机。” 白逸铭点点头,这事宜早不宜迟,他立马就向上级打了报告。留下薛以怀望着窗外,风起云涌,不知道又会是一场什么样暴风雨将要袭来。 ———— 魏健早就许了诺,如果拿下策扬的合约,人人有红包有奖金,还有一次庆功宴。 魏健倒是很大方,一早到公司魏健就春风得意地捧着一大叠红包兴高采烈地发了下去:“我订了酒店,今晚给大家开庆功宴,胡吃海喝大家尽兴!吃完了,想唱k的我也包了!总之,大家辛苦了!今晚吃好喝好玩好!” 安小琪推了推念念:“老魏接到通知了,待会就去策扬,你跟着去吗?” 念念一愣:“老魏没跟我说呀?” 正说着,魏健把她单独叫去了办公室:“待会你跟我去一趟策扬,今天合约签下来,我们得请策扬老板吃餐饭。” 念念啊了一声:“那……庆功宴不是不能参加了……” 魏健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扫了她一眼:“是内部庆功宴重要,还是外部合作宴重要?” 念念哑口,这样一来,她是避不开薛以怀了。 再次回到策扬大厦楼下,心情还真是有些不好形容。跟着魏健身后,她尽量抵着头走,就怕遇到以前的同事不好。可墨菲定律不是盖的,这刚上电梯就遇到了不少老同事。 jessica悄悄地问了她一声:“你好好的不在策扬干,干嘛一声不吭地就跑到其他公司去了?你可能都还不知道吧,你的人事关系我们可还没有从公司删掉哦!” 念念有些汗颜:“左右都离开了这么久,算算时间也该划入自动离职的行列了。薛以怀日理万机,自然是不会记得这种小事。” jessica摇摇头:“我觉得你对薛总好像有点误会。其实……你走以后,他特意交代我把你的档案继续挂在公司里。其实,老板对你,还真是很照顾的!” 念念干笑了几声,会议室里,薛以怀早就端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下巴,双目没有焦距,不知道再思考着什么。jessica叫了他两声,他才反应过来。薛以怀倒是很少有这么走神的时候,若不是遇到什么复杂的情况,摸不着头脑了。 薛以怀目不斜视,跟魏健握了握手,完全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个普通的女助理。合同内容两边协商一致,两方签了字。这对魏健来说,的确是大项目,有了这个大客户,他也打算在新三板上准确上市。 魏健的心情的确是激动,握着薛以怀的手十分客气道:“今晚我在沧海笑准备的宴席,为我们两家的合作庆贺一番,届时薛总可一定要赏光。” 薛以怀终于看了她一眼,只是她却低垂着头。 薛以怀应了下来,到了晚上魏健一直让念念给薛以怀倒酒,薛以怀都一一喝了下去。只是薛以怀喝得,却还没有魏健的一半多,于是魏健倒得可比薛以怀更早。 情况不妙啊,念念不禁怀疑薛以怀是故意不带jessica来的,这下魏健倒了气氛也就尴尬了。 “那个……我先送魏总回去!”念念这身板,要架起魏健还真是不容易。 “坐下,我有话要问你。”薛以怀这语气,让念念瞪了他一眼。她是犯人吗?凭什么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内心是拒绝的,可她的身体却是诚实的。竟然还真老实地坐了下来:“我跟你没有什么话好说的。” 薛以怀竟然抽出了一支烟点上,其实他以前很少在她面前抽烟的:“那你跟闫飞有话说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念念冷哼一声:“我跟谁有话说,跟你有关系吗?” 薛以怀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上次你问老白,关于一次打击女星**易的案子,你是怀疑谁?” 这件事已经过去许久了,他怎么会突然问道这事? 第224章 要是你在就好了 ?说到那件事,该问的人不是她吧! “你问我怀疑谁?我看,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怀疑谁,就去问谁吧!我想,容允惜和陶一凌,都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我不过是一个局外人,就是好奇所以才跟老白问了一句。” 好奇?薛以怀不以为然:“是不是好奇不重要,重要的是调查这种事情,你不应该做。” 念念诧异地看着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薛以怀却沉默了,把陈齐叫了上来,扶着魏健离开。她自然是灰溜溜地跟上陈齐,可薛以怀就一把拉住了她:“这边!” 念念讪讪笑了一声:“薛总,我还是亲自送我老板回家我比较放心。” 薛以怀却不由分说,许久没有坐在他身边了。车厢里一阵沉默,气氛太过压抑,她打开了音乐。依旧像以前一样,她习惯扭着头望向窗外不看他。 沉默中,他忽然开口:“我以前一直以为闫飞对你有什么别的图谋,现在看来,这想法还真是很可笑。” 念念没有回头,却皱起眉头:“好端端的,干嘛又把闫大哥扯进来?”躺着也中枪,闫飞还真是无辜。 薛以怀轻笑:“把他扯进来?难道他不是一直都在我们中间吗?原来死而复生,并不是扯淡,何崇飞就是最好的例子。” 念念颇为震惊的回过头看他:“你……你说什么?” 薛以怀总在关键的时候笑而不答,要么就是顾左右而言他:“你放心,我最近应该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这话没头没尾的,念念连回答都无从答起。 而后一段时间,她算是明白了这话。薛以怀的的确确像是从她的生活里蒸发了一样,没有再出现过,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再听人提起。 只是她倒是听说,容允惜离婚了。这事说来很巧,梁琰和宁如姗风风火火地赶了个早跑去民政局扯证,没想到这么早竟然就遇上去办离婚手续的钟子兴和容允惜。 听说容允惜脸上又挂彩了,带着一副大墨镜,却也遮不住脸上的淤青。而钟子兴也没好到哪去,脸上好几道抓痕,很是显眼。 宁如姗跟她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明显有些幸灾乐祸。可幸灾乐祸之后,便有些担忧。担忧的事情,自然是因为容允惜这一离婚,总觉得她会找上薛以怀。 宁如姗是了解自己这个姐们的,嘴上说着无所谓,其实离婚这么久依旧没有放下他。说不好,心中还抱着能复婚的一丝侥幸。 念念听到容允惜离婚的时候,心里头的确是钝了一下。在联想最后一次见到薛以怀,他说的话,念念不禁只剩下苦笑了。世上应该没有那么多巧合,薛以怀刚对她说完最近都不会出现在她面前,紧接着她便听见容允惜离婚的消息。 真是不怀好意的预谋,还是来命运的作弄? 不管是哪一样,念念都逼着自己不要再去想。说不好,用不了多久,她可能会收到一封来自薛以怀和容允惜的结婚请柬。与其到那个时候难以接受,还不如现在就做好心理准备。 已经临近新年,大多公司都开始陆陆续续放假了。念念也不例外,今天有些例外的是回老家过年的决定。 “念念,你舅舅前段时间把腿摔伤了。所以他打电话过来,让我们今年回平乐过年。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就答应了,一是大家的确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二是,这次回去也是特意去看望你舅舅。你愿意跟我们去平乐过年吗?哪里偏僻不比苍宁,我们不勉强你。” 念念其实很明白,父母这么小心翼翼地询问她,其实应该还是跟当年的事情有关。 易泽说过,要她回到噩梦开始的地方,直接面对它,才能彻底结束。或许,她也该试一试了。 圣诞一别,一月有余,易泽离开了苍宁。明叔并没有告诉她,易泽到底是去了哪里。明叔说,这是易泽交代的。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躲着自己?而后,她几乎是天天给他打电话过去,偶尔他会接听。 语气一如往昔,只是显得很疲惫。问起他的位置,他却依旧不肯说。她也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心情郁闷的时候给他打电话,只要跟他聊聊天,郁闷的心情总会一扫而光。 只是后来她才发现,自己竟是这般自私,只顾自己倒苦水,全然忘了他是个病人。他需要休息,却总强撑着听她说话,开导她。若不是听见医生在旁说话,她都忽略了这点。 她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不知道两地隔着怎么样的时差,所以她不再给他打电话。就是怕打扰了他休息,所以电话改成了邮件。只是他好像并没有发现她的邮件,所以也从来没有回复。 这天,她正为了要如何面对噩梦开始的地方而发愁,易泽的电话响起。 “好些天没有接到你的电话了,很忙吗?”今天的声音听起来比较精神,看样子竟然的状态不错。 “都放假了,还有什么可忙的。”她说起了准备回平乐过年的事,易泽沉默了好一会。 “凡事都有两面,虽然看起来有些凶险,可这却是一剂猛药。念念,去吧!面对它,才能打败你在你心里作祟的心魔。” 念念深吸一口冷空气,指尖在玻璃窗上画出了他的名字:“易泽,要是你在就好了。” 易泽轻轻笑了笑:“这是你自己必须面对的,无论我在与否,谁都没法帮你只有你自己。我听你说过,平乐小镇是个很漂亮的小镇,我真想看看,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念念跟他说过,平乐的气候比较稳定,这里的花期都比较长。她说,她会给他拍上好些照片发给他,就当是他也来过了。 易泽应了一声挂掉了电话,即使是状态比较好的时候,他依旧不能说太多话。她暗暗下定了主意,等过完年回来,她就是软磨硬泡也要撬开明叔的嘴! 听说他们要回平乐过年,靳楠是火急火燎地飞了回来。 只不过他可不是来过年的,只是纯属担心念念:“要不,今年你就跟你哥哥我在国外过年吧!刚好过年这段时间,我要出任务,我们可以一起到国外到处走走。” 念念摇摇头:“你快拉倒吧!你出任务,我一个人逛呢?那我还不如回平乐呢?” 靳楠轻咳一声:“你真的决定了?你可要想好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念念点点头:“放心吧,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倒是你,今年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过年吗?”靳楠十分抱歉地摇摇头。 靳楠离开苍宁之前给薛以怀打个了电话,说起念念要今年要回平乐过年。只是没有想到,薛以怀一点都不惊讶,这反倒让靳楠有些惊讶了:“难道……你已经知道了?不应该啊,念念可是一点都不愿意提起你,又怎么可能跟你说?” 薛以怀暗叹一声:“是易泽。” 易泽?靳楠还真是有些搞不懂这三人了。 准备了好些年货,大包小包的登上了飞机。踏上平乐小镇的那一刻,记忆里的画面越发清晰。 舅舅摔断了腿,这大过年的也只能坐轮椅上。除夕夜,所有人都在忙碌着,念念却觉得心口堵得慌。去年今日,白雪皑皑的梅珑,他倚着柱子无声地对她道一声过年好。 物是人非,今年今日,便只剩她一个人了。 年夜饭吃得很早,放了鞭炮祭了祖先,一家人才动了筷子。念念没有什么胃口,依旧是心口堵得难受。俞文瞧着她这幅模样,不禁担忧起来:“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吃点药?” 念念摇摇头:“妈,我想出去走走。可能是有些不消化,我出去散散步。” 外面天色都还没黑,俞文点点头,只是交代她要早些回来不要走远了。 重回到那边林子,是需要莫大的勇气。她走过了那棵初见到薛以怀的大树,时过经年,依旧茂盛如此。 在树下徘徊了一会,天色暗下来的速度那么快。已经有好些孩子迫不及待点燃了焰火,轰鸣之声响彻九霄,震得大地都像是在颤抖。可真正在颤抖的,只有她。 说跟做,是两码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那么难。 站在林子的入口,她呼吸越发急促,冷汗涔涔。窝着手电筒,几番调转了脚步,可易泽的话却又一次次回旋只脑海里。她不想一直背负着这个噩梦,她不想再继续抱着愧疚过日子。 她得面对,她得原谅自己。 平乐小镇是个不下雪的地方,即使是寒冬腊月,连风都吹得温柔。踩在枯枝腐木上,偶尔发出咔咔的声响。每一次发出响声,她的心跳就随之过山车一般。 她越来越紧张了,空寂的林子里,只听见了她粗重的呼吸声。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却有月光随着树影婆娑。今晚月色很好,一如当年。 握着手电筒的手在颤抖,连同它发出的光线也在晃动。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 她听见的,不再是自己的呼吸声,而是她自己微微的哽咽。光线远远射过去,晃动之间,似乎有一道黑影立在那里…… 第225章 因为你在这里 ?人在惊慌失措中,要么就愣在原地无法动弹,要么就是拔腿就跑。念念属于前者,愣在原地。 手电筒从手中滑落,她半天才回过神来。慌忙之中弯下腰去捡,却听见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她蹲在地上抱头惊叫,却被一个温暖的环抱拥入怀中。她清晰地听见他在叹息:“这么害怕,又何必来呢?” 这声音……她颤抖地从抬起头,接着一抹淡淡的月光,终于将他看清。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泪不受控制就从眼角涌了出来:“薛……薛以怀?” 薛以怀轻抚着她的后背:“是我,是我。”她还在发抖,薛以怀试图将她抱得更紧。 念念不想哭的,她抽了抽鼻子:“你真的是薛以怀?可是……你怎么会在这?”念念觉得眼前的脸,在月光笼罩下,是那么的不真实。 薛以怀点点头:“因为你这这里,所以我来了。” 今晚可是除夕夜,他不在苍宁也不在梅珑,却出现在最不该出现的地方。从踏上平乐的地界,她就觉得眼下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记忆与过去重叠,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走进了一个循环的梦境里。 “我是不是又在做梦?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又在做梦?我没有来平乐,我没有来这片树林,我没有……”她闭上眼睛,试图在下一次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依旧躺在苍宁温暖的房间里。 薛以怀摇摇头,握着她的手掌覆在他的脸颊上:“如果是梦里,你可否能感觉到我的温度?”手心里传来他的体温,这不是梦境。 薛以怀拾起地上的电筒,扶着她站起来。刚才的惊慌,她现在都还有些腿软。薛以怀轻笑:“念念,过去其实那么那么可怕!你随我来。” 他对她伸过手,大大的手掌跟以前一样,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道却那么暖。这样恰到好处的温度,最是让人贪恋。 被他牵着走,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只是越是靠近当年,她却不敢张开眼。脚步迟疑,薛以怀回过头看她:“别怕,我在,都过去了。谁都应该原谅,你也应该原谅你自己了。今天是除夕,以前我从来没有带你好好祭拜过父亲,今天就补上吧!” 他蹲下身,点上了蜡烛。地上早就没有了当年的血迹,只剩下枯枝腐叶。他带了香烛也带了祭品,这样子是有备而来,并非心血来潮。 空气冰冰不冷,她却还在瑟瑟发抖。薛以怀回过头:“念念,过来,给爸上柱香吧!” 她望着昏暗中燃起三点腥红的线香,恍然之中,她仿佛回到了初到梅珑的时候。作为新媳妇的她,要彻夜为祖先供奉。那时候他说,她无论守多久他父亲都受得起。 当时不明白这话,现在想起,不禁唏嘘。 “对不起,是我害了您。”过去如潮涌,薛长华的脸近在咫尺,他在对她笑。可他满脸是血,那血也溅透了她的惊慌失措的脸。她恍惚中似乎又闻到了血腥味,那血粘稠,似乎再也洗不掉。 “念念!念念!别怕,别怕,他没有怪你。你可还记得,他最后对你说了什么话?”薛以怀抱着她,她抵在他的胸口呼吸急促。 薛长华染血的手,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头,轻声说别怕……别怕…… 正如现在,连同那语气都一模一样。 “他……他说别怕……” 薛以怀点点头:“是啊,他说了,让你别怕。他从来没有怪你,更没有恨你。他到死只是担心你害怕,到死都在安慰着你。你不过应该害怕他的,他用命在保护着你,他在轻声安慰着你……” 薛以怀的声音,越来越温柔,温柔到有些缥缈。她听得越发不真切,都快分不清,是他在说话,还是薛长华在说话。过去现在不断重叠,太多画面从脑海里闪过,她闭上眼睛紧紧抱着他。只有他身上传来的温度,才让她感觉到真实。 过了好久,她终于睁开了眼睛:“那你呢?你还恨我吗?” 薛以怀摇摇头:“早就不恨了。念念,是我还欠你一声道歉。这本来就是他作为警察的职责,我不该也不过能恨你,是我错了。我们都放下了,那你呢?你也该原谅自己了,这真的不是你的错。” 念念抬起头看他:“有时候,我宁愿你恨我,我反而觉得好过些。” 薛以怀轻叹:“你有这样的念头,那就是你还没有原谅你自己。这里是你噩梦的开始,也在这里将它结束吧!” 她侧过脸看他,月光忽明忽暗,连同的脸。唯有被他紧握在手心里的手,感受那么强烈。他牵着她跪下,这一跪便要与过去告别了。长长的噩梦,她要画下句号。 她真的可以原谅自己吗?她不确定,可是至少此刻,她的心已经平静了下来。不再惊慌,也不在恐惧,更多是坦然。眼前再闪过薛长华鲜血淋漓的脸,涌上鼻尖的不再是腥臭的血,而是他温柔地说着别怕……别怕…… 风吹过树枝沙沙作响,也吹息了蜡烛。 “现在,你还觉得他可怕吗?”蜡烛熄灭了,他也不把手电筒打开。就在这黑暗之中问她,他故意松开了她的手。 念念痴痴的看着他,愣了愣神才道:“他是个好人,他比你对我还要温柔。” 薛以怀轻笑,伸过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都结束了,你放下了也就解脱了。我们走吧,你出来许久了,家里人该担心了。听着,朝前走,不要回头看。” 前面的话她倒是听进去,只是后面这一句怎么听起来那么瘆人呢? 风还在温柔的吹着,他牵着她脚步不徐不疾。月光柔似纱,这画面并梦境还有唯美。她偷偷侧过脸看他,有话想说却怕打破这份难得的安宁。 走出树林,人间灯火辉煌,璀璨的焰火在空中盛开。 他说,都结束了。这个结束,有何尝不是她和他。被他紧握的手,有些潮湿,早晚都要松开,何必再去贪恋那一点点时间。 她抽出手:“今天,谢谢你。” 薛以怀落空的手,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这么快就要过河拆桥了?也罢,我还赶飞机,我先走了。” 念念疑惑:“飞机?这大年三十的,你赶什么飞机?” 薛以怀一脸无奈:“我在平乐没地方住,只好连夜赶飞机回首都,然后再转机回苍宁。”这话可不全都是诓她,薛以怀的外家已经没有有人了,老房子也荒废了。 这话说得可真是可怜兮兮的,他盯念念,瞧这皱着的眉头,他就猜到有门了。果然,念念再抬起头看他的时候,便道:“这么晚,别走了。” 薛以怀倒是丝毫不客气,仿佛已经在等着她说这句话:“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念念有些哭笑不得:“你也没想过要客气吧!” 回到舅舅家的时候,一群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特别是她舅舅,刚刚才听见他姐姐说念念跟老公离婚了,那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呢? 念念有些局促,一路上都在想着要如何介绍薛以怀的到来。相比念念的紧张,薛以怀却从容淡定多了:“过年好!” 俞文还是最先反应过来的,站起身讪讪笑道:“过年好!你这孩子不是说忙吗,怎么突然就来了?”