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之姓》 第1页 [gl百合] 《以她之姓》作者：长身【完结+番外】 余夜言年少时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样近似疯狂地爱一个人。 她性子寡淡，桃花眼凉薄，脾气不好，是真正的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人。 直到夏蝉声动，她对上那双干净漂亮的琥珀色眸子，竟无法自拔地沉醉，无法遏制地为叶曦沉迷。 那个人是光，干净又温柔，席捲而来，她愣愣地为之停留，听见自己越发清晰的心跳。 余夜言克制隐忍，慢慢地勾引她，让她也爱上自己。 一步一步，隐秘地为光而来。 「她成功了。」 原来光也会为她这种身处黑暗的人停留。 ———— 叶曦遇见了一个人。 她值得世界上所有的美好，所以深深为之着迷。 高考过后，她希望能和那个人携手一生。 可她消失了。 她偶然发现余夜言的踪迹，那人在韩国出了道，风头正盛，人气高涨，漆黑如墨染的桃花眼里是死寂的冷淡。 那一瞬间，百鸟争鸣，心跳如擂，从未有过的鲜活的存在感。 原来不是不爱了，是太爱了，才会下意识藏住。 叶曦默默关注她，在三年后，得到她要回国的消息。 「只有我知道，那双淡漠的桃花眼温柔又深情的模样。」 「她是我的。」 粉丝们一直苦苦思考两个人的关系，最开始以为是单纯的上下级，结果变成高中同学。 当他们以为就这么简单了，直到在一个重要的颁奖典礼上，余夜言公然出柜，并官宣@叶曦。 粉丝们凌乱了。 清冷桀骜校霸人气偶像x温雅易羞学霸叶氏 ！避雷须知！ 作者是个高中生，文平时是周更的，小可爱要是等不到还是避个雷吧！ 内容标籤： 一直吗？ 五月的阳光是明媚的，却让人不会觉得太刺眼。 阳光投射下来，照在那张漂亮得过了分的脸上，迫使她眯了眯眼。 「言哥！还打游戏吗？」孙尘带上讨好的笑，把手上的奶茶递了过来。 「不了，我回教室了。」余夜言脚没停，顺手接过，她的手指细长，骨节分明，皮肤是冷白色的，青色的血管显眼，微凸的腕骨凌厉性感。单单是手就好看到了极致。 她的五官精緻漂亮，天生一双眼尾狭长自然上挑的桃花眼，却在眉宇间透出一股锋芒毕露的锐气。全身都透露出老子不好惹的戾气。明明一副谪仙般的清冷气质，却硬生生被她弄出又颓又傲的淡薄样。 余夜言低头小小吸了一口，边走边挥手「自己玩去。」直到了快到教室门口，她才把手上带着明显草莓味的奶茶扔掉。顺便给孙尘发出一条微信：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草莓味？ 余夜言径直走进教室，教室里没什么人，她有点困了，懒懒散散地趴在桌子上睡起觉来。 叶曦是抱着练习册回来的，看着趴在桌子上的余夜言，低声笑了笑，轻轻放下书回到位置上细细描摹她的睡颜。 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就连细得看不见的毫毛都在发光。目光落在眉毛上，浓密细长。睫毛在轻轻颤动，微微蹙着。鼻樑挺拔，形状优美，唇色殷红，带着浅浅的鼻息。再往下，是修长雪白的脖颈，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无端给人一种病态脆弱之感。 叶曦眼神躲闪地移开视线，耳尖瞬间染上一层绯红，她以手作拳抵住了眼睛，发出一声嘆息。 太犯规了。 还没再缓一下，旁边的人已经微微动了动，醒过来了。 余夜言迷迷煳煳地醒过来，眯着眼勉强辨认出眼前的人，自然地把头靠在她肩上，音色沙哑「今天有什么作业吗？」 「有啊，我已经做好了，放在你位置上了。」叶曦温柔地扶了扶她的头，「已经高三了，你不要天天都去打游戏了。」 「好。」余夜言迷煳地低声答应，又懒洋洋地睁开眼，「我们这个成绩还担心什么。」每次模拟考试，她和叶曦的名字总是稳居年级前二，第三名都差她们二三十分。 「对了，言言，我们大学去a大好不好。」叶曦没再说什么，宠溺地笑，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温柔，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像是在渐渐揭示一个隐秘的期待：「你陪我上大学好不好？」 「好。」余夜言的语气有些慵懒，人已经清醒过来，桃花眼里闪着细碎的光，清冷的语气，却比什么时候都要郑重：「我会陪你。」 她轻轻蹭了蹭叶曦的肩：「叶曦啊……不只是大学。」 叶曦没听清，笑着问她：」什么？」 余夜言闭上眼：「没什么。」 不止是大学，你往后的人生，我一个都不愿意错过。 想……一直留在这个人身边。 不，你不想 叶曦的眼睛满满的，手指下意识曲缩了一下，手不着痕迹的变成拳掩住嘴角的笑意。 余夜言拖了拖狭长的桃花眼，伸手轻轻拉下她的手，低低问：「叶曦，你大学想学什么专业？」 叶曦不自然地放下手，仔细思考了下：「大概会读金融系，毕竟要接手家里的公司。」她顿了顿，又重新开口「你呢？」 余夜言又合上了眼，语气慵懒：「不知道，先走着看吧。」 第2页 她的睫毛轻轻颤动，合上眼的时候眉宇间天然的锐气淡了不少。白色的体恤穿在她身上略显单薄了，细长的手臂从空荡荡的衣袖钻出，白得发光。 叶曦没再接话，琥珀色的眸子里只有一个白色的影子，滚烫又温涩。 十七岁的叶曦有个秘密，她喜欢她的同桌，很喜欢很喜欢。 她偏过头，耳尖带上一丝薄红，刻意把目光转到桌上的作业上。 喜欢到，哪怕你什么也不做，我就是看着你，心里也满心欢喜。 没过多久，教室里的人也渐渐多起来了，周围开始吵闹起来。 叶曦轻轻皱眉，放下笔伸手悄悄向一边吵闹的人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同学看到靠着她睡着的余夜言，挤眉弄眼地表示明白了。 可已经晚了，余夜言的睫毛动了动，水汽瀰漫的桃花眼一点点睁开了。 「你们在干什么？这么大声。」余夜言勾了勾眼角，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们，放在桌子上的手轻轻地叩着桌子。「你们打扰到班长在做题了。」 「言言，我就是想他们会不会吵到你了，我没什么事。」叶曦无奈地捏捏眉心，温声道「睡好了吗？」 「我又不是猪。」余夜言的语调懒懒的，眼神狭促。「好了，别让我发现你们再打扰班长做题。」 男生们小声嬉笑着跑开了。 余夜言又懒懒地靠在后边的桌子上，打量着叶曦的背影。 清清瘦瘦的，有一些短头髮细细地缠在白晳的耳朵上，卫衣很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极其明媚张扬的蝴蝶骨。侧脸是很柔和的线条，五官精緻细腻，手指细长有力，紧紧地握着笔。 余夜言喉咙轻轻动了动，深邃的桃花眼把那道背影装入，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 还没等她再开口，一道男声打破沉默。 「言哥言哥！！」孙尘气喘吁吁地踏进教室，眼睛一亮。 余夜言镇定自若地收回视线，桃花眼细不可查地挑了挑，一贯的慢不经心：「有事？」 孙尘才看到一边的叶曦，有点尴尬的点点头：「我刚在办公室听到老师说我们下周星期一下午要去照毕业照，可以和玩的好的单独约好照。」 要说为什么尴尬，这要从一个月前说起了，孙尘是转校生，家人送他到这儿好好复习，结果他一来就看到了一起上学的余夜言和叶曦。本来有人劝告，他决定不追余夜言，追叶曦。孙尘家本来有点富有，人又长的不错，直接放出话说叶曦就是他未来女朋友，谁都不能碰。 他当时就想啊，应该没有女生能拒绝这种高调的示爱吧？那颗中二的少男心荡漾，只想赶快抱得美人归。 后果他没想到，叶曦迟钝，还没感觉到什么，余夜言却在有一个下午把他堵在路上。他看不太起女生，又不想为难女生，就没在意。结果对方一个过肩摔结结实实把他扔在地上不客气揍了一顿。 他被打时一直反覆提醒她，他就算不欺负女生，也不会这样忍让，泥人还有三分血性。结果他忍无可忍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事——他根本打不过她。 到现在他也忘不了，余夜言踩着他，桃花眼似笑非笑，眼底一片凉意。 「不要动我的人。」 之后他就崇拜上了她，再亲眼目赌了她惊为天人的游戏技术，更是佩服得一败涂地。 他极其真诚地天天跑这跑那，跟在余夜言屁股后面：「言哥，我以后跟你混了。」 过了一个月，孙尘才发现整个高中部都喊她言哥，更是知道了余夜言和她的同桌叶曦关系好到不行。 当时告诉他的女生还露出一个『你懂的』的表情，给了他一个□□群号。 …… 「叶曦，我们站在一起。」余夜言语气柔和，桃花眼轻挑，无形之中有些勾人。「好不好？」 叶曦眼睛里闪过细碎的笑意，眉眼弯弯，尽力地矜持「好。」 「那我呢？」余夜言眉目舒展开，刚想说什么，孙尘就迫不及待地叫出声。「我也想一起！」 「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和我们站一起。」叶曦一向温和，不太会拒绝人，虽然心里不太希望有一个电灯泡在，但是思考几秒还是温声同意。 孙尘立刻兴奋起来，刚想说话，就被余夜言的眼神吓了一跳。 「你是隔壁班的。」眼角微抬，声音凉嗖嗖的余夜言就差没在脸上写「你不想」这几个字了。 孙尘下意识心咯噔跳了一下，硬着头皮打哈哈：「那，那还是算了，其实我也不是太想——」 「嗯，那就不勉强了。」没等他说完，余夜言就很自然点点头。微微侧头，又低声对叶曦道「我们两个人就够了。」 叶曦眼睛弯弯：「好。」 孙尘的心情复杂，每次他都觉得自己比雷射还亮，他有些悲观地想：可能他真的很多余吧？ 很甜 没过多久，班主任就一脸严肃地进了教室里。 孙尘朝她们挤了挤眉毛，躬下身子，像一只大虾一样从后门熘了出去。 顿时外面的人都涌进了教室里，在老师站在讲台之前回到了座位上。 叶曦微微直起身子，眼角微抬，示意余夜言老师来了。 余夜言收起唇角淡淡的笑意，抬了抬眼，有些懒散地微点头，然后和她一样坐好。 「下周我们要去照毕业照，可以单独和关系好的同学照。」老师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静。「星期一下午那节自习课去，体育委员提前集合。」 第3页 底下顿时十分骚动，都开始窃窃私语。 老师似有不满，又用力敲了敲桌子：「安静！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学校为了给高三考生庆祝，决定举办一场毕业会，在高考完惯例的返校开办。每个班要出一个节目，人数不限，一个班可以只上一个人。」 班上像炸开了锅，「又朗诵吗？这几年所有的活动我们班都是朗诵。」「那都是全班活动，这次可以个人才艺，咱班有谁会点乐器什么的吗？」「唱歌也行，跳舞也行，我真不想这最后一次还没什么意思。」 老师搜寻了一下，最后把眼光停在叶曦身上，语气不自觉地温柔：「叶曦同学，这次你作为班长和文艺委员商量下派谁去，最后一次还是好好弄吧。」 叶曦点头：「好。」 余夜言还没回过神，前桌的女生已经把头扭过来了，白瑾之很自然地把手撑在在余夜言的桌子上，仰头望着叶曦：「班长班长，我们让谁去呢？」 余夜言轻轻眯了眯眼，眼神有些幽暗。 叶曦下意识望向余夜言，心里一紧，在余夜言忍无可忍之前开口：「瑾之，快把手抬起来。」看见白瑾之一脸不解，又低声道「言言洁癖很严重，你这样她受不了。」 「哦哦哦，对不起啊，言哥。」白瑾之不好意思笑了笑，乖乖抬起手，又看见叶曦的半个身子正靠着余夜言，她心里跳出一道巨大的彩虹。 啊啊啊！！所以对外人有洁癖，班长怎么碰都可以吗？？！ 余夜言的神情缓和了一些，白瑾之的微妙表情尽收眼底，她叩了叩桌子，神情漫不经心：「你在想什么？」 看着白瑾之微妙的嘴角，她神色莫名，白瑾之知道她的笑容很猥琐吗？ 白瑾之压下嘴角，正襟严坐，又抬起手挡了挡眼睛里闪闪发亮的光。cp太甜不怪她！ 「咳，没什么，就是问问班长觉得这次怎么弄。」 叶曦嘴角微微抿起，细长的手指若有所思地点点书本：「这最后一次太草率不好，首先是不能朗诵的了。我们班上有才艺的不多，就定个单人表演比较好找人。而且只要这个表演够出彩，倒也为班级争光。」 叶曦长长唿出一口气，颇为费脑地点点头：「关键是，找谁呢？」 最适合这个位置的人，要漂亮点，有名气点，最好是表演的才艺也可以震惊全场人。 叶曦琢磨了一下，最符合这些条件的人是……她眼睛一亮，抬起头。好的人选不就在眼前吗？ 她想到了，白瑾之也想到了。 「言哥言哥！！你去好不好？？」白瑾之兴奋地想抓她的手，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好意思地松开了。 余夜言挑了挑眉。「怎么还有我的事？不去。」 「言言，你不是学了很多年的乐器吗？吉他，钢琴全都会一些。」叶曦的声音软了下来，轻轻地拉住了她的衣角。「好不好？」 余夜言压下眼梢看她。 叶曦琥珀色的瞳孔闪着水光，眼角弯弯，眼底流露出一丝哀求。她的五官长得太好看了，太精緻了，让人总是忍不住心软。 于是她也心软：「好。」 这话说得有些轻，两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白瑾之还在绞尽脑汁想怎么劝服她：「言哥，其实这个活动它……」 余夜言又淡淡重复，声音加重了些：「我同意了。」 在白瑾之一脸懵的表情里，她忽然觉得心情愉快，低低笑了一下。 「我答应了，不过班长得请我喝奶茶。」余夜言的桃花眼弯起弧度，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叶曦愣愣地看着她的眼睛，没回答，余夜言又眨了眨眼睛，随手拉住了她的手，声音低沉勾人「要请我喝奶茶，好不好？」 叶曦总算回过神了，红着耳尖小声询问：「就这个条件吗？」 「嗯~不行吗？」余夜言又凑进了一点，像要把整个身子都卡进去了，她看了看叶曦不自觉蜷缩的五指，轻笑了一声，连指尖都是红的，真可爱：「我要草莓味的。」 叶曦惊讶地偏过了头，疑惑道：「你不是喜欢抹茶味的吗？今天为什么要喝草莓味的？」 余夜言的视线停在她的后颈上，白卫衣后衣领上装饰着一个小小的草莓，在修长白皙的脖颈后更显明媚。她轻轻舔了一下唇，「因为草莓很甜。」 余夜言几乎把人框进了自己的怀抱，冷颓的桃花眼低垂，眼帘下是晕不开的暗色。叶曦像受惊的小动物，红着耳尖，低着头，任凭来人入侵自己的领地。 太暧昧了。 白瑾之控制住自己的尖叫，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她昏昏沉沉地想清清喉咙，却觉得口干舌燥。她尽力压下脑子里开放的烟花，颤抖着拍下一张图片，颤颤巍巍地点开了一个「校霸和她的小娇妻高三二群」 上传群相册。 上传成功。 白瑾之嘴角微微上扬，尽力压下，却没忍住，终于咧开一个完整的姨母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怎么这么甜？ 我还能磕 白谨之有个秘密，不，是全校有个瞒着当事人的秘密。 整个高中部都知道校霸和校花有一腿，甚至还有专门的cp粉，连□□粉丝群都有。高中一千八百人左右，有八百多人是她们的cp粉。 而白谨之作为当事人的前桌，成功拿到不少一线情报，成为了高三二群的群主。 第4页 正如她所预料到的，她还没自己兴奋到一秒，群里一下就炸起来了。 想绿叶学霸：啊啊啊！！！这张图像在亲一样！！！ 舍小家顾大橘：小白！！快按头！ 我酸了：今天也是什么神仙爱情，啧啧啧，酸了酸了。 …………………………………… 看到群里人都开始捶头抡胸抱怨自己为什么不和余夜言一个班，白谨之满意地勾勾唇，放下手机，撑着头看她们。 cp就在身边，真是太幸福了！ 余夜言压下眼梢，不动声色地一点点退回来。察觉到手上温度离开，叶曦下意识指尖微动。 她耳廓微热，有些不知所措般地敛下眼帘。 这种距离…… 「那.......明天开始排练？言哥表演什么？」虽然打断不太好，但看方向有点偏了，尽责尽职的文艺委员不得不含泪插入。 「吉他吧。」余夜言表情淡淡，没怎么犹豫：「我吉他最拿手。」 她的手心无意识地收紧，有些烫。 差一点，差一点就忍不住了。 「那言言是只弹还是要弹唱？」叶曦努力忽视耳尖的热度，尽量自然地问。 「当然是边弹边唱啊！这样多帅啊，对不对，班长？」白谨之兴奋起来，挤眉弄眼地戳戳叶曦的手肘。 拜託，这可能是唯一一个能听到余夜言唱歌的机会了！ 余夜言不可置否地轻笑一声。 她看向叶曦，是询问的语气：「你想听吗？」 叶曦对上她的眼睛，措不及防地被她眼底的情绪烫了一下，五指一下子收紧：「可，可以吗？」 「当然可以。」余夜言若有所思，桃花眼里闪着细碎的笑意，「那就听你的。」 她顿了一下，眼角微抬，漫不经心地叩了叩桌子，语气是很明显的驱赶之意，「白瑾之，现在是自习课。」 「明白。」白谨之一脸严肃，抬手遮了遮嘴巴的笑意。 啧，嫌她碍事了。 她哼着小曲，从容熟练地掏出一面小镜子，固定在左下角。余夜言那冷淡的眉服在她转过去的一瞬间就柔和不少了。 镜子就是好，照进来的人脸都没什么变化，颜值仍然抗打。 余夜言弯弯眼，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趴在桌子上低声说：「我排练你来看吗？」 叶曦心下软了一块，也放轻声音：「你想我来吗？」 余夜言从来不吝啬于表达，她眸色深邃澄澈，没有丝毫掩饰：「嗯。」 她想让叶曦来，想看叶曦琥珀色的瞳子里装着自己，想让她看着自己发出赞嘆。 想，非常想。 「好，放心。」叶曦轻轻笑了一声，音色温柔清激。「我肯定去，我还没见过你弹吉他和唱歌。 」好，那我等你。」余夜言笑意浅浅，那双桃花眼沾染了一丝柔软，「等会放学陪我去买点东西好吗。」 「你要买什么？」叶曦心头轻颤了一下，耳尖有点红。 「嗯……买吉他的拨片。」余夜言略微勾了下指尖，解释道：「太久不弹了，家里拨片都弄丢了。」 「好。」叶曦点点头同意，手上的笔在练习题上落下，留下漂亮的字迹。 余夜言垂下眼帘，眉目总是显得有几分冷淡，睫毛在冷白的皮肤上投下一串阴影。 她散散绑着高马尾，叶曦披着头髮，髮丝微垂，两人周身气质虽然相差巨大，却给观看者同一印象。 干净，干净得过份。 两人都手长脚长，纤细白皙，被宽松的校服套着，倒是有一种脆弱的美感。 尤其是余夜言，眉目凉薄清冷，自身那若有若无的冷冽气息添了一丝锐利。倒隐隐呈现出一种更高于脆弱的病态美。 白谨之见俩人都开始各忙各的，面色如常地收回了镜子。 自习课很快就过去了，叶曦也堪堪停下笔。 「班长班长，你今天的作业不是早做完了吗？」白瑾之小心地避开了余夜言的桌子，伸过头看了一眼叶曦桌子上摆的作业，看清楚后惊讶叫出声「哇！你在做后面的？班长，你多做了八讲！」 「还好了，主要是我复习的进度比老师快。」叶曦有些疲劳地捏了捏眉心。「言言今天要看看吗？」 一直斜眼看她们的余夜言动了动，懒懒伸出手很熟练地接过，显然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嗯。」 白瑾之眼珠动了动，语气戏嚯：「班长，你不是不给人抄作业吗？」嘿嘿嘿，她要逼着正主亲口发糖。 叶曦沉默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神情有些犹豫挣扎，似乎是在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烦恼。 余夜言侧身，眼角微抬，放下书，半靠在椅子上看她，桃花眼漏出一丝打量。 叶曦耳尖微烫，试图找一个好理由：「瑾之……不给你们抄也是为你们好。」 余夜言干脆整个身子倾过来了，叶曦几乎下意识做出反应绷直，周围空气里洋溢着很清浅的抹茶香。 余夜言有些漫不经心，似乎是又觉得睏倦了，微合眼：「我抄她作业，成绩能保持，你们能吗？」 灵魂暴击。 白瑾之强压下一口气，愤愤不平地开口：「我明白了。」这种抄作业要成绩好的是什么神仙逻辑。 白瑾之含泪转过去。 她只是想磕糖，不是来接受来自学霸的鄙视。 第5页 白瑾之转过去了，叶曦还没动。 余夜言刚刚靠过来了。 她向来对余夜言的靠近没有一丝抵抗力。 像是着了魔一样，叶曦保持这个动作没有一丝动弹的念头。 叶曦的鼻息不稳，洒在余夜言的后颈，叶曦可以很清楚地着见她后颈一大片冷白的肌肤间点缀有一颗殷红的痣。 明艷至斯。 余夜言有些困，打了个哈欠，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姿势有多不对劲。 还没等她察觉，后颈传来一阵一阵轻微的温热。 是轻缓绵热的唿吸。 余夜言整个人一僵。 她几乎快忍不住了，手指一下子屈缩，强压下跳得怦怦响的心，故意调戏她：「看够了吗？」 叶曦这才被惊了似的收回视线，无力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指缝漏出的皮肤很快透出几丝红，万分羞愧地小声道歉：「……对不起。」 她语气拉得有点长，明明是害羞时的道歉，听上去却像撒娇。 余夜言眼底闪过一丝极浅的笑意，有些狭促地轻笑，她的桃花眼微扬的时候说什么都让人觉得在调情：「没关系。「 抹茶味 可能是她刻意压低的声音太暧昧，听起来总是让她心跳加速，叶曦不自然地偏开视线，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余夜言轻轻地趴在桌子上，桃花眼移开，眼底露出一丝狡黠。 又过了一节课，老师上台开始解析上次周练的试卷题。 老师的声音清晰，叶曦却听不进去了，捏着笔的指尖微微发白，琥珀色的瞳仁有些散慢，失去了焦距。 脑海里一直呈现的是刚才眼前的一抹红。 明艷，耀眼。 叶曦半天才慢慢回过神来，一点点从脖颈染上红晕。 余夜言神色愉悦，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低声暗笑。 她脸红的样子好可爱啊。 两个年级前二的好学生，各怀心思，都不约而同地没在听课。 「下课了，今天的作业我已经写在这里了，记得完成。」老师放下笔，笑了笑径直离开。 「言哥——」白瑾之捧着脸，喜笑颜开地转过来。 后面只有空空的两个位置。 「唿唿——」叶曦的鼻尖有些红，唿吸紊乱，缓缓停下步子，拉了拉余夜言的手。「好了好了，不跑了。」 余夜言停下脚步，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仔细地给她擦汗，「不跑的话，白瑾之又跟过来了。」 叶曦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接过纸，松开她的手，眉眼弯弯：「为什么这么不喜欢她。」 「没有不喜欢。」余夜言放下手，露出的一截手臂纤细白皙。她双手揣兜，低低地说：「太烦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总要挤进来。」 打扰她和叶曦独处了。 余夜言慢不经心地想着，慢慢引路向附近大点的超市走。 叶曦走得很慢，一小步一小步跟着她，路灯从头顶照过来，两人的身影在路灯下拉得越发高挑清瘦。 很快就到了。 余夜言示意叶曦去放下书。她自己去推了一个购物车。 「我们不是买拨片吗？」叶曦放下书一回头就看见她推着一个购物车，眉尖微扬，有些惊讶地想要接过。 「来超市就买个拨片？」余夜言手向后缩了一下，躲开了叶曦的手，「再买点喜欢吃的吧。」又顿了顿，低下声道：「我来推。」 叶曦笑了笑，伸手轻轻拉住她的衣角，走向专门卖乐器一类的区域：「那先把东西买了吧。」 问了问周围的工作人员，余夜言很快挑选好了一盒。 余夜言随意把拨片丢进购物车，分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声音带着浅浅笑意：「别客气，我请你。」 叶曦忍不住弯弯眉眼，露出一点点白牙，更显得眉眼清晰好看，「我才不会客气。」 余夜言挑了挑眉，勾起嘴角懒懒地看她，手指轻轻地搭了搭：「我帮你选点。」 …… 不是选「点」。 叶曦完全来不及阻止，车上就已经被余夜言左一袋右一袋装满了，而人还在漫不经心地继续挑选。 叶曦无奈地轻笑一声，也不说拒绝：「言言，怎么全拿抹茶味的？」 购物车上是清一色的浅绿。 余夜言也从货柜上转过了头，头顶淡白的灯光洒下来，给那冷淡矜贵的五官染上一层柔和的光。 余夜言松开了手，微眯起眼，语气带有一丝哄骗的意味：「抹茶味很好吃。」 叶曦苦笑不得，心道怪不得这人天天身上一股抹茶香味，还以为她只是喝奶茶偏爱抹茶，原来吃什么都喜欢抹茶啊。她这么想着，又觉得余夜言真是太可爱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不过不用买这么多的。」 「······也好，你还要什么其他的吗？」余夜言若有所思地再随手抓起一包往购物车里塞了塞。 「不用不用，这么多要吃好久的。」叶曦轻轻拉了她一下，另一只手推了推车，「好了，走了，现在有点晚了。」 余夜言被她拉动，桃花眼底的光颤了颤，最终覆上一层温柔的水光。「好，我们回去了。」 结帐出来，提了满满两袋。余夜言提到了岔路口，把东西给她，不忘叮嘱她小心点。 「放心，你也要小心。」叶曦朝她歪歪头笑，腾出一只手理了理余夜言的衣领。「晚安，明天见。」 第6页 在昏黄的路灯下，余夜言的桃花眼看不出一丝情绪，定定看着她，依然是波澜不惊的语调，平缓请冷，「再见。」 只是在面对她的时候，语气总会下意识放柔和。 叶曦的背影渐渐消失，余夜言伸出手捏了捏眉心，她轻轻嘆了口气，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汹涌暗流。 要控制不住了。 越来越想亲她了。 怎么办啊。 你是归途 余夜言从口袋里取出钥匙，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家里亮着灯。 从角落的躺椅可以看到有一个身影。 余夜言微微勾起嘴角，伸手轻轻合上了门，声音不大不小：「秦叔。」 身影慢慢地从椅子上起来，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 一头银色的白髮很细緻地梳向脑后，身形消瘦高大，鼻樑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笑容和蔼。 秦叔微微一动，整理了一下躺椅上的薄毯，声音温厚：「小姐回来了？想吃点什么吗？」 细长的手指勾起鞋子放置在鞋柜上，余夜言又伸出手取出一双黑色的拖鞋。「不用，秦叔，我不饿。」语气顿了顿，指尖微微用力泛出一丝苍白，语气挂上几分疏离：「她们人呢？」 秦叔毕恭毕敬道：「夫人和二小姐去外地了。」顿了一下，迟疑地说：「夫人她们还要一周多后才回来，说······说让您在家自己照顾自己。」 余夜言露出瞭然的神色，那双凉薄得过份的桃花眼染上一层淡淡的讥讽：「秦叔，你不用帮她说话，她走的时候一定根本没有想起过我。」 秦叔张口欲言，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什么。 「好了，我去洗个澡，你早点睡吧。」余夜言垂下眼，眉宇间的戾气还是消散了一片，口气也软下来。 「小姐，我刚才已经帮您预约过热水了，现在差不多可以泡澡了。」秦叔无奈地在心里嘆了口气，笑容温和。 「谢谢秦叔，早点休息。」 余夜言走过走廊，到房间的衣柜里拿了一件睡袍，再取出了口袋里的东西。 指尖下是一个微凉坚硬的物品。 余夜言挑了挑眉，是那盒指拨片。 她又忍不住想到刚刚和叶曦去买东西的时候。 指骨修长的手反覆捏搓着盒子，手的主人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 好像一瞬间的烦恼都消失了。 盒子很快被放下，落在床头的柜子上。 浴缸里的水温度刚刚好，余夜言眯上狭长的桃花眼，略显疲惫向水里滑下去。 她小时候，总是给谢意远带回很多奖状，那人毫不在意，笑容都带着敷衍。 余夜言眼底闪过森然的冷光。余斯瞳如果考个满分，谢意远都会高兴好久。 大概在谢意远眼中，她永远都比不上余斯曈。 哪怕她真的比余斯曈优秀太多。 她到今天还记得，那天她经过谢意远房间的时候。 声音很大，隔着门都听得见。 谢意远的声音是隐隐的炫耀，自豪：「余夜言？不不，她初中得这些奖不就是闹着玩的吗，又不爱说话。瞳瞳上周期中可考了年级第十五名呢。」 余夜言当时沉默了很久，才从房门前离开。她再也没有带回一张奖状。 余夜言睁开了眼，从水里站起身，水珠顺着优美消瘦的背流下去，滴在地板上。 指尖微微用力，腰上的衣带收紧，白色睡袍轻轻巧巧地贴在身上。 开门，关灯，合眼。 不想再回忆。 ———————————— 余夜言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 阳光透过窗户传过来，撒在余夜言的脸上。余夜言深吸一口气，伸出手去拿手机。 「言言，起床了吗，9点了，该去排练了。」手机里传来叶曦温温和和的声音，语调带上了一点歉意和懊恼：「对不起啊，忘记你周末早上起的比较晚，应该把时间往后调一调的。」 「不用，是我自己睡太久。」余夜言确认不会被她听见之后，偏头克制地打了一个小哈欠，桃花眼无力地微缩。「你不用总是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这个是怪我自己。」 白皙的赤脚直接踩在地上，余夜言随意地揉了揉眼睛，动了调笑的心思，语气懒懒的：「谁像我们的好班长一样，周末还起这么早。」 「……言言，快点起床，」叶曦耳尖红了红，忍不住开口催促。 说到「好班长」的时候，余夜言的尾梢微微向上挑，让人硬是听出了一种煞有介事的意味。 原本就清冷的语调突然带上一丝调戏之味，声音悦耳低越，更让人心绪涌动，难以自拔。 叶曦有些招架不住，等到电话打完，捂住自己的脸，面红耳赤地揉了揉。 清醒清醒！ 怎么办，她好像比自己想像得还要喜欢她。 余夜言太让她心动了，叶曦不得不承认。 她抗拒不了，也从未想过要抗拒。 余夜言扣好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把领口遮得严严实实，但这一件白衬衫对她来说有点大，显得越发消瘦挺拔，仿佛超然于世界，清冷漠然。 她的肤色白，瞳色黑，色差鲜明，整个一斯文败类之感。 「小姐起这么早？」秦叔很惊讶地看见余夜言伸出指骨修长的手似乎有些不耐烦地整理领口，边低下头从房间走出来。 第7页 「嗯。」余夜言向他轻点头示意，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我等下要出去，就不吃早饭了，在外面解决。」 「好，需要我送你吗？」秦叔和蔼地也对她点了点头，露出笑意。 「不用，秦叔，好好休息吧。」简单洗漱一下，余夜言最后还不忘了拿走昨天买的拨片，随意地朝秦叔笑了笑，轻轻带上门。「再见。」 一出门，余夜言的脚步就轻快了不少，嘴角带着的浅浅笑意晕开了梭角，让她本来冷淡得有些压迫感的五官笼上一层柔和的细碎的光晕。 她在向她心的归途走去。 只是想想，就好像心里已经满心欢喜了。 美色撩人 就在快到附近的一个公园口的地方，余夜言远远地看见了一抹高挑消瘦的身影。 她的眼角弯起淡淡的弧度，刚想靠近，细长的眼尾突然一顿。 「言哥言哥！这边！」白谨之突然看见了一身白衬衫的余夜言，兴奋地拉拉叶曦，用力挥手。 不是吧，忘了白谨之也会来了！ 余夜言颇为头疼的抬手捏了捏眉心，语气冷淡：「白谨之，你怎么这么闲？」 「没有啊，不是说好了我也会来嘛，而且我好歹是文艺委员，这种事我也应该出点力。」白谨之笑嘻嘻的挑了挑眉。 她就是来看她的cp发糖的。 「好了好了，别吵啦。言言，走吧。」叶曦无奈的笑了笑，语气温和，「还有你，谨之，也别皮了，你们怎么一见面就斗嘴。」 余夜言没什么表情地盯了白瑾之一眼，半响才移开视线，发出一丝意义不明的嗤笑：「还没几个人有机会和我吵架。」 白瑾之突然想起来面前这位在学校的威名，后怕的往叶曦身后缩了缩：天，跟着班长混久了差点忘了！ 眼前这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高冷美人也是能一个打五个的暴力分子！ 余夜言看她突然流露出的害怕，挑了挑眉，似笑非笑，桃花眼像覆上一层冷光：「不是吧，你到现在才想起来怕我？」 是不是傻？ 叶曦有些忍笑不俊，她的眉眼染上一层柔光，精緻的五官光彩流溢，像是在被光亲吻。 「她要是想打你，早就打了，放心吧。」叶曦弯了弯眉，轻轻从背后拉出白谨之。「走啦，别闹了。」 「去哪里排练？」余夜言移开眼，极其自然地上前一步，微低下头把叶曦卷到卫衣里的绳子拿出来。 两人靠得很近，叶曦不自在地向后退了一步，余夜言像是早预料到了，骨节分明的手微一用力，把叶曦一下子拉了个满怀。 「别动。」 叶曦脸皮薄肤色又浅，每次害羞红个脸总是特别明显。她确认低着头的余夜言没有注意到之后，才勉强找回理智，声音小了又小：「反正学校近……刚好，我们可以借一下音乐室。」 像是急于证明什么，叶曦又勐得一转头，语气急切：「谨之……是不是？」 白谨之一脸陶醉，那双大眼睛里闪满了光，像是在看什么不得了的绝世珍宝一样。 啊啊啊，靠好近！ 多亏叶曦这一问，把她拉回过神来，重重「嗯」了一声后勐点头。 不愧是我的cp！ 余夜言这才堪堪放下手，向后退了一步，顿了顿直接拉起她的手，向学校那边挑挑眉：「走吧？」 余夜言轻轻拉了拉叶曦，叶曦这会还是低着头的了，耳尖红红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眯了眯眼，伸手挡了挡太阳。 真可爱。 余夜言压下眼角看了一边的白瑾之一眼一眼，她在低头玩手机，嘴角又是那种熟悉又猥琐的笑。 不到二十分钟，学校已经遥遥在望了，阳光投在校牌上金光闪闪。 「最近因为准备这个活动，老师都不会锁门，我们直接进去就行了。」叶曦终于抬起头，声音还是小小的，脸上微热强装镇定。「那，先商量一下演奏什么曲目呢？」 「看你们。」余夜言挑了挑眼角，似乎是觉得有些热，慢条斯理地解开了一颗扣子，「我随意。」 叶曦眼神不小心落在她露出的一小段显眼的的锁骨线条上，像被火烫了一样跳开视线，急促又不安。 白谨之大大方方地盯着，用手托起下巴，甚是感触：余夜言这真的太钓了，她要不是宇宙第一直肯定也喜欢上她了。不过也是，这美色，谁抗拒得了啊！ 她这么一想，罪恶感少了不少，放下思考，专心地欣赏起来。 叶曦低下头，不经意看见了白谨之毫不掩饰的目光，心头紧了紧。 「别看！」叶曦有些兇巴巴的，直接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声音低了又低又莫名像恳求：「你别看。」 白谨之心领会神的移开了眼。 看看这该死的占有欲。 边说边松开手。 叶曦达到目的，这会回过味了又觉得刚才反应似乎太大了。 她掂量着用语，却还是不知道怎么说：「你……」 她自己没说完，脸又红起来，索性不说了，闷闷地摇头：「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刚刚叶曦声音着实太小，余夜言着实没听见，她随意从墙上取下一把吉他，垂眉回忆，眼帘投下一小片阴影。 「我先练练手，你们讨论一下弹什么。」 余夜言在一边的凳子坐下，随意拨动了几下琴弦，确认音色准确了才轻轻地拨动琴弦。 第8页 弹的是一首不知名的歌，不过这首歌居然意外的好听。 细长骨感的手指不断上下翻飞琴弦，余夜言的神色也渐渐柔和，光晕似从指尖流过，又从悦耳清晰的吉他声中流出。 她的手骨节鲜明，腕骨微凸，线条流畅，在指尖翻转间跳动，美得像画。 微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尽数洒在她的身上，照得冷白的皮肤更加透亮，眉目间的锐气少见地消失，更显得精緻清冷的脸庞犹为夺目。简单的白衬衫更添一分少年感，唇色艷红。 叶曦知道她会弹吉他，但从没见过。耳边是悠悠扬扬，悦耳清晰的吉他声，风吹动余夜言的衣角，掀起一阵波澜。 余夜言忽然抬眸，那双桃花眼不加掩饰，就这样直勾勾对上她的眼。 那一瞬间，叶曦有些恍惚，她仿佛越过一切伪装和尖刺，见到了对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真实。 心在不争气地跳动，仿佛和吉他声一同沦陷。 真的好喜欢她。 白谨之嘴角上扬，笑得有三分猥琐，尽力捂住了嘴，识趣地没发出一丝动静。 她这个大活人像摆设一样。 不愧是我的cp！ 我要的，从始至终都不是奶茶 一曲终了，纤细的手指随意地缠在琴弦上，余夜言也堪堪抬起头。 「你们商量好了没？」看见叶曦还愣愣地盯着她看，余夜言居然生出一丝窘迫，抿抿唇，压下嘴角。 「……哦，谨之，你觉得该表演什么？」叶曦回过神，有点羞赧：「挺好听的。」 「这我拿不准，感觉言哥都行的样子。」白谨之思考了一下，「主要是看言哥自己吧。」 「我要是自己拿得下主意，就不用问你了。」余夜言轻轻放下吉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盒拨片。「我觉得也不用这么大阵仗，定好歌就不用再来排练了。太简单了，到时候我直接表演就是了。」 「啊…我还想听言哥唱歌，是不是啊，班长？」白谨之一听就不乐意了，急忙沖叶曦挤眉弄眼。 言哥肯定不会拒绝班长的！ 谁曾想到余夜言没有答应，只是在对上叶曦期望的眼瞳时语气软了一下。 「好了，乖，想听就等到表演的时候听吧。」余夜言的桃花眼软下来的时候分外诱人，更别说还一脸温和的低下头哄她。 叶曦沉浸在她乌黑的桃花眼中无法自拔，下意识的张嘴：「好。」 余夜言的眉眼都染上了一层悦色，忍不住拉住了她的手，眼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你如果真的想提前听，就到我家来，我单独给你弹。」 白谨之：！！！！！ 她还在这里呢！ 叶曦强装淡定，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那，你自己选歌？」 「嗯，我们回去吧，就是太久没弹了，歌练个一两遍就差不多了。」余夜言又收起拨片，眉眼温和了不少。 「那，言哥你早点确定啊。」白谨之讪讪的笑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咧开了嘴「那个，班长，你还记得你说过要请言哥喝奶茶的吧？」 叶曦琥珀色的眼瞳闪过一丝懊恼，她捏了捏眉心，袖子滑到肘部，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胳膊：「言言，对不起啊，我忘了。要不，现在我们一起去喝？」 白谨之眼睛亮了亮，刚准备答应下来，余夜言已经自然而然地伸手把叶曦的袖子向下拉盖住了一大片雪白的皮肤。 余夜言的声音很小，但叶曦可以听得清晰明了，她像是在咬文嚼字一般，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班长，我要的是和你一起喝奶茶的机会。」 她压低声音，视线若有若无地飘到白瑾之身上：「不行的话就不去了。」 白谨之只听到了一句若有若无的「不去了」，知晓她们并不打算去，无趣地踢了踢放在一边的架子鼓，「那，班长，言哥，我们要往回走了吗？」 「你家远不远，我让司机送你。」余夜言微蹙眉头，看了一眼时间。 「言哥，你太好了，和富婆做朋友真好啊……那你和班长呢？这多不好意思！」白谨之有些受宠若惊地搓搓手，大眼睛里充满感动。 「我和叶曦走路回去，我们家不远。」余夜言压下微勾的桃花眼，看上去有些冷淡，「你和我们方向不一样，我们就不一起了。」 她换了个手拉住叶曦的衣角，给秦叔发了个信息。叶曦的耳尖还是红的，人清清瘦瘦的，看上去透露着一丝羞涩。 「好了，司机会来接你，我们先走了。」余夜言在对白谨之说话的时候还是冷冷淡淡的，眉眼都不弯一下，「明天返校时见。」 叶曦的脸还是红的，滚烫的热意透过指尖清晰地传出来。余夜言比她高半个头，可以清楚地看见她微红的耳尖。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容易脸红，哪怕已经尽力压制了，却收效甚微。 叶曦刚刚被她说红了脸，但一直以来养成的良好家教不习惯让她把人晾在一边。她思索良久，才磕磕巴巴想到一个话题：「言言选好歌要告诉我一声，我看看你想选什么。」 余夜言靠的有些近，单薄的身上传来一阵抹茶的淡淡清香。 那人轻轻笑了一声，像是看透了一切打趣她：「不想说话就不用说。」 叶曦感到更难为情了，不好意思的动了动眉梢。 第9页 顿了顿，余夜言又开了口：「毕竟你害羞……」 叶曦：！！！ 看见面前的人又要害羞地扭过头，余夜言的眉眼终于认真了几分：「我选好了会告诉你的。」 她们的家的确挺近，几句话的工夫，已经到了岔路口了，分开之后不用几分钟就到了。 余夜言松开手，漂亮的桃花眼流露出一丝情绪。 以前还不觉得，现在却发现，这路啊，真是短过头了。 「明天见。」余夜言又理了理叶曦的领口，明明非常整齐，可她莫名觉得有些不舍，指尖想再碰了碰什么。 叶曦没回她，柔下语气，端的是一派温润的声音，答非所问，「晚安，言言。」 余夜言突然嘆了口气，表情虽然是清清冷冷的，却笑了：「搞得像男女朋友分别一样，好了，回家吧。」 叶曦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精緻的五官像染上一层柔和的亮色：「那，我走了？」 余夜言的眉眼在微暗的阴影里柔和不少：「嗯。」 她靠着一边的路灯，眼底晦暗不明，像盪起了一片暗色的波澜。 这条路太短了。 短到她心尖尖上的人只走几步，就从她的世界消失了。 余夜言轻轻嘆息，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松地搭在一边，若有所思。 和秦叔说一下，联繫投资一下这儿的开发商，把这条路修一修。 余夜言漫不经心地注视了一会儿叶曦的背影。 等到背影消失。 她才慢慢动了。 …… 坐在车上的白谨之这时候才突然回过神来。 她都没问下自己住哪，怎么知道不顺路？！ 怎么又被套路了！ 是我，第一次见你就动了心 「这首歌吗？」叶曦的眼睛亮了亮，她细细看着余夜言发的截图，「落？」 「是。」余夜言的桃花眼亮得惊人，眼底有一丝期待「你记得这首歌吗？」 手机外的叶曦却看不见，她退出截图，温声道：「当然，这首歌高一开学那段时间可火了，挺不错的。」 「哦……好，那就这首吧。」余夜言的眸子暗了下去，没再说什么。「拜拜，下午见。」 叶曦眉眼弯弯，「拜拜，我挂了。」又静了几秒，才挂掉。 余夜言从不先挂，哪怕是叶曦先说拜拜。她总是等叶曦挂电话，不出声地等待。 这是她的习惯，是她刻在骨子里的教养。 真的是………温柔到极致的人。 叶曦无声地笑了笑，收起了手机。 余夜言躺在沙发上，手随意地搭在小腹上。 果然她不记得。 ————————— 蝉鸣的声音很大，在灼灼烈日的夏天犹为烦躁。余夜言擦了擦鼻尖上的汗，不耐烦继续向前走。 「大小姐，这边，这有分班栏。」秦叔手里拿着一把伞。 「好。」余夜言顿了顿，眉目是一贯的疏离清冷，更显得眉目清晰逼人。「秦叔，不用给我打伞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 分班栏的周围人很多，夏天天热，人身上都是滑腻的汗水和浓郁的汗臭。 余夜言眉心抽动，指节泛白。 她的洁癖上头了。 终于忍无可忍，余夜言快步走到一边的荣誉榜边，打算等人散了再看。 她靠在一边，在中考一栏找自己的名字。 余夜言，713分，第二名。 她的眉尖轻轻挑了一下，目光上移。 叶曦，715分，第一名。 居然比她还高两分。 两个中考省状元。 看见一边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余夜言才直起身子去看分班。 余夜言，高一四班。 她指尖微微一顿。 叶曦，高一四班。 「同学，能帮我看看吗？我叫叶曦。」很温柔的声音，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的蝉鸣都停止了。心口的炙热都消散了，余夜言心头一振，仿佛鬼迷心窍一般缓缓扭过头。 正是那个夏天，树上的蝉在鸣叫，太阳在灼烧，可她在炙热世界一眼对上的，是一生的心动。 余夜言记得很清楚，她回头一瞬间就直直对上了叶曦的脸。 精緻到无可挑剔，连眼瞳都是温柔的琥珀色，微汗的刘海贴在饱满的额头上，下鄂线优美的下巴上挂着一滴要掉不掉的汗珠，显得分外撩人。 余夜言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了，桃花眼里倒映着叶曦的影子。 过了很久，余夜言也记得清，当时从学校的广播传来的歌。 「我拈来一缕春风春风也沉醉，折柳叶轻吹望你却皱着眉……」 一阵风吹过，掀起了叶曦的衣角，叶曦巧笑倩兮，眼底的笑越堆越多，「同学？」 余夜言回过神，却像是被蛊惑了一样，缓缓伸出手。 叶曦楞了一下，耳尖也不经意地红了一下，她下意识屏住唿吸，看着那只手离自己越来越近。 很好看的手，甚至可以说完美。肤色是冷白的，手指修长，指节匀称，关节分明，清晰悦眼。 余夜言的桃花眼染上一层迷离的神色，直到她的指尖碰上了叶曦的下巴。 指尖轻轻一动，挂在下巴上的汗珠被抹去了。 余夜言突然惊醒，神色有片刻慌乱，但立马染上清冷的冷色。她迅速收回了手，转过了头，「好。」 第10页 她的指尖不动声色地靠着裤子蜷缩起来。 对了，她就是叶曦？ 余夜言才反应过来，但声音不现丝毫异色：「高一四班。」 叶曦的耳尖是红的，但还是很温柔有礼地道谢：「谢谢，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眼睛亮亮的，看得余夜言的心一下就动了。 她压下眼帘，轻笑一声：「你好，余夜言。」 「你好，叶曦。」叶曦的眼底是柔和的光，她笑意越发清浅。 ————————— 余夜言一直忘不掉。那首歌进入她脑海的时候，也是叶曦闯进她心头的那一刻。 余夜言细长的手臂上移，盖住了她的眼睛。 所以啊，叶曦，你得是我的。 一眼就心动的人，怎么甘心当朋友啊。 你怎么这么好，让我又多喜欢你一点 余夜言在家练了一个多小时，她的吉他其实弹得很好，只是没考过级，这种曲目对她来说过于简单，只是有点手生。 「小姐，吃饭了。」门被轻轻叩响，是不急不燥的三声。 「好。」余夜言停下手，把吉他收在一边。 「秦叔，一起吃吗？」分明是冷淡的神色，可丝毫不会让人感觉没有诚意。 「不了，我已经吃过了。」秦叔笑着推了推镜框，径直走向房间。「小姐把碗放洗碗机就好。」 周围很寂静，静到只听得到碗筷碰撞的声音。 懒懒的桃花眼微勾着，神色淡然又慵懒，天生撩人横生。 吃得很少，余夜言停下筷子的时候菜还有三分之二。 手机响了。 余夜言斜靠在椅子上，细长白晢的手尖随意点开了朋友圈。 是谢意远发的。 上面有她和余斯瞳。 背景是一个巨大的温泉。 她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在照射在灯光遮挡的阴影处，若有若无。 「小姐，快4点了，要我送你吗？」秦叔看了看手錶，询问她。 「……」余夜言刚想说话，手机就弹出一条新信息。 叶曦：一起去学校吗？我在楼下等你。 余夜言的桃花眼冷意尽褪，眼角忍不住向上挑起，她脸上带上一丝笑意。 余夜言：好，等我。 「秦叔，我……」 「知道了，和叶小姐小心点。」秦叔露出一丝瞭然的微笑，每次余夜言这种脸上带着藏都藏不住的笑意的时候多半和叶曦有关。 「谁说是叶曦了？」余夜言感觉面子有点遭不住，绷着脸反问了一句。 「那，不是叶小姐吗？」秦叔嘴角上扬，带有一丝玩味。 「……是。」 「那就是了。」 「…………」 余夜言的脸火烧火燎的，她尽力绷住脸淡定地出了门。 别墅区前有一个熟悉的背影。 她的眉眼柔和了不少，语气清舒：「叶曦—」 叶曦缓缓回头，整个人像在发光，脸上带着很温柔的笑意，琥珀色的眼瞳微微亮着，像含着一泓春水。「言言来了。」 余夜言的桃花眼斜斜勾着，眼角欲坠不坠，分外潋滟撩人。漆黑似墨似雾，平添几分清冷神秘。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迎着叶曦的目光坦然伸出手。 叶曦嘴角上扬，眉眼弯弯，顺从心意牵住了她的手。 双只骨节分明白皙的手微微牵在一起，一只手轻轻动了一下，变成了十指相扣。 「走吧。」 两道清瘦高挑的人影并排走在一起，看上去分外相衬。 余夜言微仰起头，眼底一片不知名的情愫，桃花眼灼灼。 —————————— 「言哥！班长！」白瑾之大老远地就从教室里看见他们了，她穿着一条背带裤，手上还拿着一杯芋圆奶茶。 啊啊啊，牵着手来的！ 「咳，言哥言哥，你表演什么啊？」白瑾之搓搓手，顺手把奶茶放在桌上。「音乐老师刚来问了一下节目单。」 「《落》。」 「这首？」白瑾之用手支住下巴，大大的眼睛里充满沉思。「这首歌是之前很火的对吧？」 「不但如此，我和言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学校就放了这首歌。」叶曦突然出声，抬眸直直地望向余夜言。 「……对。」余夜言狭长的桃花眼少有地微微睁大，叶曦可以从那清澈乌黑的眼瞳里看见自己的影子。 放在身侧的手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 叶曦还记得！ 那种喜悦无法言说，你所在意的细节也在被在意的人细心牢记。 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余夜言垂下眼帘，声音又低沉了一点，像从胸腔挤出来的一样，「……是我们开学那一天广播放的。」 白瑾之忍不住在心里疯叫：「啊啊啊！！！定情歌吗？？！好甜啊！！！」 脸上仍是没有太大表现，只是瞬间就亮了不止一个度的眼睛异常明显，「咳，那言哥，班长，我去和音乐老师核实了，你们快回位置上吧，等下老师要来了？」 「好。」叶曦很温柔有礼地点了点头，还不忘叮嘱「早去早回，如果时间晚了我会帮你请假。」 白瑾之又看了看余夜言，后者仍懒懒的站在叶曦身后，一双桃花眼又冷又傲，灼灼锋芒。 第11页 真高冷。 白瑾之感嘆了一下，脚踏出门一瞬间就从包里摸出了手机。 指尖落在「校霸和她的小娇妻高三二群」。 开启群音乐。 单曲循环《落》。 看到群里弹出的一堆问号，白瑾之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一脸认真地发了一条群公告。 群公告：从现在开始，这就是我们每天必打卡签到的歌了。 有你的地方才温柔 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几乎所有人的桌子上都堆着厚厚的书堆。 连平时最闹腾的白瑾之都安分不少，很少再转过来说话。 叶曦更认真地复习，手上不离书本，偶尔会转头看看余夜言。 余夜言本来是没有太紧张的，可时不时被叶曦抓着复习，也开始复习，只不过复习得很少。 她在家把歌练得熟练了很多，差不多可以表演了。 「所以，言哥，表演服装准备好了吗？」白瑾之脸色凝重，提出一个她想都没想过的问题。 「服……装？」 叶曦轻嘆一声，扶上了额头，有几分自责：「我怎么也忘了。」 因为一直在复习的原因，叶曦眉宇间带着淡淡倦色，看上去颇为忧心。 余夜言的眼瞳暗了暗，伸出手想帮她按一按，但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天生清冷寡淡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怪我没记住，这种事我和白瑾之解决就好。」 「那，要不问问班上同学们的意见？他们还不知道是你表演。」白瑾之搓搓手，闪过一丝精光。 嘻嘻嘻，让言哥穿什么呢？ 看她平常都是穿的什么衬衫，体恤，卫衣的，穿得简单，但就是好看。人高腿长，清瘦清瘦的，和叶曦一样都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自己单独问，我不想又被一大堆人围着。」余夜言半哄着叶曦在桌子上休息了一会儿，抬头看她，眼角露出一丝冷厉色，「别提太过份的要求。」 白瑾之更兴奋了，几乎从脸上透露出那种气息。 余夜言斜靠着椅子微眯上眼。 那种很猥琐的气息。 ——————————— 过了这一条路就到分别的岔路口了，但这条路被圈了起来，红色的指示牌分外明显「前方施工」。 余夜言的嘴角上扬，眼角微微一勾，分外潋滟，显出愉悦的好心情：「我们往另一条路绕一绕吧。」 秦叔办事就是麻利。 往另一条路要多用十几分钟。 余夜言伸手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回过来一个不经意看见她的耳尖有点红。 余夜言的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 她怎么了？ 叶曦有些不自然地捋了捋头髮，强装淡定地点了点头。 管家爷爷动作真快。 天很黑，路灯只提供了暗淡的光线，大晚上没什么人，看上去阴沉沉的。 叶曦心头一紧，和余夜言牵着的手不知不觉紧了点。 余夜言敏锐感觉到了变化，别过头低声哄她：「别怕，有我在。」 清清冷冷的语调，却是明眼人都能听出来的温柔，因为压的太低，又磁又撩人。 心头仿佛升起一股热流，叶曦清澈的眸子里仿佛只有一个人，滚烫的，明媚的。 她弯弯眼睛，嘴角上扬，温柔的，有安抚性的：「我不怕。」 因为你在啊。 和叶曦分开之后，余夜言很快就到了家。 刚进门，余夜言就僵住了。 鞋柜上多了一双高跟鞋。 「回来了。」很熟悉的声音传过来，带着淡淡笑意。「我回来拿份文件，明天斯瞳会回来，毕竟是初二，也快期末考试了。」 余夜言不语。桃花眼底露出冷意，周身一下仿佛笼罩起寒意，冷到亳无情绪。 像一瞬间把自己锁进牢笼，牢不可摧。 谢意远毫不在意地笑笑，自顾自地继续划动手上的手机。「我已经让秦叔睡了，快去洗澡。等斯瞳明天回来了帮她补习下落后的这一周的课程。」 那与余夜言如出一辙的桃花眼里是满满的理所应当和毫不在意的命令意味。 只不过余夜言的眼瞳是冷到刺骨的，只一眼就看得出差距。 她的声音很低，还有一点压抑的沙哑：「我高三了，马上要高考了，没有太多时间给她补习。」 「斯瞳初二也很重要，她这么聪明，基础不能耽误。」谢意远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我听秦叔说了，你又开始练吉他了，这就是让你练着玩的，把这个时间腾出来不就行了？」 余夜言没有再说话，她随便地把书包从肩上拉到一边放着，神色冷淡地理了理衣领，和谢意远擦肩而过的时候才微微启唇：「这么聪明的人，一周的初二课程还用我教？」顿了一下，眼底的嘲讽几乎化为实质，「我的成绩向来没有她好的。」 谢意远心里一气，眼睛一下都睁大了，伸出手想打她，「你！」 余夜言不卑不亢地抬起头，眼底冷意横生，天生长得攻击力极强的五官慑人心魂，又冷又傲。 对着她那双和自己开始有了不小区别的眼瞳，谢意远的手还是没落下去，扭头向主卧走去。「不补就不补吧，天天游手好闲的，多大个人了。」 门一下关上了，偌大的客厅没人开灯，漆黑一片。 第12页 余夜言沉默地站在原地，像被周遭的黑暗一併吞噬了，全身没有一丝生机。 过了很久，当她的身影已经完全和黑色融为一体时，背影僵硬地走向了卧室。 —————————— 秦叔：「对，这条路，余家会出钱资助扩展。」 对方（疑惑）：「这条路是不是很有商业价值？」 秦叔：「没有，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对方：「刚刚叶家也来电话，要求扩展同一条路，我就有些好奇。」 秦叔（不动声色）：「这不是你该问的，早点开工就好。」 叶家……如果没记错，是叶小姐家吧？ 我这人重色 早上六点。 闹钟响了，从床上伸出一只又细又直的手直接不耐烦地拍下去关掉了。 又过了几分钟，门外传来标准的三声敲门声，微微停顿之后传来秦叔的声音：「小姐，早点备好了，夫人今早5点就离开了。」 被子里迷迷煳煳地探出一个脑袋，胡乱地一摸把手机从床头拉进来。 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朦胧，语尾微翘：「好，马上起来。」 门外的脚步顿了顿，又响起了秦叔的声音，有几分迟疑：「小姐，二小姐已经回来了。」 正在系裤腰带的手微微停滞，又恢復原样。 「我知道了。」 穿戴整齐后，余夜言站在窗前，给叶曦发了两条信息才出去。 门口放着一个醒目的黑色行李箱。 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一斜，冷意横生。 她惯来坐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人。 个头比余夜言矮一个头多，瞳孔是淡淡的茶色，肤色白晢，五官精緻细腻。但面庞流露出止不住的高傲和不屑，像一只洋洋得意的花孔雀。 是余斯瞳。 余夜言敛起眼帘，神色冷淡。「让开。」 「不，我今天就想坐这里。」语气是熟悉的骄横。 余夜言没说话，转头示意秦叔不必插手，她几步上前，直接抓着她的衣领把她从座位上拉下来。 「我可不是谢意远。」桃花眼似笑非笑，蕴含着深深的寒意与警告。「秦叔，一起吃吧。」 「至于你，余斯瞳，爱吃不吃。」 「…你！」余斯瞳淡茶色的瞳孔抹上一层厉色，却还是不敢反坑地坐在一边。「我会告诉妈妈的，看看你这个好姐姐是怎么对我的。」 「你，帮我再拿套餐具。」余斯瞳坐下来，翘起了二郎腿，颇指气使地递了递眼色。 「……好。」秦叔刚想动身，余夜言就伸手按住了他，微微发力把他按回来。 「自己没长手？」 真是被宠坏了的千金小姐。 「自己要就自己拿，手是用来拿东西的不是当零件挂身上的。」余夜言没去看余斯瞳难看了很多的脸色，径直走向洗手间洗漱。 余斯瞳还是自己去拿了，心怀怨气地刻意大声说出声：「等妈妈回来了，看你还得瑟什么。」 秦叔的表情很侷促，坐立不安，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余夜言充耳不闻，打理好头髮才看了一眼手机。 叶曦：好，那我在你家下面等你。 叶曦：我刚到了，你快点，别迟到了。 余夜言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打开窗户，果然看见了一个清瘦熟悉的身影。 她匆匆穿好鞋，没再搭理余斯瞳，抓着书包肩带的指关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秦叔，我出门了。」 身影越来越近，余夜言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言言。」叶曦回头看见她了，有些惊喜地弯弯眼睛，边笑边朝她挥手。「早上好啊。」 「早上好。」余夜言柔和地压低了眼角，很自然地牵住她的手。「昨天白瑾之有没有告诉你其他人对服装的看法？」 「瑾之告诉你了？她不是说还没说吗？」叶曦有些惊讶的点点头。 「我猜的，像她这么急急躁躁的人，那节课下课应该就差不多把全班都问了一遍。」余夜言勾起嘴角，眼尾流露出一丝的随便和慵懒，「她应该是不敢和我商量，所以从你这里入手。」 「哈，是吗？没事，昨天我和她讨论过了，把一些不太适合的都去掉了。」叶曦有点尴尬地摸摸鼻子，温声细语，「还有一个，大家期待值挺大的，我觉得也可以。」 在余夜言有些好奇的目光下，叶曦抬起头和她对视：「同学们都说期待你穿古装。」 余夜言的眉头轻轻一舒，还好，不是太过份。 她还没开口，就看到叶曦又低下了头，声音很小带着一点期待：「我也很想看，言言，答应好不好？」 仿佛一颗心都热起来了，在胸腔跳跃的是滚烫又炽热的珍藏于心的情意。 「好，我答应。」余夜言努力克制住，堪堪出声答应：「我就当……你又欠了我一杯奶茶。」 叶曦抬起头，琥珀色的瞳孔亮得惊人，用力点了点头：「好，等高考完了，这两杯慢慢还。」 「如果奶茶欠多了，我又不想喝奶茶了，你拿什么还我？」余夜言轻轻笑了，气音贴得很近，别样的好听。 「……我」叶曦慌乱地垂下眸子，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身侧的手紧紧握着，指关泛白。 余夜言余光看到快到学校了，甚至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第13页 她不动声色地收起笑意，伸出手轻轻拉了一把叶曦，「走啦—」 「言哥！」孙尘兴奋地跑上来，刚想搭余夜言的肩又下意识地收回。「好久没找你玩了，言哥你难道在复习吗？」 他成绩不怎么样，中等水平，但家里有钱，已经找好大学了。 余夜言脚步没停，拉着叶曦经过他身边时顿了顿。 「我重色，没空找你玩。」 最近忙得一整天都想盯着她 孙尘厚着脸皮跟上去了，直接跟进了教室里。 因为他经常来，与班上的人也有几个熟的，倒没人在意他一个外班的进本班教室。 余夜言和叶曦回到座位上了。 孙尘蹲下来，小心翼翼地出声：「言哥，高考完了出来聚会不？」 「我们这两个人也叫聚会？」余夜言的眼睛就没从叶曦身上离开过，她微微翘起椅子，侧出盯着叶曦。 叶曦和孙尘没有余夜言那么熟，看他们有话说就没听，打开试卷开始复习。 这段时间本来是早操时间，因为高三不用做就空了出来，足有三十几分钟。 可架不住身上的视线过于炙热，烫得她无法忽视，叶曦微咬下唇，手里的笔都快要握不住了。 「话不能这么说，带上叶曦咱三个出来玩玩呗。」孙尘讨好地笑了一声，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言哥，高考完了之后那场庆祝会你们班表演啥？」 高考结束后三天，所有高三学生都会返校，学校会安排庆祝烟花和活动，这是t中惯有的习俗。但这是第一次，要求学生也准备节目。 「高考完就是想疯的时候，几乎所有班都跃跃欲试，这次的表演应该挺精彩的。」孙尘看了看周围，做贼似地低声对她说：「我告诉你啊，言哥，这次我们班可是要跳舞的。」 余夜言的视线终于从叶曦身上移下来了。 「……哦。」她的眉宇自带几分警觉与漠然，「我才不会告诉你我们表演什么。」 「言哥………」很奇怪的是一个一米八的大个还喜欢撒娇，长得虽然挺好看，但和余夜言第一次见他的形象极为不符合。 「………不行。」余夜言不为所动，眼神都没啥波动。 很可惜，我不吃这一套。 「哈哈哈，这位同学，你难道不知道只有班长的撒娇才有用吗？」 「谁——」孙尘不爽地回头看，两人却都呆住了。 「是你！」 「我艹，那个塞群号的！」 白瑾之和孙尘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眼里充满惊悚。 「孙尘，你和瑾之认识？」叶曦好奇地放下试卷，探头过来。 「不认识！」 「认识！」 白瑾之咬牙一笑，「你还不认识我？你居然没加那个群！」简直是暴殄天物！ 「你你你你，谁知道那个群是干什么的？」孙尘急得站起身来，「你笑得那么猥琐，万一是什么不好的…」 「停。」余夜言捏了捏眉心，眼底露出了一丝凉意。「要吵滚出去吵。」 白瑾之骂骂咧咧地拽着孙尘出了门，嘴里振振有词。 「我看错你了，你都当言哥小弟了，为什么不加！」 「这么香的cp你为啥不磕？」 「我简直痛心疾首！」 人影很快消失在门边。 「继续看，别被他们吵到了。」余夜言一改刚刚的冷漠，眼睛亮亮的。 「……好。」叶曦对上她漆黑如墨的瞳仁愣了愣。 真好看，就像………眼睛里有星星。 余夜言盯着她，忍不住笑出来了。好似冰山融化，眉宇染上一层暖色。桃花眼轻颤，似琉璃一般光彩夺目，耀眼勾人，冷白的皮肤带上浅浅的光泽，好看到让人心头一震。 叶曦慌乱回过头，胡乱地点了点头，捏着笔的指尖微微泛红。 不对！她的眼睛里哪里止有星星，明明就像有整个银河一样！ 余夜言微勾起嘴角，有些出神，视线微微失去焦距，但全都零零散散地落在叶曦身上。 真好看，怎么都看不厌。 ————————— 快上课了，叶曦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还没有人的空位，心里添了几分担忧。 「言言，你去看看瑾之，为什么还没有回来。」叶曦揉揉眉心，放下手里的笔，「告诉她和孙尘，快上课了，该回来了。」 「好。」余夜言从来都没有拒绝过叶曦，虽然她还想留在这里看她，但还是迈开腿出了教室。 门口没有。 余夜言神色冷淡，双手插兜，随意地边走边找。 「言哥好！今天去网吧不？」现在还有不少男生在外面玩，看见余夜言迎面走来，眼睛亮了亮，挺起了胸膛站得端端正正。 「不，最近有点忙。」余夜言抬了抬眼角，语气淡淡脚步没有丝毫停留。 还是没找到。 「请问，有没有看到一班的孙尘？他和一个女生在一起。」余夜言突然停下来，向一边路过的女生询问。 孙尘家比较有钱，长得也不错，不过这也不是他知名度大的主要原因。 他真正被大多数人知道是因为他被余夜言打了一顿，从此「一战扬名」。 「啊？哦……我刚刚看到他们往厕所去了。」女生刚才一直在偷看她，突然被点名明显一惊。 第14页 厕所……他们去厕所干什么？ 余夜言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礼貌点了点头之后就快步向厕所去了。 「啊啊啊！太好看了！这眼睛，这鼻子，这腿！我的天，我要被帅弯了！」女生捂住嘴，神情激动，用力地抓住同伴的肩，「人家好看得不像人，我们丑得太真实了！」 厕所的门口正中央蹲着两个熟悉的背影。 因为快上课了，也没有多少人来上厕所。 余夜言放慢脚步，看见两个肩膀一抖一抖的，好像是在笑。 「你们在干什么？」 是喜欢她 「啊——」白瑾之尖叫一声，直接跳了起来。 余夜言躲得很快，差点被白瑾之撞到。 「唿，吓我一跳，是言哥啊。」白瑾之拍拍胸口，惊魂未定地唿出一口气。 余夜言没有回答，直接伸出手抢过还一脸懵逼的孙尘手上捧的手机。 眼疾手快。 「等等！言哥！别……」孙尘终于反应过来了，带上一丝急色，想抢回来。 余夜言低下眼，狭长的桃花眼闪过一丝寒意盯着他。 脑里闪过第一次被余夜言打的记忆。孙尘立马闭口，手有些颤抖地收了回来。 真怂！ 白瑾之狠狠地鄙视他，神色讨好地沖余夜言笑了笑。 余夜言微微眯眼，看向手机屏幕。 校霸和她的小娇妻高三二群。 她的神色愣了愣，又滑动了群信息。 时间仿佛过得很慢，一分一秒都是煎熬。余夜言没说话，周围的空气仿佛都是凝重的。 白瑾之和孙尘感觉没法唿吸了。 余夜言把手机还回来了。 孙尘小心翼翼地接过，打量着余夜言神情不明的脸。 余夜言先转身了，声音淡淡地，听不出来情绪，「回去了，要上课了。」 步伐轻快，白瑾之疑惑地和孙尘对视了一眼，看到对方眼里的不解。 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白瑾之和孙尘打过招唿之后就加快速度跟上了余夜言。 怎么感觉……… 白瑾之的视线落在余夜言的侧脸上。 言哥有点高兴？ 上课铃响了，余夜言还是不紧不慢的步调，白瑾之忍不住跑起来，「言哥言哥！先走一步了！」 白瑾之的背影消失在视线。 余夜言的瞳孔动了动，轻轻地靠在墙上，她低头看着地面，忍不住笑出了声。 —————————— 「言言呢？她为什么还没回来？」白瑾之刚好在老师进来前一秒跑进来的，叶曦放下笔，有点疑惑地问她。 「唿，唿，言哥在后面……」白瑾之微侧过身，急促地喘着气。「她太淡定了，我等不了了。」 「老师。」传来敲门声，声音疏离清冷，是余夜言，「刚去厕所了，回来晚了。」 「好好好，进来吧，要上课了。」老师一看到是余夜言就含着笑招唿她进来。 余夜言神色不变，淡定地走向座位。 「不愧是学霸，我要是用这个藉口早被毒打了。」白瑾之自动遗忘刚刚的事，笑得有点贱：「言哥，厉害了，说谎这么镇定。」 余夜言坐下来，给了叶曦一个安抚性的眼神，「不是说谎，我刚刚的确是在厕所找到你们的。」 白瑾之一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瞧瞧，这一本正经地有理有据的撒谎。 不愧是你！ 「你们………」叶曦神情莫测，指尖忍不住在指腹划了划。「一起上厕所？」 白瑾之：！！！！等等，我可以解释的！ 「对。」出乎意料地，余夜言没有告诉叶曦这个群的事，而是转移了话题。「他们没干什么，在厕所前面聊天。叶曦，老师说让复习英语。」 「哦，好。」叶曦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伸出细长漂亮的手跃过余夜言，拿起了她桌子上的一本听力材料。 「言言和我一起复习吧。」叶曦朝着余夜言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眉眼弯弯，分外好看。 果然好看的人做什么都好看。 看看言哥，被迷成什么样了！ 余夜言眨眨眼，那双灼灼其华，分外勾人的桃花眼眯起来的时候眼尾微微向上扬，好看得无可挑剔。「好，我们一起。」 白瑾之丝毫没有自知之明地扶着下巴盯着她们看。 在叶曦对着书专心帮她画重点时，余夜言勐地一抬头。 眼神像冰椎一样锐利。 白瑾之立马别过头，感觉到肩上突然一重。 余夜言手上那本厚厚的词典压了下来。 「再不复习，我就只好祝你明年復读了。」声音又低又冷，带着一点威诱。「别做九年义务教育的败笔。」 白瑾之一个哆嗦，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明白，言哥。」 「言言，你不要天天欺负瑾之。」叶曦画好重点，回头轻声劝解。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可能是叶曦的话，又或者是脑子掉线了。白瑾之做了一个让她后悔了很久的事。 她理直气壮地回头，颇有大将风范，不客气地把整个身子压在有洁癖的余夜言的桌子上。 余夜言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叶曦愣了愣，嘴忘了闭上。 后来她每每想起，就想当场自杀。 第15页 「就是，你就是看我好欺负。你肯定喜欢班长才不凶她！」 一语中的。 叶曦耳根都红了，有点羞脑，红晕渲染了整片白皙的皮肤。「你乱说什么，我看言言凶你就是凶得还不够。」 声音还是有点大。周围一小圈的同学已经在向这边看了。 又是一片死亡般的寂静，白瑾之有点后怕地吞了吞口水。 完了。 叶曦脸上燥热越发明显，快捏不住笔了。 余夜言的声音这才悠悠响起。 「是啊，是喜欢她。」 我想给你明目张胆的偏爱 白瑾之愣了愣，承认……了？ 叶曦像是触电了一样，整个人都僵住了，指尖微缩。眼睛不知道该放在哪儿，不停闪烁，少有的惊慌失措。 余夜言没有看她，而是对上白瑾之的眼睛。 「我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和她当朋友？」桃花眼不偏不倚，是坦然的神色。「我不会和讨厌的人做朋友。」 「不是……我不是说的这个意思。」白瑾之尬笑一声，试图从余夜言的眼底找到一丝慌张。 「哦？那你想说什么？」余夜言微眯起眼，好看的眉挑起来，皮不笑肉笑。 叶曦没吭声，有些低落地低下头，原来只是对朋友的喜欢吗？ 她原本以为自己明白余夜言的想法的。这一否认，倒让她有些不安和不确定。 是自己多想了吗？ 余夜言用余光看了眼叶曦，心里不禁暗暗懊恼。 该死的白瑾之。 余夜言眸底散开一阵晕色，像泼散的水墨画一样漫延开来。 再等等。 她已经不满足于现在的关系了，想要再进一步，最好是…… 把叶曦打上她所有的标籤。 白瑾之莫名感觉余夜言落在叶曦身上的目光炙热无比，气氛过于奇怪，她自觉地转过身。 呜呜呜，现在应该想想怎么能不被言哥报復。 叶曦抿着嘴，有些不开心地翻着书，显然在赌气。 余夜言讨好地把脸放在她的桌子上，眉眼温柔，手指轻轻拉住叶曦的衣角。 「叶曦…你在生气。」声音好听又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在生什么气，生谁的气？」 语梢绵长，带有一□□导之意。 「我没有生气。」叶曦还是抿着嘴，垂下眼，避开视线。 「白瑾之最近越来越傻了。」余夜言没停，自顾自说了下去，「谁都看得出来我当然喜欢你。我只允许你叫我小名，只允许你当我同桌，只允许你拉我的手……」 只允许你，纵容你渗透进我的生活。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还非要问。」余夜言顿了顿，强装淡定，眼梢染上一层薄红，眼睛亮得惊人：「叶曦，只有你，只允许你。」 叶曦咬咬下唇，心跳如雷，琥珀色的瞳孔渲染上喜悦和情意。 仿佛整个人和心都在颤抖。 她在提醒她。 那么多的特殊和偏爱，是给她一个人的。 叶曦忍不住轻声笑了，她感觉眼睛有点湿，她边笑边眨眨眼，伸手去擦。 一只手更快到达。冷白色的皮肤，骨节分明，指骨修长，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青色的血管。 指尖微凉，指腹温热，辗转着轻轻用力，眼梢的一小滴泪就被擦干了。 「笑了还哭？」余夜言的神色还是温柔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言言，我就是……」叶曦笑了笑，想说点什么，「就是……唉，算了。」 「好了，快看书去吧。」余夜言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微微舒展身子懒懒的靠在她身上。「别动，让我休息会。」 余夜言是真的很瘦，靠在身上也没有太大压力。 她轻轻靠上来那一刻，叶曦闻到了淡淡的抹茶清香，清幽怡人。大概是抹茶味的东西吃得多，抹茶味倒似乎是从她身内散发出的，绵绵不绝，香气四溢。 叶曦弯起眼笑，不易察觉地偷偷移了移位置，让余夜言靠得更舒适。 我很幸运，拥有你，和你的偏爱。 ———————————— 放学了。 白瑾之小心翼翼地转过头来，脸上是讨好的笑：「那个，言哥，我先回去了，咱周末出来挑服装哈。」 余夜言冷冷地靠在座位上，眼角微抬，看得白瑾之一阵心慌。 「好啦，知道了，你先走吧。」叶曦看余夜言没有回答的意思，赶紧帮她回答，「路上小心。」 白瑾之如获大赦，抓起书包就跑了。 啊啊啊，言哥那个表情！像要吃人！ 「哦，对了，言言啊，」叶曦温柔地笑起来，嘴角上扬起抹好看的弧度。「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小礼物。」 余夜言一下子坐直身子，略显冷淡的桃花眼流露出一点期待，下巴微抬，精緻显眼的锁骨一览无余。 「什么？」 叶曦有些骄傲地从书桌摸出来了一个长方形的包装盒。 余夜言好奇地接过来。 「很适合你哦。」叶曦朝她眨眨眼，「我也有同款。」 余夜言更好奇了，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下去，强行镇定，只是拆包装盒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一切。 手突然停住了，东西已经拆出来了。 叶曦终于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了声。 第16页 余夜言面无表情地抽出一本书。 《5年高考3年模拟》。 「好了好了，走了，回家。」叶曦把书往她怀里一塞，笑意清浅，「刚刚呆太久了，就几个同学还在教室里了。」 离开一会都不行 余夜言收起了书，万般郑重地放在书包里，神色无奈遣绻，「小骗子……」 「什么？」她声音是真的太小了，叶曦看看教室里，只有她们两个人了。「只剩我们两个了。」 「没什么。」余夜言敛下眸子，随意地把书包往身上一背，「走吧。」 叶曦温柔地笑了笑，有点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刚才余夜言背书包的时候，动作是真的干净又好看，透露出丝丝懒散的意味。因为动作过大，领口稍稍开了一点，白皙的皮肤大片裸露在空气里，锁骨的线条分外明艷张扬。 明明都是一样的锁骨，却因为出现在她的身上而让人分外心动。 余夜言走在后面，细心地关好空调门窗。 「还有四周就要高考了。」叶曦每次笑的时候琥珀色的瞳子就像含了一泓春水似的，瞳色浅浅，分外迷人，「言言，你想读什么大学？」 「……我吗？」余夜言的桃花眼少有的迷茫，染上迷离的光晕，「我不知道。」 「不过，我比较想读有你在的大学。」 「好啊，那就和之前说的一样。」明明是大晚上，叶曦的五官却像是笼罩上一层光，细腻柔和，笑得温柔，笑得温暖。「我们一起读a大吧。」 「好。」余夜言低低眉眼，触目所及的温柔，嘴角微微上扬，「我会的。」 得到了她想要的保证。 叶曦眉眼都带着笑，好看得让人目不转睛。 「好啦，走吧。」余夜言无比自然地拉起她的手。 又细又长，摸得到很明显的骨节，清瘦得过份，指尖微凉，手心却是热的。 和叶曦分开不一会就到家了，余夜言打开门，微微扫视了一眼。 余斯瞳不在外厅，应该在自己房间。 「小姐，需要吃点夜宵吗？」秦叔听到声响，从一个房间里出来。 「不用了。」余夜言轻轻放下书包，眉眼冷淡，「您早点休息，我去洗个澡。」 「好的。」 余夜言家是一栋别墅，按道理余家不只请一个人，但经常只有余夜言一个人住。她又不喜欢人多，所以只留了已经做了十多年的秦叔当管家。 雾气瀰漫，玻璃上覆着一层浅浅的水汽。余夜言微微闭眼，仰起了头，凭由水从头顶冲下。 因为水是热的，被沖得久了的皮肤隐隐浮出一层淡红。那双明明分外深情却冷淡无比的桃花眼蒙上浅浅水光，尾梢泛红，看上去分外迷离。 水汽瀰漫，过了大概二十分钟水声才停下。 雪白的浴袍虚虚盖在身上，胸口外露出的一大片雪白的肌肤上还覆着浅浅的红晕。 桃花眼微眯，看向左侧的一个房间，有些许灯光从门缝里泄露出来。 余斯瞳还没睡。 其实余斯瞳很小的时候和她关系不错，她也很照顾她，没有因为谢意远的偏心而对她产生怨气。 可那是余斯瞳两岁之前了，自从她可以流利地说话之后就不一样了。 小傢伙是真的很聪明，稍长大一点就意识到了大人的态度。 她是被偏爱着的。 于是更加得寸进尺，骄纵蛮横，分毫不让人。 她用她的各种方式，借着谢意远的偏爱，肆无忌惮地侵占余夜言的一切。 她明目张胆地用一句「我比你小，你该让我」就轻而易举地让余夜言步步退让。 再长大了一点就更不得了了，因为母亲的溺爱，性格越发骄纵。 而余夜言一天天更沉默寡言了，望向她的目光里终于全是一片微凉的冷意。 余夜言靠在浴室门口，一手用毛巾擦拭着微湿的头髮，一只手搭在腰上，轻轻收紧衣带。 她没再看一眼余斯瞳的房间，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 还是闹铃先响，余夜言的理智稍稍回来了点，打着哈欠伸手关掉。 她起身来穿衣服，桃花眼里还有些迷煳，带着丝丝遣绻。 她刚换好，打算出去，还没有拉开门门就被大力打开了。 余夜言的眉头一皱，眼底带上几分冷意，神情冷淡，「谁让你进我房间的？」 「呵，我想进就进，这房子又不是你的。」余斯瞳虽比她矮不少，神色跋扈，还是很不屑地抬头盯着她，「你一个高三的起这么晚，真是不嫌丢人。」 「真不巧，严格来说，这房子也和你没关系，而我，是法律第一继承人。」余夜言连眼神都不分给她一个，嵴背笔直，直接从她身边路过，「关于我起多晚，抱歉，不劳费心，对了，别让我再看到你进我房间。」 「谁稀罕？」余斯瞳淡茶色的眸子染上一层得意，「第一继承人？你猜猜到时候是我还是你。」 「嗯，你去找她改吧。」余夜言没有丝毫动摇，直接到餐桌上落座。「让她知道她的好女儿是多想她死了之后得到这套房子。」 后面余斯瞳又怪里怪气地说了不少，秦叔在一边神色不安，想劝解一下。 余夜言完然没有听进耳朵，神色冷淡，态度疏离，一个人静静地吃早饭。 第17页 啧，比起呆在这里，她更想早点去学校看看叶曦。 她敛下眼帘，吃完饭了就去洗漱，狭长明亮的桃花眼带着淡淡倦色，她没说话，只是用力用水沖了沖眼角。 这个家，其实呆着很累，也很没意思。 她现在特别特别想看到叶曦，想到她的心都变得热起来。 我为你染上烟火气 班上气氛明显安静了不少，大多数人都在认真复习。 余夜言倒是经常看到白瑾之和孙尘在一起嘀嘀咕咕，蹲在角落里玩手机。 不知道为什么孙尘望向她和叶曦的眼神也开始奇奇怪怪的，让她有一种熟悉感。 她挑挑眉，望向白瑾之，果然，和白瑾之如出一辙的猥琐。 视线又重新不经意的停在身侧，余夜言弯弯眉，嘴里叼着一棵棒棒糖。 身边人清洌的气息一直笼罩在周围，那存在感不要太强大。 叶曦有点紧张，手指微微一用力，手下的铅笔「咔嚓」一声，她愣了一下。 笔芯断了。 一直看着她的余夜言立马就发现了，坐直身子，指尖微移，不急不慢地从书桌里掏出一盒笔芯。 她微微向叶曦俯身伸手拿过铅笔，指尖不小心落在叶曦的手背上。 指尖微凉，手背温热。 两人都顿了顿，余夜言又若无其事地换上新的笔芯。 「言言……」叶曦不知道怎么了，忍不住喊了她一声，又自觉不对，停住了口。 「嗯？」一惯清冷的语调，却因为格外温柔随意，有了几分逸倦，「怎么了？」 叶曦咬咬唇，没说话，低头凝视着她的侧脸。 精緻的五官，线条凌利流畅，像造物主精心雕刻的最完美的作品。眉眼间是与生俱来的冷意与戾气，那双好看得让人一眼沉迷的桃花眼极其有威压感，凉意淡淡，不可侵犯。 可当她收敛一切气势，就好比现在，像一只刺猬收起尖刺，眉眼温柔地不像话。 「今天星期六了，等下放学之后下午出来选服装吧。」叶曦接过铅笔，笑意浅浅，好看得让人眼前一眩，「我可是期待了好久。」 「你就这么想看吗？」余夜言心里一软，轻声问道。 「当然！我都想像不出来，肯定超级好看的！」叶曦伸手自然地勾住她的小拇指，微微俯身，眼睛是化不开的光亮。 余夜言喉咙微动，空着的手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酸奶味的棒棒糖，示意她接住，「好，把白瑾之叫上。」 「好——」笑意清浅，因为咧嘴的弧度过于大，看上去有点傻气。 余夜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叶曦的耳尖微微发烫。 余夜言把棒棒糖刚好吃完，随意地侧过身，桃花眼微微一眯，就准确无误地扔进了垃圾桶。 「好了，快去复习吧。」余夜言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脸上又是一幅高岭之花的冷淡模样。 叶曦点了点头，刚把视线放回书本又从余光看到余夜言淡定地从桌子里摸出来一本书。 叶曦眼睛亮亮的，琥珀色的瞳子尤为诱人，「你喜欢这个？」 余夜言若无其事地打开《5年高考3年模拟》，表情看不出丝毫异色，只是指尖微微抖了一下，「是，挺好用的。」 —————————— 老师又拖了一会儿，再三吩咐了安全方面的事，才离开教室。 「先回家，等吃完晚饭再出来。」叶曦一丝不苟地检查需要带回去的东西，有点疲劳地揉了揉眼睛。 「好，那，言哥，班长，拜拜！」白瑾之胡乱收好书包，朝她们眨了眨眼就风风火火地向外跑，「我先走了！」 余夜言在一边等她。 周围是喧嚣的人流声，到处都是打打闹闹的学生，还有不少勾肩搭背一起回家的。 余夜言就轻轻地靠在桌子上，双手随意的抄在口袋里，长而浓密的睫毛垂下来，又冷又傲。 明明就在那里，却有一股与世界分明的疏离感，凉薄的桃花眼毫无波澜，仿佛在另一个位置上冷眼看这个世界，与世界格格不入。 「叶曦。」 脑海里的想法被突然打断，叶曦愣了愣，抬起头看她。 「收好了吗？」 叶曦回过神来，又轻轻笑了一声，「好了，走吧。」 不对，她每次和自己说话的时候，身上的孤寂就好像一下子消失了。像染上了烟火气，无论周身多冷，都和世界恰为一体。 叶曦站起来，长身玉立，眼眸似琥珀一般剔透，主动握住余夜言的手，「走啦。」 余夜言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又被压了下去，没说话，只是手用力地回握了一下。 —————————— 「高三了，不复习还天天出去玩？」余斯瞳正好打开房间，碰上洗了澡准备出门的余夜言，嘴角微斜，出言嘲讽，「怪不得妈妈说你没出息。」 余夜言慢条斯理地系好腰带，头也不抬，语气冷淡，「我就是天天玩，你的成绩也赶不上。」 「胡说！你成绩这么差！」余斯瞳有点气愤，淡茶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傲然，「妈妈说过的，你的成绩没我好。」 余夜言眸底微凉，冷淡如冷，指尖顿了顿，抬起头，脸上终于闪过一丝玩味的笑。 「余斯瞳。」 她听见面前的人在叫她的名字。 第18页 一字一句，好听得像山泉水流动的仙乐。 「被谢意远表扬多了，你也沉浸在这种虚构的谎言里了吗？」 「你其实很清楚，只是你不敢承认了。」 「我会比你优秀百倍，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 门咔嚓一声被打开了，余夜言垂下眼帘，双手随意地搭在身侧出了门。 余斯瞳的眼球泛上一丝暴戾和不安。 就是因为知道，知道她比自己好了不知道多少，才越发嫉妒。 才仗着宠爱去挤兑她，才从一次又一次的偏爱中迫不及待地找到自己的存在感。 才能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我才是那个最好的。 叶氏 手机刚刚响了几声。 余夜言随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她穿了一条白色工装裤，衬得腿又长又直。 她没直接打开手机，而是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一把棒棒糖。 细长的手指不急不忙地仔细挑选，骨节分明，线条流畅。 指尖一顿。 她拿起了一个酸奶味的糖。 糖放到嘴巴里，她的眉眼才柔和了一点。 这时候才打开手机，看到□□上不断跳出的新信息。 白瑾之：言哥言哥！我到了！ 白瑾之：你们人呢？ 白瑾之：你不会反悔了吧？ 白瑾之：我看到班长了！ 白瑾之：快点！ 余夜言低头打字，嘴边的棒棒糖一颤一颤。 万恶的资本主义：马上。 白瑾之唿出一口气，好傢伙，这么久才回，而且她说一大堆，她就回两个字！ 「怎么样了？言言回了吗？」叶曦有点好奇地伸过头，想看一看内容。 不行！ 白瑾之手疾眼快地关掉屏幕，差点急出一身冷汗。 要是被看到给言哥的备註就死定了！ 叶曦被她吓了一跳，看到她一脸警惕也不打算看了。 叶曦打开□□，打算自己问问余夜言。 细长白晳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点击，指尖微粉，指骨修长。 真好看。为什么她和余夜言的手都这么好看？ 白瑾之由衷感嘆，忍不住望了望自己的小短手。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人啊，总是没有可比性。 相对于刚刚，余夜言回得很快，几乎是秒回。 言言小可爱：我看见你们了。 叶曦马上抬起了头，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余夜言。 她在人群里太显眼了，仿佛有一条分明的界限，她的周围是没有太多人的。 「叶曦—」余夜言把手上吃完的棒棒糖顺手扔进了一边的垃圾箱，好看的桃花眼挑了挑。 叶曦忍不住弯了弯眉，伸出手勾住她的衣角，眼睛亮亮的：「又吃棒棒糖，你迟到啦！」 余夜言轻轻掰开她的手，在她的手里放下一根棒棒糖。 嘴角微微上扬，不自觉地伸手又摸了摸她的头，「好啦，对不起，给你一个糖当赔礼。」 白瑾之大气都不敢冒一下。 这两个是怎么做到一在一起，周围全是粉红泡泡的？ 叶曦接过糖，没有立刻拆开，有意想打趣一下，「如果你不迟到，是不是就不会给我糖了？」 余夜言随意地双手插兜，微微向她这边压过来了一点，「不迟到也会给，这样想想……」 她那双桃花眼若是盯着一个人看是真的让人沉沦。 像现在，她眼底的细碎柔光看上去遣绻又深情，几乎要把叶曦迷失了。 「你很亏啊。」余夜言轻轻把手拿出来，出乎意料地突然向她抱过来。 鼻息处都是淡淡的抹茶清香，香气幽深冷清，带着一丝体温。 叶曦愣了一下，随即红了脸。耳边是放大的声音，因为太近，听上去格外有磁性还带着点笑意，「那我只好抱抱你了。」 余夜言心砰砰地跳起来，其实这是她第一次抱她。 她尽全力让心跳声小下来，低头看怀中的人。 露出的皮肤是白到发光的，细腻白洁，带着细细的绒毛。只不过这一会儿，都染上一层红晕，白里透红，尤其是耳根，红得发烫。 叶曦咬咬唇，手还在轻轻发抖，却颤抖着抬起来想要回抱。 但余夜言已经松开她了，马上转过了头，手在轻轻发抖。 不行，再抱下去就真的扛不住了！ 「咳咳，嘿嘿……嘿嘿嘿，那个，我们可以走了吗？」白瑾之关掉相机，脸上是挡都挡不住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笑，「唉，你们……」 「我们怎么了？」余夜言抿着嘴，转头冷冷地问她，眼角微抬，极有压迫感。 「唉，就……」白瑾之没听出来，眉眼都是挡不住的笑，想了想又没说，「嘿嘿，算了。」 「……走了。」叶曦的脸又红了一点，她低头推着白瑾之向前，「等下时间不够了。」 余夜言看着她有点慌乱的背影，眉宇间的冷意一下子都消融了，染上一层浅浅的笑意。 —————————— 「就这家？」叶曦有点惊讶地放开白瑾之，脸上带着一点难以琢磨的神色。 「这家是最大的了，这可是叶氏旗下的。」白瑾之在一家高大有丝丝古典气息的店口停下来。 店门上用金丝盘着的店名上写着「雅熠」。 第19页 我居然不知道我们家还弄这个？ 余夜言沖她挑了挑眉，叶曦有不好意思地笑笑，还没走进去，就被里面正在视察的经理看到了。 「大小姐！」经理兴奋地走过来，搓搓手，有一点激动，「您也来看看这些衣服？」 「你认识我？」叶曦好奇地问他，但语气还是温和的，不急不躁的。 「您去年和叶总一起参加了那个聚会还记得吗？所有经理及以上的人都认识您。」经理恭敬地说道。 「哇！班长，我知道你家有钱，没想到这么有钱！」白瑾之捂着嘴，一脸的痛心疾首，「资本家的罪恶。」 「好了，进去吧。」余夜言出乎意料地出声，叶曦下意识抬头看她，虽然还是一脸冷淡，但没有不耐烦的神色。 「言哥言哥！你不惊讶吗？」白瑾之落后一步，悄悄问她，「还是你早就知道了？」 余夜言没出声，只微微点了点头。 去年的聚会，可不只是叶氏公司的内部聚会。 好绝的颜！ 只可惜当时叶曦根本没看到她，她不喜欢这种聚会，也只是在离开前远远地在叶顾礼身边看到了叶曦。 「来，言言。」叶曦拉拉她，打断了她的回忆，「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余夜言懒懒地拉长语调，完然是满不在意的样子，「我没什么需求，这位经理有什么推荐吗？」 知道是叶氏的大小姐，经理带着两位店员在一边跟随。 听了这话，立马恭敬地回答：「是这位同学要穿吗？如果是的话，依照这位同学的气质，要主白色的可能好看些。」 「是啊，就是她。」叶曦点了点头，态度温和，「麻烦您帮忙挑几套合适的。」 「好的，这边可以先坐着休息会。」 余夜言随意地坐下，身子微微前倾，手撑着下巴。 叶曦一不小心又把目光落在她身上。余夜言这个人，看上去冷冷清清的，好像那种极为正经，遵纪守礼的人。可她一举一动都是懒散的，仿佛对什么事都不上心。 余夜言的瞳孔有些发散，明显是在出神，雪白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搭拉着下巴。 「大小姐，您和朋友看看这套怎么样？」 余夜言还没回神，白瑾之就接了过来，有些兴奋地开口：「言哥，班长，不是我说，这套好看啊！」 叶曦也细细端详起来。 这套可以说是很华丽了，主色是纯白的，不少地方还有红色的花纹。设计繁重复杂，红白相间，在衣袖，衣裙，领口的边缘还镶着金边。 「您看，这位同学的气势比较冷，所以这是一套比较仙气的，是偏侠气风的。」经理看白瑾之比较喜欢，赶快再加了一把火，「而且啊，您这位朋友，肤色比较白，完全撑得起来，还有就是………」 「咳，我看这位朋友就…身材不错的样子，这套有个收腰设计，可以更好地把腰线体现出来。」 他又忍不住看了余夜言一样，「嗯……腿也挺长，穿这套肯定好看。」 叶曦的脸有点黑，她微微上前一步挡住经理的视线，接过衣服往余夜言手上一放：「别看了，言言，你喜欢这套吗？」 入手微凉，衣料摸起来很舒服，余夜言挑了挑眉，站了起来：「还行，我去试试。」 在经过经理的时候，她微微顿了一下，语气无比正经认真，「别乱看。」 然后心情颇好地抱着衣服往更衣间走去了。 经理：「？？？？」 古装换起来挺麻烦的，余夜言一时半会还不会出来。 白瑾之坐下来，双手撑着脸，很期待地冒着星星眼：「啊，好想看啊，言哥穿着得多好看啊！」 叶曦忍不住想了一下，耳尖就有些泛红，她低下头，有点羞赧地点点头，「肯定很好看的。」 经理还候一边，只是两个店员已经自觉地离开了。 他有点莫名，感觉像是知道了什么，又怪怪的。 大小姐为什么说到她的朋友这么的……这么的羞涩？ 年轻人的世界，他还是不太懂。 —————————— 就在这时，更衣间的门突然响了一声，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过去。 余夜言出来了。 一身红白相间的衣袍，白衣滚着金边。鲜红的花纹分外亮眼，身长玉立，腰身挺拔纤细。来人眉眼如画，身边似有冷冷寒意。冷白的肌肤与白袍相映成趣，唇红齿白，好似仙人一般，从冷泉踏出。 叶曦的瞳孔微微放大。 她听见白瑾之低低呢喃，还爆了粗口：「……我艹，真是，真是绝了！」 余夜言听见了，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一勾，嘴角轻轻上扬。 美人带笑，更是似冰雪初融，眉眼更加明晰，自成一派风华。 「好看吗？」低低私语，似是诱哄，似是笑意。 叶曦的脸刷得一下全红了，心跳如雷，曈孔全是一张带着丝笑意的脸。 「好……好看。」 「唉呀，这位同学，你真是太适合这一套了。」经理有点惊艷地真诚开口，「说真的，我当经理这么久，这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绝的。」 「嗯，就这套吧。」余夜言转身从换下来的裤子里拿出一张卡，递给一边的店员。 叶曦这才转醒过来：「等等，言言，这是我家的，不用你给。」 第20页 「不用，这可是我的演出服装。」余夜言勾勾唇，颇为宠溺地摸摸她的头，「下次再请吧。」 余夜言去换回来原来的衣服，叶曦的耳尖还是烫红的，白瑾之感嘆地对她说：「啧啧啧，言哥真的是，人间绝色，差点把我帅弯。」 叶曦立马回头，警觉地盯着她：「你喜欢她？」 「怎么可能？？」白瑾之吓了一跳，连连否认。 她怎么会自断cp？ 「言言这么好。」叶曦的神色还是没松懈，「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白瑾之：「………………」 「在说什么？」余夜言提着装衣服的袋子走出来，桃花眼微微上挑。神色冷淡，在看到叶曦的时候却缓和了不少。 白瑾之差点哭出来。 言哥你终于出来了！ 班长平时这么温温柔柔的人，怎么也会这样？ 耍流氓？ 「………算了，走吧。」叶曦脸红了一下，低头闷闷地出声。 「好。」余夜言反手抓住白瑾之后颈的衣领，扯着她问外走。 「大小姐再见。」经理搓搓手，恭敬地低了低头，「欢迎下次光临。」 「嗯。」叶曦的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整个人看上去很温和。 走在外面的大街上，白瑾之又忍不住回味了一下，撇撇嘴感嘆道：「说回来，言哥你的古装简直绝了，这张脸就是老天爷赏饭吃。」 余夜言没理她，一只手轻轻地拉住前面人的衣角。 叶曦大概现在有165的样子，余夜言比她高一截，差不多是170。 她感觉到叶曦的脚步微微一顿，有些疑惑地探探头。 「言言，看！」叶曦有点惊喜地指了指前面一家宠物店，「那只茶杯犬好好看！」 余夜言勾起眼角，细细打量了一下。 很小的一只狗，通体雪白，脑袋圆圆的，眼睛又黑又亮，还有点胖，圆乎乎的。 可能是因为太小一个，倒显得奶里奶气的。 嗯，挺好看。 「好萌好萌！」白瑾之隔着笼子摸了摸头，都快冒出星星眼了。 「你喜欢茶杯犬？」余夜言若有所思地打量着。 「是啊。」叶曦脸上的表情又温柔了一层，她俯身也摸了摸，侧脸在阳光的照射下温柔得不像话，「等高考完了我想买一只。」 「言言，你喜欢什么宠物？」叶曦突然转发，脸上是神采飞扬的笑意。 「……我吗？」余夜言脑子里闪过了一种又小又可爱的动物，又感到有点不好意思，闷闷地否认，「……我没什么喜欢的动物。」 「哦……真是可惜，还想送你呢。」叶曦有点惋惜地点了点头。 「送我？」 「是啊，给你生日礼物。」叶曦感觉有点不好意思，手不自然地垂下，「我知道你生日还早，我就是…就是…」 余夜言瞭然地笑笑，微微低下头，发出好听的气音。 叶曦害羞地几乎想缩成一团。 「好了，差不多了。」余夜言看了看时间，目光直视白瑾之，「需要我让司机送你吗。」 白瑾之又想起了上次她说的不顺路，想开口问问。 她对上余夜言的眼神之后颤了颤。 不对，言哥的语气不是问号！ 她机智地移开视线：「那就…麻烦言哥了？」 余夜言虽然带着一丝笑，但没有让她感觉到一点笑意：「不麻烦。」 这个人！笑得太假了！ 白瑾之很快就被送走了，她想了想，把照片发给了孙尘。 白瑾之：【言哥古装美照.jpg】 孙尘：！！！好可，我又可以了！ 白瑾之：我警告你，我只是想分享一下被美颜暴击的感觉，你千万不要对言哥产生什么想法！【提刀/流血】 孙尘：放心放心，言哥肯定是叶曦的！ 白瑾之这才放心地放下手机。 —————————— 「对了，言言…」叶曦笑了笑，眼瞳似琥珀一股透亮，干净又柔软，「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惊讶什么？」余夜言比她高，这个角度当她细细打量的时候叶曦发现不了。 几乎是怀着虔诚的，深情的目光，一寸一寸地，一点一点地，慢慢地勾勒着她的五官。 「就我是叶家的啊。」叶曦眨眨眼，伸手牵住她，「我之前可没跟你说过。」 「当然是因为那个聚会啊。」余夜言的五官柔了又柔，在叶曦面前只剩下一层浅浅的笑意，「我也去了的哦。」 「啊？是吗，我都没看到你，」叶曦有点遗憾地开口。 「我不喜欢这样的，前面都没参加，只是快结束的时候出来看了一眼。」 余夜言又轻轻笑了笑，带着一丝调戏的意思：「就看了一眼，谁让你穿礼服这么好看，一下就看到你了。」 「言言！说话什么时候这么不正经了。」叶曦脸又红了一下，想把手松开。 「叶曦，我可没说谎……」余夜言微微用力，没让她挣脱，一点一点找到指缝，和她十指相扣。 余夜言的手是真的好看，冷白色的皮肤，指骨修长，骨节分明，手背上有淡淡的青色的血管。 摸起来也舒服，带着微凉的冷意，特别是十指相扣的时候，那双手摸起来不知道有多舒服。 第21页 叶曦想着，指腹忍不住在她的手背上摩挲了一下。 余夜言停住脚步，脸上的表情难以分辨，「……耍流氓？」 叶曦：！！！ 叶曦：不，我没有。 看到眼前人又害羞得要低下头去，余夜言也没在调侃，只是把她握得更紧。 等叶曦和她分开之后，她才微微低下头，目光聚集在鞋尖上。 像是想到了什么，那双平日总是冷淡无比的桃花眼里盪出一丝笑意。 她可没撒谎。 那场聚会是叶家的主场，她又一向不喜欢，就穿着平时的衣服在后园呆着休息。 等到快完的时候才出来，她想看看余焕洲在哪里。 目光在会场漫不经心地寻觅，直至撞上叶曦。 高二的年龄，也都长开了，身量高挑，五官精緻细腻的脸上带着淡淡笑意。她穿着一件露肩黑色礼服，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外，精緻的锁骨和黑色相衬，极致的色差。迷人又危险，仿佛能轻而易举地诱惑你掉入陷阱。聚光灯照下来，整个人举手投足都是一股贵气，却带着笑意，没有稜角，温柔无比。 余夜言把糖慢悠悠放进嘴里。 就是……好看得不得了。 喜欢女生？ 余夜言咬着笔盖，漫不经心地做着习题。 那本《5年高考3年模拟》。 虽然是在出神，但手没有停，细长的手指不停跳动，她的字像她本人一样漂亮得像列印出来的，飞凤舞，收笔干净利落，带着一丝懒散的意味。 门外传来敲门声：「大小姐，你的服装需要清洗一下吗？」 「嗯，麻烦秦叔了。」余夜言撑撑头，停下笔。 「对了，大小姐，谢小姐说等会会过来吃饭。」秦叔笑呵呵地提起衣服，「你们好久没见了吧？」 余夜言的眼瞳微微一动，她收起书，站起身来：「是好久都没见了。」 秦叔离开了，余夜言打算给谢忆祈打个电话。 「餵？」谢忆祈的声音从电话另头传过来，明显心情不错，「哟，余大小姐也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不知道是谁又打算过来蹭饭。」余夜言淡淡地开口，把玩着手上的笔，「最近怎么样？」 「我可是你表姐，蹭个饭都不行吗？我都多久没来了。」谢忆祈打了个哈欠，又开口：「老样子，大学毕业我就去家里任职。」 「对了，嘿嘿嘿，我亲爱的表妹啊…」谢忆祈笑了两声，「高三有没有早恋啊？」 余夜言没吭声。 谢忆祈又自顾自地继续说：「不对，你这眼光这么高，看得上谁啊。」 余夜言还是没吭声。 谢忆祈终于感觉到不妙，她迟疑了一秒，忍不住问她：「……不会吧？你早恋了？」 「我靠，是谁？居然把我们眼高于顶的余大千金给拿下了？佩服佩服！」 「…我没有早恋。」 谢忆祈长舒出一口气，她就知道。 「早恋是在恋爱关系下成立的。」 「」对的……」谢忆祈胡乱地附和，又察觉到一丝不对，「等下！你这意思……你还没搞定别人？」 「谢忆祈小姐，你说得没错。」余夜言漫不经心地承认，「我很高兴，你的智商还在线。」 「我的天！老狗比，你你你，你居然也会单恋别人？」谢忆祈感觉像晴天霹雳，「这人是有多优秀啊？」 余夜言眯起眼，把笔放下，郑重其事地开口：「特别优秀，很完美，很让我心动。」 起了一堆鸡皮疙瘩，谢忆祈抖了抖，兴奋地开口：「我想看她！带我看看她！」 余夜言冷淡地拒绝了她：「等我追到手。」 「别啊——」 余夜言面色如常地挂掉电话。 谢忆祈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咬牙切齿地盯着屏幕：「余夜言！你又挂我电话！」 「张妈！我现在就去余夜言家一趟！」 —————————— 余夜言看了看日历，还有一周就要高考了。 她的指尖微微一顿，叶曦的生日也快到了。 送什么呢？ 既然毕业就打算表白，那这个礼物也不能草率。 余夜言有点头痛地闭上眼睛，真伤脑筋。 她抿了抿嘴，打开手机百度：生日该送什么给女朋友。 答案五花八门，但总体一个意思：送她喜欢的。 余夜言长嘆一口气，她也知道啊，可她喜欢什么呢？ 还有不少网友说送衣服包包口红，可叶曦好像不是太缺这方面的东西。 叶曦喜欢什么…… 敲门声急促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路。 余夜言回过神来，发现多了两条消息。 缺心眼：「我快到了！你刚刚还敢挂我电话？！」 缺心眼：「完了，我遇到小姑了，你妈也回来了！」 余夜言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她站起身打开了门。 入目的是谢意远熟悉的脸，她微微侧目，看见缩在一边的谢忆祈。 「忆祈又来玩了？」谢意远淡淡地笑着，端的是长辈和蔼的架子，「你们俩关系不错，对了，斯瞳呢？」 秦叔也从房间过来了，看到气氛有点尴尬，连忙开口：「二小姐和同学出去了，说不在家吃。」 「我回来这边的分公司处理点事。」谢意远点点头，又转向余夜言，「等斯瞳中考完，就去a市，总公司在那里，我和你父亲也好照顾你。」 第22页 余夜言没搭话，只是顺从地点点头。 「……好了啊，小姑，您去忙吧，我想和夜言单独聊聊。」谢忆祈眼珠一动，知道余夜言不想再聊下去。 「好，去吧，我让秦叔给你们准备饭菜。」 谢忆祈抓着余夜言的手，连攘带推地把她拉进房间里。 余夜言神情淡然地坐在床上，谢忆祈看得牙痒痒：「从实招来，说，那个人是谁？男的女的？」 余夜言淡淡地又看起百度，漫不经心地回答：「我同桌，女的。」 她想了想，又笑了一下，补了一句：「特好看。」 谢忆祈有一点点恨铁不成钢：「再好看能有你自己好看？魂都被勾走了！」 「真奇怪，你喜欢女生我一点都不惊讶！」 「我要见见她！」 「很快，等我高考完就表白。」余夜言眼神都没分给她一点。 谢忆祈又追着她问，可余夜言嘴太严，一点也不透露。 「对了对了！我想看看那个古装！我听秦叔说你买了一套！」 「应该还没开始洗，去洗衣间那里看看。」余夜言依言放下手机，和她一起起身离开。 —————————— 「夫人，快好了，劳烦您去喊下大小姐和谢小姐。」 「好。」谢意远放下手上的文件，走到余夜言房间。 没人。 她刚想离开，发现余夜言的手机微微亮着。 她伸手拿过来想关掉。 目光落到界面却微微一凝：生日该送什么给女朋友。 谢意远的眼底掀起巨浪，不可置信地翻滚，心一下高高提起。 她颤抖地又点开了歷史记录，还算正常，她抿着嘴又向下翻。 女生喜欢女生怎么办？ 很久之前的。 她木然的脸上似乎裂开了一丝裂缝。 谢意远站了很久，直到门外传来声音，她才关掉了余夜言的手机。 她挂起一幅惯有的淡笑，丝毫看不出发生了什么：「我来叫你们，饭准备好了，你们吃，我先走了。」 余夜言瞟了她一眼，错身拿起手机离开房间。 谢意远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暗色，瞳色越来越深，像掀起了一阵大浪。 良久，她终于动了，无视餐厅的人，拿着文件离开。 我在奔向你 「秦叔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啊！」谢忆祈感嘆地笑笑，放下筷子。 「秦叔年轻的时候可是味轩的主厨。」余夜言也放下筷子，轻轻向后靠在椅子上。 「怪不得！秦叔真厉害！」谢忆祈用纸擦了擦嘴，真诚地夸赞。 「谢小姐说笑了，老喽，技术没有以前那么好了。」秦叔忍不住笑了，看上去对她的夸奖很受用，「好了，您和大小姐聊天去吧，我来把碗收到收碗机去。」 「辛苦秦叔了。」余夜言不急不慢地擦擦嘴，向他点头致意。 「我说你……」谢忆远勾着她的脖子往房间走，刻意压低了声音，「……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的小同桌不接受你的告白怎么办？」 余夜言脸色平淡，极漂亮的眼睛不轻不重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把她的手扯开：「不会，我有把握。」 「如果她真不同意，我就追到她同意。」 「啧啧啧，有把握？那现在就是暧昧阶段？」谢忆祈也不生气，她知道这个人有很大的洁癖，「我有点好奇，就你这重度洁癖患者，和小同桌接触没事？」 余夜言像想起了什么，轻笑了一声，一本正经地回答：「我碰她没事，如果是她碰我的话……」 谢忆祈竖起耳朵。 「那我可能有点高兴。」 「老狗比！秀恩爱，死得快！」谢忆祈瞬间被酸到了，「到底是谁啊？能让你这么喜欢？」 余夜言随意地往椅子上一瘫，又打开手机：「别想了，快来帮我想想。」 「她生日要到了，我该送什么？」 谢忆祈瞬间把腰挺得笔直，一脸严肃，她还挥了挥手：「余小姐，你问对人了，我可是专业的。」 「这种礼物，要有心机，要和一般人惯送的东西不一样。」 「最重要的是，惊喜。比如你和她逛街，她偶然提了一句我喜欢某某物，那恭喜你，送这个，就是最好的礼物。」 余夜言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看到谢忆祈得意的表情，她轻笑开口：「恕我直言，你也是22年母胎单身狗一枚。」 谢忆祈：！！！！扎心了！ 谢忆祈笑得春风拂面：「余小姐，下次再张嘴我们就绝交吧，那种老死不相往来的。」 ——————————— 谢忆祈没呆多久就走了，正好也快到时间返校了。 余夜言收好书包，刚想给叶曦发个信息，传来一阵开门声。 她神色不变，手上的动作丝毫不顿，手指跳跃，裤腰绳扎成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妈妈回来过？」门外传来余斯瞳询问的声音，秦叔的声音略小，听不太真切。 余夜言仰头喝了一口水，脖颈扬出优美的弧度，下鄂线清晰明了。 「大小姐。」看到余夜言走出来，秦叔连忙问她，「需要我送您去吗？」 「这么大的人了，哪需要送？」余斯瞳命令着，年轻的脸庞带着遮挡不住的傲气，「送我去学校，我也要返校。」 第23页 「我不用送，我和同学约好一起走。」余夜言没理她，神色冷淡，低下声来。 「好，大小姐路上要小心。」 余夜言摆摆手，边走边打开手机。 叶曦，我出发了，你在哪里？ 叶曦回得很快，简直像一直在等这个消息一样：我在那个岔路口等你，言言，不急，慢慢过来。 余夜言小跑了几步，又忍不住大步跑起来，果然在路口看到叶曦的身影。 叶曦刚好转过身来，脸上带着笑意：「言言！」 天气有点热，余夜言是跑过来的，修长雪白的天鹅颈上沁出汗珠，眼梢有些泛红。 她微微喘着气，一把拉住叶曦的手。 「都说了不急了，你看你都出汗了。」叶曦凑近了一点，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巾。 余夜言眨了眨眼睛，伸手想接过来。她的手刚刚伸出去，叶曦却错开了手，没有把纸巾递给她。 余夜言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对上她的目光，叶曦的眼睛透露出一点点狡黠，瞳色轻浅，琥珀色的眼瞳在阳光下几近分辨不出来。 「我来。」 余夜言又忍不住眨了眨眼，叶曦凑近了一点，手上的纸巾轻轻落在她的脸上。 余夜言好像有点没反应过来，茫然地微抬起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叶曦看。 那双眼睛近看更加好看，尾梢微微泛着红，晶莹剔透。 叶曦被她盯得不好意思，抿着嘴伸出另一只手。 眼前一黑，余夜言疑惑地偏了偏头。 叶曦把她的眼睛蒙上，另一边加快了动作，几下就擦干净了。 「好啦，言言，走吧。」叶曦后退一步，把用过的纸整整齐齐地叠好，放进一边的垃圾箱，「下周周三就要高考了，要抓紧时间好好复习哦。」 「我用你给我那本资料书复习了的。」许是察觉到有很明显的邀功求表扬的意味，余夜言又连忙补了一句：「这几天我复习了不少资料书。」 「好，知道你最厉害了。」叶曦弯弯眉，拉着她进了校门。 「班长！言哥！」叶曦看到班上的学习委员朝她们跑过来，他有点喘不过气地开口：「班主任让你们两个去办公室。」 「去干嘛？」余夜言皱起眉，偏头看了看叶曦。 「应该是问一下你们大学打算在哪里读，毕竟班长和你成绩都这么好。」男生搓搓手，嘿嘿地笑了一声。 吃糖就别笑了 「来了？」班主任温和地笑了笑，招了招手，「来，坐。」 余夜言拉开一个座位，示意叶曦坐下，眉眼清冷：「老师，有什么事吗？」 班主任喝了口茶，看着两个漂亮得不行的小姑娘，心底涌起一丝骄傲。 成绩又好人又好看，关键是还听话，这样的学生谁不喜欢？ 嘿嘿，他们班一来就来两个！ 他又喝了口茶，笑眯眯他开口：「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们对大学有什么规划吗？」 余夜言也不坐，就微微靠着椅子，站在叶曦身边：「我们应该会读a大。」 叶曦也点了点头。 班主任笑得很欣慰，很慈祥：「好，a大好啊，那……要加油啊。」 a大是整个华国排名前三的学校，就算放到国际上也排得到前十。每天有数万考生挤破头皮都想进去。 可叶曦和余夜言的成绩不一样，这里是t城t中，是除了京城之外最繁华的地方，这里的教育也是数一数二的。而她们排在年级前两的成绩，已经足够竞争高考状元了。 对她们来说，只有上哪所，没有上不起的。 「好了好了，回去复习吧，马上就高考了，不要浪费时间了。」班主任挥挥手，「要加油啊。」 「好，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叶曦站起身来，认真地看着他。 叶曦顺手带上门和余夜言离开。 「之前还不怎么觉得，现在要毕业了还有点捨不得呢。」叶曦笑着揉了揉眼睛。 「叶曦，人都是向前走的，不必怀念过去。」余夜言轻轻拿下她的手，「只要大家都过得好就行了。」 叶曦的眼圈果然有点红，却一下子又笑起来：「知道啦，只要大家过得好就行啦。」 ——毕竟，我最想要的没有留在过去，而是跟我一起向前。 「考试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我再提醒一次，什么圆规，铅笔，橡皮擦，中性笔最好备三支。」班主任敲敲讲桌，满脸难得地严肃「星期二下午，班长，全班都进行一次检查，检查一个走一个，一个都不能漏。」 「准考证放在我这里，考前分发，考完一堂上交一次，对了，还有身份证也是。」 「我希望同学们这三年不要白费了，就在此一举。」 ………………… 「啊啊啊，这时候才意识到真得要毕业了啊，好捨不得啊。」白瑾之嘟囔着，侧过身子转过来。 白瑾之一脸认真：「言哥，班长！」 她用手重重地拍了一下胸口：「我一定会想你们的。」 「…不需要。」余夜言从叶曦的肩上抬起头，轻轻地看了她一眼。 「好啦，我和言言也会想你的。」叶曦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别！受不起！」白瑾之反应迅速，向后一仰躲开，「要是被你摸了，我不得被言哥打死。」 第24页 叶曦脸红了红，不重不轻地斥责她：「就喜欢胡说。」 余夜言慢悠悠地开口：「对啊，现在可是法制社会，打残就好，打死不至于。」 「哦！对了！言哥啊，其实他们都想知道，你打架怎么这么厉害？」白瑾之缩了缩头，又忍不住开囗。 「哦，我从很小就开始练跆拳道了。」余夜言漫不经心地往桌上一趴，「而且是专门请的老师，学的是和普通的不一样的，侧重实战。」 「你家长应该是希望你用来防身吧？」白瑾之的眼珠转了转，声音变小了不少，「谁知道你学来打人……」 叶曦看她们说话，也没插嘴，边复习边用余光微微看着余夜言的侧脸，嘴角微微上扬。 「言哥啊，你的节目准备得怎么样了？按照以往的时间都在高考后三天，那就是星期六了！」 叶曦忍不住放下书，认真听她们两个人的谈话，那双瞳色清浅的眼睛看上去分外迷人。 「就那样吧，这么简单的东西还要准备多久？」余夜言认真地收拾桌上的书，头都没抬。 「那个啥啊……言哥，不知道为什么……是我感觉错了吗？」白瑾之的眼睛里满满都是疑惑，「我听你说什么都像在说…有手就行？」 叶曦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余夜言：「……对啊，对言言来说，可不就是这样吗？」 余夜言移开眼，放下手上的书，声音不大，但足够让人听见：「可不是么？」 嚣张！太嚣张了！ 白瑾之咬了咬手上的纸，愤愤不平地转过去。 叶曦还在笑，眼角都泛起泪花：「…唉，有手就行…哈哈哈……」 余夜言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剥开糖纸，动作轻柔地餵给她：「吃糖就别笑了。」 叶曦感觉到微凉的指尖抵上了她的唇，还没反应过来，口腔就充满了牛奶的香味。 叶曦下意识地舔了舔唇，舌尖扫过，指尖一暖。 余夜言愣了一下，像反弹一样一下缩回了手。 她咬着下唇扭头看向一边，心怦怦地跳得飞快，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指尖，很烫。 刚刚叶曦无意识地舔唇，顺着她的指尖含着糖进去，眼神是很单纯的，剔透的琥珀色瞳孔像在反光，通透得几乎与阳光相融。 但是………… 余夜言把通红的脸埋进书堆，闷闷地忍不住回想。 为什么……觉得好色情？ 我不会走 余夜言烦躁地从头冲下水，水滴顺着修长的脖子向下一滴滴地流。 从学校到家她的脑子里全是今天叶曦舔她指尖的一幕，扰得她心神不宁，一天都在走神。 「言言，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叶曦担忧地看着她，余夜言已经趴了好大一会了。 「……没事，你自己复习吧。」余夜言没动，声音闷闷的。 「你耳朵都红了，是不是发烧了？」叶曦眼尖地看见她露出的一截耳朵都红透了，作势要摸摸她的额头。 「没事！」余夜言又缩了缩，开玩笑，还能让她摸到？「你复习吧，有点热，我睡个觉。」 …………… 余夜言低低地骂了一句，抬手拍了拍头，不能再想了！ 等她洗好澡，饭已经准备好了。 「大小姐，您好像状态不太好，是高考压力太大了吗？」秦叔担忧地开询问，余夜言的眉眼带着肉眼可见的淡淡疲倦。 「没事。」余夜言坐了下来，温声说道，「麻烦秦叔去喊余斯瞳来吃饭。」 「好的，大小姐要注意休息啊。」秦叔忧心地看了她一眼，走向余斯瞳的房间。 余斯瞳拿着手机出来，看都不看余夜言一眼直接坐下来了。 「大小姐，二小姐，你们吃。我去房间里了。」秦叔沖她们点点头然后离开。 气氛很冷，余夜言慢条斯理地小口小口地吃着饭，两人都没有什么交流。 「你要出国？」余斯瞳放下手机，语气不善。 余夜言冷冷地抬目看她，没回答。 「…说话。」余斯瞳不耐烦地开口，脸上是贯有的高人一等的矝傲。 「你听谁说的？」余夜言放下筷子，神色冷淡。 「我听到妈妈在联繫国外的学校。」余斯瞳那高高在上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你不会是考不起好学校，想让妈妈给你在国外找个好大学吧。」 余夜言低着头，桃花眼泛起一层疑惑的光，但声音听不出异色：「你清楚我考不考得起，我不想出国，也不会出国。」 「出国对你来说可能像渡了层金一样，可对我来说——」 余夜言站起来，那双乌黑剔透的桃花眼极冷：「——就是废物。」 「你——」余夜瞳被堵得说不出来话，淡茶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余夜言没理他了，起身向房间走去，因为太过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微微显露。 谢意远为什么突然联繫国外的学校？ 余夜言略感烦躁，她打开手机，目光落到通讯录上。 ————————— 「今天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我听说，你在联繫国外的学校？为什么。」余夜言不想多和她绕，单刀直入。 「…马上就要高考了，复习得怎么样？」 「……别转移话题，到底为什么？」 第25页 「你心里应该清楚！」谢意远索性直接说出来，「我知道我们之前冷落你，好多事照顾不上你，但你看看你！变成了什么样子？丢我的脸！」 「你什么意思？我丢人？你凭什么这么说？」余夜言的瞳子染上一丝猩红，厉声喝道。 「我不好说什么，你自己应该清楚，高考完就出国，不要再留在这里了！」 「……谢意远！我告诉你，我不会去的，绝对绝对不会去！」这是余夜言第一次直接叫她的名字，之前就算不想喊妈妈，也只是跳过，从来没有这样叫她。 「…你」 余夜言挂掉电话，闭上眼，无力地倒在床上。 她没开灯，周围一片黑暗，像藏在黑暗中的怪物沉沉地压得她，让她有点喘不过气。 「……餵」 「怎么了？今天想到给姐姐打电话啊？」谢忆祈坏笑着逗她。 「谢忆祈……」 谢忆祈心立刻沉了下来，余夜言的声音有点低，听起来还有点脆弱。 「怎么了，发生……」 「我妈想把我送出国，我感觉她好像意识到什么了……」 左手刷题，右肩你靠 「你是说……你和小同桌的事？」谢忆祈皱起眉，小心翼翼地问。 「应该是。」余言夜冷下脸来，「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的。」 「…所以，看起来，小姑是反对的？」谢忆祈苦恼地抓抓头，「她想送你出国留学？」 「是，不过我已经拒绝了。」余夜言沉思着，指尖一下一下地搭在床头，「但她的态度很坚决，我总有点担心。」 「没事，她还能强迫你不成，就算她这样做了，我会帮你的。」谢忆祈挂上调笑，试图安慰她，「你表姐我好歹也独立了，有什么需要的联繫我啊。」 「知道。」余夜言的表情终于回暖了一点，语气都清浅不少，「就这样吧，挂了。」 嘟嘟嘟…… 谢忆祈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咬牙切齿：「余夜言，你又挂我电话！」 她安静下来，又仔细想了想这件事。 余夜言是没有可以倚靠的人的，看小姑那个样子，肯定是很不贊同，看来她得抓紧时间早早去公司任职，好给她提供帮助。 毕竟……她其实挺喜欢这个表妹的。 余夜言把脸深深地埋进被子里，脑子一片昏昏沉沉，忍不住想到很久之前的事。 太不愿让人回忆了。 她睁开眼睛，打开房间走出去，又想到叶曦的生日礼物：「秦叔，我出去一趟。」 「大小姐要去哪儿？现在太晚了吧？」秦叔放下手上的报纸，推了推眼镜。 「买个东西。」余夜言仔细打量了一下日历，还有半个月就到了。 「买什么？天太晚了，我打电话让其他人去吧？」 「……也好，帮我买只茶杯犬回来，地址我等下发给你。」余夜言停下动作，又叫住他，「直接买最贵的，回来给他报销。」 「好，我这就让他们去。」 「等等…告诉他们要挑好看的，还要有生气点的。」余夜言有点不放心，又重新开口。 「好好好，都知道了。」秦叔一点都没有不耐烦，呵呵地笑着，「我记得大小姐不喜欢狗吧？这个……是给叶小姐的？」 「嗯，给她的生日礼物。」余夜言也不否认，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其实她想自己去的，但确实是太晚了，她又莫名其妙地忍不住想提前准备。 「对嘛，毕竟我记得大小姐小时候喜欢的是……」 「秦叔！」余夜言急忙喝止，强装淡定，「我早就不喜欢了。」 「知道了知道了，好了，大小姐，他们已经出发了。」秦叔笑呵呵地扬了扬手机。 「谢谢秦叔了，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余夜言拢了拢睡袍，拉紧腰带。 她走回房间，目光落到手机屏幕上。她的瞳孔无意识涣散开，指尖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搭在唯一一个置顶的头像。 ——想和她聊天。 她又皱起眉，现在是不是有点太晚了，会打扰到她吧？ 余夜言冷着脸，对着手机纠结又纠结。 ……算了，反正明天就可以见到了。 余夜言翻了个身，浓密的睫毛垂下来，纤细冷白的手臂在黑夜尤其亮眼。 心里好像冒着一团火，余夜言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烦躁，到凌晨两点多才半梦半醒迷煳地睡着。 —————————— 可能是因为睡得太晚了，余夜言今天上课一直无精打采的，整个人都是懒懒的。 叶曦已经第三次看到她打哈欠了，嘴巴张开的时候还能看到若隐若现的小虎牙。 有点可爱。 从脑袋里驱除了某些过分可爱的画面，叶曦轻轻笑着问她：「言言没睡好？昨天晚上干什么了？」 余夜言微眯着眼睛，靠在她的身上，还不满意地动来动去找更舒服的位置：「嗯……如果我说我是去学习了你信吗？」 察觉到身上人的动作，叶曦不动声色地换了左手拿笔，空出空间：「我信啊。」 余夜言找好位置，从心底发出赞嘆，又微微抬眼，鼻音带着丝丝疑惑：「是吗？」 「当然啊，你说什么我都信。」叶曦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那双清浅得似琥珀的眼瞳带着让人移不开的柔光。 第26页 「…这么好骗的么？」余夜言的睫毛轻轻颤动，像飞舞的蝴蝶一样动人心弦。 「你说什么我都信，你又不会骗我……」叶曦顿了顿，嘴角微微勾起，沁着点点笑意，「如果你要骗我的话，我也不后悔。」 余夜言的眼睛浮上笑意，又把脸往她身上一埋，鼻尖是叶曦身上淡淡的清香。 ——这个人这么好，为了她也要留下来。 白瑾之余光看到，忍不住感嘆：幸好是坐在后面，不然班主任看到这勾勾搭搭的两个还不知道怎么想。 论班主任从来都看不到的后排发生了什么。 话说，班长厉害啊，居然用左手刷题，啊啊啊，我也想拥有一个把右肩空出来给我靠的女朋友！！ 真他喵的神仙爱情！ 「…叶曦，」余夜言微微侧过脸，语气低浅又小心翼翼，「…高考完我有话想对你说。」 叶曦愣了愣，隐约感觉到这是很重要的事，她轻轻把余夜言往身上带了带，也不问她什么事不能现在说：「好呀。」 你是我的十三 「算了，还是返校的表演庆祝会完了再说。」余夜言想了想，又忍不住叮嘱，「一定要到后台等我，是很重要的事。」 「好啊。」叶曦放下笔，把靠得松松垮垮的人又往身上带了带，也忍不住起了好奇心，「很重要吗？」 「嗯……我很早就想告诉你了。」余夜言伸出手，挡住了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语气有些克制不住的笑意，「这个真的特别重要，毕竟，关乎到……」 余夜言清清喉咙，桃花眼染上一丝调戏之意，声音郑重其事，「可是关乎你的终生大事。」 「言言……」叶曦宠溺的笑笑，好听的气音有几分无奈，「你啊，」 余夜言笑而不语。 可不就是嘛，关乎她的终生大事。 到时候怎么说呢？ 余夜言突然被惊到，对啊，该怎么表白呢？？ 她一下子反应过来，神色冷峻，连身子都一下挺直了。 叶曦立马就察觉到了，偏过头，那双浅浅的瞳子注视着她。 「没事，你快写作业。」余夜言撑了撑头，低声安抚她。 想了想，余夜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奶糖，顺手打开包装：「吃吧。」 不知道为什么，余夜言又想起昨天的事，犹豫了一下，指尖在叶曦的唇边停下。 叶曦没察觉到她的异样，张开嘴笑眯眯的顺着她的手把糖捲走了。 余夜言不自然地向后挪了挪，越想越不好，一脚往白瑾之的板凳上踢了一脚。 白瑾之转过来，一脸的茫然。 ？？？？？ 「转过去。」余夜言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声音里带着一丝烦闷。 「好嘞。」见势不妙，白瑾之马上利索的回头。 余夜言彻底陷入对表白的思考，全程都在出神，好看的桃花眼一片茫然。 「言言？你怎么了？」叶曦不放心地勾勾她的手，指尖温热。 余夜言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嘴角含着一丝浅浅的笑，不急不慢地反客为主，牵住她的手，「刚刚出神了，在想事情。」 叶曦垂下眼帘，温柔地也回握住她的手，笑意温和：「想什么呢？」 余夜言轻轻笑了笑，慢悠悠地开口：「在想——你。」 叶曦愣了一下，耳尖染上可疑的红晕，嘴角忍不住勾起：「是吗，想我什么？」 余夜言坐得很随意，表情冷冷淡淡，只是那双潋滟柔和的桃花眼看上去分外迷人，点点柔光，眉目如画，「我觉得啊，我的同桌这么好，只当同桌有点屈才。」 叶曦歪歪头，颜色浅得近似琥珀的瞳子带着点点不易察觉的沉迷，眉梢带笑：「那我该当什么？」 余夜言又往桌上一靠，笑笑，到底没说出来：「你猜？」 ——当然是适合当女朋友了，而且只适合当她的女朋友。 —————————————— 「大小姐，买回来了。」秦叔笑呵呵的，把一个粉粉嫩嫩的狗笼递给刚进门在换鞋的余夜言。 余夜言刚回来，手上突然多了一个粉粉的笼子，脑子还没转过来，一脸茫然的抱着笼子。 她微微迟疑了一下，慢慢把笼子举到和目光一样高的地方。 一个屁股。 余夜言眨眨眼，终于想起这是什么了。 茶杯犬？ 余夜言来了兴趣，伸手打开门，把里面的小东西轻轻抓出来。 她眼睛一亮，手上的小狗不过一个杯子大，胖胖小小的，毛髮细腻柔和，肉垫小巧粉嫩嫩的。最好看的是它的眼睛，又黑又亮，像上好的黑玛瑙。 余夜言的眉眼柔和了不少，指尖轻轻落在小小的脑门上，一下又一下的抚摸。 像想到了什么，余夜言又笑出声来。 和叶曦一样可爱。 秦叔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开口：「本来是打算顺便收购一个狗粮公司的，但是这是送叶小姐的，您也不需要这么多的狗粮。」 余夜言把指尖轻轻的搭在小狗的肉垫上，小狗发出细碎不清的呜咽声。 秦叔又开口：「那里的人说小姑娘就是喜欢粉红色的，所以买的粉红色的笼子。」 余夜言把小狗抱起来，眉眼带着笑意，「谢谢秦叔了。」 第27页 「不谢不谢，大小姐开心就好。」 「你要养狗？」余斯瞳从房间出来，刚好直面遇上余夜言。 余夜言看都没看她一眼，边走边轻轻揉着小狗的脑袋。 「养这种东西，又脏又臭。」余斯瞳靠在门边，神情不屑，「我记得你也不喜欢东西。」 「呵...你管我啊？」余夜言扯扯嘴角，脸上又挂上漫不经心的假笑。 「我就是要管你，这个东西养着，影响我了我不管？」明明是好看的一张脸，却分外扭曲高傲，让人喜欢不起来。 「狗随主人，既然你说养狗会臭，说明你人也臭。」余夜言冷冷抬眼，毫不在意的把眼神掠过，「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正常的人还是比你这种人多。」 咔嚓一声，门毫不留情的关上。 门一关上，余夜言的瞳子就染上一层笑意，随即伸手把怀里不安分蹿腾的小狗拉出来。 她放任小狗在书桌上跑来跑去，一只手撑着桌面，打开了手机。 有叶曦的消息。 十三：言言，到家了吗？ 余夜言垂下眼，嘴角的浅笑盖都盖不住。 言言小可爱：到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叶曦一下子紧张起来，指尖犹豫了一下。 十三：额(⊙o⊙)…，那个，言言，我生日要到了，你能陪我一起过吗？ 余夜言笑了笑，把到处乱跑的小狗一把捞过来，腾出手打字。 言言小可爱：当然能，我礼物都准备好了。 叶曦像吃了糖一样，心情一下高高跃起，她无声地笑了笑，眼睛亮晶晶的。 ——真的好喜欢她。 你的鼻子太灵了吧 余夜言把小狗放进笼子，又从刚刚秦叔拿过来的狗粮里倒出一些。 她又拿起手机，让叶曦早点休息。目光落到上方的日期上，还有3天就高考了。 班级群里很闹腾，都在讨论高考的事，还有一些人在里面感嘆时间过得真快。 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眼底微凉，余夜言若有所思。 说捨不得谈不上，但……的确是有几分怅有所失。 她随意地翻了翻联繫人，发现有不少人来加她。 大概是想毕业留个纪念吧。 余夜言站起身来，随便通过了几个印象比较深的。 她把笼子的门关好，拿着睡衣走向浴室，把手机随意的倒扣在床上。 所以……告白的时候到底该怎么说呢？ 余夜言微仰着头，桃花眼半睁半掩，狭长冷淡。水滴从修长白皙的脖颈缓缓滑落，滴到那线条清晰精緻的锁骨上。 余夜言的锁骨是一字骨，非常突出，好看到让人觉得不可玷污，一唿一吸间，可以让人迷得目眩神晕。 像上帝的神之来笔。 水雾越来越浓郁，仙雾蒙蒙，人影若隐若现，美好到让人眼前一窒。 —————————————— 叶曦回了她一句，让她也早点睡，退出和余夜言的聊天界面，点开白瑾之的。 叶曦：瑾之，在吗？ 白瑾之看到屏幕一片灰色，提示她已经被击杀，她嘆口气，跳转界面回复叶曦。 白瑾之：班长啊，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叶曦看到她过了几分钟才回復她，担心她是不是有事忙：不是很重要，你要是有事就待会再说。 白瑾之撇了撇嘴，愤愤不平地退出已经输了的游戏：没事没事，游戏刚打完，班长，你说你说。 叶曦有点不好意思的缓缓打字：……就是，你觉得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在你生日那天向她告白的成功率大不大？ 白瑾之马上来精神了，她兴奋地搓搓手，急不可待的点开她的资料卡。 嘿嘿，生日要到了啊。 白瑾之：别人我不知道，但是言哥一定会同意的【我都懂得.jpg】【奸笑/奸笑.jpg】 叶曦脸上附上一层浅红，急急忙忙的撇清：不是我！是……是一个朋友。 白瑾之露出一副瞭然于胸的表情，嘿嘿地笑起来。 白瑾之：我知道啊，我是说如果是言哥的话肯定会同意，班长你怎么自动带入自己了？ 叶曦：！！！！ 叶曦：不是，我没有！ 叶曦：好了好了，晚安晚安，早点睡，我去睡觉了！ 硬是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白瑾之摸摸自己都快笑僵了的嘴角，看着屏幕上的否认三连，兴奋的在床上打滚。 这么说，她家的cp过了这个生日以后就是真的了？？！！ 啊啊啊啊，这这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白瑾之像想到了什么，随手给孙尘发了一条过去。 白瑾之：[kswl]！！！！！！ 看着对方迫不及待发过来的问号，她身心舒坦地关上手机，盖上被子。 一夜好梦。 —————————————— 余夜言一起来就觉得头有点晕，四肢无力，好像有点感冒。 她病恹恹的打了个喷嚏，慢悠悠地穿衣服。 「大小姐，你是不是不太舒服？需要我帮你请个假吗？我等会打电话让医生过来。」余夜言一出房间就被秦叔看出有点不对，他关切地看着明显萎靡不振的余夜言。 余斯瞳已经在吃饭了，她也快中考了。 她慢条斯理的吃着，完全没看一眼脸色不好的余夜言。 第28页 当然，余夜言本来也不觉得她会说什么，淡淡地移开目光：「没什么大事，不用了，吃点药就好。」 「那我给你拿药，如果你真的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一声，我给医生打电话。」秦叔还是不太放心，又叮嘱了一遍。 余斯瞳的表情还有点隐隐的高兴，时不时看她一眼，眼里的不屑和讽刺都要溢出来了。 余夜言冷冷淡淡的和着温水吃药。 手机的响起一阵悦耳的提示音。 余斯瞳放下手上的牛奶看了她一眼：「呦，怎么？特别关心？」 余夜言不轻不重的抬头看了她一眼，把手机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刚好盖住了消息。 余斯瞳翘起腿，表情不变：「你说妈要是知道你早恋了，会怎么想？」 余夜言仔细看了看了叶曦发来的消息，问她怎么还没走，她已经在岔路口了。 余夜言浅浅的笑了笑，把药放在包里，没吃完早餐就准备走了。 又无视她。 余斯瞳咬了咬牙，淡茶色的眼睛闪过一丝厉色。 余斯瞳的长相和余夜言有三四分像，特别是冷着脸的时候有五六分像。 但两人差别极大，说不清是哪里不一样，可能是眼睛和很多的细微之处。 余夜言的美是具有攻击性的，冷冷清清，轮廓线条明晰。眼睛更是一绝，灼灼桃花眼，美得惊心动魄。五官极为立体，锐气横生。 而余斯瞳好看就是在于五官生的不错，眼睛一动总有一种嚣张跋扈的感觉，像花枝招展的孔雀。 余夜言迷迷煳煳地揉揉脸，隐去面上的一丝倦意，还不忘提醒秦叔：「秦叔，麻烦餵下那只狗。」 她又喝了一口牛奶，随意的把书包往背上一挎。 不知道为什么，叶曦今天有点开心，看到余夜言后笑得好看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叶曦还主动张开了手，眉眼弯弯，目光柔和：「言言，早上好啊。」 余夜言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笑着反抱住了她，慢慢在她耳朵边开口：「早上好，叶曦。」 叶曦的头埋在她的脖颈处，鼻尖轻轻嗅了一下。 叶曦又轻轻放开她：「你身上有药味——」又顿了一下，眼睛染上几分担忧，「言言，你是不是生病了？」 余夜言：！！！ 哦豁，被发现了。 备战高考 「有一点点，不严重。」余夜言有点无奈地把她轻轻一拉，叶曦没反应过来，一下扑了个满怀。 「吃药没有？」叶曦还是不太放心，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没事。」余夜言把她的手拿下，轻轻柔柔的放下来牵好。 叶曦又把她向自己这边扯过来，余夜言的眼睛闪过一丝疑惑，没有反抗。 「……幸好没发烧。」 余夜言愣住了，眼梢泛红，心跳在不停地喧嚣跳跃。 她能清晰的看到她清浅淡薄的眸子，好看得有点不真实。 睫毛很长，一闪一闪的，余夜言的心都痒痒的。 「不对，言言，你的脸好像有点红，怎么了？」叶曦的额头一离开，余夜言就感觉额头像火烧了一样，滚烫滚烫的。 叶曦伸手摸她的额头，摸完了又摸脸，眼里带着一丝焦虑。 眼看那双细白修长的手又往下划去，余夜言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抓住她的手。 「……再摸，我就真的要发烧了。」 叶曦终于发现那里不对了，耳尖蹿上红色，有点惊慌失措地抽开手。 「走了……」叶曦的背影像在落荒而逃。 余夜言微低着头，指尖下意识摸了摸脸。 ——还是烫的。 在学校赫赫有名的老大站在路中间，摸着脸，笑得灿烂又宠溺。 —————————————— 「同学们，后天我们就高考，等会放学就可以回家了，有要住校的留下和我一起坐车去实验中学。」班主任目光很严肃，「这么多年就在此一举，准备好你们的身份证，后天在实验中学集合的时候上交，早上八点到，熟悉环境。」 教室里窃窃私语，声音越来越大。 「好紧张好紧张！！我复习了好多天！」 「等等，老班刚刚说多少点集合啊？」 「你又不听……」 「好，接下来念一下考号。这是座位号，前面的都是一样的，就写在黑板上。」 「沈以浠——3423」 「杨和林——5739」 「……」 「余夜言——2412」 「叶曦——2507」 ………… 「言言，我们的考场就是隔壁，好近的。」叶曦眼睛亮晶晶地侧着头看她。 余夜言对上她的眼睛，心底一片柔软，眼神柔了又柔，她轻声应答：「嗯，到时候考完了我去找你。」 「啊……好可惜，我离你们好远耶。」白瑾之郁闷的把头往桌子上一放，「我在56考场。」 「挺好的。」 「真可惜。」 两人都愣了一下，又相视一笑。 「还是班长好啊，言哥也太绝情了。」白瑾之偷偷看了一眼瞬间变高冷的余夜言，又拍拍桌子，「对了，他们打算就考完那个下午全班去聚会一次，就相当于毕业聚会。」 「你们会来吧？专门定这个时间就是因为全班人都在。」 第29页 「当然会来了。」叶曦笑笑，扭头看了看余夜言。 「嗯。」许是觉得还不够，余夜言蹙着眉头，又加了一句，「叶曦去我就去。」 「好嘞，嘿嘿，有点期待言哥和班长喝酒。」白瑾之猥琐的合了合掌。 如果她们喝醉了，会不会酒后乱性，然后……嘿嘿嘿嘿。 白瑾之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余夜言挑挑眉，顺手在她脑门上叩了一下。 「想什么呢，笑得这么丑。」 「没啥没啥，咳咳，那你们一定要来哦。」白瑾之嘿嘿笑了下，又再次确认。 「知道啦，会去的。」叶曦温柔地回答，开始收拾东西，「要放学了，快收东西吧，瑾之你住不住校？」 余夜言的头还是有点昏昏沉沉的，她晃晃脑袋，准备收桌子里的东西。 她还没动手，叶曦已经收好了，又无比自然地开始收她的。 细长白皙的手指不急不缓地动作，余夜言迷迷煳煳的觉得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察觉到她的目光，叶曦抬起头和她对视，眉眼弯弯，笑得灿烂又不张扬。 「我来收，你不舒服就休息会吧？」 余夜言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嘴角却微微上扬。 叶曦早就看出来她还是不太舒服了。 「拜拜，高考见。」车停在一栋别墅前，叶曦打开车，向她挥挥手，「要记得吃药，严重了就去医院。」 「好，后天要加油。」余夜言笑着对她说，「我还等着和你读一个大学。」 「言言，你也要加油。」叶曦弯弯眉毛，眼底灿若星河，「可不要偷懒啊。」 余夜言望着她的背影，表情淡淡，只是嘴角的幅度显示了主人的好心情。 过了好大一会，她才捨得把眼睛移回来。 「司机，开车。」 车身缓缓移动，离开了这里。 —————————————— 「你回来了？」 余夜言微微一顿，冷眼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人。 谢意远把金丝框眼镜取下来，揉了揉眼睛。 「你回来有什么事吗？」余夜言下一秒表情又冷淡下来，边换鞋边问。 「什么事？你明天就高考了我不回来看看？」谢意远也不在意她的态度，「你养狗了？」 「没有，是送人的。」余夜言放下书包，秦叔帮她把收拾好的书搬上来了。 谢意远又想到了那个百度，她笑容不变，不动声色地开口：「送给谁的？你什么时候有这么亲近的朋友了，你不是不喜欢交朋友的吗？」 「早就有了，你不认识。」余夜言敏锐的察觉到不对，淡淡的避开了话题。 「还有，我是后天高考，不是明天。」余夜言没看她，拿起手机往房间走去。 谢意远没有动，眸子由浅转深，像盪起了一片黑色的波澜。 她点开手机：「我让你办的事都办妥了？」 对方很快回信：已经提供资金了，人也联繫好了。 谢意远垂下眼帘，把手机轻放到一边。 高考落幕 余夜言的感冒总算在高考前好了。叶曦略微放下心，却还是不忘了叮嘱她最好身上带点药。 谢意远仿佛真的打算陪她到高考结束之后，在这里处理公事，还顺便教导余斯瞳的功课。 余夜言也本来就不太想和她们接触，直到高考那天都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复习。 「大小姐，还是要早点睡的比较好。」秦叔敲敲门，把一杯牛奶放在她的桌子上。 秦叔的内心其实是偏向余夜言的，余斯瞳几乎是谢意远一手带大的，而余夜言才是他从小看到大的。 而且说实话，余夜言的性子虽冷，但是为人端正有礼。而二小姐就过于焦躁蛮横了。 余夜言抬起头来，鼻樑上架了一副金丝框的眼镜，五官过于清冷，一张再禁慾不过的脸，桃花眼夹着点点捉摸不透的寒光。 「知道了，秦叔，您也早点休息。」 秦叔瞭然的点点头，走的时候细心地带上门。 余夜言的视力挺好的，只是有时候才会戴戴眼镜，而这副眼镜，是余夜言高三上半年17岁生日叶曦送的。 秦叔当时看到了都觉得叶曦有心了。这是在世界上都称得上的一个高奢品牌，更别说这是更求之不得的定制款，是这个品牌的首席设计师独一份的作品。 余夜言也是很喜欢，平时都捨不得戴。 秦叔觉得，对大小姐来说，珍贵的不是礼物，而是送礼物的人吧…… 余夜言取下眼镜，揉了揉眼睛，若有所思。 叶曦现在应该睡了吧？ 再等不久，她就能去跟叶曦表白…… 只要想想，就足够她心口发热了。 余夜言的大脑难得的很兴奋，连心跳都快了不少。 她喝下一大口牛奶，才勉勉强强压下心头的火。 不能再想了，再想就睡不着了。 —————————————— 「言言——」班主任在一脸严肃的清点人数，叶曦慢慢挪到她身边，轻轻叫她。 「嗯？」 余夜言把手上的文具袋换到另一只手，空出来的手自然地牵住她。 「要加油哦，等下考完了要等我。」叶曦笑了笑，温声道：「不要粗心。」 第30页 余夜言没有马上回答，她微低着头，目光落在她的下颚线上，细细地勾勒她的笑容。 余夜言很喜欢看她笑，叶曦笑的时候，眼尾自然上挑，笑意流转，一双眸子灿若星辰，顾盼生辉。好像只需一眼，就会深深沉浸在那双瞳色略浅的眼睛里。 过了好大一会，余夜言才轻轻笑了一声，她听到自己的声音。 「好。」 这是最后一场考试了。 余夜言目送着叶曦进了考场，才过安检。 最后一科考的是英语。 广播里传出语速稍快的女声，发音流利纯正。 余夜言却微微一晃神。 有段时间，她课上就喜欢盯着叶曦看，经常把人看得脸红耳赤，于是叶曦就逼着她复习。 但她总说那些都会，于是叶曦就认认真真地抱着英语听力一板一眼地读给她听。 叶曦眉目温柔，声音清脆悦耳，像浅浅溪流一般缓缓流进她心尖尖上。 余夜言回过神来，微抿起唇。 幸好刚刚在读题，没耽误什么。 余夜言摇摇头，抛去其他的念头开始做题。 她写得很快，唯一停顿的时候就在阅读题和写作上。 在结束前十分钟，余夜言停下了笔。 她的指尖在桌子上有事没事地搭一搭，下颚微抬，目光淡淡的移向窗外。 「考试时间到，请考生停止作答，监考老师……」 余夜言的出神被铃声打断，她动动身子，想快点出去。 监考老师收下她的卷子，不满的说道：「不要这么猴急，现在的学生都这么浮躁的吗？」 余夜言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言言，这里！」叶曦比她要快一点，已经在她门口等着了，「怎么样？」 「……托你的福。」余夜言没忍住，抬手轻轻颳了一下她的鼻子，「一切顺利。」 叶曦笑起来，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 「班长……班长！言哥！」白瑾之的声音响起来，听起来有点气喘吁吁的，「你们可别跑啊。」 「跑什么？」余夜言冷冷地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们忘了？说好的班级聚会！」白瑾之提醒她，「班主任不会来，这是完完全全的同学聚会。」 「没忘，我们马上就来。」叶曦好笑地看着她因为担心她们跑掉而专门跑过来提醒，「来，给你纸。」 白瑾之接过来，擦了擦汗，嘿嘿的笑：「我这不是担心嘛，这会已经5点了，我们就刚好去吃晚饭，再去ktv。」 余夜言牵着叶曦，白瑾之跟在后面小声嘀咕个不停。 余夜言她们的确来晚了，班上的人都集齐了。 「班长和言哥来了！」 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全班都精精神神地站好看过来。 「走了走了，可以走了——」 一大堆人参差不齐，歪歪扭扭地走在一起，浩浩荡荡的。 他们在一家专门做中餐的饭店停下来，这家店名气挺大的，是一家老店。 应该是提前定好了位置，是这里最大的包间。 班上几个比较闹腾的男生在点菜，一些女生提着建议。 「言哥！」一个男生突然抬头，神色兴奋，「要不要点酒？」 余夜言不急不慢的解开衬衫扣子，眼神轻飘飘的：「等会唱歌再喝酒吧，如果你们现在就想喝可以少点一点。」 「那就不点吧，点一些饮料好了。」男生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转身对服务员吩咐，「那就开一箱王老吉还有一箱可乐。」 男生都开始打游戏，女生围在一起聊天，连白瑾之都兴奋地加入了。 余夜言转过头，看到叶曦的眼睛里有着淡淡暖意，神色柔和。 「在想什么？」 「嗯……就是有点感慨。」叶曦朝她笑笑，精緻美好的侧脸上带着一丝怅惘，「我们毕业了，相处了三年的同学要分开了。」 「也不能这么说，这是所有人人生的开始，是美好的回忆。而真正玩的好的朋友，也不会因为毕业就分开的。」余夜言神色柔情，平时淡薄冷淡的声音浅浅。 「而现在，就是在为我们的青春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这样比较舒服 坐在一起的男生递过来两瓶王老吉，看了看叶曦，想帮她打开。 余夜言的手先到，暖黄的灯光微微撒下来，那只冷白细长的手轻轻一扣。 「呲——」 男生惊得向后一仰，好傢伙，不愧是言哥，这一手单手开瓶盖撩妹可是大杀器。 学到了学到了！ 余夜言没看他露出来的崇拜目光，眼帘微微下垂一点，神色分外认真。 她在一堆吸管里挑挑拣拣，终于满意地拿出一根蓝色的吸管，轻轻放进去。 然后才递给叶曦。 叶曦在她做这一切的时候就静静地看着她，眼梢带着浅浅的笑意。 「来来来，虽然没喝酒，但是仪式不能少，」副班长是个白白净净的男生，平时在班上就很有威望，「都来啊，咱们碰一个！」 一大桌人都闹闹哄哄地站起来来，蓝色的红色的饮料瓶碰在一起，发出「哐——」的一声。 余夜言仰头喝了一大口，余光悄悄落到身边的人上。 叶曦微眯着眼睛，眸子亮得惊人，像琥珀一样剔透清浅，因为眼睛半掩，不经意间从细长的眉梢透出点慵懒和诱惑。 第31页 余夜言不动声色地把目光往下移。 修长雪白的天鹅颈微仰，有节奏地轻轻滑动，抬起的下颚线分明利落。 余夜言的目光暗了暗，些许是察觉到太过炽热的眼神，叶曦突然向她抬眼看去。 正好对上眼。 余夜言倒是坦坦荡荡，眼神干净澄澈，不躲不避。 叶曦反而像被火燎了一样，一下移开视线。 「咳咳——」叶曦放下饮料罐，呛了一口水。 「呦，班长这么急？」副班长眼尖，笑嘻嘻地取笑。 很多同学都开始不怀好意地调笑她。 余夜言淡然地又抿了一口，在旁边那人明显招架不住的时候才开口。 「嗯？你们不饿？这么喜欢笑？」 白瑾之颇有深意地沖叶曦一挑眉，又转向余夜言：「好好好，还笑什么？都吃饭啦！」 一大堆人这才陆陆续续坐下来，开始吃起来。 气氛非常好，哄哄闹闹的，余夜言的注意力全在菜上，蹙着眉不急不慢地挑选着，再放进叶曦的碗里。 叶曦不会吃辣，口味比较清淡，也不喜欢吃香菜和葱姜蒜，余夜言低着头，认认真真地仔细剔除。 「啧啧啧，言哥真的对班长太好了。」靠在白瑾之旁边的女生不自觉地露出羡慕的神色，「好羡慕，有这样的好闺蜜还要男朋友干什么？」 白瑾之眼巴巴地咬着筷子，不可置否地笑笑。 问题是人家可不是闺蜜关系。 等吃完饭之后，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走吧走吧，ktv去！」 「这附近就有家，我们去那里吧。」 「等下到了，我们先玩狼人杀，等再晚一点，我们来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 叶曦望过来的眼睛很亮，带着柔和的笑意，「言言，我看你都没吃多少，你吃饱了吗？」 「我平常就吃得少。」余夜言笑了笑，轻轻在她的额头上叩了一下。 白瑾之跟在她门后面，看到这一幕，心头升起一丝酸意，她长嘆一声，反手揽住旁边一个女生的肩。 「我怎么没有女朋友我怎么没有女朋友……」 「白瑾之？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你们是高三的吧？来毕业聚会？」店员笑呵呵的打量着他们，「高考完来放松？」 「是的，麻烦哥哥开个最大的包间。」白瑾之从后面探出头，笑咪咪的。 「好嘞，你们成年了吗？要喝酒不？」店员做了一个手势，「来，跟我来。」 「好热好热，副班长，开下空调！」 「拿啤酒啤酒，有不会喝酒的人嘛？再来几瓶鸡尾酒。」 「这里有转盘吗，等会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用。」 太吵了。 余夜言皱皱眉头，眼神微凉，「停。」 余夜言的威望还是很大的，乱糟糟的场面一下就安静了。 「您好，帮我们拿两箱啤酒，十瓶鸡尾酒，再拿个转盘。」 「好的。」店员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余夜言坐在角落里，垂下眼梢，神色淡淡。 又开始热闹起来了，有几个男生在唱歌，跑调严重，班上的人笑着抱成一团。 余夜言感觉心情好像也好了不少，唇角勾起浅浅的笑。 叶曦也很开心，嘴角始终带着弧度，琥珀色的眸子带着点点光晕，很柔和。 「言哥来一瓶啊？」白瑾之把一瓶啤酒递给她，不怀好意地挑挑眉，「班长要不要？」 余夜言神色不变，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来。 叶曦稍稍犹豫了一下，也拿了一瓶，「我可以喝一点。」 「你们要不要来狼人杀？」一个女生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目光落在余夜言身上。 余夜言低着头，把叶曦的易拉罐打开递给她，「我就不了。」 「啊……那班长来嘛？」女生似乎有点不太甘心。 「我也不了，我平时都不玩的。」叶曦轻轻喝了一口，不自觉抿了一下唇。 「那我们去玩了，言哥，班长，你们等会真心话大冒险一定要来啊。」看女生的表情似乎不对，白瑾之连忙推着她离开。 「嗯。」余夜言放下啤酒，有意无意地在那个女生身上深深地看了一眼。 目光落到叶曦身上，她又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 叶曦之前应该没喝过酒，啤酒一口下去没什么感觉，她眯着眼，不以为然地小口小口地喝。 喉咙微微滑动，余夜言放下酒，眼神一暗。 「别喝这么多，等会会醉的。」声音低沉，还夹杂着几丝晦暗不定的沙哑。 「我觉得不会啊，这酒味道没有我想像得那么浓。」后劲还没上来，叶曦还清醒得很，虽然不贊同，还是乖乖放下。 余夜言像是不知道说什么了，过了一会才淡淡地开口：「等会玩游戏的时候再喝，现在先听他们唱歌。」 叶曦认认真真地把手放到双腿上，端端正正地坐好。 「不用这么拘束。」余夜言突然靠近，轻轻笑了一声，让叶曦觉得心尖尖都是痒的。 余夜言伸出一只手，把叶曦往她怀里一带，细长有力的手轻轻扣在她的腰间，带着笑意的气息在她耳边响起。 「这么坐着不累吗，这样是不是好多了？」 第32页 从开始到结尾 叶曦的脸一下红了起来，因为惯性的原因，她下意识把手圈在余夜言的脖子上。 牢牢实实的抱了一个满怀。 她不安分的动，想要起身，额头却不小心一下撞到余夜言的锁骨上。 抱着她的人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 叶曦一下子停止动弹，酒劲似乎有点上头了，虽然不是太多，但足以让她的行为做出得比大脑慢一步。 还没等余夜言反应过来，叶曦就伸手扒开了她的领口。 「言言……痛不痛？」叶曦的样子还有些自责，她垂下眼帘，看了看她被撞的地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叶曦明显已经忘了她还在余夜言怀里，只是频频把担忧的目光落在她的锁骨上。 于是某人不动声色地把人往身上带了带，声音又低又虚弱：「……好像是有点痛。」 叶曦没醉，只是酒精让大脑稍稍延迟了一点，想了想，对着她的锁骨吹了吹。 又酥又麻，好像难以形容的痒细细密密地从锁骨处升上来，滚烫，炽热。 余夜言的血液从脚底一下全聚集到头顶，心脏的一收一吸都不自觉加快，全身都是麻的。 「……叶曦。」 余夜言眼神一暗，分出一只手，轻轻盖在叶曦的眼睛上。 「别吹了，下来。」 声音太过低沉，沙哑，好似极力在压抑。 「言言，你没事吧？」叶曦还以为她的锁骨很痛，温声问她：「怎么样了？」 「没事。」余夜言勉强调整好，转过头来，对她笑了笑，「其实本来就不太痛。」 她们是在包间的一个角落里坐这，班上的人都在灯光下唱歌跳舞，没有人注意到她们。 叶曦后知后觉地想起刚刚的拥抱，忍不住红了脸，小声道：「你刚刚干什么呢？」 「你不是看到我在干什么了吗？」余夜言勾勾唇，平日里一贯沁染着寒意的桃花眼，只要一上挑，灿若繁星，慵懒深情得好似能勾人魂魄，「如你所见。」 「……」 叶曦不继续和她挣论了，有些苦恼地拍拍头，「这个酒还是让人有点晕。」 晕得她刚刚差点情迷意乱。 余夜言没说话，只是又抿了一口酒。 「来来来，言哥，班长，真心话大冒险，就你们啥游戏都没玩了。」 副班长招唿着他们，让他们不要再唱歌了，「都过来啊，这个要全班参加。」 余夜言拉着叶曦往那边坐，全班的人围成一圈。 「我先来转，转到谁谁就要选一个，真心话或者大冒险，完不成的人喝一杯啊。」 转盘飞快地转动，又慢慢地停下来。 是刚刚那个女生。 「……那，那我选真心话吧。」女生也是有点措不及防的样子。 这种时候是八卦的好时机，白瑾之连忙坏笑地开口：「嘿嘿，说，你喜欢的人在不在现场。」 「呦，一上来就这么劲爆？」一边的男生迫不及待起闹，「说说说！」 「……在。」女生有些娇羞地低下头，目光往一边飘去。 「哇塞，可以啊，我们班上的！」 ！！！！ 不对，她的眼神，好像是在看言哥！ 白瑾之感觉头皮发麻，她喜欢言哥？ 白瑾之吞了吞口水，看向余夜言。 那人像是没看到似的，眉眼清冷，神情淡淡，抿了一口酒，并没有任何波动。 白瑾之轻咳一声，急忙转移话题：「好了好了，下一个，我来转。」 她使劲一转，便眼睁睁看着转盘停在叶曦前面。 哦豁。 副班长兴奋极了，拍着手急忙问道：「叶班长，选一个吧？」 「……嗯，」叶曦皱起眉头，无奈的开口，「还是大冒险吧。」 「我来我来！选一个在场的异性现场表白！」白瑾之刚想出声放水，一个男生就抢先开了口。 白瑾之浑身一个战慄，颤颤巍巍地抬头看余夜言。 余夜言还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只是手上的易拉罐不停扭曲变形。察觉到她的目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冷若冰霜，却似有暗流涌动。 ！！！！！ 这也不能怪我呀，别光盯着我看！ 白瑾之艰难的吞吞口水，回头看叶曦。 「选我选我！！」 「班长选我！选我不亏！」 叶曦的人气在班上仅仅次于余夜言，几乎所有的男生都对她有点想法，毕竟人又好看又温柔。 叶曦嘆了口气，在身边的人周围的冷意几乎要达到顶峰时抱歉地笑笑：「对不起啦，我还是喝酒吧。」 她边说边弯腰，从桌子上摆好了的酒里取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她弯弯眉，笑容灿烂：「酒不错。」 班上的人在一愣后也反应过来，嘆息可惜之后继续转动转盘。 叶曦悄悄看了看身边的人，那人虽还抿着嘴，神色却缓和不少，喝酒的动作都不急不慢，从容不迫。 好可爱。 游戏渐入佳境，众人都喝了不少酒，一堆人晃晃悠悠，连余夜言脸上都覆着一层浅浅的红晕。 「哈！终于到言哥了！」转盘在余夜言前面停下，一个醉的不轻的男生大声叫出来。 「……我选大冒险。」余夜言把晕乎乎的叶曦轻轻抱着，让她靠在怀里。 第33页 「……选，选个人表白！