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薛家子》 第1页 [bg同人] 《(同人)薛家子》作者:风雨琉璃【完结+番外】 文案 不喜欢薛蟠的薛凡,在图书馆睡了一觉,就成了薛蟠,这才知道,自己居然因为名字相近,就这么穿越了,没有其他的理由,也没有任何原因,连个说明都没有,这让他情何以堪!他可是大学生!和这个字都能认错的人有什么关系? 好在,这个时候,薛蟠还是孩子,五岁的样子,最要紧的是,他还随身带着大杀器—度娘,那就试试吧!看看一个现代社会三流大学,三流学生,在这个世界能不能惊天动地的干一场! 那个啥,林家伯伯,我能救你儿子,你能考虑一下,收我当个女婿不? 板砖啊!太晃眼了!金子遍地都是啊! 内容标籤:四大名着 天之骄子 近水楼台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薛蟠(薛凡) ┃ 配角:薛讯,王氏,宝钗等红楼人物 ┃ 其它:红楼,穿越,薛林配 第一章 金陵,六朝故都,金粉之地,端的是风流富贵,多少大户,在这里发家,枝繁叶茂,繁衍生息。更别说,自打本朝建立,开国皇帝就是在金陵登基,不少名门大户,新朝贵胄,更是在这里置办了好些的产业,这一切都让这里充满了帝都般的繁华。 虽说之后,迁都京城,好些贵族世家的嫡支嫡脉也随驾北行,但是依然有不少人家留了下来,在这里生根发芽,就像是皇商薛家,就是这留在金陵的一等一的人家。 说起这薛家,若是放到前朝,也不过是个商户,还是一个中等的商户可是谁让人家当年的家主眼光犀利,敢下注呢!在开国皇帝起兵之际就暗暗的资助银钱,到了后来太祖过世,太宗继位,更是散尽家产,帮着筹集粮草军械,就这样,薛家没有打仗,没有军功,也在新朝建立后得了一个紫微舍人的勛位,这紫微舍人的名称,起与唐玄宗开元年间,是中书舍人的别称,为正七品。虽说这里成了勛位,还是最低档的勛位,没有什么承继的可能,可是这对于『士农工商』中地位最低的商户来说,也已经是不得了的恩惠了,是吧薛家往仕宦之家的路上抬,更要紧的是,还给了薛家一个世袭的差事,那就是皇商,供应宫中,这是大大的实惠,只要不出岔子,那银子自己就能往口袋里流。几乎是把薛家放到了天下商户的最顶端。 当然这金陵也不是只有薛家才是富贵人家的,说来这金陵出来的新朝贵胄,加上薛家也有四家,统称为四大家族,分别是: 假不假,白玉为堂金做马。宁国,荣国公之后的贾家! 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保龄侯尚书令史公之后的史家! 东海缺少白玉床,王来请金陵王。都太尉统制县伯王公之后的王家! 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紫微舍人薛公之后的薛家! 前面三家,那是世袭的公,侯,伯的爵位,虽说是代代降等的爵位,可到底也是子孙安享富贵的底气,只有薛家,因为商户出身,比不得他们马上封侯的荣耀,从根子上就差了些,可是几代的积攒,到了如今第四代家主薛讯,却也是从富贵家财上超了其他三家一头去。 唯一可惜的是,薛家家主子嗣少了些,现如今已经是三十有四,膝下却只得一儿一女,儿子薛蟠,年方五岁,顽劣不堪,至今不曾启蒙,愁白了薛讯的头髮,恨得牙根痒痒,只是面对这唯一的子嗣,又下不去狠手收拾,只能一日日忙着生意,散些烦闷,倒是那个才三岁的女儿,分外的可人,长的花容月貌不说,人也聪明,已经能识好些字,一派才女天成的样子。 薛讯在外头忙着生意,准备着冬日里最后一次的内务府採购,却不知道就在这忙忙碌碌中,他的儿子,那个让他头疼的想要塞回媳妇肚子里的儿子,如今已经换了一个人,就这么一个午觉的时间,五岁稚童的薛蟠的身体里,住进了一个叫做薛凡的人。 薛凡,某三流大学的三流专业,三流学生,因为名字同音词『削藩』被学习考古的高中同学戏称『异性王』,几经辗转,多方斜搭之后,又成了『有异性,没人性』的代名词,不知怎么又和红楼的薛蟠搭上了,从此又多了一个错号,叫『薛呆子』,从此和红楼搭上了关系。 薛凡很好学,不过他的好学不在自己的专业,而是对于图书馆,因为里面有一个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勤工俭学的学姐,美丽温柔,正在图书馆当管理员。所以薛凡几乎常常一天就泡在那里,弄个百度页面,假装查资料,在里头泡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名头借的有点太频繁了,让老天有点看不下去了,于是,在一次薛凡午睡的瞬间,把他送到了这里。 睁着大大的杏眼,五岁的奶娃正发着呆,细细的阅读着脑子里那些不多的记忆,还不时的抽搐着嘴角,也是愣是谁知道自己突然成了一本书里的人物,还是一个不得好死,人见人打的人物,也会是这个表情的。 俗话说,坏人活千年,这薛蟠怎么就是个短命鬼呢!从这个角度来说,也许是因为这孩子还是太善良的缘故。 薛凡看完脑子里的记忆,默默的嘆了口气,责任重大啊!他看了这么多的穿越书,畅想过自己穿越的事情,甚至为了这个,还专门看了那本牛的不行的《穿越必备手册》,从心里上来说,他对于穿越真的不怎么排斥,可是这事情太过突然,他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好像忽略了什么一样。 第2页 你说现代?拜託,人都已经来了,你想有用吗?作为现代人,有一点是很实在的,那就是现实,不说能不能回去吧!你这都到了这份上了,你先顾着怎么活下去才是正紧吧,你伤心,你流泪,你怀念,有用吗?做多了还容易产生生存危机,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让人当成异端给烧了。所以若是你真的穿越了,请安生些,先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想想怎么瞒过去才是正经。至于感情上的问题,麻烦晚上睡觉后在想!这个比较安全。 至于现代的家人什么的,那只能说,祈求这一次的神奇经歷是属于黄粱一梦级别的,那样自己总能有回去的时候,如若不是,那么好吧,只能期待人寿之类的能讲信用了,最值得欣慰的是好歹自己是在学校出发穿越的,按照现在的规矩,学校也要赔偿什么的。这样家里虽然少了个孩子,可是自家双胞胎弟弟可就享福了,基本上连以后结婚问题也解决了,唯一不能接受的是,和这个奶娃子灵魂互换,他可不想让自己那具风流倜傥的成年男人的身体装上一个智商无限底下的奶娃给父母增加负担。 不过这个估计没什么可能,因为薛凡已经接收了这个身体的记忆,从这个方面讲,后遗症基本没有了,所以,不用想,好好做好这个身体的主人才是正紧的大事! 作为已经在脑子里模拟过无数次穿越的薛凡来说,这睡了一觉起来变成了另一个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以静制动,这时候能干的就是看完了本体的记忆之后,想想怎么潜移默化的转换成自己的风格。 细细的想了想自己目前的状态,薛凡忍不住心里暗暗嘀咕,早知道哥儿们要当一回薛蟠,当初这yy的时候,就先百度一下薛蟠的事情了,这人物太过偏,真是忽略了。 他正想着这个,不想脑子里突然就出现了一个百度页面来,吓得薛凡立马瞪大了眼珠子,长大了嘴,死死地看着屋顶,一片虚无中,似乎就有那么一个百度页面正在形成,而那个搜索栏上也莫名的就出现了薛蟠的字样,随后一大串的连结出现了,薛凡这个时候就一个反应,他想擦口水,金手指,传说中的金手指,他居然也能有这个机会,真是苍天保佑啊! 第二章 百度上说薛蟠的不少,不过真的点击开来,内容上那就真的是没什么营养了,也是,谁让他不是猪脚呢!原着笔墨自然不会多,受到的关注自然更少,最要紧的是,这娃就是个失败的典型,自然没有什么粉丝对这个人物进行挖掘,以至于就是同人里也少有他的地位。 在这样的情况下,薛凡除了知道些家庭背景和后面老爹死后的情况,其他真心是没有什么帮助了,不过好在也不是没有收穫,那就是最起码知道了自家老爹的寿命问题,有靠着红楼梦吃饭的人做的详细考证,这薛蟠死了爹,是在十一岁,那么按照如今五岁来算,就是还有六年。 看到这里,薛凡赫然而惊,他虽然对于穿越了这么一个人物多少有些怨念,可是好歹这也是富贵人家,世家子弟的身份,他心里多少也是有点满意的。下意识就觉得只要自己不像原身那样总是闯祸,上进些,还是很有前途的。 可是现在居然有这么一个大危机就在眼前了,没爹的孩子?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薛家人可不少,若是上来有人抢夺家业,他怎么办?虽然说有伯府的舅舅家,有国公府的姨妈家,后来还有当了贵妃的表姐,这些都是大好的靠山,可是再好的靠山,也顶不住有个老子来的靠谱不是! 穿越过来不到一个时辰,薛凡就感觉到了危机,金手指很好,很强大,他都能想到有了这么一个东西,自己将来的日子会有多精彩了,那些个穿越必备技能里的好些事情,他都能查到资料,比那些脑子里带着百科全书的人更牛逼。可是金手指在厉害,也没有办法解决身边人的生老病死,这绝对是短板,也是,谁让他的金手指不是什么,什么灵泉呢! 薛凡躺在床上,对着手指,嘟着嘴巴,心底里暗暗的妒忌羡慕恨,随即又一脸的惊色,自己这是怎么了,二十好几的人了,居然还做这种小孩子才会做的对手指的动作,难道说,难道说,自己这是让这身体给同化了? 一想到这薛蟠的智商,薛凡觉得头疼了,这智商,情商都无限底下的原身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他的智力,自己虽然不怎么聪明绝顶,可是好歹也是能考上大学的人,相对也是属于比较聪明的那一类吧,若是和这个脑子中和了,那自己岂不是就成了笨蛋? 笨蛋的危机,让薛凡勐地坐了起来,他可不想当笨蛋!更不想当什么败家子!可要命的是,如今金陵似乎已经有了关于薛蟠的流言,虽然还不是什么呆霸王之类的,可是已经有很多人知道,薛家族长的孩子是个顽劣的,不爱读书的,性子更是不好!这可不是什么好形象! 薛凡在屋子里的声响有些大,外间马上就有了动静,一个身穿浅绿色下摆绣着粉色桃花的比甲,粉白色襦裙,腰上繫着红色丝带,十一二岁的圆脸丫头走了进来,看到薛凡已经坐起,忙上前帮着打理衣裳。口中轻声说道: 「大爷起了怎么不喊一声奴婢,这般坐着,招了风可怎么好!正是开春的时候,最是容易着凉了。」 不用薛凡问话,这小姑娘已经开口说话,可见是大丫头,还是属于那种有脸面的,薛凡细细的看了看,从记忆中调出,这是自己的大丫头,是母亲王氏派过来照顾自己起居的,叫做春桃,往常还有一个奶妈妈,赵妈妈,是王氏原本的陪嫁丫头出身,今儿正巧请了假。 第3页 作为薛家大爷,薛蟠身边人还是不少的,虽然不像贾宝玉那样恐怖,弄上一个奶嬷嬷,四个管事嬷嬷,八个大丫头,八个小丫头,还有粗使丫头四个,十个小厮(别不信,看看考据党们拿出来的关系谱看看,就是这么多,只有少说的,没有多说的),可是薛蟠身边好歹也是有着两个嬷嬷,两个大丫头,四个小丫头,四个小厮服侍着的,算起来,他一个五岁的孩子,身边的伺候僕役就达到了十二个,皇商家的富贵,从他这一个人身上就能看出一二,也是,好歹薛蟠是薛家族长家的嫡长子,有这个排场倒也说得过去。 薛蟠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思考虑自己*生活的意思,只是看了看,外头,似乎就春桃一个,便问道: 「怎么就你一人?」 春桃听了倒是诧异的扬眉一笑,脱口而出说道: 「大爷忘了不成?一早上你就说要捉鸟,这不是,趁着你午睡,春杏就让田嬷嬷去了外头,和福寿他们说了,这会儿,只怕那几个调皮的已经去外头捣鼓鸟去了,就等着过会儿给大爷好玩耍呢!」 一听还有这一出,薛凡又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这个薛蟠身子小,却极爱热闹,为了不让他折腾着爬树钻山的,王氏特意给他挑了几个已经快十岁的小子当小厮,有了什么奇怪的折腾念头,也好让他们去做,免得薛蟠出什么岔子,这当娘的当到这个份上,也算是一奇了,简直就是变相的鼓励着薛蟠闹腾,怪不得后来这性子那么不好,都是宠出来的,就是那几个小厮,只怕也是日积月累的,就形成了霸道性子,没有了奴僕该有的谨慎小心,这才有后来这么多的祸事。 不过如今这身子已经换了人,不再是原本的薛蟠,而是薛凡了,虽然他不能立马就表现出和以往不一样,可是也能制造出一些顽劣中的闪光点,以求慢慢的转换形象。 想到小厮们去捉了鸟,薛凡立马有了主意,催促着春桃快点,等着衣裳一穿好,立马拔腿就走,差点连鞋子都甩开了去。惹得春桃在后面不断的喊着小心,紧赶慢赶的跟在后面,一个穿着裙子,习惯了迈小步的小丫头,和炮筒子一样小子比速度,还真是为难她了。 薛凡到了父母的屋子,没等着人掀帘子,自个儿就窜了进去,正想喊什么,却一下子就给噎着了,没说的,有一个天生权威在那里坐着,还让他看了不该看的,他源自身子本能的畏惧,让他第一时间选择了卖乖。 「爹。」 薛凡仰着脸,笑眯眯的对着那个已经有点黑脸的薛讯卖乖。为什么卖乖?因为他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家这个便宜老爹正拉着他便宜老娘的手说着什么,而自己一进来,两人的手迅速的分开,自家娘的脸上还出现了可疑的红色,这难道就是姦情?好吧,这是薛凡自己撞上的,所以,难得和妻子白日里玩暧昧的薛讯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自然就黑了脸了。 可是偏偏自家儿子,还一脸懵懂的仰着小脸,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那白嫩嫩的包子脸,软嘟嘟的双下巴,乌熘熘的大眼睛,在大红色的衣裳映衬下,可爱的像是年画里的娃娃,他不自觉的,火气就下去了两成,只是皱着眉头问道: 「你这么大了,还这么不知道规矩,就这么横冲直撞的,像什么样子。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难不成有事儿?」 有事儿?自然是有的,原本只是想着从妹妹薛宝钗和老娘这里入手,没想到这老爹也在,自然更好了,薛凡听了,立马上前,往自家便宜娘身上一靠,嘟着嘴说道: 「我来找妹妹的。」 「找你妹妹?她午睡还没醒呢!乖,你自己玩耍去,你妹妹是女孩子,可不能和你玩小子的游戏。」 看看,当娘的都鼓励儿子玩耍,这教育问题能不成老大难嘛!看看那边的薛讯,眉头又皱了起来,显然,对于自家媳妇这个话也听着不怎么顺心,不知道会不会引发夫妻矛盾。薛凡心里嘆息了一声,口中却继续他的计划,扭糖一般,在王氏这里撒娇说道: 「才不呢,我就要妹妹,我让福寿他们抓鸟去了,妹妹说,她听人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子吃,可是我却是亲眼看见的,人家养鸟的餵得就是小米,偏偏妹妹不信,这次抓了鸟,就让妹妹看看,到底是不是!看看鸟到底吃什么!看她怎么说,妹妹都和我顶嘴了,人家家里妹妹都不这样的。娘,要妹妹,人家妹妹都是乖乖的,香香的。娘!」 这最后一个字都饶了十八个圈都没歇下来,听得王氏骨头都要酥了,实在是禁不住,忙不迭的点头,就差没有立下军令状了,而听了薛凡这胡搅蛮缠一般的话的薛讯,却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眼睛里精光一闪,转头问道: 「你这小子,往常都不喜欢看书,若是读书识字,你不用抓鸟也能说得过你妹妹了,如今还要靠着撒娇获胜不成?」 薛凡看了自家便宜老爹一眼,心里一喜,上套了,脸上却是做出很是不削一顾的样子,撇着嘴,嘟囔着说道: 「读书识字有什么好?福寿他们也不识字,不是一样好好的?没意思。那书字那么小,看着也费劲,请先生还花钱,还要被打板子,就像是爹自己说的那种,花钱买罪受,简直就是亏死了,我才不要。」 薛讯的眼睛更亮了,想了想,继续说道: 「读书可以做官,可以当大人,很威风不是!看看那些坐轿子的大人,你眼红不?还能比人家知道的更多,以后说不得谁也说不过你,多好?」 第4页 「嬷嬷知道的也很多!训人的时候也很威风,她也不识字,做官也没意思,好些官还要到我家来求情呢!别以为我小,就可以骗我,一点都不合算!」 和薛凡几句对话,让薛讯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他家儿子不喜欢读书,不是因为太过顽劣,也不是人太笨,而是这个孩子是个天生的商人,对于事情的分析,都是用付出和得到来进行分析的,也就是说,他功利,凡是都讲好处,他看不到读书的利益,所以他觉得读书没必要! 得到这个答案的薛讯简直是欣喜若狂,他自从自家小子三岁启蒙失败之后,不知道犯了多少的愁,只觉得这个儿子顽劣不堪,资质又差,笨的不行,只怕自家的家业就要断送在他手里了,恨不得把儿子塞回媳妇肚子里重新生一遍才好,看着人家家的孩子一个个读书上进,更是眼红的咬牙切齿的,到了如今这才知道,原来不是儿子不好,是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有用对引导的方式。 春暖花开啊!这样的好消息实在是久旱甘霖一样滋润着薛讯的心田,他觉得只要他能找到让儿子感觉读书是个好买卖,估计都不用自己督促就能安心上学了,看看他说的话,虽然见解上很有些差池,可是却能听得出来,这孩子其实是个聪明的,知道眼见为实,知道自己分析,不管分析的是对是错,都说明了儿子的脑子绝对是好使的。不是想像中的笨孩子。 至于功利有什么不好?对不起,他们是皇商,是商家,功利本就是他们的本性,这样的性子,在书香世家或许是异端,可是在他们薛家,那就是上天恩赐的麒麟子,千里驹了。 没有功利心,分不清吃亏便宜的,那在这商户里,早晚让人生吞活剥了,不讲究利益,那还当什么皇商,做什么生意? 最最关键的是,对于薛讯来说,自家儿子不是笨蛋,这个消息就是最大的好消息,其他全是假的。如今唯一要想的是,怎么把儿子读书的兴致钓上来,这才是正紧。 就在薛讯兴奋的想着招的时候,边上侧间里开始有了响声,不用说,薛宝钗让自家哥哥折腾醒了,正起床呢! 第三章 「妹妹,快起来,福寿去抓鸟了,妹妹,快起来,我们挖虫子去,嬷嬷去拿小米,我们餵鸟,快,快,」 薛蟠一心想要早点看到那个原着中鼎鼎大名的宝姐姐,炮弹一样冲到里屋,说了一车轱辘的话,然后勐地,一呆,随后就是满脸的笑意,虽然脑子里多少也有妹妹的样子,可是看到和想到总是不一样的,这个妹妹,这个宝姐姐,如今不过是三岁的孩子,刚刚午睡起来的她还是满脸的懵懂的样子,胖胖的小手揉着眼睛,圆圆的脸庞,肉嘟嘟的身子,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奶娃,还带着一点娇憨,怎么也没法子和那个书里隐忍,聪慧的女子想比。 三岁的孩子听到玩耍是什么样子?还能怎么样?自然是立马眼睛发亮,一脸的兴趣,即使是宝姐姐也是不例外的。 「哥哥,哥哥。」 连着喊了两声,随后就忙不迭的招唿着要爬下床,边上的丫头手忙脚乱的帮她把衣服套上,生怕着凉,薛蟠凑上前,坐在床上,笑嘻嘻的看着,还时不时的在宝钗没有穿袜子的脚丫子上挠痒痒,逗得宝钗不断的咯咯咯直笑,把肥嫩的小脚不断的往被子里缩,整个小身子都在抖动,弄得丫头穿衣裳增加了好几个难度,最后在门口听到里头笑闹声进来看看的王氏都恼了。 「你这个孩子,就知道闹腾,看看你折腾的,你妹妹都没法子穿衣裳了,即时要去玩耍,还不快停了,等着收拾好了,随你们闹去。」 外头听到这话的薛讯正喝着茶,听到这一句,哭笑不得,这个媳妇什么都好,就是这宠孩子有点过分了,什么叫随你们闹去,这不是纵容着孩子们一天到晚折腾吗,怪不得自家儿子不爱学习呢,还能想些乱七八糟的,根子都在这里了,如今他正愁着怎么把儿子的脑子给掰过来,这里她倒是有纵容孩子玩耍了。 不过想想,自己到现在都没有想好怎么引儿子上正路,倒是也不急在一时,正在这个时候,他听到里头薛蟠正和宝钗说道: 「妹妹,快点,挖虫子去。」 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这两个孩子去玩什么,一下子只觉得眼前似乎看到了两个泥娃娃手里抓这蠕动的青虫,笑嘻嘻的放进嘴里的情形,浑身的汗毛一下子就竖起来了,忙不迭走到门口,对着薛蟠说道: 「真是胡闹,抓什么虫子,这样的东西,是你们能动手的吗!也不怕得了病症。」 他这里刚爆发出为父的威风,那里薛蟠立马就顶嘴了。 「虫子有什么不好?我还看见人家用虫子钓鱼呢!多划算,随处可见的虫子换一条鱼,这生意比爹爹做的都挣钱。」 说话时还是一脸的嬉皮笑脸,薛讯立马无语了,这算什么挣钱,这也能说划算,他忍不住教训到: 「这鱼才值多少!为父做的生意,利润又是多少?你怎么只看到这些小利,不知道大利?简直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话说到这里,他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可是再去想,却发现刚才想到的念头已经不见了,一时也有些气馁,没好气的对着两个孩子说到: 「好了,去玩吧,只是不可碰那些脏东西,蟠儿,你是哥哥,要照顾好妹妹,你也不想妹妹生病是不是!那些虫子脏的很,碰了说不得什么病症就会跟上你们,万万小心了。」 第5页 说完转身去了书房,他要想想,自己刚才到底想到了什么,至于王氏,那就是个典型的出嫁从夫的女人,对于丈夫的话那是什么也不敢插嘴的,完全当圣旨来用,忙不迭的让嬷嬷紧紧的跟着兄妹两个,生怕他们真的去抓虫子。 薛蟠拉着胖乎乎,肉鼓鼓的薛宝钗的手,美滋滋的出门玩去了,大少爷的日子真的很美好啊! 第四章 薛讯是个很聪明的人,不然他也不会把自家的生意做得那么红火,虽然这里头有几个家族相互帮助的结果,可是不得不承认他自身也是有着很好的资质的,代代基因优化,从小精心培养,出现聪明人的概率自然是比一般人家高的,(原着中的薛蟠除外,那属于基因突变型的非人类,敬请忽略。)这样的聪明人,在对待儿子的教育问题上,一直处于失败的境地,这一直是他最深切的痛,就差没有上坟的时候找自家老爹哭诉了,这一次有了翻盘的机会,他的脑子动起来自然更加卖力。 思考了几天,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自认为很不错的方法,决定开始施展,首先,薛讯找了好些的名人字画回来,在自家书房挂上,然后等着薛蟠过来的时候,指着那些书画,和薛蟠说起这东西怎么怎么值钱,然后又说道,这些名人读书怎么怎么厉害,就是因为他们读书厉害,学问厉害,所以他们的这些书画才值钱,才有人抢着要。 薛讯真的认为这个法子很不错,儿子不是财迷吗,那他就从财迷的角度去勾引他,让他知道读书也是挣钱的,还是挣大钱的,想来这样一来,儿子就能老实的,听话的,好好的,读书了。 薛讯想的很美,可惜事实很残酷,因为薛蟠也不是个好鸟,他自然想要转换自己的形象,想要改变呆霸王的命运,想要成为人上人,但是也不能让薛老爹这么容易就得手不是,他一直都认为太过容易得到的,都是不值得真心的,这从他无数次在潘家园购买古董打眼交学费的经歷里感悟的真谛。 所以说他不会这么容易就让这个老爹如愿的,再说了,五岁的奶娃子和老爹斗智斗勇,这到了以后说起来也是一段佳话不是!说不得还能成为神童秘籍传说里的人物,就像人家孔融让梨一样,几岁的孔融能知道谦让?他一直认为这事情是有很多种可能性的,比如孔融让的是他大哥,他害怕大哥的拳头,所以他主动拿小的,或者大的那个梨是个烂的,所以他选则更好的。 好了,废话少说,薛蟠在薛讯的书房,看着自家老爹唾沫横飞的说着这些名家名作的时候,突然出口问道: 「爹,这人是谁啊!「 「谁?唐寅,的大画家,江南四大才子之一,才子啊!知道不儿子?这副画可是花了老爹两千两银子。「 「明朝?那是什么朝?「 「那个,就是前朝,前朝,大概一百多年,知道了吧。「 「哦,那么也就是说,这傢伙死了一百多年,这画才值钱,那有什么意思?都是别人挣钱,他自己一分都没有得着,这人真傻!「 吧唧,薛讯觉得他的心碎了!费尽心思想出来的主意,居然让儿子这么一说一点价值都没有了,而且他突然发现儿子居然说的很有些道理,他也听说了,唐伯虎这个人,生前还真是混的不怎么样,这画也真的是死后很多年才开始一路走高的,按照这么说岂不是这些才子都是傻蛋?专门为了别人挣钱而出力的? 不自觉中薛讯觉得似乎自己的思维都在受到影响了,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转头看看一脸无聊的儿子,泄气的把手里的东西往边上一丢,然后问道: 「儿子,这几天你又做什么去了?玩什么呢?「 既然这事儿没办成,就当今天是和儿子聊天好了。自从发现自家儿子不是真傻,而是想法上的问题,是个很有个性,很有想法的小孩,薛讯对着这个唯一的儿子就有了无比的耐心,也不觉得自己这是后继无人了,觉得这只是自己没有找到引导儿子成才的方法而已,一切都只是暂时的现象,所以对着儿子和颜悦色了很多。 一听薛讯问道这个,薛蟠愣了一下,怎么一下子这老爹关系起他的玩乐问题了?老实说,这几天人家薛蟠还正处于适应期,还真是没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伟业,调皮捣蛋更是没有,尽顾着用薛宝钗做藉口在家里乱晃呢。不过说自然是不能说的,只能瞎说道: 「没事儿啊!带着妹妹看花呢!听福寿他们说,外头花市上很多花价格很高,我也不懂,就想着看看,咱们家是不是也有值钱的,好换银子回来。「 薛蟠的财迷模样很是奇特,大大的眼珠子居然眯成了一条缝,薛家的花哪一样不是花了大价钱弄回来的,居然想着去花市卖了?换了别家有这么一个败家子估计都能气死,可是薛讯却不这么想,他看到的,想到的是,自家儿子对于价格很敏感,这对于生意人来说,绝对是属于天赋异禀的潜质。他立马高兴了,就算暂时不能引导儿子上学,上进,可是从这一方面来说,自己的种就是自己的种,这脑子就是厉害。 第五章 虽然薛讯对于自家儿子很有些商人的潜质很是高兴,可是这改变不了他想要让儿子读书上进的心,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他这是一心想把自己觉得对的,好的,全教导给儿子,想要儿子成才呢! 第6页 只是薛蟠既然这个时候还没有准备低头,他受到挫折那也是一定的,作为一个从现代社会穿越而来的傢伙,别的本事没有,诡辩那是绝对不缺的,比如说,这一天,薛讯拿着外头那些举人说话,说起朝廷给与那些举人的福利,什么不用交税啊,什么不用服役啊!还有那些个什么投献避税的事情,反正是说了一堆,也不管儿子听没听懂,是不是太不纯洁,反正他是全说了出来。 听了他这口干舌燥的一顿细细的描述,最后,薛蟠只是眨巴着眼睛然后很是诧异的问道: 「难不成咱们家要交税?」 「那是,难不成你以为咱们家不用交不成?」 「那,爹,你怎么就不是举人?」 这个问题问的有点那个啥啊!这是问到了他老爹的痛处,可不就是因为自己没有考上功名所以才把希望放在儿子身上吗,可是这话他怎么说?他也是要脸面的不是,难不成说自己没用,所以薛讯只好说道: 「儿子啊,爹当年也想过,只是你祖父早逝,家里需要人执掌家业,你爹那里还有工夫和心思去读书啊!你这是条件比爹好,有爹撑着,你大可安心读书,好好的在这上头寻个体面,也好让家里多些恩典。」 他以为这样一说,儿子必定能为了那些交出去的税钱跳脚,而后努力读书,免去自家这么一大笔的开销,不想接下来儿子石破天惊,突然说道: 「皇帝是傻子吗?」 薛讯吓死了,手里的茶盏都飞出去了,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把儿子一把捞过来,捂上他的嘴,狠狠的说道: 「你个混帐,这是什么话,不想要脑袋了不成,在这样口无遮拦,老子情愿打死了你,也免得你拖累了家里,让一家人都不安生,一族人跟着受罪。」 这话他真的说的很是狠戾,眼神也带着冷光,明显是想把薛蟠吓住,可惜已经了解了他本质的薛蟠是怎么都没有被吓到的,反而使劲拉开了他的手,凑到他耳边说道: 「爹,你想啊,举人就不用交税了,还有人可以用投献来逃避税收,这样一来,只要举人够多,这朝廷岂不是一丁点的税赋都没有了?全都到了那些个官宦人家和读书人家去了,这样下去,皇帝肯干吗?就是不是皇帝,换成是我们家,下头该我们的租子让人换着法子的得了去,你能甘心?反正我是不干的,必定会想个法子,把这银子给重新逼出来,甚至把那些敢吞了我的银子的人一个个收拾了,那才痛快呢!」 他这一说,薛讯背心都出冷汗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真的,从没有想过举人多了,就会让朝廷没有了税赋收入,如今这么一个问题居然让自家儿子,这么一个小人儿给戳穿了,他能不出冷汗吗!越想越觉得有些道理,只是嘴上仍是嘴硬的说道: 「那里能有这么厉害,举人再多,也不可能吧全天下的地都收拢了,这天下读书人毕竟不多,你如今不过是看着江南,这里富庶的地方罢了,别的地方,有几家读得起书的,自然也就要乖乖的交税了。」 「哦,不过那岂不是富者愈富,穷者愈穷?这个听着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啊!不是说家里的丫头们都是买来的,都是穷人家的吗?他们是奴僕好像也不用交税,这样算来,好像穷人交税也不多了,爹,这事儿怎么听怎么觉得悬啊!得,您先想想吧,脸色都不对了。」 说完这些,薛蟠也不管别的了,从薛讯的腿上跳下来,直接走了,他今天说的有些多,好像多嘴了,还是先逃了的好。说起来,这土地兼併什么的,似乎都是每个朝代末年才有的问题,如今这个朝代似乎才百来年,正兴旺的时候,不是该想这些问题的时候啊! 第六章 薛蟠说的很是痛快,一股脑儿把问题全丢给了自家老爹,随后该玩玩,该吃吃,没什么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可是薛讯就不一样了,他第一次从这个角度去想问题,也第一次看到了歷代王朝兴替的根本,很有些吓住了,他是商人,可是他也是读过书的,从小先生们说史书的时候总是说什么皇帝残暴啊,百姓不堪重负,引起国家动乱,然后就是改朝换代,明君再起,可是如今听了儿子的话,难不成这实际上先生都说错了?王朝兴替的根本是这免税的太多,国家入不敷出才造成的?是土地兼併将国家推入灭亡的?这些他真的是越想越觉得害怕。 几千年来,天地君亲师,那是伦理纲常的根本,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先生说的话,更不会去质疑书本,所以他从来没用有自己的方式去考虑这些,可是这一次却一下子把所有的遮羞布全掀了,他能不害怕吗!甚至他更担心,若是儿子的言论让人知道了,那么会引起多大的风波,还有他更担心,这样的儿子,什么样的老师才算是能降得住他。 薛讯那是越想越发的发愁,连着几天,只觉得自己的白头髮都多了好几根。就在这个时候,大管事传来消息,说是扬州那边出了些岔子,自家弟弟更是直接在那边急病了,薛讯只能放下这些个有的没的,准备去扬州处理事务。 薛讯要去扬州?薛蟠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林如海,还有就是林妹妹,他见到了奶娃子薛宝钗,洋娃娃一样的小人,肉鼓鼓的,胖嘟嘟的,怎么看怎么可爱,如今也很是想去看看奶娃子林黛玉是什么样。 有了这个想法,薛蟠也顾不上他还处在自己定下的给老爹思考国家政治矛盾冷静期的想法,一顿的勐跑,就往薛讯的书房窜了过去。 第7页 「爹啊,爹啊!你去玩啊!我也去。」 薛讯一个没注意就让薛蟠抱住了腿,低头看到的是儿子亮闪闪的眼睛,一脸的讨好,他真是哭笑不得啊!这什么玩啊!这小子只知道玩,他可是去办事儿的。 「胡说什么,那里听来的胡话,爹这是去有事,你二叔病了,我总要去看看,也好把他接回来,你去做什么,不能当个帮手不说,还添乱,难不成我忙着杂事不说,还要看顾你不成?」 「不用,不用看顾,找人陪我逛街就成了,他们说扬州可富裕了,比金陵还厉害,我要去看看,是不是真的,爹啊!带我去,带我去啊!」 薛蟠扭着屁股,抓着薛讯的裤子不断的扯,要不是薛讯的腰带系的紧,估计都能被扯下来,要真是那样,这乐子可就大了,薛讯忙不迭的把他抱起来,放到一边的椅子上,很是无奈的说道: 「你小子,就知道添乱,爹忙的很,下人们过去也各有各的事情,那里有人手带你瞎逛啊!再说了,外头拐子多的很,万一有个闪失,那可怎么好。」 薛讯真是头疼,这个儿子当初以为愚笨的时候,那是闯祸不断,如今觉得不愚笨了,自己怎么又觉得折腾的厉害呢!就没有一天让他安生的时候。 薛蟠一看这样,忙开口说出他早就藏在舌头底下的主意,很是正紧的问道: 「怎么会人手不够?妈说了,扬州咱们家是有亲戚的,找亲戚家借个人手还不成吗?听说还是什么扬州顶天的官儿呢!不会这么小气,连人手不肯借吧。」 亲戚?薛讯一听,愣了一下,随后立马知道了这小子说的是谁家: 「你说的是林家?到确实是亲戚,只是这毕竟不是血亲,连姻亲都称不上,不过是拐着弯的亲戚罢了,怎么好随意上门求助?你这个混小子,倒是没脸没皮的,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亲戚都敢往上凑。」 说道这里薛讯忍不住想要摇头,他们是皇商人家,王家是军功起家,和林家这样的世代书香本就不是一个路子上的人,就是有了这七拐八拐的亲戚,他也没有和人家扯关系的想法,当然作为商人他确实有过走林家路子的意思,可是偏偏如今这林家正管着盐事,这是所有商事里头最敏感的一项,薛家既然不插手贩盐,自然也不想平白惹了什么是非。 可是一想到自己这次扬州要处理的事情,他又忍不住动了心思,看看儿子,那小脸挺可爱的,若是借着儿子没有人手照料送去林家暂时寄放,然后请林家帮着给弟弟请个大夫,这总是可以的,至于他们家的麻烦事儿,有了这么一走动,想来那些有眼色的也会松一松口,在加上自己的打点,不用他去求什么人情,估计就能处理妥当了。 