这一出,可真是让她舅舅一家看得是一头雾水。全然当姐姐说的离婚只是气话,当然便给两人安排了一间房。 这可真是不好解释,只会越解释越乱。 薛以怀秉承着不客气的精神,早早就钻被窝里去。念念洗漱回来,见他似乎已经睡着了。 这真是不知道该叫个什么事,见过离了婚的,还滚床单同床共枕吗?她和薛以怀,已经超脱了离婚的定义。 被子就一张,薛以怀很不客气地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念念扯了几回愣是一点也没扯过来。插着腰站在床前,真想一觉把他踹下床去! 她这个念头刚起,薛以怀却来了一句:“你该不会是在想踹我下床吧?” 念念吓了一下,我擦,这人是怎么知道? “你……你这人怎么这么客气?我好心收留你,你也不能这么霸道!” “我霸道的时候还少吗?再说了,我这是为了你才会年三十流浪在外的。就为了我这份心,你也得感动涕零啊!”他翻个身,侧着身看她。 第226章 他是病人没错 ?“自打愚人节那天遇到你开始,我的人生就变得一团糟。日子过得是虚虚实实,有时候一觉醒来都以为我是做了一场梦。”已经过了十二点,小镇渐渐安静了下来。念念坐在窗边,开始怀念下雪的城市。 薛以怀没有说话,闭上眼睛也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假寐。见他不说话,念念叹了一声,悄悄出了门。 隔壁是表妹的房间,小表妹比她小很多,刚上大学。见她过来敲门,有些奇怪地看着她:“我亲爱的表姐,有事吗?” 念念指了指她的小床道:“你的床能借我一半吗?” 表妹一脸看热闹:“姐,你该不会是跟姐夫吵架了吧?难怪一开始没有跟你一块来。你就出去散个步,结果散回一个姐夫。不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吗?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事不能在床上解决的?要是不能,那就多上几次!” 念念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俞菁菁,看不出来啊,你什么时候成了老司机了?这话,要不要跟你爸爸我舅舅说说?” 俞菁菁立马摆摆手:“别别别,我爸那老古董听这话还不得跳起来掀瓦了,开个玩笑嘛,用不着这么较劲吧!” 念念点点头:“你说对了,我就是较劲的人。所以,今晚这床你得分我一半,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说完,抢占了山头睡下。俞菁菁关掉电脑挤到她身边:“姐,姐夫这么优秀的男人,你应该很有危机感吧?” 念念翻个身:“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担心也没有用。多思无益,我困了睡了。” 俞菁菁推了推她:“姐夫这款男人,可真是满足了女人所有的想象。一个眼神就足够勾魂摄魄,我要是你我得往死里盯着他。” 念念忍不住笑了出来:“照你这么说,我就该学着汉武帝金屋藏娇,把他藏起来算了。” 俞菁菁一脸赞同地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念念懒得理她,每个年龄段都对待婚姻对待爱情都有不同的见解,她的念头或许她年轻的时候也有过。可随着年龄增长,念头也会开始转变。 手机响了一声,一条简讯。已经过了十二点,易泽发来了简单的三个字:新年好! 念念望着这三个字淡淡笑了,就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好窝心。靳楠也许会告诉薛以怀他们一家来平乐过年,可靳楠一定不会知道她打定主意要去当年案发的现场悼念。那么告诉薛以怀这事的人,便只有一个,那便是易泽。 易泽这个傻子,自己都病得躲了起来,还有心思替她操心。是该夸他呢,还是还责骂他? 俞菁菁偷偷地伸过脑袋:“姐,这个人发的拜年短信也太过简洁了些吧?就三个字,还这是省。不过瞧着对着这三个字发呆,难道说这发简讯的人不一般?” 念念回过头:“俞菁菁,你属狗的吧?” 俞菁菁兴奋地点点头:“对啊对啊,我就是属狗的,所以我有一只狗鼻子!”还有人把讽刺当夸奖,念念算是败下阵来了。 想来想去,最后回复易泽的短信也就三个字:新年好! 发过去了,瞬间又后悔了。人家好歹是用心了替她解决心理问题,好歹也该说点什么吧?想来想去,又发了一条:谢谢! 易泽没有再回复她,夜晚又沉寂了下去。抱着苦恼睡着了觉,这一夜算是睡得比较安稳。她又梦见了薛长华,只是远远的,隔着浓雾,看得不真切。只是听见他对她温柔地说着:“别怕……别怕……” 一早她是被鞭炮声惊醒的,赖在床上好一会才起床。俞文见她是从表妹的房间里走出来的,叹了一声:“以怀已经离开了。” 念念揉揉眼睛:“离开了?他回苍宁了?” 俞文点点头:“念念,他来平乐到底是为了什么?” 念念挽着俞文的胳膊在院子里坐下,私下没有别人,她才道:“他来平乐,是因为我。妈,当年的事情我早就想起来了,不过您放心,昨晚我想我已经被治好了。” 俞文拍拍自己的额头:“我真是糊涂,我在该看出来的!不过妈不太明白,你说你已经被治好了?这跟以怀来平乐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他父亲因她而死,就死在她面前。那样的冲击,致使她记忆封闭了起来。如今想起,她很难从那样鲜血淋漓的记忆走出来。所以易泽说得没错,这是她心魔的症结所在。心病还须心药医,只有回到最初的地方,才能去面对去抗争。薛以怀教会她原谅自己,这便是她的心药。” 俞文重重叹了一声:“这也倒是难为他了。当年,他也在现场,他父亲的死对他打击也很大。也许,正是因为我们亏欠了他们家,所以即使是他主动要求离婚,我们都没有太过问责。念念,你可怪我们,是我们做父母的让你难为了。不仅没有帮到你,反而有时候还站在他的立场上。” 念念摇摇头:“从一开始我们就理亏了,我又能怪谁呢?他父亲是为救我而死,这是个不争的事实。你们当初同意我嫁个他,不光是因为我欠了他一条命,更是因为我一直都喜欢他。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对错我照单全收,不怪任何人,包括薛以怀。” 俞文还是有些唏嘘,女儿的懂事,让她更加心酸。她应该值得一个人好的人把她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免她颠沛流离。 “以怀他到底是怎么样想的?那孩子,我是真的看不透。说他不在乎你,可是从昨晚的事来看,他完全可以不管。可他却在大年三十,一个人跑到平乐来。可说他在乎你,又何必离婚呢?”在俞文心里,还是希望两人能复婚。 别说俞文了,她也看不懂薛以怀。她都怀疑薛以怀,是否看得懂自己。 正月初六,一家人回到了苍宁。 只是刚下飞机,念念就一头栽倒在地。可把父母可吓坏了,急忙叫了救护车。急诊没查出什么毛病,去了照了b超,结果让两老是震惊了一脸。 怀孕了! 这什么情况?女儿都离婚多久了,这一个多月的身孕,念念自己是完全没有感觉。一点妊娠反应都没有,这个孩子完完全全是来的一点征兆都没有。 俞文和何致言面面相觑,这孩子……会是薛以怀的吗?可是自打两人离婚后,就么有在一起了,这孩子哪来的?俞文越想越不对劲,要说那段时间跟念念接触最多的,应该是……易泽! 可易泽是病人呐! 何致言摇摇头:“他是病人没错,可他前提还是个男人!”在那段时间里,他是最有作案时间的! 两人望着床上的女儿,如今可只有她能告诉他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念念醒来的时候,俞文跟何致言都坐在她病床边。两人一言不发,只是看她的表情却是十分怪异。念念有点断片了,好像记得自己下了飞机后就不急的发生什么了。 “我怎么在医院?爸妈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俞文无奈的叹了一声把b超的单子摆在她面前:“你干的好事,自己看看吧!何念念,我们正式通知你,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俞文一脸正经,何致言在一旁频频点头附和。这一唱一和的,搞得何念念是一头雾水。只是当她低头仔细看了看单子,顿时脸色煞白! 她怀孕了? “妈,会不会是……弄错了?” 俞文撇撇嘴看她:“你觉得呢?” 念念无话可说,何致言一脸严肃道:“是不是易泽那小子干的?虽然他身体不好,我们也不反对你们在一起,不过你们也不能把顺序弄反了,叫人看笑话!” 何致言是一把老古董,最不喜欢的就是未婚先孕。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亲闺女就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出。 念念摇摇头:“这个易泽有什么关系?” 俞文听这话有意思了:“不是易泽的,难道是以怀的?”这样一来,复婚可就有望了。 念念也摇头:“不是不是都不是,这跟薛以怀没有半毛钱关系!你们都别说了,爸妈你们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不好?” 俞文和何致言面面相觑,后者点点点头,俞文虽然心急想知道答案却又瞧着女儿脸色不好。逼急了,还不知道会怎样。 关上房门,俞文掏出手机,何致言立马拉住她:“你想干嘛?” 俞文想了想,这个孩子八成跟薛以怀有关。何致言却给她泼了一盆冷水:“可万一不是呢?你让别人怎么看念念?我知道你着急,我也急,可你再急也不能满世界去问孩子的父亲是谁吧?还是给点时间给孩子,让她冷静下来,她会告诉我们的。” 念念真恨自己大意了,以为一夜无妨,事后只顾着烦躁了,连措施都忘记了。现在可好,她实在是措手不及。 如今容允惜离婚了,她和薛以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勾搭在一起。她可不想让人以为,她想靠这个孩子来要挟薛以怀做什么。 第227章 不可说不可说 ?接下来她该怎么办?她不能慌,她得从长计议。 这孩子到底能不能要,她心中有两个声音在不断拉锯着。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念念一个人闷在房里不吭声。 俞文等不了,推门而入:“丫头,我不逼你,我只是有句医生的原话要转告你。你上次小产对身材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虽然养了一段时间,可到底还是留下了病根。医生刚才把我叫了进去,她说,以你的身体状况,很容易产生滑胎。如果这个孩子你不想要,那以后再想要孩子,可就不是容易的事了。” 念念垂下头,是她自己太把身体当儿戏了。当初听医生说不好对身体造成太大的损害,她就任性的出国了,现在看来倒是把自己坑了。这辈子,如果她真的就跳不出薛以怀这个坑了,那这个孩子将来就是她的命,是与她相依为命的唯一。 她当初偷偷吃避孕药,就是不愿意孩子成长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里。可没想到,她千算万算忘了还有天算,她竟然还是演变成了如今的局面。这孩子,她得留下。她下定了决心:“妈,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这孩子我要生下他!” 俞文叹了一声:“你自己想好了。这孩子生下来,以后你可就难了。一个单亲妈妈带着孩子,想改嫁可就很难了。可如果不生下来,以后说不好就生不了了。左右都是为难,我的女儿命怎么就那么苦呢!” 她可真是多灾多难的命,为何上天就不能眷顾一下,反而是所有厄运都降临在她头上呢? 俞文说好了不逼她的,可到底还是忍不住:“妈虽然说了不想逼你,可是……这孩子的父亲我还是想知道。到底是易泽,还是以怀?” 念念摇摇头:“都不是。” 俞文摇摇头,知道女儿并没有说真话。她知道能跟女儿接触的男人不多,就这两个人,肯定是其中一个。女儿不想让她知道,也是不想这事传出去。也料到以她的性子,肯定是忍不住回去兴师问罪的。 两天后,正月初八,是个近吉日。各大企业都在这一天正式上班了,这一大早魏健给所有员工发了开工红包后,又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就在前天,我带领着我们销售团队在t国的克宁斯市的建材展览会上拿下了又一个大单!这样一来呢,对方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我们能安排一个人员到常驻到他们公司去。这样一来,有什么问题可以及时沟通。我想问问大家,有没有人想到那边工作呢?” 顿时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销售部的销售主管问道:“魏总,国外可不比国内,消费水平可要高出很多,就我们这点薪水在国外可不够看呐!” 众人都笑了起来,这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魏健自然是首先考虑到了福利的问题:“放心,这个问题我已经考虑到了。到那边工作的人员,公司会为他安排好住所和车子。他还可以携带家属,每个月都会拿到一笔家属生活补贴。国内五险一金照买,国外生活费用一应报销。至于薪资,跟国外同等职位齐平。” 这条件,还是非常诱人的。可到底是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拖家带口的还是要多做考虑。 安小琪推了推一直在发呆的念念:“你英语不错,可以考虑考虑。这次的展会我可去了,跟合作公司的常务副总长得老帅老有范了!” 念念白了她一眼:“既然这样,你怎么不考虑去呢?” 安小琪轻咳一声,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一枚闪闪的钻戒格外显眼:“男人跟我求婚了!我也快是拖家带口的人了,实在是不能吃着碗里盯着锅里。要不然,这么好的条件,我当仁不让了!” 念念摇了摇头:“我也是拖家带口的人。” 安小琪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拖家带口了?” 念念干笑了几声:“开玩笑的。” 一时间没有人立刻给答复,魏健也没有强求。念念撑着脑袋对着电脑屏幕发呆了大半天,克宁斯市离靳楠并不远,倒是是个不错的选择。真是把两老仍在苍宁,好像也不好。 下午魏健把她叫到了办公室:“小何啊,你对常驻克宁斯有什么看法吗?” 念念讪讪一笑:“魏总,您该不会是想让我去吧?” 魏健摆摆手笑道:“我只是问问你的看法,不会强迫谁去的。如果公司的职员都不愿意,那也只好外招了。你前段时间跟着销售部的人员也是跑动跑西,对公司的业务各方面都算摸得比较透了。我的确是希望一个比较熟悉公司的人过去,毕竟新招的人,对公司产品都不够熟悉。” 念念点点头:“这个我理解,只是我家就在苍宁,突然跑那么远,家人恐怕也不同意。” 魏健点点头:“你这个情况我也理解。对方要求派人过去常驻,也是应为头一次合作,中间肯定会有很多问题。所以我们协定的常驻时间也是有限的,最多就一年而已!等双方都比较的合作都步入了稳定期,就不需要有人在那边常驻了。” 念念若有所思,一年的时间,这孩子…… 瞧着念念似乎有些动摇,魏健继续攻陷她:“等你从克宁斯回来,你就不光是我的助手。我需要你独当一面,继续负责两边的业务的各种问题。这可是一个工作转型的好机会,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魏健这一点倒是没有诓她,助理是文职,从来都是那拿点死工资。业务就不一样了,光是提成就是工资的好几倍,何况是这么一个大单。 不管怎么说,于公于私,各方面真的很诱人。 念念点点头:“魏总,我会好好考虑的!可我还是得先跟家里人沟通一下,可以过两天再给您答复吗?” 魏健点点头:“当然,毕竟这一去隔着山川大海的。其实,我希望你去,还有一个原因。” 念念有些疑惑,魏健道:“这次去克宁斯我去看望了易医生,他的情况不太好。你要是在那边还可以偶尔去照顾一下,毕竟……” 念念震惊地看着他:“你说什么?易泽在克宁斯?” 魏健反倒是被她这一惊一乍弄得有些好笑:“你难道不知道吗?他还跟我问起你的情况。” 明叔一直守口如瓶,而易泽也是如此。不管她怎么问,他就是不肯说自己到底在哪里。真不明白他把自己藏起来做什么? ———— 靳楠秘密回国了,没有回家,只是偷偷去见了薛以怀。 “你让我把念念带出国?这什么意思?”靳楠这次回国,是因为薛以怀的要求。说是有大事,他必须面见他。 薛以怀沉默了片刻:“闫飞的要求,上面已经批复了。上面制定了一整套行动,这次连苍宁的天恐怕都要变了。我也是未雨绸缪,到时候我可能不在国内。我担心念念,所以她不在国内我会安心一下。” 靳楠的指尖在桌面上敲打着:“上面竟然同意了?如果闫飞能全身而退,对念念来说那可真是一个大好消息。” 薛以怀摇摇头:“全身而退是不太可能的。他这么做,已经是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穿山甲到现在都还对我报复着,可想而知,他会如何对待一个背叛他的人?” 靳楠忽然有些凝重:“老薛,这事会不会把我父母卷进去?” 薛以怀不敢断定:“以闫飞的表述,穿山甲目前是还不知道他和何家的关系。可这事,也不好太过盲目乐观。要我说,最好你能劝二老一起出国去!” 靳楠无语地看着他:“你是第一天认识我们家老头子吗?虽然说平素里他是对我妈是言听计从,可他一旦拧起来,我妈说都没有用!他那一腔热情都贡献给了他的事业,要他从教育工作上提前退下来,他绝对不干!你看他身体刚好一些,就立马上岗去了!我妈说都没用!” 薛以怀也是了解何致言的,所以沉默了良久也不知道要用什么理由能劝得住他。 靳楠忽然觉得薛以怀这做法有些不简单:“老薛,你给我老实交代,你这么做真的只是单纯的担心穿山甲的报复?还是说……苍宁这边会有人狗急跳墙?” 薛以怀猛抽了一口气:“不可说!不可说!” 靳楠点点头,果然!苍宁要变天了,这次要揪出来的人,来头很大…… 第228章 你帮不帮我 ?苍宁的天气不似平乐温柔,正月里还下起了一场雪。 念念撑着伞走在回去的路上,此刻纠结的她肠子都快打结了。低着头走路,脑子都是放空的。等她撞上一堵肉墙的时候,终于回过神来:“对不起!对不起!” 她弯腰道歉,头顶上传来一声叹息:“你这丫头,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能不能不要在走路的时候走神呢,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念念抬起头,一脸惊喜地抱住他:“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听见爸妈……”她忽然闭口,该不会是爸妈把她怀孕的事已经告诉靳楠了吧?要不然他怎么会突然跑回国呢? 有些心虚地松开他,靳楠从她手中接过伞,搂着她的肩膀慢慢地走:“你这走神的毛病实在是得治啊!国内总是有闯红灯的,你这样多危险?不如,你跟我出国工作吧?” 念念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话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哥,你怎么突然想到让我出国工作?” 靳楠呵呵一笑:“也没什么,也就是顺嘴一提!不过,你也可以考虑考虑我的话。换个环境,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 念念觉得靳楠的今天的话是话里有话,瞧着他的样子,好像心事比她还重。看样子不像是知道了她怀孕的事,念念笑了笑:“你还真别说,眼下的确是有个出国工作的机会。” 靳楠停了下来:“什么意思?”她把公司的事跟靳楠说了一遍,后者的兴奋有些明显,“这是个不错的机会,我觉得你可以去!爸妈这边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可能会在国内带上大半年。” 念念痴痴的看着他,这世上还真有这么巧的事? “你好端端的,怎么会回国了?难道说……你被炒鱿鱼了?”