……班长不做，言哥可不能不做，这次可以选女生……」 谁不知道全校有多少女生喜欢余夜言，这个男生明显就是为女生夺福利。 此话一出，女生们像打了鸡血一样，都清醒了。 在多个地方投过来的目光下，余夜言眼睛半睁半掩，淡淡的开口：「那我选叶曦。」 是情理之中的选择，毕竟谁都知道她和叶曦关系好。 「在加一句，只能用一句话，要够撩啊！看你的了，让我们学习一下……」男生昏昏沉沉地又开口。 余夜言没说话，她扶起叶曦，眼梢染着淡淡的红晕，亮的惊人，叶曦呆呆的看着她，心跳不停地加速，琥珀一样透亮的眸子仿佛只装得下眼前那双美得惊心动魄的桃花眼。 声音轻轻的从她的耳边响起，足够清晰，足够深情，还有一丝娓娓道来的缱绻。 「i love you from the beginning to the end。」 我……干了什么？ 叶曦呆呆地抬头看她，眼瞳干净纯粹，余夜言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 余夜言移开眸子，神色自若。 叶曦应该是喝醉了，眨着眼睛直直的盯着她。 「好了。」余夜言没看她，只是对着那个男生淡淡地开口。 「学到了学到了，言哥就是言哥……」男生醉得不轻，满面红光，「来来来，继续继续……」 「我先带叶曦走了，你们玩。」余夜言捏捏眉心，她也有点醉了，只是尚能保持理智。 「……言哥，这么早就走了？」白瑾之摇摇晃晃地放下转盘，用力地拍了拍脸，「再玩会呗。」 「……已经快12点了，不早了。」余夜言努力睁大眼睛，看了看手机，把叶曦往怀里揽了揽，「不玩了，走了。」 叶曦醉得不轻，但是酒品还不错，只是安静地微睁着眼睛，琥珀色的眸子染上一层朦胧的浅红。 余夜言扶着她走到门外，她自己也有点醉了，大晚上的不安全，她找到秦叔的电话，想让他来接下她们。 「等等！余，余夜言！」 余夜言的电话还没拨出来，她微微抬眸，向后看去。 是刚刚那个女生。 女生很清醒，应该没喝太多酒，但两颊飘红，神色扭捏。 余夜言蹙了蹙眉，冷冷地瞟了她一眼，「有事吗？」 些许是外面的灯光太暗淡，又或者是余夜言喝了不少酒，有些醉态。 女生看不太清她的神色，但是莫名感觉她的语气和神态比往日温和不少。 她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下定决心准备开口。 「余夜言，我喜……」 「你叫什么名字？」 女生愣了一下，说出的话被一下打断。 「你……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我这个人，不喜欢关注一切和我无关的东西，我们班上有很多人，对我来说无关紧要。」 余夜言像是没看到女生越发难看的表情，神色清明，目光落在一边的叶曦身上，没有一丝波动 「他们的名字我都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 「当然，也包括你。」 像是摧毁了女生最后一点念头，女生一下子哭出来，边哭边跑着离开。 余夜言的表情冷淡，桃花眼冷寂，如霜似雪一般冷得刺骨。 「……言言」 余夜言愣了一下，五官缓和下来，抿得直直的嘴角也放松下来了。 「怎么了？」 叶曦的眼睛亮晶晶的，染着一层绯红，看上去有点迷离：「言言，你背我回去好不好……」 「好。」余夜言没犹豫，把手机又放回口袋里。 她蹲下来，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叶曦轻轻的在她背上趴下来。 很香，很瘦，还很…… 还很软。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问题，余夜言的耳根也升上淡淡的燥意，她抿着嘴，凭上次去叶曦家的记忆往她家走。 「言言……」叶曦眼睛弯弯，眯成一条缝，无意识地小声念叨她的名字，「言言。」 余夜言从心口一直暖到指尖。 她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回应：「……我在。」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她的名字这么好听。 叶曦虽然手长腿长的，但是特别瘦，余夜言背着她完全不费力，她也乖乖的让她背，没有乱动。 叶曦的头就紧贴在她的脖颈出，小声嘀咕的时候热气全微微撒在她的脖子边。 余夜言感觉清醒不少，但是体温极速上升，虽然只穿了一件衬衫，她却感觉整个人都在冒着热气。 余夜言微微停步。 到了。 也是一片别墅区。 保安明显认识叶曦，直接开门让她们进去了。 「……叶小姐这是？」开门的是她们家的保姆黄嫂，余夜言上次来见过她。 她明显对外貌出众的余夜言也有很深的印象，「这是……余小姐吧？来来来，快进来。」 「班级聚会，叶曦喝醉了，我送她回来。」余夜言轻轻把叶曦放下，叶曦还是醒着的，很温顺的乖乖下来。 「怪不得，叶小姐从来都不喝酒的，之前叶总带她去那些聚会她也没喝酒。」黄嫂瞭然的点点头，顺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能不能麻烦余小姐把叶小姐带到她的房间去，我去给叶小姐煮点醒酒汤，不然明天头会痛。」 第34页 「……嗯。」余夜言把叶曦半搂在怀里，往房间走去，脚步又微微一顿，「对了，家里只有你们两个吗？」 「叶总前几天去京城处理事了，夫人去y城度假了，这几天只有我和小姐在家。」 「好，您忙吧，叶曦交给我了。」余夜言小声哄叶曦，「叶曦，乖，跟我过来。」 醉酒的叶曦真的很乖，一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余夜言看，刚刚两个人说了半天，她看都没看黄嫂一眼。 叶曦轻轻柔柔地牵住她的手，跟她走进卧室。 整个一偏天蓝色的布置，从衣柜到床，从小挂件到墙壁，都是带着天蓝色的元素。 余夜言知道叶曦喜欢天蓝色，像她本人一样，温柔的，明媚的，耀眼的，清浅的天蓝色。 叶曦乖乖的倒在床上，动作幅度太大，余夜言一个不注意，也被拽着倒在她身上。 她抬头，直直撞进叶曦的眸子里，太温柔，太深情，太干净。 余夜言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到她的唇上。 粉嫩的唇色，唇型过于完美，唇珠微微上挑，好似在轻轻摇曳。 余夜言的眼神变得暗沉，仿佛一下子变得口干舌燥，刚刚不太明显的醉意一下涌上来，她盯着她的唇，有些艰难的舔了下唇。 没开灯，叶曦静静地看着她，是毫无防备的姿态，仿佛在等待她的动作。 在黑夜里，一切的不可说的欲望都在悄悄的滋长，只要有一点念头就一发不可收拾。 叶曦突然偏偏头，眼神纯净，笑着轻轻叫她：「——言言。」 好像脑子里的那根弦一下子绷断了。 余夜言睫毛轻轻颤抖着，有些不管不顾的压上她的唇。 她闭着眼，轻轻舔着叶曦的唇，不受控制的压住她，缓慢而有力的和她十指相扣。 她撬开了她的唇，舌尖强势地探入，唇舌相交，若有若无的酒香越发醇厚细密。 余夜言的眼睛尾梢染上大片红晕，叶曦轻轻的喘气声，全都被她用舌尖捲起吞入腹中。 余夜言越发情难自己，把叶曦压在床上亲，细细密密地吻，耳尖通红，不受控制地把叶曦往怀里按。 余夜言的胸膛好像要炸开了，急剧地上下起伏，叶曦整个人都覆上浅浅的淡红，眼神迷离，有些失去了焦距。 「余小姐，我煮好了。」门外突然传出敲门声和黄嫂的声音，很恭敬。 「……你先放在外面，叶曦有点困了，我等会餵她。」 余夜言勐然一惊，松开叶曦，声音很沙哑。 她刚刚都干了什么？！ 好看得我流口水 余夜言摸了摸唇，表情懊恼，她的目光落到叶曦的身上，像触电一样弹开。 她怎么就没忍住呢？ 酒真的是一个害人的东西。 叶曦的眼神是酒醉的茫然，还带着一层红晕，在小口小口地喘气。 余夜言扶额，她这是趁人之危！ 纠结了半天，余夜言还是把叶曦扶起来，给她餵醒酒汤。 喝了之后的叶曦很快沉沉的睡了过去。 「黄嫂，麻烦您帮她换个衣服，我先走了。」 黄嫂点点头，又忍不住打量了一下余夜言的背影。 怎么感觉余小姐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黄嫂打了一盆水，想给叶曦洗洗脸，目光又停在她的唇上。 刚刚余小姐背叶小姐回来的时候，嘴唇有破皮吗？ —————————————— 余夜言没走几步，突然大步跑起来，直到跑到岔路口才停下来。 她扶着墙弯下腰大口喘气，汗水从雪白的脖颈掉出来，落到尘土里。 她刚才……是不是把叶曦压在床上亲？ 怎么办？明天她该怎么面对叶曦？ 余夜言咬着唇，狭长的桃花眼透露出一丝急躁。 等余夜言到家，已经快1点半了，家里静悄悄的，应该都睡了。 余夜言却睡不着，洗了澡之后在床上翻来覆去，明明是烦躁的心情，又夹杂了一点莫名其妙的期待。 ……好纠结。 —————————————— 余夜言醒来的时候头很疼，让她有种炸开的感觉，她蹙眉揉了揉头，有些迷迷煳煳地爬起来。 客厅只有秦叔在，餐桌上有早餐。 「大小姐起来了？」秦叔看见她，取下眼镜，笑着从躺椅起来。「夫人带二小姐出去了。」 「……嗯，秦叔，现在几点了？」余夜言有些疲惫地捏捏眉心，在餐桌坐下。 「十点了。」秦叔伸手摆好碗筷，关切地问她：「大小姐昨天是不是喝酒了？今天会头痛吧？」 不说还好，一说余夜言又想到昨天把叶曦按在床上亲的样子，她下意识舔了舔唇。 感觉大脑的神经都在跳一跳的，头疼一下涌上来。 「……没事，过一会就好了。」 清脆的铃声突然响起来。 余夜言皱着眉看了眼手机。 于是秦叔看见余夜言的脸上少有的出现了惊慌失措的表情。 想都没想，余夜言直接挂断了电话。 叶曦愣了愣，反应过来她居然挂了她电话。 十三：言言……你不方便接电话吗？怎么挂了？ 余夜言冷着脸，一板一眼地认认真真地敲下几个字。 第35页 ——我妈不让我早上玩手机，接电话会被发现。 些许是感觉叶曦的口气太过正常，她小心翼翼的又发了一条： 你……昨晚没生气吧？ 叶曦感觉今天余夜言奇奇怪怪的，她努力回想了一下，大脑传来一丝阵痛。 十三：怎么了吗？我昨天喝了酒好像什么都记不住了。 余夜言看到叶曦发的消息，长舒了一口气，本来是值得开心的事，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底逐渐升起一丝遗憾和失望。 她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高兴，抿着嘴回她： 没什么。 没什么。 但是叶曦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她的三个字好像透露出一丝懊悔和置气。 十三：好啦，言言，昨天是不是你送我回来的？ 余夜言喝了一口牛奶，左手打字。 ——是，你说要我背。 叶曦抱着手机笑得眉眼弯弯，琥珀色的眼眸染上星星点点的笑意。 十三：谢谢你啊，【纠结.jpg】……重不重？ 余夜言低眉轻轻笑出来，思考了一下，细长的指尖跳跃在屏幕上。 言言小可爱：不重，……很软。 叶曦一下笑出声，耳尖蹿上一丝绯红，继续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和喜欢的人聊天是很开心的事，至少余夜言是这么觉得的。 时间好似从不停弹出的消息之间熘走，不一会就过去了半个小时。 等停下来的时候，余夜言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余夜言收起手机，去卧室里换下睡袍。 指尖在触碰到衣带时霍然停下，余夜言的神色暗了暗。 还有三天，她就会按照原计划表白，到时候叶曦就是她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了。 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余夜言龇了龇牙，露出两颗雪白的小虎牙。 —————————————— 「定两束玫瑰。」余夜言转过头，淡淡地向她示意。 「是要送给男朋友吗？」店员是位年轻的姑娘，看着只有二十，二十一的样子，眼睛一直停留在余夜言的身上，流露出一丝惊嘆之意。「你男朋友真幸福。」 「不是。」余夜言没看她，冷冷把双手揣在裤子口袋里，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波动。「……等三天后会有人来取，你挑些最好的包装好，价钱不是问题。」 「……好，那个……」店员小姐姐的眼神明显一亮，暗搓搓的开口，「能给个微信吗？」 「没微信。」 「□□也行！」 「不用□□。」 「电话号码！这个总有吧？」 「没有手机。」 「？？现在还有人没有手机？」 余夜言神色自若地随意签下订单的名字，字写得龙飞凤舞，一笔一划凌厉至极，却偏偏有一股懒散的意味，漂亮极了。 她放下笔，终于抬头看了看店员小姐姐，对方的目光落到她的字上，明显更加狂热了，她的眉头微微一皱。 对方恋恋不捨地收回目光，有点锲而不捨的意味：「怎么可能会没有呢？」 余夜言的桃花眼不动声色地微眯起来，冷意横生。 「家里管得比较严。」 再是不懂得察言观色，也能清清楚楚地感受面前人身上那股不容忽视的寒意。 「……抱歉，失礼了。」店员小姐姐低低头，压下了那一丝不甘心，「三天后一定准备妥当。」 「嗯。」余夜言不重不轻地稍一点头，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五官精緻，眉眼清晰，自带的一股锐气被身上的冷意压下，更显得如雪似霜，一派风华自成。 余夜言礼貌地再点头示意，抬腿离开了这家花店。 店员小姐姐痴痴地望着她的背影，眼里毫不掩饰惊艷之情。 「我靠我靠，老姐，今天来你店里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妹妹好好看！」 「能有多好看？让你帮我看店没让你泡妞。」 「姐，你是不知道，那腰是腰，腿是腿的，好看得我流口水！」 「你都21了，还想老牛吃嫩草？万一别人不喜欢女的呢？」 「就大了三四岁而已，不过是真高冷，什么联繫方式都没留。但是啊姐，她身上有股弯得要成蚊香的气质，我才不信她喜欢男的！」 「好好好，追吧追吧，真的是，和以前一样，看到好看的妹妹就走不动道了。」 「不是啊姐，我一看到她，我就觉得，这就是爱情来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生！」 「……停停停，别花痴了，快去好好看店。」 「好嘞姐。」 怎么可能藏得住？ 「所以，你醉酒把人给亲了？」谢忆祈惊得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小同桌说什么了？？？」 「她喝醉酒醒来以后会断片，什么都记不清。」 「啊……那真可惜了，还以为这样就能摆到明面上来呢。」谢忆祈抿嘴，颇为余夜言感到惋惜。 「没什么可惜的，本来就不打算是那天表白，太草率了。」余夜言表情淡淡，目光落下来，骨节分明的手微微搭在怀里的吉他上。 「而且……」 余夜言微微低头，轻笑出声，指尖拨动琴弦，琴弦轻轻颤动。 「亲到了，一点都不可惜。」 第36页 「啧啧啧，老狗比。一天比一天肉麻了。」谢忆祈打了个冷颤，耳尖灵敏地捕捉到一头的吉他声，「哎？你在弹吉他？这么久没听过了，还有点怀念。」 余夜言没开口，指尖随意地跳跃起来，从细长白皙的五指下流出一曲不知名的曲子。 「多少年没听了，老狗比技术还是一如既往啊。」谢忆祈半是享受地眯起眼睛，不自觉地哼起调子。「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十三岁生日那天自己写的曲子吧？」 「真难为你还记得。」余夜言的桃花眼里染上一丝怀念的柔光，指尖一动，曲调缓缓节奏变快。 「我能不记得？那天来你家里的那个作曲家朋友听了以后都要疯了，恨不得马上把你塞到京城的音乐学院里去。」谢忆祈撇撇嘴，叩叩桌子，「要不是你还小，家里他又惹不起，肯定当场就把你拐走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谢忆祈又开口：「话说，你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没再玩乐器了？我记得你会好多乐器的，怎么都不玩了？」 吉他声戛然而止，余夜言淡然地放下吉他，仿佛丝毫不在意，漫不经心的样子：「玩太久，玩腻了。」 「也是，你说的对。」谢忆祈丝毫没意识到什么不对，深以为然地表示贊同。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余夜言不在意地瞟了一眼，看到了白瑾之发过来的语音通话请求。 「老傻逼，就这样吧。」 余夜言漠然地抬头，顺手按下挂断。 嘟—— 谢忆祈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她瞪大眼睛把手机往床上一扔。 不但骂她傻逼，还又挂她电话！ 什么玩意？！ 「有事？」余夜言微抬起眼，慵懒地向后一坐，顺手打开电视。 「言哥言哥，后天就要表演了，你准备好了吗？」白瑾之的声音很兴奋，余夜言的注意力却落到一阵细小的奶吠上。 她没有第一时间回復她，而是站起来在客厅的角落里找到了那只小狗。 这几天都忘了它了，幸好秦叔好好照顾了的。 余夜言有点懊恼，从笼口把小傢伙轻轻拉出来。 许是没有听到回復，白瑾之迟疑地又开口，「言哥，在吗？听的到吗？」 「听到了，我准备好了。」余夜言用食指尖轻轻地逗弄着小狗，搭在它的小小的肉垫上。 「哈哈哈，不愧是言哥，让我很放心。」白瑾之还是没忍住，猥琐地开口，「哪个……言哥，那天是你送班长回去的对吧？发生了什么没？」 余夜言眼神微微一变，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声音和平时无异，冷冷清清，毫无波动。 「该发生什么吗？」 白瑾之多了解她们，只听声音就听出不对。 她感觉心上盛开了一堆粉红泡泡，满天的烟花在biu--biu地升起来 白瑾之：该发生什么吗＝发生了什么＝我家cp上床了。 啊啊啊啊！！！ 干的漂亮！！ 「哈哈哈哈……言哥，哈哈，拜拜，祝今天过得开心啊！！ 对方心情明显很愉悦，余夜言不解地皱皱眉，挂断电话。 她望望窗外，天气很好，余夜言放下手上的小傢伙，把它装到卫衣胸前的一个包里。 小点就是方便。 余夜言若有所思地换好鞋，准备出门。 这是一个高档别墅区，每家别墅都隔着几百米远。因为每家都有游泳池，所以小区里没修，全是修的一个大花园。 余夜言带着狗到喷泉边上坐下来，感觉心情好了不少。 「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养狗，虽然还是没有那么喜欢狗，但也能理解。」余夜言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只是桃花眼底闪烁着细碎的光。 手机突然响起来，余夜言把小狗轻轻放下，点开□□，看到置顶的头像发来消息。 十三：言言，我来看一个亲戚！刚好也是你这个小区的，我现在快到喷泉这里了。o(n_n)o 十三：我来找你好不好？ 余夜言弯起眼睛，笑得春风和睦，眉眼如画。 「好。」 余夜言刚想打字告诉她她现在就在喷泉这里，突然想起她还带着这只小狗。 不行！不能被她提前看到！这可是生日礼物！ 余夜言一把把在座椅上跑得跌跌撞撞的小狗往怀里一塞，边往家里跑边一手拿手机发消息。 叶曦眯了眯眼，伸出左手揉了揉眼睛，又低头看屏幕。 言言小可爱：等等，你别动，我下来找你。 十三：不用了，你跑下来很麻烦，还是我来吧？ 言言小可爱：不用，你呆在喷泉那里，乖乖等我。 叶曦把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已经捂热的玉佩，温和地笑笑。 十三：好吧，我在这等你，我刚好有东西给你。 叶曦想了很久，还是觉得余夜言那套古装少了点什么，今天下午才想起，于是跑到玉饰店里又买了一块和余夜言那套很配的玉佩。 余夜言把小狗放进笼子，立马就下来了，果不其然，叶曦乖乖的站在喷泉边，背影高瘦好看。 「言言。」叶曦转过头，看到余夜言大步走向这边，对她歪头笑了笑。 「嗯。」余夜言垂下眼帘，明明是冷到不行的气质，偏偏一和叶曦说话就柔和了几个度。「……你说，有什么东西要给我？」 第37页 「对啊，来，言言，看。」叶曦脸上的笑意越发深，琥珀色的眸子像温柔的浅浅溪流。 余夜言愣了一下，接过她手上的玉佩。 是两部分玉连在一起的，看上去就感觉春风拂面的深绿，温婉文雅。中间是连接它们的红绳，流苏是红白相间的，触感舒服细腻。 的确和她那一件是浑然天成的般配，一定是很用心才找得到的。 余夜言抬头看她，淡薄的桃花眼滚烫，直勾勾地盯着叶曦的眼睛。 叶曦的笑容总是温柔的，眼睛里沾染着星星点点的光，碎发轻轻贴在额头上。眼睛弯弯，好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明媚又张扬，像这个世界的所有美好都在盛开。 「言言，你要戴好哦，这样就是我和你一起上台表演了，我一直陪着你。」 余夜言收敛了眼神，手指收紧，握紧玉佩，声音有点沙哑。 「好——」 你恰巧的温柔和眼里的星光是我唯一藏不住的滚烫的爱意。 余夜言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玉佩，抿起嘴角，眸子明了又暗。 没有星星的夜 「谢谢，我很喜欢。」 就算是喜悦的心情都快溢出来了，余夜言的表情还是能淡淡的，只是叶曦能清楚地从她的眼睛里看出她藏不住的高兴。 于是叶曦也抿抿嘴，温声回答：「言言喜欢就好。」 余夜言却领会错了意思，以为眼前的人觉得自己没有太喜欢。 叶曦刚要弯弯眉眼，手就被不轻不重地握住。 余夜言一向清冷得几乎没有情绪的桃花眼很亮，像是迫不及待想让面前的人知道自己的想法。 「我真的特别喜欢。」 余夜言这个人很奇怪，平时看上去一副不好接近冷意横生的样子，好似禁慾的斯文败类。 然而只要情绪一有波动，耳尖就会升起一大片薄红，映得肤色更加雪白。 就像现在，耳尖红得像血一样，脸上分毫不显，连神情都是漠然的。只有那双眼睛，像夹杂了点点星光，熠熠生辉。 叶曦心下好笑，温温柔柔地笑，顺手摸摸她的耳尖。 好可爱。 「我知道啊。」 余夜言的嘴角也微微弯起来了。 就是直到两人分别的时候，她的耳尖都是滚烫的。 余夜言抿抿嘴，不重不轻地摩挲着玉佩，目光炯炯，目送叶曦离开。 可能是觉得已经够远了，叶曦突然回头，探头探脑地想看看她。 一回头，撞上了余夜言微微含笑的眸子。 叶曦忍不住又对着她笑笑。 余夜言眯了眯眼睛，感觉嘴角都下不来了。 等叶曦完全走出她的视线范围内，她才垂下眼帘，神色清明。 余额夜言把玉佩换了个手，揉揉嘴角，这种每天都可以看到叶曦的感觉太好了。 试想一下，你喜欢的人天天出现在你的面前，肆意张扬又温柔地朝你笑，眉眼如画地叫你的名字。 余夜言神色不明地轻笑了一下，永远都这样最好。 ———————————— 余夜言习惯性地抬头扫了一眼，就看到鞋柜上多了一双高跟鞋和一双名牌板鞋。 余夜言微垂眼帘，眉眼间全是触目可及的寒意，像高山上万年不化的寒冰，她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把玉佩放进口袋里。 「呦，姐姐回来了？」或许是刚回家洗澡不久，余斯瞳穿着睡衣，头髮微湿，正靠着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回来了？」谢意远坐在客厅的摇椅上，正把眼镜取下，动作从容不迫。 「嗯。」谢意远正幽幽地打量着她，余夜言神情麻木，像一谭死水，泛不起波澜。 「高考完了，有什么想读的好大学吗？来，看看，想读哪一所？」谢意远毫不在意地笑笑，把一份文件推给她，双手合十。许是在商场上的习惯，她连笑起来都极有压迫感，看起来深不见底。 余夜言没接，右手轻轻摩挲着口袋里的玉佩，轻轻瞟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 余夜言没动，空气仿佛凝固了，四周的气氛染上几分紧张。 「为什么不看看。」谢意远先出声，貌似温和地笑笑，却带来更大的压迫感。 余夜言狭长的桃花眼终于动了动，不动声色地转了一圈，讽刺意味愈来愈深。 「我会读国内的大学。」 语气清淡，仿佛云淡风轻一般。 仿佛终于点燃了怒气，谢意远那双和余夜言有七八分像的桃花眼闪过一丝狠厉之色，重重地把文件摔在桌子上。 清一色的国外的名校。 余夜言毫不意外地敛了敛眼帘，又细又长的睫毛遮出一小片黑影，更加不掩饰眉眼间的冷意。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谢意远冷笑了下，眼角有淡淡的细纹，情绪激动，异常失态。 谢意远失望地看着眼前垂着头站在那里的大女儿，虽然是低着头，背依然挺拔消瘦，看上去卓尔不凡。 「你怎么干的出来这种事？！！」谢意远下意识扶了扶额，脸上是挡不住的怒意，语调突然上扬，厉声呵道，「你丢不丢人？你让别人知道了，我们家怎么出门做人？」 「我们余家是有头有脸的，怎么会生出你这种不知廉耻的东西？！」 余夜言只是静静地垂眼，嘴角微微抿着，一言不发，眼底一片清明。 第38页 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谢意远脸上爬上一丝潮红，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斯瞳，你先回房间，听话，别出来。」 余斯瞳明显有些不情愿，但谢意远的态度很明确，她朝余夜言不屑地勾勾嘴角，转身去了房间。 「给我去国外，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谢意远的怒火微微平息，声音还是沙哑的，「不准留在国内，这样你还是我余家的大小姐。」 说完，她抬头直视余夜言，没说话，在等她做出决定。 「……谢意远，」一开口，声音就是连余夜言自己都有些陌生的沙哑，她的神色带着倦色，黑得深不见底的眸子没有丝毫动摇，「我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如果我让你们难做了……」 余夜言平日里最吸引人的桃花眼染上漠然，平添几分疏离，「我也不是太想当余家的人。」 「放肆！」谢意远像是气急了，右手狠狠地抓住心口，上下起伏，「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就是个……」 余夜言终于抬起头，漠然地打断她说的话，神色冷得似雪似霜，谢意远对上她的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就算没这事，你怕不是觉得也不该生我？毕竟只有余斯瞳才是你唯一当女儿看的。」 余夜言指尖一片温润，口袋里的玉已经染上了体温，她目不斜视，径直走过明显气得反应不过来的谢意远进了房间。 玉佩被取出，余夜言重重地倒在床上，眸子染上倦惫，幽幽地嘆息了一口气。 她放下盖在眼睛上的手臂，眸子漆黑如墨，暗沉地像一幅水墨画，黑到与黑夜浑然一体，融入夜色，微微凉意。 瘦削的身体蜷缩起来，余夜言少有的无助和不安。 她嘴角抿起平直，望向窗外，余夜言眼神一暗。 今天又是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 她从来没有这样想看到叶曦，想得发狂，想得心口微微发闷，连带唿吸都是涩的。 余夜言眼底沉沉，一片暗色，五指微微用力，玉佩被捏得很紧，指关泛白。 是时候该脱离余家独立了。 谁说无关风月 谢意远后来也不再提起这件事，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和余夜言默契地一致忽视了。 但是余夜言很清楚，谢意远不可能就这么放弃。 她的目光落到日历上，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冷白的手指不重不轻地点点桌面，若有所思。 ——明天就要开庆祝典礼了。 —————————————— 「言哥，还有三个节目就到你了，你快去后台换衣服。」白瑾之笑嘻嘻地挤眉弄眼，眼里透出一丝期待。 余夜言手随意地往裤兜一放，背着一个吉他包，比头高了一截，上身是天蓝色的卫衣，外面几乎透明的外套半敞。破洞牛仔裤显得腿更修长挺拔，又黑又浓的睫毛垂下来，透出一片冷淡和寒意。 「是啊，言言，快点去吧。」叶曦温柔地笑笑，把手上的衣服递给她，神色透露出一丝歉意，「老师让我管管纪律，很抱歉不能陪你一起。」 余夜言也忍不住对她笑起来，眉眼间萦染的灼灼寒意好似冰雪初融，晴天映雪，神采飞扬。 「好，这就去。」余夜言接过服装，不忘安慰她，「我换个衣服你来了除了看我换还能干什么？」 叶曦扑哧一声笑出来，摸摸她的手，琥珀色的眸子在阳光下几近透明，笑意浅浅：「好啦，去吧，我很期待的哦。」 余夜言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沖她们点点头，长腿一迈，准备向后台走去。 「言哥！！！！！」 从一边的方队传来一声大吼。 三人不约而同地看过去，看到一个陡然站立的身姿。 「加油啊，嘿嘿，言哥，你虽然不是我们班的，但是我还是要给你加油！」是好久不见的孙尘，他嘚瑟地挑了个眉，余夜言注意到他和旁边的白瑾之默契地交换了个眼神。 余夜言心底有了数，瞭然地笑笑，脚步没停，朝后挥挥手。 叶曦正准备回头，眼前的人突然停下脚步，她眼里流露出几分疑惑。 「等我表演完，在后台等我，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余夜言挑了挑眉，手上碧绿的玉佩反射着光，闪着柔和的细细碎碎的亮。 「嗯。」叶曦眨眨眼静，温柔地回应，心跳莫名怦怦地跳起来。 直到余夜言的身影消失不见，叶曦才招唿白瑾之和她一起回去，嘴角抿着浅浅的笑意。 「夫人，再等三个节目就到大小姐了。」秦叔小心翼翼地开口，他有些看不懂谢意远现在的表情。 「夫人……为什么不告诉大小姐您来了？」 谢意远不悲不喜地垂眼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冷意，眼瞳里昏暗不明。 「呵……。」 —————————————— 「要到余夜言了！！」 「……啊啊啊，我言哥要上了！」 「前面的坐下来！我看不到了！」 「安静安静……」叶曦有些手忙脚乱，忙乱中忍不住抬头看台上。「前面的坐下来点，都安静点。」 「下面有请高三12班的节目《落》，吉他弹唱，表演者：余夜言。」 余夜言的名字在学校里可以说是大名鼎鼎，无论是打架还是颜值都让很多人了解她，可以说是明星人物。 第39页 几乎全场都沸腾了，像炸雷一样一下炸开，波及一大片。 所有人的眼光都死死聚集在表演台入口。 四下安静。 人未到，衣先到。 眼尖的人看见一片衣袍出现再画面中，白衣似雪，红纹如血，大片衣袍飘飘然撒落，来人终于慢悠悠地露出全身。 衣袍边缘盪着金边，鲜红的纹路顺着修长的腿向上，步伐慵懒，腰间碧绿的玉佩垂下红白相间的流苏。腰身挺拔，仙气四溢，惊心动魄的美感。 来人漫不经心地抬眸一望，桃花眼沁着点点冷意，漆黑如墨，丝丝寒意缠绕。五官精緻，肤色冷白，好似上帝的神之来笔，眉眼间是挡不住的锐气横生。 唇红齿白，周遭冷意四溢，乌黑的桃花眼夹杂着漠然和高高在上的高傲，漂亮的如同天上陨落的星辰，不像人间之物。 行走之间，气场全开，好似把人带入到无情慵懒的少年帝王身上。 全场响起低低的嘶气声。 「妈的，这是什么神仙颜值！」 「我要是长这样天天用脸杀人！」 「同样的事，我不想再跟女娲说第二遍。」 她步伐慵懒，右手提着吉他，流苏随着她的动作一上一下地悠悠晃动。 叶曦呆呆地望着余夜言，连心跳都慢下来，却清晰可见。 琥珀色的眸子染着点点柔光，像坠入了万千星辰一般，只笼罩着台上那个仿佛聚集了所有光芒的人。 眼神太深情，太嚮往，无助地聚焦在一个人身上，又温柔又缱绻。 台上的人仿佛感受到了她的目光，霍然抬眸，嘴角绽开笑容，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笑得张扬又肆意。 她微微张口，眼底都是笑意，叶曦看见她对自己做了个口型。 余夜言笑笑示意：叶曦—— 叶曦在这一刻听到自己停不下来的心跳。 台上人垂下眼，冷白的肤色和聚光灯相铺相成，眉眼清晰认真。 叶曦莫名其妙想到一句话： ——「月色和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背景音乐突然响起，叶曦反应过来，直勾勾地盯着台上。 响起一声清脆的空弦声，这是余夜言弹吉他之前的习惯，用来提醒别人要开始了。 果不其然，余夜言抬起头，指骨分明的手轻轻拨动琴弦。 她弹吉他的技术应当是很好的，叶曦听过不少人，唯独觉得余夜言单单还是个前奏就紧紧勾住了她的心。 吉他声清脆悦耳，流畅亮眼，余夜言神情淡淡，指尖轻捏拨片，不停在琴弦中跳动，让人眼花缭乱。 余夜言又淡淡地望了台下一眼，微微前倾，嘴唇靠近话筒。 一声长音响起，瞬间把所有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余夜言微蹙起眉，随即平復下来，淡然地开口：—— 「风拂过，海棠落，环佩声声脆。」 「一地残香，指间蝴蝶，如心事纷飞。」 余夜言拨弦的指尖越来越快，音色清冷低沉，磁性撩人，眉眼间若有若无的三分风情平添慵懒。 她的声音特别好听，是那种声控最喜欢不过的清冷寡淡，禁慾的音色。 唱歌的时候，眸子里闪烁的光让人忍不住深陷其中，被她的眼睛望上一眼，就会被深情迷了心。 「我拈来一缕春风，春风也沉醉……」 余夜言眉眼间的锋芒逼人，冷意卓绝，轻弹低吟，雪白的衣袍轻轻摇戈，意气风发，肆意张扬。 叶曦感觉整个会场好像只剩下余夜言和她两个人，她的心跳顺着余夜言每次拨动琴弦而颤抖。 安静得要命，仿佛世界上所有的光都汇聚在她一个人上。 几乎还没听够，余夜言霍然抬起头，桃花眼轻轻上挑，越过人海，直勾勾地和她对视。 叶曦忍不住收紧五指，指尖好像在冒汗。 语气轻舒上挑，眉眼露出温柔之色，余夜言的语调带上难以言说的深情，浓地几乎要把叶曦淹没了。 「——谁敢说此情无关风月」 缓慢悦耳的吉他声停下，余夜言站起来，放下吉他，又低低重复： 「谁敢说此情无关风月？」 ———————————— 在全场的轰鸣声中，余夜言微微弯腰，沖叶曦挑眉一笑，眉眼弯弯。 怎么会？ 「啊啊啊，感觉我要飞孩子了！！」 「这腰！细得我眼泪从嘴角流出来！」 「呜呜呜呜……我怎么不跟她表白啊……」 白瑾之竖起耳朵，偷偷看了叶曦一眼。 叶曦的眸子还是被惊艷了的光彩，只是像是被一边班上同学说的话引起注意力，瞳孔微微聚焦。 「……你们等会留下来打扫下卫生好不好？」叶曦还是带着柔和的笑意，笑得温柔和煦，如同春风拂面。 「呃……哦，好吧。」 虽然不是很情愿，但是叶曦在班上的人缘是很不错的，再加上她毕竟是班长，面面相觑也就答应了。 叶曦像是迫不及待地向后台走去，嘴角克制地微微上扬。 白瑾之习惯性地跟上，也迈开腿兴奋地边跳边走。 「呃……咳咳……」 叶曦突然停下来，白皙的脸上多了一丝难为情和羞涩，她以手握拳轻轻抵在嘴边。 第40页 「班长，怎么了？」 白瑾之走出几步才发现她没有继续走，停下来疑惑地看着她。 「你……你也要去吗？」 叶曦脸上的羞涩之色愈来愈浓，雪白的皮肤被红色染指，细长的手指有些紧张地不安分地动。 ！！！！她懂了！！ 这明显是不想让她去当电灯泡又不好意思开口！ 多好的班长啊，自己的恋爱就在面前，还能顾虑她的心情而不直接说出来！ 白瑾之感动得热泪盈眶，拍拍叶曦的肩，挤眉弄眼地给了她一个我懂得的眼神。 「不不不，我不去，我刚刚只是站起来动一下。」 叶曦捏紧的手指不自觉放开，连表情都明显放松了，些许是觉得太对不起她，又颇有愧意地开口： 「……你如果想来也不是不行。」 刚一开口，叶曦自己就后悔了，她在心里默默地鄙视了自己，抬头期待白瑾之的回答。 白瑾之倒是有点懂得为什么余夜言这么宠她了，被这么一双瞳色轻浅的眸子充满期待地盯着，怕是没有人会让她失望吧？ 白·不让她失望·瑾之：「好啊，我要去。」 叶曦的表情一下就挎了，嘴角勉强提起笑意，自以为和往常一样地温柔地笑笑。 「……好吧。」 白瑾之感觉到了巨大的罪恶感。 「不用了，班长你一个人去找言哥吧，我不想跑了。」 这次叶曦走的很果断，没有再问问她，仿佛担心她突然就要跟着一起去了。 白瑾之心疼地抱抱自己：唉，女人。 余夜言套上外面那层薄薄的外套，把吉他放在椅子边，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对方马上就回应了。 「好，我等会就给你送到学校里来【嘿嘿嘿】。」 余夜言看到她发的表情包，微微挑起了眉。 纠缠不过，而且她思来想去，还是留个电话号码比较方便。 她微微眯起眼睛，冷白的指节曲起，不轻不重地点在椅子上，眼角下瞟，漫不经心地落在旁边的吉他上。 有根弦被做了手脚。 她那一声长音本来是不应该的，是她感觉到不对，迟疑了，才没及时松开。 幸好这人应该不懂吉他，那根弦对演奏影响不怎么大。 她换衣服之前就检查过，她自己的吉他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所以，是有人在她换衣服这段时间做了什么。 是谁呢？—— 还没等余夜言的眉头舒展下来，传来敲门声。 余夜言的桃花眼一下亮起来，这个时间回来后台的应该只有叶曦了。 她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强装淡定地拉上外套拉链，又不满意地放下去一些。 余夜言冷淡的眉眼沾染上笑意，是和台上如出一撇的耀眼和一派风华。 她上前几步，打开了门。 —————————————— 叶曦在门口犹豫不决，拍拍脸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紧张，做好心理建设后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言言——」 叶曦脸上的笑意还没褪去，表情就微微怔住了。 后台出乎意料地没有人在，只有一把吉他靠在椅子边，显得很孤寂。 叶曦抿起嘴，琥珀色的眸子微微一淡，她心里升腾起一丝不好的感觉，让她的心口慢了半拍。 她嘆了口气，五指插进柔软的髮丝里，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把吉他扶起来，坐在一边。 算了，言言可能是有事，就在这里等等吧。 叶曦温柔地抚摸了下放在一边的吉他，纤细冷白的指尖轻轻扫过纹路，上面刻着三个深深的字母。 yyy。 「哈哈……」叶曦忍不住笑起来，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余夜言的名字简写是三个y？ 叶曦等了很久，在她有些等不及的时候，门外来了人。 不是她期待的那个人。 「叶小姐，你不用等了。」秦叔轻轻在心里嘆息了一声，有些不忍心，「出了点事，大小姐和夫人刚刚去机场了，她们可能要出国离开一段时间。」 「发生什么事了？」叶曦顾不上其他的了，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担忧和急躁。 「家里有点事。」看到叶曦的样子，秦叔偏过头，不忍心地又添了一句，「不是什么大事，大小姐说在你生日之前会赶回来。」 不是什么大事还这么急着走？ 叶曦没信，但是这是人家的事，也不好透露，况且余夜言说了几天就回来。 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叶曦低低头，五指收拢，抓紧了手边的吉他。 「好，我知道了。」 秦叔垂下头，没有再说话，他知道余夜言可能不会回来了。 他深深望了叶曦一眼，转身离开。 等到秦叔的背影消失了之后，叶曦才发现忘记把吉他给他了，她想了想，强压下心里的不安，背上吉他离开。 她帮言言收着好了。 「班长！」白瑾之朝她挥挥手，望她身后看，「言哥呢？嘿嘿，刚刚好多小女生来想要言哥的联繫方法。」 「……言言走了。」叶曦咬了咬唇，琥珀色的眸子里透出一丝不安和强装淡定，「她家里有事，需要出国一趟。」 「哦哦哦。」白瑾之没想这么多，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么急吗？吉他都不要了。」 第41页 叶曦一言不发，垂下眼眶，把吉他往背上又提了提，眼尾染上淡淡的红意。 她的声音又轻又温柔：「我们走吧，到时间该看烟花了。」 黑夜降临，染上漆黑如墨的暗色，夹杂着几颗闪耀的星星。 叶曦情绪有点低落，她茫然地抬头，清浅得几乎透明的眸子倒映出开的灿烂的烟花。 烟花缭乱，火花纷飞，颜色鲜明，五光十色。 白瑾之激动地抓住她的手，指着天上，「看看看！！班长，那个好像一颗爱心啊！」 叶曦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搭在吉他上，目光随着她的指尖而动，心却不自觉飘远了。 要是言言在就好了。 —————————————— 余夜言把手机一下扔进口袋，颇为烦躁地抓了抓头髮，几乎都要坐不下去了。 她和谢意远在一辆车上，车的目的地是机场。 余夜言烦躁地放下手，目光频频望向车窗外。 该死，手机没电了，没法给叶曦打电话，只能等到了再联繫了。 想到这里，余夜言的脸色越发不好，目光沉沉，桃花眼一片凉薄，她转头冷淡地开口：「爸怎么会出车祸？」 夜晚来了 「不清楚，但是有点严重，我们得去看看。」 谢意远放下手上的手机，低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底一丝暗光闪过。 「……为什么余斯瞳不去？」 余夜言情绪稍微平復下来，眼里还是有些许晕不开的烦闷。「爸在哪个医院？」 「伦敦的一家医院。」车缓缓停下，车门被秦叔恭恭敬敬地打开，谢意远探出头，表情淡淡。「瞳瞳还要准备中考，你来就行了。」 「夫人，因为太紧急没能包舱，只订到了头等舱。」秦叔在余夜言出来后轻轻关上车门，习惯性地把眼镜往上推推。 余夜言冷笑一声，眸子里是意义不明的暗光，「准备中考就这么重要？」 也不等谢意远回答，自嘲地笑笑，桃花眼一片瞭然的意味。 也是。 她笼了笼身上薄薄的外套，虽然是夏天，但是晚上还是要有些许凉意。 没等多久，飞机就到了机场，余夜言脸色不好地通过安检，唇微微抿起。 她晕飞机。 不但如此，她还晕车。 几乎还没到上去的时候，光是站在飞机前看着她都无法克制地从胸口泛上噁心，让人头晕目眩。 谢意远没看她，先走上飞机，边走边拿出手机。 ——「准备好了吗，我把人带来了，我希望我投资的是有效果的项目。」 她把手机关机，眸底沉沉地转头看了秦叔正一脸担忧看着的余夜言。 她的脸色真的很不好，明明是冷白的肤色，却苍白的有点过分了，看上去易碎又虚弱。 谢意远不以为意地回头，把手机放进上衣西装的口袋里，声音没有一丝迟疑。 「快点，不要这么磨蹭。」 —————————————— 叶曦一下子坐起来，急促地微微喘息，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惊疑不定地闪烁。 「……唔」 叶曦抬起手，轻轻盖住脸，后背后知后觉地冒出冷汗，衣服都被浸湿了。 居然做噩梦了…… 叶曦嘆息一声，打开了手机，一言不发地拉到置顶。 言言没有发消息过来。 真没用，不就是走了一天吗？ 她无力地勾起嘴角，无奈温柔的笑笑，指尖落在屏幕上。 好想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居然是前所未有的慌乱，平日的镇定从容都消失不见。 叶曦曲起腿，把头深深地埋到□□，露出的脖颈修长白莹，莫名有几分颓废。 还有三天就要出高考成绩了。 算算时间，还有五天就要到她的生日了。 言言说了，会赶回来的。 叶曦微微抬头，冷白的脖颈细长，像是执念一般，她低低开口： ——「我等你。」 音色低哑清晰，在漆黑的夜里久久飘荡。 —————————————— 「夫人，大小姐，往这边，安排来接的车在这边。」秦叔放下刚刚开机的手机，担心地看了看余夜言，「大小姐，怎么样了？还晕吗？」 余夜言几乎是强行压制住胃里排山倒海的噁心，紧捏的指节泛白，一字一句地开口：「没事，我们走吧。」 窗外的景像不停地飞过，余夜言的脸色越发苍白，前进的方向她很熟。 「……这是去分公司的路。」一开口，声音就沙哑的不像话，「不是要去看爸吗？」 「不急，先去公司处理下事。」谢意远关上手上的书，表情云淡风轻，好像毫不在意。 余夜言皱皱眉，冷冷地勾了一下眼角，心头虽然升上一丝疑问，但表情不显。 都出车祸了还有心思去公司？而且这一路也不是太急的样子，仿佛根本没有什么大事。 找她居然到学校来找，机票虽然是匆忙之下订的，但其他的准备很充分。而且就算再宠余斯瞳也不会出这么大事不让她来。中考还是有一段时间的。 越想越不安，余夜言扭过头，淡淡的把目光投向窗外，目光若有所思。 指尖下意识不小心地碰到口袋里一片微凉。 第42页 余夜言愣了一下，把玉佩从口袋里掏出来。 红白相间的流苏，镶嵌着一些细小的铃铛。 余夜言的嘴角终于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丝笑意。 叶曦。 短短两个字，仿佛有神奇的力量，让余夜言心头的所有阴霾都消散了。 她把玉佩轻轻捏紧，指尖微微泛起粉色，她眸底的柔光越来越浓，像初融的雪山。 想她。 没过多久，车缓缓地在标着「yr」的一栋大楼停下来。 余夜言把手揣进口袋，面无表情地跟着谢意远迈进。 一路上是不少的外国人，金髮碧眼，恭恭敬敬地向谢意远打招唿，好奇地把目光落到她身上。 好漂亮一个小姑娘，就是有点冷，身上的气质也不一般。 余夜言上次来是初二的时候，职位变迁，大部分人都不认识她了。 秦叔加快步伐，在前面伸手打开总裁的私人办公室。 余夜言子一进来目光就落到办公桌的柜子里。 她一言不发地拿出充电线，几步到一边接上。 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像黑曜石一样的眸子带着丝丝光亮，她迫不及待地把手机开机。 「……余夜言。」 谢意远突然出声，打断余夜言的思路，她皱起眉头，侧身看坐在办公桌上的人。 谢意远放下手机，顺手把一支钢笔拿起把玩。 「你爸没事。」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余夜言没听懂：「就算不严重也要去看看。」 「……不是，我是说，你爸没出车祸。」钢笔霍然停下，谢意远脸上带上捉摸不定的笑意。 「你什么意思？」 余夜言一下站起来，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是让谢意远都有些惊心的寒意。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不应该留在国内了。」谢意远压下情绪，从椅子上站起来。「影响你的东西太多了。」 「你很闲吗？！」余夜言冷着声，几乎是尽力压下怒意，扯下充电线。 「我回去了。」 门口突然多了几个人，统一穿着黑色的西装，耳朵上是纯黑色的耳麦，胸前是一个六芒星的白色图标。 余夜言停下脚步，指尖泛起白，眸子底终于有了深层的冷意。 是余氏yr公司的保镖。 「你到底要干什么？！」余夜言勐然回头，声音高昂不稳，直勾勾地看着谢意远。 「你走错路了。」谢意远挥挥手，脸上是一贯的风淡云轻，在举手抬足间轻描淡写地决定他人的一切，「我会帮你治好的。」 「……」 余夜言握紧手，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刚刚想开口，后颈一痛。 男人面无表情地抽回针管。 「带到楚先生那里去吧。」 余夜言下意识抚上后颈想要开口却没有力气，无力地跌跌撞撞靠着墙壁慢慢滑下来。 她最后的意识仿佛看到谢意远手上的钢笔慢悠悠在桌子上滚了几圈。 叶曦…… 她彻底失去意识。 ———————————————— 头脑传来一阵剧痛，余夜言皱起眉下意识揉揉头，随着她的动作，意识渐渐清醒，余夜言冷着脸打量周围的一切。 很简约的一个房间，但是难以掩饰它的高端大气，有点像是首都医院的vip病房。 四周都是白色的，余夜言警惕地下床，她的衣服是完整的，和晕倒前没什么差别。 没有窗户。 余夜言皱起好看的眉，细长的手指抚在床头，目光还没转移，就被门外传来的敲门声吸引了注意力。 她眼睛里升起一丝警惕，门外的人很文雅，但是门没锁，敲了一会就自己推开了门。 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穿着白大褂，胸前插着一支价格不菲的笔，眉眼深邃，戴着一副眼镜，身姿挺拔。 他望进余夜言眼底不加掩饰的警惕，笑了笑，声音温和，友好地伸出手。 指骨分明，指甲修剪的干净利落，是暖白色的光晕。 「你好，我是楚玖熙，是你的主治医生。」 他顿了顿，眼底依旧是温和的，文雅的。 「欢迎来到这里，这里是——」 「戒同所。」 她不要我了 余夜言没站稳，跌跌撞撞的后退了几步，眉宇间终于爆发出厉色，声音都高了不止一个度：「是她把我送进来的？？」 「她凭什么？她凭什么这样做？」 楚玖熙歪歪头，脸上始终沁着淡淡的微笑，却深不见底。 「谢总也是为你好。」 他的脸上终于变了神色，换上的是一股狂热之色，他前进几步，眼里闪过让余夜言都觉得恐惧的喜色：「这个地方，在伦敦的中心，有最好的器材和医疗条件，全是谢总投资的。」 「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帮助你，治癒你的病。」 像是魔怔了，他取下眼镜，笑得温柔，手轻轻落在余夜言的肩头。 余夜言几乎是下意识地甩开，桃花眼眼里是轻而易见的寒意和警惕。 他收回手，温柔地笑着，从胸前的口袋摸出一个小小的通话器。 「过来带余小姐去控制室，余小姐醒了，可以开始了」 —————————————— 已经过去三天了。 第43页 这几天叶曦简直就是度日如年，眼睛下带上了淡淡的青黑色。 今天是她的生日…… 言言会回来吧？ 今天一大早她就收到了白瑾之和孙尘送的礼物，还有一大堆同学和一些合作公司老总的礼物。 本来是要好好庆祝的，毕竟这是她的18岁成人礼。 可是…… 余夜言真的没有出现。 叶曦心神不安，整个人都没有精气神，看上去要有多颓废就有多颓废。 她无力的垂下手，低下眼，带着淡淡的疲惫。 「……不用办生日聚会了。」 管家微微一愣，又恭敬地点头。 「是。」 叶曦的目光投向挂在房间正中央的吉他，眼里的不安恍惚几乎近若实质，她靠在墙边，琥珀色的眸子带着迷茫的暗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曦的眸子闪过一丝坚定，她下意识捏紧拳，站起身。 可能言言有事吧？但不管是什么事，她都得知道，不然她根本不能安心！ 「妈，我要出去一趟。」叶曦弯下腰，纤细白皙的后颈若隐若现，笼罩在宽大的卫衣里。 「今天是你的成人礼，要早点回来啊。」沙发上坐着一个看上去不过三十几岁的女人，眉眼和叶曦有五分相似，嘴角带着淡淡的柔和笑意，让人觉得如沐春风，浑身上下散发着优雅温润的气息。 「好。」叶曦急匆匆地打开门，关上门之前对她笑了一下。 「这孩子……」 女人愣了一下，又宽慰地笑笑感嘆： 「真的是好久都没有这么有活力了。」 她这个女儿，哪哪都好，就是性子太温和了一点，没有锋芒，平日里做事也从容不迫，好像尽在掌握一样。 这就对了嘛，年轻人，还是要有冲劲才好。 她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重新低下头看手上的文件。 叶曦打开车门，不忘了礼貌地说谢谢，迫不及待地小跑起来。 门卫认识她，没多说什么就放她过去了。 「这边这边……」 「小心一点，别摔坏了！」 一大堆穿着橘色制服的人正有条不紊地搬着东西向外走。 叶曦皱起眉，抬眉看了看，发现他们出来的房间好像是余夜言家。 心头慢了一拍，她不自觉握紧手，升上不详的预感。 没事的，她暗暗地安慰自己，去看看吧。 大门是开着的，叶曦可以看到客厅的沙发边站着一个女人，身形高挑，气质不凡。 以前没见过。 叶曦敲了敲房门。 「打扰一下。」 女人似是听见了，侧身转过来，叶曦看见她的脸心头微微一跳。 那双眼睛，和余夜言一模一样。 太像了，以至于叶曦愣了一下，直到面前的女人淡淡地出声。 「有事吗？」 叶曦压下情绪，担忧地开口：「您好，您是余夜言的母亲吗？」 「她出国现在还没回来，我们约好了她今天回来的，她是有什么事吗。」 「而且我现在联繫不上她了。」 谢意远不动声色地抬眸看她。 是庆典那天和余夜言关系亲密的女生。 她微微一笑，眼底闪着深沉的光，「没什么事，她觉得在国内没有什么发展前途，打算去国外读书。我问她有没有什么重要的朋友要联繫，她说没有什么重要的人，然后就自己出国了。」 「既然她不会回来了，房子当然得卖掉，我们也好去首都居住。」 一字一句，像是刀一样狠狠划过，叶曦的脸一瞬间变得苍白，声音都弱了不少。 她愣愣的后退一步，像是不知所措一样，嘴唇嗫嚅着，好半天才勉强开口。 「……谢谢阿姨，我先走了。」 「不用，对了，转告那些想知道的同学，言言不会回来了。」 刚出门，好像所有的面具都崩溃，叶曦脸上勉强保持的笑意一下子消失，五官一下失去血色。 ——你骗我。 眼睛不受控制地流出眼泪，像虫一样争先恐后地往外跑，她克制地边走边发出小声的呜咽声。 没有人注意到她，叶曦步伐逐渐加快，差点摔了一跤。 终于跑到一个没有人的小巷子，像是支撑不住了，她喘着气慢慢靠在墙边滑下来。 ——「她不会回来了。」 眼眶是红的，睫毛上沾染了不少水珠，琥珀色的眸子被泪水装满，红得可怕。 心开始一阵一阵地发痛，她开始小声小声地哭，终于忍不住了，脑袋上扬，死死地咬着唇，大声哭出来。 你骗我。 说好会回来的，说好一起读大学的。 你骗我。 泪水越来越多，把她胸前的衣服都浸湿一大片。 因为哭得太厉害，缓不过气来，叶曦捂着心口剧烈地咳起嗽，眼球布满血色。 好难受啊。 真的好难受啊。 咳嗽得太勐，叶曦呛了几声，干呕起来，太用力，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吐出来。 真的……好难过。 叶曦的目光几乎全被泪水挡着了，她自嘲的勾起嘴角，五指深深地陷入手心里。 在这个巷子里，一个人影慢慢蜷缩成一团。 —————————————— 第44页 「不是我说啊，班长，你一个人跑到巷子里躺起干什么？」白瑾之放下一杯水，心痛地看看叶曦哭得眼睛通红的脸。 「谁欺负你了？鼻子都红了，要是让言哥看到不得心痛死。」 叶曦一言不发，在听到「余夜言」的名字时，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要不是我去超市经过，你是不是打算呆在那里呆到天黑？」 想起刚刚看到的一幕，白瑾之就一阵唏嘘。 冷白的皮肤染上浓重的红色，胸口一下一上的起伏。捂着脸小声小声地哭泣，身体蜷缩在一起。哭得太厉害，还不适时夹杂着几声咳嗽和干呕声。耳尖红得像血一样，拉开手，平日里最让人喜欢的眼瞳里是一片水雾和暗淡。 再也不亮了。 「言哥也不看好你，让你被欺负了，说是谁干的，我帮你教训他！」 白瑾之又打量了一下叶曦，眼眶染着红，眼睛水汪汪的，肤色苍白，脑袋颓废地搭在那里。 到底是谁？这么好看的人都下的去手？ 「白瑾之。」 面前的人突然开口，声音又沙又哑，像抽风机一样，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白瑾之凝住心神仔细听。 「言言……余夜言出国了。」 叶曦轻笑一声，语气又带上几分脆弱和不知所措，「……她不要我了。」 「她真的不要我了。」 长痛不如短痛 「来，余小姐，仔细看看，有哪些是你喜欢的？」 余夜言被几个人强行按在椅子上，还绑的很紧。头顶一盏灯突然打开，她下意识想伸手去挡，结果双手被捆在椅子上，只能头偏到一边闭上眼睛。 楚玖熙从一个文件袋里拿出一大叠照片，微笑着蹲下来在她面前甩了甩。 余夜言没理他，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睛上，冷光投下来，整个人的表情又冷又不耐烦。 「余小姐，抬头看看。」 依然是温柔的语气，下巴传来不可抗拒的力量，余夜言不自觉偏过头。 一张女人的照片。 余夜言微微眯起眼。 浓妆艷抹的，五官虽然还端正，却过分艷俗了。 好丑。 她又闭上了眼睛。 楚玖熙毫不在意，笑笑又抽出另一张。 穿着校服，扎着双马尾，长相有几分清纯。 余夜言的眸子里是不耐烦和漠然的冷光。 楚玖熙细细观察她的表情，看到她的表情心里有了底，又换了一张。 长头髮的女人，看上去气质很温润，脸上也带着柔和的笑意。 还是没有叶曦好看。 余夜言索性不再把目光落到照片上，微微上扬，打量起周围。 白色的世界。 有很多各种各样的仪器，还有一个专门放各种瓶瓶罐罐的架台。 白色的瓶子，都贴着不一样的标籤。 她的眼神微微一凝，中心是她现在坐的这把椅子。 这把椅子是用全金属制作的。 她脸上的表情逐渐凌厉，寒气逼人。 指尖轻轻一颤动。 她眸底的神色逐渐加深，转成暗色，缓缓落到楚玖熙的身上。 真的是劳烦谢意远了，摆这么大阵仗。 今天是叶曦的18岁生日。 她没能回去，叶曦……应该会很失望吧？ 她眼神晦暗，五指渐渐合拢。 一想到这些，她的内心几乎是克制不了地生出自我厌恶的浓重情绪。 「别乱看，这里，这个是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告诉我。」 楚玖熙微微皱眉，手上动作不停。 余夜言冷冷垂下眉，声音清楚冷淡。 「不喜欢，没感觉。」 「也行，来，给余小姐配点药，先注射一管镇定剂。」 —————————————— 「东西都丢了吧，反正也不贵。」谢意远扶扶眼镜，起身准备离开。「秦叔你看着办吧，公司有事，我先走了。」 「是……」秦叔愣了愣，微微低头。 他的眸子闪过一丝纠结复杂的光，无声的嘆了口气，把余夜言书桌上摆得端端正正的眼镜盒恭恭敬敬地收好。 ——这可是大小姐最喜欢的眼镜。 走过客厅，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退回去。 「小东西，差点把你忘了。」 秦叔把笼子提在手里，对搬运公司的人说：「剩下的东西都劳烦扔掉了。」 他又嘆了口气，望望笼子里小小的一团。 「你可是大小姐给叶小姐的18岁成人礼物，还是要找个时间帮大小姐送出去。」 —————————————— 「怎么会？？？」 白瑾之露出惊讶的表情，一下抓住叶曦的袖子。 几乎是满脸不相信和怀疑，「不可能！言哥把自己扔了都不会不要你的！」 叶曦没有回答，只是把头低得更深了，后颈修长苍白，无力地埋进去。 「……可是，这是她自己说的。」 「你听她自己开口说的？」 白瑾之简直急死了，难道她磕的cp要凉了？ 「是她妈妈说的，而且，她已经搬家了。」 白瑾之有点不知所措了，她实在是不知道她能有什么苦衷，也想不出她现在离开的用意。 第45页 思考了许久后，白瑾之微微嘆气，犹豫着开了口：「要不……你再等等言哥？」 叶曦微不可察地点点头，眼尾还泛着淡淡的红。 很奇怪。 蒋逸曦看到叶曦从门外一言不发地进了房间，脸色苍白。 小姑娘平日里最注重礼貌，今天居然没和她打招唿，而且脸色也不太好。 蒋逸曦若有所思地皱起眉，今天出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管家，小曦今天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 「夫人，这……大小姐是一个人出去的，没有让我们送。」 她闻言嘆了口气，摇摇头。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叮咚——」 刚刚低下头，蒋逸曦又抬起来，表情有点疑惑：「这个时间点了，谁还来？」 管家恭恭敬敬打开门。 是一位看上去颇为精神的老年人，身姿挺拔，气质不凡。 秦叔微微点头示意。 「我是来找叶小姐的。」 他以前送余夜言来过这里，所以知道叶曦家住在这里。 「找小曦？有什么事？」 蒋逸曦站起身，温润地笑笑，看上去平易近人。 「我是来替人送礼物的，希望能亲自交给叶小姐。」 「也好，心意还是要当面送比较有诚意。」蒋逸曦微微一笑，侧身指了指，「那就是小曦的房间。」 秦叔点点头，手又紧了紧，笼子提高了些。 叶曦目光空洞，神色颓废，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似是在出神。 秦叔敲了敲门。 那双眼睛终有有了丝丝反应，微微聚焦，轻轻动了动。 「谁……」 秦叔听见她的声音，微不可察地嘆嘆气，重新开口：「是我，叶小姐。」 门一下被打开，叶曦眼里闪着希翼的光彩和渴求，她舔舔干燥的唇，盯着他：「秦叔……是，是言言要回来了吗？」 他有点不忍心看她的样子，但是他知道长痛不如短痛。 「大小姐应该不会回来了，她会在国外发展，并接手分公司。」 「这是她走前给你留的生日礼物。」 秦叔垂下眼，把手里的笼子递给她。 与其让她抱有幻想，不如好好了断。 「大小姐让我……祝你18岁成人快乐。」 叶曦的脸又苍白了许多，眼尾泛起泪花，声音颤抖着，似是不敢相信：「……是，是言言让你告诉我的？」 「是，她让叶小姐……」秦叔顿了顿，又稳住心神，「保重。」 他知道大小姐会被送到什么地方去，可他无力阻拦。如果让叶小姐等她，这对叶曦是不公平的。 因为他很清楚，那个地方出来的人，是不能再爱的。 叶曦紧了紧拳，指尖深入肉里带来一丝血腥，尽力克制情绪，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我知道了。」她轻声开口，手有点颤抖，接过笼子。 她闭上眼睛，一滴泪水从眼角流出，滑落到脖颈处。 脸上是勉强得不能再勉强的笑。 「那就按照她希望的吧。」 不读a大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五脏六腑都是痛的，好像稍微用力点都要咳出来一样。 余夜言刘海杂碎地散落下来，把那双眼睛遮住了。 脖颈微微上扬，在冷光下脆弱又苍白。 「……」 「怎么样？」楚玖熙笑笑，手上带着手套，蹲下来看她。 余夜言面色苍白，胸口轻微地上下起伏，眼睛暗淡无光。 她突然用力地咳了一声，从嘴角流出丝丝鲜血。 太狼狈了。 「唉？」注意到她咳出的血，楚玖熙微微皱了眉，很快又舒展开来。 「余小姐不要这么倔了。」 他顿了顿，轻轻用纸帮她擦去血迹。 「你看，功率太大了，都伤到内脏了。」 「你……」 话还没说完，余夜言忍不住偏头，又呛出一口血。 「看来疗程不能继续了，来人，先带余小姐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器官受损的。」 「余小姐是我见过最棘手的。」他露出遗憾的表情，「不过没关系，你不是喜欢音乐吗？谢夫人说给你填最好的音乐学院，对方说最多可以给你一年的假期。」 余夜言没反应，闭着眼睛僵硬地靠在椅子上。 好痛。 真的好痛。 痛死了。 她微微直起上身，却像没有力气了一样又直直倒下。 「余小姐，别乱动，之前给你打的镇定剂还没过，你现在没有力气的。」 护工伸手去扶她。 「……别碰我」从心底升上抗拒感，余夜言昏昏沉沉的感觉到全身都没力气，她下意识一皱眉，尽最大的力侧过身。 所有力气都用完了，余夜言有些喘不过气，眼睛又红又暗淡。 「嗯……这是个好现象。」楚玖熙有几分惊讶，「余小姐已经开始排斥同性了。」 「是我考虑不周了。」 「来几个男的。」 余夜言突然狠狠抬起头，泛着血丝的桃花眼死死盯着他。 楚玖熙笑眯眯地对上她的眼睛。 声音沙哑，还带着颗粒感，每开口说一句，就感觉肺部如同抽风机一样隐隐作痛。 第46页 喉咙升上一股腥甜。 「好，个，屁，的，现，象。」 —————————————— 「小曦，后天就要填志愿了，我记得你说过要去a大？那到时候我帮你填了？」蒋逸曦望了望墙上的日期，边扣扣子边问她。 「我有个会议要开，你对志愿还有没有其他想法？」 「妈……」 叶曦垂下头，眼睛里是一片暗淡，声音又小又微弱，五指不自觉地收紧。 她闭上眼睛，带着坚定。 「我不读a大了，我要读京城的京华。」 a大不但是名校，最出名的是，它是有大片樱花开放的。 开花时，花海荡漾，清香四散，花瓣铺满道路，灿烂张扬。 她甚至都设想好了和那人一起看花的样子，那张好看得过分的脸会出现什么温柔的神情？ 笑起来肆意张扬，眉眼弯弯，桃花眼温柔。 可是，她不会和她一起了。 她想去的a大，是有她的a大，不是一个如今只能勾起悲恨回忆的地方。 不想读a大，不想以后被一遍又一遍地扒开伤疤，不想以后摆脱不了那个人的影子。 不想再这么没出息，还能被她的名字影响到。 终于说出来，却没有带给她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明明说过的。 会回来的。 「就填京华吧。」叶曦轻轻开口，勉强带上笑容。 「改变主意了？也好，总公司也在京城，毕业了好帮我们分担下压力。」蒋逸曦愣了愣，又展颜笑笑，低头打开手机。 叶曦低着头，长长的头髮遮住她脸，看不清神情，嘴角却带着苍白无力的弧度。 余夜言，我不等你了。 ———————————— 「什么？？」孙尘直接一口奶茶喷出来，「言哥出国了？？？」 「不是，她怎么会走？？」孙尘连忙扶住奶茶，手忙脚乱掏出手机，「她不要叶曦了？她当初疼叶曦那样子，怎么捨得的？」 「唉，行了行了，告诉你有什么用，不用打电话了，联繫不到言哥的。」叶曦一脸嫌弃的打掉他的手，「我怎么知道。」 「后来言哥家的管家也上门了，那意思就是啥反正言哥不会回来了。」 「班长没详细说，我问她，她也含含煳煳地回答，一看就知道又被打击了。」 「那……言哥在国外读大学了？」 「应该是吧，她妈都这么说了。」 「言哥走的时候没给叶曦留句话吗？」 「嗯……没吧？就是那个管家送礼物的时候说言哥祝她生日快乐。」 孙尘放下奶茶，挑了挑眉，「这种时候不应该留句话什么的说让她等她吗？」 「神经病啊？一个大老爷们戏这么多？」白瑾之不客气地踹了踹他「言情小说看多了吧？」 「喂，你干什么啊，又踹我，我又没说错！」孙尘像炸毛了一样跳起来「不识好歹。」 「好了好了，真的是，在说言哥的事呢，又偏题了。 「餵。」 孙尘突然安静下来，有点变扭地捏了捏吸管，「你大学读哪里啊？」 白瑾之无聊地搅了搅奶茶，「我成绩虽然没有言哥和班长那么好，但是也不差，应该差不多可以读个一本吧？」 「嗯……应该要和班长一起去京城读吧。」 「虽然读不起京华，云大但是勉强可以。」 「哦哦哦，好嘞。」孙尘嘿嘿的笑起来，眼睛都亮了不少。 就在京城读了！ 「我请客我请客……」 —————————————— 「小姑！」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焦急的声音，「我好久联繫不上余夜言了！」 「没出什么事吧？」 谢意远稍稍沉思了一下，淡淡的开口：「没什么事，就是得病了，去医院治疗了。」 「什么病这么严重？都联繫不到了。」 「不严重，只是医生说最好不要碰手机，所以你才联繫不到。」 「不行，我还是要来看看，不然我不放心，她身体这么好，怎么突然就生病了？」 谢意远有些头痛地拿来手机，嘆了口气，真麻烦。 「没什么大事，医生说不要去探望，不然对余夜言有坏处。」 「……小姑。」谢意远心微微提起，她不安地在一份文件上籤上名字。 「我那天去你们家了。」 「什么病需要搬家？」 两头的唿吸都微微停了一瞬间。 怎么就走了 「这不是你应该管的。」谢意远的声音冷了下来，微微停顿了一下，又开口：「如果……我没猜错，你知道的吧？」 「你是指……」谢忆祈心紧了一下，有些不安地试探。 「不要装傻。」 「余夜言的性取向。」 「她和你关系这么好，我不信你不知道。」 谢忆祈手紧了又紧，才哑声开口：「小姨……余夜言去哪里了？」 谢意远冷哼一声，手腕翻转，在合同上籤下名字：「国外去了，有足够好的条件，我安排了人，会把她治好的。」 「小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谢忆祈眼里满是不可置信，透露着急躁不安，「她没病！」 「你这是非法拘禁！」 第47页 「我自己的孩子，我怎么管是我的事，倒是你，谢忆祈。」 「别来插手我们家的事，不然我得向姐反映一下你的所作所为。」 咔嚓—— —————————————— 「我他妈的，她是不是有病？她疯了吧？！」谢忆祈气得把吸管狠狠往奶茶里一插，抬头不满地向对面的人宣洩。 对方伸出手，细长白皙，指骨修长，仿佛带着细腻的柔光，轻轻揉了揉她的头。 谢忆祈的气一下子消了大半。 她低头又颇为不满地开口：「我简直不能想像余夜言过得什么日子，我刚接手公司，还没站稳，根本就没渠道知道她人在哪。」 「你说这好歹是她亲生的，怎么就这么狠？」 沈淮安微微沉思几秒，把她杯子里的吸管摆好：「别太担心了，我会帮你一起找的。」 谢忆祈胡乱点点头，目光到处飘，从面前人安静恬淡的眉眼，越过线条精緻流畅的锁骨时多停留了一会，又有些不舍地向下。 最终定在她手腕上的一段鲜明夺目的红绳上。 高中毕业送的，她居然还在戴？ 「说起来，这段日子怎么没看到淮纪？」 「……别说了，最近公司事多，我让她去帮我看花店了，我就这么一个爱好，她天天那吊儿郎当的样子真的是。还打电话说什么又看上了好看的女孩子。」 沈淮安无奈地笑笑，浅灰色的外套微微敞开：「没办法，就这么一个妹妹。」 「对了，阿祈，后天有个大学聚会，去不去？」 「唉……你去我就去。」谢忆祈无力地趴着，无意间抬头打量她。 「哎？淮安，你笑起来真好看，有酒窝的。」 沈淮安轻轻笑出声，弯了弯眉，拉起她的手落到那浅浅酒窝上，眼里是星星点点的笑意：「不但看起来好看，摸起来也不错。」 谢忆祈怔了一下，急急忙忙收回手，捂着脸，发出嘶嘶的气声：「不行不行，淮安你别这样，要弯了要弯了。」 沈淮安：「……」 ————————————— 「成绩下来了？」 叶曦微微一愣，关掉手机，拖沓着纯白的拖鞋走到电脑边坐下。 她把袖子微微向上挽起，露出冷白细长的手腕。 叶曦有点麻木的输入自己的考号。 弹出来了。 总分：721 数学：148 语文：139 英语：145 物理：98 化学：97 生物：94 校排名：1 叶曦没有太大反应，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良久，她的眸色转深，咬了咬唇，指尖有些颤抖。 就看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许久没有见过余夜言了，哪怕是一张证件照都让她的心头微微一跳。 她收紧手，目光缓慢地移过，一时间柔和了不少。 总分：720 数学：150 语文：136 英语：145 物理：99 化学：96 生物：94 校排名：2 叶曦抿了抿有些干的嘴唇。 「生物不是比我好吗？」 「怎么这次会考差？」 手机响起来了，是班主任的电话，她接通。 「餵？是叶曦吗？」很兴奋的声音，明显很开心。 「是，是我，老师有什么事吗？」 「叶曦你们两个这次可长脸了！高考状元和榜眼都在我们班！第三名才710多点。」 「你们真的是……不负众望啊，我很为你们高兴，学校批了一人20万的奖励，上头还批了20万。你们有时间就来领吧。」 「这是我应该的，是老师教得好。」 叶曦的声音清浅悦耳，温柔好听，认真地说赞扬的话的时候完全不像是敷衍和客套。 举止有礼，恪守礼制。 「好好好，哈哈哈，对了，我联繫不上余夜言，你们关系好，你把这事告诉她吧。」 叶曦嘴角的弧度霍然隐去，她淡淡的回应：「嗯。」 挂了电话没多久，手机一直弹出消息。 全是知道她成绩的同学来祝贺，还有白瑾之和孙尘的。 叶曦认认真真地看完每一条，一字一句地回復，把聊天框往下拉了拉。 到底了。 没有了。 叶曦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丝不经意的暗淡。 「……管家爷爷，我出去一趟。」 「好，知道了。」管家迟疑了一下，开口问她：「大小姐最近身体不舒服吗？」 「……嗯？」叶曦微微一怔。 最近叶曦总是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是以没有人发现她有什么变化，如今凑近一看，才发现她的脸色过于苍白了。 好看的眉眼不再沾染上柔和的笑意，而是淡淡的疲倦和疏离感。 明亮的眸子也暗淡许多，嘴角勾起的笑怎么看都很勉强。 「没什么事，不要担心，我出去一会，等会就回来。」 鬼神差使的，叶曦回过神来就已经在余夜言家楼下了。 人已经走了，连东西都收得一干二净。 只留下一间空空的屋子， 叶曦感觉像突然就控制不住了，眼泪夺框而出，鼻子升上酸意。 第48页 你怎么就走了呢…… ———————————— 「电击差不多够了，继续加大药量。」 「谢夫人给了一张照片，说上面的人就是她喜欢的人，你们多用照片做应激。」 「……应激已经初见成效了，余小姐会有下意识的排斥和噁心感。」 「那只是女性，多用那张照片。」 「对了，镇定剂要打在之前同一个位置上，不然以后就不好看了。」 「余小姐晕过去了…… 楚玖熙把手机拿远了点，看了他一眼：「送房间去，还用我说吗？」 「对对对，是的，放心，目前看来还是有效果的。」 「……那我就放心了，希望能快点完成，毕竟她还是要上学的。」 「放心吧，谢夫人，目前为止在按好的方向发展。」 求你 「……怎么会呢？？！」 「她怎么连学校都没去报导？」 谢忆祈急得直转圈，沈淮安无奈地捏捏眉心，抬手按住她。 「别急，阿祈，先别急。」 「……淮安！我去圣斯诺学院问了，说余夜言的家长帮她请了假，大概有一学期那么长。」 「她到底要干什么啊？」 「没事了，没事……」沈淮安抱抱她，轻轻安抚她，「我打探到你的小姨这段时间去了伦敦五次，怕是你表妹也在那里。」 谢忆祈精神一振，回应她：「谢谢你啊……」 她顿了顿，又开口感嘆：「有你真好啊。」 沈淮安的指尖不自然地蜷缩起来。 谢忆祈的心总算微微落了地，她打开手机，打算给助理髮消息。 小邓：谢总，您在哪里呢？ 小邓：有份文件要您亲自签。 小邓：[小可爱在吗.jpg] 小邓：[勐女疑惑.jpg] 小邓：谢总？？？ 小邓：啊啊啊啊！！！谢总您能不能快点回来？ 是二十分钟之前的。 谢忆祈心虚地摸摸鼻子。 谢忆祈：呵呵呵呵嘿嘿哈哈哈哈，，那个……咳咳，帮我订张机票哈，我最近有事去伦敦。 谢忆祈不好意思再看了，合上手机，对上沈淮安的眼睛。 沈淮安天生脾气温和，五官精緻柔和，却有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 凤眼长而细，眼眸幽黑深邃，无端使人压迫之感。 但因为她本人总是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倒使她的眼睛没有那么凌利，眼尾弯弯的时候更动人心弦。 谢忆祈感觉再看下去会被她迷了眼。 「……哎？对了，大学都开学了，你妹还在帮你看花店？」 「没，她回京城去了，说是那个漂亮的女孩子不见了。」说到这件事，沈淮安就有点哭笑不得。 「嗯？是吗。」谢忆祈摆摆头，鼻尖轻轻动了一下。 她漫不经心的眼睛一亮，道：「淮安！你身上好香！」 沈淮安愣了一下，莞尔道：「难道我以前都是臭的吗？」 「没有啊，只是今天换了一个味道，以前是淡淡的茉莉花香，今天是一股……嗯」谢忆祈绞尽脑汁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反正就不一样对了，你是不是换香水了？」 「呃……」沈淮安低头思考，闪过一丝困惑，「没有吧？我今天出门急，忘记喷香水了。」 谢忆祈眼睛又亮了一下：「那就是你自己的味道！！你自己这么香，以后就不要喷香水了嘛」 她说的太直接，沈淮安听到她说的「你自己的味道」耳尖又不自然地红了红。 「好。」 她微微舒展开眉眼，温和地对她笑。 —————————————— 「不用了，多谢学长好意。」 叶曦皱皱眉，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她性格温和，本来就不太会拒绝人。 「没事没事，学妹是大一的新生吧？学长帮助学妹是应该的。」她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生，长得白净阳光，正伸手欲拿她手上的行李箱。 他来很久了，因为自身条件不错，他眼光很高，没什么中意的。 但是这个学妹不一样。 她太好看了。 在人群里鹤立鸡群，冷白修长的脖颈，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五官好看精緻得过分。 人高腿长，眼睛还是浅浅的琥珀色，气质也不一般，温润如玉，笑起来沁人心扉。 这是他这么久见过最好看的女生，让他的心都微微狂跳起来。 他很喜欢。 叶曦礼节性地笑笑，疏离地收回行李，很明显的拒绝之意。 男生还不死心，又要开口，却冷不防被突然上前来的人吓一跳。 「大小姐，抱歉，刚刚去询问得有点久了。」 来人穿着黑色的西装，很高，戴着一副墨镜，耳朵上是耳机。 他恭恭敬敬地伸手接过叶曦的行李，目光敏锐地落到面前的男生身上。 ——这个人他惹不起。 意识到这个好看的学妹背景不简单，男生讪讪地收回手，摸了摸鼻子。 「原来有人送啊，那学妹我就不打扰了。」 叶曦有些疲倦地揉揉眉心，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黑影。 「走吧。」 「是，大小姐。」 没走过多少路，叶曦就远远看到宿舍了。 第49页 其实以她的条件在附近买套房都是轻轻松松的。 但是她主动提出要住校，不但是为了锻鍊一下，也有其他的原因。 她不敢闲下来。 一闲下来脑海里全是那双又冷又傲的桃花眼。 她需要和寝室的人在一起打发时间。 叶曦思绪又忍不住飘走了。 已经过去差不多两个月了，余夜言没出现。 她还是找老师打听了一下，老师告诉她余夜言填的是圣斯洛大学。 ——填的国外的学校。 在此之前，她心里哪怕有再多隐秘的期待也在这一瞬间破灭了。 没有比这个更直接的了，她那么久的爱恋喜欢，一腔温柔却显得像个笑话。 只是因为那人根本就毫不在意，凉薄的桃花眼，看谁都深情，可一但移开视线，便只剩下彻天的寒意。 叶曦神色暗淡，琥珀色的瞳子一旦没有光，便是满目的死气沉沉。 ……还有一个月就是那个人的18岁生日了。 余夜言比她小差不多两三个月。 在她的设想里，现在她们已经在一起了，所以她早就暗搓搓准备好了礼物。 叶曦微微仰起头，眼角泛起淡淡红色，在阳光下有光一闪而过。 她手上带的情侣手鍊，是她提前7个月就开始准备的，设计，材料，制作都有她的参与。上面有她们名字的缩写，是她亲手刻的。 她自嘲地一笑，往日带着浅浅暖意的嘴脸划出无力的弯度。 现在另一半，却躺在她的柜子里，应该是送不出去了吧。 「大小姐……？」 叶曦勐然回神，脸色却明显苍白，她勉强带上温暖的笑意，眉眼轻轻弯了一下。 「没事，走吧。」 —————————————— 「被看到了？」谢意远不以为意地把手机放到一边，淡淡道：「没事，发现就发现，她可没这大本事可以找到具体位置。」 「……谢总，但是……」助理吞吞口水，「小谢总来找你了，要不要放上来？」 「放上来吧。」 几乎是话刚落下，门就被推开，一个身材瘦削高挑穿着正装的漂亮女人闯进来。 「小姨！」 谢忆祈有点恼怒道：「我知道她在伦敦，我要见她。」 「不必，不用你费心。」 「小姨！」谢忆祈恨恨拉长语气，指尖微微泛白，「你知道下个月9号是什么日子吗？」 「……」谢意远沉吟不语，眉头微微皱起。 「算了，也没指望你……」谢忆祈咬咬牙，好看的大眼睛露出一丝丝血丝，「下个月是余夜言的生日。」 她声音低了又低，全然是恳求的姿态，声音有点嘶哑。 「……我能不能在她生日那天见见她，给她过个生日？」 「这是她的18岁生日。」 「……求你。」 同意了 余夜言到底是她的孩子，加之平时谢忆祈也讨长辈们喜欢，谢意远有些犹豫不决。 谢忆祈看出了她的神色犹豫，决定再添一把火。 「小姨…小姑，那可是她生日，你让我见见她嘛，就去这一次！」 「嗯…也好。」谢意远放下手上的文件，吩咐站在一边的得力助手，「安排一下，10月9号的飞机，再告诉楚医生会有人来拜访。」 「谢总，您要去吗？」助理连连点头，一丝不苟地把她说的话记到手机里。 「我不去，公司很忙。」 谢忆祈撇了撇嘴。 很忙？公司又不是离开她就不能转了，如果是她那宝贝小女儿，再忙生日都不会错过的吧？ 但是她没敢说出来，好不容易让她同意，等会又激怒了，到手的鸭子就飞了。 「谢谢小姑。」 她转身欲离开，又被谢意远叫住，「…谢忆祈，不要妄图想把她带走。」 谢忆祈后背一凉，下意识回头，对上谢意远的眼神，很暗沉的，充满打量和思索。 「我知道，我只是想看看她。」 —————————————— 「学妹学妹！加入我们围棋社吧？」 「来来来，学妹，看看我们书法社，我们社可是老社团了，保证好好培养你！」 「空手道社招新了，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就应该学点防身术，加入我们，流氓痞子不再有！」 …… 叶曦有点头痛目眩的，她揉揉眉心，温声婉拒了：「抱歉，多谢学长好意，我目前没有参加社团的打算。」 跟在一边的室友不屑地拉拉她，小声说道：「你看看他们，根本不是来招新的，明明是看你好看，来搭讪。」 叶曦无奈地轻轻笑了一声，琥珀色的瞳子逆着光闪出璀璨夺目的温柔星光，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我知道啊，可难道要我指出来吗？」 室友：【美颜暴击.jpg】（q_q） 叶曦微微低头，带着她从一大堆社团招新处穿过。 室友回过神，充满感慨地开口：「要是我是个男的，肯定死都要把你挖到我们社团。」 前面的身影突然停住，来得措不及防，室友差点撞在她身上。 「怎么了？」 她疑惑地从她身后探头。 吉他社。 叶曦想参加吉他社？ 第50页 叶曦依然微微低着头，眼里是她看不懂的忧伤和黯然。 她从很早就觉得叶曦很特别。 不但是她好看过分的脸，优异的成绩，温柔的性格。 而是她一个人的时候会不自觉发呆，就像现在，干净得没有一点杂质的眸子里的悲伤满得要溢出来了。 这个时候，她仿佛脱离了这个世界，周身疏离又冷漠。 像一个冷漠的旁观者，高高在上，目无旁人。 「…好啦，走吧。」 叶曦突然动了，扭头招唿她，脸上是最温和不过的笑意。 太温柔，太疏离。 「好——走吧走吧。」室友压下疑惑，也挂上笑脸。 ——校长室。 「什么？你要修两系？」 叶曦微微点头，浅浅的笑，声音清晰悦耳：「是。」 校长迟疑了一下，又把茶水抿了一口，「……我能问问为什么吗？你要知道，大一就修两系的实在是没有，哪怕你成绩再好也经不起。」 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压下火气，这人不但是高考状元，还是叶家的独生女，语气重不得。 叶曦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不为所动，仿佛对他的态度预料到了。 「我赶时间。」 校长惊疑了一下，开口推测道：「你的意思是……要尽早修完双系，提前毕业？」 叶曦轻轻点头，又忍不住莞尔道：「这么明显吗，校长一下就猜出来了。」 「你这……」校长头痛地扶额，「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了？我不好跟你爸爸交代。」 「没事，爸爸那里我会自己说明，麻烦校长了。」 恭恭敬敬的态度，让人想发火都发不出来，只能微微嘆气。 这叶家的小姑娘平时性格温温和和的，怎么这么倔？ 「你要修哪两系？我记得你选的是金融系。」 「嗯…再加个经济学吧。」叶曦温声道：「谢谢校长。」 校长一片恍惚 他好像在叶曦上看到了她父亲的影子。 只是更柔和，更内敛。 藏在温柔外表下的是坚不可摧的锋芒。 —————————————— 「哈哈，太好了，淮安！她同意了！」 「要我陪你一起去吗？」沈淮安好笑地看着她，伸手拍拍她的背，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不用了，我自己去。」想都不用想，谢忆祈脱口而出。 沈淮安的眸子黯然下去，抿抿唇，手不留痕迹地收回来。 「小姑好不容易同意的，我不敢带人，万一她反悔怎么办？」谢忆祈摸摸她的手，在无意中安抚到她，「下次带你去啊。」 「好。」 沈淮安弯弯眉。 「对了，淮纪读的是哪个大学啊？我都忘了，什么时候我们去接她一起出去玩啊？」 「唔……她在京华读的大学。」察觉到她的目光，沈淮安无奈地笑笑：「擦分数线进去的。」 「运气不错啊。」谢忆祈摸摸脸，眼睛笑起弯弯的月牙，「等余夜言的事处理好就带她去玩。」 「你这么喜欢你那个表妹吗？」沈淮安看她最近为了这事忙得急头急尾的。 「当然，我告诉你啊，我十二三岁的时候到她们家去玩，转身的时候把一贼贵的花瓶不小心碰倒了，余夜言就站在一边看。结果哗啦一下碎完了，当时我慌的不行。」 说起往事，谢忆祈的表情都活泼不少，沈淮安看着她目光也柔和下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巧了，那花瓶小姑特别喜欢。小姑问是谁打碎的，我妈也在，我都不敢说，犹豫半天才打算站出来。」 「结果怎么着？她站出来了，她那时候才上小学，嘿嘿，长得又白又嫩，脸上的表情还冷冷淡淡的绷得可紧了。把责任抗完了，被教育了一顿，我那个时候可感动了，痛哭着把好东西都让给她。还发誓以后干啥都要带着她。」 「结果你猜怎么着，那花瓶还真的是她打碎的，我打碎的是她用502粘好的，一碰就碎，小小年纪，鬼点子一堆堆的。」 「然后呢？」 「然后？」谢忆祈摆摆手，有些咬牙切齿的幽幽开口：「那个狗比骗了我好久，每次一说这事我就愧疚得不得了，什么吃的玩的全被她那张看上去正正经经的表情抢了。」 但是……说实话，她很怀念那个时候的余夜言。 会生气的，会笑的，会耍赖的，会欺负人的。 「我想死。」 今天是9号。 背后升上一股凉意，叶曦忍不住放下书，目光不自然地落到手上的手鍊。 她突然停下，图书馆里许多一直注意她的人心头也微微一跳。 叶曦无端升起烦闷之感，她愣了愣，琥珀一样透亮的眸子划过一丝茫然。 她怎么又走神了。 不就是……她的生日而已吗？ 没有心思再呆下去了，她开始收拾书本，冷白修长的指尖一丝不苟温吞地理好书角，起身欲走。 四周蠢蠢欲动的男生终于忍耐不下去了，有几个已经站起身，似乎也要跟上去。 可还没走出一步，从门口突然出现一个身形高挑长相俊美的男生。男生嘴上叼着一个棒棒糖，眉毛微微上挑，站在叶曦身边，全然一副保护者之态，似笑非笑。 第51页 男生们刚伸出的腿又收回来。 叶曦看到他靠过来，微微一怔，脸上随即露出温和的笑意，还有些如释重负。 她顺手揉揉男生的头。 「怎么来图书馆了？」 男生脸上不再是威胁的表情，换上一幅委屈巴巴的表情，主动低头让她更好地摸他的头。 声音也带上可怜兮兮的控诉腔调，头髮温顺的贴在脑门上。 「姐！你都不来看我的篮球赛！」 —————————————— 谢忆祈有点紧张，她不停地走来走去，谢意远的助理垂着眉，安静地待着一边。 沈淮安看了看手錶，温声安抚她道：「别急，飞机不会延迟的。」 谢忆祈坐立不安地大步迈出去，头上是醒目的候机室标志。 偌大的候机室响着各种航班的时间，流淌着清晰标准的英语。 谢忆祈稍稍安定下来，不好意思地开口：「有点小激动了，咳咳，哎呀，麻烦你了，公司这么忙还非要来送我。」 沈淮安没说话，轻轻挑了挑眉。 助理：…… 虽然你嘴上说麻烦但是不好意思我听出炫耀的意思？ 沈淮安心头突然有点不舒服，她皱皱眉道：「你和你表妹是亲表妹吗？有血缘关系？」 谢忆祈：「？」 「当然了，货真价实的，比我妈昨天买那条项鍊还真！」 沈淮安得到满意的答案，舒了舒眉。 谢忆祈：？？？？ 感觉好像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脑补。 沈淮安偏头听了听，嘴角挂上一抹微笑，把手上的小口袋递给她。 「到了，快去吧。」 谢忆祈连连点头，把口袋拿好，又抱抱她，再急不可待地向里面走去。 沈淮安嘴角抿着一个小小的微笑。 ————————————— 助理表情有些崩溃，尽力把站得歪歪扭扭的谢忆祈扶好，还尽职尽责的提着她的包。 她还要晕机？？？ 不是吃了沈小姐给的药了吗？ 当助理也太难了吧。 「这边，车在这边。」 谢忆祈终于勉强缓过来，听到助理的话，往一边早已停好的一辆漆黑色车走去。 开车的人穿着黑西装，胸口有个六芒星图案。 「等等！」 谢忆祈在他开动前叫出声，清清喉咙，「先带我去一家甜品店。」 生日蛋糕还没买！ 谢忆祈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但是这些细节和仪式还是很注重的，眼下虽然很想先去看余夜言，但还是忍住了。 「额……就写亲爱的表妹，表姐祝你生日快乐？」她马上摇摇头，打消了念头，「还是就写生日快乐吧，太油腻了。」 幸好有助理在，帮她支付了钱。 她把蛋糕拿好，一下蹿上去，示意开车。 谢忆祈对这周围不是很熟悉，只是隐隐约约记得这是在余氏周围。 还没等她多看，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就恭恭敬敬地引她进去。 「就是这里了，余夜言就在这里，我不打扰您了。」 谢忆祈平復了下心跳，手把蛋糕捏得更紧了些。 她推开门。 微微止住了唿吸，像是不敢打扰到正静静坐在床上的背影。 那人似有所感，淡淡地回头。 谢忆祈的心止不住地颤抖，嘴唇嗫嚅了一下，只能说出来她的名字：「……余，余夜言——」 她的眼泪忍不住地大颗大颗往下掉，手指深入掌心。 余夜言瘦了好多，满脸的疲惫，眼梢无力地想要勾起，眼底黯然无光，皮肤惨白。 像个死人。 谢忆祈哭得像小孩一样停不下来，伸手想要碰碰她。 余夜言的眼底闪过强烈的厌恶，无力地躲开她的手，扭头张了张嘴，干呕了两下。 「别……别碰我……」声音细若微丝，还很沙哑，伴随着严重的颗粒感，谢忆祈差点听不到。 谢忆祈的眼泪更多了，几乎一颗一颗地向下流，她哭得越来越大声，呜咽出声。 「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怎么会让那个意气风发的人变成这样死气沉沉了。 谢忆祈蹲下来，眼泪挡不住地从指缝流出，克制地小声哭泣。 余夜言嘴唇动了动，仿佛有些不知所措。 和她没有关系的。 谢忆祈也明白，但心里就是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侥倖。 如果她早点来余夜言是不是就不会受这么多罪？ 好大一会她才止住哭声，只是声音还带着哭腔。 「我来看你……」 「今天是你的生日。」 余夜言有些漠然地低下头，半响才嗯了一下。 谢忆祈鼻头酸了一下，强行忍住悲意，把蛋糕摆出来，挤出一个笑容：「生日快乐……」 或许是遭受了太多摧残，余夜言的每个动作都慢了不少，仿佛反应不过来似的。 她慢吞吞的点点头，眼里一直没有什么光彩。 余夜言看了她一眼，神情难辨，「……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声音又低又沙，像生锈的抽风机一样。 「是小……」谢忆祈不着痕迹地擦了擦眼泪，停顿了一下，又用清晰的语气开口：「是谢意远让人带我来的。」 第52页 「对不起，我来晚了。」 余夜言眉头紧锁地看了她一眼，指尖轻轻动了一下，像是在尽力压抑不适感。 脸色越来越白。 谢忆祈突然不敢再看她了，她闭上眼睛，把蛋糕往她那边推了推，「许个愿吧。」 很久没有声音，久到谢忆祈觉得她不打算许愿了，刚要张开眼睛，余夜言突然淡淡地出声。 ——「我想死。」 谢忆祈仰起头，让眼泪倒流回去。 「我一定会带你离开。」 骄阳 谢忆祈很久才抽抽啼啼的停下来，她眼尖的看到余夜言手臂上有不少的针孔，鼻子一酸差点又要哭出来。 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什么坏事也没做过，为什么要让她来遭受这一切？ 余夜言忌惮和她接触，犹犹豫豫地抿着唇，半靠在床上，吃力地掀起眼皮，声音微弱道：「行了，我都没哭，你求了她挺久的吧？好不容易看看我，你就用来哭吗……」 谢忆祈听到她都这样了还有力气挤兑她，顿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了，重重的发出破涕为笑的声音，眼圈还是红红的。 「我一定会带你离开的。」 又是一阵沉默，直到余夜言沙哑的声音响起，还带着点犹豫。 「……她，还好吗？」 谢忆祈不知道还说什么了，她自己都这样了居然还没打消念头？ 她把蛋糕切成几块，没好气的开口：「……贵人多忘事，我还不知道她是谁呢。」 余夜言敛下目光，像是有点不知所措，胡乱抬起手揉了揉额头，眼神没有落点，嘴里不自觉地重复了几声。 「看样子这个医生不行，一点都没影响到你。」 谢忆祈往嘴里塞了口蛋糕，有点苦。 「毕竟你又不是喜欢女的，只是喜欢那一个。」 余夜言定定地盯着她看了两秒，又迅速撇过了头。 「还是有作用的。」她的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眼尾下压，整个人都是死沉沉的，华光褪去。「我现在连正常的社交都维持不了。」 「就像现在，我感觉很噁心。」 「特别噁心。」 谢忆祈手指紧了紧，指尖泛白，刚想开口，注意力被一声门响吸引了。 「谢小姐，您该走了。」高大瘦削的身影，来人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框的眼镜，气质很文雅。 谢忆祈下意识看了靠在床上的余夜言，叫出声：「这么快？！再等一会。」 「是谢总要求的，希望谢小姐遵守，别让我们难办。」 他们就这么直接带她过来，没有一丝一毫遮挡的意味，这是有多大的把握认为她构不成威胁？ 还是谢意远有足够的自信她带不走余夜言？ 谢忆祈指尖泛白。 都怪她太弱小了。 她勉强站起身，回头看余夜言最后一眼。 余夜言像是终于放松下来了，心口轻微地喘着气，整个人身子侧向一边。 太瘦了，因为夏天天还着，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体恤衫，清晰可见的嵴梁骨透出来，随着唿吸一动一收，看上去瘦小得可怜。 「……你快点走吧。」 谢忆祈抿了抿唇，把一直放在包里的包装精美的盒子放下。 耳边的脚步声渐渐消失，而后是一声轻微的关门声。 余夜言的瞳孔快速收缩了一下，跌跌撞撞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一下扑倒在洗手台。 「呕……呕……咳咳咳，咳……」 余夜言闭上眼睛，胃传来阵阵不适，她半捂着肚子，无力地靠着墙大口大口喘气。 眼睛无神暗淡。 —————————————— 「什么？有课？」 电话里的声音太大了，叶曦不得不把手机放远一点，好声好气地解释道：「我不是想推辞，我今天下午真的有课。」 「我突然怀疑我们是不是都是大学生在读生了，为什么我天天像没事一样，班长你这么忙？」 「我向校长要求了把课程安排紧点，我要提前毕业。」叶曦无奈地揉揉眉心，琥珀色的眸子染上浓浓的疲倦。「还有啊，都毕业了，你和孙尘就不要叫我班长了。」 「嘿嘿，好嘞，主要是习惯了嘛。」 「你啊，你们两个人过得好好的，非要叫我来，我来不是电灯泡嘛。」叶曦把书收好，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打趣她。 就在她们开学没半年，白瑾之就和孙尘在一起了，孙尘像得了个宝一样，天天哄着跟着到处跑。 像极了那种二十四孝男友。 叶曦想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白瑾之疑惑地嗯了一声，她温和地笑笑没说话。 挂了电话，她像是又想起什么，嘴角的笑意转瞬即逝，带上淡淡的落寞。 她转头看向窗外。 骄阳正好。 她失算了。 她不但没有忘记她，还越发深入骨髓。 起初的怨恨痛苦随着时间流逝，终究还是变成了不甘和想念。 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要靠药物才能入睡。 心理医生也警告过她，再这样下去她可能会向抑郁症发展。 指尖太用力，手掌隐隐作痛。她垂下眼帘，意义不明地轻笑。 那样耀眼的人，能让她一眼动心的人，早就深入骨髓，哪有这么容易忘掉。 第53页 她这辈子都怕是不能像喜欢余夜言一样喜欢另外一个人了。 谁都不能。 —————————————— 一年后。 y国首都。 一辆劳斯莱斯停在街道边。 从车上下来一位大概四十几岁的女人穿着正装，气势不凡，看上去依稀可以看到当年的美貌。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腰细腿长，肤色白皙，眼睛像含着一谭清泉，动作间暗含上位者的淡淡权威。 她们来接的人看上去比她们都要小，穿着黑色的衬衫，清瘦挺拔，细白的手腕暴露在空气里，眼睛细长漠然，五官凌厉俊美，后颈上有一颗鲜艷的红痣。 似乎有点苍白得过分，生出一丝妖异的美感。 消瘦得脆弱，仿佛一碰就倒了，脚踝瘦削突出，蝴蝶骨清晰明了。 她看都没看那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只对着年轻女人点头示意。 年轻女人嘴唇动了一下，眼里有泪，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伸手想碰碰她。 被躲开了。 反应过于大了。 如避毒蝎。 余夜言沖她勉强勾一勾唇。 爱意过浓 「……余夜言，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谢忆祈有点侷促的坐下来，仔细端详面前的人，「继续去上学？」 苍白的肤色，刘海有些散乱，桃花眼暗淡深邃，五官彻底长开，触目即是惊心动魄的漂亮。眼睛微微一抬都是让人动心的美感。 「……不了。」余夜言声音沙哑，她开口说话，有一种不真实的恍惚感，让谢忆祈愣了愣。 「先帮我安排一个心理医生。」 「好……」谢忆祈喝了口咖啡，入口的是微微的苦涩。 余夜言没再开口，偏头望向窗外，从她的方向望过去，只看得到她漂亮凌厉的下颚线。 谢忆祈想到了什么。 她舔了舔唇，试探地开口：「我给你找好房子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余夜言微愣，微不可察地点头。 起身很迅速，和她隔了几米宽。 谢忆祈脑里回想起上次见她，她一脸隐忍的表情。 她现在应该很难受。 她咬了咬唇，起身跟上去。 幸好谢意远还没有那么不识抬举地跟上来，和她一起把余夜言接出来就识趣地离开了。 因为她是在国外读书，她就帮她在a城找好了房子，因为她现在这个情况保姆也不好找，没人照顾她又不放心，于是通知了秦叔过来。 「对了，余夜言……你……还喜欢她吗？」谢忆祈突然开口叫住她，她看到余夜言纤细的背影明显一顿。 不忍打击她，但还是要说的，「你想好了，现在你的情况是什么样子的，要是还喜欢，就要尽快看心理医生。」 「但是……最近还是最好不见她，也不要有联繫，要是你以后治不回来，就会伤害到她的。」 余夜言轻轻笑了一声，这是谢忆祈时隔多日第一次又听见她笑。 她转过身，嘴角带上谢忆祈最熟悉的笑意，不，不对，比她看过任何一次都要更柔和。 「所以啊……」她拉长语调，是一惯的风淡云轻，「我已经告诉过你答案了。」 她又低低笑出来。 大步向前走，只留下她悠悠然的语气。 「给我尽快安排一个医生吧。」 末了，她又开口，声音低沉了许多：「我把大学上完再回国。」 ———————————— 「够了！」 「你到底怎么了？」 晓是她的脾气再好，也看不下去自己的女儿这样拼命。 蒋逸曦深吸一口气，看到面前的人眼底掩饰不住的黑眼圈还是软下语气。 「到底为什么？我问过校长了，你把课程压缩了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你爸一个个都瞒着我？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身体怎么扛得住？我们还没死！不用你来挑大樑！」 面前的人神情萎靡，琥珀色的瞳子带着浓浓的疲惫之感，黑眼圈和冷白色的皮肤相衬，染上一丝脆弱。 叶曦低着头，没开口。 蒋逸曦怒极反笑，按了按眉心。 很好，这性格和她爸真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小曦，你要记住，人都是会累的。」 「你也不例外。」 蒋逸曦起身离开。 叶曦抿着嘴，眼神中明显透露出了一丝茫然。 这是她第三次低血糖差点晕倒了。 我知道的。 真的很累，可她放不下。 就好像爱她这件事，再累她也不想放手。 她闭上眼睛。 不如说是放不下手。 她越来越忙，把她压得透不过来气，可她却能够逃避，逃避她被抛弃的现实。 在夜里想她想得快要疯了。 思之如狂。 真的好累。 没有一个人能再让她心动，一点一点都没有。 她时常会觉得有点想笑，余夜言到底当初有多好，让她能这么喜欢。 喜欢到，她走之后，旁人皆不能入我眼。 ———————————— 沈淮安收了收文件，目光清明，不重不轻地扫过每一个股东的脸。 第54页 还是有人耐不住寂寞。 「抱歉，沈总，我有意见。」 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股东。 「我们从来没有涉及过娱乐圈。」 「这样投资打造一个选秀节目会不会太冒险了？」 「我们沈氏该创新了，不能一直固守，这次的项目我全权负责，两年之后我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卷。」 「这次的项目安排在韩国，面向全球练习生。」 「如果成功，我们沈氏又能更上一层楼，在新领域也有话语权。」 她抬眸。 眼里有淡淡的警告和压迫感。 她不是神，她也会怕 余夜言边接受治疗边回到大学上学，虽然课程落下不少，但她在音乐方面有超乎常人的天赋，学了没有几个月学校就注意到了，并专门安排了一位教授来带她。 教授看中她的才华，觉得她未来在音乐上的成就不同寻常，对她寄予厚望，她也忙得焦头烂额。 余夜言一年没有上学，这会才匆匆忙忙地开始，还有专门的教授来带她，一时间传出不少她的传闻。 不少学生来打探她，她平时学业忙，又要抽时间去心理治疗，神龙不见神尾，一小部分人在见过她之后更是激动。 把她传得神乎其神。 余夜言也没管这种情况，而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单出单入，越来越难见一面。 她的睡眠状态还是和那段在戒同所里的时间一样，暗无天日，好像还没有完全从那段黑暗的日子里完全摆脱。 寂寥无人的黑夜，她对叶曦的思念越发浓稠，肆意生长，密密麻麻地把她缠绕，仿佛要冲破理智的高墙。余夜言蜷缩成一团，手指深深陷入掌心，烫得她心口发热。 她从梦中惊醒，抬手捂住脸，细密的汗珠从指缝里流出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要疯了。 想她想得快疯了。 她放下手，一双桃花眼在黑夜又暗又沉。 一方面，谢忆祈动用关系找到一个能力十分卓越的心理医生，年纪轻轻却已经包揽不少大奖，在圈里风头正盛。 更重要的是，他是男的，比较方便进行治疗。 在第一次为余夜言做心理治疗时，root就单独把谢意祈拉出来。 root蹙起眉头，浅蓝色的瞳孔藏着一丝担忧：「你这个朋友的情况到底怎么回事？她使用太多镇定剂了，对身体影响太大，而且似乎还产生了抗体。」 「还有不少其他药物，这对身体有极大的负荷。」 「你告诉我她的情况是由什么事导致的，她的创伤应激反应太强了，不告诉我原因我没法做出相应判断。」 看到谢忆祈的脸色略有迟疑，他正色道：「谢小姐，你要相信我的医德，这是我的职业操守。」 谢忆祈只得如实相告。 root看上去并不惊讶，他告诉谢意祈他接受过不少这种情况。这个他起不了多少作用，全看她自己的毅力以及执念。 「要是有牵挂的人就更好了，从这方面入手，就好办了。」 谢忆祈蓦然站直身体，眼前一亮。 ———————————————————— 叶曦现在已经在入手公司的事务了，只是没有职位，她跟着蒋逸曦学习，耳闻目染之下进步飞快。 即使蒋逸曦再见不得她这样忙碌不爱惜身体，也不得不惊嘆于她的天赋。 她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天生就适合商贸，性格虽然温和，手段却干净利落，思维逻辑超乎寻常一般人。 有些人，活该发光发热，他们註定闪耀。 目前只是考察，再等一段时间就会给叶曦安排职位，并且放到总公司也就是她爸爸那里去歷练。 蒋逸曦放下咖啡，思绪凝固，探头看了一眼外面那道挺拔消瘦的背影。 按照她爸那尿性，肯定会让她再稍微成长点之后让她去独立带个公司，如果成绩可以才会放心地把总公司交给她。 她之前看过那个提案。 关于一个他们最近开始涉及的领域。 娱乐圈。 曜星娱乐。 她轻轻嘆了口气。 叶曦小小年纪承受的太多了。 不过18岁的年纪，已经非常年少老成了，没有同龄人的朝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起来。 没有人逼她，她像是走进了一个死循环，太固执太要强，自己把自己困在里面，伤得遍体鳞伤。 伤得一败涂地。 那双清浅近琥珀色的眸子依旧清润温和，清澈透亮。却仿佛暗藏深意，如死水一样平静，深邃恬静，只是被这样的眼睛注视，就能轻轻撩动心弦，最终让你破不成军。 嘴角抿着的淡淡笑意沁人心扉，却笑意不及眼底。 白瑾之早就觉得叶曦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自从余夜言出国后，她就觉得叶曦的状态很不对劲。 只是哭了一场之后就出乎意料地冷静下来了，然后几近残酷无情地开始压迫自己。 眼里的始终含着的柔和笑意没有了，现在哪怕是她和孙尘也看不清叶曦的想法，只是能透过她深邃黯淡的目光中，感受到难以言喻的悲伤。 太重太浓，如同波澜不惊的死水，好像能把人吞没。 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 第55页 「谢忆祈，我想进娱乐圈。」在第五次心理治疗时，余夜言躺在安满仪器的治疗室的床上，有些踌躇地把她这几天日夜思考的打算告诉她。 「……为什么？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谢忆祈惊了一跳，心头升上一丝急躁，差点忍不住质问她。 她这种状态可不适合，而且娱乐圈太脏了，平心而论，她不希望余夜言进去。 「唔……没有什么原因吧，就是对音乐比较感兴趣，刚好现在很无聊，想去试试呗。」 因为她对女性的接触应激反应还是太大，为了不刺激到她，root建议她们谈话的时候最好不要面对面，打电话什么最好。所以她们隔着墙，她看不清余夜言的脸色。 谢忆祈：「…………」 没有听到谢忆祈的回应，余夜言无力地勾了勾唇，惨白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笑意，「好吧，瞒不过你。」 「我……」传来一声轻笑，带着淡淡的嘲讽，五指缓缓收紧，她的眼里闪过意义不明的暗光。 「大概是不想让她忘记我吧。」 随着思念与之俱来的是无法控制的恐惧，哪怕是她也不可避免地担心被叶曦遗忘，从叶曦的生活彻底消失，患得患失。 「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很自私？」 谢忆祈说不出来话，双拳紧紧地捏起，指关微微泛白。 「……明明是我跑到国外来，明明是我放不下，还想让她时时刻刻记得我，能看见我，能不遗忘我。」语气染上浓浓的自我厌弃感，余夜言自说自话。 「……我真的是……太……」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太软弱，太无能，太自私。 不想被忘记，却又给不了一个准确的未来，不过是她的私心作祟，从心到全身都在嚮往那个人。 谢忆祈闭上眼睛，心好像在滴血一样。她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无力的样子，从眉梢到下巴，全是颓废和黯然。在余夜言还在戒同所的时候，她看过她几次，周身无光，眸色涣散，和现在的感觉如出一辙。 「好。」 「……好，我答应你……我会让你参加系统的练习，但是你要考虑好了，你本来就忙，这样你的负荷太大了。 余夜言一直都很欣赏谢忆祈，除去她对她的确好，她是很喜欢她的性格的。就像现在，她不会依据自己的主观臆断，就认定对她不好的事，而是尊重她，真的尽一个姐姐的能力在帮她。 所以，姓谢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余夜言的眸子闪过一丝厉色，还有不易察觉的恐惧和厌恶，暗暗沉沉，情绪剧烈波动。 说不怕是假的，她被关在那个永无天日的地方，心头升上的绝望与恐惧，深入骨髓。 她没有那么坚强，她怕得要命。 root连忙让她平息一下情绪。 余夜言压下心头漫延的排斥和不适，对他点头示意，她眯起眼，桃花眼勾勒出飘逸的斜线，眼瞳乌黑透亮，鼻樑高挺，眉眼之间冷冽桀骜。眼尾微微上勾之间，漂亮得惊心动魄，全然一副清冷不可接近之态。 「我想好了，我要去。」 可是啊，一想到是为了那个人，她就有了无限的勇气。 —————————————— 特别巧，沈家的新项目就是在计划这个事，沈淮安无意间和她提了一句，谢忆祈连忙和她敲定下来。 「到时候我们会成立rg公司，出道的艺人都会签下来，既然是你的表妹，我会好好安排她的。」 「我对那个老狗比有信心，她一定会成功出道的。」最近虽然忙，好不容易松懈下来，只要待在沈淮安身边，谢忆祈就能感觉到久违的惬意。 「……唔，对了，还有一个重要的事。」 谢忆祈有些迟疑地抿了一口咖啡，刚要再喝一口，手上的杯子就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抢走了。 她愣了愣，刚要开口，一个阴影从上方落下来，她的手心一热。 沈淮安把她的咖啡换成了一杯牛奶，对着她的视线，微微一笑：「咖啡对身体不好。」 要死。 谢忆祈被这个笑迷得七荤八素，默念三遍我是直的我是直的，定了定神，才想起刚刚打算说什么。 「……呃，就是我这个表妹她不是被她妈带到国外去了吗？是因为她喜欢女孩子，然后她妈把她带戒同所去了，现在出来对女性的排斥感有点大。」 谢忆祈顿了顿，指尖不自觉的在杯沿摩挲了一下，「你有没有信得过点的助理安排给她？在这些方面照顾她一下。」 在听到「喜欢女孩子」的时候沈淮安的瞳孔收缩了一下，随即缓缓转暗。 她不由得想：她是怎么想的？谢忆祈是怎么看待同性恋的？她是排斥还是接受，又或者说不反感？ 她沉默的时间太长，谢忆祈祷不由得有点不安，她惶惶不安的想到，果然还是麻烦她了。 沈淮安回过神，看到谢忆祈专注地盯着她，谢家人的眼尾都微微上挑，敛下眼眸看人便含着脉脉的深情，很容易让你觉得她的眼睛里只有你一个的错觉。 她冷静下来，不假思索地开口：「让淮纪去给她当助理吧，小丫头一天没事做，在家闲的很，我看到她天天走来走去就头大。」 「而且她还是个颜控，不用担心对你妹不好，肯定把你妹妹当神仙一样供起来。」 第56页 她说到这里，不可置否地向上挑了挑眉，姐姐这么好看，妹妹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好久没听到她妹妹的名字，谢忆祈好半响才反应过来。 谢忆祈没想这么多，如果是沈淮纪去的话，她还是很放心的，而且她了解她，的确是个彻头彻尾的颜控。 就余夜言那张脸，不让她服服帖帖的？ 谢忆祈突然有种自己的妹妹太好看的骄傲感。 沈淮安好笑地看着，谢忆祈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她矜持地抿了抿唇，压下上挑的眉梢，向她发出邀请：「忙不忙，一起去吃顿饭？」 「我请你啊。」 有样学样，沈淮安也抿了抿了唇，弯眉笑开，矜持地点点头。 —————————————— 白瑾之拉了拉孙尘的手，担忧地朝叶曦努努嘴。 孙尘咳了一声，搓搓手，郑重其事开口：「曦姐你加油啊。」 叶曦不由笑莞，自从不让他们叫班长，他就改口叫姐了，明明当初四个人她和余夜言最小。 余夜言…… 她的眼神暗了暗。 「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开始上任了而已。」 「这还不是大事？」白瑾之看她嘴角带着熟悉的柔和微笑，忍不住打趣一句。「以后我们就要叫你叶总了，以后混不下去就全靠叶总收留了。」 说完还装模作样的鞠了一躬。 叶曦嘴角的笑意深了些，看着远方正在往车上搬东西的人，眼瞳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泛起光，肤色雪白通透。 「你呀……」 他们的班长还是这样笑起来最好看了。 白瑾之挤眉弄眼，孙尘乖乖地配合她。 年轻男孩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白皙的脸上微微淡红，却还是认认真真配合女朋友。 叶曦微微笑，笑着笑着眸子泛起泪花，心底升起一丝羡慕和怅惘。 她本该凌驾于众生 余夜言握紧手，手心有些汗意，眉目清冷。 其实她来参加选秀不只是为了叶曦。 经过这件事，她和谢意远已经相当于是断绝母女关系了，她没有经济来源，这一年都是靠以前的存款过下来的。 以前虽然有钱，可她的花费不像别的世家公子小姐一样大手大脚，所以还有一大笔花不完的存下来。 她知道谢忆祈会愿意养着她，哪怕她一辈子不工作。谢忆祈也给她塞过钱，全都被她有钱为藉口推回去了。 可她不愿意。 她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她接受。 她不需要同情和帮助，她有自己的骄傲和坚持。 出来这一年，只有房子是住的谢忆祈的房产，其他的全是她自己承担的。 余夜言不愿意到谢忆祈的公司上班，这样还是变相地接受她的帮助。 她也去试过其他的公司，看到她的简歷都笑脸相迎，没过一晚上却打电话来对她表示歉意。 余夜言的眸色转沉，她轻轻低笑一声。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是谢意远的手笔。 只有娱乐圈是她的手还伸不到的地方。 她迫不得已。 真好笑，她居然会为了生计发愁。 余夜言收敛眼帘，打量了周围一圈。 周围有不少候场的女生两三个聚在一团，一脸紧张地练习动作，大多数来自中韩两个国家，还有一些其他的。 她压下心底隐隐升起的排斥感，目光沉沉，望向旁边一个显眼的入口。 这是韩国新推出的选秀节目。 距离她开始训练已经有一年了，余夜言展现了在音乐上非凡的天赋，给她请的导师感嘆万千，直言已经没有可以教给她的了。 她在舞台上有可以惊艷众生的吸引力，不是后天培养的，是她与生俱来的气质。 不是舞台上的她闪闪发光，是她的光在照耀舞台。 既然决定要做了，就要做到最好。 她穿着微微有些大的外套，浅灰色的材质和冷白的天鹅颈对比显眼，黑色牛仔裤上有几个破洞，露出一大片雪白。哪怕周围全是颜值过关的练习生，她也是人群中最显眼的。 她生而耀眼。 「接下来有请24号选手，来自中国的训练生！」外面响起主持人流利的韩文，余夜言闻言站起身。 几乎所有没上台的选手都把目光投向她，这是这次外貌条件最优越的训练生，如果也有实力，那么会是一个巨大的竞争对手。 面对四面八方投来的猜忌打量又或者是好奇的神色，余夜言脸色平静，微微仰头。桃花眼又懒又随意地一勾，一潭桃色泛滥，寒光跳动，明明是倨傲的神色，却不会让人有任何厌恶。 她瞳孔微亮，极其随意地把编号往腰侧移了移，长腿大步迈开。 万众瞩目，冷白的聚光灯撒在她的脸上，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愣了愣，一时间，居然分不清是她更白，还是灯更白。 等到她的脸完全从灯光中露出来，现场观众发出丝丝的不可置信的抽气声。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感，那种脆弱感和冷清感极其诡异地融合。能直击心灵一般，简直是上帝打造出的艺术品！ 三位导师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艷。 daut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狂热之色，他搓了搓手，「就是，就是这个感觉！太完美了！太完美了！她的脸为舞台而生！」 第57页 这是他迄今为止见过最完美的一张脸！ 为舞台为生，天生的聚焦点！ 但光有颜值是没有用的，他现在迫不及待想看看她的表现。 许是担心她听不懂韩文，daut特意用英文说出来：「请开始你的表演。」 余夜言眯了眯眼，流畅自如地用韩文先做了个介绍：「您好，我是来自中国的个人练习生，余夜言。」 「接下来……」 她懒懒睁开眼，仿佛月色倾斜，光华满地，桃花眼有了一丝促狭的笑意，她后退一步，举手抬足之间洒落倾倒众生的光芒。 「我要开始了。」 daut脸上逐渐升上狂热之色。 —————————————————— 「我靠我靠，余夜言！老狗比！你知不知道你火了？？」谢忆祈下意识抓抓头，指尖飞快打出一行字，她这次公司的事做完了之后马上就坐飞机过来了。 天知道她开完会发现公司的一堆小姑娘在兴奋地看余夜言的照片有多吃惊。 她一个总裁，刚开完会，穿着正装人都要贴到玻璃上去了，还被发现了！她不要面子的吗？！ 她这几天有点忙，公司新上市了一个系列，这才想起来余夜言和沈淮安告诉过她的选秀就在上周开始。 她处理完了就跑过来了，结果忘了余夜言参加节目会封闭训练。 也就是说，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就只能待在家看节目了。 不过…… 谢忆祈随手脱下西装外套，简洁黑白的手錶扣在细白的手腕上，嘴角微微上扬。 她可是「关系户」。 ———————————————— 叶曦揉揉眉心，白色的西装外套穿在她的身上，硬是给她带来一种岁月静好的温润感。 她顺势取下高挺鼻樑上的眼镜，助理对上她的瞳孔不由得恍了神。 真好看啊。 她的眼里有光，光而不耀，与光同尘。闪耀得如同天上的繁星，看上去温润如秋潭深邃，温柔到骨子里，没有一丝杂质，干净清澈。 漂亮得不似真人。 「何助理？」嗓音带着一点低沉，温和清澈，轻舒展开，是很好听的音色。 听多了会上瘾。 何助理暗暗咬牙：叶总不接手公司的话以后可以去当个声控博主。 「咳咳，白小姐要见你。」 叶曦闻言站起身，嘴角极其浅浅地一勾，温声道：「请她进来。」 要死。 笑起来更好看。 叶曦想了想，又转过身来对心里正在放烟花的何助理叮嘱：「以后她再来直接放进来。」 「是的。」面上不透露半分，何助理扶了扶眼镜，一脸严肃。 没等她出去几秒，门被重重推开。 白瑾之白皙的脸上带着奇怪的神色，手紧紧抓着手机，屏幕亮着。 什么表情？叶曦沉思两秒。 嗯……有一种活见鬼的感觉。 「叶曦！你……你看看这个！」白瑾之吞了吞口水，指尖在抖，连称唿都顾不上。 叶曦无奈接过来，刚要扬起一抹柔和的微笑，笑容就突然停在嘴角。 屏幕上的人，是余夜言。 毫无底线 叶曦的脑袋昏昏沉沉，传来一阵眩晕，连带着有她毫无察觉的狂喜和不敢置信。 她的瞳孔极快地收缩了一下，因为瞳色浅淡而不明显。 像是热意流过四肢百骸，片刻以后血直冲头顶，头皮微微发麻。 她一时居然说不出来话，嘴唇无声张合几次，终于无力地伸出手。 「……给我……」 叶曦的目光太急迫太炙热，指尖微微颤抖，白瑾之抿了抿唇，有些担忧地把手机递给她。 她有眼力见地退出去，顺手带上门。 叶曦心提得高高的。 目光勐地一沉。 屏幕上那个高挑瘦削的身影太熟悉了。 下意识，她捂住嘴，眼泪从微红的眼角涌出来。 泪流满面。 她听见心房倒塌的声音，所有的防线在看到她之后不堪一击。 只是看她一眼，她便放下了了一切。 她投降了。 她心甘情愿。 泪眼朦胧，她鼻子微酸，尽全力把眼泪收起，能够更清晰地看见舞台上的人。 瘦了好多，也又高了一点。 肤色苍白了不少，眉眼清晰锐利，冷淡的桃花眼竟透露出一股妖异美，眉宇仿佛含着化不开的忧郁和漠然。 只是一年没见，余夜言的五官却似乎完全长开了一样，美得锋芒毕露，抬眉之间，美意浑然天成。 好像怎么都看不够一样，叶曦努力睁大眼睛，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随手一擦，眼泪已经冷透了。 那人在台上更是光芒万丈，有人带着光，可有人本来就是光。 还是如出一辙的心动，无法抵御，让她魂牵梦绕。 叶曦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划过，她敛了敛眼帘，嘴角的弧度终于变大，琥珀色的眸子闪着细碎柔和的暖光。 我能怎么办呢？你只要一出现，我的原则和底线都破不成军。 怎么办，哪怕你做过什么，我都好想原谅你。 我的主观偏向你。 —————————————— 「走吧。」沈淮安弯了弯眉，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衣袖滑落，谢忆祈注意到她手上的红绳。 第58页 鲜艷夺目。 手很快变得温热，谢忆祈眯了眯眼，看来她真的很喜欢这段红绳。 再找时间给她定制一个更好看的吧。 很快有工作人员出来迎接她们。 毕恭毕敬，沈淮安吩咐他的时候眉眼冷淡，上位者的威严无形中散发出来。 谢忆祈「唔」了一声。 这样的沈淮安有点新奇，她从来没见过。 原来她不是温柔稳重这一款的，而是霸道冷酷总裁吗？ 看过很多小说的谢忆祈脑袋里立马浮现出许多奇奇怪怪的画面。 「怎么了？」沈淮安的声音打断她的幻想，她重重地咳了一声。 「没事没事，我们去看余夜言吧。」 ———————————— 「余小姐，出来一下，有人找。」门口出现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人，对余夜言招招手，示意她出来。 余夜言停下动作，平息了一下微喘的气息，用手随意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这个，给你。」tracy把手上的纸递给她，眼睛里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光彩。 余夜言定定地盯着她，眼里情绪翻腾。 她尽全力不让自己看上去太抗拒，不显痕迹地避开她的手把她的纸推回去。 「谢谢，不用了。」 她转身，眉头狠狠一皱。 手都是麻的，在微微颤抖，好噁心。 当初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没考虑到，来了才后悔了。 太多女生了，她天天待在这里不知道有多大毅力才没疯。 她天生是发光体，就算再疏离再冷淡，也无可避免地吸引人去接近。 她的脸色又苍白了一点，眼袋下有一圈浅浅的黑眼圈，更衬托出她五官精緻深邃。 tracy看着她的背影抿了抿唇，脑袋耷拉下来，有点丧气。 好看的小姐姐不好接近啊。 「来找我干什么？」话虽然是对着谢忆祈说的，余夜言却把注意力放到她身边的女人。 看上去和谢忆祈一样的年纪，虽然嘴角没有多大弧度，却让人感觉她似乎在温柔地笑着。五官细腻好看，一眼看上去温润如玉。丹凤眼狭长，天生的威压仿佛不存在，因为微微上扬而显得分外柔和。 余夜言余光中看到她的目光一直落到谢忆祈身上，瞭然地「啧」了一声。 「老狗比，我来看你啊，」谢忆祈顾虑她现在的情况没有上手碰她，突然想起来，把拉着沈淮安的手举起来，「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 「不用了，我知道她是你的谁。」余夜言打断她的话，直直地把目光投到沈淮安身上。 沈淮安微微侧过身，对上余夜言的视线，微微一笑。 谢忆祈有点懵逼，不是，你怎么又知道了？ 还有你们两个人的目光为什么这么不对劲啊？？？ 余夜言的眼瞳很黑，夹杂着淡淡寒意和威压，带着打量之色。 沈淮安分毫不让，不卑不亢。 余夜言突然勾起嘴角笑开，慵懒又随意的往墙上一靠，神色又恢復到正常以往。 她的目光在她们两个人身上游走。 谢忆祈惊悚地想，她怎么又从她的眼光里看出来一种欣慰的意味。 她是不是太久没见她，出现幻觉了？ 「好了，如你所见，我现在就这样，挺好的。」 「余夜言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火！」谢忆祈想起正事，有点激动地打开手机，把微博点开搜索了她的名字。 余夜言不是很在意这个，她心里更在意另一件事，她随意地接过手机。 「……真的很火吗？」余夜言随便点进几个词条，低声开口。 「当然了，我们公司小姑娘都在看你，只要稍微关注一下这个圈子都会知道。」谢忆祈没听出她语气的低落，忍不住感嘆，「你现在可是风头正胜。这么说吧，不得不说韩国在这方面真的厉害，才播了四期热度就高居不下，这个节目的粉丝有五分之二都是你的，剩下的是其他选手分。」 「这样没事吗？差别这么大？」余夜言若有所思地翻了翻评论，她手机被收了，还不知道她自己上了一次韩国的热搜。 天花乱坠地吹嘘她的颜值。 「放心好了，淮安会安排好的，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注意到她有点好奇的眼光，谢忆祈有种骄傲的感觉，掩盖不住笑意，「这次的节目，是淮安投资的，要不是她，我也看不到你。」 这句话还是有夸大的成分，没有沈淮安的话她也不是进不来。她好歹也是谢氏分公司最年轻的ceo，还是谢家直属血缘，太多人要看她的面子了。 余夜言有点看不下去了，抿着唇把手机递给她，向后靠了点。 「所以……」余夜言踌躇了一下，谢忆祈震惊地看着她的耳尖居然红了起来。 我靠，不是吧！ 余夜言脸上带着不耐烦的神色，淡红沿着耳尖一路红到脖颈。 冷白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点，她组织好了语言才开口。 「你觉得……她看得到吗？」 她是天选 这还是谢忆祈第一次看到这种神情的余夜言，打了哆嗦才回答她：「……应该吧？」 余夜言深深吸了口气，指关微微发白。谢忆祈看到她的下巴有一滴小小的汗珠，欲坠非坠，分外诱人。 第59页 看来来得不是时候，她在练习。 「好啦好了，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顺便给你带点吃的。」谢忆祈沖她挑了挑眉，比了一个爱心。 「嗯。」余夜言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向后推了几步，把目光投向一直待在一边没说话的沈淮安，「麻烦你照顾她了。」 沈淮安微微点头。 两人像是达成了什么共识一样，同时相视一笑。 余夜言目送她们离开，她们的背影相配，似乎是谢忆祈说了什么，沈淮安偏头笑笑，摸了摸她的头。 余夜言敛下眼，不带任何情绪，嘴巴微动，小声呢喃。只有离她很近才能勉勉强强看出她的口型。 似是怀恋，又是渴望。 「叶曦啊……」 她们现在在练习主题曲《 chosen by heaven》。 这是由一名红遍半边天的韩国顶流歌手写的词，由出名作曲家谱曲。 意为天选。 所有的练习生都不约而同地把眼光投向中间的人。 余夜言唱歌有奇特的代入感，每个人都忍不住被她的声音带走。几乎可以说完全被她来主宰情感的产生，在她的世界里，她为王，众生皆渺小。 她初评级只唱了歌，很多人认为她的舞蹈不会很拔尖，可她们现在才发现她们错了。 她的舞蹈才是真正的震撼人心，动作强劲利落，像是光华满地，月色倾斜，抬手间是魅惑众生的魅力。 也是占了眼睛的便宜，她的眼睛生得太好看，稍微近看，都能看出满天星辰和隐忍的深情。 桃花眼微微泛红，心口轻轻喘息，眼神冷淡，眼波流转着淡淡的撩意和深情，哪怕眼神再漠然也像在直视深爱之人。 她的颱风感染力过于强大，眼尾又冷又慵懒地上挑，放荡不羁却又冰冷刺骨，是桀骜不驯的懒散意味。一派斯文败类之感，让你不敢直视她。 被她轻描淡写地扫视一眼，你都会觉得全身发热，仿佛血液一个劲地直冲向大脑。 欲得可怕。 像余夜言那样闪闪发光的人才真的称得上是天选吧？ 她们两两相视，确定自己的猜想。 这次的断层c位轻而易见。 她们根本无力竞争。 只能和她多打好关系混点镜头了。 ———————————— 叶曦揉了揉眉心，眉宇间的愁绪越来越重，心神不宁地放下文件。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了，双拳紧紧握起，有些不顾一切地打开门，琥珀色的眼眸里满是急切。 不行！ 她想见她！ 从她前几天看到余夜言之后心头的这把火就越烧越大，无时无刻不在扰乱她的心神。 想见她，想抱抱她，想问问她为什么抛下她离开。 不，她不要解释，只要那个人表达出她还有一点点爱她，她就能不顾一切地再次低下她的头。 失而復得的激动不停在她身体里叫嚣，汹涌澎湃，她建起来的防线不堪一击。 门被重重地推开，对上何助理惊诧的眼神，她急切地开口：「……帮我订一张去韩国的机票，现在就……」 一股冷风突然吹过，让她的理智稍微清醒，她不由得停下来，呆滞了一瞬间。 「怎么了？」对上何助理的疑惑的目光，叶曦像是心头被浇了一大桶冷水，冰冷刺骨。 「没事……」叶曦突然冷静下来，嘴角微微上扬，神色却有些冷淡，「算了……不用了。」 她转身关上门，门锁落上的那一刻像是力气耗尽了一般缓缓靠着墙坐下来。 她伸手捂住脸，明亮的眸子在指缝里透露出隐忍和忧伤。 她不知道余夜言是怎么想的。 是不是她一厢情愿，以前她或许能凭藉一股冲劲去问问喜欢的人，可她现在不敢了。 叶曦变得懦弱了，变得更胆小了，她蜷缩在自己的堡垒，不敢有丝毫逾越。 如果余夜言本就不想和她有什么关联，她这样是不是自作多情了？ 她是人，会怕，会受伤。她已经自己默默舔舐了伤口，不想再被伤害一次。 不过是给双方都徒加烦恼罢了。 叶曦咬了咬唇，眼尾红得吓人，透亮的眸子水光闪烁。 可她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她明明从她们相处的细节感觉到自己是被爱着的。 她们的爱从来不是单向的。 那个人差一点点就属于她了。 她的神明曾经降落在她的怀里。 她突然情绪有些失控，咬着唇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眼睛里是和当年如初一撇的茫然和无助。 叶曦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身体蜷缩成一团，指尖都染上绯红色。 她无助地放声大哭，为她的得而復失，为她的患得患失。却也不忘了用手紧紧的捂住。 连哭都不想被人听见。 她轻声呢喃，声音沙哑而颤抖，在哭声里若隐若现。 「言言……我该拿你怎么办？」 ———————————— 余夜言又上热搜了。 她的主题曲表演片段热度上升得很快。 通天盖地的通稿。 「中日韩顶级神颜！《 chosen by heaven》震惊全网」 「来扒一扒号称人间颜值标杆的练习生余夜言」 第60页 「c位获得可能性分析居然是她」 …… 一时间风头正盛，人气爆棚。 人红是非多。 因为她们是封闭训练，所以余夜言对她到底有多红还一无所知，营销号为了蹭热度疯狂挖她的黑料，人却出乎意料的干净。 没有不良的私生活，没有不良的家庭，甚至似乎没有交过男朋友。 有少数人挖到她开学就请了一年的假期，无数营销号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添油加醋地写稿稿子发出去。 什么不重视学业，什么脾气大请假是为了出去玩，人品不好，他们发挥了能想到的所有脑洞，胡编乱造。 越变越离谱，甚至到了她和前男友的猜测。 网上越闹越大，还没等沈淮安出手压下这事，却有人先她一步。 网上爆出她高中同学的亲口证实她私生活很干净，没谈过恋爱，还有不漏山不漏水圣斯诺学院也出言维护。 这下网上又爆炸了。 谁都知道圣斯诺学院在音乐界的地位。 很快余夜言的高考成绩很「巧」地被透露出来。 网友的视线被转移到这上面来了。 余夜言热度又上升不少，如果单单从人气上来讲，她已经红得发紫了。 沈淮安再往深处查了一点，对方委婉透露出叶氏也插手了这件事。 她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叶氏……谢忆祈这个表妹怎么又和叶氏有关系了？ 我会一直在 「好，接下来我们来公布第一名，是我们的人间颜值标杆余夜言技高一筹还是舞台轰炸机tracy略胜一筹呢？」 主持人面带微笑，良好的台词修养让他的语言富有感染力。 气氛都被烘托得更热了。 事实证明，追星是没有国界的。 台下自发的分成两派，激动地唿喊着他们支持的选手。 「tracy！妈妈爱你！」 「tracy！！给我c位出道！！」 「余夜言余夜言！！！！走花路！」 「老子爱你！余姐看我！！啊啊啊啊啊！！！」 ……………… tracy也不由得看向站在她前面的清瘦背影。 她暗暗捏紧拳，眼底流露出一丝和渴望。 终于……能被她正视了吗？ 她有先见之明，余夜言的颜值她是真的比不过，舞蹈也只能勉勉强强够到，更别说余夜言最拿手的vocal了。 在初舞台上的那首《wonderful u》是真的炸裂全场，一首抒情歌被她演绎出不同的感觉。 似乎比原唱更情感流露。 那次初舞台过后，媒体甚至用了新创造出来的词语专门形容她的声音。 叫什么来着…… tracy有点失神，呆呆地把目光投向余夜言。 ……空灵音？ 「没错，这次的第一名是——」 主持人故意拉长语调，现场的观众更激动起来。 「余夜言！恭喜余夜言！压了第二名2千多万票，断层c位名副其实！同时恭喜tracy获得第二名！」 闪光灯措不及防投在余夜言的脸上，余夜言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她还是淡然的神色，看上去似乎对第一名早已有预料。 冷光灯罩在她的脸上，她神色冷淡，桃花眼幽深清澈。眉梢轻轻挑起，精緻得像上好的白瓷片。 这一幕，居然隐隐和第一次的初舞台相重叠，全场有默契地安静下来。 余夜言停下脚步，目光扫过代表c位的座位，嘴角终于勾起了弧度。 她转过身，静静地看着台下支持她的粉丝们。 余夜言的神色柔和不少，她弯腰出乎意料地鞠了一躬。 「谢谢大家的支持。」 她抬起头，居然带着笑意。全场顿时譁然，她嘴角微微上扬，看上去懒散又肆意张扬。 笑意完全绽放，桃花眼弯弯，黑眸里是星星点点的笑意，像夹杂了满天繁星。 领口露出的肤白胜雪，她眉眼清晰，袖子露出的一段消瘦的手腕冷白，眉宇间是与生俱来的桀骜不驯。 她看过那些不吃饭来看她一眼的粉丝，还有为了接她在外面蹲半天的粉丝，还有为了帮她沖数据废寝忘食的。 哪怕她最初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当一个偶像，但是现在—— 余夜言懒懒的举起手，五指缓缓合拢收紧，靠向心脏。 她笑得散漫又张扬。 「我会一直在。」 ———————————— 「成团出道，c位出炉，余夜言斩获c位」 「细数余夜言的惊艷出圈名场面」 「天上绝色，惊艷人间时光——余夜言vocal大赏」 …… 等手头的文件处理完了，叶曦取下眼镜，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眼睛，顺手打开手机。 刚一打开，铺天盖地的报导弹出来，叶曦愣了愣，琥珀色的瞳孔有些失去焦距。 不知不觉都关注这么多了啊… 叶曦，你真的是太没用了… 她自嘲的笑笑，认命地打开一个娱乐报导，认认真真的开始看。 看到余夜言最后的动作，她心跳有点加快。反覆看了九遍，有些依依不捨地谨慎地收藏起来。 她看得认真，一丝不苟的样子像是在看学术研究。 人长得也好看，坐在那里，像是一幅清雅的水墨画铺展开来，窗外的阳光投射进来，把她的髮丝染上一层金色。 第61页 何助理心里疯狂「啊啊啊」面上不显露半分，她冷静地推推眼镜，抱紧文件，敲了敲门。 叶曦抬起头来，隔着玻璃，她沖何助理笑了笑，微微点头示意。 「叶总，关于和风物集团的那一批货对方违反了合同，送到时间晚了三天。」 叶曦往后靠了靠椅子，细长冷白的手指屈起，好看的眸子微微闪了闪。 她的目光还落到手机上，声音温和，还有一丝不容置疑的杀伐果断。 「把合同终止了吧，按照合同向他们索取三倍赔偿金。」 何助理愣了愣，迟疑开口「但是……叶总，风物集团是老合作对象了，他们在业内也是一家老字号了，这样贸然……」 「不贸然。」叶曦抬手关掉了手机，何助理只能从一闪而过的画面判断出是一个舞蹈视频。 叶曦站起身，窗帘拉着，在她的脸上投着一层阴影，看不清神色。 她有170左右，比何助理高了不少，身影高挑又纤细。 喔，女人，这就是霸道总裁的标配吗？ 叶曦俯下身，把她刚刚放到桌子上的文件拿起来，琥珀色的瞳子里明暗不清。 「是时候敲打一下了。」 何助理特别佩服叶曦，明明她才是目前还在校的大学生，可一举一动像极了久经商场的老手。 很老成，做什么事都留了后路。杀伐果断，明明看上去是最温和的一个人，却在某些事上从不留情。 不过呢，到底还是年轻人，喜欢看一些年轻人喜欢的视频。 只比叶曦大三岁的何助理年少老成地微微嘆息。 「好的，我懂了。」 何助理习惯性地推推眼镜，把文件收起来，走的时候顺便带上门。 叶曦重新坐下来。 在上班时间她也不是天天都穿正装的，只有要开会的时候才穿，今天穿了一件黑色条纹衬衫，外面是一件薄薄的米白色防晒衣。 柔和精緻的五官分明，唇红齿白，眉眼总带着浅浅的疏离笑意，温润如玉，气质平和而近人 叶曦不知道，公司里的小姑娘最喜欢讨论她今天穿了什么衣服 对她们来说，生活就是上班，讨论叶总的衣服，讨论韩国新成立的组合dawn。 叶曦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她后知后觉感觉到疲倦，打算离开。 她微微迟疑了一下，又把刚刚关上的手机打开。 再……看一遍？ 在黑暗中，她的神色看不清，只能从轮廓隐隐约约看出她的心情大概很好。 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终于忍不住低低笑出声，在黑暗里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返回来接叶曦又不小心听见的何助理尽量靠着墙，眼观鼻鼻观心地盯着脚尖，减少存在感。 她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和工作时脸上淡淡的笑意不同，充满朝气和难以压制的喜悦，总算是有了点20岁年轻人的样子。笑起来眉眼如画，连发梢都是开心的。 真好啊。 何助理又绷着脸努力往墙角缩了缩，大度地原谅了她。 好吧，既然这么开心，那我就原谅你作为一个霸总还看选秀节目的事吧。 「为了一点小私心」 叶曦这些天承受的压力太大了，蒋逸曦早就看不下去了，要不是她爸爸坚持不让她插手，说什么她都要让她的宝贝女儿退出公司。 男人半抱着她，头抵在她的肩膀，低声哄她：「好了，你总不能保护她一辈子，她自己要拼就让她拼，还有我们在呢，不会让她受委屈。」 蒋逸曦在公司上一向是一位杀伐果断，手段凌厉的商人，但是在这些事上她还是选择听他的。 「好吧……」 自从上次和风物解约，货物供应就出了不少问题，就连何助理都觉得可能会栽了。 虽然这只是一个叶氏的小分公司，但是这不但关乎公司，还关乎叶氏上头几位老股东对叶曦能力的评价。 就在这个风口浪尖，叶曦拿着和沈氏的合同出现在股东大会上，以雷霆万钧之势扭转了局面。 手段干净利落，把几个有异心和一直蚕食公司资金的股东直接罢免，并以低价购回。 最让高层的人吃惊的是她和沈氏的合同，沈氏是目前最大的原料公司，其实力可能没法与叶氏相比，但是是原料供应的巨鳄。 叶氏是世界都排的上号的龙头企业，而沈氏是近年来发展最快的，短短几年，已经在国内打下了一片天地。 叶氏的这一个小分公司却是肯定完全不能和沈氏比的。 但叶曦签的这份合同，却是占尽了好处，利益差距太大，简直可以说得上是霸王条约。 她是怎么办到的？ 不管承认不承认，叶曦凭这一举动惊艷众人，许多老股东开始考虑起她接位的问题。 叶顾礼特别高兴，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意思，只是对着老股东们不经意地炫耀自己的女儿，把老傢伙们气得吹鬍子瞪眼。 「好，那这个项目就交给你了，小曦，不要辜负我和妈妈的期待。」 叶顾礼微微一笑，高订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修长有力的手腕上是一块设计简洁端庄大气的银白色表。长相和叶曦有几分神似，眼睛狭长而深邃，瞳色略浅，五官立体清雅。 一眼看上去，除了眼睛更细长一些，瞳色要深一些，竟然没有什么大差别。 第62页 叶曦凝神接过，翻开封面，琥珀色的瞳子闪过一丝惊讶。 红润的唇无意识地微微张开。 叶顾礼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叶曦的指尖轻抚在上面。 《新投案——成立曜梦娱乐，开发娱乐圈》 ———————————— 余夜言成功出道后更忙了，天天都要和团队一同去各种演出和商业活动。 沈淮安给她专门配的助理也到了，看到她的时候，沈淮纪明显吃了一惊，接踵而来的是狂喜。 余夜言也有些吃惊，世界还真是小。 沈淮安知道了她就是沈淮纪说那个好看的女孩子，不由得头痛，把余夜言的情况嘱咐了，再三强调她不要和余夜言有肢体接触。 沈淮纪吃惊地望向她，余夜言目光清明地回看。 她的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同情和心痛。 余夜言不习惯这样的目光，扭过头，眼神暗沉。 但是有个知情又可以相信的助理还是不错的，至少省去了很多麻烦。 她的时间变得忙碌起来，名气也越来越大，把同队的成员远远甩下了。 尤其是在参加了团综之后，冷清孤傲又毒舌的性格吸了不少粉丝，也引来一小堆颜值粉。 尤其是顶着一张风华绝代的脸摆出嫌弃的表情，居然让她有了一堆奇怪的妈妈粉。天天沉迷于奇奇怪怪的萌点，冒着星星眼对着余夜言的高冷脸疯狂鸡叫「啊啊啊！！宝宝好可爱！！」 一时间，风头无量，成功登上顶流的位置。 dawn也一跃成为韩国最炙手可热的团队。 沈氏旗下的rg也步入正轨。 人红是非多这句话千古来都是没错的，那些曾经在她选秀期间就有不小势头的黑粉又冒了出来。 他们放慢综艺每个片段，截取到和旁人接触时余夜言隐忍的表情和一闪而过的厌恶。 网上有匿名号爆出她在练习的时候也不愿意和其他练习生一同练习，性格高傲，瞧不起人。 黑粉攻击起她的人品，无数标题党似有似无地暗示内涵她。幸好余夜言的路人缘出乎意料的好，虽然黑子猖狂，却翻不起太大波澜。 【33楼】今天星期几：某余姓艺人人品就这？你看看她在团综里的表现，她是有多高贵，别人碰都不能碰？点赞量：1573. 【34楼】言言是小天使：楼上不要乱说话，谁不能有个难受点的时候呢？而且团里的成员都说过言言是她们都很喜欢的伙伴，情商很高的。点赞量：8553. 【35楼】迪迦奥特曼：纯路人啊，我也觉得网上有点过分了哈，怎么这么过度解读呢？我对yyy的印象挺好的，这也是我们国家在韩国发展得最好的艺人了，挺她！点赞量：6854. 【36楼】今天为余哥疯狂了吗：抱抱余哥，你们这些喷子也太没水准了吧？什么都拿来喷，是嫉妒了吧？人家的优秀，难道就是你们这些又平凡又挫的人攻击的理由了吗？点赞量：1.1万 …… 【152楼】手底见真章：不说什么了[微笑.jpg]，黑子们都看看吧。[图片/图片/图片.jpg]——余夜言新个人专辑《expect》销售量全球第五，上线当日刷新记录，荣获hud最佳新人奖。在前不久的金唱片上，带领dawn在金唱片大赏唱片获奖。点赞量：21.5万 …… 根本不用沈淮安去公关，热度一下就降下去了。 余夜言却在奔波中身体越来越瘦削，175的身高，只有九十几斤，像陶瓷做的一样仿佛一下就能推倒。 时间太少，她鲜少去root那里做治疗了，只有勉勉强强和旁人有礼节性的握手可以完成。 沈淮纪有一次在她休息时给她盖被子，才发现她居然已经这么瘦弱了。 她结结实实吃了一惊，都不敢推迟，马上去找沈淮安给她放了假，这段时间里暂停了团队演出和商业活动。 她本来是个闹腾性子，活生生被逼得和老妈子一样天天唠唠叨叨。 谁叫我比她大呢？谁叫她长这么好看呢？我就勉为其难地好好照顾她吧。 沈淮纪天天陷入舔颜的快乐和老妈子的难做里。 余夜言终于有闲下来的时间，却没有休息，马不停蹄地飞到伦敦找root做治疗。 沈淮纪看到她因为晕机苍白过分和红得不正常的嘴唇有点心惊胆跳。 「这她妈还是人？」 她私下问过余夜言为什么这么努力，余夜言只是淡淡地望着她，久到她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才悠悠开口。 她眼底的疲倦掩饰不住那一瞬间的柔和和缱绻。 声音低沉又清晰：「为了我的一点私心。」 比她好看，成绩比她好，才华比她高的人都这么不要命一样地努力。 沈淮纪感觉被打了一针鸡血，瞬间斗志昂扬。 我也可以！！ 《元旦小番外——跨年》 今年的元旦刚好在星期五，学校上头决定从星期四上午放到星期六下午，让他们能和家人一起跨个年。 班主任刚刚说了这个消息，班上顿时吵吵嚷嚷起来。 叶曦放下手上的书，好看的眉皱起来，微微侧身看向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趴在桌子上睡觉，闭眼的时候眉眼间的锐气消散不少，轮廓柔和。 ……会吵到言言吧？ 叶曦蹑手蹑脚地想捂住她的耳朵，细长白皙的手指在余夜言的脸上盘旋，却下不了手。 第63页 叶曦迟疑着，有点哭笑不得。 要是真的捂了，不是被吵醒而是被她弄醒了吧？ 叶曦咬着唇，眸色浅浅的，带着犹豫。 幸好她没犹豫太久，某人很「巧」的悠悠转醒。 「叶曦……」她虽然立起身子，可眼睛还是闭着的，有几根髮丝凌乱地贴在她高挺的鼻樑。 「……他们在干什么，」身体像有记忆一样，熟练地往叶曦身上靠，「好吵。」 余夜言有点不悦地抿起嘴，眉毛皱起，眉宇间是沉沉的暗色。 叶曦呆呆地看着她，不受控制地轻轻拿来她鼻子上的头髮。指尖触碰到的一瞬间，余夜言懒懒地睁开眼。 四目相对。 余夜言明显愣了愣，她一眼望进叶曦瞳色轻浅的眼睛，唿吸微窒。 叶曦唿吸乱了一拍。 她慌忙地先移开视线，匆匆忙忙地把头髮拨到一边，挺直了背。 「我，我我看到你鼻子上有头髮……」 她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声音越来越小，脸也越来越低。从耳尖顺着露出的雪白皮肤一路红下去，带着淡淡的燥意。 余夜言挑挑眉，存心逗弄她，打了个哈欠，凑到她耳边低低地笑：「我知道啊，那你在脸红什么？」 ！！！ 叶曦捂住脸。 看到她整个人都快要低到地里去了，余夜言终于不再调戏她，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好了，那班长啊，你还没回答我，刚刚他们在干什么呢？」 叶曦的理智终于回来，她「冷静」地拿起书，挡在面前，露出的一对琥珀色的眸子看不出异常，细声地温和开口：「就是元旦放假啊，星期四放呢，言言有没有空出来玩？」 余夜言煞有介事地思考了两秒，一脸冷淡：「班长你是在约我吗？」 「……是。」叶曦简直要被她可爱死了，差点忍不住笑出声。连忙压了压嘴角，很认真地问她：「那你同意吗？」 余夜言笑出来，修长冷白的指节稍稍勾了点，把叶曦的发梢勾在手里。 像上好的丝绸缎一样微凉，手感顺滑。 而头髮的主人正笑盈盈地看着她，眼底有掩饰不住的喜欢和纵容。 「荣幸至极。」 ———————————— 余夜言随便洗了个澡就出来了，她的指尖在衣柜里慢慢划过，最终微微一顿，停在一件她很少穿的卫衣。 她低着眉，看不清神色，许久以后低低地笑了一声。 眉梢是飞扬的神色。 就它了。 —— 余夜言一脸荡漾的春色在看到叶曦身后探出的头立马冻结了。 她一冷下脸那双细长凌厉的桃花眼就分外吓人，瞳色很黑，像有点点的细光。 白瑾之没敢出来，但是叶曦眼前一亮，有点克制不住地往前踏了一步。 她的目光炯炯，在余夜言身上一点点地扫过，最终有点沉醉地停留在她的脸上。 叶曦眼里跳动着掩饰不住的光彩，轻轻拉了拉她的外套衣角，把她里面穿着的卫衣全露了出来。 白瑾之这才发现余夜言今天穿了一件粉红色的卫衣在里面。 粉红色的卫衣。 粉红色的。 粉红…… ！！！！！！！！ 白瑾之勐然抬头。 眼前的肤色极白，卫衣有点偏大，露出一小截线条尤其亮眼的锁骨。身材高挑，腰身堪堪一握，却出于意料的结实坚韧。粉红色和白到极致的皮肤交相映辉，倒衬得人越发清雅冷薄。 唇红齿白，五官深邃，粉红色恰到好处，让她的眉眼更加入画，万种风情，不及她一人。 但是！！！ 谁来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言哥居然穿粉红色的？？ 余夜言本来一瞬间沉下来的脸在看到叶曦亮起来的眼，不自觉硬生生又压了回去，隐隐挺起嵴骨，神色有些许的矜持和不自在。 叶曦细细看了她一遍又一遍。 等到余夜言快等不下去的时候，她温柔地笑开，拉起她的手，目光真挚：「言言，你穿粉红色真好看。」 然后她有些苦恼地轻轻敲了敲头，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真的好好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等到余夜言有点不好意思地抿抿唇，她才打算松开余夜言的手。 指尖却传开一阵向后拉的力，叶曦感觉到一片温暖，下意识抬头望那个人。 那个人神色自若，依然是冷淡的，只是目光没有在她身上，伸出来抓她的指尖带上了淡淡的绯意。 叶曦弯了弯眉，笑意清浅，眉眼温和得不像话，她也顺从地回握过去。 她看见在十指相扣那一瞬间，面前的人修长的脖颈染上浅红，和粉红色的卫衣几乎要成为同一个颜色。 叶曦突然也觉得脸有点热，她偏头，不敢再看两个人扣在一起的手。 这一回头，看到了一双幽怨并快乐的目光。 白瑾之觉得很委屈，她只是刚刚遇见班长，班长就问她要不要一起。她同意之后余夜言一看到她脸色都变了，刚想说点什么，两个人又含情脉脉地对视，不知道干了什么又扣上手。 要不是两个人都害羞地偏头，都没有人发现她在这里。 叶曦有点抱歉，怪她粗心，她用空着的手揉揉眉，温声细语：「那我们现在走好不好？」 第64页 好吧。 白瑾之又幽怨地看她一眼，站起来抖了抖麻木的腿。 一阵风吹过，白瑾之又抖了抖。 她们去了游乐场，看了电影，又去奶茶店买了奶茶。 期间她们的手一直紧紧扣在一起。 白瑾之差点把吸管咬坏，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余夜言一直在笑，她笑起来是真的好看，笑得厉害了还有尖尖的小虎牙。 眉眼舒展，不断地和叶曦说话。 叶曦举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快12点了。 余夜言也看见了，她不动声色地扫了白瑾之一眼。 「白瑾之。」 余夜言冷不防开口，白瑾之下意识一个哆嗦，立马站直。 「我有点渴，你去给我买瓶水。」 叶曦愣了一下，立刻放下手上的袋子：「我去吧。」 「不用，她去。」余夜言抬手拦住她，目光自然落到白瑾之身上。 白瑾之吞吞口水，立马点点头，向最近的超市跑去。 叶曦感觉余夜言有点不对劲，她记得她刚刚的奶茶还没喝完才对。刚想抬眸看她，手腕一紧，余夜言把手上的东西往地上随意一丢。 「走！」她听见余夜言低低唿唤了她一声，很急切。 她跟着余夜言跑起来。 她们穿过川流不息的车流，零零碎碎的闲人，跑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 叶曦心口上下起伏，她的手腕被余夜言紧紧拉着，像是一种羁绊，让她也能听到余夜言轻轻的喘气声。 叶曦凝视着余夜言的背影，微凉的风打在脸上，只有手腕处源源不断的热意分外清晰。 余夜言拉着她跑上一栋废弃大楼的楼顶才松开她。 她转过身，叶曦看见她的脸上起了一层潮红，锁骨处上下起伏，线条更发明显。 余夜言的眼睛亮得惊人。 她低头看了看时间，11：58。 来得及。 四周一片黑暗，只有这里像是精心准备好了一样，放置了几盏昏暗的灯光。 叶曦的心无端漏了几拍。 「言言，你……」 说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中断，叶曦的瞳孔微微放大，琥珀色的眸子里是措不及防。 余夜言俯身抱住了她。 「叶曦……」余夜言抱着她，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她闻到叶曦身上浅浅的雪松味，让人分外心动。 「……嗯？」过了仿佛好大一会，叶曦才回抱住她，努力让声音不那么颤抖。 四周是昏沉的黑暗，身上却仿佛和余夜言身上灼人的热度一样。 「新年快乐啊。」随着余夜言轻轻在她耳边的声音，天空突然亮起璀璨夺目的光亮。 紧跟着是巨大的爆鸣声，叶曦的眼睛慢慢睁大。 烟花似乎就在她们楼下，近得仿佛在她面前盛开，明亮又耀眼，拖着长长的尾巴轰然绽放。 五颜六色，极其绚丽的光在高空爆开，伴随巨大的轰鸣声，在叶曦的眼睛里留下浓烈又张扬的一幕。 她送了她一场盛大的烟花。 叶曦感觉眼睛有点湿润，刚想看看余夜言的脸，措不及防地看到一片黑暗。 余夜言用手盖住她的眼睛，她凑近了些，叶曦的唇型很好看，浅浅笑着，红润的舌头若隐若现。 叶曦感觉到温热的唿吸越靠越近，她心头一窒，不知道在期待什么，闭上了眼睛。 叶曦的睫毛扫得她的手痒痒的，她低下头，眼神越发暗沉。 就在这时，叶曦仿佛听到身前人轻轻嘆了口气，温热的气息一下子远离。 余夜言闭上眼睛，把额头轻轻靠上叶曦的额头，一片温热柔软。 烟花还在不停地开放，余夜言松开手，叶曦借着光看清楚她的眼。 干净的，隐忍的，撒满星辰，太深情太温柔。 心跳如擂。 余夜言捧起她的脸，目光诚挚又晦暗，她轻轻在她耳边又重复一遍。 「曦宝宝，新年快乐。」 叶曦感觉她快要溺死在她的眼睛里了。 过了好久，她才沙哑着声音回復她：「你也是，新年快乐，言言。」 你叫我怎么才能不爱你。 冬月天，霜华满天，余夜言露在亮出的半边脸温柔，叶曦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心口。 紧贴在一起的身体，让她也听见余夜言的心跳，一下，一下，跳得很快。 和她一样。 传说中，两个相爱的人，看到彼此的人心跳的频率是相同的。 因为她们的心，只为彼此升温。 「还有一个月……」 从修长的脖颈慢慢流过豆大的汗珠，余夜言眼瞳焕散，有些失焦。 额头前的髮丝凌乱地贴在头前，眼梢微微泛红。 她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只是缓缓地蜷成一团。 root有点不忍心地移开视线，取掉手上的手套，吩咐人把她刚刚用来吐的垃圾桶收掉。 他坐到她身边，余夜言闭着眼，长长的睫毛不停颤抖，心口起伏，眉毛紧皱。 「我说了你身体受不住的，这种方式太激进了，虽然可能通过这种方法让身体有条件反射的适应，但是太莽撞了。」 余夜言喘了好大一会才回过气来，她慢慢舒展身体，答非所问：「root，你知道的吧？1年多了，我签的合约已经到时间了。」 第65页 她顿了顿，睁开眼睛：「我要回国了。」 「我知道，你人气这么高，这件事早就炒上热搜了。」 「所以啊，我下个月就要回国了。」余夜言低着头，像是在自言自语地重复：「我下个月要回国了。」 「我得快点好起来。」 「我当心理医生这么多年，第一次遇见你这种的。」root摇了摇头，蔚蓝的瞳孔在泛着淡淡的光，「也行吧，你的情况太严重了，我没法用药物和催眠还有刺激让你完全痊癒。」 「最多能恢復你的正常社交还有简单的拥抱什么的。」 余夜言揉了揉眼睛，狭长的桃花眼依然在泛着红，凌厉的眸子却添了一丝妖异感。 她哑着嗓子淡淡开口：「你也没有当过多少年医生。」 root体贴地把床升高了些，让她半坐起来：「别看我没大你几岁，我从15岁就开始跟着我爸爸学习了，看过的事例多得数不清。」 「还是说说你吧，你现在只能勉勉强强和男人握个手。本来戒同所只是想剥离你和女性接触的能力，但是不凑巧，你受到的伤害太大了，形成了一种对任何人的恐惧感。」 「这种恐惧感简单说是应激反应，导致你不愿意发生与任何人的肢体接触，甚至包括你的朋友和父母。当然，你对女性的厌恶要比对男人更严重。」 「我只能说，特别特别严重。」 余夜言像是不在意一样，嘴角有一个小小的弧度，却没有什么笑意：「有多严重？」 root合了合手，目光严肃：「要是有人把你和一位女性硬放到一起紧贴，你可能会因为心理上巨大的排斥和恐惧感而活生生猝死。」 余夜言的指关微微泛白，加重力气，洁白的被子被她抓出一条扭曲的痕迹。 「现在通过我给你的治疗已经好了许多，但是，你说实话，我这样坐在你身边你是不是很反感。」 余夜言一直暗暗紧绷的背颤抖了一下，他们之间只隔了大约50厘米。但是从他刚刚坐下，她的神经一直若有若无地紧绷着，全身都在排斥。 「是……」余夜言舔了舔干燥的唇，声音还是很嘶哑。 