越想薛讯月觉得这个法子好,间接的借用了林家的名头这事儿,自己上门的时候,多送些礼物就成了,代为照看一下孩子,帮着请个大夫,这都是亲戚间最简单的来往,谁也说不出什么,自己还能得利,真是一举数得。 想到这里,薛讯心里已经是认同了儿子的主意,真是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受的罪,忍不住对着儿子刁难到: 「你要去也成,这样,你把三字经背齐全,我就带你去。」 「爹你怎么这样?」 「爹是商人,这一路上带着你,要多多少事儿,总要给爹一点子回报吧,你背书,让爹高兴,这就会回报,知道不?爹也不能总是对着你做亏本的事儿。」 薛讯这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就用自己儿子的利益论说事儿,立马把薛蟠给震住了,看着儿子憋着嘴点头,心花怒放啊!他突然觉得,也许用这个方式也是能成的,看看无意中自己居然找到了这么一个好法子,果然自己才是老子,自己占优势啊! 「对了,后天就出发,你只有两天的时间,你自己看着办,我记得上次你已经能背好些了,想来这次也没有问题的对吧。」 「啊,太惨了,太惨了。」 听到儿子哀嚎,薛讯心里居然又一种说不出的痛快,真是奇了怪了,难不成这父子斗不单是薛蟠乐在其中,就是薛讯也一样,好吧也许这也是变相的属于基因遗传了,都不是什么好鸟。 第七章 扬州确实是薛蟠心里的太阳,没法子,那不是有林妹妹在那里杵着嘛,这绝对是点燃无数少男心中遐想的存在了,这一次能去看看这还刚出生没有多久的林妹妹,薛蟠怎么会不激动?为了这个目标他可是拼了命了,实打实的背完了三字经。 马车飞快的往扬州驶去,薛蟠跟着他爹就坐在车里,只是这个时候,薛蟠可不像电视里那样,什么坐在车上左看右看,什么看景色,唱歌,一个都没有,因为这个时候他正让自家老爹帮着揉屁股呢。 哎,这车子,真不是人坐的,没有避震,即使马车里头再奢华又能怎么样?没有柏油马路,只有黄沙碎石铺就,这行驶的平稳程度可想而知,虽然里头坐的,趟的都很不错,可是薛蟠却非常的不适应,也第一次感受到了不发达的苦头。 「说不让你跟来吧,看看,这就受不住了,你一个小孩子,骨头软,最是受不得这样的罪的,咱们家的车还算是好的,若是寻常的车子,只怕这会儿,你的骨头都已经软了。」 薛讯嘴里说着有些责备的话,可是脸上却闪现着心疼,这么一个小孩子。虽然胡闹些,到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蛋子,头一次出门,就遭遇这样的事儿,他能不心疼吗!就是他自己,当年也是到了*岁才开始这样坐车远行的,这路途颠簸对于孩子来说,确实是折腾了些,也怪不得自家儿子难受了。看看,小胖脸都小了一圈了,这一路上,不但是吃不好,还晕车,骨头酸,真是遭了大罪了。 第8页 「不成,这车子得改。」 薛蟠憋了半天,这才回了这样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薛讯也有点傻眼,改车子?这和这走远途有什么关系? 他这个时候不知道,就这么一句,决定了自家儿子发明改进车辆的进程,也为自家多了一桩拳头买卖。当然这个时候薛蟠是什么都不会说的,时间不对,地点不对,总要他回去后慢慢的研究了弹簧这个生物再说,最要命的是,这个时候什么钢材这个东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属于管制物品,他就像想做出来,也要先自己把钢折腾出来,这个过程,也绝对不是什么一天两天的事儿,所以他只是这么说了一句,然后再也不说话了,只是闭着眼睛趴在自家爹身上用睡觉消磨所有的不适。 即使在折腾,扬州和金陵毕竟不远,还是很快到了,薛讯第一时间就先到了自家的铺子,去见了掌柜,然后在掌柜的带领下去看了看生病的弟弟薛诚,而薛蟠也是从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见到这个二叔,薛蝌的老爹。 青色长袍,脸带蜡黄,可是却这样不住面容中的斯文,一看就像是一个读书人,在薛蟠的记忆中,这个男人也确实有几分读书的本事,似乎还是个秀才出身,只是家族需要,这才没有一直沉迷在科举之中,薛诚看到自家大哥和侄儿过来,脸色欢喜,特别是对着薛蟠,更是亲近, 「怎么蟠儿也来了,这么远的路,大哥你也是,带着孩子,这不是让孩子受罪嘛,蟠儿身子可吃得住?」 这样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薛蟠看着很有些亲近,再想想书里那薛蝌的品行,对于这个叔叔越发有好感。 「不好,车子很不好,二叔你病着更不能坐车。」 很孩子的话,却也露出了关心,这让薛诚听了心里很是受用,忍不住伸手想摸摸薛蟠的大脑袋,只是一想到自己的病,立马又收了手。 「二叔病着,倒是不好和你亲近,免得把病症传给了你,你小着呢!可不敢大意,大哥,把蟠儿送去我住处,和蝌儿做个伴,让你弟妹帮着照顾吧。」 薛讯一听,摇了摇头,嘆息着说道: 「这可是个混世魔王,弟妹还要顾着你这里,蝌儿也还小,正是粘人的时候,那里有功夫看着这个混小子,我来时已经打算好了,先把他送去林家,好歹也是亲戚,帮着照顾一二也能说的过去,顺带想着请林大人出面帮着找个人,原太医院刘供奉如今正在扬州,脉息最是好的,只是咱们不方便出面请人,让林家搭个线也郑重些。」 薛讯一说这个决定,薛诚脸上也闪过一丝感动,想着大哥对自己确实是没有话说,为了自己的病,从金陵赶来不说,还想着走亲戚门路给自己找好大夫,可见是费了心了,不然哪里知道什么太医供奉的事情,就是自己在扬州这么久不是也不清楚吗!一时倒是心里暖和的不行,对着自家大哥越发的亲近起来。想着大哥送侄子去亲戚家也不在意了,不觉得是看不上自己,而是真的为了自家着想。 这个时代就是这么奇怪的风气,这要是自家人到了不住在自家这里,那不是什么客气,而是想要疏远的意思,甚至有些不对付,看不起的味道,所以一上来,薛讯就直接说了出来,并给了理由,免得让弟弟想多了。 薛蟠对于这些不是太清楚,他只是看到两个中年男人在那里说着说着似乎越发的亲近,眼里闪了闪,默默的搜索薛蝌的事情了。 薛蝌如今不过是一岁多些,不满两岁,才会说话不久,属于留着口水,含着手指,外带穿着开裆裤的年纪,他真心没有什么兴趣,他能想到这个人,是因为他知道这个人品行不错,所以很有些为自己以后考虑,想着把这个堂弟好好的笼络住,以后也好给自己当个帮手的意思。 「弟弟好玩嘛?」 薛蟠也不管自家爹听到这话皱着眉头,黑着脸的表情了,只是凑到薛诚面前眨着眼睛卖萌。 「妹妹不和我玩,弟弟是不是就可以和我玩了?」 卖萌的孩子是可爱的,是让大人不忍心训斥的,起码薛诚这里只剩下笑了,看着薛蟠一脸的无奈,然后半是敷衍,半是玩笑的说道: 「弟弟还小,可还没有学会怎么玩呢!蟠儿是想把你弟弟当成玩具不成?」 「我带弟弟挣钱,卖花能挣钱。」 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薛蟠无时无刻不在展现自己财迷的本质,顺带给自家老爹机会向众人解说一下自己的性子,好挽回呆霸王的名声。果然薛诚吓了一跳,这么丁点的孩子就想着挣钱,真是有点不可思议,立马转眼看着已经一脸无奈,满含辛酸的大哥那里,然后就听到了薛讯的解说,把这些日子以来父子间为了读书折腾的事儿说了一遍,当然薛蟠那什么有点惊世骇俗的话没有露出来,这可不是家里,也不方便不是,万一让有心人听了去,薛家全族都该倒霉了,这是得罪了全体的读书人啊! 可是就是这样也已经让薛诚很是惊异了,自家的侄子不读书居然还有这么一出缘由,倒是让他大开眼界,仍不住笑道: 「这么说起来,我薛家也算是后继有人了,大哥,你该高兴才是。」 「高兴什么啊!这小子的歪理我是说不通了,这不,这次来我也是来求救的,你我学问不够说不动他,这儿不是有个探花郎在嘛,我就把这混小子呢送过去,让探花郎给他掰掰脑子,我就不信,还找不出一个制不住他的人来了。」 第9页 一听薛讯这么说,薛诚更是笑的不行,自家这个凡是都强硬的大哥,居然说不过侄子,到了要求救兵的地步,可见这孩子难缠的程度,不过他心里是欢喜的,再难缠,那也比什么呆霸王强不是,自家孩子不是呆子,也不是笨蛋,而是精明的有些过头,这才有了这样的烦恼,这比有个笨蛋侄子说出去也好听些,薛家也是要脸面的,孩子不争气,他们大人也脸上无光不是! 想到这林家,薛诚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往薛讯这里看了一眼,看到自家大哥对着自己微微的点了点头,他立马闪过一个瞭然的神色,看来自家的这些麻烦事儿,自家大哥也有了算计了,送孩子这一招那看来是一箭三雕了,不错,这样说来,这侄子去林家住上几天确实是大好事儿啊! 第八章 薛蟠终于见到了林如海,如今的林如海还不是红楼开场的时候描写的样子,如今的他三十出头,那绝对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最要紧的是在十多年没有子嗣的情况下,人林如海终于有了孩子了,虽然只是个女孩子,却已经让他欣喜若狂,好歹没有了那些个什么隐疾,什么无能,什么乱七八糟的流言,更让他对于未来能有一个儿子充满了期待。 在这样的情况下,林如海对于自家媳妇的娘家的亲戚也越发的宽容起来,虽然薛家只是皇商,和自己读书人家的身份有些不搭调,但是他依然很是热情的接待了薛讯父子。 不得不说,薛蟠的基因其实还是很不错的,长得圆头圆脑,憨厚可爱的很,身上的婴儿肥,双下巴,加上那圆熘熘的眼珠子,怎么看怎么像个福娃,更甚者,如今的薛蟠,还带着一般孩子没有的机灵,眼神中就透露出一丝狡黠的味道,这让林如海这个想儿子都快想疯了的老男人一看就喜欢的不行。 「这就是蟠儿?倒是我这个姑父的不是了,他长这么大,居然都没有见过,也没有请来做客,蟠儿可不要生姑父的气才是。」 这是从贾政那里论起的亲戚,自然薛蟠和林如海就是按照贾珠他们一样的称唿,只是若是正紧的称唿,怎么也该加上姓氏,而如今林如海这么说,那是正紧的把薛蟠当成了贾珠一样的对待,这是一种极其亲近的意思,最起码薛讯听了心里很是欢喜,觉得自己很受重视,看着林如海的眼神也带着一丝的亲近。 而薛蟠呢!看看这么中年美大叔,也笑的眉眼舒展,咧着嘴说道: 「姑父,你家真远,怪不得妹妹不来我家玩,我妹妹当初听说姑父家有了个妹妹还等了好久呢!」 孩子气的话总是让大人欢喜的,童真,童言无忌,怎么听都是笑料,更何况是变相的夸奖,马屁,孩子不会说谎不是,说明这薛家确实对林家很是亲近。特别是对于一个喜欢孩子,又等了很多年才实现这一理想的人来说,说孩子,那是最对他们的脾气了。林如海如今就是这个情况,听着自家闺女才出生就有人等着她去做客,心里也是美滋滋的,他可是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为父之乐,这比请他自己做客更让他满意。 「妹妹还小的,没法子出门,等着大了,就能去你家玩耍了,不过你妹妹也能来我家不是!她可是姐姐了,长大快些对不对?」 这林如海居然用孩子的思维和薛蟠对话,这让薛讯听了也是一愣,随后也有些好笑起来,忍不住插嘴: 「我家这两个,都不是什么省心的,大的这个是个混世魔王一样的,小的那个更是个假小子,成天跟着她哥哥玩些个男孩子的游戏,若是你家姑娘去了,只怕你会后悔送进了土匪窝了。」 这一牵扯到孩子,即使是男人难免也会有些唠叨,薛讯对着林如海就是这样,把自家小子和闺女为了鸟吃虫子还是吃小米的争执说了一边,引得林如海哈哈大笑了一场,两人的关系倒是迅速融洽了起来,这也算是拉近关系的一种吧,两人说了几句之后,看着坐在一边的薛蟠眨巴着眼睛好奇的东张西望,这个时候林如海才反应过来,人家还是个孩子,和他他们大人说不到一起去,忙招唿人带着薛蟠去后院,让贾敏看看,而自己则和薛讯说起了别的,不外乎是外头的一些事情。至于什么请大夫,什么住几天这样的事情那绝度不是一开始就会说的,怎么也要先说些别的才是,反正薛蟠是没有听到,这个时候他正往后院去呢。 薛蟠如今还没有满七岁,后院更没有什么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所以也没有必要遵守什么七岁不同席的规矩,正是可以里外乱窜的好年纪,对于这个年纪薛蟠是满意的,他正想着看看书里属于一笔带过的贾敏是什么样子的人,更想看看奶娃娃的林妹妹是不是也很可爱呢! 扬州不是林家祖宅,这住处其实也不过是官衙后面的一个大院子,属于官产,再加上一般一任主官不过是三年的功夫,所以这个时候几乎每一任官员都不会怎么大折腾,最多是把自己常住的院子收拾的舒心些也就是了,所以这里并不大,也说不上什么奢华,只是大气,宽敞些,再加上歷任官员家眷的打点,这花园子显得茂盛雅致些,其他的真心没法子和大户人家相比。 薛蟠看着这宅子,心里暗暗嘆息,说起来这林妹妹去了京城,去了贾家一开始会有那战战兢兢的态度其实真心不是她的错,谁让她长到五六岁一直是在这官衙住着呢!若是她从小也是在自家祖宅长大,那么必然不会对贾家的院落感到震惊了,好歹林家也是列侯之家,祖宅也不会比贾家差才是。 第10页 也许在林妹妹的心里,一直觉得这官衙就是她家了,没有去想过这官衙和祖宅的区别,最终从这府邸的大小上就落下来自卑的心思,这才让她在贾家越发的敏感。 想到这些,薛蟠心里对于林妹妹又多了几分的怜惜,一辈子,连自家祖宅都没有回去过,等着林如海逝世,也许祖宅都被贾家给吞没或者变卖,彻底成为了一个没有家的人,这样的孩子该多可怜。 林如海如今已然是巡盐御史,不过这也不过是四品的官职,还没有达到书里那兰台寺大夫的三品品级,即使是这样,那也是一方权臣,属于实权派,这御史府也不是一般的衙门,因为这个官职大多是翰林清贵当的,所以这即使是不大的三进的后宅部分,也带着一丝文人气息,小桥流水俱全,看的薛蟠很是喜欢。 待得到了后宅的正堂,一看到那身材婀娜,略显清瘦,却有着桃心脸,柳叶眉,樱桃口,神仙妃子一样的贾敏的时候,薛蟠看的眼睛都瞪大了,果然是林妹妹的娘啊!这长相!怪不得能让林如海这个老男人至死不忘了!恩,这么说林妹妹果然值得期待啊!和他们家那圆脸不是一个级别啊! 「姑妈真好看。」 还没有进门,薛蟠一个真心的马屁就直接送上去了,把贾敏哄得眉开眼笑的,就是边上的丫头们也一个个捂着嘴偷笑,笑这孩子实在是好玩,哪有一来就这么说话的?不请安,不行礼,直接说好看。 不过只要是女人都吃这一套,就是有些清高的贾敏也不例外,听了这么一句,对于这个外八路的外甥立马心里就有了好感,忙不迭的把薛蟠拉过来,细细的端详了一遍,然后慈爱的摸着薛蟠的大脑袋,说道: 「蟠儿长得也很是结实呢!真是个健康的孩子,听说你路上有些不适,如今可好了?」 看看,这不,立马就关心上了,马屁这东西,处处都需要啊!特别是孩子说的,那更显得真实,让人欢喜。 薛蟠本来就是个打蛇随棍上的傢伙,看着贾敏这样,立马就好不见外的撒娇抱怨全上来了。 「路上可不好了,马车也不好,颠的很是不舒服,一路上头都是晕晕的,吃不下东西,姑妈为什么这路不好?家里的路就很好,为什么他们不再路上也铺上石板?真是太讨厌了。」 贾敏十几年没有个孩子,虽然如今好容易有了,却还是个婴儿,还不到可以和她撒娇的年纪,那里吃得住薛蟠的功力,立马心疼的搂着他,和他一同讨伐那路面,就差没有跟着踩上几脚表示一下和薛蟠是同一阵线了。 「姑妈你身子也不好吗?怎么没有肉肉?蟠儿身上肉多,给你一些好了,他们说肉多的人身子就好。」 为了林妹妹啊!为了搭上线啊!为了自己将来的美好前程啊!薛蟠那是开足了马力,这一上来就是一套又一套的,大有不把这林如海两口子拿下决不罢休的架势,从进入林家开始,就全力波浪式出击,到了贾敏这里,已经到达了一定的高峰,说话不用过脑子,就能感动一大片。 果然这话一出口,立马把贾敏给感动的,和史老太太一个样,搂着薛蟠就是一阵肉啊的揉搓,感动的眼睛都红了,全然不知道这个时候薛蟠心里的吐槽: 「嗨,太好骗了,真没有成就感!」 第九章 得到贾敏这个母性泛滥的女人好感,自然也就代表着薛蟠同学在林家贊助根本就不用他爹说出口就板上钉钉了,至于看林妹妹?这个更不用说了,虽然留着口水,含着手指,说话都有些含煳的样子很有些让薛蟠梦想破灭,可是好歹他老子的事情那是相当的顺利。 至于林如海受到重託,要把薛蟠的脑子扭过来什么的,这个薛蟠表示,毫无压力。他来这里本身就是找一个理由,藉口好改变自己原本的形象的。 于是乎,薛蟠在林家,那是白天就带着林妹妹玩耍,傍晚就在林如海的书房读书,接受林如海的教导,当然他也不能立马就换成一副好学生的样子,这样太过突兀了,所以他时不时用些比较尖锐的问题来刺激一下林如海,表达一下自己有些异于常人的思维,来给自己先前的坏名声做一个备註,并顺利往好的方向发展,给与林如海一种成就感。 在这样的情况下,林如海对于薛蟠的好感度,那是蹭蹭的往上涨啊!一度觉得有这么一个脑袋灵活到了诡异程度的弟子似乎也是一种人生趣味,可想而知薛蟠在林家的日子能有多红火了。 「蟠儿还是很聪慧的,读书上只要上了心,简直就是举一反三,看来薛家老爷说的没错,这孩子真是当初没有请对了夫子,给耽搁了,生生的变成了一个厌学的孩子。」 晚上林如海和贾敏在被窝里说起薛蟠,林如海一脸的感慨,深深的嘆息着这世上庸俗夫子耽误孩子的事例,并对薛蟠表示出赞赏。 「哦,那感情好,说实在的原本妾身也听说了,薛家嫡子是个呆霸王的话,那可真不是什么好话,妾身听着也觉得不堪,羞恼,觉得丢人,如今看来,倒是我们错怪了这个孩子,也是,王家也好,薛家也罢,哪一家不是富贵大家,就是子孙再不成器,也不至于被称一个呆字,果然是世人看错了。」 贾敏听着林如海的话,心里也欢喜,谁也不希望自家亲戚给自己丢脸不是,虽然只是她二嫂的亲戚,可是离着这么近,又是直系拐着弯的亲戚,大家都知道的亲戚,外出交际什么的也是有人说起的,这样的亲戚里有个傻孩子就是贾敏听了也觉得脸上无光。 第11页 如今好了,自己亲眼见了,那是个可爱的孩子,自家丈夫也说了,那孩子是个聪明的,只是延请的夫子不得力,把孩子给折腾的厌学,这才有了这么一个名声,不是孩子自己的不是,她心里立马感觉背嵴又直了好些。 「说起来,那孩子不但不是什么呆子,说一句精怪也是可以的,他想事情的方式和常人不同罢了,就为了这个,问出来的问题也分外的尖锐,或许就是这些问题那些夫子答不上来,最终不得不羞恼成怒,说他不可教,这才有了这么个名声。」 林如海是个官场之人,官场的人最擅长的就是揣摩人心,他从自己的角度去想了想,给出了这么袷薛蟠名声的由来,让那不知名的夫子背了黑锅,若是薛蟠知道了,恐怕要笑出声来了,一下子把他洗的白白的,从此他就能当个聪明孩子了,多好。 倒是贾敏听了林如海的话很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 「精怪?这孩子怎么精怪了?妾身觉得这孩子说话什么的挺讨喜的啊!」 听到妻子说薛蟠说话讨喜,林如海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这孩子说话是讨喜,可是他讨人嫌的时候,为夫都能气死,这孩子,你是不知道,那一日我们说起以德报怨,何以报德的时候,他这个混小子,说这道理就是圣人不说,那也是人人知道的,圣人真是嘴碎,我听得都想要揍人了,你猜他是怎么说的?」 林如海难得卖起了关子,贾敏也来了兴趣,眨着大眼睛,一脸疑惑的看着丈夫,弄得林如海一阵的心热,最终咳嗽一声,这才解开谜底。 「他说这外头街上随处可见,一个人若是被人揍了,那他必定会揍回来,没有那个天生就是喜欢被人欺负的,若是那天出现一个人被揍了,还主动送上门去继续挨揍,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揍人的那个是他的债主,这么简单的道理,那里还需要写到书里?街上看看全知道了。你说我听了这话,还能怎么样?」 听到这些,贾敏也忍不住想笑了,忍不住也细细的想了想,然后接口道: 「若是他这么说,倒是也有道理,可是若是真的这样,岂不是世上都不用读书了不成?到街上随便看看,就能看出世间所有的道理了,哪有这样的事情,读书人明理,那是看清楚了道理中蕴含的大义,那里是一介小儿能明白轻重的,更不用说那些百姓了,他们又能知道多少,就是如今知道的,也是千百年来受到圣人言论影响才有的。可是这毕竟只是少数,书里的道理那么多,圣人言论的深度,便是读到老也不一定能全明白呢。」 「你这话和我说的差不离,可是你不知道,那小子接口就说道:那圣人难道就不是人了?既然他也是人,也是血肉之躯,也是爹生父母养的,那么他的道理又是哪里来的?必然也是经歷了世间的事情,然后总结出来的,这样说起来,岂不是说其实道理本身就已经存在在这个世间,圣人不过是整理了出来而已。你说说,这孩子,这都什么脑子,我每次和他说话,不是被气的不成,就是被他这反驳给弄得无言以对,最了不得的是这孩子居然还给了我一个对子,说是: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你听听,这还是个不学无术的孩子能说出的话?反正我看着,这孩子不一般,绝对的不一般啊!」 林如何一边说一边的摇头,看似对着薛蟠有无数的怨念,可是那眼睛里闪动的却是赞赏的眼神,他是读书人,是书香门第,官宦世家,所以他不能说圣人怎么样,也不能贊同薛蟠的那些个诋毁之言,但是这不代表他就不欣赏薛蟠这一番能质疑权威,天马行空的思维,能在这个年纪就有这样的思考,这绝对是一个天才,这样年纪的孩子,哪一个不是父母先生说什么是什么的?那都是处在一个模仿和学习的阶段,只有薛蟠这奇异的孩子才能在学习中找出不解,找出不认同并且予以反驳,。 从这个角度来说那些夫子不教导他也是有缘由的,时间多少的读书人只在书里的方寸之间周旋,那里尝试过走出书本去看问题?在这样的迂腐思想下,那里能接受的了这样思维活跃的孩子的言论!自然的,能说出这样话的孩子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不堪教化了,自然也就成了呆子了。 林如海和这些夫子自然是不一样的,他是官宦之家出身,是官场中人,所以他更明白这些书和世间之事的区别,也明白儒家兴起的根本原因,董仲舒兴儒那是因为政治需要,是为了世间能有一个新的次序,是为了独尊儒术,罢黜百家的权势。 孔孟之道啊!和现实已经有了太多的区别,薛蟠,那真是个好苗子,就凭着他这份敏锐,将来若是做官,必定能成就不小。 「听说蟠儿白日总是带着玉儿玩耍,这一个大小子,和奶娃娃能玩些什么?」 林如海适时地转移了话题,虽然他自己觉得薛蟠这言论没有什么错误,可是这毕竟是儒家一统天下的世道,这言论是不好传出去的,不然不说薛蟠,就是听了这些言论的自己只怕也会被那些个读书人讨伐了,还是当个笑话的好。 听到林如海这话,聪明如贾敏自然知道丈夫的意思,于是忙也跟着换了话题说起来: 「这蟠儿说,小花小草的,有了太阳才能长大,长高,人也是一样的,像他常在外头跑,所以也长得壮实,他家一个旁支的兄弟,一天到晚在家里窝着的,就瘦弱的很,所以他要带着玉儿也常晒晒太阳,以后好长得壮实些,哎呦,老爷,不是我说,这小子和闺女就是不一样,这孩子那个活泼的,妾身看着又是好笑,又是头疼,不过你也别说,或许他这话真有些道理,不过是每日上午在院子里微微的走动,晒晒太阳,这几日玉儿脸色看着也好了好些,就是妾身似乎也多了几分力气呢。」 第12页 居然有这样的事情?林如海眉毛一挑,诧异起来,他从来没有想过把人和小花小草一样看待,居然还有这样的效果。难不成这是真的?若真是这样,自家闺女这弱症岂不是就有了痊癒的可能? 能听到这样的消息,林如海自然是欢喜的,忍不住又问道: 「哦,这孩子,心眼倒是好,他还说什么了?还有什么让玉儿变壮实的法子没有?说来我听听,看看这小子的身子就知道将来必定少病痛的孩子,咱们没有什么养孩子的经验,家里也没有什么老人可以请教,倒是可以学学这薛家养孩子的法子,他们家孩子虽然也不多,可是却个个都养的很不错呢。」 说起养孩子,贾敏自然是最上心的,和丈夫探讨起来也更加的起劲了,忙不迭转过身子,依偎在林如海身边,掰着手指头说道: 「你还别说,这蟠儿还真是有好几个法子,他说他早上最喜欢和粥,而且是只喝粥油,就是熬粥之后嘴上面那层乳白色的粘稠汤水,说那个最是香甜,妾身也试了试,那就和喝白水一般,没有什么滋味,可是喝了下去,身子总是暖暖的,很是舒坦,在一个说是睡前喜欢和奶,还是羊乳,再不成牛乳也是可以的,用杏仁和茶叶煮了,去了异味喝,说是喝了睡得香甜,这个妾身没试,总觉得有腥味,倒是玉儿喝了几日,果然晚上睡觉香甜了好些,不容易惊夜了。还有。。。」 贾敏零零总总的说了好些薛蟠来了之后家里饮食生活上的尝试,听得林如海眼睛都亮了好些,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这里头含着大学问,绝对的养生之道啊!还都是寻常之物,富贵人家最容易忽视的,果然,薛蟠身子好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这一个孩子怎么知道这么多?他又疑惑了起来。 「这孩子,这些个我都没怎么听说过,他那里知道这么多?」 「我也问了,说是他奶娘以前说的,让他身边的人这么给他吃,去年他奶娘家里出了事儿,赎了身走了,他想着奶娘,就一直遵循奶娘的吩咐,这么养身子,这事儿就是他娘知道的也不多,听说,这方子好像还是从前朝什么大户人家那里得来的,哎,老爷,咱们怎么就没有这个好命呢,没有这么一个老人,若是早些知道,就是老爷您的身子估计也能有法子好好调理了,这公事这么忙,您都瘦了好些了。」 「如今你不是也知道了吗,既然玉儿用了有用,咱们就按照这个方子用着,你我也跟着一起用,养身子的方子大多性温和,长期用着才能看到效力,看看蟠儿这身子,那就是明证,说不得养好了,咱们还能再有个孩子,玉儿也不至于孤单不是。」 说着说着,这两口子就腻歪上了,好在薛蟠一心改善他们家饮食的事情没有出岔子,至于你说为什么改善饮食? 乖乖,你还记得红楼贾府的食谱不?那大鱼大肉的,贾敏是贾家的闺女,她当家,你觉得林家的食谱能清淡到哪里去?就算是因为身子的原因,大夫的嘱咐,他们家相对的用时蔬多些,甚至有书里明证,什么吃饭后多久喝茶之类的,但是这不能改变他们家依然是用荤油做菜的习惯,这样的菜能好吃?更别说他们家那一家子弱弱的身子了!就是薛蟠这个肉食主义者都受不住啊! 在这样的情况下,养生系列就被薛蟠隆重的推出了。至于这样一来林家的命运是不是会改变?这个真心不好说,这能说可能吧!反正后面还有机会呢!不用着急!休息,休息一下! 第十章 薛蟠的度娘其实真的不怎么好用,因为每次出来的都是最初级的东西,可是就是在初级的东西,也有他自己的价值,比如说,在查证些什么花草,什么最基本的养生知识上,还是很给力的,就是不查,就凭着现代人的信息爆炸的薰陶,他也能说出一二三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取得一些效果自然是没问题的。 一大早起来,薛蟠就洗漱,然后喝一碗他称之为米油的米汤,吃几口小馒头,或是黑米的,或是高粱的,总之是五谷杂粮的东西,只是每一样都做的很是精緻,虽然是客居,可是作为第一个暂住在他们家的孩子,林家给与了充分的重视,总想着从这个孩子身上寻找些养孩子的经验,以后好用到自家主子身上去,谁让薛蟠壮实呢!一看就知道是养的极好的,在这个富贵人家孩子夭折数量颇高的时代,看着都让人眼红不是。所以对于薛蟠提出的要求那是样样点头啊! 吃完了早饭,就到了薛蟠的锻鍊时刻了,这小子就在自己院子里的空地上,开始做操,当然不是第八套广播体操,这个太另类,估计能把人吓着,他做的是最古老的五禽戏,从度娘那里学的,不用太精通,只要有几个动作就成,完全就是锻鍊一下手脚,让自己身体多多舒展的意思,薛蟠脑子清楚着呢,估计这里的丫头婆子都是眼线,自己一举一动都会有人告诉贾敏,自然不会出格什么的,同时也用这锻鍊告诉贾敏,自己身子好的缘故,世人都知道,武将的身子比文人好百倍,原因就是人家武将练武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不用说都是能明白的。而薛蟠锻鍊就是要告诉贾敏和林如海,想要身子好,那就要锻鍊。 等到他做完锻鍊,差不多林妹妹也起来了,他就开始请安,然后开始带着林妹妹逛园子,虽然这个一岁多的孩子因为身子不好,走路都勉强,一直以来都是奶娘抱着到各处走动,可是有薛蟠带着,哪怕是偶尔只是下地走上几步,那也是运动了,更别说还有小太阳晒晒,增加点钙质,唿吸新鲜空气,而不是在屋子里闷着,这无论是心情上,还是其他方面都让林妹妹很是高兴,孩子哪有不喜欢动的,就是看看这五颜六色的花园子也比千篇一律的屋子里呆着强不是。 第13页 中午吃饭就不说了,薛蟠喜欢素油做菜,甚至更喜欢喝汤,像是一些什么清鸡汤啊,什么排骨山药汤啊!甚至还有猪肝汤,猪肚汤,骨头汤等等,一系列的带着养身意味的清淡汤品,虽然因为害怕暴露自己和年纪不符的知识不好说什么药膳汤品,可是就是这样也已经很不错了,最起码这些东西补身子很有效果,而且还不明显,带着一丝细雨润无声的意思。 到了下午,太阳比较晒,所以薛蟠也很是识相,没有带着人家小姑娘出门受罪,要是把嫩嫩的妹妹晒成小黑炭,那估计林如海能把他直接赶出去不可。不过不出门也不是不能运动不是,在屋子里,薛蟠带着林妹妹先午睡半个时辰,养养精神,然后就开始做游戏,有时候是拍手游戏,比如什么两只小蜜蜂之类的,再或者来个丢手绢!反正丫头不少,不缺人。再或者让木匠做了好些木板贴上彩纸,做拼图什么的,反正都是些活动量不大,但是绝对让你在活动的小游戏。这样的游戏既不会出格,让大人觉得不适合大户人家孩子玩耍,也不至于真的就死板板的一动不动,没有了活力,这几个小游戏可是费了薛蟠不少的脑子才想出来的呢!就是他家妹妹薛宝钗都还没有享受的东西,绝对是便宜了林家了,以后说不得他们家其他孩子也能享受这样的全方位细緻的游戏好处了。 到了晚饭,那就是林如海回家的时候了,薛蟠没有了游戏的时间,因为他直接就被林如海揪到书房开始再教育了,这样一般也就是半个时辰左右,等他出来,人家林妹妹基本已经喝了羊奶准备睡觉了,薛蟠最多偶尔去讲个笑话什么的在逗一逗孩子,他也只能回自己屋子,开始做功课,然后直接睡觉了。 这个就是薛蟠在林家基本上每一天的安排,很是有规律,就是林如海看了,也觉得这个孩子很有些调理,能安排好自己的生活,不像别家的孩子那样,瞎玩瞎闹,没有个章法,绝对是个有出息孩子的样子,很是欣赏,当然从薛蟠自己口里就会说,这是做客呢,他这是不能丢了薛家的脸,要当一个好哥哥,要做个好孩子,不管是为了脸面还是什么,反正他的行动也好,言谈也好,林如海都觉得这个孩子很不错就是了。 常常晒到太阳,常常走动几步,常常笑口常开,这样十几天下来,不说林妹妹肺活量增加了多少,最起码手脚是开始运动开了,脸色也显得红润了些。再加上跟着薛蟠吃的那些个米油,滋补着身体最基本的营养,那些晚上的羊奶,牛奶之类的保证了睡眠,伙食上开始用素油,调理了肠胃,到了大夫来例行检查的时候,林妹妹的弱症就有了明显的改善。 当然这不是说薛蟠的方子就是灵丹妙药,而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这么吃过,这么调理过,这让常年都没有什么变化的身体一下子有了一个很明显的改善,自然这看起来效果就一下子明显了很多。 有了大夫的确认,不说贾敏了,就是林如海听了也是满脸的欣慰,只觉得自己这一次接受薛家寄放孩子那是绝对的做对了,不单是全了亲戚的情分,还给自家带来了新的希望,看看闺女如今这样子,健康长大那是绝对值得期待的,就是自家媳妇,因为每次薛蟠带着林妹妹出去逛园子不放心,总是跟着,也加大了活动量,这些日子以来,脸色也已经好看了很多,不再是当初刚生产完后那苍白的样子了,脸上带着丝丝的红晕,看着就有了精神,就是他自己,每天跟着喝那些据说很是补身子的汤品,也觉得自己身子了很多。 能不轻松吗,没有了那些荤油的油腻,一家子肠胃都解放了,林如海连胃口都好了几分,饭多吃了好几口,再加上那些汤品的滋补,那些米油,羊奶的效用,让他那是吃嘛嘛香,睡觉也沉了些,睡眠质量上去了,自然精神头也上去了,连带着吃饭更香了,这样一个良性的循环操持了半个月,很多的负面状态都有了改善,自然身子轻快了。 林如海是个知恩图报的,自我感觉占了大便宜,得了人家薛家养身的秘方,自然对于薛家的事情也上心了几分,都不用薛讯说话,就暗地里帮着把薛家的一些辣手的事情给帮着处理了,甚至请了薛家兄弟一起去那个太医院的供奉串门子,请他老人家帮着给检查身体。 按照林如海原本的性子,他自我感觉身子不错,是不会去找大夫的,看大夫干嘛?上杆子找药吃吗?别看他大男人一个,可是也有孩子气的一面,那就是不喜欢吃药,实在他是吃怕了,想想吧!这么些年没有孩子,这两口子得吃了多少药啊!嘴巴都吃的快没有味觉了,所以自打媳妇怀孕以后,他是看见大夫就想躲。总觉得已经没有了看大夫的必要,若不是自家闺女身子不好,需要常常请大夫查看,怕养不大,他都不会让大夫上门了。 只是他如今因为薛蟠,感觉身子比以前有了长进,突然对于养生有了兴趣,就想着来听听这老太医的意见,又想着薛讯兄弟中老二好像病刚好,自然也做了一次人情,索性请他们兄弟一起来,让老太医看看,也算是变相的还上一些人情了。 林如海真的只是好心,只是赶巧,只是心血来潮,不想这一次一来,还真的看出了大毛病了,或者说,若不是这一次他们来,这三个,哪一个都不是长寿的男人估计就会和唯一的解除生命隐患的机会擦身而过了。 第14页 也许这就是命,这就是薛蟠带来的蝴蝶,就是他们三个改变命运的起点了。 第十一章 刘供奉是个很不错的太医,当然,医术不好也当不了太医不是,但是他这不错,不是指医术上头的,而是他的医德上的好,寻常的太医,或者说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或者说是为了显得自己有水平,常常做一些看病以外的事情,比如说,把小病说的严重些,或者把病情说的复杂些,甚至开方子的时候,尽量开药开的谨慎些,也就是不敢用重药,这样一来,很有可能就是小病拖延成了大病,或者是大病治好特别慢什么的。 当然也不能说人家这么做的就是恶人,要知道在宫里当大夫,一个不好,就容易引起什么连锁反应,和政治连上关系,最终把自己给折进去,在这样的情况下,明哲保身那绝对是属于寻常人最正常的选择,而刘供奉呢!