靳楠还真担心她说出个什么来,没想到却是炒鱿鱼。 拍了拍她脑袋:“你就不能盼你哥有点好了!什么炒鱿鱼,我是回国办案。其实呢,我是这么想的,要是爸妈能跟你一块出国散散心就更好了。” 念念审视地看着他:“哥,我怎么闻到了阴谋诡计的味道?” 靳楠嫌弃地白了她一眼:“多心不是!你哥我是那种人吗?”念念十分配合的点点头,靳楠抽抽嘴角,往日说好的光辉形象呢? 兄妹两一起回了家,俞文对儿子的忽然回国也是有些惊讶。 饭桌上,靳楠推了推念念:“念念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二老。” 俞文和何致言相视一眼,念念将公司要外派的事情说出来,俞文立马否决了:“我不同意!人生地不熟的,两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再说了,你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 靳楠听出味道了:“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呀?念念是什么情况?” 念念拼命地冲俞文眨眼睛,这细节可逃不过靳楠的眼睛:“何念念,你是不是联合爸妈瞒着我什么了?” 俞文放下饭碗:“行了,别眨眼睛了!你哥哥又不是外人,这个丑兜得住。小楠,我不同意她一个人出国是因为……你妹妹现在是两个人!” 靳楠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两个人的意思,须臾后,直接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谁干的!” 这架势是要找人拼命了,念念捂着额头是一脸生无可恋。念念不回答,他便望着父母,二老步调一致的摇摇头。靳楠沉思了片刻:“是不是薛以怀?一定是他对不对!不行,我得找他问清楚!” 就知道会是这样,念念站起身拦住他:“不是他!是……是易泽的!”念念感觉到自己的脸都快皱成一团了,睁眼说瞎话原来不是那么容易的。对不起了,远在大洋彼岸的易泽…… 靳楠彻底懵住了:“易……易泽易医生?你们两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俞文和何致言更是惊讶:“念念,这可不能开玩笑啊!这孩子,当真是易泽的?那我那天说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 原本念念的后顾之忧,便是二老身边没有人。如今靳楠回苍宁,两人刚好错开,倒是真的可以考虑考虑了。现在那易泽出来当挡箭牌,的确是在合适不过了。因为易泽就在克宁斯,这样一来,倒是顺水推舟了。 心里默默地跟易泽道歉,眼下只有他能当她的挡箭牌了:“我……当时一片混乱。我打算去克宁斯是因为,易泽也在那里。” 这理由真是天衣无缝!靳楠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虽然有点小遗憾,可还是要替你开心。至少你想通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俞文却不像靳楠这么乐观:“可是……易泽的病?” 念念笑道:“他不在乎我嫁过人,我也不在乎他的病。” 俞文摇摇头,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不是我们嫌弃他的病,而是担心……”担心他命不长!女儿离过婚,难不成将来还有守寡?俞文这一刻,忽然心酸到难以自已,女儿的路怎么就那么不顺呢? 何致言推了推妻子:“好好的哭什么呀?这不是还在治病吗?别瞎想!” 何念念转头望向靳楠:“哥,你是真的要回国工作大半年吗?” 靳楠点点头:“真的,只不过……还是会很忙。”那那是会很忙,估计你在苍宁也不见得能见得着他。 念念望向父母:“爸妈,你们同意吗?这次出国工作对我来说,的确是个很好的机会。关键是,还能照顾易泽。” 俞文擦了擦眼泪:“照顾易泽?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个孕妇!说起这事,我还没问你,他家里人知道你们两的事吗?这都怀孕了,什么时候领证什么时候办宴席?” 这问题有些尖锐了,她还真是没想到。眼下也只能瞎说了:“妈,易泽都还不知道我怀孕了。再说了,他现在这个身体你要他怎么办宴席?现在连医院都出不去!” 这话也在理,俞文想了想,要是不同意女儿出国,易泽身边说不好会有别的人出现。这可对女儿有威胁,至少在身边还能看着点。 “好吧,我同意。不过,我要跟你一起过去看看。”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这话可算是正对了靳楠的下怀:“这个好!念念这情况,妈您过去照顾照顾就没有后顾之忧了。要不,爸您也一起去吧!” 何致言立马摇头:“我要还要上课,我去干嘛?你妈过去照顾一下就好了。” 靳楠就知道要劝何致言出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特殊情况只能特殊对待。他要找个时机,跟何致言单独谈谈。至少现在不方面在全家人面前说,说了恐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俞文却否定了何致言的说法:“你刚大病一场,我哪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在家?念念现在胎位不稳,我先跟过去照顾一两个月。胎儿到了三个月以后基本上就稳定了,到时候我还是要先回来照顾照顾你这个老头!等念念快要临盆的时候,我们两在一起过去照顾月子,你看怎么样?” 这倒是挺折中的,靳楠一味地在旁赞同:“我看着主意不错!” 何致言却摇头:“你去照顾月子就好,我一个老头也不会啊!再说了,我还有课……” 俞文瞪了他一眼:“是女儿重要还是你的课重要?是外孙重要还是课重要?”何致言哑口,念念却叹息,这孩子都还没生,就考虑照顾月子了…… 关于照顾月子的事夫妻两还在讨论着,至少目前有一件事已经定了下来,那便是念念出国工作的事。 现在对念念来说,最大的问题就是老妈要亲自跟着她过去。这样一来,岂不是不妙?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诚恳的给易泽打个电话过去。 “念念?”嘟声响了很久,她还以为他不会接了。 “易泽,我……”她顿了顿,要怎么开口再能诈一诈他呢?须臾,她道,“易泽,今天克宁斯的天气好吗?” 易泽的确是愣住了,过了一会才道:“念念,你说什么?” 念念轻笑:“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 易泽那头又沉默了良久:“是魏总告诉你的?念念,你听说我,我不会见你的。” 这是她去了他就要跑的意思? “你不能跑,你跑了我怎么办?我怀孕了,我被爸妈逼得没有办法了,所以我说这孩子是……你的。你不用害怕,我不是要拖累你,我是过那边工作的。只是我妈非要跟过去,到时候要是碰到了,你可以不看帮我打个掩护?” 话说到最后,声音都小了,这便是心虚啊! 易泽沉默了良久:“是……他的?这样,也挺好的。为什么不告诉他呢?他知道了应该不会让你离开的。” 念念应了一声:“我不要他的同情。你就说吧,你帮不帮我?” 易泽无奈:“你要我怎帮?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帮不了你念念。”她要的帮忙,不过是一句谎言。 易泽叹了一声:“好吧,我答应你。” 第229章 不是他的职责 ?所有的顾虑都已经消除了,可以直接答复魏健了。只是这一晚念念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自己这情况……到时会要生了,总的请假,可到时候谁来顶替她呢?这是要是不解决好,将来可真有欺骗魏健的嫌疑。 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把这事跟魏健说清楚,怀孕不是小事,到时候要请产假,可不能因为她耽误了公司大事。 魏健的确是有些震惊:“几个月了?是……易医生的?” 看着魏健笑得一两春风,念念不禁暗叹,老板,你用不用笑得一脸兴奋,不知道还以为是你的呢! 魏健沉思了一会道:“这情况的确有些特殊了,不过外派过去你的工作不会很繁重,国外更是不流行加班一说。不会很辛苦,这点你可以放心。” 念念摇摇头,魏健到底还是个好老板,她的顾虑不是这些:“我是担心到时候我要生了,这段时间是不是得有人顶替我才行,我怕耽误公司的工作。” 魏健十分欣慰地点点头:“你能站在公司的角度去想我很高兴。这点你可以放心,还有好几个月去了,到时候合作上是事宜都差不多通畅了应该没问题。实在不行,安排一个人过去出差顶替一下。你不用顾虑这么多,反正我们谈好的时间本来也就是一年以内。” 外派克宁斯的事情已经敲定下来,公司正在加紧给念念办理出国工作的签证。而她也开始收拾东西,突然要离开最熟悉的地方,心里总是有些不舍。 与易泽约定了,她怀孕的事情绝对不可能让薛以怀知道。她不想用这个孩子来影响他的决定,所以她只能选择自己远走他乡。走之前,还想跟闫飞道声别的,可是她竟然联系不上他。 她希望自己不在苍宁的这段时间里,闫飞偶尔能过来照拂一下父母。既然电话联系不上他,她想着他总的回家便再次去到了芦笛乡塑。 只是屋里安静的没有一点声响,拨打他手机依旧没有接通。她也打去过他的办公室,秘书却说他的行程不能透露。她也只有守在门口这一条路可走了,只是等了许久,也没有看到他的人影。 同样的情境,第二次发生。吴叔在遇见她在闫飞家的门口:“太太,您这是……” 念念站起身:“没事,我走了。” 吴叔点点头:“我还以为太太是来找先生的。” 念念笑了笑:“我找他做什么?” 吴叔叹了一声:“最近先生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要么不回家,要么回家就钻书房去。总是一宿一宿的,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太太,要是您能劝劝他就好了。这又有好几天没回家了,也不知道他在哪是让人担心。” 念念尴尬地笑了笑:“吴叔别开玩笑了,我这个前妻还能劝他什么。你也不太担心了,他或许只是应酬多罢了。”又或许,在筹办些什么别的事情也说不好。 话说回来了,闫飞见不到,连薛以怀也神出鬼没的,这两人不会约好的吧? 证件都办好了,早上十点的飞机,魏健亲自过来送机。俞文跟何致言交待了一路还没交代完,谁能想到临了还出了意外。就在她絮絮叨叨的时候一脚踩空,把脚给扭了。这下可好,克宁斯是去不了了。 忍着疼痛还是坚持要送女儿登记才肯去医院,本来两人的行程,变成了她一个人。万里高空上,俯瞰云层之下,一片渺茫。这一去,她就要奔向一个全新的世界。 ———— 苍宁,警局。 薛以怀坐在窗边望着天空很久了,白逸铭一杯咖啡递到他面前:“人都走了,你还看什么?话说,这不是你希望的结果吗?” 薛以怀点点头,这的确是他希望的结果。只是她这一去,他怎么还是觉得不安心呢? 白逸铭拍拍他的后背:“闫飞已经去打头阵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要奋斗在第一线了。上头还在跟他们施压,就看对方能扛多久了。对了,上头说了,联合行动一旦开启,大家就不能随便跟外人联系了。” 薛以怀点点头:“闫飞交出的那份名单,已经开始抓捕了吗?” 白逸铭点点头:“应该吧,毕竟不是我们省的人,具体行动不得而知。我们现在可就等着这个缺口打开,就等着对方松口展开联合行动。还有一件事,上头要我们必须熟读对方的法律。这两天,我们的工作就是听课。” 跨国行动总是有很多阻力,这方面的斡旋也是门艺术。 薛以怀依旧是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白逸铭讥笑道:“我说薛少,你老婆一走,也带走了你的灵魂吗?给我打起精神来,瞧你这副德行,失魂落魄的。” 薛以怀收敛起神情:“你这个没老婆的人当然不懂。” 又拿这茬来怼他是吧?他就不接茬:“不说你老婆,说说你弟弟。我最后一次联系上他,是在一周前。我按照你的原话是一字不漏的转告他了,他依旧坚持站在最后,我也拿他没有办法。” 薛以怀回过头看他:“是这样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让他当好内应,必要的时候盯死穿山甲吧!” 白逸铭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那他这么坚持,我觉得是个好同志。那种时候,他在敌人内部作为内应,对我们来说这的确是……” 薛以怀摇摇头:“可他不是警察!做内应,也不是他的职责。” 白逸铭小声的咕哝了一句:“可他想当警察。” 对于薛怀良,他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都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更何况不是将领的薛怀良。 沉默了好一会,白逸铭忽然想到一件事:“闫飞走之前好像故意提起一件事,不知道你还记得吗?” 薛以怀回过头看他:“你是说……念念第一次出车祸的事?” 白逸铭点点头:“我感觉这事,靳楠可能听说了点什么。闫飞那天说起这事,总感觉他是话里有话,有点含沙射影的意思。你想想,既然他是前嫂子的亲哥哥,靳楠也是前嫂子的哥哥,他们两之间能谈的话可能会比我们多。” 薛以怀回头看了一眼,搭着白逸铭的肩膀笑了笑,这笑容让白逸铭觉得有些瘆得慌:“老白,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才是真的话里有话、含沙射影的意思呢?” 果然是人精啊!白逸铭这点小伎俩是逃不过他的法眼了,白逸铭叹道:“我这不是为了你着想吗?闫飞的话里话外剑指容允惜,容允惜的背后便是容江海。而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看,我们这位市长大人……” 靳楠提醒过他,白逸铭以前也提醒过他。他很清楚,随着越来越多的证据浮出水面,隐藏在苍宁的内鬼也开始渐渐现出原形。白逸铭这话,不仅是要警醒他不可意义用事,更加是要提醒他,如果容江海的犯罪事实成立,他又要如何去面对容允惜。 两人正沉默着,有队员敲了敲门:“白队,刚收到的一份资料。” 白逸铭看完资料,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了。将资料递给薛以怀:“刚刚你还问到那边的行动开始了没,现在就收到了他们传过来的资料。老薛,安枚这个人名你可比我熟。” 薛以怀盯着文件久久不能语。 安枚也牵扯进去了,她是中间商,只负责牵线。不管货源,也不管走货,只负责给两头拉线。 薛以怀沉默了很久,邻居几十年,竟然不知会是这样的局面。虽然目前看来只是一面之词,断不可就此轻易下结论。 白逸铭轻咳一声道:“这事,得赶紧上报。” 薛以怀却摇摇头:“不,先不要上报!” 白逸铭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向前揪住他的肩膀:“老薛,刚还给你打了预防针,现在你就开始犯病了?为了容允惜,你想包庇安枚?” 薛以怀甩开他的手:“你是这么想我的?那这么多年的兄弟可是白当了!你冷静想一想,现在我们内部你敢肯定就没有鬼了吗?万一这情报捅了出去,打草惊蛇了怎么办?现在证据还不足,只是一个人的说词,根本还不足以将其逮捕!” 白逸铭撇撇嘴:“好吧,这事我暂时先压着不发。我相信只要这次联合行动开展起来,一定可以将犯罪团伙一网打击,关键是那些个藏着的鬼便再也无从遁形!你说,上头是不是也有些怀疑那个人呢?要不然这么大的行动,怎么都不过市里,而是直接归省厅指挥?” 第230章 漂洋过海来看你 ?mp3里播放着一首《漂洋过海来看你》,她在半梦半醒中醒了过来。窗外乌云沉沉,似乎在酝酿一场雨。机长的广播响起,飞机已经抵达克宁斯的机场上空,马上就要降落了。 一觉醒来,她已经漂洋过海。 飞机平稳落地,她第一时间开机给人家报了一声平安。拖着行李,她单手给易泽发了一条短信。 “我漂洋过海来看你了。” 没想到,易泽竟然回复那么快。 “你来,多大的风雨我都来接你。” 念念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来接她了?她低着头发愣,一道身影错落在自己面前,她抬起头易泽怎么瘦了那么多? 易泽笑了笑:“我说了不让你来看我吧!你看,见了你都不认识了,真伤感情。” 念念吸吸鼻子,乍一见他这般消瘦,心里不太好受:“没事,我来了,我会把你养胖回来的!” 易泽轻笑,想拿过她的心里,念念却闪过一边:“让一个溜号的病人帮我提行李,这事我可干不出来!” 易泽浅笑:“我已经好很多了。你还是个孕妇,我也不能让一个孕妇提行李。对了,怎么不见阿姨?” 念念无奈道:“我妈到机场的时候不小心把脚给扭了,来不了了!本来还想跟你我合演一出大戏,现在看来倒是不用了。我呢,可能会在这里工作大半年,我们就……相依为命吧!” 易泽被她这说辞给逗乐了,相依为命,不过倒也贴切。 易泽盯着她平坦的小腹看了一眼:“真是难以想象你给人家当妈的样子。” 念念昂起下巴瞪他:“什么意思啊?我当人家妈有那么可怕吗?” 易泽耸耸肩笑道:“就你那爱发呆的毛病,我真担心你走着走着就把孩子给落下了。好了,别生气,许久不见开个玩笑嘛!对了,你过来工作怎么公司都没有人过来接机?” 念念叹道:“今天是周末,外国人对工作以外的时间可是宝贝得紧。我也懒得打扰人家的周末时光,所以就没让人来接机了。” 易泽摇了摇头,她的方向感,他也是见识过的。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大胆,人生地不熟的,这么自信不用人接机。事实证明,易泽的担忧是有道理的。 上了计程车,因为一个单词的发音没有那么准确司机拉着他们去了另外一个地方。这个地方跟魏健给她安排的地址读音非常相似,一不留神就弄错了。等两人遍寻不到,念念才见写着地址的本子拿出来给易泽看。 易泽捂着头纠正了她的发音:“你现在还觉得你完全可以自己搞定吗?” 念念心虚地笑了笑:“这只是一个意外!” 两个地方基本上一个南一个北,这一来一往,大雨也落了下来。大雨磅礴,念念看着窗外的大雨不得不承认,今天易泽要是不来接机,她还不知道还会有多狼狈。 回过神来,她转头看着易泽:“你说为什么我每次见你,我都是那么狼狈?” 易泽虽然消瘦很多,不过精神还算不错。一路上眯着眼睛休息,听见她这话不由笑道:“大概是为了体现我是你的天使!” 念念嗤笑:“天使?我不喜欢这形容。我觉得应该是……额滴神呐!”外面大雨模糊了视线,车厢内两人哈哈大笑,十分轻松愉快。 在国外打的是贵的让人肉疼,到了公寓天都黑了。 找到了房东出示证件,房东太太给她开了门。家具一应俱全,是个套间,还可以做饭,念念挺满意的。 一路上念念最担心的就是易泽偷偷溜出来会不会支撑不住:“我送你回医院。” 易泽靠在沙发上懒得动弹:“何小姐,你这是典型的卸磨杀驴啊!好不容易把你送到家了,你就要把我送回医院那个大监牢了?太不够意思了,好歹也给请我你顿饭。” 念念蹲在他面前笑道:“就你现在的身体,你能点什么呀?等你病好了,你想吃什么我都请你吃!其实下这么大的雨我也不放心你回去,可我又担心你身体吃不消。魏健说你每天都在输液,我是怕……” 易泽站起身道:“少输一天死不了。说实话,我还真是有些想念中餐了。下这么大的雨,不如就在家里弄点吃的吧?我瞧着楼下不远有一家小超市还开着门,我们去买点菜吧!” 念念点点头:“好,不过是我,而不是我们。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一动不动的做你的‘不动产’先生。我很快就回来,你先躺一会。” 易泽没有坚持,念念一走,他长吁一口气。躺着睡了一会,念念提着一个大袋子回来了。 易泽睡着了,今天一路奔波不累才怪。给他盖上毛毯,她转身进厨房做饭。 菜式是尽可能的清淡,她知道易泽不能吃得太重也不能吃得太多。易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靠着门边一声不吭。