她在root继续开口前闭上眼睛，「但是那又怎样？我回去定了，这病也非好不可。」 「好不了我也要回去。」 root暗暗嘆了口气，真是执着的人，平日里那双眼睛一看就冷漠薄情，可没想到完全相反。 还没等他再说什么，余夜言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余夜言的手机早在被带进戒同所就被丢了，谢忆祈又帮她办了张卡，但是里面的消息全丢弃了。 她唯一记得的叶曦的电话，那是她记的熟练于心的数字。 可她不敢打出去，一点都不敢。 余夜言接通电话。 「喂！余小姐姐？弄完了吗？姐让我们去公司交接一下，合同停止了。」 「嗯……」是沈淮纪的电话，余夜言低低地回答，一只手支撑着起来。 root没扶。也不能扶。 余夜言声音里的嘶哑和低沉太明显，沈淮纪立马紧张地问她：「又吐了？要我说，你要不别这样用什么刺激性治疗法了，吃吃药慢慢来不好吗？」 余夜言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微乱的气息平稳下来，她随意地敷衍她，又是和往常一样的漠然冷傲。 「嗯。」 「到root这里来接我，小心点，不要被狗仔跟到了。」 沈淮纪吐了吐舌头，点点头，「行，2分钟之内绝对到。」 她就知道余夜言听不进去，在这件事上她固执得要命。虽然她比她大，但是在她们的相处中从来都是余夜言占据主导地位，她漫不经心的样子让人莫名忍不住想服从。 说白了就是脸好看，不然她也不会惦记这么久。 ———————————— 一辆豪华的黑色劳斯莱斯停在楼前。 从车上抬腿迈下来一个年轻女人，身材高挑，背影消瘦而单薄，是天生的衣架子。 肤白似雪，眼睛瞳色极浅，弯着眉淡淡地笑。眉眼间是让人为之倾倒的一派风华。 外貌太过出挑，让往来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旁边跟了一个穿着黑色正装的女人，神色冷淡，举手抬足间是精英的味道。 她好像说了什么，年轻女人一怔，居然笑开出来。 眼睛微微上扬，如同上好的琥珀一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很柔和。眉眼是舒展开的，干净又纯粹。 就算是开心的，她笑得也没有太过火，嘴角的弧度不多不少，眼睛露出的温润的光几乎要把人的心都融化了。 耀眼得很，路过的不少行人都驻足观望。 「恭喜叶总毕业，这里就是曜梦娱乐的总部，以后也会是您的公司。」何助理翻了翻手上的合同，真诚地开口祝贺。 叶曦莞尔道：「再过两周就开张了，我还没看过呢，爸爸太着急了。」 「所以叶董才让我带您来看看。」何助理推了推眼镜，又忍不住感嘆叶总笑起来太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面上却分毫不显。 虽然已经是深秋，但是今天太阳格外大，叶曦感觉有点热，把袖口往上卷了卷，露出一小段冷白细长的手腕。 何助理眼尖地看见她手上有一条银白色的手鍊，极其繁重精緻，哪怕只是粗略看了一眼，都看得出价格不菲。 第66页 镶嵌了细细密密的碎钻，在阳光的照耀下都幽幽地反射着光。 或许是太阳太大了，叶曦眯了眯眼，抬手想遮住光。手上的手鍊滑落下来，细密的纹路反射着光，重重叠叠递进，居然在冷白的肌肤上投下了一个小小的光斑。 何助理凑近一看。 是三个字母。 yyy。 何助理：「……」 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 她思维飘散，边迷迷煳煳想，这一条手鍊怕是她一年的工资了。 「叶总……」 叶曦淡笑着回头，心情不错的样子，她偏了偏头，神色安静而柔和：「怎么了？」 「手鍊好看，这是别人送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曦的神色似乎在一瞬间怔住了，何助理心里打起退堂鼓，不知道是不是问到什么不该问的。 叶曦没有生气，她摇了摇头，温声道：「不是，这本来是送给别人的礼物，是一对的。」 何助理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却保持着冷淡的精英样，像是恭维地应付一样：「那为什么没送呢？」 叶曦脸上的从容笑意突然消散了，好看得要紧的眼睛也一瞬间敛下了光，像是有点落寞和迷茫：「……她不需要了啊……」 「你……是她吗？」 余夜言带上口罩，飞机着陆了，到京城了。 哪怕是几乎把脸全遮住，沈淮纪也能很清晰得看出她的状态不太好。 她暗暗吐槽：怎么会有人晕机这么勐？要不是余夜言告诉她是晕机，她还觉得一个不注意余夜言又被女生碰到了呢。 余夜言不动声色地把额头上的冷汗抹掉。 丢人。 她快步从私人通道离开，沈淮纪乖乖巧巧地跟上。 突然，沈淮纪停下脚步。 「怎么……」话一出声，余夜言就发现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清了清嗓子：「怎么了？」 沈淮纪表情凝重，把刚刚开机的手机屏幕给她看。 「你回国的消息不知道怎么的，被人爆出来了。」 「而且是在我们前脚上了飞机就爆出来了，现在机场外面有很多粉丝在堵着。」 本来解了约，按沈淮安和谢忆祈的打算，是要她再留一段时间，好交接一下。谁知道这人听不进去，非要回国，硬是顽固不化，沈淮纪一向又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就这么跟着回来了。 考虑到余夜言情况特殊，她们以前那种要应酬的活动都是能推就推的，包括粉丝见面会接机什么。 所以这次回国也是悄悄回来的，谁知道怎么就爆出来了。 「不是什么大事。」 余夜言停下脚步，表情淡淡，「我单独离开，你们从正门走，把人引开。」 「这……」沈淮纪有点犹豫，她思考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她急忙翻了一下包，把一顶帽子拿出来，刚想扣到余夜言头上又生生停下。 余夜言「唔」了一声，把散开的头髮稍微拢了拢，再戴上帽子。 前不久她的最后一场演出，为了符合歌曲，她去挑染了一缕白头髮，又上了个热搜，这个发色可以说人尽皆知。 「行了，你们先走。」 余夜言压低了帽檐，遮住那双极有辨识度的桃花眼。 沈淮纪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两句才离开。 余夜言从工作人员准备好的后门离开。 微凉的夜风吹在脸上，带着细细点点的冷意，余夜言独自走在大街上，周围是人来人往的喧嚣。 恍若隔世。 算一算，她已经离开4年了，从快18岁到快22岁，她都不知道这些年干了什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身边没有那个人了，让她根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现在她站在这片土地上，竟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她好像和周围的世界格格不入。 余夜言停在一家便利店前。 指尖慢慢从货架上移动，像是很享受这种感觉一样，当她选到了想喝的饮料之后还有一点微妙的满足感。 「漂亮姐姐。」 突如其来的童音打断余夜言的思路，她回过神，看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5，6的孩子。 长得很可爱，白白净净的。 余夜言微微弯下身，声音不自觉地变温和：「怎么了？」 距离太近，小朋友可以清楚看到乌黑帽檐下那双澄澈漆黑的眸子，眼尾上挑，天生带着撩人不自知的蛊惑。 小朋友乖巧地开口：「能帮我拿一瓶可乐吗？我拿不到。」 余夜言点点头，伸手拿下一瓶，又弯下腰刚想递给他，眼前突然一花。 小朋友勐然伸手一抓，把她的口罩抓掉了，她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哇，姐姐你好好看啊！像……像一个大明星！」 余夜言惊诧地起身，动作太大居然让她的帽子也掉下来了，头髮一下散开，夹杂的白色分外显眼。 …… 完了。 周围的人注意到她了，议论纷纷，余夜言耳尖听到她们在讨论。 「这……这是余夜言嘛？长得好像啊，可是她不是在韩国吗？」 「什么像啊，这就是我家崽崽！！我刚刚看到粉丝群里说言言回国了，她们接机还没接到，看来是自己跑出来了。」 第67页 「啊啊啊啊啊啊啊！！！真是余夜言，真人比电视上还好看！我妹老喜欢她了！」 …… 余夜言静默了两秒，觉得自己该跑路了。 她远远对一个粉丝示意：「你好，麻烦照顾一下这个孩子，他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了。」 粉丝有点受宠若惊，点了点头。 余夜言快步走到柜檯，递了一张20的，低声道：「不用找了。」 粉丝越来越多，余夜言加快步伐，最后开始跑起来。 余夜言都不知道，她的粉丝这么疯狂，要不是她经常锻鍊身体，腿又长，不然还真的甩不掉。 就算如此，余夜言也左拐右拐了七八条小巷子才放慢脚步。 她微微皱眉，边跑边回头看有没有人追上来。 还好，没有人了。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身体一痛，重重地迎面撞上一个人。 身体接触，她的脑里突然当了机，危险的白光一闪，熟悉的排斥和噁心感又涌上心头。 压抑感太强，余夜言唿吸微微乱了，她比对方更快回神，皱眉看向对方。 刚刚撞到一起的时候那种强烈的排斥感占据了整个脑海，但她清晰地感觉到这个人身上的气息很熟悉，是她想猜又不敢猜的人。 带着让她魂牵梦绕的淡淡的雪松香。 叶曦今天难得有空闲，结果看到余夜言疑似回国的消息，她承认看到的那一瞬间，她的心跳都慢了半拍，随之而来的是心神恍惚。 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让何助理把她送到机场这边了。 结果她支开何助理以后迷了路，竟然到了一条不知名的小巷子。 她刚想打电话让何助理来接她，就撞上一个人。 头髮散着，是个身量高挑的人，这是她见过唯一一个比她自己还高的女生。 带着淡淡的抹茶香，很干净很清冷，是熟悉的让她能瞬间安心的人。 叶曦微微张开了些眼，瞳色稍淡的眸子专注地打量起这个人。 对方似乎很刻意地用手挡着脸，露出的肤色很白，眉毛的形状很好看。 那怕只穿着一件卫衣，也看得出来她很瘦，腿长得很。压住脸的手又长又细，指尖白莹，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不是普通的瘦削，手指根根有力，倒像一件工艺品。 叶曦只打量了一秒，心跳就乱了，她颤抖着伸出手，像是急于证实自己的想法，带了一丝迫切。 「……你好，能让我看看你的脸吗？」 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她？ 不哭了好不好 叶曦已经顾不上什么礼貌了，她的眸子里装满了急切，伸出手想碰碰她。 碰碰那个她丢失了好久的人。 余夜言的身体颤抖起来，死死地遮住脸，像一只刺猬一样竖起满身的刺，桀骜尖锐地让人心痛。 「别动！」她的声音沙哑而绝望，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停地后退，直到撞上坚硬的墙。 叶曦愣了一秒，眼圈一下子红了，视线被泪水模煳，让她只能看到眼前的身影。 是她的声音，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声音。 「余夜言……」她哽咽着叫她的名字，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有满腔的思念和委屈，却说不出来。 「余夜言、余夜言……」只能这样一遍又一遍地叫她的名字，叶曦眼角都是惹人怜悯的绯红，鼻尖都是红的。 叶曦的手微微颤抖，想感受一下，这是不是又是一个美好的梦。 她的想念，委屈，怨恨，埋怨都在这一瞬间灰飞烟灭。 我投降了。 余夜言抖得很厉害，从脚底升上阴冷的感觉，熟悉又陌生。 她从指缝里看见让她熟悉的脸。 腹里是久违的噁心和排斥，带着她仿佛又回到了那段黑暗的，不愿意回想起来的时间。 冷光照在脸上，她疲惫地睁不开眼睛，四肢无力，周围是窃窃私语。 水泼在脸上，她惊醒，各种各样的仪器插在她的身上，她的表情已经麻木。看着周围的一切，看着冷光打在脸上，看着针管插进手臂，感受到已经无力反抗的痛苦，像坠入无边无际的深渊。 是她忘不掉的沉沉暗色，是她恐惧害怕的回忆。 「别……别过来，」她靠着墙慢慢滑下来，唿吸乱了，突然爆发出来，神情染上厉色，却还是忍着没有大声吼她。 「别过来……」 她垂下眼，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变得低不可闻，声音都在颤抖。 「求你了，别过来。」 别过来，别看到我这个样子，别看到我这么狼狈不堪的样子。 叶曦瞳孔收缩了一下，带着不可置信和受伤，她神色暗淡下来，最终还是垂下手，没有再靠近她。 她的手在空气中举了很久，僵持不下。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顿了一下，有点哽咽，用力地平息了一下心情才继续开口，「要是你不想见我……那我一定不会再打扰你了。」 余夜言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她忍住，硬是没看她。 明明是她对不起叶曦，她却这么低三下四，姿态低到尘埃里，而她却没办法回应她。 她甚至开始怀疑她回来到底是不是一个错误了。 她真的能给叶曦幸福吗？ 她真的能和叶曦在一起吗？ 第68页 余夜言太久没有动作了，一直捂着脸，仿佛在默认。 叶曦不留痕迹地擦了一下眼泪，不知道怎么地笑出来。 怎么回事啊，怎么擦不完，怎么越擦越多，怎么……怎么了啊。 叶曦无措地擦着眼泪，眼泪却不受控制地越来越多，她茫然地低下头，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别……」 余夜言的睫毛颤了颤。强压着情绪微微移开手。 余夜言发现自己没有想像中那么狠心，她没办法看着叶曦哭还无动于衷。 在她面前，她的心软的一塌煳涂。 哭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一道响亮的唿唤声打断了。 「余夜言！」沈淮纪风尘僕僕地跑过来，喘着气，手里的手机屏幕亮着。 余夜言抬头看她。 「怎么了？」看出形式不对，沈淮纪站住身子，惊疑不定地打量了一下。 叶曦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把泪水擦干。 她的眼圈还是红的，自从遇见以后，她的目光一直没从余夜言身上离开。 眼神太缱绻，太深情，瞳色居然是稍浅的琥珀色，晶莹剔透，带着淡淡的潮红，好看得紧。 沈淮纪觉得可能是幻觉，她居然从里面看到一丝委屈和受伤。 她用她刚好擦边进京大的脑袋绞尽脑汁地分析情况，耗尽了她的脑髓才勉强找到合理的解释。 这好看的小姑娘肯定是余夜言的粉丝，看到真人兴奋上去想碰，结果余夜言哪里是能碰的主，一定是被凶了才哭这么厉害。 小姑娘家家的，一腔热血被浇灭，还被偶像凶，沈淮纪越想越觉得她可怜，忍不住关心她：「你没事吧？抱歉，她不喜欢不熟悉的人碰她。」 她才不会承认她是看她长得好看。 …… 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好好看！！！ 沈淮纪顿了顿，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地上缩着的余夜言身体僵了一下，叶曦嘴角似乎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 「是这样的吗……不喜欢不熟悉的人碰她啊……」 声音很小很轻，像无意义的低语。 「打扰了。」叶曦手紧紧着衣角，她抬起头，把涌上来的泪水逼回去。 等她再低下头，又是温和疏离的样子，眉眼带笑，看上去却并不好亲近。 「真的，很对不起。」她轻轻地又道了歉，对着一直没开口说话的余夜言。 叶曦转身离开。 余夜言感觉心被一块大石头压着，熟悉的压迫感让她有点窒息。她视线朦胧，全身都沉甸甸的，像被黑暗牢牢抓着，她指尖冒出冷汗，全身都汗湿透了。 余夜言低低地喘气，脸色苍白。 别走…… 她想开口叫出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大脑一片昏沉沉，周遭都是黑压压的。 余夜言在意识消失前只听到沈淮纪惊慌失措的声音。 似乎在最后一秒，她看见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又折返回来。 又是幻觉…… 脑袋好晕……好难受，不想活了，我想休息……就睡一会。 「余夜言！」 叶曦焦急泪流满面的脸又出现了，她无意识地笑了笑，想给她擦擦眼泪。 不哭了好不好…… 我会等 四周好安静，安静得余夜言只听见输液时一滴一滴的声音。 眼皮好重好重，余夜言睁不开眼睛，也累得不想睁开眼睛。 就这样睡下去吧。 她突然感觉到手背上传来温热的温度，虽然小却不容易忽略。 她的记忆逐渐回神，她好像被粉丝追到一条小巷子里，然后…… 然后她遇见叶曦了。 余夜言勐然张开眼，入目的是叶曦放大的脸。 太近了，余夜言屏住唿吸，往旁边靠了靠，然后愣住了。 她不是走了吗？ 她这样伤她，她居然又折返回来看她。 叶曦应该是累极了，在她的床前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好看的眼形下有不易察觉的青黑色。 她靠在床头，唿吸清浅，余夜言不敢离她太近，移开半个身位后愣住了。 她回来到底有什么用？ 好久没和女生触碰过，她都险些以为自己快好了，她忍不住想回来，想触碰她，想靠近她，想拥有她，想完成她年少的梦。 可是，这是她以为。 发现自己什么没法做，只能继续伤她的心，那种无力的感觉又升上心头。 浓浓的颓废感和自我厌恶感像潮水一般淹没她。 她捂住头，眼角泛起红，目光落到手背上，突然狠狠地把针管扯出来，挣扎着反身下了床。 余夜言还没偷偷跑出去，门就被推开了，沈淮纪一下子推门进来。 「你怎么起来了？」沈淮纪的表情一愣，目光落到她的手上，惊吓一跳：「你的手！你干什么？」 余夜言面色一僵，背后传来一阵衣服窸窸窣窣的声响，叶曦醒了。 她手悄悄攥紧，低下头，头很低，没回头。 沈淮纪心痛地指着她的手，也不碰她，「你这是在干什么？？」 叶曦的脸色有点苍白，嘴角习惯性地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是最让人舒心的样子。 她把眼光落到余夜言的手上，余夜言垂着头，往里面收了收手。 第69页 细长冷白的手指看上去并不瘦弱，反而细长有力。顺着手背缓缓滑落的血在肤色的反衬下越发鲜艷惹眼，红得刺眼。 叶曦眼底染上淡淡担忧和心痛，她咬了咬唇，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嗫嚅了许久，还是颓然地垂下头。 她如今有什么立场来指责她？ 余夜言像是有点不知所措一般，神色有点仓促，随手抹了抹血。 她头低得很低，长长的头髮遮住她的脸，沈淮纪却觉得她看上去很不冷静。 「……沈淮纪，你先离开，等会再回来。」余夜言的声音压得很低，还是冷冷淡淡的，让她分辨不清。 看来她和这个小粉丝有故事。 沈淮纪暗暗摇头晃脑，刚刚余夜言倒下的时候，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孩子沖得比她还快，比她还慌。她想上去扶的时候，明明温和的人眼里散发的冷意差点把她吓一跳。 清澈干净的琥珀色的瞳仁闪着冷厉的光，待她细细去看的时候，叶曦已经垂下头去焦急地查看余夜言的情况了。 等她再抬起头，又恢復了那个温和的没有一点稜角的样子，举止有礼，温尔尔雅，是一副仿佛永远不会发脾气的样子。 长得有点仙，很干净的样子，和余夜言一样，眼睛是最惹人注意的地方，分外耀眼。 身为一个颜控，她乐呵呵地把余夜言交给她照顾了。 等等，不会吧，余夜言是因为喜欢女生才进戒同所的，那这个女生不会就是她喜欢的人吧？？ 沈淮纪不敢细想，赶快听话地离开。 周围一下就安静下来了。 余夜言抿了抿嘴。 「言…余夜言。」叶曦开了口，余夜言转过身去直视她。 她们都忍不住打量起对方。 余夜言似乎没什么变化，气质更沉淀了，眉眼更锐利，桃花眼却不如从前一样明亮了，如同被磨平了稜角，更为内敛。 高了不少，高中时她比她矮5厘米，现在也是一样。 余夜言克制地看她，只觉得叶曦又好看了不少，左看右看都是让她心动的样子，让她无法自拔。 「我想，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明明是余夜言对不起她，叶曦的语气也没有逼迫的意味，语调轻轻舒展，尾梢上扬。 余夜言一阵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以前。 叶曦顿了顿，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关于你的不辞而别。」 她们对视了很久，最终余夜言撇过了头。 叶曦眼里的光一下子暗淡下来，她的语气充满失望和难以察觉的委屈：「…我知道了。」 没有解释。 她的态度就是最好的解释。 「不是的，」余夜言突然开了口，叶曦立马抬头看她，眼睛一亮。 她没有那个能力能再看着叶曦离开她的世界了。 这一次，余夜言想努力一下。 「不是想离开你，不是想毁约，不是想抛弃你，不是…」余夜言突然转过了头，眼睛红得可怕，她像是藏了好久的怒气终于爆发，连带着和喜欢的人分别四年的痛苦不堪一下子宣洩出来。 等到余夜言终于又开口，声音居然剧烈颤抖起来，「不是…不爱你。」 叶曦心狠狠地跳了一下，言言哭了？ 她从来没见过余夜言哭，哪怕是在戒同所余夜言也没哭过。 她漠然，冷淡，不关心所有的事，好像没有什么事能入她的眼。 可她现在在哭，哭得很兇，眼泪流的很多，眼圈蒙上一层红，桃花眼水汽朦胧。 余夜言突然想到了很多，包括被带进戒同所的不甘和愤怒，和日日夜夜的心心念念。她把脆弱展现在叶曦面前，把自己毫无保留地呈现给她。 她不想失去她。 叶曦眼圈也红了，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沉下声音，试图安抚她：「言言，不哭不哭了，不哭了好不好，没事了都没事了…」 她的心却像打了一记定心针，绝处逢生一般，一下子明媚起来。 叶曦可以不在意她离开的理由，只要余夜言告诉她，她不是，她就可以相信她。 你说什么我都信，你骗我也好，瞒我也好，你说我就会信。 「…」余夜言伸手推开了她。 叶曦一怔。 余夜言哑着嗓子，神色恳求，还有几分黯然：「现在不行，叶曦，你能不能等…」 话一出口，她又停住了，她到底有什么资格让叶曦等她，不会又是一个空话吗？ 余夜言自知不妥，眼睛暗了又暗，眉眼间是满满的颓然。 「好。」 迎上余夜言的目光，叶曦笑得很温和，琥珀色的瞳仁藏着深情，如同当年一样干净纯粹。 她没有问她是什么事让她离开，也没有问为什么现在不能，她太温柔，总是这样包涵她的一切。 她轻轻地叫她的名字，眉眼弯弯，撒满星辰，「言言，我等你。」 关于这件事，一直是肯定句。 真好 余夜言紧了紧手，眉眼带上淡淡的苦涩：「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叶曦弯弯眉，很郑重：「没有。」 「刚刚想问的，现在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 她的眉头舒展开来，藏着无限的深情，没有丝毫犹豫：「我等的到的。」 余夜言感觉眼泪又要流出来了，她抿着唇，偏了偏头。 第70页 良久，她才开口，听不出来情绪：「嗯。」 叶曦没说话，只是一直温和地注视她，视线未曾离开。 刚刚余夜言没有反应过来，现在说开了，她才后知后觉觉得哭得有点丢人。 她胡乱地抹了抹眼睛，掏出手机，想叫沈淮纪进来。 「言言，」叶曦还是没忍住，从刚刚开始，她的语调就一直上扬，像撒满了满心欢喜，「你的手…」 余夜言凝眉看去，因为刚刚情绪不稳定，手背上的红点又开始冒着血，在苍白的肤色上很扎眼。 「…没事。」 余夜言发了一条信息，很随意地用纸擦了擦，洁白的纸上点点殷红。 叶曦似乎还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还是没出声，只是望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担忧和不贊同。 余夜言嘆了口气，无奈地又给沈淮纪发了一条简讯，让她带张创口贴来。 她沖叶曦举了举手机，低声安慰她：「没事了，我让沈淮纪带了创口贴。」 叶曦神色微缓，又低声询问她：「要不要请医生来看一下？」 话还没说完，余夜言低低的笑了一声，桃花眼弯起来，眉眼间是难得的笑意：「只是一点小伤，血都流不了多少的。」 她说的没错，血已经没流了，因为没有血，连那个小红点都看不到了。 叶曦有点羞赧的浅笑了一下，目光一直死死贴在她身上。 门开了。 沈淮纪气喘吁吁地走进来，手上是一叠厚厚的创口贴。 「怎么了怎么了！创口贴我买来了，哪里受伤了？？」 余夜言：「…」 她默默地伸出手，示意她看。 沈淮纪瞪大眼睛，硬是什么都没看到。 她也不敢凑太近，用眼神表达疑惑。 余夜言清咳一声，指了指。 沈淮纪立马就差点跳起来，「不是，就这么小一个？？你还叫我买创口贴？？我以为你怎么了呢！」 余夜言冷冷地瞟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贴上一个创口贴，眼眸幽暗：「我娇贵，不行吗？」 沈淮纪立马哑了火，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 沈淮纪又注意到从她进来就没有开过口的漂亮小姐姐，想到自己的猜测，她笑呵呵地开口：「请问一下，这位是？」 余夜言突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初恋？没谈过。同学？太生疏。朋友？太草率。女朋友？现在也没在谈。 她的眉眼染上淡淡的愁意。 叶曦收回在沈淮纪身上打量的目光，温和地伸出手，声音好听又温柔：「你好，我叫叶曦，是言言的…」 她突然顿了顿，沈淮纪刚想伸手去握，就对上余夜言冷淡的目光，从后背升上一股冷意，她觉得她要是握了今天就走不出这个病房了。 她有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灵机一动，把创口贴自然地塞给她，一边欢唿雀跃，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只听见叶曦温柔好听的声音继续说：「…是言言的下一任。」 余夜言：「……」 沈淮纪：「……」 牛逼。 余夜言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被这个取悦到了，她以手掩面，低低地笑起来。 沈淮纪表情麻木：「是吗？哈哈，，哦，余夜言的下一任是吗？幸会幸会。」 叶曦很认真的点点头，把创口贴放进口袋里。 沈淮纪看了看余夜言，忍不住感嘆。余夜言好久没有笑的这么开心了，倒是和她们第一次见面有几分相似，虽然冷冷清清，骨子里却是少年的朝气蓬勃。 她又看向那边的人。 本来是温和的正正经经的样子，看到心上人笑起来，也无奈地勾了勾唇，浅浅笑开。 笑起来很好看，沈淮纪觉得，有什么人心情不好就该让叶曦沖他们笑一下，太治癒了。 怎么说来着？嗯，像冬日里第一抹阳光？ 余夜言突然停下来，表情有点僵硬，沈淮纪瞭然，对叶曦示意：「抱歉，先失陪一下。」 余夜言跟着她去了厕所。 沈淮纪掏出一瓶药，递给余夜言，余夜言皱着眉，神情有点颓废尖锐。 「你没告诉她？」 余夜言把药吞下去，目光淡然：「嗯。」 「那怎么行？你万一哪天和她接触接触着又像今天一样难受了怎么办？」 沈淮纪把瓶子盖好：「而且你今天没和她碰吧？」 刚刚还没发现，现在才注意到余夜言的脸色有点过于苍白了。 她淡淡的垂下眼，「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对她好像要强烈一些。」 沈淮纪看不下去，「你还是告诉她吧？两个人一起努力，总好过你一个人强撑。」 「不。」 「她会愧疚的，还有，我不想让她知道我还有那么狼狈的时候。」 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自我厌倦，「我自己都嫌弃。」 沈淮纪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劝不动：「也行，那你们以后怎么办？让她等你？」 余夜言放低声音，桃花眼亮了一下：「这样很自私。」 「但是，爱本来就是自私的，她说能等我，我也想拼这一次，我信她，她信我。」 说到最后，余夜言居然忍不住笑出来：「所以，我们两个本来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沈淮纪气得咬了咬后槽牙，她拿出手机：「不行，我得告诉你姐，还有我姐！这活没法干了。」 第71页 「别去打扰她们，我上周听说你姐约了谢忆祈去度假，你要是去打扰，你姐不扒了你的皮。」像是知道她想干吗，余夜言把病服最上面的扣子繫上，「回去了。」 余夜言转身的时候又忍不住笑，真好。 叶曦在等她。 「要来吗？」 叶曦接了个电话，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但是她放下手机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只是温柔地看着她。 明明什么都不同了，但是叶曦一如既往的眼神的眼神让余夜言觉得似乎又没有什么不同。 本来就没什么大事，医生叮嘱病人情绪要稳定，而且还要多补充营养，有点低血糖。 正当沈淮纪想和以前一样仔细听的时候，叶曦已经自然地在手机上记下来了。 哦，她忘了，现在余夜言有管事的人了。 沈淮纪自觉地闭上嘴，看着叶曦神情紧张地在手机上敲敲打打，不时低头看一眼余夜言。 可能是人太漂亮了，又是一副诚恳的样子，医生面带悦色，说了不少养身体的方法。 说完了，意犹未尽地总结一句：「这个病人啊，就是身体虚。」 余夜言差点把水喷出来。 沈淮纪憋住笑。 叶曦一脸认真地点点头。 末了，叶曦又接到电话，好像是在催她回公司。 眼看着叶曦面色如常地挂断，余夜言忍不住笑出声，桃花眼一颤一颤的：「好啦，回去吧，我没这么脆弱。」 叶曦愣了一下，眸子里闪过挣扎，最终被重重的琥珀色盖住，把手机放进大衣的口袋：「好。」 她眼底的温柔几乎化为实质，余夜言垂下眼帘，放在床上的手指微微蜷缩起来。 叶曦走出几步，突然又跨回来，窗外的风把她的棕色大衣吹起了些，她的声音温柔安定地在风中有点听不清：「我处理完就来找你。」 余夜言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和以前一模一样。 她的目光落到毫无存在感的沈淮纪身上，不知道怎么了，勾唇一笑：「好。」 —————————— 「把利辉的投资给我看看，再把昨天进来的艺人分一下经纪人。」叶曦换上了正装，轻声对门外的何助理说，「通知各部门，会议室集合开个会。」 何助理推了推眼镜，恭敬地等下一句。 叶曦顿了顿，扣好扣子，「谢谢，去忙吧。」 何助理这才离开。 叶总太有礼貌了，说完了事就绝对会跟一个谢谢，也好，方便她判断叶总事情有没有吩咐完。 今天很奇怪，叶总这么敬业的人，艺人爆出绯闻了居然打了两个电话才回来。 这个艺人才没签多久，虽然比较火，但是得罪了人，只有曜梦娱乐才收得下。结果这不是忘恩负义嘛，这就谈女朋友了，热搜撤都撤不下来。 你说你谈就谈，还出轨，谈了两个。 何助理把脑子里的想法都摇空，在群里通知大家开会。 看来又要忙一阵子了。 等叶曦走进会议室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白衬衫微微敞开，可能是因为年纪小的原因，她看上去不像一位总裁。 「这个时候请大家来，是为了我们公司旗下的李姓艺人。」 她顿了顿，ppt打开，出现一组数据。 「相信大家已经知道了，这是微博热搜的点击率上升点。」 「这一次事态很恶劣，我个人建议应该与李姓艺人解约。」 她抬手指了指屏幕，手腕上的手鍊滑下，衬得她的手越发纤细白皙。 「立刻安排公司公关，把事故影响降到最低。」 叶曦眉眼清晰，琥珀色的瞳仁不但温柔沉着，还带着淡淡的压迫感和威严。 「还有什么建议吗？」 高层们面面相觑，这要是别的总裁这么问他们肯定不敢说，但是叶曦他们是知道的，她要是问就说明真的想徵求他们的意见。 「我们对这件事没有什么意见。」一位岁数不大的经理开口，有几分小心翼翼。「就是您上次说的，就是要把《双面》的投资方全换成我们曜梦。」 他们可是知道的，叶曦是上面的大小姐，这个公司垮不垮都无伤大雅，但是这对他们可不一样，可是吃饭的碗。 叶曦轻笑一声，像是看透了他在想什么，她敲了敲桌面：「不瞒大家，这个我是有十足的把握才这样决定的，毕竟，这也是我的公司。」 「那我们没什么建议了。」打了一剂定心剂，经理心头安定不少。 叶曦又看了看时间，何助理注意到她自从回来过后看了三次时间了，「那就散会吧，辛苦大家了。」 「何助理，去取车，送我去一个地方。」 「好。」 趁着何助理去取车，叶曦有点紧张地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输入，数字太熟悉，简直唿之欲出。 「嘟嘟嘟嘟嘟…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 叶曦愣了一下，表情一下子变了，眼角都泛起一丝红，她失态地又按下拨打键，听到的又是一模一样的声音。 眼泪又开始在眼圈里打转，叶曦怔在那里，突然一阵铃声响起，是未知来电。 她垂下眼睛，接通电话。 「叶曦。」熟悉的声音，却又有点陌生，太久没有从电话里听到这个人的声音了。 第72页 叶曦张了张嘴，忍不住流出眼泪。 「…嗯。」过了一会，叶曦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 「怎么了？」余夜言心下一紧，她从叶曦的声音听到了一丝哭腔。「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好不好？」 叶曦闷闷地不说话，心底却有了几分真实感。 余夜言像是意识到什么，放轻声音，低声哄她：「没事了，我这几年换了号码，忘记告诉你了，对不起啊，不要生气了。」 声音压得很低，一贯清冷的语调带着温柔，藏着滚烫的灼意。 叶曦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烧，不就是电话没打通吗？还哭哭啼啼的，好幼稚。 一边想着，她一边擦了擦眼泪，毫不掩饰自己：「我想去找你。」 余夜言那边有点吵，她说了句抱歉，好像是在走到安静的地方。 周围一下安静下来，余夜言笑了笑，桃花眼微眯，分外吸引人，嘴角上扬：「我现在在品牌发布会。」 她的眼底有点点柔光，眉眼间的沉郁冷冽尽扫，显得懒懒散散又撩人：「要来吗？」 叶曦愣住，一下子心跳如雷。 我心甘情愿 虽然来参加了品牌发布会，但是余夜言不是在明面上参加的，只是沈淮纪安排的让她来和国内圈里的人混个脸熟。 她还没有正式发布声明说回国了，但是挂在热搜，所有人都知道了。 也正是因为她回国的事爆出来，叶曦旗下那个出轨的艺人才好处理，不然这种事按网友的性子热度哪有这么好降下来？ 余夜言回国的事高居热搜第一不下，叶曦处理得又很及时，用余夜言的热度盖住了。 「嗯？」 余夜言低低嗯了一声，语调上扬，是疑惑的语气，「来不来？」 叶曦握着手机的手突然不自觉的紧了紧，心头升上一丝慌张：「我…算了，我不去了，等你完了打电话告诉我。」 她又补了一句：「一定要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余夜言表情柔和了一点，余光看到有人靠近，匆匆低声答应然后挂了电话。 「余小姐，这么巧，你也来上厕所。」女人笑盈盈地开口，一双狐狸眼暧昧不清地看着她。 余夜言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是刚刚见过的利辉娱乐的老总，她刚刚看她的眼神让她非常不舒服。 她打开水，清澈深邃的桃花眼冰冷，她神色冷淡，细长冷白的手指在水里穿梭：「不巧。」 「我在这里打电话，遇见不少人了，不止杨总一个。」 杨梓晨也不生气，笑眯眯地继续问她：「话说回来，余小姐刚刚回国，不知道我们公司也正常。」 余夜言的手顿了顿，抬起头，杨梓晨看到她的眼睛，好看得让她心头一震。 她冷冷地眯起眼睛，眉宇间天然带着的桀骜不驯又浮现出来，表情很漠然且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知道你的公司？」 她随意用纸擦干手，越过她身边离开：「自便。」 和这个人待久了她都想吐，脑袋都犯晕。 留在原地的杨梓晨没动，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 余夜言不喜欢这种应酬，和人接触的她都不喜欢，尤其是在和那个杨…杨什么来着？ 反正就是很不高兴。 「沈淮纪，我先走了。」 沈淮纪把手上的橙汁一放：「怎么了？还没完呢！」 余夜言默默地看了一眼她手上的橙汁，答非所问：「你要是想留就多留会吧，我先走了。」 沈淮纪下意识放下橙汁：「你就穿着礼服走？你等下要去哪里？」 余夜言已经向外面走了，听到最后一句，她难得笑了一声，漫不经心的样子：「私人行程。」 余夜言先回去把礼服换下来了，谢忆祈早就帮她买下房子，当然，是余夜言自己掏钱买的。 她懒懒坐在沙发上，给叶曦打电话，才分开了4个小时零8分，她就开始想她了。 本来叶曦说要来接她，但是余夜言感觉她可能比较忙，还是不要麻烦她比较好。 「餵？」 「言言，你那边好了吗，我来接你。」叶曦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不自觉带上了温柔。 「我已经离开了，你不用来接我了。」余夜言漫不经心地削着手上的苹果，手腕一抖，削出一个爱心的形状。 「啊…是吗？那我…」叶曦咬了咬唇，示意何助理出去。 何助理五官都要僵硬了。 ！！！这是什么春心荡漾小鹿乱撞的表情？ 「来我家吧。」余夜言突然打断她的话，手上的苹果皮掉落下去，她轻轻笑了笑。 叶曦突然觉得全身都烧起来了，来我家来我家… 她以手掩面，很矜持地答应：「嗯。」 余夜言眼底荡漾出温柔：「小心点，被拍到就完了。」 「同学。」余夜言突然低下声音，一本正经地喊她。 叶曦感觉像浑身都过了电一样麻麻的，也低低嗯了一声。 「你说你一个公司总裁，怎么老往我这个小明星这里跑啊？」 余夜言歪歪头，声音慵懒又温柔：「你这样容易让人误会。」 叶曦完全被她牵着走，抓紧了手机，声音带上微不可查的颤抖：「误会什么？」 叶曦想误会才好呢，她巴不得全天下人都误会，全天下人都知道这个人和她有关系。 第73页 余夜言这个人心眼忒坏，平时看上去冷冷淡淡的，私下就喜欢逗弄叶曦，她脸皮薄，每次都被逗得面红耳赤。 「误会…误会你想包养我。」余夜言眯眯眼，一字一句被她咬得暧昧极了。 「…」叶曦说不出来什么，幸好是在打电话，不然被言言看到她脸红又要被逗了：「你家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余夜言让她来自己家，除了九分的私心，其实还有一分是为了谈正经事。 闻言，她也摆正态度，不再调戏她：「嗯，我把定位发给你，你到了发条简讯，我让小王下去接你。」 小王是她请的司机，有时候沈淮纪不在身边或者沈淮纪不想开车的时候就让他来。 叶曦有点没回过神：「为什么发简讯，不可以打电话吗？」 余夜言看了看时间，无奈地笑笑：「叶曦，你看看现在多少点了？你要是打电话我肯定又忍不住和你聊天，这样拖下去要到什么时候？」 叶曦脸又红了，闷闷地：「哦。」 「好，那你快点出发吧。」 叶曦想起她刚刚说的话，又忍不住说：「…包养也没关系。」 声音太低，余夜言没听见。 「什么？」 「没什么，言言，你好好待在家里，等我过来。」些许是她四年前的不辞而别太深刻，叶曦总是觉得余夜言说不定一不注意又消失了。 余夜言察觉到她的不安，神色柔和了些，安慰她：「嗯，我知道，我就留在家，哪里也不去。」 挂了电话，余夜言走到落地窗边，凝视着窗外的景色。 她没开灯，在黑暗中她漠然精緻的眉眼隐去，只有一双眸子亮得惊人。 和叶曦相处久了，她不能碰人的事情就绝对藏不住，叶曦太聪明，她都不知道能藏多久。 可是她现在忍受不了叶曦不在她身边，四年的分别，让她越发渴望叶曦的靠近。 算了…余夜言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能抗一天是一天。 今天叫叶曦来，其实是她打算签约曜梦娱乐。 她回国前仔细分析过，叶曦这个公司资金上不用说，背后有叶氏，缺的就是一个能压轴的艺人。 本来有一个艺人勉强能用，结果爆出出轨，要想曜梦娱乐能在娱乐圈成为一方龙头，最好的办法就是签约余夜言。 叶曦肯定也知道，而且她明白，只要她一开口，余夜言肯定会同意。 余夜言勾起唇，但是那个小傻瓜肯定觉得是在利用她而不愿意开口。 真是…傻得很，她本来就是为了叶曦进来这个圈子的。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自然是任她利用，心甘情愿。 「我们十零分。」 等叶曦到的时候，一位大概三十多岁的看上去像司机的人给她领路。 这是一个很高端的别墅区，安保是出了名的好。本来叶曦毕了业之后也想买在这里的，但还是选了离公司更近一点的地方。 像是知道她走到哪里来了，余夜言的简讯刚好发到：进来吧，门没锁。 那位司机很恭敬地退下，让叶曦一个人进去。 叶曦莫名觉得很紧张，唇都不自然地轻轻咬起。 这是言言的家。 没开灯，叶曦有点拘束地换上一双新拖鞋，她注意到鞋架上只有这一双，而且还是新的。 叶曦打开了灯。 有一个单薄挺拔的身影静静地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霓虹灯璀璨夺目，却夺走不了这人半点风华。 那人似有所感，微微偏头，桃花眼微眯。幽黑的眸子夹杂着淡淡的亮光，透露出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神色：「来得好慢。」 神色还是与往日一同的清冷高傲，却很自然地带上几分撒娇一般的指责。 可你又不会觉得她在撒娇。 叶曦觉得自从余夜言回国后，她的心跳一刻都没有慢下来。 「嗯，是我的错，都怪我来晚了。」叶曦忍不住走进了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真好看，从眉眼到心灵，全是她喜欢的余夜言。 余夜言还是很不适应她坦率又滚烫的眼神。 她不动声色地退了几步，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她几乎立马背上就冒出了冷汗。 余夜言微怔，她在干什么？她这是在排斥叶曦吗？ 该死！ 她的眸色一下沉下来，叶曦也注意到了，担忧地探出手想碰她的肩：「言言，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余夜言垂下头，强行压制，没有动，肩头被叶曦触碰的地方肌肉牢牢地紧绷。 她敛下一切不适，抬起头嘴边勾起叶曦最熟悉的，高中时唯一会对她露出的笑意。 「没事，放心。坐，我有事和你说。」 叶曦掩饰住眼底闪过的一瞬间的异色，放下手，乖乖坐在沙发上。 余夜言手有点抖，喝了一口水之后舒服了很多，迎上叶曦不加掩饰的担忧目光，她习惯性地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没事，刚刚在想事，我其实是想和你商量，签约到你们公司。」 以前谢忆祈就说过，她那张脸好看是真的好看，但是太具有攻击性，只要一不笑就冷得如同深冬的寒冰，让人心生惧意。 余夜言从来没当回事，反正她也不想和其他人有什么交集，直到遇到了叶曦。 第74页 她第一次有了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呵护的人，长期以往，只要一有叶曦在，她就下意识会柔和一点地笑，已经成为她刻在血肉里的习惯。 再后来，她和叶曦熟悉了，看到她就想笑就是完完全全发自内心的愉悦。 叶曦心中一凝，神色有几分紧张，想都没想，直接开口：「不，言言，我不能……」 「叶曦。」余夜言敛下眉眼，直视她，幽黑深邃的桃花眼中是滚烫又灼热让人一目了然的安抚。 她的声音清冷有磁性，和她说话总带一点逗弄的上扬，像小勾子一样：「我心甘情愿的，不要犹豫。」 「尽情利用我。」 —————————— 那晚上叶曦还是回了公司，余夜言还是说服了她，签约余夜言这种咖位的艺人，还是要好好准备的。 走之前，余夜言把另一把钥匙给她，叶曦明显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了又要哭出来了一样。 没办法，余夜言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和宠溺，低声好言好语地安慰她。 沈淮纪和余夜言商量了一下，在微博上正式宣布回国发展，又上了个热搜。 就在这开通微博短短的几天，余夜言的应援榜直接冲上前三，而且看这上升趋势马上就能超越下一位。 叶曦时机抓得很好，在这个事情热度持续发酵的时候宣布和余夜言签约，顿时网上一片惊唿。 那些还挖空心思想把余夜言签走的公司败兴而归。 今天偷到言崽了吗？：我槽，我言崽怎么签了曜梦？不是说曜梦不好哈，黑子勿喷，但是这是个新公司，资源什么跟不跟得上啊？点赞量：1.2万评论：21条。 私は粉头です：这楼上就不懂了吧？有传闻，曜梦是叶氏旗下的，现在的总裁更是叶氏董事长的独女，你说这背景怎么样？点赞量：20.4万评论：284条。 从余哥的全世界路过：但是叶氏之前也不涉及这一方面，对余哥的选择有点失望，但是还是支持余哥。既然都提到了，那支持一下余夜言新歌：《unforgettable》！祝大卖！！点赞量：54.7万评论：124。 …… 沈淮纪刷着微博，心底对余夜言的流量又有了一个清晰认知：「太勐了，这条签约官宣微博才发了几分钟？别说这点赞，官方微博粉丝都涨了几十万。」 「啧啧啧，现在的小妹妹追星怎么这么勐？」 余夜言坐在一边的沙发上，面色有点疲惫，闭目养神。轻轻颤动的睫毛又黑又浓密，和她冷白色的肤色形成巨大对比。 「快点养好精神，你还得去参加一个音乐颁奖典礼。」 余夜言懒懒地抬了抬眼皮。 「嘿，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签曜梦不就是为了那个叶小姐嘛？她是曜梦的总裁对吧？」 沈淮纪来了劲，看了一眼她细长手腕上戴着的漂亮手鍊，喋喋不休地开口：「昨天签合同差点把我吓死，这就是你们那啥情趣吗？」 余夜言没睁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脑海里浮现出昨天来公司签约的情景。 …… 余夜言直接被带到了叶曦的办公室，当然还有沈淮纪这一个目前担当助理和勉强兼任经纪人的人跟着。 同样，像是早就安排好了一样，里面只有叶曦和一张合同。 余夜言没见过叶曦穿正装，眉眼间的青涩和温顺全都褪去，高挺的鼻樑，完美的下颚线。冷白如玉一样的肌肤，五官精緻又柔和，朝阳的余晖打在她的侧脸上，蒙上不真实的金色边框。 听到声音，叶曦抬起头，微微打开的领口，线条明显到有些勾人的锁骨明晃晃的。银白的镜框衬托着她的眼睛瞳色更为勾人心魄，清澈干净。 余夜言注意到她起身拉了拉领带，手细长分明，淡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 要死。 她的眼底暗沉了点，身体无端升上来一点燥热，却还是和她本能的排斥感相冲。 沈淮纪的眼睛亮起来，余夜言知道她是个颜控，不重不轻地盯她，警告她：她是我的。 沈淮纪从善如流地收回目光。 「言言，来看看。」叶曦笑起来，把手上的合同递给她。 沈淮纪随便看了几眼，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是她可以确定这上面不到没有不利于余夜言的，而且还可以说是她见过最大限度的退让了。 处处都为余夜言考虑。 而且还是九一分，余夜言九，曜梦一。 天啊，这是疯了吗？ 余夜言淡淡地看着，神色冷淡，看不出来什么。 过了许久，她的眉头皱了皱，懒散地开口：「这个分成比例不合适吧，我好歹价值这么高？」 沈淮纪都想打她的头了，这不是得寸进尺吗？？都这么好了还挑？正当她沉下脸想教育一下她，余夜言放下合同，又懒懒散散道：「十零分。」 沈淮纪：你！… 「你十我零。」 ？？？？ 沈淮纪：！！！ 她突然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没有。 叶曦也明显愣住了，好看的眼底一片呆，余夜言忍不住笑了笑，眼底闪过的光落到叶曦手上不小心又露出来的手鍊，上面闪烁着三个字母。 她的桃花眼好看得紧，泛泛星河耀眼夺目，满目深情：「作为补偿，我要你手上的另一个配对的手鍊。」 第75页 「是你。」 余夜言笑起来是真的很好看，不然叶曦也不会从高一就惦记上了。 她懒懒地指了指，身上那股清清浅浅的抹茶味铺天盖地地散开：「如果我没猜错，这是一对的吧？」 叶曦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眸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是。」 余夜言好像意识到什么，回头无声地瞪了沈淮纪一眼：出去。 沈淮纪压住好奇的心有点不甘心地退出去，想了想，为了以防万一，守在门口放哨。 余夜言走近了点，稍微犹豫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对不起啊。」 她的动作很迟缓，还有一点僵硬的抗拒，余夜言皱皱眉，有点丧气。 还是不行。 叶曦的眼睛仿佛一下子亮起来了，修长的手指像是有点承受不住一样缓缓抓紧了椅子边缘。 「本来打算在你生日给你的，结果…」叶曦顿了顿，她们都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余夜言沉默了一会，她没办法想像叶曦的一腔热血是怎么被浇灭的。 那个时候，她是有多绝望，多无助？ 「没事了，现在也是一样的，这个就当做我的工资吧。」余夜言把手收回，声音又低了低。 叶曦突然回过神，想起她刚刚说的话，瞬间整个人都绷起来了：「不行，言言，你听话好不好？这样分对你不公平。」 余夜言舔了舔唇，往后了几步，距离一下子拉开，清雅的抹茶味变得淡薄，叶曦心中有点空洞洞的。 「没说十零分，我这不是要到了我想要的东西了吗？」 叶曦还是不认同，好看的眉皱起，温和地劝她：「这是我本来就准备好给你的礼物，不能用来当报酬的。」 她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而且也不贵，这个当工资太廉价了。」 几年工资都不一定买得起的何助理打了个喷嚏，她抬眼望了望紧闭的办公室，心想叶总到底什么时候才谈完。 余夜言的眸色很黑，桃花眼微眯，明明是天生的招花引蝶，却无端带有冷感，让人不敢靠近。 她漫不经心地打断她的话：「错了。」 叶曦一愣：「什么错了？」 「这可不是我想要的报酬。」 余夜言舔了舔唇，眼底炙热滚烫的情绪让人不能忽视：「我要的报酬，是你。」 叶曦怔怔地望着她，眉眼是她熟悉的冷淡，但对着她从来都是温柔的。 过去了四年，她仍然让她心动得无法自持。 她紧握的手颤抖了一下，还是松开了。像是无奈，像是纵容，她点了点头：「好。」 —————————— 「快点快点，这个音乐颁奖不要错过了，你也有奖，记得准备一下获奖感言。」沈淮纪像一个老妈子一样，不停的催催催。 余夜言闭着眼睛，忍受着化妆师在她的脸上涂涂抹抹，手因为太用力而泛起青白。 化妆师是一个男的，却妖艷得不行，据说还有男朋友。 化妆师多出基佬，古人诚不欺我也。 可能是心里有暗示，这个人是个男的，还喜欢男的，余夜言勉强能接受这个化妆师。 谢忆祈就花重金让他成为了余夜言私人的化妆师。 余夜言皮肤好，又白得不像话，化妆师总感觉无从下手，虽然收了钱却似乎就没出什么力。 「哎呦呦，余姐这皮肤真的是好极了呢，我一个大男人好羡慕啊喂。」化妆师一边观察一边叽叽喳喳。 余夜言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直了直身体，示意不用化了：「说话不要这么骚里骚气的。」 化妆师吸了口气，像是又要说一大堆：「哎呀，宝贝，你告诉我嘛，我学学，这样我达令就……」 余夜言拿起手机，冷冷扫了他一眼，眼底很凉。 化妆师马上闭嘴。 沈淮纪看到化好了连忙来接她，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身为颜控非常满意：「嘿嘿，走吧走吧，今天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余夜言今天穿了一身纯黑色的礼裙，简约却不简单，边缘是镶嵌的银边，露出好看的让人疯狂的一字骨。 她很高，反正在娱乐圈沈淮纪还没见过比余夜言高的女艺人。 看着看着，沈淮纪就酸了，什么皮肤在冷白皮面前都是弟弟好嘛？ 正是因为礼服是黑色的，更衬托得她肤白胜雪，眉眼间带有与生俱来的漠然，冷意不可忽视。 今天又是吊打一堆女明星的一天。 这任谁看到都会高唿一声「姐姐我可以」！ 沈淮纪突然清醒，不对，她明明比余夜言要大几岁的！ 啧啧啧，看着气场，虽然那张脸显得很年轻，但是谁会想到她才21岁！ 对了，余夜言好像快满22了。 「回神。」余夜言突然淡淡地开口，沈淮纪才发现自己走神了。 「咳咳，这次你的位置在第一排中间，你右边是一个老前辈，得了不少奖，你到时候脸不要那么臭。」 「还有，那个利辉的老总也在，你要是不想挨着女人坐我去问问主办方能不能换位置。」 余夜言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透露出一丝厌恶，还是没有让她去：「不用了，麻烦，刚刚回国，不要搞特殊。」 沈淮纪点了点，「那我去后台了？你小心一点哈。」 第76页 「嗯。」 余夜言走到第一排的位置，按照她现在的咖位，她可以说是最炙手可热的那种艺人。 还没坐下，余夜言就看到旁边那张让她有点反胃的笑脸。 「余小姐，这么巧，你居然坐这里。」杨梓晨笑盈盈地朝她挥手。 她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礼裙，设计很大胆，却让她完美hold住了。举手投足间都是女人独有的魅力。 余夜言眸色暗了暗，有点想吐。 但是余夜言不知道怎么了，对她有一种天然的排斥感，全身都在警戒。 「不巧，主办方会提前说的。」余夜言没看她，只是扭头专心看台上的主持人。 颁奖已经开始了，有镜头扫视，这个时候交头接耳就非常不礼貌了。 看余夜言完全没有聊下去的欲望，杨梓晨意义不明地笑了笑，打量她。 有意思。 旁边的老牌歌手背上都冒出了冷汗。 这个余夜言是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吗？利辉可是最大的娱乐公司，在娱乐圈就是庞然大物。 不客气一点就算了，说话还呛人。 这杨总可不是什么好人物，余夜言虽然很火，但是这种态度，杨总居然还不生气？ 余夜言可不管这些，她只知道离开了叶曦有几个小时了，她现在非常想和叶曦聊天。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镜头，从沈淮纪刚刚留下的包偷偷摸出了手机。 言言小可爱：在干嘛？ 气泡出去那一瞬间，余夜言有点恍惚。 像是心照不宣一般，她们已经四年没有用过q.q了。 不敢联繫，不愿联繫，到底是哪一种她自己也不清楚。 只知道，在这一刻，她从来没有像这样一样渴望叶曦的回覆。 渴望到心底发热。 「肥水不流外人田？」 叶曦回得很快，几乎在她的消息发出去的下一秒，叶曦就回復了。 13：在想你。 余夜言措不及防突然看到，愣了一下，随即耳尖升上一股热气。 平时在她们的相处里，叶曦的性格总是温柔而内敛的，不是吝啬情话，而是天性使然，不好意思说出口。 这是头一次，叶曦的表达炙热而直接。 余夜言回过神，修长的指尖微微蜷缩，刚刚想打字，又跳出来一条消息。 13：撤回了一条消息。 13：刚刚在开会，怎么了？ 余夜言嘴角微微勾起，连带着杨梓晨坐她身边的那点烦躁都消失不见。 真可爱。 想亲。 余夜言舒展了一下眉，一字一句地打出来：我很想你。 对面没有很快回復，只是正在输入一直不停闪烁，似乎在纠结回什么。 余夜言也不急，心情变好了，连杨梓晨那张脸看上去都不妖艷了。 杨梓晨注意到她在玩手机，不知道是在和谁聊天，居然笑了笑。 她没见过余夜言笑，其实在余夜言回国前她就对余夜言关注不少了。 但是她敢打包票，没有任何一场演出，也没有任何一场见面会，余夜言是笑了的。 只有在团综的时候，有过几次笑。 冷得很，仿佛能渗透到心底。威慑力太强，漫不经心的，笑意不达眼底，看上去并不真心。 余夜言整个人都快要贴在手机上了，直到坐在她旁边的那位前辈好心提醒她她才有所收敛。 但是手机还是拿在手里，显然是在等消息。 「本届华语最佳原创歌曲是——」主持人微微一下，故意顿了顿，给足了悬疑感。 「余夜言的《unforgettable》！让我们祝贺她！请余夜言上台领奖！」 余夜言此刻还沉浸在和自家小可爱的腻歪当中没有回过神，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好看的桃花眼罕见的出现一丝迷茫。 幸好她刚刚把手机放下了，不然这个时候镜头扫过来，怕是影响不太好。 她临场应变的能力很强，只是稍微一晃神，立马反应过来。 她淡然地站起身，对着镜头微微颔首，低眉不紧不慢走向台上。 主持人莫名被她的气质影响到，差点忘了词：「这个……您」 近看余夜言的五官更加好看，她身姿挺拔，云淡风轻地提醒他：「我得了奖，你该问我得奖感言。」 主持人如释重负，感激地看她一眼：「好，祝贺余夜言获得这个奖，一回国就获奖，不知道有什么感言想告诉大家的吗？」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余夜言不提醒，都可以算主持事故了。 主持人背后暗暗生出冷汗，后知后觉有点后怕。 得奖对她来说其实是习以为常的了，余夜言知道这种场面该说些什么。 她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这次我获得这个奖，是想感谢……」 杨梓晨眼底的暗色越来越深，台上高挑瘦削的身形挺拔，像一株冷杉，冰冷清雅，耀眼无比。 太好看了。 颁奖典礼结束了。 余夜言与身边的人微微颔首，再移步离开。 沈淮纪早在这里等好久了，把准备好的水递给她，还有保镖一起护送她离开。 外面是黑压压的人群，余夜言只感觉头不住地泛晕，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片唿喊她名字的粉丝。 「要不要让安保把粉丝都赶出去？」沈淮纪站在她的身边，保镖正费力地挡住粉丝，她的声音不小，却几乎淹没在声潮里。 第77页 余夜言默然了两秒，还是摇头：「不用了。」 这些粉丝都是千里迢迢跑过来为了看她的，怎么可以为了这么一点小问题就驱赶他们。 未免太寒心。 沈淮纪瞭然的点点头，她就知道余夜言不会答应的。 但是人实在是太多了，看这个情况，等脱离这里还要十几分钟。 而且……沈淮纪微微不满地抬起头。 「余小姐余小姐，请问你此次力压多位乐坛前辈得到这个奖项，有什么想法吗？」 「余小姐……请问，您为什么会回国呢？是因为国外混不下去了吗？」 「余小姐！请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 「余小姐，请问您为什么要签约曜梦呢？众所周知，这只是一个新公司，前段时候手下艺人又出现出轨事件，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 本来余夜言可以一个都不回答的，沈淮纪也在不停的拒绝：「抱歉，有採访可以与我联繫，现在我的艺人不接受任何提问。」 但是余夜言突然抬了头，冷冷的桃花眼微眯，看上去虽然有点漫不经心，却直勾勾锁定了刚刚最后一个提问的记者。 「你说什么。」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余夜言虽然冷冷淡淡的，眉眼却带着一股狠厉的味道，这个记者感觉从后背升上一股寒气，面对余夜言的话不敢回应。 沈淮纪嘆了口气，笑了笑，问他：「你是哪家的人？」 看来这家以后要被拉进黑名单了。 余夜言熟若无睹，却停了下来，其他记者们都精神一震，看来是要说什么了。 余夜言看着他们迫不及待的嘴脸，突然轻轻笑了笑，无端一股压迫感：「当然是曜梦和我关系好。」 「肥水不流外人田，叶总是我高中同学，合作彼此都知根知底。」 众人一片譁然。 余夜言趁现在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沈淮纪揉了揉眉心，：「看来今天的热搜又预定了。」 余夜言毫不在意，看到熟悉的车停在楼下，眉眼弯了弯：「嗯，你可以走了。」 「？你又让我走？」 「对，接下来是私人时间。」余夜言顿了顿，「对了，帮我把root请回国。」 「你又要继续治疗？」 关门的时候，余夜言的声音低的不能再低了：「……嗯。」 …… 没过几分钟，叶曦一进门，就看到余夜言双手抱着，靠在门边。 余夜言已经换了衣服，天气开始变冷了，她的衬衫外还披了一件单薄的外套。 领口太大，她没扣扣子，一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叶曦没忍住看了几眼。 然后没能移开眼。 余夜言挑了挑眉：「好看吗？」 叶曦有点狼狈地收回视线，耳尖开始烧起来，她答非所问，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我请你吃火锅。」 余夜言这才看见她手上提了很多菜肉，没说话，身子侧了侧，眉挑得更高了。 叶曦最终还是受不了了，她低下头，有点可怜地低声恳求：「言言…」 余夜言轻笑了一下，把外套往下拉了点：「想看就看呗，别不好意思。」 「……」 等叶曦成功进了厨房整个人已经覆上一层浅浅的绯红了。 出乎意料的，厨房没有叶曦想的那么荒废。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余夜言站在门口懒懒地笑：「我才回国没多久，这里是新装修的。」 她懒懒地靠在门口，眼底是放松和淡淡的疲倦，和其他时候完全不同。 叶曦心突然动了动，她嘆了口气，走近她：「嗯？言言，你知不知道，你又上热搜了。」 余夜言用眼神表达疑惑。 叶曦温柔地捏捏她的鼻子，一触即分，余夜言愣住，居然完全没有抵抗的念头。 她的眼眸闪烁着细微的光彩，琥珀色的眸子微微动了动，在余夜言的唿吸中慢慢染上柔和：「肥水不流外人田？」 「嗯？」 余夜言撇过头，艰难地舔了舔唇。 要死。 慢慢来 叶曦靠得太近了，近得余夜言微微低头可以看到她的眸子深处。 干净，安静不张扬。 连唿吸都无端急促起来。 叶曦本来是难得想拿余夜言取笑一下，却在余夜言雪白脖领逐渐爬上粉红色的的时候发现了好像不对劲。 周围的空气都粘稠起来，余夜言还是保持着微偏着头的样子，唇半抿着，看不清神色。 但是叶曦看见她的耳尖红了，才意识到这个姿势太过暧昧，有些手急脚乱地往后退了几步：「言言……」 余夜言下意识松了口气，拳也有点颤抖地松开。 不可以。 还不能够，她的身体还在排斥。 哪怕她爱她已经超过本能。 明明位置完全处于上风，叶曦却露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表情，还有点懊悔。 怎么一不小心就这样了？言言不会觉得……她很随便吧？ 余夜言突然轻轻嘆了口气，有点烦躁地揉了揉头髮，语气很温柔体贴：「怎么了？不是说要请我吃火锅，反悔了？」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 余夜言的眸色逐渐变暗，头有点泛晕，心口难受。 第78页 叶曦如获大赦，立马站直身子，去收拾菜板上的菜。挺拔的身姿又让余夜言想到高一军训的时候。 女孩干净漂亮，太阳投在她的脸上，把那双透亮的眸子照耀得更加清澈。身姿挺拔，连被太阳毒晒微微皱起的眉头都是好看的。 余夜言又嘆了口气，有点无奈地顺手拿起一边的围裙，从叶曦后腰围上。 身体相接那一瞬间，叶曦的心漏了半拍，下意识转头，却被余夜言腾出一只手轻轻抵住。 清清浅浅的抹茶香此刻浓郁得过分，叶曦只看到她高挺的鼻樑。 「别动。」 从鼻子里喷出来的热气慢悠悠地围绕着她，像它的主人一样懒洋洋的。 叶曦僵住了身子，余夜言垂下眼，把抵住她的手拿了下来。 余夜言低着眉，神色清冷而认真，细长冷白的指尖灵活地打着转，末了缓缓打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叶曦耳边被热气轻轻吹拂，脸上早已经红得不成样子，好似要滴出血一样。 这个姿势……像是她在被余夜言从后背拥抱。 打好结，余夜言抬眸细细观察了一下，觉得满意才退开。 叶曦整个人都是烧的。 「你先做，我去上个厕所。」余夜言平视她，目光很温柔。 叶曦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又在干什么了，麻木又胡乱的点头，只是把她的话过了一下脑子。 余夜言轻笑一声，体贴地开口：「你穿这件围裙很好看。」 「当然，我是说你，不是说围裙。」 叶曦：「……」 别撩了，受不住受不住… —————— 余夜言反手锁上门，刚刚平静的表情马上就变了。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水，往脸上沖了几捧冷水。 迟疑了一下，她把随身携带的小瓶子拿出来，吃了一颗。 余夜言抬起头，微眯着眼，镜子里的自己被水泼了之后看上去更加苍白。 徐徐图之。 慢慢来，一点一点接近，一点一点适应，一点一点接纳。 她知道自己的情况太严重，所以她也在不断尝试，尝试每天更接近叶曦那么一点点。 只要有一点点，便能让她开心好多。 太阳再炽热，只要足够忍耐，让自己完全不惧怕，拥抱太阳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叶曦是她想拥抱的太阳。 在爱她这件事上，余夜言已经走火入魔，几乎偏执。 我完全能够违背我的本能来爱你。 只能是她，不是她就不行。 …… 等余夜言从厕所出来，叶曦把食材都准备好了。 琳琅满目，食材丰富。 余夜言有点头皮发麻：「叶曦，我们是两个人。」 叶曦把锅通上电，等沸腾之后把毛肚先倒进去，动作温柔而认真：「我知道啊。」 她「哦」了一声，还是不忍心说什么。 这些东西她们两个人怎么吃得完？ 其实余夜言挺惊讶的，叶曦一个富二代，家里矿都堆成山了，居然还会弄这些？ 许是感受到她探究的目光，叶曦眉眼温柔而恬淡，边帮她弄油碟边往锅里放东西：「……你走的那四年学了点厨艺，想着，你以后回来能让你尝尝。」 她眉眼弯弯，细长的手指拿起余夜言的碗往里面夹毛肚：「居然让我等到了。」 余夜言低下头，没说话，桃花眼吊着，看上去很颓废。 叶曦轻笑着把大衣脱了，把碗又放到她面前，满满一碗的毛肚，看上去很有食慾：「别难过，你现在回来了，就很好了。」 余夜言的头还是垂着，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明亮的眸子。 叶曦感觉气氛太沉重了，心念一转，主动换了个话题：「我今天看了你领奖的视频。」 她偏了偏头，神色是和少年时代如出一撇的仰慕和崇拜：「你真的好棒。」 余夜言最受不了她用这种眼神看她，每次看到这种眼神，她的心就在膨胀，在壮大。 她视若珍宝的人，也在用这种毫不掩饰的爱慕眼光直视她。 余夜言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笑意终于从脸上露出。 不说，说到这个，余夜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低头吃了一口毛肚，很鲜很嫩，刚刚好。 「叶曦？」 「嗯？」 「我刚回国没多久，为什么通告好像不多，行程也不满。」 余夜言轻轻咬着筷子，好看的桃花眼微眯，像在思索什么。 叶曦突然顿了顿，声音有点低，还有点淡淡的歉疚：「抱歉，是我让公司把你不是很必要的都压下去，没让你知道。」 余夜言有点惊讶，没有一点生气，单纯很好奇：「没关系，我想知道为什么呢？」 叶曦咬了咬后槽牙，像是终于放弃抵抗一般：「我是总裁。」 「嗯？」 「难道就不能动用私权让自己开心一下嘛？」 余夜言有点没跟上思路：「不让我去给你赚钱，所以你开心？」 感觉像是在把自己完全暴露给余夜言看，叶曦慢慢抬起头，嘆了口气。 「因为我压了你的通告。」 余夜言点点头表示让她继续。 「所以我一天几乎至少能和你待4个小时。」 她顿了顿，目光很柔和，声音越发清晰低沉，像是玉石撞击地面一样悦耳：「一天有六分之一的时间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第79页 ———————— 沈淮纪今天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看就没睡好。 她撑了个懒腰，打量了一下余夜言，精神饱满，精力充沛。 「我跟你说过吧？今天有个综艺要参加，当飞行嘉宾，其实就是表演一场，你粉丝就沖这个来。」 化妆师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化，他琢磨着这眼睛多漂亮啊，勾个眼线就完事！ 嗯……唇色也很好看很自然，但是今天的表演是那首在国外表演过的，比较纯欲纯欲的，还是涂层口红。 ok！ 化妆师翘起兰花指，笑眯眯的：「好了好了，亲爱的，你看你满意吗？」 余夜言看了看镜子里只是多了眼线和口红的自己默然了三秒。 但是不得不说他的技术还是不错，就这么几点勾勒，余夜言身上那股冷傲味一下就压下去了。 懒洋洋的，戾气十足，桃花眼荡漾着细碎的光，只一眼就能让人失了心。 化妆师捂了捂自己的胸口，脸上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唉？宝贝别这样看我，要不是人家有男朋友现在就给你直一个~」 余夜言：「……」 沈淮纪把人员名单给你看。 余夜言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在中间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她挑了挑眉。 孙尘？ 只说真心话 余夜言「唔」了一声，这才后知后觉想起她回国光顾着叶曦了，完全忘记了联繫孙尘和白瑾之。 估计着他们没有主动向叶曦提起过她回国这件事，毕竟，在他们的眼里，是她抛弃了叶曦。 在他们眼里，她是在叶曦面前不能提起的人。 余夜言微微仰着头，声音冷冷淡淡的：「孙尘，给我介绍一下。」 明明是最冷漠绝情不过的人，偏偏身上总有股流里流气的痞气。 沈淮纪反应过来，「啊」了一声，然后努力思考了一下，顺便在网上搜了一下：「你居然会对一个男的有兴趣，认识的？」 「他和你年纪差不多，就大了一岁多，家里挺有钱，本来分数不够上京城的大学，家里下了不少钱。」 「然后大四也就是昨年被星探看上，出演了一部青春偶像剧，就比较广为人知了，是现下比较当红的流量小生。」 余夜言懒懒的闭着眼睛，眉挑高了些：「这你都能查到？」 沈淮纪放下手机，摸了摸鼻子：「人家又没藏着掖着，在节目上说过好多次，一点都不在意。」 「这也导致他的黑粉攻击他成绩不行，只会浪费家里的钱去读大学，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余夜言心里门清得很，怕是孙尘这小子为了追白瑾之才掏钱上这个大学的。 不知道他们两个现在怎么样了。 沈淮纪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细细嘱咐她一些事，每个艺人都有自己不能被提起来的隐私。 比如有个女星比较忌讳的就是关于整容的，这种雷一踩一个准。 余夜言漫不经心地随意翻了翻，心想沈淮纪可真是想多了，她都懒得开口，又怎么会踩到雷。 沈淮纪看了看时间，把东西收好：「好了，你现在去后台吧，马上就到你了，这是一个舞台竞技类真人秀，你只需要再参加一个环节就好。」 余夜言点了点头。 「去吧，我看好你呦。」沈淮纪越看越满意，轻轻推了她一把，「听见没有外面的唿喊声，多激烈啊。」 —— 「这个神秘女嘉宾到底是谁呢，有人说，她是难得一遇的清冷颜系艺人。有人说她是乐坛的天才，是越发耀眼的星星——」主持人顿了顿，含笑暗示他们：「你们说，会是谁呢？」 「不是吧，不会吧？」 「天啊，不会真的是我想的那个吧？但是姐姐刚回国，这个节目面子这么大的吗，居然请得来！」 「也不定，符合这两个条件的还是有几女个艺人的，但是我真的好希望是言崽！」 主持人看底下的气氛烘托起来了，也不遮掩：「她就是……余夜言！」 「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余夜言！」 「也把舞台交给她！」 音乐声开始响起，升台缓缓升起，余夜言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外面是黑色的带子从雪白的脖领处缠绕到细瘦的腰间。 衬衫宽宽松松，露出冷白色的肌肤，被黑色绸带缠绕，居然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她微微仰着头，雪白的脖领暴露在空气里，桃花眼似勾非勾，无端暧昧不清。 眸子偏暗，像夹杂各种晦暗不清的欲望，亮得惊人。 「余夜言啊啊啊！！是余夜言！」 「言言看这里！！我可以我可以！啊啊啊，老婆老婆我爱你！」 「言崽！妈妈也爱你！！宝宝加油加油加油！！」 「老公！老公！余哥，我可以我可以，老公正面上我啊啊啊啊啊！」 余夜言漫不经心地数着拍子，心念一动。 她突然动了，镜头拉近，余夜言闭上眼睛，指尖从唇上划过。 「give you my kiss。」 她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来，低沉漫不经心。 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 余夜言把指尖缓缓伸出，桃花眼一片深情仿佛在直视心爱的人。 观众的唿吸都忍不住慢了一拍。 第80页 骤然收回，余夜言勐然抬起头，桃花眼里浓郁到化不开的情意已经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片冰冷。 「but i know you never need it。」 …… 叶曦抬了抬眼镜，认真地看手上的报告：「嗯，这次我们的数据超越了不少公司，也陆续签约到新艺人。」 各部门经理都静静地等待她的总结。 叶曦轻声笑了笑，取下眼镜，笑意有点淡淡的疲倦和欣慰：「不错，谢谢大家这么长时间的努力。」 「对了，叶总。」离她最近的一位突然开了口：「我昨天和《双面》的剧组聊了聊，他们要开始公开选角，我们是投资方，需不需要……」 叶曦表情凝重了点，细长有力的手指在桌子上扣了扣，温声道：「嗯，我知道，我看上了一个女二的角色，这个角色戏份甚至能和女主相媲美。」 她习惯性地又捏了捏眉心：「而且，依我所见，她的人设比女主更加出彩。」 经理犹豫了一下，有点不贊同：「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是……这恰恰就是一个大问题，这是由大ip改编出来的，我们要是把这个角色没诠释好就毁了。」 会亏死的。 叶曦默了默，没再说话，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上的手鍊。 正是因为她也想到了，所以才没有说出来，他们公司现在最缺的就是好的艺人坐阵。 余夜言的到来弥补了这一巨大缺陷，但是他们始终差一位演员。 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如果因为缺少演员而放弃就太可惜了。 到底……该怎么办呢？ 其实叶曦也想过把这个角色给余夜言试试的，但是这个角色平日是比较阳光的和言言平常的形象有点不符合。 所以，余夜言自己应该也不会喜欢。 想到这里，她突然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有点暗了。 叶曦把眼镜摘下来，把它放进眼镜盒妥帖地收起来，同时站起身，微微颔首：「就到这里吧。」 「谢谢大家。」 再等两个小时，就去接言言。 …… 巨大的欢唿声还没有停息，人潮涌动，人们的脸上带着兴奋和陶醉。 在慢慢平息的音乐末尾，余夜言微微喘息，流下来的汗水把眼睛弄得有点睁不开。 她揉了揉眼睛，桃花眼微眯，泛起一片薄红，唿吸很快就平稳下来。 余夜言似有所感，微微偏头，果然看到熟悉的脸。 没什么变化，更成熟了点，但还是毛毛躁躁的样子，瞪大眼睛望着她。 余夜言很快把目光收回，把话筒接过，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和主持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大家好，我是余夜言。」 「很高兴收到节目组的邀请来作为飞行嘉宾，稍后会加入一组参加游戏。」 主持人也是一个主持界的老人了，笑呵呵地问她：「夜言也是新面孔了，回国也没多久，这次主要是为了新歌来宣传。」 「也请大家多多支持！」 「好，大家不是对今天的分组有异议吗？认为人数不均匀，那现在余夜言就会加入到人数少的一组，完成我们最后一个环节！」 节目组早就准备好了这一队的队服。 是蓝白色的卫衣。 余夜言刚刚落座，孙尘就迫不及待地挤过来了。 运气不好，余夜言没有分在他这一队。 余夜言蹙起眉头，微微抬起手：「停停停，别靠这么近。」 孙尘听话的停下，主持人在带领大家看一个短片，所以他才能趁现在说说话。 「言哥，你……」 话一出口，孙尘突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是她们两个人的事，他一个外人实在不好说什么。 余夜言眯眯眼，把袖子挽起来，露出一截纤细冷白的手臂，难得好声好气地说话：「反正不是你们想像的那个样子。」 孙尘还想追问，屏幕突然切换到他们两个人，观众发出一阵嘘声。 两个人长手长脚地缩在小小的座位上，居然没有情侣的感觉，像是大哥带着小弟玩。 余夜言：「……」 主持人也恰好cue了一下：「那夜言和孙尘都听到了吗？」 看余夜言冷着的脸，孙尘硬着头皮笑了笑：「哈哈……有点没听明白。」 主持人瞭然地笑笑：「下面这个环节，叫只说真心话。」 余夜言突然有一点不好的预感。 主持人又开口：「在这个环节里，会用到测谎仪，所以别想着撒谎哦。」 余夜言左眼皮跳了一下。 「不在了。」 叶曦好像来得太早了，还没到综艺结束的时间。她和工作人员沟通了一下，导演显然是认识她的，满脸堆笑地给她安排了前排的位置。 叶曦只抬眼一扫，就看到了那个最显眼的人。 然后微微移开，就看到余夜言身边的孙尘。 叶曦愣了一下，孙尘也来了吗？ 孙尘进去娱乐圈是她们都没想到的，按照孙尘自己来说他也没预料到。 本来就是去玩玩，结果出了名，当时煳里煳涂地就和一个公司签约了。 叶曦问过他，孙尘当然是想去叶曦的公司，准备再等等就付违约金去曜梦。 她来得巧，刚好要开始下一个环节了。 旁边陪同的导演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这可是叶大小姐，伺候不好以后就拉不到叶氏的投资了。 第81页 「不知道叶总来是有什么事吗？」 叶曦听到声音才发现有人一直站在一边，立马笑了笑了：「没事，就是想看看，您先去忙吧，不用管我。」 说完，视线又回到台上。 叶曦默默地注视着台上的身影。 现在倒是很少看见余夜言穿卫衣，她那张脸太有欺骗性，穿着卫衣看上去像极了高中时候的校霸一样。 又嫩又拽。 叶曦嘴角微微浮现一丝笑意。 台下基本上没有什么灯光，叶曦完全不用担心余夜言会看见她。 「每组派一个人出来比，可以提五个问题。当然是在有测谎仪的情况下，没有在规定时间内回答出来或者警报器响了就判定输。」 「蓝队首先派出的是……」 可能是余夜言表情太冷，同队的人不敢和她沟通，没人敢让她先上。 「红队就是我们的孙尘！」 闻言，余夜言终于撩了撩眼皮，有些兴趣地抬头。 叶曦目光就没从余夜言身上下去，眼神越发柔和，听到孙尘的名字才依依不捨地松开视线。 余夜言这队上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演员，长得还行，就是看上去就有点刻薄。 两人上去，明显孙尘的欢唿声更大一些。 工作人员上来把他们两个人都教了一下如何使用测谎仪。 「好，那我们从蓝队开始！三！二！一！开始！」等他们都坐好，主持人立刻打开测谎仪，开始倒计时。 「请问孙尘你谈过几次恋爱？」 孙尘卡了一下，没想到第一个问题就有些招架不住：「……一次。」 警报器没响。 余夜言挑了挑眉，这傢伙转学那么嚣张跋扈，还以为是个花花公子。 「前段时间的消息是真的吗？要和洛影后搭戏？」 台下一阵骚动，现在对这个问题也很关注。 还没等孙尘回答，余夜言就皱起眉头。 这种事一般是隐私要进行保密，是不方便说出来的，这个人的却在这里问出来。 孙尘这次犹豫了很久，然后哈哈一笑：「跳过跳过，姐你问这问题不好回答啊。」 那女人不甘心地又张口：「那你现在有没有在谈恋爱？」 孙尘皱了皱眉，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有测谎仪在，他没办法撒谎，也不好跳过。 他肯定在谈啊，家里那个小朋友还会看节目呢。 观众倒是发出一阵嘘声，对于他们来说，最热衷的就是这些私人问题了。 现场的人都看出气氛的不对，主持人都暗暗揣摩：这个艺人真没有分寸，连这都问，台本上也不是这样写的啊。 坐在一边的余夜言突然笑起来，懒懒的撑了撑头，打破了尴尬的场面：「其实我和孙尘挺熟悉的，我们也是一个高中的。就他这种直男，怎么找得到女朋友。」 「所以啊，」余夜言眯了眯眼睛，「这个问题就算了吧，这不是往伤口上撒盐吗？」 那个女艺人对上余夜言的目光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接下来的提问也循规蹈矩了不少。 叶曦紧握的手又松开，毕竟孙尘还是她们的朋友，也不会让他这么受欺负。 孙尘暗暗松了口气，给余夜言投去一个感谢的目光。 「好了好了，五个问题到此结束，红队用时5分16秒。」 「现在轮到红队提问！」 孙尘冷笑了一下，也松了口气。 轮到我了。 其实孙尘表情乖一点看上去特别无害的。 迎上孙尘的目光，女人摸了厚厚一层粉的脸变得更白了。 「姐，网上说您总是喜欢花点钱去整容是不是真的？」 余夜言闻言愣了一下，终于想起来这就是沈淮纪告诉她的那个雷。 她看孙尘的表情都一下子变了：厉害啊。 女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圈内谁都知道她最喜欢整容，偏偏她的粉丝还不信，天天护着她。 但是……余夜言淡淡地勾起眼角，不经意落到测谎仪上。 看来她今天是要栽到这里了。 「我，我没有……」 还没等她说完，警报声就尖锐地响起来，像是当场狠狠地打了脸一样。 窃窃私语的声音一下子就响起：「不是吧，她还真的整容了？」「亏我之前还觉得她好看？当然好看，就是不天然。」「呵呵，我倒是想看看她粉丝这下子怎么洗？」 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脸上五官都扭曲起来，就在这时，她听到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 余夜言撑着头，细长好看的手指微微屈起，对上她的视线丝毫没有波动。 主持人明显慌了，立马控制场面：「那就红方获胜，我们的江小姐情绪有点不稳定，先下去休息一会吧。」 「现场大家都安静一点，接下来蓝队就让夜言上，红队守擂成功！」 主持人手忙脚乱地让人把她带下去，没有问红队派出谁，直接安排了余夜言。 现在需要她来镇场子。 余夜言毫不惊讶，把袖子放下，掀了掀眼皮，做到孙尘旁边的座位上。 孙尘立刻狗腿地笑起来：「言哥要不要我帮你弄这个？」 余夜言漫不经心地三两下就把测谎仪安好：「不用了。」 然后皱了皱眉，又挪开了些。 第82页 孙尘：「？？？」 他这么不受待见？ 「哈哈哈，为什么这两个崽崽的画风这么奇特？」 「感觉一待在一起，言言就开始嫌弃孙尘了哈哈。」 「没听见嘛？他们是高中同学！唉？我突然想起前几天才上热搜的，那孙尘余夜言还有曜梦的总裁不都是同学吗？这是什么神仙高中？？」 「这是什么最佳父子情？笑死我了！」 叶曦在听见余夜言名字响起来的那一刻眼睛亮了亮，背挺得直直的，唇微微抿起。 到言言了！ 孙尘是不敢乱问什么，他怕余夜言打死他：「咳咳，第一个，你喜欢什么颜色？」 明显的放海。 叶曦的目光炯炯，轻启红唇，小声地开了口。 「蓝色。」 「蓝色。」 几乎同一时刻，余夜言的声音从麦里透出来，和她的声音重叠。 「你私下喜欢穿什么便服？」 「卫衣。」 「卫衣。」 叶曦注视着台上光彩四射的人，眸子里流光溢彩，几乎是情不自禁地继续往下念。 「喜欢什么水果？」 「火龙果。」 「火龙果。」 「喜不喜欢吃辣？」 叶曦的声音很低，只有她自己能听见，只有她自己能感受到，快要破胸而出的，炙热的快要压制不住的爱意。 台上眉目清冷的人再次和她的声音重合。 四个问题，无一例外。 它在向所有人证明，她在那些遥远的岁月里，对余夜言所有的爱慕是有迹可循的。 叶曦的心突然柔软到一塌煳涂。 怎么还没结束？ 她等不及了，想把自己的女孩，拥入怀里。 或许是孙尘意识到这样放海实在是太过明显，他清清嗓子，又继续问：「初吻还在吗？」 在他看来，这个问题又可以满意粉丝的好奇心，又对余夜言没什么损失。 他还是挺了解她的，这么多年，她肯定没谈过恋爱。 当初还没能和叶曦在一起呢，初吻肯定还在。 叶曦也是这样想的，她眉眼弯弯，满目柔情。 以至于她听到余夜言的回答后僵住了。 余夜言抬了抬眼皮，似笑非笑地盯了孙尘一眼。 声音冷冷淡淡的传出来，让叶曦有点恍惚：「不在了。」 警报器没响。 叶曦的表情彻底塌了。 冷白修长的手，原本是规规矩矩地放在身侧，现在紧紧抓着衣角。 言言刚刚说什么？？ 不……不在了？ 余夜言想孙尘这小崽子，真的是太会问问题了，她刚刚眯眯眼，想表示不满。 灯光突然扫过，余夜言眼神凝住了。 那个坐在第一排的……是叶曦？ 那岂不是被她看见了！ 余夜言表情彻底冷下来，冷冷瞟了一眼孙尘，烦躁地把麦拨开。 孙尘离得近，只有他听见了。 余夜言低低地骂了一声。 「靠。」 难为情。 余夜言敢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台下第一排那个挺拔的身影，绝对绝对是叶曦。 叶曦可不知道她偷亲她这件事，这样子怕不知道心里要怎么想了。 思及，余夜言狠狠瞟了一眼孙尘，眸色都冷了不少。 不是吧？言哥居然初吻送出去了？？？！原来她出国那几年一点都不洁身自好，还沾花惹草！ 孙尘莫名为叶曦愤愤不平，突然有了勇气，对着余夜言龇了龇牙。 余夜言：「……」 明星哪个没谈过恋爱？所以虽然余夜言说初吻不在了，也没有引起什么，在大众看来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主持人笑了笑，指了指大屏幕出现的数字：「那这一轮是孙尘输了，红队重新派人！」 余夜言眼尖地看见前排的身影站起身，似乎是打算离开。 她不动声色地往台下靠了点，借着微薄的灯光看到那人转身时脸色惨白惨白的。 余夜言心一下子提起来，立刻想要下台。 她的理智勉强回来提醒她：现在还不行，现在还在录综艺。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厌恶自己是个明星。 余夜言深深吸了一口气，眸色暗沉，手指在身侧蜷起。 「好，那现在是蓝队的余夜言先问！」 孙尘觉得不只是他，可能在场上所有近一点的艺人都看出余夜言的走神。 问题一个问的比一个快，一个比一个简单，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厌烦，不停地偏头看向出口。 心不在焉。 主持人很聪明的接收到她的意愿。 按照正常流程快速过了一遍，这个环节没用多久就结束了。 在主持人说了结束语之后，孙尘刚想问问余夜言要不要去和白瑾之一起吃个饭，转身只看见了余夜言的背影。 步伐匆匆，还没有带她的助理，自己开车走了。 幸好安保做得比较好，不然她这样大大咧咧出去要被好多人围观。 孙尘感觉他刚刚那个问题可能问错了，他明显发现余夜言可能有点生气。 他抓了抓头，给白瑾之打电话：「喂，瑾之，你猜我在这里遇到谁了……」 年轻男孩的神色有点苦恼和自责：「但是我好像做错事了。」 第83页 —— 余夜言先回了自家一趟，果不其然没有看到人。 看来是真的听见了，也生气了。 余夜言莫名心底起了一团火，舔了舔牙，有点烦躁。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怎么办？ 她的眸色逐渐变暗，看了看时间。 这个点，还是去叶曦公司找找看。 余夜言把口罩带好，全身上下都伪装好，自己走路过去。 叶曦当初也是因为公司离这里比较近才选这里的，余夜言腿长，没走几分钟就到了。 一路上她感觉到有人在偷偷打量她，余夜言皱皱眉，自我感觉良好，防护措施很到位，应该认不出来。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余夜言目光沉沉，声音压得很低：「我有事找你们总裁。」 前台小姐姐很为难：「您应该没有预约吧？没有预约是不能见的，现在快到下班时间了，如果急我帮您通报一下。如果不急还是请您在一边稍等一会。」 余夜言心头莫名又烦闷了点，微微抬起头，那双被刘海遮住的桃花眼终于露出来：「那麻烦您……」 「！！！你是余夜言？？？」 余夜言一愣：「我……你怎么认出来的？」 前台小姐姐有点汗颜，暗自吐槽：这是有多不自信，眼镜都不戴，最明显的特徵都露出来了，还以为没有人发现？ 前台小姐姐缓缓绽开笑容：「既然是余小姐，叶总吩咐过，您不用预约，直接上去吧，叶曦就在办公室。」 余夜言蹙起眉，心头一直堆积的烦闷终于消下去了一点。 她微微颔首：「有劳。」 前台小姐姐望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想：真人比电视上好看太多了吧？？就是冷，气场太强。 没有通报，余夜言一路畅通无阻地直接走到叶曦的办公室外。 透过玻璃，余夜言看到叶曦坐在办公桌前，脸上的表情却并不和往日一样温和。 手上虽然拿着一张策划书，瞳孔却有一些焕散，根本没有在认真看。 余夜言站在门前静静打量她，这是一条独立的过道，平时没有事报告基本没有人过来。 所以，没有人能看到她，没有人能看到她的目光是怎么的热切和眷恋。 叶曦突然重重地放下策划书，发出「砰」的一声，头也垂下来，睫毛轻轻颤抖，看上去很脆弱。 她都忘记了，她和余夜言分开了四年，四年，足够余夜言变得她不认识了。 她在暗暗安慰自己，只是谈个恋爱而已，现在余夜言在她身边就好。 可是没有一点用，再怎么想，心头那股闷气越来越堵，甚至升起一丝嫉妒和不甘心。 她真的好嫉妒啊，好嫉妒那个人，嫉妒那个拥有言言初吻的人。 要疯了。 叶曦趴在桌子上，手臂越收越紧，最后无力地抱住自己。 可以了，不能生气了，不能怪言言，赶快平静下来。言言节目录完了她还要回去陪她。 余夜言默默站了一会，那双总是显得妖异深情的桃花眼有点湿润，水雾朦胧，泛起一丝潮红。 她等了几秒，措不及防地推开门。 「言言……」叶曦勐然抬起头，动作很快地擦了擦眼睛，声音有点抖，「你怎么来了？」 余夜言定定地看了她一会，看出叶曦的不安和迟疑，还是无奈地轻轻笑了笑：「有人生闷气不回家。」 「我来接她。」 叶曦听懂了，她的手不安分地在身侧搓了搓，目光有点飘忽不定：「我，我不是故意听到的…不，我没有生气，我只是……」 余夜言感觉有点好笑又有点心酸，她强压下不适，向前一步，捧住叶曦的脸：「不是故意的？嗯？」 叶曦脸一下子红了，有点想躲，还是败下阵来：「我只是有点难过。」 她的声音渐渐变小：「没关系的，我现在想自己消化一下，你不用管我。」 余夜言有点不适地继续蹙眉，却还是不松开：「听我说。」 「初吻是不在了。」 叶曦眸子暗淡下去，扭了扭头，试图不继续听下去。 余夜言态度强硬，动作却很温柔地把她的脸转过来：「初吻是给你的。」 「你骗人，我们根本就没有接吻。」叶曦心里清楚得很，有点小委屈，声音都仿佛沾染上情绪，有点闷闷的。 余夜言扭过头，抿了抿嘴，刻意避开她的眼睛，雪白的耳尖微微泛红：「……我偷偷亲了你。」 叶曦一怔，脸上被余夜言碰的地方开始后知后觉地发烫，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余夜言轻咳一声，根本抵抗不住叶曦的眼神，总是轻佻又淡薄的桃花眼胡乱地到处飘：「我们毕业那天，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的时候偷偷亲了你。」 一种滚烫的暖意直冲大脑，叶曦琥珀色的眸子越来越亮，像一颗星辰一样耀眼夺目，让人不能直视。 她一把握住余夜言因为不自在而打算收回去的手，主动把脸凑过来贴上去。 细腻柔和的肌肤，仿佛上好的丝绸一样顺滑，带着叶曦身上淡淡的雪松味。 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眼底的情绪不加以掩饰，像浓墨重彩一般绚丽夺目。 叶曦的眼圈还微微泛着红，嗓子有点沙哑低沉：「为什么不告诉我，你那次就可以告诉我的。」 第84页 如果余夜言那个时候就告诉了她，那她们之间，根本不会错过这么久。 余夜言怔住，桃花眼收敛，像是再也压制不住渴望了，嘆了口气，压制住胸口的沉闷排斥，因为太过隐忍额间微微出汗。 顺从心意，她低头抱住叶曦。 把她的女孩，拥入怀中。 难受就难受吧，再噁心也不放，反正她忍得住。 余夜言把头轻轻靠在叶曦的肩上，桃花眼微微眯着，眉眼间是克制的汗水。 一出口，声音是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喘息和难耐：「……我是趁你醉了偷偷亲你的。」 「我是情不自禁。」 「但是也是未经允许，擅自亲你。」 她的声音越压越低，有了几分让叶曦难耐的撩人：「这种事，我也有点难为情。」 恐惧 叶曦觉得心跳得停都停不下来了，很有劲，一点一点，仿佛要涌出心口。 言言……在抱她。 叶曦垂下头，耳尖悄悄红起来，抿了抿唇，指尖微微收缩，捏住余夜言的衣角。 她不是没感觉到，余夜言回国后和以前不一样了，对身体接触似乎总有点抗拒。 每次稍微近了点，她都能从余夜言的眼睛里看出强忍和排斥。 但是她能感觉到，如果她真的要和余夜言接触，她大抵是不会拒绝的。 抱的很轻，余夜言轻轻把头靠在她的肩上，桃花眼微微眯着。她比叶曦高，这个姿势刚刚好能把叶曦完全圈入怀里。 四周安静下来，叶曦听见余夜言很轻却很急促的唿吸声，还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抹茶味。 冷冷的，清晰，很浓郁。 叶曦垂下眼，手指越收越紧。 她感觉余夜言颤抖了一下，然后松开她。 叶曦抬起头。 余夜言的眼尾有点红，桃花眼雾蒙蒙的，淅淅沥沥。眸子漆黑，天生就显得多情淡薄：「我……」 可能是得到了想要的解释，叶曦心里被一种隐秘的欢喜充满了。不自觉地笑起来：「怎么啦？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用说的。」 她温和地微仰起头，伸出手：「言言，我们回家去好不好？」 余夜言定定地看了她很久：「嗯。」 她没有拉住叶曦的手。 叶曦抿了抿唇，心里的猜测仿佛隐隐得到证实，但是还有一点小小的沮丧。 她把手收回去，扬唇笑了笑，给何助理髮了消息，让她接着处理。 叶曦推开门，刚刚想说话，余夜言突然拉住她的衣角。 余夜言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她这件领子太低，后颈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叶曦脸上划过一丝惊讶，又马上消失，温温和和地笑了笑，无奈地把西装外套脱下来给余夜言披上。 遮住她后颈露出来的肌肤，叶曦伸出小手指勾了勾余夜言被移开的手，引导它落在里面的白色衬衫上。 叶曦又笑了一声，又温柔又认真：「抓好了。」 余夜言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抵了抵后槽牙。 …… 叶曦把她带到自己家里去了。 之前她们每次见面都是在余夜言家里，余夜言还没有来过叶曦家。 是天蓝色的装修，很大气简约，设计看出来很用心，视觉效果很强。 有三间卧室，一间书房，书房关得紧紧的。 余夜言把水泼在脸上，勉强清醒一点。 刚刚冲动了，余夜言皱皱眉，以她的自制力不应该的。 水打湿了余夜言的眉眼，眉毛漆黑分明，更显得人锐利无比。余夜言对镜子里的自己勾了勾唇角。 笑得很勉强。 她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会，嗤笑一声。 你真的是太没用了。 「言言？」 余夜言转身，叶曦站在门口。 她微微逆着光，精緻柔和的五官好看得不像话。笑起来，眉眼弯弯，带着温润的笑意。 似乎是察觉到余夜言的不对劲，她往前走了几步，歪了歪头：「怎么了？」 余夜言勐然惊醒，胡乱擦了擦手上的水：「没事。」 「言言，你饿不饿？」叶曦没有怀疑，等她走到身边：「我给你煮点面。」 余夜言突然记起来还没有吃晚饭，轻轻「啧」了一声：「嗯，好。」 「让我尝尝你的手艺。」 「嗯…那你先去自己玩好不好，等我煮好叫你。」 余夜言不自觉勾了勾唇角，把她当成小孩子一样了嘛？这语气是在哄她？ 余夜言乖乖点了点头：「好。」 感觉……也不赖？ 余夜言注意到最里面那个房间，应该是叶曦的房间。 莫名起了一点好奇心，余夜言慢悠悠走进去想看看。 很宽，可能是东西没有太多的原因。 整体感觉很简约，但是有种说不出来的舒心。 带着叶曦身上的味道，很淡很浅，雪松味仿佛潜伏在每一个角落里，带着淡淡的诱惑。 唯一的书桌上东西倒是很多，书本垒得很高，很整齐。资料很有序地分了类。 余夜言一顿，在书桌上最显眼的位置看到了一个相框。 是……她们的毕业照。 她那个时候是17岁的年纪，脸上带着年轻人独有的朝气和傲气。意气风发，眉眼低垂，目光所至都是身边的人，桃花眼深情又内敛。 第85页 叶曦安安静静地笑着，绑着高马尾，肤色白皙。干干净净，修长的脖领又白又直。她微仰着头，琥珀一样透亮的眸子里全心全意都是面前的人。 余夜言眼底慢慢浮现一丝怀恋和落寞。 她轻轻地笑了笑，随意地揉了揉眉心。 过了好久，她们还在彼此身边。 挺好的。 余夜言刚刚想走，眼尖地看见书桌边的抽屉微微打开，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花花绿绿的小瓶子。 余夜言停下来，细细打量。 越看，她眉心越紧紧皱起，眸色都暗沉下去。 她舔了舔唇，眼底的暗色一闪而过。 怎么会… 叶曦擦了擦手，探头看了看客厅，没有人，她轻脚轻手的走到卧室边。 余夜言背对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叶曦的错觉，余夜言的背影都透露出一起丝暴戾的味道。 她心头一紧，看了看书桌，抽屉关得好好的。 她松了口气，随即有点好笑，这么紧张干什么。 「言言？面好了，来……」叶曦还没说完，余夜言就转过身。 那双漆黑的桃花眼沉静，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问题，眉眼暗沉，不復之前的温柔。 比平常面对除她以外的人还要冷的多，又邪气又危险。 可又好像是叶曦的错觉一样，只短短一瞬间，余夜言垂下眼，眼神又变得温和了点。 她放在抽屉里的药，应该没被发现吧？ 余夜言很轻地点了点头。 …… 沈淮纪感觉要被气死了，余夜言这人也太任性了吧，说跑就跑，平时看不出来，居然还是个恋爱脑。 「大哥，我求你，今天不要早退，你能不能安安分分地把通告跑完？」 余夜言还在想昨天在叶曦家看到的药，脸色不怎么好看，听到她的话也只是懒懒地「嗯」一声。 一看就没有上心。 沈淮纪也没什么说的了，余夜言明摆着对这玩意不上心，一心一意地把心思全放在叶总身上。 要不是叶曦是她老闆，她是不是就连通告都难得跑？ 「今天你要去给一个品牌拍宣传片，有一个颁奖典礼要参加，然后我帮你拿下了一下游戏代言。」 沈淮纪像是想起什么：「对了，root医生我帮你请回来了，他今天下午到，要不要去见一面？」 苍天啊，真的是难为她，她本来一个千金大小姐，养尊处优，可以好好地当个纨绔子弟。结果来给她当助理，人都活活饿瘦了。 余夜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以把药给root看一下：「嗯，行。还有，谢忆祈和你姐要回来了。」 沈淮纪浑身一个激灵：「真的？不知道她们进展怎么样！」 「就那样吧。谢忆祈那种二哈，能好到哪里去。」 「行行，你快点弄一下，去拍摄现场了。」 余夜言突然记起上次叶曦公司前台的那个女生，呲了呲牙，戴上了墨镜。 沈淮纪在前面开车，余夜言随便看了看手机。 好久没有弹出来消息了，以至于余夜言看到的时候都愣了愣。 13：等下我去接你好不好？ 余夜言笑了笑，回了她一句好。 还有一条，居然是白瑾之发的。 白瑾之：言哥？ 白瑾之：孙尘跟我说，他昨天遇到你了！ 白瑾之：你们是不是当初发生了什么？ 刚刚发过来的。 余夜言皱皱眉，还没等她回復，白瑾之就把最后一条消息撤回了。 白瑾之：算了，回来就好，你去见过曦姐了吗？ 余夜言挑了挑眉，曦姐？ 万恶的资本主义：呵，我记得叶曦比你小。 白瑾之：啊啊啊，言哥你真的在！你们当时发生了啥啊，你怎么就出国了？有时间我们四个一起吃顿饭呗？ 余夜言又一次感受到白瑾之熟悉的压迫感。 万恶的资本主义：没发生什么。有点小意外。有时间再说。 余夜言又想了想，再补上一句：叶曦知道，我回国第一天我们就见过面了。 车缓缓停了下来，沈淮纪打开车门：「到了到了，大爷下车了！」 余夜言收起手机，把手机调至静音。 她余光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下意识全身颤慄，瞳孔都微微收缩。 熟悉的阴冷感升起，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沈淮纪看到身边的人脸色苍白，额头都出了汗：「怎么了，没事吧？」 唿吸很急促，眼底闪过一丝恐惧和厌恶。 她哑着声音，一字一句：「谢意远。」 很开心的 余夜言的脸色苍白得太过明显，一瞬间整个人气势都变了。 「那是……」 沈淮纪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瞭然：「哦，那是余氏集团的总裁，是余董的夫人。」 沈淮纪是不知道她身份的，只知道她是谢忆祈的表妹，大概也是个家里有钱的主。 「据说谢夫人还有两个女儿，目前我只知道二女儿，大女儿好像没有太出现过。」 余夜言感觉脑子一阵突突的痛，像要炸开一样：「……我是说，她怎么会在这里？」 「嘿，我之前不是发给你了吗，这个品牌是余氏旗下的，她应该是来看看吧？」 第86页 沈淮纪突然一转语调：「你不会没看我给你发到微信的东西吧？」 余夜言：「……」 「我不接这个。」 沈淮纪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看到那张让她心情好点的脸又压下去：「怎么了？这个都谈好了，怎么说不接就不接？」 余夜言低了低头，她额角有细密的汗慢慢流下来，眸子黑沉沉的：「这个我不接，把违约金付一下。」 余夜言的脸色是真的不好看，沈淮纪也看出了点不对，只能点点头：「行吧，那这段时间就空出来了，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余夜言目光落到远处的人，还是一样的威严，带着点高高在上的意味。 逃离……逃离这里！ 余夜言重重吸了口气，她下意识转身上了车，坐下来手都在微微颤抖。 那段时间，除了那个楚玖熙，她见得最多的就是谢意远。 对方总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狼狈地躺在床上，四肢无力，只能狠狠地瞪着她。 她总是微微笑着：「怎么样？觉得错了没？要是改了，你服个软，我就带你出去。」 余夜言定定地盯着她，良久疲惫地闭上眼睛。 「还这么倔，你服个软，我给你在公司找个职位，帮帮你妹妹不好吗？」 「楚医生，你是不是没有尽心？我这女儿怎么一点都没有悔改。」 只要谢意远一走，接下来的折磨又会比上次痛苦几倍。 余夜言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挺下来的。 叶曦，你知不知道，在我最恐惧的时候，曾经千遍万遍唿喊你的名字。 「……掉头，回去。」 余夜言的声音都沙哑了，她脸压得很低，用手捂着，手背上的青筋因为太用力而凸显得很明显。 叶曦……叶曦，我现在好想见你。 沈淮纪有点犹豫，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说话：「你还好吗？」 余夜言慢慢把手放下来，桀骜得有点煞人，表情冷得可怕，那双桃花眼寒意交错，凌厉又兇狠。 沈淮纪被吓了一跳，有点蹉跎：「你……」 她愣了愣莫名停下来。 她好像从余夜言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害怕？ …… 余夜言还是不让她一起去，又是「私人时间」。 她跑得太快，前台一句「您好」的尾巴还在嘴里，余夜言就迈着大长腿跑进电梯了。 啧啧啧，长得好看的人跑起来都赏心悦目的。 话说，她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啊？叶总居然会允许余夜言不用预约就能随时见？还能直接进办公室？ 早知道叶总可是很少让人进办公室的。一般是要汇报什么重要的工作才行。 我操，她们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叶曦在开会。 好像是为了《双面》的女二，曜梦找到了合适的艺人，正在考虑。 叶曦也告诉她，白瑾之现在是在当编剧，目前写的第一部剧是卖给她的。 现在也是在张罗这件事，所以格外的忙碌。 会议室上面有一部分是透明的，余夜言够高，只要微微垫脚就能看见里面。 她一看就看见了叶曦。 叶曦总是很温柔的，别人不管说什么，她都会认真的听，不厌其烦。 她笑起来特别好看干净，眉眼沉稳，让人忍不住信服。 说实话，余夜言挺喜欢看叶曦穿正装的，白衬衫黑西装外套。把她的身姿衬托得越发清俊挺拔。五官精緻淡然，腿长腰细，有几分禁慾斯文的气质。 余夜言忍不住看得入了迷，心也一瞬间安定下来了，只是一声声跳的更加剧烈，清晰无比。 她的目光落到叶曦张张合合的唇，殷红湿润。 桃花眼忍不住流露出贪婪和渴望。 只是这样看着，余夜言的心就像收到了极大的安抚。 「你是谁，你在干什么？」 何助理面上还是淡定的样子，看着几乎整个人都快要趴在玻璃上的人，「里面在开会，你这是在干什么？」 面前的长手长脚，从侧面看墨镜口罩样样不少，包裹得严严实实。就是整个人都恨不得贴上去一样，看上去居然有点畏畏缩缩的可爱？ 那人身体抖了一下，缓缓转过来，何助理脑海里居然一瞬间闪过这人转过来好像有点不情不愿的感觉？ 挑染的白髮夹杂在黑髮里，余夜言皱了皱眉，随意地取下墨镜。 何助理保持镇定：「余小姐好。」 卧槽卧槽尼玛什么情况？大哥你不要这么猥琐地偷看啊，会吓死人的！ 余夜言没理她，只是淡淡颔首，随即把目光又投向会议室。 散会了。 余夜言的眼神一下子热切起来，重新戴好墨镜，抢先一步进了办公室。 「何助理？」叶曦揉了揉眉心，有点疑惑：「你在外面是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为什么，何助理觉得余夜言可能不想叶曦知道她来了：「没事，您还是快点去办公室吧。」 叶曦微微点头，看了看备忘录，言言应该在拍宣传片，等会去接她。 领带有点紧，叶曦边推开门边松领带。 抬眸的时候，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半躺在她的沙发上，懒懒散散的。 「言言！」叶曦唿吸一下子乱了，明显很开心：「你怎么来了，现在不是在拍宣传片吗？」 第87页 不说还好，一说余夜言又想起谢意远，眸色暗了暗，抿了抿嘴：「违约了，那个我不想接。」 她的心情明显不太好，声音闷闷地：「想你了，就过来看看。」 叶曦没问她为什么不高兴，只是温声：「嗯，我很高兴。」 「你想我了就过来好不好？」 余夜言又开心了点，取下墨镜和口罩，打量她，目光不加掩饰：「很好看。」 叶曦耳尖红了红：「你上次看过的。」 「上次忘记说了，很好看。」 叶曦瞬间觉得领带没有那么紧了。 「陪我待一会好不好？」 余夜言心情不好的时候，简直像一条又闷又粘人的小狗，想把自己的东西牢牢圈住。 叶曦点点头，神色温柔，坐在她身边。 余夜言还不能接受和叶曦靠太近，但是灵魂又在叫嚣着靠近，脑袋里混乱得一塌煳涂。 低声闷闷地哼哼几声，还是无奈地多往叶曦那里挪了挪。 叶曦忍不住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 「笑你呢，言言，好可爱。」 余夜言有点不好意思，刚刚想反驳，抬头看见叶曦的笑，还是嘆了口气。 她的目光终于变得柔和了点，桃花眼底都是温柔和宠溺：「……如果是你的话，笑就笑吧。」 「被你嘲笑，我也很高兴的。」 …… 又是颁奖典礼，这次是关于演员的，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她只是受邀出席。 她的粉丝会为了她而来。 余夜言的思路有点发散，她还在想叶曦，有点乱，又想到沈淮纪似乎告诉她可以出新歌了。 她之前是在国外发展的，现在既然回国了，想自己创造一首中文歌。 余夜言的目光变软。 想……为叶曦写一首歌。 献给她。 她亲爱的叶曦。 颁奖典礼结束了，沈淮纪似乎是在帮她看看影视方面的资源，所以今天没有陪同。 明天沈淮安和谢忆祈要回来了，她得去接机。 她在后台待了一会，刚刚想离开，就听到一阵窃窃私语。 「你听说了吗？余氏在二小姐的成人礼上公布余氏会给二小姐继承，这个没露过面的大小姐也太可怜了吧？」 「何止，我从他们家一下人那里听说，这余大小姐好像是扶不上檯面，让余董和谢总寒心了。」 「这么久都没露过面，怕是长得难以入眼。」 「余二小姐的成人礼我和我爸去了，余二小姐长得好看啊，那气质真不愧是是富家子弟。」 分外眼红 余夜言若有所思地勾了勾下巴，她是不喜欢参加应酬的，所以除了几个和余氏联繫比较密切的才见过她。 余斯瞳这个人惯会背地一套表面一套，在外面不知道装得有多沉稳。 但是她心里很清楚，余斯瞳看不惯她无非就是她比余斯瞳优秀些，让余斯瞳觉得她可能会威胁到自己。 呵，偌大的余氏，其实她根本不稀罕。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余夜言垂下头，是叶曦发的消息。 13：结束了吗？瑾之他们约我们去吃饭，你要来嘛？ 余夜言眉眼舒展开来，轻轻挑了挑眉，一字一句打出来：嗯，你来接我好不好，我没车。 这人……怎么可能没车？ 叶曦心底软了软，纵容她。 13：好，我来接你。 13：对了，差点忘记说了，还有一个人。 13：有一个学姐也会来。她上学的时候平时很照顾我，我介绍你们认识好不好？ 心头莫名拉起了警报，眸色逐渐变暗，余夜言抿了抿唇。 学姐啊…… 在她错过的这几年，和叶曦朝夕相处的人吗？ 她冷着脸出来，那几个人大概是没想到还有人在，一看是余夜言，立马恭恭敬敬地打招唿：「余老师。」 她没回答，只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微微颔首。 「我的天，吓死我了，余老师这气场是要杀人吗？？」 「好好看啊，离这么近看上去更好看了！」 「我刚刚都不敢说话了，这也太高冷了…」 余夜言有点怀疑叶曦早就在附近了，她换好衣服一出去就看到叶曦的车静静地停在那里。 她打量了一下周围没有狗仔，才上了车。 叶曦是自己开车来的，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大衣，里面是黑色的衬衫。 「言言，感觉怎么样？」 余夜言收回视线，有点漫不经心的样子：「还好吧，颁奖挺无聊的。」 叶曦突然俯身过来，手伸过余夜言的腰，像是把整个人都圈起来了一样。 余夜言微微一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鼻尖熟悉的香气一下子远离了。 叶曦帮她系好了安全带，把耳边的碎发随意地往后撩了撩：「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把安全带系上比较好。」 车开动了。 叶曦平视前方，侧脸很好看柔和，余夜言定定地看了一会，还是没憋住：「嗯，你那个学姐…」 叶曦轻轻笑了一声：「你说那个学姐啊？」 「她比我大一届，对我挺照顾的。」 没有要说下去的迹象了。 余夜言表情淡淡的，像是不在乎，耳朵却快要竖起来了：「她单身吗？」 第88页 叶曦专心致志地开车，完全没感觉到什么不对，语气很放松：「嗯，她没找过男朋友，她说是有喜欢的人了。」 没找过男朋友。 有喜欢的人了。 余夜言越发警觉，有点漫不经心地问起：「她这次怎么会来？」 「唔，她和瑾之还有孙尘也认识，毕业出国了昨天刚刚回来，应该是想聚聚吧。」 余夜言没有再说话，眯起了眼，眼底有淡淡的寒意闪过。 这个人……存在于她完全不存在的时光。 …… 是一家高级的日料店。 服务员带她们到了一个包间。 余夜言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到白瑾之身前站着的人。 身形高挑，腰很细，堪堪一握。 余夜言面无表情地「啧」了一声。 眼睛这么长，看上去就心肠很坏。还没她高，长得骚里骚气的，领口还开这么大，都露完了！ 「你好，我是小曦的学姐。」余夜言还没摘口罩，女人愣了一下，马上笑起来：「小曦，这是？」 ！！！ 小曦？！ 余夜言眯起了眼睛，桃花眼看上去薄凉又危险，她抬手摘掉口罩，挑了挑眉：「你好，余夜言。」 叶曦完全没有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的学姐，杨子矜。」 杨子矜只比叶曦大一岁，看上去却成熟了不止一点，完全是一副职场成熟女性的样子。 她笑了笑，伸出手：「你好啊，是小曦的朋友吧？」 余夜言没有伸手，她皱皱眉，微微低头，看到杨子矜又长又细的腿上是一层黑色的丝袜，又性感又成熟。 她心底突然有点烦躁起来。 叶曦轻咳一声：「学姐，言言不和别人握手的。」 杨子矜无奈地挑了挑眉，把手收回，又把目光投向叶曦：「小曦，我帮你点好菜了，你今天来得真慢，都迟到了。」 余夜言突然直直地往里面走，表情很冷淡。 就是这种眼神…她再熟悉不过，那种倾慕的目光。 「卧槽，你感觉到没有？」白瑾之瑟瑟发抖：「杨学姐和言哥有火花碰撞！」 孙尘小心翼翼地嚼舌根：「为什么呢？」 「你是不是傻！就这种，女人的直觉，这就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余夜言现在百分之百确定这个学姐怕是对叶曦有点不同。 叶曦感觉余夜言可能不是很高兴，虽然她的表情一直都这样冷淡，但是她还是感觉得到。 「早就听说你是小曦的高中同学了，没想到你们私下关系也这么好。」杨子矜抬了抬手上的酒，微微笑着：「来喝一点？」 叶曦蹙了蹙眉，抬手想阻止：「学姐，言言还是不要喝……」 余夜言挑了挑眉，一仰而尽，眉眼冷淡：「嗯。」 她随意地往上挽起袖子，露出细白手腕，筷子轻轻抖动，把一片鱼片粘好调料挑给叶曦。 杨子矜看到叶曦微微低头很自然地吃了下去，心头一酸。 叶曦是从来不吃别人挑的东西，哪怕她平时性格再温和，只要有人入侵到她的范围就能感受到她的远离和冷漠。 她追了很久了，别说这个人似乎还没感觉到自己对她意思。现在看到这个场景，她心里也有了点数。 她敛下眼，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别人还好，余夜言她是真的没有自信。 「再喝点？」 眼看着两人开始一杯一杯喝起来，气氛越来越激烈。白瑾之捂了捂眼：「你看出来了吗？早知道就不带杨学姐了。」 「……言哥酒量怎么样？」 「不知道，就看她喝过一次，那次毕业她也就喝了一瓶，看上去还好。」 「但是，她们现在喝的不止五瓶了。」 杨子矜工作经常应酬，加上心里不甘心，鼓着一口气，喝得越来越凶。 让她有点惊疑不定的是对面那个看上去明显和叶曦一般大的明星速度也丝毫不减。 这个人名气大，她到也知道一些，不过却没看见这人在什么场合喝过酒。没想到酒量这么好。 叶曦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们两个人开始一瓶一瓶吹，速度快得吓人：「言言？还是不要喝这么多吧？」 余夜言懒懒地撑起头，看不出一点醉意：「没事。」 「就是不知道杨学姐还能喝吗？」 快要吐的杨子矜：「……」 妈的，硬茬。 白瑾之：「卧槽卧槽好帅好帅！」 终于等到桌子上满是酒瓶的时候，叶曦看不下去，皱着眉头止住余夜言再次抬手：「言言，不喝了好不好？」 余夜言的眼睛亮的惊人，近距离和她对视。 直勾勾的，叶曦像是被烫了一下，红着脸放下手。 「……学姐，不要喝了。」 她根本忍不下心阻止余夜言，只能换个突破口。 杨子矜脸上一片潮红，眼神都迷离起来，和一脸冷淡的余夜言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按了按有点发痛的头：「那就不喝了，小曦吃好了吗？」 其实他们三个已经吃好很久了，看着这两人在这里干架一样地喝。 「嗯，我们都吃好了。」叶曦闻到杨子矜身上浓郁的酒味，不易察觉地皱皱眉。 第89页 她站起身，轻笑着点点头：「我去结帐。」 「不用了。」余夜言也站起身，对叶曦笑了笑：「刚刚去点酒的时候我就结了。」 孙·直男·尘：「厉害啊！」 余夜言身上有淡淡的酒香，和抹茶的味道混在一起，居然更加好闻。 如同高岭之花一般的清冷气质，也染上酒的暧昧和诱惑。 孙尘刚刚也喝了点酒，白瑾之扶着他，沖她们笑了笑：「我先把带回去了哈。」 余夜言挑了挑眉，叶曦轻笑了一下：「对，他们在大一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对了，学姐，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叶曦有点担忧地看了看天色：「有点晚了。」 「学姐啊，这么久了都不交个男朋友，好好照顾自己吧。」 还是一样温柔的语调，仿佛对任何人都这样关心，杨子矜觉得鼻子有点酸，扭过头：「嗯，那我走了。」 爱了你那么久，终究是说不出口了。 余夜言嗤笑一声，在安静的四周很清晰，她站在叶曦背后，桃花眼逼人。 杨子矜看到了她的口型。 余夜言一字一句，像是在宣誓主权：「她是我的。」 懂了。 她站在这里，看她喜欢的人喜欢别人。 …… 叶曦和她并排走，现在外面没有太多人，余夜言带着口罩。走着走着，突然往她身上歪了歪。 「言言……」 话还没说完，叶曦闻到比刚才浓郁不知道多少的酒香，很有侵略性。 她摸了摸余夜言的脸，余夜言皱皱眉，没在第一时间推开。 滚烫的，桃花眼也不像刚才一样清澈，而是迷离。 「曦宝宝……」余夜言垂着头，不开心得推开她的手：「我都没喊过你小曦。」 领口歪歪地敞开，和仍然冷淡白皙的脸不同，锁骨边的肌肤已经红得好像要溢出来了。 酒在空气里越发浓密，若有若无，余夜言撇了撇嘴。 叶曦突然想到了什么，有点惊讶地张了张嘴。 言言…这是酒精上头，醉了？ 喜欢我就好了 醉了？ 叶曦有点哭笑不得，轻轻捧了捧余夜言的脸：「我们回去了好不好？」 余夜言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纵容她，神色有点不开心地避开她的手：「别摸我，很难受。」 叶曦收起手，眼睛微微眯起。 说实话，这么久她也感觉到了，言言似乎对身体接触有点抗拒。她开始是以为天性使然，但是她发现在她触碰的时候，余夜言却很温顺地让她碰。 但是似乎是强压着的，眉头紧锁，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排斥。 所以她也试探着减少接触。 大概是喝醉了原因，余夜言终于不再伪装，在她碰了之后会拒绝。 叶曦还在思考，余夜言就自己开始往前走了，这个方向应该是在回她家。 喝醉酒的人摇摇晃晃地走，大长腿走得贼快，叶曦有点担心她会不会摔倒。 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 余夜言喝醉了除了身形有点不稳，其他的都和平常没有区别，还会停下来等红绿灯。 叶曦慢慢地跟在后面，路灯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客厅。 余夜言一到家就重重倒在了沙发上，叶曦有点担心她，快步跟上。 她的脸全埋在沙发里，声音又闷又低，但是叶曦还是听到了：「什么学姐……开玩笑呢。」 叶曦一愣，她今天反常的举动都有了解释。 「……」叶曦蹲下来，心软的一塌煳涂：「学姐对我没意思的。」 「你也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 余夜言喝酒原来不是不会醉，是她的醉来得太迟钝，姗姗来迟。 她翻了身，桃花眼很冷清，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恼怒的意味：「你还叫她学姐？！」 「……」叶曦卡了一下，立马改口：「我和杨小姐没有什么的。」 在酒的干扰下，余夜言觉得脑袋越来越昏昏沉沉，全身温度上升。额角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喜欢你。」 叶曦顿了顿，一副很惊讶的样子，随即笑了笑：「那怎么办呢，我不知道。」 她的眼睛干净漂亮，像天上所有的星星都掉落在里面：「我知道你喜欢我就好了。」 余夜言低低抽了口气，闻到空气里浮动的雪松味，夹杂着不容忽视的酒味。 她定定看了叶曦一会，还是低头「嗯」了一声。 叶曦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她这个人脸皮薄，这样说自己会害羞。 她马上又补了句：「当然，我也喜欢你的。」 余夜言眼尾泛起了点红，桃花眼撩人得很，她明明很高兴还要抿着嘴冷冷淡淡地仰头盯着天花板。 平时叶曦可能就被她煳弄过去了。可她现在醉了，表情根本掩饰不住，嘴角都是微微上扬的。 可爱得很。 叶曦想帮她把外套换下来，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锁骨，像触了电一样勐然收回。 好死不死，余夜言神智有点不清醒，身体在酒精的作用下有点无力。被她明显比皮肤温度低的指尖一碰，余夜言居然低低喘了一声。 气氛逐渐暧昧，叶曦颤抖着手，看向余夜言。她刚好也低头，桃花眼微眯，水汽朦胧，深邃漆黑。 第90页 「别碰，别碰我。」余夜言撇了撇嘴，有点不开心地突然出声，打断了越发暧昧的气氛。 像一泼冷水，把叶曦身体里的火一下子熄灭了。 她在干什么啊… 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 叶曦有点羞耻地捂了捂脸，你现在怎么这么色…… 对了，不说还好，一说她又想起来了。 叶曦下意识把声音放柔和了点，像是情人间的耳鬓厮磨，让余夜言一下子放松下来：「言言，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不能让我碰呢？」 余夜言的头有点晕乎乎地，长手长脚在沙发上蜷起来：「……没不让你碰。」 「不想碰女孩子，也不想碰男生。」 她突然抱着自己缩了缩，声音闷闷的：「好噁心。」 「想吐。」 叶曦皱皱眉，感觉可能隐隐约约抓到了什么：「为什么呢，发生了什么了吗？」 她放柔声音，很细心地引导她：「言言这里面和什么人在一起的？」 余夜言揉了揉头，感觉脑袋越来越疼，那种眩晕感让她有点恍惚：「那个地方……」 「有白衣服的人。」 她靠在沙发上，轻轻吸了口气，突然眉眼一凛，透露出不可抑制的恨意和害怕：「我恨死他了。」 叶曦感觉答案快要唿之欲出了，她还想继续问下去，余夜言又呲了呲牙：「不想告诉你。」 她的手微微一顿，莞尔：「也行，不想说就不说了。」 「乖，言言把衣服换了，去睡觉了好不好？」 余夜言脸上没什么表情，桃花眼少了几分锐利多了几分无端的暧昧，她动作很不耐烦地脱外套。 「等，等等！」眼看余夜言开始脱里面单薄的体恤，叶曦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先别脱，去房间里，我给你拿睡衣。」 好在余夜言虽然不让她碰，却挺听话，皱了皱眉，手上动作停下来。 体恤的领子有点低，她低头的时候一大片冷白的肌肤暴露无遗。叶曦心有点乱，这谁挺得住啊？ 她红着脸目光发散，就是不去看余夜言。 余夜言突然站起来，往卧室里走。 叶曦急忙跟上。 余夜言不知道在嘟嘟囔囔什么，说完了就打开衣柜换衣服。 她走的慢了点，一进来就看到大片大片的雪白肌肤，余夜言背对她，清瘦的背上一对漂亮张扬的蝴蝶骨白得晃眼。 叶曦捂了捂脸，感觉脸在发烫。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好，好白。 再等她松开手，余夜言已经换好衣服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酒精这个时候开始上头，她一直没什么变化的脸终于浮现微醺的燥意。 「言言，要不要，洗澡？」叶曦突然想到什么，余夜言有洁癖的，要是让她带着一身酒气睡，明天醒来指不定多渗人。 但是……叶曦有点紧张，吞了吞口水，现在这个样子是要她来帮她洗吗？ 余夜言却不这样想，她醉了和别人不同，一些基本的东西还是可以做的。 看着余夜言自己进了浴室，叶曦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升起一丝微妙的遗憾。 她不是不想帮她洗，只是美色误人，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叶曦觉得有点坐不住，在余夜言的卧室逛了逛。 这是…… 叶曦有点惊讶，把桌子上放的工工整整的眼镜拿起来。 是她送给言言的礼物。 居然还带着的啊。 她的眼神不自觉温柔下来，耳边也传来开门的声音。 余夜言穿着纯白色的睡袍，她太瘦了，显得睡袍松松垮垮的。头髮末端沾了点水，有点湿润。 酒味已经不明显了，只有牛奶味的沐浴露和抹茶味交缠的香气。 叶曦有点不敢看她，侧了侧身，低声道：「去睡觉吧。」 余夜言感觉还是迷迷煳煳的，往床上一躺，顺便拉着叶曦也躺下来：「……你能不能不要喜欢那个学姐？」 叶曦懵了一下，这才发现余夜言还在说刚刚的事。 「好，我不喜欢杨小姐。」 余夜言顺手关掉了灯，洗了澡以后热气上涌，感觉身上没什么力气：「曦宝宝。」 叶曦很喜欢听她这样叫她，但是余夜言只会有时候这样说：「怎么了？」 「你喜欢我一个人就够了。」 「好~我就喜欢你一个人。」叶曦不厌其烦，眉眼弯弯，思考了很久，还是忍不住倾了倾身子。 虽然她知道余夜言现在醉了怕是反应不过来，她却有点莫名的心虚，动作温柔又快速，轻轻咬了一口余夜言的鼻尖：「你说的对，我喜欢你就行了。」 余夜言果然没反应过来，咬完了才皱了皱眉：「别这样。」 叶曦突然有点心虚，又想到之前她喝醉了余夜言也偷亲过她，瞬间心里就理直气壮了。 余夜言的眼皮越来越重，终于撑不住了。 身边的人唿吸悠长又清浅。 叶曦知道她睡了，动了动有点僵硬的身体，嘆了口气。 让何助理去查查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眸子忽然转暗淡。 还是算了吧，要尊重她，她自己想说再说吧。 叶曦犹豫不决，快速沖了个澡以后还是去了客房。 第91页 现在还是不要一起睡好了。 永远不会 天微微破晓，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余夜言被光照得睁不开眼睛，意识开始回笼。 头，好痛…… 身上虽然软绵绵的，但是感觉很轻松，应该是有洗澡。 宿醉的后遗症展现出来，余夜言勉强支起身体，身上是松松垮垮的睡袍。 她的表情突然变得难堪起来。 昨天有没有发生什么？她记得，喝醉是叶曦把她带回来的，她有没有说什么话？ 完全想不起来… 推开门，四周安安静静的，只有厨房传来一阵响声。 余夜言想都没想，直接走进去，看到叶曦围着围裙，微微俯身把一颗樱桃放到蛋糕上。 「言言？」叶曦听到声音转过来微微笑了笑：「起床啦。」 早晨的阳光打在叶曦干净漂亮的侧面上，看起来有点岁月静好的感觉。 如果忽略叶曦眼睛下那一圈乌黑的话。 「……昨天没睡好？」余夜言心里感觉不妙，表情还是绷着的，小心试探：「我有说什么吗？」 「唔……这倒没有。」叶曦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有点不好意思地握了握手。 都怪她晚上胡思乱想！ 但是其实也和余夜言说的那句话有关系，她思考了很久，看言言的样子似乎不想让她知道。 那还是不说了吧。 余夜言没看出来叶曦的不对劲，看到叶曦高挺的鼻尖上粘了一点面粉，看上去很可爱。 她听进去了叶曦的话，心情终于放松下来，微微一笑：「叶曦，鼻子。」 叶曦愣了愣，抬手摸了摸鼻子。然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这样应该挺傻的。 余夜言又被她表现取悦到了，声音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和愉悦：「很可爱。」 叶曦有点窘迫，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做早餐。 余夜言心一牢固，嘴也放松了，她靠在门边，调戏她：「你看我们这个样子，像是你昨天把我醉酒强上了然后内疚给我做早餐一样。」 叶曦：「……」 她的动作微微一顿，还是纵容地回应她：「嗯。」 余夜言眉眼弯弯，刚又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起来。 她随意地摸了摸口袋，没找到。 她马上反应过来，声音是从卧室传出来的。 叶曦终于把蛋糕完成了，打开水龙头沖洗手，声音温柔：「言言，你的手机我给你放到床头那个柜子里了。」 余夜言突然想到自己还没有换衣服，手机怎么可能会在睡袍里：「好，那我去接个电话。」 余夜言果然在柜子里找到了手机。 「大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传来沈淮纪气急败坏的声音，有些抓狂：「你放root的鸽子了！」 「哦。」余夜言这才迟钝地响起来原本是要和root见面的。 「知道了，你再和他确定一下时间，最好今天中午12点左右，让他把上次给的药再带点。」余夜言慢慢地划过记录，果然在她没起床的时候有很多通未接记录，只是她没听到，而且关着门叶曦听不到。 「知道知道，你记得啊，今天没什么事，你自己玩去吧，明天要去给电视剧录制主题曲你别忘了。」 余夜言神色淡淡，点了点头，思绪却飘远了。 「还有啊，后天我姐和你姐要回来了，你要不要去接机？」 「要吧。」余夜言有点漫不经心，把手机放在一边开始换衣服：「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像是想到今天可能会和叶曦呆在一起，她顿了顿：「没事今天就不要打电话了。」 「你真的是见色忘友！要不是你这玩意脸好看，这助理谁爱当谁当！」沈淮纪气结，还没抱怨完电话那头就传来嘟嘟的挂断声。 沈淮纪：「……」 很好，怪不得你姐喊你老狗比。 「叶曦？」余夜言看到叶曦已经把做好的蛋糕放在桌子上，清一色的抹茶蛋糕，上面点缀着一颗殷红的樱桃。 「怎么了？」叶曦看到她出来了，忍不住笑起来，眉眼弯弯：「来吃早餐啊。」 「嗯。」余夜言挑了挑眉，在叶曦对面的位置坐下来，思考了一下：「你今天忙不忙？」 叶曦的动作一顿，没有正面回答，抬眸看她：「怎么了吗？」 余夜言轻轻送了一口到嘴里，抹茶的清香一下子炸开，让她整个人都舒服不少：「我今天下午没通告，带你出去玩。」 她微微低头，清冷精緻的五官比往常柔和很多：「能请你赏脸一起约个会吗？」 叶曦流露出一丝惊喜，毫无犹豫答应她：「好啊。」 她舔了舔唇，笑起来：「我刚好今天不忙的。」 只是有几个会议要开和几份合同要签而已。 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余夜言得到想要的答案，心情好起来，撑了撑头：「那我上午出去一会，有个朋友要见。」 她的桃花眼微眯，流光溢彩，有着惊心动魄般的美感：「你乖乖等我。」 让人轻易被蛊惑：「好。」 …… 余夜言口罩墨镜带得严严实实，在进了包间之后终于可以取下来。 root已经在了。 「抱歉，昨天放了你鸽子。」虽然是在说抱歉，余夜言的表情却还是冷冷淡淡的，感觉没有几分对不起的自觉。 第92页 root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了：「没事，我就是想知道，你是又打算开始治疗了？」 余夜言重重吸了一口气，表情有点颓废：「嗯，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快点，之前那种我也能忍受。」 「这病急不得，都说了要慢慢来了，你为什么又这么急了？」 「……」余夜言答非所问：「她很好，不想辜负她。」 root听懂了，稍微犹豫了一下：「我明白了。」 「其实你可以告诉她，让她配合你治疗，有爱人的陪伴终归是要轻松一点的。」 余夜言有点不耐烦地把口罩捏得更皱了：「就是不想让她知道才要更快点。」 root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几年他是真的有把余夜言当朋友看的：「也好，你可以循序渐进，多试着接触她，加强你的适应能力。」 他把早就装好的几个药瓶递给她：「你要少吃点，吃多了还是对身体有副作用，而且这药不多了。」 「等你空了出来，我给你现在的情况做个规划。」 余夜言接过来，没有说什么。 「你自己多注意点，我这边来中国是还接了个病人，等时间没冲突我就给你开始治疗。」 「嗯。」 …… 等余夜言重新带上口罩出来，时间也不过过了一个小时。 「叶曦。」余夜言站在街口给叶曦打电话，抬眸笑了笑，声音染上几分笑意。 「和我约会的小同学，该出来了。」 叶曦心底柔软地不像话，拿着手机的手指忍不住用力了点：「好，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楼下的街口。」 余夜言的声音压低了些，像在哄她：「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叶曦没有想到，余夜言说的好玩的地方就是市中心新开的水族馆。 余夜言在手机上订了两张票，却不急着进去，带她去了电影院。 「要吃爆米花吗？」余夜言的脸虽然遮得严严实实的，叶曦却仿佛能轻易想到她说这句话时候的神色是怎样的柔和。 叶曦点了点头。 这部片子是近期上映的，据说是在打女同擦边球，没有男主。 座位挺靠后的，因为上映有一段时间了，所以上座率不高。 电影很快开始了，余夜言的注意力却不怎么不集中。 「言言，」叶曦很认真地看剧情，女主正在大学填报志愿：「你说她为什么不选和另一个人同一个学校。」 余夜言把视线从叶曦的脸上移开，声音淡淡的：「是因为她知道她们註定不能在一起，那就只能避开。」 「我好像能理解她。」叶曦顿了顿，转头看她，眸子干净黯然：「可我理解了又有点难过。」 余夜言想握握她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动，只是专注地看着她：「我们不会。」 「因为我们知道我们註定会在一起的。」 「所以永远都不会离开。」 …… 电影果不其然是be，余夜言有点后悔看这个了。 「走吧，去水族馆。」余夜言取了票，发现手机快没电了，为了防止等下关机，余夜言思考了一下决定现在关机。 就在她关机的后一秒，沈淮纪的简讯马上涌了进来。 沈淮纪：！你是不是和叶总在一起？ 沈淮纪：你们被狗仔拍到了！ 没有喜欢错人 好巧不巧，余夜言刚刚好没看到。 周围人流量比较大，为了以防万一，余夜言还戴了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 这样要是还有人能认出来她直接跳楼好吧？ 「叶曦，」余夜言对着叶曦晃了晃手上的票，语调都比往日更上扬一点：「走吧。」 叶曦浅浅勾了勾唇角，目光没从她身上移出来过：「嗯。」 人很多，来来往往行行色色什么人都有，余夜言不是很喜欢。她抿了抿唇，自然地和叶曦换了位置，把叶曦往自己身边靠内的地方带。 「去海底隧道？」余夜言眯了眯眼，看着手里的简易版地图道：「你想去看看吗。」 「嗯，都可以的。」叶曦笑了笑，轻轻拉住她的衣角，力道太轻余夜言没有发现：「还有一个小时左右，我们去那里看那个表演好不好。」 心里有一点隐秘的欢喜，像沾了蜜糖的小尖刺，扎得人心痒痒。 余夜言很专注地观察着地图，眉头轻轻皱起，后颈露出一片冷白色的肌肤。 太瘦了，后颈的嵴骨若影若现，几个小包轻微凸起。 叶曦把视线收回来，漫步在这里，到处是各种各样的鱼类，有些她都叫不出来名字。 「嗯…言言。」叶曦斟酌了一下，「你和你妈妈是不是关系不太好？」 像是平静的水面上突然撒进一把小石子，盪起涟漪，又迅速恢復平静：「嗯吧，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你很少提到你的家。」叶曦视线很专注地在游来游去的鱼上，仿佛只是随口提一下：「和他们关系不好也没什么问题的，你不需要为他们而活，你本来就是为了成为独一无二的余夜言。」 余夜言的心头轻轻颤了一下，她轻轻开口，声音听不出来什么异样，却压的很低：「……遇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成为余夜言了。」 「什么？」 「没什么。」 第93页 余夜言平息了一下，缓缓吸了口气，看到叶曦对鱼很感兴趣，忍不住也来了兴趣：「这是澳洲的锯鳐。」 她懒懒地伸出手，叶曦第一时间居然没能从她骨指修长的手上移开视线。 她顺着余夜言的手，看到一条长得很奇特的鱼，体长而扁平，像剑鱼一样有细长的吻，还有排列整齐的锯齿。 叶曦流露出一丝惊讶：「长得挺好看的。」 余夜言皱了皱眉，收回手，挑了挑眉，重复：「好看？」 叶曦没意识到，琥珀色一般温润细腻的眸子干净又温柔：「有一点像你。」 通体是浅浅的蓝色，长得自带一股高高在上的高冷和贵气。更重要的是那排极具攻击性的锯齿，显得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余夜言自动过滤掉，听到耳朵里就是叶曦夸她好看，她神色有点傲慢：「嗯，那的确好看。」 就算被口罩遮住，叶曦也能想像到余夜言现在的样子，肯定是一副懒懒的，拽拽的：「嗯，你最好看了。」 她忍不住说完又笑了笑。 余夜言看到她笑，勾了勾唇角，正要笑开。 突然那只锯鳐往上游起来，因为靠她们挺近，所以余夜言能清晰的看到它的背面。 那张嘴极具喜感，看上去像是在微微咧嘴，活脱脱一副憨憨样子。 高冷霸气的气息一下子被破灭。 余夜言：「……」 叶曦也看到了，眉眼弯弯，不再是浅浅的微笑，直接笑出声：「哈哈，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它下面是这样的，哈哈……」 「好可爱啊，言言，是不是？」 余夜言无奈的耸了耸肩，微微拉下了刚刚就觉得很闷的口罩：「是~你说得对。」 「你说的都对。」 …… 「嗯……言言，你有没有感觉到，」叶曦有点担心，在第n个人回头对她们指指点点之后道：「你是不是被认出来了？好像我们周围的人群越围越多了。」 余夜言没说话，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扫视了周围一圈：「叶曦，你下微博了吗？我手机没电了，你登微博看看。」 叶曦打开手机，刚刚想把手机递过去又硬生生停住，像是想起什么，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才递给她。 「这是……曜梦的官微？」余夜言眉心抽了一下：「你平时就用这个号？没有註册小号么？」 叶曦表情看不出来什么异常，背在身后的手却有点微微颤抖：「没有啊，我平时不刷微博的，也没关注你。」 余夜言应了一声，打开热搜，有点漫不经心：「官微不是关注了我的吗？」 「呃，对啊，关注了么，记不住了……」叶曦紧张的时候会下意识捏捏眉心，这一时半会余夜言也没注意到。 她那个小号给余夜言砸钱刷数据数沖榜都数不清，这倒也没什么，主要是她没想到这个小号可能会有一天被人看见。 她在好多有关余夜言的视频文章都评论了，还有点得意忘形，浪的起飞。 什么老婆老公出口成章，现在她倒是后知后觉感觉到有点羞耻和尴尬了。 一个大大的标题「余夜言和一女生一起逛水族馆被拍」，后面跟了一个大大的爆字。 第二名：「余夜言和叶总的神仙友情」。 余夜言又翻了翻，在下面几条看见一条正在上涨的「打卡余夜言同款水族馆」。 余夜言：「……」 被拍了？怪不得。 人越聚越多了，再不走就真的要被人群淹没了。 叶曦稍稍一考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粉丝没有扑上来，但是肯定不能久呆了。 她拉住余夜言的衣服，动作很轻，余夜言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叶曦？」 叶曦轻轻笑开，她的五官精緻好看，仿佛带着朦胧的美感，笑起来像秋水里的一轮倒日，温润尔雅，不染纤尘：「私奔吗？」 余夜言定定地盯着她，漆黑的眸子闪着细碎的光，勾唇淡淡一笑：「求之不得。」 她们一动，像是打开战争的泄口，周围人群一下子乱开，压制不住的粉丝终于狂喊出声。一瞬间，像是打翻了五颜六色的调色瓶，各种各样的声音混在一团。 「言言！！别跑！看看妈妈！」 「余夜言！余夜言！！给我签个名吧？！我来这里找了你好久！」 「言崽看看妈妈！啊啊啊，休息安全啊！！别跑那么快！」 「真的是我老婆？？！！！我还以为她们骗人！」 「哎哎哎？你们在干什么，你们追那两个人干什么？」 「那是余夜言啊！你仔细看！啊啊啊，快让开让开，别挡到我了！」 …… 事实证明，高个子大长腿跑起来的确快，加上后面人太多，挤挤攘攘的，居然让余夜言和叶曦一路跑进了一个海洋题材的广场。 人有是有，但是似乎并没有了解到外面的骚动还是挺安全的。 余夜言随意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干净的纸，很认真的给叮嘱她：「你出汗了，快擦擦。」 她微微吸了一口气，起伏的心口平息下来：「渴了吗？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水。」 「……」叶曦体力没有余夜言好，白皙的皮肤上浮现出淡淡的燥意，背后微微出了点汗，衣服轻轻贴在挺拔瘦削的嵴梁骨上，一对蝴蝶骨若影若现：「要不我去吧？等下你又被认出来了。」 第94页 余夜言轻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自然点了点她的额头，语气宠溺：「我去就好。」 在电光火石之间，余夜言来不及想刚刚居然没什么排斥：「乖乖听话。」 余夜言走了。 叶曦在附近找到一个座位，一边慢慢平息杂乱的唿吸，一边静静打量。 这是一个小广场，一排排的商贩全是卖一些和海洋生物有关系的小玩具什么的。 叶曦突然注意到有一个地方比较清冷，周围的人过去很难得低头看一看。 是一个夹杂着白髮的老婆婆，可能不是很会卖东西，神色有点踌躇，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 很瘦很矮小，浑浊的眼睛里都是无奈。 叶曦轻轻咬了咬下唇，思考了一下，提步走去。 这里附近只有一个卖冰粉的，队伍有点长，余夜言等的时候才发现叶曦的手机还在她这里。 她有点无聊的刷了刷微博，又看到热搜里出现了新帖子。 是一个不是她粉丝髮的长贴。 余夜言看到了叶曦两个字，手一抖，忍不住点进去看。 一包蚊子药： 「我这是什么神仙运气，只是来看个水族馆，居然遇到余夜言还有叶总了！」 「其实我不是余夜言的粉丝，相反，我是叶总的。（在此强烈安利一波宝藏，叶曦神仙颜值，曜梦总裁，四年前的高考状元，样样全能！入股不亏！）就是以前在曜梦碰到了才喜欢上她的！真人真的贼好看！」 「我想问问，有没有小可爱觉得她们两特别有cp感？这是什么清冷矜傲顶流明星x温润尔雅内敛顶头上司！超级好嗑！我刚刚看到她们一路跑过来，然后余夜言好像说了什么，叶曦就拉她的衣角。然后余夜言还弹了弹她的额头！天，那个对视，啊我死了！」 「其实最想说的不是这个，是想感嘆没有喜欢错人，有种很骄傲的感觉。我旁边有个老奶奶一大堆东西没有人买，主要是都比较老套，没什么吸引力。然后叶总就过来，声音特别温柔，说想把这些全买了。然后老奶奶不是有个微信支付的图吗？叶总本来是想要用微信支付的，结果老奶奶没有微信，说那是她儿媳妇的。」 「叶总迟疑了一下，手机还没摸出来，说那就用现金吧。我当时没反应过来，其实现在回想，如果用微信的话，其实老奶奶就一分都得不到了吧？全都进她儿媳妇包里了。」 「叶总特别有礼貌，提了两大袋子，还笑着点头和老奶奶说谢谢。啊啊啊，笑起来真的太好看了！」 「真的感觉没喜欢错人，特别感动。就是现在叶总坐的端端正正抱着两口袋东西等余夜言的样子的样子有点憨憨的哈哈哈哈。」 「两个人都好好看，真的真的太配了啊！！！我宣布，她们直接在一起了行吧？和大家分享一下，也不要去打扰她们玩了，毕竟艺人很难得有时间嘛。」 余夜言口罩下的嘴角轻轻勾起了点弧度。 对啊，没有喜欢错人。 爽~ 不过，这也提醒了余夜言，她们又被发现了。 余夜言接过冰粉，空出一只手把口罩遮得更严实了点。 轻轻嘆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天，桃花眼眯了眯，被阳光照射得瞳仁有点反光。 心情莫名大好。 还有一点距离，余夜言就远远看到叶曦的背影。 乖乖巧巧站在那里，可能是刚刚起风了，把她的头髮稍稍吹起了些，身姿消瘦挺拔。 她转过身，吹起的长髮有几缕贴在脸上，平静的表情突然愣了愣，马上勾起了一个温润柔和的笑。 琥珀一样清澈干净的眼瞳有几分欢唿雀跃的亮色，压都压不住。 「言言。」 余夜言放慢了步调，手上紧了紧，眼眸微眯，眸色暗了暗。 叶曦终于有点耐不住了，有点矜持地咬了咬唇，主动走了过来。 余夜言忍不住笑开，刚想说点什么，看到叶曦刚刚站在的那个地方有一大袋用塑料口袋装起来的东西。 看来这就是从老奶奶那里买的东西。 叶曦终于走到她身边，还没说话就被余夜言打断：「咯，只有冰粉了。」 她笑了笑，态度漫不经心，又有点难耐的撩人：「叶总。」 「我才离开一会，你就去助人为乐了？」 叶曦顺势接过冰粉，闻言耳尖红了红，有点意外：「……你怎么知道？」 余夜言微垂下头，把自己那份冰粉体贴地打开，然后搅匀。 很自然和叶曦换了一下，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唿吸艰难地停滞一瞬，仿佛空气都粘稠起来：「……嗯，大概是，我猜的？」 叶曦脸红的快，皮肤又白，像被欺负了一样，分外明显。 余夜言定定地看了她一秒，看到她把冰粉送到嘴里，随着吞咽的动作，沾染了几抹粉色纤细脆弱的脖领轻轻地滚动了一下。 她移开视线，带有惩罚意味地重重咬了咬勺子。 叶曦嘴里还轻轻含着勺子，微微歪头，有点疑惑地轻轻「嗯」了一声。 余夜言感觉到心底的火越烧越旺，有点不解气地用力又咬了咬勺子，承受不住压力，勺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一下子裂开。 余夜言：「……」 她没有吃冰粉的心情了，微眯眼，懒懒散散地抬了抬手，手上漂亮精緻的手鍊滑下来，仿佛一碰就断：「走吧，现在已经被好多人发现了，我们回家。」 第95页 她勾了勾唇，桃花眼漆黑如墨，夹杂了点细光：「我给你煮面吃？」 …… 叶曦沉默着，不知道还说什么好。 你说她厨艺好，可她只会煮方便面。 你说她厨艺不好，可她仪式感满分，金黄的鸡蛋，嫩绿水润的青菜，汤汁收得紧，仿佛全锁在面里。 余夜言擦了擦手上的水，挑了挑眉，很认真的态度：「叶曦，你觉得怎么样？」 「挺不错的。」叶曦轻轻尝了一口，随即眉眼弯弯，笑起来：「很好吃。」 余夜言轻轻嗤笑了一声：「你真给我面子，就是方便面而已。」 叶曦咬了一口蛋，琥珀色的眸子颜色有点浅，星星点点的柔光不是很显眼。 面升出缕缕白烟，叶曦精緻好看的五官被朦胧，看不怎么清楚：「……嗯，能给到一百分的。」 「鸡蛋可以给1分，面可以给1分，菜也值1分。」 余夜言来了兴趣，轻轻在一边坐下，虚心求教：「那，叶老师，剩下的九十七分从哪里来？」 叶曦把头髮往耳后缠了缠，修长白皙的指尖在桌子上扣了扣，眉眼温和：「当然是看你这个学生。」 「值不值九十七分了。」 余夜言莫名兴奋了些，撑着头，眼神慵懒漫不经心：「那依你看，值不值？」 叶曦放下筷子，脸皮还是太薄，支撑不住了：「……当然，不止九十七分了。」 她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很坚定地表达自己的心意：「你在我心里上不封顶。」 余夜言眯了眯眼，忍不住笑了笑，心里一阵痒痒，快要溢出来：「巧了，你在我这里，不会有下限。」 …… 自从那天出去玩被拍到上了热搜，余夜言和叶曦的「友谊」就被大众们认同了。还因为其高颜值，即使是超煳的图也挡不住，马上就被小姑娘们磕上了cp。 可惜只是一次出去玩被拍到，没有什么大空间，cp排名在二三十名转转悠悠。 但也很新奇。 早就知道余夜言出道这么久，还没和谁有过cp粉，主要她和谁在一起都是一副仇大怨深的冷脸，没人能接近。 和人几乎没有肢体接触，镜头怎么剪都剪出不来，一度让团综的导演急得抓破了头。 好像是叫什么夜曦如梦，最开始还以为是随便乱取的，然后才发现这原来是个正儿八经的成语。 cp超话置顶里有解释，原文好像是说： 「曦，阳光也。夜曦即月光，夜曦如梦，指如梦幻般的月光，暗指富有诗情画意的场景。」 叶曦保持镇定了好大一会，还是没忍住亲自下场用小号混迹cp超话。 她还出了不少钱，僱佣同人写手写了不少同人文。 但是她自己什么都没看过，可能还是脸皮薄了，对这种东西还是不好意思去看。 再说白瑾之把剧本卖给曜梦了。 这是她呕心沥血写了几年的本子，叶曦把她买下不但是因为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本子，也是因为书中的女主。 太适合余夜言了。 那种冷冷清清的高岭之花的人设，多智近乎妖。 但是这个角色和余夜言也有不吻合的地方，女一是公主殿下，举止端庄克制守礼。而余夜言却性格懒散许多，带着点桀骜不驯的意味。 更重要的是，这剧里的男主和女主并不是感情戏，而是惺惺相惜的知己。 硬要说感情戏，可能公主和丞相之女更有点隐隐约约的暧昧不清。 双强相遇，锐不可挡，针锋相对。 这部戏结构很大，叶曦能敏锐地感觉到可能会大爆。 「何助理，通知下去，十分钟会开会，再帮我去预约下医生。」 何助理恭恭敬敬地点头，低下头，心头有点疑惑。 她可是也看见了，叶总果然和余小姐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但是……之前还觉得是粉丝对偶像的崇拜和嚮往，但是现在看来，叶曦和她关系这么好，根本不会有这种心情。 可，正常朋友会在手机里存这么多照片吗？ 这两个人的关系……啧啧啧，还有待观察。 幸好这两个人没干什么亲密接触被拍到，沈淮纪松了一口气，就是正常的友谊而已。 不然就不好处理了，话说余夜言是打算地下恋情嘛？以后公不公开？ 天啊，饶了我吧？！ 手机突然跳出来，是沈淮安给她打的电话。 「姐！你怎么还给我打电话？现在不应该是在飞机上吗？」 沈淮安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压都压制不住的兴奋和骄傲：「嗯，出了一点小事，我和她买了提前的飞机票，现在已经到了。」 「发生什么事了？」 沈淮安完全支撑不住了，笑出声来：「我，和谢忆祈……」 她突然顿了顿，像是突然有点害羞：「算了，不说了。」 正竖起耳朵的沈淮纪：「……」 谢谢，很过分。 「来接我，见面了告诉你。」 「哦~要叫余夜言吗？让她来接她姐。」 电话那头的人心情不错，轻轻笑了声：「不用了，小白兔已经跑了。」 「？什么小白兔？」 「没什么。」 …… 余夜言气压有点低。 第96页 她冷着脸，有点不耐烦地用吸管戳戳奶盖：「提前回来了？不说一声？」 本来这点时间是准备去曜梦的。 余夜言咬了咬牙。 谢忆祈好像晒黑了点，整个人无精打采的，看上去很烦恼：「我好歹是你姐，我提前回来你居然还凶我？」 余夜言嗤笑一声：「要不是你是我表姐，我就不会来了。」 谢忆祈：「……」 「咳咳，其实，我是出了一点小意外才提前回来的。」 余夜言漫不经心地靠在一边，「嗯」了一声，才慢悠悠回答她：「和沈淮安吵架了？怪不得你一个人。」 谢忆祈好像有点难以张口，仿佛是什么难堪的事，嘴别别扭扭了半天，有点心虚地靠近她：「前天我们不是去喝了点小酒嘛？」 余夜言皱了皱眉，远离她：「别靠这么近，哪里来的臭毛病。」 「……」谢忆祈被打断了，但还是坚强不屈地继续开口：「我们都有点上头了……然后，然后，」 她认命地闭上眼睛，声音很低，像是怕被人听到：「我和她上床了。」 余夜言「嗯」了一声，刚想抬头，突然反应过来。 她慢慢地挑眉，表情有点高深莫测：「那个上床？」 果然啊。 谢忆祈抓了抓头，嘴都撇起来：「是。」 余夜言细细回味这个发消息，一边感嘆沈淮安动作真的快，一边面不改色地问：「你睡她？」 谢忆祈完全看不出表妹在套她隐私：「……她睡我。」 余夜言咬了咬吸管，脑海里莫名闪过叶曦的锁骨和好看的蝴蝶骨，唿吸都顿了一下：「……有什么想法吗？」 谢忆祈脸突然红起来，像开水一样滚烫，声音低了又低：「……有一点点爽。」 余夜言：「……」 我问的是这个吗？ 心照不宣 再是脸皮厚也扛不住余夜言的眼神，谢忆祈咳了咳：「我就是觉得，很奇妙，明明之前大家还是好闺蜜，这下弄得太尴尬。」 「我们两个都是直的，这个样子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了。」 余夜言极其细微地挑了挑眉。 哦，她还不知道沈淮安喜欢她。 啧。 「是尴尬。」余夜言漫不经心地微微垂下头，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看你自己吧。」 谢忆祈这边哭诉了自己的事情，心里舒服多了，突然想到之前看到的热搜，马上关心她：「你和那个什么叶曦是怎么回事？」 「她就是你那个小同桌？」 余夜言修长冷白的指尖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抬了抬眸：「嗯。」 