则不一样,说他是一根筋也好,说是品德高尚也好,反正他就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五十多岁,还没有到了告老的年纪就被排挤出来了,或者说是人家善心,不愿意让他继续在那池子浑水中晃悠,怕他送了命,直接让他脱离了那样的环境。 到了扬州老家,因为当初在太医院的名声,这让刘供奉在江南一带名声大振,求医的不计其数,只是身份在那里摆着,所以往来的大多是些官宦人家,这也是薛讯一开始自己没法子求上门,要託了林如海的缘故,皇商听着好听,底子里依然是个商户,士农工商,商户的地位太低,没有插队的可能啊! 从一开始请上了刘太医就已经为他们薛家的将来提供了改变的契机,而这一次三人过来,更是让他们的命运有了很大的改善。 第一个上去诊脉的自然是属于病号的薛诚,薛蟠的二叔,刘太医摸着鬍子,眯着眼睛,细细的感受了一下脉象,随后轻吐了一口气,这才慎重的说道: 「不是老夫说的难听,你这脉象上看,这次的病虽然是好了,可是你这身子的底子却依然不成啊!这是劳累过度的迹象,损了不少的元气了,若是不能好好的保养,只怕以后会影响了寿数,你以后不可在四处奔波了,最起码要安生的在家中静养一二年才成,配合着老夫的方子,细细的调养,三个月后在来诊脉,如此才能有痊癒的可能。」 听到这话,不说薛诚了,就是薛讯脸色都变了,他们家这两个兄弟,薛讯是家主所以是属于坐镇家中的,而薛诚,则是属于行商一类,四处奔波,为薛家寻找商机,没法子,这个时代,没有什么便捷的通讯工具,所有的商品信息都是靠着可靠的人四处探寻,再加上他们家还担着皇商的名声,需要不时的为内务府提供最新的货色,没有一个行商那是绝对不成了。 而薛家是属于那种全家资金集合,然后又家主一脉掌控经营,其他几房都是只属于分红的那种,是属于绝对的资金集中,权利集中的典型,这要是薛诚不能四处行商。那么对于薛家来说这家里的生意最起码会下降好几成,能不让他们变色吗! 不过钱财再重,也重不过人命,更何况是自家亲弟弟,所以不过是一转眼,薛讯立马说道: 「也好,这几年你都没有好好回家歇歇,正好好生的在家帮我整理些铺子上的事情,拢拢这几年的总帐,顺带把你这些年的行商见闻都写一写,以后也好给后辈们做个指引。至于如今这行商的事情,也是时候让家族中那些小子们出来走动走动了,总是这么躺在那里等吃的,以后没有了我们,他们怎么过日子,总要学点本事,将来也好有出息,为家族出力。」 薛讯一句话,就是直接把薛诚想要推辞的话给堵回去了,虽然这样一来,势必将会把一些权力,财力分散到了各个房头上去,给嫡支嫡脉将来带来些掣肘甚至是麻烦,可是这也是目前最好的法子了。 再说薛讯说的也没错,家里那些比他们小的同辈,还有那些已经长达的小辈们如今一个个都是不事生产,靠着家族吃喝玩乐,都已经成了纨绔子弟,若是在这么下去,若是万一哪天薛家这嫡支的人没了,倒了,只怕他们连吃饭都成问题,如今正好把他们提熘出来,让他们学着做些生意,四处走动一下,也能开开眼界,学点本事,最不济也能让他们在金陵少闯些祸事。 所以薛诚听了薛讯的话,默默地想了想,随后就点了点头,当然他也有自己的想法,自己作为家族行商,也是家族的眼线,权利其实很大,早就有不少人眼红了,那些族人,只看到银子,权利,却都忘记了连着这些的是无数的辛苦和艰辛,甚至为了表示不平,总是寻找藉口要银钱,似乎自己和大哥贪污了他们多少家业一样,有时候自己想想都觉得心寒。 如今自己趁着养病,把这权利下放一些,也好让他们知道知道自己的苦楚,顺带也能给大哥减轻些压力,省的他们总是一天到晚寻藉口寻事,等他们知道了这做生意的难处,明白了祖宗们定下规矩的苦心,到时候在收拾残局也是可行的,最多这一二年里家里挣得少些就是了,就是亏本也不是不可以,如今家里也不是亏不起,等着他们碰了鼻子,糟了罪,说不得家族中还能少些闲言碎语,多些同心协力的好苗子呢! 看到薛诚点头了,薛讯也松了口气,自己这个弟弟不是个贪图权利的,知道好歹,也明白自己的好意,他自然很是欢喜,到底是亲弟弟,他总是偏心些,想着家中那些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吃着他们辛苦挣来的银钱换来的山珍海味,还不时说着酸话的族人,他就一阵的腻味,弟弟修养身子,让这些眼高手低的自己去试试,只要操作的好,他能让这些傢伙以后一个个在没有说话的份。他当家主这么些年,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心狠手辣不至于用到族人身上,可是下点绊子,给点颜色他还是做得出来的。 第15页 等着薛诚向着刘供奉行了礼,拿了药单子,接下来就是林如海了,薛诚是病人,还是刘供奉本来就在治病的病人,自然是第一个看病,而接下来薛讯和林如海那都是头次上门请脉,这时候自然要讲个身份,讲个谦让,一个是官,一个是商,自然是林如海先,这世道,就是个处处讲究身份,有个尊卑的地方,薛讯一边谦让,一边心里暗暗的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自家儿子上进,只要儿子以后也能有个官身,到了外头,他也能挺起了腰杆子做人了,不用处处让人。 刘供奉给林如海搭脉才一会儿,这眉头就皱了起来,脸色也有些沉重,看的林如海心里一阵的发慌,他自己暗暗的感觉了一下,好像没有什么不妥当啊!这是怎么了? 不用他开口问,那喜欢直言不讳的刘供奉就说话了: 「老朽是真的没有想到,林大人的身子居然这样的虚弱,你能这般健康的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不容易啊!只怕这平时吃了不少的珍贵药材了,只是老朽要说一句,您这估计是从胎里就带出来的,身子很是羸弱,再加上少年之时,用功太过,有些损耗,所以你这底子实在是不成,再加上林大人这些年似乎还吃过不少虎狼之药,若是这般下去,能活到四十出头都是好的了。」 什么叫大惊失色,这就是啊!林如海的脸色都白了,他如今可是已经三十多了,离着四十可是不远了,这么说岂不是他就快死了?他可是连个儿子都没有呢!唯一的闺女才一岁多,他这要是死了,这可怎么好? 至于你说刘供奉说的不是真的?这个不可能,因为林如海自己知道,这刘供奉说的都是真的,他确实自小身子就不好,后来因为父亲早逝,为了能重整家业,他少年时读书很是刻苦,这才有了二十不到就成为了探花的辉煌,可是这读书刻苦的代价,就是他身子弱,这个就是他自己也是知道的,至于这虎狼药?这么些年没有孩子,他不吃虎狼药可能吗?为了求子,他和贾敏两个吃的药,那药渣子都能把府里地面给铺满了。 所以刘供奉一说,他心里就开始慌了。 「这可怎么好?这,这,刘供奉,你也是知道的,学生家中小女才一岁多,子嗣更是稀薄,至今连个承嗣的人都没有,若是学生在,这林家,只怕就要烟消云散了,你可一定要想想法子啊!」 反正一没有什么外人,林如海也不怕丢脸了,直接就说出了心里话。而那刘供奉也皱着眉头,一边点头,一边细细的思索,随后嘆了口气,询问道: 「我刚才把脉,倒是觉得你最近生机旺了些,似乎有什么改善,请问林大人,最近你可吃过什么?做过什么?」 这一问,林如海立马想到了薛蟠在他家的折腾,忙不迭把这些说了出来,并且说起了自家媳妇和闺女因为这样跟着吃,跟着动,身子也有些起色的事情,听得刘供奉眼睛都亮了起来,勐点头,然后笑着说道: 「这也是林大人你的福源了,这几个方子确实不错,五谷杂粮确实养身,少了荤油,清了肠胃,倒是让你这有些弱症的脾胃有了滋养的空隙,米油一说老朽也是听过些,据说贫民百姓总有用着米油当成大补之物养身的,可见确实有效。既然如此,这些大人你大可继续坚持,在一个适量的活动手脚,对于活血,行血都有好处,能适当的活动,必然能少些外邪入侵。怪不得你这身子有了新的生机,既然这样,老朽再开一个温补的方子,大人每日服用一次,配合如今你正在实行的法子用,少则三月,多则一年,你这身子必然能有所改善,到时候林大人再来,老朽重新诊断,看你的身子情况,再给你改方子就成。只是有一点,从今日起,这房事上大人也要节制些了,一月最多一二次,免得泄了元气,让着调养事倍功半。」 让一个老大夫说自己的房事问题,就是林如海这已经当官当的皮厚了三寸的也不禁有些脸红,好在他恢復能力不错,立马就转移话题说到: 「刘供奉说的是,我这若是能养好身子,多活上几年,比什么都强,我总要等着当一回老丈人不是。」 一个玩笑吧这尴尬的话题扯过去,随后林如海又提出请刘供奉去自家府上给媳妇和闺女看看,是不是也给个调养的方子,这刘供奉自然是答应的,作为在扬州地界上如今最大的官员,他怎么也要给个面子不是,再说了他也对薛蟠这个孩子有了一丝的好奇,从这些简单的描述中他就能知道,这孩子用的都是寻常人家的法子,也是最简单的法子,可以说是随处可见的,可是却一直没有人重视,就是刘供奉自己也一时想不到这些,而这样一个孩子,居然能从贫家孩子长得健壮这一点分析出这些东西的好处,可见这个孩子着实是个聪慧的。他想着是不是也不耻下问一回,听听这孩子还有什么别的建议什么的。 当然存了这个心思的刘供奉在接下来给薛讯把脉的时候就更加仔细了些,这一仔细就查出来,薛讯居然有心悸的毛病,这可不是什么小病症,在这个时代,安属于绝症,治不好的类型,一个不小心就容易直接嗝屁了,吓得薛讯心跳直接爆棚,好在宫里出来的总有这样那样的秘方,刘供奉也有,他给薛讯一个建议,那就是尽量心态平和,不要大喜大悲,另外说好给薛讯配置一些丸剂,就是相当于如今的麝香保心丸之类的丸剂,以后万一觉得心疼或者心跳过快,喘不过气的时候适时地服下一丸,不说能立马痊癒,最起码也能稍减些症状,让他有机会请医延药。再不济也能拖延一二,有个交代后事的时间。 第16页 去了一趟大夫家,去的时候是一个个脸色正常,言语无忌,可是出来的时候,那是三个人没有一个好脸色的。在门口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忍不住想要苦笑,这算什么?这是三个短命男人的聚会吗? 第十二章 看病看得心惊肉跳这大概就是林如海三人最直接的感受了,不过好在他们不是不知道好歹的,心里暗暗也有些庆幸,若不是这一次起兴了一回,自己身上这些致命的毛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发作呢,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治好的机遇了,倒是林如海,脑子里有点乱,因为他突然想到家里的妻儿,想着她们还不如自己的身子,心里有着深深的担忧,不知道刘供奉来了后,会不会给给出什么不好的结论。 林如海的官职註定了他就是个特权阶级,所以第二天,这刘供奉就来到了林家,给林家的主母和姑娘看病,不用说,贾敏的身子那是虚弱不堪的,最要紧的是当年吃那些个秘方什么的,就是贾敏吃的最多了,身子也算是被折腾的有些不堪重负,好在在生完林妹妹之后,倒是好生的将养了些日子,月子也做的还算妥当,把身上原本的病症给带出去了几分,这才能顺利的没有生什么大病症,但是这身子底子却依然不怎么样。 其实若是真的说起来,贾敏先天上比林如海要强些,一来贾家基因不错,看看史老太君,看看贾赦他们兄弟就知道了,就贾赦这酒色无忌的人能活到五六十,还能对着贾琏动手,就知道他的身子有多好了,虽然贾敏是史老太君老蚌含珠生的幼子,和贾宝玉有的一拼,可是先天上却还是很强壮的,当然这只是和那些娇弱的小姐们相比,毕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活动量小,这一定程度上也制约了她们的身体素质。当初林家能和贾家接亲从某一方面来说也有想要借贾家这子嗣兴旺的势头,给林家多添几个孩子的意思,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最终却没能实现这美好的愿望。 贾敏三年不出,就开始着急,好在还有守孝的事儿挡着,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这守孝的事情过后几年依然没有孩子,她自然就开始着急了,凡是和生子有关的方子她都会试试,也不知道拜了多少神仙,吃了多少秘方,生生的把自己原本还算不错的身体一天天的衰弱了下来,越是着急,越是吃药,越是吃药,身子就越是不好,若不是这一次意外的怀上了林妹妹,指不定什么时候光是吃这些秘方就能把人给吃死了。 刘供奉给贾敏看病,连着嘆了三次的气,他还能说什么?秘方害死人啊!这身子他一搭脉就知道这是自己硬生生吃坏的,好在他来的及时,不然还不知道毁成什么样呢! 刘供奉先是看了这些日子让林家一家三口都开始变得精神健旺的饮食菜单,又细细的询问了他们的日常活动,最后给重新开了一个滋补的方子,并且关照贾敏,每日清晨要在院子中走上一刻钟,晚上睡前再走上一刻钟,饮食上不单是薛蟠的那种米油,羊乳,还另外给增加了好些东西,比如燕窝粥,红枣薏米粥等等,都是补气补血,纯粹温补的食材,说清楚了不准他们在私自吃那些没有他看过的什么方子,秘药。甚至寻常的菜单也给列出了好些不适合他们食用的清单,还有往常贾敏从贾家带来的喜欢喝什么参汤的习惯也被剥夺了,按照刘供奉的话来说,就他们这身子,喝参汤,那就是虚不受补,说不得还容易补出岔子来,还不如食补的好。 这些对于贾敏的打击已经不小了,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娘家的那些她一直以为很好的吃饭的规矩,做派居然大多都和养身不利,这让她很是沮丧,甚至暗暗的有些自卑,觉得自家武将出身,在底蕴上确实有些不够,这倒是意外之喜了,想来以后对着林妹妹说起娘家也不至于和原着上一般,只说的天花乱坠,好像比林家好了几个档次一般。 另外一个让贾敏深受打击的是,刘供奉在无意中发现贾敏房中有几样东西都是不利子嗣的,比如一些胭脂,里头的香料成分就很成问题,有轻微的麝香,还有一些摆件,颜色红的有些过了,怎么看怎么像是那种掺有红花的染料做的,不说别的,但是这两样指出来,贾敏就脸色青白。这些都是她娘家送来的,这简直让她不敢置信。 细细的想想,当初怀林妹妹的时候,似乎正是自己初到扬州的时候,那个时候家里还没有布置妥当,带来的东西也都没有拿出来,而后来发现怀孕,生孩子的时候,又因为老规矩,收了房间里所有的寓意不好的东西,连着瓷器什么都全没有摆出来,胭脂什么的也不敢用,这些如今看着不好的,还都是最近整理东西才重新摆出来的。要是这么说起来,岂不是说,自己这么久没有孩子,不一定是自己或者是老爷的问题,而是这些东西造成的? 贾敏想到这里,脸色能好看才怪,刘供奉看到这里,心里大致也有些数了,当然他是不知道这是贾家送来的,只是想着这不过是后宅阴私,这些在宫里他是见得多了。 等着贾敏稍稍平静些,刘供奉立马提出要给林妹妹看病,转移了话题,在给了林妹妹这个奶娃一些合理性的建议,并且重新开了食谱之后,刘供奉很有眼色的立马就告辞了,他虽然不喜欢说谎,可是他也是知道轻重的,今天不小心嘴巴又快了一回,说了这些忌讳的东西,自己若是还不走,难不成等着卷进人家家事里头不成。 第17页 刘供奉走的倒是潇洒,可是贾敏这里可就难过了,她如今是又气又疼,只觉得心都揪在一起了,她想要找林如海哭诉,可是她能怎么说?说着娘家算计她们不想让她生孩子?这说出去自己就有脸不成?连娘家都不待见她,那么她以后在林家腰杆子还能直的起来?在一个她又怎么哭诉?说他们不生孩子是以为这些东西?可是林如海也不是没有侍妾,那些侍妾那里可没有这些东西,若是只是这些东西引得林家一直子嗣艰难。又怎么解释那些侍妾没有生育?难道自己不打自招说那是自己下的手?只为了不让她们这些下贱的女人生下长子?她说不出口!虽然这是几乎每一个当家主母都会做的事情,可是她依然不想在丈夫面前说出这些,那是她最后的脸面了,也是她最后的尊严。不想让丈夫知道自己也是一个心狠手毒的寻常妇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贾敏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的把所有娘家送来的东西全都收拾起来,换上林家库房的东西,然后偷偷喊自己的心腹出去,拿着东西一一去查,到底哪些有,哪些没有,并且派了当年史老太君给自己的老嬷嬷,专门回一次京城,就说是替她回去看看母亲,暗地里好好在贾家查查,到底是谁给她下的绊子,从哪些礼物经手人这里查起想来必能有所发现。最要紧的是,在一切没有查出来之前,这些就是贾家那里也不能说漏嘴,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模煳的想头,只是这个想头太过让人震惊。 有了安排之后,贾敏也是个狠人,立马就当没有这回事儿,开始安心的调养身体了,按照她心里的想头,不是不想让她生孩子吗,他偏就要好好的养好身体,然后生下一个儿子来,健健康康的,让那些想要算计她的人竹篮打水一场空。 从这个角度来说,贾敏还真不愧是史老太君的闺女,这心性,这狠劲,那是绝对一样一样的。 第十三章 贾敏这里这么多的事情薛蟠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最起码这刘供奉走了之后,贾敏屋子里换东西他多少也看到听到了些,他一个奶娃子,也没有什么人防备不是,当然他不知道这里头自己到底出了多少力,造成了多少的影响,但是这贾敏屋子里肯定有不妥当的地方是一定的,作为新世纪被无数剧荼毒过的青年,想像力还是有的,一看到贾敏屋子换东西,立马一连串的宫斗,的剧目就在他脑子里开始成形了,最要命的是就在他无意中经过时看到了一件他影像中很有些熟悉的东西,后背的冷汗就出来了,因为那个花瓶。。。 「蟠儿,你看什么呢?」 贾敏就在身后,看着薛蟠看着这个有问题的东西出神,眼中一丝精光闪过,脸上却带着笑容很是温和的询问。而薛蟠则是一脸的恍然大悟: 「我说怎么瞧着有些眼熟,我家也有一个差不多的,听母亲说,是姨妈送的,还是什么宫里的东西呢,珍贵的很,母亲都不捨得拿出来摆,生怕犯了忌讳,只是好像前些年家里整理旧库的时候不小心弄碎了,母亲心疼的不行,还特意让人去寻了一个差不多的回来呢。」 真实的情况是他记得记忆里好像是有一次薛蟠看到自家娘偷偷摸摸的让人弄了好几个这样的东西来,薛蟠好奇,看着颜色鲜艷想玩,被老娘打了一巴掌,然后说:这作孽的东西,不许家里人碰。还说什么是京城里贵人要的。 从这句话就可以想的出来,这东西不是什么好货,甚至可能是害人的东西,再联想这里看到这个东西,还有当时老娘的话,薛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必然是京城那个王夫人用宫里贵人需要的由头,哄了自家老娘帮着做了这些个东西,而想到如今贾敏的动作,这必然是和子嗣有关的,还是人家王夫人下的手,为了自家的安全,为了自己的将来,对不起了,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个事情薛蟠还是下得去手的,姨妈,你就一个人全担了吧,甚至还把自家也折腾成了受害者,希望能让贾敏产生阶级同志,或者说是同为难友的怜惜。 果然,听了薛蟠的话,贾敏的脸色立马就变了,看着薛蟠眼神有些诡异,不过好在不过是转瞬即逝,薛蟠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笑嘻嘻的又多看了那个瓶子几眼,就转身去了房间,和林妹妹去玩了,完全不去想贾敏这个时候怎么想,只是没有人知道,薛蟠后背上这个时候已经多了好些的冷汗。 而贾敏呢,嘴角忍不住露出了冷笑,好啊,这都不用打听了,居然真的就是二嫂这个假正经干的,还不止是她这里,连她自家的妹妹家都不放过,只是奇怪了,她对付自己那是因为自己和她关系不好,估计就是想自己生不出儿子来,好让自己过得悽惨,这还真像是她能干的出来的事儿。对付薛家那位又是为什么?那可是她亲妹子,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贾敏想不明白,从一开始她怀疑的人选就是王氏,想想吧,贾家和林家结亲目的是什么?还不是因为贾家是武将人家,而林家是书香世家,贾家需要林家在文人中的人脉力量,弥补他们在朝堂上的劣质,而林家呢!因为人丁稀薄,当时林如海又刚入朝为官,需要有人提拔庇佑,这才有了贾家和林家这一桩文武之间的联姻。 对于贾家来说,贾敏能在林家站住脚,能生下一个具有贾家血脉的林家未来家主才是符合贾家利益的事情,这能让贾家将来凭藉舅家的身份,在朝堂中扶持偏向他们的文官。若是自己无子,将来有个什么庶子,嗣子接了林家家主的位置,那么贾家这么些年的谋划岂不是都成了为他人做嫁衣的蠢事。所以贾家几个主事人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第18页 去除了这些,在想想能把手插到送礼中的,就只有史老太君和王夫人了,史老太君是亲妈,虎毒不食子,这些年因为自己没有身孕,史老太君不知道多着急,送了多少的生子秘方来,就是这次怀孕,老太太也不顾年老,亲自去替她上香求子,还送了好些百家衣什么的,祈求孩子健康,可见这事儿不是老太太干的,这样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人还能是谁? 贾敏从来就不是个蠢人,所以在知道这些东西的真相之后,第一时间就已经锁定了兇手,只是还没有确认而已,所以这才让人去京城查访,只是不想不过是转眼,就立马知道了答案。 只是知道了答案却又给了她新的疑惑,这王氏,到底是为了什么要给自己亲妹妹送这些?虽然因为薛家这当家主母小心,为了怕犯忌讳最终没有中招,顺利的生下了两个孩子,可是这不能掩盖王氏对亲妹妹出手这一事儿。 贾敏细细的想了想,从家世,从利益,从薛家这两个孩子出生的时间,想了一圈之后,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首先,薛家这两个孩子就属薛蟠最大,是嫡长子,可是这个孩子真要说起来也是薛家夫妇中年得子了,要知道薛讯可是和林如海差不多大,薛家主母王氏也和自己差不多,也就是说,那是年近三十才有了这么一根独苗子嗣,可见这以前只怕也没有少受到这些隐晦的东西的摧残。 在想想四大家族中薛家在四家中的地位,那就像是其他三家的钱袋一样,所以贾敏想着,莫不是因为薛家这王氏没有能及时生下孩子,为了维护自己在薛家的地位,所以不断的向着王家,向着这王氏送财货?而王氏则是为了多得些银钱才下的手? 这还真有可能,想想自己这些年往娘家送的东西,没有孩子时候自己的心态,贾敏霍然而惊,发现自己似乎突然看到了王氏这一系列动作后面贪婪的心思,王氏喜财,性子有些贪婪,这一点她没有出嫁的时候就多少有些察觉,想不到为了银钱,她居然能这么做,简直狠毒到了极点。 如此一想,贾敏立马对着薛蟠有了一丝的同情。原本在想到可能是王氏对自己下毒手后,心里的那一丝芥蒂,一些不喜也有些淡了,只想着,这王氏对着自己亲妹妹都能下的去手,从这里看,倒是他们比自己更可怜些。甚至只怕到了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自己这个姐姐,姨妈真实的面目呢! 想到这里,她突然也有了别的心思,若是自己把这薛家拉过来会怎么样?若是让这薛家的王氏和二嫂离心又会怎么样?最起码可是断了她一条财路,让她好生心疼上一回,也算是变相的出了一口气了。 有了这么一个心思,贾敏立马又改了心思,原本她不想将自己被娘家暗算的事情捅给林如海知道,可是如今她有了新的想法,她决定告诉林如海,当然不是一丝不改的全说出来,而是半真半假,比如去掉了那胭脂的事情,只说这花瓶,毕竟这个东西送来可是几年前的,也就是他们来扬州上任时送的。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是这几年送的,若是他们真的是生不出孩子的,那么为什么还要送这东西?这样一想,自然就会想到难不成这些年他们在京城一直没有子嗣这里头有古怪?又会是什么样的古怪? 或者是他们林家家里有人伸手进来给他们全家下药了?又或者在京城的时候他们吃食上让人动手脚了?如此一来,贾敏以前做的一切都成为了别人的暗害,她自己立马就成了小葱拌豆腐,清清白白了,王氏被挖出来之后,直接成为了最阴险的,害的林家这么多年没有孩子的罪魁祸首。 至于林如海相不相信?这不是还有薛家在后面作为例证嘛,人家可是连亲妹妹家都下手了。 薛蟠这个时候是不知道啊!他这么随口一说,立马引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到时候若是真的被林家问道他老爹,老娘头上,到时候他该怎么圆?不过此时的薛蟠还是很轻松的,比如现在,他就和人家林黛玉玩的正好,一大一小两个奶娃正在搭积木呢!欢快的很! 第十四章 薛蟠手里拿着一块绿豆糕,小心的放到豌豆黄上头,看着这已经被叠到了第七层的点心积木,看着边上留着口水,眼睛亮闪闪的林黛玉,胖胖的脸上忍不住露出憨厚的笑容来。 「妹妹,看,七层了,七个颜色,是不是很好看?」 林黛玉忙不迭的点头,只是眼睛依然盯着点心,可能是觉得自己盯着吃食,流口水很不好意思,还把手指放到了嘴里,歪着脑袋,眼珠子往外头看了一眼,只是小孩子嘴馋,最是受不得这点心诱惑,不过是一会儿,眼珠子又转了回来。看着薛蟠在点心堆里找其他的颜色,准备放第八层。 这个时候,门口一个*岁小丫头走了进来,向着薛蟠和林黛玉行了一个礼,然后对着薛蟠说道: 「薛大爷,太太传你过去。」 贾敏找他?不是才见过吗?怎么又想着找他了?薛蟠有些不解,只是他是小孩子,能有什么人权,自然是长辈说什么是什么,忙让丫头给他净手,整理了衣裳,往外走去,当然还少不了后头传来的林黛玉咿咿呀呀不满的声音,点心被打翻的响动等等。 才走到正房,就看到原本应该在衙门理事的林如海居然也在家,正和贾敏一起说着什么,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甚至贾敏的眼睛还有些红肿,薛蟠忍不住心里一阵紧张,难不成出了什么事儿?这叫自己来,莫不是和自己有关? 第19页 或许是他的表情有些紧张,让林如海看出了什么,他伸手招了一下,把薛蟠叫道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温和的说道: 「这是怎么了?脸色这样不好?」 「姑父,出事了吗?我家怎么了?」 作为一个小孩子,敏感,直言都是很正常的,所以薛蟠也没有想要遮掩什么,一看林如海问询立马问了出来,他这样不做作的样子,倒是让林如海看了心下又软了几分,这个孩子聪明的很,也是个顾家的孩子,这还什么都没有说呢,一开口就先问起家人,真是个好孩子,若是自己有个儿子,即使和薛蟠一样,不爱读书,能有这份护家的心思,也是值得欣慰了。 想到孩子,不免又想到了妻子刚才急匆匆找人把自己叫回来说的事情,这让他心里很是愤恨,就在自己家里,就在自己妻子的房里,那岳家送来的东西中居然有这样祸害人的玩意儿,最重要的是,凭着这个,往深处想想,他自己也不免像是妻子说的那样,对于当初在京城这么些年没有孩子的事情产生了疑惑。或者说了解了真相。不是他没有能力,而是贱人作祟。这让他这些年一直没有孩子而觉得有些对不起祖宗,抬不起头的羞愧的感觉一扫而空,心里更多了几许沉冤昭雪的轻松,更对王氏充满了怨恨。 确实,在京城十多年没有一点的消息,到了扬州,不过是几个月,妻子就传出了好消息,这么一比较,那里还不知道自家当年那是完全被人牢牢掌控了后院子嗣。亏得他还是官绅,居然连自家被人拿捏在手掌心里都没有察觉。果然,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接着娘家的身份,坐下如此恶事,真不知王家该怎么对自家交代。 当然,他也不是傻子,他也觉得这里头有一点有些不合常理,王氏和妻子有旧怨,不想让妻子怀上,那对于妻子出手,确实有可能,可是自己后院也不是没有别的女人,怎么别人也一样没有身子?就算是自己因为看中嫡出,对于那些妾室疏远了些,可是近些年,为了后嗣的事情,也算是雨露均沾,怎么也会一样没有消息? 当然,妻子说的,她曾把自己寻常用的补药也曾赏赐给那些妾室或许让那些妾室也在不知不觉中中了招,这一点他觉得也有可能,可是依然心里有这么一个疙瘩。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是他下意识的不想把这个问题往深里想。 夫妻夫妻,他总要多顾忌几分妻子的脸面,哪怕有些事情他心里已经有了模煳的答案,想想可爱的女儿,想想这些年为了要个孩子夫妻俩受的罪,他也要生生的把自己心里那一丝的疑惑给压下去。如今已经有了女儿,只要自己夫妻二人以后调养好了身子,这儿子必定也会来的,何必为了那些已经过去的,没有影儿的事儿,坏了夫妻情分。 林如海脑子里这么邪恶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看着胖嘟嘟,一脸不解,眼中带着焦急,惊恐的薛蟠,他忍不住又温和了几分,甚至是带着一分慈爱的对着薛蟠说道: 「无事,你家里好的很,你父亲和你二叔正在整理帐目,正是忙碌的时候,等着他们做完了,说不得就要带着你回金陵去了,这几日你就好生玩耍就是了,以后再来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对了,今儿听你姑姑说,你家有和你姑姑一样的花瓶,可是真的?」 话说到后来,林如海终于说出了喊薛蟠过来的真实的目的,薛蟠心里一惊,他自己都没有想好这谎话怎么圆呢,怎么这么快就把林如海也惊动了?这可怎么好!好在这样属于家丑的事情,估摸着林如海也就是在自己这里问问,大概不会直接问道薛讯头上去,毕竟这事儿有些难以启齿了,难不成说:对不住,我告诉你,你家大姨子给我家媳妇送的东西有问题,害的我家没孩子,你快回去看看,你家好像也有。 这要是林如海真敢怎么说,那绝对会让人以为他有挑拨离间的嫌疑,这对于一个文人,还是一个探花出身的人来说,那实在是太掉价了。所以今天这一关应该还算是能过得去。至于今后怎么办,薛蟠也想好了,等着到了家,他就立马把这事儿告诉自家爹去。 你说告诉老娘?不成,就那个习惯了听姐姐话的老娘,那是说了等于没说,只有告诉了老爹,让老爹知道自家老娘让人骗了,干了这么一件祸事,才有可能从根源处截断了以后自家老娘继续让人指挥的团团转的可能,并和家里统一好说辞,把自家摘出来,这毁人后嗣,这要是真的结了仇,以后薛家在江南那就别想混了,人家林家可是江南大族,就是人员在少,名声也在那里摆着呢! 至于有可能暴露薛蟠的妖孽属性这个问题,薛蟠这个时候已经不想去想了,反正自己妖孽的时候已经不少了,也不缺这么一条。 想好了的薛蟠,立马眨着很是天真纯净的眼珠子,看着林如海,很是认真的说道: 「是啊!是有一个,听说我姨妈如今是国公府的当家太太,一家子都靠姨妈料理过活,和宫里关系好着呢,所以才有这样的好东西,妈还说,姨妈人好,这么多年没见,居然还能想着她,有了好东西也知道送来,为了这个这几年每到姨妈寿辰,妈都送好多东西去呢!」 薛蟠那个坏啊!不但是确认了确有其事,还另外在加了一把火,说王夫人是当家太太,说自家送了好多东西,还是很多次,一下子把王夫人的嚣张,贪婪又给抬上了好几个台阶。要知道这个时候虽然贾琏的亲妈不在了,确实是二房当家,可是毕竟不是名正言顺的承爵的大房,对外只能说是帮着大房管家而已,那里能自吹自擂到了一家子靠她料理这样的话来,更何况,贾家如今那里还有什么实权官职,这和宫里关系好这样的话,更是没有影儿,又是从何说起?反正林如海听了,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这王氏不安分,怕是和后宫什么争权夺利的事儿扯上了,更是有些心惊,只感觉那王氏怕是会惹出什么大祸事,等听到薛家几次三番的重礼,他立马觉得他似乎知道了王氏对薛家下手的目的,那就是钱财,或许王氏觉得,若是薛家那位王氏夫人子嗣上站不住脚,会求助于娘家和王氏这个姐姐,好让她多收些银钱之类的,反正没有好心思就是了。 第20页 不说林如海听了如何,就是贾敏再一次听到薛蟠的细说,心里也只觉得满心不是滋味,虽然她和贾政关系好些,可是贾赦毕竟也是她亲哥哥,那死去的嫂子也是关系不错,如今听到一个她看不上眼的女人,居然在外头大大咧咧的说着这样嚣张的话,浑然不把自家大哥一家子放在眼里,她心里能好受才怪,再想想这几年每每送来的年礼里华而不实的东西渐多,只觉得果然这王氏已然开始掌控了整个贾家。心里更是别扭到了极点。 「那蟠儿,你家这花瓶是什么时候有的?和姑父说说,说不得还真是一个批次赏出来的呢。」 林如海忍着心里的那股子气,已然笑着询问,只是那眼里的神色莫名,薛蟠不敢多想,只觉得这个时候的林如海有些吓人,忙不迭的回到: 「就是前几年,恩,好像就是两年多前,我妹妹快出生的时候,啊,对了就是那个时候,我记得,那东西送来没有多久,妈就生产了,好像说是妹妹早产什么的,反正那以后那花瓶因为妈搬了屋子坐月子,就被收起来了。恩,好像就是这样的。」 薛蟠在不动声色中,把自家妹妹早产也给算到了王氏的头上,其实说是宝钗早产,其实还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是他老娘不小心吃多了,想多走几步消食不想崴了脚,这才有了早产,可是到了薛蟠这里一说,似乎就变成了因为那么一个瓶子出的事儿了,听得贾敏脸色都白了。 「怎么了,这花瓶怎么了?姑妈脸色不好,你怎么了?」 聪明孩子自然会感觉好奇是不是!居然一个劲的问花瓶的事儿,所以薛蟠适时地表示出了疑惑,一脸茫然的看着林如海夫妻,林如海嘆息了一声,然后想了想,隐晦的说道: 「蟠儿,这样,你回去后,和你父亲母亲说说,就说把家里的这些和姑父家一样的东西都拿出来,让大夫看看,别的就不用说了,你是个好孩子,一定要记得姑父的话。」 说完这些,林如海也不给薛蟠继续询问的机会,就让人把薛蟠送回他住的地方去了。 一路往回走的薛蟠这个时候才算是真的送了口气,让自己押对了,果然最后他还是不会自己去和自家老爹说,要让自己当一个中人,这样一来,也算是有了迴旋的余地,甚至在这件事儿上,这林如海做的已经很让薛蟠赞赏了,他没有因为自家和王氏的关系就一概而论的迁怒,甚至还知道用这样婉转的方式提醒,真的是算的上一个好人了。 