念念回过头吓了一跳:“什么时候醒的?刚好,过来洗手吃饭了。” 易泽笑了笑:“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看到这样的情景。” 一听他这样的感慨,念念就不由皱起了眉头:“别乱说话!我还指着你以后能帮你干儿子也可能是干女儿换尿布呢!” 易泽点点头问道:“孩子想好叫什么名字了吗?” 念念一愣,这个问题她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用这么早考虑,反正跟着我姓,名字好取得很!何必、何苦、何须、何求、何以……” 易泽一脸鄙夷:“你快打住吧!好歹名字也得用一辈子,你取名字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草率?” 念念撑着下巴反问:“这很草率吗?”易泽坚定地点点头,这何止是草率,简直是太草率! 念念是觉得,这个姓简直是太好取名字了。太多词条都是现成的,不用白不用啊! 易泽继续抛给她一个大写加粗的嫌弃:“照你这种说法,简直就是相煎何太急。” 念念灵光一闪:“何太急?这名字感觉也不错!” 易泽撑着额头:“当我没说好吗?” 易泽吃得很少,这一餐已经是他来到克宁斯这么久以来,吃得最多的一餐了。吃过饭后,念念收拾着,易泽网上查着辞海。 过了好一会,念念收拾好了房间出来见他还在埋头查着,摇摇头叹道:“还有好几个月呢,不急这一时。床我铺好了,刚才在超市我给你买了洗漱用品,你洗漱先睡吧!” 易泽回过头,笑得一脸暧昧:“今晚,我们一起睡吗?” 念念一脸抱歉地看着他:“我睡沙发!” 易泽遗憾道:“我一男人,怎么好让一个怀孕的女人睡沙发呢?不如……还是一起睡大床吧!”念念翻了个白眼,还以为他会说还是让他睡沙发,没见到最后出来的还是不正经。 念念冷冷哼了一声:“如果你不想睡床上,不如还是回医院睡吧?我怎么都忘了,说不好你就认医院的床。” 易泽抽抽嘴角:“你变坏了。”立马洗漱转进了被子,念念倒了一杯水在床头柜上,监视他把药吃了才放心出去。 第二天一早,念念倒时差压根就醒不过来。易泽已经坐在茶几上呆呆地看了她很久,念念一睁开眼睛可算是被他吓得够呛:“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易泽气色比昨天好了些,有些兴奋道:“我想到了一个好名字!就叫……何念泽!怎么样,比你的好吧!” 念念皮笑肉不笑,肩膀抖了抖。什么何念泽,思念易泽?真亏了他能想得出来,什么鬼!当妈的叫何念念,当孩子的叫何念泽,不知道还以为是同辈的姐妹啥的呢! 易泽不甘心的还在想着给孩子的名字,念念却换了身衣服,今天说什么都要把易泽送回医院去。 一路上,易泽颇多元怨念:“还真押着我回医院?我本来打算好好陪你玩几天的。” 以后玩还有大把时间,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按时打针按时吃药。易泽自言自语说了半天,念念都不搭腔,他自讨没趣也闭了嘴。易泽所在的医院距离她住的地方很远,一下车扶着易泽准备进医院,没想到迎头就撞上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明……明叔?” 明叔见到她似乎也有些意外:“少爷你也太胡闹了!何小姐是昨天来的吧?”念念点当头,明叔便了然了。难怪他从来不溜号的,昨天突然就溜号了。搞得主治医生都急坏了,这不,连裴素之都赶来了。 裴素之今天的神情不似往日见她那般柔和,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悦:“真是胡闹!念念,阿姨是希望你多看着他点,可不希望你跟他一起胡闹!” 第231章 你就把我卖了 ?易泽走了向前:“妈,这事可不怪念念,是我自己偷跑出去的。” 话虽如此,可如果不是何念念来了克宁斯,他大概也就不会偷跑出医院了。怎么说,念念好像都还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怎么说都得表个态才好,念念抱歉道:“对不起,是我不好。阿姨放心,以后绝对不会了。”易泽还想替她说句话,念念急忙拉住他,“别说了,赶紧回病房去。” 主治医生看到他回来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接着自然是免不了一顿教育,教育完了还得该打针的打针该吃药吃药。她亲眼看着他这么一通折腾,才知道这些她看不到的日子,他过得有多难受。 易泽睡着了以后,裴素之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日子不见了,阿姨请你出去喝杯咖啡吧!” 大概是火气过了,现在说话倒是和蔼多了。国外的咖啡店真可谓是隔十步一店,即使是在医院附近,空气中也漂浮着咖啡的香气。 裴素之点了杯咖啡,念念却只是要了一杯柠檬水。裴素之有些意外:“这家咖啡店很有名的,是一家老店,他们家的咖啡味道特别醇香。到了这里不喝一杯他家的咖啡,是不是有些可惜了?” 念念讪讪地笑了笑,她是孕妇,当然得注意饮食。不过这些她并不想跟裴素之解释那么多:“我在倒时差,都不敢喝咖啡了。” 裴素之点点头,倒是她忽略了这个问题。 “阿泽一直不让我们告诉你他在这,这回他这么久开窍了,自己告诉你了?”裴素之并不知道,她来克宁斯只是过来工作的。 “并不是他告诉我的,而且,我是外派过来工作的。得知他在克宁斯,我也很意外,没想到还能遇到他。” 裴素之点点头,搅着咖啡却一口都不喝:“念念,你跟策扬集团老板薛以怀是什么关系?” 念念一滞,这问题问得实在是有些突然:“我……我们没有关系。”就算有,那也是过去,这么说也不算是骗人吧! 裴素之笑了笑:“我也就是随便问问,你别在意。前几天我无意间看到了一张照片,是一次酒会的照片。上流社会的人,有事没事就喜欢搞搞宴会酒会的。那次酒会我也被邀请去了,跟几个熟悉的姐们拍了几张照。无意间把身后的人也拍了进去,当时没在意。那天我无意看到,才发现无意中进入我们照片中的人正是策扬集团的总裁薛以怀,而挽着他的人,听说便是薛太太。” 裴素之说完,左右敲了敲念念:“别说,那薛太太长得跟你可真像!念念,那薛太太,不会就是你吧!” 桌上的杯子被她碰了一下,念念不明白裴素之这么问到底是想表达什么。她随即淡淡得笑了笑:“人有相似吧!” 裴素之点点头:“说的也是。那薛总裁可是个抢手的,哪个女人得到了还舍得放下,你说是不是?” 念念微微皱起眉头,总觉得裴素之的话暗含深意。她勾起嘴角,顺着她的话应了一声。裴素之却忽然道:“你也这么觉得?那你这么还舍得放下呢?” 念念猛地抬起头看她,这话不对味了。裴素之一定是知道她就是薛太太,要么就是调查过她了。 念念长须一口气:“再好的东西,要是不适合自己,强留的不放,反而对谁都不好。”这话,也算是默认了她的身份。 裴素之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都传薛太太很神秘,我真是荣幸竟然见到了本尊。” 反正都已经点破了,也就没有必要遮遮掩掩。她大大方方的笑了笑:“可惜,您见到的只是一个退去了薛太太头衔的过去式。阿姨,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其实真的不擅长玩暗话,这样说话怪累的。” 裴素之掩面而笑:“你倒是个耿直的。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证实一下,你和薛总真的已经离婚了?” 念念点点头:“不错,很早就离婚了。我想阿姨刚才旁敲侧击,大概是怕我欺骗易泽的感情吧?” 裴素之点点头:“不错,当妈的难免如此,你不要见怪。” 念念自然不会见怪,可也要解释清楚:“我理解阿姨的立场,可我还是要说明一下,我和易泽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样。我是朋友,也只是朋友。” 裴素之倒像是挺满意她的回答:“这样也好,你要是能让他死了心最好。其实家里面很早就给他安排了一门亲事,对方也是从医的。可以说是门当户对,你也别笑话我们搞什么婚姻包办。易泽看起来脾气温顺,可实际上只要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他说什么都不会妥协。就如这门亲事,他就死活不答应。” 当初初见的时候,裴素之可没提到这一出。如今告诉她易泽有个未婚妻,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那可真是她多心了,她如今有了这个孩子压根就没有想过再嫁人。她想了想,裴素之之所以告诉她这些,大概是因为嫌弃她结过婚吧! 这样正好,她也免得有什么心里负担了:“他以后会想通的。” 裴素之握住她的手:“他呀,听你的话,你有空多劝劝他。过几天,我就让那丫头过来照顾他,也让两人多培养培养感情。念念,你愿意帮阿姨?” 念念一脸不解:“我?我能帮什么?”不出现在易泽面前? 裴素之轻笑:“也不是什么为难的是事,就是在一旁多帮我劝劝他,多撮合撮合两人。” 念念点点头:“好啊!我也希望他能幸福。”这句倒是真心话。他这么好的人,应该有个人来爱他。 裴素之离开后,念念一个人坐在咖啡店里消磨时光。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景。唯一让她安心的是易泽,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她的确是该成全易泽的,一直拖着他,有些不太厚道。 她回去的时候,易泽还没有醒过来。明叔守在病房里,念念跟他道了声别:“我先回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工作的地方离这里有些远,可能要周末才能来看他了。” 明叔点点头,看着她欲言又止:“何小姐,你结婚了吗?” 念念无奈的笑了笑:“明叔,我离婚了。放心吧!我不会耽误你家少爷的姻缘。” 明叔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结没结过婚有什么关系,只要两个人相互爱着彼此就好。我看得出来,少爷是真心喜欢你。如果你对少爷也有感情,可千万不要因为夫人的介意就放弃!” 念念笑不出来了,明叔是真的疼爱易泽。也许,也是应为易泽出生医生世家,医生或多或少都有洁癖。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其实她也能理解。 这样想来,易泽不嫌弃她,倒是显得有些异类了。 正式投入了新的环境,刚开始工作还是有些忙的。毕竟很多问题要通过她这里反馈会苍宁,苍宁反馈回来的信息,又要在她这里翻译过来反馈给这边。 魏健倒是经常顺带会问一问她的近况,其实这边公司对魏健的安排有些不能理解。别人怀孕四个月就开始显肚子了,可她差不多五个月才明显起来。搞对这边公司都不敢让她太过辛苦,毕竟是孕妇一不小心可是一尸两命。 这边公司的老总还时常开玩笑说,魏健一定是故意的,安排一个孕妇就是不想让他们反馈太多问题。 日子过得很稀疏平常,她无论是在娱乐还是财经新闻上,都没有再见到薛以怀的半点消息。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调了?不仅是他,连闫飞也没有消息。 她几乎是每个三天就一个越洋电话打回家,父母都说闫飞好久都没有过去看他们了。 易泽依旧还住在医院,听明叔说情况是一天比一天好了。为什么要说是听说呢?因为裴素之口中的‘易泽的未婚妻’来了,那姑娘对她有很深的敌意。她现在怀着孕,实在是没必要到人跟前去讨不自在。 偶尔打电话跟明叔了解一下他的情况,听说那姑娘照顾他是无微不至。她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所以她很识趣地不打照面。可没想到,一向好脾气的易泽却生气了。 这天晚上,她给自己煮了一碗面。刚吃了两口,便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她开门吓了一跳,易泽浑身湿透像个刚从水里爬出来的水鬼。 克宁斯是个雨城,现在又是它的雨季。风大雨大的,易泽突然跑了过来,着实把念念吓得够呛:“你怎么来了?你是不是又溜号了?这么大的雨怎么也不打把伞?” 她转身想去拿毛巾,易泽却一把拉住了她,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她:“你就这样把我卖了?” 卖了?念念皱起眉头,这话从何说起? 第232章 苍宁变天了 ?念念正一脸不解的看着他,易泽垂下头,就这么一刹那他那生气的模样就消失了。换上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落寞。 再抬起头的时候,他轻笑:“还是医院外面的空气好。”表情轻松,念念都不禁要怀疑自己的眼睛了,刚才那一幕到底是不是幻觉? 她把湿漉漉的他拉了进来,又直接给推进了浴室:“赶紧去冲一下热水,衣服放进烘干机去。” 过了许久,易泽顶着一头散乱的头发出来。念念把手机递给他:“给明叔打个电话吧,这会子找不到你估计又得着急了。” 气氛有些微妙,她不停地看着窗外的天气。大雨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易泽很慢很慢地吃着面前的那碗面。念念看看着样子,似乎恨是心不在焉:“明叔是不是说现在过来接你?” 易泽放下筷子应了一声:“念念,我帮你,你也帮帮我吧!” 念念一愣:“你要我怎么帮你?” 易泽的视线落在她已经隆起的小腹:“帮我……赶走她!” 赶走她?还是赶走他?都说一孕傻三年,她愣是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明叔,还是他的未婚妻欧阳菀。 可不管是明叔还是欧阳菀,她好像都不能这么做。因为不管是哪一个,都是为了易泽好,她要是真那么做了。估计裴素之得恨死她,实在是没有那么必要。 “明叔从小看着你长大,他是最了解你的人,他陪在你身边我……” “你其实明白,我说的不是明叔,而是欧阳菀!念念,我不想耽误她。” 念念没有啃声,沉默了片刻:“我听阿姨说,你跟她从小青梅竹马,应该是有感情的。而她从小就喜欢你,我想你也是知道的,你又何必非要拒人千里之外呢?她现在愿意在他生病的时候,鞍前马后,可见她是真心的。” 易泽低垂着眼眸,看不出太多情绪。微微抿着嘴唇,又长吁了一口气:“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更加不想耽误她。以前没法给她的,现在也没法给,将来更加没法给。念念,我的时间不多了。” 念念最是听得他说这样的丧气话:“你别胡说,我听明叔说了,他说你的情况现在已经越来越好了。” 易泽笑了笑,笑得似乎有些嘲讽:“越来越好?是啊,我还得看着我的孩子出世呢!帮我吧!我不想给她一份无果的期盼。” 念念皱着眉头,没有回答他。这要她怎么做呢?这样做又是否是对的呢?她还没有考虑清楚,风雨里明叔赶了过来。 “少爷!你也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这要然夫人知道了,该如何着急?”爱之深,责之切,明叔厉声批评着一声不吭的易泽。 念念送他们到楼下,大雨里,易泽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浅浅的笑了笑,转身钻进了车厢里。雨帘里渐渐消失,她还在楼下紧紧裹着披肩却还是觉得那么冷。 周末,念念打算去医院看看他。那晚他离开时的表情,总是盘桓在她的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 已经有许久没有跟欧阳菀打照面了,上次见到她的时候,肚子都还没有显出来。走廊相遇,欧阳菀一脸惊讶地盯着她的肚子:“你……你怀孕了?谁的?是谁的?” 念念对她并没有敌意,也不想与她起什么冲突,面对她尖锐的语调,她却是笑得温柔。刚想解释一下,身后却传来易泽的声音:“是我的。” 欧阳菀手中的水壶摔在了地上,滚烫的开水溅了出来。易泽下意识地向前拉过念念,把她护在身后。这一幕落在欧阳菀眼中,是无比的讽刺。她站在原地,溅出的开水烫到了她的小腿上。 她却是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站在原地反而是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从过去到现在,她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他的心。 “你没事吧?有没有烫到?”易泽有些紧张地问到。 念念摇摇头:“我没事,你去看看欧阳小姐吧!”易泽转过头去,欧阳菀对上他的目光。 “易泽,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地给你造成了困扰。你放心,从今天开始,我不会了。恭喜你,你就要当爸爸了……我,恭喜你。我在这显得有些多余了,你保重,我走了。”欧阳菀红了眼眶,声音哽咽却还在极力掩饰着。 念念向前想辩解,易泽却拉过她,对她摇了摇头:“这是最好的结局。”念念垂眸,这真的是最好的结局吗? 病房的窗户对着大山,没有喧嚣,一切都很安详。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几场大雨过后,空气也变好了:“如果可以,我真想让你陪我到山上走走。” 爬上?一个病号,一个孕妇?念念嗤笑:“你饶了我吧!用不了多久,我很快就要搬进医院,再次成为你的病友。” 易泽伸过手,轻抚着她隆起的肚子:“时间过得真快,你刚来克宁斯的时候我都感觉不到他,你看,现在他都会踹人了!”正说着,肚子里的小家伙就真的踹了几下。 这一晃,就是半年多,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她已经开始渐渐习惯了一个人。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这一点她也坚信。如今她是满怀期待,全部的爱都给了这个肚子里的孩子,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降临到这个世界。 “对了,你可是从我刚来克宁斯的时候就给孩子拟定了名字,怎么到现在都还么有确定下来?说我太草率,我看你现在是太过谨慎了。”何致言在苍宁也是拟定了好几个名字,可到头来左右都选不出一个最好的。 易泽轻笑:“我看还是先取个小名吧!大名还得再慎重一点。” 迎着眼光,她侧过脸看他:“易泽,魏健已经着手派人过来跟我交接了。我可能会选择回国生下他,这样我妈就不用千里迢迢跑过来照顾我了。一来人生地不熟,二来饮食习惯也不同,我更担心她不习惯。” 易泽点点头,这本来也是他希望的。国外没有坐月子的说法,所以回国坐月子总是方便些。 “什么时候启程订好了吗?” 念念摇摇头:“还得等魏健那边安排好,交接好了以后,我就回去。你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和孩子回克宁斯看你。” 易泽点点头:“好,我会等你们的。” 忽然想起宁如姗,念念惊叫一声:“几点了?我差点忘了我还得去接机。宁如姗那厮现在肯定是火冒三丈了,我先走了!” 易泽拉住她,急忙给明叔打个了电话:“我让明叔送你过去。你这个孕妇,可真是不让人省心。” 机场,宁如姗歪着脑袋左顾右盼。见到念念的那一刻,有些不敢相信:“我的天哪,挺着这么大的肚子真是不容易。好吧,看在我干儿子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念念冷哼了一声:“宁如姗,我挺着大肚子来接你,你应该感动得流泪不止才对。说什么原不了原谅的,多伤感情!” 明叔将两人送回她的公寓,宁如姗摸着她的肚子,一脸正经地问道:“这孩子,真的是薛以怀的?你跟易泽感情看起来是正好,你就没想到过给他生一个?” 念念一脸无语地在她脑袋上敲了一记:“宁如姗,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宁如姗轻咳一声,表情变得严肃了许多:“念念,其实易泽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就不能考虑考虑他呢?