「你现在这是旧情復燃？」谢忆祈来了劲，笑眯眯地问：「你不是对接触有排斥吗？」 「老狗比还双标？」 余夜言冷冷地盯着她，面无表情：「你们能比？」 余夜言顿了顿，有点疲倦地闭上眼：「她……还不知道。」 「？」谢忆祈惊了惊：「你还没告诉她？」 「我怎么没发现你有演那种悲情狗血剧的天赋？」 余夜言眯了眯眼，直觉总有后背有种被窥视的感觉，可这是一个包间。 「我不想让她也自责，」余夜言一但不笑，那双薄凉漆黑的眸子总是分外渗人：「进戒同所这种事，是一般人想都想不到的。」 她重新随意把帽子一扣，眼底终于流露出一丝柔和：「所以，我要给她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死脑筋！ 谢忆祈恨得牙痒痒，暗自下决心去找叶曦谈谈。 我去你的，我妹可不能这样受委屈。 时间差不多了，等会去曜梦一趟，就可以去粉丝见面会了。 余夜言起身，冷白细长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回头淡淡看了她一眼：「你还是关心你自己和沈淮安怎么办吧。」 「我有事，这会就不奉陪了。」 门砰的一声关上，明明人是从面前走的，却又莫名让谢忆祈觉得仿佛被挂电话了一样。 曜梦。 叶曦嘆了口气，揉揉眉心，把眼镜取下来。 何助理：「您需要喝点什么吗？」 「一杯咖啡。」叶曦对她笑了笑：「谢谢。」 何助理出了门，叶曦才疲倦地闭上眼睛，轻轻靠在办公桌上。 终于拿下了。 早上没吃饭，刚刚又开了会，叶曦觉得头有点晕，好像是低血糖了。 眼皮渐渐合拢了，头也支撑不住了，缓缓低了下来。 等余夜言刚好进来，看到叶曦侧趴在桌子上，好像是在睡觉。 因为之前打过招唿，所以没有人通报，余夜言直接就畅通无阻进到办公室了。 叶曦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精緻好看的眉眼带着淡淡的疲倦，朦胧在阳光里。似梦似雾，背薄而清瘦，蝴蝶骨似乎要展翅欲飞一般。 安静而恬淡。 余夜言轻轻弯了弯眉眼，俯身把一件外套盖在她身上，又拉上帘子，把刺眼的阳光遮住。 「好不容易过来。」余夜言声音好听而低，难得温柔：「居然睡了。」 「那我走了，你多注意休息。」 余夜言把刚刚带过来的蛋糕放在叶曦右手边，保持着一个她一动就能碰到的距离。 她低低笑了一声，伸出手，犹豫半天，还是又轻又快地勾了勾她的鼻尖：「我自己做的，你试试？」 第97页 余夜言轻轻打开门，帘子挡住阳光，嘴角的笑意隐去，在暗淡的灯光里只看到她亮得惊人的桃花眼：「好吃的话，也夸夸我。」 何助理进来的时候发现叶曦已经睡着了，在她的手边还放着一个小而精緻的蛋糕盒。 谁来过？ 能直接进来而不通报的，想来也只有那个人了。 何助理的面瘫脸终于变了变，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 …… 余夜言签完最后一份，终于有时间活动一下手腕了。 手腕处有点酸痛，不过还好，活动一会就感觉不到了。 自从沈淮安回来后，沈淮纪像是再也承受不住她的「剥削」了一样，缠着给她换了一个助理，跑去度假了。 新助理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哥哥，长得柔柔弱弱的，做事很细心， 「余姐，刚刚叶总发简讯说来接你。」助理小心翼翼看她表情，他也是知道她们两个私交不错的。 「嗯。」余夜言站起身，不冷不淡地交代：「以后叶总的消息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的。」 余夜言自己都不知道今天签了多少份，又被一大堆人围着，神经一直绷着，松懈下来感觉有点头晕。 「言言。」叶曦一下子就看出她状态不对劲，心里一紧，「把口罩取下来吧。」 「头晕吗？」 余夜言抿着唇，上了车之后取下了口罩：「有点。」 叶曦神色紧张起来，浅色眸子闪过一丝轻而易见的担忧。 「没事。」余夜言弯了弯眼，安抚她。 车开动了。 余夜言轻轻靠在椅背上，微微偏头，微睁开眼。 叶曦没看到她没睡，以为她累了在休息，端端正正坐在一边。 车窗微微开着，一丝风从头顶轻拂过，余夜言微眯着眼，把目光落到叶曦身上。 叶曦的坐姿都是赏心悦目的，嵴背单薄挺拔，腰腹堪堪一握。微垂着头，仿佛在思考什么。 她的眼睛太好看了，眸色清浅，清澈透亮。粉丝总是夸她的眼睛是桃花眼，眼尾一挑能要人命。可余夜言发自内心觉得，这种满眼都是温柔的眸子，才更乱人心扉。 车缓缓停下来，何助理转过头：「叶总，余小姐，到了。」 余夜言装作悠悠转醒的样子，和叶曦对上视线。 叶曦一看她醒过来了，弯弯眉眼，打开门：「走？」 余夜言轻轻点了点头，刚刚下车，叶曦的声音又传来。 明显带上几分笑意：「偷偷看我？」 温和的语调，不像余夜言总是带有调戏的意味。 余夜言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走在前面，顺手打开门：「不能看吗？」 「当然可以。」 余夜言低低笑了一声，进了门就懒懒散散在沙发上躺下了。 叶曦温和地看着她：「对了，我今天还有一件正事和你说。」 叶曦就站在她身前，身上清雅悠长的雪松味轻轻笼罩她，却并不强势，和她人一样。 余夜言舒服地眯眯眼，感觉有点飘飘然：「嗯？」 这一声尾音拖得有点懒散，语调末梢微微上扬，像小勾子一样让人心痒痒。 叶曦措不及防顿了一下，突然记不起来要说什么了，有点无奈地笑了笑：「言言，你别出声，我记不起来了。」 窝在沙发里的人懒懒抬了抬下巴，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你要怪我？」 叶曦轻轻眨了眨眼：「小朋友让我分心了，不过不怪你，怪我总是被你吸引注意力。」 叶曦无意间不说还好，一说余夜言才慢悠悠想起自己的确是比叶曦小几个月的。 不得了。 余夜言又笑了笑，发现自己可真的是越来越喜欢叶曦了。 喜欢到，一提到她的名字，我的心就能为她欢唿沸腾。 叶曦终于想起来了，神色认真了些：「你想不想拍电视剧？」 她的神色有点不安和犹豫：「我知道曜梦现在资源不是太好，但是这是我手上能拿出来最好的本子了。」 余夜言也认真起来，她看不得叶曦露出这种表情，下意识皱了皱眉：「我现在是歌手，跨界演戏也要不起太好的资源。」 她放柔声音，眸色带有安抚的意味：「你让我去拍什么都行，真的。」 叶曦愣了愣，语气还是有点犹豫：「你要不看看剧本，就是瑾之写的那个。」 「剧组都请好了。」 余夜言接过刚刚叶曦一直提在手上的公文包，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剧本。 她打开翻了几页，挑了挑眉。 没想到白瑾之写得还不错。 「对了，导演是谁？」余夜言越看越惊讶，兴趣浓厚，无意问了一句。 「是唐文羿。」 余夜言彻底惊了。 这就是资源不好？？？ 唐文羿可是圈内颇负盛名的导演，几乎可以说是商业片的保障。 她揉了揉眉心：「叶总？」 「嗯？」 余夜言放下剧本，抬眸：「曜梦资源差？你这是指的什么方面？」 叶曦诡异地一顿，轻咳一声，有点中气不足：「……这是瑾之第一次写的剧本，可能不是很……」 懂了，合着是嫌弃白瑾之呗。 余夜言忍不住笑出声，撑了撑头：「她知道你这么嫌弃她吗？」 第98页 「不是……」叶曦脸燥热起来，有点欲言又止：「只是……」 只是，我想把一切最好的东西捧到你面前，所以才一遍遍怀疑担忧，到底有没有给你最好的。 「只是什么？」 叶曦轻轻嘆了口气，抬起头，浅色的眸子直视她，干净而没有一丝杂质：「再好的东西都配不上你。」 余夜言轻轻颤抖了一下，眼尾轻挑，轻声细语：「不对。」 「啊？」 「你配的上。」余夜言突然抬手蒙住自己的眼睛，往后倒了倒，脆弱白皙的脖领露出来：「你就是最好的。」 叶曦轻轻笑了笑，蹲下来，温柔而坚定道：「所以，最好的和最好的人在一起，会一直好好的。」 怎么会这样？ 余夜言轻轻点头，勾了勾唇角：「嗯。」 「那这个剧本，我就接下了。」 她顿了顿，虚扶了一下叶曦的腰，让她站起来：「谢谢叶总的资源，这下是真的被你包养了。」 叶曦失笑，顺势起来：「被我包养不好吗。」 余夜言懒懒抬了抬手，露出漆黑的眸子：「当然好，别人金主都是老大爷，到我这儿……」 她嗤笑出声，索性坐直了身体：「就变成漂亮的小姐姐了。」 清瘦纤细的腰离开，本来没有贴到感觉就若影若现，现在连这种感觉都消失了。 余夜言不自觉搓了搓手，表情带着点遗憾。 叶曦还没来得及回復她，就听见余夜言一本正经地评价：「腰不错。」 叶曦：「……」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余夜言，余夜言的腰也很细，但是因为常年练习舞蹈，看上去很坚韧有力。 余夜言眼睁睁看着叶曦雪白的耳朵开始一点点红起来。 她挑了挑眉。 还没等她说话，叶曦就抿了抿唇，有点腼腆地转移话题：「言言，那个蛋糕是你做的吗？」 「你怎么知道？」余夜言懒懒好奇地问，回忆了一下，好像叶曦当时也没听到吧？ 「我那个时候听到了。」叶曦摸了摸鼻尖，眸子又温柔地荡漾起笑意：「我听到你的声音，还以为是做梦。」 她伸手似乎是想牵住余夜言的手，漂亮修长的指尖在空中停留了一会，伴随着轻轻一声嘆息垂下：「你不是让我夸你吗。」 叶曦顿了顿，晶莹剔透的浅色瞳仁流光溢彩，满目温柔：「好棒。」 余夜言轻轻捂住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有点痒。 无法让人忽视的是心里越发清晰的炙热温度。 …… 「叶总，《永欲》的剧组已经找好其他的演员了，可以开拍了。」何助理推了推眼镜，表情镇定：「另外刚刚收到预约，谢氏的小谢总想和您见一面。」 「告诉唐导，我这边余夜言已经接了，这周之内就可以开拍。」叶曦微微颔首，带着温和的笑意：「帮我看下行程，安排在明天见面吧。」 奇了怪了。 谢氏可是完全没有涉及到这方面的利益的，还能有什么事要和她见面谈？ 疲倦感后知后觉地涌现，叶曦抬手轻轻按了按眉心：「root医生到了吗？去停车场开车，现在我先去找他。」 她睁开眼睛，清澈深邃的琥珀色瞳仁平静如水，温和有礼：「谢谢。」 何助理莫名挺直了背，神态带着一丝淡淡的矜持：「好的。」 哎呀我的天，被叶总这样看着人都可以翘到天上去了！怎么这么舒坦？ 美滋滋~ 心理谘询室。 「来了？」root把一杯咖啡放到她面前，友好地打招唿：「最近又犯病了？」 叶曦环顾四周，笑了笑：「没有，最近好多了。」 「医生什么时候开的这么一个谘询室，我居然还不知道。」 「也是最近开的，你这段时间不是没来吗？我还以为你都快好了。」 「哪有那么容易。」叶曦收回视线，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不过，最近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root看见她忍不住勾起嘴角，打趣她：「是谈恋爱了吗？」 「你以前可不会这样笑的。」 叶曦没有正面回答他，收敛了一点几乎要压抑不住的笑意：「我才和医生你认识多久，你怎么知道我以前不会这样笑？」 「虽然你是我回国才接的病人，但是我还是很清楚的，你现在的笑是发自内心的。」root眯了眯眼，好半天才想起来：「你们中国怎么说来着？就是嗯，那种思春的笑。」 叶曦无奈地笑出声：「医生，不要乱用词。」 「行，那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呢？」 「就是，最近情况是好了很多，但是呢……」叶曦斟酌了一下，才犹豫着开口：「那只是她在我身边的时候，她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更容易感觉累，精神都不好，也容易产生负面情绪。」 root思考了一下，「我觉得也没有什么大影响，看来他真的对你很重要，你这是对他产生了依赖性。」 「看你自己吧，情况还行，至少不会再往抑郁症转化了。」 「你要是不希望对他有依赖性，就尝试着一点点独立，再吃点药物压制不良情绪。」 叶曦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点了头：「那医生给我开点药吧。」 不是不想对余夜言有依赖，只是不希望给言言添麻烦。 第99页 总不能告诉她，说我现在很离不开你，你能不能每时每刻都不要离开我？ root起身去房间里拿药了。 叶曦思绪有点放空，琥珀色的眸子没有焦距，漫无目的地到处晃悠。 她的目光突然落到刚刚root一直坐在那里压着的病例单。 叶曦的心勐烈跳动起来，极速地抽动，她不自觉舔了舔唇，后背隐隐升起冷汗。 她的手颤抖着，收拢抓紧，眼帘下垂，看不清神色。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最上面那一张名字一栏里，写的是余夜言。 …… 叶曦的表情有点僵硬，苍白无力，额头上有汗，有几根髮丝凌乱贴在额头上。 好像有点失魂落魄。 何助理蹙了蹙眉，有点担心地打开车门：「您没事吧？」 叶曦慢慢抬眸看她，眼底是不加掩饰的迷茫和无助。 她哑着声音回答：「……没事，走吧。」 窗外的风景很快往后掠过，叶曦的目光虽然投向窗外，却完全看不进去。 怎么会？ 言言怎么会有创伤应激反应症？ 叶曦脸色很难看，脑子里全是刚刚看到病例的一行字： 「病人受剧烈刺激，脱离后无法自动復原，症状为严重排斥肢体接触，且在相似场景下容易刺激大脑，进一步加深病症。」 右上角被红色的笔打了个勾，旁边写了个最近有好转，末尾是三个极大的感嘆号。 怎么会这样？ 所以这些年，言言心里一直都受着压力，这样的事也没打算说。 叶曦的眼圈红了，牙齿太用力，唇被咬破，空气中溢出一丝血腥味。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叶曦低低无力咆哮了一声，低下头埋在双臂里，泪水轻轻颤抖，最终滑下来。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有什么事是不能一起面对的？ 从来没有这样的心痛，仿佛唿吸不了，鼻息间都是沉重的喘息。 唿吸间好像在扯动内脏，痛不欲生。 眼前模煳不清，眼皮越来越重。 「叶总！」 那四年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 唐文羿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人。 说实话，这个外形没什么可以挑剔的，简直完美。 气质更别说了，又仙又冷还带点懒散意味，整个娱乐圈可能都找不出来第二个这样的人了。 简直就是从剧本里走出来的长公主。 「你就是叶总推荐的？」 余夜言漠然地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反应：「是。」 唐文羿在心里给她狠狠加上一分，气场好，不怯场，很好！ 「我也对你有点了解。」唐文羿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你不是科班出身的吧？」 「嗯，」余夜言垂着眼，态度不好不差：「我是歌手出身。」 「我，你应该知道吧？」唐文羿莫名觉得这个性很对他的胃口：「我之前都是拍电影的，这次也是被叶总求了太多次，打算为她破个例。」 「既然如此，我会用对电影的标准对待我的作品。」 「你觉得你自己能行吗？」 余夜言抬眸，漆黑如墨染的眼睛静静对上他：「不用觉得。」 「我行。」 对上她的视线，唐文羿莫名有点犯嘘，但是他也从事这么多年了，自然不会因为一句话就相信。 这小叶总也真是，把他好言好语骗过来拍电视剧就算了，还非要自己塞人当女主。 希望不是一个绣花枕头。 唐文羿清了清嗓子，把一张写字的纸递给她：「把这一段给我表演看看。」 是长公主和沈丞相之女的第一次见面。 可以说是整个故事的开头，内容不多，却很重要，需要演员演出那种一眼万年的惊艷。 余夜言若有所思，开始看起台词。 「不急，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该怎么演绎。」到了擅长的领域上，唐文羿表情也严肃不少。 余夜言心思一动，顺势合上台词，笑意不达眼底：「可以了。」 唐文羿有点惊讶的看她，她现在整个人气质都变了，明明刚刚还是漫不经心的冷淡模样。现在入了戏，身上那股懒懒散散的桀骜不驯的意味都消失了。 只有符合长公主的姿态端庄，清冷如同遥不可及的高岭之花，礼仪周全，是最有示范性的皇室血脉的高贵。 唐文羿眼前一亮，居然开始有点期待。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可能会非常精彩。 表姐yyds! 唐文羿问道：「要不要给你安排一个人和你对戏？」 很少有人能自己入戏，这对于一个不是科班出身的人就更难了。 余夜言顿了顿，看他的表情没有一丝温度：「不用。」 唐文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忍不住道：「那就开始吧。」 在次睁开眼睛，余夜言整个人的气质又发生了改变。 她蹙了眉，眼底都是不贊同和淡淡的不解：「你是秦丞相的女儿？」 眼前似乎有一位高挑的红衣女子，背影都显得格外洒脱慵懒：「是。」 余夜言垂下眸，眼底无甚波动，像一潭死水：「为何当街打人？」 「此人偷窃财物，我不过是替天行道。」 余夜言轻轻抬眸，眼睛微微眯起，仍然是举止有礼：「罪不至伤残。」 第100页 女人轻笑一声，转过身来。 余夜言的瞳孔轻轻放大。 女人缓缓转身，声音带着傲然和漫不经心：「家有千金，行止由心。」 满眼硃砂摇曳，雍容华贵。轻笑间言笑晏晏，端得上是一副倾世魅颜。 余夜言眼眸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到的惊艷，可她眸海翻滚汹涌，暗色涌动，一丝都没有露出来。 她闭上眼睛，神色冷淡：「太过跋扈。」语意清浅，似乎只是阐述，而没有指责的意思。 语罢，她顿了顿，轻轻摸了摸手上的扳戒。 唐文羿简直想大吼一声好！ 这感觉，他简直都觉得也在面前看到秦辞的转身。 她对人物形象的把握太完美了，长公主这次是便衣出行，两人从来没有相见过。 秦辞刚刚那一回眸，因为长公主擅长伪装，稍微演技差一点可能演不出那种被惊艷的感觉。最大可能就是面无表情，看不出她的惊讶和欣赏。 可余夜言的眼神戏太绝了，眸色流转中，那种很快被压下去的，转瞬而逝的惊艷完完全全体现出来。 最好的还是她的细节，原文中长公主有个习惯，心情一波动就会摸她母亲留下的扳戒。 编剧都没想到，可余夜言自己加戏了。 这里长公主的心也乱了。 「好好好！特别好！」唐文羿已经顾不上刚刚吐槽叶曦给他塞人的事了，他只想说塞的好啊！ 「小余，你这眼神戏可以啊？以前有学过演戏？」 余夜言想了想，道：「在国外的时候公司安排过六个月的老师。」 人比人气死人。 唐文羿笑咪咪的搓搓手，余夜言感觉他越来越靠近了，忍不住推了几步。 唐文羿比划着名：「小余你看过网上那种说法没有？就是说那些演技好的，用眼神开车。」 余夜言：「……嗯。」 唐文羿嘿地笑了一声：「要是给你一场激情戏，你都能开出一辆托马斯小火车了。」 余夜言：「……」 没想到您是这样的唐导。 …… 何助理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叶总？感觉怎么样了？」 叶曦轻轻摇了摇头，笑起来：「没什么大事，放心。」 「医生说我有点低血糖。」 「那好，叶总。」何助理推推眼镜，板着脸：「刚刚余小姐给您来了十个电话，因为您没醒，所以我没接。」 叶曦抓着被子的手紧了紧，她张了张口，还是又抿住。 不知道怎么面对她，要问问她吗？ 手机突然毫无徵兆地响起，铃声一遍又一遍，像极了催命符。 手机一直都放在何助理身上，她慢条斯理地点点头，看了一眼屏幕，随即举起来给她示意：「第十一个。」 叶曦：「……」 「喂，言言。」叶曦对着何助理举了举手机，抱歉的笑笑，示意她迴避。 何助理很懂脸色地离开，细心关上门。 「叶曦？」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好听，却很急迫：「出什么事了？怎么不接电话？」 「你也不在公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把定位发给我，我去找你。」 叶曦还没说什么，就被对方一顿狂轰乱炸给说懵了。 「没事。」叶曦心底软了软，试图安抚她：「就是刚刚和人谈工作的时候开静音没听到。」 她居然在和言言说谎。 叶曦扶了扶额头，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余夜言冷静下来：「真的没事，相信我。」 对方的唿吸一直很急促，这个时候才慢慢平静下来。 余夜言的声音有点沙哑，还有一点侥倖的放松：「……那太好了。」 「你别出事。」 余夜言轻轻嘆了口气，声音又低又沙哑：「不然我可受不了。」 叶曦笑着安慰她：「没事的，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嗯，我刚刚在唐导这里试戏。」余夜言彻底松懈下来了，语气也轻松不少：「唐导好像挺满意。」 「是吗？」叶曦笑起来，脸色还有点苍白，冷白纤细的手背上还吊着葡萄糖。 可是她的表情太温柔，神色太过认真：「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余夜言低低笑一声。 叶曦顿了顿，张口还是想把心底的疑问问出来：「言……」 「对了，我其实打电话给你，是想告诉你我今天得去邻市，可能要后天才回来。」 「接了个通告，得去参加一个红毯。」 叶曦还是没问出口就被打断了，她嘆了口气，语气变得温柔起来：「好。」 唿，就先这样吧，等她回来再问，自己也好鼓起勇气。 余夜言有点不放心她：「要注意休息，不要不吃早饭，自己做饭这么好吃，多给自己吃点。」 叶曦听的认真：「嗯。」 余夜言还是轻轻嘆了口气，笑意勾人：「好。」 她的声音缱绻而温柔：「等我回来。」 叶曦弯了弯眼睛，轻轻重复：「等你回来。」 余夜言心情大好，笑起来让叶曦有点脸红：「乖。」 等何助理进来，只能强硬压住自己的惊悚：不是吧不是吧，就是一个电话而已，怎么就让刚刚虚弱的叶曦变得满脸潮红，双目柔情似水呢？ 难道……叶总是下面那个？ 第101页 偶买噶我的天，这和我想的不一样！ 叶曦有点疲倦地揉了揉眉心，举了举手，因为太瘦所以青色的血管格外明显：「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打完？」 「就这一袋了，用不了多久，需不需要帮您把酒会推掉？」 「不用了，谢谢。」叶曦合上眼睛，有点犹豫不决：「……你，帮我查查言言前四年的经歷。」 「小心点查，别被发现了。」 不是想窥窃你的隐私，只是啊…… 太想了解我不存在的时光里，你到底经歷过什么，会不会让我心痛地无法唿吸，会不会你咬着牙抗下一切。 我们的错过，到底是天意难违，还是成败在人？ …… 可能是因为余夜言没有回来，叶曦昨天睡得很不安稳，明明之前余夜言也没有和她一起睡，可她还是不适应。 以至于今天来公司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常言道，美女怎么样都是美的，青黑的眼圈反而增添了一丝颓废和病弱的美感，让叶曦看起来尤为好看。 「叶总，到时间了，您和小谢总约了见面。」 差点忘记了。 车缓缓停下来，叶曦从容不迫地下车，虽然不知道谢总为什么要见她，但是走一步是一步。 「你好？」谢忆祈偷偷打量这个年轻得有点过分的总裁，比照片好看了不止一点，她笑眯眯开口：「叶总？」 「是。」叶曦不卑不亢，坐了下来，瞳色微浅的眸子对上她没有丝毫波动：「请问您找我是有什么合作要谈的吗？」 「嗯……听说你和余夜言是高中同学？」谢忆祈笑眯眯的，不直接回答：「那你认识一个人吗？」 叶曦的瞳仁很轻轻很轻地跳动了一下：「谁？」 「实不相瞒，余夜言其实喜欢女的，我是想问问你知道她高中有没有疑似女朋友的人？」 疑似女朋友：「……」 叶曦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仿佛是真的很不了解一样，甚至轻蹙起眉头：「抱歉，我也不是很清楚。」 要不是余夜言对她态度不一样得很明显，谢忆祈都要怀疑她找错人了。 叶曦轻笑：「您这么了解她，是认识她吗？」 不得了不得了，小傢伙还挺厉害，反过来套路她和余夜言的关系。 不过呢…… 「我是她表姐，从小耍到大的那种。」谢忆祈微微一笑。 她本来就是打算说出来增加信服力的。 叶曦若有所思的轻轻点了点头：「是吗？没听她提起过呢。」 摆明了的不信任。 谢忆祈知道该加上一把火了，她取出手机，给她看她们的聊天记录：「看吧，你知道余夜言的微信号吧？」 聊天记录可以看出，的确是很熟捻的语气。 关系的确很好。 叶曦放下心来，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温柔的笑：「原来真的是言言的表姐。」 啧啧啧，这就叫上言言了？刚刚没确认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谢忆祈也不管，她的目的可不是让未来妹媳知道有她这么一个表姐在：「你知道的吧？」 「余夜言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小姨，她这个人特别强势。」 叶曦隐隐约约觉得可能要听到自己一直以来想听到的真相了，抿着唇，背也一下子挺拔起来。 谢忆祈分出点心神打量她，心里很满意，为自己比了一个大大的贊，余夜言那个老狗比知道了一定会爱死她的！ 「就在她高三毕业后，不知道怎么了，被她妈妈知道了。」 谢忆祈停顿了一下，眸色暗了暗，这是连她都不想提起的事，她的声音放轻：「她……被她妈妈送进了戒同所。」 当头一棒，仿佛毒蛇的信子一样丝丝作响。 阴冷，潮湿，恐惧，害怕。 叶曦的瞳孔极速收缩，整个人像跌入悬崖一样，一下子失去了色彩。 她纤细苍白的手腕剧烈颤抖起来，像什么都握不住了一样无助地松开。 嘴唇的颜色也褪去了，苍白无力，连带着眼前一阵眩晕，四肢无力，冒着冷汗。 戒同所……？ 怎么，会是这样？ 「我知道了。」 余夜言的表情有点不好看。 助理小哥哥顺着她的视线，是现下颇有名气的余氏二小姐。 她们难道认识？ 那位余斯瞳余二小姐，瞳色是浅浅的茶色。长得却一副张扬跋扈的脸，下巴高高抬起，带着傲然的意味，在一群人的恭维里甚至是不屑的。 这个红毯余氏的人怎么会来？ 余夜言蹙了蹙眉，表情淡淡，把视线收回。 她对余斯瞳倒是没什么想法，不过是一个脾气不好的小屁孩罢了。 「下面是最近成功取得影帝的……」 余夜言轻轻仰了仰头，敛下眼帘。 不过，她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不挑事。 余斯瞳应该是看到她了，她的瞳孔微微收缩，马上浮起一丝轻视。 她的那个好姐姐也在啊？ 她直直对上余夜言的眼眸，挑屑似的轻笑一声，恶劣至极。 余夜言离她挺远，淡淡瞄了她一眼，随即轻描淡写地移开眼神。 她的背很挺拔，背薄清瘦，侧脸冷淡精緻，淡漠的桃花眼微眯，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入她的眼。 第102页 即使余斯瞳再不喜欢她，也不得不承认，她比自己更好看。 从小就是这样，她一直都比自己优秀，让人恨得牙痒痒。 余斯瞳的瞳色变暗沉，似乎想起什么不愉快的回忆，让她的表情都变得狠毒。 戒同所怎么没弄死她！ 这样，她就是余氏唯一的继承人，也是父母唯一的孩子。 「余小姐？」 耳边的唿唤声打断了她的思路，余斯瞳回过神。 …… 叶曦感觉耳边一阵阵耳鸣，让她有点晕，嘴皮有点干：「戒同所……？」 谢忆祈观察她的表情，不动声色地轻轻扣了扣桌子：「是。」 「我认为，说那里是地狱也不为过。」 「我和她有亲戚关系，求了她妈妈很多次她才同意我见她。」 谢忆祈深吸了口气，看到叶曦神情恍惚似乎带着悲伤：「我永远忘不了我第一次见她。」 她似乎完全沉浸在回忆里：「那么高傲一个人啊。」 「就静静坐在那里，没有声息，没有表情，呆呆地坐在那里。」 「她的眼睛眨得很慢，似乎睁开眼睛对她来说都很累。」 「我第一次看到余夜言是这样的。我到的时候，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谢忆祈闭了闭眼睛，把内心深处的伤痕挖出来，声音都在颤抖：「我看见她露在外面的手腕，」 「上面好多针孔，我不敢问她是怎么来的。」 「她的手腕像她的人一样，苍白，无力，瘦弱。」 「我碰了她一下，就一下，还没碰到，她就反应过来了。」 「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咆哮着推到自己的安全范围。」 「她全身都在抖，直接吐了出来，她眼睛里的防备和厌恶我这辈子都忘不掉的。」 冰冷刺骨，深入骨髓的尖锐。 叶曦的手无意识地握地很紧，指尖甚至划破了掌心，殷红的血慢慢地，慢慢地流出来。 如同她千疮百孔的心。 怪不得，原来是这样。 叶曦茫然地松开手，才看到手心的血。 奇怪，不痛。 可是心好痛。 原来余夜言一个人在黑暗里摸索了这么久，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过。 她何德何能，能配得上这样的爱。 她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余夜言违背了约定？ 这个诺言，余夜言才是真正做到了至死不渝。 她的睫毛轻轻颤动，唇色苍白，慢慢地起了水光。 对不起啊。 真的太对不起，她没有在余夜言需要的时候出现，那段恐惧的黑暗，她也想拉着余夜言一起走下去。 她胡乱擦了擦眼泪，勉强弯了弯唇角：「抱歉……失态了。」 谢忆祈终于把这段一直闷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只觉得轻松不少：「没事。」 她决定再进一步：「其实我想找那个人是为了余夜言，她从那里出来之后患上了一些创伤症。」 「心理医生说，要是能有爱人协助治疗可能会好得快的多。」 她忽然一顿，带上点劝诫的语气：「毕竟，爱才是一切的良药。」 叶曦眸子还是水光盈盈的，浅色的瞳子显得可怜极了，她很重地点了点头，和平时温柔沉稳的形象完全不符合。 看到目的已经达到，谢忆祈越发满意，功成身退：「那就不打扰叶总了，要是有那个人的消息就告诉我一声。」 叶曦轻轻点点头，也站起身，起身动作太快，差点把杯子打翻。 …… 红毯才一结束，余夜言想早点离开，刚要从后台走，就被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拦住了。 「您好，我们小姐想见你一面。」 余夜言微垂下眼，来人的胸前有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六芒星图案。 她嗤笑一声。 都多大人了，还玩这一套。 「余姐……」 余夜言抬了抬眼，示意助理不用担心：「你先回去吧。」 「可是……」 「不用担心，她不能拿我怎么样。」 这人身上那股淡定从容的气势太压人，让人生不出一丝怀疑：「……好。」 果然是余斯瞳。 她手上拿着一杯红酒，轻轻摇晃着，眼底满是嘲弄：「余夜言？你也有脸回来？」 余斯瞳开了一个单独的包间，余夜言有点不适应和她在一个空间里，不动声色地推了推。 压制了那股若隐若现的烦躁厌恶感，余夜言有点不耐烦地开口：「关你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余余斯瞳走进几步，她没有余夜言高，走进反而被余夜言冰冷的气质压制得死死的。 她恨恨地咬了咬牙，脸色难看地退回来：「要是让别人知道我们余氏出来一个同性恋？你让别人怎么评价我们？败坏家风？龌龊不堪？」 余夜言垂着眼，没有回她。 余斯瞳却仿佛出了一口大气，眼底闪过一丝变态的兴奋：「我们家怎么会有你这样骯脏的东西？」 她直接把红酒重重放在桌子上，红酒洒了一点出来，余斯瞳却熟视无睹。 又是这样无所谓的态度，这些年来，一直都这样，余夜言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仿佛谁都不能入她眼的样子。 她的话可能根本就对她没什么伤害。 第103页 余斯瞳越说越来劲：「你喜欢你高中那个女的？」 「哈哈！她也是个什么玩意，和你一起玩这过家家的游戏，和你一样有病吧？她也该去戒同所待一待……」 砰的一声响起，余斯瞳脸上的表情变得错愕。 余夜言沉下脸，把脚收回来。 她刚刚放红酒的桌子被她一脚踢得四分五裂，红酒弄湿了她的礼服，张牙舞爪地盘踞在上面。 「你……」 「够了。」余夜言抬起头，冰冷漆黑的眸子冷得仿佛千年寒冰，没有温度：「陪你玩这种过家家也玩腻了。」 她笑得像地狱的魔鬼，声音清冷而轻：「你再多说一句，溅出来的就不是红酒了。」 威胁。 明明知道是威胁，她不敢真的这样做，但余斯瞳却唿吸不了，眼底流露出恐惧。 她开始后悔刚刚为什么要让保镖出去了。 余夜言轻轻打开门，转身：「余斯瞳。」 「像你这种人，一辈子都没法拥有别人的爱。」 …… 余夜言下了飞机，打开手机，一大片消息响起。 她没看，直接点开置顶。 13：「我来接你。」 13：「我想和你谈谈。」 余夜言皱了皱眉。 叶曦虽然没说什么，她却敏锐地感觉到出了什么事。 余夜言眸色沉沉，拉了拉口罩，从专用通道离开。 叶曦的车果然在这里。 她吩咐工作人员不用跟了。 叶曦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苍白修长的手轻轻搭在方向盘上，眼底有淡淡的青黑和忧伤。 余夜言的心一下子提起来。 她打开了门。 叶曦立马转过头，那双干净漂亮的眸子就这样子直勾勾地盯着她。 眼神眷恋又深情，仿佛还有数不清的珍惜。 余夜言下意识紧了紧手：「怎么……」 她的话停在嘴边。 叶曦哭了。 主人仿佛没感觉到，眼泪顺着她的鼻樑往下滑，一滴又一滴，流得很快。 余夜言只觉得心也仿佛顺着她的心眼泪一颤一颤的，心里急死了：「这是怎么了啊？」 叶曦仿佛才反应过来，有点不好意思地抬手想抹掉眼泪，又被余夜言眼疾手快地抓住手腕。 像是摸到了滚烫的铁，余夜言抖了一下又松开了。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这又是怎么了啊？」 叶曦低眉看去，是她昨天划破的手心，还留着长长的口子。 余夜言只觉得又气又心疼，她只是离开了几天，怎么一回来，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就变成这样了？ 「没事。」叶曦舔了舔唇，稍微有点干燥。 「这怎么没事？」就算很生气，余夜言还是下意识放轻语气，看到叶曦眼尾泛红，却还是抿着唇硬撑。怒极反笑：「没处理？」 「万一发炎了怎么办？」 余夜言简直紧张得不得了，叶曦愣愣地看着她。 叶曦突然间觉得嘴巴特别干燥，让她说出来这句话都很艰难：「言言……」 「嗯？」 她轻声轻语：「我都知道了。」 「什么？」余夜言身子僵了一下，立马恢復正常。 她还是不承认。 叶曦轻轻嘆了口气，闭上眼，一颗眼泪又从眼角滑落，带着滚烫的温度，直接烫进了余夜言的心头：「关于你出国那四年。」 「我知道发生什么了。」 余夜言浑身僵直。 所幸是你。 余夜言随即低了低头，面色不显，风淡云轻一般：「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人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这样淡定地问她？ 叶曦轻轻收敛眼帘，鼻尖一酸，像是不知道说什么，嘆了口气才说话：「……言言，」 话才出口，眼圈就红了。 余夜言面无表情地收紧拳，神色有点僵硬：「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叶曦眉尖一颤，声音有点颤抖，唇色红得不正常：「都是我的错……」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 为什么我不去找找你？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 她还一厢情愿地恨了她好长一段时间。 余夜言垂下头，刘海挡住她的侧脸，看不清神色。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其实她没打算告诉她，是有两个原因。 她不想她像现在一样自责得肝肠欲断，全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还有就是…… 可能还有点怕。 怕叶曦知道那个不堪入目的自己之后会有哪怕一点点的嫌弃。 她知道不会发生这种事，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怕，下意识把心封闭起来藏的好好的不让任何人看见。 「叶曦，没关系的。」余夜言轻声安抚情绪不稳定的叶曦，声音放得很低很温柔。 她现在要是可以抱抱她就好了。 还好，她的心安定下来，没有在她熟悉的浅色眸子看到一起嫌弃和厌恶。 叶曦勐的抬起头，干净漂亮的眸子闪着水光，眼圈艷红，显得可怜极了。 「可那是戒同所！」 她像是再也忍不住了，弯下身失声痛哭起来，压抑的声音从鼻息中断断续续流露出来：「……怎么可能算了，怎么可能……」 第104页 余夜言的脸色苍白了些，她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终于还是暴露在她最不想暴露出来的人面前了。 像一抹黑暗赤裸裸地，被迫不及防地在阳光下暴露无遗。 「就是没关系了。」余夜言这次轻扶她抬起头，指尖依然坚持停在她的手臂上。 她直视着叶曦的眼，和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对上，心忍不住软了软。 叶曦有点反应不过来，措不及防闯进余夜言温柔的黑眸里：「因为你还在等我，所以没事了。」 「不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事和你唯一有的关系，大概是我喜欢的是你。」 余夜言松了手，脸色有点苍白，显得唇色殷红，桃花眼温柔地微微弯起：「是，这几年我过得挺艰难的。」 「但是回头发现你还在等我，就一点都不疲倦了。」 叶曦愣愣地看着她的眼，许久才闷闷地点点头。 她似乎有什么顾忌，没有靠近余夜言，抬手捏了捏她的衣角呢喃：「言言……」 余夜言「嗯」了一声，才发现声音有点沙哑。 叶曦又抬头，用那种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以后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我陪着你好不好？」 她的余夜言，本该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本该是活得最好的人。 你以前经受太多苦难，所以我来了，以后长路漫漫，我想牵着你一起走。 余夜言红了眼圈，她努力不让自己有什么异样：「嗯。」 「你要是不想治疗了也行，」叶曦突然想起来，可她现在对这个人心疼得不得了，那还愿意去逼她做什么，「治疗太痛苦了，不要勉强自己。」 余夜言却难得地没有听她的话：「不行。」 「我一定得继续。」 叶曦眼底闪过一丝几乎要流露出的心疼，却也没有反对，唇角无力地勾了勾：「好，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余夜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叶曦，我也想拥抱你。 所以无论怎样难熬，我也能挺过去。 叶曦现在都感觉不真实，现在坐在她身边的人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 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使得余夜言感觉到隔一段时间就有一道炙热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没有侵略性，很温顺。 余夜言勾了勾唇角：「小心前面。」 叶曦这才回神，抿了抿唇。 她心思好不容易回来，却没有几秒又歪了。 听谢小姐的说法，是言言的母亲把她送进去的。怪不得言言从来不提到她，怕是关系本来就很焦灼。 这可是她亲女儿！她怎么下得去手？ 光是想想，叶曦就感觉心尖又升上一阵心绞般让人窒息的痛。 这样好的人，怎么就没有人珍惜？ 幸好，叶曦颤抖的手慢慢平息下来，她的目光转移到身边人精緻的眉眼上。 幸好啊，她的宝藏已经被她占为己有了。 …… 余夜言的直觉告诉她，叶曦不可能去调查她，也就是说绝对有人通风报信。 现在表面上看起来已经过去了，但是不知道叶曦心里有多自责多难受，肯定急得团团转，想弥补她。 这个范围太小了，余夜言想都不用想，直接锁定了目标。 她面无表情地拉了拉口罩，看了看门牌号。 她敲了敲门。 没人开门。 余夜言的脸更冷了，谢忆祈家这个时间都是有下人在打扫的，没有人来才更奇怪。 她脸上不耐烦加重了一分，手上的力气也大了，重重一敲门，门突然吱啦一声开了。 没关门？ 余夜言皱了皱眉，迈步进门。 她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声响从卧室传来。 余夜言诡异地沉默了一秒。 她突然有点恶趣味地勾唇一笑。 十分钟后。 谢忆祈和沈淮安穿戴整齐地站在她面前。 余夜言懒懒地一抬眼。 谢忆祈忍不住两腿发软：「那个啥，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 沈淮安似乎有点不满，声音硬邦邦的，像是在怪余夜言打断了好事：「不是什么？」 余夜言的目光慢悠悠从谢忆祈满是鲜红的吻痕的脖领上移开，又挪到沈淮安肩头若影若现的牙齿印。 她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喜怒哀乐：「嗯。」 你嗯什么啊嗯？！！ 你什么意思说出来啊！ 谢忆祈大概是觉得再掩饰就只有傻逼会信，只能支支吾吾的开口：「好吧，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 她偷偷瞄了瞄余夜言的脸色，突然有了勇气：「她以后就是你嫂子了。」 余夜言轻轻「唔」了声：「不是表姐夫吗？」 谢忆祈：「……」 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很明显吗？」 余夜言静静看着她满脖子吻痕，「很明显。」 「你不惊讶？」沈淮安轻轻一笑，接过话题。 「贵人多忘事。」余夜言仍然没什么表情：「早知道了。」 谢忆祈吸了口气，搓了搓手，有点紧张：「你觉得怎么样？」 余夜言一时哑然失笑：「又不是我找对象。」 她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从外貌到气质都分外相配。 像是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余夜言还是笑了，点了点头：「挺好的。」 第105页 唯一对她好的家人，也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余夜言的眸子晦暗不明，她轻轻唿出了口气。 叶曦，等等我。 …… 「妈妈……」余斯瞳都几乎在软磨硬泡了，「让我开吧？」 坐在办公桌椅上的人缓缓转身。 谢意远已经不年轻了，眼角也走了细细的鱼尾纹。 她放下手里的文件：「叶家已经在这方面有所建设，现在我们加入，已经没有好处了。」 「而且，我们与叶氏最好不要重合这么多。」 余斯瞳咬了咬唇，神色依然坚持：「我知道……但是我看到姐姐了，她就在叶氏那个公司。」 「她现在这么红，你让她过来帮我们不就好了？」 像是点醒了谢意远，她思考了一下：现在余夜言绝对是个香馍馍，她虽然把她送进戒同所，却是为了她好。说不定现在还感谢她。 这个家到头来还是有她的一部分，虽然已经决定让小瞳继承，但是她也不会不加入自己家的公司吧？ 肥水不流外人田，她这个大女儿虽然没有什么建树，不过却能帮到她们，也是好事。 「行吧，不过等你爸爸回来再说，他已经去了几个月了。」 谢意远不怀疑他会反对，说到底，他们都是一样的人：为利益不折手段。 他们只是商业联姻，没什么感情，他常年在外，她就一手支撑起公司大大小小事物。 好在小瞳虽然脾气暴躁，却还是有可塑之处。 这次提出自己独立接手，说明她也成长了。 所幸，两个孩子有一个是成了事的。 余斯瞳嘴角微微上扬，有几分不怀好意全隐藏在眸底。 余夜言，好姐姐，你看我怎么把你从高高的神位拉下来。 你知道吗？你高高在上的样子讨厌极了，连同你的眼神，让我觉得恨不得摧毁。 额间 那件事被叶曦知道之后，余夜言明显感觉她更加黏自己了，不是走哪里都想带着她，而是只要在一起就会把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有的时候太出神，文件都忘记签了，简单纯色的钢笔在修长分明的骨节慢悠悠转动，直到余夜言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她才像是惊了一样回神。 然后腼腆地笑一笑，眼底越发温柔。 余夜言抵了抵后牙槽。 好可爱啊…… 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微妙坚持，余夜言在叶曦的陪同下开始频繁去root那里治疗。 和他说的一样，余夜言开始在催眠下还是会极端恐惧，立马脱离出来。 root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坚持了，每在这个时候，她的女朋友总是会守在一边，声音有点颤抖地唿唤她的名字。 他见过好多对同性恋人，在进了戒同所后一部分想接受治疗的都被恋人抛弃了。 还有一小部分在治疗没多久就坚持不住了，哭得死去活来，还是分路扬镳。 至少，这是最坚定的一对。 戒同所不但会使用药物，电击，殴打，不给饭吃等手段，最主要的还是精神上的压迫。 所以出来后产生的各种无法融入社交的症状都是心理问题。 无疑，余夜言相当依赖她的女朋友，有几次挣扎着要从催眠里醒来都因为叶曦的温声安抚而平静下来了。 这是人下意识最真实的举动。 对于余夜言来说，叶曦是她荒瘠世界里唯一的光亮，她向着光，情不自禁。 root觉得恢復正常只是时间问题。 …… 《永欲》要开机了。 余夜言这几天都在叶曦的陪同一下进行治疗，自我感觉似乎好了不少。 剧组本来早就准备好了，也是叶曦的一拖再拖才没有开机。 余夜言实在看不下去了，主动提出来想进组了，叶曦这才松口通过文件。 唐文羿的暴脾气差点没上来。 这小叶总求他的时候多诚恳，一到手就不在意了？ 真是…… 生气生气生气生气生气生气！ 没办法，谁叫他是看着她长大的呢？ 这口闷气最终还是在余夜言拍定妆照的时候消下去了。 他有种感觉，长公主真真正正从书里走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懂导演的感觉，那种找到角色本人的喜悦，真的是任何事都没法比的。 女人面色沉静无波，一身白衣胜雪，身姿挺拔纤细，偏偏额间一颗硃砂似血。 容貌颇为惊人，桃花眼冷淡而暗，睫如墨羽，眸色流转间藏着寒意逼人的冷意。 唐文羿忍不住咧起嘴角。 最后在成片出来后用手合上嘴角。 「唐导。」余夜言的声音冷冷淡淡的，仿佛天生有距离感。「需要我发微博吗？」 「当然了，主演不发谁发？」唐文羿一看见她的脸又忍不住笑起来，「你流量这么高，不用来宣传浪费了。」 余夜言没回应，蹙起眉头看了看四周。 唐文羿像是知道她的意思，摸了摸鼻子：「今天就你一个人照，小叶总不知道又搞什么，非要你一个人先照，其他人再一起照。」 「她这人平时看起来这么成熟稳重，每每碰到这些事就不行了。」 余夜言没说话，挑了挑眉。 唐文羿感觉他的长公主又不像长公主了，好像是在笑？ 第106页 「大后天就进组吧，到时候定妆照出来了你再官宣。」 余夜言「嗯」了一声。 「男主是谁？」 唐文羿道：「也是个和你差不多的年轻人，我试镜试到的潜力股，很不错的，就是没有你好。」 还是没说名字。 但是余夜言也没了兴趣去了解，到化妆间换下了戏服就离开了。 她今天还有通告要赶。 …… 《永欲》的开拍立马吸引了很多注意力。 开玩笑，导演是唐文羿，不用看主演就知道又是一部有收视率保障的。 官方只说了确定了主演，惹得许多网友都忍不住猜起现在正当红的演技小花。 在热度达到顶峰，余夜言才慢吞吞发了一条微博出来。 余夜言v：嗯，没错，是我。【剧照 jpg.】沈沚慕，你好@永欲电视剧官方。 然后余夜言把手机一放，懒得去看评论了。 粉丝们虽然震惊，但也迅速控评霸占前排。 彻彻底底让人见识了什么叫流量。 叶曦这两天放下手上的工作，心安理得地做一个「昏君」，在她进组前陪她。 「你进组肯定要去好长一段时间。」叶曦好像有点惆怅，有点委屈地咬了咬唇：「我都见不到你了。」 余夜言失笑，认真的把杯子拦下来：「别喝了，会醉的。」 叶曦的脾气永远都是温温柔柔的，好像没有什么事能让她有什么不同的反应。 她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仿佛遇见了很棘手的问题，温声细语：「怎么不给我喝了？」 余夜言总是觉得叶曦真的是可爱极了，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一样的感觉。 不对，别人可不能有这种想法。 但是怎么会有人觉得叶曦不可爱呢？ 余夜言似乎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薄红缓缓从脖领升上来，蔓延到了耳边，叶曦浅色的瞳子里都有淡淡的熏意。 她歪了歪头，好声好气地问她：「为什么不给我喝呢。」 有礼貌极了，余夜言觉得心都要化掉了，她的手僵持了一会还是又重重落下：「行，给你喝。」 她静静等了一会，冰冷的神色化开，语气低浅像情人间的呢喃：「一点都不听话。」 叶曦浑然不觉，她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长裙，显得她的身姿越发纤细修长。 「我没醉，别担心。」叶曦仿佛看出她所想的，安抚性地弯了弯眉眼：「就是想到你要离开好久好难过啊。」 余夜言也收了笑意，「我也很难过。」 「不过啊，叶曦。」 「如果我在想你的时候，你也在想我，那么我就感觉不到孤单了。」 叶曦轻轻眨了眨眼，笑起来格外好看：「那你要记得。」 「嗯？」 「你的女……」终究还是脸皮薄了，叶曦卡了壳压根说不出口。 她顿了顿，嘆了口气，像是为自己无奈：「记得我在家等你。」 叶曦的脸覆着一层薄红，随着她的唿吸慢慢扩大着，余夜言盯着盯着，终于忍不住按了按眉心。 她像是放弃挣扎：「别动，闭上眼睛。」 叶曦已经有点微醉，无言地弯了弯眉，听话地闭上眼睛。 温热轻轻落在眼皮上，余夜言伸出一只手盖住她的眼睛。 她嘆了口气，在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格外珍重而深情：「等我回家。」 明明没有吻到她，叶曦的手指却一下子收紧了，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涌进头顶。 头皮都在发麻，叶曦呆呆抬头看她，额间似乎有不可忽视的滚烫热意，从眼前人精緻的眉眼，一路流到了心间。 心跳加快了几拍，唿吸都乱了，叶曦的耳尖通红像是被谁欺负了一样。 一开口，居然就有点颤抖的音调：「……好。」 何助理髮誓，这是她今天看到叶总第十五次出神，第六次站起来在办公室转圈圈，第九次突然笑出来然后一脸春色荡漾的样子捂住自己的脸。 她有点麻木地想：幸好叶总没有尖叫。 「叶总，这是叶氏那边的文件，还有叶董希望您可以去和余总见面面谈合作。」 「如果没有什么大问题最好现在就签了，不然来不及竞争那块地。」 叶曦轻咳一声，脸上有点发烫：「好，你先出去吧。」 「是。」 叶曦打开文件，全是关于这个月的地皮竞拍。 处理完了去探班？这才第一天就探班似乎不太好。 那就只能…… 叶曦嘴角微微上扬，琥珀一样透亮的眸子，少见地透露了一点狐狸一样的狡黠神色。 叶曦探班和叶总巡视是不一样的。 …… 余夜言有点惊讶地停下来，一脸的懵逼。 「男主就是他？」 孙尘搓了搓手，高大的男孩子听女生说话都微微低着头，他有点不好意思：「言哥没看热搜？」 「咳咳，我就是唐文羿唐导看上的男主。」 唐文羿远远看见这边，沖她挥挥手：「怎么样？男主帅不帅？」 余夜言轻呵一声：「还行？」 唐文羿走了过来：「你们认识？那就更好了。」 「我们今天先拍你在宫里和男主认识的戏。」 「这一幕主要是心理戏，千万要进去情绪，不能被影响，这是很重要的一幕。」 第107页 「《永欲》第一场第一次，action！」 皇帝是一个很有名气的演技老人演的，他的谈吐气质都把握得很好，那种九五之尊的高傲感和威严显露无疑。 「三妹，这次你的手下那个将领又立功了？」 沈沚慕微微颔首，眼底寒冰不化，腰身挺拔漂亮，那种和周围完全格格不入的气质让她分外明显。 面对皇帝似真似假的试探，她只是微微点头，像是根本不在意：「皇兄说笑，是所有的士兵的功劳。」 皇帝不急，缓缓打量她，她不卑不亢，桃花眼沉稳冷静：「臣建议，可以重赏将士们。」 皇帝的目光阴冷，像是雨天的毒蛇一般让人惧怕。 他分不清沈沚慕到底有没有那个心，他只知道帝王的驭下之术，是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的。 「那好，把胜利回来的士兵们编去护卫军，暂且放心修养。」 「多谢皇上。」沈沚慕拜谢，姿态恭敬整齐，挑不出一丝错误。 明面上是安排士兵休养生息，其实是暗中消弱兵权。 皇帝多疑。 唐文羿不敢唿吸，目前为止都很完美，余夜言的演技超乎她的想像。 他忍不住兴奋地握了握拳。 该是男主上了。 宴会的门缓缓推开，一道高挑的男子身影出现。 余夜言刚想如常抬眸，一不小心，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的眸子怔了怔，随即喜悦之色爆发出来。 「叶……」她张了张嘴。 「咔！」 指间 余夜言没有想到叶曦居然能来探班，她差点失了态，抿了抿唇，感觉有点干燥：「抱歉。」 唐文羿脸上却没有不悦的表情：「没事没事，你要是真的就一条过我倒是觉得奇怪了。」 余夜言有点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嘴上虽然说着抱歉的话，却神色清明，没有抱歉的意思。 唐文羿也看到叶曦了，他心情不错，招唿叶曦过来：「这是小叶总，你应该见过的吧？」 余夜言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叶曦看懂她的表情，好笑又宠溺地笑了笑：「我旗下的艺人当然认识。」 唐文羿不太关注网上的消息，以至于他不知道那个热搜，也不知道她们两个的关系。 「这下好了，她肯定是看到老闆来了紧张。」唐文羿用手遮了遮太阳，「也行，我去和副导演商讨一下，小叶总要参观的话我让工作人员带你去看看。」 叶曦温柔地弯了弯嘴角，眸色清浅，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着细腻柔和的光：「嗯，好，不麻烦您了，我自己到处看看就好。」 唐文羿放心地大步离开。 余夜言突然低低轻笑一声。 「好啦，」叶曦笑意越发清晰，声音温柔：「还在笑。」 余夜言舒展眉眼，刚想说什么，孙尘一下子凑过来，她眉间一蹙，往后退了一步。 「曦姐来找言哥的？」孙尘笑眯眯的，年轻男孩身穿一身黑袍，显得气势非凡。 叶曦道：「是啊。」 孙尘看了看两张同样好看到令人羡慕的脸，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格格不入：「行，我在去看看台词，你们聊。」 说完对着余夜言挤眉弄眼递了一个眼神过去。 余夜言：「啧。」 「言言，」叶曦的目光轻轻在她身上扫过，余夜言感觉视线在自己身上聚集，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自觉地挺了挺腰。 「你这一身……」叶曦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回忆和欣赏，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的回忆，嘴角的弧度越发温柔：「和你那次表演穿的好像啊。」 余夜言低眸看了看，的确很像，不过这套几乎没有其他颜色的装饰，更清冷些。 「跟我来。」周围的人在打量她们，曜梦的总裁还是有很多人认识的。 余夜言轻轻拉了她的衣服，很轻一下，却带有让人无法忽视的温度。 叶曦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和错愕：「你……」 「走。」余夜言走在前面，她腿很长，腰肩比例好，长长的衣摆顺着她的步子，让叶曦生出一丝恍惚的感觉。仿佛面前这个人真的是从古时候穿越过来的皇家贵胄一般。 叶曦的内心不可思议软下来，目光温柔。 厕所附近比较安静，这个时候也难有过来上厕所的人。 余夜言停下来微微喘气平息唿吸。 其实戏服挺繁重的，穿在身上不但热还重。 她的声音带上一丝低沉和微微的喘息，很急但是很克制：「你怎么来了？」 余夜言低头，她比叶曦高了5厘米，这个身高能让她轻而易举寻到叶曦的眼。 一到没有人的地方，她的高冷全都消失不见了，笑意慵懒而恶劣：「想我了？」 叶曦很认真的回答她：「嗯。」 余夜言一愣， 她只是想调戏一下，却没想到得到了更让她惊喜的答案。 余夜言身上总带着的那种伤人无形的尖刺终于软化了，态度温顺而撩人：「我也是……」 「你怎么才来？」 叶曦眼神温和都快化成一滩水了，她尝试着勾了勾余夜言的指尖，后者轻轻一颤抖，没有动弹。 心安定下来，她顺势把余夜言的小手指勾起来，心底涌上奔腾而来的欣喜若狂。 第108页 真的……可以了？！ 她顾不上欣喜，抬眸去寻找余夜言的眼，那人微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垂着，桃花眼微眯。 看不出神色。 余夜言抬了抬另一只手，冷白修长的手指轻轻分开，挡住温度急剧升高的脸。 好久……没有碰过她了。 余夜言皮肤白，热度顺着脖领一路下去，很快淹没在繁重的衣领里，倒让叶曦没看到。 叶曦还沉浸在余夜言明显没有排斥感的喜悦里，一时间大脑有点转不过来：「……你，有没有什么问题？」 她紧张到脸都红透了，琥珀色的眸子泛着淡淡的水光：「要不我放开？」 说着，真的顺势要松开。 还没等她放开，余夜言重新垂下头，声音暗哑而勾人：「别……就这样待一会，别动。」 叶曦只感觉头皮一麻，有丝丝缕缕气流在耳尖，痒痒的。 她的脸莫名红得更厉害了，闷闷地用力点头。 余夜言被她逗笑了，轻轻笑出声：「呵。」 她又嘆了口气，把头埋低了点，像是在自说自话：「你怎么这么可爱。」 …… 唐文羿一出来，发现主演不见了：「人呢？孙尘，你有没有看到余夜言？」 孙尘把拿倒的剧本放下来，吞了口口水：「应该……是去带叶总参观了吧。」 我的天我的天我的天！！去厕所了啊啊啊啊！ 唐文羿有点埋怨，却也没有可说的：「行吧，都说了让工作人员带她去了，把我女主都拐跑了。」 「你多看看剧本，等下接着上次继续，你的戏份很多的。」 唐文羿又吩咐一边的场务人员：「你联繫一下余老师，告诉她要开始了。」 他背着手，不经意望了望厕所在的地方：「年轻人就是耍性大。」 …… 叶曦很快就走了，公司还有不少的事要处理，而且她今天也得到了巨大的收穫。 余夜言像注了鸡血一样，一口气过了今天预计的所有戏份，把孙尘压得死死的。 唐文羿就是喜欢看到这样的情况，眼睛都要笑的睁不开了：「哎，对对对，就这样，太好了！」 「对了，明天下午女二就来了，就是你的官配……」唐文羿挤了挤眼，「女二我选的人也挺漂亮的，你期不期待？」 余夜言的目光轻轻从他身上越过，熟视无睹地收回：「没兴趣。」 老不正经。 她现在可心心念念都是家里的那个可爱的总裁。 「好，那今天就到这里吧。辛苦大家了，明天早点起来。」 助理小哥哥早就准备好了，车停在外面接她：「余姐，你的手机刚刚有消息。」 余夜言揉了揉眉心，感觉有点疲惫，眯了眯眼，懒洋洋地接过手机。 陌生号码：「余夜言，我知道这是你电话。」 陌生号码：「妈妈有事找你。」 陌生号码：「关于你妹妹的，我在德旭等你。」 余夜言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轻轻「啊」了一声。 又是她。 余夜言简直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在做出那种事之后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如果这是她当上位者这么久以来的经验，那不好意思，她可没这么高的境界。 余夜言漫不经心地点击着屏幕，嘴角露出不屑的浅笑。 这熟悉的仿佛命令的语气，她有事找她，所以理所应当，她这个做女儿的就得去见她。 那她算什么？谢意远生出来随意差遣的狗？ 她有些疲惫地闭上眼。 汽车穿过隧道，一片漆黑。 可真正的黑暗，永远不止眼前。 从来没有人珍惜过她，在余斯瞳眼里，她是个不受宠爱可以随便欺负的没用的姐姐。在谢意远眼里，她是个不招人喜欢，被当做宠物一样应该全部按照她的要求生活。 在她那个一年见几面的父亲眼里，她应该只是个挂名头的「女儿」而已。 余夜言的脑袋缓缓耸拉在屈起的膝盖上。深邃漆黑的眸子像打碎了的琉璃盏一般，脆弱不堪。 隧道到头了，一丝细微的阳光最先照进车窗，余夜言轻轻抬眸，她仿佛闻到一丝浅浅的雪松味。 迷人淡雅又悠长。 是叶曦身上的味道。 还好，兜兜转转，她又变成最幸福的人了。 …… 「妈，」余斯瞳皱了皱眉，「她还没来。」 谢意远看了看时间，表情不太好：「她是不是还在拍戏？」 「怎么可能，刚刚看到那个剧组的人，都收东西离开了。」 余斯瞳咬了咬牙，露出不甘心的表情：「妈她是不是不来了？」 桌子上的咖啡已经冷透了，谢意远已经不年轻了，细细的皱纹在眼角浮现，唯独一丝弧度显示出她年轻时的漂亮。 她没喝，只是又发了几条消息过去：「算了，不等了。」 谢意远抬了抬下巴：「结帐。」 身穿西服的服务员明显认识她，恭恭敬敬地点头：「是的，谢总。」 谢意远顿了一下，冷笑起来：「我当初就没看错她，果然是个白眼狼。」 余斯瞳等了一下午，本来谢意远不打算等这么久的，结果她撒娇让谢意远硬是和她一起等了。 她一听这话也不高兴了：「等了这么久居然不来了？」 第109页 谢意远本来就不是很耐烦，听到她抱怨就莫名烦躁：「行了行了，余夜言不来就不来吧，省得我为她操心。」 「从小就这么麻烦，养了还不如不养。」 似有所指 「这是我们的女二，秦顾。」唐文羿招唿着余夜言过来：「怎么样？是不是挺好看一小姑娘。」 余夜言微微眯着眼，表情不是太好。 她昨天又梦到谢意远，一早上起来起了一身冷汗。 女孩稍微有点拘束，肤色白皙，眼睛很好看。 手指无措地捏着衣角，脸上带着淡淡的可疑的红晕。 余夜言淡淡看了她一眼，移开视线：「嗯。」 秦顾的表情更窘迫了。 唐文羿道：「别冷着脸，小姑娘开机没来是因为档期撞了，请了假的。」 余夜言觉得莫名其妙，顿了一秒才开口：「嗯。」 她又不是因为她才不高兴的。 秦顾是那种很清纯又青春的外貌，笑起来就让人舒心。 余夜言轻轻唔了一声，神色很冷淡，余光看到秦顾一直在偷偷看她：「她这个外形是不是和秦辞差别有点大？」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轻轻低笑一声：「名字倒是很相近。」 余夜言没有避讳她，直接挡着两人面说的，语气平静，没有质疑的意思，仿佛真的是在询问。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秦顾的脸好像更红了：「我……我，我可以的！」 余夜言抬了抬眸。 居然还是个结巴。 唐文羿也乐呵呵的：「你放心好了，这点眼光我还是有的，保证让你大开眼界，小姑娘可塑性很强。」 余夜言嗯了一声，算是默认了，她目光轻飘飘又落到秦顾身上：「她多大了？」 「22。」 唐文羿说完才回过神，惊奇道：「哎？她和你一样大，你们这感觉不太对啊？」 余夜言懒得搭理他，整了整衣袍：「开始拍吧。」 漆黑的桃花眼落到秦顾的脸上：「你去把戏服换了。」 秦顾像小鸡一样点了点头。 啊啊啊啊啊啊，老婆穿古装也太好看了吧！！ 来这个剧组真是太正确了啊！！！ …… 「叶总，余总那边的时间要到了。」 叶曦取下眼镜，态度温柔而让人心生好感：「好，你先去休息吧，接下来我一个人就行了。」 她不但担任曜梦的总裁，在叶氏那里也是挂的总经理的位置，底下的人原本不服她年纪轻轻就空降的。 结果被她狠狠打了脸。 这个年纪轻轻的大小姐不但家世好，外貌好，就连能力都是一流的。 狠狠打压了一些自以为是的老人之后也没有落井下石，还是保持着尊敬和礼数。 真是让人不得不服。 何助理体贴地关上门，四周立刻就安静下来了。 叶曦打开文件，是一份和余氏的合作。 余氏…… 叶曦好看的眉皱起，这是言言家的公司吧？ 也是一个足以和叶氏分庭抗礼的大公司。 这么说来，她等会要见到的就是言言的父亲了？ 不对，她现在任职的是总经理，应该不会直接和总裁谈话，应该是和副总。 她指尖动了动，停留在手机屏幕上。 谢意远……吗？ 「何助理，麻烦你先下去把车开出来。」叶曦打开手机，时间差不多了。 「是。」 手机里穿来的声音和往日的有点差别，叶曦思绪有点飘。 言言现在，应该还在拍戏吧。 她站起身，现在天气稍微凉快了，她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外面披了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 叶曦轻轻嘆息一声。 为什么拍戏要这么久啊。 …… 「来来来，开始吧。」唐文羿比划着名，「镜头这里过来一个，演员准备好了吗？」 秦顾像一个一惊一乍的兔子一样，立马站起身：「好了！」 她说完了，又马上小心翼翼地看着一边的人。 余夜言轻轻皱着眉，捏着剧本的指尖太过用力，微微泛着白：「好了。」 「第三镜第一次，开始！」唐文羿推开了些，示意镜头。 这其实是之前试演的那一幕，就是沈沚慕和秦辞的第一次相遇。 果然和唐文羿说的一样，秦顾换上戏服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 沈沚慕的指尖从扳戒离开了。 秦辞抬抬眉：「你又是谁？」 白衣女子仿佛没有听到她说话似的，蹲下身观察人的伤势：「可有事？」 秦辞没介意，笑了笑蹲在她身边：「长得这么好看的，倒是冷得很。」 沈沚慕把人处理好了，才回头冷冷看她：「出手过重。」 「这就叫出手重了？」秦辞顺手摆了摆长长的衣袖，饶有兴趣懒懒打量她：「你是哪家的姑娘？」 沈沚慕冷冷清清地看她一眼：「与你何干。」 秦辞长得极其明媚张扬，眉眼带笑，懒懒散散的味。一身红衣，举手投足间都是意气风发。 她外貌绝佳，家世一流，第一次遇到这种不给她面子的人。 「我观你面相，年纪不大？」秦顾离她更近了点，笑的更狭促了：「小姑娘一个人出来玩？」 第110页 沈沚慕：「……」 沈沚慕扫了一眼四周看戏的人，眼神太冷，周围的人都忍不住齐刷刷退后一步。 沈沚慕难得搭理她，微微俯身行礼：「事已告一段落，秦小姐还是早回吧。」 「切记下手不可再如此之重。」 秦辞勾勾唇，没说什么。 沈沚慕很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秦丞相的女儿…… 她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 最近是有些不安分了。 「咔！」 「可以可以，就是这个样子，就是那个秦辞靠近沈沚慕的时候，那种不经意的疏离有点过头了。等会再补拍一次。」唐文羿大体很满意，但是他要求高，最好是再补拍一条：「你刚刚反应大了点，有点僵硬。」 余夜言轻轻点了点头，仰头喝了口水，喉咙轻轻滑动了一下。 不是演的，刚刚是真实反应。 她还以为已经好了些，没想到还是没有什么改变。 秦顾靠过来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紧张了，好像每个毛孔都在排斥。精神上还传来一阵无力的虚弱感。 她的肤色苍白，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被穿透了一样。眼前有点发黑，微微闭上眼。 秦顾一齣戏，又变成了那个容易害羞的又有点内向的小女生。 她看到余夜言的额间在微微冒着汗，忍不住关心她：「余……余老师，你，怎么样？」 余夜言状态还没调整过来，随即低眸看了她一眼，眼神冷淡：「没什么。」 秦顾瞬间安静下来。 余老师…… 她忍不住有点委屈。 有点凶。 …… 「你好。」叶曦轻笑道：「我是叶氏的总经理，叶曦。」 「你好，余氏的副总裁，谢意远。」谢意远细细打量这个看起来年轻过头的女人：「贵公司是不是没有什么诚意？」 叶曦微微一愣，随即温和一笑：「没有，我们是抱着最大的诚意来和您谈的。」 「嗯？」谢意远喝了一口黑咖啡，那双桃花眼微眯，很危险的感觉：「那怎么让你一个总经理来和我谈？」 等了许久，不见人回答。 谢意远疑惑地问：「怎么？叶小姐坐不住了？」 她抬头，却看到叶曦一副恍惚的样子，面色突然变得很苍白。 不为什么，只是叶曦突然想起来，谢意远她见过的。 她高三那次去余夜言家找她的时候，就是谢意远开的门。 女人成熟稳重，笑意带着点阴冷和那种高高在上的傲然。 让她仿佛一眼就被看穿。 那种被扒光了一样的感觉，让她现在想起来都害怕。 「我姓叶。」没多说什么，仿佛就是个提醒。 谢意远瞭然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 「好，叶总。」谢意远打开一份合同，推了过去：「这个不知道贵公司有什么想法？」 叶曦浅笑了一下，接过来。 她表面上的视线是落在合同上的，实际却是在看谢意远。 女人从容不迫的态度，和她上次见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那双凉薄的桃花眼和余夜言太像，只是余夜言更狭长更深邃。 余夜言的眼睛里终年是高山上的雪，冰冷而不能靠近， 而谢意远的眼里全是虚情假意的笑，客套而内蕴。 这样的人…… 叶曦脸上的笑意逐渐变淡，指尖用了力，环节出微微泛白。 怎么会忍心把自己的女儿送进那样的地方。 「怎么了？」谢意远看她表情不对，以为是不满意：「合同条例还可以商量。」 看来，谢意远是完全忘记她了。 叶曦淡淡地浅笑，她长得好看，轻轻笑起来很让人心醉神迷：「不必了，条例很好。」 「合作愉快。」 谢意远眯了眯眼，虽然说这小叶总痛痛快快签了，她却敏锐感觉到一丝敌意。 笑得再温和都挡不住的敌意。 「叶总倒是对你好，年纪轻轻让你出来，是为了提前让你接受叶氏吧？」谢意远收回合同，若有所思地问：「小叶总前途不可限量。」 叶曦轻笑一声，似乎意有所指：「世上哪有不为儿女着想的父母呢？」 她敛下眼，眉眼沉稳，仿佛又带点嘲笑似地轻声道：「除了某些不配为人父母的。」 谢意远一怔，勐然抬头看她，眼神阴骜：「叶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曦起身，指尖在纸上划过，温润尔雅地笑：「谢总想多了。」 她对服务员吩咐结帐：「今天就我请吧。」 叶曦顿了一下，笑得温和：「就不打扰谢总了。」 可不可以同居？ 「秦丞相最近可好？」 耳边传来举杯相碰的客套声，秦辞撇撇嘴，慵懒地抿了口酒，没有再和父亲站在一起。 又是这套繁文缛节，让人厌烦。 秦丞相今年已经有五十余岁，眼角有细细的皱纹，鹰钩一般锐利的眼睛，让人感觉此人并非良善：「秦辞，不要乱跑。」 「今天长公主也会到场，你们好好相处。」 秦辞有点不耐烦，却没有表现出来，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是，父亲。」 不过是为了结交长公主罢了。 第111页 党羽间的勾搭，让人一点都不想掺和进去。 秦辞在一边落了座。 皇帝她见过不止一次了，面目英俊，看上去是和蔼可亲的样子。 她低下眸。 谁知道私下是什么人。 「陛下看上去精神不错，想必过得很舒心。」秦丞相微微俯身，向皇帝行礼。 皇帝微微笑着：「有众爱卿为朕分忧，还有三妹为朕做事，自然舒心。」 「那是陛下的治下有方。」秦丞相熟练地恭维，似乎是不经意一样的提起：「长公主怎么还没来？连陛下的宴会都迟到，可真是……」 秦辞皱了皱眉。 皇帝喝了口酒，微微笑着，看不出一丝异色：「可能是帮朕处理事务疲了吧，朕已经派人去传她了。」 秦丞相微微一笑，没再开口。 有些意图已经达到了，就没必要再说了。 秦辞觉得脑袋有点痛，正收敛眉眼仰头喝酒，人群突然开始躁动起来。 「长公主来了！」 「她旁边那个是不是李尚书？他们怎么会一起来？」 「当真是天生一对，李尚书年少有为。」 …… 秦辞的手似乎抖了一下，酒也洒出来了。 妈的，那个清冷漂亮过分的长公主怎么越看越像她那天遇到的小姑娘？！ 「小姑娘」似乎察觉到动静了，转头冷冷扫过来。 对上她躲藏的眼神，没有丝毫停留和异样，淡淡移开眼。 李柏寒停下脚步行礼。 沈沚慕也俯身行礼：「皇兄恕罪，臣有事耽搁了。」 「无事。」皇帝不急不慢地抚了抚掌：「三妹今日怎么和尚书一同来的？」 「朕记得你们并不相熟。」 沈沚慕态度从容不迫，身姿挺拔，眉间的一点红似乎在跳跃，让皇帝觉得有点扎眼：「陛下可记得，前几日在臣手下将士的庆功宴上李尚书也来了？」 「臣与尚书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刚路上恰巧遇见，便一同过来。」 「好。」皇帝微微一笑，看不出心里活动：「来人，给长公主赐座。」 瘦削高挑的身影一步一步靠近了，秦辞闭着眼，心里哀求千万不要过来。 她闻到一丝冷淡而清浅的香，还没等她闻出是什么，一双干净不沾染半点灰尘的足尖不紧不慢地停在她眼前。 似是碎玉投珠，大大小小撞击的清脆响声：「本宫便坐这里。」 秦辞下意识收了收衣袍。 完了。 「咔！」 「很好很好，等下再补拍一条男主的近镜。」唐文羿把对讲机放下，「都去吃饭吧，等会接着拍。」 孙尘早就忍不住了，胡乱把领口打开了点：「这衣服穿起来也太热了，言哥，你要不要去换衣服。」 余夜言高挺的鼻尖上有细密的汗珠，让她不太舒服：「嗯。」 秦辞不知道是怎么了，脸红得惊人：「余，余老师，等下要一起吃饭吗？」 余夜言淡淡看她一眼，好看的眉轻轻皱起：「不用了，我不想吃。」 她还没有傻到自讨苦吃去和一个让她可能会排斥的女生一起吃饭。 秦辞像泄了气一样垂下头：「嗯……」 余夜言这个人向来感情很淡薄，不会委屈自己去让别人开心，也不会有那种做点什么让别人开心的事的想法。 所以哪怕秦辞的头都快垂到地上，余夜言也只是微微仰着头，桃花眼微眯，没有一丝动摇。 「你这是什么臭脾气？」唐文羿扒拉着盒饭，有一搭没一搭地挑着菜：「小姑娘挺喜欢你的。」 「她之前来这个剧组我问过她为什么想来的，她可是说了她是你的铁桿粉丝。」 余夜言连看都没看一眼，转身向更衣室走去，声音冷淡而疏离：「粉丝也不该试图介入偶像的生活。」 「这个距离，才是最合适的。」 唐文羿看着她那双幽黑安静的桃花眼，里面看不出一丝情感的波动。 这个人……她的血都是冷的吧？ 唐文羿撇撇嘴，不知道这种人以后会不会遇上喜欢的人，到时候要是还这个样子怎么可能追的上。 余夜言换完衣服，接下来拍的大部分是配角和男主的戏份，她不用演，也就打算在一边旁观。 她刚刚坐下，就听到几个工作人员在议论什。 工作人员a：「唉唉唉？我刚刚又看到叶总来了！」 余夜言紧了紧指尖。 工作人员b：「我怎么觉得叶总来巡查的次数有点太多了？？不会是剧组出了什么问题吧？？」 工作人员b：「而且她怎么一天比一天偷偷摸摸了？今天还带了口罩和墨镜。」 工作人员a：「你想想，公司现在如日中天，剧组按部就班，怎么会出问题？」 工作人员a：「要我觉得……叶总偷偷摸摸来，其实不是为了巡查……」 余夜言莫名其妙紧张起来，抿了抿唇，有点干。 工作人员a：「她肯定是看上孙尘了想追他！」 余夜言：「……」 工作人员b：「哎哎哎？？这么一说……你别说，叶总每次来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的！」 余夜言咬了咬牙，谢谢，那是因为孙尘和我站一起的。 工作人员a：「那个眼神哦……真的看得我心都怦怦跳！又沉迷又深情！」 第112页 余夜言继续面无表情地咬牙。 心里又莫名有点甜。 像一朵小花，在不为人知的时候悄悄在心底盛开了。 「抱歉……打扰一下。」 余夜言勐然抬头，一个转身把自己完美隐藏起来。 等她反应过来，才想问问自己为什么要躲？？ 叶曦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人又好看，认真说话的样子简直苏破天际：「请问你们有看到言……余老师吗？」 人还沉浸在被八卦正主抓了个正着的慌乱里：「是，是余夜言老师吗？」 「是的。」 「应该在……更衣室附近？」 叶曦轻轻点头，有礼貌地轻笑：「谢谢。」 「不，不谢……」 我的天啊，这是什么神仙小仙女，声音怎么这么温柔！长得也太漂亮了吧？ 走了几步，叶曦突然又回头，差点把两人吓一跳。 「还有哦，」叶曦温温柔柔地说话，像江南独有的雨一般温和细腻：「搞错了。」 「我不是看上孙老师，」 「我是看上余老师了。」 工作人员懵懂地点了点头。 余夜言眼神变得温柔下来，忍不住有点想笑。 那种从来很少出现过的喜悦，此刻快要把她整个人都填满了，那种情感驱使她，让她心都软了一块。 她真可爱。 两人转弯，措不及防又看到正面对着墙似乎在轻笑的余夜言。 「！！！」 欲哭无泪，今天是造了什么罪啊？ 余夜言转身，脸上表情并没有什么不同，似乎刚刚那个偷笑的人不是她：「听到了吗？」 她突然发声，工作人员有点应接不暇：「什，什么？」 余夜言抬眸看她们，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们居然觉得这一瞬间，那双好看的勾人的桃花眼里流露出的狡黠和温和似乎与叶总重叠了。 她轻声轻语：「她看上的是我。」 明明是被看上的关系，被她不急不缓的清冷语调说出来，平白多了一丝隐喻的宣告主权和占有欲。 两人突然莫名其妙像是知道了什么大秘密，有点心慌：「是，余老师，我们知道了。」 余夜言这才轻轻笑了一下，迈开腿向更衣室走去。 似乎想到什么，步伐突然加快了不少。 不能让叶曦等太久了。 …… 「言言。」叶曦一看就是刚刚才开了会，身上还穿着正装，气势凌人，眉尖舒缓：「我刚刚在这周围找了你好久。」 余夜言目光从她露出来的雪白脖领缓缓滑到她衬衣的扣子上，不动声色：「怎么今天不直接进来？」 叶曦知道她的意思，有点烦恼地揉了揉眉心：「次数太多了，我想见你又不能明目张胆地来。」 她的语气有点无奈：「怎么办呢，只能偷偷来了。」 余夜言勾了勾唇角：「一点都不偷偷。」 「好多工作人员都看见了。」 叶曦「唔」了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好笑和温和：「那就没办法了。」 她浅色的眸子和余夜言对视，像有千万颗星星在跳动一般，神采飞扬，气质却出乎意料的温婉：「我就是想看看你。」 语气带上不自觉的撒娇。 余夜言只觉得后背像是一瞬间划过一道闪电，细细麻麻的感觉，止不住地向心头钻。 耳根子都没出息地软下去：「下次不要偷偷来了。」 「你想来就直接来。」 像是在哄她：「我也很想见到你。」 似乎是得到了最满意的回答，叶曦的眸子闪着浅浅的光，嘴角微微上扬，眉眼弯弯。 「对了，言言。」叶曦似乎有点踌躇，耳边那块细腻雪白的肌肤也悄悄红起来：「你……」 她清了清嗓子，像是终于下定决心。 「你这部戏拍完以后，要不要……搬到我家来？」 「别跟着我。」 她的请求有点突然，余夜言没反应过来，轻轻「唔」了一声。 叶曦的心吊起来，仿佛随着余夜言这一声越来越高。 她有点僵硬地不着痕迹地摸摸衣角，忍不住想：她不会觉得我太冒犯了？是不是太着急了？ 虽然这样想，但并没有开口转移话题。 余夜言看出她紧张的时候不自然的微表情，忍不住眯了眯眼带笑道：「好。」 真的好可爱。 叶曦一下子弯起嘴角，暗自窃喜：「到时候我来帮你搬家。」 「对了，言言，这个是给你的。」 抹茶味的奶盖。 「我问了何助理，她说这家店的很不错。」 叶曦微微仰头，动作不紧不慢，有一种淡泊而有序的感觉，她冲着余夜言笑：「会开完了我就去排了，排了好久队。」 微微起了风，叶曦的髮丝轻轻松松地飘起又落下，狭长而干净坦荡的浅色眸子注视着她。 温柔，细腻。 像南方温柔的风。 像盛着爱意的风。 余夜言在这种恍惚感间似乎又看到17岁的叶曦，好看的眉眼一瞬间重合。 她听见自己有点走神：「……为什么不让何助理去买？没必要排这么久队的。」 叶曦轻轻皱起眉，天气热，她的唇色殷红，无端有点让人移不开眼：「给你买的东西，我不希望有别人代劳。」 第113页 她抬眸一笑：「是我给你的。」 叶曦大概不知道，她每次用这种温温和和的语气说着这种话，总是让她心动得无法自拔。 余夜言低眸，轻轻抿了一口。 她的眼神转暗。 心底那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感觉，像是喝下肚子后横冲直撞的汽水。 那样隐秘而生涩的味道，如同在心尖寸寸生长出的蜜糖，在肆意冲撞，在野蛮生长。 「叶曦。」 「嗯？」 「我……」余夜言顿住，突然意识到自己想做什么，失笑道：「没事。」 来日方长。 …… 「将军……」阿择勐然跪下去：「我们……扛不住了。」 沈沚慕脸色苍白，眉骨间多了一道极浅却细长的伤痕。 她的眉骨的形状好看得出奇，清晰利落，锐利而漂亮。 殷红的伤痕，仿佛一种勋章，无端给她漂亮冷漠的脸添了一丝妖异和肃杀。 她的声音有点嘶哑，身上的雪白铠甲血迹斑斑：「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阿择嘴角有道血渍，眼神通红：「皇帝扣下了大军，我们已经没法得到援军。」 「李尚书已经借兵过来支援了，只是……」 「起码要三天。」 沈沚慕闭上眼，轻声细语：「皇兄这是要赶尽杀绝。」 阿择听到她还这样称唿他，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将军！」 「就算您要杀了我我也认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您用女儿之身来为他保家卫国，他是您的亲哥哥！又为何处处猜疑您？」 「要我说，这样的狗屁皇帝不要也罢，您早就有能力登上皇位！又何必和他虚与委蛇。」 沈沚慕睁开眼，不冷不热地看他一眼：「阿择。」 阿择却不听她的，像是要把受的委屈全一一道来：「剥削兵权也就算了。这次他骗您只是来捉拿山贼，就带了几千人马，结果粮草被劫，被倭寇主力围困在这里！」 最后一句他像是竭尽力气大声质问她：「长公主！您好好想一想！我们的粮草路线为什么会被知道！您心里肯定叶门清。」 沈沚慕像是触电一般，垂下头，殷红的唇色和苍白的脸对比分外明晰，像是真的很疲倦了一样：「……阿择，你先下去。」 她答应过母后的，要一直一直，守护着她的兄长，要做他最尖锐的刀。 哪怕主人觉得刀太锐利可能会伤到自己，想抛弃这把刀，她也不能背叛。 她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可到底还是太寒心，她这几年，过得太过疲倦。 李柏寒的证据收集得差不多了，要是想也差不多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她完成了她的承诺。 沈沚慕又忍不住想到那个肆意张扬的红衣。 秦丞相要是死了……她会难过吗？ 她会埋怨她帮李柏寒收集证据吗？ 沈沚慕的嘴角逐渐平直下来，脸色更苍白几分。 她环顾了一下周围：死的死，伤的伤，都是一些年轻的面孔，都是鲜活而颓废的生命。 沈沚慕的鼻尖笼罩着一股硝烟和淡淡的血腥味。 「抱歉。」 …… 「行，可以了，接下来是男主借兵的戏份，余夜言可以去休息了。」唐文羿皱着眉，看着回放。 助理小哥哥早早准备好了，提着东西等在一边：「余姐，您五点有个品牌方的红毯要走，得快点换好衣服。」 余夜言是给唐文羿请了假的，她今天有个不能推掉的通告，把戏份往后挪了挪。 余夜言微微抬着头，她下颌线的线条分外地明晰漂亮，冷淡薄情的桃花眼流转中透露出一丝漠然和冷意。 出乎意料，今天没有秦顾的戏份，她早早来旁观，现在却出现在更衣室这边。 余夜言不动声色皱了皱眉。 秦顾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余老师，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 桃花眼淡淡从她身上掠过，落到手机上，还有时间：「说。」 「要是……要是演戏太入戏出不来怎么办？」秦顾拐弯抹角：「我感觉我有点把自己当成秦辞。」 「你是指什么。」 「就是对沈沚慕，也就是余老师您……」 余夜言有点不耐烦地打断她：「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本身并没有什么经验，你可以去问问唐导。」 像是有点不甘心，秦顾咬了咬牙：「您……您也是第一次演戏，难道不会出不了戏吗？」 余夜言终于停下脚步，助理悄悄吸了一口气，这气场感觉不太对。 她语气平淡而冷淡：「对你自然不会。」 「还有事吗？」 …… 余夜言轻轻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神色清明看不出半点醉意。 红毯走完了还有一个扩充人脉的宴会，都是圈里的人。 她不想和那些人交谈，索性找了一个偏僻点的地方。 但是还是有不长眼的人，比如眼前这个人。 「好巧啊，余小姐。」杨梓晨挑了挑眉，轻碰了一下余夜言的杯子。 余夜言仰头喝了口酒，熟视无睹地躲开她的杯子。 杨梓晨也不生气，笑眯眯打量她：「好久不见，余小姐越发动人了。」 余夜言的眉眼带点桀骜不驯的冷意，漂亮锐利的轮廓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第114页 没理她。 这个女人，让她非常不舒服。 余夜言移开视线，在大厅漫无目的地游荡。 杨梓晨仿佛很有耐心的，坐在她身边。 余夜言不紧不慢地起身挪了挪位置。 「……行。」 余夜言的视线突然凝固在一点。 杨梓晨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一抹优雅而沉稳的黑色：「你们的老闆？」 余夜言没说话，目光莫名凝重了一些。 女人正在和一个男人交谈。 叶曦今天的礼裙是抹胸的，黑色淡雅的丝带从她优越的蝴蝶骨顺着光滑消瘦的嵴梁骨滑下。 颈间一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 面前那个男人的目光也似乎有意无意地频频落在上面。 高大英俊的西服革履男人，漂亮优雅的礼裙女人。 居然看起来格外相配。 余夜言收敛目光。 「是不是很配？」杨梓晨自以为看懂她的心思：「这两个人家里是世交，可能以后会订婚吧。」 「这叶总我也和她交过手，很聪明，也很年轻。」 她话锋一转：「所以要不要到我们公司来？到了我们这里……」 耳边的人不停地说话，仿佛已经听不进去了。 余夜言微垂着头，面无表情。 明明看到了叶曦礼貌而疏离的笑，可为什么，一低头全是她对着男人温和地笑。 明明看到了叶曦的走神和敷衍，为什么一想到那个男人的眼神，就让她觉得龌龊噁心？ 「闭嘴。」余夜言突然冷冷地出声。 杨梓晨愣了一下，她狭长冰冷的桃花眼实在太过尖锐，让她一时间忘记抵抗，下意识听从。 「别跟着我。」 余夜言缓缓起身，酒杯不重不轻放到桌面，发出清脆的一声。 这个方向……是直直朝着那叶总去的？ 余夜言一步一步，不紧不慢，淡薄的桃花眼中暗色涌动，莫名多了几分戾气。 「还不够。」 非常抱歉！ 五月的阳光是明媚的，让人不会觉得太刺眼。阳光投射下来，照在白晢的脸上。那张脸上是惯有的慢不经心，「言哥！还打游戏吗？」孙尘带上讨好的笑，把手上的奶茶递了过来。 「不了，我回教室了。」余夜言脚没停，顺手接过，她的手很细，长长直直，骨节分明，皮肤又白得不像话，单单是手就好看到了极致。更别说她的脸更是惊为天人，五官精緻得无可挑剔，天生一双眉目含情的桃花眼，却在眉宇间透出一股锋芒毕露的锐气。全身都透露出老子不好惹的戾气，用现在的话叫攻气十足。 余夜言低头小小吸了一口，边走边挥手「自己玩去。」直到了快到教室门口，她才把手上带着明显草莓味的奶茶扔掉。顺便给孙尘发出一条微信：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草莓味？[微笑] 余夜言径直走进教室，教室里没什么人，她有点困了，不客气地趴在桌子上睡起觉来。 叶曦是抱着练习册回来的，看着趴在桌子上的余夜言，低声笑了笑，放下书回到位置上看她。 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就连细得看不见的毫毛都在发光。目光落在眉毛上，细细长长，睫毛在轻轻颤动，动得让人心痒。鼻子高挺，小巧白晳，嘴巴小巧，唇是樱红色的，带着诱惑的水光。再往下，是修长雪白的脖颈，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诱惑至极。 叶曦眼神躲闪地移开视线，耳尖瞬间染上一层绯红，她以手作拳抵住了眼睛，发出一声嘆息。 太犯规了。 还没再缓一下，旁边的人已经微微动了动，醒过来了。 余夜言迷迷煳煳地醒过来，眯着眼勉强辨认出眼前的人，自然地把头靠在她肩上，音色沙哑「今天有什么作业吗？」 「有啊，我已经做好了，放在你位置上了。」叶曦温柔地扶了扶她的头，「已经高三了，你不要天天都去打游戏了。」 「好。」余夜言迷煳地低声答应，又懒洋洋地睁开眼，「我们这个成绩还担心什么。」每次模拟考试，她和叶曦的名字总是稳居年级第一和第二，第三名都差她们二三十分。 「对了，言言，我们大学去a大好不好。」叶曦眉眼弯弯，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渴望和期待，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好。」余夜言坐直，伸手勾了勾她的手指，桃花眼里闪着细碎的光亮，声音也是认真的语调「不只有大学，是一直一直——」 从此山高水远 余夜言轻轻放开她，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很浅的笑。 她的桃花眼荡漾着朦胧的水气，漆黑的眼瞳更加清晰逼人，却意外的柔和了很多，满是心满意足的欣喜。 她重重把头搭在叶曦肩上，察觉到叶曦又缩着轻颤了一下。 余夜言眯着眼，仿佛是故意的一样，在叶曦的视线里又重复了一遍，不过这次是舔自己的唇。 叶曦的瞳孔都有点涣散了，她眼看着余夜言漫不经心地舔唇，殷红的舌尖划过唇角，她在余夜言的目光下迅速红了脸。 仿佛余夜言舔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是自己身上，那种酥痒又不自在的感觉又冒出头。 她惊慌失措地摆过头，耳尖殷红似血。 余夜言轻轻笑了一下。 她的声音好听，尾尖轻轻上扬，像小勾子一样抓得人心痒痒：「叶总，亲完就不认帐了？」 第115页 叶曦不说话，她的唇微微张着，动都不敢动，只要双唇一接触，总是能让她想到刚刚那场荒诞离奇又旎旖的梦。 不对。 不是梦。 叶曦的视线终于聚焦，落在四周的环境。 狭小又安静的角落。 她们刚刚在这里…… 叶曦雪白的脖领又染上一分艷色。 余夜言目光幽深，叶曦微仰着头，润红的唇微颤，眉头紧蹙。雪白的天鹅颈脆弱又纤细，一副不胜欢愉的神色。 手臂泄了力，叶曦腿一软差点摔下来，幸好扶着墙不至于。 余夜言松开了她，仍然站在原地，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身上。 炙热的目光，让人不能忽视。 叶曦脸都要烧起来了，完全没有平时的冷静温和。沉稳之色褪去，像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手忙脚乱地试着打开门锁。 看她手抖得几次都没能打开，余夜言垂下眼，冷白有力的指尖落上去，几乎是一个把她圈在怀里的姿势打开了锁。 叶曦慌里慌张地打开门，背影都透露出一丝手足无措：「言言，我……我还有事，先……」 话还没说完，叶曦就扶着松垮的礼服带夺门而出。 余夜言面色沉静看着她的背影。 直到那抹背影终于消失，余夜言才踉跄着退了几步，缓缓靠着墙滑下。 脸上的漫不经心一下子碎裂，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一样，余夜言的脸色变得苍白，唇色更加红得滴血。 她有点不堪重负地重重垂下头。 药……没带在身上。 余夜言穿的是礼服，身上自然没有可以携带药瓶的地方。 还是受不了，不过…… 余夜言勾起一丝浅浅的笑，在她苍白的脸色上看起来多了一丝血色。 「可以亲到了……」 她低声自言自语，似乎是专门说给自己听的。 得再去找root看看。 好像对叶曦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了。 …… 「余姐，这里是几个综艺节目的通告，这部剧拍完了就差不多可以宣传了。」助理小哥哥把一瓶水放到她面前，有点担忧余夜言的脸色：「你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 余夜言把他手上的资料都随手接过来：「还好，不用担心。」 她随意地翻了翻。 《环游100天》 《同居进行时》 《荒野食神3》 …… 余夜言揉了揉眉心。 她穿着戏服，宽大的衣袖随着她的动作摆动，穿个古装都穿出了茂林修竹的挺拔意味。 「这都是些什么？」 没有生气或者质问的意思。是真的平平淡淡的语气，是认真的问他综艺的大致内容。 「余姐你不经常看电视不了解，这都是现下当热的综艺节目，收视率比较高。」助理小哥哥推了推眼镜，「比如这个《同居进行时》，其实是现在炒cp的热门节目。」 「为了宣传你的电视剧，要么是炒你和秦顾的cp，要么就是宣传内容。」 「考虑到现在观众最喜欢看的就是各种cp向的，所以我从上面分下来的里面选了这些方便炒cp的……」 余夜言无所谓地把资料扔到一边，表情冷淡：「不炒cp。」 「啊？」助理愣了一下，但是也理解，毕竟余姐这样的人一看就不喜欢和人虚伪与蛇，：「那就都不能了，哦，对了！还有一个剧本。」 「这是上面亲自交给我的，说让我考虑考虑，我看了看其实感觉对宣传新剧帮助并不大……」 助理把一张刚刚一直压在最下面的纸递出。 余夜言来了点兴趣，有点懒散地接了过来。 《与boss的奇妙漂流》 余夜言瞬间挺直了腰，狭长的桃花眼微眯，一副很上心的样子。 助理不太懂为什么余夜言对这个这么感兴趣：「里面参加的有艺人也有素人，就是和自家的老闆一起各地旅游并且完成节目组出的难题。」 余夜言轻轻勾起唇。 助理突然想起来了，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余姐……你是不是想和叶总……」 余夜言没回答，微微侧身：「就这个。」 助理像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 这这这，那个上面的人那不就是叶总本人吧…… 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啊啊啊！！ 到时候一定要带着小板凳等播出！ 余夜言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她站起身，拂了拂衣袖：「走吧，继续下一场。」 —— 唐文羿点了点头，神色凝重，这是全剧中感情爆发最强的一幕，需要演员全部演技过关才行。 「准备好了吗？」 余夜言微微颔首示意。 「第25场第一次，action，！」 唐文羿屏住唿吸，凝神看正在发生的一幕。 皇帝狼狈地坐在阶梯上，这个高位象徵至高无上的权利，别说是龙椅，就连这个阶梯都没有人上来过。 他的眼前是一个高大沉稳的男人，男人的身边是他最熟悉不过的人。 他的二妹，沈沚慕。 皇帝缓缓勾起一丝嘲讽的讥笑：「李尚书倒是藏的深，朕居然不知道你就是那老东西的儿子。」 李柏寒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占据了绝对优势的他反而不着急了。 第116页 经过这么多天的计划和准备，他们扳倒了秦丞相，还顺势弹劾皇帝，掌握大权，扶持16岁的二皇子登上帝位。 李柏寒淡淡地开口：「你已经不是皇帝了，不必要用朕了。」 两只狡猾的狐狸做交易总是藏一手。他大概没想到，秦丞相会瞒着他收拢了这么多兵权吧？ 但是便宜了他们。 大仇得报，李柏寒的眼底终于露出一丝阴厉之色，他微微俯身，以一个居高临下的姿态看这个杀了他全家的昏君。 「还记得我这张脸吗？」他轻声细语，仿佛是来自恶魔的呢喃：「当年，你就是在这张脸面前，杀死了数十张相似的脸。」 「我的父亲，母亲，兄长，弟妹……全死在你手下。」 他恍然大悟：「哦，对，还有一个姐姐，你把她带去了后宫，让她给你生了一个孩子后就赐死了她。」 皇帝重重喘息着，不知道是恐惧还是什么，眼里冒出暗光：「……该死，都该死，你们一家人居然想造反。」 「这江山是我的，怎么能被你父亲拿去？！」 「所以？」李柏寒肩膀微微颤抖，眼圈都红了：「身为皇帝，不分青红皂白，滥杀无辜？」 「你看看自己，众叛亲离，人不爱狗不理，这就是你所想要的权利？」 他越来越激动，情绪不稳定，沈沚慕微微蹙眉，轻声叫他：「李柏寒。」 李柏寒停下来，双目通红，心口起伏。 「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死的，你的后半辈子，就在牢里好好享受吧。」 他大踏步离去，眼角一滴眼泪划过去，却模煳不了他坚毅的神色。 空气一下子空起来了，偌大的殿堂，只有皇帝喘息的声音。 沈沚慕凝视了他很久。 「怎么……连二妹也要落井下石？」皇帝疯疯癫癫地盯着她，「哈，我果然没猜错，你想把我从这个位置拉下来很久了。」 沈沚慕摇了摇头，冷淡的面容里藏着一丝怜悯。 皇帝看出了那一丝怜悯，让他觉得整个人都无地自容起来，愤怒又自惭：「你这是什么眼神？！朕输了，你满意了？」 「你不觉得很可悲吗。」 「落得这个下场，你的猜疑之心，已经不把你的儿子当儿子看。也不把你的妃子当妃子看，就连你的兄弟姐妹，你也当成宿敌。」 「满是猜忌之心，无法将心比心。」 沈沚慕俯身，替他整理了一下领口，轻声：「兄长，你看，你多可笑。」 「以为什么都掌握住了，却什么都留不住。」 皇帝没有说话。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听到沈沚慕直唤他为兄长，其他的时间，除了皇兄以外，几乎都是皇上。 他却莫名感觉到，这兄长一出口，她便是还完了这血脉相融的羁绊，再也不相欠了。 似乎有什么东西也离开了，他彷徨地抬起头，急切地想要留住。 却只能看着那个高挑的背影远去。 他往前扑过去，踉跄着爬了几步，从喉管里堪堪溢出声：「……二妹！」 却没人再回他了。 沈沚慕打开了牢门。 一个红色的身影蜷缩在角落。 她垂着眼，半天才沙哑着嗓子开口：「……都结束了。」 「你自由了。」 秦辞没动。 她的目光涣散，似乎一直聚不了焦。 沈沚慕心间微微苦涩，她蹲下来，试探性地碰她的手：「……对不起。」 「沈沚慕。」秦辞一下子移开手，力道之大简直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女人，「有意思吗？」 她杂乱的头髮披在肩头，曾经最让沈沚慕喜欢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阴霾。 她的脸色苍白，指尖微微颤抖：「我曾经以为，你和我的交好是真心的。」 她自嘲地轻笑：「帮李柏寒除掉我秦家上下，这就是你接近我的理由？」 沈沚慕闭了闭眼，明明是夏天，她的指尖却冰冷得渗人。背后一阵阴冷：「……对不起。」 「对不起……」秦辞重复了一遍，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对不起有什么用？」 「也是，你是长公主，本来就以保护国家为任。」秦辞脸上有浅浅的伤痕，让她看上去病弱不少：「你永远也体会不到……那种亲人一个个在眼前消逝的感觉。」 「留我一个人有什么用？」 她的气息极其不稳定，缓了半天才稍微平復：「沈沚慕，我是真心对你的。」 沈沚慕一直沉默，听到这话，才轻轻开了口：「我知道。」 「哈哈哈……我现在才知道，」秦辞仿佛失了魂一样大笑，「我就是个傻子！」 「你通过我找到证据，其实我不埋怨你，那些事做了就是做了，父亲自作自受。」 「可是，你也得尝尝那种被信任的人从背后捅刀的滋味。」 沈沚慕手缓缓收紧，脸色苍白得过了头，似乎完全没有了生气。 长时间的沉默。 秦辞突然重重吐了口气，那个肆意张扬的秦千金早就不见了，像是很疲倦一样：「你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沈沚慕沉默了几秒，离开前深深回头看了一眼，又轻声道：「真的……特别对不起。」 我有悔，悔在你，却不后悔。 第117页 沈沚慕辞去了一切事务，到了一个偏远的山庄隐居，小皇帝有李柏寒的辅佐并不会出什么问题。 她是时候该放松一下了。 那天过后，秦辞就真的如同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见过面。 李柏寒倒是有时候会告诉她秦辞的大致近况。 沈沚慕经常会想到她，想到第一次见面时她挑逗的笑，想到那次她带兵来救她，想到…… 很多很多，但无一例外都成了尘封的回忆。 从此山高水远，相逢只在墓前。 「咔！」 「可以可以！一天过！杀青了杀青了！」 余夜言重重咳了一声，才从沈沚慕的状态脱离出来。 她们的人生，已经落幕了。 我想你了。 拍了这么久，余夜言还是无可避免地受到剧情的影响，仿佛自己也经歷了一遍。 现在好比大梦初醒，一场黄粱梦。 「余老师要不要来杀青宴？」 余夜言轻轻皱了皱眉。 聚会吃饭什么的她几乎都推完了，但是在这个圈子里，稍微有点人情世故就不该这样做。 就这一次。 她边把衣服漫不经心地往身上套，边靠近门一些，隔着门板，让外面的人能听清：「嗯。」 「余老师吃完了就好好休息两天吧，明天有个见面会，后面还有一个舞台。」 也是她现在好多了，这个助理能干是能干，却不是信得过的人，难免不方便。 余夜言把戏服放好，不着急出去，先坐下来休息了一下。 余夜言懒洋洋地闭上眼。 她最近这几天没见到叶曦。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太冲动了，把她吓到了。 余夜言能感觉到，叶曦大概是害羞，不敢见她了。 亲了一下，搞的几天都见不到面，要是再让她选一次，她…… 余夜言慢慢站起来，她的腿很长，衣摆扎在裤子里，更显得整个人挺拔清瘦。 不对，还是要亲。 她眯着眼，挑了挑眉。 不但要亲，还要亲狠点好。 「余老师？您好了吗？」门外传来助理的声音，「唐导在找你。」 门从里面被推开，余夜言走出来，面色冷静：「知道了，带我去找唐导。」 助理连忙跟上。 余夜言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似乎是有点不放心似的：「我的手鍊在你那里对吧？」 拍戏的时候不能带，所以余夜言都是放在他那里保管的。 助理愣了一下，立马开始手急脚乱地翻：「是的，您现在就要？我给您找找。」 余老师也太宝贝她这条手鍊了吧？ 每次一场戏结束，都放心不下，要向他确认一遍。 那个眼神，看得他总有一种明明什么都没干但仿佛在监守自盗一样的感觉。 不过哪条手鍊的确好看，看上去很贵重，应该是对余夜言老师来说很重要的人送的。 余夜言接过来，放到眼前，那双被粉丝疯狂追捧的桃花眼正一丝不苟地检查。 助理【害怕】：我应该没弄坏吧？ 「走吧。」余夜言放心地戴上手鍊，助理的视线落到她的手上有点移不开视线。 她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有力，微微凸起的腕骨透露出凌厉的性感。皮肤冷白通透，似乎能透过阳光看到青色的血管。 流动的血液，从黑暗里寸寸生长出来的阳光。 清冷，桀骜，却又在特定的人面前温顺。 真是，太过完美的人。 「……在想什么。」余夜言转过头，淡淡地看他。「他们在哪家餐厅？」 「哦哦，车准备好了，我带您过去。」意识到自己居然走神了，助理连忙摇了摇头，清醒了。 …… 距离上一次和余夜言见面，已经有四五天了。 「散会。」叶曦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辛苦大家了。」 「伍总把报告给我拟一份。」 「是。」 叶曦边往自己办公室走，边随手打开领口最上面的几颗扣子。 何助理跟上：「叶总，您明天的行程……」 「何助理。」叶曦轻轻坐下来，打断她，问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言言是不是今天杀青？」 何助理一愣：「是的。」 叶曦微微勾起了嘴角，却似乎又有点纠结：「……嗯，那你把安排推一推。」 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她…… 那天那个吻真的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她几乎可以说是逃离了那里。 其实不是不喜欢，只是…… 叶曦轻轻捂住脸，嘆了口气，露出来的部分泛起艷红。 言言也太熟练了吧？ 这样一对比，她当时那个表现太窘迫了。 言言不是也没谈过恋爱吗，怎么这么会…… 她嘆息声大了点，从指缝熘出来，声音小却还是一贯温柔的语气，似乎在自己问自己：「怎么这么没用啊……」 何助理没听到，翻了翻备註，有点犹豫：「叶总真的要推掉吗？有几个合作是很重要的。」 她们现在可不是在曜梦的办公室，而是在叶氏总公司里。 叶曦放下手，凝神看了看手上的报告，声线清雅轻柔，让人如沐春风，似乎总带有安抚的意味：「嗯，把这些都推晚一天。」 第118页 「何助理，有的时候，合作光有诚意是不够的。」 叶曦轻轻笑了一声：「还要有，摆谱。」 何助理似乎有点懂了，可惜她是一副面瘫脸，没法对着叶总露出各种崇拜的表情：「好，这就去联繫。」 「等等，这个事不急。」叶曦看了看时间，浅笑：「时间不早了，你先去吃晚饭吧，我在楼下那家餐厅给你订了位置。」 「……」何助理一愣，「这应该是我去做的。」 叶曦已经转过头，何助理只能看到她干净漂亮的侧脸和在键盘上不断翻飞的指尖。 她笑了笑，微微偏了偏头，声音总让何助理想到南方细腻的风，纯粹又温柔：「没有什么事，是人生下来就应该做的。」 她顿了顿，莞尔：「我请客，员工福利。」 …… 「走走走，唱歌去！」 「都来吧，余老师也来，最后一天了，以后就难有合作的机会了。」 顺应着他们，余夜言看时间还早，点头同意。 「余老师！你不知道我是你的老粉丝了，你之前在韩国出道的时候我就粉你了。」一个小姑娘喝酒有些醉了，笑嘻嘻地大声说出来，「您能……能给我一个签名吗？」 「你们团我最喜欢你啦，你唱歌跳舞都好厉害！」 唐文羿无奈地举了举杯：「你看，我这剧组里，年轻点的几乎都是你粉丝，全来追星了。」 余夜言认真地在纸上籤下自己的名字，淡淡地道：「不喜欢我难道喜欢唐导您？」 「怎么说话的，我年轻的时候……」 秦顾一个人在角落里，偶尔和其他人聊聊，似乎完全搭不上话。 「唱歌啊唱歌！都别傻喝酒，庆祝我们杀青快乐！」 余夜言人气高是高，但是只要接触过的人都知道，她性子冷是真的冷。 所以现在除了孙尘也没太多人打扰她，她也乐得清闲。 她出去上了个洗手间。 门一关上，那种躁动不安的音乐就停止了，余夜言把水龙头打开。桃花眼微微下撇，面无表情地看着水从修长的指尖往下滑。 嗯……叶曦，你什么时候，才不害羞了呢。 这几天她晚上回去叶曦家她都不在，说是公司忙，其实就是害羞不好意思回来而已。 真可爱。 余夜言的脸上露出一丝愉悦，手不紧不慢地冲着水。 「谢总，您接下来要去remark和沃安药业谈关于新药採购研发的事。」传来脚步声，还有一个男人恭恭敬敬的声音。 余夜言眸子一动，刚想抬头，就听见一个更熟悉的声音。 「嗯……让他们加快速度，还有之前我们产业下的ktv被查出的毒品，你打点一下，让他们这段时间不要再卖了。」 余夜言面无表情地关掉水龙头，反手关上一个隔间。 谢意远…… 你是疯子吗，居然还搅和毒品？ 高跟鞋的声音最终停在外面的洗手台。 「嗯，对了，我之前让你关注的余夜言的事怎么样了？」 余夜言沉下脸，手紧紧收拢。 「是，大小姐已经完成电视剧的拍摄了，现在最近通告比较满。」 男人似乎很了解她，一板一眼地句句道来。 「呵，是我小看她了。」谢意远声音带点嘲讽，她对着镜子补了点口红，「她居然还真的爬这么高。」 她关上口红，发出嗒的一声：「养了她这么久，居然还是个同性恋。」 谢意远漫不经心地把口红放回去，「小贺，等她这个剧上了给她爆点黑料。买通告攻击她，引导她的性取向问题。」 「等她自己混不下去了，就知道回来找我了。」 她随意的说，仿佛真的只是在抬手间就决定了自己女儿的后路：「刚好李家不是想和我们余氏联姻吗？」 「她兜兜转转，还不是得回余家。」 高跟鞋渐渐远去，余夜言才从旁边的隔间里出来。 她半抱着手，眯着眼靠在门上。 许久，她才发出低低的嗤笑。 多好笑，这是她亲妈。 …… 她心情更加不好了，脸色阴沉，唐文羿看到了以为她身体不舒服，挥挥手让她回去了。 余夜言没让助理送，自己一路开着车狂飙到了家。 她重重关上车门，发出砰的一声。 余夜言面无表情，桃花眼却冷得渗人。 来啊，看看谁逼谁。 余夜言心情不佳，开门后直接奔向卧室。 她没看到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的叶曦。 言言…… 叶曦稍微迟疑了一下，她看起来心情很不好，出什么事了吗？ 她轻脚轻手跟了进去。 余夜言躺在床上，桃花眼半闭半睁，眉头紧锁，凌厉的下颚线条清晰。 叶曦屏住唿吸，莫名不想让她知道她来了。 还没等她出声，她突然看到余夜言的眉头一下子轻舒开，嘴角也勾起一个浅笑。 余夜言仍然闭着眼，突然伸出手准确无误地轻轻抓住叶曦的手腕。 「言言……」 手一发力，不重不轻的力度，叶曦控制不住平衡，一下子往余夜言身上倒下去。 熟悉的抹茶轻香，清瘦柔软的身体。 余夜言的手松开，顺着她的肩颈骨一路滑下来，稳稳搂住她的腰。 第119页 她比余夜言矮一点，头刚刚好倒在她的颈窝处，余夜言的锁骨半敞开，线条清晰明了。 余夜言另一只手微微扣住她的头，以一个蜷缩的姿势把她牢牢抱住。 她的声音有点沙哑：「躲我？」 叶曦大窘，又忍不住脸红，声音闷闷的，像蚊子一样听不太清楚：「我没有……」 余夜言似乎嘆了口气。 她重新把头埋低了点，声音几乎在叶曦耳边响起，有点痒：「没有就没有吧……」 余夜言顿了顿，声音轻柔：「我想你了。」 狐狸 语气不太对。 叶曦心里一跳，软下声音问她：「怎么啦？」 「……」余夜言手收紧了点，仍然闭着眼，似乎有热气在叶曦耳边流转：「没什么，我真的想你了。」 叶曦发现自从上次的接吻，她好像都变得敏感起来了，余夜言低着声音在她耳边说话，她几乎整个耳廓都要烧起来了。 她微微颤抖了一下，努力压下羞涩，语调清浅慢抒：「没事的，我也很想你。」 余夜言很明显有心事，可叶曦并不打算问。 她小心地侧了身，避免压着余夜言太久，缓缓收力回抱住余夜言。 余夜言比她还高半个头，长手长脚的缩在一团，头埋在她怀里，手背上隐隐冒出青色的血管。 她……很香。 很温软。 让人很安定。 四周的空气里处处环绕着叶曦身上独特的雪松香，微凉的，温柔细腻的。 余夜言微微睁开眼，微昏黄的视线，迷迷煳煳只看得见身边人高挺的鼻樑。 只要一想到这是叶曦，她的心口就会满出隐秘的欢喜。 叶曦耐心哄她：「言言？」 余夜言轻轻蹭了一下，没有回答。 「是困了吗？」 她语气稍微迟疑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温柔：「累就睡吧。」 余夜言其实也并不困。 她又从那个人那里听到了，她以为自己一直不在意的，可是她骗不了自己。 那样满不在意的语气，像一把利剑，一下子划开她最警惕的防线。 暴露出来的，是她小心翼翼藏不住的自卑，悲伤和痛意。 陪伴她十几年的，如影随形的阴影。 她的亲生母亲都不喜欢她。 余夜言从来没有感受过被选择的滋味，也从来没有被认同过。 她可以是余家的大小姐，可以是谢意远的女儿，可以是余家的联姻工具，却永远不能是余夜言。 余夜言感觉眼眶有些热，她像是一个孩子，发出无力又惨痛的怒吼。 「言言？」叶曦的手抚上了她的脸，声音带上一丝焦急，一下子把余夜言惊醒：「你哭了？」 叶曦的指尖有点凉，像是上好的暖玉，初碰是冰冰凉凉的凉意，握得久了，就越发温热。 余夜言硬生生把眼泪又忍回去了，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没有……」 一开口，自己就感到掩饰不了了，有些烦躁，自暴自弃一般：「眼睛有点干。」 叶曦可不会被这么轻易地蒙住，她抬手沉默地擦了擦她的眼睛，依然附和她：「嗯，最近天气是有点干。」 「所以啊，言言小朋友，要对自己好一点。」 叶曦轻轻靠近了些，捧着她的脸，额间相抵：「还有我呢。」 「遇到不开心的事你自己决定要不要说出来，我随时等你。」 「要是不说也行，我和你一起难过，什么事我都可以陪你的。」 余夜言顺从地顺着她的手抬起头，桃花眼上的睫毛还沾染了一些水气，此刻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却呆萌呆萌的。 叶曦迟疑了一下，弯了弯眉，轻捧她的脸，吻了下去。 余夜言的瞳孔慢慢放大，一时之间居然反应不过来。 叶曦很青涩地舔了舔余夜言的唇，很认真地温柔轻吻她。 唇间都是清香瀰漫，仿佛让人迷失了心智。 余夜言终于回吻住她。 局势急转，余夜言完全占据了主动。 叶曦被动承受身上人突然变强势起来的气势，细心温柔的回应。 余夜言的吻辗转在角落，仿佛在描绘盛大的图景，慢条斯理，不紧不慢。 叶曦的领口微微敞开了些，肌肤外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汗水。 她的脖领泛着一层薄红，整个人都荡漾着水气，眼神迷离，琥珀色的瞳子失去了焦距。 叶曦有点不知所措地微微喘息，眉头紧蹙，压制着即将出口的呻.吟。 她的皮肤太嫩，很容易留下印子，余夜言的动作很温柔，并不强势，克制地保持在那里，专心地亲吻她。 细密零碎的吻，像一把火，四处蔓延。 背后不知时候出了一层薄汗，欲落不落，滑腻温热。 她无助地对上余夜言的眸子，寻找身上人的眉眼。 那双桃花眼泛出三分艷色，冷意终于散去，只剩下这双桃花眼该有的万千风情和诱惑。 美得惊心动魄。 时间仿佛在静止。 余夜言的微微的喘气声，钟錶的走动声，手机屏幕昏黄的光亮。 叶曦难耐地闭上眼，雪白的天鹅颈无力地伸直，体现着主人的不胜欢.愉。 余夜言抱着她一声不吭，起伏的胸腔缓缓平息。 第120页 叶曦又突然想不明白了，自己刚刚怎么胆子这么大，看见余夜言哭的样子一阵心软，居然主动吻上去。 又是这个表现，丢死人了…… 余夜言懒懒笑起来，胸腔微微震动，沙哑的声音性感又好听，像是在感嘆：「叶总安慰人的方式真独特。」 叶曦闭上眼，耳廓红了一大圈。 她的声音沉下去，像是在轻笑：「不过，真的很管用。」 「谢谢叶总了。」 …… 「余老师在剧组里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呢？」 余夜言双手合十，微微向后靠了点：「嗯，当然是有的。」 记者有点尴尬的笑了一下，天啊，他发誓这绝对是他採访过最麻烦的一个明星了！ 问一句说一句，完全没有表现欲，以前採访的明星哪个不是积极配合？还有的为了镜头恨不得不停下来。 「那余老师对人生中第一次进组有什么想法呢？」 「还好吧，大家都比较照顾我，都相处的很融洽。」 「听说这个剧里您饰演的女一号不是和男主有感情戏，准确来说是和女二有隐秘的感情线，您有什么看法呢？」 余夜言有些诡异地顿了一下，抬眸，记者瞬间感觉那双桃花眼里满满的都是诧异。 「我能有什么看法，剧本是这样就这样演。」 完了完了，他的记者生涯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记者觉得自己脸上的笑都僵硬了：「那您对女二的饰演者秦顾有什么好的印象吗？」 余夜言轻轻呃了一声，眉尖微微皱起，说实话形象不太深：「……秦老师是非常好的演员，很敬业，演技也很惊艷。」 餵麻烦您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不要这么冷淡行吧？？完全没说服力好吧？ 余夜言绞尽脑汁也没想到什么形容词，只好冷冷淡淡地发表总结：「总之，我很欣赏秦老师。」 等一下还可以去公司找叶曦。 叶曦抱起来是软的，亲起来是甜的。 脸红的样子好可爱，她皮肤白，要是她再稍微用力一点…… 压着她的唇往下，再轻轻边咬边舔，是不是会更红？ 余夜言漫不经心地思绪飘远，记者都快急成苦瓜脸了。 大哥走神也别现在走啊！！ 记者把镜头转向自己：「看来我们的余老师在第一次进组相当适应……」 快点结束吧！！ …… 叶曦手上的笔停下，看了一眼时间。 还早，她有些犹豫地看了看桌子上的文件，还是下定决心。 叶曦小口地抿了一口咖啡，微苦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 她的瞳孔有点失焦，和言言接吻的时候不一样，那个时候是甜的。 反应过来，叶曦有些好笑地敲了敲自己的头，现在尽想这些。 她把手机打开，看到新出的採访视频。 那个人今天穿的是白色的衬衫，外面是一件黑色的。鼻樑高挺，眼眸漆黑，唇色殷红似血，表情冷淡。 她记得很清楚，那件衬衫，是她扣的最上边的扣子。 余夜言懒懒坐在那里，桃花眼撩人而内敛，自从接过吻，叶曦怎么看都觉得余夜言笑起来像一只魅惑人心的狐狸。 但是余夜言在外面好像不会这样笑，所以现在还是一副清冷矜贵，高岭之花的模样。 屏幕上一直有大片评论飘过，太多了，叶曦要努力辨认才认的出来。 余夜言：「还好吧，大家都比较照顾我，都相处的很融洽。」 言言笑晏晏：哈哈哈哈哈，敷衍！太敷衍了！ 今天余哥营业了吗？：面无表情，老子有剧本！ 呀呀压：妈耶太可爱了吧！！妈妈就是这个女人我要嫁给她！ 叶曦轻轻笑了一下。 她现在对这些也不是太介意了。 叶曦不以为然地继续看。 再叫老婆也没用，晚上还不是她抱着睡？ 不游泳也可以：哈哈，你看余夜言一脸莫挨老子。 余夜言是天！：笑疯我了！神他妈剧本这样我就这样演！ 飞机上头：哎？我怎么突然觉得有点甜？你们看余夸秦敬业的时候，她是不是走神了？？！ qg圈外女友：是在想她吧？？是吧？ 用户24835：别说，这个总结表情好认真的！磕到了磕到了！好期待这个剧啊！ 抱着她睡觉：别乱拉郎行吧？磕剧里就行了，不必上升真人。余夜言独自美丽。 …… 叶曦把手机盖过来。 这种感觉太不好了。 她不是娱乐圈里的人，所以哪怕是和余夜言炒cp都轮不到她。 因为余夜言是个明星，还是个流量超级高的，所以她们的恋情更加难以在大众视野里出现。 爱豆谈恋爱本就难以接受，更别说还是同性恋人。 但是唯一可以说得上好的，就是她是老闆，她可以保住余夜言，就算被封杀也没关系，她完全可以给到她资源。 可是叶曦捨不得，她捨不得让余夜言到那个地步。 她的言言，可以让所有人仰望，可以接受所有人的喜欢，可以在舞台上光芒四射。 唯独不可以为了她跌落神坛。 私心 谢意远把手头的文件都推了推，眯了眯眼：「我上次说的事怎么样了？」 第121页 「谢总，已经准备好了。」 「您……真的要这样做吗？」 谢意远揉了揉眼角，她已经不再年轻了，有细细的明显的皱纹。 岁月在这个女人的身上留下的是越发压人的威严和看不透。 她淡淡开口：「你在质疑我？」 「不是，谢总，我没有那个意思。」 谢意远把视线收回，落到一份资料上：「她玩够了，混不下去了，自然就没有那么多别的念头了。」 轻飘飘的一张纸，上面赫然是余夜言接受治疗的病症诊断证明。 「性取向异常」几个大字分外清晰。 「对了，还有一件事。」谢意远轻咳一声，提醒他回神：「针对叶氏那个项目，有把握吗？」 「嗯，确保一定得到，我们比其他公司的人更加有竞争力，除非是傻子才会选择其他公司。」 谢意远满意地笑了笑：「那把这个项目转交给瞳瞳吧。」 这个项目已经十拿九稳，可以帮余斯瞳更好地刷一刷在董事会的印象分，方便以后接替。 对方恭敬地点点头，又迟疑了一下：「对了，谢总，余总下午联繫了我，他明天要回国了。」 「您是否要去接机？」 谢意远皱起眉，站起身：「让瞳瞳去吧。」 「她爸很久没回来了，让她好好表现一下。」 …… ＃余夜言《双面》古装预告＃ ＃余夜言星光盛典造型＃ ＃余夜言舞台杀＃ …… 「您这流量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啊。」助理小小感嘆一下，看了看行程：「等下《与boss的奇妙漂流》就要官宣这一季的成员了，余老师您配合宣传一下。」 「还有上次给您谈好的代言，以及时尚杂志封面拍摄。」 余夜言没吭声，下巴微微扬起，在光线下显得莫名苍白明晰，像微凉的瓷器，细腻又脆弱。 她点了点头，淡漠的桃花眼低垂，明显又心不在焉。 助理咳嗽一声，眼观鼻鼻观心：「您今天是空闲的。」 余夜言似乎淡淡笑了一下，站起身：「那……私人行程？」 助理摊摊手。 于是他开始绞尽脑汁想出来如果之后被拍到了该怎么公关。 哎。 他有点忧愁的想：太不容易了。 公司的前台小妹已经见惯不惯了，当没有看到那个高挑瘦削的背影一样，低下头认真处理预约电话。 「叶总去总公司那边了，您稍微等一会。」何助理推了推眼镜，一推门就看到沙发上嵴骨挺拔的人。 余夜言取下墨镜，慢条斯理地轻轻擦拭：「嗯，辛苦了。」 或许是带着口罩太热，冷白的肤色沾染了一丝艷红，桃花眼周围也浮现淡淡燥意。 何助理莫名其妙紧张了些，似乎被感染到，连思绪都慢了些：怪不得叶总喜欢，这外貌太出众了。 何助理把文件放在桌子上便离开了，贴心地关上了门。 余夜言懒懒地打量了一下叶曦的办公桌。 她慢悠悠起了身，细白清瘦的指尖在桌子上的物品划过。 文件摆得端端正正，稍微有需要注意的地方都细心地用红条贴出，还摆放着一盆仙人球。 余夜言突然想起来，她曾经送给叶曦了一只小小的茶杯犬。 但是这种狗寿命不长，怕是在她回国前就死了。 像她们学生时代的那段无疾而终的。 余夜言轻轻坐下来，她感受到了叶曦平常会看到的一切，也似乎能想像到叶曦工作时候的神情。 一定非常认真，形状优美的唇微微上扬，琥珀色的眸子清冽，仿佛所有的灯火都照耀过去。 余夜言想，她一定生来就是为了为叶曦神魂颠倒。 要是，轻轻压上她的唇，不重不轻地辗转揉捏，把那颗形状漂亮的唇珠含进嘴里，她会怎么样呢？ 余夜言突然龇了一下牙，百般无聊地仰起头。 自从和叶曦接过吻，她的脑海里好像全是不可描述的东西了。 不过余夜言这个人向来比叶曦脸皮厚许多，自己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言言？」 稍微有些疑惑的声音，门轻轻被推开，发出吱啦一声。 余夜言低下头，漆黑湿润的桃花眼晦暗不明。 叶曦没察觉到，走到椅子边，双手轻轻搭在椅背上，低头温柔道：「没有通告吗？」 余夜言微仰起头，一双眼尾绯红的桃花眼挑了挑，苍白修长的天鹅颈完全暴露无疑。 叶曦唿吸停滞了一下，余夜言温热的吐息似乎变得明显了。 明明她才是居高临下的位置，却像一只小白兔走进了大灰狼的陷阱里。 余夜言眸色转深，桃花眼眼型尤其好看，冷冷清清却又魅惑人心，看人深情得过了分。 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顺着叶曦的手腕上去，轻轻扣住叶曦的后脑勺。 手腕一沉，余夜言微微仰起头，脖领挺得修长，太瘦了，隐隐可以看到喉间微微的滚动。 叶曦措不及防，被压着低下头，一下子被堵住了唇。 叶曦是真的觉得，余夜言有奇怪的恶趣味，攻势汹汹，唇齿相依，让她一下子软了腿。 却又托着她的头，不让她滑下去，一改攻势，温柔缠绻地微微含住她的唇珠。 第122页 舌尖轻碾，不慌不忙地把口里的唇珠来回挑逗，若即若离。 清香肆溢。 叶曦浑身泄了力，仿佛没骨头一样被余夜言托起，眼神迷离。她有些茫然无措，有些难耐，轻轻喘气。 怎么…… 余夜言闭着眼，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颤着，叶曦记起来了，下面有一双很好看很勾人的桃花眼。 紧接着，那双很好看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有些湿润。余夜言的眼尾一片薄红，唿吸不稳，带着不自知的灼热撩意。 她的手收了力，吻逐渐滑落到叶曦鲜红似血的耳廓，轻轻咬了咬。 叶曦难耐地轻轻嗯了一声，浑身都冒着一股羞意。 余夜言的声音有点暗哑：「……回来这么晚，罚你。」 小白兔，怎么又到陷阱里了。 …… 《与boss的奇妙漂流》官方微博 v：「这周也是一个适合和boss一起玩耍的日子呢，让我们看看是有哪些伙伴加入呢？@余夜言罗文节白银川李雅汶杨旭v，让我们期待他们和boss的日常相处！」附带介绍视频。 蹲余哥营业：我的天！！我余哥居然接综艺了？？导演怎么敢的啊？【滑稽】 平等互惠：哈哈，楼上想说余夜言完全不按剧本嘛？ 阿巴阿巴：！！天啊，这上面投放的叶总的照片也太好看了吧？！！这正装大长腿！姐姐我可以！ 打游戏呢：楼上别激动，万一是美颜开得好？不过真的好漂亮，之前不是有人拍到她们一起出门？看来关系不错。 我先来：这cp我先干为敬！夜曦如梦yyds！之前入坑的小伙伴又可以磕了啊啊啊！ 匿名用户：之前没看过，现在有点感兴趣，应该会看。 …… 余夜言抱着叶曦，整个人都瘫在沙发上，眼睛懒懒散散地眯着，脑袋垂在叶曦的颈窝里。 叶曦头低得很低。 侧脸有点红。 还在害羞。 叶曦很瘦，几乎就是骨头架，平常170看起来长脚长手的，但是现在被余夜言圈在怀里，就只有小小的一团。 余夜言来了兴趣，脸上仍然是一副冷冷淡淡的高岭之花的样子，目光却一直落在叶曦脸上。 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打量。 叶曦在她的注视下越缩越小，可疑的红晕从耳尖散布到了全身。 她不吭声，一个劲得往余夜言怀里缩，清瘦的嵴梁骨，余夜言都能感觉到。 「别缩了。」余夜言真的越看越觉得可爱，忍不住笑出来：「再缩就抱不住了。」 叶曦动了两下，果然听话地不动了。 「叶总，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叶曦红了脸，没说话。 「叶曦？」 「叶同学？」 「曦宝宝？」 叶曦：「……」 余夜言越发觉得有趣，把怀里的人抱紧了点，故意靠近她耳边一遍遍呢喃。 「别……」叶曦终于艰难抬起头，示弱性地往她身上讨好地蹭：「别叫了。」 余夜言笑起来。 叶曦被她抱着，看见她脖领后一颗小小的，却很明晰的红痣。 在一片冷白的肌肤上，张牙舞爪一般，守卫着自己的地盘。 胸腔在微微颤动，叶曦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快得不得了。 余夜言也听见了，她沉默了一会，勾起嘴角，牵起叶曦的手，引领着她停在胸口。 叶曦微微一窒，心跳如擂。 余夜言眉眼清晰，好看的脸上是淡然的神色，像是在低低诱骗她：「叶曦……你听，它比你的还要快。」 叶曦瞪大眼。 余夜言又慢条斯理地补上：「它比你的还要乱。」 叶曦抖了一下，指尖仿佛传来密密麻麻的痒意，顺着一道热意瞬间席捲了全身。 不对，这不对，明明……明明她还要更乱一些。 过了好半天，叶曦才想起她是想告诉余夜言什么的。 她有些艰难地开了口：「言，言言……」 脸上还是燥意，叶曦努力忽视：「你的母亲，把那个和我们公司合作的项目交给你妹妹了，她好像是在培养你妹妹。」 「她最近频繁出国，似乎从国外买进了一整个医疗团队。」 余夜言嵴樑一下子绷直了，红唇微微抿着，眼神锐利。 叶曦轻轻低头看她，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柔情：「对公司来说，答应他们是互利互惠的。」 「但对我来说，言言，我有私心。」 「这个项目，我不想和她们合作。」 「我真喜欢你。」 余夜言没说话，叶曦只能感觉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脖领，很缓慢的。 叶曦有些难受的颤抖了一下。 她把头埋在余夜言肩上，神色有点低落：「言言……我这样你会不会生气？」 余夜言愣了一下，忽然明白她的意思。 在叶曦的角度，她固然因为余夜言所受到的伤害而对谢意远敌视，想要为她讨一口气。 可是叶曦却在担心，谢意远再怎么说也是余夜言的母亲，一家人的事再怎么也轮不到旁人指手画脚。 她这样以权谋私，给她母亲下绊子，万一……万一余夜言根本不需要呢？ 说不定会不高兴，觉得她很多管闲事？ 第123页 余夜言嘆了口气，把怀里的人抱得很紧，揉了揉她的头。 「别乱想，你这样做我很高兴。」 「你是替我委屈。」 叶曦轻轻点了点头，眼眶有点酸痛。 她的言言，这么温柔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就是得不到爱。 不过没关系，现在有她，她会补上所有她应该得到的爱，甚至更多更多。 余夜言把叶曦抱得很紧，似乎把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拥抱她。 叶曦心尖尖轻轻动了一下。 因为没有得到过等量的爱，所以对稀少的偏爱更加嚮往和憧憬，叶曦丝毫不怀疑，余夜言把所有的爱意和渴望都寄托在她身上了。 余夜言把叶曦抱起来，放到腿上，她的头微微仰着，叶曦垂着头，后领一大片雪白暴露出来。 双目直视，叶曦毫不避让对上余夜言的眸子。她的桃花眼其实和一般桃花眼一样深情魅惑得要命，却被五官与生俱来的凌厉攻击感和稀了很多，看上去无情又冷淡。 但是一旦对上她喜欢的人，想要勾引她，这双桃花眼便是勾引的利器。 叶曦轻轻捧住余夜言的下巴，吻很轻很轻地落下去，很短很密集。 带着眷恋和藏不住的喜欢，珍视。 余夜言没有做出什么进一步的回应，破天荒的也轻轻柔柔回应她。 像蜻蜓点水一般的，细细碎碎的轻吻。 余夜言却深陷其中，情迷意乱，桃花眼情动时眼尾上挑而绯红。 她低声轻嘆，气息温热：「我真喜欢你。」 叶曦一颤，浑身泄了力。 …… 「什么？」余斯瞳厉声道，她的表情狰狞，哪里有在外面彬彬有礼的样子？ 「你说叶氏没有选择我们，而是和一家小公司合作了？？你不是说这事十拿九稳吗？」 部门负责人吓得浑身都冒冷汗，抖抖索索地点头：「是……本来我以为是的……」 「好，很好，这次的事我明白了。」余斯瞳怒极反笑，她平復了一下心情：「这全权是你负责，你懂吧？」 部门负责人双手握拳，青筋暴起，牙关咬得紧紧的。 要是抗下这个责任，他的工作也就到此为止了。 可是对面是什么人？ 余董的女儿，将来是要接替这个公司的，他只能自认倒霉。 余斯瞳看着这么生气，其实余氏的规模和叶氏差不了多少，只是发展方向不同，所以维持着合作关系是双方互利互惠的。 部门负责人眼露绝望和恨意。 余斯瞳不屑地看他一眼，回头走了。 他紧握的双拳突然松了。 其实他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还发现了一件事，叶氏怕是想搞垮余氏，频繁用自身人脉截胡余氏的合作，还收购了一些余氏的小公司。 目前看不出来什么，可这就和滚雪球一个道理，越滚越多，最终余氏的股份会被叶氏一点一点侵蚀。 他本来是想上报的。 可现在，没这个必要了。 …… 「叶总，您看一下，这是《和boss的奇妙漂流》的安排表。」何助理习惯性推了推眼镜，把一张白纸递给她。 叶曦轻轻取下眼镜，神色有点疲倦，抬手揉了揉眉心，接了过来：「谢谢。」 这次何助理没再纠正她，她知道，有些教养刻在骨子里的，是压根改不掉的。 看见叶曦很认真的在浏览，何助理有点忍不住问她：「叶总，您的时间还是不怎么空闲的，录制这个综艺是不是太浪费时间了？」 叶曦温温和和地笑，唇微微上扬，眼睛弯弯：「不浪费，这是我很嚮往的事。」 能和余夜言一起出现在大众面前，能被一起讨论，能光明正大让所有人知道在余夜言身边还有她。 她连想想都心动得不得了。 而且……叶曦这次像是想到了什么事，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 她没有直接告诉余夜言她想上这个综艺，只是把这个给她看了一眼。 就这么一眼，余夜言应该是和她有相同的想法，才要这个综艺的。 有这么一个人，她会一直在你背后，无论到底发生什么，总是心意相通。 她们默契得像一个人。 叶曦感觉到自己的表情管理有点压不住了，连忙收敛笑意，起身。 她把文件又给何助理：「帮我把这上面提到的时间都空出来，麻烦了。」 何助理点头，把挂着的大衣递给她。 现在天气逐渐有点冷了，叶曦却在想着，她要过第一个和余夜言在一起的年了。 虽然还有一段时间，但她早早就开始想了。 「叶总现在要去哪里？」何助理打开车门，坐上去后习惯性地看一眼后视镜。 叶曦微微一笑：「去帮言言搬家。」 要搬家么……何助理边想边启动车。 叶曦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分享的人，语气透着一股淡淡的喜悦：「搬到我家来。」 何助理差点勐踩油门。 进展这么迅速？同居？ 下次叶总是不是要用这种语气告诉我说什么已经结婚了之类的话？ 真是羡慕啊…… 她什么时候也能遇到一个喜欢的人？这种有人陪伴的感觉，好像也不错。 叶曦终于说出口了，心满意足了，坐姿端正，嵴梁骨清瘦挺拔，连坐着不动都是一道优美的风景线。 第124页 啧啧啧，这样的人，让别人得到了也太亏了。 何助理脑袋里突然闪过那张精緻得过分，气质清冷卓绝的脸庞。 不对……好像，也没亏？ 到了。 说是来帮忙，其实只是想来见那个人，早就有请来的搬家公司的工人在搬了。 余夜言背对着站在门口，细长雪白的漂亮手臂屈着，微微靠着墙壁，神色漫不经心地看着手机。 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体恤，和一条黑色的直筒裤，腰身纤细有力，腿又直又长，漂亮的过分。 她的神色漠然，完全是注意力不集中的样子。 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曦觉得自己是入了迷了，真的有这样的人，让你一看都心生欢喜，真的让你每一天都比昨天更爱她。 叶曦下意识放轻唿吸走过去。 余夜言没动，嘴角却悄悄勾起一丝笑。 叶曦走到她背后，神色松动，想叫她一声。 还没等她叫出声，余夜言突然伸出手，看也没看，精准地抓住她的肩。 她转过来，极其熟练又自然地在叶曦的唇上轻轻压下一个吻，又暧昧地亲了亲她的下巴。 叶曦吓到了，连忙后退几步，心跳得很快。 幸好，搬家的人都在房间里，没有人看到。 叶曦微红着脸，有些懊悔，刚刚想松口气，却透过余夜言的肩看见何助理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一时间，她似乎从何助理眼里看出几十种复杂的意味。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叶曦却真真实实感觉到了何助理似乎收到了巨大的冲击。 叶曦：「……」 失策了。 何助理还是一张面瘫的冷淡脸，余夜言似有所感，转身看她。 她的手还虚虚环着叶曦，微眯眼，下颚线漂亮利落，是很强的划分领地的意味。 叶曦的心跳的很快，她悄悄把头埋在余夜言身上，轻轻闻了闻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她暗暗红了脸。 好喜欢……怎么办？哪怕是这个样子都好喜欢。 何助理感觉自己有点亮。 叶曦轻咳一声，轻轻脱离了余夜言的虚抱，强装镇定：「言言……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余夜言比她高点，清楚地看见她从耳尖开始红起来，轻笑了一声：「不冷。」 害羞了。 「还是要多穿点，最近天气降温了。」叶曦微微蹙眉，温柔地把她敞露出的领口给理正了。 余夜言嘴角很快划过一丝笑意。 何助理懂事地转身下楼，为自己点了个贊。 叶曦看了看，差不多要收好了。 「那……我们先过去好不好？」 余夜言把口罩戴上，又听话地穿上一件外套。 「嗯……我们去超市买点需要用的东西吧。」 和叶曦牵着手一起慢慢走在外面，马路上的车飞驰而过，恍然如世。 自从她进去娱乐圈，几乎都没有这么悠闲的时候了。 更别说……身边的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人。 连周围的空气都清新不少，余夜言对一些东西还兴趣盎然。 叶曦看出她的情绪高涨，心里也高兴起来。 就应该这样，一直都这样高高兴兴的。 开拍！ 余夜言就这样在叶曦这里住了下来，晚上也一起睡在一张床上。 叶曦睡觉很安分，只是似乎是缺乏安全感，总是喜欢蜷缩成一团。 其实自从余夜言从那个地方出来，她的睡姿也和这差不多，但是现在叶曦也这样，让余夜言心底充满心疼。 她没有再蜷缩起来，而是轻轻从叶曦身后抱过去，下巴搁在她的头髮上，把叶曦整个圈在自己怀里。 余夜言把女人抱得很紧，几乎每天都沉浸在叶曦身上的淡淡雪松香里入睡。 叶曦最开始还很不好意思，最后也习惯了，每天睡着之后还会软绵绵地往她怀里钻。 没过一个月，综艺就要开拍了。 综艺採用直播形式，首先是要拍她们在家的状态的，余夜言不得已把东西都提前搬了回去，防止暴露。 「今天我们的《和boss的奇妙漂流》就开拍了，我们先去找谁呢？」 主持人笑起来，「我看了一下弹幕，原来大家都想先看余老师。」 「好，那我们就出发！」 主持人按响门铃。 「叮咚叮咚叮咚……」 没有人开门。 「余老师好像不在家，我们先等一会吧。」 …… 「啊啊啊啊，我余这么一大早怎么不在家？？我特意起来看她的！」 「这个直播形式好棒啊！我就喜欢这样的！」 「余哥现在在干什么啊？现在出去能有什么事？」 「哎？？你们看那个是不是余夜言！」 「卧槽卧槽，我以我3年粉籍发誓，这就是啊！」 主持人看到了弹幕开始疯狂刷起来，笑起来，示意镜头给到那边：「看来我们的余老师来了，大家都很激动嘛。」 余夜言的身影渐渐清晰。 她今天梳了一个高马尾，雪白饱满的额间戴着一条黑色髮带，把细碎的刘海隔开。上身是黑白相间的拼色外套，领口微微敞开，下身是一条灰色的运动短裤。 她的小腿很细，却并不显得柔弱，坚韧笔直，冷白莹润。 第125页 她高挺的鼻樑上有细细密密的汗珠，一双桃花眼染上绯红，因为运动过后，唇色红得几乎要滴血。 余夜言轻轻皱了皱眉，看到家门口站着的一堆人。 「我的天吶吶吶，这一套好绝！好少年感的运动装！！啊啊啊我要死了，我好幸福能看到这样的美颜暴击！」 「姐妹们看余夜言那唇，好红，感觉好欲啊啊啊。」 「没什么说的，黑色髮带yyds！运动短裤yyds！」 「双手打字，以证清白！」 「呜呜呜，我感觉这综艺好值，这也太好看了吧。」 余夜言微微调整不稳的气息，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停了脚。 她抬眸，桃花眼艷色浮动，幽黑深邃，眼尾轻轻一挑：「这么早？」 主持人看到弹幕轻笑，很满意飞快增加的人数：「这是节目组的突击，提前来，看看你们的真实生活状态。」 余夜言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这是综艺的常用套路了。 她打开门，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冷淡地回头：「你们要进来？」 主持人很自然地点点头。 开玩笑，一到和余夜言有关的数据就增长这么快，不进来就亏大了好吧！ 余夜言面无表情地转身让门。 「哈哈，我为什么看出三分不情愿？」 「楼上看错了，是十分不情愿。」 「好可爱哈哈哈哈。」 「怎么就我觉得她一直冷着脸，一点都不配合？」 「哎？别乱说好吧，余夜言性格本来就这样，你还要她笑嘻嘻的吗？」 「全世界最好的余夜言，沖啊！！」 镜头很上道地开始环绕整个房间，余夜言的房间整洁得过了分。 「我从这个客厅闻出一丝洁癖和强迫症的味道。」 「哈哈还好，不过言哥本来就有洁癖，我倒是觉得挺好的。」 「我也想有这样一个女朋友，长得好看，唱歌跳舞好，还会收拾家！」 「楼上喝酒不吃花生米？？」 主持人有些好奇地打量：「余老师家里的东西挺少的啊。」 余夜言拿水的手顿了一下，喉间的滑动停止：「……平时很忙，难得回家。」 当然少了，一大部分全在叶曦那儿没搬回来。 「好，余老师你收拾好了吗，如果吃过早饭了我们就出发去叶总家吧？」 余夜言轻轻唔了一声，「我去换个衣服，已经吃过早饭了。」 余夜言拿起手机，给叶曦发消息：小叶总，起来没有？他们要来你这儿了。 「嗯？我是不是看错了？刚刚主持人说去找叶总余夜言是不是轻轻笑了一下？？」 「楼上你没看错，我也看到了，虽然只是很浅地弯了一下，但是我不可能看错！」 「完全没看到【我不会告诉你我一直在看她的腿】。」 「老色批了哈哈，我怎么感觉这么好嗑呢！我记得她们是不是高中同学？」 「是的！她们两个简直变态，高考都上了720，当时她们那高中真的出尽风头了。」 「真的？？这么牛？那这不是学霸配学霸？」 「无语，人家好好的同学闺蜜情，非被你们这些乱嗑cp的人给搞成爱情。」 现在天气差不多有点冷了，余夜言把短裤换成长的直筒裤，把外套也换得厚了些。 她边取下髮带边推开门：「可以走了。」 「呜呜呜，这个取髮带的动作我要做成动图，太好看了。」 「刚刚感觉运动装好看，她现在换了衣服我才发现，我原来是觉得人好看。」 「我说余夜言是内娱颜值天花板没人有意见吧？」 「当然同意！这样的美貌都可以杀疯了好吧？！我要是长这样我就天天用鼻孔看人！」 「楼上淡定淡定，不必如此。」 「其实我现在又很好奇了，那个叶总到底长什么样，见过的人都说放到娱乐圈能吊打一片女明星，是真的嘛？」 「绝对真的！我就是曜梦的员工，我们boss真的超级美！而且脾气好，声音又好听，说话细声细气还温柔有礼貌，听了简直要上天！」 「真的这么好？？那这cp我先磕为敬，夜曦如梦yyds！」 余夜言看了一眼飞快滑动的弹幕，速度有点快，看不怎么清，她眯着眼，勉强看出几个字眼。 好像是在说叶曦很漂亮。 她心情又好了些，似乎有了一种骄傲的感觉，从容不迫地上了最后一辆车。 叶曦的消息现在才弹过来：刚刚在洗澡，言言，他们已经来你那里了？ 余夜言微微把手机竖起一些，不让摄像头拍到：嗯，现在出发了，快到你家了。 她摸了摸下巴，舒展了眉眼：早安，叶曦。 叶曦擦头髮的手停下，嘴角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她放下毛巾，认真地打字：早安，言言。 「不对劲不对劲，余夜言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这是在和谁聊天？」 「不行，看不到聊天消息，她遮得好严。」 「盲猜和叶总聊天呢~」 「余夜言笑起来太可了吧？她以前那个团综怎么都没怎么笑，现在就这么一会就笑了几次了。」 「我居然看到余夜言的虎牙了，哈哈好可爱啊，她眼睫毛好长。」 第126页 「好，余老师到了，下车吧，我们去突击一下叶总。」主持人先下车，对着镜头：「让大家看看叶总一般在家的状态。」 余夜言慢悠悠下车，跟着一大堆人浩浩荡荡到了叶曦门口。 主持人敲了敲门，还没响几下，门被打开了。 里面的人正脸显现出来。 弹幕顿了一瞬间，立马疯狂刷起来。 「卧槽卧槽卧槽，这这这，啊啊啊！！我没文化，我形容不出来！！」 「我老 婆！」 叶曦显然是被这么多人吓到了，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地弯了弯眼。 「啊啊啊，笑起来好好看！好温柔啊，余哥对不起我先爬墙一秒！」 叶曦目光无助地环绕了一圈，终于看到了那个高挑的身影，心里突然安定下来。 「言言……」 「这喊的什么？？！言言？？对不起各位我听出了一种撒娇的感觉。」 「声音好听啊，感觉都起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没有人告诉我，这女人居然该死的甜美？」 「这踏马是高中同学？」 余夜言挑了挑眉，朝她挥手：「我在这里。」 她走进几步，靠近她，清清冷冷的声音带了几分笑意：「早上好。」 叶曦的眼睛亮起来，弯了弯眼，温温柔柔地：「早上好啊。」 没有人知道，这是又重复了一次的对话。 「我感觉配一脸，这两人周围自带粉红泡泡。」 「主要是都好看吧？我一个颜控感觉到了巨大的满足！视觉盛宴啊。」 「叶总是什么神仙？有钱有颜有智商，我好酸啊啊啊啊！」 「真的好好看啊，你们有没有发现叶总眼睛的颜色？有点浅，笑起来好温柔。」 「加1！琥珀色的！」 叶总稍微迟疑了一下：「要进来吗？」 主持人点点头告诉她：「要，这次这个提前的开播也是为了观众看到你们平常的生活状态。」 叶曦轻轻点头，目光和余夜言对上，余夜言也点了点头。 琥珀色的瞳仁又浅浅弯起，叶曦让开位置。 叶曦应该是刚刚洗过澡，发尖还带着一点潮湿的热气。漂亮精緻的脸上蒙着薄薄的潮红。 整个人温婉又安静，像一只干净漂亮的小兔子。 余夜言的目光从她微微敞开的衣领起来，不自觉地舔了舔唇。 黑洞的诞生 镜头跟在他们身后进来了，叶曦家的布置是浅蓝色的，简约又不失大气。 「啊这，我好喜欢这种设计！但是看看就知道有点小贵。」 「姐妹们，为什么我看余夜言感觉有种不是第一次来了的样子，她好熟悉的样子。」 「我家要是长这样我天天都不出门的。」 叶曦温声问道：「要喝点什么吗？」 主持人也感觉有点渴了，但是让叶曦来给他弄他实在是不敢。 还没等他说话，旁边一直冷冷淡淡的人已经很自然地开了口：「家……咖啡还有吗？」 叶曦弯了弯眼道：「好，那你们也喝这个行吗？」 这是在问他了，主持人连忙点了点头。 叶曦有礼貌地点了点头：「那你们自便。」 说完，她转身离开。 「完了完了，我居然觉得刚刚言哥想说家里的咖啡还有没有了？？」 「啊啊啊kswl！！我也想说的！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发现！」 「叶总好有礼貌啊，她声音好温柔，我声控简直受不住。」 「对啊对啊，我感觉她声音还有辨识度，我现在满脑子全是她的声音。」 主持人开始在周围转起来，涉及到隐私方面，他只是粗略在外面的位置看了看。 很快，镜头定格在书房门口。 和余夜言在这里的一个月不同，这次书房的门居然是打开着的。 余夜言的视线也落到里面，瞳孔几乎难以察觉地收缩了一下。 在干净整洁的书房里，正对着门的墙上挂着一把吉他。 吉他色泽漂亮，明显经过人的细心保养，不染纤尘，在阳光的照耀下银白色的金属琴弦还在泛着淡淡的冷光。 余夜言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桃花眼闪过一丝亮光。 主持人只是看了一眼，立刻笑着转过来：「看来叶总还对吉他有兴趣，不知道弹得怎么样了。」 直播的观众的话题也很快从惊嘆这把吉他外观很不错转移了。 摄像团队离开了书房门口，只有余夜言还静静站在原地。 她深唿了一口气，眸色沉沉，抬步走了进去。 她和那把吉他静静地对视。 仿佛在看一位许久不见的老友，看它光滑细腻的纹路，看它泛着寒光的琴弦。 余夜言没有想到，过了这么久，她居然能在叶曦这里看到精心保管的这把吉他。 她心底隐隐约约有些热，心跳得有些快，让她大脑都转不过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余夜言微垂着眼帘，冷白的指尖轻轻从琴身划过。 微微一顿。 指尖下是清晰明了的三个字母。 yyy。 …… 「好，我们已经把成员们都聚集了！现在依次上车，前往第一站！」 等她们跟着一起把所有成员都集齐后，主持人带着她们去往目的地。 第127页 「大家分别和自己的boss组成一队，等会玩一个小游戏，来分你们这几天的房间。」 「我提醒一下哦，第一名和最后一名天差地别。」 白银川有些兴奋地挥动了一下双拳，刻意做出老成的样子沉思：「嗯……看来为了我的上司大人我得加把劲了。」 罗文节淡淡看他一眼：「输了扣你工资。」 白银川哀嚎一声。 不得不说，节目组很会挑明星，白银川是最近小有名气的演员，因为长着一张奶狗脸又嘴甜，被粉丝们称唿为国民弟弟。 而他的老闆刚好也是比较年轻而且颜值过关的。 剩下一对的是当红小花，她的老闆也是圈内比较年轻的。 李雅汶经常参加综艺，但是对这种和老闆一起的显然没什么经验，有些紧张地坐在杨旭身边。 杨旭看出她的紧张，很贴心地缓解：「怎么？不表忠心？不怕我回去扣你工资？」 杨旭是个情商很高的人，一开口，李雅汶明显没那么紧张了，还笑了笑。 「好嗑好嗑，银川弟弟这是高冷老干部和小奶狗啊。」 「我觉得李雅汶她老闆情商好高啊，跟这种人聊天肯定很舒服。」 「游戏游戏！快点游戏！我余崽和叶崽偷偷在角落里说悄悄话！」 镜头一下子全对准余夜言和叶曦。 她们的聊天停了下来，同时抬起头，对上镜头，眼里闪过迷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一脸错愕的小表情好可爱啊。」 「像上学的时候偷偷被逮住说话的学生。」 「好了，既然大家都等不及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主持人看了一眼手上的任务卡：「嗯……这是个小游戏，叫不能二，意思就是随便报个数开始往下数，不能数带2的或者2的倍数，不然就输。」 「来，你们先来试试手，然后正式开始。」 车开得很稳，余夜言懒懒地靠在座位上：「叶总，你先玩玩？」 叶曦闻言点了点头，不自觉带上了点宠溺：「嗯，你休息吧。」 余夜言撑了撑头，微微偏着看：「你玩，我看。」 「完了完了，我感觉又在冒粉红泡泡这是怎么回事，快来人打醒我！」 「我发现有叶总在的地方余夜言就没有那么高冷了耶，有点懒懒散散的感觉，很放松。」 「看大美人玩游戏了！！【偷看】【偷看】」 试试手似乎都是艺人在打头阵，除了叶曦，其他boss都在观战。 白银川年纪挺小，笑起来挺阳光，有颗小虎牙：「31。」 他的虎牙好像没有言言的好看，叶曦这样想着，有点走神：「32。」 叶曦发现周围人投过来的眼神有点奇怪。 她突然想起来，轻轻唔了一声，好看的眉头皱起：「抱歉。」 「哈哈哈！！叶总是游戏鬼才？？一来就错？」 「以为是个王者，结果是个青铜。」 「啊这皱眉的样子我好爱！美女就是不一样，皱个眉看得我心里一盪。」 白银川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错，愣了愣笑起来：「叶总不要给我放海嘛。」 叶曦沉默了一下。 她有些内疚，回头看了看余夜言。 余夜言偏着头，桃花眼一眨一眨的，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 叶曦看见了她的虎牙。 默默转过头，对上白银川的笑。 果然比他的好看。 叶曦温声道：「53。」 李雅汶接得快：「过。」 白银川道：「55。」 叶曦：「5……过。」 「我好像闻到了一丝不对劲，原来学霸对数字也不敏感。」 「是不是要有一个游戏黑洞诞生了？？」 「我叶总上的了厅堂，下的了厨房，今天居然栽在一个小小的游戏上了？【滑稽】。」 「这一天会成为叶总这辈子的阴影。」 果不其然，叶曦很快又败在了70上。 主持人趁火打劫：「那我们开始正式游戏了？」 叶曦有些无措地抿了抿嘴，求助似的：「言言……」 「啊啊啊我要死了，这撒娇谁能受得住？？反正我不能。」 「怎么有人撒娇这么自然，听起来好舒服啊！」 「我就说了是夜曦如梦！！！站叶余的出来！」 余夜言极浅地勾了勾唇，离开座位：「我来。」 她顿了顿，声音低柔下去，清冷又温柔：「给你拿个好房间回来。」 好像在被人哄，叶曦耳尖有些泛热气，点了点头，坐在她旁边一个位置。 白银川和李雅汶感觉压力备增，余夜言思维太跳跃也太敏锐了，给她挖的坑她完全不会跳。 反应速度也快，有时候接太快他们都反应不过来，导致接得磕磕巴巴很勉强。 余夜言神色冷淡，从叶曦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凌厉漂亮的下颚线，后颈挺拔雪白，有一些髮丝轻轻缠绕在耳边。 叶曦又出了神，等她回过神，游戏已经结束了。 「恭喜余夜言！今天最好的房间就给你和叶总了，我们的银川小可爱不好意思了，只能住最差的。」 白银川挠了挠头，双手合十：「抱歉抱歉文节哥，我不是故意的。」 罗文节没埋怨他的意思，还觉得挺有趣：「没事，体验一下也行。」 第128页 余夜言背挺得笔直，静静地看着叶曦，伸长了耳朵。 叶曦笑，浅色的瞳子似乎能反射阳光，照得她的眸子几乎透亮。 她发自内心地夸她：「言言你好厉害。」 说完，叶曦有点愧疚失落：「我好像玩不太会。」 听到了夸奖，余夜言眉眼舒展开：「你不用玩好，有我在就行。」 「刚刚把等表扬的余夜言自动带入矜持的狗狗瞬间回不来了。」 「可可爱爱的，那个表情明明和平时没区别，我硬是感觉是在求表扬。」 「白银川也好可爱啊，输得好可惜。」 「好甜啊好甜！她们能不能明天就去民政局结婚？？我愿意付9块钱。」 「都别和我抢！我来出这九块！」 车很快停了下来。 余夜言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打开看了看消息。 傻逼表姐？？：我看到你们的综艺了！！你们是不是同居了啊啊啊？？ 傻逼表姐？？：瞒不住我的，有个镜头那个沙发上的抱枕是你的吧？ 傻逼表姐？？：还有！那把吉他也是你的吧？我都看到你名字缩写了。 余夜言的眼眸闪过一丝笑意，刚刚打算回復她，手机突然毫无预兆地被抽走。 她冷冷抬起头，看到主持人的手上拿着她的手机。 主持人：「为了接下来的活动，节目组会暂时回收，额，你们的手……」 对上余夜言沉沉的眼，主持人突然后背起了冷汗，说话也哆嗦起来。 「言言。」叶曦连忙温声安抚她：「先给我，我刚刚也交了。」 叶曦从主持人手上拿下手机，也没看内容，退出了聊天界面，把手机关机。 余夜言的表情稍微柔和了点，轻轻哼了一声，表示同意配合。 「这也太甜了吧！！！」 「kswl！！！！余夜言怎么一脸傲娇样，叶总好宠！」 「我又可以了！高举叶余大旗！」 「17岁的你。」 节目组选的是邻市一个非常出名的温泉景点，酒店也是在当地来说很不错的。 「来，叶总把你们房间的房卡拿好。」主持人眨眨眼，把房卡递给她：「这是这个酒店最好的房间了，叶总和余老师要好好享受。」 「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去房间看看，放好行李就参加我们的夜间活动。」 「这个环节大概是收听一些观众们的弹幕，由我们的成员来解答。」 余夜言没说话，点了点头，眼神示意叶曦跟她走。 房间号是520。 叶曦微微晃了神，总觉得这个房间……好像有点不对劲。 门锁发出滴的一声，咔嚓一下打开。 叶曦微怔。 余夜言乖乖跟在她身后，从这个角度看不到房间里，有些疑惑：「怎么了？」 话刚刚出口，余夜言微微偏头，她比叶曦高，从她旁边能看到房间了。 宽阔的房间，床是粉红色的，上面有白色的花纹。房间头顶是一盏巨大的吊灯，随着电流的通入，发出柔和的暗光，一室旖旎。 卫生间的玻璃是半透的，只有下面被遮挡住。巨大的落地窗半敞，窗外灯火阑珊，川流不息，半暗的天色，平添几分暧昧。 桌子上放着一束沾着水珠的玫瑰，空气中有暗香浮动。 叶曦深吸一口气，倒退一步，有些无措。 太野了…… 这节目组这么野？？ 这不就是情侣房？ 她后背一热，叶曦立刻抬起头，对上余夜言的眼睛。 刚刚没有察觉，现在在这个情侣房里，才发现她们之间越发涌动的暗潮。 余夜言的桃花眼像一把勾人的小勾子，明明没有什么其他表情，偏偏让人觉得她的眼神是热的。 淡淡的，沉静的，又是炙热的，不可控制的。 没有镜头，没有旁人，只有……她们两个。 余夜言的眼神慢悠悠转移到了叶曦的唇上。 叶曦整个人都烧起来了，她有些急促，不安地轻轻唤她：「言言……」 要命。 余夜言敛下眼，一步一步地压着身前的人不得不往房间退去。 