虽然他心里想着或许也有拉一个同盟,或者有同病相怜,或者说同为受害人的天然盟友的因素,可是这都不能抹去林如海本性中的厚道。 至于接下来?好吧,薛蟠表示他人还小,这不是他该管的,等着回家,把这事儿和自家老爹一说,接下来该怎么做就不是他该插手的事儿了。 第十五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向着薛蟠,他这里刚打定了主意,另一边薛讯就来接人了,薛诚的病有了起色,剩下的就是回家好好调养,自然薛讯就想着早日回去,再怎么说,这里也不是家中,不能让自家弟弟安下心好生将养,在一个,他也需要回去琢磨一下派什么人来掌管这边的生意,还有原先自己打算的,让族中还有些本事的子弟,开始慢慢接触到这些家族事务中,好洗一洗自家独占好处的名头,也让那些个族人们知道一下他们长房的辛苦。 一路上紧赶慢赶,中秋之前,终于一行人回到了家中,若不是薛诚的身子还不够康健,若不是顾忌薛蝌弱小,只怕还能在早些日子,原因无他,就是薛蟠在路上寻了一个空挡,把林家的那些事儿给说了,当然是事无巨细的说了个清楚,包括他自己看到的瓶子还有自家老娘的话,不是他告状,也不是他背叛了老娘,而是这事儿有点大,他需要他老爹出面好好的把这里头的细节弄清楚,顺带让爹妈都能看一看那姨妈的真面目,免得将来自家吃亏。 薛讯那是真的吓到了,他是真没有想到这林家子嗣这个和他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事情,居然还有自家媳妇的手脚,虽然听起来似乎是自家媳妇被哄骗的,可是这要是让林家知道了,自家只怕是每一个好下场。这一吓,愣是让他的心跳快了好些,差点出了岔子,好在身上有刘供奉给的药,一颗药丸子下去才好些,这也让薛蟠第一次知道了自家老爹的病情,心里有些懊悔,不该这么急匆匆的说出来,让老爹着急,可是他也没法子,这是为了他娘好,他的小心思里,虽然是已经背叛了老娘,可是他也不想自家老娘让爹训斥的没脸,为了避免盛怒之下,爹做出什么对娘不利的举动来,所以提早说了出来,好给爹一个缓和心情的空挡,他想着等爹回家,这几天里,想来爹能平静下心来,就是有什么处置,估计也能估计一下他娘的脸面。毕竟不知者不罪。不想倒是看到了爹这身子的真是状况,心下忍不住想着:是不是自己也该显得出息些,让爹也心宽些,以后方便安心调养身子。 薛蟠想的没错,不过是一天的时间,薛讯心里的怒火就消了好些,心中的不满更多的是对准了那大姨子,这明摆着就是让他们薛家背黑锅,坑人啊!真是没想到,这女人能这么狠,对着亲妹妹也能利用,在想想自家媳妇早年没有生养的事情,忍不住也想着,该不是儿子说谎不小心弄假成真了吧!莫不是真的家中也有王氏的插手?细想想,这些年,好像这家里媳妇往荣国公府送的东西还真是不少呢!为这个大姨子做的事情更不用说了,像是前年帮着卖田地什么的,等等,这卖田地的事情该不是也是她暗地里下的手?那荣府其他人到底是不是知道?这还真是成问题,或许自己也该查查,别弄不好变成自家帮着王氏套现贾家钱财家业了,这以后他可就有嘴都说不清,还得罪了一大帮子世交之家了,或许自己该适时地洗清一下自家的嫌疑才是。 第21页 有了这么一个想法,薛讯赶路自然是能有多快就多快,嘴上还要努力给众人一个理由,好歹中秋回家过节,忽悠的僕人们也思家心切,一路匆忙。 当然,反应过来的薛讯也头一次意识到了儿子的不凡,居然能这么快从林家那里的变故中想到对自家不利的方面,并给出了妥善的应对,这绝对不像是个无知小儿的机变,这让薛讯忍不住对着儿子细细的打量了好长的时间,看的薛蟠都有些不安了。 好在到底是父子,往常也算的上交流频繁,又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薛讯也没有藏着掖着,留下什么芥蒂,直接问了出来,薛蟠一听这问题,立马给了薛讯一个白眼。 「爹啊,儿子是不喜欢读书不错,可是儿子又不是傻子,什么是好,什么是歹总是知道的,林姑父他们对儿子也不错,儿子可不想和她们生分了,本就不是妈做的,不过是受了欺瞒,干嘛傻不拉几的往自家身上拉扯,自然是怎么撇干净怎么说。爹,该不是你傻了吧,这都想不到?」 若是薛蟠闪闪烁烁的,或者言语不详,那么薛讯倒是或许会想多,可是如今薛蟠这么大大咧咧的就指着老爹文是不是傻了,反而让薛讯无言可对,怎么说?难不成还能说儿子,你聪明过头,老爹有点怕怕?这也太没有为父的尊严了,所以薛讯也只能想着儿子聪明的实在有些偏,还是那种偏的他都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方向,所以他除了头疼以后这儿子教养上似乎有难了几分之外,这疑惑倒是少了。也让薛蟠暗中松了口气。 当然心中暗喜也是有的,最起码儿子机变上还是很有些天分的,人也知道轻重,会替家里担事儿了,心里倒是满意了几分,这样的孩子,不说别的,这走出去吃亏那是绝对不可能了,这样一想,他倒是觉得即使是偏些,也不是没有好处的,看看,这一回可不就是帮着自家免了一场祸事吗! 等着一行人终于回了家,薛讯也不着急和媳妇说这事儿,而是妥当的安置了弟弟一家子,又分派了新的管事之类,把外头的琐事都安排妥当,这才进了屋子,屏退了所有人,和王氏在屋子整整说了一晚上的事儿,期间不时有打碎瓷器的声响出来,甚至还有王氏呜咽的声音,可是第二天,夫妻两个出门时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只是几天后,薛家打着大扫除,准备祭祖的名头,重新整理了库房,还请了一个大夫,辨认一下库存中的药材是否失了药效,在大夫走后,后门里一大车的东西被运了出去,这到底是什么,除了薛蟠有些心知肚明外,其他人基本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 人小鬼大的薛蟠在细细的观察了家中这些日子的变化之后,回到自己的书房,脸色慎重了很多,不用说他也明白了,果然,那个好姨妈没有放过他们家,那运出去的东西里,十有*就是和林家一样,是属于有问题的。他虽然对于那姨妈为什么连着他们家也要下手很有些疑惑,但是这疑惑不代表他对于那京城贾家的王氏就没有了怨恨。想想原着,在想想如今家中的这些事儿,他心中下了一个决定,无论如何,这贾王氏他都不会让她好过,怎么也要给她多添些个堵才行。 第十六章 薛蟠是个小心眼,或许是从小的教育问题,反正现代的人好像以德报怨这事儿大多被认为是脑子有问题的,所以小心眼的比例高的很。 既然薛蟠觉得自家吃亏了自然回想着怎么报復,他自己一个奶娃子,要出手还真是没处下手去,不过好在他有帮手,也有心计,他想的法子就是让自家老娘告状,不是上衙门,而是直接写信,告诉京城的王家,那里可有着自家老娘的亲哥哥王家三兄弟在呢。 最要紧的是薛蟠很是刻意的让一个老嬷嬷去送信,用老嬷嬷送信,那么这收到信的人自然不是王子腾他们这些大男人,而是王家的那些太太们了,自古以来,这姑嫂的问题从来就是大问题,想想贾王氏和贾敏的纠葛,就能想到在王家这王家的当家主母和贾王氏的不对付了,就算是这王家的媳妇们心胸比较宽大,人也不爱计较,可是这摩擦总是会有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这些太太们收到了这一封薛家来的信,会怎么想? 更重要的是,大家都知道,王子腾无子,王家三兄弟居然出了一个王仁,在没有一个男丁,这绝对是让整个王家最无奈和嘆息的大事了,而突然出现的这封信,又会给这些太太们一个什么样的启示?他们会不会想到别的地方去?这个可真是没法说了,对吧!反正薛蟠知道,若是自己猜的没错,只怕王家也要像是自家一样,扫一扫库房了,至于有没有结果?这个薛蟠觉得还真是难说,不说那贾王氏是不是出手,这后院女人一多,这样的阴私手段怎么也不会少就是了,只是到时候查出来这黑锅到底是谁背,那可就是见仁见智了。 薛蟠的手段说不上什么太厉害,可是这绝对是戳到了七寸了,王氏在贾家为什么能这么折腾,说起来靠的就是娘家给力,现在又正是想着把自家侄女王熙凤说给贾琏的时候,若是真让薛蟠这么折腾成了,那么这亲事是不是能成,还真是说不准了,就是真的准了,这以后王熙凤是不是还和她一条心也难说了。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这报復活动,其实不是他一个人在下手,另外还有人也在做着,比如他老爹,比如林如海。其实这也不难理解,愣是谁给人无声无息的算计了,心里都会不痛快,最要紧的是,居然还是原本以为的自己人,还是个女人给算计了,这更让这两个大男人憋屈。 第22页 薛讯从东西运出自家开始就已经动手了,虽然他只是个商人,讲究和为贵,可是他更明白什么叫示弱,什么叫喊冤,用自己的委屈给自家谋取好处,那一大车的东西浩浩荡荡的送到了京城,给了贾政,并且信里百般哀求,请贾政放过自家,好让自家子嗣得以延续,不至于没了这一支的传承。 而薛讯这一招得到的效果是,当晚贾王氏被贾政扇了一个耳光,并且在贾家这消息和筛子差不多的情况下,迅速让大房和贾母都知道了究竟,不说贾母对于王氏这狠毒的手段心惊,对着这个慈眉善目的儿媳妇越发的防备,就是大房那里也不免多想,特别是刚嫁进来不到三年的邢夫人,直接请了大夫,把自己房里的东西都全部查了一遍,然后发现了无数能致使人不孕的东西,哭到了贾母的面前。虽然最终用了一个没有证据,没能扯到王氏头上,可是到底大房对着二房防备的更加厉害了,就是已经被王氏笼络的差不多的贾琏,心里也开始泛着嘀咕,不时的想着自家老娘,想着老娘死是不是有着这个好二婶的手脚,毕竟人家可是连亲妹妹也不放过的狠人。对于明显挡了道的老娘,她怎么可能手软? 至于贾赦,那就更不说了,他也不用多做,(多做多说容易被老娘骂,他可不是贾母的心肝,没有那份包容。)贾大老爷不过是在贾政,这个自家的二弟面前走上一回就摇着头嘆气一次,遇上一趟就伸手拍拍贾政的肩膀,然后说一句:看开些,就足够把贾政气的三花聚顶了。 当然,薛讯做的这些不过是第一步,第二步,他很是婉转的通过他人,把王氏这几年让薛家帮着卖的田地的证据送到了金陵贾家的族人那里,特别是几个族老的手里,这可是大事儿啊!从没有听说京城荣国府困难到了要卖田地的地步,这到底是怎么了? 得了这消息的族老自然回写信送到京城去询问贾母,毕竟在这个时代,变卖产业可以说是家业败落的徵兆,很是慎重的,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那户人家不是只有买入,没有卖出的? 族老的信到达京城必然是有一些时间的,可是这对于王氏来说才是最狠的一招,对于贾母来说,王氏给妹妹下药,这是对付的外人,就是对付邢夫人,她也能理解,从她的角度来说,邢夫人没有生养,那么才能保证贾琏的利益,好歹贾琏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孙子,是大房的嫡子,她也是看中的,即使没有贾珠,贾宝玉得宠,也算的上是第二档次了。可是若是牵扯到贾家的家产,这个最根本的利益,那么她就绝对不能容忍了,到目前为止,在两兄弟没有分家之前,这产业可以说是属于整个荣国府的,也是属于她老太太的,你居然敢偷着卖了老太太的东西,老太太不和你拼命才怪,就算她再偏心,再想着多给小儿子些东西,也不会由着二儿媳妇卖家产。不说别的,单是这个败家的名声她就承担不起。贾母这一辈子最看重的就是脸面二字,这连族老都知道了,来信询问了,那就是说着丢脸都丢到金陵去了,她能罢休才怪。 薛讯的这两招一出手,就觉得心情松快,很是出了一口恶气,可是等着他知道自家那个混小子哄着他娘给王家送信,还专门派了婆子去送,想了想,立马就笑了,嘚瑟的拍着大腿就连着喊了两声的好。 虽然儿子这一脚没有直接踹在那贾王氏的心窝上,可是这一招的水平和自己这两招也有些不相上下了,那是直接想要断了贾王氏的娘家的路啊!等着那几位王家太太枕头风一吹,只怕到时候这贾王氏立马就能有苦说不出了。做人做到连娘家都和她疏离,那以后她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另一边的林家其实做的和薛家差不多,只是更加细緻了些,比如贾敏,她没有直接告状,而是给贾母去信,说起自己这里请了大夫,然后发现自己一直不孕居然是被下药了,而被下药的东西,居然是娘家送来的,不敢怀疑娘家,只是请贾母帮着查查,到底是谁这么狠,这么绝,居然能插手到贾家送的礼单里,给她换上了这些东西。 若是以前,贾母必然跟着阴谋化,想多了,然后细细的去查,当然最后或许查出来也是王氏,然后因为自己查证的,还能多查些东西出来什么的,这本就是贾敏的意图,尽量在不刺激自家亲妈的情况下,让亲妈知道这个二嫂的真面目。可是这一次,不用麻烦了,人家连亲妹妹也能下手呢,更何况是自家闺女呢,想到自家原本将闺女嫁到书香人家的目的,那是为了自家以后转型走的妙棋,如今因为这王氏,居然弄得女儿这么些年没有子嗣,饱受外人嘲笑,族人轻视,贾母头顶直接就有些冒黑烟了。 有了这么连着几件事,贾政真的是抬不起头了,只是他本就是个厚脸皮,不然也不会挤兑自家亲哥,死皮赖脸的住在荣禧堂了。所以他不过是又揍了王氏一顿,叫嚣着要休妻什么的,然后转身去了姨娘的屋子。从此再也不进王氏的房间,也算是他给的惩罚了。而贾母则是更干脆,直接把管家劝夺了,重新拿到自己手上,还美其名曰要教家中孙女学掌家,把一些不重要的杂事分了好几份,给了孙女们料理。其他的财权又一次回到了贾母的手里。 从这些里头就可以看出贾家人凉薄的性子了,从头到尾他们更看重的是自己的利益,这一次的事件最终不过是贾母重新得回了大权,不管是贾敏,薛家,还是大房,都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道歉,除了送了厚礼去了林家,大房得了一些古董玩意,薛家也得了一车的京城土产,其他的交代那是一句都没有啊!整个就当是这事儿已经过去了,这让贾敏很是心寒。 第23页 贾敏心寒了,那么林如海就要出手了,一开始他一直没做声,那是因为那是妻子的娘家,那是妻子的嫂子,他就是有气,就是想发作,也要看看妻子的脸面,所以就冷眼看着妻子的作为,想等着贾家给出个交代,可是他等来的却是更加的气恼,这是把林家当成什么了?一车子礼物就打发了?林家是乞丐嘛? 林如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没有多久,贾政被参了,长幼不分,窃居长兄的正堂,以从五品之职居然住着超品的正堂,这是违制,整个贾家都违制,所以贾政的官儿没有了。 第十七章 要说起贾家违制什么的,其实真要说起来,那绝对是属于可参可不参的那种,毕竟不管是史老太君还是贾政,他们即使心里对于这国公府的爵位再有意思,也知道如今袭了爵的毕竟是贾赦,不敢做的太过,他们也不是那些个对着朝政一无所知的人,好歹也是勛贵人家,常识总是有一些的。 所以说,从一开始,贾政他们一家子就不是正紧的住在了荣禧堂里,而是似是而非的住着,比如,王夫人就在荣禧堂东面的小院里住着,并非是正堂,而整个荣禧堂正房,一边是供着贾代善的牌位,一边是给贾政当成了接待室,也就是说他用荣禧堂那就是纯粹当成了长脸的地方,显示自己当家人身份的地方,可是他这一摆,弄得贾赦也无法住了,难不成他也硬生生挤进去,然后和弟媳妇凑一起?那男女大防怎么算?再说了,难不成让贾赦这个老爷住到下人住的半夏去?另外还有史老太君的孝道压下来,所以最终贾赦只能依然住着当初他身为长子分到的院子里去,顺单狠狠心,自己又开了一个黑油大门,虽然说一开门就能闻到些许的马棚的味道,有些不雅,可是好歹他用自己的方式向众人诉说了委屈,好好的袭爵老爷,居然被逼得不能正经的住上祖传的府邸,弄到偏居一隅的地步,也算是他能想出来的和二房划清界线的唯一方法了,若是没有抄家大罪,以贾赦这法子,好歹以后若是二房有了差池,他也算是能有了抽身事外的理由。 而贾政呢,用着荣禧堂待客,他也能说这是听了母亲的话,为了方便孝顺母亲,顺带给父亲上香尽孝才住的这么近,也觉得自己是个有理由的,于是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住在了超品的院子里。 至于荣国公府的牌匾,怎么说呢,好歹人家国公夫人还没死呢,就这么挂着也不是不行,若是他们上个摺子,说是为了尽孝,生怕改了门匾,拆了正房,让老太太触景生情,伤了身子,请求等着老太太死了之后一併修改,这也不是不可以,就是皇帝为了一个仁厚的名声也必然不会阻止,说不得还要夸奖他们几句,说他们侍母至孝什么的,可惜他们贾家人都有些自以为是的毛病,所以一切都是他们自作主张,没有请示过就这么自己定下了,甚至还觉得,就是不换其实也没什么,毕竟那可是当年老皇帝钦赐的,皇帝也要孝顺不是,总不能派人来摘了老皇帝给的脸面,没看见宁国府都已经变成了三等将军了,这门口还挂着国公府的牌子,也没人说吗!这就是他们贾家的底气。 可是贾家人不知道啊!他们这么些年一直平安无事不是他们做的都是对的,而是因为没人搭理他们罢了,一来贾家如今已经没有了什么实权人物,就是旧年那些的军中旧部,也大多已经没有了关联,贾家早就成了勛贵中最可有可无的存在了,既然不是什么要紧的人家,自然也没有人喜欢多事儿,他们有功夫还不如想像怎么对付对头,怎么结交有用的人家上的好,所以在贾家自己不跳出来的情况下,没什么人和他们过不去。 在一个,好歹这四王八公人家也不算少,就算是大多都已经没有了什么实权的人家,可也不是说这些人家里一个有出息的也没有,比如林如海,比如如今还有孩子在军营中博前程的牛家之类的,看在这些人的份上,只要他们不找事儿,大家也不想和他们计较什么,反正细算算,这都已经第三第四代了,在过上一二代,这些人家大多也就泯然与众,成了寻常人家了,又没有什么生死大仇,何必找事儿,谁家每个没落的时候,对吧! 最后,好歹还有太上皇的脸面在那里呢,人家太上皇可是还记得当年贾代善这一辈对他效忠的功劳呢,就算是为了让太上皇安心,皇帝也不想落下个欺辱老臣之家的名声,所以很多事儿都是直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皇帝这样的心态,自然下头的官员也就知道怎么做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能让贾家这些个内宅妇人们觉得自家任然是京城勛贵大家,任然是可以横行的权贵之家。 可是这一次不对了,居然有人把盖子掀开了,把事儿都说出来了,那么朝臣们自然不能视而不见。毕竟规则这东西,私下里你能偷偷含煳,可是正儿八经的时候,确实必须要遵守的,不然这朝堂,这天下,他们以后还怎么管,对吧! 当然这事儿一出来,必然是引起重视的,首先一点,这里头关系到了一个长幼有序的问题,这对于皇家,那是绝对敏感的,谁让当初太上皇是嫡长子继位的呢,谁让如今的皇子也是死了两个兄长之后,以存活皇子中最年长者继位的呢!也就是说这上下两任的皇帝,都是这长幼有序的得益者,他们必然是维护这一潜规则的鑑定支持者。 在这件事儿上,贾赦那绝对就是属于捡了皮夹子的,林如海对付二房王氏,一下子把他接给解放了,当贾政被参,最后丢官,被勒令不得以荣国府当家人身份出现的时候,他虽然被自家老娘骂个半死,以为是他在外头哭诉,导致了这一场祸事,可是他心里却高兴的差点给祖宗烧香拜佛了。 第24页 贾政虽然不聪明可是也不是傻子,他一下子什么都没了,虽然也觉得可能是大哥的缘故,可是他心里更明白,自家大哥没有这个本事,那么到底是怎么一会儿?想来想去,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自己遭了什么人暗算了,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老太太之后,老太太一下子就愣了,然后手忙脚乱的翻出了贾敏的信,细细的再看了一回,然后什么都明白了,这是女婿不满意了,或者想偏了,觉得整个贾家都对林家不怀好意,所以他报復来了,老太太不想着这是自己这边先做事儿不合规矩,这才有的小辫子,反而想着这事儿全是女婿不地道,立马让贾政写信,去训斥林如海,病勒令他必须想法子,把这事儿给煳弄过去,让贾政从新能坐上官才是。 不得不说人老了,这异想天开的事儿就多了,这信一出去,不用说,只怕是连林如海和贾敏对着贾家最后的一丝情义都能给消耗干净。不过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这个意识。 而另外那些朝臣们,甚至是皇帝,太上皇也有些纳闷,这贾家的笑话他们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有人正紧上奏他们就当不知道而已,可是这次到底是怎么了,这家子没本事的到底是惹了谁了?一下子给了他们这么一个狠招。 这些八卦的人都是属于很有力量的群体,所以他们得到消息的速度很快,途径也非常之多,以至于没有多久,王氏做的那些个混帐事儿立马就几乎到了所有人都知道的份上了。 看到这个女人连自家妹妹都没有放过,居然都给下药,也就是说只要是稍微有什么比她好些的人都要倒霉的时候,就是这些见识过刀光剑影的朝臣们,也不得不龇牙了,这女人,那心眼估计比针尖还小吧,这纯粹属于见不得人好的类型啊!贾家娶了这么一个媳妇,那可真是有够倒霉的。 于此同时,王子腾悲剧了,因为没有多久,原本准备和他家结亲的人家全退缩了,究其原因就是,出了王氏这样的人,别家对于王家的教育问题很不看好,这让王子腾恨不得一把把王氏给掐死,更要紧的是,王家的媳妇们一个个也开始哭诉了,说起自家也找出了很多被下药的东西,甭管是不是王氏弄得吧,反正这个时候,全是王氏给一个人担了,对她们来说,多好的大姑子啊!这下子原本是她们掌控后院的手段也一下子全有她当了坏人了,而且还有了一个多年王家子嗣艰难的理由,她们这些媳妇的压力立马小了很多,不是她们不行,而是有人捣乱不想王家兴盛不是!至于以后?那就以后再说好了,她们年纪也大了,若是再不成,她们不是还有去母留子这一招可用嘛!先洗干净了自己再说吧。 王子腾也不傻,在自家倒霉后,虽然很是气愤,可是同时他也看到了自家脱离着破名声的机会,悄悄寻人,把这自家也糟了暗算的事儿说了出去,顺带把薛家也再提了起来,让世人看看,不是王家不好,而是就这么王氏一个不好,王家其他人也是受害者。用这样的方式,王家也获得了一定的同情,算是比刚开始的时候好了很多。 这样一场风波下来,王氏成为了众矢之的,不用外人多说,王氏就被关了起来,至于具体这事儿怎么处理?目前暂时顾不上了,这不是,贾赦贾大老爷开始折腾了,老太太只能先顾着这头了。 第十八章 京城的一切薛蟠都不知道,也是,他还是个孩子呢,手也伸不出这么长去,别说是他了,就是薛讯也不知道这京城到底成了什么样了,只是他更聪明些,知道派了管事打听林家的消息,期待从林家知道些究竟,只是林如海的模式一开,那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招架的住的,所以他也没有得逞就是了。 既然没有得到什么消息,自然一家子过得日子就相对安生了许多,虽然薛王氏这个时候心里不得劲,让自家姐姐,还是亲姐姐算计了她心里能好受才怪,不过这不影响薛蟠,如今真是薛蟠转换自己面貌的好时机,他也没有功夫管别的了,于是在某一天,薛讯早起去书房的时候,意外的看到了薛蟠在那里看书,这一幕实在是太惊人了,让薛讯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看了看屋子,用来确认太阳没有从西面出来,自己也没有走错屋子,揉揉眼睛,确认不是自己眼花了,这才打着颤的走进屋子。又满腹疑惑的在看看薛蟠手里的书,然后嘆息了。 「蟠儿啊!难得你有心思看书,爹还以为你这是开悟了,知道上进了,谁知你居然拿着本闲书看,哎,看来,爹还真是没指望了。」 薛讯一边说,一边在一旁坐下,神情有些萎靡的样子,倒是薛蟠听了这话,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跳下椅子,做到薛讯边上,一脸认真的说道: 「爹,你这也太没有眼光了,那哪里是什么闲书,那可是天工开物呢!一等一的好书,我找了好久才找出来的。前儿你不是还和人再说最近那些什么丝织太慢,影响了交货什么的嘛,我就想着给你分担来着,记得前些日子听林姑父说起,说是有这么一本书,里头内容包罗万象,三卷十八篇,全书收录了农业、手工业,诸如机械、砖瓦、陶瓷、硫磺、烛、纸、兵器、火药、纺织、染色、制盐、採煤、榨油等好些的本事,我就想着是不是能从这里头找些好的法子出来,这才让人找了这书出来,看看有没有法子帮上忙,织工不够,咱们不能想法子把这织机弄的好些?若是原本产一匹的如今能产二匹,岂不是立马就能解决了您的大事儿,你可到好,儿子这般替你着想,你还说什么闲书,一脸的失望,真是让儿子寒心。」 第25页 得,这是让儿子教训了?薛讯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了,好在自打薛蟠换了一个芯子,这受打击的时候多了,薛讯反应速度也快了好些,立马抓着了关键词,眼睛开始放光了: 「这,这,你找到办法了?」 「没。」 一个字,又把那已经闪光的眼睛打击的黯淡了下去。好在薛蟠还有后语: 「儿子第一次发现,自己认识的字还是少了些,好些都看不懂,爹,这书还是你自己看得了,儿子准备换一本,看说文解字去,好歹先把字认全了再说,这有一句没一句的,看着忒难受。」 薛讯眼睛又亮了,不管怎么说,不管所以什么原因,儿子愿意认字去,愿意学习那就是天大的好事,还不是他逼的,而是儿子自己愿意的,这能说什么?他只能在心里高唿一声:老天开眼,祖宗保佑! 至于儿子丢给自己的书,哪怕是为了感谢老天爷开眼,让儿子开窍,准备读书了,他也想着好好拜读一下,能勾搭的儿子愿意去读书的书,那一定是金科玉律一样的好书,谁也不能在薛老爷面前说一个不好来。 看着薛讯傻笑着抓着自己丢过去的那本书乐呵,薛蟠心里暗嘆了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然后有意无意的继续说道: 「前些日子在林姑父那里,林姑父和儿子说了好些故事呢,爹,不是儿子说你,你真是没有林姑父的本事,看看你教儿子读书的那些东西,实在是无趣的很,人家林姑父说起书来,那才有趣呢。」 一听说道读书的事儿,薛讯那个犯傻的脑子又灵活了过来,忍不住说道: 「怎么说话呢!是,你林姑父是探花,本事大,这个爹认了,怎么能说爹无趣?读书,还不就是那几本书,还能变出花来不成?」 「可不就是变出花了嘛,林姑父说起二十四史那个精彩啊!就和评话一般,儿子都听傻了,从来不知道这书里头还有这样的故事可听,可见爹你本事太小了,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薛蟠在打击老爹这一事儿上似乎很有些天分,更有些恶趣味,这让薛讯也有些傻眼,不过脑子一过,立马知道了林如海的打算,忍不住暗贊一声,这探花郎到底好本事,知道薛蟠不爱读书,嫌弃这读书没有好处,所以也不一上来就说什么读书功名之类的废话,而是直接用讲故事,先把这史书当故事书来说,把儿子这读书的趣味给钓上来,等着儿子有了兴趣,再把这书给他看,为了看故事,想来儿子也不认识了不少的字,慢慢的用这个法子让儿子吧字先认全了,等着这一步走完了,估计就开始让他自己看书去,不拘是什么,或是史记,或是资治通鑑,总之先把史书当故事书读了,如此一来,即使儿子没有正经的从四书五经读起,这学问却扎扎实实的已经有了好些了,见识什么的必然也很是不凡。到了那个时候,在从史书里让他自己去领悟,读书考功名的好处,权利的好处,从而再引导他去学正紧的四书五经去,去好生的博取个功名。 从他商人的角度来说,这所谓的科考必读书本和圣人实在是没多大的关联,左不过是求取权利功名的敲门砖而已,只要儿子有了谋取功名的心思,到时候在慢慢请人细细的教导了也就是了,什么修心修身的,他是不怎么在意的,要他说,读史书比读这些好处更多,最起码长见识不是!人心,世事,权谋,这一切在史书里都能看的到,这才是正紧的能学到好东西的书。比子曰强多了。 想到这些,薛讯脸色都变了,潮红的厉害,心里那个激动啊!果然,我的儿子其实还是能引上正道的,再想想当初为了能出门,自己和儿子打赌让他读书的事儿,薛讯觉得,自己一下子多了好几个收拾儿子的途径,心里兴奋的不行,一瞬间脑子里多了无数个念头,一会儿是儿子读书有成的样子,一会儿是儿子功成名就的样子,再一会儿又变成了儿子引经据典,驳斥诸多学子的样子,反正全是好的。 有了这些个念头,薛讯还能做什么?自然是一个劲的想着怎么合着儿子心思的让他读书了。 「好,儿子,打明儿起,爹也给你说故事,一本一本的说,爹说不清楚的,你二叔也能说,他看得比爹还多些,再不成,爹给你找个好夫子,专门给你说这些书,咱们再不找那些迂腐的老夫子了,找个活泼的,喜好和你一般,喜欢听史书的夫子,可好?」 薛蟠一听,老爹都这么上道了,立马眼睛亮闪闪的点了头,看得薛讯心怀大畅,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薛蟠心里想着, 「这可好,若是真的有了这样的夫子,那以后若是自己学的上去了,好了,想必人家到时候就会说,这薛家大公子以前读书不好,那是没有请对了夫子,必定是那什么老夫子教书太过死板,孩子听不进去才会这样的,一下子不单是自己的名声洗白了,说不得还能让自家爹得一个懂得因材施教的名声,真是赚了啊!」 不得不说,也许是装成习惯了,这薛蟠如今果然有了一丝商人习气,计较得失更敏锐了些,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了,反正不管怎么说,到底这读书的事情在这一刻倒是得到了解决了。薛蟠也总算是能顺利的把这形象有了一个彻底扭转的契机。 第十九章 薛蟠肯读书看书,不管是从哪本书开始,也不管是目的是什么,这都是值得薛家欢喜的大喜事,更是薛讯觉得需要好好感谢祖宗的大喜事,所以从一开始他就不敢懈怠,一心要开一个好局,因为想着自己学问不怎么地,万一说的不好听,儿子不喜欢,只怕失了趣味,另一方面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先生,若是拖延时间长了,生怕薛蟠兴头一过,又恢復了以往的性子,不读书了。所以想了又想之后,索性去找了他弟弟薛诚。 第26页 薛诚比薛讯小了几岁,性子也更温和些,毕竟长子嫡孙的,更受长辈看中,也更娇惯些,他这个次子从小就被认为是迟早要分出去的,所以更看重他读书的本事,原就想着若是个读书的料子,那么兄弟两个,一个继承家业,一个科举出仕,只是薛诚身子不好,考举人两回都是抬着出来的,所以最后不得不不了了之了,但是他没有当成举人不代表他学问就不成了,不说别的,比薛讯绝对是好很多的,所以薛讯在自己着实没有了法子之后,立马就想到了这个弟弟。 薛诚早就分家出去了,就住在离着薛家大院不远的一处精緻小院里,四进的院落,连着两三个跨院,有花园,有池子,在这金陵豪门中固然算不得什么大宅子,可是胜在精緻小巧。毕竟是嫡支长房分出来的,再不济也有几分底子,更别说此时的薛家底蕴还是不错的,正处于正昌盛的时候。即使是薛诚这样为家族行商的,也有七八处自己的产业,加上族里的分红,一来吃喝开销不说,积攒的银子也不是个小数,二三千两那是闭着眼睛也能得的。 故此,原着中薛蝌带着薛宝琴进京也算是大包小包的,不然也不可能能让势利的贾家下人们一个个奉承起来不是。就是不说这个,但看原着中薛蝌到了京城,还能帮着薛蟠照看生意就能看出这孩子也是在家中掌过事儿,行过商的,若是没有自家的产业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薛讯到了薛诚家中眼见着自家弟弟如今脸色已然好了好些,索性也不废话了,直接说起了薛蟠的事情,把他发现自家儿子那诡异的读书论调说了,又说起了最近的变化,还有林如海给的引导,最后对着薛诚说道: 「二弟啊!哥哥这是没法子了,就这么一个眼珠子,心肝,若是他真是愚笨的,那哥哥也没什么好说的,不指望了,只想着多攒下点银钱,够他花用就成,只等着孙子生下来再说了,可如今眼见着这孩子不是不聪明,也不是没有法子引导,你说哥哥我能不费心?便是用钱砸,哥哥也想砸出个举人,也好给家门添些光彩出来不是。」 说道这里,就是薛诚也跟着点头了,不养儿不知父母心啊!他也是有儿子的,想想若是自家的薛蝌是这样的情况,只怕自己也和大哥一般无二,既然是个聪明孩子,那里真的能随便放任下去,总要想法子引着上了正道才是道理。 「若真是说起来,你大侄子也算是生的是时候,比咱们哥两都有些资本,他舅舅如今官运不错,眼见着高官可做,就是入阁也不是不能想的,他姨妈嫁入了国公府第,就算是来往不便些,可好歹有这么个名头能用的上,还有那林家,书香门第,虽然是拐着弯的亲戚,可是若真是有出息,去请教一二总也是能成的,比那些个求教无门的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只要这孩子自己上进了,若是再借力一番,不愁没有个出头的日子。」 薛讯不会说薛姨妈和京城那个好姐姐之间的事儿,也不想说王家如今这个乱,只是就事论事,说起大局,反正不管怎么说,这血缘总是不差的,能借力也不是瞎说。薛诚不知道这些杂事,听着也觉得很有道理,甚至想的更多些,薛蟠若是真的能出息,那么自家这个还吃奶的儿子说不得也能有好处,毕竟薛蟠至今还没有个嫡亲的兄弟,自家薛蝌倒是目前血缘最近的了,若是薛蟠好了,必然是会拉扯薛蝌的。 「大哥说的是,蟠儿我看着也确实不错,只看他对着宝钗那样就知道,是个好孩子,哪家的男孩子能耐心带着妹妹玩的,显然是个好性儿的,为人又孝顺,就是吃个点心都能记得你,先下知道这孩子还聪明的紧,大哥更是不能大意了,要好生栽培才是,先前只怕都是咱们当大人的耽误了他,没有请好夫子,让孩子想岔了,这一回请先生,怎么也该请个会教孩子的才是。」 薛诚捧了几句,最后给出了一个建议,虽然和薛讯自己想的差不多,算不得什么出挑的,可是薛讯听了心里也很是美滋滋的,夸儿子好,这是个当爹的都喜欢。和弟弟越发说的拢了,甚至把原先想的更进了一步。