如果有个人对我这么无微不至的,我想,就是无关爱情,我也会选择他。女人一辈子追求的,不就是有个人能把自己捧在手心里吗?” 念念一脸古怪地瞧着她:“姗姗,我怎么听你说这话,感觉有些猫腻呢?以前,你不是还劝我把薛以怀气抢回来吗?怎么现在突然就变换阵营了?” 宁如姗面色古怪,像是有什么话难以启齿,憋了半天才道:“念念,你不知道,你离开苍宁的这半年多,发生了很多事情。最大事情,莫过于……苍宁市市长落马。” 苍宁市市长落马? “你是说……容江海?怎么回事,你给我仔细说说?”容家跟薛家的关系不一般,容家一出事,薛以怀应该不会袖手旁观吧? “爆出来是说他贪污受贿,而且……好像还涉及其他的。对了,还有他老婆也出事了。新闻上说得不是那么详细,可能涉及的事情比较重大吧!反正现在容家是垮了,夫妻两双双入狱,就剩容允惜了。” 就剩容允惜,那便意味着薛以怀是不会坐视不理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现在的容允惜应该比任何时候都脆弱,比任何时候都需要薛以怀的关怀。所以,宁如姗才说说出上面的话,让她考虑易泽。 “姗姗,你有见到薛以怀吗?” 宁如姗撇撇嘴:“三个月之前见过一次,那天晚上他突然来找梁琰,大概就是让梁琰替他照顾一下容允惜。那时候,容江海还没有出事,可我后来想了想,感觉薛以怀好像早就知道容江海会出事一样。” “他们……没有结婚吗?” 宁如姗哈哈大笑:“后来我都没有再见过薛以怀了,容允惜也被人接走了。我最后一次见到容允惜的时候,她已经是有些疯癫的状态了。接走她的人说,送她去精神医院。你都不知道,你离开之后的苍宁真是变了天。” 第233章 人间世事无常 ?苍宁,天气很是炎热,已经很久没有下过雨了。 俞文打算过两天就去克宁斯,虽然念念说要回国生,可俞文也不放心她自己回国。等女儿工作上交接结束,她就带女儿一起回国。这不,特意到市场买了不少食材,想着女儿一定十分想念自己的手艺,给她带点小吃过去。 提着好几袋食材,俞文满头大汗地走出市场。这才早上八点多,太阳已经猛烈到不行了。天气闷热得令人心烦气躁,这一大早街上的人很少。绿灯一亮,俞文提着袋子赶紧过马路。太阳太晒了,外加城市建筑玻璃反光,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俞文没有注意到,一辆的大货车正加速往她这边冲了过来。即使当前是人行道上是绿灯,可冲来的大货车却丝毫没有要减速的意思。 “小心!”一声尖叫,俞文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人用力推开摔倒在地。手中的袋子被抛了起来,散落一地的蔬菜瓜果。一声尖锐的碰撞声,她回过头,整个人都惊得无法动弹。 震惊过后,她撕心裂肺地喊叫,大货车绝尘而去。她不知道自己的双腿是如何走过去的,看着血泊总的人,她大哭着喊救命。 围观的人叫了救护车,俞文过了好久才颤巍巍地给丈夫何致言打了电话:“闫飞他……他救我……他被撞倒……”俞文哭着,语言组织不起来,说得是不清不楚。 何致言只问了医院地址,急忙从学校赶了过去。只是他刚出校门,迎面走来了一个陌生人:“请问,你是何致言教授吗?” 何致言推了推眼镜,确定自己并不认识眼前这个人:“我是,你是哪位?” 那人搭过他的肩膀:“我是您儿子的朋友,他让我……”话还没说完,他另一只胳膊上搭着外套的手里,握着一把外人看不到的匕首,此刻何致言没有任何防备之下,匕首连续在他肚子上连捅了几刀。 他连救命都来不及喊出口,就直直倒下了。鲜血蔓延开来,谁能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就在高校的大门口,就有人行凶! 校门口的保安望了过去,立马觉察到了不对劲:“喂,干什么的!”保安这一嗓子,让行凶的人立马跑起来。保安立马报警,最近的巡逻队将人截住…… ———— 克宁斯,是夜。夜雨惊雷,念念从噩梦中惊醒。 浑身湿透,心有余悸。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噩梦了,今晚是怎么了?身边熟悉的人,一张张脸都在她眼前闪过。最后为什么都被鲜红的血液覆盖?她心跳难以平复,她忍不住发抖。 宁如姗被她的惊叫吓醒了:“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已经好久没有做噩梦了吗?” 念念煞白着脸:“我梦到了好多人,我还梦到我爸妈倒在血泊里……姗姗,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爸妈不会出事了吧?” 宁如姗搂住她轻声安慰:“梦都是反的,你这是产前忧郁症。不要胡思乱想,这样对宝宝不好。来,躺下,不要再去想了。” 念念摇摇头:“可是,那感觉好真实,我担心我爸妈会不会真的出事了?” 宁如姗呸了几声:“闭上你的乌鸦嘴,你这就是产前忧郁症,老想点不好的事情。深呼吸调节一下你的情绪,不要带着这样的焦虑入睡对宝宝真的不好。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养胎,不要老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念念长须一口气,也许宁如姗说得没有错。肚子越大她最近是越发焦虑了,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所以才做了噩梦。她有些口渴,翻下床到客厅倒了一杯水。突然的一声惊雷,吓得她手一抖,水杯砰地一声碎了一地。 宁如姗听见声响,光着脚丫就跑了出来:“念念,怎么了?” 念念捂着肚子,脸色十分难看,一点血色都没有,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滑落:“姗姗,我肚子好痛!” 糟糕!这是要早产了吗? 宁如姗有些慌了神,赶紧叫了救护车。可是救护车迟迟未到,念念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宁如姗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翻出易泽的号码拨了过去。 救护车还没到,易泽离得远,也是远水难救近火。宁如姗这会子才想起房东太太,半夜敲响了房东太太的门。幸好房东太太是个十分和蔼的人,一听关乎人命没有犹豫。两人架着念念下楼,房东太太开出车往医院赶去。 他们这才刚走,街边所有的路灯忽然全都黑了。广播里传来紧急通知,他们所在的区域因为这场大雨导致线路出现故障,整个片区都停了电。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更糟的消息是,高架桥上引发了连环车祸。 车祸不仅造成了道路堵塞,还导致了很多人不同程度的受伤,已经好两三个小时了还没有彻底疏通。这也就是为什么救护车迟迟没有来的缘故,所有救护车都派了出去,外加道路堵塞,只能绕行。 易泽追了过来,她们的车刚好堵在路上。已经离医院不远了,可眼下车子还在堵着,实在是不能再等了。 易泽冒着大雨跑下了车,一路奔向前找到了正在疏通的交警。说明了意图,交警最后决定用警察送人去医院。只是车子不向前,易泽返回抱起念念在雨中狂奔。 念念绞痛得无以复加,黑暗中眼泪朦胧看着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流下。他那么瘦,那么瘦…… 警车拉响鸣笛,一路奔向医院。 羊水破了,她抓着他的手不放开。易泽的手十分冰凉,一点温度都没有,浑身湿漉漉的。那一晚他也是这样湿漉漉像个水鬼跑来她家,可这一次她真害怕,害怕自己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再也见不到他了。 “别怕,没事的!没事的!你要做妈妈了,你得勇敢些!”他一遍一遍安慰着。她眼泪滚烫,不断滑落两鬓。目送她进入手术室,易泽扶着墙,眼前忽明忽暗,终究没有撑住倒了下去。 ———— 苍宁,俞文再见到靳楠的那一刻,彻底崩溃。 闫飞为救自己出事,丈夫在校门口就被人用刀给桶了。两间手术室,两扇门,两个人,俞文伏在靳楠肩头上大哭起来:“为什么会这样子?为什么?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靳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震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明明安排了人暗中保护,为什么还是出了事?明明联合行动已经取得了初步胜利,连容江海这个潜伏最深的内鬼也被揪了出来,可为什么还是出事了? 太大意了,自己真是大太大意了!穿山甲带着几个仅剩的亲信逃了,联合小组还在两国交接的深山里搜索着。远隔千里之外,为什么还会有人对父母下手? 靳楠一向冷静,这一刻却也乱了方寸。薛以怀和白逸铭此刻都不在苍宁,他心中就是有再多疑惑,此刻也无法解惑。 手机响起,肇事司机已经抓到。交代结果,跟捅伤何致言的凶手一样,都是受到了穿山甲的指令。 问题来了,穿山甲并不认识俞文和何致言,他为什么要向他们下手?自己都已经是在劫难逃了,还要拉着两个陌生人陪葬?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已经知道了闫飞和何家的关系,刚知道了闫飞出卖了他! 可是这件事情一直做得十分保密,连行动小组的队员都不知道,只有上层领导和指挥人员才知道闫飞的参与。那么,穿山甲又是如何得知的? 靳楠赶紧给薛以怀打了电话,将这边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简单地跟他说了一遍。薛以怀沉默了好一会:“我知道了。”薛以怀的镇定,超出了靳楠的想象。 “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将闫飞的事捅了出去?”薛以怀的沉默和镇定,都在告诉他,薛以怀已经想到了原因。 “我不确定。靳楠,照顾好爸妈,我立马回去!”薛以怀没有解释那么多,靳楠刚挂了电话,手术室的灯熄灭。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因为刺中了要害,我们也无能为力了……”这是所有人,最怕医生说的一句话。俞文晕了过去,世事无常,一天之间她的天塌了…… 靳楠跪在何致言冰冷的遗体前,他一句话都不说。从亲生父母离开后,他就不准自己哭,可这一次他没有在强忍。前几天父亲还跟他下了一盘棋,因为输给了他,父亲约他改日再战。 没想到,再也没有改日了。 另一头的手术室,医生面色没有那么凝重:“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他可能会成为植物人。”闫飞算是暂时保住了一条命,可将来却不好说。 出了这么打的事,他已经不能瞒着妹妹了。正准备打电话过去,宁如姗的电话却先打了过来:“靳二哥,念念生了!她早产了,是个儿子,不过情况有些不太好,宝宝现在已经送进了保温箱里。你们也不用太担心,这边理疗水平高,不会有事的。念念现在还没有醒过来,等她醒了再给你们电话吧!” 第234章 你毁了我一辈子 ?靳楠沉默了片刻,本该是喜悦的事情,却只剩下悲伤。再怎么痛苦,在怎么难以接受,事实就是事实。父亲的死不能瞒,即使念念刚生产身体还虚弱,即使不能悲伤,也不能瞒着她。 这是作为子女需要面对的事情:“等念念醒过来,你给我电话,家里……有事。”他没有详细说明,头一次觉得力气都被掏空了,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闫飞还在重症监护室,隔着玻璃看见他浑身上下都缠着绷带。伤得很重,就算能醒过来,身体机能也很难恢复。靳楠头一次动摇了自己的信念,如果闫飞没有跟警方合作,没有出卖穿山甲,是不是今天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薛以怀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在两界深山里好些奔走了好些日子,大小枪战没有谁能全身而退。抓捕行动中,摔断了一只手也中了一枪,幸好伤的不是要害。只是没有及时就医,伤口在这样的季节里已经感染发炎了。 他拍了怕靳楠的肩膀:“这种时候,这个家需要你撑起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闫飞没有跟警察合作,你认为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是吗?” 靳楠摇摇头:“我不知道。”其实他知道,这样的悲剧,今天如果不发生在他家也会发生在其他家。就算不是今天发生,以后还是会发生。穿山甲集团不铲除,事情就始终不会完结。 薛家与穿山甲过去的旧怨,闫飞与何家的真身关系,这一切都是箭在弦上。假设的如果,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薛以怀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靳楠,一张硬汉的脸,却哭得像个小孩。他不是不动容,而是不能动容。对离开的人最大的慰藉,就是将凶手缉拿归案。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薛以怀躲到楼梯间一根一根地抽着烟,焦虑的时候、难过的时候,他用香烟来掩饰自己。一整包香烟只剩下一个空盒,掐灭了最后一根香烟,他开着车一路狂奔到精神病院。 “薛先生,病人最近有自杀的倾向。两次割腕,及时被抢救回来。她一醒过来,就发疯一般叫着要见你。不是咬人,就是自杀,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现在只能把她隔离起来。” 薛以怀点点头,跟医生站在一间紧闭着的病房外。透过方寸大的观察窗口,容允惜披散着头发望着窗外的天空。窗户是被焊死的,为了防止病人跳楼而设置。 人间世事无常,变化往往只在一瞬之间。就如眼下的容允惜,他已经完全看不到她原来的模样。 “开门吧!” “好吧,但你要小心。” 房门打开又关上,容允惜坐在床上对对着他,听见声响她轻轻地笑了笑:“你终于来了。” 薛以怀应了一声:“为什么要割腕?” 容允惜依旧没有回头看他:“为什么?都说,人活着要有个奔头,我已经没有奔头了,所以还活着做什么?我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在想一件事,我开始明白我的人生为什么会输的一塌糊涂。” 薛以怀没有吭声,慢慢走到她旁边:“说来听听?” 容允惜忽然哈哈大笑:“因为啊……我在该留下的时候选择出走,在出走的时候选择留下。薛以怀,你毁了我这一辈子!” 她终于转过头来,双目红肿,布满了红血丝。眼神里带着一丝怨恨,可瞬间又消散:“我一下子从天上掉到了地下,人一辈子能经历的荣华富贵与心酸悲苦我都经历了。不是你把我带上天堂,却是你把我推向了地狱。我该拿什么来恨你?以怀,你说我该拿什么来恨你!” 薛以怀静静地看着她:“你不是已经报复了吗?” 容允惜微微一滞:“看来,你都知道了。我就知道,没有什么能瞒得住你的。死了吗?都死了吗?让她痛苦的同时,你也痛苦,大家都痛苦,这样我觉得真好!” 薛以怀摇了摇头:“允惜,你已经不是你了。我知道你已经不再是以前单纯的你,可我也没有想到你完全变成了另一人。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这样的你,你自己还认识吗?” 容允惜又笑了起来,光着脚下了床:“心狠手辣?我用尽全部去爱你,最后却换来这四个字。不错,你猜得不错,我爸被抓之前,用我的手机给穿山甲打通了电话,那时候他的手机已经被监听了。后来,穿山甲给我这个号码又打了回来。那时候,他已经怀疑他身边出了内鬼。” 薛以怀沉默了一会:“你怎么知道闫飞的?” 容允惜摇摇头:“其实我爸就输在时间上,他就慢了一步,这一步就让他满盘皆输。那时候,他已经查清楚了闫飞和何家的关系。就在他被警方带走之前,那份调查的文件就在他的办工作上。” 薛以怀叹了一声,终究是躲不过。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恨的是我,为什么要连累两个无辜的人?” 容允惜转过脸看着他,目光有些复杂:“无辜?难道我就不无辜吗?我失去了所有,我什么都没有了!而她,凭什么拥有所有?我失去的,现在也要让她尝尝这滋味!” 薛以怀沉默了,真的是他把昔日的恋人逼到如此境地吗? “允惜,我已经不认识你了。你的手上沾染了人命,你现在觉得开心吗?”薛以怀的目光,变得陌生而森冷,看着她仿佛是个陌生人。 “我开心啊!我好开心!怎么样,你也要送我去监狱吗?好啊,来呀,你亲手抓我进去。”她伸过两手到他面前,大笑不止,而眼泪却出卖了她内心的痛苦。 她不开心,即使拉着所有人陪葬,她也不开心。 薛以怀没有说话,转身离开。隔离的病房里,容允惜瘫坐在地上狂笑不止。从前的从前,她曾经是个高傲而坚强的女子。现在的现在,其实她也不认识自己了。 她撕下了床单,绑在吊扇上,一脚踏空选在彻底地解脱…… ———— 克宁斯,已经一天一夜过去了,念念还是没有醒过来。 宁如姗不敢合眼,一直守在她身边。靳楠没有说清楚的话,让她一直焦虑着。难道说念念那晚的噩梦不是空穴来风,而是一语成谶? 易泽的情况不太好,他父母都赶了过来。裴素之也过来看过念念,当时是带着火气来的,只是念念没醒,这股火气愣是没有地方撒。 “姗姗……”醒来的时候,还是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白茫茫一片,都分不清是梦是醒。 “我的姑奶奶你可算是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易泽?易泽呢?孩子呢?孩子怎么没有了!”她伸手摸了摸肚子,平坦得让她顿时刷白了脸。最后的记忆,是易泽削瘦的脸,单薄的身子抱着她奔跑在大雨里。 “你别紧张,孩子在保温箱里,他很好,是个男孩。易泽……易泽他、他已经回医院了。”念念这情况,宁如姗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再给她刺激了。可如果家里真的出了急事怎么办?她也相信靳楠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在念念这么虚弱的时候说出这样凝重的话。 念念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可是,易泽淋了雨,他身体又那么不好,一定……这辈子我欠他的,是还不清了。” 宁如姗还是让医生给她检查了一遍之后,确定没有大碍了,才拨通了靳楠的电话:“你二哥说,等你醒过来他有话要跟你说。念念,估计是不太好的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念念心头猛然一钝,那晚的梦境,再一次浮现在眼前。 “念念,爸……去世了……”手机滑落地上,刚刚醒过来的她拔掉正在输液的针,挣扎着要马上回苍宁。病房门口都还没走到,人已经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嚎啕大哭。她顾不了了,她要回去! “孩子怎么办?难道你就不要他了?他现在还在保温箱里,离开了保温箱他会有生命危险!”宁如姗抓着她的手臂大声喊到,念念颓然。她已经失去了父亲,还要失去这个孩子吗? 见她情绪安稳了一些,宁如姗才柔声道:“你要回去我不拦着你,可还是要等医生的结果才行。只要医生同意了,我会留下来帮你看着孩子,毕竟他现在还不能离开保温箱。再者……你走之前,去看看易泽吧!他的情况,也不太好。” 第235章 自始至终都是你 ?再见到裴素之,她的脸色很难看。若不是那晚他拼尽全力为了她,他现在也不至于变得这么严重。所以,裴素之对她带有恨意,她完全能能理解。 她也听宁如姗说过,裴素之在她昏迷不醒的期间也来找过她。