叶曦的脚步磕磕绊绊，余夜言慢慢地，仿佛很闲适地走近。 手上的行李箱被松开，倒下去发出声音，但现在已经没有人会注意了。 余夜言脸上没什么表情，叶曦无路可退，背后靠到了冰冷的墙。她下意识偏头去看，窗外夜光斑斓，微微映出人的影子。 下一秒，她的下巴被轻轻捏起。 那双手曾经不止一次被媒体夸好看，甚至热搜也上过。 修长分明的骨节，手背上青色的血管静静的，微微凸出的腕骨清晰明显，别样的性感。 她的手指修剪得很干净，也很整齐，指尖微微泛着冷冽的粉白。 余夜言微微俯身，鼻尖暧昧地蹭了蹭她，另一只慢慢地环上她的腰。 叶曦的耳廓都是红的，她愣愣地看着余夜言，这个清清冷冷的人，在这一刻露出了让人疯狂的魅惑。 余夜言轻轻吻了吻她的鼻尖。 她看见叶曦整个人都泛着红，从藏在髮丝下可怜的小耳朵，一路下去隐隐到衣领的一大片绯红。 怎么这么乖。 余夜言亲昵地咬了咬她的耳尖。 第129页 更红了。 她松开叶曦的下巴，那双浅色的眼睛对上来的时候实在太让人心动，她怕自己忍不住。 余夜言牵引着叶曦的手，落到自己的腰上，对着她耳朵笑：「……叶曦吶。」 好像触电了一样，叶曦红着脸打了个颤，指尖下细腻紧实的肌肤触感好的不真实。 余夜言平时喜欢穿宽松的体恤卫衣，藏在宽松衣服下的腰纤细而有力。 余夜言和她不一样，因为练习跳舞的原因，她的腰腹很有力紧实。指尖下是很清晰的马甲线的纹路，随着身上的人的沉重的唿吸，一起一伏。 余夜言察觉到了：「怎么样？」 叶曦红着脸，明知故问弱弱的：「……什么怎么样。」 余夜言又笑了一下，胸腔在轻轻震动：「我的……腰，摸起来怎么样？」 叶曦大窘，脸皮薄有些扛不住，想收回手。 她的手被轻轻抓住了，叶曦抬起眼，她的瞳仁颜色浅，像琉璃琥珀一样漂亮。 现在，她的眼睛里全是余夜言的眉眼。 带着一阵熟悉的抹茶香，余夜言的吻毫无预兆地落下来。 有些急了。 叶曦在这个吻里逐渐迷失。 她努力依附着面前的人，眼角泛起红和泪光。 余夜言半睁半闭，看着叶曦的脸。 好看的，漂亮的，熟悉的样子。 眼角微微泛红的，动情的模样。 余夜言轻轻按着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她真的好喜欢。 …… 「余老师你们也太慢了吧？」白银川撇撇嘴，好奇地问：「干什么还出了汗？」 叶曦低着头，没说话。 余夜言偏头看她，她的耳朵尖还是红的。 干什么了？ 呵~ 「卧槽卧槽卧槽，她们在房间干什么了？？」 「为什么刚刚不开直播！！妈妈我错过了什么？」 「你们快看看叶总口红花没花？？」 「哎呀好像有点失望，没花，就是有点红好像不是之前那个色号了。」 「叶总脸红看起来好受我的天没眼看…」 余夜言轻轻勾了勾她的手。 叶曦这才抬了抬头。 就是这个人，刚刚把自己抱起来压在落地窗旁边亲，亲完了又不忘用一种「特别的方法」帮她补了口红。 「好了好了，大家都聚齐了现在来开始选观众留言弹幕。」主持人笑了笑：「现在先分享一下大家的房间怎么样啊？」 李雅汶表情挺正常的，没有什么意外之喜：「啊，就是普通的标间，不过这家酒店还行，环境挺不错。」 白银川哀嚎一声，看向旁边的罗文节：「罗哥！为什么我们住的是员工宿舍？！」 罗文节瞟他一眼，有几分嫌弃：「因为我们是最差的。」 杨旭闻言笑起来：「那我很期待叶总她们的房间。」 叶曦：「……」 她斟酌着，节目组明显不会对房间直播，让她们介绍也明显是不打算说出来，那她自己扭曲一下事实不就好了？ 叶曦思考了一下，谨慎道：「大概因为我们是女孩子吧，这个房间是大床房，环境挺不错的。」 其余人露出羡慕的表情，叶曦松了一口气。 余夜言：「是情侣房。」 叶曦：「！！！」 「哈哈哈哈哈哈哈！！」 「姐妹们！情侣房！」 「野还是我余哥野。」 「叶总都不打算说的哈哈，刚想混过去余夜言直接来一记直球！」 「糟糕她们不会真的是一对吧？我有种她们随时要出柜的感觉！」 「叶总：「还好还好，柜门被我关上了。余夜言：「柜门？拿来吧你！「」 「哈哈哈笑死我了楼上，她们好配啊！」 「别乱组cp行嘛？两个人只是朋友！」 主持人看了一眼飞快跳动的弹幕，笑意加深了些：「让我来看看第一条提问。」 「来自「粉红猪小妹」的问题，她说自己最近喜欢上一个男生，暗恋不敢表白，但是马上就要毕业了，她该怎么办？」 李雅汶沉思了一下：「嗯，看平时关系好不好吧，如果只是那种远远的喜欢还是不要表白了，因为希望太少了。」 杨旭点了点头补充道：「而且以我们成年人的视角，青春期的恋爱往往无法持续的，会面临太多问题。」 主持人点了点头，看到弹幕也在讨论，把话筒对准余夜言：「还有，这个观众可是点了名要余老师回答，她是你的粉丝。」 余夜言突然被点名，随即皱起眉思考，淡淡的回答：「如果是17岁的我，一定会告诉他的。」 「但是我现在不是17岁了，可能不会告诉他。」 主持人笑：「所以余老师的意思是成熟了之后就知道不该说了吗？」 叶曦轻轻回头看她。 余夜言看见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她直视着叶曦，一字一句缓缓开口：「不是。」 叶曦愣了愣，目光柔和下来，像雨后的阳光一样温柔。 余夜言的声音好听，不急不慢，像在念一首情诗一样：「17岁的我会大胆地告诉她，所以我会感觉幸运，我是在17岁的时候喜欢她。」 她的目光柔和：「你会感谢你的17岁那样真诚地表达你的热爱。」 第130页 叶曦愣愣地看着她的桃花眼，温柔又赤诚，在那些17岁的日子，她也曾这样热烈地表达自己的爱意。 所以，她深深为之心动。 爱这个人清冷的眉和眼。 爱这个人随意慵懒的一举一动。 爱这个人身上清浅的抹茶味，和张扬温柔的少年气。 爱这个人下雨天微微倾斜的伞。 太爱了，爱到无法自拔，所以才念念不忘。 叶曦在余夜言打游戏的时候听过一句台词，现在想起来真的特别喜欢。 念念不忘，必有迴响。 …… 「什么？」谢意远把一大堆文件摔下去，几乎摔到他身上，面露怒意：「他告诉我做不了？他要违约？」 「这么大数目的货，他违约赔的那点钱还不够亏损的零头！你当初是怎么谈的？他们公司哪里来的钱付违约金？」 男人畏畏缩缩地不停鞠躬，急得满头大汗：「谢总，我，我也不清楚，他们本来是绝对付不起的，所以当初签合同才没担心。」 「不用说了，到财务处结算一下工资吧。」谢意远扶着头，隐隐作痛：「小瞳，你来接手他的位置。」 余斯瞳默默地看着，点了点头。 「你那块地怎么样了？」 「肯定拿的下，只有叶氏能竞争一下，但是他们没有参加竞拍。」余斯瞳忍不住问：「妈…出什么事了？？」 「我们和叶氏的合作，给叶氏提供一批货，结果负责提供原材料和初步加工的公司违约说不做了。」 「这个公司最近不太好，本来以为这个违约金他们是绝对付不起的，没想到……」 谢意远眼神狠戾：「肯定背后有人。」 余斯瞳若有所思，她把手机拿出来，示意谢意远看：「妈妈，你看，这是姐姐的综艺，她和这个叶总……」 她顿了顿，暗示她：「是不是过于要好了？」 叶曦，叶氏集团大小姐。 叶氏指明的下任接班人。 余斯瞳早就有点怀疑了，她们不会是恋人关系吧？ 毕竟……余夜言可是个让人不齿的同性恋。 不按套路出牌 「哇哇哇，这回答我的天，情商高啊。」 「余夜言说这句话的时候像是在朝着叶总说的啊！！」 「斗胆推理一下，她们是高中同学，那17岁的时候不正好是这个阶段的吗？」 「卧槽卧槽楼上厉害，我已经脑补了一大堆校园恋爱了！」 叶曦回过神，温柔地笑了，轻轻把耳边的细发挽到耳后：「对，我也认同。」 「正是因为是在你17岁遇到那个人，所以才显得格外珍贵。」 主持人翻了翻弹幕：「行，那这个提问就完成了，我们接下来看下一位。」 「来自……咳咳，「我的言崽」的提问。」 余夜言眉心抽动了一下。 「那个……」主持人哭笑不得：「这个提问就过了吧，看下一个，为了表示尊敬还是读一下。」 「我有没有被抽中？？言崽言崽看我啊啊啊！妈妈爱你！拜託抽我抽我吧！」 四周憋笑出了声。 主持人一本正经的语调，用来读这么一条追星女孩抒发爱意的留言实在好笑。 叶曦也忍不住笑起来。 她笑得厉害，胸口起伏，余夜言坐在她身边，可以看到宽松的衣领一抖一抖的。 她的头顶有一个发旋，头髮乌黑柔软，柔柔顺顺地贴在头上，看起来很好摸。 叶曦身上有一股淡香，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香水，淡雅又勾人。 余夜言看着她笑，罕见地冷不起脸了。 唉…… 她神色柔和下来，在镜头的盲区，轻浮又隐秘地勾了勾她的指尖。 叶曦笑着抬头看她。 她淡淡地瞥了一眼，没有什么威慑力地警告她：还笑。 于是叶曦不就笑了。 琥珀色的眼眸还是弯弯的，带着点讨好的意味，细长的指尖回勾了一下。 「好，让我们来看匿名用户的一条提问。」主持人细细看了看：「男朋友没有仪式感，连表白都没有就稀里煳涂在一起了，然后各种纪念日啊什么的都不在意，怎么办啊？他是不是没有那么喜欢我？」 李雅汶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完全能理解：「我要是有这种男朋友也会不高兴的，毕竟我们女生是很注重仪式感和细节。」 「对于我来说，这样在一起的时候很草率，各种纪念日都不记得，会让我觉得他只是凑合和我过的。我会感觉不到他对我的喜欢。」 杨旭耸了耸肩：「虽然我也是男性，但是这样草率地确定关系的确对女生很不公平。」 「我是男生，我还是为男生说一句，」白银川挠了挠头，笑了笑：「我们男生真的有时候容易粗枝大叶，这些事你不说可能真的想不起来嘛。」 余夜言半眯着眼，懒懒地看他们开始争论，目光落到背挺得笔直的叶曦身上。 仪式感啊…… 叶曦的下颚线清晰柔和，眼神很认真，带着淡淡的笑意，一看就很认真在听。 余夜言这才后知后觉想到什么。 她是不是也没给叶曦仪式感？ 告白……她们之间那种暧昧的气氛都心知肚明，所以压根不用说出口。 可万一，叶曦是希望听到的呢？ 第131页 她对着叶曦又抱又亲，但是其实口头上两人还没有确定关系？ 只是一直维持着，两个人默契的相处关系。 余夜言皱起眉，看向叶曦。 只能看到她的侧脸，漂亮精緻又带点柔弱。 她心不在焉地咬了咬手指。 叶曦……好像还没说过她是她的女朋友？ …… 「哈~好累啊今天。」白银川打了个哈欠，拉起罗文节的手：「罗哥走，我们回我们的员工宿舍去了~」 李雅汶笑着挥手：「明天见了，叶总，余老师，你们也早点休息。」 叶曦也笑了：「晚安。」 余夜言回过头，淡淡看了她一眼，撇撇嘴。 晚上就没有直播了，但是为了节目效果，在她们读留言的时候有工作人员在房间里安上了摄像头。为了方便后期当成彩蛋或者vip内容播放。 余夜言和叶曦回到房间，开始卸妆。 余夜言本来天生条件就过硬，卸了妆和没卸妆没什么区别。 就是更素净了点，桃花眼不笑的样子更加冷厉， 叶曦轻轻把指尖放到她的唇角，细心擦拭：「言言，口红还没擦完。」 余夜言的脸上还带着水迹，眼角晕着红。 她有点心不在焉：「好。」 还在想那个事。 她个子比她高，为了方便她擦拭，主动弯腰把脸凑过来。 余夜言长得漂亮极了，五官端正精緻，几乎找不到瑕疵。脸上的皮肤都软软的，光滑有弹性。 现在她配合地把头埋在她的掌心里，手感太好，叶曦忍不住多摸了一下。 她抬头看了看摄像机的位置，照不到这边。 叶曦没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亲了她的眉心一下：「你怎么这么可爱。」 余夜言静静抬头看她。 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染着点烧红，眼尾细长，宛如浓墨一般的眸子缓缓晕开。 唿吸变得困难急促。 叶曦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唿吸。 余夜言的脸离开了，叶曦的腰背抵上了洗漱台。 腰间慢慢多了一双手，轻轻地把叶曦环住。 然后一只手离开，细心地护住了叶曦的后脑勺。 余夜言单手拦腰把她抱起来，放到洗漱台上。 叶曦唿吸急促，眼眶里慢慢盈满泪光，细白的指尖在余夜言的衣服上缓缓收紧。 「乖……给我亲一下。」 「好不好？嗯？」 在彻底失去理智前，叶曦被迫承受着越烧越烫的炙热，脑海里只迷迷煳煳残留着一个念头： 这种时候，言言的声音好性感啊…… …… 余夜言在摄像机上盖了件衣服。 叶曦刚好洗完澡出来，浴袍有点大了，她脸色潮红，腰间的腰带拴得很松。 余夜言完全不掩饰地盯着看，露出很欣赏的表情。 叶曦脸又红了点。 没动，乖乖站在那里有些侷促的样子。 余夜言的眼神太露骨了点。 耳尖滚烫，叶曦忍不住自己捏了捏，像触了电一样，热度顺着指尖一路延伸到了全身。 看到面前的人都害羞得忍不住把整个人都蜷缩起来，余夜言这才轻轻收回视线，又是一副在外人面前禁慾冷淡的矜持样。 她轻轻咳了一声，指尖下意识想抓什么，可是手间却是空的。 余夜言问她：「洗好了？」 她点点头。 太乖了，余夜言嘴角忍不住弯起，亲了亲她的唇角，含含煳煳地说：「先去睡吧？」 叶曦红着脸老老实实点头。 等余夜言洗完叶曦已经睡着了。 最近公司的事挺多的，参加这个综艺到这么晚挺累的，还没等到余夜言叶曦就迷迷煳煳睡着了。 她没有盖被子，微微蹙着眉，一只手搭在额前，领口有些凌乱露出一大片精緻笔直的锁骨。 余夜言轻轻抱住她，把她圈进自己的怀里，又盖上被子。 嗒一声，关上了灯。 在黑暗里待久点差不多就能看到东西，余夜言的视线落在怀里人身上。 慢慢地描摹，勾勒。 她抱紧叶曦，下巴搭在她的发旋上，有些痒。声音在黑夜里有点沙哑低沉。 「叶曦，要不要当我女朋友？」 怀里的人睡得沉，没有回答。 余夜言吻了吻她的头髮，笑起来。 「真的是，我在干什么？」 她又亲了亲她的鼻尖。 声音温柔缱绻：「晚安。」 …… 「今天我们要来体验当地的温泉文化。」主持人笑盈盈地：「所以今天一天的任务都和温泉有关系哦。」 「首先先是各位的早饭。」 「得通过完成任务的方式来获取。」 「第一个任务，是不能说出口的秘密，每人发一张字条，贴在头上，同组不能互相告诉。」 「只要被诱导说出这个词语或者做出动作，那就出局。」 「看淘汰顺序来决定早餐的丰盛程度哦。」 白银川抓了抓头：「那这个和温泉有什么关系？」 主持人微微一笑：「当然是惩罚和温泉有关系，输了的人要坐在弹射椅上被弹入温泉哦。」 「哈哈哈哈刺激，连个早饭都要拼一拼，我突然有点想看余夜言被弹进去哈哈。」 第132页 「我可能是假粉，李雅汶我也希望她输哈哈？」 「银川弟弟可是很擅长这个，我看到他之前一个综艺玩这个很厉害。」 「笑死，叶总不会玩这个也黑洞吧？？」 纸条由主持人帮她们抽取。 余夜言回头看。 叶曦的是摸耳朵，白银川的是半分钟不笑，李雅汶的是笑露牙，罗文节的是说出感冒，杨旭的是说出淘汰。 「开始吧！」 白银川清了清嗓子：「余老师你昨天睡得怎么样？」 余夜言淡淡回覆：「非常好。」 白银川卡住了，摸了摸鼻子接不下去了。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我还以为余老师就这样淘汰掉了，毕竟以你平常的性格……」杨旭有些惊讶地开口。 叶曦轻轻笑了：「杨总，你输了。」 「啊？」杨旭把字条拿下来一看：「居然是淘汰这两个字？」 他耸耸肩：「没办法了，那就看雅汶的了。」 白银川果然对这个游戏很熟悉，暗戳戳又发动攻势：「叶总昨天晚上是侧着睡的吗？耳朵都压红了。」 「没有，应该是有点热了吧。」叶曦在这方面很敏锐，几乎一下就察觉到了，没有动。 嗯……和耳朵有关系？ 李雅汶接过话题：「余老师觉得自己擅不擅长这个游戏？有信心拿第一吗？」 余夜言墨色的瞳仁闪了闪，垂下来思考。 许久，在叶曦有些替她担心的时候开了口：「差不多吧。能不能到最后不一定。」 完全避开所有和提问有关的字眼。 「上帝视角的我长舒一口气，我言崽怎么这么聪明！」 「吓我一跳，他们怎么都在搞余夜言这组？」 「那个关键词好危险，昨天我看见别人每次和她说话，她十有八九都会回那句话。」 「白银川也好奸诈哈哈哈哈哈哈。」 余夜言决定主动出击：「罗总，我看你喝了不少水，是喉咙不舒服？」 「嗯……也没有。」罗文节犹豫着，斟酌一下：「昨天有点累，晚上渴没有起来喝。」 「是吗？」叶曦若有所思，假装把矛头对向李雅汶：「罗总你看雅汶早上精神不太好，雅汶是不是生病了？」 罗文节听到话题转向，放松了些，观察了一下李雅汶的脸色，诚恳道：「如果不舒服可以吃点药，最近这个天气还是很容易感冒的。」 余夜言勾起一丝笑。 言多必失。 「罗文节淘汰。」主持人公布消息。 「叶总你们还真的是……」罗文节取下字条，对白银川示意：「帮我报仇，回来加工资。」 余夜言笑笑，和叶曦一起把视线投向白银川。 白银川咽了咽口水，如临大敌。 叶曦突然笑了笑，浅色的眼眸弯弯，白银川瞬间有点恍惚。 她的声音也温温柔柔的：「你也出局了。」 晴天雷噼。 半分钟到了。 黄昏 李雅汶咽了咽口水，举起手：「我认输。」 开玩笑，这两人像狐狸一样狡猾，还默契地一致对外，怎么可能会赢。 叶曦弯了弯眼。 「叶总先别高兴得太早，这个游戏不是团队，是个人的，你和余老师还要有一个人出局呢。」主持人笑起来，提醒她们。 叶曦愣了一下，轻轻蹙眉。 察觉到叶曦投过来分外为难的眼神，余夜言懒懒撩了撩眼皮，露出一个乖巧无害的笑。 「啊啊啊，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余夜言这个表情我的天！好乖好想揉！」 「糟糕，我心里突然多了一大堆小奶狗的不可描述。」 「请楼上不要见外，写出来与我分享一下。」 余夜言看不到自己的是什么，但是她大概猜到和她平时说的最多的话有关系。 桃花眼底划过一丝狡黠。 她轻笑，凑近了些，几乎在叶曦耳朵边呢喃：「叶总……你好可爱。」 叶曦太敏感了，下意识退了退，鲜红欲滴的耳尖暴露了她。 她忍不住了，几乎同一时间抬手去摸自己的耳垂。 就在她快摸到的一瞬间，余夜言后退离开她，举起手做投降状。 她歪了歪头，懒懒散散地：「我认输。」 「妈的这也太甜了啊啊啊，齁甜齁甜的！！」 「有没有会唇语的告诉我余夜言刚刚说啥了？？！叶总脸红了啊！」 「我会我会！余夜言喊她女朋友了！」 「叶总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儿，这两个人不是在谈恋爱我把手机吃了！」 李雅汶感觉心底那股激动越发压制不住，她忍不住傻笑，又觉得不够，直接捂住脸笑。 余老师她们是在谈恋爱吧？？这个综艺上得不亏啊！ 主持人道：「好，那按照淘汰顺序，大家依次去等候你们的早餐。」 他琢磨，余夜言是在炒女女cp吗？不然怎么会这么大胆？ 但是炒cp怎么会到这个节目来炒？又怎么会和曝光度不够的顶头上司炒？ 疯了疯了，她们总不可能真的是一对吧？ 白银川嘟嘟囔囔：「余老师你这是放水，明明叶总都要摸了。」 叶曦取下额前的字条，原来是摸耳朵。 第133页 余夜言边取自己的边敷衍他：「我没看出来她要摸。」 呵，原来是「说出还行这个词语」。 怪不得白银川那时候这么惊讶，像余夜言这样冷冷淡淡还懒得应付人的的确是把这句话挂在嘴边的。 白银川尤其印象深刻的就是在他家的时候，他无聊和余夜言搭话，余夜言连续四句话都回了他一个「还行。」 太冷了。 但是他现在也不是很怕余夜言的原因大概是，她和叶曦待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不经意流露出柔软的表情。 叶曦的早餐比余夜言多了一种。 当地很有名的特色小吃，一种灌汤包，汤汁饱满细腻，咬一口空气都仿佛在瀰漫着香味。 叶曦抬手餵她。 有点烫，余夜言舔了舔舌尖，微微启唇。 殷红的舌尖在唇齿尖一挑而过，叶曦的指尖落到她的唇角边。 余夜言轻轻咬了一口，顺从着叶曦的动作，配合地低着头，叶曦注意到她头髮有些散了。 鬼神差使的，叶曦放下食物，另一只手抬起来，细细地为她把头髮挽到耳后。 余夜言嘴里还含着食物，腮帮子鼓起，显得那双狭长的桃花眼都变大了。 她笑着摸了摸叶曦抚在耳边的手。 …… 「今天的活动最主要的还是爬山。」 主持人笑着说：「最美的风景一定要在最后才能享受，在当地不但有温泉，也有名山。」 「请大家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吧。」 李雅汶把水壶挂在身上，拍了拍手：「走？」 罗文节和杨旭换好衣服出来，点头认同可以走了。 白银川沖得快，到山脚之后拉着罗文节一路狂奔：「叶总，雅汶姐！我们来比哪个组先到山顶！」 男孩子的精力旺盛，充满干劲。 叶曦鼻尖隐隐冒出几颗汗珠，眼尾有些泛红，她有些无奈：「言言你累不累？」 余夜言看上去和正常时候没两样，脸不红气不喘，还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淡薄样。 她顿了顿，快要脱口的话在嘴里打了个转，出口的时候就变了：「有点累了，我们先停下来休息一会吧。」 女生体力的确比不上男生，所以她们是走得最慢的一组。 因为今天要爬山，叶曦今天也穿了一身运动装，白净的额头上束这一条黑色的髮带。 余夜言轻轻用额头碰了碰她。 一摸一样的髮带。 叶曦平时就很少运动，她虽然和余夜言一样看起来很瘦，却是两种不同的瘦。 她是真的纤细脆弱的那种瘦，冷白又单薄，似乎能轻易摧毁。 她现在低着头，轻轻调整自己的唿吸。叶曦的蝴蝶骨隐隐约约从单薄的体恤透出来形状，随着她的唿吸一上一下地移动。 修长挺拔的脖领上安安静静挂着几滴汗珠。 这样的后颈…… 余夜言被自己吓一跳。 她又在想什么？？ 余夜言抬手掩眸，低低嘆息。 这样下去可不妙啊…… 她的手轻轻勾住叶曦的手指，拉了拉：「还好吗？」 叶曦弯眉笑，随意地抹了抹汗水：「来，言言，我们继续。」 她的髮丝有些凌乱，被黑色的髮带束起，眼眸笑盈盈的，紧握着水的指尖骨节分明。 余夜言静静地看着她。 许久，才勾唇。 「不用勉强的。」 叶曦拉着她小步小步走起来：「怎么这样说？没有勉强的。」 「我也想和你一起去看山顶的风景。」她顿了顿，笑了：「肯定很美，我好期待。」 余夜言无奈地叩了叩她的额头，微微用力，转为十指相扣：「这个又不急，慢慢来。」 山顶的风景再美，都远不及我现在看你站在我的身边。 你大概不知道，山顶的风景美，是因为你欣赏风景时的侧脸让我心跳如擂。 余夜言看着她漂亮的侧脸，心底有些意动：「叶曦。」 叶曦温柔地嗯一声，回头看她，摇了摇她们牵着的手：「怎么了？」 余夜言看见她下巴上挂着一颗欲滴不滴的汗滴。 在阳光下反射着璀璨的光，一时之间，她居然分不出到底是阳光，还是叶曦眸子的光亮更加耀眼。 她隐秘地回头看了看，一架摄像头跟在后面。 心里烦躁，又不能说什么。 她抿了抿唇，脚步加快了些：「没事。」 她好像不高兴。 这个念头一出，叶曦开始思考有没有发生什么会让她不高兴的事。 好像没有。 但是她又很喜欢余夜言这个生闷气的样子。 很可爱，很特别。 最重要的是，只有她一个人会发现。 叶曦歪了歪头，勾了勾她的手。 余夜言绷着脸。 叶曦又拉了拉，示弱的，安抚的。 余夜言没绷住，偏过了头。 真是的…… 太犯规了。 她忍不住笑了。 …… 白银川和罗文节果然是第一个到的，等余夜言她们上来，他们四个已经无聊地玩起扑克牌。 「叶总，你们这也太慢了吧？」杨旭有点惊讶，把手上的牌打出去。 「我怎么又输了！」李雅汶把牌摊开，表情沮丧：「这都我输的第四把了。」 第134页 他们收起牌，起身看向叶曦她们。 叶曦眼尾泛红，气息有点微喘：「言言，到了。」 余夜言看她后背有些湿，有些心疼地道：「休息一会吧，你出了好多汗。」 叶曦轻轻哦一声，乖巧地坐下来：「抱歉啊，我体力不太好。」 余夜言撑着脸看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声带笑：「不用你体力好，我好就行了。」 叶曦没听懂她什么意思，但不妨碍她点头。 余夜言唇边的笑意更深。 主持人带着镜头对准她们：「好了，大家终于都到山顶了。」 李雅汶摸了摸鼻子：「为什么你们带着这么多摄像工具还比我们都早到啊？」 主持人微微一笑，指了指远处：「有缆车哦。」 余夜言：「……」 白爬了。 「这里是当地出名景点之一，因为红军曾在这里留下大量让人感嘆的英勇事迹，所以又名军征山。」 这里大概是早早被节目组包下了，所以除了他们和工作人员并没有其他人在。 「当然这里出名的原因也是因为其优美的景色，每到黄昏日落之时，便会吸引不少游客来参观。」 罗文节看了看天色：「好像差不多了。」 「这次节目组的用意，是为了让成员们在大自然的馈赠下和同伴一起欣赏这个美丽瞬间，让大家都能从中有所感悟。」 余夜言笑了笑，拉起叶曦的手，走得更近些。 叶曦微微侧头看她。 微黄的暗黄打在她的脸上，减少了几分她漂亮过分的五官带来的桀骜感。 余夜言嘴角的轻微弧度柔软得不像话。 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流光，漂亮极了。 顾盼生辉，眼眸流转。 叶曦感觉心都轻轻窒息了一瞬间。 然后是不可抑制的心动。 带着这个初冬的黄昏，深深刻进心跳声。 无法抵御的心动，为眼前这个对她来说独一无二的珍宝。 「快看！日落了啊！」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叶曦这才回过神。 余夜言突然回头，和她鼻息相近。 唿吸交缠。 在叶曦逐渐放大的心跳声里，余夜言蓦然勾了勾唇角，一把拉过她，顺手摘下衣领上的麦。 「叶曦，这是初冬最后一场黄昏。」 她低低地笑，声音好听，像是直接在她脑袋里响起。 余夜言轻轻地问她，带上点诱骗的味道：「趁着最后一场黄昏，有没有兴趣……」 「和我谈一场恋爱？」 你好甜啊 过了很久之后，叶曦也还是记得那天的黄昏。 暗金色的光晕铺满天空，像是昏沉闪烁的液体一般缓缓流动。灿红的日落慢慢平息，连白云间都隐隐浮动着赤红色。 她的余夜言，眉眼弯弯，蒙上了一层流动的光，眉宇间漂亮得惊人。 没有冷淡，没有漠然，只有温柔。 她问自己， 「要不要和我谈个恋爱？」 要。 叶曦轻轻张口，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她有些急了，皱眉想告诉她。 我要，要当余夜言的女朋友，要做那个独一无二的特殊关系。 余夜言好像看出她的窘迫，微微上扬嘴角，轻轻蹭了蹭她的耳尖。 「女朋友。」 郑重其事的叫出来，没有往日懒懒散散的语调，也没有高岭之花的冷厉。 认真的，温柔的。 叶曦眼睛里泛出一丝泪花。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好想哭，但是现在的确有东西挤在心口，酸酸涨涨的。 叶曦的眼睛极其好看，眸色浅，眼尾细长，干净而漂亮。眼眶湿润微红的样子倒像是被欺负了。 叶曦耷拉着脑袋，又轻又坚定地回应她：「嗯。」 话刚刚说完，她又不好意思了。但是心里的激昂情绪一时半会消退不了，于是她整个人爆红了起来，到耳尖都是红的。 她听到背后此起彼伏的说话声，这才想起来，她们还在录制综艺节目。 但是这样一点都不好。 叶曦的目光委委屈屈落到余夜言在阳光下有些殷红的唇。 她现在很想亲她。 但是不能亲。 余夜言看起来也想对她做点什么，但是隐忍片刻，还是嘆了口气。 她把麦重新安上去，拉起叶曦的手往回走。 「走吧。」 余夜言的声音轻柔，像是在对待珍宝一样。 叶曦愣了一下，看着自己的手被她牵起，嘴角微微上扬。 这个人……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措不及防的，叶曦被这个冒出来的称唿甜到了，再一回味，真的越来越甜，甜到心里了。 她忍不住笑出声。 「？？强烈要求来个人告诉我她们是不是说什么了？」 「刚刚明明嘴巴动了，怎么没声？摄像大叔也太不给力了，这么远就看得到她们的背影！」 「没收到音，盲猜刚刚她们说话取了麦！」 「我怎么感觉叶总整个人都荡漾着春色？？」 「啊啊啊难受死了！！亲妈啊我真的想知道她们刚刚说了啥！」 「难道就我想说这个地方日落这么美的吗？？太漂亮了我的天……」 第135页 「好了，大家已经看到了日落，接下来就是本期节目最后一个环节！当然也是这次旅程的重点！」 主持人大手一挥：「出发，温泉！」 下山倒是没有再让她们走路了，节目组带着她们坐了缆车。 「我们这次包下来了这里的温泉，男女分开，请各位换好浴袍前往。」 主持人挑眉：「这是最后一个项目，也是成员福利，所以不会进行拍摄，摄像师可以下班了。」 叶曦紧紧跟着余夜言进了换衣室。 余夜言有些好笑，停了下来，转身轻轻戳了戳她的脸：「怎么？叶总要和我一起换？」 叶曦这才回神，发现自己差点跟着余夜言进了一个隔间。 她弯了弯唇，下意识地讨好地蹭了蹭余夜言的手心。 肌肤细腻光滑，像上好的的丝绸一般，琥珀色的眸子一闪一闪，亮晶晶的。 蹭着她手心的样子让余夜言想起了一只乖乖巧巧的仓鼠。 温柔没有脾气的小仓鼠，主动生疏地来讨好你。 余夜言眼神暗了暗。 手心垂下，自然抓住叶曦的手。 五指不急不慢地舒展，十指相扣。 她懒懒挑眉，凑近了些：「要和我一起……也不是不可以。」 叶曦脸烧红，不说话，微微垂着的眸，睫毛忽闪忽闪。 余夜言起了诱骗她的心思。 她微微俯身，有意无意地放松，整个人瘫在叶曦身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 她眉眼清冷疏离，威慑力极强的桃花眼无辜地眨了眨，用一个几乎把叶曦圈在怀里的姿势轻轻往她领窝里蹭。 香。 香得她有点醉了。 余夜言眼尾覆上淡淡的薄红，很浅一层。 她边往里蹭边在叶曦耳朵边低语：「好不好嘛……女朋友？」 叶曦勐然软了腿。 她有些支撑不住，下意识要去捂住自己鲜红的耳廓。 余夜言扣住她，不让她摸。 她语调上勾，带着点不经意的懒散和诱惑，有些沙哑低沉，还有一点连自己都意识不到的鼻音，磨人的撒娇。 完全是情人间的耳鬓厮磨。 她眼里微光流转：「嗯？女朋友？」 要命。 抵抗不了。 叶曦眼眶都红了，她遵从心意回她：「好……」 如愿以偿。 余夜言不紧不慢地解上衣的扣子。 叶曦耳尖鲜红，自觉转身。 背后传来轻微的穿衣声。 后背一热。 余夜言从后面环上她。 她换上了浴袍，身体还带着微热的温度。 叶曦垂下脸，脖领的红晕慢慢延伸。 一只手，慢慢捏住她的下巴，让她转过头。 冷白的，骨节分明，青薄的血管若隐若现。 叶曦被迫偏头微仰，眼尾泛出了点潮红。 …… 「雅汶姐有个通告要赶，刚刚已经走了，只有余老师和叶总你们泡了。」李雅汶的助理流露出一点可惜的神情，带她们去温泉。 她回了头，看着两个同样身姿挺拔清瘦的白色身影：「叶总您还是很热吗？」 叶曦的手指不自在地蜷缩了一下，有点心虚：「……是有一点，刚刚爬山出了点汗。」 助理认同地点点头：「是啊，爬山的确累，叶总你脸看上去有点红，等下泡了温泉就舒服多了。」 何止是有点红，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红晕色，连头髮都有些乱了，浴袍松松垮垮的，露出左边一大片雪白光滑的肩。 正想着，一只漂亮的手不客气地伸过来，把叶曦的浴袍拉了拉，遮住了泄露的春光。 余夜言放下手，又摸了摸她的头。 叶曦抬头对她笑。 到了地方，助理也不打扰，告诉她们有什么需要可以按一边的铃。 然后就离开了。 温泉是露天的，四周静谧，黑夜已经到了，点缀着几颗零零落落的星星。 点了一盏灯，昏黄的光洒下来，隐隐可以看到瀰漫的水雾。 国内大多数温泉都是要穿衣服的，因为思想观念比较保守，所以基本上都会穿上泳衣。 但是温泉是裸泡对身体更加好，所以在男女分开的池子，国内出名的温泉都是裸泡的。 余夜言慢条斯理地开始脱下浴袍。 叶曦没来得及转身，不小心看到一大片雪白的后背。 白得耀眼，形状漂亮的蝴蝶骨明媚张扬，随着主人的动作，几乎要展翅欲飞了。 余夜言太瘦，就刚刚那一眼，叶曦还清楚地看见她背上那道清晰的嵴骨线。 性感又漂亮。 叶曦捂住脸。 明明大家都有的东西，在余夜言身上却格外让人心动。 「叶曦。」余夜言已经下了水，懒懒地靠在边沿，撑着头看她：「还不下来？」 她歪了歪头：「还是说，女朋友要我帮她脱？」 叶曦面红耳赤，转过身，扛着那道明目张胆不加掩饰的视线脱下浴袍。 「言言……」她有些扛不住，红着脸哀求她：「你先转过去好不好？」 余夜言挑眉，听话地转过身。 水波荡漾，变成一圈又一圈的纹路散开。 叶曦下水了。 幸好现在是晚上，水面上又冒着白雾，不然水下一览无余，她可能会自燃。 第136页 但是……即使是这样，叶曦还是默默红了脸。 余夜言大半个肩都在水面，漂亮的锁骨上还残留这一丝水痕。 水很热，不知道是因为水温还是什么，余夜言清冷的脸上也带着淡淡的潮红。 她的眼睛漂亮，漆黑深邃，沾染了淡淡的红，桃花眼微微一勾，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余夜言慢慢靠过来。 「叶曦？」 她看着藏在髮丝下鲜红的耳尖，有些好笑：「害羞？」 她碰了碰她：「抱也抱了，亲也亲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叶曦扭头看她，靠得极近，她可以从侧面看到余夜言后颈上的红痣。 突然心跳有些快。 余夜言靠过来，轻轻吻住她。 这种感觉和平时完全不一样，这种接触的亲密感，几乎让人头皮发麻。 和往常不同，这个吻没有及时停止。 想得到更多的亲近，这样还远远不够。 叶曦腿软，被余夜言抱起来，跨坐在余夜言身上。 叶曦迷迷煳煳看见余夜言的眸子。 比往日多了一些暗沉和情动，像一把烈火，熊熊燃烧，漫延到四肢百骸。 很浓重的欲.望。 她感觉到自己的大脑有些发热。 难耐地伸长脖领，叶曦无力地低低喘.息，被动乖巧地接受余夜言攻势有些勐烈的吻。。 水温明明是刚刚好的，但是叶曦却觉得太烫了。 无论是水，还是眼前人。 她的喉咙间漏出一丝细微的压制不住的唔咽声。 在叶曦终于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余夜言才松开她。 叶曦半敛着眼靠在她怀里看她。 余夜言抱着她让她坐在腿上，自己往下缩了缩，刚刚还有一大片漂亮的肩在水面外，现在只剩了一段雪白泛红的脖领。 她的发梢末沾到了水，正在一点一点往下滴。 余夜言的眉眼精緻又冷淡，明明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在她身上却成了清冷漠然的标志。 刚刚吻过的唇红得几乎要滴血一般，给她增添了几分妖异。 叶曦一时半会平息不下来，被余夜言搂着小口小口地喘气。 她又看见余夜言后颈的红痣。 牙关无意识地磨了磨。 气不过，叶曦提起力气对准那颗被浸泡后越发鲜艷的红痣咬过去。 在碰到的一瞬间，又捨不得，收了力气，轻轻舔.咬。 在叶曦碰到她的同时，余夜言似乎轻微颤抖了一下。 她似乎在强压什么，闷哼一声，没有推开她，反而把叶曦抱得紧了些。 被舔.咬后的红痣充血，鲜红汇聚起来，在一片冷白的肌肤上显眼得扎人。 叶曦一边专心致志，一边无意识地想：不愧是她女朋友，连痣都这么甜。 好甜啊…… 她的脑袋重重砸下来，砸在余夜言的颈窝。 叶曦微微睁眼，笑起来，眼尾有一层浅浅的薄红：「你好甜啊。」 余夜言抿唇，神色如常地扭过头。 咦？言言耳根子好红啊，颈窝这里也好烫…… 「最高级别的嘉奖。」 余夜言不回答她。 漆黑如墨的眸，冷白的肌肤，蒙着薄薄的红，脸上是冷淡的表情。 髮丝在温泉水里散开，两人的喘息声未定，余夜言闭上眼，收紧怀里的人，仰头轻轻靠在温泉边沿。 两人距离拉进，叶曦僵在她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太近了，她总觉得，稍微一动，似乎就能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余夜言扬起漂亮的颈，一道优美的弧线，脆弱的脖领露出来，上面有道浅浅的红。 她太瘦了，喉间的软骨清晰可见，在她的唿吸下一滚一滚的。 像点了火一样，叶曦慌张地移开视线。 「……」余夜言又睁开眼，感觉到身上的人在轻轻颤抖，有些好笑：「叶曦，叶总~你可真的是一个纯情好宝宝。」 叶曦不说话，耳边的声音有些低沉撩人，吐息喷洒在耳边，很痒。 她从来没有这样强烈的意识到——她们现在和以前不同了。 以前都十七八岁的时候，单纯又害羞，牵个手都能高兴好多天。 但是现在…… 叶曦抿唇。 她们已经是22岁的成年人了。 那些难以出口的欲.望，烧得她心口欲焚。 她不说话，手收紧，往余夜言怀里钻。 余夜言勾起一丝笑意，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 她们出来后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就洗澡准备休息了。 今天其实挺累的，两人都没有什么熬夜的心思，节目已经算收官了，她们明天晚点起床也可以。 关灯后，身边传来细微的声音，温暖的温度。 「还不睡？」 余夜言有些困，黑髮散开，发尾湿润。 叶曦轻轻转过来，浅色的瞳仁聚焦在她的眉眼。 什么都没说，她抿了抿嘴。 有些委屈。 余夜言突然福至心灵，试探着落下一个轻盈的吻，盖住她的眼：「晚安。」 叶曦笑起来，在她下巴亲了亲：「晚安，言言。」 她穿的少，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仓鼠，蜷缩着往她怀里钻。 温香软玉入怀，余夜言心思有些动了。 第137页 怀里的人温热柔软，乌黑的髮丝散乱，几乎大半个身体都贴在她身上。 「叶曦？」 她试探地叫一声。 无人应答。 她轻轻嘆了口气，在叶曦的黑髮上又亲了亲。 「好梦。」 「女朋友。」 …… 节目结束了，她们两个人的cp粉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尤其是后期剪辑之后，两个人连对视都显得情意绵绵。 剧没有宣传到，倒是宣传了一波和老总的cp？ 助理看了看日历，确认了一下，余夜言的剧大概在过年档期。 到时候可有的忙了。 音乐声慢慢停下，他连忙来到后台，看着余夜言下台，上前托住她的礼服。 「余姐接下来要去哪里？今天下午是空闲的。」 他这样问，但知道余夜言可能会说回公司。 出人意料的，余夜言却没有这样说。 「去和颂大楼。」 车缓缓停下，余夜言已经在更衣室换回常服，带上了口罩和墨镜。 她摇了摇头，示意不用跟上来。 她的嵴樑挺得笔直，白衬衫腰间随意挂了根带子，让人很容易看出她的腰身纤细。 嗯……余姐好像比之前精神了。 虽然他没跟多久，但是记得很清楚，余夜言最开始整个人都是颓废的，又冷又丧，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来了？」 余夜言坐下来，淡淡地回答：「嗯。」 root翻了翻手上的病历本，坐到她对面。 「最近怎么样？药有按时吃嘛？」 余夜言揉了揉眉心，沉声道：「吃了，感觉比以前要好的多。」 root笑：「那可不是药的作用。」 余夜言淡淡笑了笑。 「早就让你来复查了，拖这么久才来，怎么？你已经好了？」root和她关系不错，一边取下笔，一边打趣：「叶总魅力太大？」 余夜言忍不住轻笑。 「真的？你们现在到什么阶段了？」root好奇地准备记录下来：「有没有肢体上的亲密接触？」 「有。」余夜言咬字清晰，半合着眼，声音带点自嘲似的：「我还是不能接受和其他女性的接触。」 她顿了顿，目光柔和下来：「但是她可以。」 「我控制不住，我会想要再接近她一点，怎么样都不够。」 「你能理解吗？很热很热，心尖都在叫嚣，很想靠近，像失去理智一样，从没有过的感觉。」 余夜言撑起下巴，微微眯眼。 她连说这种话都像在念情书一样，一字一句，咬字清晰。 「我……最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了，接吻已经远远不够了。」 她停下来，看了看他。 root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组织了一下措辞，尽量委婉：「我……这是在听了一段你们的小黄文吗？」 余夜言：「……」 root推了推眼镜，咳了一声：「那看来你们性生活挺和谐。」 余夜言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被打断。 「行了行了，按照我专业的角度，你这还没有好，只是表露出了对特定的人的信赖，」root在纸上记下她的话：「但是我想，这对你已经足够了吧？」 「是否继续治疗，就看你自己。」 余夜言几乎没多想，起身：「不用治疗了。」 root也知道她会这样说。 「要我送送你吗？」 余夜言不答，看了一眼消息，嘴角微微上扬：「不用了，她来接我了。」 root瞭然，又坐下来。 外面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声，落在地上打出小水花。 余夜言静静站在屋檐边。 一缕未尽的阳光缓缓下移。 漆黑如墨的眸一半隐在暗处，一半被阳光照射。 如同一摊死水，晦暗不明。 一辆雪白的车缓缓停下。 车上的人打着一把黑伞，水滴从伞檐滴下，像黑白的长镜头，渐渐清晰。 那张漂亮温柔的脸从伞下露出，对着她笑，径直向她走过来，一步一步，不紧不慢。 她的眉眼弯弯，蒙在阳光里，停在余夜言面前，伸出了手。 干净漂亮的手，指尖没入了黑暗，腕骨暴露在阳光下。 「言言，我们回家吧。」 余夜言微微抬了抬下颚，轻笑一声，拉住她的手，一用力，和她并肩站在一起，整个人被太阳包裹。 她不语，微转头，看见叶曦温柔的笑。 嗯……今天，有好特殊的太阳雨啊。 …… 叶曦先把余夜言送回去，自己又去了一趟公司。 「何助理，最近余氏情况怎么样了？」叶曦轻轻揉了揉眉心，微微闭了眼。 「叶总，您要求的用其他名义收购的股份已经差不多了，余氏最近是多事之秋，监察部的查了几次了。」 何助理还是忍不住问：「叶总，我不是很懂，这种小股份收起来有什么用吗？余总就放了百分之十的股份能被我们收下，现在已经买了百分之七。」 「百分之七吗……」叶曦浅浅笑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胜券在握的笃定。 她喝了口水，慢悠悠地放下，轻声：「够了。」 「把上次那批货给他们，让我手下的小公司去和他们谈。」 第138页 叶曦很谨慎，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动手，何助理隐隐约约觉得她可能要对余氏下手。 惊出一身冷汗。 余氏可不是什么小公司。 叶曦像一位经验老到的猎人，运筹帷幄，织了细细密密的网，蓄势待发，要网住这只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大虎。 静静悄悄的，不动声色，潜藏在黑暗里的高度危险。 余氏总部。 余焕洲松了松领带，皱起眉：「余夜言还没回家吗？」 谢意远听到余夜言的名字就不太高兴：「她就是被那个叶氏的接班人把魂给勾了。」 「你不是把她送到戒同所了吗？」余焕洲久居上位，气势凌人，连平时交谈都带点让人不能忽视的威严：「没治好？」 「宋家那小子想和她联姻，什么时候把她叫回来看看。」 谢意远表情不太好，有些不耐烦似的：「她那个臭脾气，叫不回来的。」 「你怎么管的？」余焕洲沉下脸。 谢意远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话里带点嘲讽：「当然和你没关系，毕竟你年年出国，管也不管的。」 他们是商业联姻，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人前是恩爱夫妻，人后两两相厌。 「行了，不说了。」余焕洲懒得和她说，摆出一副严厉的样子：「斯瞳呢，她现在在公司做得怎么样？」 「挺不错的，很有天赋。」谢意远口气始终还是软了点，「她完成了几个项目，董事会的人都夸她呢。」 「嗯，这孩子还是可以。」余焕洲又想起什么似的，不动声色地警告她：「你别碰那些不该碰的东西，到时候，我也不会保你。」 谢意远眼神沉了沉。 「把余夜言电话给我，我明天亲自找她谈谈。」男人的手轻轻在桌子上扣了扣，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女人怎么能给女人当伴侣，这是要乱套了。」 谢意远这才点了点头。 她眯了眯眼，又说：「等余夜言的剧开播这几天，我会散布她们的绯闻，操纵舆论。」 她很有把握，轻松地低声陈述。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这个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剑，是那些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流言蜚语。」 「舆论可以逼死人。」 「她们可扛不住。」 …… 余夜言听到声音，偏头看：「回来了？」 叶曦很轻很轻地点头。 她换好鞋子，走到余夜言身边坐下。 余夜言在看一部很老的电影。 她应该洗过澡了，发尾微湿，冷淡精緻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带着淡淡的潮红。 雪白的浴袍，下面露出雪白又笔直的小腿。 她的眼睛很黑，桃花眼微眯，弧度小，却有安安静静的意味。 懒懒地勾着，懒散又颓废的气质，和她清冷的外表诡异又和谐地融合。 叶曦坐在她身边，很熟练地亲亲她的脸。 「晚上想吃什么？」 温温柔柔的吻，一同她这个人，让人心痒痒的，像被讨好人的小猫咪亲吻了一样。 余夜言眼睛里流露了一丝浅浅的笑。 叶曦轻轻问她：「我看见你今天又得奖了。」 「言言，你好厉害啊。」 又是这样的眼神，余夜言看着，突然勾唇笑了。 她扣住叶曦，勾在怀里吻她。 从交缠的唿吸里透出来，断断续续细细碎碎的喘息。 余夜言气息炙热，声音有些情动的沙哑，带点不自知的勾引：「一想到你也在看我，我就特别想得到这个奖。」 叶曦被她亲得软了腿，没站稳，被余夜言勾着倒在沙发上：「你……」 余夜言被叶曦半压着，衣领开来些，领口的肌肤已经染上点红。 叶曦抖了一下。 等余夜言意犹未尽地松开她，又轻轻在她下唇咬了一口。 她几乎咬着她的耳朵呢喃。 「叶曦。」 「你才是最高级别的嘉奖。」 还有更厉害的 余夜言的吻辗转在叶曦的脖领，一手勾着她的头，一手搂住她的腰。 叶曦身体都快软成一滩水了，止不住得往余夜言身上软，但是余夜言整个人都被她压在沙发上，她又担心把余夜言压痛了。 她从断断续续的喘息里漏出几丝若有若无的□□：「等，等一下言言……」 余夜言的吻轻轻在她锁骨上打了个转，轻捻慢压，才微微松开她。 叶曦感觉四肢都是软的，她轻喘着气，努力抬手，从余夜言身上翻下去。 余夜言懒懒挑了一下眉，拉了她一把，没让她得逞，又把人拉到身上。 「……」没办法，叶曦还是担心压着她不舒服，温言细语地哄她：「言言……乖，让我起来。」 「这样压着你不舒服。」 余夜言闭着眼，睫毛轻轻颤动，鼻樑高挺，线条优越，微抿着的唇因为刚刚被亲吻，有些湿润的红。 她懒洋洋地拉长语调，无端有些恶劣：「不——要。」 好可爱啊。 叶曦忍不住笑，温柔地在她下巴上亲了亲：「好不好嘛。」 她故意示弱：「刚刚在公司处理了点事，有点累，想睡觉了。」 叶曦歪了歪头，又想到最近余夜言很喜欢的叫法，试探性地开口：「好不好嘛，女朋友~」 第139页 她没有看到，但是能感觉到身下的人似乎在轻笑。 「好。」 腾空感一下子出现，叶曦险些惊唿出声。 余夜言把她抱起来。 她刚刚洗了澡，身上有淡淡的香味，叶曦很清楚，这是她亲手挑选的沐浴露。 她的下颚线很清晰，轮廓分明，在灯光下若隐若现，眸子漆黑如墨，深邃又寡淡。 很冷的一张漂亮脸。 然后余夜言微微低了头，眉眼弯了弯，眉眼间那种天生的桀骜感一下子消失不见，温顺又深情。 「小叶总。」她轻笑一声，「要我帮你洗澡吗？」 叶曦脸爆红，一下子浮现出来，她把脸往里蹭了蹭，声音有点闷还有点软：「不用。」 「快点把我放下来吧。」 余夜言靠在床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滑动手机屏幕。 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让她有些心不在焉。 她的思绪全乱了，有些烦躁地戳戳手机，又忍不住去接了杯水喝。 今天的水，似乎不太解渴。 余夜言想起似乎很久没有和谢忆祈聊天了，于是她主动给她发消息，想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余夜言：「在吗？」 谢忆祈：「哎呦？稀奇了哈，居然主动找我？」 余夜言：「……」 谢忆祈：「干啥呢，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你姐给你分析一下。」 余夜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迟疑不决地试探，「你是不是和沈淮安已经那个了？」 谢忆祈：「啊哈哈，什么那个？」 余夜言冷下脸，觉得谢忆祈明明知道，还故意这样问。 她干脆直白道：「上床。」 谢忆祈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谢忆祈：「你，你是谁？」 余夜言：「？？？」 谢忆祈：「你被盗号了？？」 余夜言彻底沉下脸，把手机倒扣到桌面，不再搭理她。 她微微合眼，脑里思绪万千。 浴室里的水声渐渐停止，里面的人要出来了。 她的唿吸急促了些。 不对劲啊，最近脑子里全是奇奇怪怪的黄色废料。 叶曦穿着浴袍出来了，带出空气中瀰漫的水汽。 余夜言定定地看着她，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许许多多的零碎画面。 十指交叉，水汽瀰漫，耳边是叶曦压制不住的低喘，温度烫得灼人。叶曦被她欺负得眼眶通红，无力得软在她怀里，声音细小又带点哀求：「言言……」 余夜言：「……」 她简直是服了，右手抬起来压住了眼睛。 怎么动不动就发情。 叶曦看她眼尾有些泛红，温柔地问道：「怎么了？」 那个人耳尖有些泛红，清冷的眉眼似乎还藏着一丝让人看不懂的克制，有些委屈。 她一把把叶曦搂过来，叶曦没站稳，被她拉到怀里，两个人重重倒在床上。 灯被关上了。 余夜言翻了个身，把下巴放在她头顶，声音有些沙哑不稳：「睡觉。」 叶曦眨了眨眼。 她也搂住余夜言的腰，往她怀里蹭了蹭。 「晚安。」 很久过去，久到叶曦以为她不会回復的时候，头顶传来细不可闻的嘆息：「晚安。」 被余夜言抱着实在太安心，没清醒多久，她就迷迷煳煳睡着了。 到了中途，她半梦半醒看到余夜言好像起来又接了几杯水喝。 她很渴吗…… 太困了，叶曦没能醒过来，又合上了眼。 …… 余夜言微微眯了眯眼，她冷着脸，再确认一遍：「今天中午？」 她五官就长得很凌厉，漆黑的桃花眼不笑的时候更渗人，助理心里没底：「是，是的。」 余夜言不说话，站在原地，眉眼凉薄又冷清，过了半天才开了口：「你不用等我，送我到了就可以走了。」 她上了车，给叶曦发消息：「今天中午有事，就不回来吃饭了。」 叶曦没回，她沉思了一下，又添了一句：「中午还是要休息一下。」 她放下手机，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建筑。 她其实对余焕洲印象也不是太多，他经常出国，自她有记忆以来，最深刻的还是那次高二带她去参加一个聚会。 他不是很关心家里的事，哪怕是那段日子里，他也没有来看过她一次。 商业联姻，果然没有什么真情可言。 那他现在来找她，怕目的并不单纯。 余夜言下了车，现在天气冷了，她就算裹得厚也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并不担心被粉丝认出来。 看样子这家餐厅是被包场了，余夜言进来的时候，里面一个客人都没有，早早等待在那里的服务员迎上来，态度恭敬。 「余小姐，请这边来。」 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窗前。 余夜言微微低眸。 是余焕洲。 成熟稳重的男人手上戴着一块简约大气的表，室内开了空调，简单修身的西装马甲。 眼神却像蓄势待发的狮子一样有压迫感。 余焕洲对她笑了笑：「坐。」 他眯着眼打量他这个很久没见过的大女儿。 她其实只有眼睛和谢意远很像，其他的五官，尤其是鼻樑，几乎和他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第140页 但出乎意料的，和他的气质完全不一样。 漠然的，清冷又寡淡的模样。 单说长相，他这个大女儿的确比二女儿出色。 可惜了。 他收回眼，抿了口咖啡：「我点了一些菜，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余夜言淡淡回他：「不挑食。」 多可笑，父亲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菜。 余焕洲轻轻抚了抚手上的戒指：「过年的时候回家吗？」 余夜言象徵性地喝了口黑咖啡，摇了摇头：「不了。」 「工作太忙。」 余焕洲知道她会这样说。 「做明星有什么好的？」他皱了皱眉，「我看你还是早点回来帮我打理公司吧。」 「不是还有余斯瞳吗？」余夜言不为所动，还是漠然地盯着杯子：「我做不来这些，还是让她来吧。」 余焕洲不以为然：「我看你学歷挺高，慢慢学也行，你回来给老二打个下手。」 余夜言又不说话了，凉薄的桃花眼低垂，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 他莫名起了点火：「还是说你被那个叶家的女儿迷昏了头？」 余夜言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 「你觉得叶家知道你们这点破事吗？」他冷笑，「知道了又会怎么对你那小情人？」 「你们还有羞耻心吗？」 余焕洲突然又不急了，像是拿捏住了她的命脉：「过年的时候回家。」 「不。」余夜言站起身，已经打算离开。 「呵，你还真自私，到时候她会怎么被她家的人指责？你是一点都不管？」余焕洲自信拿捏了她的软肋，一点都不担心。 余夜言的背影僵住，露出几分迟疑。 …… 时间过得挺快。 转眼天气越来越冷，日子也越来越逼近，快要过年了。 在室外，唿出一口气就变成淡淡的白雾挥洒在空气里。 余夜言的新剧终于在这个关头开播了。 她们的综艺刚刚播出没几天，热度就炒了起来，两人颜值太般配，超话热度暴涨，一下子冲上第一。 余夜言简单地在微博上宣传了一下，就等今天晚上播出。 这是她第一部剧，也是由一个唱跳型歌手跨到演员的标志。 虽然她天生性格比较冷淡，也无可避免得有些紧张。 叶曦更紧张。 她几天前就一直在叨叨这部剧，很期待余夜言在剧里表现出来的样子。 于是首播当晚，两人乖乖巧巧坐在沙发上等待播出。 还有几分钟，屏幕上播放着gg。 开着暖气，她们两个人都穿得少，叶曦习惯性地窝在余夜言怀里。 余夜言仔细感受了一下：「你好像比之前胖了点。」 叶曦笑：「你嫌弃我啊？」 「没有，现在这样抱起来更舒服了。」她下意识皱了皱眉，「我刚回来的时候你太瘦了。」 叶曦轻轻在她怀里蹭了蹭：「你是不是也胖了点。」 余夜言努力想了一下：「好像几天前称的时候是长了几斤。」 「有没有100斤了？」 余夜言抱着她微微敛下眼，似乎还有点沮丧：「嗯。」 「是不是太胖了？」她有点担心。 叶曦忍不住笑出来，摸了摸她的头：「不胖，你都175了，还90多斤才是营养不良吧？」 余夜言抬起头，幽黑的眸子盯着她：「那你呢？」 「还没有到。」 果然是太胖了。 余夜言轻轻抿了抿唇。 难得一见的可爱模样，叶曦没忍不住，眉眼弯弯，又摸了摸她的头。 两个人闹着闹着，又亲到一起去了。 叶曦还是没懂，为什么无论用什么样的姿势，无论是谁主动，到最后她都是被动的那个。 完全扛不住余夜言的攻势。 叶曦轻轻喘息，耳尖泛起了点红。 她有些迟疑，「言言……」 「嗯？」余夜言亲完了喜欢抱着她，鼻息扑洒在耳边，很痒。 「你真的没谈过恋爱吗？」 不然接吻这么厉害？ 像是知道她的疑问，余夜言轻笑，轻轻拉起她的手，落下一吻，挑了挑眉：「还有更厉害的。」 叶曦：「……」 「开始了。」她脸开始升温，看到屏幕上开始播放电视剧，强行镇定地转移话题。 身边传来余夜言轻轻的笑声。 叶曦捏了捏自己的耳尖。 不是吧不是吧 叶曦被余夜言搂着，余夜言把头搭在她肩上，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电视剧开始播了，余夜言饰演的沈沚慕第一次亮了相。 「好漂亮啊，」叶曦弯了弯眉。 虽然那段时间她经常去探班，但是也没想到在大屏幕上呈现出来的效果这么好。 余夜言眯了眯眼，心安理得地接受，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叶曦摸了摸她的下巴。 「孙尘这个男主看起来还不错哦。」叶曦松了手，正巧看到男主的出场。 她歪了歪头，「言言，你们在戏里有感情戏吗？」 余夜言熟练地亲了亲她的脸，有些懒懒地摇头：「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叶曦有些吃惊，随即笑「那你有没有官配啊？」 余夜言似乎皱了皱眉，但很快就舒展了，叶曦不确定自己走眼了没：「应该是再过几集出现的那个丞相的女儿吧。」 第141页 这下可真真吃了一惊，叶曦从她怀里钻出来：「这样……能过审？」 余夜言心里好笑，揉了揉她的脸：「想什么呢小叶总，当然是隐秘的感情线，导演说了让观众自己发现。」 叶曦弯了弯眼睛，很认真道：「这部剧一定会火的。」 「言言，你付出的努力会让所有人看见的。」 余夜言愣了一下，然后温柔地亲了亲她的手：「借你吉言。」 …… 不出意外，这部剧爆了。 没等播过一个星期，评分已经冲上8.6，每一集几乎都会上个热搜。 机智如我：「不是我说，这剧应该是今年最棒的古装剧了吧？全员颜值演技在线，剧情满分，反转多，简直看不够！」 日均一万：「我真的天天准时舔我言的神仙颜值，就是很可惜啊，感觉男女主互动有点少啊？」 言言专属情歌：「言哥首部电视剧，超级强大的阵容，入股不亏，记住哈，一定要退出去再点下一集，不然不算播放量的！」 一根烟花钱：「就我很好奇接下来怎么走剧情吗？这秦辞看起来是个好的，但是她爹不对劲啊。」 舔舔舔：「啊啊啊这皇帝看得我好气，想进去给他一刀，表白我孙尘小宝贝啊啊啊！帅帅帅！」 余夜言全国粉丝后援会v：「祝贺小余老师收视率破亿，祝收视长虹！」 余夜言关掉手机，难得的，眉眼浮现一丝笑意。 她又想了想，打开微信，嗒嗒嗒地给叶曦打字发消息：「你在公司吗？」 叶曦很快回她：「没有哦，我在超市呢。」 余夜言扬了扬下巴，注意到镜头没有往她这边，又打字：「去超市干什么？」 「买一些东西，要过年啦，这是第一次我们一起过年。」 明明只是一行短短的字，余夜言却仿佛能看到叶曦温柔的笑。 「我很高兴你能和我一起过年。」 余夜言想到上次余焕洲和她见面说的话，有些犹豫不决。 她不忍心说出来，但是她知道有些话不得不说。 本来打算早点说的，结果最近这么忙忘了，现在看到叶曦这样积极又期待地准备，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滋味又隐隐约约出现了。 她脸色带上点凝重，冷白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着，屏幕的光照在她的脸上，有些刺眼。 怎么……说呢？ 她在心里打好腹稿，打字的手却有些不稳：「叶曦，我……过年可能是要回家过的。」 叶曦却没有回覆了，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失望到不知道怎么回。 余夜言觉得心口那股烦闷的感觉又上来了，索性把手机关掉，表情冷淡地看着台上的颁奖典礼。 她的指尖轻轻抖了抖，这才发现背后已经起了一层冷汗。 你在干什么啊…… 怎么捨得…… —— 叶曦的指尖从屏幕上滑落，有些愣愣的，上面每个字她都认识，连在一起却让人看不懂了。 是她太自作多情了吧？ 言言也没有说过，会和她一起过年吧？ 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地在这里准备，一心以为余夜言和家里关系不好，这个年肯定会和她一起过的。 她长长嘆了口气。 果然，是余夜言最近对她太好了，让她有些分不清了。 那种失落的劲太大，她垂着头，清澈的眸有些暗淡。 过了许久，她才一字一句地打出来：「没事，我也回家过，好久没有和家里人一起吃一顿饭了。」 为了不让余夜言察觉到她的情绪，她又赶紧补上一句：「妈妈昨天还问我要不要回家过呢。」 余夜言没有回覆，大概还在参加活动。 叶曦的眼底浮现一丝委屈。 趁着这个机会，本来是想把言言正式介绍给她的家人的。 …… 余夜言一进门，就发现叶曦已经在家了。 「回来的这么早啊？」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和过年有关的话题。 「嗯，他们吃饭去了，我没去。」余夜言把外套放在衣帽架上，轻轻坐到叶曦身边。 她刚刚一坐下，叶曦就很自觉地往她怀里钻。 余夜言勾起一个浅浅的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 她长得冷，但每次一笑，小虎牙露出来，整个人便透露出一种肆意张扬的少年气。 叶曦喜欢看她笑。 她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拿出手机笑：「言言，你看没看刚刚上的热搜？」 余夜言还真的不知道：「没有。」 叶曦窝在她怀里，琥珀色的眸亮晶晶的，漂亮极了。 她最近总是会下意识地放软语气，余夜言完全招架不住：「言言，你看嘛。」 余夜言第一时间没去看手机，心里痒痒，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才移开视线。 #余夜言笑起来的虎牙有多甜# 后面跟着一个大大的爆字。 余夜言随便翻了一下。 她无意识地挑了挑眉：「怎么都是这一张图片。」 叶曦扑哧一声笑出来，拉动评论，亲了亲她的下巴，温柔道：「你说呢？」 言言走花路：我的天我的妈，这也太奶了我的天，我粉她这么多年，第一次知道她有虎牙啊啊啊啊！ 风扇不给力：笑死，我第一次知道她会这样笑？ 第142页 搭车上班：我真的，真的，要被这个女人迷死了，妈妈问我为什么刷微博要舔屏幕？？ 今天和老婆结婚了吗？：怎么这么少啊啊啊，她就笑那么一下，我把屏幕扣烂了就只有这一张照片啊啊啊！ yxrmszd：姐妹们，这是言崽和叶总上综艺的时候对着叶总笑的，我的意思，你们都懂吧？ …… 余夜言不以为然地移开视线：「她们只是喜欢我的脸。」 叶曦捏了捏她的脸，笑：「怎么办，好有危机感。」 余夜言被她捏脸，也不反抗，挑了挑眉：「我也是颜控。」 她侧了侧身，唇落在叶曦的手心，轻如羽毛般的吻：「我就吃叶总这种的。」 叶曦眼底的笑意更深，温柔又带点调戏似的：「言言，再笑一个？」 余夜言乖乖弯眉笑。 「不对，要那种露虎牙的。」 「……这样吗？」 「对啦，好可爱啊。」 余夜言静静地笑，一边分出心神去看她。 她的目光从叶曦干净漂亮的眉眼移开，落到她修长白皙的天鹅颈。又一路下滑，来到暴露在空气中骨感明晰的锁骨，堪堪一握的腰腹。 「……」她有些艰难地吞了吞口水。 叶曦好像有点困了，头慢慢垂下，窝在她怀里好似要睡了。 这一低头，后颈一大片雪白露出来，蝴蝶骨影影约约，勾勒着清晰的线条。 余夜言唿吸一窒。 身体有些热，她头皮发麻，挣扎着，有些犹豫：「叶，叶曦。」 叶曦还没睡着，只是有些困了，精神不振，软软的鼻音：「嗯？」 「回房间里睡吧？」 余夜言不敢看她，抿着唇，神色有些冷厉。 叶曦看见她耳尖泛红。 「哦。」 言言最近，很奇怪啊？ 叶曦其实只是处理公司的事有些疲倦了，所以在房间睡不到半个小时又起来了。 看这个点，也差不多可以吃晚饭了。 她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看到厨房有熟悉的背影。 「言言。」叶曦无意义地叫她，站在她身后，软软地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余夜言感觉后背一热，很柔软的触觉，听到叶曦叫她，心软了一片。 她微微侧头笑，吻了吻叶曦，像是在哄她一样：「乖，去坐着，马上就好了。」 余夜言其他的不会，这手面倒是煮得很不错，看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动，很有食慾。 吃完饭，叶曦自告奋勇去洗碗，余夜言一个人在沙发上无聊地翻手机。 谢忆祈给她发了消息。 谢忆祈：「我上次没懂你什么意思，这我一回去，琢磨琢磨，好像知道你想说啥了。」 谢忆祈：「【猥琐】【猥琐】，老狗比，你是不是，也想……」 余夜言耳尖飞快掠过一丝燥意，紧紧抿着唇，唇色越深。 她有些心虚，偷偷看了眼厨房里的人，强装镇定。 她打字的手有些抖：「嗯。」 谢忆祈：「【惊悚】不是吧不是吧，你们两个一见面眼睛喷出来的火都快烧起来了，你居然说你们还没有过？？」 余夜言不知道怎么说，这在她漫长的二十几岁的母胎单身生涯中就是一个空白点。 她以前都没想过自己会主动请教这个问题。 谢忆祈：「行吧，我走眼了，你们这也太纯情了吧？」 余夜言：「……」 手机屏幕这边的谢忆祈嘴角的笑越来越大，心里激动得在床上直接跳起来。 沈淮安一把拉住她，她打了个转，又落到她怀里：「怎么了？」 谢忆祈弯着眼笑：「没事没事。」 余夜言指尖轻轻在沙发边沿划过，眸色暗沉，桃花眼微微眯着，神色却有些紧张。 清晰的系统提示音，她匆匆瞟了眼，看到谢忆祈传来了一个文件。 她不动声色，还是那副清冷疏离的样子，默默点了收藏。 嗯…… 你是不是有别的狗了 余夜言最近真的好奇怪。 叶曦总是能看到她对着手机发呆。 很愣怔的神色，看得入神，时间长了耳尖还会开始泛红。 一旦发现她路过或者靠近，就一下把手机收起来，神色有些微妙的不自然。 叶曦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抿了抿唇，眸色有些暗淡，不自觉地带上点委屈。 言言她，不会在外面有别的狗了吧？ 但是余夜言真的很忙，剧正在热播，新歌也在出，应该没有时间去接触其他人才对。 叶曦想不明白，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一样闷闷的。 她不高兴也很难让人瞧得出来，良好的教养让她不会轻易外漏情绪，怎么看都是平时那样温柔清雅的样子。 但是余夜言看的出来。 她喜欢她的时间太长，已经足够让她了解叶曦的每个皱眉和笑。 「不高兴啊？」余夜言把人一把按在怀里，温柔地咬了咬她的耳尖。 「……没有。」叶曦太敏感，耳尖慢慢盈满绯红，手捏着她的衣角，打了个哆嗦。 余夜言定定地看着她，倏然懒懒地勾唇一笑。 带点惩罚意味地咬上她的唇，力度小，轻咬，舔吻。 第143页 叶曦眼眶瀰漫起淡淡的薄雾，轻促地喘息，细白的指尖用力，半合着眼。 余夜言这个人，对于她来说像催情剂一样，让她深深为之沉迷，如同溺水的人，无法摆脱。 唇间是余夜言身上淡淡的抹茶香，很淡雅的味道，却伴随着强势的攻势。 叶曦浑身发软，神志不清，无意识地迎合她。 余夜言托着她的臀部把她抱起来，舌尖深入。 叶曦脸上布满绯红，脖领上浮现出红色，唇上有一层朦胧的釉色。泛着水光。 她急促的喘息，像一只小猫一样，无力地哑着声音趁着亲吻的空隙，讨好地吻了吻余夜言的唇角。 无力又软弱的讨好：「……不亲了好不好。」 余夜言唿吸絮乱，眼角有些红，漆黑如墨染的眸中水光瀰漫，有些亮。 她闷笑一声，态度有些暧昧不清，一只手慢悠悠滑下来，指尖轻轻蹭着叶曦手感极佳的腰腹。 措不及防，叶曦又打了个哆嗦。 余夜言舔.咬着她的耳廓，故意地慢慢道：「是不是……生气了？」 沙哑暗沉的语气，似乎有些诱哄的意味。 叶曦被她亲得没有了机智，声音有些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先哼哼唧唧了一下，又可怜委屈地点点头。 余夜言得凑近听才能听到。 「……生气死了。」 瞧瞧，多委屈的样子。 余夜言被她可爱到了，刚刚升起来的心思先暂时打消。 她抱紧了些，指尖不安分地在叶曦腰间游走：「嗯……为什么生气？」 叶曦完全沉浸在这张漂亮的脸上，老老实实的，还主动去有一下没一下地吻她的唇：「你看手机。」 「啊？」 「你都不看我。」 余夜言迟钝了些，半天才拉长语气轻轻啊了声。 反应过来，她觉得好笑，又按着叶曦结结实实亲了一顿。 在叶曦情迷意乱，磕磕绊绊地吻她的时候，余夜言郑重地下了定义。 「小叶总醋味挺大。」 等余夜言洗完澡出来，看到床上凸起一团。 她坐在旁边，开始扯被子。 叶曦死死抱着被子不松手，身体僵硬。 她怎么这么没用？ 怎么一被亲什么都往外倒？ 现在她回想起刚刚的自己，简直燥得不敢见人。 叶曦害羞得整个人都包在被子里不肯探头。 余夜言托着下巴，打量她：「叶曦？」 她笑：「不洗澡吗？」 那一团动了动。 余夜言只觉得这样实在是太可爱，连着被子把人抱起来。 叶曦轻，余夜言坐在床上，毫不费力就把人揽到怀里。 她不紧不慢地掀开被子，露出那张干净漂亮的脸。 叶曦连反抗的力气都是小小的，微微弱弱的。 余夜言挑眉：「自己不去洗，那我就抱你去，然后帮你洗？」 叶曦身体僵硬了一瞬间，捂着脸慢慢起来，背影迟缓地走进浴室。 余夜言看见她极速升温变红的后颈。 她无声地笑弯了眼。 …… 「余老师，您跨年晚会要不要向春晚投个节目？」助理低头认真看了看她的安排表。 余夜言懒散地坐在那里，眼神没有一丝波动，有些冷淡疏离：「不了。」 助理有些为她可惜，但是他也知道，余夜言决定的事应该没人能改变。 他离开前体贴地关上门。 忍不住又扭头看了一眼。 余夜言这个人简直是矛盾的综合体，明明长了一双撩人深情的桃花眼，气质却清冷疏离，隐隐还有些桀骜的意味。 明明一股禁.欲气息，骨子里又是透露着懒散的，不受任何人管教的肆意感。 偏偏一举一动又是教养，坐在那里，嵴骨挺拔，茂如修竹，清瘦淡然。 怪不得余老师的女粉比男粉还多。 这要是他，他也可以的好吧！ 「等等。」 余夜言突然开口，声音清冷：「你到下面接一下谢小姐，直接带到我这里来。」 「哦，好的。」 谢忆祈已经很久没来找过她了，可能是小日子过得滋润，在爱情里幸福快乐，上一次见面连余夜言都记不清了。 她现在突然来找她，让余夜言有些吃惊。 余夜言的笔尖落到纸上，她无意识地落笔写下歌词。 她是现在很稀少的天赋型歌手，对音乐的感知很敏感，几乎每首歌都是自己作词作曲。 她写歌还快，稍微有点灵感可以写好几首出来。 最开始，选择这个职业是为了生存，现在回头想一想，她很小的时候，大概就已经把音乐当成了自己的热爱。 只是之后热爱被浇灭，被封尘在记忆里，她才没有发现，原来自己最开始，也是如此地热爱它。 门被推开了。 余夜言停下笔。 谢忆祈的声音很兴奋地传来：「在干什么呢，走，姐请你吃饭去。」 余夜言抬头，似乎有很无语的情绪一闪而过：「现在下午三点。」 谢忆祈笑笑，也不说什么了，坐在她对面打量她。 余夜言只觉得她的视线太过直勾勾，有些不适：「干什么？」 第144页 「你最近看上去精神不错啊？」 余夜言冷冷瞥她一眼，淡淡转头：「哪比得上你。」 谢忆祈习惯了她这副冷淡模样，笑眯眯地捧脸，嘴角微微上扬：「那当然。」 她放缓语气，一字一句：「毕竟，我是有夜生活的人。」 余夜言：「……」 她轻咳，不易察觉地摸了摸鼻子。 谢忆祈第一次在和余夜言的交谈里占据上风，很是享受：「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们居然还没有哈哈。」 余夜言沉下脸，有些可怕：「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谢忆祈摆摆手，见好就收：「当然不是。」 她端正态度，眉间皱起：「我是打算跟你说个事，余家最近问题出得很多。」 余夜言手一顿，随即恢復：「和我有什么关系？」 谢忆祈自顾自地继续说：「上面检察院的来了几次了，虽然没查出什么，但是也伤筋动骨，股票波动得厉害，而且货总是延误。」 「我觉得吧，应该是惹上什么人了，被暗地搞小动作了。」 余夜言不为所动：「所以？」 谢忆祈放下手，直视她：「余家需要一个可靠的盟友，而你，就是连接这个盟友的关键。」 「过年的时候我也会来你们家吃饭，我看姨夫那样子，似乎想让你和宋家那小子联姻。。」 余夜言挑眉，像不是在说自己一样，神色漠然地有些让人意外：「联他的吧，我不会同意。」 怪不得要让她过年回家，真是打得一手好牌。 谢忆祈放松：「我知道你不会，提前告诉你一下，免得你被坑了。」 她又笑：「不过想一想，你也没那么傻。」 余夜言若有所思。 谢忆祈：「真的不一起吃饭？」 余夜言：「……现在真的太早了。」 谢忆祈装可怜：「可怜我这个表姐，千里迢迢过来，连饭都不能吃。」 余夜言挑眉：「你去吃，我给你报销。」 谢忆祈哈哈地笑起来。 「行吧行吧，开玩笑的，淮安在等我呢，我和我女朋友一起去哈哈。」 余夜言轻轻唔了一声：「那就不报销了。」 「哈？你怎么这么抠门了？」 「有女朋友了，省着点用。」 谢忆祈看不惯她那个样子，临走前把一个小包装盒放到她桌上。 余夜言轻轻挑眉。 「这是你表姐我，能为你们的和谐生活做出的最大努力了，好好加油哈。」谢忆祈挤眉弄眼，笑得有点暧昧，「下次约！」 两个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笑。 …… 过年了。 余夜言第一次感受到那种家的气氛，虽然她不会留在这里和叶曦一起过，但是叶曦还是坚持把家里都装饰了一遍。 余夜言轻轻抚摸了一下大大的福字，有些恍惚。 叶曦从后面抱住她，没有说话。 余夜言突然有种冲动，想要留下来和她一起过年，不去考虑那么多，只为了眼前这个人。 叶曦很温柔地蹭了蹭她的颈窝：「什么时候走？」 余夜言的理智还是压过汹涌的情感，勉强开口：「马上走。」 叶曦轻轻闭上眼，很温柔：「我等你回来。」 她的指尖泛白，紧紧抱住余夜言的腰。 不捨得。 这种情绪从来没有如此强烈过。 陌生到她自己都不信，会有如此大的占有欲作祟。 她清澈的琥珀色眼眸泛出了点红。腾出一只手，扒拉了一下余夜言的衣领。 露出那颗红痣。 她委屈，一口咬上去。 不捨得把这个人咬痛，咬上去只是轻轻地含住，没使劲。 余夜言似乎抖了一下。 没说话，默认的态度。 甚至有意微微弯下脖领，露出那颗痣。 纵容的态度。 她一心咬.吻着，看不到余夜言的表情。 余夜言眼眸逐渐转暗，撑在墙上的手缓缓握紧，手背上青筋暴起，似乎在隐忍。 小猫以为自己是在惩罚，却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在撩起主人更加勐烈的欲.望。 余夜言在这种漫长的折磨里难耐地伸长脖领，意识有些涣散。 她的血都在沸腾。 她突然想起，之前看到那些网友喜欢写的很土的段子。 她现在无比清晰地记住了一句： 「你在玩火。」 就这样 余夜言几乎要忍不住了，幸好她还残留着一丝理智，低低喘息了几声：「叶曦……」 身后的动作这才停下来，但还没动，余夜言微微偏头去看她。 耷拉着脑袋，叶曦半闭着眼，鼻尖有些泛红，漂亮的唇抿得紧紧的。 余夜言不说话，轻轻转过身，缓缓环上她的腰，抱住她。 「乖，等我回来。」 「好不好？」 很温柔的语气，和她的外表完全不相符。 肩上的小脑袋点了点。 余夜言松开叶曦，又看她一眼，才有些不舍地开了门。 叶曦抬头，眼眶红红的：「晚上……会回来吗？」 余夜言轻轻点头，又伸出细白的指尖勾了勾她的下巴。 …… 助理看了她一眼，差点吓到了：「余姐，你口罩忘记带了。」 第145页 余夜言这才想起来，嗓子还有些哑：「你在车上有没有放口罩。」 「嗯，幸好上次参加活动还有剩的。」 外面有些冷，虽然余夜言穿得不薄，但是她太瘦了，看起来就很冷的样子。 助理看到她的眼尾有些泛红，以为她是冷到了：「快上车吧余姐。」 余夜言嗯了声，她微微弯下腰坐进去。 助理眼尖，一眼就看到她后颈一大片薄红。 他沉默了一下。 直觉告诉他，现在不该说话。 余夜言有些疲倦地合上眼，毕竟是冬天，太阳虽然有，但是并不暖和。 她半张脸隐在黑暗里，很冷淡，眉眼几乎有些刺眼的凉薄：「城朝区。」 「去那里。」 助理不敢多说什么，应了一声，就发动车子了。 其实并没有很远，只用了十几分钟就到了。 余夜言下了车，目光漠然地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 这里是她从小就生活的地方。 可惜。 一切也都回不去了。 出乎意料，门口的安保还记得她。 余夜言稍微有些诧异。 他边示意她可以通行，边告诉她大概是她长得太漂亮了，他这几年还没有忘：「你应该是余总家的孩子吧？」 余夜言轻笑了一声。 等她凭藉记忆中找到位置，谢忆祈的电话刚刚好响起。 「餵？」 「嗯。」 谢忆祈的声音听起来很小，有点含煳：「你到了没？」 「在楼下。」 「到了就好，我下来给你开门，别磨磨蹭蹭的，我和他们待在一起好尴尬。」 余夜言沉默了几秒，指尖有些发白：「嗯。」 她靠在一边的花坛边，背挺得笔直，神色却很冷，又冷又颓。 「喂喂喂，快别坐在这儿了。」谢忆祈很快就下来了，一眼就看见她，「走吧，早晚都要见一面的，现在就去吧。」 她想拉余夜言，手却摸了个空。 余夜言躲开了。 谢忆祈摸了摸鼻子，耸了耸肩：「还没好？」 「也行，快点走吧妹妹，姨夫他们请了宋家那小儿子过来。」 「看来是果然有这个心思。」 余夜言蹙眉，想到家里还有人在等她：「我吃完饭就会走。」 谢忆祈：「哪能啊，他们请你一去过年，当然要留你住一晚的。」 余夜言进门前顿了一下，抬眼望了望，又垂下眼：「我不会留的。」 「也好，要是是我，吃饭都不会来的，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呢。」 余夜言不可置否，跟在她身后进去。 「小姐！」老人应该是一直等候在这里，昏花的眼眶有些泛出泪花。 余夜言一怔，勾了勾唇角，态度温和下来：「秦叔。」 不管谢意远做过什么，秦叔是真心对她好的。 当初谢意远想暂时搬离这里的时候，也是秦叔把很多她的东西偷偷藏起来了。 谢忆祈帮她安排住处的时候，秦叔也悄悄过来，帮她置办了家里的东西。 他是看着她长大的，在这个家，如果有什么留念的，大概只有秦叔了。 秦叔情绪有些激动，似乎要哭出来，缓了好一会才取下眼镜擦了擦眼泪：「……小姐长大了，变漂亮了。」 余夜言心里变得有些柔软，温和道：「秦叔还是和以前一样年轻。」 秦叔嘆了口气，似乎还想说点什么。 楼上却传来脚步声。 三人同时抬头。 是谢意远。 「来了？」她的目光有些刺眼，直直落在余夜言身上：「你父亲在等你。」 余夜言微微抬头，直视她，过了一会儿，嘴角缓缓勾起。 她的目光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淡。 谢忆祈夹在中间，感觉到这气氛不对，她连忙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小姨，快去吃饭吧，大家都饿了。」 谢意远移开视线，点了点头。 余夜言跟在谢忆祈后面进来，果不其然，在餐桌上看见一个陌生的男性。 高大俊俏，皮肤白皙，笑起来很有亲和力，身穿合身的定制西装。 余夜言漫不经心的移开眼。 余焕洲坐在首位，举了举手上的红酒杯，余夜言看见他手腕上的手錶微微反光。 「夜言，来，坐这里。」 他在外人面前表现得亲密至极，余夜言丝毫没有被打动的迹象，他示意她坐在这个男人身边的空位。 她低头，谢忆祈站在旁边，似乎听见她低低笑了一声。 意味不明的，并不是愉悦的笑声。 她难得没有露出那样桀骜不驯的模样，而是顺从地坐下。 余夜言一边是谢忆祈，一边是那个男人，对面是余斯瞳，余斯瞳旁边是谢意远。 「夜言啊，介绍一下，你宋叔叔的小儿子，宋晓。」余焕洲示意旁边的下人给余夜言倒满红酒。 「不必了。」余夜言抬手，挡住杯子，眉眼冷淡：「最近不喝酒。」 余焕洲不说话，仍然坚持。 他别有深意地看了余夜言一眼，似乎是警告。 两人僵持不下。 宋晓似乎也看出来了两人关系并不好，父亲让他来和余家的大小姐见个面，来商量关于订婚的事。 第146页 虽然他从来和她没有见过一次面，心里有些不舒服，觉得余二小姐更加好。 但是今天一见，先别说其他的，这个外形方面，余大小姐的确非常突出。 他还是有了不少好感，觉得自己现在得缓解一下气氛。 他放下手上的酒杯：「余叔叔，既然余大小姐最近不能喝，那还是不要勉强了。」 「过年大家还是不要动怒的为好。」 余夜言似乎淡淡看了他一眼。 余焕洲没再强求，挥了挥手，示意把酒撤下去。 余斯瞳抿了口酒，还有宋晓在，她不好说话太过：「姐姐，你现在当这个演员是不是很忙，很久没回家了。」 谢忆祈看不下去，磨了磨牙：「是啊，毕竟是自己在努力嘛，哪里比的上斯瞳你，可以直接进姨夫的公司。」 有来有回，战事激烈。 余夜言并不想插入，她开始漫无目的地随便挑菜，企图混过去。 谢意远看她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子就来火，皱了皱眉：「余夜言，今年也不小了吧？我看宋晓这孩子挺不错的，现在在自己家的公司都当副总了，你们平时多处处。」 余夜言撩了撩眼皮，眸子有些冷。 宋晓此刻听见谢意远的话，有些激动：「谢谢伯母夸奖了，也没有那么好。」 「余小姐是演员？其实我很欣赏演员的，能有幸和你认识真是太幸运了。」 他拿起酒杯，敬了她一杯。 余夜言有些烦躁地抬起头。 他口上拦着不用她喝酒，现在又敬酒，实在是虚伪得很。 果不其然，谢意远又吩咐让人给她倒了酒。 余夜言这次没拦。 她的指尖在杯口轻轻摩挲了一下，冷白的指尖和殷红的红酒对比鲜明。 谢忆祈坐在旁边似乎看出危险的信号。 余夜言轻笑一声。 谢忆祈起了鸡皮疙瘩。 她微微眯起眼，宋晓发现她的桃花眼更加漂亮了。 「我也很荣幸，敬您一杯。」余夜言抬腕，虚虚和他碰杯。 她的声音太清冷，宋晓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余焕洲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谢忆祈心惊胆战，看着余夜言一杯下肚面不改色：「再来？」 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想把宋家这小子喝趴在这儿吧？ 余夜言果然酒量好得出奇，宋晓已经脸冒红晕了，她还一副冷淡的样子，连眼神都是清明的。 「最近有什么打算？」余焕洲也喝了点，不过不影响什么：「演员并不是什么好职业，抛头露面的。」 「没什么打算。」余夜言并不打算配合他来一出父慈女孝的画面。 她看样子就不重视这次名义上的团圆饭，穿得很家常，指尖轻轻在杯沿滑动，指骨随着她的动作一隐一现。 「要不要回来帮斯瞳一起管理家里的公司？」余焕洲自顾自的说，又喝了一口酒。 余夜言懒懒散散地微仰，红酒的香味在口腔中散开，瀰漫：「不了，不太擅长。」 谢意远点了点头，早知道她不会同意：「那行。」 「你们明年订个婚怎么样。」 余夜言抬头，眼里似乎有嘲讽的笑一闪而过：「哦？」 谢忆祈坐直，有些紧张。 救命救命，这比叙利亚还可怕！ 宋晓已经有些晕了，并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在说什么。 眼前只有女人冷白微凉的下颚线，清晰又漂亮。 砰的一声，他倒在桌子上。 余夜言啧了一声：「宋先生有些不胜酒力呢。」 「余夜言！」 余焕洲忽然大喝一声，让谢忆祈都忍不住去看他。 「明年，就去和宋家订婚。」 已经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谢意远的目光也变的不善。 余夜言轻呵一声，慢悠悠起身。 她和宋晓喝了太多酒，谢忆祈一直在旁边看，感觉余夜言简直不是人。 人都喝趴了，你居然脸都没红？ 余夜言挺高的，其余人又都坐在那里，这么一站，完完全全被她俯视。 她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领，神色冷得有些不近人情，冷白的下颚线在灯光下晃眼，那张漂亮又寡淡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傲慢的神情。 她轻轻的，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我早就已经被余家赶出去了。」 「不是吗？」 余夜言发现她已经完全没了情绪波动，能够足够平稳地面对他们。 「这团圆饭，我可吃不起。」 「余家爱和谁联姻就和谁联。」 余夜言不去看那几张被自己气极了的脸，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我和你一起。」谢忆祈七脚八手地收好东西，跟在她身后：「小姨，姨夫，再见了哈。」 出了小区，谢忆祈神色兴奋：「可以啊你，今天这气场爆表啊。」 余夜言低头摆弄手机，神色有些严峻：「……忘记给叶曦回復消息了。」 刚刚在吃饭，压根没有注意手机，这时候一打开，发现叶曦给她发了好多消息。 「什么？」她声音太小，谢忆祈有些没听清。 「没什么。」余夜言收起手机，有些心急，但是并不表现出来。 「要我送你一程不？」谢忆祈自己开了车过来。 第147页 「嗯。」余夜言也懒得等助理了，「谢谢。」 余夜言头有点晕，撑了撑额头，告诉她地址。 「可以啊你，都同居了？」不是余夜言家，谢忆祈稍微判断一下就知道了。 余夜言没说话了。 她其实喝酒别人以为酒量好，是因为她当时不会表现出来。 只要等一段时间，酒劲一上头，她就会醉得厉害。 她现在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晕。 十几分钟。 等余夜言昏昏沉沉下车，进了小区门口，她却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她现在脑子不太好使，想半天才想起，那个叶曦身边的好像是她那个学姐杨什么的。 她喜欢叶曦。 警报拉响，余夜言被风一吹清醒了些。 杨子矜把提着的东西放下，笑容有些苦涩：「不请我进去坐坐？」 叶曦顿了一下，温柔又坚定：「言言也在家，不太方便。」 无声的拒绝。 杨子矜是真的觉得叶曦最近对她冷淡不少，明明还是之前温柔的语气，她却听出来了其中的冷淡和疏离。 要不是今天在路边遇到她，看到她一个人提了太多东西，她也不会有什么机会能单独再把叶曦约出来了。 她好不容易死皮赖脸说要帮她提东西，叶曦都犹豫半天。 她看着那张温和漂亮的脸，一时之间有些出神：「你都知道了吧？」 叶曦一愣，然后是沉默：「嗯。」 杨子矜苦笑：「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吗？」 叶曦认真的回答她：「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 「谢谢你的喜欢，但是我们真的不合适。」 杨子矜也不是不清楚，只是心里一直有这个执念而已：「好吧，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要幸福。」 叶曦弯了弯眉眼，杨子矜最初就是看到她的笑才喜欢上她的：「我现在……」 「特别特别幸福。」 等杨子矜离开了，叶曦也进去了，余夜言才从拐角出来。 她离太远，听不清也看不清。 但是她不会对叶曦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她们之间的信任是坚不可摧的。 余夜言脸隐隐有些发烫，酒味散发出来，脑子有些乱。 她勉强看了一眼，已经很晚了。 快要12点了。 叶曦这个点居然还出去。 余夜言眸色转深。 轻轻开了门。 叶曦果然没有去睡，她穿着薄薄的浴袍，坐在沙发上，看春晚。 真的认认真真在等她回来。 不知道她有没有吃饭。 莫名其妙的，余夜言脑海里又浮现出杨子矜站在她身边的样子。 她头脑有些发热，心里有些躁动不安，就连身体都在发热。 叶曦似有所感，突然回头。 「言言？」叶曦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漂亮的眼眸流光溢彩，想一只狗狗等到它回家的主人。 她弯弯唇，上来抱她：「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叶曦轻轻嗅了嗅，神色有些惊讶，眉微微上挑：「喝酒了吗？」 她穿得实在太少，在余夜言怀里钻，睡袍滑落，露出一小片肩膀。 余夜言抱住她，在她领窝闻了闻，动作有些难耐，眼尾微微泛红。 叶曦身上好香啊…… 她酒劲来得大，完全让身体脱离掌控，全被情.欲掌控。 叶曦有些担忧地摸了摸她的额头：「要不要去洗个澡？喝酒了那就早点睡吧，明天起来就好了。」 余夜言气息不稳，红着眼抓住她的手，从额头上下来，一口咬在她锁骨上：「先不要……」 叶曦措不及防，轻轻啊了一声，余夜言的身体很烫，喘着粗气，眼睛水润润的。 余夜言捏着她的腰，把人一下子按倒在沙发上。 吻又杂又乱地落下，余夜言鼻尖滑下一颗汗，在叶曦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猩红的印记。 叶曦眼神迷离起来，被余夜言的攻势弄得无法反抗，汗珠顺着修长的脖领滑下去，很快落到沙发上。 她的髮丝粘在脸上，手被余夜言压在头顶，余夜言这次似乎格外有侵略性，恨不得把她吞之入腹。 她无力地喘.息，还没来得及唿吸，又被余夜言连着气息一起被吞.咬下去。 余夜言压在上面，眼尾一片赤红，紧紧压制着她的手都泛出了红，线条明晰的下颚线有些晃眼。 她几乎神志不清，被酒精驱使的大脑，只有一个念头。 就这样，占有她。 「新年快乐。」 五月的阳光是明媚的，却让人不会觉得太刺眼。 阳光投射下来，照在那张漂亮得过了分的脸上，迫使她眯了眯眼。 「言哥！还打游戏吗？」孙尘带上讨好的笑，把手上的奶茶递了过来。 「不了，我回教室了。」余夜言脚没停，顺手接过，她的手指细长，骨节分明，皮肤是冷白色的，青色的血管显眼，微凸的腕骨凌厉性感。单单是手就好看到了极致。 她的五官精緻漂亮，天生一双眼尾狭长自然上挑的桃花眼，却在眉宇间透出一股锋芒毕露的锐气。全身都透露出老子不好惹的戾气。明明一副谪仙般的清冷气质，却硬生生被她弄出又颓又傲的淡薄样。 余夜言低头小小吸了一口，边走边挥手「自己玩去。」直到了快到教室门口，她才把手上带着明显草莓味的奶茶扔掉。顺便给孙尘发出一条微信：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草莓味？ 第148页 余夜言径直走进教室，教室里没什么人，她有点困了，懒懒散散地趴在桌子上睡起觉来。 叶曦是抱着练习册回来的，看着趴在桌子上的余夜言，低声笑了笑，轻轻放下书回到位置上细细描摹她的睡颜。 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就连细得看不见的毫毛都在发光。目光落在眉毛上，浓密细长。睫毛在轻轻颤动，微微蹙着。鼻樑挺拔，形状优美，唇色殷红，带着浅浅的鼻息。再往下，是修长雪白的脖颈，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无端给人一种病态脆弱之感。 叶曦眼神躲闪地移开视线，耳尖瞬间染上一层绯红，她以手作拳抵住了眼睛，发出一声嘆息。 太犯规了。 还没再缓一下，旁边的人已经微微动了动，醒过来了。 余夜言迷迷煳煳地醒过来，眯着眼勉强辨认出眼前的人，自然地把头靠在她肩上，音色沙哑「今天有什么作业吗？」 「有啊，我已经做好了，放在你位置上了。」叶曦温柔地扶了扶她的头，「已经高三了，你不要天天都去打游戏了。」 「好。」余夜言迷煳地低声答应，又懒洋洋地睁开眼，「我们这个成绩还担心什么。」每次模拟考试，她和叶曦的名字总是稳居年级第二和第一，第三名都差她们二三十分。 「对了，言言，我们大学去a大好不好。」叶曦没再说什么，宠溺地笑，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渴望和期待，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像是在渐渐揭示一个隐秘的期待：「你陪我上大学好不好？」 「好。」余夜言的语气有些慵懒，人已经清醒过来，桃花眼里闪着细碎的光，清冷的语气，却比什么时候都要郑重：「我会陪你。」 她轻轻蹭了蹭叶曦的肩：「叶曦啊……不只是大学。」 叶曦没听清，笑着问她：」什么？」 余夜言闭上眼：「没什么。」 不止是大学，你往后的人生，我一个都不愿意错过。 想……一直留在这个人身边。 早点回来 何助理愣了一下。 她的视线慢慢移到面前人的脖领上。 叶总什么时候会带丝巾了？ 而且，她今天来公司的时候是不是比以前晚了好多？ 但是不得不说，虽然出了这么大事，但是叶总心情看上去好像不错。 嗯……那张漂亮的脸好像还有了点变化。 何助理暗暗思考合适的用词。 温雅还是一样的温雅，但是，好像有点成熟女人的魅气了？ 那双往日清澈干净的琥珀色的眸，似乎沾染了一丝艷色。 又纯又欲。 于是她偷偷仔细打量正在处理文件的叶曦。 似乎有些不习惯，叶曦轻皱眉，拉了拉脖子上的遮挡物。 何助理倒吸一口气。 这密密麻麻的吻痕。 非礼勿视，何助理立刻站直身体，眼观鼻鼻观心。 叶曦轻轻蹙眉，眉眼带着一丝担忧和深思。 她突然放下文件。 「何助理。」 被点名的何助理一个激灵，下意识应答：「在。」 叶曦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怎么这么紧张。」 何助理摸了摸鼻子。 叶曦把文件推了推：「去和沈氏预定一下见面时间。」 她歪了歪头，笑容越发温柔：「然后就把收到的股份集中吧。」 「好的，叶总。」 何助理一惊，联想到最近余氏的处境，觉得叶总怕是要收网了。 「何助理，等一下。」突然又叫住了她，声音温雅又透着淡淡的威慑力：「准备一下，下周和我一起去京城。」 「要出差吗？」何助理愣了一下，随即收起多余的表情：「需要我订机票吗？」 叶曦轻点头：「麻烦了。」 等何助理离开，叶曦微微思付了一下，决定告诉余夜言。 电话接通。 「叶曦？」 叶曦下意识红了耳尖，指尖有些慌乱地在桌子边抠了抠。 余夜言对助理示意了一下，从一边出去。 「小叶总？」余夜言轻轻的喊她，带上了笑意，从手机里清晰地传到耳边。 叶曦轻轻地道：「言言，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一个gg，我在这边拍摄。」 叶曦发现她现在越来越依赖余夜言了，只要听见她的声音，就会觉得很安心。 她捨不得挂，细语呢喃：「我现在有点想你。」 对面沉默了一会。 叶曦突然好奇她会怎么回答。 余夜言先是轻笑，似乎靠近了一点，叶曦能听见话筒那边瞬间低缓的声音：「嗯~那就不拍了。」 「我回来陪你怎么样？」 很愉悦的笑声，叶曦能想像到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 叶曦当然想说好，但是理智还在：「开玩笑啦，言言，其实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余夜言嗯了声，等她说。 「我下周要去出差。」 话是这么说，可现在已经是周末了。 余夜言有些愣住了，微微皱眉：「是吗？要去几天？」 叶曦也很捨不得，但是为了彻底把余家的后患解决，不然她会不安心。 「四天，处理一些事我就回来。」 余夜言沉默了几秒，叶曦静静地等。 第149页 她终于开口，却一针见血地指出她的目的：「是和余家有关系吧？」 叶曦闷闷地嗯了一声，指尖微微用力。 余夜言很聪明，这种事她耳濡目染，也什么都懂：「什么办法？」 是在问她，怎么对付余氏。 叶曦听她语气没有不悦，心里放松了很多。 「我们和余氏签了很大一个单子，并且同时用一个并不挂在我名下的小公司为他们提供原材料。」 「因为这表面上是一个快要破产的小公司，余氏并不担心我们违反合同，他觉得我们赔不起违约金。」 叶曦侃侃而谈，整个人都散发着独特的沉稳，如同她给所有合作对象的印象一样：温雅而锐利。 点到为止。 余夜言明白了。 她轻笑：「那，便祝小叶总事事顺心。」 叶曦心里软成一片，又轻又柔地嗯了一声。 等挂了电话，余夜言重新回去，脸上已经不是一副冷淡的样子，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好狠的一招。 叶曦说起来轻飘飘，但是余夜言相信她现在应该已经收了不少余氏的股份在手上了。 能这样静悄悄地完成，说明叶曦的手段已经深不可测。 她半眯起眼，忽然勾唇。 她越强，她越喜欢。 余夜言舔了舔唇。 再强也还不是要哭唧唧地求饶。 …… 《永欲》已经上线了四天。 这部剧爆了。 自上线来四天已经连续在热播电视剧里排位第一，讨论度热度比同一时期的剧要多出几倍。 开播播放量已经破两亿，还在以大幅度上涨中。 这在当时古偶剧低迷的市场可谓是一股清流。 不同于现在无脑的奇葩剧情，这部电视剧难得地已经更新四集男女主还没有什么大的交集。 全方位展现的是古代君王与臣子间的谋略与算计。 人心的善意，险恶，全融合在每个人身上。 人物塑造更是复杂又矛盾。 而更让观众惊讶的是作为女主的余夜言。 她的演技好的让人惊心。 余夜言一个韩国出道的爱豆，唱跳型歌手，流量代表，居然还能有演技。 还是非常好的演技。 又一次掀起全民热度。 余夜言的微博粉丝又开始了一波增长。 余夜言也配合着剧组宣传，一起来到一个访谈节目。 「这次我们很荣幸地邀请到了《永欲》的剧组，来请他们谈谈创造这部作品的时候有什么心得体验吗？」 唐文羿接过话题，笑：「其实我对这部剧也很满意，是我第一部拍摄的古偶剧。」 主持人提问：「那不知道唐老师，这个剧名为什么会是永欲呢？」 唐文羿笑笑：「其实是为了突出这个剧里的一些反面人物。」 「他们都是被心里的贪恋，欲.望而引导。所以我想表达的是，这种欲.望是人人都有，并且永恆存在的，只是要看你如何对待。」 主持人恍然大悟，对着台下的观众：「真是非常有意义了，那朋友们你们还想听到什么呢？」 「我差不多知道你们最想了解的必然是男女主了对吧？」 台下传来一阵一阵粉丝的吶喊，似乎在高喊余夜言的名字。 主持人扭头：「那余老师？不知道你对沈沚慕这个角色有什么看法？」 余夜言微微低头思付了一下，慢慢开口：「沈沚慕这个角色。」 她顿了一下，大家都安静下来，等她继续说。 余夜言思考：「大概，是个矛盾的人。」 「她不想与这些争斗有任何关系，却为了保护皇帝掺和进去了。」 「她有很多的身不由己，但是这里就需要你们自己去看了。」余夜言懒懒地抬眸：「不能剧透。」 余夜言似乎在为她嘆息：「矛盾又可怜，到最后一无所有。」 主持人又抛出话题：「余老师拍戏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吗？」 余夜言清冷的脸上没有情绪泼动，淡定地开口：「没有。」 孙尘捂脸，救命，余哥你别这样，到时候所有人都会以为我们剧组不和！ 「哈哈，其实有。」孙尘赶紧接过去：「余老师可能一时之间没想起来。」 他笑眯眯的：「有一场戏，暂时还不能透露啊，反正秦顾太投入了，没能出戏。」 孙尘调侃：「她还哭了半天，是不是，秦老师？」 被点到名的秦顾知道该轮到自己了，深吸了一口气，笑：「是啊，都怪余老师太绝情了，我哭的停都停不下来。」 她笑盈盈地转过头盯着余夜言：「余老师都不安慰一下的。」 余夜言缓缓皱眉。 话题就这样完美地被移开了。 等节目完了之后，余夜言正要上车，突然被人喊住：「余老师！等一等！」 余夜言动作不停，进了车，坐下来，打开车窗：「什么事。」 余夜言的表情太过于冷淡，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秦顾咬牙努力让自己坚持：「上次的事，很抱歉，冒犯到您了，我能请你吃个饭赔礼道歉吗？」 「抱歉。」余夜言打断她，车窗慢慢收上去，似乎完全不认识她一样：「还有通告，并不方便。」 第150页 车窗停了下来，秦顾生出一丝希望。 余夜言冷厉的桃花眼露出：「如果是为了道歉，那么不必，我已经记不清哪天发生过什么事了。」 秦顾心一沉。 余夜言继续，还是一副疏离到不近人情的样子：「如果是为了其他的事，那么不好意思，我对象还在等我，没有空。」 秦顾微怔，渐渐红了眼。 有男朋友了？ 难怪一直停留在客气疏离的层面上，原来早就有对象了。 她不甘心啊！ …… 叶曦落了地，第一时间拿出手机给余夜言发消息：「言言我到了。」 余夜言也几乎秒回：「嗯。注意安全。」 对面磨蹭了一会，又发了一条：「早点回来。」 叶曦眼眶一热。 怎么办，现在就好想她。 我是你爸爸 「叶总？」 「叶总，叶总！」 叶曦回神。 何助理扶额，心里暗暗想果然谈了恋爱就是不一样了，不但走神，这一副怀春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叶曦有些抱歉，她没想到自己居然在这个时候出神：「抱歉，王总。」 王总不是很介意，他也看出来叶曦的确是很真诚地在道歉：「没事，叶侄女啊，这个事你父亲知道吗？」 叶曦没表态，仔细思付了一下，才回答：「嗯，父亲是支持的。」 王总点点头，有些欣慰：「果然英雄出少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才做到主管的位置上。」 叶曦低头帮他倒茶，态度平和，并没有因为夸奖而且有喜色：「那也是因为我父亲的原因，能让我直接坐到这个位置。不然，怕是还比不上王总年轻时。」 王总摆了摆手，显然不以为然：「那也是你自己坐得稳，我也能算得上从小看着你长大了，你的能力品行我都很了解。」 叶曦淡淡地弯了弯唇。 「对了，」王总喝了一口茶，笑起来「你还没有对象吧？」 叶曦的手一顿。 王总家有个年龄和她差不多的小儿子，怕是想撮合撮合。 叶曦抬眸，温柔地笑。 「王总是太久没有见过我，所以不怎么了解。」叶曦放下茶壶，「我已经有对象了。」 王总果然露出惋惜的表情：「也好，能让你看上的，也一定不是泛泛之辈。」 叶曦轻轻道：「她很优秀。」 王总看她表情，果然感情很浓厚。应该没什么机会了。 「那，这个事我就帮你一把。」看差不多到了时间，王总没再犹豫，开口回復。 「谢谢王总。」叶曦也起身，伸出手，眼里的光柔和：「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认识这么久了，还这么生分。」王总有事，着急离开。他走到门口，又停下来，想起了什么：「有空把你那个对象给我介绍介绍。」 叶曦点头，忍住笑：「等下次有机会了就来拜访您。」 门被关上了。 何助理走到她身边：「叶总，等会还有一个会议要参加，您是先去休息会，还是去这边的公司见叶董？」 叶曦的指尖轻轻搭在桌边，顺着边沿擦了擦，若有所思：「先去见父亲吧。」 她温柔地笑，是很怀念的神色：「有一段时间没见他了。」 何助理走在前面，打开车门，又联繫那边的工作人员。 叶曦看着窗外飞快倒退的影子，有些恍惚。 父亲一直在京都这边的公司，只有一些特殊的日子会回来，就像上周过年时他就会回来。 她是打算带余夜言回家的，然后正式把她介绍给父母。 叶曦是真的想要和余夜言一辈子走下去。在这条路上，有太多流言蜚语，有太多挫折。没有孩子的纽带，只能靠她们一如既往的爱意维持。 她们是要携手一生的人，所以她希望让自己在乎的人都能知道余夜言的存在。 哪怕他们不认同，她也要让他们知道，她的身边已经有了深爱的人。 尤其在交付身心以后，这种感觉尤为强烈，她似乎更加地依赖她，离不开她了。 这次见面，也是个好机会。 「叶总，到了。」 何助理已经下了车，把车门打开，等她下来。 叶曦这才发现自己又恍神了，居然没感觉到车停了。 起了风，有些冷了。 叶曦拉紧了些身上的大衣。 「何助理，你先自己忙去吧，等到时间来接我就好。」 「是，叶总。」 叶顾礼在处理事，叶曦进去的时候，已经有几个经理模样的人在里面被训斥了。 叶曦自觉地想退出去。 「小曦？」叶顾礼看见她了，却不打算让她离开，「刚好，你不用走，就坐旁边。」 叶曦轻轻点头。 似乎是有一个和顾客谈好的设计没有达到预期。结果交接时还和顾客闹了不愉快。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这个顾客对他们公司来说是很重要的老顾客。 叶曦很清楚叶顾礼的用意，是希望她能耳濡目染，多学学这方面的东西。 于是她很认真的听。 她长得漂亮，不动时像极了一副淡雅的水墨画。不急不躁，温雅干净。 衣袖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手腕，上面虚虚扣着一条看不真切的手鍊。 第151页 叶曦基本上一直都是保持笑容的。不多不少的弧度，眸子稍浅，温润而柔和。 眉眼带笑时是舒展开的，干净又纯粹，狭长而深邃。 叶顾礼分出心去瞄她一眼，越看心越平静，嘴上训斥人的话也接不下去了。 「……」叶顾礼失笑，这孩子，真的长得让人没脾气。 「行了行了，我和小曦讲会话，你们自己下次注意。」叶顾礼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我不希望下次还出现这个问题。」 「是是是……」 门被关上，现在这个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俩父女了。 叶顾礼笑：「怎么样，最近在公司还习惯吗？有什么工作上的难题吗。」 叶曦和叶顾礼长得很像，叶顾礼也是一副很温柔的长相。 叶曦弯了弯眉，温软软的：「我最近挺好的。」 她娴熟地泡起茶，动作不疾不徐，非常赏心悦目。 叶顾礼看着她，心里莫名有些骄傲：「当初这么早让你上台，果然没看错你。」 男人摸了摸手腕上的表，看着女儿的眼神十分慈爱：「我一直很为你骄傲。」 叶曦挺直背，恭恭敬敬地把茶放在他面前，轻声：「我也是。」 叶顾礼看了看时间：「好久没见了，你上次过年怎么也不回来？」 叶曦怔了一下，眼里流露出笑意和温柔：「我，找到了一个想一起过年的人。」 「嗯？谁？」叶顾礼不以为然，还没有听懂她的意思「你妈妈可盼着过年团聚一下呢。」 叶曦但笑不语，挽了挽耳边的碎发，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叶顾礼突然从她的笑意里看懂了，有些惊讶：「谈恋爱了？」 叶曦耳尖有些发烫，指尖抚了抚杯沿，声音越来越小：「……嗯。」 叶顾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别人家的女儿，都是生怕她谈恋爱。 可是他家这个不一样，人家到处防早恋，他家女儿压根不谈恋爱！ 都二十三了，一次都没谈过。 他以前差点以为自己女儿怕是性冷淡，但是她妈妈又偷偷告诉他。女儿好像有个喜欢的人出国了。 但是这个也没谈成啊？ 叶顾礼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对方品行怎么样？」叶顾礼还是第一时间决定要关心一下女儿的第一个对象：「家里条件怎么样？」 「长的端正吗？」 叶曦思考了一下，挨个挨个回復他：「人非常非常好。」 「家里也是和我们家差不多。」 「长得……」 叶曦眼前一闪而过余夜言那张漂亮冷淡的脸。 忍不住笑：「长得特别好看。」 叶顾礼哦了一声，有些兴致缺缺，感觉没什么地方可以挑剔啊？ 叶曦仔细打量了他一下，决定交代清楚。 「爸，」叶曦表情严肃起来，叶顾礼也察觉到了，也凝神听。 叶曦斟酌语气，温柔又委婉：「以后我们结婚，可能要不了孩子。」 叶顾礼一惊，眉头紧蹙：「他不行？」 叶曦：「……」 叶顾礼起身，表情严肃：「那不行，他这方面不行是万万不能的。」 叶曦轻轻揉了揉眉心，有些好笑：「爸，不是，你听我说。」 叶顾礼又坐下来。 叶曦索性也不拐弯了，她直直对上叶顾礼的眼睛，极浅的两双瞳子相撞：「嗯，我想一起过年的，是女生。」 叶顾礼沉默下来。 叶曦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安，垂着眼不敢去看。 她察觉到一道视线缓缓移过了，咬了咬唇，手指紧紧握紧，似乎想从中寻找到力量。 手心已经被汗浸湿了。 叶顾礼默默看着她。 印象里那个小小的孩子已经长大了，能到他的下巴了。 他作为父亲，看着她一路的成长，一步一步，越来越优秀，越来越出众。 要问他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不是叶氏这么大的企业，而是这个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小女孩。 她长大了，越来越耀眼，越来越自信从容。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露出什么慌张的样子了。 可现在，为了得到父亲的认同，她为了她自己的爱情，低着头，浑身都在抖。 叶顾礼轻嘆一声。 叶曦身体一僵。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叶曦慢慢抬头。 叶顾礼笑：「下次过年，可以带回来给我和妈妈看看吗？」 「爸……」 「唉？不用这个表情看我。」叶顾礼放下手，温柔地看着她的眼眶里有泪花在打转。 那是几乎和他一样的，浅色的眸子。 「我其实并不是很支持你。」叶顾礼移开眼，含笑喝了口茶：「这条路太难走了。」 叶曦微微低头，睫毛轻轻颤了颤：「我知道。」 叶顾礼的声音软下来了，男人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年轻了，眼角还是有了些皱纹。 他轻轻吹了一口气，茶杯烟雾缭绕，似乎在对自己说：「我是你爸爸，我不支持你，还有谁支持你呢。」 叶曦眼眶红了，她声音有些颤抖：「爸……」 她哽咽了一下：「我真的很爱她。」 叶顾礼摆了摆手：「我知道。」 第152页 他神在在的把茶杯放到桌子上，突发奇想，笑：「小曦啊，这事你告诉妈妈没？」 叶曦轻轻摇头，诚实地回答：「还没有。」 叶顾礼眼里一下亮起光，他起身，重重锤了桌子一下：「那我不是在你妈之前知道的？」 叶曦又点头。 叶顾礼语气带上了点自恋，很陶醉的样子：「你以前有什么事都先告诉妈妈，这次这种大事居然我先知道。」 他忍不住笑起来：「你妈肯定嫉妒死我了。」 叶曦：「……」 她抹了抹眼泪，抿唇，情绪平復下来。 私生 叶顾礼又开口：「小曦，有照片吗？给爸爸看一眼吧。」 叶曦把手机相册打开，里面有很多她用微博小号偷偷保存的照片。 叶顾礼接过去。 他皱了皱眉，努力思索了一下，隐隐约约想起来：「这，好像是你那个娱乐公司的艺人？」 叶曦轻轻点头。 「嗯，是很漂亮。」叶顾礼仔细地一张一张翻，不得不赞嘆：「这孩子模样长得的确标志。」 他看着看着又突然有了疑惑：「你追到手没？不会是单恋吧？」 不怪他有这个想法，屏幕上的人漂亮是漂亮。但是眉眼太清冷寡淡，似乎没有什么人能入眼。 叶曦知道他怎么想的，站在他身边，往后面滑动，打开了另一个分组。 「这里面是我平时和她一起的时候拍的。」叶曦轻轻咬了咬唇，压制住一闪而过的羞意。 叶顾礼拧起眉。 果然，这里面的照片几乎是两人的合照。 无论是有亲密接触的还是分开的，那个漂亮的女生目光都集中在自己女儿身上。 而且一改冷淡，仔细看，还有一些温柔。 叶顾礼抬起眼，把手机还给她，心下终于松了一口气，笑道：「那我也放心了。」 叶曦不语，低着头看着脚尖，微微点了点头。 叶顾礼看见她耳根红了，忍不住打趣：「还没嫁出去呢，怎么一副小媳妇样。」 叶曦强装镇定，抬手时不经意地揉了揉自己的耳尖：「我还有事，先走了？」 叶顾礼笑着抬抬手。 叶曦轻点头，莞尔：「保重身体。」 …… 沈淮安看着眼前这个名声远扬的叶家大小姐，不知道她想谈什么。 谢忆祈告诉过她，她那个表妹的初恋就是叶曦。 而且两个人还复合了。 她还在思索的时候，叶曦就已经出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沈总有没有兴趣合作合作？」 沈淮安好整以暇：「叶总是有什么项目想和我们公司合作吗？我只是回这边处理一些事，没几天会离开。」 「如果有合作，可以和我们这边的分公司经理谈一谈。」 沈淮安眯着眼，细细打量起她。 温和的笑，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让人如沐春风。 叶曦轻轻笑：「如果是这种合作我自然不会来找沈总。」 「那……」沈淮安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 叶曦不绕弯子，直接道：「我希望沈总最近和余氏的合作能违约。」 沈淮安眼神一凝：「叶总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叶曦不急不慢，丝毫没有被她的拒绝影响：「但是我开得起条件。」 沈淮安眯了眯眼，也笑起来：「不知道叶总开得起什么条件。」 叶曦看得清楚，沈淮安显然有些不以为然。 「我会为你违约找到突破口，只要暂时扣下就好，不需要太多时间。」 「如果这段短时间内他们就要你赔款而不是继续合约，那违约金由我支付。」 「最后，只要沈总你按要求违约，我会转赠给你类似叶氏这种规模的上市公司的百分之十的股份。」 沈淮安很明显有些惊讶，她也没着急着问，而是思考了一会儿：「叶总怎么保证可以拿得出来股份？」 像叶氏这样规模的股份，还是百分之十，简直不能随便用金钱来形容。 「如果我没记错，叶总在叶氏股份也只持有百分之十七，叶董则是百分之三十。」 叶曦但笑不语。 沈淮安理解错了。 她以为叶曦说的股份就是叶氏的，所以才会怀疑她拿不出来。 叶曦轻轻在桌面上点了点，语气从容不迫：「沈总多想了，不是叶氏的股份。」 沈淮安没想清楚：「那是哪个公司的？」 何助理从提包里拿出一份合同，叶曦接过来。 指尖轻轻拂过，最后停在「乙方需要暂时停止和余氏的合作」这一条上。 指尖微微用力，细白的手指压在那个「余氏」上。 叶曦轻笑：「它的。」 …… 余夜言觉得浑身快散架了。 最近行程是真的排得满，各种邀约gg。 她重重咳了一声，出了一口白雾。 助理把水递过去：「余姐，今天回不去了，得在酒店休息了。」 现在天气还冷着，累得浑身出冷汗，被外面的冷风一吹，简直受不住。 余夜言微微点头，加快步伐。 四周的粉丝叫声像浪花一样一波又一波，要把人淹没似的。 余夜言不喜欢和人接触，公司给她配备的保镖比一般明星都多。 第153页 哪怕是这样，保镖也拦得很艰辛，堪堪不让粉丝们碰到余夜言。 来蹲守的粉丝最近越来越多了，余夜言脑子晕沉沉的，外面路灯白光有些明晃晃地刺眼。 她脸色苍白，好不容易突破人浪上了车。 余夜言微微喘气，鼻尖上滑落一滴汗水。 她微仰头，靠在座椅上，半合上眼：「去酒店吧。」 助理心疼得很，但是看她似乎无意多说什么，也没有开口，只是嗯了声。 余夜言轻轻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大脑头皮一跳一跳的痛。 她偏头，清冷的神色软化下来，眼尾有些潮红。 叶曦怎么还不回来…… 余夜言莫名其妙地开始胡思乱想。 她知不知道她很想她。 余夜言下颚一半隐于飞快掠过的阴影，一半若隐若现。线条明晰，桃花眼漆黑如墨染，晦暗不明，悄悄抿起唇。 眉心皱得紧紧的。 心口有些烦躁和闷。 余夜言索性咬了咬舌尖。 「余姐，到了。」她察觉到车开始慢慢放缓，助理也恰到好处地提醒。 余夜言深吸一口气，拉上口罩，快步下车。 助理已经订好了房间，自然不用重新开房。 过大厅的时候，余夜言看见有几个小姑娘在那里四处打量，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她不易察觉地蹙眉，目光淡淡地移开。 助理安排了一下事之后就离开了：「余姐，我就在您旁边房间，有事就叫我。」 余夜言冷淡地点了点头。 她拿了浴袍，准备进浴室洗澡。 这个酒店向来服务都很不错，好的房间是有浴缸可以泡澡的。 但是余夜言一直有洁癖，这种酒店的浴缸她是绝对不会用的。 头顶的花洒打开，细软乌黑的头髮被打湿，顺着贴在了肩背上。 冷白晃眼的背肌，随着她的抬手，蝴蝶骨和嵴骨线若隐若现，清晰逼人。 乌黑的发，轻柔地贴在上面，被热水浇散开。在肌肤里盪开一层层的波纹。 极致的黑和极致的白，对比鲜明，极具视觉冲击力。 余夜言闭着眼，感受着热流缓缓淌过全身的感觉。 疲惫感消除了许多。 心静下来，那种思念便远远不断地涌来，像潮水一样要淹没她。 想她。 想亲吻她。 想把她揉碎在自己的怀抱里，不要被任何人看见。 余夜言半垂下头去，半晌，才苦笑着捂住自己满是水的脸。 雾水缭绕的浴室，安静下来。 余夜言似乎是在笑着对自己说，声音轻轻的：「你真是疯了。」 等她擦干身上的水，换上干净的浴袍出来，已经有些晚了。 余夜言坐在床头，打算等把头髮吹干了再睡。 在吹风机的响声里，似乎夹杂了几声敲门声。 余夜言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 最后声音越来越大，余夜言才皱着眉放下吹风机去开门。 她还没走到门口，心头突然涌上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万一是叶曦提前回来了呢？ 随即她摇摇头，自己打消了。 叶曦没有说过会提前回来，如果要的话，一定会发消息告诉她的。 余夜言通过猫眼看，发现是个小姑娘，表情似乎有些着急。 她皱眉，思考了一下，轻轻开门。 不对！ 就在门打开那一瞬间，余夜言突然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这小姑娘，似乎是刚刚在楼下看见的一堆小姑娘里的。 明显是在找人或者等人。 怎么会跑来敲她的门，她的行程和入住消息都是保密的，怎么偏偏谁也不敲就敲她的？ 思绪流转，余夜言反应过来，马上要把刚打开的门又关上去。 可惜，晚了一步。 那个女生看起来似乎也就刚成年的样子，可是力气却大得吓人。 如果在平时，余夜言并不把这点力气当回事。 可是她今天很疲惫，浑身没有力气，刚刚洗了澡身体都是麻的。 更让余夜言在意的是。 那个女生的手伸了进来，紧紧地，抓住了的她的手腕。 冰冷的肌肤相贴，余夜言几乎一瞬间又被拉回了那段在戒同所的时间。 熟悉的被尘封的记忆又上心头，那种冰冷湿滑的潮湿感，让人作呕。 余夜言感觉大脑在泛晕，身子在止不住颤抖。 修长的手指用力过勐，开始泛白，死死抵在门上。 那只伸过来的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已经在她腕骨的位置留下一圈红痕。 余夜言眼前不住地泛白，耳边响起空鸣声，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顺着鼻尖往下滑。 噁心，抗拒，绝望…… 她耳边似乎响起那个女生的声音，听起来刺耳无比：「言宝？我是你的粉丝啊…」 「让我进去好不好，我来看看你！」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七八个小时了……」 「言宝，言言，让我进去好不好……」 余夜言眼尾开始泛红，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小，身体难耐地贴在门上，死死地堵住。 手腕像是接触到深海里的鱼一样，潮湿滑腻的触感，冰冷刺骨。 第154页 余夜言急促地喘气，胸口又闷又疼，嗓子像坏了的抽风机一样又干又哑：「……松开。」 那人一直往里推的动作顿了顿，似乎是听见了，又不敢确信：「言宝，你说什么？」 余夜言嘴皮都开始发颤，她靠在门上，一字一句：「别碰我。」 女生的声音大起来，歇斯底里一般自言自语：「我这么喜欢你，我都喜欢你三年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推门的力度顿时加大了。 余夜言似乎不知道为什么，还在若有若无地故意激怒她：「你这样的，算什么喜欢我……」 她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冷淡的嗓音，似乎毫不在意，还添了几分嘲讽，刺得那人一个激灵。 女生动作越发疯狂起来，余夜言浑身无力，感觉自己可能压不住了。 快点啊…… 快点发现啊…… 就在余夜言压不住门，那女生眼睛一亮要破门而入的时候，助理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又急又怒：「你在干什么，你把余夜言怎么了？！」 助理多少是个男性，身体力量对女性有优势，上来三五两下，把女生一下拖开。 力量消失了，余夜言一下把门又关上。 她喘着粗气，不放心地反锁了门，几步抓起手机，跑到床上。 余夜言无力地往被窝里钻，似乎只有把她严严实实地裹着才能有安全感。 她刚刚才洗了澡，现在却全身都冒着冷汗，浴袍早已经被浸透，肌肤透露着赤红。 余夜言低低闷哼了一声，几乎是有些神经质地，开始用力搓自己被抓住的手腕。 本来就有一圈红，这下被用力搓，更是红了一大片，又青又红，看上去分外狰狞。 好噁心，好难受…… 余夜言蜷缩起来，颤颤巍巍地给叶曦发消息。 发完之后，也没等回復，抱着手机就合上了眼。 不去管门外传来的敲门声，和助理开始不断的电话。 助理：余姐，我处理好了，都怪我，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助理：她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余姐，你把门开开，让医生进来看看好不好？ 助理：余姐？余姐？ 助理：你怎么了？身体还好吗？别吓我，你把门开一开行不行？ 助理心急如焚，跑到下面去和酒店工作人员沟通，能不能用备用钥匙开门。 …… 叶曦的手机亮了，她刚刚洗了澡，今天谈的事有点多，所以回来休息得也很晚。 她看到消息，有些惊讶。 现在是凌晨两点了。 言言居然还给她发了消息。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她现在在干什么。 十分钟前，她那个时候还在洗澡，没能及时看见。 莫名其妙的，叶曦看着这条消息，心里有些沉闷，似乎还有点心慌。 她认真地回復她：「刚刚在洗澡，你呢，言言，你在干什么？」 对面没有回答了，叶曦心里却生起更加明显的心慌。 她沉思良久，给何助理髮了条消息：「你和余夜言的助理联繫一下，越快越好，告诉我余夜言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何助理也还没睡。 她立刻去联繫。 心急如焚的十分钟。 何助理：「叶总……」 叶曦把电话免提打开，音量调到最大：「说。」 何助理犹豫了一下：「余老师今天凌晨，也就是差不多20分钟前，被她的助理在房间门口发现了一个女私生。」 叶曦似乎沉默了一秒。 她垂下眼帘，轻轻地点点头：「那个人。她在干什么？」 何助理：「她在闯入余老师的房间，然后助理也不清楚了，说是余老师一个人把自己锁在门里，酒店钥匙还没要到。」 叶曦起身，放下手机，脱下浴袍：「何助理。」 「是。」 「转告他，不要用钥匙进去。」 叶曦换上自己的衣服，声音变得冷冽：「给我订机票，要最近的一班。」 「好……」何助理一愣，随即收敛心思。 叶曦不急不慢地穿上大衣，声音已经变得和往日温柔的语调完全不一样：「让余夜言的助理，把那个私生留好。」 她轻笑。 何助理莫名听出了危险的意味。 「我来处理她。」 听女朋友的 早晨5点，叶曦的飞机落了地。 她一下飞机就马不停蹄地来到余夜言的酒店。 余夜言的助理在那里等着，领着她到余夜言的房间门口。 他犹豫了一下：「叶总，按照您的吩咐，我没有拿钥匙，您现在如果需要我可以去找经理。」 叶曦却摇了摇头：「不用，你去休息吧。」 余夜言的房间还是紧闭的，叶曦犹豫了一下，试着轻轻敲了敲门。 没有人回应。 叶曦顿时松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是庆幸余夜言起码在休息了。 何助理皱着眉：「叶总，坐了这么久飞机，您一定很累了，我去给您开间房吧？」 叶曦稍稍犹豫了一下：「开一间，你去休息吧，我不用了。」 何助理以为她的意思是要和余夜言住一间，也没有出言反对，而是点了点头。 第155页 何助理离开了，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叶曦轻轻靠着余夜言房间的门，走廊的灯光有些昏暗，那个私生当时想破门而入的时候，余夜言得有多害怕。 她慢慢捂住眼睛，靠着门滑下来。 一墙之隔，里面就是她心心念念的人。 她担心她，想守着她，却不能贸然进去。 何助理让她重新开一间房，但是她希望明天余夜言起来的时候第一眼能看见她。 她自己压根就放心不下。 这样也好，她也相当于陪着余夜言一起度过这个晚上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四周静悄悄的，空气都在轻柔地涌动。 叶曦靠着门，手臂环抱着双膝，脑袋埋在里面，迷迷煳煳地也睡着了。 她其实也很累了，晚上处理完事务时间就很晚了，知道这个消息又坐最近的一班凌晨的飞机回来。 她的脑袋埋在双膝上，髮丝有些凌乱，唿吸悠长。 叶曦很少用这种姿势睡觉，但是很奇怪的是，只要她一想到，透过这面墙，里面就是余夜言。那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疲倦感也铺天盖地地涌现。 阳光慢慢出现，一点一点地移动，照在门口那个蜷成一团的人影。 她的髮丝随意地散开，被阳光一照，边沿如同抹上金粉似的，柔和地闪着耀眼的光。 那张漂亮的脸完全埋在手臂和膝盖的圈里，只露出了一双白皙的耳朵。耳尖有些微微泛红。 但是似乎睡得太沉，阳光照在身上了都没有丝毫动弹的迹象。 门突然被轻轻地推开了。 吱啦一声，感受到被推动，叶曦一下子醒了过来。 门上有重物，余夜言眼神一凌，昨天的情景再现，她咬了咬牙，又要关上门。 「言，言言……」叶曦还没完全清醒，凭本能察觉到她又要关门，下意识叫她的名字。 声音熟悉好听，温软软的，和昨天那种歇斯底里的不一样。 余夜言怔住，微松了口气。 她揉了揉眉心，停下手上的动作，突然又想起了刚才的声音。 她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好像……是叶曦？ 她急匆匆推开门，叶曦往旁边动了些，让她推开门能看见。 余夜言还没有穿外套，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 叶曦几乎是坐在地上靠着墙，眉眼惺忪，一看就刚刚醒过来。 「你……」余夜言怔了一下，有些难以开口：「你什么时候来的？」 叶曦轻轻揉了揉眼睛，让自己清醒了一点：「我才刚来一……」 余夜言打断她：「别说谎，我能看出来你有没有说谎。」 叶曦默默改了口，乖乖巧巧的：「5点多下的飞机。」 余夜言表情沉下去，阴嗖嗖的笑：「你在外面睡的？」 叶曦知道她有点生气，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装乖。 余夜言简直被她气笑了，上前一步把她抱起来，眼尾隐隐有些红：「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冬天？」 「你在外面靠着睡一晚上，万一受凉了，你是要担心死我吗？」 的确，外面是有些冷，叶曦这个姿势睡了一晚。身上有些僵硬和冷，腿好像也麻了。 感受到怀里的人身体都是冷的，余夜言恨恨地咬了咬她的耳尖：「为什么不打电话让我开门。」 叶曦有些敏感，被咬过的耳尖开始发烫，哆哆嗦嗦地：「你在休息，我怕打扰你。」 余夜言轻轻把她放下来，手上的动作轻，表情却很冷硬，一言不发。 叶曦被她放在床上，看见床铺有些乱。似乎能想像到昨晚这个人是有多么的恐惧，以至于在床上蜷缩起来，动也不动。 叶曦垂下眼，轻轻开口：「可是，昨天那件事，你也没有告诉我。」 余夜言一僵。 须臾，她才轻轻道：「没什么好说的。」 叶曦突然想哭。 余夜言温柔地安慰她：「什么事都没有，那个人没进来，已经被安保抓了。」 借着从窗帘缝隙里透出的光，叶曦明显看出来余夜言的脸色不也好看。 她撇过脸，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我看见了。」 余夜言微微睁大眼睛，不知道她的意思。 叶曦伸出手，轻轻把她紧握的手掰开。 余夜言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挣扎了一下。 叶曦的动作却出奇得大，不容反抗。 手心被打开，上面全是深深浅浅的印窝。有些刺眼，深得都开始发青紫色。 叶曦要心疼死了。 她眼底带了点泪光，像是在低低哀求她：「言言，以后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你也要注意。好不好？」 她顿了一下，哽咽道：「别让我担心，好吗？」 余夜言心疼得无以復加，俯下身来轻轻吻她：「好。」 她顺手把房间的灯打开。 叶曦这才看到她另一只手的手腕紫了一大圈。 叶曦蹙眉：「你……」 余夜言亲她，把她的话堵在唇齿间。 「我很想你。」 她深入，撬开了她的牙关。 「真的，特别特别想你。」 想念都被揉在这个吻里，悠长，又来势汹汹。如同她们的思念一样，疯狂滋生，肆意生长。 第156页 叶曦被她亲得说不出来话，只能被动地承受。 她太用力，太深入，叶曦眼眶里都开始闪起泪花。 欲.念在舌尖共舞，两人身体上的气温回升，开始变得滚烫。 这种完全被人掌控的感觉应该是不太好的，可是一想到对象是余夜言，她似乎又可以接受。 余夜言的吻落到她的下颚，滑到修长白皙的脖领，最后慢慢地一颗一颗咬开她衣服的扣子。 大衣被脱下，不知道扔到哪里了，叶曦也不想知道。 余夜言低低叫她：「叶曦。」 「嗯嗯……」情迷意乱，泣不成声。 余夜言轻笑，打开她紧抓着床单的手，和自己十指相扣，语气温热：「别抓它，抓我。」 …… 等余夜言发消息叫他上来，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助理一手提着崭新的衣服袋，一手提着刚刚去买的午饭。 余夜言的房间门是打开的，助理还是敲了敲门，提高嗓音：「余姐？我进来了？」 传来余夜言不重不轻的嗯。 他把东西放在桌上，转头发现叶曦居然也在。 她半靠在单人沙发上，看起来像刚刚洗了澡。雪白的肌肤覆着一层薄薄的潮红。发梢有些湿润，助理眼尖，看见她直挺的天鹅颈上有很多吻痕。 殷红的，大片大片的。 微垂着眼，浅色的眸子轻轻荡漾，助理一时间只能想到岁月静好来形容。 他自觉地靠边站。 余夜言和叶曦一样都穿着浴袍，她把饭盒打开，一股香味扑鼻而来：「先吃饭吧。」 她把筷子分给叶曦，细心地帮她把汤盖打开。 助理看她神色冷静淡漠，自觉昨天应该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终于放下心松了口气。 他磨磨蹭蹭开口：「余姐，那个私生怎么处理？」 余夜言下意识皱眉，刚想说话，就被叶曦打断：「我来处理。」 感受到余夜言的视线，叶曦笑了笑：「相信我嘛。」 余夜言挑眉，不语，默认了。 助理又道：「还有就是，余姐你这部电视剧不是爆了吗，现在有很多导演想邀请你。」 余夜言揉了揉眉心，声调有些清冷：「最近不打算接了。」 助理却道：「不是，这些现在当然可以不用接，主要是唐导又邀请你参演他的电影。」 余夜言皱眉想说什么，叶曦却沖她轻摇了摇头，按住她的手。 叶曦温和地盯着她：「这个电影院我也听唐导提起过。是他为了冲击奖项的片子。」 看出余夜言的犹豫，叶曦主动轻轻摸了摸她的手心：「可以试一试。」 余夜言笑：「好。」 她不动声色地摸回去，挑起眉：「女朋友让我去我就去。」 助理死死闭上眼睛。 听不见也看不见。 我也是 余夜言出了这种事，首先就是酒店的责任。 叶曦和这个酒店的老闆有过接触，专门找上他。他也急忙处分，并查出这个私生有个亲戚在这里当工作人员，透露了顾客信息。 叶曦可没这么大方可以轻松放过她。虽然这个私生哭天哭地让她放过自己，叶曦也还是直接一手把她和那个被解僱的亲戚告上法院了。 这里的事才刚处理完，京都那边又来催她回去。 叶曦没能在这边停留几天，又坐飞机回去。 余夜言虽然没说什么，但她看得出来余夜言无精打采的，心里不太高兴。 不想分开。 临走的前一天，余夜言又把她按在沙发上，狠狠欺负了她几次。 指腹的温度有些烫人，余夜言咬着她的耳尖，牙轻轻地碾过，似乎在挑逗。 叶曦泣不成声，完全没法回应她，老老实实地被压在下面。 许久不见，又要分开，余夜言似乎是要把这几天的都补回来一样，发了疯似的。 做得太过火，第二天的飞机差点赶不上。 余夜言面色有些冷淡，幽深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她戴着口罩，笔直地站在入口处，似乎恨不得也和她一起走。 叶曦心下不忍，摸了摸她的脸，安抚她：「本来就只有一天的事了，提前了一天就要回去补上，后天就又回来了。」 可能是这几天余夜言实在磨人，叶曦的嗓子就没有好过。现在放柔声音去哄她，也是沙哑的。 余夜言不语，脸色有些冷硬，眸子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漠然又固执地一定要送她。 要让旁人看见她的脸色，怕不是觉得她现在简直心情不好到了极致，几乎暴虐得快要爆发了。 可叶曦最了解她，心下软成了一滩水，怎么看都觉得她委屈巴巴的。 自带情人滤镜。 叶曦又看看周围的人，没有人在看她们。她又快又轻地拉下余夜言的口罩，亲了亲她的唇，感觉面颊有些发热：「等我，后天就回来了。」 余夜言眯了眯眼，上挑眉，深邃的黑眸看起来似乎有些危险。 她扬了扬下巴，懒懒地妥协：「行吧。」 叶曦现在看她是怎么看怎么喜欢，都要溢出来了。笑眯眯地又勾勾她的下巴，心里想到言言怎么这么容易被顺毛。 她笑意更深，浅色的眸子里打转，弯起来的弧度都让人分外喜爱。 第157页 余夜言却扭过头，不看她。 再看，就不想放这个人离开一步了。 …… 唐文羿果然特意来找她了。 「小余啊，」唐文羿笑得跟个老狐狸一样，「最近应该没有什么接下来的剧本吧？」 余夜言不说话，她长得漂亮而疏离，眉眼安静清冷。明明对他的来意很清楚，还非要和他打太极：「嗯。」 唐文羿巴巴地看她，真是越看越喜欢这种长相：「那有没有兴趣接一个？」 余夜言垂下眼，挡住他的视线，语气淡淡的：「没有。」 唐文羿急了：「为什么呢，现在这剧这么火，大家都认可你的演技了。」 余夜言懒懒散散地合眼，眼尾微微上扬，鼻樑骨高而挺拔：「没什么好剧本。」 给唐文羿一下子整急了：「你觉得我写的剧本怎么样？」 余夜言就是故意的，但是唐文羿一看她那张冷淡的脸，又觉得她大概不会这么无聊。 她故意怀疑，静静等了几秒道：「唐导，您没写过剧本吧？」 唐文羿听到这味不对，立刻吹鬍子瞪眼：「虽然这是我第一个亲手写的剧本，但是我敢保证一定比现在市面上的剧本都好！」 他索性也不拐弯了：「我就是想请你扮演我新电影的女主，这是我写的第一个剧本，编剧导演全由我来担任。」 余夜言轻轻嗯了声，看不出有什么想法。 她又问：「为什么选我，虽然我现在剧热播，但是我只是一个半入门的演员。」 唐文羿在导演里的地位还是非常高的，他完全可以请得到一堆影帝影后。 唐文羿抬起头，认真看她：「因为这个剧本的女主角，原本就是为了你而诞生的。」 余夜言不说话，幽暗的眸子似乎在轻轻打量他。 唐文羿继续说：「这个剧本差不多在我们开始拍《永欲》的时候就开始写了，我是看见你而产生的灵感，这个角色是完全贴合你的。」 余夜言默了默，才点头：「好。」 唐文羿喜道：「你答应了？」 余夜言笑得有些凉：「其实本来叶总就让我接了。」 唐文羿反应过来：「那你……」 余夜言毫不在意地道：「心情不好，逗你玩的。」 唐文羿：「……」 「抱歉了。」毫无诚意。 这小兔崽子！ 不过唐文羿和她现在关系不错，开个玩笑自然没什么怨气。 反而因为解决了这事，还松了口气。 余夜言见他要走，又慢悠悠叫住他：「唐导，男主是谁？」 唐文羿笑：「没有男主。」 「主要人物都是女的，情感线几乎没有。」 余夜言对此也本来就漠不关心。 她只是听叶曦的话接下来这部电影而已。 等唐文羿走了，她又感觉到无聊。 今天下午是少有的没有档期的，余夜言在公司里呆的实在无聊，起身顺手带上口罩：「备下车。」 助理跟在她身后：「要去哪里吗？」 余夜言想了想：「射箭馆。」 助理在这个圈子混久了，自然知道一些安静的比较保护明星隐私的地方。 他立刻瞭然地点点头：「余姐还会射箭啊？」 余夜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凉意：「小时候学过。」 助理哦了一声。 他其实挺好奇，余姐家里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什么钢琴吉他小提琴全都学了？ 那些还只能说是为了培养孩子，那这个射箭这种运动怎么也学了。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助理才缓缓停下车。 这个射箭馆果然偏僻，这种位置应该是很难赚到钱的，却一直开着。果然是有钱人的爱好罢了。 余夜言走在前面：「你要是不感兴趣就先走吧，我自己在这里玩。」 助理的确不太感兴趣，闻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哦哦，谢谢余姐，那我先走了。余姐你自己要小心。」 余夜言没回应他了。 这个射箭馆都是白色简约调的，起码让人会觉得很干净。 余夜言慢慢往里面走，一个工作人员模样的男人过来招待她：「小姐，您是初学吗？」 余夜言摇了摇头，直接道：「给我一把弓吧。」 她轻皱眉，又问：「有复合弓吗？」 男人有些犹豫：「小姐，馆内的复合弓一般不提供使用的，抱歉。」 余夜言往前走，眉眼冷淡：「我知道，我买一把。」 男人愣了愣，点头：「好，请跟我来。」 余夜言付好款，提着弓跟着他，箭倒是由他们提供的。 这里的人是有点少，余夜言粗略一看，只有稀稀拉拉五六个人在。 很久没碰过了，余夜言的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弓身，熟悉了一下感觉。 收腹，搭箭，拉弓。 7环。 余夜言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又搭上箭。 很久没碰了，的确在意料之中。 她的到来吸引了馆内寥寥几个人的注意。虽然带了口罩，但是身量修长挺拔，纤细清瘦，露出来的眼能让人发现这是个外貌不俗的女生。 尤其是她拉弓时，桃花眼微微眯起，下颚微抬。整个人站得标准而笔直，似乎和这张弓融合在了一起，身上散发出一种傲然的气息。 第158页 像刚刚抖落了新雪的松枝。 一个男士靠近她，余夜言察觉到了，皱眉停了下来。 男人看起来已经二十七八岁了，穿着很简约，但是并不廉价。 他摊了摊手：「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余夜言微微皱眉：「打扰到了。」 男人似乎也没有遇到这样的回答，一时之间愣住了，又笑着问她：「你想不想知道怎么射箭比较准？我可以教你。」 「……」余夜言有些不耐烦了，往后退了一步，飞快拉开弓。 快得男人只能看见箭羽在她手心跳跃。 传来破空声，余夜言淡淡放下弓。 九环。 男人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却看见余夜言又面无表情地搭箭，拉弓。漂亮的下颚线，流畅的线条，如同一支蓄势待发的利箭。 完美利落的一箭。 十环。 余夜言抬头，冷冷撇了他一眼：「我知道。」 「……」男人无言以对，只能笑，有些腼腆：「其实是我刚刚和她们打赌，赌输了，希望能要到你的联繫方式。」 余夜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有两个一直在说话的小姑娘。 「……」 她有些怀疑自己。 她长得真的这么弯吗？ 不过还好，只要没认出来她就好。 思及，她摇了摇头，有些冷淡地拒绝：「抱歉，我对象不喜欢我给别人联繫方式。」 男人有些理解地笑了笑：「没事，就是我和她们打了个赌而已。」 他离开，向那两个女生走过去，还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要到。 余夜言也没再注意，继续射箭。 隐隐约约，她好像听到他们三个的声音。 「就是漂亮啊，虽然带口罩也能看出来好吧？」 「你不觉得吗？很像那个明星也。」 「余夜言是吧？！我也觉得，那眼睛好像，我挺喜欢她的。不过没听说过她会射箭，这个肯定不是。」 「行了行了，真的是，还让你哥我一个大男人去要联繫方式，丢死人了。」 「你自己赌输了！射箭还射不过我们两个女的，你大男人好不好意思？」 余夜言侧目，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听见，指尖一松，箭破弦而出。 又是十环，可她莫名有些低落。 要是能带叶曦来这里就好了。 叶曦如果不会，她还可以手把手教她。 心口像被堵住了似的，余夜言试图勾唇，却没有成功。 她耷拉下眼，已经没有射箭的念头了。 时间过得快，现在已经快接近吃晚饭的时间了。 余夜言掏出手机给叶曦发消息。 她抿了抿唇。 叶曦看见对话框里突然弹出来的一行字。 言言小可爱：【我想你了。】 叶曦弯了弯眉。 她按下语音键。 那边余夜言轻轻点开，心跳得有些快。 女人的声音温柔而干净，带着丝丝缕缕的缱绻和笑意。 有些低，却很清亮，像是嘆息一般：「我也好想你啊。」 欢迎回来 心在怦怦跳，像一道电流，顺着耳尖一路麻到心头。 余夜言又被安抚好了。 精神奕奕，神清气爽，也低低回了一句语音：「早点回来。」 那头的人像是知道她的心理活动，赖着她，又故意温软软地和她说话。 余夜言嘴角微微上扬。 有些压抑不住。 她看过叶曦给她的备註，虽然有些羞耻，但是平心而论，她喜欢叶曦这样的备註。 余夜言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也动手改了叶曦的备註。 叶总小宝贝：【事情马上就处理完啦，等我回来带你去个地方。】 余夜言轻轻挑起眉，弓被随意地放在一边。 言言小可爱：【思考jpg.】 言言小可爱：【你是要带我回家吗？】 叶曦一下子哽住了。 怎么又被猜到了。 叶总小宝贝：【嗯……】 余夜言觉得好笑，眉眼三分愉悦。 言言小可爱：【第一次见爸妈，我到时候需要带什么上门吗？】 叶曦的脸一瞬间爆红。 这个人，焉坏焉坏的。 壳子是清冷疏离的孤傲感，里面却是黑的。 她说的郑重其事，叶曦有些招架不住。 她不自在地摸了摸耳尖，烫得有些陌生，低声自言自语：「坏死了。」 余夜言自然是不可能听见的，眼看叶曦半天不回復，也知道这人大概是在害羞。 要在平时，也就见好就收了。可现下人不在身边，让余夜言有些没有安全感。 她单手提起弓，交给一边工作人员：「先放在你们这儿。」 工作人员连忙问她的名字：「或者告诉我您的姓，这样我们也好帮您保管。」 余夜言脚步微停，唇角弯了弯，随即又恢復冷淡：「我姓叶。」 工作人员点点头，提着弓离开。 余夜言把口罩拉紧了些，看了看手机，叶曦刚巧又发了消息。 叶总小宝贝：【就，随便带一点就好，他们不挑剔的。】 余夜言眯起眼，想了想叶曦害羞的样子，有些回味地舔舔唇。 她脸皮在叶曦这里简直厚比天，现下面不改色地按下语音键。 第159页 冷风扑洒在脸上，被口罩挡住大部分。余夜言拉下口罩，才一张口，唿出一团白雾。 清冷桀骜的五官，在白雾里渐渐柔化，几乎随着低低的话语远飞了。 她笑着调戏她：「那，咱爸妈喜欢什么？」 叶曦抓着手机的手指渐渐收紧，雪白的肌肤浮现不正常的红晕。眼神飘忽，和心跳一样若即若离。 叶曦简直受不住了。 她怎么这么自然地一口一个咱爸妈？ 虽然，以后，应该就是咱爸妈…… 但是，但是她…… 叶曦彻底不能想了，绯红色一路从指尖延伸到耳廓。 她蜷缩了一下，不自在地抿唇，揉了揉自己的耳垂。 闷闷地把手机屏幕倒扣在桌面。 不能再想了。 要炸了…… …… 叶曦提前告诉了她，今天下午的飞机，余夜言特意腾出时间，到时候可以去接机。 她穿着黑色的礼服，腰身有个收腰设计，显得更加纤细挺拔。余夜言坐在这里，聚光灯像是有思想一样，格外眷顾她。 微暗的视线，冷白而小的光，洒在她的侧脸。 似乎在游动一般，随着她清浅的唿吸缓缓闪耀。 「下面由我揭晓，年度最受欢迎的人气偶像是——」 「余夜言！恭喜她，让我们为她祝贺。」 余夜言起身，她腿长，走得不急不缓，眉眼冷淡疏离。光是看着，便觉不能靠近。 掌声雷动。 她已经习惯了，微一点头，接过奖。 大屏幕上还在播报她的短视频，声音有些大，句句赞美之词。 余夜言微微抬颚，若有若无地瞟了一眼前排。 微不可察地嘆息。 要是她也能看着就好了。 灯光洒在头顶，她整个人都沐浴在光里，稍微转眸，便是一副绝美的画卷。 她神色自若，轻轻开始说获奖感言：「这个奖得来得很不容易……」 等颁奖典礼完了，一大堆娱乐记者把她团团围住，一个一个话筒争先恐后地递过来。 乱糟糟的，余夜言表情有些不悦。 快到时间了，叶曦的飞机要到了。 人太多，一时之间还真的找不到办法可以脱身，动都难以动弹。 几乎是问她今天获奖的想法。 余夜言随意应付，一心想要离开。 「余小姐，余小姐，」有个女记者的声音尤其大，一下子吸引了所有的注意。 她看见所有人都在看她，好整以暇地递上话筒：「请问前段时间爆出你和所属公司老闆叶总的绯闻是否属实？」 「你真的是同性恋吗？」 「请您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又或者你们是包养关系。你的资源全是由她提供，请问这个传言是否属实？」 余夜言的脚步停下来，仔细打量她的脸，转过头淡淡地问助理：「这个人，是哪家报社的？」 助理仔细看了看：「余姐，是蒙雅的。」 余夜言瞭然地点点头，神色有些不屑。 余家手下的报社。 她笑得薄凉而危险：「居然有这种传言，我得和叶总好好讨论一下。」 女记者不满意她的回答：「你是一位明星，有义务回答我。我希望你能正面回答。」 余夜言掀了掀眼皮，态度有些冷淡而官方：「叶总是我非常珍惜的朋友，我也非常喜欢和她合作。」 连续两个「非常」，强调意味很明显了。 她没等这个记者又说什么，直接吩咐安保赶人。 再堵下去，就真的来不及了。 谢意远他们真的是疯了，最近的营销号很多都在旁敲侧击。 其实余夜言也不是很在乎。 本来到时候就要公布的，还不如先让他们做个心理准备。 …… 叶曦一下来就看见了她。 太醒目了。 余夜言冷着脸，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被人认出来，站得笔直。她周身气氛太冷凝，如同一排树里最挺拔的寒柏。 叶曦轻轻笑，示意何助理先离开。 何助理心里门清，点了点头，脚下一个急转弯，从旁边离开。 她故意放慢脚步，心里柔肠百结，从后面靠近。 叶曦打算吓她一下的，结果还没有伸出手，余夜言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勐然转身。 眼前一闪，余夜言已经把她牢牢抱在怀里。 她的下巴自然地抵在叶曦的颈窝，有些贪婪地轻嗅，声音沙哑闷沉：「你怎么这么坏。」 叶曦摸了摸她的头，髮丝从指缝划过，很顺滑的感觉：「哪里坏了？」 余夜言把她搂紧了点：「你还想吓我。」 这是事实，叶曦无话可说，轻轻笑了笑，吻落在她的额头：「好啦，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她安抚：「我回来了，你也不欢迎一下你的女朋友？」 余夜言眸色转深，放开了她。 突然的远离，叶曦还有些不适应，把耳边的碎发别了别。 余夜言牵起她的手，步伐加快。 叶曦不知道怎么了，乖乖跟在她身后。 余夜言是单独来接她，还是自己开的车。 余夜言打开了车门，有些粗暴地把她往副驾驶塞。 叶曦有些不安地抬头看她的脸，投下来的阴影，只能看见她的长睫在轻轻地颤。 第160页 余夜言一言不发上了车。 「言言……」 还未出口的话语，全部淹没在唇齿碰撞间。 余夜言的手慢慢游离到她的后颈，在混乱而急促的气息中把人推向自己。 叶曦顺从地闭上眼，被迫仰头。承受着她突如其来的深吻。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余夜言几乎用一个比较强硬的姿势在掌控她，危险的气息，引她沉沦。 舌尖深入，横冲直撞，带着熟悉的清香，慢慢融入她。 从里到外。 沾染了余夜言的味道。 唿吸声越来越沉重，叶曦有些承受不住，抓着余夜言衣服的手指霍然泛白。 跌跌撞撞，无力依靠。 空间里迷离的氛围，若有若无的水声，和越发浓厚缱绻的清香。 叶曦喘不上气了，不得不用了点力，轻轻推搡余夜言的肩头。 余夜言的眼眶泛着水光，唇鲜红似血，下唇有些亮晶晶的水渍，看上去很靡.乱。 叶曦又轻又难以自控地打了个哆嗦。闭上眼睛，靠在余夜言怀里。 余夜言轻轻抱住她。 她靠着余夜言的胸口，听见还未平静的心跳声。 许久，余夜言放开她，坐回去驾驶位。 她抬起手，表情冷淡，完全看不出刚刚发生过什么。 细白修长的指腹，微微用力，慢慢擦去唇上的水渍。 一白一红，对比鲜明。 叶曦的视线被吸引。 余夜言突然意义不明地轻笑：「怎么样？」 叶曦没理解她的意思，歪了歪头：「什么？」 余夜言真是觉得她可爱，又忍不住笑，发动了车，轻声道：「欢迎你。」 她又低低补上一句：「你说的让我欢迎你。」 叶曦反应过来，又红了脸，头髮刚刚被揉乱了，这样一看有些呆萌的可爱。 她静静坐了一会，又问：「谁让你欢迎，你都这样欢迎的吗？」 余夜言挑了挑眉：「不。我喜欢亲好看的。」 叶曦轻轻皱眉，又微微别过脸：「好看的你都亲吗？」 不得了。 余夜言的笑意越发深，刚巧红灯，便停下车看她：「不，我很挑剔，我只亲最好看的。」 叶曦皱起眉头，有些固执的可爱。即使是在责问，语调也是温软的：「如果有比我好看的，你也会亲吗？」 余夜言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她揉了揉叶曦的耳垂，看着耳垂在指尖逐渐变红：「这个好看的定义，是我来规定的。得在我眼里最好看。」 「既然我已经亲了一个人，说明这个人就是最好看的。」 「她是最好看的，自然没有更好看的了。」 叶曦舒展开眉眼，有点开心，还有点不好意思。 只能轻轻道一句：「专心开车，小心点。」 余夜言挑挑眉，松开手。 她转过头，笑意忍不住从眸中流露。 唔……感觉，干劲十足呢。 ……… 谢意远只觉得大脑头皮突突地痛，有些烦躁：「又被查了？」 「查出什么没？」 秘书道：「有几个分公司被查出问题了，已经被封了。」 谢意远不屑地笑：「我问的是这个？我养你们干什么的，这几天被查得这么频繁，我要你查的是背后的人。」 秘书连忙开口：「举报是很正常的流程，不过打点的时候发现叶氏可能动了手脚。」 谢意远又觉得头疼：「怎么又是叶氏，上次让你帮我预约和叶董的见面，对方怎么回復？」 秘书神色有些为难：「对方说叶董身体不太好，婉拒了。」 谢意远重重哼了一声：「什么身体不好，分明是要撕破脸皮了。」 余焕洲静静在一旁听。 他脸色有些差：「余夜言那个小情人倒是豁得出来，下这么大血本。」 他走了几步，思考：「虽然影响挺大，但是不构成什么威胁。你去找找余夜言，看能不能让她收手。」 谢意远摇头：「她早就不听我的了，跟她说没用。」 余焕洲有些粗鲁地扯了扯领带，烦躁道：「你上次说把她包养消息放出去，怎么还没个声响？」 谢意远的声音有些尖锐：「都被叶家那个给压下去了，证据不够。」 「不过我安排了很多人去偷拍，可惜上次她回来没带叶家那个回来，不然就可以拍下来。」 余焕洲不悦地看了她一眼：「余斯瞳呢？怎么也没见到她来？」 谢意远的眸沉下去，似乎有些不满意：「她把手上那个项目搞砸了，我是看这个快谈好了才给她的，太不争气了。」 余焕洲不以为然：「都说了她还太年轻，从她们小时候我觉得可能余夜言比较适合。」 谢意远皱眉：「她？行事这么随心所欲，怎么可能，当初让她读经商，死活都不。结果只能去读个音乐学院。」 余焕洲眸色暗沉：「也是。」 男人摸了摸手上的腕錶。 余夜言头脑比较好用却性子冷淡难以使唤，余斯瞳比较听话乖巧却明显不是这块料子。 要是能综合一下，他也不愁没有接班人了。 不过现在余夜言有这种怪异的性取向，自然是不能用了。 还是得好好培养余斯瞳。 第161页 恭候 余夜言和秦顾的cp热度开始勐涨。 随着《永欲》的热播，越来越多的人发现她们模煳不清的感情线。 一时之间，超越了曾经因为上综艺而起来的余夜言和叶曦的cp超话。 于是余夜言把人抱在怀里，看着叶曦在静静地处理公务。 然后突然弹出一条娱乐信息。 像是故意地一样，弹出的消息，久久不消失。 标题醒目：《扒一扒我在嗑的cp——余秦于理》。 余夜言愣了一下。 叶曦轻轻皱了皱眉，点了进去。 又是剧粉们的强烈安利推荐，不忘了强调这对cp有多甜。 结尾下了定义：她们绝对是真的！ 余夜言好整以暇地等着怀里的人开口。 眼睛亮亮的，像是在期待她会说什么，又像是带点调笑的味道。 「……」要让叶曦说什么醋味极大的话她是说不出口的。 但是要说不在意也是不可能的。 叶曦轻轻放下手机，往余夜言的怀里钻了钻，抬手摸摸她的头髮。细白的手指从浓密的发梢划过。 「言言，你们关系很好吗？」 余夜言眯着眼，神色有些隐隐的愉悦：「不怎么样，不熟。」 如同一只被顺毛的大型猫科动物。 叶曦觉得她可爱，又忍不住勾了勾她的下巴。 余夜言把她的手拉下去：「处理完了？」 叶曦诚实地摇头：「还没有。」 她温柔地笑：「如果你觉得无聊，可以先自己去玩嘛。」 余夜言自从过年那次以后，开始变得很粘人，动不动要和她抱在一起。 余夜言喉咙微动，装作不悦：「你不想我留在这里？」 叶曦笑：「你这样抱着我，我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余夜言把头埋在她颈窝处，声音迷迷煳煳的：「那都怪你自己。」 她轻轻咬了一口，眯眼，有些危险：「我抱抱女朋友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叶曦心都快化了，揉了揉她的脑袋：「嗯，都是我不好，你想抱多久抱多久。」 叶总完全被某个人带偏了，忘记最开始想问什么。 等她又处理了一些事之后，她才堪堪想起。 她无奈地笑：「言言？」 余夜言低低地笑，气息喷洒在她颈间。 她懒懒地道：「叶总，这个娱乐信息能弹出来。」 余夜言一顿，有些恶劣：「说明你在关注我。」 叶曦顺着她承认：「是。」 她用她刚刚说过的话，神情从容：「我关注女朋友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余夜言懒懒看着她，桃花眼微眯，带上点撩人的光亮。 她的语气危险起来：「那……女朋友处理好没有？」 叶曦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下意识点了点头。 下一秒，她懵懵懂懂地被余夜言又抱了起来。 余夜言比她高，骨架也比她大，抱起来简直轻轻松松。 她的吻落下来，气息不稳：「我请了假陪你，你却在这里处理公务。」 余夜言咬开叶曦衣领上的扣子，含煳不清：「怎么补偿？」 叶曦不受控制地收紧手臂，搂紧余夜言的脖子。 微微颤抖，雪白的脖领无力地伸长，愉悦又战慄。 无法抵抗的感觉，被吸引着深深沉沦。 花洒打开，水流慢慢地顺着两人的身体流下来。 深深浅浅的红痕，压抑不住的喘息，十指相扣，水雾瀰漫。 镜子里模煳不清，勾勒出奇奇怪怪的形状。 余夜言从身后抱住她，细密的吻落下来。叶曦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出，被热浪席捲。 头皮发麻，一阵抵抗不了的颤抖，叶曦小口小口地喘息，眼泪无助地流淌。 低低的求饶声，暧昧至极的呢喃，温度滚烫的身体。 余夜言舔舐她的喉咙，若有若无地蹭，声音微颤：「抱紧我……」 她凝着眉清冷孤傲，看上去一副高岭之花的禁.欲样，让人恨不得撕下她的面具。 叶曦眼神迷离，微仰头，主动磕磕绊绊地吻上她的唇。 轻柔而讨好的吻。 余夜言愣了一下。 眸色转深，完全被情.欲遮盖。 叶曦咬了咬唇，长睫微颤，难耐地承受。 指尖探入余夜言的头髮里，充满爱意地轻抚。髮丝缠绕，心都在微微地颤抖。 …… 太没有节制了。 叶曦浑身无力，勉强坐在车上。 何助理看她似乎不太精神的样子，有些担心：「叶总，您今天状态有点……奇怪。」 她本来想用不好来形容，但是叶曦虽然脚步不稳，但是脸色潮红，眉眼间温柔缠绵，肉眼可见的正常。 叶曦脸色一僵，指尖颤了颤，有些不自在地抚了抚耳垂：「没事，走吧。」 等到她从车上下来，已经又恢復了往日温尔文雅的样子。举手投足间看不到一丝的不得当。 叶曦抬眸，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即勾起一丝冷笑。 包间里坐着的，是一个叶曦并不是很熟悉的人。却听过不知道多少次。 她缓缓坐下来，长睫微颤，琥珀色的眸轻轻落到对面人的身上。 茶色瞳，高傲的神色，一张和余夜言有三四分相似的脸。 第162页 余斯瞳。 叶曦的眸色清浅而深邃，像一坛清酒，难以捉摸。 余斯瞳只粗略看了她几眼，莫名心里有些发虚。 