把话题转到正事儿上,很是诚恳的说道: 「可不是,都是那些个迂腐的书生,生生的教坏了我家的孩子,把个聪明孩子弄得都不爱读书了,如今我怎么也要细细的去寻才好,只是这样一来,这期间只怕不是一时半刻能寻得着的,所以我就想了,是不是请二弟你先辛苦一些,给蟠儿说说书,把那些个史书什么的,当成一个个故事,给他讲了,引着他多学点东西,怎么着,也不用说别的了,你要养身子,弟妹又要顾着你,又要顾着孩子,听说还有些族人来烦你?真是没眼力见的,你还养着呢,索性住到我那里去,有你嫂子在,弟妹也好省些事儿,只一心照顾你就成,蝌儿就和蟠儿在一处,恩,就让他们两兄弟住一起,亲香些,你给蟠儿上课,也带着蝌儿一起,恩,不如把宝钗也放一起,一日就听半日,剩下半日,你养身子,他们三个一起玩耍,也好有个伴,你看可好?咱们家,孩子还是少了些,孩子们只怕也孤单的紧。」 这怎么不好?这是说薛讯准备包吃包住包养孩子,不用薛诚自家开销不说,估计连薛诚养病的药材都一併接了过去了。听得薛诚都有些傻眼了,先前说了,他们可是已经分家的,各归各过日子的,薛讯让他们一家子住过去,这本身就很突兀了好不,更别说如今薛诚那是人家刘供奉说了要好好养身的,这养身子的时间都是已经确认了,需要一二年的,难不成还能在薛讯家住到身子好了不成?就是不是一直住着,这每个月的药钱花销也很大的,难不成他自己一文不出,全靠这兄长不成?这都成什么了! 第27页 薛诚脸色变幻薛讯不是没有看见,不过在他看来,只要是对儿子好的,就是他做再多突兀的事情也是值得的,至于花钱,他更是不怕,这个世道分家,嫡长子可是分得七成的,也就是说薛蝌他爹只得了三成,这还是他们就两个兄弟的情况呢,若是兄弟在多些,只怕分的更少,虽然说这七成里倒是有两成多是属于祭田祖业之类的,可是不管怎么说他作为大哥确实是占了大便宜的,就是这些年家族分红他也比薛蝌他爹分的多些,银钱上更是不能比,不说别的,但是他自己名下的产业每年的进项就多了不知道多少倍出来。 不差钱,这就是薛讯的状态了,所以花钱那绝对是属于小意思,看着薛诚的脸色,薛讯也知道这让大哥养这样的事情对于弟弟有些丢脸,抹不开脸也是有的,所以他立马很是贴心的说道: 「你住我那里去,听着有些不好,其实说起来也是没法子,一来你身子需要调养,不能东奔西走,可是我这身子也不怎么靠谱,索性咱们兄弟处一起,也好相互照顾些,理帐什么的也方便,二来,你也好教导蟠儿,免得我一人应付不来,三来,我那里有好些燕窝之类的,都是上品,可是数量却不多,拿过来给你吧,看着忒小气,就这么一点子,不拿来吧,倒显得我这个当哥哥的小气,还不如你来了之后,咱们兄弟一起直接吃了爽快。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大哥我总比你有钱些,你当弟弟的花用哥哥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对外,实话实说,就说你身子不好,不方便走动,我接了你去调养,顺带帮着看帐就是。」 听着薛讯这么诚恳的连着说了两回,理由什么的也很是充足,想想这些日子家里人来人往的,确实他也觉着有些厌烦,打扰了他修养不说,连着妻子孩子也不得安生,在想想给孩子说书,也算是正紧事儿,所以薛诚没多久就点了头,第二天就直接搬到薛蟠家去了。还住在他们分家前的院子里,一时倒是让薛诚感慨了好些日子。 而外头的人听说薛诚病了,薛讯上赶着把弟弟接到自家养病,而养病的弟弟,不甘白吃白住,给侄子当起了先生,教养孩子,一个个也忍不住点头,说他们兄弟兄友弟恭,很是有古人之风,倒是一时把薛家的名声往上抬了一抬。 第二十章 薛诚来给孩子们上课能说些什么?看着独自坐在一边的薛蟠,还有在榻上啃着点心的宝钗,留着口水瞪着大大的眼睛的薛蝌,薛诚真的有点头大,他想了很久,想着既然自家大哥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让侄子去科考的,那么即使是给他讲史书,自己好像也是可以用科考必读的那些史书里去找故事的。 有了这么一个想法,薛诚立马将原本计划的什么二十四史,什么资治通鑑都放到了后面,科考必读书籍最基本的可不就是四书五经嘛。四书五经是四书和五经的合称,四书指的是《论语》《孟子》《大学》和《中庸》,这些是古代必考的内容;而五经指的是《诗》《书》《礼》《易》《春秋》。《礼》通常包括三礼,即《仪礼》、《周礼》、《礼记》。《春秋》由于文字过于简略,通常与解释《春秋》的《左传》、《公羊传》、《榖梁传》分别合刊。而薛诚读的最多的就是左传了,讲故事自然是越熟悉的讲的越好,若是他自己都磕磕巴巴的,孩子们自然更没有了兴趣听不是。所以他直接拿起了《左传》开始作为启蒙史书开讲了。 「春秋的时候呢,有一个国君,是一个叫做鲁的国家的国君,人称鲁惠公,他正式夫人孟子去世了,后来又娶了一个妾室当继室夫人,生了一个儿子,叫做隐公。。。」 薛诚的想法是很好的,可惜他低估了孩子们的好奇心,也低估了幼儿也懂得八卦这一个不怎么显而易见的事情,所以他悲剧了,这才说了头一句,问题就开始冒出来了。 「以妾当妻?这个人还是国君?怎么听着有些不靠谱啊!」 这是薛蟠,当然这是故意的,谁让他目前还是孩子呢,孩子嘛,听故事提出疑问那是很正常的对不对?他这是符合潮流而已,真的不是存心给二叔难看!只是他这提出的问题有点尖锐了,你让薛诚怎么说?难道说,这当了国君的,帝王的,一般情况下不符合寻常人礼法的事情都是能做的?这不是诽谤君上嘛!他可不敢,所以只能是愣神了,细细的想想又什么别的理由不!可是不等他想理由出来,另一边其他的孩子也开始折腾了。 「大哥,什么叫以妾当妻?」 这是宝钗,三岁的孩子也到了喜欢问些为什么的时候,不过她和薛诚不怎么熟悉,所以没有直接问到薛诚头上,而是问自家大哥了,可惜她问的人也不靠谱,因为薛蟠是这么回答的: 「妾就是姨娘,咱们家也有,以妾当妻,就是让姨娘做了咱们妈的位置,还生了一个庶出的弟弟。」 能这么比喻?人家是国君,不是咱们商户人家,薛诚很想立马训斥一下,可是他的训斥还没有出口,宝钗就瞪圆了眼睛,一下子从榻上站了起来,胖胖的小胳膊很有气势的叉着小腰,学着薛讯不怒自威的模样,蹦出两个字: 「谁敢?」 薛诚想要捂脑袋了,偏偏这个时候,他自家的儿子,一岁多的薛蝌也跟着凑热闹,笑呵呵的拍着手给堂姐助威: 「敢,敢,谁敢!」 薛诚有一种冲动,想要揍他们一顿,好在他还知道这些孩子还小,忍了忍气,尽量温和的说道: 第28页 「好了,这是古人的事情,咱们这是说故事呢,先听完再说。」 听到这里,孩子们总算给面子,又重新做好了,听着薛诚继续说: 「就在这时候,宋国的国君宋武公也有了一个孩子,那是个女儿,名字叫仲子,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有字在手掌上,上面写着:鲁夫人。。。」 说到这里,薛诚又被打断了,还是薛蟠,瞪着大眼珠子,一脸惊异,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高声叫道: 「呀,那不是和宝玉一样?」 「那个宝玉?」 薛诚也被带歪楼了,很是好奇的询问,难不成这孩子还知道别人手里有字的?要说还真是有可能,这史书上似乎有不少人天生有些个什么异样的,不想薛蟠回答的却不是古时候,而是现在的: 「还能是谁,京城那个贾家,姨妈的贾家,姨妈生了一个表弟,说是就是生下了嘴里就含了一块玉的,很是稀奇,说是什么天大的福气,是个有来歷的,这不是和这个什么仲子差不多嘛,不过奇了怪了,这仲子,听着似乎是什么宋国国君的女儿,那就是公主了,宝玉他爹,我姨夫只有个五六品的小官,怎么这公主还没有我表弟厉害?只是手掌写字,不像是有个玉这么好?玉可值钱多了,听说这上头还有好些字什么的呢!」 薛蟠真的是说玉值钱吗?不是,他是在隐晦的说,这贾家做事儿有些出格,他们在金陵都知道了,孩子生来有玉,比古代的公主都尊贵些,果然,听了薛蟠的话,薛诚眉头就皱了起来。脸色有些不好看,而一边薛蟠的最佳拍档宝钗这时候又插嘴了: 「哥哥,玉在嘴里出来的?他怎么吞进去的?宝钗怎么不会?硬硬的,牙齿不疼嘛?有多大?有点心大吗?」 是啊,这玉多大?多硬,婴儿的嘴又有多大?怎么进去的?这怎么看都是个问题,反正薛诚这个时候满脑子都是,这事儿有些不靠谱的想法。只是这个时候他脑子里有好些还没有想明白,看看薛蟠,想着这孩子这里也问不清楚,索性等着晚上去问问大哥好了,不知怎么他总觉得这事儿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儿,到底哪里不对,他一时半刻倒是也说不上来。 「好了,继续听,故事还没有说完呢,那个仲子后来真的就嫁给了鲁国,生了桓公,后来鲁惠公去世了,桓公当了新的国君,而隐公成为了摄政。」 「咦,二叔,你没说这仲子嫁给的是谁呢,嫁给了老头子的鲁惠公,还是那个隐公?若是鲁惠公,那么原先那个隐公的妈怎么办?难道一下子又不是继室了?是平夫人?那不是商户才有的嘛?国君那里怎么可能有两个皇后?若是嫁给的是隐公,那让儿子当皇帝,老子给儿子行礼,岂不是大不孝?规矩体统呢?二叔,这说不通啊!」 又是薛蟠,这孩子怎么这么多问题?这让他怎么回答呢?这史书这东西好像到处都是问题,到处都是漏洞,到处都是对不上的,就像是这个,按照《史记》里说:仲子本是配给隐公的,后来人家鲁惠王直接把儿媳妇给抢了,等着生了桓公,然后这仲子就被扶正了,可是这要是说出来,岂不是有些教坏小孩子了,看看这古灵精怪的侄子,还有那个眨着大大的眼睛,一脸可爱的侄女,他真心没法说,想了半天,只能说到: 「这就是今天的问题了,到底仲子嫁给谁了?到底这里头还有什么隐情?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故事?蟠儿,那就要看你了,你若是看的书多,必定能找到答案,史书就这么多,能讲到这些的也就这么几本,二叔等着你自己找到答案,等你找到了,二叔就带你去银库数银子玩,可好?」 引导别家的孩子可能用零食,用玩具就能搞定,可是自家这个侄子,对这些却没有什么兴趣,倒是数银子,看着银子堆成山,他比较喜欢,所以薛诚也只要顺应薛蟠的恶趣味,用这个当鱼饵了,当然他一会儿对着自家大哥告状是一定的,谁家的孩子这么麻烦,听个故事还能听出这么多的八卦来,连人家娶妻生子都有兴趣的,哎,原来这免费的养病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薛诚瞬间有些顿悟的感觉,在三个孩子纯洁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第二十一章 薛讯正在书房看帐,看着这一个月最新的各处收益,忍不住想要皱眉头,比以前整整少了三成有余,虽然他也知道,换了主事儿的人,对于生意多少有些影响,可是却没有想过居然差了这么多,听着边上大管事回报的情况,更是心烦的不行,那些个族里的子弟,一个个做生意不成,可是摆架子却在行的很,对着各处的管事指手画脚不说,居然还随意拿取店里的货物,丝毫不管是不是有客人预订,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难得这里头有一二个还算是看的上眼的,循规蹈矩些,可是却又有些迂腐,平日只是到处看看,连着好生学习一下这管帐的规矩,进货出货的分寸都没有,这难不成自己让他们去是的那个个木头人,当泥塑雕像的吗? 果然,家大业大的,这子孙们都开始不成器的多了,若是真的这样下去,只怕,没有几年这些个人没了家族中的红利,这日子都别想过了。这可怎么是好! 看着一边还在等着自己话的大管事,薛讯嘆了口气,嘱咐道: 「那些个拿了东西的,按照进价给他们记帐,然后送到他们家去,就说,这耽误了生意的事情我是给担了,但是也不能不让他们知道,这是全族老少共同的生计,不是他一家子的,所以本钱还是要给的,就当是家族帮着带货了,顺带把这话给其他几家知道,记着,说的婉转些,在把这耽搁了订单的厉害说的严重些,最好能引得几个分支的对上,好让他们相互监督,这样咱们也好省些力气。至于那些个只知道支钱的,送他们回去,然后把铺子关了,记得做的巧妙些,然后宣扬出去,就说因为他们拿了周转的银子,耽搁了进货,让货物给别家劫走了,一时半刻的新货接不上了,连着进货的银钱都少了好些,只怕要耽搁生意,只能让掌柜只能停上几日,想法子从别的地方调货回来了,只怕这个店铺年终没什么红利好分了。」 第29页 他这一边说,一边大管事的眼睛就开始发亮,听得连连点头,对于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他是没有什么好感的,他是大管事,却不是什么奴僕,是东家聘来的,自然身份更高些,可是那些个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出来的,居然对着他吆三喝四的,当着三等下人一般的对待,他心里没气才怪,如今听着,这东家是想着借着这件事儿,给这些的不成器的傢伙一些歌教训,好生让他们吃吃苦头了,想想吧,年终分红少了,这薛家这么多老少爷们能没有怨气?若是做生意赔本,或者遇上什么灾年,什么祸事那也就罢了,可偏偏不是,是家族中那几个孩子胡乱折腾给弄出来的,他们会怎么做?只怕一个个都会找上门去闹个不休了,就是那几个子弟的父母只怕也会气恼的不行,狠狠教训一顿。 至于你说这里头他们会看出什么?这根本不可能,长房嫡支掌控薛家生意这么多年,三代人,早就经营的水泼不进,再说了长房做生意确实很有些章法,再加上和官宦人家之间的走动,谁强谁弱下面的人看的一清二楚,自然知道向着谁,怎么做。 更重要的是,这薛家真要说起来,最挣钱的其实不是这些铺子,而是进宫的那些贡品,薛家掌管好些内务府的採购,这才是挣钱的大头,每年的红利中,至少有五成来自这里,只是这样的生意,一年也不过一二回而已,更要紧的是这样的生意,开销也大,每年孝敬出去的银钱也是人情往来中的大半,所以看起来,这些铺子还是很有些分量。 薛家族人眼红嫡支,最重要的其实就是眼红这皇商的名头,可惜,他们在眼红也没用,谁让他们身后没有靠山,也搭不上什么关系呢,只能平白拿着这些铺子当做一口肥肉。这也是这些年他们常常往这些铺子找事儿的缘由,纯粹就是眼红病犯了。 如今好容易薛讯给了机会,让他们插手这些生意,一个个屁颠屁颠的,几乎每一家都出了人过来,像是能沾上大便宜一般,可惜,他们白吃白拿惯了,实在是没有什么做生意的本事,到处闹笑话,不过几天就有些羞恼成怒了,这才有了这样的事情发生。 薛讯即使知道他们的心思,看着他们的作为也恼怒的很,可是到底是自家人,也不好做的太绝,再说了,要是全部一竿子都打死了,自家面子上也不好看,所以在出了这么几个主意之后,想了想,又说道: 「那几个安分的,虽然笨了些,好歹也有些自知之明,倒是也不能不管他们,让铺子里的掌柜的,一个个慢慢教导一下,好歹让他们明白些这里头的门道,以后就是没有族里的依仗,他们好歹也能做些买卖,或者自己置办些铺子,薛家全族,如今正经自家有铺子的不到一半,大部分不是买地收租子,就是躺在族中等着分红,这样下去,咱们薛家可就慢慢的忘了本了。」 话说到这里薛讯也有些无可奈何,全族收拢银钱统一做生意,这是祖宗留下的,确实也是个好法子,最起码免了薛家一盘散沙的局面,也少了好些的内耗,再争执也不过是每年分红的多少,倒是少了好些纷争,可是这样一来,也制约了族中子弟自家的发展,薛讯细细的想想,或许自己该给他们这些无所事事的族人一些别的事儿做,好让他们多几分上进的心思。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想要揉揉自己的额头,他怕啊!若是自己贸贸然做些什么,让族人误会他想要侵吞全族的产业,那就不好了,在一个若是真心扶持出一个大本事的,万一反噬长房,他又该怎么办? 思前想后,他只觉得,还是要儿子争气啊!若是自家儿子本事大,能读书上进,那天能科考出个名堂来,那么哪怕旁支子弟再本事,也高不过自家去,若是儿子本事再大些,做个官出来,那么哪怕自己改了祖宗规矩,把全族的产业给分了,各家各归各的,甚至把皇商的名头交出来,他都是愿意的,士农工商,到底书香门第才能让人挺直了腰杆子,他家如今,皇商?听着不错,可还不是商吗!到底底气上差了些啊! 正想着这些,门口一阵的声响,帘子一动,薛诚走了进来。 「二弟来了,怎么样?今天蟠儿可有胡闹?」 嘴上说着胡闹,可是脸色却不是这样,他这个儿子他还是很看重的,满心等着自家弟弟夸耀一下,可惜他看到的却是薛诚的苦笑,薛讯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这是怎么说?难不成这孩子又有了什么么蛾子? 「大哥,我如今才知道,这夫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这些个孩子,一个个聪明到是聪明了,可他们这聪明的把我都给堵住了。」 说话间薛诚略带着一丝随意的在一边坐下,伸手拿了茶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顾不得斯文,一口牛饮,随后当着大管事和薛讯的面,把今天这上课的情形给他们描述了一遍,听得薛讯也有些哭笑不得,那大管事更是捂着嘴,憋着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这些个孩子,那里听来这么多的道理,倒是反问起夫子了,真是。。。真是。。。」 薛讯也真是不出来了,怎么说?难不成说他们问的不对?所以他能做的,和薛诚一样,那就是苦笑,倒是大管事插嘴笑言: 「大哥儿这是聪明,东家别以为孩子什么都不懂,他们都机灵着呢,往常大人说话,他们都听着,或许不插嘴,看着好像是懵懂,可是他们总是能记住,然后自己去想,去理解,所以知道的往往比大人们以为的多些,听着二老爷的话,只怕咱们家这少东家更是不凡,不但懂得不少,心思更是敏锐,听听他提出的问题,哪一个不是要紧的,就是大姑娘也不凡的紧,这才几岁,就能听明白这些了,若是在这么下去,只怕不用几年,这三个孩子,一个个都能成了人精子了,古人说的好啊,以史为鑑,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鑑,可以明得失,咱们家的孩子自小就这么教着,将来一个个必定不凡。」 第30页 这话薛讯爱听,就是薛诚也听着顺耳,这三个孩子,里头有一个可是他儿子,虽然是最小的,才一岁多,还是刚会说话没有多久,留着口水的年纪,可是这不免他这个当爹的对儿子的已经有了万般期待。 薛讯心里欢喜了,心胸也大度了起来,忍不住把什么反噬,什么以后的先放了下来,真心的为族人着想了一回,对着薛讯说道: 「这次族里子弟看铺子很是不顺,一个个都不中用,现在看来,多是家里娇惯坏了,连这些个世事都不通,以后薛家只怕越发不堪了,我想着,这各家对子孙教养有些不上心了,还是咱们长房多出点子力气,在族里寻个地方,建个族学,二弟你看可好?」 薛诚一听,立马点头,很是赞赏的击了一掌。 「还是大哥想的周全,我却从没想过这些,各家如今贫富不均,有些富庶的随不缺请先生的银子,可惜到底是各自在家请夫子,后院的妇人免不得多加阻扰夫子教导,事倍而功半的在多数,那些家境差些的,又没有这本事,家贫的更是只看着饭碗了,若是咱们出资,倒是能一下子都解决了,请上几个严厉些的夫子,管上笔墨吃食,也不用多花多少银子,便是族产中划出几许也足够了,受益的却是全族子弟,果然是好主意。」 大管事也点着头赞赏了几句: 「东家心慈,这是为子孙计,是长久之道啊!看看如今这江南大族,凡是延绵不绝的,大多都是重视家学的,但凡这族中有一二个能出息,将来全族都能跟着沾光呢!」 有了这么两个人附和,薛讯一下子心气儿也上来了,延绵不绝?薛家只要自己这一代能操作好了,将来蟠儿再出息些,想来也能谋求一个延绵不绝的局面,世家,世家也曾微寒,辗转上一二百年不也都成了世家?自家从开国至今也已经近百年了,只要在努力一把,未必不能再富贵显赫百年。 薛蟠进入红楼第二个大事件蝴蝶开始了,薛家居然也有族学了! 第二十二章 薛讯作为族长,为家族计要办族学,这事儿说出去怎么听怎么在理,甚至可以说是得了好大的人心,薛家商户出身,能有如今这皇商的名头,那也不过是早年间做了一笔最最划算的买卖,那就是为本朝太祖起兵提供了好些的粮食布匹,这才有了四大家族的排名,才能从一介小小的商户,成为了这江南一带首屈一指的大商家,才有了这么多的家业和荣耀,要说他们没有想过更进一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可是歷来他们都是商人的习性多些,把这挣银子的本事看的更重些,就是族长也是为家族挣银子的责任更多些,二来因为当年投资得益,薛家一下子窜上来,很有些暴发户的意思,在这底蕴二字上少了些思量,三个,商户人家,自古便是男人出门做生意,女子操持家业,不然怎么说:商人重利轻离别呢,而内宅妇人教养孩子,眼光也着实短了些,大多只盯着自家一亩三分地更多些,所以这都几代人了,至今大多是各家求着上进的各自请夫子。 如今这一任的族长为了子孙计,要给族里添置一个族学,这消息一出来,不说贫寒的族人们欢喜的不行,只觉得自家子弟多了一个求出息的出路,就是富户人家也免不得击掌叫好,想着多出一份力气。这个时代,家族关系最是牢固,往往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若是族里能多几个出息人,不说是为官做宰的,就是能出几个小官,举人,阖家也能多少拜託一些商户的卑贱,若是在这么兴盛上几代,说不得薛家就能成为官宦人家,或者书香人家。那一家子的地位才算是彻底翻身了,再不用担心那日没了皇商的名头,让人欺辱了去。 薛家富豪,办个族学真不是什么大事儿,在清幽的地界买上一栋敞亮的大宅子,修缮规整,买些书本笔墨,这些个都不用出门筹办,几乎自家家里几家人家调配一二就能全妥帖了。更不用说族里的各家都难得齐心,富裕的人家这家送上百十两,那家来个千把两,把这些支援的银子拢一拢,连修缮屋子的银钱都齐全了。 又有着薛讯写信给了林如海,请他帮忙推荐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夫子,不求能教导薛蟠那般需要活泼,懂得应材施教,只求严谨,学问好就成,不过半月,林如海就推荐了合适的人,两个年级不小,绝了入仕之心,常年给人做馆的老举人,这下子算是万事齐备了,等着族中子弟有心想学的一一拜了师,这族学立马就算是正式开课了。 薛家如今也算是家大业大,人口众多,不说本族的弟子,就是亲戚之类的也多是枝繁叶茂的很,其中很有些家中有些不景气的,如今薛家开了族学,好些人也央求着来附学,薛讯想着好歹都是亲戚,能照顾些倒也不好推脱,又怕那些学子只是来族学混些吃食,不学好,带坏了自家子弟,于是便索性丑话说在前头,定下了一个规矩,来附学可以,可若是学的不好,或是总是旷课,便立马开发了出去,再不讲情面,这些贫寒人家,能有地方免费上学已经是天大的恩惠,那里会如此的不识好歹,立马一个个都应了下来。 如此一来,除了本家二十来个学生,附学的又有十来个,整整三十余人,倒是让着夫子们有些傻眼,好在薛讯也知道有些为难了夫子,不单是提高了束脩,还另外备了礼过去,才算是让夫子点头默认了,后细细的考校了一番,这才按着学识的深浅分了两班,各自教导不提。 第31页 族学中提供笔墨纸砚,提供一顿午饭,薛讯还言明若是学的好,以后科考费用也由族中负责,这样的福利待遇,让整个薛家的人都称赞不已,对于每年从族产帐上划出去一千多两的花销,也都点头通过。 若正经说起来,这时候的所谓族产,大多是祭田之类的,每年出息的银子,除了修缮祠堂,坟茔,余下来的不是贴补族中孤寡,就是年节吃喝花销,如今虽说多了一个花用地方,可是几个管事的族老,各房的太爷们看着,这银子很是必要,不过是他们几天戏酒的开销就能让一族人的孩子都有个去处,他们也不是那眼皮子浅的连这长远的好处都看不到,再说了,这能轮的上议事儿的,大多都是家中富裕的人家,也看不上这一千多两银子,就是拿出来分了,各家也分不到几两,还不如痛快些,用来弄个好名声呢。 如此这般,在这一年的年前,这薛家族学就算是顺顺噹噹的办了起来,虽然这年前所谓的上学,其实不过是让夫子们确定一下学生的人数,认识一下人头,正紧的上课还要到年后,不过在年底祭祖的时候,这族学被作为这一年的族中大事,写了黄表,烧给了祠堂中的列位先祖。 族学办的虽然匆忙却有章有法,很是顺利,可是薛蟠的夫子却是一直怎么也找不到,薛诚每次给他们这三个孩子讲一次史书,脑袋就要疼上一回,几次下来,恨不得自己日日看帐,也不愿意去面对这几个祖宗。 薛蟠眼看着自己折腾的时间也差不多了,索性也不折腾二叔了,便和薛讯说道,马上就要过年了,他想跟着族里的堂兄弟,族兄弟们一起到族学去玩几天,看看那里的夫子学问可好,听听他们是怎么上课的,至于说故事,过了年再说也不迟。 薛讯看着儿子一脸的认真,忍不住想着,自家儿子提出这个要求莫不是觉得家里孤单了?也是,家里剩下的两个孩子实在是小,和儿子好像确实说不到一起去,男孩子喜欢热闹也是天性,再说了,让儿子去族学几天,和族里的兄弟们亲热一番也不是什么坏事,自家就这么一根独苗,总关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 想到这些,薛讯便不再阻拦,只是细细的关照了儿子,出门在不可和以前一般胡闹,都是族中兄弟,要友善些等等,说了一大通,这才送了儿子出门。 等着薛蟠去了族学,薛讯总是担心儿子顽劣,又折腾戏弄夫子,生怕被送回来丢脸,不想去了三四天,竟然是一点儿事儿没有,这下子薛讯也奇了,难不成太阳从西面出来了?寻了薛蟠在家的时候,直接去问,不想薛蟠说道: 「那夫子说的枯燥了些,没什么趣味,不过那里人多,儿子去了只觉得欢喜,还有好些弟弟喜欢听我讲故事,儿子从没有这般热闹过。」 听了儿子这话,薛讯心里又是欢喜,又是黯然,欢喜的是,自家儿子确实长进了,不再是个胡闹的性子,就是不喜那夫子讲学,也知道收敛,这简直就差点老泪纵横了,黯然的是,他到底是猜着了,儿子孤单了,自家确实子嗣太单薄了些,想想往日里给儿子请夫子先生,只有儿子一人读书,只怕儿子很是不自在,本就是活泼性子,没有人一起,那里能静得下心来读书。 这般一想,他忍不住起了就此把薛蟠送入族学的念头,只是他这里还没有下定决心,家里宝钗和薛蝌又闹上了,往日里三个孩子总是在一处,薛蟠带着他们玩耍,听故事,吃饭,已经相处习惯了,好的和一人一般,突然间,大哥不见了,整日不在家,这两个小的几天还能忍着,时间长了立马就觉得这是大哥不要他们了,立马不干了,好说歹说,这才哄了回来,最终薛讯不得不还是坚持原判,决定请一个好先生回来,就在家中,教导这三个孩子。 薛蟠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上学的计划,居然会坏在这两个奶娃的手里,不由一阵懊恼,原来人品好也是有烦恼的! 第二十三章 不说薛家族学如何,也不说薛蟠如今又是怎么样的模样,把眼睛往旁处看看,如今的林府却又是另一番摸样了,就在林家下人往返京城和扬州几回的功夫,贾敏眼见着和娘家就开始淡了下来,她本就是金尊玉贵一般养大的人,心性本就要强,如今眼见着娘家嫂子算计自己这么些年,娘家老娘居然用这么写金银财货就想把事儿给磨了去,心里怎么会不难受?只觉得心都冷了,自己十来年没有孩子,这其中的苦楚,如今想起来还是痛彻心扉,原本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总觉得是自己的不是,或许是自己身子不好,或者是命格有碍,总是不断的求医问药,烧香拜佛,直到今日才知道,居然是人为的,那她这么些年的苦自然就一股脑儿的全算到了王夫人的头上,只想着让老娘给自己出气,却又遇上了一盆冷水,寒的她心肝都疼了。 再想想刘供奉的话,自家闺女身子不好,其中有大半倒是自己胡乱吃药,导致孩子先天不足,就想着若不是王氏,自己哪里会为了生子吃药,吃的生生的把自己身子都糟蹋了,更不会带累了孩子,心中更是恨得不行。 好在没有多久,一次刘供奉复诊的时候,又一次查出来身孕,这一下子,整个林府都激动了,先开花后结果,想来这一次必然是个哥儿,想想自己去了家中这么多的不妥当的东西,果然立马又有了好消息,如此一来,心里更加确定,以前家中没有孩子,全是王氏做的孽,这般一想,不说对着娘家冷了心,更是宽了自己的心,再没有了什么不好生养的念头,倒是反而安心养胎,听了刘供奉的话,每日都喝羊乳,吃些养胎的药膳,日常也用些五谷之物,一心要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 第32页 而林如海也和贾敏是差不多的念头,想着这些年因为无嗣导致自己出门常常听到的闲言碎语,更有甚者说自己不行,几次三番羞得他差点官都做不得了,这笔帐也被记到了王夫人的头上,听到贾敏又有了身孕,只觉得这是苦尽甘来,家中除了小人作祟,这才开始重新走运了。 不过到底是耽搁了这么些年,算算自己的年岁,就是这一次孩子出来果然是个哥儿,等着他长大,科举,只怕自己也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只怕是不能给孩子铺垫前程,说不得连等孙子出生都不能了,这样一想,心下更加愤恨了起来,十几年啊!人一辈子能有几个十几年,哪怕是早上四五年,自家也不至于到了这般尴尬的境地。 林如海向来就不是个肯吃亏的,越想越是心中激愤,偏偏这个时候有一封信到了,是贾政写的,满篇都是林如海的不是,一会儿是老太太气病了,一会儿是他丢了官如何的不自在,一会儿又是当年老国公的情分等等,看的林如海都气笑了,这人,还有没有脸了。 林如海也不想和贾政多说了,原本还想着他也算得上是个读书人,不想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林如海觉得他们已经没有了沟通的必要,二话不说,直接写了一封信,给了京城表舅家,那是他祖母的娘家,在京城,他表舅好歹当着三品的官儿,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部门,可是好歹也是在京城,办事儿容易些,他请表舅家替他家出面,用长辈的名头上贾家问罪,岳家插手女婿家子嗣的问题,这可是大事儿,更别说是差点断了林家传承的大事儿,这就是告御状都可以了,贾母可以用岳母的身份指手画脚,虽然有点过分,可是他不能直接顶撞,不然官声有碍,可是他的长辈出面却是可以的。本来林如海不想搞大,只想着出口气得了,毕竟只是王氏一人的事儿,就是贾家在不地道,好歹也是岳家,可是这一封信把林如海给气着了,难得也不管不顾起来。 他想的很简单,从这信里就能看出来,贾家这是从没有把自家当一回事儿啊!大概想着林家没人了,她又是长辈什么的,觉着林家好拿捏呢,不想着自家的错处,只想让所有人都让着,敬着,只有别家的不是,没有贾家的半点责任。他怎么能让人留下这样的印象!若是这样他都能忍了,还给贾政谋官,只怕世人都觉得林家败了,觉得他林如海趋炎附势,讨好贾家呢!甚至对于他以后的仕途估计也会有影响,不说别的,这一次事情可不小,隔岸观火的人必然不少,说不得多少人正等着看他的举动呢。所以这一次他决不能善罢甘休,所以他不单是给表舅家写信,还直接把贾政的信也捎带了过去,让世人都看看贾家的嚣张。只要表舅一出面,把这事儿一宣扬,这样一来,看贾家还怎么敢这么轻视他,给贾政重新做官?想的美,不给个交代,他绝不甘休。 书里说林家到了后来很是无依无靠,林如海想要託付林黛玉,居然只能托给贾家,从而觉得林家没人了,可是真要说起来,这世间的人哪个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哪家没有个三五个亲戚?只是当时只有贾家最近罢了,在一个贾家直接上门接人,这才有了这么一个託付,想着好歹是血亲娘舅家,比旁人关系更近点,这才全权託付了去,要说林家族人不多,亲族稀少,确实,连着几代单传,能多到哪里去,族人大多出了五服,自然远了些,可是他也不是没有娘舅之类的,只是他亲妈的娘家不在京城,而是在南面福州,在当地也算得上是大族,不然当年也不会嫁入列侯之家的林家了,只是这一代里没什么太有出息的子弟,有一二子弟出来做官的,也不过是四五品,还多在外任,京城中没有什么权势,林如海自然不会麻烦到他们家去,还有表舅家,那是祖母娘家,能加入林家,这个当时还是侯府的门第,自然也不会是普通人家,在京城纵然不是什么王公贵戚,可也是书香世家,这样的大事由着他们出面很是妥当。 所以在贾母刚刚因为贾赦闹腾要遵照旨意搬入大房,要和二房分家,免得二房拖累全家的事儿头晕目眩,想要装病把这事儿拖一拖,好另外想些法子,保住自家小儿子的时候,突然接到帖子,说是沈家老太爷通知贾家,若是这王氏给林家下药的事儿没有个说法,就要告御状。 这下可好,不用装了,贾母直接晕了过去,直接请太医了,这都什么事儿啊!这下子贾家的百年声誉那是全完了,可着贾母还以为贾家名声很不错呢。你说好笑不好笑! 第二十四章 京城风波不断,倒是让世人都看了一场的好戏,不说荣国府两房的折腾,那王氏下药的事儿更是被又一次的提起,让原本以为已经息事宁人的贾家和王家众人一脸的无奈,纷纷打探林家不依不饶的原因,世人总是这样,喜欢同情弱者,虽然林家是被害的一方,而且还是十多年的折磨,自然心里更同情林家,但是若是林家太过霸道,若是贾家,王家在出来装可怜,博同情,说不得就有人说林家做事太过,不够宽和了,好在林家几代一来,名声一向不错,总算还有人明白林家的为人,深觉其中必有缘由,自然就有人打听究竟,这个时候,沈家那里立马拿出了贾政的信,给几个亲近人家看,当大家看到这贾家居然不但不赔礼道歉,还指责林家,让林如海给贾政谋官,一下子全傻眼了,他们想不出这都是什么脑子的人才能想出这么一场来,害了人家,居然还能理直气壮的指责被害者,还能让被害者给害人的谋好处。 第33页 沈家也是大家出身,往来的不是官宦就是世家,一个个人脉极广,看到这样的信,那里有不和人说的道理,不过数日,这京城立马能知道的都知道了,都纷纷指责贾家处事霸道,蛮不讲理,脸皮厚过城墙,一致都站在了林家的一方,就是往常和贾家交好的人家,这时候也极力躲的贾家远远的,生怕让别人以为了他们和贾家一般无二。甚至心下暗暗揣测,若是自家是林家,贾家也来上这么一手,可怎么好! 