那时候应该是何种气焰,她可以想象得到。 “阿姨,对不起!若不是应为我,他也不会至于……” “你知道就好。罢了,刚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我真的恨不得立马找到你狠狠给你一巴掌。可冷静下来再想想,怨你又有什么用。不是你逼他这么做,是他自个太傻。也是我太过自欺欺人了,以为他的病情有点起色,就开始张罗他不喜欢的事。” 裴素之摆摆手,让明叔扶着她到楼下走走。她把空间让给念念,她知道这是儿子想要的。 易泽没有醒过来,似乎几日不见,他削瘦的脸,轮廓更加锋利了。她打了盆水,给他擦拭脸,他的双手像极了那晚,冰凉得没有温度。 没有温度的手,她瞬间就想到了父亲。儿时他总牵着她到处走,他的手有些粗糙,却格外的厚实。那种安全,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想着想着,泪如雨下,滴滴落在他的手心手背。 “我都还没死你哭什么?”易泽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看着哭成泪人,不禁笑了笑。 念念转过脸去擦掉眼泪:“都说了,别动不动就诅咒自己,很灵的!” 易泽咳了几声:“我听说,是个臭小子。在肚子里的时候没事总喜欢打滚,料他也不是个乖巧的主。你这个妈妈,有得受了。” 念念点点头,那孩子的确是个皮的,听说在保温箱里也是爱动的。念念吸吸鼻子:“易泽,我……我要回苍宁了。你要好好的,等我回来。到时候,别说是这医院的后山了,就是玉峰山我都陪你去爬好不好?” 易泽点点头,伸过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好,我等你。念念,回去找他吧!” 念念意思没忍住,眼泪又顺着脸庞流了下来。她没有告诉他她家里出了事,她不想再让易泽听到关于死亡的事情。他说什么她都点点头,他说让她回去找薛以怀,她也没有去辩解。 易泽看了看时间,让念念把窗户打开,他想看看今天的天气。 “今天天气很好,气象预报说,未来几日都是阳光灿烂。你要是在房间里闷得慌,就让明叔陪你下楼走走。但一定要按时吃药,一定要配合治疗……” 她还唠叨个没完,易泽却笑着打断她:“念念,你该走了,飞机可不等人。”她哑口,她怎么忘了易泽比她更了解这座城市,也比她更加了解飞离这座城市的班机。 他知道她今天是来道别的,他也知道这座城市一天就只有这一趟飞机飞往苍宁。 念念努力想忍住不哭,可鼻头却酸得没有办法。她忽然抱住易泽:“你要好好的,等我回来。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一定要信守诺言。”在他肩头,视线无意扫过白色的枕头,上面落着很多头发。 易泽应了一声:“好,我等你回来。走吧,时间不多了。” 易泽松开她,修长而削瘦手指拭去她脸颊上的眼泪:“别哭啦,这么大的人了,别人看来会笑话的。快把眼泪擦一擦,走吧!” 下楼跟裴素之道声别,易泽强撑着身体站到了窗户边静静地看着。念念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一点视线,她抬起头望去,可那窗户只有白色的窗帘在随风轻摆。 ———— “小姐您好,您已经成功办理升舱,请携带您的随身行李随我到头等舱就坐。”念念正偷偷擦着眼泪,空姐却说她办理的升舱业务。可是,她明明买的就是经济舱? “你可能搞错了,我没有办理升舱。” “您是何念念小姐没错吧?”她点点头,空姐笑道,“那就没错了。请您携带行李,随我到头等舱就坐。” 念念怕影响别人,只好拿着她随身携带的向行李去到头等舱。虽然她还是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升舱了。落座以后,她才拉着空姐问道:“小姐,我真的没有办理升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空姐扬起标准的微笑:“这个不太清楚,不过的确是有人给您办理的升舱。” 空姐这说辞有些敷衍,可究竟是谁这么大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给她升舱。而且……念念忽然发觉有些不对劲,怎么头等舱空荡荡的? 正疑惑着,空姐推着餐车过来:“小姐,我们这里有中西餐,您想吃点什么。”念念没有胃口,摇摇头。空姐又问她想喝点什么,念念忽然有些想念常戬的花雕了。 她现在就想大醉一场,希望再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不是真的。 “来杯红酒,谢谢!” 空姐给她倒了一杯红酒,她望向窗外,阳光正好,可心里却是一片阴霾。回过头想喝酒的时候,却发现刚给她倒的红酒不见了! “刚生了孩子就喝酒,你这是对自己不负责,也是对孩子不负责。”声音熟悉,另她有些恍然。 抬起头,觉得阳光太过刺眼。眼前的人笼罩在光晕里,看不真切:“薛……薛以怀?”他没有说话,端着那杯红酒走开。念念愣在那,她看错了吗? 她并没有看错,薛以怀端着一碗小米粥过来:“即使没有胃口,也得吃一点。这是对你负责,也是对孩子负责。” 念念愣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趟飞机上:“你怎么会在这?”所以说,她升舱一定是他干的。 薛以怀坐到她身边,一杯橙汁放在一边:“你若想哭,就哭吧!没有人会知道。”他的表情十分认真,她愣了一下算是明白了过来。 “薛总果然是财大气粗,整个飞机的头等舱都给你包了。薛以怀,我不需要你同情。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不需要参合进来。”她不明白他这么做的意图,可怜她吗?还是因为……孩子! 薛以怀沉默了一会:“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们。”念念冷眼看他,他的自责不像是在演戏。 念念偏过头去,有些事情还是现在说清楚比较好:“薛以怀,你不会想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吧?孩子是我的命,谁也别想从我身边抢走他!包括你,薛以怀!” 薛以怀看着她道:“我从来没有想从你身边抢走孩子,因为这孩子是你的,也是我的。” 念念皱着眉头,目光变得十分警惕:“薛以怀,你什么意思?”薛以怀大概没有想过,念念有一天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薛以怀目光随之深沉,似乎有些失落:“我以为离开你,便是对你最好的保护。现在说起来,也许你不相信。可那就是我的初衷,因为不想失去你,所以选择放弃你。我相信有一天你会懂,可现在我却不确定了。” 她的话念念的确不太明白:“让你失望了,我的确不懂你在说什么。” 薛以怀抿着嘴笑了笑:“那我就说点你懂的吧!” 说着,他掏出一本小本塞到她的手上。念念心头一钝,一本红得有些刺眼的结婚证。这又是什么意思?念念没有翻开:“你终于得偿所愿了?兜了一圈,她才是你对的人。” 早听宁如姗说,薛以怀对容允惜很是愧疚。容允惜甚至以死相逼,要薛以怀留在她身边。现在他们就是结婚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所以没有什么可伤心的。 她将那本红得刺眼的结婚证扔到他身上:“作为前妻,我是不是应该大方地说一声……恭喜你!” 薛以怀轻笑不语,却突然握住她的手:“薛太太,我们回家吧!” 念念愣了愣神,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他:“薛以怀,你玩够了没有?我刚失去家人,你就非得在我最难过的时候来玩弄我吗?是嫌我还不够悲惨,还是玩弄你恨开心?” 薛以怀似乎有些受伤:“你是这么看我的?” 不然呢?他还想要她怎么看?拿着一本结婚证来耀武扬威,是想表达什么? 薛以怀将结婚证打开摆在她面前:“我的薛太太,自始至终都是你。” 没错,结婚证上的照片是她。笑得天真又纠结,一旁的他表情淡淡。 她还记得拍照的时候,她既紧张又憧憬,更多的是感觉自己在做梦。从未想过两人会有交集,更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成为他的女人。可事情就是在不可能中发生了,而照片中的他表情淡淡,更加衬托出她的傻。 她收回飘远思绪,侧目看他:“这是怎么回事?” 薛以怀又拿出一叠文件摆在她面前,这个她记得,她签下的离婚协议书。她依旧不解地看着他,他将协议翻到最后一页。甲乙双方,自始至终都只有她签了名。 念念愣愣地看着他,结婚证,协议书,原来自始至终他们从来就没有离婚过! 第236章 奈何奈何 ?她将结婚证和协议书合上,放回他面前:“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好不容易才决定放弃他,他这却偏要在这个时候来撩拨她。是余情未了,还是另有所图?应该是后者吧!本来就没有情字可言,又何来的余情未了? 薛以怀不知道她对他,如今有了这么大的防备之心。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将真相告诉她并不是最好的时机。对她来说,现在他所有的举动恐怕都是为了孩子。 这个是无论他怎解释都解释不清的事情,从他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到听到她生下那个孩子。他从头到尾关心的,只是她。不是他不在乎自己的孩子,而是相比于她,他更担心她。 可现在他做的一切,在她看来都是有所图谋,都是在趁火打劫。 当初选择这么做,他就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不相信他,甚至带着防备:“念念,过去的都结束了。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不再有任何阻碍。危险就快完全解除了,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我也在等,等你回到我身边。” 他握着她的手,深情款款地说着,可念念却冷笑了几声:“你说离婚就离婚,我没有一句抱怨。我一直都任由你决定,我一直都在配合你。这原因你很明白,你能这么对我,不过是仗着我爱你。可现在,我已经不爱你了。我自由了,我不在为你画地为牢。” 她看着结婚证深吸了一口气:“既然你这么有空,下了飞机我们就去民政局把婚离了吧!” 她是认真的,薛以怀表面平静,心里却有些慌张。须臾,他长叹一声:“人总是后知后觉,总是要等到失去了才懂去珍惜。阴差阳错,大概也是这样子。你认真地时候,我当是个玩笑。我心动的时候,你却当成游戏。” 念念轻笑,故作轻松:“是啊,你当初可是一再告诫我,不要爱上你,不要越界。当初我没有做到,可现在我做到了。” 他侧目看她,目光幽深,如一池古井。他沉默,她却莫名慌张。刚才不是说得挺好吗?她为什么要慌张呢?念念有些不动声色地懊恼,她再看他的脸,转过一旁去。 她是怕,怕再一次沦陷在他的眼眸里。怕宣泄了自己的心事,在他面前不自然。 薛以怀沉默了一会,轻笑:“那是给你的警告,却成了我的枷锁。”有句话,他很想大声告诉她,可是现在不合适也不过能够。 他往后一躺,长叹一声:“可是……在飞机降落苍宁之前,你还是我的薛太太!” 念念猛然回过头看她,紧皱着眉头,他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薛以怀淡淡一笑:“意思就是……此时此刻,我都是你的丈夫。不管我对你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也合法的。” 念念哭笑不得,这种时候,他竟然还可以谈笑风生?还可以那她打趣?合适吗?她红了眼眶,一时压抑制不住情绪,伸过手打了他一巴掌…… 响亮的一声,他的脸颊上清晰地浮现出一个淡红的巴掌印。念念捂着嘴,震惊地看着他,这……以他的身手,明明可以在她的巴掌落在他脸上之前,就制止住她的。 她愣愣地看着他,他却无奈地笑了笑:“都说孕妇脾气大,可你脾气大的时候,我没有在你身边做你的出气筒。这一巴掌,权当是补回来了。” 说完,他忽然抱住她:“难过就哭出来,哭过以后就要爱惜自己。不要急着推开我,至少现在我还是你的丈夫,可以是你的依靠。” 泪腺有些不听使唤,她的确是太累了,一个人撑得太累了。 念念想,她大概不只是这辈子欠了他,还有上辈子。不然的话,在他身边的时候,她一个人撑着一段婚姻撑得那么累。不在他身边,她一个人撑着一个孩子依旧是那么累。 他是她的克星,她是他的灾星。这算不算得上,天生一对? 阴差阳错,奈何奈何。 飞机略过万米高空,她哭肿了眼睛,太累了,睡着了过去。梦里,她又见到了父亲。年幼的她干了什么坏事,害怕被母亲责骂,不敢回家。她就蹲在楼下一直等,等父亲回家。 每次看到她蹲在楼下一脸无措的样子,父亲就知道她一定有干坏事了。每次他都笑盈盈地问她:“丫头,这次是摔烂了花瓶还是烧坏了锅?”然后他牵着她回家,每次都给她背黑锅。 这黑锅,一背就是二十几年如一日。母亲不是看不出父女两的小九九,只是心照不宣罢了。偶尔实在是看不下去会说了两句,父亲总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回答她:“给我女儿背个黑锅算得了什么!” 这一觉睡得好沉好沉,偶尔她觉得自己好像醒过来了,却又昏昏沉沉。飞机就要降落了,薛以怀叫醒了她。眼泪还残留在脸颊,眼睛又红又肿。 “我又回来了,只是这次回来,一切都变了。”她回过头看他,突然发现好像从头到尾他都没有问过孩子的事。 下了飞机,她侧目看他:“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去民政局了?” 薛以怀掏出手机指了指上面的日期:“可惜,今天是周末。”他不由分说夺过她的行李箱,另一手牵着她,“薛太太,我们回家吧!” 许久不见了陈齐,见到她只是淡淡地问候了一声。车子直奔父母家而去,念念的呼吸越发沉重。重到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交叠在一起的双手紧张得出汗。薛以怀伸过手,覆在她手背上,有些微凉。 他看着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个眼神,她渐渐安定了下来。 熟悉的阶梯,熟悉的一切。她以为她可以镇定一些,可到了家,她彻底崩了。父亲的遗像摆在最显眼的地方,她不该这样的,母亲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却又被她带动了。 母女两抱在一起哭泣,靳楠在一旁劝解。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念念才道:“哥,带我去看看爸吧!” 俞文已经哭晕了好几次,这次靳楠本不想让她再去医院的,可她坚持着他也没有办法。医院的停尸房里,父亲僵直地躺在里面,冰冷得让她感觉到陌生。 “哥,爸的身后事都准备好了吗?”一直没有拉去火葬场,就是为了等她回来再看父亲一眼。人死了,总是要入土为安的。总放在医院那么冰冷的停尸房,做子女的如何能安心。 “爸的身后事以怀都准备好了,明天就在火葬场开追悼会。学校领导会到场发表追悼致辞,这些我们都安排好了。念念,明天哥把妈就交给你了。你要全程陪着妈,不要让她太过伤心了。我和以怀,会把其他细节安排好。” 念念点点头,她难过,母亲就更难过。所以,她要克制,才能去安慰母亲。 “对了,闫……大哥他怎么样了?”靳楠将一切都说给了她听。人在立马下意识的时候,都是自私的想法。她跟靳楠一眼,都在想,如果闫飞没有跟警方合作是不是后面的事都不会发生了? 答案被否定了,即使闫飞没有出手,穿山甲还是会出手。那时候,容江海已经查到闫飞与何家的关系。如果不是闫飞先出手,恐怕当时连远在克宁斯的她也难免遇害。 靳楠还说,她第一次在公路上遭遇车祸,的确是有人蓄意而为。那个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容江海指使的。 念念这才想到了一个人,故意望向薛以怀:“容允惜呢?她现在失去了双亲,正是需要你的时候。我听珊珊说,她想你娶她?” 薛以怀的垂眸,靳楠在一旁轻咳一声:“容允惜上吊自杀了。” 念念一愣,脱口而出:“死了?” 靳楠撇了一眼薛以怀,轻咳一声:“倒也不是,及时救了回来。刚刚出了医院回了精神病院,不过精神已经……”念念哦了一声,倒是蛮遗憾的。 故意瞟了一眼薛以怀,他面无表情,还故意对上她的视线。这是在显示自己的坦荡荡吗?其实没有这个必要。 第二天一早,他们都去了医院。灵车缓缓使出医院,他们的车子紧跟其后。灵堂布置那些琐事都交给了靳楠和薛以怀,念念寸步不离地陪在母亲身边。来参加悼念会的都是何致言的同事,还有学生代表。 追悼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已经来了不少人。安慰声,哭泣声,有些乱。正在摆放遗像的薛以怀忽然接到精神病院的电话,容允惜逃离了精神病院,不知所踪了! 第237章 因祸得福 ?薛以怀挂了电话,瞬间在脸上浮起一抹担忧。他回头望去,在人群中寻找念念的踪影,幸好幸好,害怕的事情没有发生。也许只是自己太过紧张了,他松了一口气。可这担忧是刚下眉头,却上心头。 他再次回过头,靳楠瞧着他的神情有些不太对劲:“怎么了?” 薛以怀摇了摇头,将手中遗像递给靳楠:“允惜逃出了精神病院,我有些担心。你先布置着,我去看看。” 靳楠叫住他:“快去快回,追悼会很快就要开始了。作为女婿,你可不能缺席!”薛以怀点点头,叫了陈齐准备好车。刚走出大厅,直觉让他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看了看,忽然心头一钝,暗叫一声不好! 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前去,他已经看到了容允惜的背影。而她手中,正握着一把小刀。人群中没有人发觉到异常,在她靠近念念身后正准备出手的时候,薛以怀将她拉了回来。 愤怒中的她,没有控制住自己,刀尖刺入薛以怀的肚子上。这一幕没有人注意到,容允惜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你越想是护她,我越是要她的命!” 刀尖抽了出来,她用尽力气推开薛以怀。转身扑向念念,这一次,带着血的刀尖就要刺到她背后了。近了,已经很近了…… 黑色的衬衫,看不出一丝血迹。薛以怀摁着伤口,已经猜到容允惜的下一步动作。来不及抓住她,便只好将念念推到。这一刀,刺到他肩头。她用了很大的力气,这一刀刺得可比刚才那一刀更深。 可即使再深的伤口,染上黑色的衬衫,依旧看不出丝毫异样。念念和俞文一起倒在地上,这下子倒是引起了恐慌。薛以怀迅速拔出肩头的刀子,容允惜狂笑不止:“我恨你。” 有人向前将容允惜按住,容允惜发狂般地咬了摁住她的人。这一刺痛,松开了手,容允惜跑了出去,与此同时也有人报了警。 薛以怀站起身道:“没事了没事了,刚才是个意外,让大家受惊了!”薛以怀一直摁着伤口,带血的刀子被他藏了起来。 刚才那一瞬间发生得太快,没有人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念念有些担心地走到他面前:“你是不是受伤了?”薛以怀摇摇头,故作轻松。黑色衬衫看不出血迹,可他摁住伤口的手,却是血迹斑斑。 他两手插袋,念念看不见,只是心有余悸地望向容允惜消失的方向:“她这是想要我的命?”转念一想,又冷笑了一声,“也是,反正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这么做了。” 追悼会就要开始了,薛以怀靠在大厅外,肩头的血还没有止住。 “念念!以怀人呢?” 她舅舅有些着急地走了过来,念念回过头望去:“刚才还在这里的,舅舅你找他?” 她舅舅一脸着急:“不是啊,你表妹说刚才看见那女手里拿着刀刺了以怀!只是刚才人多太乱,她转眼就没有看到那把刀了,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只是不放心,所以才跟我说了。