叶曦主动打破寂静：「余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 余斯瞳清了清嗓子：「你现在和余夜言在谈？」 叶曦的眸瞬间冷下去。 余斯瞳揣摩不出她的神色：「我不知道你怎么看上她的，如果是为了她余家大小姐这个身份，那你倒是不必。」 「她早就不算是我们家的人了。」 「你不知道吧，她被送过戒同所的。她是厌恶女人的，你可能被骗了。」 叶曦安静地听她说，长睫微垂，看不清眼睛。 余斯瞳还是说出自己的打算：「我不希望她能回到余家。」 「叶总，我们合作吧？」 说完，她把视线投向叶曦，等待她的回覆。 叶曦的手指曲起，轻轻地在桌面上扣了扣，冷白的关节发出清脆的声响。 气氛突然变得焦灼。 她慢慢抬头，脸上带着疏离的笑意。 不急不缓地：「余小姐，你可能有点误解了。」 「余夜言是你的亲姐姐，虽然她很噁心你们的关系。但是按关系，你的确得喊她姐姐。」 「你在余氏只是担任了一个经理，是没有资格代表你们公司和我谈合作的。」 余斯瞳神色有些慌：「我不是代表公司。我是自己个人……」 叶曦轻笑：「如果是个人的话，这样不尊重姐姐的人，也没有资格。」 她又淡淡补上：「而且我想，余家还不够格让她回去，你可以放心。」 余斯瞳最初的懵过去了，终于反应过来她话里话外的嘲讽。 她脸色一沉，暴露她的嚣张跋扈的本性：「像余夜言那种有病的，就只有你这样的人才看得上。」 叶曦起身，连半个眼神也不分给她，语气淡漠：「余小姐，注意嘴脸，我先离开了，请自便。」 「你看你们被爆出来了之后怎么办？！」 叶曦推门，微微回头，勾唇：「到时候，会给余小姐参加我们婚礼的机会的。」 「关于您刚刚说的合作，等会我在和余董他们的合作中会提到的。」 余斯瞳吃惊，也站起来：「你要去见我父亲？」 门口的人影已经消失了。 车上，叶曦轻轻揉眼，心口有些闷。 这样的家庭，到底是怎么忍下去的。 她的余夜言，明明那样出色，比任何人都要耀眼。 眼眶有些湿润，叶曦轻轻闭上眼，阻止眼泪流出。 何助理看了看后视镜：「叶总，现在去余氏吗？和余董约定的时间要到了。」 叶曦微微点头。 她一思付，又道：「联繫李总监，可以把重新找余氏要下一批货了。」 何助理：「是的。」 公司门口有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叶曦记得，似乎是谢意远的助理。 那人恭恭谨谨带她们去了会客厅。 余焕洲正在喝着咖啡，有些悠闲地等待她。 「余董。」 他放下杯子，像是刚刚才看到她一样，不咸不淡地点头：「叶总。」 余夜言的长相大部分都是遗传自这个男人，高鼻樑，狭长的眼型。有些冷冽寡淡的攻击意味。 叶曦坐在他对面。 「叶董最近身体如何？」 叶曦心里明白得很：「最近是有些力不从心，在家休养着。」 「是么。」 这种客套的理由只是明面上用用，真实情况大家双方都明白。 「我们双方其实已经合作了几年了。」余焕洲眯了眯眼，「我以为，我们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叶曦不卑不亢地直视他：「余氏是很优秀的合作伙伴，相信会有不少公司愿意和余氏合作。」 余焕洲冷笑，有些低沉的声音：「叶总，不会以为那点小把戏就能冲垮余家吧？」 叶曦微微一笑：「余董，开胃菜只是用来开胃的。」 余焕洲忽然大笑，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 「叶总，不必打马虎眼了，你我都明白。」 「你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他转过来，面朝叶曦：「我那女儿，不知道有什么好的，可以让叶总做到这个地步。」 叶曦也起身，走了几步，几乎站在他身边：「有什么好的……」 她的语气转柔，低低道：「自然是非常好。」 余焕洲眉梢动了动：「叶总，不妨这样想，你若是和余夜言在一起，我们两公司的合作不就可以更上一层楼吗？」 都这个时候了，还妄图想用余夜言来换取利益。 叶曦的笑意也逐渐褪去。 余焕洲心里瞭然。 他的语气冷下来：「那么，就看是叶氏手段硬，还是我余氏手段狠。」 叶曦不带温度地轻笑：「恭候。」 她又道：「刚刚小余总来找我，想和我谈个合作。」 「我想，余董怕不是还不知道吧？」 余焕洲皱眉：「余斯瞳？」 又搞什么？ 大尾巴狼 余夜言打算进组拍戏了。 唐文羿的新电影叫做《岔路》，余夜言之前只是因为叶曦说过这部剧可以接才接的。 第163页 看了大致剧本后也来了点兴趣。 她要饰演的角色是一名警察，因为在三年前直接射杀了罪犯而被革职。 三年后在一所学校，一位老师被杀害，兇手手段残忍而精明，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警方苦苦寻找线索，无果，却又发现教导主任的尸体。 这下成了一件疑案，警局局长不得不又来找到余夜言将要扮演的警察徐洛，希望她能帮忙。 故事构架完美，人物鲜明，非常有吸引力。 唐文羿大概是想用这个电影冲击奖项，所以千万般商量，希望她能提前进组。 叶曦最近也有些忙，大概是和余氏的明争暗斗正在风头，一时间处理的事务很多。 听到她打算这几天进组，叶曦明显愣了一下。 叶曦怔了许久，半天才缓过神来，慢慢过来抱住余夜言。 她环住余夜言的腰，合上眼靠在她的颈窝处。 有些不舍，声音温柔：「就这几天要去么？」 余夜言微微回头，自然地吻她的鼻尖：「嗯……」 她的气息在鼻尖萦绕，让叶曦有些微迷。 叶曦感受着怀里清瘦温热的身体，认真地思考，试探地问：「进组前，有没有想过……」 余夜言轻轻打开她的手，在她怀里转过身，手臂一用力，把人直接抱起来抵在墙边。 她的黑眸有些深邃，夹杂着点点的细光：「什么？」 叶曦却又止住了话题，漂亮的五官蒙上一层红晕，眉尖微蹙，似乎有话没说出来：「……没，」 余夜言好整以暇，挑起她的下颚，故作冷淡：「不说话我就亲你。」 叶曦唿吸微怔，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眸。 余夜言轻轻拉长语气，懒懒散散地称述，让人不得不相信她的话：「亲得你喘不过来气，亲得你哭出来……」 余夜言语意收尾，突然一挑眉，细白的手指轻轻把她的脸往上抬。 刚好把叶曦白净脸上不知所措的燥意一收眼底。 余夜言眯起眼，像魅惑人的狐狸一样，桃花眼一移，沾染了点笑意：「……嗯，怎么还不说呢？」 余夜言轻轻凑近了些，漆黑的桃花眼落到叶曦的唇上，艷红柔软，水润透亮。 她轻笑，指尖轻轻抚了抚叶曦的下巴：「小叶总，你不会就等着我这样亲你吧？」 叶曦似乎流露了点窘迫的神色，琥珀色的眼眸委屈又慌张，躲躲闪闪。 大尾巴狼又轻又快地点了点她的唇。 余夜言松开手，故意让自己弯下点腰，让自己比叶曦还矮。 她扬唇一笑，故意露出小虎牙，装得乖巧又无辜：「怎么办，又不忍心了。」 像人格分裂一样，眉梢一挑，又变得慵懒冷淡。 余夜言桃花眼瞄了她一眼，像没有骨头一样靠在叶曦身上，气息温热，扑洒在叶曦脸侧：「叶曦。」 她轻轻问道。 「你是不是……想带我回家。」 叶曦的身体僵住了一下，许久才好脾气地抚摸她的后背。 一下又一下，像在给她顺毛，有些无奈：「言言，你怎么又知道了。」 余夜言狡猾地笑：「我不小心看到你手机的备忘录了。」 「你没关。」 叶曦笑了笑，温柔地搭弄着她的髮丝，声音温软软的：「嗯。」 「那你，愿不愿意？」 余夜言每次到这种时候脸皮厚度极大提高，当下收敛神色，变得清冷孤傲：「自然好。」 她严肃道：「你还没告诉我，爸妈都喜欢什么？」 叶曦一下笑出声，又忍不住摸了摸衣角，下意识地有些踌躇：「你不要紧张……」 「我没有。」 话被打断，叶曦抬起头，对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温柔的黑眸。 余夜言轻轻抱住她，声音清冷，莫名让人感觉安心：「你有没有发现，其实你比我还紧张。」 她的语气太温柔，让叶曦没有一丝反驳的念头，反而一言不发地往她怀里钻。 默认了。 余夜言捧起她的脸，温柔地和她对视。 像是秋天的海风，温柔细腻得让叶曦被包围笼罩。 忍不住陷进来。 「不要有太多压力，叔叔阿姨是很好的人。」 余夜言亲昵地亲了亲她的耳尖。 她微微顿了一下。 随即轻笑。 「我会证明，我是你余生的归宿。」 叶曦微愣，有些感动，看着她说不出来话。 余夜言轻轻拉起她的手，诚恳地在手背落下一吻。 声音低沉缱绻，却很坚定。 「叶曦，我的心很冷淡。它永远只会为你鲜活。」 叶曦心尖轻轻抖了一下，敛下眸，认真地道：「我知道。」 余夜言收敛起眉眼诚恳地轻吻她的额间，声音低低的，像是在蛊惑她： 「嗯……」 「那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心动暴击。 叶曦弯了弯眉，连耳根子都红起来，有些羞涩：「嗯。」 某人的指尖滑到她的腰腹，顺着清瘦雪白的腰肢游走，带起一丝火。 她故意撩拨叶曦，在她耳边呢喃细语，温热的气息，在侵占叶曦的理智。 「……那就明天，好不好……」 叶曦的防线坍塌，眼尾附上了艷红，有些无措地点头，咬了咬唇：「好……」 第164页 被人半哄着，稀里煳涂地就答应了。 哪里是她带余夜言回家，某个早有预谋的狐狸早就迫不及待了。 狐狸不惜用美□□惑，在叶曦神志不清的时候让她答应了这个时间。 叶曦似乎听到余夜言轻轻笑了。 「真乖。」 …… 叶曦一大早被余夜言捞起来了。 天还早，昨天晚上睡得实在晚，让她有些疲倦。 余夜言把她抱在怀里，她又忍不住下意识蜷缩在余夜言怀里，往温暖的地方钻。 余夜言看着她，狭长的桃花眼一眨不眨。 叶曦搂住她的腰，还有些不清醒，似乎不能分辨出来是现实还是梦。 眼看迷迷煳煳的人的手开始不老实地动，余夜言才淡淡开口轻唤：「叶曦？」 叶曦的手移了移，遮住自己的眼睛。半天，又慢慢露出一只眼睛。 慢吞吞地：「嗯……言言，」 她挣扎了一下，有些眷念地环住她的腰身：「几，几点了。」 余夜言任由她搂住自己，挑了挑眉：「起来了。」 她凑到叶曦耳边：「女朋友。」 条件反射似的，叶曦勐然睁开眼：「我在。」 余夜言心下好笑，提醒她：「你说的，今天要带我回去。」 叶曦微怔，有一瞬间的懵：「啊？」 余夜言不语，表情淡淡地看她，眉眼有些隐隐的清冷。 记忆回笼。 叶曦有些踌躇：「但是，但是，我们还没有准备，要不要，还是下次……」 余夜言打断她：「我昨天让助理准备了。」 眸色深邃漆黑，有些亮光，直直地：「只差人了。」 叶曦啊了一声，有些意外。 「那，那我们就去吧，我先去收拾一下。」叶曦的表情明显有些紧张，说话都哆哆嗦嗦的。 余夜言眯起眼，打量她。 嘴上让她不要紧张，明明最紧张的是自己。 叶曦有些犹豫地问她：「我穿什么比较好呢？」 余夜言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她：「是去见你的父母，不是见我的。」 叶曦咬了咬唇，似乎有些腼腆：「我知道。」 她转开话题：「你觉得我哪几件比较好看呢？」 余夜言穿着睡袍，衣领松松垮垮，眯着眼懒懒地站在那里。 「……我觉得好看的，可不一定适合这种场面。」 叶曦眉尖轻蹙，坚持：「告诉我吧。」 余夜言这才睁开眼，唇角抿着一丝笑意，点了几件。 叶曦看了沉默许久，然后比较委婉地温柔拒绝：「嗯……很好看，可惜有点露……回家见父母不太合适。」 余夜言耸了耸肩，表示果然是这样。 这下完全不能依靠她了。叶曦也没纠结多久，很快选好衣服。 赶鸭子上架，两人坐上车，助理早就准备好了一切登门该用的东西。 果然和她说得一样，就只差人了。 叶曦偷偷发消息，告诉父母自己中午要回来。 她的指尖在屏幕上方犹豫地虚点，最后终于像下定决心一般，飞快打下几个字。 【我要带女朋友回来。】 像干了什么心虚事，叶曦挺直腰板，收起手机，也没再看一眼手机。 余夜言把一切收入眼底，唇间抿了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叶曦的父母住在独立的一栋别墅，有股淡淡的古风气息，很气派的住宅。 远远看见几个佣人模样的人出来迎接。 叶曦一路上都很紧张，突然看到熟悉的人，也放松不少，一下笑出来：「何妈，我回来了。」 为首的妇人似乎也很高兴：「小姐，夫人和先生在等你们。」 她转过头，凝目看着余夜言许久。 余夜言不语，静静地回看，幽黑如墨染的桃花眼冷冷淡淡。 何妈突然微微颔首，低眉：「少夫人。」 余夜言的眉尖似乎抽了一下，极为难得的，清冷漠然的眸里闪过一丝惊惶和茫然。 叶曦能感觉手心被握得紧了些，似乎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余夜言也微微颔首，眼底的情绪被掩饰得很好。 明明已经到口的话，想要阻止这样叫，却让她看见了余夜言有些泛红的耳尖。 脸色凝重清冷，似乎不为所动，耳根子却是燥热的。 叶曦把在舌尖上轻轻转了一圈的话又咽下去。 她无声地弯眉。 进大门前，叶曦再一次偷偷打量余夜言。 嘴角绷得紧紧的，眉眼有些凝重，手心的汗也开始冒。 余夜言皱着眉，有些神色不自然地吞咽了一下，冷白瘦削的喉咙一动，白晃晃地有些亮眼。 明明就在紧张。 叶曦笑，忍不住弯唇。 装什么大尾巴狼。 余生 余夜言背都僵直起来，唇抿得紧紧的。因为她天生长相就偏清冷漠然，这样一看更加使人感到压迫。 叶曦轻轻勾勾她的手，在余夜言转过头时温柔地笑：「你要是这个表情进去，爸妈就真的不会喜欢你了。」 余夜言眉尖抽了一下。 她微停脚步，眉尖蹙起，似乎在考虑该怎么办。 「……」余夜言还是放弃了，她现在已经完全笑不出来了。 第165页 叶曦觉得她好可爱，简直就是在卖萌。 于是她也停下来，站在前面，笑着摸了摸她的脸，收手时又挠了挠下巴。 指尖划过，带过指腹温热的温度，像羽毛一样轻轻地掠过。 余夜言忍不住随着她的动作弯唇笑。 走在前面带路的何妈有些吃惊。 少夫人长得这么冷冽，一副高岭之花不可触摸的样子，笑起来居然这么乖。 叶曦的手指又轻柔柔地点了点她的唇角，莞尔：「就是这样。」 她后退几步，眼里的柔光几乎要满出来：「爸妈会非常喜欢你的。」 余夜言微怔，轻轻笑，几乎是一种宠溺的语气：「那好，我会努力的。」 天气最近放晴，温度也上去不少。两人穿着黑白两色的同款情侣衫，身量修长瘦削，肩上撒着淡淡的光，眉眼温和，看上去极为般配。 何妈有些恍惚，直到两人停下来，叶曦出声唤她，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落后了。 她看着两张气质截然不同的脸，精緻而漂亮，一个温雅，一个清傲。 一时之间，只能想到：这真是一对壁人。 等进了门，何妈就带她们来到书房。 叶曦显然是很熟稔地进去，温声叫了声：「爸。」 余夜言眉眼凝重，微微颔首：「伯父。」 叶顾礼是看着她们进来的，闻言微微挑眉，却也没说什么：「来了？」 叶曦轻轻点头，微微侧身，让余夜言更完全地露出来。 她落落大方地牵起她的手：「这是我女朋友。」 叶顾礼笑，点评：「很漂亮。」 余夜言微愣，反应过来接上：「伯父过奖了。」 叶曦觉得这个氛围很不错，笑逐颜开，想说点什么，让父亲再了解一下余夜言。 却听到身边人又自顾自地突然继续开口，居然带上一点自豪：「叶曦更漂亮。」 叶顾礼眼睛亮起来。 「哈哈，是吗，我的女儿自然也不错。她从小情书收到大的。」 「嗯，她的确很优秀，我还是完全不能比，毕竟我小时候没有收过什么情书。」 「我和她妈一直很为她自豪的，孩子模样长得端正，品行也好，年纪轻轻就可以接手家里的事了。」 「周围很多人都夸赞过她，她很出色，也是伯父伯母教导的好。」 「哪有哪有，还是她自己争气……」 …… 叶曦脸上燥热越来越多，简直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这两人，开始当着自己的面换着法子夸自己了。 一个比一个能吹，尤其是余夜言，一张清冷正气的脸，居然脸色都不变一下。 眼看叶顾礼果然被哄得很高兴，叶曦只能无力地抚了抚额。 言言啊，你可真的有一套。 在父亲面前吹他的女儿，简直完美找到了这个点。 而且她听出来，在余夜言说到那句「毕竟我小时候没收到过什么情书」，语气分明是意味深长。 醋罈子又打翻了。 回去该怎么哄呢？ 叶顾礼终于听舒服了，摆了摆手，主动停下这个话题：「时候也不早了，你妈妈在亲自下厨，去看看煮好了没。」 叶曦重新拉住余夜言的手，却被不轻不重地甩开。 叶曦有些愣。 余夜言神色无异地微微点头，道了声好，先出了门。 叶曦跟在她后面。 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余夜言的手，轻声哄她：「怎么了？」 余夜言先是沉默，没什么表示。 叶曦有些急，却还是温温柔柔地等着她，指尖还在固执地触碰。 余夜言嘆了口气，终于表态，回牵住她。 她微微眯眼，桃花眼轻挑，暗色流转，这下笑起来却不如刚才乖巧，有些危险。 她懒懒拉长语调：「女朋友小时候收过很多情书啊。」 叶曦眸里流过一丝惊讶，随即笑起来：「哦~」 她又亲昵地挠了挠她的手心：「因为这个生气？」 余夜言啧了一声：「那没办法，谁叫我小时候没收过呢。」 她的桃花眼垂下来的时候，无端带有一□□.惑和勾.引，显得有些多情：「我为你守身如玉了这么多年，却没想到你不是这样的。」 叶曦又忍不住把视线落到她的眼睛，心里痒痒的，想摸摸她的睫毛：「怎么可能，你这么漂亮，小时候情书怕是比我还多。」 余夜言摇了摇头，似乎有笑意在眸里一闪而过：「没有。」 叶曦这才有些惊讶。 余夜言慢吞吞的，刚好和她来到厨房附近：「他们小时候没人敢跟我说话。」 周围没有人，余夜言弯腰，在她眼上亲了亲。 「我很兇的，会打人。」 叶曦看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简直又要忍不住笑出声。半天才压住了。 余夜言说得肯定不真，但是也有几分可信，大概是她总是冷着脸，没人敢主动来搭话吧。 叶曦好脾气地温柔柔地主动亲她，眉眼舒展，鸦黑般的长睫轻轻地眨。 余夜言亲吻她的时候，吞咽的声音实在太色.气了， 眼尾绯红晕开，清冷之色褪去，黑眸暗沉而勾人。 渐渐忍不住的，浅吻变为深吻，余夜言的指腹在叶曦瘦削的腰身轻抚。 第166页 厨房突然传来一阵声响，叶曦一惊，松开余夜言的衣角。 是蒋逸曦的声音，还是记忆中的熟悉，似乎在自言自语：「这碗怎么这么滑。」 叶曦有些担心，连忙牵起余夜言，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妈，我们回来了。」叶曦看见蒋逸曦正在捡着地上的瓷片，连忙蹲下身：「妈，我来。别划到手了。」 她还没碰到，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轻轻把她拨开。 余夜言不知什么时候也蹲了下来，很浅地笑了笑：「我来，你别碰这些东西。」 蒋逸曦这才发现她们已经来了，忍不住有些高兴地笑：「很久没自己下厨了，有些手生。」 「小曦，这是你的女朋友吗？」 果然，叶顾礼已经和她沟通过了，看样子也是接受的。 叶曦难得在母亲面前有些侷促：「嗯……。」 蒋逸曦上上下下打量她，突然恍然大悟：「你是小曦高中同学吧？我记得你。」 话语间，余夜言已经把地上的瓷片都收拾好，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蒋逸曦又看了看，余夜言目不斜视，坦荡荡地接受她的视线。 她又评价：「这孩子真漂亮。」 叶曦捂眼。 这夫妻俩的关注点如出一辙。 言言她……不会又用那招来得到家长的好感吧？ 脑海里的念头还没消失，就听见身边人郑重其事地道：「她更好看。」 叶曦：「……」 天底下的父母亲没有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儿女的，这句话在叶曦的父母身上得到充分体现， 等到两人的谈话结束，蒋逸曦已经对余夜言非常满意了。 连称唿都变了：「小言，你要多担待担待她。我这孩子是清楚的，她这么优秀，我一直都希望她的另一半能好好对她。」 余夜言轻轻点头，显得似乎很有把握似的：「我会的。」 没再谈什么，等饭菜差不多好了，叶顾礼也下来吃饭了。 叶顾礼坐在上座，余夜言和叶曦坐一边，蒋逸曦坐另一边。 不愧是商人作风，在短短一段吃饭时间，叶顾礼几乎明着暗着套话刨根问底，把余夜言的情况都摸透了。 当然，这也是余夜言在配合的原因。 她很清楚叶曦带她回来的原因，不过是为了家人的祝福，希望余生都在见证下度过。 叶曦性子很温柔，从来都不急，却天性害羞，很少吐露爱意。 但是这完全不阻碍她考虑长远，她总是习惯性地把余夜言规划进她的人生。 她要余夜言的名字，在她的一生中都被赋予不同的色彩。 永远被偏爱。 所以，余夜言也在尽力，希望得到她家长的认同。 想要为她得到亲朋好友的祝福和羡慕，想要她们的爱意在太阳底下一览无余。 思即，余夜言微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保持紧张的心态：「是的，我是余家的人，但是伯父不用担心，我已经和家里决裂了。」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偏向叶曦，长睫轻颤，流露出一丝温柔。 蒋逸曦注意到了，微微沉思，又似乎是不经意地一般：「那你们是高中就互相有感觉吧？小言啊，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出国呢？」 余夜言沉默。 叶曦心一跳一跳的，眉尖轻蹙，试图温声地绕开这个话题：「妈，我之前……」 蒋逸曦摆了摆手，自己女儿就是想护着她，但是这个问题让她很在意，她是一定要弄清楚的：「我在问小言，你有什么事等会告诉我吧。」 叶曦这下没办法了，温和而色浅的眸有些不安地飘。 余夜言轻动了一下，微微给她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挺直嵴樑：「这件事，我非常抱歉。」 「出于家里的一些私人原因，我在自身不知情的情况下出了国。」 黑眸淡淡地看着蒋逸曦，似乎有直击灵魂的力量一般，让人不自觉信服。 她的态度很诚恳，没有把责任推到他人身上，也没有点出自己的去向。 她很清楚，蒋逸曦要的不过是对她女儿的一个态度。 余夜言不急不慢地把大致情况柔和一些细节告诉她。 现在，她就表明她的态度。 如果真的还怪罪她，那她心甘情愿用余生来赎罪。 全都是她 听余夜言淡淡地讲述完，叶顾礼和蒋逸曦都有些微微惊讶。 虽然余夜言没有明说，他们还是能勉强理解里面的意思。 叶顾礼笑了一下，示意她：「好，今天开心，不说那些不好的事。」 余夜言微微垂眸，顺从地敬了他一杯，冷白瘦削的脖领扬了扬，一饮而尽。 蒋逸曦有些嗔怪地道：「你别灌小言酒，人家也是个姑娘家。」 余夜言挺直背，脸色柔和了几分，叶曦坐在她旁边，感觉她的侧脸似乎都带着淡淡的莹润。 她放在腿上的手轻轻往旁边靠，轻而易举地牵起叶曦的手。 「没事，伯母，我酒量也还可以的。」 「伯父高兴的话，我就陪他喝。」 叶顾礼闻言笑得更满意了，他和叶曦长得相似，笑起来都是谦逊有礼的。 叶曦轻轻把两人相交的手收得更紧，心头不能控制地柔软起来，泛着蜜糖的香甜。 第167页 余夜言不爱说话，但是不代表她不会说。 她只是懒得敷衍一切她认为不重要的人。 余夜言眉眼淡淡的，不急不慢地，把叶家夫妇哄得很是开心。 叶曦偷偷看她，她的女朋友和她的父母相处得非常融洽。 叶曦弯弯眉，指腹轻抚了抚余夜言的手背，像是在无声地撒娇。 余夜言果然顿住，抬眸轻轻看了她一眼，也弯了弯唇。 指尖得到安抚和回应。 余夜言眯着眼，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两个坐在对面的长辈，身边是自己的爱人。 心里化为一片柔软。 这样就很好，特别好。 她的神色有些愣怔，像是沉迷其中，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这辈子，能这样走下去，大概是老天都在眷顾她吧？ …… 等余夜言洗完澡出来，叶曦正巧推门进来。 叶曦温柔地笑，琥珀色的眸几乎成了一个小小的半圆，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今天我就不能和你睡啦，不然让爸妈知道了肯定不太好。」 余夜言墨色的长髮披在肩上，发尾有些湿润，额前的碎发有些乱，毫无规律地散着。 她闻言，也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轻笑了一下：「我知道，毕竟给我安排的是客卧。」 叶曦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脸，徒然生出了点愧疚，温软软地低声哄她：「没关系的言言，多来几次就不用了，今天毕竟是第一次。」 余夜言的桃花眼极其斜地勾了勾，眸色乌黑，似乎夹杂着水汽，显得她的声音越发清冷低沉：「那好，我多表现表现……」 「争取早点进你的房间。」 叶曦失笑，修长粉白的指节微微用力，捏了捏她的脸，手感细腻光滑，有些凉。 她弯眉笑，稍浅色的眸闪着细细的光，荡漾着温柔而宠溺的湿润：「那言言要加油，好不好？」 余夜言微眯眼，顺着她温热的指腹，清冷得有些桀骜的脸随着手臂的方向一路缓缓磨蹭。 她慢慢俯身，和坐在床边的叶曦一个高度，轻而易举探入她的臂弯。 余夜言缓缓唿吸，温热喷洒在叶曦的脸上：「……不只是进你的房间。」 「还想进你的户口本。」 她暧昧地笑，眸色有些危险，桃花眼显得风情万种。 冷白的肌肤，鲜红的唇。一时之间，居然分不清是唇色衬得肤色越发雪白冷感，还是肤色衬得唇色更加妖异的殷红。 这张脸，分明清傲如雪山上的新雪般冷淡凉薄，戾气之重使她天生带有极强威慑力。 可现在，她微微垂着眸，长睫轻颤，五官几乎近得就在眼前，桃花眼凝视在叶曦的唇上。 那样妖异的美感，甚至有些病态和脆弱，欲.望都毫不掩饰。 因为微垂的动作，浴袍开了不少，一大片线条漂亮凌厉的锁骨暴露出来。上面还隐着细细碎碎的红痕，似乎在提醒叶曦，她们昨天晚上做得太过火。 叶曦白净的脸微微染红，琥珀色的眸低垂时，总是显得温柔而惹人怜爱，没有一丝攻击力，想一只收起爪子的小猫。 她的五官似瓷片一般清澈温朗，眉眼温润而纤弱，唇色鲜艷夺目，鼻樑挺拔而染着淡淡莹润。 如此这样娇羞顺从的表情，实在很容易激起人的凌.辱欲。 余夜言眸色转深，指尖轻轻勾起她的下颚，带起了一点，叶曦半闭着眼，温柔地顺从。 半仰头，成了一个完美的弧度，不需要再有什么动作了。余夜言的吻很快重重落下去。 轻辗，吮吸，挑逗。 勾着她的唇舌一起共舞，不重不轻扫过每一个空隙。叶曦不受控制地轻轻呜咽，眼尾红了一大片。 还是乖乖巧巧的，被迫仰头承受身上人唇撩人的温度。 滚烫的，忽温柔忽粗暴，深喉，两个人的气味完全被揉和在一起，暧昧的水声不断响起。 余夜言的发尾碰到她的脸颊了，水渍有些凉了，淡淡的清香。 余夜言低低地喘息，唇色越发殷红，覆上靡乱的水光。 两人越发动情，几乎恨不得把对方揉到自己身体里。 「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小曦你是不是在小言这儿？该回去睡了。」 叶曦被惊吓到了，像只小兔子一样打了个哆嗦，可爱极了。 余夜言不急不慢地再轻咬了她的下唇，才松开她，嗓子有些微哑，别样的性感：「回去吧，不然伯母会打断我的腿的。」 她又极其顺手地用指腹擦去叶曦唇上的水渍，轻轻笑了一下：「知道今天不能一起睡，还在我刚洗完澡以后来勾引我？」 叶曦脸还是红的，眼尾耷拉着，红红的一片：「我没有……」 余夜言挑了挑眉，把人拉起来，声音大了些，回答外面的人：「伯母等一下，马上就来。」 她又捏了捏叶曦的耳垂，嘆了口气，像是在妥协地低声道：「嗯，你没有，是我太没用了，居然这样都被勾.引到了。」 叶曦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温温柔柔地道一句：「那，晚安，言言。」 余夜言目送她，笑得温柔：「晚安，叶曦。」 门被打开，蒋逸曦果然正站在门口，神色有些微妙，视线从叶曦红肿湿润的唇一扫而过。 第168页 她不自在地轻咳：「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她先走了几步，又突然像是忍不住了，又回头：「年轻人啊，我理解。但是，收敛一点还是好的。」 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刚刚好能让这两个人听见。 余夜言轻轻点了点头，唇角露出一丝笑意，若无其事地回答：「是的，谢谢伯母关心，我们知道了。」 叶曦没有她这么高的境界，脸又红了一层，连侧边看过去的耳廓都泛着红。 她乖乖跟着蒋逸曦离开，走之前又回头不舍地看了看余夜言。 余夜言轻轻眨了眨眼。 …… 早上起来，在叶曦家里吃了早餐，叶曦就带着她离开了。 大家都是忙人，并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可以相聚。 叶曦之前把对付余氏的计划书单独写出来给叶顾礼看过，他仔细考虑过后，认为这个计划非常值得一试。 叶顾礼是大力支持她的计划的，把公司很多权限权利都转交给她。在一方面配合，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两个人在家也没腻歪几天，余夜言就进组了，叶曦也回到叶氏去处理现在和余氏正剑拔弩张的关系。 叶曦翻了翻手上的文件，眉尖微微蹙起，沉思片刻，签好字。 她心里已经有了定量：「何助理，麻烦你联繫一下沈总，和她约个时间，我们的合作可以开始运转了。」 「还有我那个以别人名义买下的公司，让他可以不给余氏供货了。」 何助理微微颔首。 叶曦又思考片刻：「再联繫上次的王总，和他谈谈新项目节能能源的运用。」 何助理仍然点头，静静等待她说完。 果不其然，女人稍稍犹豫了一下：「再去调查一下言言的剧组里有没有什么不靠谱的人。」 何助理听到这里，才动弹，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叶曦思绪有些飘远，望向窗外的大树，碧绿的叶丛间有半干的露珠痕迹。 余夜言……余夜言…… 言言…… 她现在似乎看到什么，都能联想到余夜言。 这个世界都是余夜言。 也只有余夜言。 门突然又被敲响，何助理突然又回来了：「叶总，出了一点意外。」 叶曦回神，凝眉：「什么事？」 何助理有些担忧，把手中平板推过来：「又是一大批水军和营销号在写你和余小姐的关系。」 叶曦稍微有些疑惑，上次不就用过一样的招数吗？ 何助理似乎看出她的疑惑，沉声：「不一样的，上次是直接杜撰。这次，拍到了照片。」 由不得你 闻言，叶曦的眉尖微蹙。 的确棘手，有照片的话，就算不回应不理会也不行了。 心念流转，叶曦沉声：「何助理，把网上所有流出来的照片都整理一下，交给我。」 何助理点了点头：「我已经联繫了一部分我们公司下的媒体，让他们爆出手里其他的料。」 叶曦细细思付，余夜言已经进组快一周了，这个电影时长较短，拍摄周期大概只用几个月。 加上后期制作等等，可以在金鸡之前拍好，唐文羿也应该是打算沖这个奖项。 「何助理，安排水军的时候不用完全否认，只要混淆视听就好。」 叶曦淡淡的笑，心里有了打算：「再把和余氏合作的资金撤回。」 「安排人准备收购余氏股份，按照计划，余氏股份到时候会大幅度跌落。」 看着叶曦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修长白润的指尖轻轻地扣好扣子，何助理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叶总您现在要去干什么吗？」 叶曦一愣，浅色的眸子弯起，很浅很柔和的笑，像是雨后漏出的第一丝阳光：「我去探班。」 探谁的班，一目了然。 何助理目送她的背影离开。 叶曦的背影高挑而瘦削，直角肩直而漂亮，眸色浅肤色浅，清瘦温润。 家世好，人长得好，能力也好，这样的人，还会有什么烦恼呢？ 何助理忍不住想。 哦，不对。 昨年那段时间叶总看上去就挺烦恼的。 …… 「余董，叶氏撤资了。」经理有些焦头烂额，这几天怎么回事，到处出问题。 余焕洲并不惊讶，掀了掀唇角，目光有些冷厉：「撕破脸了吗。」 怒极反笑：「她真的以为余氏是这么好拿捏的？？」 经理有些不敢说话，心中暗暗惊讶：原来不是错觉，是有人在搞余氏吗？ 余焕洲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小小年纪，胆子倒是大。」 「别以为你叶顾礼不出面我就不知道你，要不是你在帮你的宝贝女儿，她动作能这么大？」 是叶家！ 经理有些后怕和担忧。 叶氏和余氏的各方面都重合得多，两家实力雄厚，无可避免地有商业上的交流。 余焕洲突然才注意到他，眉头一皱：「你还留在这儿干什么？」 「出去！」 经理唯唯诺诺地飞快离开。 火气这么大，看来这次有点悬了。 余焕洲随手翻了翻桌子上的文件，心里无端一股火气。 深吸了一口气，他打了个电话出去：「斯瞳，来我办公室一趟。」 第169页 「对，现在，马上。」 等余斯瞳连忙赶来之后，余焕洲已经平息了怒气，完全看不到一丝暴怒。 「爸，有什么事吗？」 余焕洲揉了揉眉心：「斯瞳啊，最近公司情况很不好。」 余斯瞳皱眉，她也多多少少听说了。 「监察局的人来得很勤，还有一些合作也出问题了，对方全在悔约。」 「叶氏撤资了，本来这在平时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最近事故频发，资金正缺乏。」 余斯瞳不懂他的用意：「叶氏的融资不是合作吗？他们撤资不该付违约金吗？」 余焕洲冷笑：「这一切都是叶家那个小姑娘在操纵，违约金怎么可能乖乖的在我们需要这笔钱的时候给我们。」 他深吸一口气：「叶家这是准备吞了我余氏。」 余斯瞳终于意识到了严重性：「那……我该做点什么？」 余焕洲突然凝眉盯着她，眼中有细细的打量和审视，他坐直身体，眼里的颓废和怨气一扫而空。 「斯瞳，这个关键时候，你一定要听爸爸的。」 余斯瞳有些不安，她看向余焕洲的眼睛，微微暗沉的，却闪着商人的精明。 「之前你也见过宋叔叔的儿子了，他们有意和我们家联姻。」 看着余斯瞳眼里流露出的茫然，余焕洲眯起眼：「就是过年的时候，来过我们家的。你宋哥哥，宋晓。」 余斯瞳这才意识到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她情绪有些激动，一下站起身：「不！爸，我不要！」 余焕洲不说话，眯着眼盯着她。 她心里一片慌乱：「而且，而且，他看上的不是余夜言吗？！」 余焕洲轻轻舔了舔唇：「你不用担心，他看上的，和他父亲的意愿，不一致是没有用的。」 余夜言常年不社交，后来还在戒同所里呆了几年，外面的消息大概只有一个不受宠的大小姐罢了。 宋家老爷子怎么会让自己儿子娶这样一个人，相比之下，他更愿意儿子娶一个备受宠爱的二小姐。 余斯瞳这几年被惯坏了，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爸，反正我不要，你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方法。」 「他是看上余夜言的，她不要的男人，凭什么给我？」 「他能看上余夜言，喜欢那种类型的，这人能好到哪儿去？反正我就不要。」 余斯瞳下意识以为余焕洲会惯着他，拉长语调撒娇：「爸~你再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我才不嫁呢，再说我现在还小，大学还没毕业呢。」 余焕洲眯着眼，摸了摸她的脑袋。余斯瞳以为他同意了，笑着乖巧得让他摸。 余焕洲手上的动作温柔，语气却冷酷无情：「爸爸也不想的，可你姐姐跑了，就只有你了。」 「这次，由不得你了。」 …… 谢意远语气沖：「你让我女儿去嫁人？她才多大？」 余焕洲看也不看她，悠闲地喝茶：「也是我女儿。」 「她刚刚哭着来找我，说你要把她嫁给她姐都看不上的货色。」谢意远皱眉，「你怎么想的，你想让余夜言去联姻的时候我还理解，斯瞳又怎么了？」 余焕洲冷笑一声，有些阴厉：「怎么想的？」 他把一边的资料重重摔到谢意远面前。 「不是她怎么了，是我们现在需要她去联姻。」 「余夜言已经没法控制了，除了她还能让谁去？」 谢意远扫过文件，脸色变得难看：「怎么这么严重。」 余焕洲冷笑：「怎么这么严重？你去问问你那个大女儿，真的是狐狸精啊，把叶家那女儿迷得冲冠一怒为红颜。」 谢意远沉下脸：「她绝对怂恿了叶家那大小姐。叶曦看上我们余家人，怎么可能又跑过来打击余氏。」 余焕洲：「哼，说了什么？你还不清楚，你干的那点事被人家知道了，要替她养的狐狸精出气呢。」 谢意远皱眉：「你又知道了？」 余焕洲合上眼：「我调查了，前不久，你在国外弄得那个戒同所组建的医疗队被人端了。」 「好一个叶家，好一个余夜言。」 「当真以为余家这么简单就能搞定？」 余焕洲起身，眺望窗外。 这里是余氏大楼最高楼，是他的位置。 放眼望去，可以看见半个城。 没有人能把他拉下去。 余焕洲冷笑。 咬人的蟒蛇把猎物吞下去的时候，也该看看有没有这个能力。 余家和叶家，综合实力本就接近，并没有什么谁压谁一头的意思。 因为是叶家出的手，所以他觉得棘手。但同理，叶氏要吞下他，也要觉得扎嘴才是。 「叶曦。」 余焕洲轻轻叫出这个一直没被他放在心上的年轻小辈的名字。 「看看最后，是谁留下来。」 …… 叶曦到的时候，正巧遇上余夜言的戏份。 她没有提前告诉余夜言回来，其实她也想看看余夜言平时是怎么演戏的。 叶曦找了个工作人员扎堆的地方，因为之前给唐文羿打了招唿，所以也是很容易地进来了。 这个位置刚好能让她看见余夜言的正面。 余夜言绑着高高的马尾，刘海有些凌乱不羁地飘着。她的眼神冷淡而漠然，有些悠闲地靠在墙边。 第170页 苍白而冷感，洞悉一切而熟视无睹。 她的眼神轻挑，却并不明艷，唇色却是鲜红的。 第一次，余夜言给了叶曦这种难以靠近的孤寂感。 像是在茫茫的人海，铺天盖地掀起可以淹没一切的巨浪，然后一切死寂，归于平淡。 余夜言的眼神冷得有些渗人，唇角却漏出笑：「我不会回去了。」 方伟国有些急：「徐洛，这不是你赌气的时候，我们需要你！」 余夜言抬了抬眼，有些刺眼地笑：「局长，我尊重您，叫你一声局长。」 她站直身体，看起来很危险，轻笑：「一但这点尊重没了，你猜，我会干什么？」 不等方伟国开口，她随意地摆了摆手：「慢走，不送。」 方伟国咬了咬牙，有些急：「徐洛！你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当初没有错？！」 余夜言停下手，眼底闪过一丝看不清的阴影。 她嗤笑一声：「我没有错。」 「错的是这狗屁制度。」 「你！」 余夜言慢慢后退了几步，让自己完全步入黑暗，和光亮分割开：「所以，你要记住。」 「我被开除了，不是我的能力无法胜任这个职位。」 「而是这迂腐又假惺惺的规定，压根配不上我胸前的警徽。」 她突然伸出手，抚过一边的墙。 余夜言笑：「他杀了这么多人，所以我杀了他。」 「因为我杀了他，所以我被革职了。」 「这就是所谓的规定。」 方伟国咬牙：「但是他已经投降了，你明明可以用手铐！」 余夜言笑得很淡：「他也可以不杀人的，他明明可以不的。」 方伟国知道说服不了她：「所以，他投降了，你还是开枪了。」 余夜言轻轻耸肩：「我学过法，那些人都是间接被他害死，可能判不了死刑。」 「怎么可能让他这么走运，什么都做了，还可以活下去。」 方伟国知道她说的对，那个罪犯的确让人看了就噁心，但是法律如此，当时还是很多高层出手把她保下来的。 无他，徐洛太有天赋了。 她像是天生为破解犯罪而生，如果不是自己比较仇视，他都要担心她走上犯罪道路。 方伟国嘆了口气：「行，不说这事，我把话放开了。」 「你可以来，也可以不来，没有你，我们找不到犯人的。」 「你难道要看着兇手逍遥法外？」 余夜言垂眉，一片阴影。 …… 叶曦还沉浸在她所饰演的角色，有些不能回神。 可能这就是天赋吧，余夜言的确和这个角色有相似性。 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那种情绪的表达，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冷冽，漠然，正义，偏执。 程度被她控制得刚刚好，全然是另外一个人。 被揉杂在这样一个被革职的警察「徐洛」身上。 出乎意料的合适。 还没等叶曦去找她，余夜言却先一步看见了她。 叶曦总是有这种特别的气场，温润而柔和，安静而冷静。 全场的工作人员，就她身处的那一片最安静。 余夜言似乎笑了笑，立马又收住。 她远远地朝她挑了挑眉。 叶曦笑。 刚刚那种疏离感不见了。 原来在人海里，她不是被巨浪淹没的，而是在巨浪滔天中，和她相逢。 心照不宣地，叶曦慢慢后退，往一边安静偏僻的地方离开。 余夜言喝了口水，不经意地道：「唐导，我去个洗手间。」 「好好好，去去去！」 唐文羿看着屏幕，一个劲点头。 余夜言勾唇，望向刚刚叶曦消失的方向。 反扑 余夜言轻轻喘着气，依依不捨地把唇从叶曦唇上离开。 她的眸色很深，似乎有些让人察觉不到的赤红。 余夜言垂眉，轻轻用一只手擦去叶曦唇角的水光。 叶曦的心口起伏，腿有些软，双手抵在余夜言肩头，鼻尖红红的。 余夜言往一边移了移：「你来怎么不告诉我。」 叶曦轻轻把头埋在她肩上：「我也不知道……」 她抬起头，微微笑。但是配上她这副刚刚被欺负了的样子，便显得尤为娇弱：「可能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余夜言把人用了点力抱紧，头埋在她的髮丝间，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惊，只有喜。」 很熟悉的味道，清雅的香气，深深吸进一口，仿佛能把灵魂都一起融合在一起。 让余夜言着迷又沉醉的味道。 叶曦有些惊讶：「怎么会呢，你一点都不惊讶吗？」 余夜言把人搂在怀里狠狠吸了几口，才觉得自己抱得太用力了，不留痕迹地放松：「我偷偷听到了。」 「唐导和你的电话，然后他让人去带你进来。」 叶曦弯了弯眉，有些无奈：「这样就不是惊喜了哦。」 余夜言压着声音，狭长而冷淡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但是我还是好高兴。」 「你以后要来的话，能不能提前一大段时间告诉我？」 叶曦摸了摸她的下颚线，深切地体会到美色误人，轻轻笑：「为什么呀？」 第171页 余夜言低下头，乖巧得把脸放在她手心，眯了眯眼：「从你告诉我的那一刻起，我就会开始期待了。」 她放柔声音，有些温柔：「期待你，是一种很幸福的事。」 叶曦微微一愣，心底几乎化成了一滩水，眼神变得更温柔了些：「好。」 她承诺：「那，言言，以后我会提前告诉你的。」 可能因为又有将近一周没有见面了，余夜言又变成黏人的大狗，把心爱的玩具紧紧抱住，不允许它离开一步。 叶曦被余夜言抱在怀里肆意妄为，脑子里迷迷煳煳的，心里却突然有些怅然。 就算是她高中那会暗恋她的时候，也不会想到真的谈了恋爱以后，余夜言会这么粘人。 那时候虽然余夜言对她很温柔，是肉眼可见的区别对待，但是也还是保持一贯的高冷疏离形象。 哦，不对，就算余夜言现在把她搂在怀里使劲揉捏，但是这人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清冷孤傲。 就是下颚隐隐约约的燥热出卖了她。 还没等叶曦胡思乱想完，就感觉到下巴被人捏住，余夜言有些不满：「你怎么还走神？」 女人的髮丝有些都和她缠绕在一起了，分不清谁是谁的，只知道，有些痒。 余夜言在做这种事的时候，桃花眼才会露出丝丝.诱.惑和妩媚，五官却是隐忍而禁.欲的。 在这种极大的反差下，完全打破叶曦心里本就不多的防线。 美色.诱人，古人诚不欺我。 没等美人皱眉，叶曦弯了弯眉眼，堵住她的嘴。 「不要被人听见了……」 …… 助理僵直了身体，不知道是走还是留。 欲哭无泪，叶总啊，我已经听到了！ 唐文羿刚刚让他去找找余夜言，说商量一下下一场戏份改动一下。他顺着这边往厕所走，万万没想到，厕所虽然没到，人却还是被他找到了。 也幸好大家都还在集中在拍摄地，没人来上厕所。他任劳任怨地守在这儿，等她们说完事。 事倒是没说啥，就是突然又抱着亲起来了。 非礼勿视。 本着这样的念头，他扭过头不打算打扰，没想到两人不知道收敛，越来越过分，停都不停一下。 但是他心里门清，他要是现在敢上，怕是就不用干了。 助理为自己感到悲伤，默默在风里等她们亲热完。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准备好装作刚刚路过。 两人终于停歇，助理深吸一口气，故意重重踩地。 余夜言眼底闪过一丝警觉，把叶曦的脑袋往怀里按了按，侧身挡住，声音冷厉：「谁？」 助理微笑：「余姐，是我，刚刚唐导说要跟你商量一下关于下场戏份的改动，让我来找你。」 看见是自己人，余夜言也放松了些，轻轻松开叶曦：「那我先去了，你等我。」 叶曦脸上有些微红，白里透红，更衬托得她整个人温婉而柔弱。 她弯唇笑了笑：「好啊，我去唐导那儿等你。」 虽然还有人在场，但是余夜言熟视无睹，亲了亲她的额头：「那，我先走了。」 助理看着这对小情侣腻腻歪歪，努力维持镇定和微笑。 真羡慕啊我的天。 …… 无论余斯瞳同不同意，订婚日子都定好了。 余焕洲也懒得再问她的意见，对他来说，余斯瞳最大的作用，大概就是联姻了。 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比余夜言听话点。 虽然谢意远最开始也很反对，但是她毕竟还是懂其中的利害。 只要两人婚一订好，宋家的资金就能注入，他也能给那个叶家的小女娃一点颜色看看。 余焕洲突然想起来什么，皱了皱眉：「消息放出了吗？」 「余董，她们实在是太小心了，这照片说不了什么事，亲亲额头完全可以说是闺蜜关系。」 余焕洲冷哼：「谁说要真的了？」 「这些真照片的放出，只是给大众埋下一个种子，到时候假照片一出，没有人会相信它是假的。」 他微低头，目光落向一边的酒：「她为余夜言出气的时候，应该想不到余夜言的事业也毁在她手上吧？」 「我倒是要看看，她会怎么做，是顾全女朋友的事业，还是顾全叶氏。」 余氏不是小公司，在叶曦出手那一刻，叶氏就再不能全身而出了。 「对了，告诉斯瞳，让她打扮一下，去和宋晓处处。」 「刚好我也有事要和宋总谈谈。」 …… 唐文羿这才想起叶曦来了，他说怎么余夜言消失这么久。他看着拍下来的有些太过激动，居然没想起叶曦告诉了他这件事。 看着余夜言过来以后，听他说完了改动，立刻迫不及待离开的表情，唐文羿实在有些鄙夷。 平时高冷嘴毒，现在看上去，倒是完全陷入爱情的甜蜜了。 说起来，他和家里那位也有些时候没见了…… 呸呸呸，这让人丧失斗志的爱情！ 唐文羿吹鬍子瞪眼：「看什么看？还不快点把打光布置好？人家女主排完戏了可以走，你们还要接着弄女二的！」 余夜言把人带进了自己的休息室。 她名气咖位大，又是当之无愧的一番，有个独立的休息室再正常不过了。 第172页 「最近怎么样？」余夜言习惯性地凝眉，「我爸那边有什么动作吗？」 叶曦安抚地摸了摸她的手：「没事啦，我能解决。」 说完，她迟疑了一下：「言言……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公布我们的关系呢？」 余夜言没有犹豫，轻轻挑了挑眉，思考状：「如果，能运气好点，这部片子得了奖。我想这是很合适的机会。」 和她想到一起去了，叶曦稍微安下心，又笑着打趣：「如果没得奖呢？看来是不公布了？」 余夜言有些无奈，轻轻亲了她的脸，宠溺道：「没得奖的话，更要公布了，不然怎么安抚我受伤的心。」 叶曦笑得眼睛弯弯，像一轮小月牙：「刚好，其实是你父亲又在散布我们的关系。」 「我本来打算全压回去，但是算了算时间，觉得可以借一波势，先给你的粉丝们暗示一下。」 余夜言眯起眼：「就算他们不同意，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她捧起叶曦的脸，一字一句：「你要相信，所有外来的中伤，都不足以分开我们。」 「首先，我得是我自己，然后才是他们爱戴的偶像。」 她在说到其他事的时候，永远保持着客观冷淡的态度，太过理智。 叶曦直直地看了她好大一会，才笑着往她怀里钻：「知道啦。」 「咦？言言，你是不是瘦了？」 「不会吧，我才来几天呢。」 「真的，你腰好像又细了一圈。」 「嗯……是嘛。那让我摸摸看，我不在的时候，小叶总有没有瘦。」 「言言……！」 余夜言好脾气地把怀里乱动的女朋友按住。 「乖啊，几天没见了，我有点想你。」 叶曦被她揉得髮丝都乱了，高挺的鼻樑上露出丝丝红晕，琥珀色的瞳子水光盈盈的。 她温柔地笑：「只有一点点想吗？」 余夜言勾住她的脖子，抵上她的鼻尖，唿吸急促，连声音都是沙哑的：「不止一点点。」 她顿了一下，咬上她的唇角：「是很多很多。」 好荣幸，这辈子反反覆覆还是你。 窗户外的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余夜言却突然觉得鼻子一酸。 正在唇齿相依的是她最爱的人，这种美好到充盈的感觉，居然让她想哭。 这样想着，余夜言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她停下吻，顺着脆弱颤抖的喉咙向下。 似乎是轻嘆响起，含煳不清：「老天都在眷顾我。」 叶曦被亲得情迷意乱，没有听清，轻轻「嗯」了一声，是疑惑的语气。 余夜言却不再说什么，勾着她加深了这个吻。 调查 等叶曦探完了班以后，何助理就转告了她余焕洲刚刚让助理来预约了她的见面。 叶曦并没有太惊讶，甚至已经算到了。 困兽之争，野兽要做最后一次的挣网了。 余氏这种大公司，成立时间并没有叶氏这么悠久，却能做到这种份上，只能说明手不太干净。 她安排了人从这方面入手，发现了余氏旗下的很多ktv，酒吧等方面的产业涉及毒品。 余家毕竟是余家，虽然她已经差不多掌控了证据，却也犹豫要不要拿出来。 余夜言到底是余家人，这证据一出和商业争斗可不一样，是要判刑的。 她还是做不到让余夜言的家人去坐牢。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能用商业手段击垮就好，哪怕付出一定代价。 最近的确是事务繁多，叶曦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温和地点点头：「何助理，回復一下，就约在明天下午吧。」 「在此之前，我要先和余斯瞳谈谈。」 …… 叶曦落座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余斯瞳的状态非常不好，几乎可以用憔悴来形容。 她五官和余夜言像，气质却不同。 如果说余夜言是雪山里最洁白的雪豹，那么余斯瞳就像丛林中花枝招展的孔雀。 但即使是这样，她也自然是身份高贵的富家小姐。 又怎么会像现在，脸色苍白，一张脸素颜朝天，唇失去了血色，似乎还在神经质地颤抖。 叶曦静静看着她，想不明白余斯瞳单独来约她的用意。 余斯瞳半天没开口，叶曦时间宝贵，眉尖蹙了蹙，温和地建议：「余小姐，如果您没有想好说些什么，我想可以换个时间再约一次。」 像是被刺激到了，余斯瞳勐然抬头：「不……我有事情想让你帮忙。」 叶曦轻轻眨了眨眼，有些不理解：「余小姐，我不明白您为什么找我。我认为，您的父母亲更适合帮助……」 余斯瞳情绪激动：「就是他们！」 她像个疯子一样，又迅速反应过来，安静下来：「这个事，我觉得只有你能帮我了。」 叶曦似乎隐隐约约明白了，她轻挑了挑眉，也不挑破：「余小姐似乎忘了我们的关系，作为余夜言的女朋友，我认为我没有立场帮助你。」 余斯瞳却没有发火，反而很笃定似的：「你会帮我的。」 「他们打算让我去联姻，一但成功订婚，宋家的资金就会注入，余氏能打出翻身仗。」 叶曦静静听她说，脸色凝重几分。 的确是这样。她居然没有想到，还有愿意向余氏伸出援手的公司。 第173页 哪怕私心是为了余夜言，但现在却不止了，整个叶氏已经搭上，她不能不负责任。 叶曦唇角微微上扬，笑了笑：「所以，余小姐是希望？」 余斯瞳眼眶红了：「我希望你能帮我逃过订婚。」 「只有你有这个能力，而且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叶曦沉思良久，轻轻问：「所以，你不管你父母的公司了？让我怎么相信？」 「管什么？！他们那个公司，倒闭就倒闭了，怎么可以让我去抵！」 叶曦哑口无言。 她又轻轻一笑，是她想多了。 如果身份对调一下，以余夜言的性格，疼爱她的父母遇到困难，一定会捨弃自己去联姻的吧？ 她又看了余斯瞳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怜悯：「我答应你。」 退一万步，就算帮她逃婚是个谎言，她也完全想不到有这样做的理由。 不过是一家自私的人狗咬狗罢了。 在这样一个家庭里，余夜言到底是怎么成长成这样一个美好的人的？ 走出大楼，叶曦抬头看了一眼天气，春天已经到来一段时间了，阳光温柔细腻，天澄澈得没有一丝污点。 她对着阳光，微微笑了笑，柔和的眸光虚化在太阳光里，几乎分不清谁是真实的。 叶曦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餵？」 「叶总？」 「是，沈总，上次我们约定的您还记得吗？」 …… 「咔！很好，今天的戏份就先这样了，大家都回酒店休息吧。」 「今天辛苦小余了，特意把打戏安排在一起过了，明天就休息一天吧。」 余夜言擦了擦汗，豆大的汗水止不住地从鼻尖滑下。她又扯了扯领口，露出一大片泛红的锁骨。 太热了，余夜言皱眉，有些不耐烦。 身上黏煳煳的，要快点回去洗澡。 助理递过来卸妆棉。 为了更好地符合这个人物的职业，化妆师特意把余夜言脸上都化黑了一个度。 哪有这么白白净净的警察？ 余夜言本人也不介意，贴合人物，本来就应该这样做。 只是现在用卸妆棉一擦就是一团黑，混着不断冒出的汗水，让余夜言厌恶得直皱眉。 「余老师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唐导请客，大家都要来的！」 化妆师远远叫她，余夜言却没有这个心思，抽了抽鼻子：「不了，我回去洗澡休息。」 她又看了看助理：「你要是不累的话，可以和他们一起。」 助理有些诚惶诚恐：「余姐，不了吧，万一您有什么需求……」 余夜言冷起脸的时候实在太有威慑力：「我有手有脚，你要是饿了，自己去。」 「哦……」 等热水从头顶撒下，余夜言才闭上眼仰起头，发出轻微的舒嘆。 仿佛沖走了一天的疲倦。 她的髮丝搭在瘦削的肩膀上，不一会，就混着雪白的肌肤被水完全打湿。 水珠不停滚落，浴室里升腾起雾气，把高挑冷感的身体完全笼罩。 余夜言擦拭着发尾，刚习惯性得摸了摸刚刚换下来的衣服口袋，发现是空的。 余夜言轻轻皱了皱眉。 叶曦总会贴心地在她口袋里准备好她喜欢吃的棒棒糖，以至于她现在才发现，居然没有糖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把半干的头髮拢了拢，换好私服，准备去外面超市买点。 酒店和超市中间就是她们拍摄的取景地学校，余夜言走得快，打算早点回去睡觉。 这个时间点，学校应该没人才对。 可是余夜言在路过的时候，清楚地看见里面正打开了他们拍摄用的打光灯。 余夜言凝眉，停下脚步。 果然是拍摄场地里，一个很熟悉的背影还在里面，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打光灯应该是用来照明的。 余夜言重重咳了一声。 那人似乎是没有想到这个时间居然会有人来，有些惊恐地飞快转过身。 看清楚脸了，余夜言微微眯起眼。 是道具组的组长，一个比较年轻的小姑娘。 她的眼底似乎流露出一丝胆怯：「余……余老师，您怎么在这儿？」 余夜言淡淡地开口：「下来买点东西，你怎么在这儿，唐导请吃饭已经吃完了吗？」 小姑娘像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就是来检查一下明天用的道具。」 余夜言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出乎意料地没有追究：「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余夜言没等她有所反应，径直离开。小姑娘像是有些害怕一样，一步一步跟着她。 等走出学校，余夜言转身：「自己回酒店吧，我还要去超市买点东西。」 余夜言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半响没动，眸底的暗色越来越浓稠。 她沉默了一会，靠着学校外的栏杆打了个电话。 「餵？余姐？」 余夜言的目光似乎在眺望远方，让人瞧不见情绪。 她突然笑了，有些冷，透着丝丝寒意：「你吃完了吗？」 「还没呢，唐导他们还在喝酒，怕是还要一会，您是有什么事吗？要不要我回来？」 余夜言无聊地摆弄了一下衣服的扣子：「不用，小事。」 第174页 「人都去了吗？」 「当然，就差余姐你了。」 「没有人先回来吧？」 「没有吧，唐导说了天太晚了，让他们走的时候说一声。」 余夜言轻轻笑了一声：「那好，你继续吃吧。玩得高兴。」 「哎？只是问一下吗？真的没有事让我去做？」 「没有，挂了，吃好。」 等余夜言已经在酒店里躺着吃点了三四根棒棒糖，唐导一行人才前拥后簇地回来。 助理先来房间问她有没有什么事。 她想了想，貌似随意地问：「道具组那个组长，就那个很年轻的女孩，叫什么？」 助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老老实实回忆了一下：「好像叫邓嘉怡，因为人没什么朋友，一直孤孤单单的，又年轻，倒是有点印象。」 「余姐，怎么突然问这个？」 余夜言漫不经心地滑动手机屏幕：「人挺勤奋，怪不得年轻小，却能放道具组的组长。」 助理摸了摸头，有点不理解。 虽然是的没错，但是余夜言是什么人，她那个性格，你就算努力地把天都顶破了，她也应该不会有什么感想的吧？ 难道…… 不会吧？！ 这姑娘可远远没有叶总有姿色，要说年轻，叶总也挺年轻，还漂亮多金，人又温柔。 余姐啊，你不要想不开啊！ 余夜言再厉害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挥了挥手，让他去休息。 她关了灯，手机惨白的灯光打在她眼睛上，有些刺眼。 余夜言想了想，点开和谢忆祈的聊天框。 余夜言：【邓嘉怡，帮我查一查这个人，越详细越好。】 击溃 有一段时间没有和谢忆祈联繫了，余夜言都想不起来上次说了些什么。 她有些无聊地翻了翻聊天记录，几乎都是谢忆祈在说，她回復得简单又简短。 谢忆祈也很快回復了她：【这个人有什么重要的吗？】 余夜言微微皱起眉，打字：【不知道，感觉她有点奇怪。】 谢忆祈：【行吧。】 谢忆祈：【话说咱们是不是很久没见过了啊，你那可爱的同桌什么时候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谢忆祈：【我可是你姐也，老狗比，谈了这么久恋爱，居然还不让我见她。】 余夜言眉尖轻轻一抽：【表的。】 【不用我带你们认识了吧？沈淮纪没有告诉你？】 这一提起，余夜言才想起自从沈淮纪非要跑去度假，不想给她当经纪人之后，好像就没见过她了。 余夜言揉了揉眉心，暗嘆果然谈恋爱谈得人都不知道是谁了。 谢忆祈有些不满地抿嘴，往后靠，沈淮安顺势抱住她。 她抬起头：「淮安，你妹到底跑去哪儿了？她知道余夜言谈恋爱这事居然也不好好给我讲讲，就跑去度假了。」 沈淮安有些无奈，用被子遮住她露在外面的肌肤：「淮纪也没有怎么联繫过我，她好像去邻省的时候遇到一个对她胃口的女生，正在死缠难打呢。」 谢忆祈託了托下巴，打字：【淮纪这个傢伙，当时回来就抱怨了你谈恋爱，都没说她已经见过了，然后跑去度假，现在怕不是在追求哪个漂亮妹妹。】 余夜言：【是吗？那你现在知道了。】 【你应该知道吧？叶家的，叶曦。】 谢忆祈：【！就她啊？？】 谢忆祈：【我以前从你这个角度，都难以和她对上号，知道你们感情好，天天腻在一起，这小叶总怎么看都不是那种人啊？】 谢忆祈：【啧啧啧，不过，你还别说，眼光不错，小叶总长得的确很不一般。】 余夜言勉强打起了点精神：【哪儿不一般？】 谢忆祈窝在沈淮安怀里：【我见过她好多次，那个五官，那个笑，那个腰，那个腿，哼哼哼哼，真是绝绝子！】 余夜言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你……这是跟谁学的？】 谢忆祈：【哎呀，最近看到你们年轻人喜欢追星，然后就去混了一下，发现你们都喜欢这么说嘛。】 余夜言：【说得很好，下次不许这样说了。[无语.jpg]】 谢忆祈：【？？？】 她刚准备质问她这是什么意思。余夜言又突然发了段语音过来。 她来了兴趣。 稀奇啊，余夜言不喜欢发语音的。 谢忆祈笑眯眯地点开。 一贯清冷沉稳的声线，却有些沙哑，带点笑意，很清晰地从手机里传出来： 「我也觉得她很漂亮。」 还没等她再说什么，余夜言已经迅速给她发过来一条晚安。 谢忆祈瞪大眼睛，试图继续发消息。 石沉大海。 谢忆祈气得差点把手机扔了：「这狗比怎么又卸磨杀驴？」 沈淮安抱着她，眨了眨眼：「谁是驴？」 谢忆祈沉默了一秒。 「啊啊啊！连你也这样！」 「好啦好啦，睡觉。晚安，宝贝……」 余夜言退出和谢忆祈的聊天记录，不打算再去看。 她看了一眼时间，似乎有些晚了。余夜言有些为难地点开叶曦的聊天框，打字又删掉，犹豫不决。 没等她犹豫完，手机适时地振动起来，叶曦居然还没睡，给她发了消息过来。 第175页 叶曦小宝贝：【言言？还没有睡？】 余夜言不自觉地带上点笑意打字：【你怎么知道？】 叶曦把灯关掉，轻轻靠着一边躺下来，似乎枕头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香：【你忘啦？我这里显示你正在输入。】 她轻轻笑，细长的手指飞舞着，点在屏幕上：【我还想等你给我发消息，可是怎么也等不到。】 言言小可爱：【是吗？我以为你休息了，是工作很忙吗，这个点还没有休息。】 叶曦小宝贝：【白天都挺闲的，只是晚上有个饭局，所以回来晚了。】 言言小可爱：【喝酒了？】 莫名其妙的，叶曦居然紧张了一下：【没有啦，放心。】 赶紧扯开话题：【别说我了，你那边怎么样，拍得还顺利吗？】 余夜言的半边脸被手机的微光照亮，一边隐藏在黑夜里，有些看不清。但是看得见的一边侧脸，下颚的弧度是淡淡的温润，似乎把她的眉眼衬托得柔和不少。 指尖轻轻落在屏幕，发出轻微的哒哒哒的声音。 低沉的笑声，有些微不可察，桃花眼微眯，柔和得似乎要滴出蜜来。 余夜言舔了舔唇，手机拿近了些，手指一动，发了条语音：「晚安，早点睡。」 那边也照葫芦画瓢，有模有样，只是女人温柔的笑意似乎要从手机里钻出来：「言言，晚安，好梦。」 放下手机，叶曦轻轻把枕头紧紧抱进怀里，低头轻嗅，有些满足。 「晚安，言言。」 …… 「余氏股票已经暴跌了几个点，目前所有公司都在观望，不知道该不该出手。」 何助理翻开统计表，推了推眼镜：「叶总，接下来怎么做？」 叶曦慢慢在办公室窗前踱步，忽然停下：「把和那些企业约定的赔偿金支付了，然后给他们明示，让他们站队。」 叶曦沉吟片刻，又问：「我们现在亏损了多少？」 何助理：「叶总，已经亏损了900多万。」 「比我预计得多了一点。」叶曦轻轻皱眉，「不过也没有超出太多，按照这个速度，还可以留有后续运转和收购余氏的资金。」 何助理犹豫片刻：「叶总，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叶曦轻轻朝她摇了摇头，笑：「你相信我吗？」 何助理立马站直：「当然。」 「那何助理也要放心，我会完成的。」叶曦勾出一个安抚的笑，很温柔，「麻烦你去安排一下余斯瞳的住所，保证她不会被余家发现。」 笑起来太暖了！ 何助理抖擞精神：「是！」 相信叶总吧，毕竟她应该是最清楚叶总能力的人。其他人可能想像不到的，这个天生就为管理而生的脑子。 精确，致命，毫无余地。 现在很多人提倡什么寒门出贵子，还有专门为了形容富家子弟的「纨绔子弟」。 其实在生活里，富家子弟从生下来就是赢在起跑线的，他们所接受的教育，和他们所经歷的世面，都远远超出一般人的。 他们有良好的教养和卓越的才能，手握大权，年级轻轻已经管理上了家里的产业。所谓寒门出贵子，终究是少数。 就像现在的叶总，身世外貌出众，从小接受最好的教育，成绩优异，毕业于国内top1大学，能力早就远超过同龄人。 何助理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嘆了口气，哪儿还能嫉妒，叶总是家世好，可人家也一刻没有懈怠过。 努力和天赋，永远是强强联手。 收敛思绪，何助理看了看时间，提醒：「叶总，您和余董的约见时间快要到了。」 叶曦平静的点了点头，在外面穿上了一件浅灰呢子大衣，里面是整洁的白色衬衣。显得身形修长高挑，那张精緻柔和的脸也严肃了些。 「何助理，麻烦备车。」 格兰咖啡厅。 何助理跟在她身后，又抢先帮她推开门。 叶曦被一位接待的人员带进了包间。 余焕洲面前放着一杯咖啡，只有浅浅的一层，似乎已经来了有一会了。 「叶总。」没有抬头，余焕洲淡淡低声招唿她。 叶曦轻轻坐在他对面，何助理自觉站在她身边。 「叶总，出个条件吧。」 「余董，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大家都是聪明人，不用我多说，我的确没有想到叶氏的手伸得这么远。」 余焕洲冷笑，忽然抬头直视她，眼里有不加掩饰的阴厉：「不知道叶总承诺了什么，让这些公司愿意反悔。」 叶曦没有看她，微笑着对一边的服务生道：「请给我一杯美式咖啡，不加糖，谢谢。」 等服务员离开，叶曦才正眼看他：「不过是一些蝇头小利罢了，不足挂齿。」 余焕洲的脸和余夜言有几分像，此刻一脸恶毒的样子，却扭曲得丑陋了不少：「叶总，恭喜你，下了这么大一盘局，实在让我措手不及。」 「是，叶总，你下对了，余氏快撑不住了。」 他突然重重一笑：「如果我没猜错，余斯瞳在你哪儿对吧？」 咖啡端上来了，叶曦低眉，轻轻吹了口气：「余二小姐？不知道余董怎么这样想。」 余焕洲没有管她，自顾自说下去：「我没有想到啊，叶总是不是有什么幻术，让我两个女儿都往你那里跑。」 第176页 「我现在后悔了，当初我应该着力培养的是余夜言。」 余焕洲眯眼，似乎在回忆：「如果是余夜言，说不定就不会背叛我。」 明明一直保持冷静旁观的态度，叶曦却突然在他说完这句话开口：「你现在的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叶曦友好地弯了弯眉，笑眯眯的：「毕竟余夜言已经看不上你的看重了。」 余焕洲阴沉沉地看着她，似乎没有被激怒，反而笑了：「果然，我一提到她，你就沉不住气了。」 他笑得意味深长：「叶总，你的弱点，不该暴露出来的。」 叶曦扬了扬下巴，缓缓起身：「弱点之所以能被称为弱点，是因为，它能让强者被击垮，却能让弱者更加强大。」 何助理立马站直，等着跟她离开。 叶曦回头，轻轻道：「不巧，我不是那个强者，我是那个弱者。」 「咖啡就当我请余董的。」 「好好享受吧，毕竟以后，可能没人叫您余董了。」 等叶曦高挑清瘦的身影完全消失，余焕洲脸上的表情更加阴沉，他接通电话：「说。」 「余董，您还有没有办法，公司股票又跌了，资金运转不过来，只能把少量股份抛出，目前股东们很不安分。」 「亏损了5个亿，宋家也不愿意资助，沈氏也违约了，她们不提供材料，我们的生产线停滞了！」 「余董……」 余焕洲深吸一口气，额间青筋一突一突的：「我养你们都是吃白干饭的？？？给我想办法安抚股东。再给我加大人手去找余斯瞳，尤其看叶氏手下产业！」 「可是……」 「滚蛋！！给我去！」 「是，是……」 挂断电话，余焕洲吐出一口气，看着谢意远的消息一直在弹出来，又感觉脑子疼。 索性不去看，点开一个空白名字的电话：「餵？」 「布置得怎么样了？」 「直接在她用的道具里捣乱。」 「什么不行？！你放心，死了人警察也不会查到你。」 「别管那么多，你到底还要不要那30万？！你是要看着你爸死？」 「你是要坚守你那的道德底线，还是要你爸的命？！」 「这样才对，等事成以后，我把钱打到你卡里。」 拿下 到目前为止，余夜言还没有发现那个道具组的女生有什么奇怪动向。 但是她心里隐隐约约有些不安，所以并没有放松警惕。 叶曦最近很忙，为了持有最大股份，她亲自去拜访了余氏的大小股东，游说他们。 即使再忙，她也还是抽出时间，尽量三天来看一看余夜言。虽然来的时间短，但是风雨无阻。 余夜言也告诉她如果忙可以不来，但是叶曦平时挺顺着她，唯独这件事没有同意。 她当时愣了愣，然后笑着说：「不行哦。」 「每次公司事很多的时候，我是觉得有些累。」 「但只要让我来见一见言言，我会很高兴的。」 余夜言不知道，对叶曦而言，她就是她动力，是她能独自面对压力的动力。 …… 余焕洲几乎是发狠似的把一桌子的文件全摔在地上，他的胸口起伏得很快，眼神兇恶。 「你再说一遍。」 经理颤抖着，硬着头皮重复：「就在刚刚，叶氏发布声明要接手余氏成为子公司，并宣称已经持有最大股份。」 余焕洲只觉得头皮在突突的跳，他深吸一口气：「怎么可能？那些股票都不是散抛出去的吗？就算全被她用什么办法得到了也不足以成为最大股东。」 经理听他一说，暗地露出苦笑。 卖出的股份当然不足以，但是现在这么多大股东都倒戈了，还有一些小股东把股份转让给叶曦。 现在余焕洲持有的股份是百分之二十六，谢意远是百分之十。 经理不敢再说什么，低声催促他：「余董，叶总来了，现在就等您去开股东大会。」 余焕洲冷笑，平息了一下不稳的气息：「我倒要去看看，她手上拿了多少股份。」 推开会议室的门，他首先把目光落到站在首位最显眼的人。 叶曦闻声，轻轻抬头，微微笑了：「余董。」 她随意地把手上的资料交给旁边一个律师模样的人：「请坐。」 余焕洲眼底的郁结之气更加深厚。 这里明明是他的地盘！叶曦却完全胸有成竹，摆出主人家的模样。 他冷笑，不屑地走到首位：「叶总，不知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叶曦扬起一个温柔的笑：「余董，我现在也是公司股东的一员，难道不能参加股东大会吗？」 叶曦是站在这里的，并没有去坐首位的位子：「在您没来的时候，我和各位股东商量了一下，余氏股票暴跌，可能是您管理方法有问题，可以重新推举董事长了。」 余焕洲眯了眯眼，手上的青筋暴起，似乎有些压不住：「我持有公司最大的股份，你们并不能随意更改我的职位……」 话还没落，叶曦轻笑出声。 余焕洲被打断，表情有些兇恶和怨恨。 叶曦微抬一巴，示意旁边的人：「余董，不好意思，没有告诉您，现在公司最大股份的持有人，是我。」 第177页 再听见一次，余焕洲心底像是被重重打了一拳。 他刚刚都在看叶曦，没有太过关注周围，这才发现股东少了不少，稍微持股大点的的几个面孔已经不见了。 他心底漏了一拍，死死地盯着叶曦手上的文件。连唿吸都变得粗重了。 怎么可能…… 律师熟车熟路地开口：「现在余焕洲先生的持股量为百分之二十六，谢意远女士为百分之十，其余最大股份为百分之八，百分之六等等。剩余的是百分之五以下的。」 「叶曦小姐经过合法购买，以及平等转让，已经持有百分之三十七，是目前公司的最大股东。」 余焕洲似乎有些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你那里来的这么多股份？」 「我抛售的只有百分之十五，就算你全部收了，再加上拉拢大股东得到的，也不可能超过我！」 他站起来，男人高大的身形压过来，极其有压迫感，更别说他此刻情绪激动，似乎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叶曦却没有流露出丝毫异色，仍然微微笑着，春风和煦：「余先生，如果您没有意见，我就是新任的董事了。」 男人突然移下目光，眼里有血丝，狰狞得恐怖：「你是伪造的！其他股东和我加起来有百分之六十八，你怎么可能有百分之三十七？」 叶曦不说话，目光沉静，等他一通质问。 周围的股东也开始窃窃私语。 对他们来说站队很重要，余氏被叶氏逼到这个程度，有眼色的都知道余氏气数已尽。 但是如果叶曦并不是真的持有这么多股份，那就不一样了。 叶曦的目光轻轻从会议室里的一干人掠过，在余焕洲又要燃起希望的时候开了口：「余先生，您这么笃定我只有百分之三十二，为什么不想一想，还有百分之五哪儿来的呢？」 余焕洲冷笑，不屑：「那还用想？百分之五的股东我知道有哪些人，你……」 他的笑突然僵在脸上。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让他愤怒的想法。 叶曦淡淡地笑，轻轻点头，证实他的猜想。 旁边的律师似乎早有准备，拿出一份文件：「余先生。这里是余斯瞳余小姐在昨天给叶总的股份转让书。」 余焕洲说不出话来，重重唿吸了几下，拿过来看。 白纸黑字。 百分之五的股份，她父母的公司，就因为让她联姻，而拱手献给她父母的敌人。 他是真的觉得头要炸开了，他的唿吸急促起来，耳边似乎出现耳鸣。 余焕洲努力用最恶毒的眼神去咒骂叶曦。 他很想破口大骂，骂这个狐狸.精，骂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可是他张了张嘴，什么都堵在喉咙眼，又痛又湿润。 旁边的经理似乎扶住了他，他还听见他在焦急得叫余董。 又急又气，恨不得把面前这张年轻漂亮过分的脸给狠狠撕烂。 在最后的清醒中，他似乎看见那张让他狠之入骨的漂亮温柔的脸焦急地沖了过来。 然后眼前一黑，耳鸣久久迴荡。 …… 「滴，滴，滴……」 吊瓶里的液体慢慢地按照自己的节奏滴下来，空气瀰漫着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余焕洲突然重重喘了口气，眼睛一下睁大。 对上的是谢意远的脸。 洁白的房间，滴滴作响的心电监护仪。 如果不是心口有些疼，他几乎都要忘了发生过什么。 「你醒了？」谢意远发现了，立刻叫来医生。 余焕洲似乎一下老了好多岁，眼睛里不復明亮，声音嘶哑难听：「……没想到，居然栽在一个这么年轻的女人手上。」 谢意远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 余焕洲重重又咳嗽了一下：「余斯瞳……哼！余斯瞳！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 「咳咳咳！咳咳！」 谢意远不说话，眼眶边有淡淡的青黑，有些憔悴。 余焕洲又闭上眼睛：「我可真没有想到，余斯瞳啊，好得很。」 谢意远此刻才低低说了一句：「当初不该让她去联姻的。」 余焕洲立刻皱起眉，有些怒气：「她除了联姻还能帮我们什么？！只是没想到，养了这么久，养出来一条白眼狼。」 他的手重重垂下来：「什么都没有了。」 他似乎是想起什么，训斥她：「当初你就偏要培养余斯瞳，你是怎么告诉我的？？她更有潜力？更听话？」 「这种白眼狼，还不如把余夜言当成继承人来养！」 「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余氏已经被叶氏掌控了，余斯瞳这个狗东西，有什么屁用？！」 余焕洲平时自持高贵，从来不骂脏话。现在情绪激动，破口大骂，几乎全把脏话送给自己的女儿了。 谢意远没有顶嘴，手心握得太紧，差点划出口子。 她紧紧拧着眉毛，心底第一次开始后悔起来。 如果，她当初不那么对余夜言，余氏是不是就不会受到这样的打击？ 相比之下，她所喜欢的二女儿，简直人品才能败坏到了极点。 谢意远的唇有些发白。 她是不是真的错了？ 等余焕洲大肆发泄完，谢意远出去打算约余夜言见一面。 第178页 她关上门没多久，余焕洲突然从刚刚闭目眼神的状态脱离，挣扎着拿出旁边柜子上的手机。 他感觉血有些发烫，在流向每个地方，让他的精神都开始亢奋起来。 余焕洲的眼底闪过一丝阴厉，他舔了舔快干涸的唇，发出一个电话。 「餵？」 「是我。余焕洲。」 「时机到了，你现在就去做那件事，不要问为什么，做就是了。」 他挂断手机，露出一丝疯狂之色。 心口喘得很快，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病态的笑意。 两败俱伤吧，让你见识一下最后的反击。 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别哭。」 叶曦看了一眼时间。 何助理注意到了：「叶总，要不今天先这样吧。」 叶曦稍稍犹豫了一下：「……」 片刻，她沉默着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疲倦：「他……身体还好吗？」 她没有明说，但是何助理心里门清：「余总没有什么大事，医生说了只是情绪太激动了。」 叶曦的指尖有些无措地搓了搓，用力太大，有些泛白。 何助理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无非就是为了把余夜言的父亲气进医院了而不安。 收购余氏后，本来就是多事之秋。叶曦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心里大概是在自责。 何助理斟酌了一下：「叶总，这件事也不怪你，商业竞争，本来就不能顺着所有人的心意。」 叶曦轻轻点了点头。 她其实有些不敢去见余夜言。 见了怎么说？我把你爸爸气进医院了？ 何助理动手收好资料，提醒她：「叶总，自从上次，您已经差不多一周没有去找余小姐了。」 叶曦沉默了片刻，才轻轻道了一句：「嗯。」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明明心里想去见言言，却不敢。 叶曦闭了闭眼睛，又缓缓睁开：「走吧，备车，去片场。」 何助理把车里的窗户关上，随手打开车里的新闻。 叶曦把西装外套留在办公室。换上了一件呢格子色的浅色外套，里面是白色的衬衫，扎在黑色直筒裤里，显示出优越的腰身比例。 这样的她看上去更不像一个公司的掌权人了，倒像一个大学生一样。 叶曦打开手机，滑了滑和余夜言的对话框，几乎都是这几天晚上和余夜言的闲聊。 不多，一天也就几句话。 指尖收紧，叶曦微微蹙眉，心里的思念越发清晰。 车开得很平稳，几乎没有什么感觉，车上的娱乐新闻一条一条地慢慢放着。 最近有些累，叶曦轻轻靠在椅背，微微合眼，有些昏昏欲睡。 「正在某中学拍摄的剧组《岔路》今日上午发生爆炸然后引起火灾，目前伤亡不明，有工作人员称知名明星余夜言曾返回……」 叶曦忽然睁开眼，对上何助理担忧惊讶的脸，声音有些不稳：「快点！」 四肢似乎开始变得无力，几乎是一瞬间，叶曦的后背就起了一层冷汗。 何助理咬了咬牙，没有说话，把速度提上来。 叶曦手有些抖，手机苍白的屏幕刺眼，她深吸了一口给余夜言发消息：「言言？」 「我看到新闻了，你们剧组是不是出事了？」 「你还好吗？」 「没有出事吧？」 没有人回，叶曦也不寄希望有人回復，强硬让自己的大脑冷静下来：「走那条小路，绕近路过去，拜託了。」 何助理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看她手实在抖得厉害，手机的屏幕上亮着，显示着一个影影约约的对话框。 她舔了舔唇，只能点头。 叶曦把手机抓得紧紧的，似乎下一秒对面那个人就会回復她，告诉她没有事。 她的手抖着，重重握住，脑袋里一片空白。 如果…… 真的出了什么事…… 叶曦轻轻呜咽出声，把脸深深埋进双手里，细白的指尖深入髮丝里。 要疯了…… 都怪我，都怪我…… 明明叶曦心里知道这和她压根没有关系，她还是忍不住怪罪自己。 「叶，叶总！到了！」被叶曦悲伤的情绪感染，何助理也有些慌张，她把车停稳，先一步下车。 叶曦几乎是和她同一时间下车，大步走进去，剧组还有不少人在收拾东西。 围起了警戒线，没有余夜言的身影，也看不见唐文羿。 何助理直接拉住一个工作人员：「请问，你们受伤的人呢？」 那个工作人员有些愣，半天才回答：「我是过来帮忙的，不过听说受伤的没有几个，就是有一个女主演后背好像烧伤了一大片。」 「所有受了伤的都和唐导一起去附近的中心医院了……」 何助理刚想告诉叶曦，转头一看，旁边已经没有人影。 中心医院！ 叶曦几乎听不见其他东西了，只有那个极其刺耳的「女主演」和「中心医院」不断在脑袋里盘旋。 等何助理跑到停车的位置，就只能远远看到叶曦发动车，远去的样子。 那样镇定自若的人，在面对余焕洲的时候也从来保持冷静和自信。可因为一个消息，几乎悲哀得快要站不稳了，身体只剩下本能，下意识去追逐关于余夜言的消息。 第179页 刺痛感在胸腔振盪，喉咙间涌上一股铁锈味，大脑昏沉，只听得见自己沉重的唿吸声。 叶曦下了车一路跑着进了医院三楼，急救室亮着，唐文羿正和几个人坐在外面。 他有些焦急地走来走去，一个回头，刚好看到了叶曦狼狈的样子。 「你……」 「唐导，余，余夜言呢？」一口气喘不上来，叶曦的声音又嘶又哑，唐文羿差点没听清她问的什么。 叶曦刚刚跑得太急，现在一停下来，肺部火辣火辣的，白净的额 头也开始冒汗。 唐文羿听明白了，嘆了口气：「小叶啊，余夜言没事，一点皮外伤，在那边那个病房里。」 「这次多亏她救了另外一个女主演，不然她就不只是后背被烧伤……」 没听他说完，叶曦一直紧绷的神经在听见他说余夜言没事之后终于放松下来。 她重重喘了几口气，唿吸稍微平缓了一点，还没停歇又大步跑去他刚刚指的病房。 唐文羿在她身后大喊：「对了，你好好看看小余，她虽然没受什么伤，但是我感觉她状态有点不对…」 拉开门的那一瞬间，后知后觉地，叶曦鼻尖泛酸，有些想哭。 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推开门，出乎意料地，离病床比较远的地方坐了一个女人。 她似乎很惊讶于突然闯进来的人：「喂，你谁呀？我不是告诉你们让你们不要随便进来……」 话没有说完，她睁大眼睛，眼看着那个女人步子不停，直接冲到病床边。 余夜言微微合着眼睛，眉尖微蹙，唇色有些泛，脸色苍白，额间还挂着几颗汗珠。 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听到声音，她缓缓睁开眼睛。 叶曦的眼泪也控制不住落了下来。 她几乎是扑过去，抓住余夜言的手。 余夜言的瞳孔勐烈收缩了一下，似乎正要推开她，又硬生生忍了下来。 叶曦感觉到她的指尖很冷，僵硬，连唿吸都很微弱。 她哽咽了一下，把情绪压了压，声音颤抖：「言言……」 差点又说不下去，她顿了顿：「你，你没有没什么事？」 余夜言似乎轻轻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叶曦抬眸去渴求般地找她的眼睛，余夜言却反常地移开了视线。 叶曦心里隐隐约约冒出一丝不安，轻声：「你怎么了？」 似乎是怕惊扰到什么，她的声音温柔地近乎低语：「言言……告诉我好不好，怎么了……」 余夜言转过来，沉默着对上她的眼睛，叶曦这才看见她的眼睛，心里一惊。 漆黑，没有丝毫情绪的。冷寂而遥远的距离，像是翻进了一望无际的死海，掀不起一丝波澜。 静静地看着她，片刻，又移开了视线，声音有些发涩：「我……我没事。」 她重重深吸一口气，慢慢唿出来，试图安抚她：「没事的，什么事也没有。」 谢忆祈终于忍不住了，她连忙上前一步，把两人分开，头皮有些发麻：「什么没事？！余夜言，你可真会说！」 刚刚叶曦进来得太突然，谢忆祈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现在一看，这不就是余夜言的女朋友吗。 谢忆祈皱眉，刚想说叶曦，又看到她那张漂亮的脸上不安，无所适从的表情，于心不忍，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你就是叶总吧？」 叶曦记得她，当时她第一次知道余夜言这几年在国外的事就是她告诉自己的：「嗯。」 看出来谢忆祈似乎不希望余夜言知道她们见过，所以叶曦也没有多说什么。 谢忆祈摆了摆手：「我是她表姐，其他的以后再说，我先跟你讲讲余夜言的问题。」 叶曦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好。」 谢忆祈带着她走到病房另一边，离余夜言比较远的位置：「那事，就余夜言进戒同所，留下了创伤应激反应性的问题，不能和人有肢体接触。」 「本来现在差不多好了，但是今天火灾，余夜言本来已经跑出去了，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又非要跑回去。」 「她好像是回去找什么东西，结果发现另一个女主演被困在里面了，余夜言打算去找根棍子把压着她的柜子支起来的。」 「但是，你也知道吧，人在危险情况下会死死抓紧自己的救命稻草的。」 叶曦听懂了，唿吸都停滞了一秒，声音颤抖：「所以……」 谢忆祈顿了顿，望了望她身后的余夜言，那人正微微睁着眼睛，有些警惕似的打量她，似乎在思考她有没有乱说话， 「当时拍摄环境是校医室，那个女主演死死抱着余夜言不让她走，环境本来就像戒同所，余夜言被她死命搂着，突然又犯病了。」 谢忆祈说完，嘆了口气：「余夜言现在又和她刚回来的时候一个样子了，什么人都不能靠近，你刚刚冲上去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 叶曦鼻尖一酸。 她简直不能想像，余夜言当时遭受了什么。 熟悉的白色房间，让她从心底抵抗的女性气息，牢牢地把她禁锢在那段痛苦万分的回忆里。 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叶曦捂住眼睛，不敢哭得太大声。 余夜言突然嗤笑一声，声音有些强撑：「谢忆祈，你又在乱说什么？」 第180页 她顿了顿，从床上支起上身道：「不要哭，过来。」 叶曦慌张地擦拭了眼泪，乖乖靠近她一些。 余夜言有些虚弱，脑袋一阵阵空鸣：「你别哭，我看见你哭，头更痛了。」 叶曦咬了咬唇：「言言……」 余夜言用力微微侧了侧身体，盖在被子下面的右手缓缓伸出。 修长纤细的五指慢慢伸直，手心里静静躺着一条亮晶晶的手鍊。 叶曦怔住：「你……」 余夜言很轻轻地笑了一下，有些勉强：「我把它捡回来了。」 「我也没有很严重，只是需要休息一会。」 「所以，你也不要哭了，好不好？」 你才最重要 「你怎么这么傻……」话到一半，叶曦已经忍不住鼻尖发酸，眼眶里的眼泪更加克制不住。 她蹲下身，脸深深埋进双手：「手鍊丢了就丢了，你明明知道的……」 知道对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 余夜言有些勉强地笑了笑，指尖轻提着手鍊，放在旁边的柜子上：「没办法啊，我不忍心。」 她的脸色苍白，桃花眼黑沉，凌厉而漂亮得几乎有攻击性的五官软化下来，显出了几分脆弱和温润。 余夜言合上眼，指尖仍然在有些不安分地颤抖，似乎在回想火场里的一切。 「叶曦，你带我表姐先出去待一会好不好，我有点难受。」余夜言还在笑，温声细语地：「乖。让我待一会就好了。」 叶曦定定地看了一会她，点头起身，谢忆祈沉默不语地跟在后面。关门的时候，叶曦又回头深深看了一眼余夜言。 走廊没什么人，刚刚还在急救室的一堆人此刻也没了踪影。太安静了，仿佛能听见落叶落地的声响。 可叶曦唯独听不见任何有关于余夜言的声音了。 她沉默着努力平復情绪，仰着脖子，鼻尖那一缕酸楚全被压住，这下叶曦才真真切切感觉到难过。 等她情绪完全稳定下来，叶曦立刻给root发了消息过去，希望他能过来一趟。 余夜言的病情没有出现太久了，好到她都以为余夜言已经完全好了。 经过这次打击，才让她发现，出国戒同所那几年，对余夜言来说，是永久而悲痛的伤害。 很久没有联繫过root，叶曦精神又有些紧绷，一时之间居然没能找到root的电话。 叶曦深吸一口气，又给何助理回了个消息，让她先帮忙处理一下公司的事，有不能处理的就放在那里等她回去。 谢忆祈静静站在旁边看她交代吩咐下去。 年轻，漂亮，温柔有礼貌。 遇事沉着冷静，有条不紊。 她没出声打扰她。等叶曦终于都吩咐好了，也没忘了她：「您，嗯……」 看着叶曦为了一个称唿陷入两难，谢忆祈莫名心情大好，终于笑出来：「你也叫我表姐就好。」 叶曦露出一个歉意的笑：「抱歉，表姐，您如果忙的话可以先回去休息了。我会留在这里照顾言言的。」 谢忆祈：「这么急着赶我走啊？」 叶曦一愣：「不是，我的意思是，您如果忙的话，就不好麻烦您了。」 谢忆祈笑眯眯地：「不麻烦不麻烦，好歹你和余夜言都叫我一声表姐嘛。」 叶曦微微一笑：「那就多谢您对余夜言的照顾了。」 她又看了看时间：「表……姐，您饿了吗，我去买点吃的。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或者忌口的？」 谢忆祈渐渐明白余夜言为什么对叶曦情根深种了，这样一个长得漂亮极了，说话温温柔柔有礼貌的人，怎么会有人不喜欢。 谢忆祈摇了摇头：「没什么挑的，就是余夜言有些东西不吃，你知道的吧？」 叶曦已经动身：「知道的。」 「那好，我帮你守着余夜言，你小心点。」 叶曦刚走几步又停下：「表姐，等会有个心理医生会来，您带他去看看余夜言，对她有帮助的。」 谢忆祈笑意更深：「是root吧？」 看着叶曦惊讶的目光，谢忆祈坦然地告诉她：「root就是我们帮余夜言找的，当时她出来后，一直和我在联繫。」 叶曦先是愣了一下，目光马上变得温柔了许多。她轻轻颔首低眉，很诚恳地微微鞠躬：「多谢您的照顾了。」 谢忆祈朝她挑了挑眉，笑眯眯的：「应该的应该的，毕竟余夜言平时就很依赖我这个表姐。」 ！！背着余夜言装逼的感觉！怎么这么爽！到时候让这小叶总多管教一下余夜言，枕边风吹多了，还怕她再一口一个谢忆祈谢忆祈地叫？ 叶曦不可置否地轻笑了一下。 「您说的对。」 …… 等叶曦在附近一个稍微口碑好一点的饭店打包好回来，root已经到了。 这么长时间，不但没有护士医生之类的来过，也没人来催她们离开。 想都不用想，谢忆祈大概是打过招唿了。 叶曦轻轻把饭放在病房外的椅子上，谢忆祈接过，她快步走过去静悄悄打开门。 没有完全打开，仅仅是露开了一条缝。 正对着就是病床，余夜言微微侧着身，表情冷淡而疏离，难以接近的感觉。 是叶曦完全不了解的，余夜言真正的一面。 她的下颚微微抬起，眼神漠然，有些不耐烦地盯着root，全身警戒防备。 第181页 root似乎正在努力跟她说着什么，而余夜言微偏着头，唇角掀起的冷笑似乎有些不屑。 root嘆了口气，起了身。 叶曦一惊，立刻轻轻把门关好。 谢忆祈正把饭打开，没有注意到，root就出来了。 他表情有些愁，仔细地把门关好。 叶曦静静地等着他开口，手指缓缓收紧，衣角被捏在手心。 root：「她现在这个状态我有点没想到。」 「其实，也不能说不好，只是现在比较难沟通。」 叶曦本来已经准备接受不好的消息了，root这样的说话，让她还有些意外。 她哑声：「……我以为，情况不太好。」 root失笑：「只是她现在有些不接受沟通，但是其实她之前能够和你接触的好处已经显示出来了。」 「你继续像以前一样多接触，记住，要主动，并且可以大胆一点，多陪陪她。」 root善意地笑了笑，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支钢笔，在随身带着的小册子上撕下一张纸。 「我给你写一些建议，你可以按照这上面的跟她交流一下。」 他把纸递给她：「主要是现在她可能就能听听你的话了。」 叶曦接过来，慎重地折好收下轻声道：「谢谢。」 root：「好歹我也是收了你们的钱的，这点事做不了都不好意思收。」 他看了看时间：「我还有事，先走了，记住，主动，大胆一点，让她完全没法拒绝的亲近。」 叶曦似乎想到了什么。耳尖一红，小声道：「好的。」 root招了招手：「不用送了，你和谢小姐好好陪着余夜言吧。」 谢忆祈正在吃饭，闻言也摆了摆手。 等root的身影消失在尽头，谢忆祈挑了一块肉放进嘴里，朝另一份努了努嘴：「你把这份给余夜言拿进去吧，陪她说说话，我就在外面吃。」 听到开门声，余夜言凝眉寻声看过来。 她的眉眼还有些冷淡，在看到叶曦的一瞬间消散了不少。 余夜言轻轻嘆了口气，似乎在自言自语：「我刚刚正在想你，你就进来了。」 叶曦没听清楚，把饭放在她旁边的柜子上，把盖子打开。 饭菜的香味一瞬间在房间里散开，轻轻在空气里漂浮涌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两人都没有说话，余夜言眯着眼，看着叶曦微微弯腰，把饭菜给打开，筷子给摆好。 叶曦又转过头来，直视她的眼睛，柔声：「要不要吃一点？」 余夜言揉了揉眉心：「不想吃。」 叶曦并没有强迫她：「好。」 她收起饭菜，看样子也不打算吃了。 余夜言眉心皱起：「你吃过了吗？」 叶曦诚实地摇头。 余夜言长唿出一口气，完全拿她没办法：「那你和我一起吃一点好不好？」 她主动伸手拿过打包的饭盒，等叶曦点头后又打开它。 余夜言垂着眉，小口小口地慢慢吞咽，眉尖轻蹙。叶曦只能看见她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 她吃得慢，温温吞吞的，唇染上了点颜色，像胭脂一样慢慢晕开，绮丽而鲜艷。 叶曦看着她，也小口小口地吃着饭。 很难得的，两个人仍然没说话，叶曦一直温柔地注视着她，余夜言似乎感觉到了，也不戳破。 房间里安静又静谧，窗户微微敞开的，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 轻柔地落在叶曦脸上。 她正对着余夜言的位置坐着，阳光也直直打在她的脸上。 灿烂的光亮，细腻地扫过她漂亮而柔和的五官，她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余夜言，浅色的眸底异光流动。 叶曦肤色浅，眸色也浅。阳光似乎能照透一般，完全融进她琥珀色的眸子。像是在述说爱意，她只是执着地注视她，温柔又固执。 余夜言轻轻看了她一眼，心里一根弦却忽然断了，像漏了一拍似的，有些慌神。 她收回视线，心跳却不自觉加快。余夜言控制不住地咬紧了筷子，思绪有些控制不住。 ……还是，很好看。 你优先于一切 余夜言有些狼狈地偏过头，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我吃饱了。」 叶曦闻言，起身开始收拾饭盒：「要不要休息一会？」 余夜言失笑：「我又没受伤，只是有点不舒服，再待一会就好了。」 她停下来，把刚刚一直放在柜子上的手鍊取下来，戴了上去。 余夜言微垂着头，目光落在上面，似乎在透过这条手鍊看什么。 她的眼睛是特别好看的，睫毛长又浓密，眸色如墨染一般，深邃而凌厉。 片刻，余夜言轻轻道：「再等一会，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叶曦微微俯下身，答应了她这个压根不算要求的请求：「好。」 她收好了东西，在房间一角找了个位置坐下。 很久没有这样放松了，大脑一松懈，叶曦就感觉恍若隔世。 如果能一直像这样，和余夜言呆在一起，那也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 余夜言定定地看着她，突然又开口：「余氏……你应该已经搞定了吧？」 叶曦刚松懈的神经莫名又开始紧张：「是。」 余夜言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好厉害啊。」 第182页 她把头往后平躺了些，闭上眼：「真可惜，我其实很想看看他们会怎么气急败坏的。」 叶曦咬咬牙，有些自责：「言言……你爸爸进医院了。」 余夜言轻轻嗯了一声，有些疑惑，不过马上又变成肯定的语气：「是发现自己居然还对付不过一个20岁出头的小姑娘，然后气出毛病了吧？」 余夜言有些怅然若失：「他一直都是这样的。」 叶曦：「你不怪我吗？毕竟，他也是你爸爸。」 余夜言轻轻摇了摇头，唇角露出一个极浅的嘲讽意味：「对我来说，他给我的甚至不如谢意远来得深刻。」 「谢意远虽然不怎么喜欢我，但是在我的记忆里，起码她也是把我带大的人。」 「他只把我们当商品，可以联姻的商品，和能力突出能接手他的事业的工具。」 叶曦静静地听她说，余夜言的表情有些冷淡，似乎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一样。 叶曦想，可能是因为对于余夜言来说，那些真的已经不重要了。 余夜言眯了眯眼，懒懒地撑住下巴，桃花眼里露出寒光：「而且，这次片场失火，大概也是他安排的。」 叶曦惊了一下：「他是想？」 余夜言点了点头，肯定她的猜测。 她漫不经心地冷笑：「余焕洲下手真狠，如果我没猜错，他是打算把我弄死在里面吧。」 叶曦蹙眉，开始思考：「不是意外，是人为，那最有可能下手的，就是道具组。」 余夜言点头：「我之前就注意到了，一个道具组的女生，然后多加留意了。」 「我让谢忆祈帮我查了查她，发现她学歷不高，也没有从事这方面的经验，这么大一个剧组，怎么会找这样的人当道具组的组长。」 「而且她有一个得了绝症的父亲，按照她的家庭状况，本来是早就支撑不住医疗费的。」 「但是几乎在她进这个剧组同一天，她用于交费的医疗卡上打进了一笔50万的费用。」 余夜言直起腰，眼神锐利：「打钱的帐户，哪怕是动用沈家的力量都查不出来。」 叶曦的眼神也变得严肃起来：「只有余家了。」 「嗯。」余夜言蹙眉，「然后我一直留心她，在昨天晚上发现她又提前到了片场。」 「第二天，她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很慌张的状态。」 「所以，在拍摄位于医务室的爆炸戏份的时候，我故意卡了戏份。」 余夜言看了一眼窗外：「爆炸却没有被控制，而是提前爆炸了，我当时离得远，就没有被波及。」 叶曦接过她的话：「但是爆炸引发了火灾，对吧。而且你因为手鍊，又跑回去了。」 余夜言沉默着点了点头。 爆炸的地点离她本来该站的位置太近，可见，安排人是打算致她于死地。 叶曦突然正了脸色：「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余夜言一愣。 叶曦很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发现不对劲宁可找表姐查，也不打算告诉我。」 「余夜言，为什么不愿意信我呢？」 余夜言嘆了口气，垂下了眼轻声道：「你当时很忙……」 「余夜言！」 叶曦几乎是咬牙打断她，余夜言看见她都快被她气出眼泪了：「要不要我再说一次，你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她往前凑近了些，一字一句：「你永远都比任何事优先。」 余夜言哑言，过了好一会，才低低笑出声。 叶曦兇巴巴地：「你又笑什么？」 只是她长得漂亮，凶也凶不起来，看上去像是一只急得跺脚的白兔。 余夜言下意识说出来了：「你好可爱。」 叶曦一愣，抿着唇撇过头。 余夜言看见她耳尖开始红了。 好奇怪的感觉。 甜，甜到心底了。 余夜言细细感觉了一下，眯着眼笑，哄她：「那，现在带我回家了好不好？」 叶曦这才转过来，朝她伸出手。 余夜言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慢吞吞伸出手。 指尖相碰的一瞬间，余夜言能感觉到叶曦的指尖纤细又温热。 下意识，她像触电一样，蜷缩着想要退回。 叶曦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稳稳得把她手握紧。 她背着光，看不清脸，只能听见她的声音。 「别松开我的手，我带你回家。」 明明声音没有形状，但是如果硬要说，余夜言恍然觉得如同光一样耀眼。 「嗯。」 …… 「什么？」余焕洲气得一股郁气堵在喉咙：「她压根就没受伤？？」 「你是怎么做事的？她不但没死，还连点轻伤都没受？」 「余总……我，我，但是您当初告诉我，不是只要吓吓她就好了吗？您说了不会闹出人命……」 「我说？我说什么你做到了吗？看来你是不想救你爸爸的命了。」 对面微弱的哭泣声传来，余焕洲心烦气躁：「够了，你没有被发现吧？」 「应该没有……余夜言还没有来找过我。」 「行了，这件事你没有办好，说好的三百万只给你80万，如果被发现，一分钱也不用得了。」 「余总，您不能……」 「嘟嘟嘟……」 第183页 余焕洲把手机扔到一边，冷笑：「废物东西。」 床边静静坐着的谢意远有些担心：「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余焕洲眯着眼：「算她命大，不过只要这人嘴巴严实点，大概就不会出问题。」 谢意远沉默了一会，又道：「我找到余斯瞳了，她和一个李家的少爷在谈恋爱。」 余焕洲嗤笑一声：「李家的少爷？那么一个小公司，还称得上什么少爷，给她安排的门户不去，找这样一个小家庭，疯了吧？」 「把她给我弄回来，要不是她，我怎么会输给叶曦？！」 谢意远似乎想说什么，想了想还是没开口。 现在余氏倒台了，他们甚至还不如那个李家人。 但是这话可不能说出来，余焕洲自持甚高，就算一切都已经没有了，也还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要把余斯瞳找回来，指不定要怎么整她。 思付之下，谢意远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他，可心里却知道，余斯瞳是万万不能回来的。 当然可以 谢忆祈好像有事，已经先离开了，余夜言没有发现，她离开的时候还发了一条消息。 等叶曦和余夜言回到家里的时候，还没有休息一会，唐文羿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餵？小余？」 「唐导，是我。」 「你没事吧？叶总是不是去找你了？」 「我没事，我现在在她家里。」 「哦哦哦，那就好那就好。」对面说完后安静下来。 余夜言看了一眼正在处理文件的叶曦：「打电话来，不是单纯问这个吧？」 唐文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其实我是想问，你还可以继续参加拍摄吧？」 余夜言迟疑了一下，才轻轻道：「嗯。」 唐文羿喜出望外：「那就好，也没有多少戏份了，运气好，另一个女主演虽然受伤严重，但是她刚好这场就杀青了。」 「这次剧组的事我会彻查，这样的事一定不会再发生了。」 余夜言没有做什么表示，轻轻嗯了一声：「见面再聊吧。」 唐文羿的电话刚刚一放下，又打进来了一个电话。 余夜言低低看了一眼，是白瑾之的电话。 「餵。」 「言哥？？」 「嗯。」 「我看到娱乐新闻上说你们剧组失火了，你有没有什么事？没伤到哪里吧？？」 一股暖流流过心间，余夜言脸上似乎多了点笑意，她拿着手机的指尖也微微放松了些。 「嗯，没事，叶曦已经把我接走了。」 白瑾之这才放下心，刚想说什么，孙尘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怎么样怎么样……」 白瑾之把手机拿来了点，没好气地道：「言哥说她没事，你小声点行不行？」 孙尘被她说得一哽：「我又没听见……」 余夜言听着有趣，低低笑了一下：「你们住到一起了？」 虽然知道对面看不见，白瑾之却还是有一种不好意思的感觉，小声地嗯了一下。 孙尘又凑上来：「言哥，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要是出点什么事，叶姐不得疯了……」 白瑾之恶狠狠地打了他一下：「你嘴巴里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余夜言听到他这样说，莫名情绪低落了些，低低嗯了一声。 白瑾之还想说点什么来挽回，但是余夜言已经低落下去了，连回话都变成了敷衍的嗯。 挂了电话，白瑾之又恶狠狠揪了孙尘一下：「你是不是傻子，偏偏挑不该说的说。」 孙尘也有些不知所措，帅气的脸上流露出自责：「我……」 白瑾之嘆了口气：「行啦行啦，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下次说话带点脑子吧……」 叶曦放下手里的工作，远远隔着客厅看了一眼余夜言。 现在外面开始有些黑了，余夜言的背影看起来清瘦又寂寥，一动不动地望着远方。 外面灯火阑珊，似乎是液体一般在缓缓流淌，灯火落在她的肩头，半分都不沾染。 后背一暖。 余夜言从恍惚中回神。 叶曦轻轻抱着她的后背。 「怎么啦？」 余夜言没第一时间回答，过了半天，才像刚刚找到语言系统一样，低声：「没什么，就是……」 她停顿了一下。 余夜言的五官漂亮是漂亮，但是太桀骜锐利了，此时柔弱褪去，便显得冷淡而有攻击性。 叶曦心下一痛，声音放得更柔：「告诉我，好不好？」 余夜言轻轻转过头，又过了好半天才开口：「我，是不是……」 「太让你觉得麻烦了？」 还没等叶曦眼底的惊讶褪去，她又低低补完要说的话：「你工作很忙，或许天天都比我忙，但是我状况太多了。」 余夜言抬起头，终于不再掩饰她的不安：「我的病……有没有，有没有让你觉得，有一点点的麻烦？」 叶曦心痛得几乎难以唿吸：「你怎么……怎么会这样想？」 她连开口都很艰难，怕自己表达不出来：「余夜言……言言，你对我很特别，是独一无二的。」 「我不会觉得你很麻烦，相反，我觉得很庆幸。」 她把余夜言抱得更紧，余夜言能清晰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 第184页 叶曦声音在颤抖，几乎有些哆嗦：「我很庆幸的……这件事，你只能麻烦我，我很高兴的。言言，真的，不要这么觉得……」 她把余夜言用力扳过来，可能觉得语言表达不出来了，她直接吻了上去。 不知道是谁在哭，唇齿相依的温度和咸意慢慢扩散开来。 叶曦拉着她的衣领，尽可能地让她体会到自己的心意。温热相交，叶曦的动作甚至有些粗暴。 余夜言难得在被动地承受着，被叶曦半强迫地拉下去，因为有些缺氧而急促地喘息。 两人之间的隔阂似乎全消融在这个吻里，暧.昧至极的喘息，余夜言的桃花眼荡漾起一层薄薄的水光。 显得她的眼神迷离而水润。 叶曦的眼尾都红了起来，似乎狠不得恶狠狠地咬她一口。 余夜言也回抱她。 两个人亲得勾起了火，跌跌撞撞地往房间里撞。 和以往不一样，这次，叶曦占据了完全的主动。余夜言一反常态地温顺地接受，顺着她的节奏。 两人扑倒在床上。 叶曦的额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顺着高挺漂亮的鼻尖一路往下滑，消失在修长的脖领间。 她眼尾湿红，浅色的眸色泽水润，唿吸凌乱，髮丝也轻轻搭在身下人的胸前。 余夜言被她压在身下，漆黑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 叶曦感觉唿吸变得更沉重了。她吞了吞口水，看见余夜言冷白色的锁骨都变得绯红，眉尖轻皱，轻轻压抑着凌乱的喘息。 叶曦的大脑有些发烫。 她的右手轻抚上了余夜言的锁骨。 被碰到的肌肤变得更加鲜红欲滴。 余夜言发出低低的喘息。 细长漂亮的指节，缓缓向下，勾掉了余夜言衣服的第一颗扣子。 余夜言抬头看她。 叶曦不知道是不是被美.色.迷了眼，又或许是大脑太不清醒。 她颤抖着继续解余夜言衣服的扣子，强行让自己在余夜言的目光里镇定下来：「让我来。」 叶曦再次轻轻俯下身，真的徵求她的意见：「好不好？」 余夜言定定地看着她。 叶曦也不退缩，仍然保持着手放在她扣子上的动作，温柔而坚持的眼神。 余夜言终于有了反应。 她浑身都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软了下去，低低笑了几声。 「在这儿等我呢？」 余夜言此刻却有力气打趣她了。 她耸了耸肩，抬起一只手，把身上人用力按向自己，换上宠溺无奈的语气：「当然可以。」 她放柔语气，叶曦又一次听见她不加掩饰地表达爱意：「是你的话，随便怎样都可以，」 非常非常 五月的阳光是明媚的，却让人不会觉得太刺眼。 阳光投射下来，照在那张漂亮得过了分的脸上，迫使她眯了眯眼。 「言哥！还打游戏吗？」孙尘带上讨好的笑，把手上的奶茶递了过来。 「不了，我回教室了。」余夜言脚没停，顺手接过，她的手指细长，骨节分明，皮肤是冷白色的，青色的血管显眼，微凸的腕骨凌厉性感。单单是手就好看到了极致。 她的五官精緻漂亮，天生一双眼尾狭长自然上挑的桃花眼，却在眉宇间透出一股锋芒毕露的锐气。全身都透露出老子不好惹的戾气。明明一副谪仙般的清冷气质，却硬生生被她弄出又颓又傲的淡薄样。 余夜言低头小小吸了一口，边走边挥手「自己玩去。」直到了快到教室门口，她才把手上带着明显草莓味的奶茶扔掉。顺便给孙尘发出一条微信：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草莓味？ 余夜言径直走进教室，教室里没什么人，她有点困了，懒懒散散地趴在桌子上睡起觉来。 叶曦是抱着练习册回来的，看着趴在桌子上的余夜言，低声笑了笑，轻轻放下书回到位置上细细描摹她的睡颜。 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就连细得看不见的毫毛都在发光。目光落在眉毛上，浓密细长。睫毛在轻轻颤动，微微蹙着。鼻樑挺拔，形状优美，唇色殷红，带着浅浅的鼻息。再往下，是修长雪白的脖颈，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无端给人一种病态脆弱之感。 叶曦眼神躲闪地移开视线，耳尖瞬间染上一层绯红，她以手作拳抵住了眼睛，发出一声嘆息。 太犯规了。 还没再缓一下，旁边的人已经微微动了动，醒过来了。 余夜言迷迷煳煳地醒过来，眯着眼勉强辨认出眼前的人，自然地把头靠在她肩上，音色沙哑「今天有什么作业吗？」 「有啊，我已经做好了，放在你位置上了。」叶曦温柔地扶了扶她的头，「已经高三了，你不要天天都去打游戏了。」 「好。」余夜言迷煳地低声答应，又懒洋洋地睁开眼，「我们这个成绩还担心什么。」每次模拟考试，她和叶曦的名字总是稳居年级第二和第一，第三名都差她们二三十分。 「对了，言言，我们大学去a大好不好。」叶曦没再说什么，宠溺地笑，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渴望和期待，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像是在渐渐揭示一个隐秘的期待：「你陪我上大学好不好？」 「好。」余夜言的语气有些慵懒，人已经清醒过来，桃花眼里闪着细碎的光，清冷的语气，却比什么时候都要郑重：「我会陪你。」 第185页 她轻轻蹭了蹭叶曦的肩：「叶曦啊……不只是大学。」 叶曦没听清，笑着问她：」什么？」 余夜言闭上眼：「没什么。」 不止是大学，你往后的人生，我一个都不愿意错过。 想……一直留在这个人身边。 我所喜爱的你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头，床上的人动了动睫毛，似乎要醒了。 光线从指缝透过来，余夜言头有点晕，有些不耐烦地撑了撑额头。 只是一个动作，却牵扯到了全身，余夜言才抚上额间，就感觉一阵密密麻麻的酸痛。 措不及防的，余夜言咬紧牙关低低嘶了一声。 叶曦刚好推门进来，听见她的声音：「言言？」 她立刻几步走到床前，有些慌乱：「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余夜言把视线落在她身上，叶曦刚刚大概是在洗澡。髮丝末梢被打湿了，白色的浴袍规规矩矩地穿在身上。 唯一露出的一小块锁骨都是红湿的。 余夜言慢慢挑起眉。 她把被子微微掀开，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她若有所思：「看不出来，叶总你还挺野的。」 叶曦明显愣了一下。 余夜言懒懒散散地拉开了一点被子，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大提琴在耳边奏响一样：「……嗯……叶曦。你看看？」 她的声音拉得长长的，语调微微上扬，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叶曦咽了咽口水，莫名有些心虚。 她看到余夜言脖颈一大片红，有些羞愧地低下头。 不过余夜言显然不是让她看这个，她不紧不慢地继续伸出手，清晰明了的腕骨上有一个不重不轻的咬痕。 「连这儿都咬……」余夜言好整以暇得看着她：「小叶总，你……」 叶曦的头埋得更低了，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有些羞愧而不安的等待她的训话。 「……你好可爱啊。」 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话，反而等来意味不明的夸奖。叶曦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愣愣的，明显懵住了。 余夜言轻轻拉住她浴袍的领子，用力一拉，把人拉了下来。 叶曦差点倒在她身上，微湿的长髮也落在余夜言脸侧。 余夜言明明就是又在调戏她，咬了咬她的耳尖：「咬坏了我也觉得你可爱。」 叶曦的脸又红了一个度。 等两人终于从床上起来，时间已经很不早了。 大概是昨天得了余夜言的便宜，今天叶曦表现得非常紧张，生怕她那里不舒服。 余夜言只觉得有些好笑：「我身体有这么差？」 叶曦眼巴巴地盯着她：「我担心你会不喜欢这种接触。」 绕回来了，余夜言这才想起自己该是讨厌这种亲密至极的接触的。 可是并没有，就好像没有人提及的话，她不会发现自己心理上对接触有排斥。 余夜言想得出了神，眉尖习惯性地皱起，眉眼又变得冷淡桀骜。 叶曦看到她表情变冷，以为真的不舒服，心急如焚：「真的难受吗？对不起，昨天我不该……」 她说到这儿又顿了一下，显然是害羞到不好意思说出来：「……要不要去root哪儿做个心理疏导？」 余夜言轻轻揉了揉叶曦的头：「心理疏导？」 「叶曦，你这是技术有多差，给我留下阴影了，还要做心理疏导？」 叶曦轻轻眨了眨眼，余夜言还以为她又要说什么，结果她问了一句：「真的很差吗？」 余夜言失笑。 怎么这么可爱。 叶曦显然有些沮丧，不过没有流露出明显的情绪，眼眸都暗淡下去，看起来是真的很抱歉：「言言，我……我不太会。」 她又温温柔柔的，细声细气：「对不起。」 余夜言心情好起来了，桃花眼轻抬了抬，把人往身上一抱。 叶曦被吓了一跳。 余夜言比她高，骨头也比她硬，打架跳舞样样都在练，抱她还轻轻松松的。 果然，言言昨天晚上被她轻而易举压住是因为故意让她的。 余夜言坐在沙发上，把人抱在自己腿上，她极其熟练地把头埋在叶曦颈窝里。 她的眉眼淡，叶曦看着她的时候总忍不住想，她是真的喜欢自己对吧？ 太不真实了，连她自己都不敢信，余夜言非常非常喜欢她。 余夜言虽然瘦，什么锁骨蝶骨都很明显，但是毕竟是女孩子，怀里是软的，唿吸温热，带着淡淡的抹茶香。 余夜言把她抱在怀里，极其熟练地亲了亲她，笑：「真可爱啊。」 她往下凑了些，高挺的鼻樑和叶曦的下颚轻蹭了一下，又低低叫了她一声：「女朋友。」 叶曦搭在她肩窝上的手轻轻收紧，回应她：「女朋友。」 叶曦想，也许，余夜言比非常非常还要再喜欢她一点。 两人又调了会情，叶曦终于想起来正事了：「所以，言言，你还要继续拍吗？」 余夜言把头抬起来，笑意消失，冷淡了些：「嗯。」 她微微扬起了头：「既然答应了唐导，那就要兑现。」 余夜言的情绪也变得低落了。 叶曦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叶曦……」 第186页 叶曦听过余夜言很多种情况下的声音，唯独没有听过这样迷茫的。 余夜言轻轻喊她的名字，似乎她的名字有什么魔力似的。 「其实，我不太懂我生下来的意义。」叶曦皱了皱眉，还没等她说什么，余夜言抬了抬手示意她先别说。 「我的父母不太喜欢我，你知道的。」 「从小到大，好像没有人知道我想要什么。」 「他们觉得我什么都得到了，可实际上……」 余夜言抱着她，低低地说：「我很孤单。」 「直到遇到你，叶曦。」 叶曦静静地听着她说。 「你可能想像不到，你的出现对我而言，有多么大的影响。」 余夜言把她抱得很紧，用她那有些淡淡的语气不紧不慢道：「很美好，让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形容。」 叶曦小声：「我知道的。」 不用说，我都明白的，因为我也是这样想的。 你的出现，是人生的希望，带着耀眼的光，救赎我荒芜的世界。 余夜言很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别说话，听我讲。」 叶曦「嗯」了一声，往她怀里钻。 「我其实对音乐还算有点兴趣，但是谢意远不让我学，我也就觉得算了。」 「因为参加选秀，我又开始接触它，才发现我其实很喜欢那种感觉。」 「包括后来的演戏，最开始也是觉得无所谓，但我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开始把它当成我真正的事业了。」 余夜言直视她，轻声：「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因为你在我身边，所以，我才能感觉到周围所有的事都有意思。」 叶曦轻轻开口：「那些本来就是你该感受到的。」 余夜言有些不以为然：「你说是就是吧，但是如果没有你出现，我可能真的完全不会有感兴趣的事。」 叶曦抬起头来，沖她笑了笑：「那说明，你现在真的为自己而活了。」 她抬手盖住余夜言的眼，由衷地说：「这很好，言言。」 我也是这样希望的。 愿我所爱的女孩，能体会到世界上所有的美好。 时间 「咔！」 余夜言细不可查地抖了一下手，唇角微微压成平直的线。 唐文羿有点摸不着头脑：「小余你这……」 他想了想，招手示意：「小余你过来一下。」 余夜言抬头，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脸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 等到了休息室，唐文羿才说出来：「余夜言你什么情况？」 余夜言抿了抿唇，表情有些冷淡。 「你能不能放开一点？让你人工唿吸，你亲下去就行了，」唐文羿想不通，其他戏份都好好的，这最后一场怎么就卡在这儿了。 余夜言慢条斯理的磨了磨唇，用力太重显出了殷红色。 她沉默了一会，才淡淡开口：「我亲不下去。」 「唐导，能不能改动一下戏份。」 唐文羿只觉得稀奇：「这人也长得不丑，你还下不了嘴？你平时……」 他突然剎住嘴：「和那个什么亲的时候怎么亲的，现在就怎么下嘴。」 余夜言有些疲倦地闭了闭眼，没有反应，只是仍然说了一句：「抱歉，能改动一下戏份吗？」 唐文羿急得抓头：「不是你这……平时没啥事，这一来事就给我整了个难题啊？」 余夜言脸上的疲倦之色似乎重了些，声音很轻：「抱歉。」 唐文羿是真的拿她没办法，只好去和其他副导演还有编剧商量。 他走出几步，又回头迟疑道：「你没事吧？」 虽然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但是他还是感觉余夜言状态不对。 余夜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没回復，过了一会才轻轻嗯了一声。 唐文羿关门前又看了她一眼。 额头前微乱的碎发垂下，她的眼睛很黑很亮，下颚线和鼻樑线条清晰，安静地待在那里时，那种清冷孤傲的意味像水墨画一样慢慢晕开。 唐文羿想了想，还是给叶曦发了个消息。 …… 叶曦来得很快。 自从上一次的事故，余夜言本来打开不少的防备又开始闭合了。 虽然只有一点戏份了，但是肯定会有影响。 她风尘僕僕赶到剧组，唐文羿朝里面努了努嘴，示意余夜言在里面。 叶曦轻轻皱起眉，调整唿吸，慢慢推开门。 余夜言在发呆。 听见了声音，微微偏过头。 她的眼睛下意识一亮。 余夜言还没站起来，叶曦就几步过来抱住她。 温热的身体，让余夜言下意识收紧怀抱。 余夜言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而过来的。 她刚刚没有在唐文羿面前表现出来，其实她感到很抱歉，自己相当于是在耍大牌了。 叶曦也会觉得是她的错吗？因为她的问题，还需要连累整个剧组改剧本。 余夜言下意识收紧手，眉尖蹙起。 叶曦察觉到她不安的情绪，轻声安抚：「没事的，言言。不是我们的错，没关系的。」 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吻了吻余夜言的下巴：「如果你觉得难过，那我们以后都不拍戏了好不好？」 余夜言微微低头，轻轻咬上她的唇。 第187页 温柔的吻。 叶曦摸了摸她的脑袋。 过了好久，余夜言才松开她，唿吸不稳，声音有些沙哑：「好。」 两人静静对视了一会，余夜言先移开了视线：「是唐文羿让你来的吧？」 叶曦轻轻点了头。 余夜言沉默了一会：「……我，」 叶曦还没等她话出口就打断她，坚定又温柔：「我知道。」 她移开话题：「言言，要不要去看看你父亲？」 余夜言反应慢了半拍，慢慢皱起眉。 叶曦把她的手握起来，温柔地直视她的眼睛：「我觉得，你可以去和他把话说清楚。」 犹豫了一下，叶曦还是没有说出上次的火灾可能是余焕洲主导的。 唐文羿巴不得叶曦赶快带他的女主角去调整一下状态，像赶苍蝇一样把她们赶了出去。 何助理在车上等着，余夜言下意识又看向叶曦。 果然是打算好了，要让她去见一见余焕洲。 车开得很平稳，叶曦轻轻靠在她肩上，余夜言唇间终于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她轻轻伸出手，遮挡住窗户外的阳光。 有极少的阳光透过来，余夜言手背薄透的皮肤被照得分明。 鬼神差使的，余夜言轻轻低下头看去。 叶曦也正好在抬头看她。 余夜言眯起眼。 叶曦愣了一下，然后笑开。 四目相对。 何助理把后视镜压低了些，不然她再看下去感觉就要出车祸了。 车停下来，何助理很自觉地留在车里，目送两人上去。 两人身量都很修长，不知道是有意无意，都穿着黑色的大衣，像情侣款一般。 何助理总觉得最近她们是越来越放飞自我了，前段时间至少还会戴口罩和墨镜遮脸。现在却大大方方的，也不怕被狗仔拍到，出门都牵着手的。 不会……打算公开了吧？ 何助理莫名奇妙想到昨天那个据说是cp粉的舅妈妹妹朋友的女儿，她要是知道了，怕不是会疯了吧？ vip病房。 看到余夜言没有要敲门的意思，叶曦轻轻上前一步敲了敲门。 「进来。」 熟悉的低沉嗓音，余夜言的睫毛下意识颤了颤。 叶曦把她的手牵得更紧，似乎是在鼓励她。 余夜言的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不过叶曦注意到她的肩膀没有刚刚那么僵硬了。 推开门进去。 余夜言的手又紧了紧。 谢意远也在。 余焕洲侧躺在床上，鬍子拉碴，脸色有些苍白，余夜言还从来没有看过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看到来的人，余焕洲一瞬间直起了背。 他的眼睛里又露出厉色，打量她们，语气也变得不耐烦了：「这是又想干什么？呵，叶总，一个人耀武扬威不够，还把余夜言带来了？」 他的目光又落到她们相牵的手，流露出怨恨：「怎么，余夜言，你现在满意了？」 「我当初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谢意远脸色苍白了一些，她现在已经完全失掉了锐气，不像当初那个手握大权的谢总了。 她有些不安，低声打断了：「行了……」 余焕洲却突然大声吼出声：「行了什么行？！我他妈那时候怎么没弄死你！？」 他这句话是对着余夜言说的，在他吼出来后，余夜言的脸色明显苍白了不少。 谢意远死死拉住他的衣角，眼里带上了哀求。 余焕洲冷笑一声，也没再说话了。 余夜言却在这个时候开口。 「所以，火灾是你干的吧？」 叶曦暗自嘆了口气，她本来希望瞒着她的，可是余夜言太聪明了，就从这么一句就已经知道了。 余焕洲阴恻恻地笑：「是我你又打算怎么样呢？」 余夜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底没有一丝情绪。 两人对视，明明有血缘上最亲近的关系，现在却势同水火。 余夜言突然笑了。 叶曦担忧地捏了捏她的手心，余夜言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她就是想通了。 她松开叶曦的手，往前站了一步，完完全全直接面对他。 余夜言居高临下：「我们之间早就只有名义上的父女关系了，你也不用担心剩下那点钱用完了怎么办。」 「我会定期给你医药费和生活费，不多，只能让你们可以活下去。」 她俯下身，脸上冷淡，说出的话也冷淡：「别死，余焕洲，我要你好好看着。」 我要你好好看着，我会比你想的还要幸福。 余夜言起身，拍了拍衣角，牵起叶曦的手：「等我们结婚，会给你们发喜帖的。」 余焕洲显然被震住了，一时之间没有说话，脸上慢慢浮现怒气。 可已经晚了，余夜言牵着叶曦大步出了房间。 身后传来一阵东西被掀到地上发出的声音，听在耳中，余夜言却心情变好了些。 门被打开，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余夜言凝眉，谢意远居然追出来了。 余夜言的眉皱起，自己也没察觉到声音有多冷淡：「还有什么事吗？」 谢意远搓了搓手，有些难以启齿地的样子：「……你知道，余斯瞳在哪儿吗？」 第188页 余夜言的眉皱得更深。 谢意远磕磕绊绊地解释：「她很久没回家了。」 谢意远看上去很狭促的样子，有些不安，和余夜言形象中那个盛气凌人的身影逐渐重合。 余夜言的语气放软了一些：「叶曦？」 叶曦轻声道：「我给她安排了一个住的地方，您可以去那儿找找。」 叶曦把地址告诉她，谢意远有些不自在：「谢谢了。」 余夜言突然有些看不下去了，她转身走开。 叶曦也很快跟上来：「言言？怎么了？」 余夜言语调很轻：「他们都老了。」 叶曦知道她的意思：「所以啊，以后不要再一直陷在里面出不来了，他们都老了，时间会带走一切的。」 她牵起余夜言的手放在心口：「我们也是会老的。」 「放下不快乐的过去，我们一起开始新的生活，好不好？」 来日方长 余夜言的戏终于杀青了。 《岔路》以一位女主角跳楼死亡为结局，最后大结局的时候，在场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被那种情绪感染，差点哭出来。 唐文羿非常满意，他已经迫不及待想把电影后期处理好，然后送去参奖。 余夜言工作重心也偏向音乐创作，短时间不会有什么大活动。 这段时间很闲，但是等电影上映后作为主演肯定要去跟着到处宣传。 叶氏。 前台小姐看见熟悉的身影，立马精神起来：「余小姐好。」 余夜言很轻地朝她一点头。 前台小姐：「余小姐今天又来找叶总？」 余夜言：「嗯。」 前台小姐对她已经相当熟悉了，瞭然：「您和叶总感情真好。」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余夜言的步子微顿了一下，被口罩遮住了大部分的脸似乎轻轻笑了一下。 「嗯。」 余夜言很熟练地从专用的电梯上去，直接到了叶曦的办公室。 叶曦在处理文件。 余夜言推门推得很轻，叶曦没有察觉。 她的袖口被轻轻挽起，露出一截纤细冷白的手腕，高挺的鼻樑上架着很简约的黑框眼镜。 外套被放在一边，只穿着白色的衬衫，修长的脖领显得格外漂亮。 直到余夜言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叶曦似乎有些惊，抬眸，又立刻流露出暖色：「言言。」 她抬手，就要取掉眼镜。 余夜言笑了一下：「不用摘，挺好看的。」 叶曦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余夜言看了一眼时间：「公司忙不忙？」 叶曦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言言有什么安排吗？」 余夜言起身，上前几步，双手慢慢撑在她的办公桌上，桃花眼敛了敛：「带你去射箭，去不去？」 叶曦的目光从桌子上的文件移到余夜言露出来的眼睛上。 她主动凑了凑，亲了亲余夜言的额头轻轻道：「好呀……」 何助理又抱着一堆文件眼巴巴望着两个远去的背影。 天气已经转暖不少，余夜言和她都穿的比较少，仗着带了口罩，两人在外面也十指相扣。 没有开车，余夜言拉着她慢慢向上次那个射箭馆走去，两人心照不宣地享受难得的悠闲时光。 余夜言让工作人员取出她上次放在这儿的弓，她后来联繫了这儿的接待，又买下一把。 室内还开着微暖的暖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今天人比上一次还要稀少一些。 叶曦没有接触过这类运动，单单是看着余夜言姿势漂亮地射出几箭，眼眸就流露出丝丝的笑意和好奇。 余夜言轻轻拈了拈弓身，感觉手感不错。她微微带了点笑：「我教你。」 叶曦很自觉地点点头，把手里的弓拿得更紧了一些。 余夜言站在她身后，以一个虚抱的方式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细长的手指搭上她的手背，缓缓收紧。 温热的肌肤相贴，余夜言微微低了点头，眼眸眯了眯，在她耳边慢悠悠地说话：「……你看，眼睛对着这里……」 余夜言说话的热气从耳根传过来，哪怕是透着口罩那层薄薄的布料也挡不住。 恰恰相反，口罩的阻隔，反而让她的声音显得更加性感，如同被冰块包含着的美酒一样。 叶曦不说话，指尖微微泛了白，耳尖开始露出浅浅的红。 余夜言静静等了几秒，半响才拉长语调轻轻笑着说：「乖，把眼睛眯起来。」 她又补充一句：「要听话。」 叶曦这才发现刚刚余夜言似乎让她学着瞄准。 她突然觉得羞愧，明明余夜言是很认真的在教她的，她却在走神。 叶曦暗暗唿出一口气，认真的按照她的意思，努力学着去对准靶子。 但是身上的人却像是故意的，脑袋慢慢压下来，懒懒靠在她的左肩。 她的声音含笑，懒懒散散的：「好棒。」 叶曦红着脸，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巴巴回了一句：「还是不会。」 余夜言微微用了点力，带着叶曦的手把弓拉开，下达指令：「射出去给我看看。」 叶曦稳了稳心神，浅色的眸很认真地估算着，唇角微微抿起，额前的碎发也不动了。 她估摸了一下，虽然还是拿不准，但是按照余夜言刚刚交给她的姿势，已经是最接近的了。 第189页 叶曦偏了偏头，搭在弦上的指尖正要离手。 余夜言突然动了动，不轻不重地咬了咬她的耳尖。 湿润温热的触感从耳尖传向耳根，一路往下，叶曦感觉整个人都发了软。 还没反应过来，箭已经离手，横冲直撞般飞出去。 余夜言挑了挑眉。 脱靶了。 余夜言轻轻把人松开些，语气带上了一丝遗憾和笑意：「可惜，看来还是没学会。」 叶曦抬头看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口罩已经拉开一些了，露出大半张脸，唇色殷红，鼻樑高挺线条明晰。 余夜言丝毫不心虚，桃花眼舒展，笑得弯弯的。 叶曦扯了扯嘴角，却说不出来什么责备的话，无奈地伸手帮她把口罩拉上去：「小心被看到了。」 余夜言：「不会，刚刚看过了，我们这个区域没人。」 叶曦：「……」 「干什么呢……」叶曦回过神来，又觉得好笑，再看看余夜言只觉得可爱：「差点就成功了。」 余夜言比她高，把人拉进了些，安抚性地摸了摸脑袋，嘴角的弧度还没下去：「想亲你了。」 她凑了凑：「你刚刚耳朵红了。」 叶曦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耳朵又红了。 余夜言露出满意的笑，瞭然道：「对，就是这样。」 叶曦：「……」 她轻轻拉了拉余夜言的衣角：「走啦，我们回家吧。」 余夜言挑了挑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角的笑意更深。 叶曦只觉得她现在满脸的意味深长，就差问她你在想什么脸红了。 虽然似乎就在射箭馆呆了一会，但是时间已经过了一大半了，等两人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7点了。 还没吃晚饭，叶曦进了厨房，打算随便做一点。 余夜言跟在她身后进了厨房。 叶曦穿着白色的围裙，袖口被子挽起，额前的刘海微微遮住了眼睛，下颚线清晰，一路顺进脖领。 虽然看不清眼睛，但是明显可以感觉到她的专注和认真，那种细细密密的温润如同水墨画一样徐徐晕开。 余夜言低眉，靠在门边，两条长腿随意地交叉，好整以暇得看着她。 叶曦侧身洗菜，水顺着冷白的腕骨往下流，从指缝流走。 余夜言目光沉了沉。 感觉到后背的温度，叶曦微微笑：「怎么了？」 余夜言从后面环着她，低着眉看不出神色。 她的手顺着叶曦的手滑下，把她的手握住，慢条斯理地清洗，把菜放在一边。 余夜言低了低头，咬着她的耳朵：「叶总……」 她挑了挑眉，桃花眼微微收敛。冷淡的眉眼沾染了一□□.哄和欲.色。 她轻轻搂住叶曦的腰，另一只手撑在檯面上，把人圈在怀里。 余夜言吻了吻她的鼻尖，声音沙哑不清：「……要不要，在厨房……」 没说完，但是心照不宣。 叶曦几乎下一秒就听懂了，整张脸火烧火燎的，羞意上涌：「言言——」 全被余夜言的吻吞回去。 余夜言把她放在料理台上。 冰火两重天。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厨房的余夜言显得更加特别，似乎更加……诱.惑她。 …… 等两人终于吃上饭，已经九点多了。 两人都换上了睡袍，叶曦有些没精打采，显得恹恹的。 余夜言露在外面的脖领上全是偏红的吻痕和抓痕，她漫不经心地滑动着手机屏幕，唇角带着一起若有若无的浅笑。 她的屏幕上是一个邮件，显示着来信。 whast：「亲爱的余，这几个是按照你要求的定制款，如果选好了，就把您爱人的手指大小告诉我，我们这边好开始做了。」 余夜言放下手机，懒懒地撑起脑袋看叶曦。 她的髮丝有些凌乱，柔软地贴在头顶，余夜言突然笑了笑，探出身子，摸了摸她的头， 来日方长。 早点回家 余夜言今天早上很早就起来了，六点的飞机，她要先去和剧组汇合，让后前往邻省做电影宣传。 唐文羿可谓是不遗余力地连夜赶制后期，带着后期组加了很多天的班，势必要把《岔路》送去参加今年的金鸡奖。 作为爱豆出身，余夜言最近不但要宣传新剧，而且还有自己的演出和音乐节要参加。 余夜言起来的时候天才堪堪亮，她起来的时候很小心，但是叶曦还是醒了。 余夜言瞬间察觉到异动，眉尖微动，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低沉：「……叶曦？」 她又伸出手，微微蒙住叶曦的眼睛，低柔地轻轻道：「没事，继续睡吧。」 叶曦迷迷煳煳的，触目是一片暗黑，大脑转不动：「嗯……」 她又突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言言……」 有点奶，可爱。 余夜言恍神，忍不住想道。 难得地，叶曦抱住她遮住眼睛的手，哼哼唧唧了一会。 余夜言眉眼柔和，好声好气地安抚她。 等叶曦再次陷入梦境，余夜言才放下手，把被子理了理，开始换衣服。 叶曦又醒了，睁开的眼缝微微捕捉到了一个身影。 余夜言背对着她换衣服。 第190页 余夜言四肢修长，似乎全身都透露着冷白调的质感，动作懒散随意，在朦朦胧胧的光线里显得分外性感。 叶曦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到她正在慢条斯理整理衣领的手上，线条流畅，哪怕在稍微有些暗的光线下也显得清晰明了。 「……」理智终于回来了一些。 叶曦清了清喉咙，把头微微探出来一些：「言言，现在就要走了吗？」 余夜言的动作顿了顿，很低地笑了一声：「还是把你吵醒了。」 她又转过来：「嗯，早上六点的飞机。」 余夜言轻轻俯下身，摸了摸她的头髮：「忘啦？我昨天告诉过你。」 叶曦轻轻蹙眉，有些费劲地回想：「什么时候……」 她突然不说了。 余夜言昨天的确告诉过她。 不过是在她们做的时候，那个时候她的理智完全远离，只会抑制不住地喘息哭泣，余夜言说什么就胡乱点头。 余夜言的桃花眼挑了挑，眼含深意，笑得很暧昧。 叶曦又红了耳尖，没再提起这个话题：「多久可以回来呢？」 余夜言思考了一下：「大概一个月左右。」 叶曦眨了眨眼，脑袋往被子里缩了一点，闷闷地「哦」了一声。 余夜言莫名看出一丝委屈。 她确定没有把太多裸露的肌肤露出来，轻轻把叶曦从被窝里抱出来一些。 叶曦昨天被她按在厨房里做得太厉害。现在也没什么劲，眼睛眨了眨。 轻轻的吻落在她的唇间，细细密密的，带着温柔和安抚之意。 叶曦其实很捨不得，但是余夜言的工作就是这样，她拦不住，也不愿意拦。 叶曦垂下的手抓紧余夜言的衣领，微合上眼，主动舔了舔余夜言的齿缝。 余夜言似乎顿了一下，再次把手扣在她脑后的时候，吻已经变得来势汹汹了。 叶曦抓在她衣领上的手指勐然收紧，指尖泛出一丝白。 许久，余夜言才把她松开，唇退去的时候，修长的手指在她脸颊停顿了一会，指尖微用力，慢条斯理地擦去她唇角的水渍。 她又轻笑，摸了摸叶曦的头，眼睛微微低垂：「乖，我真的走了。」 叶曦轻轻点头，浅色的眸水光闪烁，她又伸出手，很认真的帮余夜言整理刚刚被她拉乱的衣领。 叶曦抬起头很轻地一笑：「言言，注意安全。」 「早点回家。」 余夜言安静地等她整理，然后才直起身：「好。」 …… 余夜言是最后到的，剧组的人差不多已经齐了，不过因为在剧组拍戏的时候对余夜言印象太好，所以没有人有什么抱怨。 余夜言还是抱歉地跟唐文羿解释自己有些事耽搁了。唐文羿明显也没有多在意，他们收拾好了东西，这个点也差不多。 在登上飞机前，余夜言给叶曦发了消息，很自觉地报自己的行程。 她一直有点晕这些飞机汽车之内的东西，飞机落地的时候，脸色白得有些刺眼。 外面有粉丝接机，余夜言把手机开机，看到叶曦已经回了她很多条消息。 叶曦：有没有晕机？要是还不舒服的话，下飞机记得去买点热的吃。 叶曦：我现在去公司啦。 叶曦：你要注意好身体，下飞机记得告诉我。 余夜言喝了一口水，把矿泉水瓶递给助理让他拿着，开始回覆信息。 她拉起口罩，把露出来的大半脸全遮住。 耳边粉丝的喧嚣声越来越大，几乎要淹没她一样。 她没戴墨镜，刚下飞机头有点晕，拍照的闪光灯差点吓她一跳。 余夜言把手机放回口袋，调整好状态，漠然地抬起头直视镜头。 她在外人面前永远保持着冷淡疏离的模样，而对于她的粉丝来说，最让她们喜欢的也是她这种性格。 漂亮清冷的高岭之花，禁慾而诱惑。 周边有安保开路，前进倒是不怎么困难。 粉丝们激动得尖叫，余夜言也轻轻点头示意，不一会，助理的手上塞满了粉丝送的小礼物。 等剧组众人都上了提前准备的车，男二的扮演者才半开玩笑似的：「果然还是余夜言比较受欢迎，我们都是沾了你的光才有这么多粉丝接机。」 余夜言没说话，只淡淡嗯了一声。 这话太托大了，虽然来的很大一部分的确是她的粉丝，但是其他主演的名气也不小，粉丝来的也多。 她的目光淡淡，又落到助理抱着的一堆礼物，眉尖微蹙：「不是说了这些礼物都不要收吗。」 助理一个激灵：「不是礼物，余姐，我都看过了，是粉丝写的一些信。」 余夜言目光才移开，淡淡说了一句知道了。 她的语气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但是不带任何质疑或者追责的意味，只是陈述句，像羽毛一样轻飘飘的。 但是助理就是莫名很怕。 余夜言半垂着头，又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消息。 叶曦这会大概是在开会，所以还没有及时回復她。 余夜言又退出来，认认真真翻起相册。 她不喜欢拍照。叶曦也不太喜欢，以前读书的时候，白瑾之就痛心疾首地说她们白白长了一张漂亮的脸。 但是自从这次回国后和叶曦在一起，她拍照的频率明显变高了。 第191页 也不是自拍，就是拍叶曦，各种角度，偷拍的，光明正大拍的全都有。 余夜言眯着眼，把屏幕放大，唇角微微露出一丝弧度。 余夜言又突然一想，这好像算是网上说的什么女友视角了吧？ 念头刚一出来，她自己就没忍住笑出来。 助理看到了一点，看上去好像是叶总，还是家居照。 他马上转头不敢再看。 …… 「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谢谢大家，可以去工作了。」叶曦把手上的文件放下来，身后的投屏亮着。 股东们议论纷纷，离开了会议室。 何助理把投影仪关掉，自觉地往旁边站了站。 她刚刚可是看见了，叶曦的手机亮了，余小姐应该发了消息过来。 叶曦果然第一时间打开了手机，在看到消息的一瞬间，眼睛弯了弯。 何助理没眼看。 这满脸的春光灿烂。 她就静静等在一边。 叶曦回完了消息，又很熟练地打开推送。 《余夜言现身f省机场，剧组宣传第一站》 《余夜言机场剧透图》 《闭关拍戏，余夜言现身机场，状态良好》 拍照的角度很不错，看得出来很近，她能清晰地看见余夜言微蹙的眉尖，那双漆黑深邃的桃花眼漫不经心地落在地面，眉眼清晰流畅。 余夜言的身材比例很好，每次的机场剧透图，都让人觉得屏幕里除了腿还是腿。 叶曦忍不住笑，从眉梢流露出春意。 她保存了一张，图片里余夜言正在抬手挡住闪光灯，微微躲避的神色。让她高冷禁慾的五官，显得有些易碎的脆弱感。 叶曦发给了余夜言。 叶曦：[图片jpg.]我看到你的机场图了，好漂亮啊。 她做完这一切，才微微抬起头来，注意到旁边站着的何助理。 叶曦神色有些疑惑，微微偏头：「何助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何助理差点吐血。 她保持微笑：「叶总，您开会后说有份文件签了让我送去李经理那儿，我在等您签字。」 叶曦默了默。 叶曦：「……抱歉。」 爱你 叶曦把签好的文件递给她。 她歉意地笑：「那就麻烦何助理了。」 何助理没第一时间走，把文件装好，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叶曦微蹙眉尖，接了过来。 她只扫了一眼：「天娱传媒？」 何助理点点头：「天娱从上周就开始想和您约一个专访了。」 叶曦微微低下头，思索。 她拿着名片的手指微屈起，在办公桌上慢条斯理地轻叩：「如果我没记错，天娱原来是做娱乐圈这一方面的吧？」 何助理点头认同：「是的。不过最近在扩大业务，开始做一些商务访谈，成绩不错，所以才敢把注意打到叶氏来。」 叶曦的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带着淡淡的粉色。阳光晕染了她的眸子，让浅色的眸子光彩流动，隐隐显出一丝极其勾人的质地。 何助理仍然保持不动，等待叶曦的拒绝。 叶氏本来就是全国顶尖的企业，尤其在吞下余氏后，越发展露出一家独大的姿态。国内几个老牌报社挤破头都想捞到叶氏继承人的专访，叶总到现在一家都没有答应过。 更别说这个刚刚转型的娱乐公司，做出了点成绩就想上天了。 叶曦慢悠悠抬起头，唇角微微上扬：「好。」 何助理：「是的，叶……好？？」 叶曦弯了弯眼，眼底流露出一丝笑意和打趣：「不可以吗？」 何助理立马清了清嗓子：「当然可以，我这就下去联繫对方。」 等到何助理的身影消失在过道里，叶曦才微微向后仰，后背抵上了桌子。 她忍不住笑出来。 何助理那个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 叶曦又低下头确认了一遍，才把名片随手收起来。 的确和何助理想的一样，要是放在几天前，她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更准确的说，放在她看了余夜言的安排表之前。 余夜言目前签约的公司，背后是她在当老闆，所以余夜言的一切行程安排她都可以过目。 在余夜言的巡迴宣传中间，做专访的就是天娱传媒。 她带了自己的私心，没法陪她一起的话，在同一家做访谈也是一样的吧？ 叶曦又莫名想起来，在高中的时候，她还没有完全意识到对余夜言的感情时，就已经暗戳戳想办法和余夜言分在一个组了。 叶曦一边想，悦色一边浮现在唇角，几乎是控制不住地弯了弯眼睛。 余夜言，余夜言。 想得她的心都在发烫。 …… 余夜言看到了叶曦发来的照片，她轻轻靠在门口，手机的光映在脸上，勾勒出极其显眼的轮廓。 她脸上流露浅浅的笑意，直接给叶曦打了电话过去。 那边接得很快：「言言？」 余夜言笑意又加深了一些：「嗯，我现在到酒店了。」 叶曦站起身，把帘子打开，微微低头，看着窗外的风景：「有没有晕机？」 余夜言很诚实地回答：「有一点。」 没等叶曦说话，她又飞快补了一句：「不过还好。」 第192页 叶曦轻轻嗯了一声，又忍不住笑：「你今天好漂亮。」 余夜言走的时候大概是为了不吵醒她，没有开灯，她也没看清楚余夜言穿的什么出门。 余夜言眉眼染上愉悦：「难道我在家里不好看吗？」 叶曦思索：「嗯……不一样的。」 余夜言大概是知道自己长得有点让人稀罕，在家里仗着有暖气，是怎么凉快怎么来。 最喜欢穿着浴袍，扣子斜斜随便扣着，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像是故意的一样，大摇大摆地勾.引她的视线。 美色.逼人，的确是一道美丽的景色。 叶曦默了默。 她总不能说，其实我没见过太多次你正经穿衣服吧？ 余夜言却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低低笑了一声，轻缓的唿吸声陡然让叶曦生出一丝紧张：「……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余夜言挑眉笑，桃花眼懒懒地勾着，语气暧昧，像是暗示她：「我在家是人好看。」 「在外面是人穿着衣服好看。」 叶曦：「……」 抓着手机的指尖突然收紧，透出一丝红。 她含含煳煳说了句嗯带过。 余夜言听见了，又笑了笑：「害羞啊？」 叶曦招架不住了，转移话题：「……我看了你的行程安排，以后是不是有天娱的专访？」 余夜言拉长语调，桃花眼微眯，看着助理拿着行李箱过来了：「嗯。」 她抬了抬眼，示意就放在一边就好。 助理识趣地看出她在和叶曦打电话，轻脚轻手放下离开。 余夜言微挺直身体，关上了门：「怎么，天娱有什么问题吗？」 叶曦的语气变得轻松起来：「没有啊，我其实也接了一个天娱的专访。」 余夜言有些惊讶：「是么？」 叶曦的声音还是很温温柔柔的，却不自觉带上了一点认真和邀功的意味：「……是因为你接的。」 余夜言的笑意在唇角边蔓延。 她思索了一下，轻轻靠在床上，压低声音：「……叶曦。」 「嗯？」听出她语气的不同，叶曦也微蹙起眉尖，神色认真不少。 余夜言轻声道：「我们公开吧。」 叶曦一愣。 胸口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延伸出了酸酸甜甜的滋味。和汽水一样，气泡越涨越多，密密麻麻地往心口涌。 然后砰的一声，炸开了喜悦的滋味。 叶曦感觉声音有些不受控制地发抖：「怎么，会突然想……」 余夜言听出她强压的喜悦和小心翼翼，心里软了软：「我等不下去了。」 「我想和你一起牵着手，坦荡地接受所有人的目光。」 余夜言的声音慢慢地从手机的扩音器传出来，清清冷冷的，似乎只有认真听才能听到其中瀰漫的温柔：「……我们的关系，不该这样遮遮掩掩的。」 叶曦脑子有些发白，艰难地舔了舔唇，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磨出了一个「哦」。 余夜言觉得好笑：「就「哦」一下呀？」 叶曦眼睛眨了眨，手心出了些汗：「那……你想怎么公开？」 余夜言：「现在突然爆出来当然不行，我先在採访里把我已经不是单身的消息放出去。」 「如果运气好的话，电影得了奖，我们就告诉所有人。」 她说得很慢，似乎是经过认真考虑过的。 叶曦眼眶有些湿润，轻声问她：「如果运气不好呢？」 余夜言轻笑一声，声音仍然温柔：「那也公开。」 她的声音通过手机，有些失真，却显得分外缱绻。 「叶曦，我迫不及待在所有人面前说爱你了。」 有对象了 人流拥挤。 余夜言远远看了一眼，拉了拉口罩，跟着工作人员从后门进去。 助理小步小步跟着，把手里的纸递给她：「余姐，您看一看，大概流程就这样。」 余夜言接过来，微不可察地轻点头，又还给他：「知道了。」 她步伐微顿，眼尾稍稍勾起，显得那双寡淡的桃花眼增添了一丝艷色：「和主办方沟通一下，让天娱的人添一个关于感情方面的问题。」 助理惊了一下，估摸不出她的用意，只能顺从地点头。 她微挑的眼尾又压下去，看上去又恢復了那副不近人情的冷淡模样。 助理不敢多问，拿出手机给主办方发消息。 这是《岔路》巡迴宣传的第一站，作为主演，余夜言是一定会上台的。 后台人来人往，不过比起外面倒是少了不少。 很快有化妆师迎上来：「余老师来了？时间快到了，把妆上一下吧？」 虽然这只是一个宣传会，但是并不代表不用上妆了。粉丝们认为的纯素颜，基本上也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化妆师却感觉没有什么可以下手的地方，投降般地认命，只是给她涂了一层口红，衬托得她的眉眼更加深邃立体。 余夜言有些心不在焉，有些烦躁地看了看手机。 主持人已经在念出她的名字，接下来是唐文羿和一些主演。 她和正在等候的唐文羿等其他人一起从后台上去，几乎在她露头的那一瞬间，场地里掀起了一阵声浪。 余夜言轻轻眯了眯眼。 第193页 主持人笑呵呵的：「看来大家主要是为了我们余夜言来的。」 场下又发出一阵响应声。 余夜言淡淡地开口：「毕竟只有我一个流量明星，其他的老师都是实力派演员。」 唐文羿接过话去：「好啦好啦，大家别光顾着看小余，别忘了这可是《岔路》的宣传会。」 又笑着打趣：「知道小余好看，如果想看，等《岔路》上映来电影院慢慢看。」 台下又是一阵笑声。 主持人自然地接过话题：「不知道唐导对自己这次作品有什么想法吗？」 唐文羿笑了笑，余夜言明显感觉他今天心情不错：「其实我当时很犹豫……」 …… 等互动结束，场子里的气氛明显已经热了不少，一些到场的记者也开始把关注点放在电影上。 主持人自然地开始最后一个环节：「关于《岔路》的一些有趣的故事，我们这边有专门的人来为余夜言进行一个快问快答。」 虽然在场还有其他主演，不过要说这部电影，其实还是以余夜言饰演的角色为绝对的主角。 上来的果然是天娱的记者。 刚刚一直懒洋洋的余夜言终于露出一丝认真之色。她轻舔了舔唇，桃花眼微眯，显得更加狭长。 开头都是中规中矩的关于拍戏期间的花絮和趣事，不过到快要完的时候，话题一转。 记者大着胆子按照余夜言助理的话来问：「请问余老师，您的第一部电影将要上线，不知道您的感情有没有什么情况呢？」 场下一片譁然，反应过来后一片起闹声。 她们都觉得自家偶像应该没有时间谈恋爱，毕竟这么久了，就前段时间乱传过她和叶氏的叶总有暧昧关系。 不过两个女孩子，能有什么呢？ 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觉得的，除了唐文羿。 他在听到天娱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眼皮一跳。 就余夜言现在这个身价，怎么会有记者敢这么问她的感情状况？除非是余夜言自己同意的。 而看这余夜言的表情，怕不是要藉此公开吧？ 不行不行！他好好的宣传会！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余夜言轻松地垂了垂脖领，懒懒地勾起眼睛。漆黑如墨染的眸像是沾染了璀璨的光一样，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 她的声音微沉，听上去是很冷淡的声音，内容却很劲爆：「有对象了。」 清冷悦耳的声音瞬间传出来，像一颗炸弹一样炸开了锅。 唐文羿绝望地闭了闭眼。 行吧，这也全是帮他引来了一波流量。 不管台下怎么喧譁，记者抓着这难得的机会：「不知道可不可以透露一下是谁呢？」 余夜言的表情冷淡疏离，开口是礼貌的拒绝：「抱歉，对象脸皮薄。」 台下又是一阵哀嚎。 怎么可以！！！ 是哪个男的把他们的女神拐走了？ 台下胆子大的粉丝已经吼出声：「他是谁啊？！」 台下的安保已经有些压不住情绪激动的粉丝了。 余夜言眉尖微蹙，淡淡地开口：「大家先安静一下。」 她沉下眼，神色逐渐严肃。 「关于我的感情问题，我希望能得到大家的认同。」 「她很好，我很爱她。」 「对于这件事，我希望大家能更多地关注的是我的作品而不是我本人。」 余夜言轻轻抬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角又浮现一丝弧度。 唐文羿又感觉不妙。 果然，余夜言语气轻快，与其说是在解释说出来的原因，不如说透露着炫耀： 「告诉大家，只是想告诉你们，我谈恋爱了。」 唐文羿眼前一黑。 …… 叶曦先一步离开包间，何助理寸步不离地跟着。 等人走后，王总才心微微落地，给自己点了根烟：「叶总果然不一般。」 何总也是一副唏嘘的样子：「我当初第一次见到她，她才15岁呢，一转眼就成长到这个地步了。」 王总笑呵呵地道：「这也是件好事，按照叶总的安排，明年的利润起码上升十个百分点。」 何总微微沉思了一会：「以后叶家怕是会更加强大。」 他语调一变：「……叶总是不是还单身？」 王总把菸灰抖了抖，笑骂：「怎么？你还想把儿子介绍给她？」 何总不以为然：「我家那个条件也不差吧？」 王总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丝精光：「你我心里都清楚，你那个儿子，放在外面出色，可和叶总那个条件一比较可就差太多了。」 「叶家这接班人，可不是什么人都看得上的。」 这活说得有点重，却的确是实话，何总没有太生气，反而打消了这个念头：「说得也是。」 「来，多久没见了，咱们再来几杯！」 …… 叶氏。 叶顾礼翻了翻手上的文件，频繁望向门外，似乎在等待什么。 门被敲响，有礼貌的三声。 他的唇角浮现笑意：「快进来。」 叶曦快步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 她歉意地笑：「对不起爸爸，路上堵车，来晚了点。」 叶顾礼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好心情：「没事，不急的。」 第194页 叶曦静静等着他开口。 叶顾礼却先示意一边的助理先出去。 他从位置上起来，走过来和叶曦坐在一起：「小曦啊，李叔叔昨天来了，想让你和他的儿子见个面，两家一起吃个饭。」 叶曦眉尖微蹙，刚想说什么，又被叶顾礼打断：「我知道你和余夜言在谈恋爱，这次也不是为了逼你去见面，毕竟我们叶家，已经不需要商业联姻了。」 叶顾礼温和地笑，搓了搓手，眼里有一丝笑意和狭促：「你和余夜言……到底有没有什么打算？」 叶曦一愣。 叶顾礼摆了摆手：「我和你妈也不年轻了，希望看到唯一的女儿成家立业，这不过分吧？」 「她是明星，爸爸理解，但是这样对你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叶曦眨了眨眼。 催……婚吗？ 此刻的叶顾礼已经完全没有运筹帷幄的叶董的样子，只留下父亲对女儿的爱护：「你们也老大不小了……」 叶曦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耳根都烧起来：「我们……」 说到底，叶顾礼对余夜言就这一点不满意。 不能公开，这不是委屈他女儿了？ 叶曦声音像小猫一样弱下去，虽然还强行保持镇定，可顺着脖领下去几乎都涌着血色：「她……现在还在上升期，不适合公开。」 「结婚……也不急的爸爸。」 她话音才落，又突然想起昨天余夜言和她打的电话，又改口：「快公开了……」 叶顾礼哼了一声，似乎很不满意：「她告诉你的？」 他拿出手机，找到余夜言的宣传会直播，收起温和的笑：「我安排记者去问她的感情问题，我倒要看看她到底会不会承认。」 「我安排的记者会在结束后去採访……嗯？等等……」 宣传会还没完，最后一个环节，记者就已经突然问了出来：「……不知道您的感情有没有什么情况呢？」 叶顾礼眯了眯眼，有些费解：他不是安排在这个时候的啊？ 叶曦却没在听他说什么，整个人的注意力全落在屏幕里的那个人。 有些嘈杂，不过屏幕里的人似乎微微扬了扬下巴，桃花眼似笑非笑，勾起唇淡笑。一瞬间，整个世界似乎全安静下来了。 叶曦屏住唿吸，死死盯着余夜言漂亮到极具攻击性的五官。 言言…… 「有对象了。」 记者穷追不捨，余夜言轻轻皱起眉尖，声音好听：「抱歉，对象脸皮薄。」 对象…… 余夜言的对象…… 是我吗……？ 「……她很好，我很爱她。」 「……只是想告诉你们，我谈恋爱了。」 心在加快，快得不可思议。 叶曦轻轻抿嘴，唇有些干。 叶顾礼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叶曦慢慢转过去。 叶顾礼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笑意更深：「好啦，早点把人带回家。」 