如此一来,贾家原本就已经开始收缩的人脉,愈发的少了,门庭冷落的很,偏偏这时候贾赦正一门心思的想着夺回正堂,贾政担心老母过世,自己要分家被赶出去,无人注意这样的诡异,他们家的女眷也不怎么出门,竟是一时之间没有人察觉,还是贾珠已然定亲的李家前来退亲,才让贾家众人知道真相,可惜这个时候他们就是想要出去说些什么挽回一下都已经晚了,外头已经是无人不知了。 此时的贾珠不过是十六岁,去年才定下了国子监祭酒李守中十四岁的女儿,刚过了小定不久,李守中四品的官身,算不得是什么世家出身,原来把闺女定给贾珠,一来是因为贾珠确实人品不错,读书也有些天分,眼见着是个有出息的,二来也是荣国府的家世不错,想着自己无有门路,也没有什么亲族可依靠,提携,磕磕碰碰的才到了四品,眼见着自己独子尚幼,是个老来子,将来恐自己故去,儿子尚没有成才,给儿子留下一个后路,有个这样的亲家,将来儿子也好有个依靠,这才存了些攀附的心思,可到底是个读书人,在京城满是贾家流言之后,就有了后悔的心思,这样的婆婆,只怕自家闺女将来很是受罪,只是依然小定,他也不好贸然悔婚,再说了,听说那王氏依然被关入佛堂,贾家好歹也是做出了处罚,自己也不好多说,只是等着那贾政的信一出来,他立马就准备退婚了,婆母不好,还能说那是娶妻不慎,可是这信明明白白的说明了就是贾政也不是什么好的,还有贾母,也昏庸的很,显然,这不好依然不是一人,而是一家子了,他怎么还能送闺女去这样的人家,趁着满京城都是不利贾家的消息,自己退婚也不至于让人看轻,还是赶紧把闺女撇出来的好。 果然,李守中退婚众人知道后不但不说他不守信用,反而还觉得这是常理,任是谁家知道了未来亲家如此作为只怕也是和他一般无二,生怕和林家一般的下场,无端的受人欺辱。 这样的丑事,对于贾家无疑是雪上加霜,贾珠听闻,直接就病倒在了床上,一脸的苍白。他能说什么?能指责别人吗?事儿是自家亲妈做的,信是自家亲爹写的,就是他看了,也觉得无礼至极,更何况是别人!只是子不言父过,他除了满心苦涩,还能做什么? 这个时候的贾家,贾珠不过是十六岁,贾琏也不过是十五,元春十三,在贾母和王夫人的长年累月的洗脑下,准备入宫博取富贵,迎春不过是五岁,宝玉两岁多,探春一岁出头,贾环刚出生,贾琮半岁,一家子孩子正是刚齐全的时候,如此一来,就是傻子也明白了,这场风波已经无限扩大,已经波及到了这些孩子,不说大房,二房之分,只怕整个贾家的孩子嫁娶都开始困难了起来。 除了贾珠,贾琏本就是机灵的,虽然被王夫人教养的亲近二房,可是还没有到后来给二房跑腿管事的地步,更没有王熙凤吹什么枕头风,心里对于自己身为长房长子嫡孙却没有二房的孩子受宠,没有正紧嫡长孙的待遇还是很介意的,如今看着自己这一房也受到了如此牵累,心下更是深恨,索性跟着贾赦一起折腾着想要追根溯源,得回自己应有的身份地位。 元春想的更多,她本就是贾母和王夫人请了极好的教养嬷嬷□□的,自然明白规矩二字,只是身在其中,享受惯了国公府嫡长女的好处,不愿清醒而已,如今又是圣旨,又是外头的不堪传言,她还有什么不明白,只觉得自己这满心的青云之志只怕也要给牵连的没了,没有了这嫡长女的身份,又有这没有了名声的父母,自己如何能进宫? 所以等着贾母醒来,看到了就是满府的颓废,等着她知道了外头的传言,知道了这一切的因由,即使心下在深恨林家,也不由的暗暗自责,自己这一次的鲁莽,当时她让贾政写信,多半倒是有些为了泄愤,为了遮掩自己的羞恼,让圣人都指责自己长幼不分,她几十岁的人了,怎么丢得起这个脸,不由自主的就找了这么一个理由给自己遮羞而已,不想儿子这一封信过去,却把事儿越发的弄大了,如今更加的不好收场。 想着那一直不忿自己偏心,拿着圣旨一心夺回正堂的大儿子,还有被夺官没脸,不敢出门的二儿子,她深深的悲哀了,这两个儿子,居然没有一个想着出去做些什么,挽回一下自家名声的,倒是把一切都推给了她这个老婆子,可怜她这么大的年岁,难不成还要自己出门去向着沈家低头不成!不过是个三品人家,她那里拉的下这个脸啊! 把脸看的比天都大的贾家一时都没有了声息,整个府邸静静的等着他们家的老祖宗吩咐,这让外头看热闹的人也一时有些不知就里。反而稍稍平静了好些,不得不说,这也算是错有错着? 不管京城如何,转过头咱们再说薛家,薛蟠苦啊!弟弟妹妹很可爱,可是若是拖油瓶那就一点都不可爱了。 第34页 第二十五章 薛蟠想嘆气,想深深地嘆气,他这是做的什么孽啊!原本跟在后面只有宝钗一个,好歹那是女孩子,斯文些,跟着也没有什么,左不过是问题多些,眨着大眼睛,含着手指卖萌,可是如今呢,又加了一个,才学会走路,颤颤悠悠的,却死命不肯让奶娘抱,一定要跟在后面走的薛蝌,你要跟着也就跟着吧,可问题是,这孩子年纪不大,这破坏力却是很厉害,跟着薛蟠才到花园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拔了三处的花草,跟着去书房,直接摔了一个砚台,完全看不出后来那斯文的架势,简直就是个魔头一般。偏偏,这小魔头还很是可爱,让薛蟠怎么都不捨得多责备一句,往往是才皱起眉头,立马就笑呵呵的抱着他去玩了。 场景一:薛蟠正在自己的屋里数着私房,眉开眼笑的看着自己的小帐册,为自己日益增多的身价欣喜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就在不远的门口,颤颤悠悠的抱着门槛往里头挪。口里还不断的喊着哥哥,提示自己的存在。 你说为什么是抱?是挪?很简单,门槛啊!这世道,凡是身份越高,那大门口的门槛就越厉害,甚至最夸张的有成人膝盖高,你说说,这门怎么走?这也是一般高官勛贵人家轻易不开正门,只用侧门通行的缘故。门槛太高不单是为难了别人,同样也为难了自己不是!伤不起啊!跌死人不偿命啊! 薛家虽然不是勛贵,只是个商人,可是好歹也是个皇商不是,身份什么的也是很注意的,门槛的高度他们是没有什么想头了,可是他们还是能别出蹊径,来证明一下自己家皇商和普通商人的区别的,比如这门槛的宽度问题。 祖宗们是都满意了,觉得很有脸面了,门槛很气派了,可是薛家的孩子们可就倒霉了,像是薛蝌,本来他人矮,那门槛就已经快到他小小的膝盖的位置了,迈开腿就是拉个一字马,也不过是把自己的小短腿架到了门槛上面,丝毫没有迈过去的意思,以至于他第一次尝试快过去的时候,直接就仰头往后倒,摔了一跤,如今算是长了本事了,自己想出了办法了,把小短腿架上去之后,直接整个人趴到了门槛上面,然后慢慢的往门里头移。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毛毛虫趴在门槛上在蠕动一般。 这样的场景,那薛家的人是看一次笑一次,就是薛蟠一开始有些恼怒这豆丁奶娃又一次打扰了自己算帐,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走过去逗逗他,把薛蝌已经差不多掂到屋里地砖的藕节一般的肥腿往上提熘一下,吓得薛蝌哇哇大叫。这才欢喜的把他抱起来,往自己软榻上走去。 场景二:三个孩子在书房上课,薛诚正讲二十四孝的故事,你说什么?史书?偶尔也要换换口味的不是!所以薛诚真的是很好心的讲起了孝经故事,想要好好的培养一下子孩子们的品德问题,就和我们上思想品德课是一样的目的啊!真是没什么错处,可惜薛蟠本就不是什么乖顺的孩子,听了故事就没有不提出辩驳的,这一天又来了。 「这人太笨了,不对这人太假了,冬天要鱼,他不会用石头砸冰?不会用火烧化冰层?为什么一定要用自己身体去融?就算他本事再大,只听说有被冰冻死的,从来没听说有人把冰融开的,瞎说,谁编的?太假了,比太平楼说书的说的都玄乎。二叔,这该不是骗人的吧!这都什么时候的故事?谁信谁更是笨蛋。」 薛诚脸色很不好,他从小也是读这个长大的,小时候他可是很相信的,怎么?难不成自己真的就是笨蛋? 这时候宝钗倒是似乎看出了二叔脸色不好,宝姐姐天生就有些看人脸色的天分啊!知道自家哥哥似乎嘴巴太快了些,可是怎么办呢?哥哥不会被打屁股吧,随后,薛蝌倒霉了,让自家堂姐在屁股上扭了一把,直接把他从懵懂的睡梦中惊醒,于是他哭了,不是因为他被扭疼了,而是人家薛蝌有个习惯,一睡醒就要解手,这时候是书房,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点,于是人家奶娃水淹七军了。 奶娃子也是有尊严的,也是知道脸红的,于是尿炕的孩子哭闹就是常事儿了,薛蝌一哭,薛诚还顾得上什么孝经啊!立马就变身,上赶着孝顺儿子去了,忙不迭的把薛蝌抱起来,一叠声的喊奶娘,喊丫头,薛蝌喜欢凑热闹,只要薛蟠在的地方他都想跟着,即使什么都听不懂,也一样在书房听故事,明儿这孩子还会来的,干净的把被子什么的全换了才是正经。 虽然薛蟠没有能去族学读书,可是他既然已经有了上进的心思,薛讯自是不会任由薛蟠混日子,所以对于他的学业看的还是很紧的,除了让薛蝌他爹讲故事,让孩子增长见闻之外,还准备了很多的读书用的东西,期待着有一天儿子能用得到。 他的期待还是有些盼头的,这不是,这一天薛讯照常去看儿子,就见薛蟠在屋子里写字,欣喜啊!终于儿子除了听故事又有了新的举动了,知道练字了?你说什么?怎么不逼着?薛蟠的脾气大家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就像是一头倔强的蛮牛,若是你强逼着,说不得就又回到以前那样赶走夫子,外头闯祸的地步了,还不如想了别的法子,引着孩子自己上进更好呢!主动的永远都比被动的有效率不是!这个人家薛老爷也是很有数的!当然我们只能说这就是所谓的父母心了。绝对是挖空了心思的。 薛蟠知道练字了,薛讯高兴啊!这一高兴,他又开始八卦了,忍不住在薛蟠写完一篇的时候插嘴问道: 第35页 「儿子啊!没想到你居然喜欢练字!哎呀,咱们家莫不是要出个大家了不成!爹真是高兴啊!瞧瞧。这字多可爱?」 六岁的孩子些的字能看嘛?就薛蟠这一百年不写字的德行,能不被说成是狗爬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这老爹居然能看出可爱来,就是薛蟠自己也忍不住想要抽抽眼角了。果然,瘌痢头儿子自家爱! 薛蟠看着这样的爹还能说什么?作为一个孝顺的有些不同俗流的儿子,薛蟠觉定在八卦上满足一下自家老爹的喜好,在他看来,这比什么卧冰都实在。所以薛蟠很是认真的对着老爹说道: 「爹啊!我才知道,这写字居然能有这么大的等级差别。」 恩,什么意思?书法本来就是有等级的,想想,你能把二王的字和隔壁帐房的字混作一谈嘛?不能吧!这就是等级啊!可是儿子什么意思?从来儿子看到的和自己看到的似乎都不在一条线上,所以薛讯没有开口,而是挑着眉看着薛蟠,等着他说下去。 「爹啊!你看,城隍庙门口那些代写书信的,一封信,几百个字,也不过是十文钱,城东的苏秀才,听说字特别漂亮,给人写对联,写招牌,能有三五两,儿子着实是看不上他们这卖字的价格,可是昨儿我刚听说,知府大人给人写了一个条幅,居然受了二百两润笔,乖乖,这价格太厉害了,儿子想着是不是自己努力些,也能得这么个价?这银子挣得也太容易了,一天一个,一个月可就是六千两。」 说道后来,薛蟠的眼睛里似乎已经出现了无数的元宝,满脸的财迷样子看的薛讯捂脸了,这真的是自家儿子?自家好像真的不缺钱,怎么就能贪财到这个程度呢!祖宗啊!难道这是变异?不过好在薛讯脑子也不慢,几下一转,立马发现这是一个自己给儿子好好讲一讲什么是权,什么是钱的问题,让孩子好生的认识一下这世道: 「儿子啊!你知道范蠡,知道沈万三吧,知道他们的结局吗?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吗?」 瞪,薛蟠的眼睛亮了一下,这怎么说的?自家老爹想干什么?怎么说起故事了?这个不是他的菜啊!在看看学习那一脸的正经,这时候就是个傻子也明白了,人家薛讯是想着当一次夫子,给儿子上课呢!难得自家老爹有这个性质,薛蟠怎么会不配合,立马很是机灵的接口: 「知道,财神,不过儿子以后一定比他们更厉害。」 没有说什么结局,总要给老爹一点发挥的余地不是!薛蟠真的是个孝顺孩子啊!看看,薛讯很有爱的难得凑到了薛蟠的边上,开始讲故事了。 恩,至于到底这薛讯嘴里的故事是什么样的,他说这个又有什么目的,对不住了,请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六章 「要说起来啊!沈万三也好,范蠡也罢,都能称得上一声财神了,可是他们的结局却是不一样的,而这结局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註定了,这是他们的出身,他们的见识决定的。沈万三,那是贫寒出身,即使后来成为了富豪,成为了一代传奇,可是他终究只是个商户,做生意可以,政治上却很没有脑子,不懂得什么叫做藏拙,不懂什么叫富不与官斗,他虽然用银钱帮着明太祖起兵,做了这一辈子最大的一笔生意,很是成功,却忘了当年的将军成为了皇帝之后,很多形式也会变,傻傻的依然用当初的态度对待明太祖,甚至傻傻的暴露了自己的家底,引来了窥视,国朝初立最缺什么?还不是银子,于是他悲剧了,即使有当年的情分,也经不得一次次的消耗,最后那些家底又成为了最后的一根草,落了一个抄家流放的命运。「 薛讯一边说,一边眯着眼睛,似乎在从中想些什么,薛蟠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家老爹,心里也暗暗的点头,确实,这沈万三的故事他是知道的,旅游五a级胜地周庄不是就有个沈万三故居嘛,听说就是他的后人盖得,那里还有个名菜叫做万三蹄,就是红烧蹄髈,用了沈万三的名字命名,他都知道,还去过呢。不过看着爹的样子,倒不是为了沈万三的事情在思考,倒像是想到了什么呢!只是他不说,薛蟠也不好问。 「再说范蠡,他为什么行商?说白了不过是帮着越王勾践復国成功,然后很是机灵的功成身退而已,看看和他一起的文种最后的结局,就知道,这是个聪明人,看的清政治的无情,明白什么是狡兔死走狗烹,所以先一步抽身而出,用行商游走各地,一来避免了自己行踪被人确定,以致将来不得善终,二来也是一种姿态,把自己自降成为商人的事儿弄得天下皆知,先一步堵住了越王的口,想想,若是在范蠡去官行商之后,还被弄死,那么这越王的名声会如何?所以说着不过是他的权益退步之计。只是他名声在那里摆着,像他这样的人做生意,那个会不给面子,自然处处周到妥帖,成为富豪自然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话说到这里,薛讯的眼睛也开始亮了起来,显然他已经想到了什么,很是精神的对着薛蟠说道: 「儿子啊,所以说,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作为一个数得着的富豪,他们的家业和政治那是永远都有着扯不断的关联的,处理的好,那就是一帆风顺,处理的不好,那就是灭门之祸,从来都是财帛动人心。咱们家当年和沈万三一样,是靠着投资太祖起兵才有了荣耀的,这才有了皇商的名头,可是为什么我们家没有像是沈家一样最终被抄?一来是祖上谨慎,懂得进退之道,二来也是因为有了同乡一起出来的其他几家,就是金陵四大家族中的其他三家,相互帮衬,相互扶持,再加上太祖皇帝的仁慈,宽和,才有了薛家如今的兴盛,可是这毕竟都是别人家的权势照应,薛家自家还是底子太弱了,若是其他三家有个万一,或者他们和咱们关系远了,不在全力照顾,那么我们薛家又该怎么办?难不成也成为弃子?儿啊!难不成你愿意被流放,被抄家?「 第36页 听到这里,就是薛蟠也认真起来,虽然他从来到薛家的第一天开始就很是用心的分析过薛家的优势劣势,可是却从来没有从薛家其他人那里听到他们的想法,更甚者,有太多的薛家子弟很是自得自家的身份,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不知进取,为了这个他也曾嘆息,觉得薛家在原着中的败落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是全家,全族的眼界问题,不过当他听了今天薛讯的话,他意识到其实薛家也不是没有明白人的,看,自家老爹不是已经看到问题的关键了嘛!只要多几个这样的人,薛家其实还是很有些可以有为的,毕竟薛家比其他家最大的好处就是,薛家有钱,在这个有钱能使鬼推磨的世道里,其实能做的还是很多的。 「所以,爹,你一直让儿子读书,就是为了这个?想让儿子去当官?有咱们薛家自己的权势?「 薛蟠这个时候也不当什么小孩子了,很是直接的问出自己的问题,薛讯听了,惊喜的点了点头,儿子靠谱啊!什么是一针见血,这就是啊!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家儿子是个脑袋清楚的,加上他的聪明,可以想见,只要这个儿子真的上心了,努力了,只怕薛家将来真的是能顺利转型的。 只是他刚想的美美的,薛蟠就开始泼冷水了。 「爹,不是我说,咱们是商家,士农工商,商户地位最低,即使是皇商,那也还是个商人,儿子就是读书比别人好,考试比别人好,顺利做官了,只怕人家也会看不起儿子,儿子不说谎,每次儿子出门,那些什么读书人,看着儿子的眼神总是很奇怪,儿子不傻,知道人家那是羡慕妒忌恨,羡慕咱们家的富豪,可又看不起咱们家的身份。爹你说怎么办?若是这样,以后官不好做呢!「 薛蟠说话很直接,他是个孩子不是嘛!即使是再聪明的孩子,看出问题就不错了,谁还能强求这聪明孩子还懂得什么叫做拐弯抹角呢! 不说薛蟠说话的问题,只说薛讯那也被薛蟠这一番话说的有点傻眼,他真是没有想到这方面的问题啊!一直以来他都想着儿子只要好好读书,有了王家,贾家的帮衬,以后当官那是绝对没什么问题的,可是他忽略了这世上不是只有王家和贾家这两户人家是官的,官员太多了,而儿子将来面对的可是无数的文人,若是他们对着儿子有偏见,那这官还真是不好做呢,再说如今和贾家关系又出了岔子,那这可怎么好? 薛讯有点傻眼了,仍不住揉揉自己的额头,顺带挥一挥手,对着薛蟠说道: 「你说的,爹都知道了,这样,你先回去,爹想想,你放心,爹一定能想到法子的,对了,顺带喊了你二叔来,爹和你二叔商量一下,你弟弟将来也是要科举的,你二叔也盼着他出息呢,这事儿你二叔说不得能有个什么章程也不一定。放心啊!儿子,只要你争气,不管什么天大的难事,都有爹呢!「 若说一开始薛蟠还有些其他的心思,在听到薛讯这么说之后,剩下的就只有满满的感动了,这个爹真心不赖! 第二十七章 薛蟠就像是一个喜欢玩线团的猫咪,时不时的拖出一些线头来,然后让那些个大人们一脑袋官司的开始整理,并且想法子煳弄周全,偏偏他表现出的那就完全是一副懵懂的样子,让人说什么都觉得有些多余,薛讯最终只能嘆息一声,然后告诉自己,自家孩子性子虽然跳脱了些,可是这孩子眼睛干净,心思敏锐,所以他们看东西的眼光的角度自然是不同的,所以他才会发现这么多自己以前没有注意到的事情,或许以前自己也曾经这样过,或许自家的爹,也曾经歷过这些,不管怎么说,当人爹,可不就是帮着擦屁股,帮着解决麻烦的命嘛! 薛讯真的是好人爹啊!十全孝子的爹啊!好在薛蟠那是他唯一的儿子,第一个儿子,第一个孩子,自我调剂了一下,他愣是没能看出薛蟠和别家孩子的不同来,反而觉得这是他该做的,你说这到底是薛蟠的幸运呢,还是薛讯的不幸呢?真是说不好,反正这就是个周瑜打黄盖的问题了。 说起来这一次薛蟠提出来的问题,其实不是一个简单的做官不好做的问题,而是商户人家在官场的整体待遇问题,若是搞大了就是商户的地位问题,当然这么大的一个课题不是薛家就能搞定的,这么大的帽子也不是薛讯能往自己头上扣的,这一点上,他还是很有些自知之明的,所以他们也不指望能搞定全部,也不会爱心泛滥,或者热血的敢于挑战传统,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想法子把自家的搞定。好歹他们是皇商,有那么一个皇家的名号,从这一点来说他们还是相当的幸运的对吧! 无论是哪行哪业,说起来总有自己的特点,他们商户还是很有些优势的,比如他们想办法从来都是属于别出蹊径的,当然这个只是好听的说法,说的直接些就是走偏门。属于文臣人家一般想不到的那种,像是现在,薛讯和薛诚这两兄弟就提出了一个很有可操作性的法子,那就是贊助。 「庄子附近那些寒门总是有些人才的,若不是家中贫寒,一个个只怕比咱们家中的那些人还出息些,这样的人就是咱们的目标,不用做的太过明显,送些纸笔,送几本书,先把关系牵上,等着他们有了科考的意思,在适当的帮衬一二就成,咱们也不好做的太明显了,毕竟这金陵聪明人可不少。「 薛讯微微的眯着眼睛,边想边说,薛诚在一边听的不断的点头,跟着还补充了一二。 第37页 「若是这样,咱们族学不如放宽些,让那些有心读书的过来旁听好了,只是旁听,不算是正紧的收入学中,想来也不碍着什么,也正好做个不收束脩的藉口,这些人哪怕是只听了咱们家一日的课,那也是欠了咱们家的情了,将来等着他们有了出息,便是无意中说上几句好话也是值得的。「 薛讯一听跟着点了头,确实,口碑这东西,最是飘渺,却也最是重要,想到口碑,他忍不住又跟着想的深了些,眼神一闪,说道: 「咱们家不缺银子,既然这样还不如把家里的名声弄得好些,修桥铺路的这些多得是人做,咱们做些实用的,各个田庄多修点水利,多挖些水井什么的,这可是最利民生的,受惠的也多,还有各个庄子的孤寡老弱,咱们也让管事的上些心,多关照一二,只要咱们名声好了,附近的读书人总能知道一二,说不得什么人的亲戚就受了咱们的照顾呢,将来若是族里孩子出息了,好歹这同乡什么的在这士子中总要对着咱们家关照一二的。」 曲线,绝对的曲线政策,不过这也是最稳妥的法子,再说了薛蟠和薛蝌年纪还小,他们还以偶时间慢慢的布局不是,至于如今族里那些年纪已然差不多成人的,那就没法子了,权当是探路的好了,说到底,人总是自私的,他们想的更多的总是自己的孩子。 这兄弟两个又想了好些用得上的法子,比如让药铺怎么义诊,让粮店底价放陈粮等等,当然为了不引起那些官宦,那些金陵的大户们诧异和侧目,他们寻了不少的法子,有的是为了祖宗祭祀,有的是为了家中老人祈福,甚至还有为了庆生等等,一系列寻常人家都能接受的理由。看着好像和别人家没什么区别,可是这做善事的次数多了,这善人的名号还是可以期待的。 有了这对外的法子,另外就是要对内做些约束了,总不能一边费劲的攒名声,刷声望,一边让家族子弟扯后腿吧,这样的傻事他们可不愿意做,所以薛讯和薛诚两个又请了各支的族老,家主过来,和他们好好的谈心了一次,把家规休整的更加严谨了些,然后把族里凡是没有成年的全送族学去,大的一个个全塞到铺子里,不管是当学徒也好,当伙计也罢,反正就是不能让他们闲着,好歹让他们能有事儿做,一来能学点东西,二来也减少了他们出门闯祸的机会。 为了儿子将来的前程,或者说是一个还带着些许飘渺的可能,这薛讯和薛诚兄弟二人那是想尽了办法,一点点的做着努力,看的薛蟠心里暖的不行,他才六岁,等着他能科举,能当官,最起码还有十多年,这其中会有多少的变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不能肯定,可是这当爹的却已经一一开始盘算并且付出行动了,他心里不感动那绝对是不可能的。父母为了子女,果然全是傻子,呆子,若说原本薛蟠对于自己蝴蝶了一下,让薛讯和薛诚能顺利的知道自己的病情,体现预防了病症,并且一定程度上避免了早逝的可能他还有些自得,到了如今却一点都提不起来了,他如今才明白,比起爹为他做的一切,他那些子阴错阳差的事儿能算的上什么!便是真的爹顺利的能避过死劫,收益的依然还是自己啊! 也就是到了这一刻,薛蟠的心才算是真的完全的变成了薛蟠,全身心的融入到了薛家这个家族中去。以一个薛家子的身份,心态去看待一切。 第二十八章 一旦全心的把自己放到了薛蟠的位置上,其实薛蟠还是很有些主意的,信息大爆炸的里出来的人啊,宣传手法那真心不是什么大手笔。就是最没有经营概念的人,看上基本什么穿越小说,基本也能找出一二三条来。所以薛蟠对于自己给老爹出主意这一点上还是很有信心的。 「爹啊!这怎么放了个假货?」 薛蟠在薛讯的书房看着新摆上的一个美人耸肩瓶皱着眉头,很是疑惑,他们家好像大多都是正品吧,怎么突然出来了一个假货了?真是奇怪。 他这里奇怪,另一边薛讯却是一脸的震惊,儿子怎么知道这是假的?这东西可是当铺掌柜看错了眼收进来的,连当铺掌眼师傅都能看错的东西,自家儿子怎么可能可以一眼就看出来是假的?这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 「儿子,你,你怎么知道这是假的?」 「假的就是假的,这有什么问题?」 薛蟠还是没有想到这里头的问题,只是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家老爹,皱着小小的眉头,歪着脑袋,把薛讯看的有点发愣。好在他反应很快,立马就带着一丝激动的对着薛蟠说道: 「儿子,走,爹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也顾不得这都已经天色渐暗,一把抱起薛蟠,急匆匆的往外走,什么抱孙不抱子,这个时候他顾不得了,赶时间要紧啊! 薛讯带着薛蟠来的地方不是别处,就是当铺,还是当铺后面的库房,库房里一排排的架子,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的物品,瓷器,玉器,木雕,摆件,首饰等等,什么都有,质地也有高有低,各不相同,价值更是相差很大,薛讯看着薛蟠,指着架子上的东西,很是慎重的说道: 「儿子,去看看,那里那些是真的,那些是假的,看一个就告诉爹一个好不好?让掌柜们给你评价一下,看看咱们蟠儿的眼力如何,让爹也知道知道,你的本事!「 带着一丝的哄孩子的口气,带着淡淡的激励,薛讯的眼睛里满是期待,倒是一边的掌眼师傅,掌柜们有些诧异,不知道自家东家这把小东家带来的意图,看看才六岁的小东家,几个性子有些古板的甚至眉头都有些皱起来了,想着该不是把咱们这库房当成小东家的玩乐场了吧,这可不好呢,万一弄坏了怎么办?这里头可是有好些都是活当,东家这疼孩子似乎有些过分了。 第38页 不过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好歹这是东家教养孩子的方式之一,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默默的注视,顺带多了几分小心,想着尽量多护着些。生怕给店里造成什么损失。 倒是薛蟠这个时候似乎反应过来了,自己看真假?这怎么说的?难不成刚才那假货是他们打眼的东西?那么自己怎么知道这是假的?细细的想想,似乎自己第一眼看到,脑子里立马就闪过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赝品,甚至上面还有年代的表示,还有原版的信息,难不成!啊!对了,自己的度娘!自己怎么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东西了?是了,这么些日子来自己不是听故事就是练习写字倒是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作弊器了,甚至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到了如今,似乎这度娘和自己融合已经很不错了,不再是脑子里突然出现个什么搜索窗口什么的,而是自己眼睛看到的立马在脑子里就能闪现出来。 想到这些,薛蟠那个激动啊!这怎么说的?这就是金手指啊!还有比这个更牛的吗?虽然说这里没有什么鬼市,没有什么摆摊的,可是这里还是有古董店之类的,在这样的地方什么捡漏之类的还是可以发生的呢,也就是说只要自己本事好,哪怕是有一天薛家实在是没落了,自己也不愁没有饭吃,靠着古董鑑定,靠着捡漏说不得什么时候自己就能重新建起一个新的薛家。 心情激动的薛蟠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度娘对于他来说有多重要,有多外挂,立马意识到了薛讯让他来这里的目的,想来是在自己一口说出那个瓶子是假货的时候,爹就已经想到这些了吧,或许爹以为自己这是天生的对于古董的敏感,或者是以为自己古董鑑定的天分很是高,这才有了这么一趟,若是这样,薛蟠觉得自己也很想展示一下自己,给自家这个一心为了薛家的未来劳心劳力的老爹一点安慰,好歹给他一个希望,让他知道自家的儿子能有一技傍身,即使一切都不如意,即使将来有什么不利的事情,儿子也能有可以闪光的一面。 想到这些,薛蟠对着薛讯展开了一个带着安慰的笑容,然后很是自信的往架子走去。 「这玉不好,这摆件最多二三十年的样子,爹,不值钱啊,啊,这个好,这个怎么看着是绿檀呢,这个也不错,明代的笔洗啊!看着像是官窑的作品呢,爹这个是死当不?要是死当,咱们拿回去给林姑父做礼物必然很不错,啊,这个是澄泥砚?天啊!那个混蛋,居然把角给磕了,这东西可是唐代的东西啊!暴殄天物啊!。。。。。。「 薛蟠一路看,一路说,慢慢的完全的沉浸到了这些散发着古色古香,歷史沉淀的韵味的东西里,而一边看着的几个人一个个都有些傻眼了,那个掌眼师傅更是瞪大了眼珠子,一脸的不敢置信。 「东,东家,这,这,这小东家哪里学的这些?果然是家学渊源吗?厉害,厉害啊!这,这,这才几岁啊!居然,居然有这样的眼力,太不可思议了。「 那掌柜的更是夸张,眼睛闪着光,一把扯着薛讯的衣袖,急不可耐的说道: 「东家,让小东家给店里当师傅吧,这眼神,这眼神,哎呦喂,前儿有好几件东西,店里都没有能看准,生生的就放过去了,到现在我心里还觉得可惜呢,若是小东家在店里,咱们可不就是又多了一个掌眼的?那能拿下多少好货啊!「 这位说话那个直啊,说的边上几个掌眼师傅都有点脸红了,也是,都鬍子花白了,如今看着居然还不如一个孩子,倒不是说他们怎么不堪,而是比比年纪,比比这看东西的速度,他们就有些汗颜啊!好在他们也是个会自我安慰的,想想薛家那偌大的库房,他们心里想着,这小东家从小好东西看的多了,时间长了,说不得还真是这眼力就练出来了,咱们不是没有那么好的条件嘛。 虽然心里给自己找了理由,可是他们更明白,这孩子不简单啊!而薛讯呢,这个时候已经是满脸通红了,他这个时候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只觉得耳朵都开始轰鸣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 祖宗保佑啊!祖宗保佑,咱们薛家居然出了这么个孩子,不说他读书上的事情,单单是这份眼力,那也是绝对属于天才的,薛家后继有人了。 这样的激动中,薛讯又做了一个所有人没有意料到的事情,那就是一把把还在看东西的薛蟠抱了起来,不顾薛蟠动手动脚的挣扎,也不管边上其他人的诧异,直接夹在自己的腋下,快步的就往外走,那步子大的,连门槛似乎都特意消失了一样,一脸激动,满脸潮红,外带精神抖擞的往祠堂走去,愣是把铺子里的其他人都当成了摆设了。 你说这薛讯带着薛蟠干什么去?还能是什么,这个时候当然最重要的就是告诉祖宗呗,这样的孩子,这样的天分,这样的喜事不告诉祖宗那岂不是不孝?人家薛讯还是很讲究的,也不顾自己有心悸的毛病,也不管边上的下人是不是跟的上,他这个时候只想越快越好,越早让祖宗知道,他就越欢喜,只觉得自己脚下生风,身子骨都轻了好几两呢! 至于薛蟠?好吧,这个时候他只有一个感觉,他想吐!颠!(当然不排除被薛老爹腋下汗味熏的可能,要知道古时候的男人可不一定都是每天洗澡的,就是在干净,你也不能说他们就没有一点的异味,毕竟什么香氛沐浴露这个时候还没有踪影呢!) 第39页 第29章 书楼 祠堂这地方果然是属于很好的教育场所,青烟裊裊,寂静无声,牌位林立,怎么看怎么有点阴森的感觉,别人怎么样,薛蟠不知道,但是他心里总是有点毛毛的,毕竟是冒牌货对吧,心虚总是有的。 当然,偶尔吓一下还是很有些好处的,比如薛蟠如今就很是自觉地开始学习了,来到这个世界一年了,折腾东折腾西的,不知不觉间把红楼的好些剧情都改变了,到了这个时候,自然是要开始好好的为自己的将来谋划了,作为一个男人,作为未来的族长,在这个时代,最能体现价值的除了读书还能有什么! 薛蟠自己开始用功读书了,这个消息让薛讯差点没有放炮仗昭告天下,他深深地觉得这绝对是祖宗保佑啊!自从去了一次祠堂,这孩子一下子就上进了起来,再想想自家儿子那看货的犀利眼神,薛讯只觉得眼圈发红,鼻子发酸,什么叫喜极而泣,这就是了。 当然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做事自然也更有劲了些!你说什么事儿?哦,前面漏了,那就是建藏书楼啊!就是那天薛蟠上书房找他的时候想要告诉他的为了薛家争取民心,争取士子认同的法子,当时不是被薛蟠那天赐神奇的宝眼给抢了风头嘛,可是到了后来,薛蟠好歹想起了自己的初衷,不至于把事儿给歪楼到忘了的地步,好歹在祠堂祭祖的时候提了出来,弄得薛讯抱着他就差没有亲一口表示一下自己的欢乐情绪了。 薛家要建什么都快啊!没说的,有钱能使鬼推磨不是,就在族学附近,一处不大的院落被腾了出来,经过一个月的改建,统一的小二楼形成的品字形院落就这么出现在世人的面前,这院落里每个小二楼的楼上都是被打通的三间大屋子,每一个屋子里都是满满的书架,楼下则是一个个书桌,椅子,等等,这是给人抄书用的,门口还有个大桌子和一处放着好些杂物的书柜,桌子前有专门的人负责登记,那是用来做借书记录的,书柜则是出售笔墨纸砚的东西。 三处小楼,一处是专门的四书五经,一处是各式杂学游记,像是法家,纵横家等等的书籍都是这一类,还有一处是佛道医等书籍。这里若是薛蟠来看,那就是一个带着古典味道的图书馆,当然这分布的法子,这给人抄书,给人借书的建议也是薛蟠给的,在这里,只要花上两文钱就能到一处小楼里看一天的书,随便多少时间,哪怕是早上开门一直待到晚上关门都成。还能花上二十文租用笔墨纸砚,自己抄书。借书出去也成,只要留下信息,压上一两银子就能带出去,三天内还回来就可以了。 不说最后的借书一条,单是前面的两条对于无数的贫寒学子来说那简直就是天大的喜讯啊!这个时代,书籍那绝对是属于奢侈的东西,一本书,没有个一二两那是你看都别看了,可定买不起。多少贫寒学子就因为没有书可读,最后不得不放弃了科举,要知道科考可不是几本书就能搞定的,阅读量和阅读面都决定了你知识的沉淀度,决定了你科考的成绩。