不管怎样,还是证实一下的好,以怀呢?” 四下望去,哪里有薛以怀的身影。眼下,追悼会已经开始了,可薛以怀却不见了人…… “别急别急,你是家属,待会还得给人回礼。你不能走开,我去看看。”她舅舅走出大厅找人,大厅外已经没有了薛以怀的身影。他又跑到停车场去,薛以怀的车已经不在了。 已经走了?到底是受伤了?还是去追那女人了? 俞承想了想,又折了回去。悼念词已经说完了,遗体告别后,这场追悼会也就结束了。他着急,也还是忍了下来。作为家属,他悄悄地站到了家属团身边,与前来参加追悼会的人鞠躬致谢。 念念回头看了一眼舅舅,他摇了摇头。追悼会一结束,开始焚烧花圈和父亲的遗物,念念赶紧将舅舅拉到一旁:“没有找到他?” 俞承叹道:“没有,我看他的车也不在这里了,会不会是去追刚才那女人去了?” 念念恍然大悟一般,她怎么忘记了容允惜了。她这么跑出去,他的确是不能放心。刚才还带着满满的担忧,现在已经散去了一半。他担心容允惜,所以父亲的追悼会对他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吗? 念念有些失望,或许说有些难过。这本来是她对他不该有的情绪,毕竟她应该习惯的。 “念念、亲家母,抱歉我来晚了。”念念回头,薛以怀找不到人,回头却见了江心乐。她倒是风尘仆仆,的确是刚才外地赶回来。左右张望却不见自己儿子,不禁问道:“以怀呢?” 念念摇了摇头:“大概……是去看容小姐吧!” 江心乐一滞,没有说话。却偷偷给薛以怀打了电话过去:“你去看允惜了?这个时候你去看允惜做什么?” 接电话的人并不是薛以怀,而是陈齐:“夫人,薛总他……受伤了正在处理。这件事,您先不要声张,他不想扰乱了追悼会所以才……” 江心乐都不知道说儿子什么好:“所以就自己默默地承受,他可真是……自讨苦吃!好端端的怎么就受伤了?算了算了,我现在也没空听你慢慢解释。” 陈齐不好说什么,只好道:“夫人说的是,可是……薛总这么做也是不想让太太再多担心。” 江心乐想起念念刚才的话,不由叹道:“她倒是不担心,现在是多心了!她以为你家薛总是去看允惜去了,这误会让他自己解释吧!” 火化要几个小时,下午就准下葬。靳楠早就发现薛以怀不见了人影,却一直都没有空问一声。殡仪馆结账的时候,却忽然听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说刚才他们举办追悼会的大厅桌下发现了一把带血的刀! 俞文只顾伤心,也没有注意到薛以怀。回到家躺下才想起薛以怀来:“念念,怎么都不见以怀?” 念念顿了顿:“他……他和我哥还在殡仪馆。妈,您先躺一会。” 俞承拉过念念:“念念你应该有他司机的号码,不如问问他司机,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念念这会子还真是憋着一口气,不想给他打却还是打了。电话依旧是陈齐接的:“太太,薛总他现在正往殡仪馆赶去。” 现在赶过去做什么?念念冷笑了一声:“追悼会都结束了,他还过去做什么?你告诉他,让他放心去追他的容允惜好了,我爸的事情就不劳烦他了。” 俞承在一旁轻咳一声:“你这丫头怎么回事,有话好好说!万一他真的受伤了呢?你怎么都不问问?” 念念捂着额头,是啊,这一通电话,她是该说的都没有说,不该说的全说了。这下怎么办?总不能再打回去吧? 俞承抢过她的手机直接嗯了回拨:“这有什么不好说的,舅舅帮你按了,说!” 俞承真是个神助攻,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那头已经叫了她一声。这次接电话的,不是陈齐,是薛以怀。 “念念,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念念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先道了歉,反教她不好责备了。 “你……你有没有受伤?我舅舅说……不是,我表妹说看到……”她语无伦次,他那头轻轻了应了一声。念念心头一沉,他真的……受伤了? 她果然是被气昏了头,当时容允惜那模样是冲她来的,而且来势汹汹不应该只是想过来揪她头发找她打架的吧! 念念懊恼一跺脚:“你现在在哪?” 薛以怀沉默了一会:“我去殡仪馆接爸,希望他能原谅我刚才的缺席吧!” 念念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伤了哪里,严重吗?算了,我现在过去。” 她到底是着急的,俞承在一旁淡淡地笑了一声:“你看吧,你们年轻人就是太冲动、太逞强,所以才会有那么多误会。念丫头啊,我看以怀对你是真的上心,你就不要拗着脾气了。过去的就过去了,未来还长呢!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所以……” 念念已经等不及了,挥挥手从俞承喊道:“那个舅舅……我下次再听您说教,我先走了!” 俞承轻笑,刚才不是还装得一脸无所谓吗? 靳楠见到薛以怀那一刻,扬了扬手中带血的刀:“看来,容允惜是想要我妹妹的命啊!老薛啊老薛,容允惜是为了你才这么做吧!这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我妹妹可真是纯属无辜中枪!算了,看在你很爷们的为我妹妹挡下了这一刀,我原谅你了!” 薛以怀轻笑,伸出两个指头:“是两刀!” 靳楠丝毫没有担忧的样子:“真是便宜你了!这下子,念念那丫头没理由不回心转意了!你说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薛以怀点点头:“效果很明显。” 靳楠习惯性咋他胸口捶了一拳,差点没把陈齐吓死:“靳先生手下留情!” 第238章 我可能像他 ?葬礼结束,天空雾蒙蒙的,在酝酿一场大雨。 墓园安静肃穆,世间所有喧嚣都在此得以安宁。念念扶着母亲上车,转身看了女儿一眼:“念念,你和以怀也该好好聊聊了。去吧,有什么事说开就好。日子总是得过下去的,眼前该珍惜的且珍惜,须知人间世事无常。” 何致言的突然离世,让俞文像是突然老了不少。这样的感慨也是油然而发,总归希望女儿能得到幸福。薛以怀的所作所为,她是看在眼里的,他是个可以让女儿托付终身的人。 “以怀啊,我就把念念交给你了,你们好好聊,不用急着回来。”俞文拍拍薛以怀的肩膀,目光暗含深意。薛以怀点点头,看了一眼念念。 车子扬长而去,薛以怀拉过她的手:“薛太太,我们走吧!”他浅浅一笑,眉目亦如当年,只是平添了一些风霜罢了。她点点头,任由他牵着。她知道他伤在肩头,这时候甩开他的手,无疑是在他伤口上再捅一刀。 车厢里十分安静,陈齐时不时偷偷打量一眼后视镜里的两人。薛以怀握着她的手始终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念念轻咳一声:“我们去哪?” 这个问题陈齐已经憋了很久了,上次两人都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这是要开区哪。可开口问又怕破坏了气氛,也就一直没有目的地随便走着。当下念念问出来,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薛以怀抿嘴嘴浅笑:“我们回家。” 家?哪个家?这话她没有问出来,却也把疑惑写着了脸上。薛以怀轻声道:“芦笛乡塑,薛太太你已经很没有回家了。” 念念低垂着头,喃喃道:“明天是周一了吧?民政局也该上班了。薛先生,我们也该把事情了解掉。” 薛以怀闷不吭声,还以为这苦肉计一出,她不会再提离婚的事。可眼下,情况似乎有些不在他掌控之内啊! “薛太太,我都为你伤成这样了,你怎么还忍心提民政局啊?这婚,咱就不离的吧!不看别的,就看在我刚挨的这两刀的份上好不好?伤的可严重了,不信你摸摸看?”前面还有陈齐盯着,这厮竟然动手动脚的。 念念一时没忍住甩了一下手,结果闷哼了一声。她怎么就没忍住呢?这下肯定扯到他伤口了:“怎么了?是不是我扯到伤口了?陈齐,去医院!” 薛以怀咬着牙摇头:“没事……没事!” 这还叫没事,冷汗都从额头落了下来。薛以怀侧过身,单手抱住她:“担心我?”念念这回可真是不敢乱动了,就让他抱着吧! 陈齐瞄了一眼后视镜,对薛以怀竖起大拇指。薛以怀得意的眨了眨眼睛:“穿山甲还没有落网,我不能再苍宁多待。念念,等我回来。” 念念这几天倒是为父亲的事情,把其他的都忘了。她怎么忘记了,父亲的死、大哥的重伤,都是穿山甲所为。可见这个贩毒集团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头目,是个如何厉害的角色。 “你都受伤了,还能做什么?我听我二哥说,老白还在进行抓捕行动。既然老白在,也就不一定非要你去。你还是留在这边养伤吧,相信老白他能理解。”这又不是战争年代负伤也得上,也不是非得他去才行。 薛以怀笑了笑:“不想我去?怕我死吗?” 念念推开他,表情严肃:“不要乱说话!我也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穿山甲不过是困兽之斗,相信老白他们逮捕到他也是迟早的事。你去不去,对局势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薛以怀摇摇头:“我必须得去,我要亲手抓到他!”念念看着他的眼睛,他目光坚定,这一刻很像他父亲。 念念叹了一声:“为什么这么执着非要亲手抓到他?” 薛以怀道:“为你,也为了闫飞,更是为了咱爸。”咱爸,这里面指的应该不止是一个人。既是何致言,也是薛长华。 这是他的信仰,她没有忘记。第一次他带着他去墓园看他父亲的时候,她就知道他父亲是他的信仰。她没有理由去阻止,所以她沉默了。 车子已经开到了别墅区的大门,薛以怀的电话忽然响起:“以怀……允惜她……她自杀了!” 念念就在一旁,她听得清楚。是江心乐的声音,容允惜又自杀了。她可是听靳楠说了容允惜住进精神病院之后,真是把自杀当做家常便饭了。可就是那么巧,每次都没有死成。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天意。 此刻薛以怀的想法跟念念有些不谋而合,容允惜闹自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一次她差点伤了念念,跑了之后便不见了人影。没想到她竟然回了家,而且再一次自杀。 电话里听见了警笛声,薛以怀才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妈,您报了警?” 江心乐着急道:“以怀,这一次她真不是闹着玩的,她……她已经没了!” 薛以怀震惊了:“妈,您说什么?允惜她……怎么可能?她今天还来了追悼会,还想……她怎么可能,送去了哪家医院?” 江心乐有些哀伤道:“以怀,她没有送去医院,她被发现在的时候已经没气了。现在警察要把她的尸体带走,说是要等调查结果出来,排除了他杀之后才让家属认领尸体。以怀你跟警局的人熟,具体的你跟他们沟通吧!虽然她爸妈都做错了事,可毕竟我们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可得帮着处理。” 薛以怀闭上双眼,有些痛苦。脑子里过了一遍,关于容允惜的全部。曾经的她,后来的她,现在的她。画面一帧帧过,最后都定格在她绝望地冲他喊着,我恨你! 是什么改变了原来她,归根到底,是他。容允惜恨他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把照顾她当成自己的责任,她把他的照顾当成希望。他给了她希望,最后都成了绝望。 这世上,求而不得,最是痛苦。 念念侧目看他,却对陈齐喊道:“陈齐,掉头去警局。” 薛以怀睁开眼睛看她:“念念,你恨允惜吗?” 恨吗?念念偏着头仔细地想了想:“说不上恨,但很讨厌。如果当初我一早就知道她差点要了我的命,也许我会恨她。可时过经年,我才知道当年是她让人在公路上要我的命。可已经过了这么久,我都快忘了。知道真相,也不似当初那么愤恨,我很平静。所以,谈不上恨。” 薛以怀轻笑:“你呀,谁都不恨。这样的性子,到底像谁呢?”她笑而不答,撇过头望向窗外。人间世事无常说得一点都没错,不过短短的几日,天人永别,实在是没必要带着恨。 过了很久,她忽然看着窗外道:“易泽教会我云淡风轻。我可能像他了吧!他的字典里,没有恨,他是我见过最淡然的人。如行云,如流失,如那水润万物而不争。有时候,我都觉得他境界高到像个修行者,感觉有些缥缈不真实。” 说到易泽她笑了笑,转过头对薛以怀道:“易泽每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都是特别狼狈。他说,他是天使,可我不喜欢这说法。所以,我说,他是……额滴神呐!” 念念笑得温和,薛以怀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她这样的笑容了。此刻听到这些,心中竟然是有些酸楚,更多地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大概是忽略了,人是会变的。就是念念,她也会变。她不再是在他面前总是慌慌张张的小丫头,而是提到另一个男人,会浅浅而笑。这样的气质,像是清晨浓雾里若隐若现的山峦,太好美好也太过缥缈。他不知道,他伸手是否还能触及得到。 缥缈,这可不正是她形容易泽的词汇吗? 原来她说的没错,她的确越来越像易泽了。薛以怀难以形容心中的滋味,此去经年,她变了。 “以怀?警局到了。你去吧,我就不进去了。”薛以怀走神了,她轻轻推了推他。薛以怀没有勉强,让陈齐先送她回家。 俞文见女儿这么快就回来,而且还是自己一个人不禁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以怀呢?” 念念见容允惜的死讯说了,俞文长叹一声:“这姑娘也是傻,为了一个已经不爱她的人执迷不悟,最是不值得。罢了,死者为大,恩怨也就一笔勾销了。” 靳楠在一旁揉着太阳穴:“以怀……该不会是肝肠寸断了吧?” 俞文啐了他一声:“当着你妹妹的面胡说什么!”念念轻笑,耸耸肩。要说薛以怀一点都不难过,她不相信。正因为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所以容允惜的死他才会难过。不管是于情于理,他也应该难过。 “你也别坐着了,去看看吧!看看以怀需不需要人帮忙,他身上还有伤,去搭把手吧!”俞文下了命令,靳楠就是十个不愿意,现在也只能顺着她。 靳楠搭着念念的肩膀笑声问道:“要是薛以怀请你参加她的葬礼,你去不?” 念念十分肯定道:“他不会的。” 第239章 那并不是爱情 ?听说容允惜死的时候特别美,她的死亡现场,是经过精心布局的。她的房间里,摆满了玫瑰,床上地上铺满了玫瑰花瓣。而她化了妆,穿着一条洁白的婚纱静静地躺在花海里。 她的死因是吞食了大量安眠药,是负责清扫容家的钟点工发现的。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死了。她的身旁,摆着一套西装。那是给薛以怀量身定做的,到死她都还抱着这样的念头。 即使那天绝望地对他说着恨他,可心里终究是爱他。没有爱,哪来的恨。 念念不知道薛以怀是和感想,但她想,或多或少愧疚是免不了的。葬礼的那天,薛以怀沉默了很久。靳楠回来的时候,尽量避免提起薛以怀,就怕念念不舒服。 其实念念倒是看得很开,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态怎么忽然就变了。易泽对她的影响,是在不知不觉中渗透,如春雨润物。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他同化而不自知。 念念本想着,这边的事情了了,她得赶紧回克宁斯去。毕竟母乳是奶粉不能代替的,不过俞文却不赞同。倒不是她这个当外婆的不在乎外孙,而是念念身体弱,本该好好做月子的,这些天回来东奔西跑身体就更差了。 俞文想着,让念念在家好好休养两天。两天后,何致言的头七也过了。她便随着念念一块去克宁斯,就在那边给念念好好补补。靳楠是十分赞同的,如今穿山甲还没有落网,就表示她们还是有危险。 薛以怀已经准备动身去跟白逸铭汇合了,这个时候让他们母女两离开苍宁倒是件好事。 念念也答应了,这两天天天灌着鸡汤,可把她给腻死了:“妈,这鸡汤已经够腻了,您就不能给我加点盐吗?” 俞文十分严肃道:“坐月子是不能吃盐的!这几天你的伙食都是没有盐的,你就忍忍吧!再过一段时间,我就给你放一点点盐,我们要循循渐进。” 没有盐的食谱,真是形同嚼蜡。 晚上,薛以怀来了。他是来道别的,念念窝着房间里也懒得说什么。俞文却把他给推进了房间里,念念是不想面对也得面对了。 “你要走了?那你自己小心一些。对了,你的伤好些了没有?去了那边也要记得,你是负伤人员,不要事事冲在前面。”念念忽然发现,当妈以后,她好像变得有些啰嗦了,这可真不是好事。 薛以怀笑了笑,坐到她床边:“等这些风雨都过去了,你是否还能回到我身边?”要是以前他不会这么问,可那天在车子里听她说到易泽,他开始变得不自信了。 念念没有说话,她不确定。在他心里,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位置,她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不确定。 “其实,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我已经不想去猜测你在想什么,你也不需要挣扎,我们就这样向一对老友不是挺好的吗?”这话,是言不由衷,还是内心最真实的声音,她自己也分辨不清楚。 薛以怀垂眸:“是我忘了,你也会变。过去你没有太多选择,现在我让你自己选择。我能看得出来,你在他身边过得很开心,至少你没有顾忌没有猜疑。他是真的对你很好吗?如果是,那……就留在他身边吧!” 念念合上手中的书:“你这是……真心话?” 薛以怀回头:“一半一半。算是,真心谎话。” 念念轻笑:“你这是打算彻底放手,让我自由了?哪怕我带着你的儿子,叫别人爸爸?”她认识的薛以怀,应是霸道到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吧!是他也变了吗?时间到底改变了什么? 薛以怀抽了一口气,捂着自己的心口:“别说,一想到这茬我心口难受得厉害。我这不是想表示一下,我其实很大度。” 念念噗嗤一笑:“这种事情,也可以用大度来形容?那好吧,那我就在此谢过薛总的大度。没什么可说了,你早些回去吧!”刚正经了几分钟,突然就破功了。云山雾罩的,总是看不清他的瞳孔,也看不透他的心。 他站起身,在门口迟疑了一下:“念念,如果离开我你感觉会更好些,我不勉强你。只是有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虽然现在依旧看起来不是那么和适宜。但是我怕现在不说,以后也就没有机会再说了。” 他转过脸看她,表情十分严肃而认真:“念念,这是我第二次对你说这话。上一次你只当我是开玩笑,但这次我是很认真地跟你说,所以你要挺好了。我不会再说第三次,因为这种话我不喜欢说,我更喜欢用行动来表示。” 念念愣愣地看着他,他说过太多话,她实在是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话。 “你说,我听着。” 他微微一笑:“我爱你。这是我第二次说,我想也是最后一次。” 念念顿了顿:“最后一次……这是撩完就不负责了?” 他摇了摇头:“我说,我不喜欢说这样的话,我更喜欢用行动来表示。但我想,我一直都欠你这句话。我不知道这话是不是说得有些迟了,但我是真心的。不是同情,更不是为了孩子,这句话只是一句我很早就想说却不能说的话。你信与不信,这都是我的真心话。” 他转身离去,留下念念在房间里沉默下去。 他的话无疑是让她平静的心,投进了一颗大石头。 宁如姗的的打电话打断了她的纠结:“医生说宝宝的情况已经稳定了,明天就可以不用保温箱了。我说,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没有?薛以怀就没有什么建议吗?” 名字?从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到现在,对孩子名字最上心的人恐怕就是易泽了。