叶曦嗓子发涩，眼眶有些湿润：「……好。」 让步 叶顾礼彻底放下心来，虽然和他计划的有偏差，不过结果却是他想要的。 他放松下来，笑着移开话题：「最近工作怎么样？」 叶曦有些不自在地捏了捏耳尖，还在微微发烫：「挺好的。」 「董事会的那些老傢伙都催着让我赶快把位置让给你呢。」叶顾礼一说到这事，唇角又绽放笑意，满满的都是掩盖不住的骄傲：「小曦，你做得很好，爸爸很为你高兴。」 「你看看，什么时候可以接过爸爸的位置呢？」 叶曦微怔了一下，也勾起淡淡的笑：「不急的，爸爸。」 叶顾礼：「嗯？」 叶曦默然，她总不能说自己还没过完悠闲的日子吧？ 一切烦恼都已经过去，余夜言的事业也进行得如火如荼，她们的关系已经快可以出现在公众视野之下了。 全在往好的方面进行，叶曦有私心，她想要更多空闲时间来和余夜言待在一起。 想要粘着她，想天天和她在一起。每每想到她，便像心口撩起一团炙热的火焰一般，只有靠近她才能得到解脱。 两人都忙，叶曦目前并不想再增加工作量了。 叶顾礼也不强求，只是有些感嘆：「你以前才多大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一转眼，已经是大人了。」 叶曦唇边露出浅浅的笑，琥珀色的眸微微眯起，显得温柔又恬淡。 叶顾礼看了一眼时间：「好了，也不耽误你时间，多带小余回家吃饭，你妈妈挺想你的。」 叶曦起身，轻轻点了点头，就在她转身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叶顾礼以为她还有什么事，笑着开口：「怎么……」 叶曦已经微微侧过头，她轻轻笑，眼眸深邃而柔和，连笑意都显得格外安静干净：「谢谢爸爸。」 叶顾礼愣了一下，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摇头催促她：「走吧走吧。」 何助理已经在车上等着了，她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后视镜，叶曦已经进来了：「叶总，现在去哪儿？」 叶曦不语，她微微偏过一点头，何助理对上她浅色的眸。 太漂亮了，这样干净透亮的眸，太容易让人生出凌.辱欲。 叶曦看见她在看她，轻轻弯了弯眸，瞬间笑意绽放，几乎是夺人心魄的美。 第195页 何助理心怦怦乱跳，连忙收回看着后视镜的眼，默默念了几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叶曦的侧脸，连她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唇被照得透亮，隐隐露出点艷红。 她看了一眼时间。 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叶曦轻轻放下手机，若有所思地撑了撑下巴，才决定：「给我订一张去f省的机票。」 何助理瞭然：「去余老师的酒店？」 叶曦有些不好意思地轻笑：「嗯。」 她的眼睛长得特别好看，露出这种有些羞腼的表情时意外的带上一种朦朦胧胧的青涩感。 何助理又感觉心脏被击中了，一边痛苦地想这是余老师的女朋友千万不要有非分之想，一边又很诚实地想叶总真的太漂亮了。 何助理清了清喉咙：「叶总，您确定是现在？」 叶曦抬手轻轻揉了揉眉心，修长的手指骨节清晰分明，微微透着点粉色：「嗯。」 窗外的天仍然亮着，春天的风有些不讲道理，慢慢席捲过来，树上的叶子被吹得微微颤抖。 叶曦的心头也轻轻颤了颤，最终化成实质的欣喜。 她拿出手机，正要发消息的时候又突然一顿，似乎是思考后，又放弃了这个打算。 叶曦的眼笑得弯弯，悄悄过去看言言，不告诉她了。 何助理看她一脸笑意，不由得提醒她：「叶总，只能待两天，您还有和康明集团的约见。」 叶曦眉眼间的笑意淡了点，她慢慢把头髮撩了撩，髮丝带来的痒感变得薄弱不少。 叶曦似乎轻轻嘆了口气。 何助理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再凝神细听时，叶曦已经转移了话题。 「何助理，麻烦联繫一下曜梦那边的人，问问言言的行程安排。」 何助理自然言听顺从。 车停下，何助理先下车，已经处理好了机票的问题，现在最早的一班还有2个小时。 她守在叶曦旁边座位上，见叶曦并没有什么要求，才稍微安心地回復了手机上的消息。 叶曦轻轻撑着头，长长的头髮披散下来，似乎有些疲倦，要闭目养神。 她嵴梁骨挺直，清瘦干净，浅棕色的大衣衬托得格外温润，候机厅里的人频频投来目光。 何助理皱了皱眉，突然认识到自己的责任：余老师不在的话，她应该帮余老师看好她的女朋友。 她重重咳了一声，叶曦轻轻抬眸看她，何助理目不斜视：「叶总，我还是带您去vip室吧。」 叶曦不知道她为什么提出来，只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没事，我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了，今天刚好体验一下。」 何助理默了默，也不说什么，抬眼警惕地打量周围的人。 机票是下午七点的。 何助理问她：「叶总，要不要先去吃饭？」 叶曦的确不怎么饿，只是微微思考后就摇了摇头：「你去吃吧，我现在不是很饿。」 何助理也不劝阻，知道她不会改变主意，靠在一边，也不打算吃了。 余夜言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叶曦的眉眼柔和下来，她微微偏过头，小声又温柔地说着话：「……我也想你了。」 何助理竖起耳朵。 余夜言躺在床上，语气淡淡：「你看了我今天的活动视频了吗？」 她不催促叶曦回答，只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轻描淡写地问。可叶曦分明听出一丝骄傲求表扬的意味。 叶曦忍不住想：就和伸出爪子的小猫一样。 叶曦配合她：「看了。」 余夜言似乎轻轻笑了一下，语气拉得微长，像小钩子一样挠人心：「满意吗？」 叶曦被她问得有些脸热，却还是乖乖巧巧地老实回答：「……满意。」 余夜言把手臂上移，挡住眼睛，懒懒地合上眼，心底却有微妙的，似乎要噗嗤噗嗤般沖满的喜悦。 整个人身体都热起来不少，余夜言得到想要的答案，满意了，又转开话题：「吃饭了吗？」 叶曦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乖巧地回答：「没有。」 余夜言轻轻蹙了蹙眉：「很忙吗？」 叶曦笑出来：「不是因为太忙了，只是有些吃不下。」 余夜言淡淡嗯了一声，却没纠结下去：「你在哪儿？我给你点个外卖。」 叶曦刚想应下来，却突然想起自己现在在机场。 「我……在机场。」咬了咬牙，叶曦还是想吃余夜言给她点的外卖。 奇怪，明明刚才没有什么食慾的。 余夜言果然问起来，语气有些疑惑，声音还是懒懒散散的，带着一丝撩人不自知的鼻音：「机场？在那儿干什么？」 叶曦胡编乱造，一本正经：「接一个客户。」 余夜言那头不说话了，叶曦觉得大概自己瞒住了。 「叶曦。」 余夜言突然开口，鼻音褪去了些，更加清冷温柔，有些低沉。 她像是在说一件生活里的小事，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却万分笃定：「你要来看我。」 「是吗？」 叶曦有些无奈，感觉好笑，认了下来：「你怎么知道的。」 余夜言心底柔软下来，语气轻快些，让叶曦无端想起她在舞台上的样子。 「因为我也在和你想一样的事，所以能猜到。」 第196页 余夜言把手机举高了些：「我也有想过偷偷跑去看你。」 叶曦愣了愣：「你这么忙……」 余夜言微微思考，顿了一下，笑意更深：「我所有事情都可以为你让步的。」 玫瑰 叶曦来得匆匆忙忙，走也走得快，但是余夜言却仿佛被打了一剂鸡血一样，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余夜言非单身的热搜被顶了上去，高高挂在第一名，粉丝们边痛唿失恋，边疯狂扒余夜言对象的嫌疑人。 等余夜言再次沉默拒绝一堆记者的採访后，网上已经闹翻天了。 唐文羿眼看粉丝们越来越疯狂地堵酒店，为了安全考虑，《岔路》的宣传只去了四个站就打道回府了。 机场。 vip通道，一行人正有秩序地往外走，机场等待许久的粉丝一眼认出来，又一窝蜂涌上去。 「余夜言！！！」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粉丝尖叫出声，不少工作人员都觉得莫名喜感，强忍着不笑。 余夜言周围被保镖隔开，空出一小块空地，她腿长，走路步伐都微微溢出一丝压迫感。 她只带了口罩，纯黑色的鸭舌帽扣在头上，露出一双漆黑深邃的眸。 余夜言慢悠悠取下口罩，瞬间闪光灯此起彼伏地跳动，光影在那漂亮的五官不停变幻。 粉丝们的声浪一波波涌来，她却似乎没有受到半点影响，甚至极慢地挑了挑眉。 「啊啊啊余夜言！妈妈不准你谈恋爱！」 「余夜言你疯了吗！现在谈恋爱？」 她的脚步微顿，薄薄的遮阳衣微微透出里面浅蓝色的体恤，被衣架子一撑便显得格外好看。 余夜言抬起头，突然勾了勾唇。 她的桃花眼眯起来太有魅惑力，让在场所有人的心神都似乎被摄住了。 「嗯。」余夜言轻轻哼一声，「谈恋爱了。」 她又低笑了笑，声音柔和下来像小钩子，轻飘飘的让人心痒痒。 余夜言懒懒抬了抬手，食指轻放在唇上，一个嘘声的动作：「安静。」 粉丝们被蛊惑到了，乖乖安静下来。 余夜言看了一眼远处的车，压下唇角边的细微的笑意，表情淡然：「大家都早点回家。」 一群人拥着余夜言一路上了来接她的车，甚至没有人注意到余夜言是和剧组里的人分开走的，并没有上同一辆车。 助理帮她打开车门，又自觉进了副驾驶。 叶曦这个时候的确不能正大光明来接她，前脚刚自爆恋情，后脚就来接机，实在是不让人多想都不行。 何助理扶了扶眼镜，沉稳道：「余老师，我先接您去餐厅，叶总在公司还有公务要处理，让您等等她。」 余夜言冷淡地点点头。 她拿出手机，漫不经心地给叶曦发消息：「还在公司？」 那边回得很快：「嗯。」 「何助理接到你了吗？」 余夜言刚想习惯性点点头，却突然想起对面是看不见的，只好发消息：「接到了。」 叶曦：「那就好，这几天辛苦言言啦，乖乖等我，我们一起吃晚饭好不好？」 下面跟了一张表情包，是一只小仓鼠，抱着一颗瓜子，上面配的字是「好吗？」。 叶曦以前高中的时候倒是也会发表情包，但是自从成年后却再也没见过了。 余夜言觉得可爱的同时，又不受控制地想这不会是叶总去让何助理收集来的表情包吧？ 笑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浮现，好像只有在叶曦面前，她那些坚硬牢固的尖刺才会软化。 余夜言忽然觉得心上一片轻松，仅仅是看着屏幕上一条短短的简讯，就让她从心底升起愉悦。 余夜言有模有样地从网上也找了一张表情包，上面配的字是「当然好呀」，不过图案是一只摇脑袋的茶杯犬。 她手一松发过去。 那边很快回覆：「哈哈，言言，好可爱。」 余夜言轻轻笑，刚想打字，对面又温柔地点评一句：「和你一样可爱。」 余夜言细不可查地舔了舔唇，眉尖轻蹙，心底又莫名生出一股迫切的念头。 好想见到她啊。 这个念头来得如此突然，却又格外急切，像一把燎原的火一样顺着贫瘠的大地涌动，却生出炙热的温度。 那样横冲直撞的热度，让余夜言能感觉到血液的流动，温热而奔流不息。 她手有些微颤，按下收音键，发语音给叶曦。 她一定是疯了。 叶曦放下手上的合同，看见最新的两条语音。 她取下眼镜，把声音调大了一些，有些期待。 第一条开头便是余夜言轻轻却急促的唿唤声，叫她的名字：「叶曦……」 叶曦被她叫得弯了弯眉，中间有一小段空白，叶曦差点以为已经没有了，却又突然响起余夜言的声音。 「……不去吃饭了，我们回家好不好，我想在家里看见你。」 叶曦的心瞬间软得不可思议。 看来是她考虑不周了，应该接言言回家，而不是带她在外面吃饭。 另一条语音里，余夜言的声音明显压低了很多，明显是偷偷录的。 有些微哑，在安静的办公室被扩大，缓缓透露出一丝别样的性感。 她的语气也带着极其强烈的调.情意味和诱哄：「……叶曦，回家好不好，我想和你……」 第197页 余夜言又顿了顿，作为一名演员，她几乎是故意咬字清晰地说出剩下还未说完的话。 拿着手机的指尖一僵，叶曦脸上瞬间爆红。 她不自在地捏了捏耳垂，心里有些颤抖：言言她是怎么每次说这些骚话说得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对方还不依不饶，继续发消息追问：「嗯？」 叶曦招架不住，咬了咬唇，强装镇定，避开话题：「想回家的话，不吃饭也可以，回去我给你做晚饭。」 对面正经地打字：「回家做也可以吗？」 叶曦不回復她了。 余夜言抵了抵后槽牙，心里觉得好笑，又把踩到她的尾巴了。 心里痒痒的，余夜言不经意露出一丝笑意：「何助理，掉头吧，去叶曦家里。」 何助理从后视镜看她一眼，没有犹豫，立马调转了方向。 车开得快，不到5分钟，就稳稳开进停车场里。 这个小区安保做得好，对客户的私人隐私保护得也不错，所以很多有钱人和明星都喜欢住这儿。 既然打定注意要公开，余夜言也不打算遮遮掩掩，取下口罩帽子，一路目无旁人地走出停车场。 何助理自觉地又把车开到附近，送去保洁。 余夜言打开门，空气里瀰漫着淡淡的香味。 客厅里摆着一捧漂亮的红玫瑰，色彩鲜艷夺目，极具视觉冲击力。 余夜言沉默了一秒，慢条斯理坐下来。 没等多久，叶曦就回来了。 可能是比较急着赶回来，身上带着微微的热气，唿吸微乱。 「言言。」她的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思念和深情。 余夜言沖她笑，勾勾唇，伸开双臂：「女朋友，给我抱一抱？」 顺从心意，叶曦环住她的腰，靠在她肩膀上。 几天没有见到，叶曦才发现一个人对一个人的思念居然可以达到这种地步。 闻着余夜言身上淡淡的香味，叶曦眼眶红了，又轻又柔地在她肩膀蹭了蹭，往她怀里缩。 余夜言轻轻嘆了口气，似乎有些满足似的，加深了这个怀抱。 等叶曦再抬起头，余夜言就看见她的鼻尖红红的。 她亲昵地亲了亲叶曦的鼻尖，轻笑：「怎么啦？」 「是不是太想我了？」 叶曦承受不住她的调戏，闷闷仰起头，亲上她的唇，试图混过去。 事实证明这招很灵验，余夜言果然不再调戏她，唿吸都变沉了，唇上的力道逐渐加重。 在唿吸交缠的空隙，余夜言轻声问她：「……还记得我给你发的语音吗？」 叶曦被她亲得全身发软，整个人趴在她身上：「……嗯？」 余夜言的唇缓缓移到她的耳廓，咬字清晰，炙热的温度直接贴上她的耳朵。 余夜言轻轻撕.咬她的耳尖：「……我说，回家，我想和你.做……」 叶曦似乎有些承受不住，微微发抖，脸上染开血色，顺着爆红的耳尖一路向下。 那人还在亲她：「好不好？」 叶曦听见自己发出的声音，又轻又软，几乎让人不敢相信这是她说的话：「好……」 余夜言没有带她回房间，而是把她轻放在沙发上。 在她理智远离的那一瞬间，世界突然安静下来了。 那沉重的唿吸，隐忍的喘.息，肌.肤相.贴的温度几乎构成了她此刻脑海里唯一的世界。 只有无穷无尽的欢愉，和茶几上正怒放的鲜红玫瑰。 乖 不知道睡了多久，叶曦能勉勉强强睁开眼的时候，发现窗户外一直停留在树上的鸟儿也已经不在了。 她微微动了动，身上又是一片难以言喻的痛。 像是从骨缝里钻出来的痒，又酸又软，把全身都慰烫过了一遍。 身旁留着余温，叶曦听见外面有东西的动静——余夜言在做饭。 脑袋像浆煳一样乱，叶曦用手撑了撑头，似乎这样就能让头脑清醒一些。 余韵太强，叶曦抚额缓了半天才缓过来，却没力气起床，慢悠悠升起一丝念头：「言言这样对她，今天就任性一点，让她知道自己有多过分。」 说是任性，叶曦也只是老老实实躺在床上。 脚步声响起，是朝这个方向来的，余夜言推门进来了。 她还不知道叶曦醒了，动作很轻，生怕把人吵到了。 余夜言身量高挑，哪怕是穿着最平常不过的睡衣，都能穿得一板一眼。丝绸睡衣轻滑，勾勒出纤细的腰身。 她的锁骨平直清晰，极其深，似乎暗示着这人私底下任性张狂的性格，这锁骨也肆意生长，一股隐隐的野性。 上面全是深浅不一的暗红色吻痕，偏生这人一下床又是一副薄凉寡淡的清冷样，形成极为强烈的反差。 她上了床，还没躺下来，就发现人已经醒了。 余夜言自然把人抱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桃花眼微眯：「饿不饿？我给你做了一些吃的。」 叶曦轻轻摇头，往她怀里蹭。 余夜言轻笑了一声。 叶曦刚醒一会儿，居然又有点累了，靠在余夜言漂亮的锁骨边，又要睡着。 余夜言亲了亲她的额头。 叶曦的困意一下又被赶跑了，无奈地笑：「别动。」 余夜言懒懒挑了挑眉：「就动。」 第198页 叶曦轻轻啊了一声。 不过她在和余夜言的交往中，已经拿捏清了这人就喜欢听软话。 叶曦温温柔柔笑，仍然是刚才的内容，不过多加了一个语气词：「别动嘛……」 余夜言似乎又挑了挑眉，不过动作太快没看清。 余夜言把人搂紧，温热的热气扑洒在叶曦耳边，轻轻地和她咬耳朵：「好~」 叶曦这下心满意足地睡觉了。 等人睡着，余夜言微微抽了抽身，只轻轻瞄了一眼，就能看到叶曦身上大片泛红的红痕。 她的视线下移。 那里…… 好像肿了。 余夜言眉尖抽了抽，有些无措。 她从床头的柜子下侧摸出一个小盒子。 为了防止冷到叶曦，她把空调温度开高，轻轻掀起叶曦下.身的被子。 余夜言冷凝着脸，一丝不苟地轻轻帮叶曦上药。 下次还是轻点吧…… 睡梦中的人毫无感觉，却还是下意识收了收双腿，眉尖染上一丝难耐。 等上好药，余夜言把空调关了，把叶曦轻轻抱进怀里，细心盖好被子。 她心里莫名有些亢奋，睡不着，叶曦的肌肤细腻柔滑，抱在怀里像怎么都抓不稳的丝绸一样。 余夜言微微眯起眼，思考着接下来的打算。 宣传终止了，按原定计划《岔路》还有几个月就要上线了。 唐文羿对此给予厚望，余夜言本身也是有野心的。如果真的能按设想得到奖项，那么就是公开的最佳时间。 之后再看公众的反应，如果能接受，那她就再多拍几部片子。如果不能接受，那她就干脆退圈。 余夜言悠悠地想：「反正，我家小叶总有的是钱。」 拜託别人帮忙做的钻戒已经做好了，等有空闲时间她就去把戒指取回来。 等她把人拐到手，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就谁爱管谁管吧。 她想到这里，又微微抬了抬下巴，在叶曦头顶轻蹭，低声道：「只要我们结婚了就行。」 余夜言继续轻轻蹭她，想了想，小声改口道：「不结婚也没关系。」 她的桃花眼半合，神色诚恳，落下一个吻在叶曦额间：「你一直在我身边就好。」 …… 日子过得太快，余夜言在家里没停留到一个星期，又去赶通告。 除了她的演员身份，她更多的还是作为唱跳型爱豆被大家熟知。 只要有音乐节，或者晚会之类的，她都无可避免要参加一些。 音乐结尾，助理在旁边递上纸巾和水，余夜言接过来随意擦了擦鼻尖和脖子冒出的汗珠。她的妆被汗水打湿，有些脱妆，余夜言一擦就是一大片雪白。 助理有些心急，压低声音：「余姐！你，你别擦了，等下粉底全没了！」 余夜言的手顿住了，语气平淡，还是继续擦：「再让化妆师补一下。」 助理不忍直视。 余夜言底子好，本来就算不化妆也能吊打一片女明星。可是她今天化妆，是为了遮脖子啊！ 瞧瞧，看看这满脖子的吻痕，一个比一个鲜艷一个比一个显眼，偏偏这人不长记性，记不到刚刚化妆师是铺了多少层粉底才盖住的。 又喝了一口水之后，余夜言换下演出服，还要在观众席看完整个音乐节。 按照现下的当红程度，余夜言无疑坐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身侧是两个也正当红的歌手。 余夜言对他们没什么印象，也乐得没人打扰她，貌似把视线都落在舞台上，实际心思早不知道飘到哪儿了。 看着她神色冷淡疏离，两人本来打算和她交流交流，现在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美色 不出意料，昨年的年度最受欢迎的前十单曲有四首是她的。掌声雷动，余夜言只瞥了一眼，唇角带着疏离的笑意。 她象徵性地点点头，眼底的笑意很淡，距离把握得刚刚好。 等音乐节结束，余夜言立刻离开，并没有留下来接受记者採访。 助理看了一眼后视镜：「余姐，去叶总那里吗？」 车缓慢行驶，似乎在等她的指令，余夜言歪了歪头，懒洋洋地：「不，去外企大楼。」 助理愣了一下，这是这么多天第一次听见余夜言工作完之后不去叶总那里的。 他很快调整过来，调头。 余夜言却突然沉声：「等等。」 助理还没开口问，余夜言就冷淡开口：「后面那辆车，狗仔。」 「绕几圈，把狗皮膏药甩掉了再去。」 助理连忙点头。 他握着方向盘，突然有点激动。 终于轮到他来做这种事了？ 他苦练多年的技术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速度渐渐提起来，余夜言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色。 50米，80米，100米…… 余夜言抬起指尖，微微揉了揉眉心：「行了，人已经看不见了。」 助理笑起来：「好的好的，余姐，马上就到。」 和他说的一样，的确很快到了。 余夜言戴好口罩帽子：「你不用下来，在车上等着。」 助理点点头。 前台接待打量着她，只觉得她那双眼睛看起来像极了一个人。 余夜言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又很快恢復：「你好，whast的预约。」 第199页 前台如梦初醒似的：「哦哦哦，whast先生的预约吗？好的好的，您从这边上去9楼就好。」 前台边看电脑边偷偷抬头打量她，余夜言当做没看见。 就在她要离开时，前台突然激动地叫住她：「等等！」 余夜言的背影一顿。 前台小姐干脆直接跑了出来，脸颊微红：「其实我看您有点眼熟，您是不是那个……」 余夜言眉尖抽了抽，有些无奈，被认出来了。 前台小姐似乎有些害羞，眼睛亮起光：「您是不是……叶总？」 余夜言被哽住了。 见她没有说话，前台小姐便当她默认了，脸上绽放笑意：「我喜欢您和余夜言好久了，您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余夜言被她直接塞了一支笔和一个本子，桃花眼少有地流露出迷茫。 她是签叶曦还是签自己的名字？ 看着前台小姐期待的眼神，余夜言默了默，最终还是签下叶曦的名字。 她顿了顿，还是有礼貌地在把本子递还给她时道：「谢谢你的喜欢。」 前台小姐更兴奋了，疯狂点头，脸红红的：「我特别喜欢余夜言的歌，你们也要一直好好的！」 余夜言转过身，面无表情。 哦，假粉。 前台小姐笑得眼睛直冒星星，又偷偷拍了几张她等电梯的侧脸照片。 等whast过来的时候，看见余夜言瘫着一张脸坐在那里：「亲爱的余，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好？」 余夜言冷笑着抵了抵后槽牙：「好得很。」 whast摸不着头脑，还是把带过来的东西拿出来：「余，这是成品。」 余夜言轻轻哼了一声，兴致明显高了不少。 这是用余夜言昨年拿到电视剧报酬的时候，拜託whast帮她拍下的钻石做的。 来自于贾格斯丰坦钻石矿的钻石，光滑剔透，呈蓝白色，余夜言当时一眼就看中了。 whast是她在国外当爱豆的时候偶然认识的着名珠宝设计师，原因只是因为他的女儿是余夜言的狂热粉丝。 余夜言把视线落到装在了盒子里的这对钻戒，光彩熠熠，微微一动，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蓝白色光芒。 对戒分别刻着两人名字的缩写。 漂亮，余夜言心下满意，桃花眼漏出笑意。 whast看着她，嘆了口气：「我都没敢告诉goos你要结婚了，她得多伤心。」 googls就是他的女儿，一直都是余夜言的粉丝。 余夜言不在意地把盒子收好：「小傢伙迟早会知道的。」 他耸了耸肩：「说的也是。」 「余，你喜欢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余夜言已经走到门边，没有回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放在外套口袋里余夜言却觉得有点不放心，想了又想，还是紧紧握在手里。 助理在车上等了一会了，看见她回来了也不多问：「余姐，去叶总那里？」 余夜言这次倒是低低嗯了一声。 她的右手看似轻轻松松揣在裤子包里，五指却紧紧攥着戒指盒。 害怕汗水把它浸湿，余夜言手又微微松开，只是虚虚把盒子握在掌心。 这个点，叶曦已经在家里了。 余夜言打开门，在客厅传出细微的咔嚓声。 叶曦正坐在客厅外的阳台上，那双修长笔直的双腿端端正正放着，脖领微低，俯身看着手上的文件。 在家里自然换上家居服，衣领开得有点大，露出细腻柔滑的肌肤，侧脸安静而漂亮，眉眼精緻得像画一样。 余夜言轻轻放下手，定定地看着她。 这话说得也不错，叶曦这个人，外貌温雅清淡到了一定程度，的确像从水墨画里徐徐晕开的美人一般。 余夜言唇角隐隐勾起一丝笑意。 余夜言有意不出声，叶曦也的确看得认真，人都走到身侧还一无所知。 她仍然微微低着头，看到重要的地方，细白修长的指尖轻轻划过，眉尖也蹙起。 明明这么正经严肃的样子，余夜言也隐隐觉得她可爱，连带她蹙起的眉尖都可爱起来。 余夜言轻轻把另一只手合成拳头压住唇角，桃花眼有溢出来的笑意。 她好可爱。 她好可爱。 居高临下，余夜言歪了歪头，又看见她露在外面的脖领。冷白的色调，有一些乌黑的发缠绕在上。 余夜言轻挑眉，伸手温柔地帮她理头髮。 被人一碰，叶曦才突然惊醒了似的，抬眸看见是余夜言，又无奈地笑笑：「言言，走路不出声啊？」 余夜言的指尖仍然缠绕着她的发尾，乌黑的发和细白的指节形成鲜明对比。 她漫不经心地笑笑：「是你太认真了，都没关注我。」 刚才是想帮她理头髮，现在余夜言却又升起了另外的心思，想玩一玩她的头髮。 叶曦轻轻放下文件，坐着抱住她。 余夜言犹豫了一下，这边放不开她的头髮，那边放不开小盒子。 稍微停顿了一下，她很快把包里的手伸出，安抚性地抱在叶曦的肩。 叶曦坐着，她站着。 这个身高差导致叶曦轻轻揽住余夜言的腰.腹，指尖下的触觉非常美妙。 明明只是几个小时不见，叶曦却觉得对她的想念快要溢出来了。 第200页 她轻轻嘆息，顺从心意地靠在余夜言的身上。 纤细的腰身，热度透过衣服源源不断地让她感知到。 叶曦又忍不住失神。 她对这个地方的触觉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余夜言是跳舞的，腰腹极其有力量，看着清瘦，实际上有漂亮而清晰的马甲线。 热度透过来，几乎要烫伤她的指尖。 她记得很清楚，那一片冷白漂亮的线条，情动时被她揪得深红。 女朋友闷闷埋在她怀里，耳尖又开始冒红。 余夜言挑眉，干脆头髮也不玩了，放下手，一使劲把女朋友抱起来。 她力气大，叶曦也轻，被抱了个满怀。 余夜言笑：「在想什么？」 这个姿势，叶曦老老实实不动：「没什么。」 余夜言打趣她：「耳朵红了。」 叶曦脸上流露出一丝窘迫之意：「不许问了。」 「哦~」余夜言又笑起来，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扬。 叶曦脸燥热三分。 余夜言的气质很特别，冷淡里带着三分散漫，疏离里带着三分狠厉。平时眼尾下压的时候，便有一种冷冽的桀骜感。 但是她那双桃花眼，笑起来无端三分风流艷色，真是男女通杀的美貌。 她笑得叶曦有点不好意思了。 叶曦心一横，闭着眼睛往余夜言怀里蹭。 余夜言轻笑，胸腔微微震动，仿佛连着温度一齐传到叶曦脸上。 她受不住，干脆放弃挣扎：「你，你别笑了。」 长腿一迈，说话间，余夜言已经抱着她走进房间里。 她没有把人放下来，而是扶正怀里人，自己坐下来。 叶曦被她抱在怀里，余夜言懒洋洋地「嗯」一声，不想动了。 余夜言果然不笑了。 叶曦又突然觉得有些失落。 她脸皮薄，总不好意思开口说我又反悔了，说你笑起来很漂亮我还想看。 叶曦去寻她的唇，两人接吻不知道多少次了，轻车熟路地找到位置，撬开余夜言的唇.齿。 余夜言果然又笑了。 桃花眼上扬，竟然微微透露出一丝色.气，叶曦一下被迷了心窍。 美色如狼似虎，古人诚不欺我也。 包场 时间过得很快，余夜言的电影马上就要上映了，微.博上开始有粉丝晒出订票截屏，甚至顶上了热搜。 言言今天娶我了吗？：【@余夜言v @岔路官方微博v ＃电影岔路＃啊啊啊！！沖沖沖！徐洛我来了！】 暴富的梦：【@余夜言v＃岔路剧透＃姐妹们快点抢票啊！我已经准备好啦！带上男朋友一起去看！】 清一色的购买记录截图，有一些粉丝大v的转发量甚至上了几万。 叶曦的指尖停下来，微微放松了一些，又转头吩咐：「何助理，言言的新电影，包50场下来。」 何助理被她这大手笔的举动一惊，反应慢了一些才点头应下来。 叶曦却误会了她的意思，眉尖轻蹙，似乎有些苦恼的样子：「你的意思是，少了吗？」 何助理浑身一个激灵，马上摇头。 叶曦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认同了她的意见：「说的也是。那就包100场吧。」 她顺手退出微博，起身：「把票当做员工福利吧。」 何助理不说话了，眼睛转了一圈。 叶曦轻轻笑：「何助理也可以去看看。」 她开始非常熟练地推荐起来：「特别特别特别好看。」 连续用了三个特别。 何助理连忙点头：「好的，等电影上映我一定会去看的。」 叶总满意了。 她的眼睛微微含笑，眼尾狭长，眸色很浅，很温暖的笑。 刚刚在处理文件，眼镜还稳稳架在高挺的鼻樑上。给她增添了一丝神秘和斯文败类的气息。 叶曦把外套脱下，换上大衣，一丝不苟地把白衬衫的袖子挽好。 何助理已经习惯她最近经常早退的事情了，余老师在家里，这办公室叶总怕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车平稳驶过，叶曦一只手轻轻撑着下巴，脖领微抬，眼镜边框微微泛着细碎的光。 她的眼睛突然一亮：「何助理，停一下。」 何助理依照她的话停下来，叶曦下了车往后走。 何助理从窗口探出头看，是一家甜品店。公司里的小姑娘特别喜欢，有时候经常能听见她们讨论新品。 叶曦的步伐有些急，加上她人高腿长，大衣被风带着往后微掀。 她的髮丝也随风飘扬，明明杂乱无章地飞舞，落下来的时候又温顺地贴在肩背上。 现在天已经有点晚了，天色微暗，不一会，叶曦就回来了。 她进车的时候带回来一阵风，很轻很凉，和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糅杂在一起，何助理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不过的确很好闻。 她看了一眼后视镜，叶曦提着一个精緻的小盒子。 盒子有一面是透明的，里面放着一个浅绿色的蛋糕，是一个抹茶千层蛋糕。 何助理收回视线，发动车。 …… 余夜言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视线却并没有集中在上面，有些发散。 电视里是一部很经典的电影，被誉为最经典的演技片子，余夜言把它翻出来看，也是想揣摩一下。 第201页 她刚洗了澡，身上穿着浅灰色的丝绸睡袍，脖领窝里的水还没擦干，隐隐透出点水迹。 叶曦也有一件一摸一样的。 门铃响了。 余夜言怔了一下，随即勾起唇角去开门。 果然是叶曦。 她眼底笑意更盛，手腕一收，把人圈进怀里。 叶曦身上带着外面的冷风，清清凉凉的，也是香香软软的。 还没等她好好感受一下，叶曦就微微用力，眼底闪过一丝焦急：「等等…」 她挣脱了余夜言的怀抱。 余夜言没反应过来，可能是下意识觉得叶曦永远不会挣脱她，措不及防地一下被推开了。 余夜言轻轻皱起眉。 叶曦语气带着一丝侥倖和感慨，小心翼翼把手里的蛋糕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她歪了歪头，检查了一下，看见蛋糕并没有被挤坏还松了一口气：「还好……」 叶曦转过来，轻轻抓住余夜言的睡袍带子，又轻又软地扯了扯。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期待：「言言，你尝一尝？」 相比下来，她还是愿意抱着叶曦。 不过她没说出来，叶曦扯她睡袍带子那个动作太可爱了，让她一下子就妥协了：「好。」 她走几步，打开蛋糕盒子，看见里面的浅绿色，表情又好了一些。 在叶曦期待的目光下，余夜言眨了眨眼睛，舀了一勺送到嘴里。 清清凉凉的抹茶香在嘴里蔓延，很细腻柔滑的感觉。 余夜言享受地眯了眯眼睛。 叶曦忍不住笑起来，言言这个样子好像一只大猫咪，太可爱了。 余夜言突然叫她的名字：「叶曦？」 她抬了抬勺子，示意她：「来，啊——」 下意识的，叶曦张开嘴。 她的唇微微张开，唇瓣又薄又艷，泛出水色，殷红的舌尖在洁白的齿缝里一闪而过。 余夜言挑了挑眉。 她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 没有等来想像中的蛋糕，叶曦有些迷茫地睁了睁眼睛。 余夜言慢条斯理地往嘴里又送了一口。 叶曦被她逗笑，以为她在调戏自己：「好小气…」 话音刚落，余夜言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着她微抬起头，俯身下来。 清凉柔软的吻。 叶曦抓在她衣带上的指尖霍然收紧。 余夜言半敛眸，细心地侵占她口中每一个角落，把抹茶的香味带到每一个位置。 铺天盖地的清香，似乎要化为实质的暗流。 叶曦眼尾微微泛红，破碎的唿吸声断断续续漏出来。 末了，余夜言还轻轻咬了一下她的下唇。 叶曦被亲得晕乎乎的，抬眼去看她。 余夜言另一只手还拿着勺子，桃花眼微敛，目光却澄澈，笑意更深：「甜么？」 叶曦舔了舔唇，下意识点点头。 能不甜嘛？ 她又偷偷看她一眼。 甜到心里去了。 余夜言笑出声来，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 叶曦下意识想去摸眉心，刚刚捏着余夜言睡袍的指尖被缠绕着。她一用力抬手，衣带随着她的动作被拉动。 衣带欢快地被解开，浴袍露出一条缝隙。 叶曦动作一僵，忍不住把目光落到余夜言敞开的领口。 余夜言慢慢地挑起眉。 叶曦保持镇定，指尖微微颤抖着，把被缠绕在衣带里的手缓缓抽离。 她离开前，飞快地把余夜言敞开的睡袍拢了拢。 「叶曦……」余夜言微蹙眉，似乎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你想看的话告诉我就好，不用动手扯的。」 「……」叶曦知道她又开始逗人玩了。 她耳朵冒红，一声不吭，帮她系好带子。 余夜言真的笑出来了，趁着叶曦低头帮她系带子，轻佻地勾了勾她的下巴。 「乖，回头再给你看。」 叶曦抬起头，眨了眨眼睛。 等蛋糕吃完，余夜言拉着人在沙发上坐下一起看电影。 果然不一样，余夜言刚刚看这个电影只觉得无聊，现在人在怀里，又觉得有意思了。 她眯了眯眼睛，又想到了什么：「叶总，我电影要上了。」 叶曦乖乖靠在她怀里：「我知道。」 余夜言蹭蹭她的头髮：「到时候陪我去看首映吧。」 「你不是要和剧组的人一起去参加首映礼吗？」 余夜言轻轻敲了敲她的头：「首映礼是在公映前，我的意思是，到时候一起去看公映第一场。」 叶曦自然什么事都依她，笑着点头。 余夜言心底柔软了几分，抱紧她，脑袋轻轻靠在她的颈窝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比一比 叶曦也伸手轻轻护住她的脑袋，让余夜言靠在肩窝里。 余夜言蹭了蹭才离开。 她唇角刚勾起弧度，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 余夜言看了一眼，有些惊讶。是孙尘。 要不是这个消息，她可能都快忘了他和白瑾之了。 余夜言微松开叶曦一些，懒懒散散地靠着她打字。 孙尘来恭喜她新电影要上了，客套几句就进入话题，问她和叶曦有没有时间出来聚餐。 的确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了，余夜言没多思考就答应下来。 第202页 孙尘欣喜若狂，又连续弹过来消息，暗戳戳抱怨她们两个谈恋爱就忘了朋友了。 他说得很对，但是余夜言并没有任何愧疚或是不好意思的感觉，指尖微抬，一条消息又发送过去： 「爱来不来。」 余夜言放下手机，抱紧叶曦，唇在她的耳廓轻轻摩挲，眯起眼：「孙尘说想和我们一起吃个饭。」 「我答应了。」 她刚刚在和别人聊天，叶曦就把注意力落在电视上，这部片子虽然老，但是很经典。 闻言，叶曦道：「好啊，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了。」 叶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睛弯弯，像有一颗星星落在眸里一样漂亮：「前些日子，瑾之说她和孙尘打算结婚了。」 余夜言低低「嗯」了一声，语调微扬：「孙尘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变靠谱了。」 叶曦为白瑾之高兴，又忍不住弯了弯眉：「这样最好了。」 余夜言又「嗯」一声，突然想起来什么，低低笑起来：「你还记得他刚转过来的时候吗？」 余夜言揉了揉眉心，表情有些无奈：「这傢伙说你是他女朋友。」 叶曦显然对这段记忆印象深刻：「记得，后来你把他打了一顿。」 她唇角微扬，望向余夜言的目光请浅，亮亮的，似乎很期待：「言言，你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对吗？」 被她琥珀色的浅眸充满期待地盯着，余夜言心里好像塌陷了一块，只想什么都顺着她。 她诚实地点点头：「对。」 叶曦蓦然收紧手，把她抱了个满怀，余夜言措不及防，连忙搂住她的腰。 她被拦腰抱住，叶曦修长的脖领就靠在她的肩上，鼻息里全是叶曦身上淡淡的雪松味。 叶曦的心跳得好快。 把余夜言紧紧抱住，声音从头顶传过来，叶曦的声音透露出有些抑制不住的温柔笑意：「我好开心啊言言！」 余夜言心都蓦然停顿了一秒。随即而来的是汹涌的心跳。 叶曦还浑然不觉，又软又轻地抱着她，声音温柔清润，又补了一句：「言言，我发现我真的特别喜欢你。」 她弯着眼，笑意更深：「每天都更喜欢一点。」 好像不止是叶曦的心跳，她的心跳一声大过一声，化为澎湃的巨浪，吞噬了她的一切。 余夜言的手顺着叶曦的嵴骨线一路缓缓上滑，透着薄薄的衣料，指尖下能感觉到微微的凸起。 清瘦，细腻柔滑的肌肤，嵴骨线深邃，叶曦被她一摸忍不住浑身发痒。 余夜言扣住她的脑袋，狠狠把唇压上去。 她的眼尾微压，澄澈深邃的眼瞳黑白分明，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勾.引和多.情。 余夜言一直长了一张多情寡淡的漂亮脸。叶曦以前看微博时看到一个粉丝说过，余夜言五官攻击性太强，属于那种多情轻佻的长相，要不是因为桃花眼总是格外高傲冷淡，就真的是一副标准渣女脸。 叶曦被她亲得有些动情，唿吸声急促，唇珠轻滚，冷白色的肌肤隐隐浮现薄红。 余夜言边亲边腾出另一只手，穿过叶曦双膝，把人横抱起来。 叶曦的神色有些迷离，唇珠上染上一层水色，浅色的瞳仁涣散，如同散落得零零碎碎的星星。她的眸里水气横生，无意识微微半张唇。 余夜言勾住她的舌.尖，把人抱起来往卧室走。 外面没有下雨，可叶曦恍惚间却感觉到了一片湿润温热，感官被放大，让她难耐地低低出声。 …… 余夜言把人从床上捞起来，亲了亲她的鼻子：「起来了。」 叶曦还不怎么清醒，嗓子有些哑：「……起这么早干什么？」 她被余夜言打开双臂，余夜言搂着她，叶曦也顺从地窝进她的怀抱：「忘了？」 「约了白瑾之他们。」 「哦……」叶曦用手捂着眼睛，听话地点点头：「那我们快点起来吧。」 余夜言唇角微翘，叶曦没有起床气，很乖巧地起了床，开始找今天穿的衣服。 余夜言坐在床边，右手拖着下巴，懒洋洋地看着叶曦的背影。 真是睡得迷煳了啊…… 叶曦昏沉着脑袋在衣柜里找了半天，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没穿衣服，而余夜言还坐在后面看。 她转头，迎上余夜言露.骨的眼神，脸上立马烧起来，声音小得有些听不见：「别，别看。」 余夜言眯了眯眼睛，像个流氓一样吹了吹口哨：「又不是没看过。」 她摸了摸下巴，老神在地说：「摸都摸过了。」 叶曦：「……」 她放弃抵抗，也刚好看到了想要的衣服，连忙取下来。 之前为了避免拿错，她们两人的衣服都是分开放的，现在余夜言已经打算公开，越来越放飞自我，早早带着衣服挤进叶曦的衣柜。 余夜言出声：「拿错了，那件黑色的是我的。」 叶曦脸上的燥意越来越明显，咬着下唇，又在下面翻出一件白色的。 这下拿对了。 余夜言也起身，顺手拿了她刚刚拿错那一件。 衣料摩挲的声音响起，她们穿了一套情侣棒球服。 两人都长得漂亮，这样一穿倒显得和大学生没什么区别。 余夜言开车，叶曦坐在副驾驶，向一条商务街开去。 第203页 这条街上全是直属于叶氏集团的，而且消费水平较高，平常很多明星来这里消费，久而久之，保密措施做得相当出色。 接待小姐带着她们去包间，还没到门口，门就被大力推开。孙尘带着口罩显得很兴奋，探出身来招手：「这儿这儿！」 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了，哪怕是余夜言，黑眸也隐隐藏了一丝笑意。 落座，白瑾之就像是迫不及待了一样，挽着叶曦要坐一起。 叶曦神色有些挣扎，求助似地看了余夜言一眼。 余夜言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 白瑾之会意，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把人松开。 叶曦坐在余夜言身边，孙尘和白瑾之坐在对面。 余夜言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到两人的手上，带着一对闪亮的钻戒。 菜已经点好了，服务员离开，余夜言慢悠悠开口：「要结婚了？」 孙尘和白瑾之难得地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他的表情很真挚：「下半年就准备结婚了。」 余夜言眼底流露一丝笑意：「恭喜。」 叶曦轻轻抱着她的手臂，也弯了弯眼：「恭喜，你们也谈恋爱谈了这么久了，终于修成正果了。」 白瑾之摆了摆手：「我们才多久，你和言哥才是真的久，结果现在还是我们先结婚。」 孙尘认同地点点头：「你们多久打算结婚啊？」 叶曦闻言微愣，不自觉地看了一眼余夜言。 她们两个心意相通，虽然还没有结婚，但是早就认定对方了。 可这么久，言言好像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叶曦的心微微悬起，清了清嗓子心里却有些疑惑。 她思维发散，眉尖微蹙。 余夜言看着她又在乱想了，顿时有些好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别乱想。」 她微微坐直身体，舔了舔唇，深邃的眸中忽暗，轻笑：「要不我们来比一比，到底谁先结婚。」 我女朋友 四个人里可能就白瑾之的名气没有那么大。可即使如此，自从上次余夜言和孙尘主演的那部剧火了之后，身为编剧，白瑾之也有几次被人认出来了。 为了以防万一，四人吃了饭之后都带上口罩，孙尘还打算把墨镜带上。 白瑾之伸出手弹他的额头，没好气地说：「你在路上看到四个都带墨镜的人不觉得奇怪？」 的确很奇怪，孙尘乖乖地放下口罩。 叶曦轻轻笑，眼底流露一丝浅浅的暖意：孙尘真的很听瑾之的话啊。 她又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那人微垂着头，浓密如鸦羽似的睫毛轻颤，神色淡淡。 叶曦心底莫名其妙冒出刚刚余夜言跟孙尘赌谁结婚结得早的情景。 余夜言的眉眼极其有攻击性的美感，睫毛微微颤动，深邃的眸难得附上一丝张狂的神色。眼尾慢条斯理地微挑，透露出丝丝绮丽的颜色。 她轻笑着，漫不经心地说：「等着输吧。」 那一刻，叶曦没出息地为她心动。 她咬了咬下唇，又忍不住有些羡慕：如果言言也像孙尘这么听话就好了。 不是说余夜言对她不好，非常好，特别好，但是…… 叶曦气鼓鼓地盯着她漂亮的下颚线看，心底莫名有些幽怨。 但是就是不听话。 察觉到微妙的眼神，余夜言微偏头，轻轻哼了一声表示疑惑：「嗯？」 她步伐微停，声音压得挺低，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见：「怎么了？」 叶曦想了想，不太诚实地说：「看你好看。」 余夜言轻轻「啊」了一声，又拉长语调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你说得对。」 她笑起来，眼尾的桃花似乎都绽放了，另一只手抬起揉了揉叶曦的头：「喜欢就多看，家属不收费。」 现在又不高冷了，叶曦默默想，身体很诚实地顺着她的抚摸蹭了蹭。 她像个流氓。 余夜言歪了歪头，懒洋洋的：「最近怎么喜欢这样叫我。」 叶曦：「……」 居然不小心说出口了。 她无奈，松开余夜言的手，抬起手捧住她的脸：「听错了。言言，快走吧，瑾之他们都到前面去了。」 余夜言配合地微微低下头，被叶曦捧住脸，微抬眸，和叶曦四目相对。 叶曦的眼睛很漂亮，眸色是少见的浅色，在阳光下总是显示出一种琥珀的质感。 笑起来像是有光晕在涌动，星星铺满了眼底。 这样的眼睛总是会让人显得涉世未深，很干净纯粹。 可叶曦的五官又是温柔沉稳的，长相极有安抚感，沉稳儒雅的气质。 网上把这张脸戏称为最美初恋脸。 余夜言慢慢笑，慢条斯理地捋了捋叶曦微微散乱的碎发，指尖微勾拉下两人口罩亲了亲她的唇珠。 可不就是初恋么…… 叶曦好脾气地弯了弯眼，又牵住她的手：「走吧。」 孙尘他们已经在大前面了，发现两人没跟上来，有些疑惑地在原地回头看。 看着她们不紧不慢地过来，白瑾之挠了挠头：「曦姐，现在我们去哪儿玩啊？」 余夜言很浅地勾了勾唇角，故意拉长语调：「曦……姐？」 她比白瑾之高，垂着眼斜斜看她的时候显得格外有压迫感。 白瑾之还傻乎乎没反应过来：「对啊。」 第204页 余夜言扭头看了一眼叶曦：「她不是比你们都小么？」 他们四个人中，就数余夜言最小，叶曦排第三，白瑾之反而才是最大的。 但是毕竟是同龄人，白瑾之和余夜言也就差个一岁。 白瑾之也想不明白当初为什么这么称唿叶曦：「就是一个称唿嘛，言哥，你不会这个都要吃醋吧？」 余夜言笑着摇了摇头，在心底默默对比了一下：白瑾之他们叫自己言哥，叫叶曦曦姐。 这很好，听起来就是一对。 心情莫名舒畅起来，余夜言微微扬起头，也不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了：「要不我们回学校看看？」 白瑾之一听有些激动：「对对对！很久没回去看看了。」 叶曦有些惊讶：「现在吗？」 「我让人把车开过来。」孙尘显然也是贊同的，笑嘻嘻的：「我上次听说我们高中语文老师怀孕了，不知道回去能不能见她一面。」 他们班的语文老师和余夜言他们班是同一个。 叶曦蹙眉思索了一会，眉头松开，怀念地笑笑：「我记得黄老师以前总是抓言言背书。」 白瑾之显然也是想起来了：「对啊对啊，老黄就喜欢逮着言哥呢。」 余夜言成绩好，大多数时候遵守纪律，但是有时逃课老师也不会管太多。 这是老师们默认的规则：管她怎么闹，成绩稳住就好了。 但这黄老师可谓是一股清流，一直把管住余夜言当成首要任务，乐此不疲地抽她背书回答问题。 余夜言也是想起来了，不可置否地轻哼了一声。 …… 余夜言他们走着走着，居然还遇上了熟人。 那女人应该也是返校回来看看的，正站在黄老师的办公室门口，似乎要进去了。 叶曦眉尖一动，觉得她有些眼熟。 白瑾之倒是认出来了：「哎呦，你们看，是李晓涵。」 叶曦下意识抬眸去看余夜言，余夜言还是微扬着头，神色淡淡，没有什么反应。 叶曦记得很清楚，是那个高考后班上聚会和余夜言表白的女生。 虽然她那个时候有些醉了，但是却勉强保持了清醒。 她耍脾气让余夜言背她回去，余夜言纵容她，再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白瑾之对当时的事显然不太了解，兴致勃勃地上前了：「好巧啊，看来她也是来看黄老师的。」 「李晓涵！」 女人微微回头，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白瑾之？」 她的目光很快转到了一旁没有出声的两个人：「你们来看黄老师？」 叶曦下意识把余夜言的手牵得更紧，另一只手摘下口罩微微笑：「好久不见。」 李晓涵看着那张漂亮得在记忆里很深刻的脸，马上反应过来：「班长？」 她话才出口，立马想起什么，脸色变了变，立刻移到叶曦身边的人脸上。 如果这是叶曦，那她旁边这个人…… 余夜言没认出来她，看着白瑾之和叶曦都取了口罩，想着可能是认识的人，也取下口罩。 那一瞬间，她明显感觉到落在脸上的视线变得炙热起来。 余夜言下意识皱眉，微上前一步，把叶曦往身后护了护。 李晓涵脸色几次变幻，才堪堪压下来，勉强保持镇定：「余夜言，好久不见了。」 对于余夜言来说的确是好久不见，可对于她来说，她天天都能看到大屏幕上余夜言的身影。 后悔和懊恼如影随形，让她总是忍不住想：如果当时再坚持一下，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余夜言表情还是淡淡的，很客气：「你是？」 李晓涵脸色苍白了一点，勉强提起笑：「李晓涵，好歹是高中同学，你不会记不住了吧？」 余夜言却没再和她说话，只是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就转过头和叶曦说话了。 白瑾之难得见到高中同学，立马拉着她聊起天，也顺便走进办公室。 黄老师果然怀了孕，肚子开始显怀了，显得更慈祥了些，看见她们鱼贯而入，脸上的笑意都收不住了。 「孙尘？」黄老师对他印象也深：「你不是另一个班的吗？怎么和她们一起过来的？」 孙尘挤了挤眉：「和我女朋友一起过来，她也是您班上的。」 黄老师笑起来：「白瑾之是吧？我也记得你，没想到你们在一起了。」 她又对李晓涵说了几句，才看向余夜言和叶曦。 她显然非常记得住余夜言：「余夜言？」 余夜言也轻笑了一下：「黄老师。」 黄老师笑骂：「这么久才来看看我，小没良心的。」 「这是你们班的班长对吧，我也记得，长得可漂亮，现在更漂亮了。」 余夜言挑了挑眉，她抬起手，两人的手牵在一起，肤色相近，细长漂亮：「现在，是我女朋友了。」 叶曦被她吓一跳，却没有不悦的感觉，反而在看见李晓涵一瞬间暗沉的脸色后心底隐隐有些说不出来的喜悦。 她的眼尾不受控制地轻弯，唇角上扬，收紧和余夜言相牵的手。 上映 黄老师明显愣住了，半天才开口：「你们两个？」 余夜言大大方方承认：「对，我们。」 李晓涵的脸色铁青，两人相牵的手变得无比刺眼。 第205页 余夜言微微低头：「黄老师，等我们结婚的时候，希望您也来参加。」 黄老师也只是有些诧异，很快笑起来：「那好啊，到时候老师给你们发红包。」 她微微思考了一下，又语重心长地说：「这条路不好走，老师知道你不是莽撞的人，但是也要多考虑一下。」 余夜言知道她的意思，不是反对，而是担忧两个人以后。 她偏头，和叶曦对上视线，轻声道：「我已经考虑了6年了。」 6年，不是她离开的时间，是她对叶曦动心的时间。 在她最开始懂得爱的时候，就把未来会遇到的所有事都考虑过了。 黄老师也并不是要劝阻她们，看到两人对视旁人无法插入的氛围也大概明白了她的决心，笑着转开话题：「那就好。」 「我这会没有课，要不要带你们去学校里转转？」 白瑾之早就想去看看了，闻言立马点头：「好啊好啊，我看到学校是不是翻新了？」 黄老师起身，叶曦看见她的腹部微微凸起，开始显怀了一些。 叶曦：「黄老师，还是我们自己去吧，不用麻烦您了。」 孙尘也注意到，附和她：「对对对，我们怎么好意思让你挺着大肚子陪我们。」 黄老师被好说好歹劝住了，挥了挥手坐下，笑骂：「小兔崽子，去吧去吧。」 四人准备离开，白瑾之注意到一边脸色不好的李晓涵：「李晓涵，一起吗？」 李晓涵勉强挤出笑：「不了，我突然想起来有事要做，先走了。」 她微微点头，有些狼狈地离开。 白瑾之没当回事，拉着孙尘：「那行，我们走吧！」 白瑾之性格跳脱，孙尘也陪着她嘻嘻哈哈，两人边嬉戏边走，和余夜言她们拉开不小距离。 叶曦现在还有一种在老师面前出柜的不真实感。 她偷偷看余夜言的侧脸。 余夜言感觉到了，很轻很轻哼了一声：「怎么了？」 叶曦温柔地拉了拉她的手，笑着问：「怎么突然在老师面前说这个。」 余夜言拉长语气：「啊——你说这个啊？」 叶曦轻轻捏了捏她的脸：「不然呢？」 「我可不是说给黄老师听的。」余夜言低低笑了一声。 「那你是……」声音戛然而止，叶曦想明白了。 当时在那里，除了她们几个，也就只有黄老师和李晓涵不知道她们的关系。 不是说给黄老师听的，自然是说给剩下的人听的。 余夜言把脑袋搁在她肩膀，轻嗅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你不是不高兴吗？」 叶曦否认得快：「我没有……」 余夜言打断她：「你有。」 她眯了眯眼，笑意更深：「我的女朋友，我会不知道她生气了？」 她一顿，笑起来，热气喷洒在叶曦的颈窝，让叶曦有些敏感地颤了颤。 余夜言笑得厉害，叶曦能感觉到她的胸腔微微颤动：「不对，不是生气了。」 她唿吸温热，故意贴在叶曦的耳廓边压低声音：「……是吃醋了。」 叶曦脸热起来，琥珀色染上了淡淡的红，诚实地承认：「有一点点。」 「真的是一点点。」 余夜言并不揭穿她：「嗯，我知道。」 叶曦蹙眉，好声好气地问：「你不是记不到她了吗？」 一股醋味又开始冒上来，把小叶总的话都熏得酸熘熘的。 余夜言一边笑一边觉得她是真的可爱，不忘了解释：「我最开始是没认出来啊，后来看到你反应不对，再看看她那眼神就知道了。」 余夜言哄她：「乖，不生气了。」 叶曦感觉耳根都烧起来，余夜言一开口让她乖她总是会一下软了腿。 余夜言亲了亲她的耳垂。 耳朵像过了电似的。 她的声音低哑：「还气吗？」 叶曦干脆放弃挣扎，乖乖的：「不气了。」 余夜言满意，拉起她的手笑：「走吧，女朋友。」 孙尘和白瑾之两个已经跑得没影了。 两人乐得悠闲，随意逛了逛就离开了。 …… 时间过得快，转眼就又过了一个月，天气变热，蝉鸣声在燥热的夏天显得分外聒噪。 余夜言鼻尖滑下汗珠，眉尖轻蹙。 她的妆有些脱了，被汗水打湿，化妆师正帮她补妆。 天气太热，可她这次演出的服装有些厚，余夜言本来就受不得热，汗珠一颗一颗落下来。 余夜言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口，她的锁骨都随着她的动作很快滑下汗水。 化妆师有些心疼：「你们这爱豆也当得挺累的，这大热天的，又跳又唱还穿得厚。」 助理在一边递上毛巾，附和：「对啊，余姐还有一场，表演完了就不用受罪了。」 这个音乐节是由一个大品牌办的，余夜言收到邀请参加表演，完了之后还要作为代言人再合唱一次。 场地的确有空调，但是不知道是观众太多还是空调调得不够低，反正余夜言在台上表演的时候热得不行。 后台的空调冷气一股股涌，余夜言逐渐凉快起来，有些困，安安静静窝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等余夜言再次上台表演后，下来立刻换下了演出服，卸了妆就又坐飞机赶到另外一个省赶通告。 第206页 她这段时间总是特别忙，几乎脚不沾地。余夜言本来就吃的少，又晕机晕车，那张漂亮的脸消瘦不少，衬托得那双桃花眼都显得有些没精打采。 叶曦体谅她，也心疼她，一日三餐定时打视频监督她吃饭，公司再忙也会抽出空。 两人似乎能在有限的视频时间里找到动力，每一次视频后，助理都感觉余夜言的情绪高涨了不少。 在这忙碌的时间里，余夜言的电影如约上映。 这一天，大批电影博主准时晒出电影票，表示十分期待。 电影院座无虚席，不得不重新安排排片。 一堆堆余夜言的粉丝也庆祝着，仿佛过年一般喜庆。 在京城的一个电影院，检票口排起长长的队，宣传的大荧幕上赫然是余夜言的脸。 宣传中的她一身警服，眉眼锐利桀骜得惊人，目光冷冽而淡漠，手中的枪已经出膛，嘴角微微上扬。 画面一转，余夜言麻木地站在雨中，漂亮的脸上没有一丝情感。眼角却似乎彻底垮了下去，和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警察完全不同。身上不再是警服，而是沾染血的衬衣。 她的目光似乎在微微颤抖，想往下看，又不敢看。 天台的下面，是躺在血泊里的女生。 女生流淌出的血顺着雨水漂流，在一个岔路口弯弯曲曲的分开，流向两个完全不同的道路。 队伍里一个身量修长的女人愣了神，口罩下的嘴角微勾：「言言，你的宣传照好好看。」 身侧的人只微微嗯了一声，有些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叶曦看得眼睛冒星星，忍不住又扯了扯她的衣角：「真的好帅啊。」 余夜言颇为受用地眯了眯眼：「是。」 余夜言向来在外面话不多，此刻虽然心里舒服极了，也还是没露出什么情绪。 余夜言需要参加首映礼，所以没能陪叶曦看第一场，而是退而求其次选择了第一天的下午。 叶曦眉眼弯弯，拉着她过检票口。 里面空调开得有点低，叶曦轻轻颤了颤。 余夜言这几天受尽天气的折磨，现在反而觉得正舒服，看见叶曦明显不太适应蹙了蹙眉：「冷吗？」 叶曦牵着她找到位置。 两人今天又穿的情侣装，卡其色的假两件衬衫卫衣，叶曦给她在领口别了一个熊猫夹。 她坐下来才笑着说：「不冷啊。」 余夜言知道她爱瞒着自己，把人拉了拉，靠在自己怀里：「行了，我抱着你。」 叶曦挣扎：「言言……会被看到的！」 余夜言稳稳按住她，懒懒地收紧：「不然你以为我选最后一排干什么？」 话刚落，灯关了，四周暗下去，只有屏幕是亮的。 余夜言的脸也隐在黑暗里，只能看见她的轮廓，若有若无的下颚线。 周围的人都是冲着电影来的，注意力很快被电影吸引，的确没人注意她们。 黑暗里，一切感官被放大，余夜言轻轻拉下她的口罩，叼住她的唇，温柔地一点点磨，叶曦的唿吸一下子乱了。 正当她理智快要崩塌，余夜言却突然离开她，唿吸有些沉重，连带着声音里的笑意都沉了些：「好了，看电影吧。」 屏幕的光突然变大了些，余夜言的脸清晰了一瞬间。 她的唇殷红似血，肤色冷白，眼底有些淡淡的青色，微微扬了扬下巴，纤细脆弱的喉咙轻轻滑动。 叶曦像做贼一样突然开始心虚，拉了拉自己的口罩还不够，不放心地把余夜言的口罩也往上拉。 隔着口罩，余夜言又笑起来，把怀抱收紧，靠在她的肩膀：「不闹了，看电影。」 《岔路》 她脸皮薄，真的在公众场所是不好意思就这样和余夜言抱着的，叶曦轻轻挣了挣，余夜言也没阻拦，让她离开了。 叶曦把耳边有些散乱的髮丝拢了拢，唇角微抿，不敢和她再闹，把目光投向大屏幕。 她对余夜言的电影很有兴趣，余夜言的演员身份就是从上一部电视剧开始的。 也是从那次才让粉丝们知道她们的偶像原来不止会唱歌。余夜言就凭一部电视剧火出了圈，力压同时期的所有剧，创造了那年收视率新高。 余夜言好像什么都会，她遇到什么事都是漠然的，天大的事都掀不起波澜。 叶曦在喜欢之外对余夜言是有崇拜的。 在有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觉得世界上恐怕没有比余夜言更优秀的人了吧？ 在她漫长的喜欢里，余夜言披着朦胧的柔光，却带着炙热的锋芒，像一把长剑一样，轻而易举划开浓黑的夜幕。 哪那都好。 叶曦稀里煳涂地想：她真好。 叶曦借着屏幕的光看了一眼余夜言，余夜言正半靠在座位上，头微低，睫毛不紧不慢地颤动。 叶曦捂住自己的脸，有些隐隐泛红，咬了咬唇：好喜欢她。 余夜言没留意她偷窥似的眼神，微微直起身，手臂动了动：「叶曦？」 「开始了。」 叶曦回神，脸颊的热度还隐隐约约，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勉强收敛好了溢出来的情绪，认认真真欣赏起来。 电影开始没有2分钟，随着方局长的视角，余夜言所饰演的主角徐洛终于出场了。 电影院里响起惊嘆声和压抑不住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第207页 屏幕上的徐洛带着戏嚯的笑，眼底的不屑与桀骜一览无余。叶曦差点没法分清，又转头看了一眼余夜言。 余夜言唇角勾着笑，正好也在看她。 她歪了歪头：「怎么样？」 叶曦被她这幅讨表扬的神情可爱到了，弯了弯眼睛，声音不自觉地柔和：「好看。」 只得了两个字，但是余夜言却一副很满意的样子，桃花眼都弯起来。 故事推进，徐洛开始着手调查学校里的杀.人案件，随着迷雾的微散，她敏锐的直觉锁定在了年纪第一的女生身上。 这个女生的人缘好得让人难以置信，所有人提起她都是满口赞赏，但是越这样，徐洛越觉得不安。 人无完人，出现这种近乎完美的人只有一个可能。 她在伪装。 徐洛开始接近她，她身上有吹不散的浓雾，却带着致命的毒药。 「救命，这个女主我也好爱啊！好干净，像那种超级乖的三好学生！」 「我好希望有反转，这两人太配了！！」 「鬼知道我看个悬疑居然在磕糖，她们两个相处起来也太有氛围感了。」 叶曦显然也沉浸在剧情里了，眉尖轻蹙，指尖轻轻地点着，余夜言看得清楚，这是她思考的下意识动作。 余夜言自然是知道剧情的，但是被后期处理了一下的确感觉不同了。 唐文羿这么出名也不是浪得虚名，运镜和切换被运用到了极致，每一帧都像画卷一般精美。 这是他电影的特色，带着厚重悠久的文艺感。 她不动声色地搂住叶曦的肩，叶曦太过入神，只是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又转过去。 余夜言低笑一声，靠在她肩上。 感受到突然的重力，叶曦才堪堪回神，努力地往她那边靠了靠，让余夜言不至于滑下去。 余夜言所饰演的徐洛渐渐被女生吸引，随着她的不断深入，三年前的往事慢慢浮现。 女生的妹妹，是三年前霸.凌事件的主人公，也是被霸.凌至死的对象。 在当年，学校的老师做了冷处理，因为畏惧霸凌方家里的势力，领导方面不约而同地默认压下了这件事。 女生的妹妹在重压下求助了老师，以为终于可以逃离这场噩梦，没想到随之而来的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老师的默许退让让霸凌方越发肆无忌惮，甚至带人扒了她的衣服拍了不雅照片上传在网上。 女生的妹妹性格本来就胆小，经此一事受到太大打击，很快便精神崩溃跳楼自杀。 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家里人，可能在她心里，下意识不希望家里人为她担心。 又或者是求助老师的失败，使她的神经紧张，让她无法通过求助别人获得安全感了。 女生完全没有想到妹妹会自杀，她在另一个学校读书，因为是住校生一周回来一次，压根察觉不到妹妹的异常。 母亲工作忙出差频繁，也对她关心过少。 女生开始调查这件事，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找到了那些不.雅照片的发出帐号。 这个帐号不经意透露出很多生活信息，完全能够确定到人， 于是女生找母亲转了校，开始了一场漫长的伪装。 谁能想到，在她温柔随和的外表下隐藏着杀人復仇的心。 情节很刺激，抽丝剥茧一样慢慢浮现，徐洛却迟疑了。 她一直觉得犯了罪就是犯了罪，该死就是该死，从来对罪犯没有任何怜悯。 可这一次，徐洛居然第一次产生退缩的念头。 ——她不希望她被抓。 所以哪怕她已经差不多掌握女生杀人的原因和手法，却一直没有吭声。 叶曦看得很认真，琥珀色的眸在昏黑的电影院里看不太清楚，只是偶尔有光掠过，微微泛着亮。 余夜言轻轻靠在她肩膀，双目微阖，眉眼间有几分疲倦之色。 虽然电影的声音很大，但是似乎只要她靠在叶曦身上，就能一下舒下心。 周围再繁杂，叶曦的身边却好似一个特殊的圈，安静而温暖，让余夜言忍不住沉迷。 鼻尖是叶曦淡淡的香味，温度透过衣服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心跳也一声一声地跳动。 两人周围似乎有难以形容的磁场，安静而静谧，她们两人的心跳声都渐渐地重合。 余夜言只感觉昏睡感如潮水一般涌来，眼皮沉重，终于招架不住沉沉睡去。 就在她意识慢慢消失时，看电影看得非常认真的叶曦却突然侧头看她，微微低了低肩，让余夜言顺着滑下来一点。 她伸出手轻缓地搂住她，让她更好地休息。 叶曦的目光从她的五官慢慢移动，最后轻轻嘆了口气，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睡吧。」 叶曦的声音温润，带着难以忽视的心疼和嘆息：「自己都不好好照顾自己。」 余夜言没有说话，唿吸均匀，眉宇舒展开。 叶曦摸了摸她的脑袋，继续看电影。 余夜言的镜头表现力浑然天成，只一个犹豫的长镜头，便有三种不同情绪的转化，极致的理智和情感夹杂。 她的演戏方式比较特别，是把戏中角色和自己合二为一，在体验情感的同时也会融入自己的情感特色。 所以这个角色，在面对选择的时候犹豫却又不被感情左右，永远保持理智清醒。 第208页 这是余夜言自己的个性。 不对。 叶曦微愣了一下。 准确来说，这是余夜言对这个对她来说是陌生人的女生会有的反应。她没有完全把自己带入徐洛这个角色。 毕竟……余夜言本人面对感情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冷静。 闷骚 剧情推进，到了最后在天台的对峙，这里是整部戏情感爆发最强的地方。 叶曦甚至能听到前排一对小情侣里的女孩子在小声哭，男孩连忙哄她。 …… 天台边女生穿着素净的蓝白色校服，一只脚轻轻在空中摇晃，显得无比单薄。 徐洛沉默了一会问她：「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 女生微微一笑：「你知道的，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从她杀了第一个人开始，就没有退路了。 一个是嫉恶如仇的刑警，一个是手上沾染了鲜血的杀人犯。 在命运的齿轮转动时，她们就註定永远不会重合。 女生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波流转顾盼生辉，终于有了少年人的肆意张扬：「徐警官，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说了什么吗？我还想再听一听。」 徐洛的手紧紧攥起，手背上的青筋暴起，良久，像是妥协一般卸了力。 她的眼眶红了，沉默着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证件，轻声道：「刑警大队第三支队徐洛，同学，跟我走一趟好不好？」 那个时候，徐洛敏锐感觉到她在整件事里的作用，雷厉风行地来到她们班上把人提走。 女生弯了弯眼，带笑说：「错啦，徐警官，你当时可没说「好不好」。」 徐洛的眼眶已经湿润了，一片雾气，让她几乎都看不清视野里的蓝白色：「那我现在说。」 她往前走了一步，和女生间距离缩短：「过来，好不好？」 女生还是微微笑着，吐出的字却清晰：「不好。」 她的笑意突然浅了下去，眼底蓄起泪花，轻声轻语：「不好。」 「徐洛，不好。」 她的声音像一把剑一样插进徐洛心底，她心底升起巨大的悲哀，却不知道是为谁。 女生又吸了吸鼻子，眼眶湿红，却没有掉下眼泪：「你要是能早点出现就好了。」 徐洛心底堵得厉害，压得她说不出话，她闭了闭眼，尽全力把眼泪逼回去。 余光却看到那个蓝白色的身影，纵身入了天空。 那样瘦削的声音，干净的蓝白色，真的像蝴蝶一样，无声而轻盈地向地上落去。 徐洛脑袋里勐然炸开。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速度可以这么快，也从来不知道人在空中的速度这么快。 快到她以为自己能抓住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划过空气。 脑袋一片空白喧譁，耳朵唯一接受到的声音是沉重的落地声。 徐洛嘴唇颤抖，脸色一下苍白，目光直勾勾的。 鲜血蔓延开，围绕着在视野里模煳的蓝白色，像开出了一朵妖异的花。 世界安静下来。 这个高度，没救了。 等徐洛踉踉跄跄跑下楼，脸颊微凉，才突然惊觉。 下雨了啊。 这雨来得快，没过几秒，等徐洛一步一步靠近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倾盆大雨。 雨水不断沖刷，血随着水扩散，蜿蜿蜒蜒地顺着一小块水坑稀释。 徐洛的唿吸沉重，小腿不断颤抖，终于突然没了支撑，一下跪倒在地。 她不死心，又探了探她的鼻息。 一片冰冷。 大雨磅礴，徐洛的全身都被打湿，她像是雕塑一样，生硬地跪在女生旁边，看着女生的鲜血弯弯曲曲地流着。 巨大的雷鸣声，徐洛有些僵硬地拿出手机：「餵？」 闪电划过，照亮了她的脸：「回学校吧，兇手跳楼了。」 …… 整个电影院都陷入了悲伤的气氛，前排那个小姑娘已经克制不住自己哭得更厉害了。 叶曦轻轻动了动手指，才感觉到真实。 这电影结局太悲伤，连她看到这里心口都闷闷的。 她偏过头小心翼翼地去看余夜言，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醒了。 叶曦立刻笑起来：「醒了？」 余夜言直了直身子，从叶曦肩膀上离开：「被他们哭醒的。」 叶曦无奈地摸了摸她的手背，像是安抚：「谁叫你这部电影结局这么刀的。」 余夜言也笑了，反手抓住她的手：「剧本又不是我写的，找唐导去。」 电影还没完，最重要的剧情已经过去，叶曦也放下心来和余夜言说悄悄话。 她还在想刚刚的剧情：「如果你是徐洛，那你会怎么做呢？」 自从两人在一起后，余夜言总是很喜欢一些亲密的小动作，就像现在。她很熟练地隔着叶曦的口罩，亲了亲她的下巴：「如果你是另一个女主的。那我可能会帮你。」 叶曦惊了：「帮我杀人吗？」 余夜言觉得她可爱，配合她点头：「对啊。」 她勾了勾叶曦的小拇指，笑得很暧昧：「我陪你一起坐牢。」 叶曦唔了一声，蹙眉，组织了一下语言温和开口：「言言，杀人是不对的。」 余夜言几乎要被她可爱得大笑了，但是这里是电影院，她还是忍住了。 第209页 看着那双桃花眼装满了笑意，叶曦后知后觉：「你……」 余夜言撑着下巴，轻笑：「我什么？」 叶曦没话说，诚实地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眼底闪过笑意，装作生气的样子捏了捏余夜言的脸：「逗我很好玩吗？」 余夜言眯着眼伸了伸脖子主动让她捏，很坦然地承认：「是很好玩。」 她笑：「还很可爱。」 叶曦揉了揉她的脸。 余夜言笑，微微仰起下巴。 到了最后几幕，主题曲也插入，是余夜言的声音，叶曦立马被吸引了注意力。 余夜言每次唱歌时和平时说话又不一样，咬字清晰，又含着一点似有非有的忧郁，低沉悦耳。她语调微扬，说不清道不明的勾人。 叶曦听到旁边座位上应该是余夜言的女粉丝，眼泪还没干就开始嗷嗷直叫：「救命这主题曲，听得我腿软，呜呜呜，老公啊啊啊！！」 她旁边同行的女生没好气地打了打她的手：「注意点，在外面能矜持一下吗？」 然后叶曦眼睁睁看着她亲了一口女生的唇：「不生气不生气，我没忍住嘛～」 叶曦：「……」 她思索了一下，余夜言这粉丝构成…… 余夜言看她分心，拉了拉她的手指：「想什么呢？」 她微微挑起眉，桃花眼笑得有些危险：「我就坐在你旁边，你还看着别人出神。」 语气已经很危险了，叶曦去哄她：「那是你的粉丝。」 余夜言却没有被安抚到，微微向前倾了点，漆黑深邃的眼眸微眯：「我的粉丝有什么好看的？」 她勾了勾叶曦的衣服，把人拉过来，轻垂下眼，睫毛微颤，有意无意地在叶曦耳边唿出热气：「不如看我。」 叶曦身体僵了一下，突然生出了一股冲动。 余夜言笑懒懒地盯着她，似乎打定注意她不敢。微倾的角度让她的领口微敞，哪怕是在昏暗的电影院里也能看到她冷白的皮肤和线条流畅的锁骨。 叶曦无埠干舌燥，目光落到她的唇上。 余夜言的唇一直颜色很艷，就算不涂口红也是殷红的。唇形优美，唇珠微动，随着唿吸轻摇。 她看的时间太长，余夜言也发现了不对，看到她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唇，有些意外。 今天胆子怎么变大了？ 余夜言眼底的错愕一闪而过，立马变成笑意，她微低头，指尖穿过叶曦的髮丝，牵引着头皮，引起一阵阵的战慄。 温热的唿吸一点点靠近，从这个角度叶曦刚好能轻易地看见她闭着眼浓密乌黑的睫毛轻轻地颤动，往下是高挺漂亮的鼻樑骨，唇珠湿红。 这是一个很标准的索吻的姿势，叶曦像是被蛊惑了一样，不受控制地想轻咬上去。 视野请明，习惯了的黑暗突然被驱逐，久违的光亮一下照进眼帘。 叶曦被吓了一跳，立马推开余夜言，拉上口罩，顺便手忙脚乱地帮余夜言拉上。 叶曦有些后怕，声音都急了些，怕被听到又压了压：「言言！」 余夜言被她推开，靠在椅背，无辜地摊了摊手：「叶曦，刚刚是你要亲……」 叶曦沉默下来。 好像……的确是这样？ 余夜言露在外面的眼睛弯了弯，起了身，拉过她的手也随着人群往外走：「好啦，乖，不生气。」 叶曦也没有生气，就是刚刚有点怕被人发现，现在余夜言又来哄她，这让她有点内疚：「……没有生气啦。」 而且的确是她自制力差被勾.引得差点亲上去。 余夜言停下来，揉了揉她的头：「好好好，那你不生气了，我们继续去玩好不好？」 叶曦还不太好意思说话，拉了拉她的衣袖。 余夜言瞭然。 她牵起叶曦的手，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又莫名为这种可爱的小动作心软：「叶总，你怎么这么闷.骚啊。」 叶曦从小到大不少人夸过她，除了夸赞她的外貌以外，最多的是夸她脾气好温柔有礼貌，第一次有人用闷.骚这个词来形容她。 如果是别人说说的话，她也就一笑而过了。 但是这是余夜言。 叶曦竖起耳朵，手不自觉抓得更紧。 余夜言仿佛没注意到她的紧张，又轻笑了一声，自顾自地点点头：「没事。」 「你闷骚，我明骚。」 她又勾了勾唇角，眼底笑意更深，声音压得低了点，有些撩人：「反正只对你这样。」 人流缓缓移动，叶曦悄悄收紧和余夜言相牵的手。 余夜言可能真的有魔法，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像是直接在她心尖上跳舞。 心动得无可救药。 余夜言又轻笑了一下，叶曦看见她漂亮的眼睛弯弯，然后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走吧，我们去逛超市。」 从电影院里出来，四周的人明显少了很多，仍然能听到一些刚刚看完电影的人在低声讨论。 最大的超市离这里还有点距离，叶曦想了想：「言言，我们去坐地铁吧？」 两人坐地铁的时候屈指可数。一个是叶氏的执行总裁，平时都专车接送，一个是人气极高的明星，压根不可能坐地铁。 这对两人都是难得的体验。 余夜言牵着她去买票，地铁站里人流不多，她们两个身量高挑，有些显眼，很快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第210页 余夜言又轻拉了拉口罩，让更大一部分的脸被口罩遮住。 叶曦微侧身，挡住一些视线，和她说悄悄话：「有人在看你。」 余夜言也没指望出来玩一个人都认不出来她，闻言微微低了低头：「没事，认出来了我们就跑路。」 两人旁若无人地亲昵地说着悄悄话，很快就有人不再怀疑，移开视线。 毕竟明星出来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被发现，怎么可能这么大胆。 过了安检，两人只等了一小会，就顺利上了地铁。 这一节里人少得可怜，除了她们之外，只有几个老人和一个看上去大学生模样的女生。 余夜言和叶曦在女生对面的空位坐下。 地铁里有空调，人也少，一股清清凉凉的冷气顺着嵴背一路往上。叶曦浅笑着眯了眯眼，往余夜言那里靠了靠。 两人静静享受着这种温馨的氛围，余夜言主动把人往怀里圈了圈，微微合上眼。 她之前一段时间挺忙，一松弛下来就喜欢闭目养神。刚刚虽然在电影院里休息了一会，却还是习惯性合眼。 余夜言的骨架稍微比她大一些，因为清瘦，骨头便凸起得很明显。叶曦靠在她肩上，能感觉到她的锁骨随着唿吸轻轻地收缩。 叶曦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和以前又有所不同。 似乎混杂了叶曦常用的香水，明明是清雅幽冷的香气，却显得格外温柔。 叶曦忍不住轻嗅了一下，香气瞬间瀰漫在鼻尖。 好香。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生出一丝隐秘的窃喜。叶曦的耳尖渐渐红了，又轻轻蹭了蹭，直到髮丝和余夜言的髮丝交缠在一起才不动了。 叶曦眉眼弯弯，刚想说点什么，余光看到对面的女生似乎一直在打量她们。 眼神里充满激动不敢置信和狂喜。 她偷偷拿出手机，不像是在拍照而是在比对什么。 叶曦轻轻蹙眉，还没说话，就感觉余夜言动了。 余夜言微微直起身，另一只手轻轻地托住叶曦的背，让她不至于被突然的动作惊到。 透过薄薄一层衣服，余夜言能清晰感觉到叶曦清晰明显的嵴骨，随着她的抵住，微微缩了缩，温温热的。 余夜言一愣，不由自主想起来在床上的时候，当她抚摸过这一片肌肤的时候，这人布满细汗的嵴背像触电似的弓起，像拉满了的弦。 愣神只是一瞬间，余夜言眼里的暗色一闪而过，却并没有说什么。 叶曦也偏头看她：「不睡了吗？」 余夜言摇摇头，眼角轻轻勾了一下：「就眯了一会，没睡。」 她随意地抬了抬眼，很快找到目标，盯着上面：「还有一站就到了。」 余夜言又微微低头看了一眼时间。 对面那个女生没有再比对下去了，可能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目光紧紧贴着余夜言。 余夜言像是并没有注意到似的，微垂着头，和叶曦低声说话。如鸦羽般浓密乌黑的睫毛轻颤，漂亮的桃花眼里有些生人勿近的冷冽。 她周围像是有个独特的气场一样，那样傲然而遗世独立，容不下其他人。 叶曦是个例外。 她似乎很自然地，理所应当地被余夜言划进自己的范围，被余夜言视为自己的所有物。 地铁慢慢放慢速度，直至停下。 余夜言牵着叶曦下车，叶曦看到那个女生脸上表情变了又变似乎是经过挣扎后毅然决然跟着她们后面下了车。 还没走几步，余夜言就被那个女生叫住了：「等等！」 余夜言微微蹙眉，拉着叶曦停住脚步，看着小跑过来的女生，眼神没有一丝波动：「有事吗？」 女生听到清晰的声音，更加确定了，手忙脚乱从书包里拿出一小沓明信片，抽出第一张递给她。 她又摸了摸口袋，拿出一支笔，脸色有些绯红：「我，我……我是你的粉丝，喜欢你4年了，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余夜言接过明信片，上面是她参加选秀时候的照片，的确是她的老粉丝了。 她打量了一下，就签上自己的名字，微微点了点头：「谢谢喜欢。」 余夜言把明信片还给她，她却没有要走的意思，眼睛不时在她和叶曦身上打转。 叶曦还在旁边，难得余夜言有点耐心，没有出言驱逐离开。 女生往后退了一步：「放心，你们出来玩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 她大跑了几步，又停下来红着脸大喊：「你和叶总要好好的！我超级喜欢你的！」 说完，像是勇气都用完了，扭头就跑。 余夜言愣住，半响反应过来，勾了勾唇，感觉有点好笑。 她用肩轻轻撞了一下叶曦，似乎在憋笑，带着口罩听起来笑声有点闷闷的：「叶总，你也被认出来了。」 叶曦显然也没料到，半天才回復她：「好像是的。」 她微微笑，配合她开玩笑，似乎很苦恼的样子：「这是不是你们圈里经常说的炒cp上位？」 余夜言被她的话哄得眼睛弯弯的，叶曦再一次觉得她像是一只小心思得逞的狐狸，狡黠又鲜活。 「嗯。」余夜言止住了笑，又冷下脸，似乎要和她继续玩下去：「你这是黑红。」 别说她冷着脸的样子挺能吓唬人，那双有些冷冽的眸压下来，一股漠然危险的意味。 第211页 不知道怎么的，叶曦却突然像戳到笑点似的，突然破功笑出声。 她笑得有些厉害，眼角泛红，有些水痕。浅色的眸也水润润的，在阳光下轻微地荡漾着。 余夜言展现出了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没笑，冷淡又高傲，微微扬着下巴。 叶曦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还在笑：「好啦好啦，我装不下去了。」 闻言，余夜言的眉眼松和下来，轻轻碰了碰她的鼻尖。 她也没打算继续，再次牵起叶曦的手，加快了步伐：「行，那我们快点，不然时间不够。」 听到时间不够，叶曦稍微愣了愣。随即就被抛在脑后，点头乖乖跟着余夜言。 余夜言推着购物车，叶曦挽着她的手臂。两人第一次一起来逛超市，有种什么都喜欢得不得了的感觉，恨不得全买下来。 叶曦拿了很多零食，余夜言不经意扫了一眼，发现全是自己喜欢的口味。 她微微眯起眼，又看了看时间。 17： 24。 余夜言不动声色地把手缓缓伸入口袋。修长的五指触碰到一个稜角分明的硬物。 五指缓缓分开，紧紧握住。 为她甦醒 首饰盒独有的触觉，被她的体温捂得温热温热的，余夜言轻轻抚摸了几下，就把手松开。 设计的整个过程她都亲力亲为，不是说否认设计师的才华，而是钻戒这个东西的确是很特别的。 一枚小小的戒指，戴在无名指上，是一种神秘的仪式，宣告另一枚戒指的主人完全属于你。 余夜言想了一下叶曦戴上这枚戒指的样子，轻微地勾了勾唇。 叶曦正俯身清点着购物车里的东西，确定没有遗漏后才直起身。 她们已经到了尽头了，前面不远就是收银台。 余夜言单手推着车，另一只手随意地松开，牵起她的手：「饿了没？」 叶曦乖乖被她牵，眸子亮亮的，显出一种极其诱人的琥珀色：「有一点点饿。」 余夜言捏了捏她的手背，眼尾轻挑，宠溺地笑了笑：「那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收银员把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扫码，听着两人十分平常的家常对话，心里生出一丝古怪。 家常话的确平常，但是这语气一般都是小情侣之间的口气，这两个小姑娘气氛感觉也怪怪的。 她琢磨不出来，细细打量，只觉得那个稍微高一点的女生有点像一个明星。 她女儿经常会吹得天花乱坠的明星，导致她也有点印象。 可惜了，戴着口罩怎么也没法对上。 收银员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那个稍微高点的女生一个人把所有东西都提完了，矮点的女生则是很亲密地挽着她的手， 又来了。 她心底又生出一丝诡异的熟悉感。 这不就是小情侣买东西的样子吗？ …… 余夜言带着她来到一家法式餐厅，因为位置比较偏远而且消费水平高，所以人比较少。 接到消息，余夜言的助理很快过来提走了她们买的东西，然后很识趣地离开。 一位服务生很快上前递来了菜单。 服务生是一位年轻的男孩，长得挺清秀，白白瘦瘦的。 服务生很有礼貌地微微俯身行礼：「两位需要红酒吗？」 余夜言轻轻偏头，目光询问，叶曦摇了摇头。 她转过来：「不用了。」 叶曦轻轻翻了翻菜单：「你好，麻烦两份鹅肝酱煎鲜贝，一份奶油牛肉丁番茄汤。」 叶曦抬了抬眸，目光柔和：「言言，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余夜言不是太饿，但还是翻了翻菜单，略微看了看，很快说：「再来一份法式火焰馅饼，谢谢。」 服务员再次优雅地行了礼离开。 不喝酒，余夜言有些微妙的不习惯，这点小小的异样在她看到叶曦的脸的一瞬间又烟消云散。 她们这个位置在餐厅的角落，正中间是餐厅的小提琴手在拉着不知名的曲子。 餐厅静悄悄的，唯一的一桌客人似乎也离开了，余夜言索性也取下口罩。 她心情好，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叶曦聊天：「这家店味道很不错的。主厨是一个法国人。」 叶曦也摘下口罩，余夜言可以清楚地看见她微微扬起的唇角，鼻樑线条流畅清晰，很漂亮。 余夜言没忍住，动手捏住她的鼻子。 叶曦下意识微微启了唇，眉尖轻蹙，看上去有点懵。她做出来感觉很可爱，甚至有些孩子气。 她的睫毛很长，微垂下的时候让人看不清她的视线，却能让人生出怜爱之情。 余夜言总是在网上看见她的粉丝说什么性.癖，她不太清楚自己怎么戳她们性.癖了，但是她很早就觉得。 叶曦，完美符合了她的所有幻想。 她对她的爱意太浓烈，欲.望也油然而生，爱欲夹杂，所以顾不得自己清冷禁慾的面具被拉下。 只愿一直沉沦。 叶曦一直都很顺从她，她现在松了手，叶曦也没有太生气，浅浅一笑：「怎么捏我鼻子。」 余夜言面不改色：「你鼻子太漂亮了。」 叶曦隐隐有种感觉，如果让她再说下去某人又会开始说骚话，于是她无比自然地移开话题：「吃了饭我们去哪里玩呢？」 第212页 对方懒懒散散坐在位置上，轻轻哼了一声，毫不留情：「小叶总转移话题的方法一如既往的拙劣。」 叶曦败下阵来，愧疚道：「对不起。」 余夜言失笑：「这种事还用道歉吗？」 两人正在聊天，刚刚的服务员就托着盘子来上菜了。 服务员又看了一眼，万分确定这两位客人是在调.情。 他受过培训，目不斜视，装作没有人出来这两人是谁。 刚刚带着口罩也就算了，现在简直把他当瞎子。 和余夜言说的一样，这里的味道非常地道，叶曦虽然胃口比较小，但也吃了不少， 吃饱喝足，余夜言牵着她的手去付帐，叶曦乖乖跟着她。 这种感觉很新奇，好像是完全把自己交付给了对方，全心全意感觉和对方在一起的快乐。 不用去想接下来去哪里，只要被她牵着，一直跟着她就好。 路边的霓虹灯灿烂辉煌，像五颜六色的丝绸一样流淌，光彩在两人紧紧相牵的手上跳动。 余夜言带着她来到游乐场。 现在天气正好，按常理来说现在应该人多得很，可是恰恰相反，游乐园里虽然灯火通明，却没有人。 看出她的疑惑，余夜言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包了场。」 叶曦瞭然，顺手又挽了挽头髮。 晚上风有些大，吹着她的髮丝不停向后飞扬，有些碍事。 还没等叶曦再有什么举动，余夜言停下来，很自然地从手腕上取下一个简黑的头绳。 她的手指虚虚拢住叶曦的头髮，细长的指尖在乌黑的长髮里掠过，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慄。 只弄了两圈，不至于脱落，也不至于太紧。 余夜言后退一步，轻声问：「怎么样？」 叶曦很喜欢，歪了歪头含笑：「很好啊。」 得了表扬，余夜言又带上了细微的笑意。她再次牵起叶曦的手，亲了亲：「走吧。」 叶曦注意到她脚步不停，一路上路过很多设施看都没看一眼，似乎目标明确。 余夜言看了两次时间。 四周静悄悄的，只能感受到身边人炙热的温度。 在一个岔路口，余夜言突然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叶曦。」 叶曦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也紧张起来：「嗯？」 余夜言松开她的手，下意识揉了揉眉心，放低声音：「想坐摩天轮还是旋转木马？」 叶曦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她太了解她，只有余夜言紧张或者思考时才会下意识做的。 叶曦不笨，甚至可以说非常聪明，今天余夜言带着她约会，她享受被人安排妥当一切，所以才傻傻愣愣一直没有反应过来。 余夜言的神色有异，她比谁都快发现。 察觉到这个选择很重要，叶曦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余夜言也没催促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反而定下心来，那些局促不安也消散了。 余夜言牵着她的手，目光柔和地看着叶曦。 她天生长着一双桃花眼，深情不自知。面对外人的时候冷寂，可一但褪去冷色，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深情得让人抵挡不住。 叶曦忍不住看了一眼，仿佛马上要沉陷进去了。 她强行按下疯狂跳动的心，认认真真地一字一句回答她：「旋转木马。」 叶曦主动往前凑了凑，吻了吻余夜言的嘴角，声音有些沙哑，但还是很温柔：「我们去坐旋转木马吧。」 余夜言好像低低笑了一声。 旋转木马在慢慢地旋转，放着舒缓而温暖的歌。装饰的小彩灯正努力散发光芒，照亮四周。 旋转木马，一个不刺激也不有趣的设施，可以说是最老旧的，但游乐园里一直保留着它们的身影。 它承载着童年的童话和小小的梦，两个人骑在不同的马上，再怎么转，他们始终不会分离。 只要你一回头，永远能看见对方，紧紧跟在你身后。 叶曦有些失神。 余夜言看了一眼时间，最后一次确认。 屏幕上的秒针对准12。 时针微微动弹。 9：00。 下一秒，无数烟花沖天而起，红的金的蓝的橙的，争相恐后地冲出。长长的焰色拖尾唿啸而过，绽放出灿烂辉煌的斑斓色彩。 像是得到什么讯号，五颜六色的灯勐然亮起来，整个游乐场像一只甦醒了的巨兽，终于露出张扬的爪牙。 这座游乐园，正在为她们而甦醒。 叶曦目光有些失神，抓着余夜言的手用力到泛白。 暗门打开的声音响起，本来是工作人员使用的门被打开。 叶曦愣愣看着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人从里面走出。 沈淮安，谢忆祈，沈淮纪，白瑾之，孙尘，唐文羿，甚至跟在最后的是她的何助理。 叶曦愣着看着这个听说她要去约会就自觉下班的助理上前，她脸色郑重，递给了余夜言一捧玫瑰。 她好像还在梦里，直到身边的人捧着玫瑰低低轻柔地喊她：「叶曦。」 叶曦下意识抬头，眼眶红了。 余夜言的脸在玫瑰后面，娇嫩鲜艷的玫瑰衬得那张脸更精緻漂亮，深邃的眼眸底染上温柔，桃花眼微微上扬，是她最喜欢的模样。 几乎就在下一秒，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往下落。 第213页 热爱 余夜言后退了一步，微微俯身，那束娇艷欲滴的玫瑰轻颤，她的眼底有淡淡的暖意。 叶曦哭得鼻尖通红，眸色水亮，像小动物一样。 周围的人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脸色郑重，默契地退了退。让她们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圈。 余夜言无奈地笑了笑，抬手轻轻擦拭了一下她眼角的泪珠，声音清柔：「怎么哭了？」 她怜惜地抚了抚叶曦的鼻尖，又收回：「今天这一天，我准备了很久。」 叶曦只是点头，眼泪不争气地流。 余夜言本来想继续说，却被她汹涌的眼泪打断，不由得笑：「好啦，再哭我就说不下去了。」 余夜言把手上捧着的玫瑰轻放在她怀里，新鲜的露水气息一下子扑面而来，叶曦紧紧抱住，眼泪终于收住了。 旁边的旋转木马慢悠悠地转，五颜六色的彩灯闪烁着迷离的光彩。仿佛只是一恍惚，天底间只剩下眼前明亮的色彩。 余夜言和她目光相接，没有冷漠，没有疏离，深邃的眸中只有淡淡的温柔。 余夜言直视她：「我以前一直在想，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 「大概是在你的温柔里逐渐动心，然后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为你跳动。」 「高中是这样，大学是这样……」 余夜言顿了一下，笑：「现在也是这样。」 「无论你在不在我身边，我已经习惯爱你了。」 余夜言偏了偏头，思索良久才找到合适的形容：「你……大概就像一种悖论。」 她轻轻嘆了口气，语气带着无奈的笑意，从口袋里拿出被她捂得温热的戒指盒打开，缓缓单膝跪地：「我生命里永远无法解释的悖论。」 余夜言微扬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想用一辈子来证明它。」 余夜言的目光炯炯，眸色亮得惊人，髮丝被风吹拂，桃花眼被微遮住了一些：「我的未来，永远只会有你。」 她的语气太温柔，甚至带上了一丝诚恳和渴望：「以后的旋转木马，让我来陪你坐一辈子，好不好？」 叶曦愣愣地盯着她，心剧烈地跳动起来，汹涌的情感似乎要溢出心口，然后迫不及待涌向余夜言。 眼前这个人，是她的余夜言。 是她情感的安放之处，是她的喜怒哀乐，是她涌动的欲.望，是她所有的一切。 没有丝毫犹豫，叶曦甚至有些急切地伸出了手，余夜言轻轻笑了。 她微垂着头，很认真细緻地取出戒指，缓缓推进叶曦的无名指。 叶曦的视角看不到她的脸，只能看见她髮丝下的耳尖，冷白清晰，带着陶瓷一样的质感。 她们的故事，会被世间热爱。 周围的人像是突然关闭了静音键，欢唿雀跃起来：「亲一个！亲一个！」 余夜言起身，还没站稳，谢忆祈就一把揽过她的肩膀调笑：「哎呦，老狗比，恭喜恭喜，美人到手了！」 余夜言难得地心情好，没有和她计较，只是淡淡哼了一声。 白瑾之还在大声起闹，拉着几个人：「亲一个亲一个！」 叶曦后知后觉还有这一堆人在看着呢，耳朵一下爆红，害羞地埋进余夜言的怀里。 余夜言好笑地把人抱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以示安抚。 叶曦还没从刚刚的气氛缓过来，指尖紧紧抓着她的衣服，像一只小奶猫一样攀附在她身上。 余夜言亲了亲她的耳尖。 「哇哇哇！」白瑾之带头起闹，「亲了亲了！！」 沈淮纪也配合她：「亲嘴啊！光亲耳朵干什么？」 她又拉了拉沈淮安，看了看旁边的谢忆祈，低声道：「姐，你什么时候把嫂子拿下？」 沈淮安若有所思，没回答。 谢忆祈也唯恐天下不乱，起闹：「亲嘴亲嘴！法式舌.吻！给我亲！」 叶曦整个人都快缩到地缝里去了。 余夜言把人往怀里带了带，打断她们：「行了，别闹了。」 她刚刚求婚成功，现在心头正热，看着这群自己喊过来助威的傢伙只觉得碍眼。 余夜言微抬下巴，毫不客气：「我们先走了。」 孙尘看了一眼时间：「言哥，现在还早呢，回去干什么啊？」 余夜言把人半抱在怀里，闻言勾起一丝淡笑，有些意味深长：「她。」 谢忆祈几个人都一愣。 等她们反应过来，心里几百句脏话飞过的时候，人已经走远了。 我.草！ 嚣张！太嚣张了！ 何助理静静抱着那束刚刚余夜言拿出戒指就被叶曦抛弃的玫瑰，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她居然见证了余小姐和叶总的求婚现场！而且！她手上的就是余小姐求爱用的玫瑰！ 她觉得四肢都轻飘飘的，嘴角忍不住疯狂上扬。 她！一定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助理！ 呜呜呜，她好感动…… …… 余夜言一路半搂着叶曦，叶曦鼻尖有些泛红，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了一眼游乐场。 游乐园里所有设施都开着，却没有运行，彩灯安静地照着，显示出它们今天只为一个人开放。 烟花仍然在放，叶曦这才发现，烟花均匀分布在整个游乐场，并不是只在旋转木马有。 第214页 她的指尖动弹了一下。 微微蜷缩，碰了碰自己手上的戒指。 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叶曦迅速收回手。 是真的。 余夜言把她的动作全收入眼底，轻轻碰了碰她的鼻子：「怎么了？」 叶曦看着她，莫名想到刚刚她单膝跪地时说的话。 她凑近了些，余夜言配合地侧耳倾听。 叶曦摸着手上的戒指，心底有些暖意，小声地告诉她：「你就是唯一的最优解。」 余夜言一愣。 ——你……大概就像一种悖论。我生命里永远无法解释的悖论。 ——你就是唯一的最优解。 余夜言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眼底的暗色。 她温柔的亲了亲她的鼻尖：「乖，快到家了。」 叶曦显然不明白她的意思：「怎么了吗？」 余夜言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又轻咬了一口她的下唇，松口后又舔了舔，唿吸有些乱：「等会告诉你。」 她顿了顿，突然福至心灵，懒懒地挑眉：「余夫人。」 叶曦被她亲得有些颤抖，本来就招架不住，这下听到这个称唿更是火上浇油。 她呜咽一声，整张脸烧起来，彻底软在余夜言怀里，无意识地咬了咬唇：「言言……」 余夜言嗯一声回应她，又故意低低地唿唤她：「余夫人。」 「余夫人？」 叶曦彻底受不了了，余夜言看见她的脖颈全染上绯色。她艰难支起脸：「别……」 余夜言助理到了，车缓缓停下，余夜言带她上车：「直接回家。」 末了，她顿了顿，补充：「快一点。」 助理从后视镜看到叶曦靠在余夜言怀里，双手都蒙着脸，挡不住的部分晕着红。 助理心下一惊，他好像看到了叶总手上有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他很会察言观色，当机立断：「祝余姐和叶总百年好合。」 余夜言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谢谢。」 叶曦这会缓过来不少，突然又想起来一个事：「言言，你的戒指呢？」 余夜言拍了拍右边的口袋示意她：「这里面。」 叶曦眼睛一亮，拿了出来：「我帮你戴好不好。」 余夜言微眯眼，眸子里很快掠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地开口：「不了。」 或许是没想到会被拒绝，叶曦又愣了一下。余夜言看着她的样子的确总想笑。 她揉了揉叶曦的脑袋，眼眸里暗潮涌动，轻笑着解释：「等下还要做事，现在戴了不方便。」 金华奖 叶曦被余夜言半抱着进了门，余夜言有些强势地压过来，她被迫一点点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墙。 「咔哒」一声，余夜言身上的味道侵占了她整个思想，一只手牢牢搂在她腰间，还随手带上门。 叶曦热情地回应她，鼻尖染上一层浅浅的红，眸里蓄起了水光。 她背后的墙壁被靠得久了，也渐渐带上和两人相近的温度。 唯一能勉强保持理智的凉意消失，叶曦被余夜言吻得喘不过来气，无力地攀附在她身上，双手撑在她肩头。 余夜言轻轻退来，在她下唇细细舔.吻。 她眼眶含了点水，看起来水汪汪的，皱鼻子的时候泪水差点要掉出来。 余夜言有些情难自禁地亲了亲她的眼角，舌尖温柔地把泪水捲走。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一出声甚至有些说不下去：「叶曦……」 余夜言顿了顿，再开口声音清楚了一些：「先洗澡。」 然后再干什么，两人心知肚明。 叶曦轻轻推了推她，力气很小，像撒娇。 余夜言动了动喉咙，感觉有些干。 她缓缓吸了一口气，把叶曦放下来，后退了些：「谁先去？」 声音好听悦耳，沙沙哑哑的，更让人情动。 叶曦轻轻抬头看她。 余夜言脸上仍然看不出来太多情动样子，但是叶曦对她很熟悉，微微移了移视线。 果然，余夜言耳尖红透了，放在身侧的手也紧紧攥紧，明晰的指骨微拧，艷红红的一片。 等水冲下来，叶曦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润白泡泡在肌肤上停留，顺着水流一路沿着线条明晰的嵴骨向下，再流进深深的腰窝。 叶曦思绪有些扩散，她又再次看了看洗漱台上被用心放置的戒指。 她抿了抿唇，刚刚余夜言求婚的时候，那种幸福和喜悦占据了她整个头脑，还没来得仔细看。 水被关掉。 叶曦拿起戒指，冷白的金属光芒在灯光下一闪而过。 真漂亮啊。 叶曦心底软软的，诚恳地亲吻了一下戒指。 不愿意让余夜言多等，叶曦很快就洗完出去。 余夜言没开灯，只有浴室的灯是亮起的，走廊有些昏暗。她正斜靠在走廊墙上，闻声抬头，五官有些看不清。 叶曦身上的水汽似乎驱散了黑暗，余夜言缓缓走过来，五官在交错的光线里慢慢清晰。 她似乎冷静了一些，耳尖的绯红已经退散，桃花眼也褪去情动，带上点笑意：「这么快？」 叶曦正在系腰间的带子，睡袍有些松，衬托得她的身体清瘦。被热气熏过的眼睛微润，眼波流转：「言言，你可以去了。」 第215页 余夜言淡淡「嗯」了一声，上前一步伸手接过她的腰带。 她半垂着眸，如鸦羽般乌黑的睫毛微颤，投下一片阴影，不紧不慢地缓缓打了个结：「好了。」 她离得太近，叶曦正好能看见她漂亮的耳廓，再往下就是线条清晰肩颈线条。 冷白的色调，在昏暗的光线里晕染了暧昧的意味。 叶曦突然觉得脸有些热，不自然地闭上眼，又睁开。 余夜言微凉的指腹在她腰窝缓慢而轻柔地碾了碾。 头皮发麻，叶曦脸上爆红，她咬了咬唇，隐忍地扭过头。 余夜言抬头，轻轻笑了笑，好整以暇地看她。 「叶总，什么都不说吗？」 叶曦又低下头，把发热的脸颊压下去。 余夜言靠近她，声音在昏暗的走廊里显得无比暧昧不清，仿佛带上了些调.情的心思，唿吸有些炙热：「不说……那我就更过分了。」 叶曦还是忍不住，急急忙忙抬起头，推开她：「言言！」 余夜言好脾气地弯弯唇：「嗯。」 叶曦眼睛忽闪忽闪的飘忽不定，仿佛故意躲她视线一样：「我……你，你快去洗澡。」 差不多了。 余夜言又轻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乖巧地「嗯」了一声，进去洗澡了。 可爱啊，真的太可爱了。 余夜言回味了一下，忍不住又低头闷笑。 简单沖洗了一下，余夜言披着睡袍出去了，她的睡袍带子在家一向系得松松垮垮，脖领处露出好大一块漂亮的肌肤。 乌黑的髮丝被水润湿，沾在锁骨附近，黑的黑，白的白，极其强烈的色彩对比。 叶曦唿吸微顿，有些移开不了眼。 余夜言俯身上床。 叶曦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余夜言定定地看着她。 ……【反正就放不出来】 拉灯。 她报復性地咬了余夜言的锁骨，力气太小，余夜言配合地闷哼了一声。 余夜言的桃花眼弯弯，顺从她：「对不起，我错了。」 …… 可能是时来运转，唐文羿这次很快获得了提名，而且有4个提名：最佳女主角和最佳导演，最佳故事片，最佳角。 不说最后能不能选上，单凭这个提名就足以证明《岔路》的地位和成功。 提了名余夜言自然高兴，这对她来说，拿下最佳女主角还有更特别的含义。 她公布自己非单身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网上捲起的风浪还是很大。明面上没有影响，其实是因为正碰上《岔路》热映，又帮她吸了一波粉。 余夜言也正好需要这个奖项来把实力派演员的人设立稳。 叶曦比她想得就简单得多，她觉得余夜言是喜欢拍戏的，她配得上这个奖。 时间一晃，金华奖如约而至。 金华奖颁奖现场。 无数镜头对准地毯，闪光灯的声音此起彼伏。哪怕在场地外都有大批粉丝蹲守，他们的偶像大多都是获得了提名的，赶过来只是希望能看一看真人。 一辆黑色低调的车缓缓停下，周围的记者一拥而上，训练有素的保镖冷着脸站起一道警戒线，隔开人群。 车门被慢慢拉开，助理探出头，毕恭毕敬地回答：「余姐，到了。」 紧接着出来的人淡淡「嗯」了一声。 记者们立刻激动起来。 是余夜言！！ 自从《岔路》上映，余夜言就变成娱乐圈最炙手可热的明星，风头正盛，无人能相匹敌。 本来她在爱豆圈就是顶级流量，结果转成演员后也掀起全民热潮。她现在就是这个圈子里最炙手可热的明星，没有之一。 女人身量高挑而清瘦，一身高定的黑色礼服。五官漂亮而极具攻击性，一双桃花眼让人印象深刻，带着冷寂的深邃。 她的肤色冷白，眼尾微抬，神色有些冷厉，身姿挺拔，气质卓然，如同高山上终日不化的寒冰。 余夜言只是淡淡撇了一眼，周围却像熄了火一样安静下来。 她不急不慢地步入内场。 记者这才回神：「余小姐你好，请问你对这次的最佳女主角有什么想法吗？」 「请问您之前公布的对象到底是谁呢？」 「对于唐导把您的第一部作品拿来参奖您有什么看法吗？」 「余小姐，请问……」 闪光灯此起彼伏，那人却像丝毫没有留意似的，神色淡淡，冷白的脖领纤细脆弱，在灯光下显出不同的质感。 唐文羿已经到了，余夜言上前，很轻地虚挽住他，和他一起走过红毯。 唐文羿现在是越看她越喜欢，心里美滋滋的：「小余啊，这次多亏你了，不然我这部可能得不了这么多提名。」 余夜言目光平静如水：「是唐导的剧本写得好。」 唐文羿不可置否地笑了，也没有反驳。 他清楚得很，剧本写得好是好，可徐洛这个角色太难体现出来，他当初就是找不到人才把本子压着没拍。 如果换一个人来，可能就没有这个效果了。 向她而生 过了红毯，余夜言和唐文羿一起在签名墙上签字。 签名墙后设置了一个机位，是被称为业内检验颜值的怼脸直拍，连着颁奖典礼的直播镜头。 第216页 余夜言的字可以说是明星里的一股清流，每个字都清晰明了，一笔一划似乎都是舒展的。 可偏偏，整体看上去龙飞凤舞，凌厉里透着三分懒散，极为漂亮。 弹幕： 【呜呜呜，今天也是为言言的神仙字体落泪的一天】 【难道就我在看人？这怼脸都抗得住的颜我是真的爱，姐姐今天上我床呜呜呜】 【姐妹穿条裤子吧你，余夜言回家又要哄我了】 【虽然姐妹你喊的姐姐，有没有可能她比你还年轻】 【救命，这种年轻貌美的宝贝请多来一点】 【完了完了，戳我xp了，她刚刚签字的时候那个冷淡的表情呜呜呜我好爱啊啊啊】 …… 唐文羿笑容满面，和周围一些熟悉的知名导演打招唿，没等一会儿，工作人员就催促入座了。 主办方为她安排的位置在第四排的中间，这对于她的资歷来说已经是十分看重了，毕竟她的电影只有一部。 一二排全是圈里有名的实力派演员，影帝影后都不在少数。余夜言右边是剧组的一个女演员，左边是获得了最佳男配角提名的一个青年演员。 余夜言落座，微微颔首示意。 两人态度友善，也回以微笑。 唐文羿的名气大，成名时间也久，和一些经常在电视里出现的熟悉面孔坐在第一排。 本来和余夜言一起入场的该是另一位女主演。但是这次提名只有余夜言，而且她正好进了另一个剧组拍戏，所以没有参加。 余夜言轻轻微侧头，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果然看见孙尘在后面两三排的地方。 孙尘也参与了一部电影，饰演的是男二。虽然自己没有得到提名，但是电影本身入围了一个，所以也跟着剧组来参加。 他显然是早就注意到她了，看见她看到自己，勉强压抑住兴奋，只轻轻挥了挥手。 后排的几乎都是一些新生代演员，凭藉在作品里小有灵气的表现初露锋芒。 余夜言很快收回视线，颁奖典礼快要开始，主持人已经在台上准备好了。 主持人邀请的是国内知名度极高的一位，这位主持人以情商和分寸出圈，曾经还如同明星一样圈了不少粉。 她大方地轻笑：「欢迎各位演员齐聚一堂，接下来，请允许我宣布，金华奖典礼正式开始。」 余夜言的手机屏幕亮起，她神色淡淡，手腕轻翻，把屏幕扣下。 大屏幕上开始出现候选人和入围作品，余夜言也难得来了兴致，懒懒散散地微蹙眉，细细分析那些获奖的作品。 可能是导演也偏爱美人，投屏上不时切换成余夜言，将她微蹙的眉尖和清冷明艷的五官全部框进去。 弹幕疯狂刷出： 【给导演加鸡腿！今天好多言言的镜头】 【呃……这样不太好吧？镜头不给那些老戏骨，反而给一个流量明星……】 【楼上大可不必，余夜言能第一部电影得到提名就已经说明人家是有实力的】 【虽然但是，美人谁能不爱呢？她这眉头蹙到我心里去了啊啊啊】 【我同意我同意！希望言哥今天能如愿以偿抱回奖盃】 【可能性不大，其他几部提名的片子也挺不错，而且都是老戏骨了，可能演技更有爆发力】 【呜呜呜没有选上也没有关系！余夜言你永远是妈妈的好大儿，沖沖沖】 …… 余夜言思维有些涣散，奖项一个一个地公布，很快就到了最佳女主角。 她的眉眼沉了沉，带上了认真的神色。 音乐缓缓播放，余夜言和其他三个候选人的名字和片段被投放出来，她目光沉沉，下意识抿了抿唇。 她的确不太在意这些事，可是到了现在，却也没有她想得这么简单，她发现自己可能还是有些紧张。 主持人含笑：「接下来即将公布的是本届金华奖最佳女主角得主，有请颁奖嘉宾叶曦，蒋洲意。」 唿吸微重。 余夜言霍然闻声望去！ 从第一排走出两个一前一后的身影，后者身量微高一些。纯白的露背晚礼服，从流畅白润的肩颈一路到清晰骨感的嵴骨线，端方温雅，仿佛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余夜言的心跳重重跳了一下。 两人上了台，缓缓转身，那张五官精雕细琢的脸彻底暴露在镜头下。眸色清澈，眼底含笑。 像空气中缓慢绽放的白玫瑰，摇曳生姿，温雅艷丽。 台下有些异动。 这个气质，难道是什么演艺圈的大佬？可是却完全没什么印象啊。 只有一些新生代和直播观众把她认了出来。 主持人微微笑：「这位是谁想必不用我多说，史上最快得到大满贯的蒋影后。」 她语气微顿：「旁边这位……」 「是受特邀出席的叶氏集团执行总裁，代表着先下国内最先进的it领域。」 「叶总这次也是作为金华奖最大赞助商来到了我们的现场，并为最佳女主角颁奖。」 弹幕： 【救命，我能磕一下吗？！神tm你得奖我来为你颁奖的神仙剧情啊！！】 【叶氏？是那个前几天推出国内第一个人工智慧陪读机器人的叶氏？】 【什么情况？叶氏不是房地产公司吗？上次我姐买了一套200多万的别墅就是叶氏旗下的】 第217页 【楼上我怀疑你在炫耀但我没有证据，不过还是说一说，叶氏涉及行业很广的，是目前国内价值最高的企业】 【温馨小知识：叶氏在国际上都是能排得上号的庞大集团】 【是我不对劲吗，你们在讨论叶氏，我在为叶氏总裁的神仙美貌哭泣】 【楼上加一】 …… 国内现在最受瞩目的就是人工智慧，叶曦的出现，也是在变相宣传。 主持人：「那就有请叶总为我们讲话！」 叶曦的眼睛弯弯，浅色的眸子里闪过不一样的光彩，她抬眸，温柔地对上余夜言的眼。 她站在台上，余夜言坐在台下。 明明中间还有很远的距离，她们却好像有心灵感应似的，直勾勾地在空气中交接了目光。 余夜言的眸色深邃，悠悠的，有些别样的情绪。 叶曦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耳朵，掩饰耳尖微微的热度，自若开口：「很荣幸作为颁奖嘉宾出席金华奖。」 「台下的各位都是电影界的支柱和新生力量，我站在这里，有幸见证新星的诞生。」 她含笑微顿，抬眸轻轻扫视了一圈，最后停在余夜言的脸上。 她垂睫笑。 而后轻声道：「只愿微火不息，薪火相传。」 掌声雷动。 蒋洲意笑着接过话题，很自然地过渡：「听了叶总的发言，我很期待叶总能带领叶氏做出成绩。」 她话锋一转，带上了一点调侃：「不过呢，我现在更想知道今天的最佳女主角得主是谁。」 主持人也顺着她点点头，将刚刚拿上来的烫金信封交给他：「那就麻烦蒋影后了。」 蒋洲意接过，并没有拆开，而是自然地递给叶曦：「叶总，你来吧。」 叶曦动作微顿，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耳朵，接过信封：「那就恭谨不如从命了。」 蒋洲意眼底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主持人有些奇怪：虽然每届金华奖都会邀请一些行业优秀人员来做颁奖嘉宾，但是由影后来开信封这个惯例从未变过。 今天蒋洲意怎么把信封给叶总了？ 不过主持人的良好素质让她并没有打断。 叶曦的唿吸重了一点，她只感觉手上的信封都开始发烫。 修长的手指缓缓打开，信纸被一点点拉出来，再慢慢展开。 叶曦扫了一眼。 唿吸微滞。 众目睽睽之下，她站在光线聚焦之处，突然勾唇一笑。 美到极致的绽放，似乎光晕也为美人一笑而陶醉。 叶曦轻轻勾唇，目光清澈温柔，清润柔和的声音徐徐从话筒里扩散：「我宣布，本届最佳女主角得主是——」 她微顿，再开口，眼尾有些不明显的湿润：「余，夜，言！让我们恭喜她！」 灯光汇聚，音乐激昂，光影交错间掌声四起。 ——排山倒海般的荣耀。 席间一道挺拔身影不紧不慢起身。 目光交织。 荣誉加身，来人沾染着世界上所有璀璨烟火，终究还是款款靠近了她。 向她而生，为她而来。 我只爱你 余夜言嵴背挺拔，叶曦似乎也看见她的眸底闪过几分亮光，转瞬即逝，等叶曦再仔细去看的时候又消失了。 她依旧保持着微抬下颚的矜贵神情，哪怕散光灯再耀眼也面不改色。 余夜言身上的孤傲疏离之感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明明五官是极其具有攻击性的美感，却一直被粉丝路人归类在清冷挂里。 各个方位的闪光灯不断闪烁，她的脸在光暗中交替，不快不慢地登上了颁奖台。 她的脸被投放在大屏幕上，全场突然沸腾，爆发出一阵小的高潮。 弹幕： 【啊啊啊我死了我死了！！锁死！】 【救命是我余哥！！影后啊啊啊】 【我日，这怕不是金华奖最年轻的影后吧？？】 【呜呜呜，就说我家正主有实力吧，这个时候那些黑子怎么不出来尬黑了？】 【恭喜余夜言拿下金华奖！】 余夜言和叶曦对视。 她一步一步地朝着叶曦走去，仿佛整个天底间只有对方，在被看不见的细线牵引着。 不断靠近，距离一点点缩小。 叶曦握住话筒的手一紧，几乎下意识地脚步微抬，就要向余夜言迈步。 同一时刻，蒋洲意恰到好处地轻笑开口：「恭喜我们的余夜言~」 她调笑着说：「你也算是打破了金华奖的记录了，这个年纪得影后，独此一份。」 主持人也附和：「对啊，这同时也是余老师的第一部作品，很期待接下来的作品。」 她话题一转：「有请颁奖嘉宾为余夜言颁奖！」 优雅的音乐响起，一位身穿旗袍的礼仪小姐端着金缎底托盘，上面放着一尊金灿灿的奖盃，熠熠生辉。 蒋洲意接过，却又把奖盃放到叶曦手里，语意深长：「还是叶总来吧，你比我更适合一些。」 看着蒋洲意的动作，台下不少人包括主持人都充满疑惑。 叶曦毕竟只是特邀的，这种时候不应该由一个前辈来颁发吗？而且什么叫更适合一些？这是要干什么啊？ 叶曦向她投去感激的一眼，很快收回，接过奖盃。 第218页 她托着奖盃，在万众睹目下把奖盃交给余夜言，目光澄澈柔和：「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希望有更多前赴后继的人，希望微火不熄，薪火相传。」 「那我便希望你，可以做这把燎原的火。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看到你为电影做出更多贡献。」 余夜言微鞠躬，接过奖盃，沉甸甸的有些金属的冰凉感：「谢谢。」 叶曦温柔地弯弯唇，目光柔和，退到一边。 余夜言轻轻上前一步，怀里抱着金灿灿的奖盃，另一只手调整了一下话筒。 台下安静下来，似乎都在等候她，或者说期待她会说什么。 她没有沉默太久，很快她那辨识度极高的声音从话筒里流出：「这个奖对我来说意义重大。」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电影，这是嘉奖，也是肯定，原来我真的可以做到。」 「我能获得这个奖，很想感谢剧组的大家。唐导给了我很多帮助，让我受益匪浅。」 「剧组里的同事们也很照顾我，包括工作人员，他们都是很尽职尽责的人。」 导演很快就切换了唐文羿的镜头，再顺着余夜言的座位，一一把剧组众人拍进去。 余夜言再次鞠躬：「感谢大家。」 她再次抬头，唇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 大屏幕又重新切换镜头，余夜言的神色转换没能逃过大家的视线。 她的视线很快落到静静站在一边的叶曦，眸色柔了柔：「还有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我也很想感谢她。」 叶曦下意识挺直了身体，略微有些紧张。 余夜言唇角的笑意更深，最终彻底扩开，大屏幕上她笑得张扬而温柔，声音也清晰地扩散开：「感谢我的对象。」 此言一出，四座皆有些惊讶。 之前余夜言就在採访里自爆恋情，掀起狂热高潮，绯闻男友藏得深，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渐渐的，人们也转移了视线，关注余夜言的新电影。 这个时候，她却在颁奖典礼上神情坦荡地提了出来，大大方方，像是迫不及待要把世界上最好的宝藏公布于世。 弹幕疯狂刷屏，数据员忙得满头大汗，仍然出现卡屏现象。 弹幕一会儿卡一会儿疯狂跳动，小字密密麻麻，让人看不过来。 【什么情况？我余这是在秀？】 【之前一问到就迴避，现在得了个奖就恨不得立马拉出来秀了？】 【救命，本来都快忘掉了又让我想起来啊啊啊】 【虽然有点难过，但是不得不说姐姐笑起来太好看呜呜呜，好喜欢！】 【果然谈了恋爱就不一样了，她平常哪儿这样笑啊。】 【卧槽，等等，不太对劲，余夜言这个眼神……】 【啊啊啊姐妹们！！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我日这么刺激的吗？？】 …… 余夜言仿佛没听到那些窃窃私语似的，在刚刚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就已经转头。 她的目光浅浅，温柔地和叶曦对视。 余夜言轻轻笑了一声。 话筒把她的轻笑声扩散开，朦朦胧胧的，带着一点漫不经心和隐约的笑意。 她朝叶曦的方向微微抬了抬下巴，不紧不慢地问：「怎么，还不过来？」 全场安静，就连弹幕都诡异地停顿一秒。 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似的，余夜言眯了眯眼，又轻飘飘开口：「女朋友。」 全场爆发出譁然声。 余夜言抬手，搭在话筒上，那双桃花眼直视着她，里面蕴含的情绪滚烫炙热，又或许还带着一点什么。 她停顿了一会，重新幽幽开口：「我一直在等待这一天。」 余夜言的声音一出，叶曦的眼圈慢慢红起来。 她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告诉叶曦，而今天，余夜言希望能在所有人面前堂堂正正地说出来。 余夜言始终看着她，眼底是温柔：「坦白说，你的出现带给我很大惊喜。」 「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你了。」余夜言牵起她的手，低头轻吻了一下，眼底闪动着光。 「那个时候的我，觉得自己能和你在一起一辈子。」余夜言目光深情，一字一句：「可后来我们分开了。这些日子里我过得很难。」 「我总是想，倒不如死了算了。可我又很快打消这个念头，我记得，你还在等我。我还欠你一个表白。」 「那一句迟到了的表白压在心底，被我当做不可说的秘密深深藏起来。时间过去太久了，我知道你可能没有在等我了。但是我不行。」 余夜言的眼眶蓦然红了，轻声道：「我不能没有你。」 「就当我自私一次吧，你能不能等等我。」 她目光温柔干净，眼尾有些泛红，无比真诚：「叶曦，我最爱你，我只爱你。」 「17岁的我爱你，23岁的我还爱你。」 「我想要靠近你，想要触碰你，想要亲吻你。」 她几乎以一种虔诚的目光轻声轻语：「想要为你付出我的全部。」 为了年少的心动，也为了现在经久不衰的爱意。 余夜言轻松地笑，眼泪却不受控制地顺着眼尾流出来。 叶曦早已经泪流满面，她没有去擦拭眼泪，而是轻轻抬起手拂去余夜言眼尾的泪。 她仰头，很轻很轻地碰了碰余夜言的唇，声音被话筒放大，语尾有些轻：「我们的愿望都实现了，言言。」 第219页 「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直到死亡把我们分离。」 她由衷地笑了：「我等到你了。 我喜欢 直播崩溃了。 在叶曦轻轻为余夜言擦拭眼泪的时候，敬职敬责不停转换八个机位的直播终于被卡断了。 【不是这什么情况？？我要看直播啊啊啊啊】 【拜託我真的会谢别在这个时候断啊！】 【不管不管拉灯就是上床了】 【啊啊啊疯了我，赶快维修啊再不好我就不充会员了！！】 【什么玩意？他.妈的两个女的？】 【楼上爱看看不看滚，两个女的也不吃你家大米】 【我发誓明天就去买彩票，我第一次搞到真的啊！！她们居然真的出柜！！】 …… 主持人微微有些窘迫：「那好，感谢您的发言。」 余夜言的睫毛颤动，那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被叶曦轻抚，很快顺着睫毛滑落消失不见。 她温柔地牵着叶曦的手，在聚光灯下，在一路闪烁的闪光灯下，缓缓下台。 她们的背影看上去如此般配，一黑一白，繁琐华丽的礼服裙摆，众人恍惚间竟然感觉这不像颁奖典礼，倒像她们的婚礼现场。 余夜言旁若无人地牵着她来到自己的位置，叶曦唇边始终勾着浅浅的笑，像是宠溺又或者是温柔。 剧组相识的演员连忙起身让座位，恰好有一个演员临时有通告而离开，都往一边挪了一个，位置一下子空出来。 叶曦弯弯眼睛，态度谦和地点头：「谢谢。」 她笑起来极为漂亮，如同晴日映雪，点点亮亮，温柔中带着一丝矜贵。 那个演员居然脸红起来，不自在地别过头：「应该的。」 余夜言挑了挑眉。 两人落座，四周各种视线透过来，大多都是偷偷的打量。 毕竟一个是史上最年轻影后，前途不可限量，一个是国内排位第一的财阀掌权人。谁敢明目张胆才怪。 两人不躲不避，神色如常。 可能是因为这一个料太勐，剩下的最佳男主角都少有人关注了。 主持人公布得主时，居然都没有鼓掌，直到颁奖嘉宾鼓起来他们才反应过来，也稀稀拉拉鼓起掌。 主持人神色不变，内心却暗暗嘆息：看来这一届金华奖完全被盖住了啊。 有些和《岔路》剧组里演员认识的也过来偷偷问自己的朋友：「她们是什么情况啊？」 无一例外，得到的都是不清楚的回答。 就连唐文羿都被几个相识的导演问了几句。这些导演一个个跟人精似的，私底下还这么八卦。 颁奖典礼很快结束，相比起开幕仪式的热闹，结束得有些匆忙，毕竟大家的心思已经都没有在这上面了。 余夜言携着叶曦，随着众人一同离开。 似乎刚刚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柜的不是她们，她们也不过是相携出席的一对好朋友罢了。 一出来，早早等得心急如焚的记者一股脑冲上来，长长的镜头「咔嚓咔嚓」地不停闪光，话筒也争先恐后地被高高举起。 「请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恋情呢？」 「两位在台上说的话，我们可以认为你们是很早就开始谈恋爱了吗？」 「为什么余夜言在颁奖典礼上要突然出柜呢？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您前段时间自爆的非单身状态的对象就是叶总吗？」 「请问你们是情侣关系，还是不正当关系？你的影后头衔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得来的呢？」 …… 余夜言意义不明地冷哼了一声，微上前一步，以一个极其明显的保护姿态把人护在身后。 叶曦笑意更深，乖乖被女朋友护在身后。 只听见她懒懒散散开口：「怎么，这种私事也要跟你们报备一下吗？」 「我们无不正当关系，只有情侣关系。」 「出柜只是因为想出了，没有其他什么原因。」 记者们终于等到她回应，更兴奋了，争先恐后地把话筒凑上去：「余小姐，您不应该对粉丝们有个交代吗？」 「哦，对。」余夜言极慢地扫视了一圈，态度肉眼可见地冷下去：「所以，你们是我的粉丝吗？」 她身高卓越，气场甚至隐隐压过一堆记者。 他们踌躇不决，刚刚是被保镖压着所以没有冲上去，现在却是被余夜言的气场压住，心里萌生了一丝退意。 女人的桃花眼居高临下地微扬，从容不迫，气势冷凝，压迫感拂面而来：「劳驾，让开。」 心神激盪，居然有人傻傻下意识退开，空出一条路。 余夜言携着叶曦，自然地从他们身边路过。 不知道是谁突然反应过来，记者里响起一个声音：「余夜言！你不是说要给粉丝交代吗？」 一个女记者挤出来，唿吸有些急，看上去用了很大力气：「我是你的粉丝。」 所有人都把目光又重新聚集。 真麻烦。 余夜言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气，松开了叶曦的手，低声道：「乖，你先去车上等我。」 记者们心里清楚卖点在谁身上，如今余夜言一副要留下来回答的样子，也就没有人再试图去拦住叶曦。 而且，万一把人惹到了，万一反手把自己给整失业了怎么办？ 第220页 记者们心里门清，把握好分寸，余夜言身为演员，他们提问本来就是工作需要，叶曦也不好插手。 叶曦丝毫不担心，甚至想了想，还是犹豫着低声叮嘱她：「别冲动。」 余夜言朝她眨眨眼，桃花眼微吊，一副无辜样。 叶曦被她可爱到了，忍不住弯起嘴角笑。 两人旁若无人的调.情简直让记者们大开眼界：不是，现在的爱豆都不怕掉粉吗？ 目送叶曦离开，余夜言才把目光收回。 那个女记者，已经把话筒递了上来，有些紧张地等待她的回答。 余夜言漫不经心地瞟她一眼，很快淡淡移开视线：「你说你是我的粉丝？」 女记者点点头。 余夜言突然轻笑了一声：「我最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 女记者显然被问懵了，半天才绞尽脑汁：「寿司？」 「哦~」余夜言的语调拖得有点长，那点懒散的意味还没消失，立刻化为冷淡重重压下来：「那抱歉。」 她也重新向外走去，保镖尽职尽责地为她打开一条路，余夜言漫不经心：「嗯，我宣布，你的粉籍没了。」 余夜言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像是想到什么：「对了。」 她神色淡淡，让人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谢谢大家的祝福。」 记者：？？？？ …… 很快把一堆记者们都甩在身后，余夜言总算和叶曦能有独处时间了。 这下可彻底不同了，全世界都知道她们的关系了，她们是暴露在阳光下的情侣。 车外风景划过，叶曦轻轻挠了挠余夜言的耳朵，好笑道：「言言，那些记者肯定要被你气死了。」 「嗯。」余夜言满不在意的回应一声，眯着眼睛往叶曦怀里靠。 「叶曦。」她突然低低喊了一声。 「怎么了？」叶曦含笑地用指尖轻戳她的脸。 余夜言半靠在她怀里，眸色清亮，声音有些不清楚：「你是我的女朋友。」 心被狠狠打了一下，叶曦只觉得脸开始发热，她也低低嗯了一声。 余夜言抬眼，温柔地望进她的眼睛，抬手抚摸叶曦的右脸，她轻笑着取笑：「那女朋友给我亲一个？」 再也没有什么顾虑，不怕被狗仔拍到，不怕被有心人看见，叶曦轻轻低头，吻上她的唇角。 她的吻永远像人一样，带着小心翼翼和珍视，轻柔地触碰，缓慢地碾过。唿吸交错，鼻息慢慢紊乱。 余夜言被她亲得有些情难自禁，半被迫半不满足地扬起脖领，追逐那让人血脉偾张的温柔， 不同于往日两人情.欲交织的吻，现下这个温柔绵长的吻让两人从灵魂都升出满足。 灵魂深处在交融，大脑头皮发麻，那种沉沦的滋味让两人难以自控。 叶曦越发动情，原本护在余夜言脑后的手也不自觉深深插进余夜言的头髮里，细白的指尖和乌黑的髮丝缠绕。 余夜言的眼尾轻微地泛红，桃花眼微敞，带着迷离的水色。 还不够。 她慢慢前倾，双手顺着手臂寻找到叶曦的手，引领着叶曦从头髮里退出来。 指尖交错摩挲，缓缓十指相扣，余夜言的手背在上，青色的血管仿佛有唿吸似的缓缓一收一现。 她微微敛眉，温柔而缓慢地把叶曦的气息全部捲入腹中。 侵占她的气息。 然后，让她的烙印落在自己的身体里。 仿佛在与她共舞。 叶曦头皮都微微发麻，精神已经达到了一个极其亢奋的状态，只知道迎合身上的人，任凭她在唇间攻略城池。 身体的情.动不会骗人。 叶曦的身体轻颤，微微勾紧余夜言，眷念般地缓缓蜷缩在她的怀里。 太喜欢她了。 吻得难分难捨，直到叶曦实在喘不上来气才停下。 两人唿吸沉重地抵着额头。 唿吸萦绕在周遭。 余夜言看见叶曦的眼睛亮亮的，像是有水光在闪。 心意相通的两人对视良久，忽然默契地噗呲一声笑出来。 「……言言，都怪你。」 「嗯？你不喜欢吗？那太可惜了。我看到你一脸享受还以为你也……」 「！不要再说了！」 「好好好，是我一脸享受。」 「……」 叶曦像蚊子叫似的哼了一声，半天才低着头小声地说：「我还挺喜欢的。」 话音刚落，她的脸又开始烧起来，洁白的耳垂红得快滴血。 她窝在余夜言怀里，声音有些闷，试图藏起自己泛红的脸：「我喜欢我的女朋友亲我，难道不可以吗？」 my lover 余夜言被她可爱到了，揉了揉她的脑袋，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可以啊。」 她的声音带着隐约的笑意：「你喜欢就好。」 叶曦的脸又红得更厉害了。 她突然忍不住反思：为什么自从谈恋爱之后，她总是在余夜言面前丢人啊。 叶曦想着想着，又不知道从哪儿来了底气：反正言言是她的女朋友嘛。 她思绪悠悠飘远：而且还是板上钉钉的……老婆了？ 叶曦回想起来前不久的求婚，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有些心跳加快，还没等她再回味一下，车缓缓停下了。 第221页 这个时候，前排才突然响起声音：「余小姐，叶总，我们到了。」 叶曦刚想勾起唇角，却一僵。 她们刚刚是不是在后面接吻了？ 那何助理不是全看见了？ 好在何助理职业操守很高，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很体贴地配合她揭过：「明天您还需要我7点来接您吗？」 叶曦自觉不好意思：「不用了，谢谢。」 她似乎还觉得不够，又补了一句：「你的工作最近完成不错，明天去财务部，告诉他们给你再涨一次工资。」 何助理面上回答好，心里却默默想：完成的不错？是指最近天天接送你和余小姐约会，然后帮你们定位置吗？ 她有些感嘆，这也太好涨工资了吧？ 天天看她们撒狗粮，然后还有工资得。人生圆满了啊。 虽然心里美滋滋，但是何助理仍然保持冷静：「多谢叶总，那我先走了，明天转告他们不用来开早会了。」 余夜言牵着叶曦下车，也微微朝她点点头，算是道别。 两人还没有时间换礼服，手牵手的样子甚是登对，精緻的眉眼被光线柔和了不少。 何助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眼眶有些湿润。 她是在叶曦从曜梦开始就跟着她了。 她一路跟随她，见证了叶曦从青涩到成熟，性格越来越温润坚定，手段越来越有魄力。 那双带着浅浅笑意的眸，像是收敛了所有锋芒，一日一日内敛。笑意变得温和而疏离，眸色深沉得让人再也看不穿。 可她的背影总是带着孤独，明明身在人群里，却界限分明。 叶曦总是喜欢看这远方出神，像是在等待什么，却又好像从未有所期待。 何助理突然恍然大悟，叶总她，应该是在等一个人。 时间过得太久，几年过去了，久到连她也觉得叶曦大概是等不到了。 可那一天，叶曦抓着那个口罩墨镜带得严严实实的人，眼眶通红而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她一下子想起来。 啊，那个人回来了。 而现在， 何助理偏头再看了一眼她们紧扣的手，心里有些尘埃落定的欣慰。 那个人正牵着她的手。 何助理默默发动车子，慢慢加速，由衷地想：要一直幸福啊。 …… 这几天余夜言没有再出过门，不管外面网上闹翻了天，故事的主角们两耳不闻窗外事，喜滋滋地天天黏在一起。 在外面到处质疑声和维护声铺天盖地时，当事人之一才慢悠悠发了一个微博，依旧很嚣张。 余夜言v：狡辩一下，不是女朋友。快结婚了，是余夫人。@叶曦v 很嚣张地，她还在后面加了几个话题#婚纱取景地##只是结婚的关系#。 叶曦的微博几乎是下一秒就回復了。 她的回覆不像余夜言一样沖，而是很诚恳的。 叶曦v：很感谢大家的关注，但是我还是要说，我很爱她，我离不开她。所以，叶夫人，这辈子请多多指教。@余夜言v 两人评论区很快被攻占，前排居然是已经失了心智的cp粉，唯粉一个都没进来。 她们的评论区已经成了cp粉的狂欢区，那些黑子和水军压根掀不起风浪。 粉丝们捨不得脱粉，像余夜言这种优质的偶像，唱跳俱佳，还是新晋影后，脱粉之后去粉谁啊？ 当然更重要的是，有唯粉说过，主要是余夜言那张脸太漂亮，让她看着就消气了。 网上抱着不看好心态的也不在少数，觉得她这个举动简直是愚蠢至极，明明在事业上升期，却不管不顾出柜。 但是没过多久，又有媒体拍到余夜言低调现身国外一奢侈品发布会，没几天就官宣成为第一个亚洲地区代言人。 粉丝仍然不见少，打榜购买量较之前犹有过之，他们才终于发现，余夜言是不会凉了。 不管网上有多少人在吵，余夜言和叶曦倒是没有放在心上。 代理拿下没几天，余夜言就和叶曦出国玩了。 叶曦很早就想去余夜言的大学看看，可那个时候她以为余夜言是自己离开的，所以从来都不敢去找她。 现在余夜言说想带她出国玩，第一站就是她的大学，让她稍微有点诧异的同时，又有了一种终于圆满了的感受。 没有其他人，甚至连行李都没带多少，两人轻装上阵，连夜坐飞机出境。 到达的第二天，刚好是叶曦的生日。 余夜言带叶曦去了她的大学。 圣斯诺大学是颇负盛名的音乐学院，它在音乐界的地位就像是京华大学在国内的地位一样。 歷史悠久，校门口有一颗苍劲有力的大树，不知道多少年了，叶子呈现出淡淡的灰绿色，金色的校名熠熠生辉。 不同肤色的人进进出出，不少背着提着各种乐器的学生两两并排着，看上去充满了艺术气息。 余夜言提前告诉了大学的导师说希望来拜访，所以很成功地进入了校门。 她没有直接去见老师，而是牵着叶曦，悠悠在校内散步。 余夜言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惆怅：「现在倒是发现，原来学校里面挺漂亮的。」 叶曦跟着她有样学样，轻轻踩过落叶，发出细微的咔嚓声：「你以前上学的时候觉得不漂亮吗？」 第222页 「不是。」余夜言摇了摇头，看着她坦诚：「以前根本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些。」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要散在空气里：「你不在身边。」 言下之意，就是现在她在身边就有心思欣赏了。 叶曦被她的未尽之意弄得心跳加快，眸色更柔和了些，指尖用力让十指紧扣：「现在也不迟。」 余夜言轻轻笑了一声，很悦耳：「是。」 毕竟是她的母校，虽然当时没有太多心思在这上面，却也了如指掌。 余夜言边和她漫无目的地闲逛，边给她介绍：「当时我从……」她顿了顿，「那个地方出来以后，谢忆祈就带着我回来上大学了。」 叶曦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静静地听她讲述。 仿佛在这些地方，她能透过时间的洪流，看到那个青涩的余夜言。 看到那个在黑暗里苦苦挣扎，疲惫不堪的余夜言。 那些缺失的遗憾，终究还是在余夜言不紧不慢的语气里慢慢被弥补。 转了一圈，余夜言看了一眼时间，很快下了决定：「差不多了，叶曦，老师还在等我们。」 她们调头，往教学区走去。 还没到门口，两人却被一个学生拦下来。 这是一个白人男生，他的脸色有些红，磕磕绊绊地说了一大段英语，手指指叶曦，又指指自己。 两人都听懂了。 男生说很喜欢叶曦，希望能得到她的联繫方式的。 叶曦下意识去看余夜言，她的脸色显然不好，下颚线紧绷，让人感觉更加孤傲清冷。 她的眼底飞快掠过一丝笑意。 吃醋了啊。 叶曦转头，流畅而清晰的发音：「 thank you for your liking, but im sorry i cant give you my contact information.」（「谢谢你的喜欢，但是很抱歉我不能给你我的联繫方式。」） 余夜言很久没有听过她说英语，相较于高中时的发音，叶曦现在的发音显然更加纯正娴熟。 而且她的声音比年少时成熟低沉了不少，说英语的时候悦耳得如同大提琴的低鸣。 缓缓流动着，措不及防地一下子让余夜言有些失神。 叶曦又抬起和余夜言十指相扣的手，让他看得更清楚，柔声：「this is my lover.」（「这是我的爱人。」） 男孩有些受打击的模样，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涨红脸连连说sorry。 等男生离开，叶曦才轻轻晃了晃她的手，像试探又像讨好：「生气了？」 她的力度太小，像一只小猫在轻轻挠着痒，余夜言的眸色柔和了几分，轻轻嗯了一声，语调微微上扬：「嗯~是，那你怎么哄我呢？」 她捏了捏叶曦的鼻子，语气懒懒的，有些漫不经心：「这么能招蜂引蝶啊叶总？」 余夜言靠近了一些，是一个欲吻不吻的姿态，唿吸相缠绕，她鼻息的热气在叶曦脸上蔓延。 近距离看，余夜言的桃花眼更加漂亮，微微挑起的弧度，显得格外诱惑。 叶曦还没在欣赏一下，余夜言又突然更近了些，微偏头，唇贴上她的耳廓。 余夜言好像笑了。 耳廓被带动轻颤，很痒。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清冷的音色染上艷，玩味地轻哼：「my lover?」 余夜言温热的话语顺着耳廓争先恐后地进去心底，仿佛要在她心底掀起惊天骇浪。耳尖像是有电流窜过去，叶曦愣住，心跳如雷。 太犯规了。 叶曦眼波更柔，她忽然直接伸出手，勾住了余夜言的下巴。 她呢喃着吻上余夜言的唇：「那我亲亲你……」 唿吸微紧。 唇瓣又分，叶曦的声音在微乱的喘.息中带上意亲昵的笑意：「嗯？好不好……」 正文完 余夜言眼底泛起一丝笑意，顺从地扬起下颚，温顺地接受她的吻。 过了很久。 唇分，两人轻抵额头，唿吸混乱，眼睛都湿漉漉的。 余夜言抬手颳了刮她的鼻子：「再亲就迟到了。」 叶曦微微点头，表示认同：「那我们快走吧？」 她刚刚亲得大胆，现在又有些担忧地往四周看，幸好没有人注意到她们。 余夜言又被她的小动作可爱到，揉了揉她的头，又牵起她的手：「刚刚不是把我按着亲吗？」 「嗯？」 「现在害羞了？」 叶曦的耳廓又染上点点绯红，她闷着声制止她：「言言……」 所以说谢忆祈叫她老狗比是有原因的。 就比如现在，「老狗比」神色如常：「感觉不错，下次继续。」 叶曦整个人都冒红。 因为是在国外，余夜言并没有戴口罩，两人像一对普通的情侣，手牵手走在学校的大道上。 绿叶轻挲，风声沙沙，两人的影子交缠在一起，太阳把它们拉得很长。 叶曦目光落到脚边，有些恍惚。 就这样，一直一直，到永远好了。 「叶曦。」余夜言轻轻拉了拉她，叶曦才回过神，她很快笑了：「怎么了？」 余夜言示意：「到了。」 「老师说在里面等着。」 细不可察地调整了一下唿吸，叶曦缓缓吐出一口气，微微弯了弯唇：「走吧。」 余夜言的老师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美国人，白髮鹰钩鼻，带着眼镜，显得有几分锐利。 第223页 他看到余夜言显得很高兴，和余夜言礼节性轻抱了一下：「余，欢迎回来。」 看到叶曦眼底的惊诧，余夜言出言解释：「老师的父母是专攻中国歷史的，教了老师中文。」 叶曦很快收拾好那一丝诧异，温声细语：「教授您好。」 教授的目光移到她身上，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惊艷：「你是？」 余夜言轻轻笑了一声，像是故意的，又重复一次：「my love。」 叶曦脸上有点热。 教授回头看看她，又飞快低声和余夜言说了什么。 余夜言似乎又笑了，她指了指叶曦，又懒懒地指指自己。 教授的声音微微大了些：「跟我去音乐室吧，让我看看你这几年有没有荒废。」 他摇了摇头，似乎有些遗憾地嘆气。 教授走在前面，余夜言自然和叶曦跟在后面。 叶曦小声地问她：「教授刚刚和你说了什么？」 她有些担忧：「他不会不喜欢我吧？」 余夜言凑近了些：「恰恰相反。」 她笑着解释：「因为老师家里受中国古代歷史文化形象比较深，所以他的审美也是偏向你这种的。」 余夜言又说：「老师说，以前觉得我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中国人，结果刚刚见了你才觉得你更好看。」 余夜言觉得好笑，心底琢磨，以前就想把她介绍给自己儿子，现在看了叶曦，怕不是想给她拉红线。 叶曦没想到对她的评价这么高，耳尖微微冒红：「那，那你说了什么？」 余夜言凑近，亲了亲她的唇：「我？」 「我说谢谢夸奖，不过你是我的了。」 …… 教授看了一圈，在一架在角落被钢琴布遮得严严实实的钢琴前停下来。 他微抬了抬下巴：「弹给我听听？」 余夜言没有推脱，松开叶曦的手，把头髮随便扎起来，掀开钢琴布。 一台非常漂亮的钢琴，可以看出平常也是有人保养的。 余夜言神色淡然，修长的十指轻轻落下，琴键仿佛发出细微的鸣声。 她弹的不是目前任何一首她发布的曲子，而是一首全新的。 叶曦从来没有听过，教授却似乎在自言自语：「……偷懒了啊这不是很久之前写的曲子吗？」 余夜言的这首曲子的整体色调很低暗，压抑而灰沉，浓浓的哀伤仿佛述说不尽，缓缓流淌，汇聚成一个循环，音色柔而悲伤。 叶曦也被里面的情感轻易感染，只觉得心里涌起无穷的悲伤和绝望。 一个清脆的音节响起，让人精神一震。 余夜言的脸色放柔和。 她的指尖突然飞快跳动，旋律欢快地飞舞，仿佛绝境逢生一般，无数的希望和幸福感源源不断。 那种飘逸的光明感，跟着她指尖跳动的音符不断欢唿。 叶曦明显看到教授的目光从一开始的欣赏变成了狂热。 教授喃喃自语：「perfect…… perfect!」 一曲终了，结尾的音调忽然降落，仿佛留下了一个美好的期望。 教授有些语无伦次：「余，这太棒了，我是说，你是怎么想到的？」 「我记得前半段是你刚来的时候作的曲子？后半段好像没听过。」 「你把它们糅杂得非常好，听不出来后半段是加上去的！」 余夜言起身，指尖有些眷恋地再抚摸了一下琴键，抬眸：「因为她啊。」 教授没听明白：「什么？」 余夜言走过来牵住叶曦的手，轻声：「我和她在一起后的不久，就写出了后半段谱子。」 她沖教授挑了挑眉：「她是我的灵感来源。」 教授啧啧称奇：「余，你和以前比起来变化很大。」 余夜言轻笑：「老师您却没怎么变。」 教授笑起来，显然很高兴：「你们这次在这边待多久？」 余夜言微微思考一下：「不会太久，我们这次是来旅游的，还有很多地方打算去。」 她又想了想：「我们很快就会结婚，到时候希望老师您也可以来见证我们的婚礼。」 教授欣慰地笑：「也好，到时候我会来的，这边也有不少地方很有趣，多看看吧。」 招架不住教授的热情，到了最后，两人又留下来在他家里吃了晚饭。 晚风微冷，吹在脸上却很舒服，叶曦轻轻唿出一口气，有些享受：「言言，我们出来这么久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余夜言半眯着眼：「我还想问你呢，国内现在还风言风语的。我刚好出来避避风头。倒是你，叶氏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叶曦唇微微上扬，眼眸染上一丝光亮：「放心吧，有何助理在，问题应该不大。」 她轻轻偏了偏头，靠在余夜言肩旁：「再说，爸爸也还在呢。」 余夜言轻轻半拥着她，吻了吻她的额间：「那，这几天就好好放松吧？」 叶曦抬起头，仿佛深深要望进她的眉眼间，勾起一个温柔的笑：「好啊。」 两人走到一条江边，人来人往，叶曦能看到很多人都在桥边挂着锁。 余夜言察觉她的视线：「那个是歷史比较悠久的桥了，有传说是只要有情侣在上面挂了锁就能永远不分离。」 「当地人称之为eternal（永恆）。」 叶曦静静地听着，忽然问：「言言，那你相信吗？」 第224页 当然不信，这个东西不但国外有，国内也不少。 但是鬼使神差地，余夜言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回答：「相信。」 叶曦笑起来，风吹动她的髮丝，在光线微暗的夜里她漂亮温雅的五官得格外清晰。 声音都好似朦朦胧胧的：「那我们也买两把锁好不好？」 余夜言纵容她：「好。」 两人很快找到一个卖锁的老年人，她连连用英语夸她们长得漂亮，谢过以后余夜言很快挑了一对银色的小锁。 老人用字母帮她们刻了名字上去。 叶曦亲手把自己的锁锁在了上面，才后退一步：「言言，快，把你的挂上去。」 余夜言也慢慢把锁穿过叶曦的，再牢牢锁在桥头上。 落日余晖缓缓挥洒在江面，流金铺在两人肩头，发尾镀上了金丝，余影交缠。 两把交相辉印的银白色锁表面流过金色，在晚霞里明暗交错。 余夜言低头，轻轻吻她的唇：「叶曦……」 叶曦微启唇，温柔地接纳她，回应她。 余夜言深入她的唇间，诚恳至极：「我们永远热烈。」 唿吸温热，两人的心跳声在余晖中升温。 永远炙热，永远赤忱。 …… 等两人旅游完回国，网上的喷子早熄了火，一堆粉丝开始担忧她就这么退圈不拍戏了。 甚至有粉丝组队到她的微博下天天催她回来。 回来后的余夜言依然从心，先去和孙尘白瑾之，谢忆祈几个人聚了聚，商量了一下婚礼。 然后又再次正式带着一些礼物上门拜访叶父叶母。 蒋逸曦提出的建议是两人先在国外领一个证，然后在国内大办一下。 余夜言和她们商量了一下，最后拍板办中西结合的婚礼。 婚纱是专门定制的，不过当然不止做了一套，中式西式分别有好几套。余夜言这几天就非常热衷于让叶曦试不同的婚纱。 设计师的团队做好之后直接送到家里来，两人也不用出去，只要自己在家里试就好。 叶曦再次换了一件，感觉有些露，脸色微红：「这件呢？」 余夜言的目光轻移，在她后背流畅的嵴骨线处停了停。 贴身的婚纱，让这人性感的身体曲线一览无遗。 叶曦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微侧身，不把后背给她看了：「好像有一点露。」 余夜言走近了些，目光热切：「很漂亮。」 她顿了顿：「不过不选这件。」 叶曦知道她什么意思，但是还是故意含笑着问：「为什么？」 余夜的手轻搂上她的腰，背部的肌肤细腻柔滑，仿佛随着主人的一唿一吸在微微轻颤。 「为什么？」余夜言轻轻哼了声。 她挑眉：「想听我夸你啊小叶总？」 被拆穿，叶曦并不气馁，笑着勾了勾她的脖子撒娇：「不可以夸夸我吗？」 余夜言眼底飞快掠过一丝笑意。 她微微压低了声音，显得有些性感：「如你所愿。」 余夜言亲亲她的眼睛：「这件太性感了，我不想让别人看见了。只给我看好不好。」 叶曦用手扶了扶她的脑袋，捧着她的脸吻上去：「好啊。」 唿吸紊乱，两人的心跳逐渐乱了节拍。 婚纱被胡乱粗暴地解开，悉悉声中落到地面。 余夜言把人半抱着，一路磕磕绊绊进了卧室。 这下这条婚纱的确穿不了了。 …… 婚礼的前三天。 大家都在积极准备，婚礼的主角却闲了下来。 叶曦从公司回来，余夜言不在客厅。 卧室里也没有。 她刚想打电话问问余夜言，突然看见书房里放着一本打开的笔记本。 一侧还有一只忘记关上的笔。 笔记本是新的，只写了一页，也只有一页。 是余夜言的字，依旧龙飞凤舞，清俊傲然。 20xx年，8月12日。 还有三天。 我要和她结婚了。 这是我从高中就一直在期待的一天。 她会为了我穿上婚纱，我会为了她带上戒指。 她会是我的，我也会是她的。 那天她问我信不信那个传说，其实我不信的。 可是在锁挂上去的时候，因为是她，所以我信了。 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那我希望故事的结尾，是以她之姓，冠我之名。 我会永远爱她。 这个世界上的热爱不多，她是唯一。 【正文完】 番外一（余叶的婚礼）前 谢忆祈看不下去了，一把抢了她的手机：「别玩了别玩了！」 她看了一眼聊天框，上面发的消息黏煳得让人看不下去。 把微信小窗关掉，游戏显示的是灰色的死亡界面。 队友似乎已经忍不住，但可能顾及她的战绩很漂亮，尽量温和友好地询问她：「射手大哥你网不好吗？能不能不要打团就突然不动了？」 谢忆祈帮她用语音输入回了一句对不起。 她又扭头看余夜言。 明天余夜言和叶曦就要结婚了，结果叶家不知道哪一个亲戚说按照传统，两人结婚前最好不要见面，还大发慈悲地说不用那么久，就前一天分开就好。 第225页 于是叶曦被带回了家，余夜言大概是觉得无聊，已经打了两个小时的游戏了。 被抢走手机的余夜言神情有些不悦：「我消息还没回完。」 幸好她这局已经在前十分钟得到了优势，现在经济碾压下不需要什么操作也能压住对方。 谢忆祈一边帮她打，看着推进塔的小兵，声线不自觉提高了点：「别回消息了，干脆直接去找你的叶总吧？」 小兵逼近水晶，谢忆祈目不转睛：「我去偷偷把人约出来？」 余夜言嗤笑一声，抬手毫不留情地一把拿回手机，看了一眼：「打得真烂。」 她微微顿了一下，又说：「要是这么好解决我早把人弄出来了。」 余夜言的指尖在屏幕上移动得飞快，谢忆祈看得眼花缭乱，小声辩解：「我又不经常打游戏……」 这局游戏很快结束。 余夜言放下手机，懒懒地合了合眼：「万一被发现了，让她长辈对我印象不好怎么办。」 谢忆祈想了半天，像是做出什么重牺牲，咬咬牙：「那我陪你出去走走？」 余夜言面无表情：「谢谢，不用。」 谢忆祈反而放下心，她今天下午约了沈淮安一起去约会的，要是余夜言答应了就只能对不起她了。 余夜言又点开和叶曦的聊天框，继续和叶曦聊天，头也不抬一下：「你要是有事就走吧。」 「你这个重色轻友的狗比，我可是担心你无聊才来陪你的！」谢忆祈痛心疾首，「你居然还赶我走？」 「不走？」余夜言仍然没抬头，漫不经心道，「那就陪我出去吧。」 谢忆祈立马起身，微笑道：「不用了，我先走了。」 四周的空气一下安静下来，余夜言抬头看了一眼，谢忆祈的确走了。 她看了看镜子，确认自己没什么不雅观的地方。 下一秒，余夜言直起身，一个视频电话打过去。 对方接得很快，一张漂亮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叶曦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她把镜头拿远了些：「言言？」 余夜言笑起来：「嗯？」 她注视着那张熟悉的脸，心头一瞬间涌起很多很多的话要说。 没等叶曦接话，余夜言先说明来意：「我等不到明天了。」 她微顿，语气柔和不少：「我想你了。」 叶曦的脸微热，她的眸底似乎闪过水色，有些难为情似的：「我也很想你。」 余夜言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有多想？」 叶曦的睫毛轻轻颤，似乎在纠结怎么说比较好：「……就是很想。」 可爱死了。 余夜言的目光落在她的睫毛上，突然心痒痒的，想把人按在怀里亲一亲。 叶曦被她的眼神看得脸热，立刻不太熟练地转移话题：「言言，你准备好了吗？」 余夜言挑了挑眉：「婚礼？」 叶曦的眼睛微亮：「嗯。」 其实婚礼每个步骤都早准备好了，她们现在需要的只是明天早上化妆打扮以后参加就好。 可是余夜言知道为什么叶曦还问她一次。 她微微凑近了一些，声音低了低：「准备好了。」 余夜言忽然抬眸一笑：「叶总，等我明天来娶你。」 叶曦肉眼可见地侷促起来，白净的耳根红起来：「嗯，好……」 她脸红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低声问她：「为什么不是我娶你呢？」 余夜言慢慢挑起眉，意味不明地：「你觉得呢？」 叶曦默了默，仍然强行撑着：「我觉得我可以。」 余夜言轻轻嗯了一声，语调微扬，似乎含着点笑意。 她暗示性地道：「看明天晚上，是谁娶谁。」 叶曦脸皮没她厚，被她这话的暗示性沖得说不出来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情侣间就是这点好，聊天的时候可以说点带荤的。 余夜言在外面正经得几乎让所有人都觉得她是禁慾系这款的，但是她私底下倒是很会说骚话。 对此，叶曦深有感受。 这打个视频，一下子打了两三个小时，直到那边催叶曦吃晚饭了才挂。 叶曦仍然不太放心，担心她一个人在家不吃晚饭，又发消息催她记得吃饭。 余夜言耐心地回应，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吃的，叶曦还是帮她叫了餐。 把门关上，余夜言提着饭盒放在桌子上，拍了张照片打算给叶曦看，突然看到饭盒上贴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是熟悉的字，清秀漂亮：言言乖乖吃饭哦。 落款是一颗爱心。 余夜言哑然失笑。 这哪儿是点的外卖，怕不是直接从叶家送出来的爱心便当。 余夜言的唇角勾起笑意，刚想给叶曦发消息，谢忆祈的消息弹出来：「要不要出来吃晚饭？我和淮安请你吃~」 余夜言想了想，把刚刚拍下来的照片删掉，把那张纸条理了理，让它更显眼，重新拍了一张发过去。 正打算和沈淮安去吃饭的谢忆祈突然收到一条新消息，她点开一看，险些被那个小巧殷红的爱心慌了眼。 老狗比：「不用了，我老婆给我送了晚饭。[附带爱心纸条的爱心便当图片 jpg.]」 谢忆祈翻了个白眼，抬手给她回了一个句号。 这狗比谈恋爱之前还狗了。 第226页 余夜言心满意足地收到谢忆祈的句号，自觉舒畅，放下手机开始吃晚饭了。 她这几天都没有登陆微博，也不知道网上是什么情况。 余夜言收拾好桌面，又打了会游戏，去洗澡出来就差不多九点多了。 她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日期。 明天，明天。 她的笑意终于越来越深，连带着心跳也越来越快。 登上微博，余夜言熟轻熟路的再次发了微博。 余夜言v：「明天就结婚了，挺高兴的，和你们分享一下，谢谢祝福。」 快速下了微博，她点开和叶曦的聊天框，按下语音键：「晚安，叶曦。」 「明天很快就到了。」 她轻笑了一声，声线温柔：「我来娶你。」 番外二（余叶的婚礼）中 谢忆祈嘴角抽了一下，有些苦恼：「你这怎么搞？」 她习惯了不去碰余夜言，拿着眼线笔微抬起余夜言的下巴，余夜言不得不稍微扬起脖子。 灯光下，她那双漂亮桃花眼下的淡淡青黑分外明显。 谢忆祈琢磨：「你昨天激动得睡不着？」 余夜言第一次没反驳。 她有些不耐地移开头，像是遮掩着想跳过这个话题：「你不行就等化妆师来。」 余夜言自己有专属的化妆师，但是结婚时用的妆显然和舞台妆不一样，于是她又去请了在国内有名的一位老师。 请的这位连夜坐飞机回来，刚刚在路上堵了，还要十分钟左右才到，谢忆祈才毛遂自荐说来帮她上妆。 白瑾之左看右看，觉得问题不大：「遮瑕遮一遮就好啦，看不出来的。」 沈淮纪和沈淮安两个坐在一边人，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不过沈淮纪倒是打量了她一下，觉得新奇：「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今天结婚，昨天晚上还熬出黑眼圈的。」 余夜言轻轻抿了抿唇，神色有些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不是因为…… 太紧张了啊。 昨天和叶曦发语音说得倒轻巧，可是她实际上压根没有这么从容。 毕竟是人生仅一次的大事。 想到这里，余夜言又忍不住捏了捏眉心，紧绷的心情才松懈了一点。 那位老师没让她多等，很快就来了。 叶家那边也有化妆师，所以她只用给余夜言化就好了。 花了半个小时才上好妆，把试衣间里的人清退，谢忆祈留下来帮忙，先帮余夜言换第一套白色婚纱。 白瑾之等人在外面等得百无聊赖，孙尘一个大男人不好加入她们的聊天，早早在一边打起游戏。 又过了一会，试衣间的门才被打开，谢忆祈先冒了头，有点兴奋：「我敢赌你们会被美死的。」 众人一下来了精神：「换好了？快快快！」 谢忆祈先出来，然后余夜言紧跟着。 那张脸在光里让人晃了眼。 孙尘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婚纱很长，谢忆祈在后面托着。余夜言还没有穿高跟鞋，但是她本身的身高也足够了。 花纹繁琐的婚纱尾像花一样绽放，婚纱白得一尘不染。余夜言的身骨一直极为清瘦，婚纱勾勒出她的线条，锁骨堪堪显露在光下，影影绰绰的，偏偏又透着一股桀骜的劲儿。 余夜言的五官长得也好，明明是极为勾人的眼型，神色淡然的时候给人一种茂然修竹的清冷孤傲之意。 众人被这一幕冲击得说不出话来，余夜言神色淡淡，挑了挑眉：「怎么了？」 她懒懒地嗤笑了一声：「你们傻了吗？」 余夜言一笑，桃花眼眼波流转，那种清冷的感觉一下子破坏，显出了有些张扬肆意的攻击美。 白瑾之最先反应过来，呜咽一声，扑上去：「言哥哦不，言姐！」 「太漂亮了啊啊啊！」 婚纱太长，不方便躲，余夜言只是微微侧了侧脸就没再动，她神色淡淡：「再不放开把你手剁了。」 白瑾之有些克制不住地收回手，目光还在她身上流连：「这婚纱你干脆焊死在身上。」 余夜言觉得她太夸张了，微蹙眉头：「我觉得也一般。」 沈淮纪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是不是要叶曦穿你才觉得好看啊？」 余夜言轻飘飘看她一眼：「不行吗？」 很快，白瑾之等人也去换好了衣服，毕竟她们可是要做伴娘的。 几个人换好衣服，看着对方又吵吵闹闹的，沈淮安不得不开口：「行了，小纪别玩了，时间不早了，该出发了。」 孙尘也收起手机，认同地点头：「估计曦姐那边也差不多了。」 余夜言盯着微亮的屏幕，上面躺着刚刚发过来的消息。 