更重要的是,世面上你能看到的书有多少也是个问题,像是金陵还是好的,若是其他偏远的地方,就是你有钱,有时候都不一定能买到你想要的书,这才是关键。 而如今薛家呢,他们是什么人?商人!作为商人,和书商这样的人家那是有一定的联繫的,他们想要什么书,除了那些个什么古籍珍品,其他的只要是市面上能流传出来的,基本上都能採购的到,这样一来,这薛家的藏书楼的书籍丰富程度就可想而知了,另外,薛家和好多的大户人家也是有交情的,请他们整理一下自家的书籍,然后把一些珍贵的抄一遍,送到薛家也不是不行的,因为薛家说了,这抄录的书,薛家都会在这书最前面的一页写上谁家慷慨抄录副本,以供学子阅读的字样,这样一来,这些送出副本的人家也能得到好些的好名声,绝对是互惠互利的事情,一般人家还真是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又不是真的拿出真品来,对吧!抄一本换个好名声谁不想啊! 就这样,不过是三五个月的功夫,这薛家的藏书楼就丰富了起来,等着到了正式开门的一天,门口更是集中了很多的学子,有些家境不好的人甚至自己带着篮子,里头什么馒头,什么笔墨都准备的齐全的很,就准备来抄书了。这是连二十文的笔墨钱都想省啊! 你说他们会不会怀疑薛家不守承诺?这个不可能!这个时候的人,诚信二字那是最讲究的,特别是商人,那是把信誉看的比什么都重,在这一方面薛家倒是沾了便宜了,有时候商人的身份也是有他一定的作用的,再说了,门口一块大大的布告栏上已经很清楚的写明了,等于是广而告之的事情,他们不怕薛家言而无信。 当然这藏书楼既然收费,那么必然薛讯也要准备好里头这些管事的是不是贪污,因为这个已经不是挣钱的问题了,事实上也没法子挣钱,那纯粹的是挣名声的,可越是挣名声的,他就越要想法子把这薛家规矩做好,免得最后给人薛家下人贪腐的印象。所以他和薛诚想了好久,才想出来一个法子,那就是在大门口发牌子,两文一个,拿着牌子去三个楼中任何一个,但是只能是一个,因为进了小楼,这牌子就会被收走,要想去别的小楼,请到门口再花两文买一个牌子,薛家监督的法子就是每天这门口的人派牌子的数量和三个小楼的数量进行统计,这样基本就杜绝了薛家下人们动手脚的可能。 第40页 当然不是没有人说薛家这收钱的行为有辱斯文,玷污了圣人学说,可是人家薛家说的好啊!他们这收的钱可不是挣钱的,都是倒贴的,这个你只要算算这里头有多少书就知道了,再说了,这么大的院子,要人打扫,要防火,隔一段时间要晒书,每天要整理书架,这些活计难道不用花钱僱人?要是真不花钱,那么请问,你们这些说风凉话的人自家怎么不干呢? 当然说酸话的人还是少数的,大多的人都能理解薛家的这个行为,特别是那些寒门学子,更是觉得薛家这样的行为已经称得上是仁义了,甚至很有些世家大族的仁善。两文钱就能看到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那么多的书,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恩德。至于那些连两文都不想出的,那绝对是捣乱的,要不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简直让人鄙视,你高尚,你这么高尚,怎么没见到你把你家的书全拿出来给人看?大家都是有眼睛的好不,都会算帐的好不! 当然薛家是商人嘛,对于这样一个藏书楼若说真的没有一点的可以挣点银子添补一下那是不可能的,比如这里头卖的点心,茶水,比如这笔墨,都是有利润的,虽然看着不大,好像是平价,可是你别忘了这薛家可是从人家直接的生产的地方拿来的进货价,那比市面上肯定是低了不少的,在加上这三个小楼,一共九间抄书的屋子,每天能有多少人购买?量有多大?积少成多其实也是很有些看头的,再加上这入门费,一个月下来,薛讯眼睛都眯起来了,既有名声又能挣钱,还不打眼,真是好买卖啊! 第30章 伞 薛家在朝着他们原本不一致的轨迹上转移,在薛蟠七岁这一年里,薛家在金陵的名声已经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已经脱离了普通商人的范畴,在士人中也有了不错的口碑,甚至连着原本四大家族的名头,在这里也慢慢的开始淡了起来,毕竟纨绔和慈善人士还是有点差距的。 薛蟠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先生,是一个老举人,曾做过南方一个县城的师爷,所以无论是学问,还是世事都称得上精通,为人也不属于迂腐的那种,因为年纪大了,想要落叶归根这才回到了老家金陵,用多年的积蓄置办了好些田地产业,原本只想着安享余年,过一过儿孙绕膝的日子,可是后来因为听说了薛家的藏书楼好奇之下总过来看书,看到喜爱的更是心痒难耐,可惜年纪大了,眼神不好,抄书有些力不从心,于是请书楼中管事牵线搭桥,找那些贫寒学子帮着抄书,给上几个工钱,这样就和薛家的管事搭上了,时间一长大家自然也知道了底细,等薛讯知道这个人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这绝对是个夫子的好人选。 薛讯可能学问不够,可是行动力却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不然他也做不到族长的位置,并且把薛家越带越兴盛了,三顾茅庐,礼贤下士,这些套路做了个全套,在加上许诺,以后这夫子可以随时去书楼,免费看书,还能带着他孙子来薛家一起读书,薛家包伙食,束脩更是最高的一百两一年,外带一年八匹绸缎,三节两寿的休假,让这老夫子动了心。 就这么着,薛蟠终于有了先生,开始最正统的学习。顺带还时不时的写一点读书心得让人送去扬州给林如海,维持一下他的关系,当那夫子知道这个学生和书香林家也有亲戚关系而且还关系不错的时候,教导起来更加用心了,倒不是想要依附什么,关键是想着给自己的儿孙多铺垫些路子,他把孙子带来和薛蟠作伴从一开始就想着若是将来孙子出息,科考顺利,以后谋官的时候,有薛家能顺利上不少,如今有了更加厉害的林家,他能不积极才怪。 薛蟠心里其实也明白,因为王夫人的事情,或许林家和薛家心里都存着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疙瘩,好歹自家老娘是王氏的亲妹妹,轮亲戚也是从王氏这里说起的,难免大家都觉得不自在,偏偏两家又都是受害者,这样一来,两家其实很有些尴尬才对,不过薛蟠是谁啊!他不是小孩子嘛,孩子有特权,可是当懵懂,可以当无知,可以把这事儿当成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吗? 一次,两次,到了第三次,就是林如海再不想和薛家练习,在薛蟠这稚嫩的书信攻势下,也软了下来,提笔给他批示了一些功课,年节的时候回了一次礼,算是两家又一次走动了起来,最起码錶面上关系又恢復到了往常的样子。 当然这里头也有其他的因素,比如林家清理了库房,规整了下人,安心调养身子之后,林家的主子们身子都开始慢慢的变好了,从林如海的角度想来,这里头多少也有薛蟠的功劳,也有薛讯他们凑热闹让自己也好好诊脉调养的善意,自家才能及时的发现问题。让自己避免了危机,这样看来对于薛家他还真是扯不出社呢么黑脸。 当然,相比薛家,在薛蟠的参合下,林家也一样开始了他们不一样的生活,比如这个时候,贾敏又一次有了身孕,虽然这里头很有些问题,比如她原本的身子就还没有完全的调理好,上一次的生产过去时间也不长,这样的结果可能导致她这一次怀孕异常的辛苦,可是不管怎么说,这对于林家都是一个天大的喜讯,再有了一个姑娘之后,林家又一次有了子嗣的希望。 林如海很是乐呵,一年啊!他整整调理了一年,为了保证自己身子健康,他甚至把公事都松懈了几分,甚至有些事情他开始放权给手下操作,运用平衡之术,操纵着整个衙门的差事,虽然比起以前事情繁琐了些,可是好歹他自己这里能轻省不少,很多事情没有了亲力亲为虽然免不得可能让下头的人有了钻空子的机会,不过他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他也不能保证所有人都是清官不是。 第41页 更重要的是,他如今和贾家关系紧张,这让他在江南好些事情上都有些伸不开手脚,与其勉力去做,倒不如让手下人去做,这些属官好些都是本地附近的人,蛇有蛇道,鼠有鼠路,他们倒是也能另闢蹊径让衙门的琐事顺利的进行,果然是有失必有得啊! 贾敏挺着四个多月的肚子,在榻上休息,脸色有些苍白,可是嘴角却带着一丝的笑意,能再有一个孩子,这对于贾敏来说真的是喜从天降,想想以前自己求神拜佛的苦楚,在想想现在,她忍不住就感激起薛蟠来,转头对着一边整给她打扇子的大丫头说道: 「去,把上次收着的那套湖笔拿出来,还有新制的兰香墨,一起收拾了,等着老爷给薛家大爷批覆课业送回的时候,让人带去,那孩子如今也算是正紧上学了,这东西正是用的上的。」 那大丫头听了忙不迭的点头,带着浅笑,附和着说道: 「薛家大爷真是个聪明孩子呢,那时候还没有正紧开蒙就已经那般的机灵了,如今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呢。唯一可惜的是,薛家给孩子开蒙的时间也太晚了些,听说好些人家孩子都是三四岁就发蒙的,就是咱们家大姐儿,这才两岁,就能认得好些的字了,可见还是书香人家更厉害些。「 又是夸薛蟠又是捧自家小主子的,可见这大丫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干得好的,果然听得贾敏脸上更是欢喜了,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在一旁坐着正玩着积木的林黛玉,很是慈和的说道: 「咱们大姐儿如今身子也比以前好了,只是也不能累着她,小小的一团,还是仔细些的好,你们也别什么都顺着她,刘供奉都说了,这喝羊乳很是要紧,只要咱们每日不断,这身子必定能养的更好些,对了这几日太阳毒些,你们也别带着她去花园了,万一晒的过了中了暑气就不好了,且带着大姐儿就在抄手游廊里玩耍,再不济把那些花儿草儿的挪到游廊边上就是。「 因为薛蟠带着林黛玉常常逛园子,让这孩子多唿吸新鲜空气,还时不时的走几步,运动一□子,这个法子被刘供奉认可,所以即使如今贾敏心疼闺女,生怕晒着她,可是也不敢断了每日一次的活动,生怕万一断了,这孩子身子又变得不好起来,只是想着法子的改善些。 那大丫头也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主母的心思,忙不迭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小的花伞来,对着贾敏说道: 「太太,你瞧,这是什么?「 贾敏一看这从没看过的东西,眉头一扬,伸手拿了过来,撑开一看,居然是一个浅蓝色的霞影纱做的小伞,伞面上海绣着好些淡粉色的桃花,怎么看怎么精緻可爱,打磨的分外纤细的伞骨涂着清亮的桐油,把手也被雕刻出一朵桃花的式样来,无处不在的玲珑,就是贾敏自己也喜欢的不行。 「这是哪里来的,做的这般好。「 「还能是哪里,是薛家大爷让人送来的,说是给大姑娘的,太太,你看,这么精緻的东西,若是姑娘拿在手上在院子里散步,那该是多漂亮。只怕能把这扬州所有的闺秀都比下去了。薛家大爷这心思,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奴婢看了都觉得心动,也想着是不是也去做上一把呢。「 贾敏一边听一边的点头,脑子里想着自家闺女拿着这小伞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就笑出声来。 「果然是好的。「 说着,把手里的伞递给了已经转头看着她们说话的林黛玉,哄着说道: 「我的儿,瞧瞧,这是你薛家哥哥给你的,好看不?玉儿撑起来,给娘看看好不好?「 这是哄着自家闺女当模特了?可惜人家林黛玉似乎从自家娘的眼神里看到了什么,扭捏着身子,怎么也不肯站起来,一直到林如海进来的时候,这孩子才算是让自家娘给哄的松了口,就在这榻上,撑着小伞,歪着脑袋看着贾敏。 虽然女孩子实在是小,和美人如玉很是搭不上边,可是在这夫妻二人眼里,这样的闺女也是绝对美丽可爱到爆的,于是乎,被感激的薛蟠收到的礼物比一开始贾敏准备的又高了一倍。 真心想说,这伞不是一般的贵啊! 第31章 伞2 薛蟠真的不是有心的,他只是想弄些新奇的玩意讨好林妹妹而已,可不想就这么一件的玩意,居然让薛家多了一条新的财路,并且在上头得了好。 事情说起来要从薛蟠找人制伞开始,一开始他只想着找小孩子能用的遮阳伞,这样好让渐渐大起来的林黛玉可以撑着伞逛园子,好歹能强健些身子,可是找来找去,到处都是雨伞,哪里有什么遮阳伞,更别说什么小号的遮阳伞了,他拗劲一上来,索性也不找了,直接缠着王氏,让她吩咐人去找了制伞的师傅来家,做他想出来的伞。 王氏溺爱孩子那是毫无原则的,只听得薛蟠扭糖一般的祈求哪里还能说出不行的话来,自然是一百个答应。等着人来了,又听着儿子吩咐说先给自家妈和妹妹做伞,心里更是一万个妥帖,只觉得自家儿子孝顺的很,连着工匠的钱都吩咐给的高了几分。 薛讯一开始听到自家儿子不好好读书,居然想着这工匠的事情很是恼火,觉得儿子不争气,只学了这么几天,又开始折腾,很是沮丧,甚至想着狠狠的教训薛蟠一顿,好在薛蟠还有先生,那是个不拘于俗的,听说后来找了薛讯。 按照夫子所说这读书读呆了的也没什么好,大多能背书却不知道世事学问,更不明白世道艰险,便是真的能得了秀才什么的,像是这样的只怕举人也是难得的,因为到了策论,那文章一般都需要有自己的见解,而这些见解大多是事关民生等事的,更不用说到了会试,那更是需要对朝政也有自己的理解和看法才有机会中。 第42页 像是薛蟠这样生长于富豪之家,或许衣食住行上不会有什么磨难,读书一事上也寻常人容易些,可是这世事上却是个大大的弱项,为了避免以后薛蟠弄出个什么:何不食肉糜,的笑话,还不如多引导些,让他在玩闹中多学点这方面的东西,多开阔些眼界。 有了夫子这么说,薛讯固然心中依然不喜,可是好歹也能当成不知道,等着薛蟠最先给母亲和妹妹的伞做出来,他也难得心情不错的来看看,心想着好歹这是孝举,说出去也不丢人。再说了也不是薛蟠自己动手在做。这样一想,他心里平復了些。 只是当他看到自家儿子捣鼓出来的所谓的遮阳伞时,眼睛却一下子闪的差点瞎了眼,你道如何,这薛蟠因为是给自家做的,倒是不在意是不是太过奢靡,太过招摇,迳自用了他觉得最好的东西,给薛王氏的那是浅绿色的缠着丝丝银光的罗纱,伞面上还绣着百子千孙的图案,那绣图里的小人,一个个都缀着好些珍珠宝石,怎么看怎么华丽,而那伞骨,更是镶嵌了一块块的青玉,雕琢出石榴花的图案,更别说那伞下握手处的流苏,玉坠,这都是小处了,这样精巧的一把伞,撑起来走到外头,丝毫不遮掩光线不说,在日头的照应下,更显得富丽堂皇的很,就是薛讯这个看多了好东西的人也不觉看的有些心动不已,只觉得是巧夺天工,精緻到了极致。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快步上前,把另一边宝钗的伞拿出来,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这因为是给女孩子的,还是个五岁的女孩子,故而这伞小的很,可就是因为小,更显得精巧,粉色的伞面上大朵的牡丹,姚黄魏紫,尽显妖娆,又用珍珠点缀,像是一颗颗露珠停留在伞上,可爱异常。 看到这么两把伞,薛讯心中狂喜起来,这些年他们家负责宫中宫花和一些头油,香粉,胭脂的採购,虽然看着单子不小,可是这都是些小东西,挣钱很是有限,想要谋求些别的差事吧,可哪都有各家老资格的皇商把持着,都是和他们家差不多的人家,那里能抢的过来,甚至那宫花他们家负责的也不过是寻常宫女,女官的品级的东西,其他挣钱的大多让那些皇亲国戚的关系人家给分了去,他也曾暗暗心急,生怕这样下去,薛家会慢慢被挤出前几位皇商的名头。 如今好了,有了这么一样东西,他似乎又看到了新的希望,既然这旧单子上的东西他们得不着,他们何不想出些新的东西来,只要上头能看的上眼,以后多一个新的东西进宫,他们脸上也光彩。 想到这些,薛讯忙不迭寻了管事来,寻问这伞的成本几何,他好心里有数,等着将这工钱,工期,在加上耗费的东西一一计算下来,不想这一把伞,拢共不过是价值二十多两,便宜的很,看的薛讯都有些不敢置信,等管事细细的说了,才明白这里头的关窍。 一来是用的伞面虽然看着奢华,其实布料上却不怎么多,毕竟是遮阳伞,不像是寻常的雨伞,以越大越好,他们力求小巧,自然这用料上就省下了好些,再加上因为是靠着刺绣出彩,有几处是能拼接的,更是省事省钱,二来,这上头的珠子什么的,看着奢靡,可是用的都是些小珠子,十两银子一匣子能做上好几把出来,若是大量採购,还能更省钱些。就是那些镶嵌的青玉也多是些不上不下的薄料,废料,往常除了做些戒面,竟是都用不上的东西,价格自然不高,再说因为好几处都不过是不显眼的地方,竟是不用什么好玉,一般的寻常货色也能用上。第三个就是工钱了,这伞匠哪怕是给了高工钱,这一把伞也不过是一百文的工钱,实在是实惠的很。 薛讯一听这样的成本,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宫里採购,一文钱的东西,皇商家能喊上十文,到了里头,负责採购的官员递上去,变成了一百文,等着到了内务府,那又成了一两,等着记到册子上,清廉些的记上五两,贪婪的能直接写成十两,这就是为什么宫里内库常常不够用的缘故,没法子,凡是这越是便宜的越是量大,每每十倍一番,自然银钱吃紧,倒是那些大件的东西,因为太过惹眼,价格上虽然也上去些,却不是十倍的翻,往往是一百两的变成五百两倒也到了头了,再加上这贵重的一般採购的量也不及这些常用的量大,故而两下里细算算,挣钱倒是也差不了多少。 只是这几年上头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採购东西数量减少了很多,这样一来那些大物件的还好,这寻常的胭脂水粉比前几年少了三成有余,这也是薛讯着急的原因,他也有心往这高价位的东西里钻营,只是没有什么法子罢了。 如今有了这样的伞,他心中估摸着,若是报上去一二百两,那是简单至极的,怕是谁也想不到这东西竟然能这么便宜吧。 这样一想,他也不着急看自家儿子给林家小姑娘做的是什么了,忙不迭的喊人开始囤积那些小珠子,玉石之类的,想要在别人还不知道这里头的好处之时,多进些便宜货。他想的很好,哪怕是这东西宫里不要,做出来只怕这豪门富户的人家也是会要的,这东西多显身份啊!寻常人那里用的起对吧!既然是富户豪门,那么自然这价格也是不会低的,怎么一百两一把是绝对卖的出去的,若是在做上几把最好的,标上五百一千,只怕也卖得出去。 权贵人家的追求很简单:不求最好,但求最贵啊! 第43页 至于寻常人家?他准备这一次好好的听听自家儿子的意思,看看他还有没有别的想法,既然是独一家最先做出来的,那他自然也是想着一网打尽的,果然,薛蟠就是他的儿子啊!天生的商人!一听薛讯的话,立马给出了好多的方案。 「读书人清贵些,恩,爹,这样,你用竹子做伞骨,什么潇湘竹,什么紫竹,这些都能分出等级来,然后用青绸做伞面,绣些什么梅兰竹菊,或者什么程门立雪之类的就成,啊,对了,那些什么山水之类的也是不错的,不过那个绣的东西多,价格自然也要上去些。」 薛蟠伸出肥肥的两指,摸着自己嫩嫩的双下巴,一脸的正经,眼珠子还转乱,怎么看怎么奸诈的样子,看的薛讯一时不知道这还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好在薛蟠说的话他很愿意听,不然估计薛蟠的屁股又要遭殃了,在老子面前充什么大头蒜,你当你是鬼才郭嘉啊! 「有道理,读书人就喜欢这些个东西,金玉之类的他们说不得反而嫌弃俗了。大哥,这个法子不错,咱们这里别的不多,竹子还是有的,那些最低等的,用上竹子,青绸,然后绣上几句诗什么的想来也是能很有些看头的。」 看看,薛家不止薛讯和薛蟠是钱眼里的,就是薛诚也一样精明的很,立马顺着薛蟠的思路给了新的方案,有价值的方案。 薛讯点了点头,眼珠子又看向儿子,微微一抬下巴,说道: 「还有呢?还不快都说了,不然岂不是白费了你这么一个姿态?」 给自家儿子他从来都不怎么留脸面,继续压榨,当然他不能说的是,其实他看着自家儿子这才七岁,已经有了些老谋深算的味道他心里还是很得意的,这样的孩子,不是谁家的都能生的出来的,你不信?你家有吗? 薛蟠听了老爹的话,倒也不憷,他都习惯了,能怕什么去!好大还有娘呢!撒娇什么的那属于基本技能他还是很熟练的。 「既然有了绸子的,咱们也该做些纸做的,这样成本更低些,用书画的纸煳了扇面,不寻常的桐油纸不知道便宜了多少,请上个书画好的,画上些图案,什么梅花,梨花,等等,就是什么三英战吕布也是可以的,这样让那些想要附庸风雅的人也能用,岂不是也挣了好些?画好了上几道桐油,看着还颇有些古意,寻常的小雨也不至于一淋就坏,咱们卖的便宜些,这样一来,岂不是能直接风靡江南!走量也是能成大钱的。恩,还能分男女,还能分老幼,总之是分的越细越好,免得人家一家子只买一把,那咱们就亏了。」 薛蟠越说越兴奋,到了后来,这眼珠子里全是光,连薛讯和薛诚看了都想遮住眼睛,还是薛讯占了身为老爹的便宜,一脚踹过去,把薛蟠给打断了。 「成了,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还不快些读书去,斯文,你这是要当文士的斯文人,这样子真是丢脸。「 「爹,你过河拆桥,太不仗义了。「 眼见着老爹要发飙,薛蟠吼完这一嗓子立马开熘,等着薛讯想要再踹一脚出气,薛蟠那浑圆的身子已经窜出五六米去了,远远还能看到那肥肥的身子和个肉球一般滚动。 「这个臭小子。「 「大哥,你这是高兴还是气恼?做给我看的吧。哈哈哈「 「哈哈哈!「 薛蟠也听到了里头的笑声,可惜他一点不在意,他还要去看给林妹妹的东西呢,这老头子什么的哪有妹妹可爱对吧!他也是有选择的。 作者有话要说:病了,三十九度,今天勉强起来能更,请包涵 第32章 伞3 薛蟠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的地盘读书去了,当然这一次的折腾他自己也是有所收益的,比如因为这个他对于这个时代的各色面料,宝石珠玉的等级,木料的价格都有了不小的认知,就是那些寻常的工钱,外头的行情也明白了很多,甚至在他回到了书房开始读书的时候,夫子教导他的时候也常用他们制作的伞面的图案之类的给他讲解些古董,绘画,书法之类的东西,可以说得到了个大杂烩一般笼统的认知。 这些绝对是超出原本的薛蟠的意料的,很多的东西和他在现代知道的那是有很大的不同的,比如说,这个时代白玉,碧玉,青玉,这些个软玉才是值钱的东西,翡翠则相对不怎么入那些顶级人士的眼了,原因很简单,就为了君子如玉四个字,这个时代讲究的就是温润,而翡翠则太过尖锐了。其他的就是琥珀,珊瑚,珍珠也值钱的吓人,原因不外乎就是因为这个时代开发力度的问题,还有就是採集的不易,毕竟这时候可没有什么人工养殖。 薛蟠慢慢的开始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慢慢的吸取各式各样的知识,而这个时候薛讯已经开始了大动作了。 紧赶慢赶的,在一个月之内,薛讯让匠人们作出了二百多把各式珍贵的遮阳伞,开始往京城而去,而金陵这里则有薛诚坐镇,继续制作,然后从最便宜的纸伞面的那种遮阳伞开始发卖,争取早日能开闢出新的拳头行当。 薛讯一到京城,就开始送礼,每次他到京城说起来悲哀,那就是一个陪笑脸的开始,没法子谁让这京城砸块砖头都能扯上几个高官呢,他的身份实在在这里没什么抬头挺胸的可能啊!更不要说这一次他是为了自家生意来的了,更是有求于人,好在今年这贾家是不用去,倒是能省些花费。 第44页 你说贾家怎么了?那不是王氏彻底没戏了呗,就是王熙凤也因为王氏的名声问题被牵连,没能嫁到贾家去,而是远嫁到了外地,不过也是有好处的,王家的女子备嫁的东西里如今是每个姑娘一本律法书籍,想来这犯法的事儿能少不少了。和贾家没有了姻亲关系虽然对薛家多少有些妨碍,可是问题倒也是不大,好在他们还牵扯上了林家,这次来还特意去问了林家,帮着林家带些东西什么的,这样一来,薛家好歹能和这些清流混个脸熟,让他们知道一下自家的立场。就是不收他们的东西,好歹也不会和他使什么绊子不是。 再有王家,为着薛王氏这些年遭的罪,好歹也能多给些帮助,薛讯觉得,这一次自己倒是比往常还顺利些。不但在前几日就顺利给内务府各家管事都送上了东西,连着内相管事也递了东西进去。 等到了正式能入内务府觐见的时候,薛讯让人抬着八个大箱子,一脸的镇定,入了官衙。 「薛东家,这个月份可不是正经咱们下单子的时候,你怎么就进京了?「 于管事和薛讯关系一向不错,看着他来也是笑容满面,只是对于这不上不下的四五月份进京很有些好奇,又不是管着花卉的皇商,这来的也有些蹊跷啊! 薛讯先是笑着拱手行了礼,然后很是难得卖起了关子。 「大人,我这可是送好东西来了,就等着您掌眼呢!「 他这么一说,于管事也来了兴趣,眉毛一挑,扶了一下自己的鬍子,好笑的看着薛讯, 「好东西?这宫里什么好东西我没见过?倒是奇了,还不快拿出来,也让老夫开开眼界?「 听着这话,薛讯直接一个眼色。那小厮就打开了最前头的一个箱子,薛讯走上前去,从中拿出一把伞,对着于管事笑了笑,伸手一撑,那伞就打开了,对着阳光一照,那于管事立马倒吸一口气,你道是怎么的,这是所有的遮阳伞里最贵的一把,那是用最最珍贵的紫竹做的伞骨,用银蛟纱做的伞面,最要紧的是这伞面上海呆着龙形的暗纹,而伞面最外端的伞珠一颗颗居然都是紫玉,还雕琢出微型的龙首,看着似乎很是简单,可细细看下来,无处不精緻奢华到了极致,用薛蟠的话,那就是低调的奢华啊!只要是长眼睛的看了,都知道这东西的珍贵之处,那于管事怎么会不诧异? 「这,这,这,你这是,这龙形。「 当官的就是敏锐,第一个反应就是逾制,这龙形可不是随便能做的,薛家怎么就这么直接干了? 薛讯也知道自己这是有些急功近利了些,好在他也不是没话说。 「这是献给圣人的,自然只能这般,不然哪里衬得上圣人威严,这是遮阳伞,箱子中还有其他的,共计一百把,这圣人的和这些自然是不一样的,还有皇后娘娘的,也是另制的,不敢和其他的混同,只做进献不敢他求,只是眼见着流火夏日到来,这东西,想着还能有一二用处,这才来给大人看看。「 一听是进献,于管事才松了口气,也是,进献若不是好的,他也不敢不是,倒是这个遮阳伞很有些意思,遮阳遮阳,顾名思义,倒是为了遮蔽烈日所用,于管事走过去,也拿了几把出来细看,果然只能遮阳,用的都是些纱,便是偶有绸子,也多是透光的好料子,在看这伞骨,也多是镶金坠玉,富贵非常的,看着就很有些看头,倒是好东西。 于管事看了点了点头,顺手又拿过了薛讯递过来的单子,看价格,这一看又吸了一口气, 「老弟,你这价格可真是公道到了极点了。「 就像是一开始薛讯知道价格时候一样,这于管事看了只觉得这价格低的发指,虽然薛讯已经把本钱都翻了五倍在写,可看着也不过是百两的样子,很有些挥泪大甩卖的趋势,他能不震惊?就是几把最贵的也不过是五百上下,这简直不符合逻辑啊!按照他们的规矩,这样的东西,就是报上一二千也是可以的,怎么会这么低? 薛讯也知道自己报的低了,可是一来他头一次进入这奢侈品供货商的行列,有些不敢下手,二来,他始终记得,当初说起举人不纳税的时候,儿子说的那句,皇帝是傻子吗?这样的问话! 皇帝不是傻子,这是肯定的,就是有一个皇帝是傻子,也不会所有的皇帝都是傻子,所以薛讯如今越发的小心了,宁可谨慎些,也不想那日皇帝一个兴趣来潮差个物价,然后把自家一族人都打进去,不过在这里他自然不能这么说。 「大人,这东西我家也是才开始做,也不知道宫里要不要,那里敢开的高了,再说即使是成本价,这东西不过是夏日有用,宫里能要的只怕也不多,我这里也不想着这几把东西挣钱,只想着有个好名声,以后若是有其他好东西也能想着我们薛家,我就是挣了不是!「 这话说的很有些道理,这是想着舍了这一项的赚头,挤进大宗採购的行列啊!这样一想于管事倒是释然了,也觉得这薛讯是个懂得取捨的,也就不把这价格看在眼里了,更甚者,他心里也觉得这估计真的是成本价了,怎么看这样的东西都是价值不菲的,能这么报价,还真是良心价。 想到这里,在想着家里的那些薛家送的礼,忍不住问了一句。 「还有多的没有?看着不错,我倒是也想给女儿置办。「 第45页 「那里用大人说,大人只怕没有注意,昨儿送去的里头就有三把,您家太太,姑娘都有。虽然规制上和这个不一样,可东西都是好东西。绝对不敢煳弄您。「 一听自家也得了,于管事更加满意,对着薛讯点了点头,然后一个招手,让人把东西往里头抬了,看到这里,薛讯立马行礼,倒退几步,往外走去。 接下来他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着宫里给出的消息了,薛讯难得和第一次送货时一样,开始忐忑起来,静静的等着。 于管事把东西往六宫採购管事那里一放,才开口说是薛家送的,那刘管事就忙不迭的站了起来,打开了箱子要看这些东西,还让人去招唿内相过来,说是有新鲜东西给圣人瞧瞧,明显是准备讨好圣人的,这个时候于管事立马明白果然这薛讯给各家送的东西里都有这看着奢华的遮阳伞了,而自家这顶头上司只怕也是喜欢的很,看来这一次多一项採购是没什么问题了。 等着那内相过来细细的把所有的伞看了一遍,那脸已经笑得都成了菊花了,指着其中几个绣着老虎,苍鹰的伞,哆嗦着说道: 「抬着,都抬着,跟杂家走,让圣人也乐乐。「 说完也不管他们这些官员了,转身就往大明宫走去。 第33章 伞4 此时正是接近正午的时候,大明宫内皇帝正享受着难得的休息,侧躺在一边的软榻上,手上拿着的正是一把遮阳伞,让那些内务府的管事们看见只怕会大吃一惊,这东西他们都没有上报,这皇帝居然已经有了? 这是谁献上的,其实不用问也能猜到,除了内相还能是谁呢!在宫里当太监,特别是当内相,成为皇帝身边的第一人,贴身人,没有点眼力见是不可能的,没有本事更是不行,可是最重要的就是要忠心,那种万事不敢欺瞒的忠心,就在薛讯把东西送到内相家里的第一时间,这内相就已经确认了这是能让皇帝感兴趣的东西,再说了,有人往他家送东西,他怎么敢随便收下?那是纯粹没事儿挑逗皇帝的疑心病吗!他可没那个胆子,所以凡是谁给他送了东西,他几乎都是在第一时间都告诉了皇帝,皇帝也满意他的识趣,也不在意这些东西。 对于内相来说,他既能得到皇帝的满意,又能得到好处,这样的事情他觉得才是最划算的。这次也不例外,唯一能让他感到兴趣的是,这东西他没有见过,而他没有见过的,大多皇帝也没有见过,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给皇帝带来些新鲜感,让他更得皇帝的心,所以第二天一大早,他就直接送到了皇帝手上。 作为宫里的老人,他很是清楚,人家薛讯能送到他这里,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东西估计想要成为上进的名单之一,所以在六宫採购总管的人来说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汇报了皇帝,还用一种很是好奇的语气期待了一下这送来的又该是怎么样的精品之类的话。 别看这当官的也好,太监也好,大多都很是贪婪,可是他们也有自己的潜规则,那就是收了好处不能不办事儿,特别是在不影响自己利益的情况下是绝对会出力帮忙的,这也是一种信誉,不然以后他们可就没有外快可拿了不是! 皇帝其实心里多少也知道这里头的一点名堂,只是他要的只是一种掌控和平衡,对于这些人心中的小事儿他也不怎么在意,再说了,一个皇商能折腾出多大的动静?他如今更期待的是,这薛家能拿出来的东西是不是真的能让他满意。 事实证明,皇帝也有被吓一跳的时候,虽然他依然面无表情,可是熟悉他性子,已经陪了他几十年的内相已经看到了眼里,那是为了价格,这宫里採购有多黑,皇帝或许不知道详情,可是这里头有猫腻,那是绝对知道的,反正这宫里从来就没有看到什么叫便宜货,可是在看到六宫管事送来的最高不过二千两的报价的时候,他也有些不可思议,什么时候这些人懂得什么叫收手了?这个不可能!不是那些官员,那么就一个可能,这东西送进来的时候价格就低。 看到这个价格,皇帝心里有点不自在,不自觉的想到,莫不是自家别的东西,价格真的高的有点过分了?好在还有内相在边上,他可不想砸了别人的饭碗,最后搞得自己也没脸,最终把自己折进去,于是有意无意的说起了六宫採购总管说的,这薛家因为这东西第一次送来,不知道宫里收不收,所以不敢报价,直接给了个成本的价格,还说起这东西六宫那里採购预计也不大之类的,到时让皇帝稍稍放下了一些疑心。 「成本,这么说,这薛家倒是还算是老实,也是,这东西一年能用上多少,这一箱子估计就能算成一年的量了。「 皇帝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得,最起码这东西冬天用不上他总是知道的,看着薛家进献给他的拿一把,心里很满意薛家的品味,眼神往那些其他的伞上面扫了一眼,内相很机灵,立马一个个的开始打开给皇帝看。 「哎呦,圣人老爷,您看这个,这梅花,真是绝了,哎呀,这个猫戏蝶也好看,像是真的一般,这眼珠子还是猫眼石呢!可不是活了嘛!啊,这个,松鹤延年,真是好寓意呢,还有这个,哎呦,这可是苍鹰,那里是女人家用的。。。「 内相巴拉巴拉的一个个拿起,一个个说道,兴奋脸都红了,看到苍鹰的时候还连带着拿出了那勐虎下山的伞,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46页 「老爷,这莫不是准备着让老爷给赏用的?可是这老虎,这苍鹰给谁去?莫不是给那些个老将军?哎呦,那些个五大三粗的,若是弄这么一个东西,可怎么出门呦,那可不怎么搭调呢!「 他这么一说,皇帝眼前似乎也看到了这么一副场景,那五大三粗,鬚髮皆白的老头,一手舞着大刀,一手拿着这么一把斯文的遮阳伞,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一时间也来了兴趣,忍不住走下软榻,到了箱子边上,伸手拿过其中几个细细的看,然后带着一丝恶作剧一般的笑容对着内相说道: 「看着这图案倒是妥当,这么着,这勐虎就给了冯唐好了,这老傢伙还不算老,听说还常常打猎练武,恩,这个苍鹰给桑青,那傢伙不是养了一头老鹰嘛,这正好配上,还有这个松鹤延年。。。