她父亲也拟定了好几个名字,可到头来全都被他自己否定了。这都还没等他确定一个名字,他就已经离开了,连外孙的面都还来得及看一眼。 念念叹了一声:“我还没想好。对了,易泽最近怎么样了?你有替我去看他吗?” 宁如姗有些吞吞吐吐的:“他……就那样,没有什么大的起色。还是说说孩子的大名吧!回国孩子的手续得办呀,总得有个名字才行。” 念念揉揉太阳穴:“易泽他最是操心孩子的名字,你怎么不去问问他?” 宁如姗又顿了顿:“那个易泽他身体不好,这种要动脑子的事情就别去麻烦他了。要不,就在叔叔拟定的几个名字里面选一个吧!” 念念终于发觉宁如姗是有些欲盖弥彰了,一说到易泽她就总想跳过去:“姗姗,你老实告诉我,易泽他……他是不是……”快不行了,话都道路嘴边她却说不出来。 最近是怎么了,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奔往另一个世界。这是个分离的季节吗?心头生出了不好的感觉。 宁如姗支支吾吾:“念念,他……的确不太好。他不让我跟你说,他希望你不要再回克宁斯了,也不要再去找他。念念,你在听吗?” 手机落在床边,念念心慌慌的。易泽,不是说好一起去爬玉峰山吗?不是说好,等我回去吗? 离开克宁斯的时候,她明明已经看到了他枕头上大把大把的落发,她明明就应该有心里准备的。只是这段时间,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念念埋头在膝盖上,心中是五味杂陈…… 头七过了,靳楠亲自送母女两登机。遥远的距离,她万米高空上不停地想着易泽。心中的慌张,都像是在暗示着她不好的事情。她试着给易泽给明叔打过电话,可谁都没有接。 “好了念念,你就别胡思乱想了。那边的医疗水平高,不会有事的。”俞文刚经历了丧夫之痛,那是什么样的痛苦她太清楚。 念念点点头,这眉间却无法松开。俞文看着女儿问道:“念念,你老老实实地跟妈说,你……你是不是真的爱上易泽了?”她承认易泽的确是个难得的人,可他就是太好了,说老天爷才迫不及待地带走他。 她刚经历了这种痛楚,是真的不愿意女儿也跟她一样。 念念沉默了良久,她也在心里问过自己很多遍。可最后的答案却是连自己都无奈:“跟他在一起,特别的轻松。我们不会吵架,偶尔会闹一闹互损两句。我们的相处模式,就像是一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老友。跟他在一起,特别舒服,没有烦恼。” 俞文皱起眉头:“所以,你是真的……” 念念却摇头:“感觉再好,可那并不是爱情。我跟他,像朋友、像知己、像师生,可是少了一种感觉。他教会我很多,我都被他同化了。我们之间有爱也有情,可唯独不是爱情。这东西,我都薛以怀了。”说到这,那晚他的话又在脑海中回响起来。 她可以相信吗?这话她似乎等了太久,久得她都放弃了。薛以怀是爱她的,到现在她都还觉得他的话不真实。 俞文不知道说什么好,易泽是个好孩子,以怀也是。即使过去有些事情到现在他也没有解释,可靳楠说,以怀是有苦衷的。 推开念念,是为了她好,这话俞文相信。 第240章 花都开好了(大结局) ?克宁斯。阴天,阴沉沉的,已经好几天了。 宁如姗来接机,梁琰不放心她一人在克宁斯,几天前就过来了。念念瞪了她一眼:“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背叛组织了。宁如姗,你到底是谁的人呐?” 宁如姗一脸不解:“我?我怎么背叛组织了?我没有啊?” 念念冷哼一声:“上次我离开克宁斯的时间是不是你告诉薛以怀的?除了你就没有别人了!” 宁如姗举起手发誓:“绝对不是我!真不是我!” 瞧着她一脸信誓旦旦,还真像是那么回事。不是靳楠也不是宁如姗,那还会有谁?答案在心里呼之欲出:易泽! “来之前我让你替我去看看易泽,他怎么样了?”这是她现在最担心的事,只是宁如姗支支吾吾的总是不说实话,这就让念念感觉更加不妙了。 “算了算了,问你总是遮遮掩掩。这样吧,你带我妈先去医院看孩子,我先去易泽那边看看他。我们兵分两路,等我见到易泽我才能放心。”孩子有宁如姗和梁琰在照顾,总不会有什么问题。可她实在是不放心易泽,在没看到他之前,总是不安心。 宁如姗却讪讪地笑了一声:“那个……易泽他醒来的时候很少,你去了也不一定能跟他说上话。终归也不急在这一会,我看我们还是先去医院看宝宝吧!” 念念目光审视:“宁如姗,你推三阻四的,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宁如姗摆摆手:“没有……没有……” 欲盖弥彰,问题很大呀!念念说什么都要先去医院看易泽,宁如姗实在是阻拦不住了。俞文瞧着她一脸为难便拉着她到一旁小声问道:“姗姗,你跟阿姨说实话,易泽他……他是不是已经?” 宁如姗越是这样,就越是说明易泽的情况不好,甚至…… 念念等不及了,叫了计程车说什么都要立马要赶去见易泽。若是易泽真的出了事,俞文又怎么能让女儿自己一个人过去。当下她便决定,一起先去看易泽。 念念走在前面,背脊有些发冷,医院长长的走廊回荡的脚步声都掩不住自己心跳如擂鼓。越是近了,脚步越是沉重。到了门口,她连呼吸都有些喘不过来。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是父亲的去死,而这一次…… 手停留在门把上,顿了好一会都没有勇气推门进去。宁如姗一两着急:“念念,其实……”念念摇了摇头,闭眼睛还是推开了门。 “为什么会这样……”念念愣愣地站在原定。房间里空荡荡的,除了一张铺得整整齐齐的床,就什么都没有了。这里,已经没有人住了! 那易泽呢?易泽呢? “姗姗,易泽呢?”她红着眼眶问到,心里已经在给自己一个最不好的答案了。 宁珊珊垂眸,重重叹了一声:“念念,你先别急,你听我说。易泽他在你来之前就已经离开了克宁斯,可他转去了哪里我真的不知道。不过,易泽他有留给你一封信。你等等,我去给你那信。” 易泽离开克宁斯之前,留了一封信给她。他交给了护士长,并告诉她会有一个叫何念念的小姐来找他,到时候便请她将那封信转交给她。 宁如姗去叫来了护士长,护士长将信交给了念念:“这是易先生离开之前让我转交给你的。” 念念接过信问道:“你知道易先生转去了什么医院吗?”护士长摇了摇头。念念又问,“那他的病情有没有好一点?”护士长还是摇了摇头。 最后她指着信说:“你问的问题,所有的答案都在信里面。” 信里?念念赶紧拆开了信封。 念念: 欢迎回到克宁斯,可惜我没有如约在这里等你。孩子的名字,我也来不及取了。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克宁斯。不要问我去了哪里,也不要问我病情如何,更不要找我,你就当我只是到处走走。我希望你能相信,我一直都还活在这个世上的某个角落,哪怕我们从此不在相遇。 如果我们的缘分还够的话,也说不好,某一天的某个街头我们还会再次相遇。别忘了你说过,我是你滴神呐,我会出现在你最狼狈的时候。不过,我却希望你此生永远都不会再有狼狈的时候。 因为我知道,有个人会免你孤独无依,免你颠沛流离。他可能不屑甜言蜜语,他只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为你遮风挡雨。 你决定离开克宁斯的时候,我就通知了他来接你。他来看过我,他对我说起你们的过去。道是无情却有情,正如他那样的人。都说多情却被无情恼,你又怎分得清到底谁是多情谁是无情? 要我看,他不是无情,而是多情。你灌溉了二十几年的一段长情,如今已经开花结果,你又怎么舍得摘掉它? 尘世中太多纠结烦恼都不过是庸人自扰,看透自己的真心,也就不会再彷徨了。他如今看透了自己的真心,而你难道还要把自己的真心伪装起来吗? 念念,你须知人间世事无常,有些人有些事不能等,一旦错过可能就不在了。回去吧,回到他身边,他也还在爱着你。 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你要幸福,我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才能得以安心。如果想起了我,不要哭,抬起头看看天空,我们都在同一片天空下,各自安好…… ——你永远的‘不动产’先生 念念蹲在地上放声哭了起来,他说他会活在这世上某个角落,他会跟她一样看着同一片天空。他会活着吗?好好的活着吗?念念终于抬起头望向天空,窗外灰蒙蒙的,此刻他看到的天空又会是什么颜色? 易泽,我听你的,我不会去找你,但也请你遵守诺言。我们在同一片天空下,要各自安好。我也依旧会满怀希望,在某一天某个街头,我们还会不期而遇。那时候,我们红泥小炉候火,温一壶花雕,说说过去…… 俞文轻抚女儿的头发,柔声安慰:“他是个好孩子,老天爷会保佑他的。” 念念在哭泣中,笑了笑。她以前总是对易泽说,他是个好人。可易泽总是无奈地说,好人卡收多了容易被带走。当时只道是寻常,不知其中味。 “好了念念,别哭了,易泽不希望你这样。这月子里总是这样伤感哭泣的,你以后还不知道会落下什么病根呢!快别哭了,把眼泪擦一擦,孩子还在等你呢!”宁如姗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易泽的确是个难得的人,念念常说他太完美。可这世上,是不能存在完美的人。 离开的时候,念念忍不住又回头再看一眼。恍然之中,她似乎又看到了易泽靠在病床上手捧着一本书,不经意抬起头对她微微一笑。即使再消瘦,他依旧是她初见时的那般。陌生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再见了,这世上最好的你。不管过去多久,我都会一直期待,我们还会再次相遇…… ———— 苍宁,天气晴朗。 母女两去了克宁斯已经有一周的时间了,靳楠一直靠吃泡面活命。守在病房里看着闫飞,一动不动,他一天唉声叹气了好几回。 白逸铭来找到他的时候,他正絮絮叨叨地跟闫飞说着给他们的大侄儿取名的事。白逸铭挂着胳膊凑到他面前:“兄弟,有件事得交由你去办了。” 一通越洋电话打到了克宁斯:“念念,不好了!以怀他……” 念念刚给孩子喂过奶,正有些发困。乍一听到这话,她还没反应过来:“二哥,你什么时候也变得一惊一乍了?” 靳楠语气着急:“穿山甲抓到了!” 念念这会彻底清醒了:“真的抓到了?太好了,不过刚才你说什么不好了?” 靳楠长叹一声:“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以怀他……肺部中弹,怕是……不太好!” 电话这头传来一声响,是玻璃之类的东西摔碎了。靳楠着急问道:“念念,你先别着急,他还在抢救!” 念念没有心思听下去了,父亲离开了她,易泽离开了她,现在连薛以怀也要离开她了吗? 什么也顾不上了,她必须马上回去。她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原谅他,他却还没得给她时间考虑好就准备撂担子了,这怎么可以!薛以怀,我没有准你死,你必须给我好好地活着! 飞机平稳地降落在苍宁,下了飞机直奔医院。靳楠说薛以亲手抓到了穿山甲,可同时他也被穿山甲击中。西南边陲的小医院医疗器械跟不上,警方立即组织了空运,将他送回了苍宁。 当初他执意要亲手抓住穿山甲的时候,她就隐隐有些担忧。现在看来,这第六感又应验了! 医院的走廊长椅上,靳楠和白逸铭都是一脸深沉,念念赶紧自己心跳都快要停了:“他……他怎么样了?” 靳楠和白逸铭对视了一眼:“手术已经结束了,你……你进去看看他吧!”念念捂着嘴,这步子怎么都迈不开,身体有些支撑不住晃了一下。宁如姗赶紧向前扶住她,想跟她一块进去,却被靳楠拉了回来,让她自己进去吧! 俞文是真的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了,身子一歪差点倒了下去。靳楠冲过去扶住她,急忙道:“妈妈妈……您先别着急,以怀他没有事!” 俞文权当儿子是在宽慰她,哽咽道:“我的女儿,命怎么就那么苦啊!” 靳楠有些束手无策,回头瞪了白逸铭一眼。白逸铭立马围了上来:“阿姨你别急,以怀他真的没事!手术很成功,他没有生命危险!” 俞文擦擦眼泪:“真的?那……那你们刚才那表情……”靳楠讪讪地看着她,白逸铭指了指病房,俞文恍然大悟。 病房里,薛以怀静静地躺着。现在的念念,最怕看到的就是亲人这样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最怕触摸到他们的手是冰凉的。 她站在原地无法动弹,想靠近又害怕。看着他身上纵横交错着各种管子,念念泪如雨下。 “让你逞强!你都负伤了,还跑去抓什么人!现在好了,躺在这了。我要是丧偶了,我明天就带着你儿子改嫁去!你听到没有薛以怀!”床上的人,一点波澜都没有。 念念终于挪开了脚步,明明就那么几步的距离,她却像是走了半个世纪。 “薛以怀,你醒醒!你醒醒!不是说等我的答案吗?不是说会用行动来表示吗?你就用这样来表示的吗?我我不准你死,你要死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我要你活着,你活着我就……”她匍匐在他身上大哭起来,滴滴眼泪滚烫,落在他的胸膛。 一双手环抱住她:“我活着,你就怎么样?”声音有些低沉,也有些沙哑。 念念没有反应过来,脱口便道:“我就什么都答应……”反射弧终于转回来了,念念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 薛以怀不知何时摘下了氧气罩,正深情款款地看着她:“话说了就不能反悔,反悔可是小狗!” 念念哽咽着:“薛以怀……你,你没事?” 薛以怀立马咳了几声,指了指身上:“肺部中弹,你说有没有事?” 念念依旧还在抽泣着:“那……还有救吗?”她是真傻,薛以怀忍不住笑了笑,随即又一脸深沉。 “现在你才能救我,你愿意救我吗?” 她?念念一头雾水:“我……我又不是医生,我怎么救你?我去叫医生来,你别乱动!” 薛以怀拉着她,让她弯下腰到他面前:“我想听你说一句话,这是我最后的要求。这三个字,我现在很想听。现在不说,我以后恐怕都没有机会听了。” 念念摇了摇头,最后二字,她不喜欢。 薛以怀缓缓地垂下了眼眸,轻抚在她脸颊上的手松了下去…… 念念慌了神,哭着喊道:“我爱你,薛以怀我爱你,二十几年我都在爱着你!你不准死,你不准……” 薛以怀睁开了眼睛,笑道:“那好,我不死了。” 念念愣了一下,瞬间冷下脸来:“薛以怀,你是不是从头到尾都在诓我?”薛以怀连忙撑着做起来,刚想解释,念念用力推来了他。 薛以怀吃疼叫了一声,那不是装出来的。念念有些无措:“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以怀伸过手握住她:“念念,我没有骗你,我的确是肺腑中弹。不过老天爷还不想收我,这一枪击中肺部却没有伤到血管,所以我死不了。可我的确是诓了你,我若不诓你,我们可能还得多绕几个圈才能回到彼此身边。念念,我们已经分开太久,我一分钟都不想再等了。” “薛太太,我们回家吧!” 他在等她的回答,念念杵在那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她才破微笑:“好。” 一个月后,准备给孩子上户口。 两人在孩子的名字上争执不休,最后还是薛老爷子一锤定音:“薛子佑,希望此子有天佑!” 薛子佑小朋友也不知道是不是对这名字不满,在太爷爷定下这名字的时候,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一把鼻涕一把泪都往亲妈身上裹,亲妈说:“要是跟我姓就没那么多事了,何必何苦何求,简单又大方。” 闻言,薛子佑小朋友哭懵了。转身对太爷爷挥舞着小手笑了起来,这太爷爷还是真的太爷爷,这亲妈就不一定了…… 薛以怀走过来抱住儿子,指尖搓了搓儿子圆滚滚的脸蛋:“儿子,你可能摊上一个假妈了!” 念念冷哼一声,转脸却奇怪地问道:“怎么不见我二哥?” 薛以怀神秘一笑:“被咱妈押去相亲了。” 相亲?跟谁? 薛以怀逗着儿子漫不经心地来了一句:“他的迷妹。”念念摸不着头脑,靳楠的迷妹谁呀? 靳楠是个老大难,为了解决他的人生大事,俞文现在是有事没事就往相亲角跑。几天功夫,家里面已经堆积了一大叠厚厚的照片。可靳楠愣是一个都没看上,念念暗下问薛以怀,他哥会不会真的心里有问题? 薛以怀十分肯定到,靳楠取向绝对正常!念念却不以为然,靳楠这么多年可从来都没有那个女人离他近一点,整天跟一群男人混在一起,就是不弯也生生被掰弯了。 堪忧啊!念念长叹。 此刻,一家环境优雅的咖啡馆。靳楠连打了两个喷嚏,不知道是谁在背后议论他! 一张纸巾递到他面前,他抬起头,一张优雅中透着干练的脸:“你好靳先生,我是jessica。让你久等了……” 嗯,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 天气晴朗,念念跟魏健辞去了工作。对于易泽,他也绝口不提,两人在无形中形成了默契。 楼下,薛以怀背着儿子,俨然一副奶爸的模样。靠在车子前,引来许多目光。见她下楼了,冲她挥挥手:“老婆大人,接下来去哪?” 念念深吸一口气:“去医院,看看我大哥。哦对了,爷爷说,你弟弟这两天也要过来了,具体什么时候你知道吗?我们也好取接一接。” 正说着,身后忽然冒出个人来,搭着她的肩膀笑道:“还是嫂子关心我!接就不用了,请我吃饭吧!” 薛以怀甩开他搭在自己老婆肩膀上的手:“妈说今晚在家里准备了大餐,还在外面吃做什么,先忍忍,马上就能吃了!” 薛怀良啧啧几声:“嫂子,你瞧见了吧!这就是我亲哥,连顿饭都不该!抠成这样,你是怎么忍受他的?” 念念耸耸肩:“这样,我还要去医院看看我大哥。你这个问题呢,问得很有深度,就让你大哥亲自回答你吧!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念念抱过儿子,把两人甩在了后头。 医院,念念拉开窗帘,眼光正好。儿子趴在闫飞身边,念念给闫飞擦了擦身子:“大哥,今天天气特别好,我特意给你选了一束花。你问到花香了吗?今天啊,妈押着二哥去相亲了,听说相亲的对方是二哥的迷妹……” 念念碎碎念跟他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说着说着,自己倒是先笑了起来。一旁的薛子佑笑着妈妈笑,他也咯咯地笑了起来。 念念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子佑乖,叫舅舅,舅舅……” 薛子佑流着口水只顾傻笑,念念无奈的转身抽了一张纸巾给他擦一擦。薛子佑的手拍了拍闫飞的脸,一个劲地傻笑。 他们没有注意到,闫飞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一束阳光穿透,落在病床上,床头柜上的花开得正好。一阵清风袭来,花香弥漫房中…… 花,都开好了。 ——《全本完》 写在最后——致亲爱的你 ?每次一敲下完结二字,心中都是感慨颇多。很感谢每一位陪我走到最后的你,曲终人散,到这里都要告一段落了。 《何以怀念,何必留恋》自2016年11月16日开坑以来,连载了整整五个月。这是我第一次尝试写现代言情小说,也是我第一次写出这长篇幅的小说。(捂脸,作者菌仙侠控) 得承认自己在写现代文上还有欠缺,毕竟我以前一直都不敢尝试这种类型的小说。不足之处,请大家多包涵! 今天写最后一章的时候,我把自己写哭了。原本大纲上是要把易泽写死的,我最终没有忍心。他的结局就变得开放了,正如他给留给念念的信上说的,让我们相信他还活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 对于易泽这个角色,大家挺有争议的,可我就是偏爱这个角色。他是将念念带出恐惧与噩梦的天使,念念只有走出了自己心中的阴影,才能坦然面对薛以怀,也才有最后的幸福结局。 易泽就是个来人间拯救念念的天使,完成了他的使命,他便消无声息地离开。这样的一个人,怎能让我不偏爱…… 不多说了。写文不易,追书也不易。最后,为我自己,也为亲爱的你,道一声:辛苦了!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大家江湖再见!(欢迎勾搭:新浪微博@珂泽本尊) 《何以怀念,何必留恋》写在最后——致亲爱的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