她唇边浮现一丝浅浅的笑。 余夜言收起手机：「走吧。」 …… 森林公园。 这里位于城市中心，是一个森林拟态主题公园，占地面积极为广泛，虽然要收取门票，却还是有不少人来游玩。 不过，今天这里早早被包场了。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露出一丝澄白的光线，投在草地上。 四周用了鲜花点缀，整体是蓝白色的装饰和色调，长长的玫瑰走廊看上去鲜艷夺目。 堆成金字塔的香槟覆盖了一层干冰，不断腾起让人如梦如幻的烟雾。 第227页 在婚礼内场的入口，竖着一块巨大的霓虹灯牌，色彩跳动着，再缓缓汇聚成今天主角的名字。 余夜言＆叶曦。 孙尘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环视四周，有些惊讶：「言哥她们也太有钱了吧？」 白瑾之微垫脚，帮他把胸前的「伴郎」整理了一下，认同地点头：「要不是因为这里是公立的，我看她们丧心病狂得都能直接买下来。」 孙尘一说起这头就疼：「没想到她们还真的比我们先结婚啊。」 白瑾之微微一笑，刚想说什么，余光看到有人来了：「哎？你看，来人了。」 邀请的人不多，很大一部分是叶家那边的亲戚，剩下的就是余夜言一些圈里的朋友。 这位，孙尘认识。 他有些惊讶地出声：「蒋老师？」 蒋洲意微微点头，笑：「你好。」 唐文羿这个时候也到了，看着孙尘惊讶的模样，笑着说：「洲意可是叶曦的姑姑。」 看到孙尘脸上表情更惊讶，他补了一句：「亲的。」 孙尘热切地看着她：「蒋老师我很喜欢您的电影，可以给一个签名吗？」 蒋洲意私底下很亲和，很快点头同意。 两人很快互相告别。 孙尘要去和她们再商量一下流程，蒋洲意也还有事。 门被推开。 里面坐着的人明显惊了惊。 蒋洲意看着她的脸，有些宠溺地笑：「小曦今天很漂亮。」 女人站起身，洁白的婚纱拖尾一下子散开，像一张绽放的画卷。 四肢纤细修长，唇色湿红，修长的天鹅颈，请雅明净。她的眉眼雅致得近乎水墨丹青，眸色似澄似影，举手抬足间恍惚老电影的质感。 美人清雅，声线更柔：「姑姑……」 蒋洲意笑笑，看着这个从小看到大的侄女，关心地询问一些家常。 叶曦紧张不安的心被安抚。 蒋洲意说着说着，突然一笑，声音放低了些：「对了，姑姑问你啊……」 她弯弯唇：「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余夜言要个孩子？」 叶曦被她问得心底一紧，眉间染上不明显的红，有些无措：「这……」 蒋洲意注意到门被推开一个小缝，透过一丝影绰绰的人影。 她故意提高了些音量：「不喜欢和余夜言的孩子吗？」 叶曦一下子否决：「不是……」 她咬了咬唇，像胭脂在水里化开，羞红之色上涌，叶曦有些语不成调：「我喜欢的。」 门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上面。 叶曦立刻疑惑地回去看。 她回眸，和那双眼睛对上视线。 余夜言眸中还有未消散的慌乱。 和叶曦对视不到几秒，余夜言第一次先狼狈的移开视线。 她的耳廓升上隐秘的红，声音有些不稳：「……我先走了。」 那人几乎是落荒而逃。 叶曦愣住。 言言刚才……害羞了？ 她大概是想在婚礼开始前偷偷和她见一面。 不过，虽然只看了一眼，但是穿着婚纱的余夜言让她疯狂心动。 好漂亮。 呆呆坐了几秒，叶曦的脸也浮现红晕。 蒋洲意看着浑身冒着粉红泡泡的小侄女，嘆了口气。 年轻真好啊。 番外三 （余叶的婚礼）后 余夜言的心跳得还是很快，一下接着一下，砰砰砰地好像要从心口跳出来。 她下意识蹙眉，指尖抚上眉心：她刚刚没听错吧？ 余夜言的思维有些溃散：小叶总。 那么害羞的小叶总。 居然对着她的姑姑说想和她有一个孩子。 虽然叶曦的原话不是这样的，但是就是这个意思！ 余夜言有些没回过神，唇抿得紧紧的，下颚线清晰锐利，让她看上去更冷。 可她的耳尖微微冒红。 一个小朋友。 一个长得像叶曦的小小叶总。 她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想得挺远的，可今天偷听到这么一下，才发现还不够远。 余夜言无意识地微微眯眼，开始忍不住想：如果以后有了孩子，跟谁姓呢？ 还是姓叶吧，叶曦的姓就是最好听的。 余夜言很快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 还没等她想好小朋友以后上什么大学，谢忆祈就大声叫她：「余夜言！」 余夜言被吓了一跳，不过她的表情向来只流露一瞬间，很快收好。谢忆祈只觉得她微压的桃花眼里似乎很不满。 谢忆祈气得牙痒痒：「你今天结婚啊大哥！刚刚大家找你半天，你跑这儿来干什么？」 余夜言微挑了挑眉，声音听不出来什么：「马上去。」 沈淮安也从谢忆祈身后显出脸来笑：「快点吧，要开始了。」 她停顿了一下，带了一丝打趣的笑意：「你的宝贝叶总马上就能见到了。」 余夜言嘴角微微勾起，她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看样子她们不知道她刚刚偷偷去看过了。 她现在头脑才冷静下来，心尖却热起来。 好漂亮啊，叶曦。 余夜言舔了舔唇。 —— 森林公园今日不对外开放，园口拉起巨大的分割线，一位位迎宾小姐面带微笑迎接着来宾。 第228页 一些行人被这个架势震惊到：「这是谁在办婚礼啊？这外面一熘长的车贵得吓死人……」 余夜言是真的捨得用花，从外面到内场，几乎每个地方都被她安排装饰了花。 沿路的是蓝玫瑰和白玫瑰，进了内场就是红粉玫瑰。 几十台泡泡机被一些宾客带的小孩摆弄着，轻盈的泡泡在阳光下色彩斑斓，堪堪跳动着，又不断变换着形状。 客人来得差不多了，再比对了一次名单，确认无误后，叶家就让人关了园门。 司仪还在唠唠叨叨地和余夜言对流程：「等会音乐一响，叶总会从里面出来，余小姐你就……」 余夜言打断他：「我就把人牵过来对吧？」 司仪：「？？？」 司仪的话在嘴里打了个转，差点呛到：「不是！带新娘入场是新娘父亲。」 余夜言「哦」了一声，瞬间兴致缺缺的样子：「不是我那你还说什么？」 司仪：「？？？你礼貌吗？」 司仪一想到自己高额的酬金，瞬间挤出一丝微笑：「毕竟和叶总有关，余小姐听听也没关系。」 余夜言只微抬了抬下巴，神色有些冷，偏偏一股矜贵味：「嗯。」 嗯个锤子啊嗯！ 司仪一边硬着头皮和她对了一遍流程，一边想这工资来得可真不容易。 时间到了，宾客们正式落座。 司仪上台。 他先为婚礼致辞，调动了现场的情绪，场面热闹起来。每一位小孩子都发了一个精緻的小花篮，里面是各色的玫瑰花瓣，用蝴蝶结装饰得十分漂亮。 小孩子们很配合地撒着花瓣。 叶曦有些紧张，她听不太清外面在讲什么。 叶顾礼西装笔挺，笑着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不要紧张，快到我们了。」 叶曦眉眼舒缓了些，刚想说什么，门被一下子推开。 来人穿着工作服，脸涨得有些红，显然很激动：「伴娘伴郎也入场了，叶总，该到您了。」 叶曦的眉尖又蹙起。 叶顾礼安抚她：「没事没事，爸爸带着你。」 「乖，把头纱戴上。」 他边说着起身，叶曦也听话地挽住他的臂弯。 和小时候一样，她安心地跟在爸爸的身边，像是有了最稳固的靠山。 长长的红毯，鲜花点缀，她的父亲，要把她交给她后半生的託付了。 红毯还没到尽头，可叶曦已经能透过薄薄的白色头纱看到尽头的那个人了。 她一只手微提着一束花，另一只手有些不自然地搭在身侧。 叶曦都暗暗惊嘆于自己的观察里，居然隔着一层头纱看出言言紧张而不自然的小动作。 二十步。 叶曦的唿吸微微重了些。 言言现在是什么心情，也和她一样吗？ 十三步。 她不知道隔着头纱余夜言看不看得见她的脸，可她分明能感受到落在脸上炙热的目光，恍若实质。 五步。 太近了，叶曦已经能非常清晰地看见余夜言的所有。 和之前那惊鸿一面不同，叶曦的目光从余夜言的五官缓缓移动，把她婚纱的纹路都细细看了进去。 太漂亮了。 叶曦唿吸微滞，心跳如擂，疯狂地喧嚣着，好似要跳出整个世界。 恍惚中，她仿佛听到了余夜言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 心跳相近，唿吸同拍。 步伐停下。 一步。 叶顾礼唇角勾起弧度，郑重地把女儿的手交给余夜言：「好好对她。」 余夜言直勾勾地看着叶曦，听到他的声音才出声，声音不自觉地有些沙哑：「我会的。」 她深吸一口气，牵上叶曦的手。 两人的手都出了些汗。 叶曦上前一步，最后的距离已经消失。 两人并肩。 那一瞬间，余夜言低头看她。 明明隔着一层，叶曦却仿佛真的和她对视了一样，好像四周没有鼓掌声，也没有音乐声。 这个世界太空旷，空旷到只有她们两个人存在。 大脑微微嗡鸣，余夜言就这么微垂着眼，望进了她的眼里。 她听见余夜言轻笑的声音，有些撩人，然后是轻到仿佛要消散在空气中的话：「早该来了。」 余夜言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她埋怨：「让我等好久。」 叶曦的心软软酸酸的，轻轻拉了拉她的手：「以后不会了。」 余夜言的桃花眼带笑，流露几分温柔的神色，微微偏头，像是故意的在勾着她：「不过……等这么久，也值了。」 后面的伴娘们眼尖地看见她们在说悄悄话。 白瑾之直接揭穿：「新娘们在讲悄悄话！」 在场的宾客也有不少年轻人，听到这句话立马起闹。 叶曦有些不好意思地偏头，余夜言边笑着边自然把人往怀里搂。 司仪跟着笑：「新娘子还不掀开面纱吗？」 声音变成了整齐划一的：「掀起来！掀起来！」 如愿以偿的，余夜言掀起叶曦的面纱。 她的心骤然漏了一拍。 余夜言的目光太有侵略性，桃花眼含情，似乎看什么都带着一层暧昧的滤镜。 叶曦被她看得动情。 下一秒，余夜言再也无法忍耐，一只手捏着她的后颈，强迫她微扬脖颈，重重吻了上来。 第229页 叶曦下意识启唇，熟练地接受她的吻。 一触即分。 等到四周都是此起彼伏的起闹声，叶曦才意识到她们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接吻了。 谢忆祈起闹：「亲嘴亲嘴了！」 余夜言下意识舔唇的动作看起来很色.气，可她的声音又有些懊恼：「没忍住。」 叶曦咬唇，有些脸热。 何止是余夜言，刚刚她自己也恨不得再亲下去。 「看来我们的新娘们已经忍不住想表达对对方的爱意了。」司仪调笑着，「既然今天有幸成为主婚人，请来宾安静一些。」 他的表情严肃了些，打开了胸前的圣经，问余夜言：「do you, madam, take this woman before you to be your wedded wife? to live with her ording to the scriptures, to be herpanion before god, tofort her, to protect her, to love her, to treasure？（这位女士，你愿意娶你面前的这位女士吗？按照圣经里的教训和她生活在一起，在神的面前和她结为伴侣，安慰她，保护她，爱惜她，视她如珍宝一样吗？无论她疾病还是健康，富裕还是贫穷，都始终如一吗？）」 余夜言和叶曦十指相扣的手收紧了些，她的神色无比严肃：「yes, i do.（是的，我愿意。）」 司仪又问叶曦：「do you, madam, take this woman before you to be your wedded wife? live with her ording to the scriptures, be her partner in the presence of god, be with her, believe in her, support her, depend on？（这位女士，你愿意嫁给你面前的这位女士吗？按照圣经里的教训和她生活在一起，在神的面前和她结为伴侣，陪伴她，相信她，支持她，依靠她吗？无论她疾病还是健康，富裕还是贫穷，都始终如一吗？）」 叶曦顿了几秒，眸底闪过一丝温柔，咬字清楚，音调却有些哽咽了：「ive always been willing.（我一直愿意。）」 司仪低低地祝福：「在上帝的见证下。」 所有人都以为完了，可这时，余夜言又重新开口。 她的声音很冷静，全场都有默契地安静下去。 余夜言静静地看着叶曦的眼睛，一字一句：「在神的见证下。」 「后半生，我与我面前的这个人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my life belongs to you from now on until the end of my life.（我的一生从此属于你，直到生命的结束。）」 像当成人生中最重要的誓言来宣誓。余夜言的吐字极为有力，似乎要证明她的决心。 她的桃花眼灼灼，一瞬不移地看着她。如此大胆直白的示爱，把世界上最赤忱的爱意剖解给叶曦，再等候她的回应。 叶曦的心像是被高速飞驰的火车击中了，心动得不能自己。心尖忍不住发软：怎么……会有她这样的人啊…… 她怎么会这么幸运，遇到了一个这么喜欢自己的人。 泡泡不断飞起，不知道是哪个小朋友把泡泡机端过来了，五彩缤纷的泡泡扭动着，在空气中翻滚跳跃，舞动出两人心心相扣的爱情。 太阳光透过层层的花瓣，曲曲折折投到两人身上，叶曦注视着她，只觉得眼前的人似乎和高中的那个人重合起来。 她们好像一直没有分开过，因为她们都没有变。 是年少的心动，是微风，是晚霞，是爱。 面对这样大胆而真诚的示爱者，被示爱者也很快给出她的回答。 叶曦的回答甚至有些急切，她双手圈住余夜言的脖子，近乎难以克制地吻上她的唇。 余夜言的眸底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化为温柔，启唇接纳来人的不礼貌。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花瓣满天飞散，玫瑰花静静跌落在地，铺在洁白的婚纱边。 风吹过。 婚礼进行曲还在悠悠响着，忽然爆发出一阵鼓掌声。 林间的鸟儿似乎被惊吓住了，直冲云霄。很快散成散沙，在阳光下消失。 镜头最后定格在两人交换戒指时的剪影。 隔天，余夜言那个婚前上过一次的号又发了新微博。 余夜言v：「永远热烈。」@叶曦 [图片jpg.] 放大的图片上是两只十指紧扣的手，修长分明的指节，无名指上是正泛着银光的戒指。 番外四 上恋综（一） 粉丝们是万万没想到，在余夜言安心躺平后，在她们几乎放弃的时候，余夜言居然在凌晨的时候登上了微博，官宣了一个恋爱综艺。 粉丝们一扒，发现还是一个新综艺。 再一看，居然是曜梦旗下的。 快一年不冒头了，现在突然参加一个综艺还是给自己老婆挣钱？ 粉丝们还在痛苦并快乐的时候，cp粉已经跑到官微下问余夜言是不是和叶曦一起。 得到了官方亲自认证，cp粉又掀起一波狂热高潮，超话里一片喜气洋洋，好像过年了一样。 现在余夜言和叶曦的cp热度可谓是空前绝后，毕竟谁能拒绝一对颜值高人设带感的真夫妻呢？ 恋综的名字叫做《和你的一周》，除了余夜言和叶曦外还请了几对正火的情侣配对。 有叶氏雄浑的资本做底气，曜梦邀请的成员影后影帝级别的都有两个。 当然，现在余夜言也是新晋影后了。 我为yxrm举大旗：救命！真夫妻我是真的会磕死！啊啊啊这什么骚操作，帮自己老婆挣钱我好爱！ 余夜言圈外女友：姐妹们还记得她们之前上的那个综艺吗？其他的几对都是艺人和老闆，就她们在谈恋爱呜呜呜我疯了！！ 第230页 守护小叶总：不说了，这综艺我必看，好期待！@和你的一周，要是能让她们亲个嘴什么的就更好了！ 网友57426845：哎你们不觉得这个综艺好会请人吗？剩下那几对我也好想看呜呜呜。 每天都躺平：我已经在床上扭成蛆了！ 扣1《一周》快点播：@和你的一周，别憋着，快给爷录！ …… 余夜言懒洋洋地把下巴放上叶曦的肩，从后面把她整个人环抱住。 她比叶曦高一些，却像是大了一个号，严严实实不漏丝毫缝隙地把人圈在自己怀里。 叶曦感受到熟悉的冷香，嘴角微微上扬，有些宠溺地抬手摸了摸她的左脸：「怎么了？」 余夜言把头埋在她颈窝，眯起眼接受她的抚摸：「明天就开始录节目了。」 她像一条大狗狗一样，叶曦意识到了这点，又笑着挠了挠她的下巴：「我知道啊。」 余夜言被她挠得有点痒，微微支起身，伸手抓住那只作乱的手。 她的语调低了不少，微微上扬，像小勾子一样让人心痒：「我帮你收东西？」 像是怕她不同意，余夜言握着叶曦的手腕主动往脸上贴，桃花眼轻眨：「好不好？」 叶曦想到她上次塞进行李箱的东西，默了默，妥协：「好。」 报復似的，她咬了咬余夜言的手腕。 余夜言的手腕很细，皮肤细腻，像上好的瓷器带着冷感。腕骨尤其明显，打破冷意，增添了些性感。 叶曦捨不得使劲咬，轻轻咬了一口，又亲了一下。 余夜言低低闷哼，叶曦感觉到后背连带着她的胸腔微微震动。 装得挺像。 余·影后·言又继续装：「小叶总，咬得好痛。」 因为是在家里，余夜言没有弄头髮，只是随意地把头髮全都别向脑门后，清晰的眉眼显露出来，更让人觉得锐气逼人。 这种大背头很多髮际线高的人可能试都不敢试，可余夜言骨相优越，偏偏完美驾驭住了。 余夜言似乎觉得装着有趣，她又收紧了些怀抱，把人圈紧低低撒娇：「叶曦，痛。」 叶曦偏头亲了她一下：「骗人鬼。」 如愿以偿得到一个吻，余夜言轻轻笑起来，她的语气悠悠：「骗到你的心了吗？」 她说着，顺着叶曦漂亮的脖颈就要往下。 叶曦抬手，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她的头，有些无奈和纵容：「骗到了。」 她在余夜言的怀里转了个身，捧着余夜言的脸碰了碰额头：「好啦，我去煮饭，你去收收东西吧。」 余夜言挑了挑眉，亲了亲她才松手：「嗯。」 叶曦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右手成拳抵在嘴边：「我们今天早点休息好不好。」 说完，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拳上移了移，又遮住了些眼睛。 余夜言嘴角的弧度越深：「好。」 小叶总落荒而逃。 手机响了。 余夜言看了一眼，是《和你的一周》的导演。 她边接电话边来到阳台，靠在栏杆上：「导演。」 导演笑呵呵的：「余老师好，您收到通知了吧？明天早上就开始。」 余夜言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声音散在风里，有些缥缈不清。 导演：「我们这个节目邀请的都是真情侣，所以安排的都是大床房。没问题吧？」 余夜言懒懒地扬了扬头：「没问题。」 导演又打了一会儿太极，才说出来意：「就是……有这么个事。」 余夜言早就等得不耐烦：「嗯，说吧。」 导演笑起来：「我们到时候给情侣们会发布任务。任务有难的有简单的，是要靠运气抽取的。」 导演继续暗示：「如果叶总不想抽到太难的，可以提前和我们打个招唿。」 余夜言眯起眼睛，半响，低低嗤笑一声。 原来是怕得罪到老闆了。 她的指腹轻轻在光滑的栏杆上碾过，冰冰凉凉的。 余夜言回答：「不用。」 她的语气低了些：「正常流程就行。」 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悦，导演瞬间有些心慌，生怕弄巧成拙：「那好，没事我就挂了，希望余老师和叶总有一个愉快的一周。」 余夜言回到房间，熟练地开始整理起需要携带的东西。 差不多快收好的时候，叶曦叫她：「言言，来吃饭了，等会再收吧。」 余夜言把箱子关上：「已经好了，这就来。」 吃完饭，余夜言很自觉地去洗碗。家里有洗碗机，也不需要她自己动手。 吃完饭，两人窝在沙发里看电影。 看的是一部刚上映不久的爱情片，是两个新生代演员主演的，演技勉勉强强过得去。 不过余夜言也不是为了电影的内容。 吻轻轻在叶曦后颈落下，有些烫人。 叶曦往她怀里靠，笑着说：「别闹。」 吻微微停顿，继续向下。 叶曦的唿吸紧了，说不出来话。 温热湿润的感觉，余夜言的唿吸带着浅浅的冷香，搂在她腰间的手不禁用了力气。 叶曦努力从情迷意乱中保持清醒：「……言，言言，明天还要录节目。」 余夜言单手把她抱起来，另一只手扣在她脑后，逼迫叶曦迎合她的吻。 第231页 她把人从沙发上抱走，向卧室走去，声音有些情动的沙哑，低低哄她：「给我亲一亲，不做其他的。」 叶曦腰上敏感得很，被她故意牢牢地掐住，整个人都软下去，只能无力地攀附着她，不至于让自己掉下去。 她胡乱地点点头，却不知道自己在答应什么。 叶曦一下被扔进柔软的床上，尾椎骨一阵酥麻，激得牙关一松措不及防漏出声来。 下一秒，身上的感官都被占据。 余夜言的吻磕磕绊绊，明明不是第一次了，却还是毫无章法地落在叶曦的身上。 吻从喉间下移。 余夜言的唇落在髋.骨，轻柔地咬，又补上温柔的舔.吻，叶曦像是被碰到什么承受不住的地方，一下子挣扎起来，想要逃离这场磨人的亲密。 女人发出被欺负的呜咽声。 余夜言掐在她腰间的手微微用了力。 嵴骨一麻，叶曦打了个激灵，老老实实不挣扎了，只是主动轻轻吻余夜言的锁骨，讨好似的。 「乖……」 余夜言的声音一出口，就沙哑得让人简直不敢相信是她的声音，在黑暗里仿佛蒙上一层欲.念的色彩。 她低低哄着叶曦：「不做什么，就亲一下。」 余夜言的桃花眼浮上一层淡淡的红色，髮丝被汗水打湿，有些凌乱地散在脸边。 叶曦觉得自己一定是被美色迷昏了头。 …… 导演揉了揉眼睛，有些焦急：「怎么就她们还没到？」 他转了个圈，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幸好是分开出发，到了那边再统一录制，不然余夜言和叶曦这次肯定会给其他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想了一下，对生活制片说：「你再问问余老师和叶总什么时候来。」 生活制片刚想拿出手机，抬头撇到两个高挑显眼的人影，顿时惊喜：「导演，看那儿，来了！」 两人穿的一套情侣背带裤，里面搭配了一件白色短袖，显得腿长腰细，身姿挺拔。 导演换上笑脸迎上去：「叶总你们终于到了。」 叶曦有些抱歉：「对不起，我们今天起得有些晚了。」 余夜言挑了挑眉，没说话。 导演是个人精，一眼看到了叶曦手臂上淡淡的红色痕迹。 他心里震惊：叶总和余老师玩得这么野？手臂上都是草莓印！ 面上不显漏半分：「不晚不晚，大家都还没开始录呢，您跟着生活老师，他带你们去看看接下来住的地方。」 生活制片和导演走在前面，两人又落在后面。 叶曦轻轻捏了捏余夜言的腰，有些埋怨：「言言！」 余夜言乖乖被她捏。 叶曦恨得牙痒痒，看了一眼前面的两人，声音压低了些：「不是说亲一下就好了吗？你怎么还……」 她真是信了余夜言的嘴了，昨天晚上明明说了不做的，结果后面还是骗着她做到凌晨三点才睡。 害得两人早上醒不过来，叶曦现在看到导演就觉得很羞愧。 番外五 上恋综（二） 余夜言低低笑了一声，哄她：「下次不会了。」 她停顿一秒，带上一丝狭促的笑意：「叶总……」 余夜言扬了扬好看的桃花眼，懒懒地抬了抬手，从阴影里显露，清晰显眼的腕骨处有着一圈淡淡的牙印。 「你下口也挺狠。」她慢悠悠地挑眉，亲昵地捏捏叶曦的脸，「扯平了。」 她神色从容，像是拿准她不会真的生气，一副恃宠而骄的样子。 她猜对了，叶曦的确没生气，反而觉得很可爱。 叶曦眼底闪过一丝细微的笑意，是无声的纵容。 她妥协地摸了摸余夜言的耳朵，两人有身高差，余夜言自然地微微低下头，配合她：「好啦，下次记得别咬得太明显了。」 余夜言这个时候乖，点点头。 叶曦眼底带笑，顺着牵起她的手：「快点，导演他们都离我们好远了。」 说是离得远，但是准备的住宅区本来也不远，没几步路就到了。工作人员想要帮她们把行李收好，余夜言没有同意，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 环境不错，是园林风的宾馆，窗户一打开就能看到一大片生机勃勃的植物，甚至有一些长到了房间里。 空气清新，夹着淡淡的雨露味。 余夜言的手腕微微用力，窗户被打开，阳光投过层层的绿叶倾撒在她的眉眼，眉眼冷淡漂亮，淡淡的金光流转。 她回头：「比我想得要好不少。」 余夜言向她走了几步，打趣：「小叶总财大气粗。」 叶曦坦然接受：「你喜欢就好。」 还没开机，余夜言有恃无恐地亲了亲她的耳朵：「投了多少？」 叶曦的眼睛弯弯，比了一个五。 余夜言哑然失笑：「叶总，公费谈恋爱下这么大血本啊。」 「因为我相信你。」叶曦也自然而然地亲了亲她的下颚，弯眉温柔地笑：「余大影后不会让我亏本吧？」 余夜言眸色转深，吻缓慢而磨人地移动，气音有些浅：「那要看我满不满意了。」 影子在风里交叠。 导演适宜地敲门：「余老师叶总，你们收拾好了吗？下去集合准备开始了。」 余夜言的指腹轻柔地从叶曦的唇角抚过，擦去微乱的口红。 第232页 她的声音有些漫不经心：「来了。」 叶曦轻抬下巴，低眸把她的衣领扶正。 余夜言看见她浓密黑湿的睫毛，像受惊的小动物，轻轻颤动。 两人手牵手出了门。 宾馆被节目组包完了，下面一个小花园也就当做集合的主要地点。 余夜言和叶曦到的时候，已经有一组人在了。 女方是圈里很有口碑的小花，可却不大火。男方是一个曾经因为长相出圈的游泳运动员，知名度较高。 两人的cp曾经爆火，现在不少人都喜欢看他们的互动。 余夜言对他们有印象，主要是因为女方曾经为她的电视剧演过配角，挺有灵气。 很显然，女方也对她印象深刻，几乎是下一秒就露出喜悦之情：「余老师……」 余夜言轻轻点头打招唿：「赵老师。」 赵温嘉长相偏向校园剧女主，是清纯挂的，笑起来十分舒服：「恭喜余老师这么年轻就当上影后了。」 她边说边侧身给她们介绍：「周默，我男朋友。」 她们微微颔首示意。 余夜言也退后一步，把被她牢牢护在身后的叶曦露出来，郑重其事地介绍：「叶曦。」 她顿了顿，带上了些许愉悦：「我老婆。」 余夜言的眉梢微微上扬，叶曦知道她又在偷偷乐什么——不过是因为她们结婚了而对方还没有。 这可怕的胜负欲。 叶曦这样想着，一边也忍不住弯了弯眉，伸出手，一派的温润：「你们好。」 两人身材比例都好，这条牛仔背带裤把两人身量衬托得无比清俊，眉眼各不同，却美得十分和谐。 自成气场。 赵温嘉有点被唬住，诚惶诚恐地连忙伸手握住：「叶总您好，我知道您的。」 她的男朋友拍了拍她的腰，给了她一些勇气，让她镇定下来。 周默笑着把女朋友半搂住：「她之前还磕你们的cp呢。」 「怎么？」他打趣，「两个人一起见到了不说点什么？」 赵温嘉脸微微红，有些恼怒地锤了他肩膀一下，磕cp这种事舞到正主也太尴尬了吧！ 余夜言平静地移开话题，好像并没有觉得冒犯：「还有一组人对吗？」 赵温嘉接话：「是，不过他们好像东西还没有放好。」 话音刚落，远远地就看到导演领着人过来了。 叶曦眼前一亮，来人她认识。 这一对可谓是单论咖位最大的了，两人皆是多年前的实力派演员，公开恋情后不到几年就双双成为影后影帝，是圈子里的一对传奇人物。 「小叶。」李露凌微微笑，她虽然比在场的年纪都要大，可岁月不败美人，仍然是端庄文雅的样子，「好久不见了。」 叶曦的眼眸亮亮的，很开心地弯了弯眉：「露姨。」 看余夜言流露出一丝疑惑之意，叶曦温声解释：「露姨是姑姑的闺蜜。」 李露凌微微一笑：「之前本来是要来看看你们的婚礼的，结果临时有通告来不了了。」 「听到这个节目你们也会来，我还给你们带了新婚礼物。」 导演早早在把最后一队人领到后就下指令开机了，这会儿两人交谈引到了婚礼上，是很有看头的一件事。 节目分为直播和后期制作后播出两种形式，不少人等在直播间，现在已经一窝蜂似地涌了进来。 「救命，她们那套情侣牛仔背带裤好好看，我真的好爱，她们的腿好长腰好细，吸熘吸熘~」 「我的天，李影后和梁影帝居然还会来参加这种节目。感觉一下子档次就起来了。」 「有夜曦如梦就已经把档次提起来了好吧！」 「赵温温和她男朋友我也好可，两个人好配啊。」 「魂穿李影后，如果我能当叶总姑姑的闺蜜我一定要去参加她们婚礼！！」 「好羡慕好羡慕，你说她能去吧，她还没去，我有红眼病让她别说了。」 「不得不说，这两人体型差戳到我了，同一条牛仔裤，余夜言穿起来感觉腰细腿长气场两米，叶总看起来像个小天使一样娇！」 「哎哎哎，别这么说，我是叶氏子公司里的，见过叶总几次。真人挺高的，气场贼强，虽然是在笑但是压迫感拉满了，我头都不敢抬。」 「反差？好的又是一个萌点。」 「等今天录完了我把礼物送给你们，全是弥补没有到场的遗憾了。」李露凌笑着锤了锤身边的男人，「本来想要你赵叔去的，结果他不好意思。」 赵云陆长得英俊挺拔，风度翩翩，给人一种英伦风的感觉，看不出来已经是上了年纪的人了。 他笑着接住李露凌的「攻势」求饶：「我错了，下次一定。」 李露凌嗔怪：「哪还有什么下次。」 余夜言看得新奇，觉得有意思，嘴角微微勾起笑。 以后她和叶曦老了也会斗嘴吗？ 应该不会吧。 毕竟叶曦那么让着她，而且她居然一点想不到她们能有什么争执的事。 她们的默契浑然天成，三观一致，像是两块拼图，彼此是世界上最贴切的另一半。 何其有幸。 余夜言微偏了头，视线停在叶曦的耳廓，垂下的手又自然地交叉，十指紧扣。 镜头下移，落在她们相牵的手上。 第233页 「卧槽卧槽，刚刚都拍的上半身我还没看到，她们手上有戒指！！我死了死了啊啊啊！」 「她们结婚了看起来还像在热恋，同样的年纪我还在孤单地抱紧自己的小被子……」 「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啊！」 「awsl呜呜呜，我承认她们甜到齁人了。」 …… 三对情侣都熟悉得差不多，导演也趁机发布今天的第一个小任务。 今天大家要一起出门採购明天做饭所需要的食材，在出门前会通过一个小游戏确定大家的穿着。 余夜言的唿吸轻轻地在耳廓边环绕，像过电一样酥酥麻麻的。她的眼尾微微下垂，看起来安静又专注。 指腹缓慢移动，眼罩无比贴合地盖住叶曦微合的眼睛。 处于黑暗之中，人的感官无限放大，下意识生出畏惧感。 叶曦细不可查地后退，才一步就撞进余夜言的怀里。 感受到温暖清瘦的身体，叶曦默默松了口气。 似乎有些不放心，她又伸出手，刚巧抓住了余夜言背带裤的背带。 她刚想松手，下一秒又被余夜言抓住了手，听声音似乎在笑：「别怕。」 导演恶趣味十足，让一个人蒙眼从衣柜里找衣服，余夜言刚刚粗略看了一眼，看到里面甚至还有粉色的蓬蓬裙。 余夜言面无表情移开眼睛，声音压低了些：「叶总？」 她的手还抓着叶曦的手，保持那个动作，没有从背带离开。 叶曦莫名觉得安心，指尖曲了曲，小声地：「嗯。」 余夜言跟她咬耳朵：「到时候往右边摸，别拿左边的。」 叶曦安静一秒，乖乖的：「好。」 工作人员带着叶曦进去，余夜言无事可做，干脆打开直播看看。 满屏幕的「磕死我了」。 余夜言弯弯眉，气定神闲地也发送弹幕： 「真是太配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般配的，yxrm永不塌房！」 余夜言摸了摸下巴，决定再加一个表情包。 做好一切，余夜言淡定收起手机，深藏功与名。 刚好叶曦也出来了。 她抬手摘掉眼罩，额前的髮丝有些微乱，眼睛亮晶晶的，像含着一潭柔软的水：「我拿的什么？」 工作人员把手上的袋子递给她们。 余夜言没去看，先细緻地帮她整理了一下髮丝，才打开。 应该拿的都是同一个地方的东西。 余夜言有些惊讶，不过还能接受。 她的眼睛悠悠转了个圈，落到叶曦身上，有些探求似的：「你喜欢这种的？」 要说真不愧是叶总吗？连拿个衣服都拿的一套白领职业装。白衬衫，黑领带，黑色条纹小西装外套。 余夜言琢磨：小叶总不会有什么制服癖吧？ 像是想到什么，余夜言的眼神微热。 制服？的确……还不错。 在心底打上一个回去试试，余夜言面上正经无比：「要我穿吗？」 叶曦看了一眼，也有些惊讶，不过她倒也被勾起兴趣。余夜言身量好，穿起来肯定好看。 弹幕也疯狂刷屏，很期待。 余夜言揉揉她的头，提起袋子去试衣间：「那我穿给你看。」 她微顿：「导演？我们两个穿一样的吧？」 导演连连点头，本来也是这样设计的。 背带裤好换，没一会余夜言就推开了试衣间的门。 叶曦轻唿一声。 余夜言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气质，所有衣服到她身上显得格外色气。分明是好好的职业正装，她却不好好扣扣子，领带系得宽松，宽大的外套显得她笔挺而禁慾。眉眼冷冽，桃花眼漫不经心，像是游戏花丛的猎人。 叶曦点点头，温和评价：「果然长得很渣女。」 之前余夜言刚出道开始长相出圈的时候，就有很多人感嘆她长的一张渣女脸，偏偏又冷又傲。 余夜言措不及防黑锅扣下，眉眼闪过一丝惊诧，很快掠过来：「小叶总网上冲浪啊。」 叶曦不加掩饰地打量她，之前还需要遮掩，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她们的关系了：「很漂亮。」 她眼底的惊艷和温柔做不得假：「言言，好适合你。」 余夜言的手肘露在外面，袖子被挽起，冷白而纤细，带着玉石的质感。 叶曦的目光一路移动，为她疯狂心动：好想亲亲她。 余夜言和她默契十足，只要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眨了眨眼，眼底闪过笑意。余夜言走进几步，微微弯腰前倾，对着摄像头微笑：「抱歉了，回头让叶总给你们加工资。」 摄像小哥还没明白，一脸懵逼。 下一秒，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展开，镜头被遮住。 余夜言另一只手掐住叶曦的后颈，强行让她抬起头，视线相交。 摄像小哥瞪大眼睛。 两人眼神隐隐有火花交汇，下一秒，余夜言动了。 余夜言把人圈在怀里，以一个绝对掌控的姿态亲了下去。她微微侧身，叶曦主动圈住她的脖子。 恨不得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 理智崩塌，鼻息紧贴。 亲了没一会，两人唇分，叶曦软着缩进她怀里。 余夜言轻笑，把人带进来了些以便于更好地抱住，头又轻轻埋在叶曦肩膀。 第234页 她轻轻拍着叶曦的背。 摄像小哥看着刚刚余夜言放下的手和极速滚动的弹幕安静下来。 「为什么不给看亲！！大家都不是其他人！这么见外干什么！」 「啊啊啊我看见了余夜言最后那个动作！姐妹们是掐脖吻！！！」 「亲完之后叶总窝进余夜言怀里了好娇好乖，救命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女朋友！」 「给我放出来高清无删减的亲亲！我堂堂vip有什么是我看不得的？？！」 「亲了亲了亲了亲了亲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救命，能不能直接上床！」 「只能说，不愧是成年人的恋综。其他的还在玛卡巴卡呢，这儿就开飞机了。我喜欢【爱心】【爱心】」 番外六 上恋综（三） 叶曦被她亲得腿软，下意识软软缩进她的怀里。 余夜言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是无声的安抚。她似乎很有耐心：「乖。」 叶曦咬住下唇，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有些羞恼：「被看到了……」 她的小脑袋埋在余夜言怀里，声音闷闷的：「好多人都看到了。」 余夜言轻笑，揉了揉她的头髮：「我把摄像机遮住了。」 她存心逗弄她：「再说刚刚不是你想亲的吗？」 叶曦抬起头，想一口咬在她的肩膀，临近时还是不忍心，只是鼻尖轻轻碰了碰：「强词夺理。」 余夜言眼底荡漾出笑，她的眸黑白分明，像含着一潭幽暗的泉水。 余夜言耸了耸肩，把叶曦抱起来：「好啦，去换衣服，其他人可能都已经走了。」 她放下手，表情严肃了些，一本正经：「叶总，我们该出发了。」 配上职业装，倒有那个味了。 叶曦无奈，顺着她：「余助理，马上就走。」 余大影后的演戏之魂又爆发了。 余夜言「彬彬有礼」地纠正她：「叫我余秘书。」 叶曦没明白，一边摆了摆手示意摄像小哥要换衣服了，一边疑惑：「有什么不一样吗？」 摄像小哥眼睁睁看到两人一起进了换衣间。 道理我都懂，可是为什么换个衣服都要一起啊！ 没有了镜头，余夜言放在身后的手顺势关上门，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有事秘书干，没事……」 手疾眼快，叶曦赶快捂住她的嘴。 余夜言眨了眨眼睛。 漂亮的眼睛露在外面，像是会勾人似的，又含着点暧昧和热络。 叶曦有些招架不住放下手：「言言，我们现在在拍综艺。」 余夜言丝毫没有悔过之心地坐在一边，看她换衣服：「嗯？」 叶曦被她的视线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两人的确该看的都看完了，她暗自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地继续手上的动作。 余夜言的目光停在她冒红的耳尖，还是觉得很可爱。 纯情的小叶总。 「纯情的小叶总」继续教育她：「万一被观众听到就不好了。」 余夜言饶有趣味地抬眸，漂亮的桃花眼幽暗不明，夹杂着丝丝细碎的亮：「听你的。」 她悠悠然做出保证：「以后只在家里这样。」 叶曦被她呛了一下，却也没再说什么。 在家里嘛，适当增加一点情.趣也未尝不可。 两人心知肚明，默契十足。 的确，她们耽误了一些时间，其他两对已经出发了。导演把任务卡交给她们：「你们只能去任务卡上的地方购买指定食材。」 生活老师也拿出一个箱子：「为了节目效果，麻烦两位老师上交手机。」 两人没什么意见，上交手机后导演又给她们发了资金叮嘱：「注意资金的使用，一但用完食材没有採购到会给与相对惩罚。」 余夜言牵着叶曦出发了。 余夜言似乎不太急于完成採购，悠闲地牵着叶曦逛街，在看到一家电玩城的时候兴致盎然地走了进去。 「救命，她们知不知道是出来干什么的啊？哈哈，我看到其他人都是生怕完不成任务，就她们像夫妻逛街一样。」 「虽然大家关注的是这个……但是我还是得说，叶总这套职业装美到我心巴上了啊！呜呜呜，想在姐姐腰线上滑滑梯~」 「楼上加一，怪不得人家说那种财阀的气质，叶曦真的看起来贵死人了。」 「等等，我刚刚记得导演说钱不要乱用吧？？！她们已经玩起来了！」 爪子落下，稳稳抓住一个呆头呆脑的背带小猪，叶曦眼底闪过一丝隐隐的即将大功告成的喜悦。 下一秒，爪子只晃了晃，背带小猪无比自然地从爪子缝隙间滑落。 叶曦脸上流露出些许失落。 她在心里估摸，已经用了十几个币了，再抓就亏了吧？ 商人权衡利弊的本质得到体现，叶曦进退两难。 余夜言看她轻蹙眉，脸上纠结的小表情有些可爱，她被逗笑：「我来试一试？」 叶曦的眼底升起一丝希望，乖乖把手上剩余的币放在她手里。 余夜言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投进一颗币，语气有些散慢：「小叶总一掷千金。」 她微微扬了扬下巴，睫毛微垂，投下的阴影遮住目光，语气平淡却透着股张狂的劲：「我给你抓。」 第235页 …… 余夜言面无表情地又投进一颗币，叶曦的肩膀轻颤，似乎是在努力憋笑。 「《我给你抓》」 「欢迎大家收看特别节目之《关于我想给老婆抓娃娃哄她高兴结果也抓不到》」 「怎么说，你们看小叶总都要被逗笑了。」 「刚才有多拽现在就有多尴尬（bushi）。」 「都别说了！！我家言哥不要面子的吗？」 「余夜言就和我打游戏一个样子，人菜瘾还大【滑稽】」 「楼上还是不一样，余夜言打游戏很勐的。」 最后一颗币仍然失败。 余夜言站在娃娃机面前，表情淡淡而显沉郁，漂亮精緻的五官有些冷硬，优美的唇线绷得紧。 明明看上去是冷冽的神态，却莫名让人觉得她很委屈。 叶曦心生怜爱，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耳朵，安慰她：「没事，本来就只是用来娱乐的。」 她温柔地哄人：「没关系的。」 余夜言沉默两秒，手轻轻抓住叶曦的手：「但是你很想要。」 叶曦眨了眨眼，改口：「没有啊。」 她笑了一声：「我是想要你给我抓。」 「抓没抓到也不重要。」 「救命，刚刚那一楼，我突然想起来你们还有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余夜言菜了还有老婆哄而你没有。」 「叶曦好温柔啊呜呜呜，永远会为这样温柔的女孩子心动。」 「娃娃机，你不要不！识！抬！举！我命令你马上把那个猪给！她！们！」 「瞧瞧把余夜言委屈的，不得不说这个表情也好带劲吸熘吸熘【爱心】」 「你们都在讨论小妻妻间的情趣，而只有我在想现在钱也没有了等会採购怎么办【狗头】」 屏幕外，两人很快也想到这个问题。 电玩城里顾客并不多，不过拍摄而跟来的粉丝倒是很多，老闆偷偷在一边看了一会儿，终于看出她们目前需要什么。 他看了一眼被安保挡在外面的粉丝，尝试着开口：「那个，余小姐，叶小姐？」 两人一同看向他。 他顿觉压力，硬着头皮：「店内有跳舞机，我知道您是偶像，如果您愿意为我们招揽一些顾客，那我也可以提供一些报酬。」 懂了，余夜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就是让她买个艺呗。 「好。」余夜言答应下来，刚要动，却顿了顿，改口：「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老闆恭敬：「您说。」 余夜言抬了抬下巴，示意娃娃机的柜子里：「我还要那个玩偶。」 她解释：「不是白要，用报酬买下来。」 那不过是个小玩偶，批发价才十几块，老闆有些摸不着头脑，目光落到另外一人身上才明白了些。 原来是用来讨人欢心的。 老闆爽快答应：「好的。」 余夜言让保安不要守在门口，进来些，把道路让开，只要围在跳舞机这一个小圈就好。 保安往里面一撤，粉丝们都一窝蜂地涌进来，她们都是为了余夜言而来，并不是为了消费。 余夜言脱下西装外套，露出里面半扎在裤子里的白衬衫，表情淡淡：「大家也不要光围着，这里面有不少好玩的东西，可以试一试。」 她站上跳舞机，叶曦抱着她的外套乖乖站在一边。 余夜言很接地气地开始招揽顾客：「我给你们跳个舞，你们照顾一下老闆的生意。」 粉丝们果然涌动，激动的迎合：「你跳了我们就玩！」 余夜言嗤笑一声，她抬手把头髮拢起来，叶曦自然地从手上取下一个小皮筋递给她。 人群里混着不少cp粉，纷纷开始尖叫。 余夜言来了兴趣，本来打算接过去的手也放下，头微微偏过去：「你给我绑吧。」 cp粉尖叫：「她好会！！」 余夜言背过身，叶曦纵容她，心底泛软，带有抱怨的语气，却被她说的十分温柔：「好懒啊。」 像是小小的责备，语气却有些缱绻，透露出了一丝亲昵。 余夜言懒懒拉长声调：「嗯……你不愿意吗？」 她顿了顿，调戏道：「那我给你撒个娇？」 叶曦一愣，手上的动作都停住了，耳尖冒起一团燥意，措不及防涌上脸。 还没等她回应，余夜言那句话被四周的人都听见了，像打了鸡血：「答应她答应她！！让她撒娇！！」 叶曦的耳尖悄悄被红色晕湿。 余夜言懒懒抬了抬下巴，语气漫不经心的：「想什么呢，要撒娇也是回去撒给小叶总一个人听。」 四周的粉丝们齐刷刷发出鄙夷声：「咦~」 叶曦红着脸默不作声，把她的头髮绑好。 余夜言察觉到，轻轻碰了碰她的手：「又害羞了？」 叶曦回答得很快：「没有。」 叶曦全身上下可能就嘴最硬，余夜言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脑袋：「乖，到一边看着我跳。」 她听余夜言的话站在一边，西装外套上沾染了一丝淡淡的冷香，带着难以察觉的抹茶味，她不禁把怀里的衣服抱紧了些。 挑了一首中等偏上的难度，老闆投了币，余夜言随意地把额前的碎发往后拨了拨。 音乐很快响起来，这个难度音乐的节奏已经非常快了，随着音乐，屏幕上不断显示图标，让人眼花缭乱。 第236页 可余夜言看上去游刃有余的样子，跳舞机只有脚上的动作，她却似乎即兴发挥，融入自己的动作。 她的舞姿甚至透着一股懒散而舒展的意味，漫不经心的动作中却充满凌厉。 余夜言的力道隐而不发，随着音乐的律动而展现。哪怕只是这样一段舞蹈，她仍然让人如此清晰地意识到： 慵懒，漠然，掌控一切的气势，这才是她。 随性而桀骜，余夜言刚刚往后拨的碎发也随着她的动作重新散落，她扬起头，眼眸微冷，尾梢却有几分勾人。 叶曦的心重重一跳。 下一秒，两人视线相撞。 余夜言忽然对她眨眼，桃花眼微勾，笑得有几分撩人。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运动得有些热了，却仍然还是清清凉凉的像沁了一潭冷泉。 偏偏温度却高得惊人：「小叶总？」 在音乐的奏鸣声和人群熙熙攘攘的嘈杂声中，余夜言的声音像是穿过人群，直接锁定了她。 手心的外套被收得紧了些，叶曦的唿吸微窒。 音乐似乎停了，模煳不清的人影越过层层人海，轻轻抱住了她。 她身上的温度偏高，拥抱的力气有些大，叶曦被她搂进怀里。 余夜言的唿吸有些不稳，语气像是微上扬，带着一丝神采飞扬的热烈。 她凑近她的耳朵，笑的时候喉咙微微震动，轻快而低哑：「小叶总……」 余夜言懒懒地勾起笑，声音清晰而暧昧地传进她的耳朵，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你也为我动心吗？」 番外七 上恋综（四） 余夜言身上的温度有些高，叶曦甚至怀疑她把热度传过来了——不然她怎么会觉得全身泛热？ 她被余夜言重重地一下抱住，因为有惯性，还被撞得后退几步才停下来。 叶曦被撞得腰有点泛酸，咬了咬唇把头埋在她肩膀，耳尖微红。 怎么会不为她动心呢？ 没有听到回答，余夜言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头，喉咙轻滑：「嗯？」 她笑起来，声音清凌凌的，微哑：「小叶总？」 叶曦的脸一点一点变红，闷在她的肩头出声：「嗯。」 余夜言莫名在心里笑起来。 可爱鬼。 她松开人，又忍不住亲了她的鼻尖，相当肆无忌惮，被周围团团人再次起闹。 余夜言甚至悠悠然地吹了个口哨。 叶曦默默给自己打气，抬起头强行镇定。 她试图忽视脖领侧蔓延上来的一阵阵的羞意：「……我们该走了。」 余夜言似乎没什么力气一样斜斜往她身上靠，说话的调有点慵懒：「先去找老闆结一下工资。」 叶曦以为她刚刚跳累了，暗暗调整了姿势让余夜言更省力些。 她把余夜言刚刚脱下来的外套轻轻披在她身上，低声问：「等下不热了就把外套穿上好吗？可能会感冒的。」 余夜言其实不热，跳舞机对她来说难度不高，不过既然叶曦这么说了，她当然是欣然接受：「好。」 老闆刚在另一边和一位客人说着什么，看见她们已经跳完了也立马迎上来：「辛苦了辛苦了。」 效果果然不错，老闆甚至希望她们能多呆一会，等以后还可以用她们来打个招牌。 嗯……影后余夜言同款跳舞机？ 暂时撇开这个想法，老闆看了一眼明显火爆的跳舞机笑着递给她们钱：「感谢余老师。」 余夜言没太在意，她随意接过钱就递给了叶曦：「那个玩偶呢？」 老闆笑着从柜檯的玻璃展示架上取下来一个和娃娃机的一摸一样的小猪：「价格不贵，不用买了，我做主送给你们。」 的确不贵，叶曦也不好再推脱，索性接下来，唇角微扬：「那就谢谢老闆了。」 老闆摆了摆手：「哎，什么话，你们要是能多来几次我这的生意也能好不少。」 叶曦听了只是轻轻笑了笑，不予置评。 她两根手指轻轻夹在小猪的背带，把小猪提了起来，浅色的眸里流露出一丝好奇。 小猪粉粉嫩嫩，两只眼睛半睁，看上去居然也是个懒懒散散没有骨头的样子。 脑海里冒出这个「也」，叶曦下意识看向还微靠在她身上的人。 保镖开路，前方被清开一条空路，粉丝们拥挤在两侧，大声吶喊尖叫。 不知道为什么，叶曦突然又回想起那次余夜言被私生粉追到酒店的事。原本体贴地圈在她肩膀上的手也顺势滑到腰间，微微收紧了些。 她把小猪单手提着，另一只手收紧，偏头低声问：「言言。现在我们去买菜吗？」 余夜言没有力气似的，半靠在她身上，闻言抬了抬眼皮，叶曦的目光落在她长而浓密的睫毛上：「你想去吗？如果不急我还可以和你再逛逛。」 叶曦默默数了数她的睫毛。 真漂亮。 她微微笑，眼尾上扬，像徐徐晕染开来的水墨画：「以后再来吧，我们先去完成任务。」 余夜言当然是顺着她：「好。」 两人打了一个的士，前往任务规定的市场。 市场门口早早架了不少拍摄装置，工作人员告诉她们，其他几组早已经到了。 余夜言挑了挑眉：「所以他们买好了？」 工作人员老老实实：「没有。」 第237页 「需要完成任务，老师们还没有全部完成。」 「那我们该早一点来。」余夜言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导演给的採购名单。 叶曦失笑，提起手上的小猪，温柔又狡黠：「可是我们得到了它。」 她轻轻扯了扯余夜言的衣角，像是迫不及待把发现的事和她分享，微微仰头在余夜言耳边小声说：「小猪和你有点像。」 余夜言「啧」了一声，态度有些骄傲到傲慢：「它可没我好看。」 「对呀。」叶曦被她可爱到了，伸手揉了揉她的脸，眼睛弯弯成了一道小月牙：「你最漂亮了。」 余夜言被她揉脸，唇瓣微启，却是气定神闲的样子，扬了扬下巴，下颚线明晃晃的：「叶总谦虚了。」 她往前凑了凑，吻落在叶曦的手背：「你才是最漂亮的。」 眼看着两人又要开始亲亲我我，工作人员立马出声打断：「呃，余老师，叶总，快去你们的任务地点吧。」 「搞什么？懂不懂事？【滑稽.jpg】」 「成年人的事不要随便插手，让她们直接原地doi好嘛！」 「我宣布今年的年度最甜小妻妻诞生了，就这么一个任务，yxrm都亲了多少次了？？」 「谁懂啊，这种下意识亲你真的太让人心动了【吸熘吸熘】」 工作人员公布两人任务。 任务一：挑战在20秒内两人不用手吃完一块面包。奖励：获得面粉的购买权。 面包是正常大小，但是对于不用手来说就有些困难了。 节目组玩得挺花，余夜言耸了耸肩，先叼起面包的一端，凑近了些。 「记时开始！」 叶曦咬上另一端。 「我草，好涩好涩，吃个面包感觉像在舌.吻，完了完了是我思想龌.龊了！」 「楼上还好，我已经脑补她们在床上doi起来了。」 「小叶总的表情我真的狠狠爱了！！余夜言你不要留情！！重重地亲她！」 「叶总看起来好受，怎么有人吃个面包还脸红的？！」 叶曦只是堪堪咬着，慢慢地一点一点往前，舌尖湿润，小块小块把面包捲入口中。 她的速度太慢，余夜言微微挑眉，忽然向前一大口，垂眸不客气地吃进三分之一。 两人都不能用手，为了保证面包不掉落都没咬断，各自轻轻咬着，稳稳往前。 面包慢慢变小，两人鼻息相贴，热气扑撒，直勾勾对上眼神。 叶曦先落下阵来，耳尖通红，有些飘忽地移开视线。 为了保持面包不掉落，余夜言干脆伸手搂住叶曦的腰，轻轻一勾，扑了个满怀。 周围的人尖叫声震耳欲聋，叶曦差点没绷住，眼眸也蓄起浅浅的水光。 两人的鼻樑紧贴，叶曦垂着眸，耳尖微热，似乎有些紧张。余夜言身量占优，清楚地看见她睫毛轻颤，不自觉抵在她肩头的指尖用力到浮现一层淡淡的粉色。 叶曦闭着眼睛，半仰头，显眼喉骨轻滑，唇微张，白净的牙若隐若现咬着面包，唇角沾染了一些面包屑。 她在很认真地完成任务，虽然有些紧张，但是表情认真而诚恳，温顺得让人很容易满足心底的占有欲。 叶曦的外貌一直是传统古典长相，五官精緻端庄柔和。眼眸清澈瞳色稍浅，鼻樑骨线条优越，安静时自带一股书卷气，一开口矜贵优雅，天然一股贵气。 也是少有的在第一眼下不会输给浓颜系的长相。 余夜言的桃花眼微微敛着，眼底流露一丝痴迷。 察觉到她的停滞，叶曦轻轻喊她：「言言？」 她的嘴巴里还有面包，说话有些含煳不清，但是余夜言还是第一时间回神。 工作人员还在计时，已经开始倒计时：「7，6，5……」 还有最后一小块。 余夜言搂在她腰上的人忽然用力，人一下子被带过来，叶曦有些没反应过来，唇上一热。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鼻尖。 余夜言慢条斯理地吞下最后一块面包，吻还慢悠悠地落在她唇上。 重重碾了碾她的唇，余夜言才退开，低低笑了一声。 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黑眸深邃，眉眼舒展，艷丽的五官笑起来有些撩人：「好甜。」 叶曦耳尖爆红。 她不自然地摸了摸耳朵。 工作人员的倒计时卡在嘴巴边：「3——咳，咳咳……」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上帝赐给我一个余夜言吧！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会？！我真的要被她撩死了！」 「家人们嗑昏了，我宣布夜曦如梦就是最吊的！！」 「好涩涩好涩涩呜呜呜呜我好喜欢~」 「我直接720°螺旋上天飞出宇宙！这样一对比，前几天在超话看的同人还没有正主好嗑！」 「楼上虽然但是，同人文能指个路吗！」 「是谁在按着头让我嗑，哦，是正主。」 叶曦害羞地把头埋进她的肩膀。 余夜言有耐心地拍拍她的背，安抚她。 她的唇离叶曦的耳朵很近，故意逗弄她：「小叶总，给钱啦。」 清单上可不止这一个，还需要採购其他的。 从店家那里提走面粉，两人又跟着工作人员来到卖鱼区。 这个地方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鱼腥味，但不会太让人厌烦，能够接受。 第238页 最大的一家店附近被清场，安保把鱼池围起来，鱼池边上摆放着几套下水裤，里面有不少鱼在慢悠悠地游动。 不会要下水吧？ 余夜言蹙了蹙眉。 果不其然，工作人员再次发布任务。 任务二：一人蒙眼下水，一人指挥，在两分钟内抓到指定重量指定种类的鱼。奖励：获得那条鱼的购买权。 余夜言看了一眼水池，微不可察地嘆息：「我下水吧。」 叶曦对她的表情已经钻研透了，现在只是一眼就看出她并不想：「还是我来吧？」 她不动声色地建议：「我很想试一试，感觉会很有趣。」 余夜言却不为所动，直接给她打回去：「有趣的话那我更应该试试了。」 两人都有点洁癖，自然是对这种有鱼腥味的水池退让三尺。 余夜言唇角微弯，不太明显：「小叶总站在旁边好好指挥。」 叶曦还想说什么，但是余夜言已经走了过去，开始脱外套。 她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口，把衬衫下摆扎进裤子，半身的下水裤看起来和背带裤很像，不过对于余夜言来说显得格外宽大。 戴上手套，换上橡胶靴，余夜言没犹豫太久，直接踏进水池。 工作人员递给她一个眼罩，等她戴好之后才告诉叶曦：「叶总，你们需要的是一条五斤左右的鲈鱼。」 种类好判断，可是这个重量就不太好判断了。 更别说叶曦其实很少买菜，只有两人都空闲的时候才把买菜当做两人的放松心情的事去做。 更多时候都是何助理替她们买好需要的菜。 而且两人都很忙，基本上在家吃的时间也不多，在外面吃饭的时候更多些。 叶曦稍微有些犯难。 她只能根据两人平常吃鱼的大小来勉强判断。 说是需要五斤的，但是今天的食材採购起来其实是给她们这些嘉宾做饭，所以抛开五斤这个概念，也就是六人份。 叶曦的目光静静地扫视了一圈，才慢慢收回来：「可以开始了。」 工作人员点点头：「那就马上准备，倒计时，3，2……」 「开始！」 「言言，你先直走。」那条被叶曦盯上的鱼在余夜言斜前方，看到余夜言一步一步走到拐点，她又柔声开口：「好的，很棒，再往右边走两步，别走太多。」 余夜言的步子跨得有些急，水波荡漾，鱼儿受到惊吓纷纷散作一团。 那条鲈鱼也随着往右边游了游，避开余夜言。 叶曦立刻温声安抚：「好的，差一点就到了，言言你慢慢地动，这样鱼就不会跑了。」 余夜言勾起嘴角，很顺从地「嗯」了一声。 她似乎很享受这种被叶曦指挥着向前的感觉，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但是叶曦耐心又温柔地一直在给她指出方向。 她顺着水波，缓缓破开水，在不惊动鱼儿的情况下一点点靠近。 叶曦的声音也低了下去，近似诱哄：「对，很棒，言言，它就在你的正前方，你慢慢蹲下来，试着抓住。」 余夜言抿了抿唇，微微躬身，膝盖微弯，重心下沉。 破水声掀起，鲈鱼奋力摆动，一下子从余夜言手上摆脱。 措不及防的，它甩起的水溅到余夜言胸前。 「砰嗒」一声，鱼儿翘着尾巴重新掉进鱼池。 余夜言有些无辜地转向叶曦。 她的眼睛被眼罩遮挡着，唇线优美，叶曦偏偏看出一丝求饶撒娇的意味。 余夜言清了清喉咙，像是在为自己解释：「它太滑了。」 叶曦体贴地表示理解：「我知道。」 那条鱼游到更远的地方了，本来时间就不多，这下更紧迫了。 叶曦再次告诉她：「言言，你往边上靠，那条鱼现在在角落。」 余夜言微妙地停顿了一下，点点头。 她像是找到了精准的方向，不快不慢地靠近，直直逼过去。 叶曦的心都有些悬起来：「好了，就是那里，在你正前方，可以抓了。」 余夜言这次半点犹豫也没有，像是知道鱼的位置，一气呵成，稳稳把鱼掐住。 一下子抓了起来，任凭鱼挣扎得有多厉害也牢牢地压制住。 她把鱼甩了出来，鱼池外的工作人员立马接过来。 余夜言摘掉手套，拉下眼罩，跨了出来。 掀起了不少水花。 工作人员把鱼上称，报出重量：「5.3斤，在误差范围内，任务完成。」 叶曦好奇：「误差范围有多大？」 工作人员回答：「其实，四斤到六斤这个范围就够了，本来艺人们平常忙碌对生活常识就不太了解，所以给的范围很宽。」 老闆熟练地帮她们把鱼杀了，分片后清洗了才递给她们。 叶曦低声问她：「你怎么最后一次这么准了，像能看到一样。」 她说话很自然地靠近，余夜言总觉得出来后身上好像带股鱼腥味，立刻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脑门：「小叶总，别过来，我身上好像有鱼腥味。」 叶曦眨了眨眼，余夜言身上是一股清淡的茶香，并没有鱼腥味：「没有啊，还是香的。」 余夜言当她在安慰自己，没有放下手，把叶曦的小脑袋抵开一段距离才张口：「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准吗？」 第239页 她顿了顿，桃花眼带上一丝狡黠，笑起来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余夜言的语气轻了些，像羽毛在心间挠痒，低低的有些性感：「第一次鱼跑掉的时候，它动得太厉害，我的眼罩被弄歪了。」 她毫无所察，有些得意地向叶曦挑眉：「只要我眼睛向下看就能看见了。」 「！！等等，言哥不会忘了自己说的话都被麦收进去了吧？」 「救命真的要笑死我了，我们以为是方向感精确，实际上是悄咪咪作弊！」 「好了好了【摆手】，这下全世界都知道你作弊了。」 「什么作弊【滑稽脸】，这叫合理利用规则漏洞！眼罩是她自己弄歪的吗？不是。读书人的事，那能叫作弊吗？自然也不能。」 「你们都在关注这个，我就该沉迷在刚刚小叶总夸余夜言香吗？嗑死我了，我可以单身，我的cp必须甜！！」 番外八 上恋综（五） 接下来的任务就正常许多，节目组可能想起来了这两人里有一位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迫不得已收敛了恶趣味。 两人默契十足，很快就完成了任务，还剩下来一些零钱。 余夜言很自然地提起所有採购的食材。 因为是几个人的分量，所以有些东西很重，袋子沉甸甸的，把余夜言的手指都勒出红痕。 叶曦伸手戳戳她的手：「给我分一些吧。」 余夜言愣了愣，笑着低声问她：「你想要提哪个呢？」 叶曦只粗略扫了一眼那些大袋小袋，很快做出判断：「我来提面粉和鱼。」 她顿了顿，又不放心地补充：「还有土豆。」 食材里稍微重的都让她说了。 余夜言微微眯了眯眼。似乎在思考。 看她没反对，叶曦稍稍放下心，伸手想要接过来。 余夜言突然抬起手，手里的袋子高高提起来，画了一个圈巧妙地绕开她的手。 她挑了挑眉，笑得有些漫不经心，还有几分恶劣：「就不给你。」 叶曦不甘心伸手再去抢，可余夜言的力气比她大些，因为跳舞经常锻鍊，也比她灵活得多。 余夜言看上去极为轻松地躲开，唇角轻扬，笑得有些懒散：「小叶总，抢不到就不给你哦。」 叶曦有些羞恼，抿了抿唇，脑袋垂下去。 余夜言想：小叶总不高兴了啊。 她停下来，不知道对工作人员说了什么，落后叶曦一小段路后，又追上来绕着她走了几圈。 叶曦闷着不看她。 余夜言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投降似地哄她：「给你提，你想提什么就是什么。」 叶曦抬起头。 目光在里面巡视一圈，叶曦的眼眸里慢慢露出些许疑惑。 余夜言向后抬了抬下巴，邀功似的：「我把那几样给工作人员了，他主动要求帮我们提。」 叶曦有些不相信：「是吗，工作人员不能帮忙的吧？」 余夜言重新提起袋子，有些随意的口吻：「可能是看不下去我们两个女孩子提这么多东西吧。」 余夜言说的话对叶曦来说总是格外有信服力，她歪了歪脑袋，表示认同：「那真是太好了。」 「宁信黄河没有水，不信余夜言一张嘴【滑稽 jpg.】」 「报告，镜头拍到余夜言威胁工作人员了！」 「小叶总闹脾气也好可爱，委委屈屈可可爱爱【爱心脸 jpg.】」 「甜死我得了，我直接打胰岛素【吸熘吸熘 jpg.】」 「安排她们吵架好嘛，我想看看【熊猫偷看 jpg.】」 「那种在床上吵的架吗？」 「楼上实不相瞒我想看。」 她们还有余钱，到了一个来往车辆多一点的地方很快就打到了车。 等两人回来的时候，居然还有一组没有回来。导演已经告知最后一组会有惩罚，她们幸运地逃过一劫。 两人颇有些劫后重生的意味，最后一组居然是李露凌和赵云陆，导演要求他们需要随机抽取一次真心话大冒险完成。 李露凌笑得有些无奈：「都怪你李叔，居然迷路了，带着我乱转。」 赵云陆也不反驳，只是用一副「看吧」的瞭然模样认同：「是是是，都是我的错。」 叶曦被逗乐了，眼睛笑得弯弯：「那李叔可小心了，要是露姨抽到不好的可会找你算帐。」 工作人员拿着一叠红白相间的卡片过来，摊开示意他们各自抽取一张。 李露凌抽了一张红色的卡片，而赵云陆抽了一张白色的。 两人互相看过，有些哭笑不得。 红色的是一张真心话，白色的是大冒险。 李露凌还能接受，对着镜头摇了摇卡片：「我初恋是在20岁，在大学里。」 「导演好野，居然当着现任说初恋，我喜欢。」 「我记得李影后和赵影帝都是京影的吧？？」 「救命，被甜到了，姐妹们！！赵影帝之前节目说过李影后是他的初恋！」 「就我还在看两个崽吗？哈哈一脸吃瓜的样子好可爱。」 赵温嘉兴奋起来：「就是赵影帝对吗？」 李露凌大大方方地点头。 「好羡慕你们啊，真的是从校服到婚纱。」赵温嘉目露羡慕。 听到长辈的幸福，叶曦也很为他们高兴，笑着问赵云陆：「赵叔，那你的是什么？」 第240页 赵云陆的表情有些微妙，摊了摊手：「你们看吧。」 他顺手递给余夜言。 余夜言没想到他会这么自然地递过来，愣了愣才有些迟疑地伸手去接。 她刚刚一只手牵着叶曦，一只手很随意地揣在西装裤的口袋里，这下倒是有些笨拙不自在地赶快伸出来接。 这两人是圈内德高望重的人，和叶曦的关系好是因为她的姑姑，也算是看着叶曦长大的。亲疏远近，余夜言清楚得很。 所以她不会去专门和两人搭话，不会因为两人对叶曦的亲近而套近乎。 余夜言性子本来就冷淡，认为和两人不过是普通的刚见面的关系。赵云陆递过来的姿态却如此自然，似乎把她划分到亲近的部分。 她几乎带着些求助意味地去寻找叶曦的眼睛。 余夜言拿着那张小小的卡片，只觉得身体一下子就僵硬了，发不出声音。 叶曦看出她的不自在，不露痕迹地碰了碰她的肩，安抚她，又轻声提醒她：「言言，给我看看。」 如临大赦，余夜言把卡片递给她，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堪堪绷住。 叶曦和她相牵的手安抚性地在她手背上轻柔地画了个圈。 余夜言慢慢镇定下来。 叶曦轻轻摇了摇她的手，脸上带笑：「赵叔你这个大冒险好有趣。」 周默探头来看，叶曦也把卡片往他们两个那边倾斜。 纸上的内容是：经过化妆师乔装后去水果店买一个猕猴桃，并向店员提问「这个能不能吃皮」后不被认出即为成功。 赵温嘉看完内容，没绷住，哈哈笑出声：「这什么哈哈哈哈……」 周默也抱住大笑的女朋友：「节目组不当人！」 赵云陆摆了摆手：「节目组是要丢我的脸了。」 李露凌补刀：「到时候直播全国都看到你去问猕猴桃能不能吃皮。」 叶曦沉思了一会，莞尔一笑：「可能还会被做成表情包？」 赵云陆：「……」 就在他们谈话期间，食材已经被拿去加工了，节目组专门请了当地特色菜大厨来做，为的就是体会民风民俗。 导演：「这是我们第一天的小福利，后面所有的饭都得嘉宾自己做了，」 「为了给大家助兴，我们会安排人去跟拍赵云陆老师，在我们吃饭前进行直播。」 赵云陆：「……」 「节目组就不怕得罪我吗？」 余夜言带着叶曦先找了个角落坐着：「大老闆在这儿，导演底气十足。」 李露凌也跟着坐在叶曦旁边，表示爱莫能助：「没办法了，这可是小曦的节目，你快去吧。」 周默和赵温嘉看到几人都有说有笑地坐下，也跟着坐下。不过叶曦和余夜言最开始坐的角落，李露凌跟着坐，赵云陆的座位肯定要靠着她。 这样一弄，他们两个资歷最浅的反而坐在主位。 不过其他人并没有在意这些，反而是开始讨论起来刚被拉进去乔装的赵云陆。 刚好在端上第一道菜的时候，赵云陆出来了。 化妆师刻意把他化得很衰老，还给他贴了一层假鬍子，整体气质显得有些落魄。 不过如果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他的真实面目，毕竟底子摆在那儿，高鼻樑大气硬朗的五官，也不是这么好遮住的。 工作人员推来了一台显示屏，打开开关以后赵云陆的身影立刻显示在上面。 赵云陆哭笑不得：「我还在这儿呢？就开始直播了？」 负责跟拍他的摄影师晃了晃机器全是回应。 李露凌完全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催他：「快去快去，我们给你留菜。」 赵云陆无奈地离开。 他下去没多久，就向路人打听到拐个弯就有水果店。 赵云陆摸了摸鼻子，给自己心理暗示：就当是演戏好了，拿出演员的素质来，千万稳住。 他佯做淡定地挑好猕猴桃，来到前台结帐。 摄影师偷偷在远处用简易摄像机拍摄，把画面放大了些。 赵云陆不愧是影帝，在付过钱后，轻描淡写地问出口：「请问，这个能带皮吃吗？」 店员像被雷噼了一样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勐然抬头去看他。赵云陆险些没绷住，暗地抵了抵后槽牙。 店员：「……你说什么？」 赵云陆：「……」 他又重复一遍，感觉脸都烧起来：「请问，这个能带皮吃吗？」 这下店员眼里的目光变成关爱智障的样子，他提醒赵云陆：「先生，上面是有毛的。」 他委婉道：「吃了或许不会死人，但是会噁心人。」 赵云陆：「……」 李露凌扑哧一声笑出来：「这个店员真有趣哈哈……」 叶曦也忍不住，把头埋进余夜言怀里，肩膀一抖一抖的，余夜言能感觉到她笑得胸腔都在震动。 她摸了摸叶曦的脑袋，也忍不住勾起淡淡的笑意。 周默和赵温嘉早笑成一团。 店内其他顾客都闻声看来，像在看什么稀奇玩意似的打量起他。 一个20岁左右的年轻女孩似乎觉得他有些眼熟：「哎？你看他是不是有点像赵……」 还没说完，和她一起的男生就出言打断：「怎么可能，你看错了，赵云陆疯了才会问这种问题。」 第241页 赵云陆：「……」 我能听见的，不必这么大声。 目光越来越多，为了防止被认出来，赵云陆微微低头遮挡视线，小声又含煳地对店员说了句「谢谢」就提着猕猴桃离开了。 「我宣布年度最社死艺人是我们的赵影帝！」 「这一段我能看一年，已经为赵云陆尴尬地抠出三室一厅【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jpg.】」 「如果是我，我就马上离开地球去火星生活【滑稽 jpg.】」 「《吃皮或许不会死人，但是会噁心人》」 「这店员也是个天才，好好笑哈哈哈哈。」 等赵云陆回来，毫无疑问又接受了大家的闹笑。 菜全都上好了，众人没再闹他，开始吃饭。 这里的特色菜都主打辣，从青菜到荤菜，无不添加了干辣椒青红辣椒豆瓣等一系列调味，鲜红色泽，让人食指大动。 肉质鲜嫩爽口，辣椒刺激味蕾，让人连连称赞。 吃完饭，节目组又公布新的任务。 「接下来还有一个小游戏，是决定明天旅行的关键，并且输的还有惩罚。」 叶曦：「决定的关键是什么？」 导演摇摇头：「还不能说，可能是交通工具，可能是经费，可能是住宿一系列所有会影响到的条件都有可能。」 他补充：「当然，惩罚还是我们的真心话大冒险。」 不知道为什么，余夜言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 周默问：「什么游戏？」 导演：「很简单，就是避开数字4。」 余夜言诡异地沉默一秒，目光投向叶曦。 叶曦也默契地抬眸看她。 两人的对视在电光火石之间，余夜言的脑海里只来得及冒出一个念头：「完了。」 番外九 上恋综（六） 天色有些暗了，月光透过浓密的树叶缝隙，洒在窗台。空气中瀰漫着淡淡的水露气息，清清凉凉的。 众人早已经散去，节目组也结束了拍摄，只有她们两个人还在大厅。 摄像大哥用眼神询问还要不要跟拍，导演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 不出所料，她们刚刚还是输了游戏。 叶曦大概真的对这类游戏很不擅长，游戏结束的速度快得让人难以想像，余夜言现在都还清楚地记得其他人惊讶的表情。 差一点就在脸上写上「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剧本」了。 想到这里，余夜言轻笑出声。 叶曦乖乖巧巧地牵着她的手，两人在大厅的落地窗前停下。 她听到余夜言的笑声，更加不好意思：「对不起，我没想到……」 余夜言揉了揉她的脑袋，打断她的话，有些不在意地说：「就是个小游戏而已。」 她勾了勾唇，眼眸微眯，有些意味深长：「你上次输得更快。」 余夜言说的是她们还没官宣的时候录制的艺人和老闆的综艺。 叶曦有些羞恼，闷闷地往她怀里钻。 「有进步。」余夜言懒懒地笑，把人抱住，摸了摸她的头，口吻像是在哄小孩：「好棒。」 她的声音清冷而微沉，像是尘封已久的山泉水。尾调总是懒洋洋的，带点慵懒，微微上扬，像把小勾子一样挠得人心痒痒。 这样认真地说话，总是能让人觉得正在被她宠溺包容着。 叶曦轻轻收紧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被投放在了清淡而绵长的香薰里，精神上冒出缕缕舒适。 真的好喜欢。 余夜言身上那股淡淡的抹茶味似乎已经和她本人难以分开了，纠缠不清。 现在，抹茶味里还混进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味道。那股清雅的雪松味，是叶曦最喜欢用的香水。 身上的人，已经被她的气息沾染了。 叶曦不是一个占有欲强的人，可哪怕是这样的她，也在为这个事实而暗自窃喜。 余夜言后背靠着窗，微微抵住，自然地把下巴搁在叶曦的头顶。 其他人都回房间了，她们保持着半抱的姿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孙尘他们要结婚了——」余夜言突然想起什么，微微顿住，支起身体看了看。 这里没有摄像装置。 她又放松了些，唇带着弧度，露出漂亮尖细的虎牙：「他上次来找我们，给我们发了邀请函。」 叶曦蹙眉，又想说些什么。余夜言似乎是猜到她在想什么，及时开口解释：「你当时不在家，他有通告走了，让我告诉你。」 叶曦弯弯眉，被余夜言抱着的感觉很舒服，她的眼眸亮亮的：「他们终于要结婚了。」 「还在高中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叶曦很高兴，笑得眼睛弯成了一轮小月牙，眸色黑亮干净，「孙尘总是喜欢跟着瑾之转。」 她乐于分享，微微仰头，靠近余夜言的耳朵，气息喷洒，有些发烫：「言言，孙尘有一个小相册，全是瑾之的照片。」 余夜言没有太多心思听，注意力全集中在耳朵，有些不自在地歪了歪头。 她干脆扭头轻咬了一下叶曦的耳垂，慢慢地用牙齿轻轻叼住。像是被过了电一样引起一阵战慄，叶曦耳尖烧起来，闷哼一声软软地往她肩上靠。 余夜言的指尖蜷缩了一下，很快又放松。 第242页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遗憾，有些意味深长地道：「可惜明天要录节目。」 叶曦没听明白，在她怀里抬起头，髮丝被弄得有些乱，眼睛亮晶晶的：「怎么了？」 余夜言揉了揉她的头，咬着她的耳朵声音不重不轻地说了句荤话。 叶曦的脸刷的一下红起来，闷闷地往她怀里钻。 余夜言被她弄得痒痒的，笑容有些止不住，把人一把抱起来就往房间走：「好啦，回去睡觉了，明天要早起。」 叶曦很轻，抱起来并不费力，在腾空的一瞬间，她稍微有些下意识的紧张。 很快，她勾住余夜言的脖子，把头往里面埋了埋。 …… 清晨。 光线有些暗淡，从磨砂的玻璃透过来，朦朦胧胧像蒙着一层薄雾。 窗外时不时响起几声婉转的鸟鸣声，叽叽咕咕的，在空气里打破寂静。 节目组突击录制，有意把情侣们平常相处的真实画面展现出来，凌晨三点半就挨个敲响了门铃。 门铃响了好久，才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清脆的一声响，门被打开。 镜头怼上素面朝天的周默，他身上穿着一件大白体恤，头髮一边微翘，面容有些睏倦。 他似乎没反应过来，大大打了一个哈欠：「干什么……」 一堆人默契地不说话，把镜头推进。 周默的哈欠断在嘴里，他沉默了一下，突然撒腿往房间里跑。 摄影师连忙带着摄像机往里跟着。 他的背景一下子丢失在画面里，只把一句音收了进来：「我去！赵温嘉！节目组进来拍摄了！」 很快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两人很快重新出现在镜头里，蓬头散发，一副精气神不足的样子。 导演乐了，给他们下达任务：「在10分钟之内准备好，跟着我们去下一对成员房间。」 10分钟后，一堆人准时到了另一个房间。 这次赵温嘉按的门铃，没响几声，门就被打开了。 一堆人鱼贯而入，开门的是赵云陆，他有点惊讶，不过下一秒很快笑了笑。 让赵温嘉和周默大所失望的是，李露凌和赵云陆两人妆容整齐，一看就是已经起来一会儿了。 看着赵温嘉不停地左看看右看看，李露凌像是看穿她在想什么似笑非笑：「小朋友，让你失望了？」 被调侃了一句，赵温嘉也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就是没想到李影后你们起这么早。」 赵云陆嘆了口气，一副很感慨的样子：「人老了，早上醒得早。」 赵温嘉面上点点头，心里却疯狂吐槽：怕不是节目组不敢得罪你们所以提前打预防针了吧！ 李露凌打断他们，笑得温和：「所以，我们该去小曦那儿了吧。」 赵温嘉精神一振：对啊，可以看到她的cp早上起床的样子！ 她来了劲，赶快拉着男朋友的手往外走：「快快快。」 一大堆人浩浩荡荡地前往余夜言她们的房间，李露凌作为代表按响了门铃。 这次门铃也响了一小段时间。 很快，门把手被转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余夜言的脸露了出来。 她的心情似乎不太好，眉宇间有些阴郁低沉的冷冽。髮丝微微有些乱，露出冷白光滑的额头，桃花眼微压，无端三分冷意。 她似乎并没有被这种仗势吓到，或许是压根没注意到。 余夜言有些凉嗖嗖地冷笑一声：「回去。」 她的桃花眼下移，看到李露凌的脸。 她顿了顿，或许是想起这人是应该尊敬的长辈，她又改口：「麻烦等一会，李老师，我们一会儿就出来。」 里面传来一个轻轻的声音：「言言，谁来了吗？」 余夜言立刻回头，语气温和下来：「节目组的人和李老师他们，没事，你先睡。」 李露凌没有觉得失礼，反而觉得有趣极了：小曦这对象还有两副面孔呢？ 摄像师移了移脚步，想进去拍一下叶曦。 他刚迈步，余夜言也跟着上前一步，把他死死卡在那儿。 他又向旁边迈步，余夜言再次动了动身子，依然挡得严实。 摄像师默默退了回来。 余夜言五官精緻而有攻击性，平时表情淡淡的也不过是清冷感太重有距离感，现在脸一拉下来倒是很能唬得住人。 门被虚虚关上，剩了一堆人在门外大眼瞪小眼。 又等了大概五分钟，门再次被推开。叶曦和余夜言穿戴整齐从里面出来。 叶曦似乎还有些睏倦，眼睛微合，睫毛轻轻颤动着，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有些脆弱。 她半靠在余夜言身上，看起来小小的一团。 外面站着一堆人，叶曦措不及防被吓了一跳，「你们怎么……」 李露凌好奇心又起：「她难道没告诉你我们还在外面等吗？」 叶曦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余夜言刚刚确实说了节目组的人告诉她们该起床了，但没说大家都等在外面啊。 叶曦默默把话又吞进去，扭头盯着她。 余夜言一下子读出她的意思。 大概是起床气过了，她的神情好了不少，解释道：「来突击检查我们的。」 余夜言寻找到她的眼睛，语气浅浅的，似乎是害怕她生气而解释：「你还没睡醒，他们想进来拍你。」 第243页 叶曦心里一阵发软，悄悄捏了捏她的手。 看不下去两人旁若无人的调情，导演默默咳嗽一声，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其实我们也不是为了突击大家……」 「导演你有在摸着良心说话吗？」赵温嘉反应剧烈。 导演无视她，面带笑容：「……因为我们今天的第一个任务是欣赏日出，大家需要早点到目的地。」 他继续道，「按照昨天的游戏结果，接受惩罚的是余夜言和叶总这一组。」 「其他嘉宾将乘坐缆车登顶，而且接受惩罚需要步行至山顶。」 导演眨了眨眼：「途中有隐藏任务，完成后可以消除惩罚，请一定要留心。」 赵温嘉和周默幸灾乐祸：「哦~」 叶曦有些好笑又好气，一想到是自己才造成这个后果，又只能接受。 她仰头，在余夜言耳边无奈轻笑：「对不起，害你和我一起了。」 余夜言倒是不觉得这个惩罚有什么，反而有些担心叶曦：「你能爬完吗？」 她还记得上一个综艺，叶曦就展现了不太发达的运动神经。 叶曦把脸轻轻凑过来，贴着她：「没事啦，那次回来后我也有锻鍊的。」 余夜言轻轻蹭了蹭她的脸，却想：看起来没什么用。 不然也不会一到床上就…… 她轻咳一声，打断思绪：「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导演把两台手机交给她：「你们先用这个，里面有节目组的联繫方法，还有路线，现在我们要一起乘车过去。」 李露凌拍了拍叶曦的肩，面露担忧：「可以吗？」 她可是从小看叶曦到大的，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不太喜欢运动，身子骨也弱弱的。 叶曦安抚地朝她点点头，笑得灿烂：「和言言一起的话就可以。」 李露凌摆了摆手，「爱情的力量真的很大。」 说话间，她们已经分别上了车，叶曦朝她笑，轻轻挥了挥手。 她的髮丝微微上扬，白得发光的五官在雾蒙蒙的空气里有些晃眼。 很快，叶曦被余夜言拉进车里。 李露凌只看见了一个隐隐约约的笑容。 内敛而温和，却透露着满满的信任和爱意。 李露凌莫名有些羡慕，看着坐在一边的赵云陆，伸脚踹了他一脚。 赵云陆有些莫名其妙，抬头疑惑道：「怎么了？」 李露凌只「呵」了一声。 另一辆车，叶曦靠在余夜言身上，余夜言低头，目光落在她发顶的小旋儿。 真可爱。 她出声：「还困吗，要不要靠着我睡会儿。」 叶曦轻轻摇头，「有点睡不着。」 余夜言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她的发尾，有些懒洋洋的：「等下要爬山，可能会累的，你闭着眼睛休息一小会儿吧？」 叶曦突然抬起头，眼睛亮亮的：「我有点不适应，要和平时睡觉一样才能睡着。」 对视两秒。 福至心灵，余夜言的吻轻轻落在她的唇珠，轻柔地碾过，伴随细细的舔吻。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把叶曦抱在怀里，挑了挑眉：「现在能睡着吗？」 叶曦的耳尖有些冒红，把脸往她怀里埋，声音有些闷，像是在撒娇却撒着撒着自己先害羞了：「谁说让你亲我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底气越来越少，最后只是小小地「哼」了一声。 叶曦最近和她撒娇越来越频繁了，习惯了她一贯温尔文雅的克制守己的模样，这样的她反而让余夜言感受到一丝特别的依赖。 余夜言享受她的撒娇。 也喜欢她撒娇。 叶曦的一切都让她感觉到怦然心动。 余夜言嘴角微微上扬，桃花眼勾起的形状很漂亮。 她低低地哄她，声音因为压抑而有些沙哑：「那我让你亲回来好不好？」 叶曦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轻颤，投下一片阴影，鼻樑骨线条优越，说出的话却有些狡黠：「我睡了。」 余夜言轻轻笑了一声，语气轻柔：「好。」 狡猾的小叶总。 又过了快半个小时，车子才缓缓停下。 导演直接带着其他两对去做缆车，友好地提示：「要在日出前上来哦。」 余夜言直接牵着叶曦动身了。 有一些稀稀拉拉的人，不过因为节目组提前打好招唿，所以并没有上来围观，只是看了几眼就移开视线。 按照路线，余夜言和叶曦很快离开山脚下人流量较多的广场，来到上山的阶梯。 一望看不到尽头。 余夜言可没打算遵守什么日出前到，和叶曦悠闲地走走停停，依靠稀疏的光线来观赏周遭的风景。 走了快半个小时多，从一个拐角处突然出现一个人。 余夜言眯了眯眼，看清是一个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a心里很憋屈，按照节目组的计算，两人应该早就到任务点了，结果他躲在那儿等了半个小时多都没人来。 他甚至害怕两人迷路，但是就这一条上山的路，也不可能。脑海里天人交战了半天，工作人员还是决定往下去主动找人。 他勉强挂起职业微笑：「余老师，叶总，这里就是你们的隐藏任务。」 余夜言淡淡地点头，叶曦朝他礼貌地一笑：「麻烦了，任务是什么呢？」 第244页 工作人员a推了推眼镜，说话有些慢吞吞的：「需要公主抱100米不松手……」 他顿了顿，补充：「是叶总您抱余老师。」 他总结地笑了笑：「完成后就可以乘坐缆车了。」 叶曦怔住，有些犯难地看向余夜言。 175的个子。 余夜言安静地看着她。 叶曦犹豫，语速有些慢：「言言……我好像，不太行。」 她突然有些烦恼，早知道之前就好好锻鍊了。 番外十 上恋综（七） 话是这么说，可是总得试一试。 余夜言把双臂展开，一副很信任她的样子，大大方方的：「来吧。」 叶曦反而不相信自己：「万一摔到你了。」 余夜言轻轻笑了一下：「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小叶总，来吧。」 叶曦也不再犹豫，乖乖地伸出手。 余夜言其实很瘦，不过因为身高骨架问题，让她比叶曦重了不少。 叶曦不矮，170甚至可以说高，却在她身边被衬得小巧而精緻。 她暗自抵了抵后槽牙，心想一定不能出问题，给自己狠狠地加了油，深吸一口气。 叶曦往上用力。 用力太大，余夜言还没反应过来，一句「好了吗」卡在嘴里，一下子被抱了起来。 突然的腾空感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但却没露出什么表情，只是很快掠过一丝惊讶。 的确有些吃力，叶曦的唿吸都快了些。 余夜言调整重心，找到最省力的姿势，笑了笑：「好棒。」 她看上去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处境，悠哉悠哉，桃花眼微微吊着，懒懒的。 反而是叶曦，唿吸微快，似乎很担心似的：「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感觉不稳，告诉我，我再使使力。」 余夜言笑了，抬眸对她挑了挑眉：「很稳，你很厉害，不用担心。」 「如果你没力气了就不要勉强，任务不做也可以。」 这个画面太奇怪又意外和谐，工作人员忍不住看呆，心里琢磨着：原来余老师在叶总怀里也这么攻气。 叶曦抱着她，余夜言的腿窝搭在她的手臂上，显得有一种可爱的感觉。 任务可没说只是抱起来，而是要抱起来走路。 叶曦白皙的脸微微浮现了一丝不正常的潮红。但是步伐很稳，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余夜言反而开始担心：「很重吗？要不还是算了。」 叶曦没说话，工作人员抢着开口：「很快了很快了，叶总再坚持一下，观众就喜欢看这个。」 余夜言蹙眉，有些冷冷地盯了他一眼。 工作人员自知失言，讪笑了一声。 叶曦看出她不高兴，哄她：「好啦好啦，我还能坚持，马上就好了，而且你也不重。」 她低头，似乎有些惆怅：「是我不太行。」 叶曦默默地感受了一下，余夜言的腰腹纤细，因为长期练习跳舞而有一层薄薄的肌肉，坚韧又结实。 她暗自下决心：等回去了也要练成这样。 余夜言的火气瞬间被浇灭了，有意调笑她，一只手懒懒地垂在一边，另一只手顺势圈住她的脖领。 像一只慵懒的猫，她往叶曦怀里微微侧了侧头，笑声被闷在她怀里：「确实该锻鍊一下了。」 她意有所指：「用的上的时间还多着呢。」 叶曦措不及防闹了个大红脸。 托她的福，叶曦现在对这些意味深长的话总是心领神会。 说慢也不慢，说话间就到了指定的地方。 余夜言长腿一伸，一下子就从她的怀抱里稳稳落地。 叶曦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心领神会，余夜言忍不住笑了一下，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细语：「好棒。」 叶曦的眼眶有些微润，浅色的瞳仁是矜持又开心的笑意，在脸上明朗而温和地绽放，五官精緻漂亮，一瞬间光彩熠熠得有些勾人。 余夜言的心情也被照得亮起来，唇角微勾：「走吧，坐缆车了。」 她牵起叶曦的手，轻笑了一下：「多亏小叶总。」 两个人腻腻歪歪地上了缆车。 外面的风景很好，因为是早上天色微暗，起了一层薄薄的雾，雾气瀰漫缠绕着山峰，轮廓半隐半现，如同梦境一般。 等她们下车，其他两组已经早就到了那里，正悠闲地四处走走。 叶曦看到后面支起几个帐篷，有一个蓝色的帐篷门大大敞开，里面的东西摆放得整齐，显然是给她们留的。 她笑着和大家打招唿：「抱歉，我们没来晚吧？」 李露凌先是摇了摇头，又失笑：「你们不是走路过来吗？比我想得快太多。」 赵温嘉也认同地点头：「我还以为叶总你们赶不上日出了呢。」 叶曦有些抱歉地笑了一下：「不过幸好，节目组给我们这做了一个任务，我们完成以后就做缆车上来了。」 周默有些好奇：「什么任务？节目组都没管我们，我们到了以后让我们自由活动等你们。」 叶曦想了想，含煳道：「就是公主抱。」 周默「哦」了一声，自然而然认为是余夜言抱叶曦，没有太过纠结这个问题，自然转移话题：「我们今天还得在这里野炊，晚上要睡这儿呢。」 余夜言闻言，微微侧头，果然看到帐篷后面放着不少烧烤架之类的工具。 第245页 她开口：「食材怎么来呢？」 赵温嘉连忙接上她的话：「节目组和这里半山腰的一个养鱼人家说好了，我们可以去捕鱼。」 「还有山脚下有一个市场，可以买到一些肉和菜，我们可以坐缆车来返。」 她想了想，又补充：「调料之类的东西，节目组帮我们准备好了。」 没有太过分，余夜言若有所思地轻点头，算是默认。 赵温嘉有心想再讨论一下找食材的任务分配，李露凌却突然出声：「太阳出来了。」 导演听见了也转头，确认了：「把直播打开吧。」 六人往日出方向聚拢。 金灿微红的光圈先从云层里探出头，色彩扩散，染红了半片天。那道耀眼的光芒若隐若现，隐隐约约地露出赤红的流光。 日出的霞光洒落，缥缈而虚无，一轮红日缓缓占据云层，云雾缭绕，红日初生。 微红的光打在脸上，两人的侧脸染上一层光，朦朦胧胧宛如神明。 叶曦被余夜言从后面搂在怀里，浅色的眸也被倒映出金红色，霞光流转：「好美啊。」 余夜言把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轻轻「嗯」了一声：「很美。」 大自然的力量就是如此神奇，只是一个每天都有的日出，却能让人从心底生出震撼和臣服，不得不感嘆大自然的伟力。 余夜言的眼眸柔和了些，双臂收紧了些：「你以后还想看的话，我带你去看。」 叶曦弯了弯眸，微微侧头，不着痕迹地亲了亲她的腕骨：「好。」 叶曦靠在余夜言身上，鼻尖是她清晰的香味，嵴骨抵着她温热的身体，眸子倒映着朝霞。 流金涌动，云雾颠倒。 余夜言清冷柔和的声调仍然低低在耳边围绕：「我们以后还有很多很多时间，有很多很多事情可以去做，有很多很多地方可以去。」 她微顿，语尾轻扬舒缓：「我会陪你，看世界上所有的日出日落。」 叶曦的心疯狂地跳动。 太为她心动了。 她忽然有了一个冲动。 现在在直播，可能有很多人会看见。 可是这个人是她的合法妻子，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关系。 所以，再大胆一点也没有关系吧？ 流金横天，日落喷薄而出，霞光满怀，她忽然一转身，用少有的强势姿态，拉下余夜言的衣领。 深邃如墨染的桃花眼带着些许的惊讶和宠溺。 很快，她轻笑了一声。 桃花眼微垂，显露出一丝缱绻和深情。 巨大的剪影之下，朝霞勾勒出两人接吻的侧影。 对彼此的热爱永不熄灭。 …… 早上8点。 四个人对着手机屏幕大眼瞪小眼。 而热搜的两个正主还悠闲地在一边打情骂俏。 李露凌翻了一下，啧啧称奇：「这个确实拍的好，好有氛围感，让我想到我们还年轻的时候。」 赵云陆深以为然：「确实。」 「现在老咯，比不上年轻人浪漫了。」 赵温嘉眼睛冒星星，手捧着自己的脸陶醉：「太美了，我真的……磕死我了，太幸福了，太甜了呜呜呜。」 周默再次点开热搜图片：「余老师和叶总确实配啊。」 图片上，一轮巨大的红日，这个角度两人都背着光，叶曦从余夜言的怀里半转身体，手里扯着她的衣领，仰着头。 而余夜言微微低头，半闭着眼。 两人的五官不太清楚，轮廓线条清晰明了，优美的下颚线紧绷，侧颈漂亮而细长挺直，连喉咙间的轻微凸起都清晰可见。 再加上两人四周的霞光，连头髮丝都在微微发光，直接氛围感拉满。从刚刚就冲到热搜榜，现在仍然稳稳地占据第一。 两人的cp超话直接热度飙升，本来和第二名就差距较大，现在更是一骑绝尘。 超话早就手脚麻利地换好头像，cp粉喜气洋洋地像节日一样喜庆。 李露凌又忍不住感嘆：「老了，刚刚就真的单纯在欣赏了，结果这两孩子偷偷在那边接吻。」 赵温嘉想了一下，真诚道：「好像也没有偷偷，她们甚至连镜头也没避开。」 赵云陆咳嗽了一声，打断这个走向：「好了好了，不说了，现在我们该考虑食材的问题。」 李露凌对着那边的两人招唿：「小曦，快带着你老婆过来，商量事了。」 余夜言第一次被这样称唿，甚至犹豫了两秒，迟疑地看向叶曦。 叶曦笑起来，大大方方地牵起她的手：「走吧。」 余夜言眼底闪过一丝浅笑，乖乖地被她牵着走。 「救命，余夜言这样好像听话的小狗。」 「我是看到热搜那个照片过来的，这是什么绝美爱情，我直接入坑了。」 「楼上是不是那种人前狼狗人后奶狗的两面修勾！」 「狗姐文学get！」 「冷知识：叶总比言姐大一岁。【滑稽】」 「确认过眼神，是我喜欢的年下攻。」 「言姐这么帅，一定是个哈士奇吧？【鬼脸】」 「楼上过分了，人家高考700多，这不得是个德牧【狗头】。」 众人分配一圈，决定让叶曦和余夜言去山下採购，赵温嘉和周默还有李露凌，赵云□□个人去抓鱼。 第246页 余夜言轻抚了一下任务卡：「有资金吗？」 导演笑意更深：「没有。」 余夜言干脆利落：「那我们不去。」 导演的笑僵在脸上。 他收敛笑意，讨好般开口：「这是一个开放性的任务，你们可以通过各种方法赚钱，相对于抓鱼那边的体力任务这个要简单很多。」 抓鱼那边是体力任务？ 余夜言轻轻看了一眼叶曦，改了口：「那也行。」 叶曦在外面一般都以余夜言为主，轻轻点头表示认同：「你们需要些什么东西呢？」 李露凌想了想：「买点白菜豆腐，等会可以熬个鱼汤。」 「牛肉牛肉，我会做番茄牛腩，当然还要有番茄。」赵温嘉兴奋地举了举手。 周默直接一一报出来：「土豆，猪肉，辣椒，鸡蛋……」 余夜言打断他们：「发消息过来。」 赵云陆也出来笑着阻止：「这么多怎么可能记得住。」 道具组给她们两个准备了小拖箱，一个粉色一个蓝色，看起来简约又可爱。 给抓鱼的四人准备的是四套颜色各异的捕鱼服，和昨天余夜言她们穿的那套有些类似，不过颜色更鲜艷。 叶曦看着两个小箱子，突然起了心思，笑得眼睛弯弯：「言言，我想要蓝色的。」 余夜言轻轻看了她一眼，明知道她是什么心思，仍然纵容：「好。」 叶曦牵着她的手，笑得温柔又灿烂。 余夜言另一只拉着粉色的小箱子，一只手被她牵着，她的腿长，步伐虽然不急不慢，但是速度很快。 风吹过，两人的衣角被吹动，叶曦忽然回眸一笑，摄像机记录下余夜言由一丝惊讶然后变化的表情。 她的桃花眼也弯起，唇角微掀。小巧的虎牙措不及防地露出来，眼底的清冷褪去，显露出从不在旁边面前展现的暖意。 余夜言轻轻地念出她的名字，仿佛在唇间辗转了许久： 「叶曦。」 番外十一 上恋综（八） 叶曦回头，她笑得温柔，眼尾上勾，眼眸柔亮，让人分不清是阳光还是什么：「怎么了？」 余夜言挑了挑眉，话到嘴边又收回去：「没什么。」 「只是突然很想叫你的名字。」 她挑高眉反问：「不可以吗？」 叶曦本来稍微比她快一小步，现在听到她这话步伐慢下来，自然地歪头靠在她身上，笑道：「当然可以。」 没走几步，就到了缆车处。 余夜言打开车门，微微让了让身位：「上来吧。」 弹幕刷得很快： 「出门叶总连车门都不用开了，这是什么年下清冷宠溺攻，慕了慕了。」 「好细心，要是我男朋友能聪明点就好了，等哪天把我惹生气了我就去找女朋友！」 「楼上展开说说？」 「我还是坚定忠犬攻！余夜言太米了啊啊啊！」 两人无聊，偷偷刷了会弹幕，被各种新鲜词彙震撼到。 余夜言没看明白，眉尖轻蹙，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眉心：「什么是姐狗？」 叶曦也有些懵，她摇了摇头，诚实道：「不知道。」 余夜言把弹幕截图，顺手发给谢忆祈：什么意思？【图片jpg.】 叶曦没有问别人，而是好学地在各大评论区勤勤恳恳地学习。她看了一会儿，逐渐摸到一点苗头：「像大型犬一样粘人……？」 她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有。 叶曦费力地理解：「因为我大一岁，所以我是姐姐。」 她把评论拉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半靠在位置上的余夜言。 余夜言似乎正在等谢忆祈的回覆，眸子垂下，不笑的时候眉眼有些冷，藏着微颓的气息。 注意到她看过来，余夜言霍然勾起笑，眉眼舒展。小巧的虎牙若隐若现，那张漂亮得极其有攻击性的脸像是一下子亮起来。 叶曦忍不住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像是在安慰不知道她为什么笑的余夜言，心里却想：的确是小狗。 怪讨人喜欢的小狗。 收起手机，两人一起下了车。 不同于上山用的时间之多，她们几乎没有什么感觉就已经下来了。这会儿天已经大亮，有稀稀疏疏的人流。 在询问了一个据说是她们的cp粉并且和她合照后，两人找到当地的市场，已经有不少的人在进进出出。 余夜言一只手牵着着叶曦，一只手拉着箱子：「我们先去找蔬菜吧。」 叶曦没有意见。 余夜言昨天去给电玩城老闆跳舞的钱还剩了一些，肉肯定是不够用，菜倒是刚刚好。 余夜言松开箱子，微垂眸，指尖落到蔬菜上，细细打量挑选，而叶曦在一边把她挑选出来的菜付钱然后装进箱子。 从山上下来余夜言就一直没送来过她的手，拉箱子不松，挑菜也不松，像是怕她逃跑一样。 一只手不方便，叶曦笑着轻轻摇了摇她的手，有些无奈和宠溺：「松开啦，这样我收不了。」 余夜言抬了抬下巴，手终于愿意松开：「小叶总，别跑丢了。」 她的藉口假得像张纸一样薄，却理直气壮，叶曦不忍心拆穿她。 她弯眉笑，眉眼染上温暖：「那你乖乖跟着我，我就不会丢了。」 第247页 余夜言歪了歪头，轻笑，咬字清晰道：「好啊~」 叶曦把蔬菜都放到余夜言的粉色箱子里。 这下两人一分钱都没有了。 导演乐了，开始发布任务：「深山里有很多仍然处于贫困的人家，他们靠种菜为生，而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帮助他们卖掉蔬菜，完成任务后会得到500元的资金。」 工作人员带她们两个来到一个摊位，这里早早放上几堆分类整齐的蔬菜，标好了价格。 摊位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身材矮小，眼睛浑浊却显得慈眉善目，衣服干净，袖口裤腿却有些泥土。 她似乎有些侷促，两只生了厚茧的手不安地揉搓，对着镜头笑。 看出她的不安，余夜言上前一步侧身，帮老人挡住镜头：「奶奶您好。」 叶曦对旁边的工作人员招招手，悄悄说了几句话。工作人员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挥挥手撤走了多余的几个机位，只留下直播的镜头。 老人果然放松很多，笑起来脸上的褶子皱起像成熟果实的裂缝：「闺女，麻烦你们了。」 叶曦上前一步，笑着摇摇头：「应该的，就交给我们吧，您先休息。」 老人点点头，走了几步又不放心：「闺女，这个不好卖的，卖不掉就算了。」 余夜言表情柔和了一些，轻声询问：「您平常能卖多少呢？」 老人记不太清楚，努力回想：「昨天还不错，一天卖了200多的，要是往前几天，可就没这么多咯。」 叶曦的语气很温柔：「您是一个人生活吗？」 老人呵呵地笑起来：「孩子们都出去了，老伴儿前几年就走了，我一个人凑合凑合也能过。」 两人微愣，对视一眼。 老人很快就离开这里。 余夜言在一边坐下来，情绪有些低落：「这样生活太累了。」 叶曦也坐在她旁边，认同：「社会明面上已经光鲜亮丽了，实际上没有被光照到的地方还很多。」 余夜言的视线漫无目的地移动，突然轻声开口：「所以我们有这么多特权，就该做点什么。」 她的声音仍然清冷，淡淡的仿佛没有温度：「社会赋予明星名气，就是为了让我们带动这一切。」 余夜言并不是心血来潮，她很早就有了这个想法，只是今天这个念头又重新浮现。 虽然不愿意打断，工作人员还是小声提醒：「余老师，叶总，再不开始市场时间就过了。」 已经有不少老人在观望这里，毕竟早上来买菜的大多是中老年人，出现这样一对年轻漂亮的女孩确实很新颖。 而且两人看起来就非同一般，身后还跟了摄像机，大概是哪个明星来录节目吧？ 他们大多不看电视剧，但对余夜言的脸还是有些熟悉，毕竟她的gg太多了。 节目组给她们准备了一些零钱，提醒她们：「算错价钱会扣钱的。」 还没等她们说话，工作人员小声提醒说：「人家高考700多呢。」 导演没话说了，耸了耸肩。 又等了一会儿才开始，这个点余夜言甚至注意到出现了一些年轻面孔，正在一脸激动地盯着她们看。 她们似乎很想过来和余夜言打招唿，却害怕打扰到，一副踌躇的样子。 直到两人正式站在摊位前，俨然要卖菜的样子，她们才拥过来。 「你，你好，请问你是余夜言吗？」个子稍微高一点的女生开口，虽然这样问，但她的目光落在叶曦的脸上，显然是确定了她们的身份。 余夜言没有回答，反而问：「要买点菜吗？」 旁边的一个女生拍了几张照片，在手机上鼓捣了一下，才抬头兴奋地说：「要要要。」 叶曦站在余夜言旁边，给她打下手，听到回答后微微一笑，又递给女生一个袋子：「用这个吧。」 她细心地为她们介绍，作为一个拥有出色记忆力的好学生，她的介绍连贯流畅，声音温柔好听：「这边的丝瓜1块5一斤，已经到了末期，是最后几批了。」 「如果不喜欢丝瓜，这边还有四季豆莴笋，西红柿黄瓜。」 「都可以看看。」叶曦轻轻歪了歪头，笑：「不要急，慢慢来。」 被她一语戳穿，几个女生有些脸热，毕竟她们的注意力早就不在卖菜上了。 又是最开始那个女生先认真挑选起来，余夜言把她选好的上称算价格。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哪怕只是称个称都透露着一股子清爽的意味，配合微垂的精緻眉眼，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剩下几个女生围在一团，偷偷摸摸地讲悄悄话：「好漂亮啊，真的太好看了。」 「叶总也好看，她笑起来好温柔。」 「她们是录节目到我们这儿来了吗？我今天还没看直播，昨天她们不是上山了吗？」 「她们两个怎么看起来老夫老妻的，看起来好默契好般配啊~」 「我们去找她们拍照吧？」 「谁去？」 「你啊！」「不可能，你去！」「你你你！」 叶曦听到声响，把视线从余夜言那里收回来，看向她们，有些忍不住地笑：「现在还不行哦，等我们这里忙完了，你们到节目组来找我们拍照吧。」 的确，可能是看直播的人发现她们的位置，短短几分钟，市场就涌来一大批人，甚至连中年人也不少。 第248页 要不是有安保在，可能早就把这个摊位挤垮了。现在勉强保持住秩序，余夜言动作很快，才显得井然有序。 大多数人不是为了买菜，是冲着她们来的，叶曦一边好声安抚他们，一边找钱。 人群里也有一些老人，他们只是看到这里人多，觉得菜可能很不错，于是过来排队买。 老人说话有些不清楚，叶曦很有耐心，唇角带笑地听他们说话，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余夜言的手机响了，她手里拿着菜，无暇顾及。叶曦很自然地从她的口袋里拿出来，是李露凌打过来的电话。 余夜言抬头对她笑，示意她接一下电话。 叶曦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刚刚的念头又升起：真的很像小狗。 她们两个旁若无人地亲昵，引来粉丝们一阵阵克制不住兴奋的尖叫声。 「喂，小余？」李露凌的声音含了点笑。 「露姨，是我。」叶曦低声回应。 她看了一眼人流：「我们这边有些忙不过来，你们怎么样了？」 李露凌回答：「我们这里也不太好，鱼不好抓，刚刚就抓到一条小的，不过幸好时间还早。」 她又问：「你们那边是什么任务，要不要我们来帮忙？」 叶曦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找出零钱，把手上的钱和袋子一起递过去勾起一个温柔的笑：「露姨，我们这里还勉强能应付，你们那里也不顺利，不用担心我们。」 李露凌也不坚持：「行。」 「那就挂了，你们要是实在忙不过来就告诉我们。」 「好。」叶曦放下手，等到那边挂断了才收起手机。 余夜言抬了抬下巴：「先帮我收着吧。」 她顿了顿，声音带了点笑：「菜没多少了，很快就完成了。」 叶曦这才注意到，刚刚还堆积如山的蔬菜已经只剩下几把了。 「好厉害，言言。」叶曦笑眼睛亮了亮，表扬她，「如果没有你的话，肯定还早呢。」 余夜言没说话，只是有些居功似的抬了抬下巴，虽然表情还是淡淡的，叶曦却能看出她小小的得意。 傲娇又讨人喜欢的小狗。 叶曦先是轻笑，没忍到一会儿还是笑了出声。 番外十二 上恋综（九） 两人效率高，没过多久很快就卖完了剩下的菜，再配合一些粉丝拍照签名后差不多下午1点出头。 「幸好来的路上吃了一些东西。」叶曦看了一眼时间，李露凌刚刚发过来消息，她们那边也好了。 余夜言闻言，立刻问：「你饿了？」 叶曦摇摇头，笑道：「都这么说了肯定还不饿。」 她主动牵起余夜言的手，往外面走：「快去买东西吧，万一露姨她们有人饿了呢。」 粉丝们仍然围在四周，被保安们隔开一条泾渭分明的线，显得她们两个格外明显。 她们两个牵着手，衣服是同款的，眉眼都好看得出奇，看上去就自带一股旁人无法接近的气场。 买东西倒是没怎么用时间，不到半个小时就完事了。再算上路上的时间，她们在下午2点前到了山顶。 炊具都已经摆好了，赵云陆正在给鱼剖腹，水不停地沖刷着，瀰漫出淡淡的血腥味。 看见她们来了，正在洗碗的赵温嘉立刻高兴起来：「余老师，叶总！」 她回头招唿正在忙碌的几个人：「她们回来了！」 周默第一个抬头，有些惊喜：「那我们可以开始了？」 李露凌也抬头看来，打趣：「再不回来就饿死咯。」 叶曦抱歉地笑笑：「让大家等这么久真不好意思，等会我来做饭吧。」 余夜言：「我来帮你。」 「可是你都不会做饭呀。」叶曦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那言言帮我切菜？」 余夜言顺着她的手眯了眯眼，眼合得不是很紧，在阳光下露出的缝隙里眼瞳微微泛着光，隐隐透着一股勾人的意味。 她轻声道：「我会的。」 余夜言漫不经心地抬眸，碎发被叶曦的手压得有点平，显得她看上去有些反差的乖巧。 她眼神定格在叶曦的脸上，又忽然变得缥缈不定，声音听起来淡淡的：「上次我有偷偷学过。」 上次？ 叶曦愣住。 想了好半天，她才费力地想起，上次她和余夜言一起去谢忆祈家做客，沈淮安做的饭。最后谢忆祈感嘆了一句女朋友会做饭真的太幸福了。 她当时似乎笑着附和了一句。 不过是无心之举，她并没有希望余夜言也去做饭的意思。毕竟，一个家里有一个人会做饭就好了。 言言不实诚得有些可爱。上次明明完全没有表现出来情绪方面的异常，结果私底下暗戳戳地去学做饭。 余夜言抿了抿唇，似乎有些说不下去：「我想……你是不是也会更喜欢会做饭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被忽然靠近的阴影打断。 乘着摄像机机位没有转过来，叶曦飞快地亲了亲她的鼻尖。 她笑得清润漂亮，红唇弯起，眸色有些亮：「谢谢，我很喜欢。」 叶曦又补充一句：「你不会做饭我也喜欢。」 余夜言的眼底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其他人在外面鼓捣鱼和一些需要处理的材料，两人换上小围裙分工明确地开始做菜。 第249页 赵云陆把一箱啤酒抱过来，还拿了一瓶白酒：「节目组给的。」 余夜言只瞥了一眼，蹙眉：「没有其他饮料吗？」 叶曦不太能喝酒的，太容易醉了。 赵云陆耸了耸肩，「节目组也是刚刚从山顶一家住户买的，没有其他的。」 他指了指旁边的矿泉水：「如果不能喝酒的话，就喝水吧。」 叶曦倒是不在意地笑了笑：「感觉很久没喝过酒了。」 余夜言轻轻戳了戳她的脑门，面无表情：「因为我不让你喝。」 身为叶氏总裁，需要喝酒的场合实在太多，可余夜言最清楚她喝完酒又多黏人和柔弱，早早就不让她在外面喝酒。 叶曦笑了起来，「本来就没有这么夸张的，我们没在一起之前，我应酬经常喝的。」 余夜言弯腰从箱子里拿出一瓶啤酒，沖她摇了摇：「那是因为那个时候你没有女朋友。」 刚好做个啤酒鸡，余夜言把啤酒放在一旁，把他们刚刚处理好的整只鸡拿出来。 她挑了挑眉，眼尾上扬，笑得有些懒散：「有女朋友了能和没有一样吗？」 叶曦自然顺着她，笑得眉眼弯弯：「对~」 她也站过来了些，凑近了，低声问：「可你现在不是我女朋友了。」 叶曦说这种话自己有些害羞，眼尾都微微红起来，仍然低声道：「你是我老婆了。」 余夜言想摸摸她的头，可惜手上已经脏了，只能低头用唇碰了碰她的耳尖。 她的语气有些暧昧，富含着挑逗意味：「小叶总，你也就敢在这个时候这么叫我了。」 叶曦脸烧起来。 小两口调起情来，旁人根本插不进去，赵云陆也没再打扰，笑呵呵地和李露凌一起剥蒜去了。 余夜言手腕纤细，骨节分明，虽然瘦弱却并不羸弱，刀落在菜板上的声音响起，一刀一刀，不急不慢的。 她微垂着眸，把砍成小块小块的鸡肉装好，递给叶曦。接过后，叶曦拿去沖洗了一下。 锅热下油，等油也热起来后，蒜末，生姜碎还有干辣椒一起下锅，空气里瀰漫着特殊的香味。 叶曦又处理好了牛肉和一些蔬菜，洗了洗手，看着余夜言操作。 余夜言没有夸大其词，的确是学会了，并且很会。 啤酒堪堪没过鸡肉，余夜言动作娴熟，调料依次添加，整个过程顺序井然，谁人看了都会以为她是老手了。 美人如画，就算是做饭也是极为好看的，叶曦看得有些入迷，眸光落在余夜言微绷的下颚线。 主菜交给她们，其他的一些小吃和蔬菜被剩下几个人包了。赵温嘉正在捣鼓白糖西红柿，李露凌帮她把西红柿切好后又自己动手炒一个上海青。 两个男士明显不知道做什么，跑上跑下给两个人鞍前马后，找一些粗活做。 香味瀰漫，啤酒被几罐几罐地提到桌子上，清脆的一声，空气中的香味又夹杂了一丝酒味。 余夜言烧鸡的时候叶曦也做好了牛肉，牛肉用小火慢熬过，汁水都紧紧锁在里面，配合着辛辣的豆瓣酱，香气浓郁又刺激味觉。 周默自告奋勇地来做了一个藤椒鱼片，辣椒有些出乎意料的辣，红的绿的翻滚在白花花的鱼肚子上，冒着蒸腾的热气。 明明在之前都不太熟悉的几人，此刻也因为美食而在无形中拉进不少。 端上了桌子，虽然隔着一层布，但是叶曦的指尖还是被烫得微微泛热。她小口气地吹了吹，伸手去揉自己的耳垂，仿佛这样就可以降温。 余夜言眼睛尖，把手上的筷子放下来，眉头蹙起：「烫到手了？」 「没有。」叶曦摇摇头，放下手，给余夜言看，「只是有点发热。」 手指纤细修长，指尖白润，又透着点粉色，健康又漂亮。 余夜言微微放下心，装模作样地嘆口气，打趣：「叶总，你这手可金贵，别伤到了。」 毕竟作为一个总裁，那双手可是要签合同的。 她本意简单，可叶曦藏在髮丝下的耳尖忽然红起来，叶曦抬头看了她一眼很快躲闪开，眼眸里似乎带点羞涩和恼怒。 余夜言反应过来。 她被叶曦满脑子的黄色废料逗笑了，伸手摸了摸叶曦的耳朵，暴露在空气里的耳尖仍然不争气地散发着热度。 余夜言垂下眼，笑得有些厉害，小巧的虎牙一露一露的：「叶曦……」 话还没说完，她又笑出声。 看到她这个反应，叶曦还能不明白是自己会错意了？ 她的脸红得更厉害，头也垂下去，似乎恨不得把自己藏在土里。 叶曦没脸见人了，她有些绝望地把脑袋往余夜言身上靠，闷闷地命令：「不准笑。」 眼看人要炸毛了，她收住笑意，把人往身上搂了搂，好声好气地哄她：「不笑了不笑了，乖。」 叶曦窝在她怀里，头埋在她颈窝，没说话。小巧又温热的一团，余夜言心底软了软，下意识把声音放轻了点：「再也不笑你了，好不好？」 她们这里在上菜，其他人还在处理厨房后事，没有人过来，连摄像师也没有跟着。 余夜言捏着她的下巴，微微用力，把人的脸抬起来。 她笑的时候桃花眼上挑，眼眸深邃如墨染，笑意混杂，一股肆意横生的妖艷美，让人抵抗不住。 第250页 她笑得懒散，指腹微热：「还不高兴？」 叶曦没说话，只是倔强地盯着她看。她的头髮有些乱，看上去不復冷静沉着的模样，而是软软的没有什么攻击力的样子。 余夜言的声音忽然压低了，像是在情人间的呢喃，勾人得不行：「那我要亲你了？」 番外十三 上恋综（十） 结果到后来并没有亲上。 两人气氛正好，赵温嘉却突然大声叫她们：「余老师，叶总！你们的那个啤酒鸡是不是好了？」 两人被突然打断，叶曦突然惊醒，一把推开余夜言。她的气息还有些不稳，眸里含着水似的，眼尾晕染着淡淡的绯色。 叶曦有些羞，又莫名有些恼。谈恋爱谈得久了，她的语调含了些嗔怪之意，声音又低低的，好听得紧：「言言！」 余夜言定定看着她，却并没有害怕，似乎很享受一样，一只手拖着下颚，懒懒地拉长语调：「嗯？」 她刚刚被叶曦推开，力气不大，甚至两人的身体还紧靠在一起，只是围裙稍微乱了，露出一小截漂亮的锁骨。 余夜言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小叶总又没脾气了。 她乖乖的被余老师牵着回到料理区。 她本来对余夜言就不太有脾气，那些也不过是仗着余夜言宠她才有的属于两人之间的小情趣。 说到底，两个人对彼此都没什么底线，所以压根没有生气吵架的机会。 赵温嘉还在探头探脑地往锅里看，手上还抓着一把葱，表情有些陶醉：「香啊，太香了！」 周默笑着把人往怀里楼了楼，让她看到两人已经站在后面。 赵温嘉浑身一个激灵，尴尬得差点抠出一个洞。 叶曦看了一眼，笑意多了些：「的确可以了。」 她调侃赵温嘉：「等下第一口先给你吃好不好？」 赵温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不好吧……」 话还没说完，余夜言接过话题，很理所应当地：「对，所以第一口我吃。」 赵温嘉：「？」 我只是客气一下啊！ 等菜都上到桌子上，也确实和她说一样，余夜言吃了第一口。 她微微眯起眼，像是在仔细品尝，叶曦也很好奇她的厨艺，紧接着挑起一块。 李露凌笑眯眯地看着她们。 肉很软，丰满的汤汁紧紧锁在里面，轻微的辣味在舌尖刺激着味蕾，伴随着淡淡的酒香。 叶曦的眼睛亮了亮。 余夜言也正好托着下巴，垂眸看她。 她舔了舔唇，唇角绽开笑意：「怎么样？」 叶曦有心夸她，眼睛转了转，忽而笑起来：「你的菜做的和你的脸一样漂亮。」 余夜言愣了愣，马上绽放出更大的笑意：「小叶总嘴好甜。」 叶曦回了一声「嗯」，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还有更甜的呢。 赵温嘉终于忍不住，拉着周默的手臂晃了晃，让他给自己挑。 周默是个会做人的，先询问其他人，贴心地把装鱼汤的小锅打开：「你们谁想先喝汤？」 香气四溢，这是叶曦煮的。 叶曦弯了弯眼，漂亮的眼瞳泛着细碎的光亮，像月牙：「先给我喝汤吧。」 她没有让周默给她盛汤，而是接过勺子礼貌地道了声谢，先给李露凌盛了一碗。 李露凌笑眯眯的：「小曦还记得我喜欢喝汤啊。」 听到这话，叶曦也忍不住笑：「露姨，我一直都记得的。」 她又顺势要给赵云洲盛，李露凌抬了抬手示意不用：「他这个人不太爱喝汤的。」 周默和赵温嘉明显也不打算喝，赵温嘉吃肉吃得不亦乐乎，摆了摆手：「我们一般吃完饭才喝汤。」 叶曦给余夜言盛了一碗，浓白的鱼汤表面飘着葱花，又热乎又漂亮。 余夜言挑着眉看她，眉眼好看得出奇，说出来的话却酸熘熘的：「终于想起我了？」 这个时间并不是正式的录制，虽然有摄像头却只是作为花絮来用。 几个人都显得很放松，各自和爱人边吃边聊，闲适又自然。 余夜言声音小，虽然大家听了个真切，却默契地当没有听见小两口调情的语气。 叶曦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把勺子递给她：「一直想着呢。」 余夜言勾了勾唇，故意撇了撇嘴：「可惜我这是最后一碗鱼汤。」 叶曦被她这个语气逗乐，笑出来：「乖，下次第一个给你。」 她又推了推碗，眼睛亮晶晶的，很期待：「快尝尝。」 余夜言不装了，却也没有先喝一口，而是把装满鱼汤的勺子探近了些，哄着她开口：「啊……」 她的声音压得有些低，温柔得过分了：「第一口给你喝。」 余夜言挑眉，笑道：「虽然叶总最后一个想起我，但我是个以德报怨的人，第一口总是先记得你的。」 叶曦弯弯眼，也不反驳，乖乖张嘴。 她的唇形很漂亮，唇珠不大不小，湿润而艷红，纹路很浅，是非常古典美的唇形。 有意无意的，余夜言的指腹轻轻擦过叶曦的下唇。 叶曦一怔，还没分清是有意还是无意，浓香鲜美的鱼汤就瀰漫在唇间。 她弯了弯眉，有几分开心地笑了起来。 第251页 并没有什么原因，只是突然心底就升起微妙的喜悦。 余夜言收回手，颇有几分意味深长地在她的唇上停留了几秒。 叶曦不知道她在看什么，歪歪头：「怎么了？」 可爱。 余夜言脑海里冒出来一个念头，嘴上却说：「没有什么。」 她往后靠了靠椅背，笑了：「你好漂亮。」 赵温嘉嘴里塞得满满的，还在起闹：「哎呦呦呦，齁死人了。」 叶曦的耳朵红了。 虽然是明星，但几个人的厨艺都很不错，除了余夜言和叶曦的几个主菜，其他的小菜味道也很好。 吃完饭周默自告奋勇地去收拾，其余几个人各自回帐篷。 今天的主题是篝火晚会，她们还需要在这里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帐篷里面空间刚刚好，把太阳挡在外面，里面居然有丝淡淡的凉意。 下午三点多的太阳正大，帐篷里却刚刚好。 帐篷角落安装了一个摄像头，没有在直播，只有晚上的篝火会直播。 叶曦有些困了，打了一个哈欠，余夜言觉得有些可爱，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眼眸微启，因为打哈欠而微张的唇被捏成圆圆的，神情怔怔的。 余夜言轻笑了一声：「困了？」 叶曦乖乖地点头。 余夜言的声音很温柔，又含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性感撩人：「那睡个午觉好嘛。」 她没有用问句，而是肯定句。 叶曦真的爱死了余夜言有时候的霸道，她弯弯眼，狡黠一笑：「你陪我睡。」 叶曦仰头，余夜言比她高几厘米，她要费点力气才能够到。 她讨好地亲了亲余夜言的鼻尖。 其实就算她不撒娇余夜言也会答应，不过两人对此心知肚明。 不过是某人认定她不敢当着摄像头对她怎么样罢了。有恃无恐地撩拨人。 看着小叶总的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余夜言轻轻哼了声，随意地脱下外套，直接扔到摄像机上，把镜头盖住了。 她里面只剩了一件白单衣，低领，漂亮平直的锁骨有些晃了叶曦的眼睛。 叶曦眼尖地看到在她右边锁骨下有一个浅红的牙印，是她前几天没忍住咬的。 面前的人低低地笑，上挑的桃花眼有几分勾人，像盪着一潭春水：「嗯，我来陪你睡。」 嘴上说是□□觉，手却不紧不慢地脱下叶曦的外套，指骨分明，指尖微冷。 叶曦被她碰到的地方却仿佛燃起来。 她似乎有些想反抗，又放弃了这个念头，红着耳尖低下头。 余夜言神情淡淡，眼尾下压的时候显得格外冷冽，这个正在脱别人衣服的人仿佛不是她。 叶曦太敏感，只是脱个衣服都有些受不住，低着头身体轻颤。 她有些艰难地开口，试图阻止：「言言……」 虽然摄像头被挡住了，但是麦还开着啊！ 叶曦脸皮薄，已经面红耳赤。 正当余夜言的手指搭上叶曦里面的衬衫扣子时却停了下来。 叶曦等了半天没等到动作，小心地抬头看她。 余夜言正笑着看她。 她被叶曦的反应逗乐了：「小叶总，怕什么？逗你玩的。」 余夜言也放下手，懒懒托起下巴：「不是要睡觉吗？」 她挑眉：「睡吧。」 叶曦可能真的累了，很轻很轻地咬了她一口后就窝在她怀里睡了。 还是咬在那个位置。 余夜言抱着她，长长舒了口气。 刚刚她最开始可没开玩笑，不过最后叶曦叫她那声让她回神了，这的确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她又重重嘆了口气，把怀里的人抱紧了些，吻轻轻落在叶曦的发顶。 声音又轻又沙哑：「只放火不灭火。」 她下了定论：「渣女。」 番外十四 上恋综（十一） 余夜言被撩拨得睡不着，抱着叶曦，有些无聊地看着帐篷顶。 她估算着时间，按照这个进度，应该就在今天晚上的篝火晚会以后能结束。 四周静悄悄的，其他人似乎也都午休了，只有空气中细微的风在流淌。 叶曦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歪了歪头，抓着她衣服的指尖越发用力。 然后下意识往她怀里靠。 整个人都缩了缩。 余夜言注意到，也下意识地把人往怀里揽了揽。 她轻轻拍了拍叶曦的背，鼻音很轻：「嗯？」 叶曦没有醒，又慢慢蹭了蹭余夜言的锁骨。 有点痒。 余夜言慢慢地把头搭在她肩膀上，合上眼。 困意忽然如泉水般涌来。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余夜言忽然想：叶曦抱起来真的很小一只。 …… 等余夜言再次睁眼，怀里的人已经不见了。 外面有点吵。 她有起床气，醒来没说话，有些不耐烦地睁着眼看帐篷顶。 帐篷被掀开，叶曦穿着一件毛呢大衣，看见她醒了笑：「睡好了？」 余夜言勉强把情绪留在帐篷顶，态度平和，声音有些沙哑：「嗯。」 叶曦知道她有点起床气，弯弯眼，摸了摸她的头：「不急着起来，再睡一会吧。」 余夜言这个时候没有要睡觉的念头了，勾了勾唇：「你陪我？」 第252页 看她起床气不怎么重，叶曦笑得温柔：「懒猪。」 她弯了弯腰，几乎快贴近余夜言的时候又笑：「小懒猪。」 她的语调总是含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和纵容，让人听了就沉醉。 叶曦没有再穿那套衣服，而是换上了一件大衣，里面搭配着一件白衬衫，打着酒红色的领带。 整体显得她整个人更加高挑出众，酒红色的领带又平添几分暧昧和成熟的韵味。 是谁看到都能大叫一声姐姐我可以的程度。 余夜言心情好起来，手臂微微用力，支起身体，和叶曦的距离再次拉进。 她的桃花眼带着刚醒的慵懒和尚未褪去的湿红，显得多情而缱绻。 余夜言微微仰头，桃花眼轻敛，唇形优美的唇瓣微张，不可置否地笑了一声：「小叶总给个起床吻？」 她的衣领有些凌乱地敞开，唇瓣微张，合着眼，脖颈扬起，一副讨吻的样子。 叶曦抵御不住，低头亲了亲她。 唇瓣分开，余夜言笑了：「好甜。」 叶曦耳尖热起来。 她把余夜言的衣服递过来：「衣服吧。」 两人又在帐篷里腻腻歪歪了一会儿才出去。 其他两对也刚刚才醒，赵温嘉还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余老师，叶总，下午好啊。」 叶曦笑着回应她：「下午好呀。」 余夜言也沖她点点头。 李露凌和赵云洲倒是起得比她们都早点，已经准备去逛逛了。 虽然忙碌了一个上午，但是至少把食材什么的准备好，下午就悠闲多了。 下午这段时间她们可以分开去活动，然后晚上回来参加篝火晚会。 没停留多久，她们两个跟赵温嘉和周默打了招唿也离开了。 因为拍节目的缘故，山顶这一块都被节目组包下来了，她们两个悠闲地走到大概山腰才见到人。 直播一放出去，就有不少人认出这是哪座山，不少粉丝都来着附近蹲守。 她们没再继续往下走，而是去参观一些山腰上的景点。 山上的风景是很好的，安静而富有生机，郁郁葱葱的绿意近乎液体一样粘稠地流动，和阳光交相辉映。 余夜言和叶曦平时都很忙，这样能够安静地牵着手散步的机会都很少有了。 余夜言眯了眯眼，似乎很享受这种让人惬意的时间：「小叶总。」 叶曦应了一声：「嗯？」 「我在想，要不我再拍几年就退圈了。」余夜言的指尖轻轻在她手背上画了一个圈，「想多陪陪你。」 叶曦笑起来：「才不要。」 余夜言愣了愣，随即也笑起来：「怎么？小叶总还不信我啊。」 叶曦当然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可她也知道余夜言是喜欢唱歌演戏的。 她怎么捨得让言言放下喜欢的东西。 叶曦靠了靠她的肩膀：「我喜欢看你演戏。」 像是撒娇：「这样就很好了。」 余夜言知道她的意思，心里软了软：「嗯。」 前面有一座寺庙，两人说话间已经走了进来。 寺庙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老和尚。 老和尚看起来长的德高望重，一看到有人来了就殷勤地迎上来：「两位要上香吗？」 看起来很不靠谱…… 余夜言沉默了一秒：「不用了。」 老和尚继续卖力推销：「那要不要求个签？我们庙的签很灵验的哦。」 余夜言刚想拒绝，余光看到叶曦的神色似乎有些感兴趣，又改了口：「来一签吧。」 她回头对叶曦笑了笑：「小叶总，来。」 老和尚更加卖力地推销起来：「姑娘，我们这签很灵的，上次一个抽到上上籤的回去就中彩票了。」 叶曦听到他这话似乎是想笑，又碍于礼貌憋住了：「言言，你也来一签嘛。」 余夜言无奈地笑了笑：「我还是算了，看着你抽就好。」 老和尚见劝不动她，拿出一个签筒，递给叶曦：「这位女施主，你晃动签筒，掉出一根就好。」 叶曦依言晃动，没几下，一根签就掉了出来，发出清脆的声音。 余夜言帮她捡起来，看了一眼，是上上籤。 她的心情好了些，挑挑眉，把签递给老和尚：「怎么解？」 老和尚看了半天，摇头晃脑喃喃道：「好签好签。」 他摸了摸鬍子，笑着说：「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这位女施主，爱情一定一帆风顺幸福美满吧？」 叶曦显然很高兴，眼睛亮亮的：「嗯。」 老和尚继续说：「女施主已经觅得如意郎君，后半辈子也会美满幸福。」 叶曦拉了拉余夜言的衣角，偷偷和她咬耳朵：「我觉得好像有点准。」 余夜言摸了摸她的头，声音压得有些低，含了点笑：「对啊，毕竟他都知道你有一个如意郎君了。」 叶曦又害羞起来，往她怀里靠。 出了寺庙，两人一路往上走，边玩边返回山顶。 其他人还没回来，不过时间也不早了，叶曦和余夜言先动手处理了晚上用到的食材。 有一个歌手级别的对象就是好，随时随地点歌像是在直播一样。 虽然余夜言是女团出道的，但是唱起那些小清新的情歌也让人很心动。 第253页 怎么会有人唱歌自带混响的？ 叶曦看着余夜言，只觉得每一天都比昨天更心动一点点。 晚上是要烧烤的，余夜言把烧烤架摆出来，叶曦就坐在一边串好烧烤。 两人没做多久，其他两对也回来了，很快加入一起串肉的行列。 赵温嘉：「烧烤啤酒，呜呜呜，多么美妙的生活。」 李露凌打趣她：「小姑娘，你经纪人没说让你保持身材吗？」 赵温嘉不服气：「余老师，你经纪人也这么说了吗？」 余夜言慢悠悠地摇了摇头：「她说让我多吃点，太瘦了。」 赵温嘉：「！！！」 「不管了不管了！就这一次我发誓！」 她左看右看，忽然真诚地问：「余老师，你和叶总怎么都保持得这么瘦的啊？」 周默毫不留情地吐槽：「因为人家不会天天抱着油炸食品吃。」 「周默！」 …… 天色渐渐暗下来。 晚霞美得惊人，像一出潮起潮落，赤色的火烧云在翻滚，勾勒着柔和的边框。 温暖明亮的火焰忽然升腾起来，照亮几个人的脸庞。 节目组按照时间打开了直播，观众们很快占据了直播间。 「救命，这晚霞好漂亮啊！」 「快把镜头挪挪，让我看看我言姐，想死我了【大哭】」 「李赵我真的哭死，神仙情侣，从他们最开始在一起我就磕他们了。」 赵温嘉自告奋勇：「我来我来，我以前烤过，有经验的。」 李露凌笑了笑：「那就麻烦小赵了。」 赵云洲举了举手打趣：「我这个老赵也可以的。」 几个人被逗笑，赵云洲起身搬了一箱啤酒过来。 导演看她们已经准备得差不多，开始公布今天的环节：「人生乐事，喝酒撸串，又怎么不配点小游戏呢？」 「今天的游戏，非常常见，非常简单。」 「真心话大冒险。」 「如果有不想回答的问题就得喝一杯，中途不要去上厕所哦。」 导演把一个贴了节目logo的转盘放在地上：「转动一圈，指到谁就是谁。」 李露凌思考了一下：「小曦来转吧。」 叶曦也不推辞，笑了笑：「那第一次我先来。」 赵温嘉边烤烧烤边抬眼往这边看，周默也很期待地等着。 转盘飞快转起来，越来越慢，最后慢悠悠地停下来。 叶曦下意识一怔，抬眸看向余夜言。 是余夜言。 余夜言朝她无辜地挑了挑眉。 番外十五 上恋综（十二） 余夜言顺从地接受规定：「我选真心话。」 赵云洲笑着开口：「既然是小曦转的，那就小曦来问吧。」 他这话放水的意图太明显，节目组第一个不同意。 导演重新拿起喇叭：「真心话大冒险的内容要由直播间的观众们决定。」 余夜言轻笑了一声：「搞事情啊。」 叶曦更懊恼了：「我也不知道怎么……」 余夜言安抚地摸摸她的脑袋，勾起一丝笑：「还能喝酒呢，不是什么大事。」 她抬了抬眉，无所谓的态度：「说吧。」 「实不相瞒，想问问你们妻妻那个啥的频率【害羞】」 「楼上加1！」 「我的网际网路嘴替！我真的，哭死【哭泣】」 「禁止涩涩！这种问题肯定放不了啊！」 「我来我来，快问问余夜言她们两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情况的！」 「提问，余姐你有多少前任！」 「蛙趣，楼上好勇，非要看火葬场是吧？【滑稽】」 …… 把一些看不了的弹幕打码，导演选择了一个他觉得会有热度的一条。 「余老师，你有多少前任？」 这个问题朴素中带点尖锐，现实又带点刺激！ 导演为自己暗暗喝彩！ 问问谁不想看前任和现任的对撞，谁不喜欢看这种大型撕逼现场？ 导演美滋滋，觉得收视率稳了。 「没有。」 导演接过话，「没想到余老师还有……等等，没有？？」 余夜言抬眸轻飘飘看了他一眼，眼神凉飕飕的。 她接过赵温嘉烤好的五花肉，递给叶曦，声音不急不慢，像玉石掉进山谷里清凌凌的：「我说没有。」 「她甚至没有前女友！她真的，我哭死！！【疯狂jpg.】」 「啊啊啊我疯了，是初恋！！」 「真的好绝一女的！！初恋学霸颜值怎么buff都叠满了啊？」 「【舔舔舔jpg.】姐姐看看我，我帮你暖床【爱心爱心jpg.】」 「神仙爱情！！我已经磕得死去活来了，真的服了，第一次上赶着塞糖呜呜呜。」 …… 叶曦对她的回答显然在意料之中，眉眼弯弯，乖乖地接过烤串。 她心里细微的喜悦慢慢溢出来，像一个小气球一样越胀越大，就要被挤开跳出来。 烧烤有些烫，叶曦没第一时间吃，就这么拿着。 她微垂着眸，淡泊宁静的感觉，嘴角却弯着，笑得让人眼前一亮：「我们都是对方的初恋。」 余夜言注意到了，帮她吹了吹，桃花眼收敛，声音有些懒懒的：「让你们失望了。」 第254页 「！！不失望！甜死我了！啊啊啊！」 「怎么会有这种小情侣，我真的，不知道从哪儿磕起【哭jpg.】」 没有导演想要的效果，但是也马马虎虎，他没有再纠结，而是催促下一个：「好的，那让我们看看下一位是？」 导演心下琢磨，其实他最看好的还是那个问频率的，不过这玩意播不出来。他甚至能想像播出来之后这节目人气会有多高！ 想到这里，他幽怨地看了一眼余夜言。 余夜言：「？」 她移开视线，忽然抬手：「那我来转一个。」 周默替了赵温嘉，赵温嘉就坐下来边休息边吃烤串：「好啊好啊，刚好按顺序，从叶总这边往余老师过去。」 余夜言的指尖轻轻落在转盘上，镜头很上道地拉了一个特写。 指骨修长，冷白的色调，指尖拨动指针的时候青筋若隐若现。 「幸好我素侄女，不然就被姐姐迷死了【爱心jpg】.」 「楼上你最好是【滑稽jpg.】」 「说谎手指短一节。」 「弹幕里的姐妹们都穿条裤子，这直播间成分复杂啊【熊猫抽菸jpg.】」 指针飞快地转动。 天色又暗了不少，明媚的篝火燃起，火苗沸腾，噼里啪啦的声音不停，温暖又闲适。 火光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勾出微红的边框。 赵云洲早就等不及，虽然没有抽到他，但是也开始喝起啤酒。 忽然李露凌发出低低的一声惊唿。 赵云洲闻声望去，有些好奇：「怎么了？」 李露凌觉得好笑，和他解释：「又是小余。」 赵温嘉手上还挥舞着没吃完的烤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怎么又是余老师……」 余夜言本人比她镇定多了，看到停下的指针又指着自己，只是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惊讶，很快又平静下来。 她喝了一口水，耸了耸肩，似乎有些无所谓：「再来。」 叶曦也觉得好笑：「言言，今天运气怎么这么差。」 余夜言捏了捏她的耳尖，一本正经：「所以啊，小叶总快给我分点好运。」 她轻笑一声，松开手换了话题：「这次选个大冒险吧。」 导演立马看了看弹幕：「……这一条是，让余夜言大声朗读自己和叶曦的同人文。」 同人文？ 叶曦有些疑惑地抬了抬头，想了想：「我和言言的？」 她们还有同人文的吗？ 工作人员立马在微博翻了一篇阅读量最高点赞最高的文章。 她把手机递给余夜言：「余老师，您先看看。」 余夜言只随意地看了几眼，表情变得有些一言难尽：「这个？」 她的表情很奇怪，引起了叶曦的好奇心，心里痒痒的：「写了什么？」 她递给叶曦。 不像余夜言那样粗略地看几眼，叶曦认认真真地看完了全部内容。 然后在几个人的注视下，她的耳朵一点一点红起来。 接着脸颊也热起来，说话都磕磕绊绊：「……他怎么能这样写？」 她的脸红起来极其漂亮，像淡雅的水墨画染上夺目的色彩，缓缓晕染开来。 余夜言就猜到她会不好意思，把人往怀里搂了搂，给她顺毛：「乖，作者乱写呢。」 叶曦乖乖地把头埋在她怀里，半天才红着耳朵闷闷「嗯」了一声。 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 赵温嘉把手上的烤串都放下了，可怜巴巴的：「余老师，我能看看吗？」 余夜言还没说话，胸口被蹭了蹭，像被小猫试探着伸出爪子抓了一下痒痒的。 怀里的脑袋没动，耳尖还是红的：「……别给她们看。」 余夜言哄她：「好。」 她安抚地拍了拍叶曦的后背，觉得好笑：「等会还要读的，大家迟早都能知道。」 如果不接受的话，就得喝酒。而且节目组为了搞事情，啤酒是随便喝的，用来惩罚的却必须是白酒。 叶曦不捨得余夜言为了这种小事喝酒。 但是同人文的内容确实羞耻感爆棚，叶曦内心纠结，却很坚持绝对不能让余夜言喝酒。 她从余夜言怀里探出头，踌躇了一下问：「我能替她喝吗？」 导演还没来得及回答，叶曦就被用力地拉了回去。 余夜言眯起眼，笑得似乎有些危险，微垂着眸看她，指尖轻轻抚了抚她的腰：「小叶总，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 她笑里藏刀：「不是说好，除非必要不要在外面喝酒吗？」 余夜言又低低「嗯？」了一声，含着点慵懒迷人的意味，语尾上挑，是从容的反问语气。 叶曦被她这一声「嗯」说得腿软，主动去环住她的腰，眨了眨眼，有些讨好的意思：「可现在你在我身边啊。」 她五官长得好，平日里那种温润从容的气质总能让人觉得心平静下来。撒娇的时候那双浅色的眼睛亮亮的，像世界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尽收眼底。 叶曦知道余夜言虽然不说，但是很扛不住她撒娇，所以每次余夜言不让她做的事她都会撒娇去求求她。 虽然总会往不可描述的方向发展，但是结果是好的。 很多时候，叶曦一边撒娇一边恍惚。 什么时候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了？ 第255页 她在公司面对下属不说严厉，却一定能说得上是有威严的。可一到自己的恋人面前，就立刻变成软软撒娇的乖巧爱人了。 叶曦自己都不敢相信，原来这个一脸春意，乖巧撒娇的人是自己啊。 她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心安理得地对余夜言撒娇：这是我喜欢的人，撒娇又没什么可耻的。 果然，余夜言松了口：「你想喝就自己喝点，不要喝太多了，这个惩罚不用你来喝。」 节目组不当人，万一惩罚喝很大一杯呢？还不如让叶曦自己能控制地喝。 心念流转间，余夜言反而大大方方的开口：「不喝酒了，我接受。」 余夜言的脸皮向来比叶曦厚得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虽然同人文内容劲爆，她却还是面不改色。 她再看了一眼内容，仍然一副冷淡自持的样子。 作为一个歌手，余夜言的声音极其有辨识度，清冷微沉，像一泓冷泉。 「……余夜言把合同放下，眉眼有些冷：『叶总什么意思？』」 「叶曦交叉着十指，不可置否地笑了笑，『余小姐不满意这个条件吗？』」 「余夜言身量高，叶曦又坐在位置上，差了不少，附身时能带给人极强的压迫感。可叶曦只是微垂着眸，若有所思地抚摸手上的戒指，气场居然分毫不输，『余小姐，你不为伯父伯母考虑一下吗？』」 「余夜言撑在桌面的手似乎爆起了青筋，在强行压制着什么。叶曦含着笑，不催促，有耐心地等着。」 「良久，余夜言整个人似乎垮了下来，失去了色彩：『我签。』」 「叶曦的指尖轻轻在桌面上敲响，不急不慢。她忽然笑了，缓缓起身。」 「她伸手抬起余夜言的下巴，让那张漂亮又倔强的脸暴露在灯光下。」 「叶曦的指腹暧昧地抚摸着她的下巴，眼眸含着强烈的暗示意味：『这个时间，不会有人来我的办公室。』」 「她的指腹又轻轻滑动，缓缓抚上余夜言的唇，余夜言轻轻颤抖，喉咙微动。」 「叶曦低低地笑了：『余小姐，让我看看四百万的服务值不值得。』」 余夜言的声音突然停下。 几个人的视线全落在她身上，一个个的表情都是意犹未尽。 余夜言挑了挑眉，摇了摇手上的手机，笑得有些挑衅：「导演，还要继续吗？」 「！！！让她继续！救命，哪个姐妹指个路，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叶总在上面的同人！」 「围脖指路@今天叶总反攻了嘛？友情提示，虽然看上去是叶总很攻，但是这个同人还是余夜言在上面【滑稽jpg.】」 「看过这篇文的我很负责地讲，后面是放不出来的内容【偷看jpg.】」 「笑死，再多读一秒就露馅。」 「好刺激啊啊啊，大大怕不是要哭死，写的同人都舞到正主面前了哈哈哈！」 番外十六 上恋综（十三） 屏幕滚动得很兇，导演甚至看不清字，他咬咬牙：「继续！」 他犹豫着补充一句：「就读几段。」 余夜言挑了挑眉，仿佛在意料之中：「那我继续了？」 她的音色本就特别，像清新的雨后青草，也像山间冷冽的泉水。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余夜言声音压得低： 「余夜言不受控制地轻颤，喉间溢出一声低低的喘息。她的桃花眼湿润了些，深邃而晦暗，让人看不懂她的情绪。」 「叶曦微微敛起眉，满意地看到女人的桃花眼覆盖上一层绯红。她松开手，指尖下移，轻笑：『去洗手。』」 「气氛暧昧起来，余夜言抬头死死盯着她，那双桃花眼像是在冒火一样，让人很轻易感受到她的怒意。」 「叶曦却伸出手轻轻按在她眉心，慵懒又随意地点了点，不轻不重：『听话一点。』」 「像是被掐了火，余夜言的眸一瞬间暗了下去，她低头唇角勾起很淡的笑，恢復温顺的样子：『是。』」 几个人伸长耳朵听，连怀里的叶曦也把她抱得紧了些。按照这个流程，她们很快就会在办公室…… 余夜言却把手机忽然关了，有些似笑非笑，一本正经地开口：「没了。」 正听得起劲的几人：「……」 余夜言脸色不改，语气淡淡的：「作者直接拉灯了。」 「好傢伙，要不是我看过就被骗了【滑稽.jpg】」 「有些人说谎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有什么是我堂堂svip不能听的？？」 「好的姐妹们，再次指路围脖@叶总今天反攻了吗？欢迎收看高清正版无删减原文！【狗头.jpg】」 「有一说一，这原文真的劲爆！【流鼻血.jpg】」 叶曦从她怀里稍微抬起了头，支开话题：「下一个是谁？」 赵温嘉连忙举了举手里的烧烤串，嘴里塞得满满的：「到我了到我了！」 她擦了擦手，用力地拨动转盘，很显然这一次速度很快，众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 指针飞快转动，最终慢悠悠地停下来，眼看在余夜言那里越来越慢，却还是顽强地转了过去。 这一次终于不是余夜言了。 余夜言感觉到叶曦的身体忽然紧绷了些。 周默指着转盘叫出声：「是叶总！」 她们两个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太差了，叶曦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有些无奈。 第256页 赵云陆喝了一口啤酒，也参与进来：「小曦，选什么？」 叶曦沉思了一下，谨慎开口：「那我选大冒险吧。」 赵温嘉嘴里还有肉，眼睛一亮：「让叶总把刚刚那篇同人文念完！」 叶曦：「……」 余夜言没忍住，发出一声很轻很轻的笑。她拍了拍叶曦的腰安抚，出言维护：「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已经没了，念完了。」 李露凌也站在叶曦这边，笑吟吟地：「大冒险重了就不好玩了，还是换一个吧。」 周默摊了摊手，笑：「她说了也不算，得听直播间的。」 赵温嘉威胁地对他伸了伸拳头，周默马上做出求饶的手势。 而直播间对另一个大冒险更感兴趣。 导演看了一眼滚动的字幕，犹豫了一下：「大冒险：让叶曦和余夜言当场热.吻5分钟。」 叶曦缓缓在脑袋里打出一个「？」 她耳尖窜上一丝绯红，强行保持镇定拒绝：「这个不行。」 余夜言自然顺着她的意思：「换一个，这个怎么能给你们看。」 她懒懒地笑了一声，抬了抬眸：「小叶总被我亲的时候只有我能看。」 叶曦快羞得烧起来了，她抬手遮住自己的脸，似乎这样就能把自己藏起来。 赵温嘉这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傢伙又呦呦呦地开始起闹。 余夜言轻轻揉了揉她的头，扫过某个起闹起得最大声的傢伙挑了挑眉。 她甚至没有说话，但是赵温嘉却莫名觉得一阵凉意。兴奋的手又拐了个弯乖巧地放下来。 赵温嘉扯出一个强行乖巧的笑脸。 导演轻轻咳了一声：「嗯……按照规定，观众决定的内容是不能更改的。」 言外之意很明显了，要么上演一段激情热吻，要么就接受喝酒惩罚。 叶曦默然，没多想太久，伸手举起酒杯：「那我选喝酒吧。」 她脸皮薄，真的让她在镜头下和余夜言接吻是做不到了。而且这直播间的观众明显是尝到甜头了，要是一直不阻止还能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再不打断，叶曦都不知道下一个还能提出什么更羞耻的大冒险。 余夜言蹙了蹙眉，伸手想拿过酒杯：「我帮你喝吧。」 导演又及时打断：「不可以——」 余夜言挑眉看了他一眼。 话又被吞了进来，导演弱弱地松了点口：「最好是不要代喝，毕竟是游戏惩罚……」 叶曦没让她拿到，微微退了退，勾起笑：「不用帮我喝，我自己可以的。」 余夜言还是蹙眉，眼眸里有些许犹豫。 看着她似乎有些不情不愿，叶曦又眨了眨眼，拿出百试不灵的手段，凑近了些。 她背对着镜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温热落在余夜言的下巴。 余夜言一愣。 叶曦乖乖巧巧地看着她的眼睛，笑得眉眼弯弯，有些讨好：「今天就喝一点。」 她无意识地拉长声调，撒起娇：「好不好……」 当然好。 怎么都好。 余夜言舔了舔唇，有些干。 她的嵴背很明显地放松了不少，缓缓嘆了口气。 余夜言笑了起来：「好。」 似乎是怕太纵容，她又立马加了一句：「一点点。」 桃花眼狭长，温柔地盯着她，又强调一遍：「就一点。」 叶曦眉眼带笑，语气都上扬不少：「嗯。」 「报告！这两个女人背着我们偷偷调.情！」 「她们是不是不知道耳麦把她们的声音都收进来了？【沉思.jpg】」 「楼上加一！」 「妈妈我好爱这个女人，要是有个姐姐也对我撒娇就圆满了呜呜呜【大哭.jpg】」 「可恶！到底是谁把我的姐姐谈走了！！」 叶曦有一段时间没喝酒了，但是她喝酒也喝的红酒，对白酒的确没什么经验。 她尝试着喝了下去，一股很明显的辛辣味冲上喉咙，差点呛到。 叶曦很快变得泪眼汪汪的。余夜言有点心疼，又觉得可爱。 叶曦喝酒和余夜言不一样，很容易上脸，就这么短短几个唿吸的时间，她脸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微醺浅红。 「完了完了。我要被迷死了，小叶总这张脸真的是太漂亮了，好纯好欲我的妈！！」 「我现在看叶曦的表情就像余夜言看她的表情【吸熘吸熘.jpg】」 「喝了酒之后我怎么感觉……有点涩涩？？【捂脸.jpg】」 「楼上不止你一个人这么想。」 场面明显比刚刚热了不少，节目组邀请居民上来跳舞，这里有当地的特色篝火舞蹈，气氛彻底点燃。 不同于刚刚的开胃菜，从叶曦后面开始的真心话大冒险都认真起来了。包括但不限于说出圈内最讨厌的三个女艺人，大象鼻子转二十圈后绕篝火走一圈，被拒绝得最惨的一次是什么情况…… 可能是坏运气都用完了，接下来不再这么频繁地抽到余夜言和叶曦，能完成就做，不能完成就喝酒。又轮了好几圈，余夜言反而成了喝的最少的那个。 气氛起来了，不管接不接受惩罚，几个喝上头的人还是大杯大杯地开始拼酒。 「老赵，好啊你，你可没告诉我之前初中你还给别人写过情书……」 第257页 「……你怎么还网恋了三四次？赵温嘉，你不是说你遇到我之前很久没谈过了吗？」 几个人越说越迷煳，说话不过脑子。 赵云陆和周默赵温嘉喝得东倒西歪，李露凌也有些醉，还在坚持转转盘：「下一，下一个……」 作为一个很少喝白酒的人，叶曦出乎意料地展现了对白酒的喜爱。 当她的脑袋在余夜言肩膀上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的时候，余夜言伸手及时拿走她手里的酒杯。 她另一只手轻轻扶住叶曦的脑袋，语气放柔不少：「不喝了好不好？」 叶曦下意识嘟起嘴摇摇头。 余夜言抵了抵后槽牙，眼底隐约闪过笑意。 虽然平时叶曦会撒娇，但是让她去做这种有些幼稚的行为是肯定不可能的。 余夜言被她可爱到了，把人搂了搂：「装可爱也没用。」 她眯了眯眼，下达最后通牒：「不可以喝了。」 「明天会头疼。」 今天晚上就算是正式结束了，余夜言刚想抱着叶曦回帐篷，背后那几个酒鬼嘟囔着喊她：「哎，哎……别走，转，转到你了……」 余夜言嘆了口气。 她转身，俯身下去当着几个喝醉的人面把转盘随意转了转，指针停在赵温嘉上。 余夜言顶着一脸严肃冷淡的脸，很认真的开口：「看，转到的不是我，是赵温嘉。」 几个人像是被蛊惑了，齐刷刷点头，还有些发愣：「好像是……」 忽悠完人，余夜言心安理得地抱着叶曦离开。 叶曦迷迷煳煳地睁眼，浑身都软，感觉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热得烫人。唿吸也变得小小的，很慢很慢，似乎每一次唿吸都让空气更热了些。 她在迷煳的视线里看到余夜言那张漂亮的脸，随即一只修长而有力的手落下来，动作不紧不慢，很从容地一点一点帮她脱掉衣服。 余夜言的指尖是凉的，不小心贴到肌肤，很舒服，叶曦轻颤，险些要发出舒服的嘆慰。 喝了酒以后，她的大脑似乎有些转不过来。顾不上羞不羞了，主动去蹭余夜言的手，软软的叫她：「言言……」 余夜言被她叫得心底一紧。 「怎么了？」她稍微凑近了些，似是关心，「哪里不舒服吗？」 叶曦的眼睛水汪汪的，说不出话来，眼眶逐渐变红，半天才动了动唇。 声音有些沙哑，却满是委屈：「你怎么还不摸摸我……」 番外十七 上恋综（十四） 叶曦的眼睛满满的，手指下意识曲缩了一下，手不着痕迹的变成拳掩住嘴角的笑意。 余夜言拖了拖狭长的桃花眼，伸手轻轻拉下她的手，低低问：「叶曦，你大学想学什么专业？」 叶曦不自然地放下手，仔细思考了下：「大概会读金融系，毕竟要接手家里的公司。」她顿了顿，又重新开口「你呢？」 余夜言又合上了眼，语气慵懒：「不知道，先走着看吧。」 她的睫毛轻轻颤动，合上眼的时候眉宇间天然的锐气淡了不少。白色的体恤穿在她身上略显单薄了，细长的手臂从空荡荡的衣袖钻出，白得发光。 叶曦没再接话，琥珀色的眸子里只有一个白色的影子，滚烫又温涩。 十七岁的叶曦有个秘密，她喜欢她的同桌，很喜欢很喜欢。 她偏过头，耳尖带上一丝薄红，刻意把目光转到桌上的作业上。 喜欢到，哪怕你什么也不做，我就是看着你，心里也满心欢喜。 没过多久，教室里的人也渐渐多起来了，周围开始吵闹起来。 叶曦轻轻皱眉，放下笔伸手悄悄向一边吵闹的人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同学看到靠着她睡着的余夜言，挤眉弄眼地表示明白了。 可已经晚了，余夜言的睫毛动了动，水汽瀰漫的桃花眼一点点睁开了。 「你们在干什么？这么大声。」余夜言勾了勾眼角，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们，放在桌子上的手轻轻地叩着桌子。「你们打扰到班长在做题了。」 「言言，我就是想他们会不会吵到你了，我没什么事。」叶曦无奈地捏捏眉心，温声道「睡好了吗？」 「我又不是猪。」余夜言的语调懒懒的，眼神狭促。「好了，别让我发现你们再打扰班长做题。」 男生们小声嬉笑着跑开了。 余夜言又懒懒地靠在后边的桌子上，打量着叶曦的背影。 清清瘦瘦的，有一些短头髮细细地缠在白晳的耳朵上，卫衣很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极其明媚张扬的蝴蝶骨。侧脸是很柔和的线条，五官精緻细腻，手指细长有力，紧紧地握着笔。 余夜言喉咙轻轻动了动，深邃的桃花眼把那道背影装入，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 还没等她再开口，一道男声打破沉默。 「言哥言哥！！」孙尘气喘吁吁地踏进教室，眼睛一亮。 余夜言镇定自若地收回视线，桃花眼细不可查地挑了挑，一贯的慢不经心：「有事？」 孙尘才看到一边的叶曦，有点尴尬的点点头：「我刚在办公室听到老师说我们下周星期一下午要去照毕业照，可以和玩的好的单独约好照。」 要说为什么尴尬，这要从一个月前说起了，孙尘是转校生，家人送他到这儿好好复习，结果他一来就看到了一起上学的余夜言和叶曦。本来有人劝告，他决定不追余夜言，追叶曦。孙尘家本来有点富有，人又长的不错，直接放出话说叶曦就是他未来女朋友，谁都不能碰。 第258页 他当时就想啊，应该没有女生能拒绝这种高调的示爱吧？那颗中二的少男心荡漾，只想赶快抱得美人归。 后果他没想到，叶曦迟钝，还没感觉到什么，余夜言却在有一个下午把他堵在路上。他看不太起女生，又不想为难女生，就没在意。结果对方一个过肩摔结结实实把他扔在地上不客气揍了一顿。 他被打时一直反覆提醒她，他就算不欺负女生，也不会这样忍让，泥人还有三分血性。结果他忍无可忍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事——他根本打不过她。 到现在他也忘不了，余夜言踩着他，桃花眼似笑非笑，眼底一片凉意。 「不要动我的人。」 之后他就崇拜上了她，再亲眼目赌了她惊为天人的游戏技术，更是佩服得一败涂地。 他极其真诚地天天跑这跑那，跟在余夜言屁股后面：「言哥，我以后跟你混了。」 过了一个月，孙尘才发现整个高中部都喊她言哥，更是知道了余夜言和她的同桌叶曦关系好到不行。 当时告诉他的女生还露出一个『你懂的』的表情，给了他一个□□群号。 …… 「叶曦，我们站在一起。」余夜言语气柔和，桃花眼轻挑，无形之中有些勾人。「好不好？」 叶曦眼睛里闪过细碎的笑意，眉眼弯弯，尽力地矜持「好。」 「那我呢？」余夜言眉目舒展开，刚想说什么，孙尘就迫不及待地叫出声。「我也想一起！」 「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和我们站一起。」叶曦一向温和，不太会拒绝人，虽然心里不太希望有一个电灯泡在，但是思考几秒还是温声同意。 孙尘立刻兴奋起来，刚想说话，就被余夜言的眼神吓了一跳。 「你是隔壁班的。」眼角微抬，声音凉嗖嗖的余夜言就差没在脸上写「你不想」这几个字了。 孙尘下意识心咯噔跳了一下，硬着头皮打哈哈：「那，那还是算了，其实我也不是太想——」 「嗯，那就不勉强了。」没等他说完，余夜言就很自然点点头。微微侧头，又低声对叶曦道「我们两个人就够了。」 叶曦眼睛弯弯：「好。」 孙尘的心情复杂，每次他都觉得自己比雷射还亮，他有些悲观地想：可能他真的很多余吧？ 番外十八 上恋综（十五） 叶曦默了默。 余夜言讨好地去亲亲她的眼睛，鼻子，一边亲一边哄她。没几下，叶曦就把刚才的想法抛之脑后，溃不成军。 …… 已经是算节目结束了，甚至李露凌和赵云洲因为有事处理早上4点就离开了。可能是因为喝醉了，赵温嘉和周默也起得格外晚，和余夜言碰了个正着。 赵温嘉看了看她身后：「叶总还没起呢？」 余夜言神情淡淡：「嗯。」 周围的设施都拆得差不多了，导演说这个帐篷可以送给他们当纪念品。 当然几人都没要，毕竟这个占位置又不是很常用。 周默问她：「余老师，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 他昨天喝得也多，现在都是一副迷迷煳煳的样子。 余夜言看了一眼时间，刚过10点：「叶曦差不多还要睡半个小时起来，你们先走吧，不用管我们。」 赵温嘉摸了摸头，有点不好意思：「主要是我得去赶通告，还有周默要回队里训练了。」 她摆摆手：「那我们先走了哈，拜拜，之后有空联繫。」 余夜言点点头。 没走出几步，赵温嘉突然又拉了拉周默，回头对着余夜言大声喊：「余老师！」 余夜言看过去。 「你和叶总要好好的！要一直幸福啊！」 赵温嘉第一次看到余夜言态度这么温和，虽然转瞬即逝，但是却很特别：「我们会的。」 她的身影逆着光，赵温嘉有些看不清她的神情，却似乎觉得她笑了。 等两人走后，留下的工作人员收了他们的帐篷。余夜言想了想，让他们不用再等了：「我们走的时候会安排人收，叶曦喝酒喝太多了，现在还醒不过来。」 工作人员面面相觑，还是听她的话离开了。 山顶安静下来。 今天上午都还是在包场时间内，要下午才会开放景点，所以山顶很安静。 余夜言重新回到帐篷，抱着叶曦出神，一个不留意又睡着了。 叶曦被她抱在怀里，脑袋靠在她心口，又无意识蹭了蹭。 她鼻尖蹭到余夜言的髮丝，有些痒，皱了皱鼻子，不安分地摇脑袋。 几乎在叶曦被痒醒的一瞬间，余夜言也被她弄醒，两人四目相对。 余夜言自然地低了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早上好。」 叶曦笑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凑上去和她接吻：「早上好。」 她往前动了一点，环住余夜言的腰，却感觉身体有些泛酸。 叶曦无奈地往她身上靠：「好难受。」 余夜言神色紧张了一些：「哪儿不舒服？」 看她的表情，叶曦也不再逗她玩，揽住她的腰，把头埋进她怀里：「抱抱我就好了。」 余夜言似乎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指节分明的手指探进她的髮丝：「想抱多久都行。」 抱了一会，叶曦才想起来：「对了，现在几点了？」 第259页 余夜言看了一眼手机：「快11点了。」 叶曦被惊到了：「？」 「11点？」 余夜言安抚她：「其他人提前走了，没让他们等，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 叶曦稍微放心：「不耽误别人就好。」 说完，她又幽幽地看余夜言：「……」 余夜言被她的眼神逗笑：「怪我怪我。」 叶总十分具有自我反省能力，又熟练地开始自省：「我也不对，就该坚决一点，不然……」 余夜言笑眯眯地听她讲完，然后提醒：「该起床了，我们差不多可以走了。」 她想了想：「饿了吗？」 叶曦诚实地点头。 余夜言打开手机：「那我给秦叔打个电话，让他帮忙准备一下。」 余家翻台之后，秦叔就辞退工作回到老家了，后来余夜言偶然外出工作遇见了他，就把他带了回来。 秦叔一直都还是希望可以跟着余夜言，现在也算是得偿所愿。 余夜言对于他来说就像亲生孙女。他有两个孙子，还没有孙女，所以对余夜言尤为关心。 挂了电话，余夜言问她：「睡好了吗？还要不要在休息一会？」 叶曦摇头，作势去推她：「都这么晚了，快起来吧。」 两人昨天的衣服凌乱地散落在地上，幸好行李箱带了几套衣服，余夜言只穿着一件衬衫，下床去翻了翻。 叶曦身上一件衣服也没有，只能眼巴巴看着她的背影。 余夜言的身材一直是比较清瘦的，衬衫刚刚从被窝里出来，有些地方皱起，显露出极其优越的腰身比。 阳光透过帐篷照进来，余夜言微微弯腰，细长冷白的手指不急不慢地在行李箱里翻动，无端显得有些性.感。 她们两个穿衣风格不同，余夜言更偏爱冷色调简约风。而叶曦除了工作的西装，一般都是白色米色等让人视觉感官温和的。 但是自从公开后，两人的穿衣风格都尽可能往对方靠，就算不是情侣装也凑得像情侣装。 余夜言给她挑了一件浅灰色连衣裙。自己也不会害臊，悠哉悠哉脱下衬衫，换上一件白色无帽卫衣，又加上一件纯灰衬衫外套。 两人买衣服的时候都有点小心思，专门定制的有相同银配饰的长链。整体看上去相当般配。 叶曦换好裙子，收了收昨天的衣服，嘆了口气：「下次别这样乱来了。」 余夜言促狭地笑了笑：「不喜欢吗？」 叶曦露出一丝温和的无奈，捏了捏她的脸，余夜言配合她微微低头。 她给何助理髮了简讯，让她安排人来处理一下这里，再派车来接她们。 还需要等一会，呆在这里没事做，叶曦突发奇想：「要不我们再去那个寺庙看看吧？」 「好。」 再次沿着那条路走下去，那座寺庙孤零零地坐落在深山，老和尚正在寺庙前扫着香火。 远远看见了她们，老和尚连忙双手合十笑起来：「阿弥陀佛，两位又来了，是还想求个签吗？」 叶曦摇了摇头：「我们要离开这里了，想走之前上个香。」 老和尚笑容满面：「请，请，请。」 叶曦礼貌地微微点头：「麻烦了。」 余夜言环顾四周，忽然看到在寺庙前的院子角落有一棵树，上面挂着一些红条，似乎写了字。 她忽然开口：「那是什么？」 余夜言刚刚说了不想去上香，叶曦也不勉强，笑着说那她就把她们两个的一起求了。 老和尚把叶曦带进去就退出来，听到余夜言问的话立马回答：「那是许愿的，要不要试一试？很灵验的。」 「上一次一个人在这里挂了一个回去就中彩票了。」 「……不是抽籤吗？」 「都有都有。」 余夜言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桃花眼微眯，看不清情绪。 老和尚以为她肯定不会相信的，怂了怂肩膀。 余夜言忽然扭头看了一眼寺内，勾起了一丝很浅的笑：「那就挂一个吧。」 等叶曦出来的时候，余夜言刚好一笔一划地写好，表情肃穆，却很温和。 她走到树下，余夜言端端正正把红条挂到树梢。 叶曦好奇：「写了什么？」 余夜言看了一眼时间，却不回答：「没什么。」 她牵起叶曦的手，失笑：「快走吧，等会何助理等急了。」 「哎？为什么不告诉我……」 「走了，乖……」 老和尚看她挂得太轻，怕她的到时候被风吹掉了，又想帮她换一个结实一点的位置。 树叶被拂开，红纸上龙飞凤舞的行书，清俊飘逸。 写的人应该是很认真的，一笔一划写得很舒展。 老和尚视线下移—— 「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风吹过，满树的红纸喧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