「 皇帝眼睛一眯,精光一闪,嘴角牵了牵: 「给齐老,他年纪不小了,正好这个寓意不错。「 这是嫌人家老不死的占着内阁首辅不挪地儿吧!这到底是赏啊,还是骂人家老不死啊!内相瞬间明白了,心里一凉,恭敬的接了旨,还没等他继续说什么就听到皇帝在那里又开口了。 「除了朕和皇后的,其他的就只给四妃一人一个,你看着挑就是,还有皇子和公主也都有,算是端午节的赏了。剩下的,你先收着,朕在看看。「 说完这皇帝就坐回了书案后面继续看摺子,内相忙不迭让人把东西搬到了后面,然后转头朝着他身边跟着的小太监使了一个颜色。皇帝都开始赏人了,这东西自然是收下了,那他自然要通知那些採买上的管事,通知一声薛家,看看今年这势头,皇帝对着新玩意还是喜欢满意的,再有这价格,看着也合适,按照内相心里暗暗的琢磨,估计这今年的端午节礼,遮阳伞是要占了大头了,自己是不是该让后头多进些?还是再说吧,让那些管事看着,若是节前去了八成的话,那是一定要多进了。其他的不是他这老太监能管的事儿了。 不说宫里怎么想,也不说后宫受到这东西那些女人们怎么喜欢,就说薛讯,既然是等消息了,那么他自然是准备利用这个时间好生的盘一盘自家在京城那些铺子的帐了,顺带的也想着在这里开一伞铺,把自家这这样伞也打出名头来,不想才过了一天,不单是宫里立马给出了消息,全盘收下的同时,还让他多准备一百把。就是京城那些属于薛家的铺子也有好些人家的管事来寻问这遮阳伞的事儿了,还大多是要买女子款式的,一时间让薛讯是又惊又喜。 惊得是,真是让儿子说对了,这附庸风雅的事儿,京城的人比金陵更容易风靡,特别是女人,书生,纨绔,这三类人的银子实在是太好骗了。喜得是,就这么一个单子,二百把伞入宫的单子,他就能直接挣下两万两啊!还是去了那些打点银钱的纯利润!居然还有管事的说他这价钱太过公道,弄得他们都不好卡油水!老天爷,这可是他往年一年脂粉单子的利润呢!这伞太值钱了! 兴奋的薛讯立马把他随船带来的所有的精緻高档,符合宫内规制的伞全送进了宫里,正好二百把,不多不少,剩下的那些其他规制的,档次的也在最快的速度中直接放到了古玩,首饰店开始代卖起来。挣钱也是需要赶风头的,很明显,从那些被他送了礼的人家和宫里已经开始形成这么一股子遮阳伞的风潮了,在这炎炎夏日里,薛家只怕靠着这伞能得到不少的好处呢! 第34章 学习 薛讯在京城乐滋滋的开发新的市场,而在金陵的薛蟠却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小小的身子依然是圆滚滚的,很是喜庆,可是他的脸色却不那么好了,带着淡青色的眼圈,整个人像是隔夜的包子一样,没什么精神,而他的面前则是放着足有一尺厚的纸,那都是他练字的成果。 哎,说起来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谁让他显摆呢!在他老爹想那些上进的伞的伞面的时候,显摆的给了不少的建议,像是那什么老虎,什么苍鹰,那都是他的杰作,还有那些看着意境很不错的布局,这让那夫子看到了他发现美的眼睛,一心要开始培养他琴棋书画的本事! 什么资质不错,其实那是薛蟠作弊的成果啊!只要翻翻百度,看看歷代名画,就是傻子也能说出一二三了不是!这下可好,每天他一早起来一个时辰读书,然后就是开始练字,作画,下午不是弹琴,就是背书,一刻都不能停了,还有作业,一天二十张大字,这叫什么事儿啊! 偏偏他连撒娇喊苦都不成,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心里明白,就凭着自家老娘那个溺爱孩子的劲头,若是自己说一句夫子的不是,估计这夫子就会被老娘给轰出去,这可是他老爹好不容易请来的,他可不想等老爹回来自己屁股遭殃。 「恩,这字有了一点样子了,不再是那么丑了,可是还是不够啊!你自己看看,这里,这里,缺了一些力度,你要知道,字如其人,科考的时候,考官是看不到你人的,也不知道你的身份,家事,能获取好感,那就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字好,只要你的字让他感到满意,哪怕你的文章稍差些,也有通过的可能,若说科考可以投机取巧,这就是一种了。「 夫子摸着鬍子,拿着薛蟠刚写好的字,看了一眼,语重心长的和薛蟠说道让他练字的原因,他对于这个孩子还是很满意的,虽然看着娇惯了些,可是这个孩子还是很是知道好歹的,他也不是没有听说过,这薛家长房就这么一个孩子,那薛家老爷太太对着这个孩子很是疼惜,甚至他还听人说起,以前有好几个夫子被赶出去,就是因为这孩子吃不了苦,被这当家太太迁怒,才会不干的。当初他听说的时候,就觉得这孩子长于妇人之手,怕是要被毁了,在薛老爷来找他的时候还是有些不怎么感兴趣的,甚至做好了几个月就走人的意思,不想这孩子实在是出人意料。不知道是长大了,还是真的是前几个夫子教导的不得法,最起码在自己的手里,这个孩子还是很听话的。看看,才和他说了这么几句,这孩子立马又精神了很多,下笔也越发认真了起来,看来自己这法子是对的,孩子不能纯粹命令,而是要讲道理,和他们说清楚,还是自己心里也是有分寸,知道厉害的,不像是那些迂腐的人觉得和孩子没有沟通的必要。 第47页 想到这些,夫子满意的笑笑,在一边重新坐好,批改薛蟠前一日的作业,整个书房都是静悄悄的,只有外头的蝉鸣作为伴奏,让这里越发的显得清逸。 「夫子,又写好了一张。「 薛蟠做完了今天的练字项目,把最后这一张递到了夫子的手里,笔直的站在一边等着夫子的批示,这是尊师重道,即使他们家再是世家富豪,这些规矩也一丝不甘错漏。如今薛蟠的规矩已经学的很是像样了,不单是有这夫子,还有他爹的言传身教,他们这样的人家,对于规矩礼仪那是从小就很讲究的,看看原着中,那薛蟠即使在粗鄙,在入京后拜见长辈什么的也从没有在这里出过什么岔子,这就是底蕴啊! 夫子细细的看了看,把薛蟠的功课放到了一边,然后微微皱着眉头,对着薛蟠说道: 「这一个多月我也算是明白了,你在棋艺上天分不足,恩,或者说能成为一个臭棋篓子都是抬举了,居然到现在连最基本的都还没有弄清楚,我是不奢求培养处什么好手了,不过你学还是一定要学的,哪怕是在难,好歹把这棋能看懂,能分得出谁胜谁负不是!不然你以后出门岂不是让人看不起?还有这琴,你也没戏,哎,你说说你,唱曲,行酒令,这些倒是挺本事的,怎么这些就不成呢!「 夫子烦恼啊!从没有预见过这样的,这围棋多简单的事儿,不就是围杀二字嘛,这孩子居然能自己把自己困死,这都怎么下的。太让人无语了,至于弹琴,那就和杀鸡没什么区别,这要是传出去,都能毁了自己的名头啊! 薛蟠听了这话,难得也脸红了,忍不住伸出自己的白白胖胖的手看了看,丧气的也跟着嘆息了一声,他能怎么说?能说自己这手指不灵活?其实他打算盘还是很不错的,可是那琴弦,他怎么弹都觉得这东西割手,疼的厉害。 他也想让自己多一层斯文的外衣,难得跟着动起了脑子,想了一下,突然灵光一闪,记得自己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吹那个什么柳叶还是很不错的,是不是自己该往这里想想? 「夫子,要不咱们换一个吧,我觉得那个什么洞箫之类的也还是很不错的,那个你看,我这身子,看着就是力气不小的,估计吹箫这事儿还成。「 「这和力气有什么关系?牛头不对马嘴。「 夫子听着这么一个理由,气的鬍子都翘起来了,不过心里到时也是一动,也是,看着这孩子对于乐理也不是一窍不通,或许就是这脑子和手跟不上,或者和这琴没什么缘分呢,要不真试试?算了,就试试吧,要是成了最好,不成也不过是多浪费一两个月而已。 「也好,明儿我帮你带东西来,让你试试。那你这下棋怎么办?蟠儿啊!不是夫子逼你,要知道以后你出门要是和那些士子结交,总要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才行啊!下棋这是士子间最普通的了,就是那些贫寒的士子也多会学上一手,会了这个,能让你结交不少的人,帮着你认识更多的士子。「 夫子真的是有点苦口婆心了,确实这围棋成本很低,寒门士子都不用棋盘,自己画上一张纵横的格子,用些个木头雕刻了也能下,所以在士子间很是流行,再说了那不是说了吗,下棋下的好的,一般都是智者,所以很多人都在这方面有所研究,要是薛蟠什么都不会,那出门丢人可就难看了。 好在薛蟠也有了替代的法子。 「夫子,我有自己喜欢的棋。「 「哦?还有喜欢的棋?什么棋?我怎么不知道除了这围棋还有别的?「 还能有什么!象棋呗,多简单,就这么几个规矩,还每个棋子都有字,看着都痛快,薛蟠很是得意的拿出了自己准备的象棋,和夫子说了规则,然后和初学的夫子下了一盘。 「这,这怎么看着像是两军对阵,莫不是武夫的棋?孩子你这是想入伍不成?这可不像是士子喜欢的东西啊!「 夫子有点恨铁不成钢了,这文武对立,这要是拿出去,岂不是让士人鄙视?这孩子怎么就缺心眼呢?偏偏还不好打击他太过,说的不能太重了,心里却又嘆息了起来,这孩子真是难教啊! 「啊,夫子,你怎么这么想的?我这怎么和武人搭上了?不过是看来的法子,不过也有道理,看看,和兵书一样呢!多好,也一样有谋略不是!方寸之间厮杀,不是和围棋一样的道理?「 薛蟠带着一丝懵懂的眼神,他不明白,这围棋和象棋都是棋,怎么还分文武,怎么夫子会这么失望。 「孩子,如今是盛世啊!盛世之时,必然是重文轻武,这武人的东西自然比起文士的东西不入流了些,算了,和你说也不懂,这棋也不是不可取,也罢,为了你,夫子也试试吧!」 夫子这是想着,这孩子若是拿出去,只怕是会被人笑了去,若是自己,倒是不妨事,好歹自己是举人,是士人,若是自己说从别处学了新的棋,拿出去和人探讨,然后慢慢的推广一下,还是不赖的,好歹君子六艺,读兵书也并不是什么不妥当的,说这是推演兵书的法子也是可行的,等着几年后,大家都接受了这么一个棋,这孩子再说喜欢这棋想来也不算是突兀了,还能推说是从自己这里学的,不会妨碍了文名。 夫子替薛蟠想的那个周到啊!当然这个时候薛蟠还不怎么明白,可是从夫子的话里也知道了这棋只怕不一定为士子所喜就是了,心里有点沮丧,脸又一次垮了下来,夫子看着这样,生怕这个孩子受了打击,以后影响到他的学业,忙又说道: 第48页 「好在你这孩子学画还有些天分,这布局上很有些意思,若是学好了,以后从这方面入手,也是能顺利进入士人的圈子的,你们家是皇商,和士族总有些隔阂,这是没法子的,有得有失,若不是这样,你如何能有这样的学习的环境?看看那些寒门之人,读书何等的不易!你想翻身,是难了些,不过只要你努力,还是很有希望的。」 夫子安慰了几句,随后索性抛开了其他的事情,开始指点起薛蟠的画作,虽然不过是一些花卉之类的简单画作,在夫子的口中也多出了无数的知识。薛蟠从来都很是尊敬这个夫子,不为别的,但是这些学识就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琴棋书画,夫子不算是很精通,可是能做到样样都打到中等,已然是很不容易了,最起码给薛蟠开蒙打基础上那是绝对的够了。再加上那些说给他听得衙门的事情,薛蟠觉得,若是夫子能考上进士,也许就是当什么知府也是足够的。自己真的是很幸运的,有这么一个几乎全能的先生。 师徒两个才说了一会儿,门口就有薛蟠的小厮福寿来通报用膳了,薛蟠看看天色,又是半天了啊!看着门口如今已经褪去了几分当年油滑之色的福寿,薛蟠第一次觉得似乎时间过得很快呢!自己七岁多了,到了这个世界居然已经两年了!这两年自己好像干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做!自己将来到底会是什么样呢?真是忐忑啊! 第35章 筹谋 金陵城内,一处茶楼内,好几位文士正围坐一处,看着中间二人在棋盘上纵横,这是一个他们以前没有见过的棋,简单又厮杀惨烈,看着很有些两军对垒的壮烈,这让那些年轻的士子们很是喜欢,似乎能激起他们心中的男儿热血,和往常的那种围棋的含蓄很有些不一样的痛快。 说来这象棋如今在这金陵也算是有名了,据说最早是一名老举人因为和老友斗棋连着输了三次,心中不甘拿出来想要翻盘的。说来也不过是一件士林趣闻而已,不过这棋自有他的吸引力,才不过几盘下来,就将那老友也拖入了这象棋的汪洋大海之中,慢慢的也成了这象棋的棋迷,于是又传给了其他几个老友,你传来,我传去,不过是几个月的功夫,这金陵倒是有好些士子都学会了这棋,本就是学过围棋的人再来学这象棋并不是很难,规则上也不复杂,很是容易入手,但是让人着迷的是,这棋中好似含着兵法,那些往常君子六艺中对于兵法谋略更擅长的人对着这棋却更容易精深。 士人们往常能做的游戏不多,除了那些风花雪月的什么才子佳人一掷千金的花钱游戏,剩下的不外乎是琴棋书画的范围了,寒门的能学上些乐理,下上几手,已经是很厉害,很注重自我培养的,没法子,什么都要钱啊!笛子是最便宜的,学的人不少,可惜不是什么人都有乐感的,下棋没什么门槛,是个人都能努力一下,装装斯文,可是哪怕是最简单的围棋,什么石头的,什么木头的,要弄一副看的过去的也耗费心思,谁让这棋子很多呢!想要自己打磨,能把你给折腾死!可是象棋不一样啊!这东西木头做就成,也不用特意分什么颜色,只要到最后刻好了字涂上硃砂和黑墨就成,多简单便宜! 便宜的东西流传起来那是绝对快的,就是那些寻常只认得几个字的人想要玩也成,所以一下子就风靡了起来,三五个人一聚立马就能下起来,在金陵中下层的士子中流传的就越发的快了,而薛家的店铺立马跟进,开始卖象棋,从最便宜的杂木棋子带细麻布棋盘到昂贵的鸡翅木棋子,黄杨木棋盘,那是什么样的都有,最重要的是,不知道这薛家是发什么疯,最便宜的居然不过是五十文一副,算算成本,那简直就是一文不挣的倒贴了。这下子可好,是个认字的都想买一副放家里,好假假的家里也算是有了文人棋这一项了不是!绝对的提升自家品味和档次的。 只是没有人知道,薛蟠这个时候的嘚瑟心情啊!看着帐本,那张胖脸,绝对是笑的见牙不见眼。 「好,谁说便宜就不挣钱了!这最便宜咱们不是还能挣十五文嘛,这一个月可是卖出去了四百副,那可就是六两银子的赚头,整个金陵有多少人家?有钱的有多少家?贫寒的又有多少家?这世上总是穷人不富人多,按照大爷我的估计,这最便宜的,怎么也能卖出去好几千副,咱们家那么多木匠学徒,又不用花钱,只要给顿饭,权当练手,一个月就能全做出来,不挣白不挣不是,都够得上大爷我一年的月钱了,积少成多啊!」 薛蟠老气横秋的感慨了一下,听得边上站着的文具铺子的掌柜嘴角抽抽,大爷,您这死爱钱的脾气估计是没法子改了,您是只有六十两一年的月钱,可您寻常花钱什么时候不是走的公帐?真是的,不过也好,这样子好歹,薛家以后是不用愁后继无人了。 掌柜的估计是看不得薛蟠这样的财迷样子,六十两拿出来真是让薛家丢脸,忙继续说后面的。 「大爷,您看,还是中品的买的更好些,这柞木的,楠木的,甚至是香樟的更让人看中,一个月也卖出去二百多副,这个更挣钱些,咱们定价是一两到五两银子,这价格委实不高,每一副都能挣上一半的利润,这些算下来可就有了五百多两的赚头呢,还有这最贵重的,全是些好木头的,五十两,一百两一副,卖了三十多副。」 原本想着把薛蟠的注意力往这奢侈品上转移,好歹符合一下薛家的身份,可惜薛蟠看到的却和他是不一样的地方,只听薛蟠嘆了口气说道: 第49页 「看看,我就说,这有钱人就是少啊!能卖出去多少对不!咱们要走量,量越大,挣的越多,我们的目标是,哪怕他不认字,也会买上一副回家下棋,要是这样,这最便宜的只怕就是几万副也能卖出去,最要紧的是,这便宜货,没人和咱们竞争,谁家也不会看在眼里,不会去做,这样一来,这么大的空子那可就全是我们薛家的了,想想若是全国所有的地方的穷人人都买咱们的,咱们能卖出去多少?又能挣多少?」 说道后来,薛蟠很有些指点江山的气势,而那个掌柜的一听,也是一愣,他还真是从没有从这个方面想过这些。若是如大爷所讲,还真是有些道理,挣得不多,可是量大了,又没有人竞争,这样一来确实薛家绝对是吃独食,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吃独食。算算这天下的人头,户头,几千万的人口,数百万户,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人家买,那也是数万的销量,每一副哪怕是十文,这下来也是数万两的利润,这样一算,就是掌柜的也要倒吸一口凉气。薛家文具铺子不是没有走量的东西,像是纸张什么的,那绝对是走量的大头,一年不过是千余两利润,没法子不是垄断生意,能走这么个量已经是薛家铺子开的多,开的广的极限了。 管事似乎看到了新的金光大道,心里那个欢喜啊!忍不住老脸涨红的对着薛蟠说道: 「大爷,果然这样一算,很有可为。」 「那可不,等着别人发觉在,咱们基本都已经全占完了地界了,该买的全买好了,一副棋子,穷人家估计能一直用下去,不会再买第二副,这样一来,别人就是想抢也抢不走,要是那些穷人家条件好了,想换新的,好的,买过了咱们家的便宜货,自然习惯了再到咱们店里来卖,这样一来,其他的咱们家估计也能比别家多好几成的生意。」 薛蟠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算计,管事的看着这样的薛蟠,心里忍不住吐槽: 「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这薛家的大爷对于做生意都不用人教,天生就会啊!看看这算计的,连人家换东西都算进去了。 薛蟠不管这管事心里怎么想,继续乐滋滋的看着帐本,这些日子他老爹不在家,他二叔又忙着外头的事儿,特别是最新推出的遮阳伞的项目,家里除了先生,那是根本就没有人管他,这让他一下子处在了放羊的状态,说他想要为家里分忧也好,说他天性不安分也罢,反正他是折腾了不少的东西,这象棋买卖只是其中之一。这里还有新花样呢! 「对了,上次我说的,那个什么象棋大赛的事儿怎么养了?「 放下手里的帐本,薛蟠一脸的正经,寻问起了别的,如今他家可是他最大,好歹也要有点主子的样子不是,二叔?到底是已经分家的,有些事儿还是需要他这个少族长来担心啊!薛蟠心里忍不住闷骚的偷笑了一下。 「这事儿已经放出风声去了,也正是因为这个,买象棋的人才一下子这么多,不然这样一样新的东西,怎么也该有个三五个月下来才能有这么多人接受,想要火起来,没有一年两年的根本不可能,如今,就为了这个大赛好些士子都放下了读书,专门下棋呢,好在今年是会试科考之年,咱们这里没什么大事儿。「 对于这个大赛,管事也觉得是个好点子,最起码为了这个名头,铺子里生意绝对是好了很多了,只是他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怎么妥当,到底这东西流行的时间短了些,不知道到时候能有多少人参加,多少人围观,若是影响小了,说不得还会让人觉得薛家影响力不够,底蕴太浅,影响到薛家在金陵的声望,只是好歹这是少东家折腾起来了,他也不好说不,只能尽力而为。 「恩,时间上不错,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可下棋确实一定有胜负的,咱们定下规则,恩,这么来,先是淘汰赛,按照报名的人数分,一层层筛,到了最后选十个,来个积分赛,赢一场就是三分,平手就是各一分,负的没分,最终按照积分排名次。「 薛蟠直接把后事的规则搬过来,省心省力不说,开始经歷过考验的,绝对能挑起人热情的方法,把比赛弄得更显得公平了些,免得有人一时失手怨声载道影响到他们的公平性。 「这个法子好,这样一来场次能更精彩些,彩头大爷怎么算?咱么也该给出个说法了,上回老奴可是说了绝对是大彩头的,还是真金实银,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人买棋子了。「 大话说出去了,可是具体的却什么都不知道,管事也难办啊!好歹大爷你给个准话成不?已经很多人来问了,他快挡不住了,要是吸引力不够,他很可能被砸鸡蛋的。 薛蟠一听彩头,立马正襟危坐,还伸手拿过一边的茶盏狠狠的喝了一口,你说什么?风度,他只知道他口渴了,风度这东西先跑一边歇着好了,反正他也不指望自己喝茶能喝出个子丑寅卯来,至于什么雪水,雨水,泉水的问题,他更不在意,这个附庸风雅他造就明白了,自己是一辈子都学不会的,早让先生打击的放弃了,还是实用性第一。这才符合薛蟠自己的范! 「当然是真金实银,那可是咱们薛家的脸面。不过也不能太俗了,不然以后咱们家在士人中可就没有了好名声了,这么着,头名,一百两银子,四书五经新书一套,五经集注一套,这算下来怎么也有二百两了,绝对是大奖了。不对,再加上上等的笔墨纸砚一套,就这么三样,那些寒门士子能发疯,哈哈,咸鱼翻身也就是这样了,一下子科考的东西全齐备了不说,连赶考的银钱都有了,恩,对外就说咱们家是用着棋赛相助学子科考的。多好的名头,第二名,那就五十两银子,书不变,笔墨纸砚给中等,第三名那就是三十两银子,书一样,笔墨纸砚给下等,卡在科考最低标准就成。另外第四道第十也不能什么都不管,好歹人家也是有本事的,各给十两银子安慰奖,笔墨纸砚最低的一套就成,你看怎么样?「 第50页 薛蟠眼睛又亮了,他每次这样的时候,就是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的时候,这次也不例外,他甚至能感觉到这次事件后自家在士子中地位的提升,更要紧的是,他想到了另一点。有这么第一届,以后呢?第二届?第三届?也许,薛家可以借着这样的事情在金陵开始慢慢的转变别人对于薛家皇商的印象,往士子中挤进去呢! 还能怎么样?管事听得已经连连点头了,这绝对是好啊!名头好,彩头好,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场文人的盛世,估计这以后,薛家在金陵地界那是绝对的好名声了,这下子连管事心里都觉得这象棋赛绝对能火爆了。 当然他心里和薛蟠想的又不一样,他想的是,用这个一下子就能把整个象棋的市场占领一大半,等着别家开始卖棋,薛家已经把会买棋的大半人全搂过来了,这能卖出去多少?抢先一步占得先机果然没错,也就是自家大爷眼光好,在这象棋一出来就看重了,还给出了这么一个法子。今年的分红啊!绝对是很丰厚的了。(他不知道,这是自家大爷下不好围棋给折腾出来的,若是知道,恐怕只能翻白眼了。) 大家都想到了美好的以后,可是如今还有一个大问题,那就是这样的比赛,相当于一次文人集会了,怎么也该和当地知府衙门通气才是,好在因为金陵四大家族的盘根错节,这能在金陵当稳了知府的,甚至是同知之类的官员大多和薛家关系都不错,薛蟠年少,出面不怎么妥当,薛老爹还没回来,所以薛蟠和管事一商量,觉得这样的事儿恐怕需要薛诚这个二叔出面了,既然需要二叔出面,那么和二叔说一下自己的计划那就很有必要了,所以才看完帐本,讨论完细节的薛蟠忙不迭的又要出门了,他要去二叔家。 你所为什么二叔不在他家住了?很简单,薛讯出门了被,家里只有薛蟠这个七岁多的孩子一个当家男人,这二叔再住他家就不怎么合适了,所以他们避嫌已经回到了自己家,好在相距不远,抬脚就到,再加上薛蝌如今也在薛蟠家中准备开蒙,所以弄到最后,那就是每天一早薛诚出门,薛诚的媳妇孩子就转移到了薛蟠家,到了晚上,薛诚来接人回家,搞得和上下班一样了。 只是薛蟠光顾着这大计划,顾着兴奋,好像忘了什么,这不是才一脚踏出去没几步,后面就突然想起了先生的声音: 「你怎么还不念书?这午休可已经过去了,还想偷懒不成?「 可不就是忘了嘛,他都忘了,他如今的功课就和紧箍咒似得,一点都没空暇,今儿这和管事说事儿的时间那都是空出来自己的午休的空挡,牺牲了他午睡的功夫呢! 只是他心里有心早一点和二叔说话,薛蟠忍不住转身,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对着先生,嘟着嘴,扭着手指,一副孩子样的说道: 「夫子,对不住,是学生不好,忘了时辰了,不过,夫子,学生能请假嘛?家里有事儿需要二叔出面,学生想要去见二叔。「 和先前在管事面前相比,这绝对是两个人,那管事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少东家,一时间嘴张的老大,下巴都要合不上了,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好在他反应也不算慢,立马就低下头,站到一边,开始装木桩子,能把自家这个有点无法无天,一天到晚装大人的少东家吓成这个样子,那绝对是高手,高手,高高手!他可不想被连累了,他一个管事,也没有说话的份不是! 夫子慢悠悠的从一边的抄手游廊过来,眼珠子往那管事的身上轻轻一扫,立马认出了那是金陵最大的文具铺子翰墨斋的掌柜,心下微微一转,就知道这是什么事儿,他为了薛蟠折腾这象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棋本就是他帮着传出去的,最近又在这藏书楼听了不少的风声,那里不知道这薛家借着着象棋在扩大他们在文人中的印象! 老实说他对于薛蟠这个法子还是很有些支持的,他既然教导了薛蟠一场,自然也是希望这个孩子以后能在科举上有一席之地,希望他能被其他的文人们所接受的,可惜薛蟠的皇商的家世成了这个孩子最大的负累,如今能有法子减轻一些,他能不在意? 既然知道了什么事儿,按照他当了这么多年师爷的脑子细细的一想就知道他们找薛诚是为了什么,不是他老谋深算,也不是他洞彻人心,而是他的职业本能,师爷嘛,要是没几分揣摩人心的本事,那是绝对在衙门里干不长的。不过虽然他想到薛蟠要做的事儿,可还是没有放他走的意思,只是走过去轻轻的拍了薛蟠的脑袋一下,然后很是不紧不慢的说道: 「这么着急做什么?你忘了我教的东西了?为人处世最忌讳的就是急躁,凡是都要三思而后行,培养自己处事不惊的心态,这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习惯了多想,多看,慢慢的就能领悟什么叫事缓则圆。就你这性子,若是不好生打磨,学会戒急用忍,以后还不知道闯什么祸事呢!「 话说到这里,看着薛蟠虽然默默听着,脸色也渐渐平稳,可是依然有些懵懂的样子,夫子忍不住继续提点他说道: 「你想去见你二叔,可是你忘了,你二叔每日晚饭时分必定会来到府上接你二婶和弟弟,到时候你再和他说岂不是正好?你这个时候去,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正忙着?你怎么知道你一去他就有功夫听你说事儿?你这时候去,就是说了,他能重视几分?能立刻去替你做了?你能肯定,你刚才想好的没有一点破绽?你能确定你要做的事儿,是不是都处理妥当?「 第51页 被夫子这么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薛蟠也有点傻眼,细细的想想,还真是很有些道理的,薛诚如今为了遮阳伞的事儿正忙得脚不点地的,自己去了还真是有可能不是什么时候,甚至有可能自己去了东家,他倒是又往西家去了,只怕自己到有好些时候要用在找人上,还不如等二叔来的时候再说,最要紧的是,自己请二叔办事,这个不难,哪怕不是公事,是个私事,二叔也不会拒绝,可是这见人送礼那不成还要二叔出嘛?这个可不就该是自家准备的?自己还真是没有准备这些呢!确实是个疏漏,最后一点就是自己也该想想,这事儿和二叔说了以后,有需要二叔怎么和知府他们说!无论是理由也好,还是场面话也好,自己也要有个准备,甚至需要做一个统一口径,以后说不得那文具铺子,那象棋大赛上都需要,自己确实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想周全呢! 想到了这些,薛蟠哪里还不知道自家先生的苦心的,立马很是慎重的给夫子行了一礼,然后很是陈恳的说道: 「学生谨遵教诲。「 说到这里,薛蟠又转头,对着管事说道: 「你先去吧,明儿再来。「 说完这一句,也不管管事怎么看,转身跟着夫子往书房走去。去进行他下午的课程,不说管事如何,那夫子这个时候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孺子可教!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为了全勤,沖啊! 第36章 薛讯回家 薛讯回到金陵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热闹的不成的金陵,一路上到处都是人,随处可见的都是棋子,还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棋子,想到前些时候家书里说的,自家儿子开闢的象棋业务,还有那什么比赛,薛讯看着这热闹的样子,心里就觉得分外的满足。 「老爷,听着这些好像都是来参加象棋大赛的,大爷这次可是办了一件大事儿,咱们薛家这次可是出了大风头了。「 薛讯身边的长随顺子满脸的红光,已经三十多岁的脸上全是喜色,怎么看怎么像是个毛头小子一般的热血,也难怪,往常他们走出去,哪怕是端着皇商的名头,让不少人高看一眼,可是在那些读书人眼里却依然没什么地位,想不到这一次,就自家大爷这么一个比赛,一下子就吸引了这么多的读书人,怎么想怎么觉得扬眉吐气。 薛讯听着这话,心里自然也是欢喜的,只是他好歹也是一家之主,要保持一下矜持的神色,只是笑着说道: 「他一个孩子,就知道玩闹,这次怕也是玩笑的意思多些,倒也是邀天之倖,能有这么一个误打误撞的机缘,可不能说他好,不然估计这小子,尾巴都能翘到天上去,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折腾呢!「 话说的不怎么好听,好像有些贬低的意思,可是他眼里的欢喜是掩不住的,那跟着他几十年的长随那里会看不出来,忙不迭凑上来又攒了几句: 「老爷就知道说大爷的不是,要奴才说,大爷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好孩子,那聪明的脑子更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咱们家这次在京城能做成这么一大笔生意,还搭上了新的上进路子,还不是大爷的功劳?要奴才说,大爷的命格好啊!绝对是个大富大贵的命格,还旺家旺父呢,您想啊!自打有了大爷,大姑娘就跟着来了,然后才几岁,就能给老爷您分忧了,那藏书楼可不就是大爷给提的醒嘛,咱们家在这上头得了多少人的好啊!薛家如今的名声,可比那些其他人家好了不知道多少了。还能懂那么多鑑定的本事,比当铺的掌柜们都不差,大爷才几岁,这本事可不就是上天给的福分?如今又是这遮阳伞,又是这象棋大赛的,一个让宫里满意,一个让这么多世人喜欢,掰着手指头算算,除了大爷不会说话的时候,这从能走能说话,就没有不给家里添好处的,可不就是金贵人嘛,这是老天爷看着薛家代代积善,给的福报呢!「 当长随,特别是当这商户人家的长随,别的不会,这说好话绝对是基本技能,这顺子说的一串串的,听得薛讯眉毛都扬起来了,心里也嘚瑟的不行,不算不知道啊!这一算自己这儿子还真是不简单,果然就是顺子说的,绝对的旺家的命格,薛家只怕是要越发的兴旺了。 薛讯满意的心情直接影响到了他的身体状态,一路的疲惫这个时候似乎也已经消失不见了一般,要说起来,这几年,薛讯一直都和薛诚两个调养着身子,两个人的身体比以前那是不知道好了多少,只是薛讯到底是心悸的毛病,这毛病可不是个能除根的病症,为了这病,薛讯这几年饮食清淡,日日打上一通五禽戏,还克制了自己的很多习惯,像是饮酒,女色都一一作了些节制,甚至还学人游泳,用了无数可能对这心疾有益处的法子,就这样也不过是减少了一些发病的可能,身上还是需要常备着药才成,往常薛讯常常想,若是自己有一天突然没有了,那么家里该怎么办?孩子还小,家业又这样的大,到时候儿子就像是一个抱着金元宝的孩子站在街上,会有多人窥视着,只怕到时候一家子都难以活命也说不得的,想到这些,他心里就觉得难受,就觉得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命,可是现在他突然又有了新的想法,他觉得,哪怕就是自己立刻死了,这个家也不会败,因为他信得过他的儿子,绝不是软弱的没有一点担当的孩子,虽然他还只有七岁,不满八岁的年纪,可是他已经能看出这孩子以后的不简单了。 第52页 「回家吧!「 说完这三个字的时候,薛讯心里涌上来浓浓的舔犊之情,急切的想要看到那个让他感觉不负此生,感觉到满意和骄傲的孩子。 。。。。。。。。。。。。。。。。。。。。。。。。。。。。。。。。。。。。。。。。。。。。。。。。。。。。。。 「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马三,快,过来把马车赶过去,三喜,给后宅通报一声,德宝去告诉各家掌柜和二老爷。「 朱漆大门被打开,看门的老家人一看到薛讯,满脸都是惊喜,忙不迭的让人去通报太太和大爷,自己则是一叠声的喊人,吩咐着,自己则是一路跟着,把薛讯一直送进了外书房,又招唿人端茶送水,忙的不亦乐乎,看着这家里的热闹,看着这熟悉的地方,薛讯满足的松了口气。 「让人送衣裳来,我先梳洗了再去后院。「 「是,老爷。「 一番的折腾,等着薛讯到后院的时候已经到了快要晚饭的时候,薛王氏带着儿子女儿就在二门等着,性子想来软弱的薛王氏看着自家夫婿有些清减的样子,眼眶都红了,用手帕微微擦了擦眼角,这才行了礼,把薛讯迎进了大堂屋。 「老爷可回来了,这一路可好?「 「好,顺利的很,家里可好?「 「好,一切都好,只是,只是。。。「 只是了半天,薛王氏有点犹豫,想着自家丈夫刚回来,是不是明天再说家里的事儿,可是当薛讯眼珠子转过来一看,她立马又忍不住说了起来。 「老爷,蟠儿搬到外院了,我说都说不听,您这回来了,可要好好说说,哪有这样和父母生分的儿子,都不贴心了。「 「哦?「 薛讯有点诧异,转头看了看儿子,脸色也带着一丝的不解。 「妈就知道告状。「 薛蟠嘟着嘴,一脸的不满,偏偏这个时候一边当着小透明的薛宝钗还对着哥哥做了一个鬼脸,想来是对爹好不容易回来,这一家子的注意力全在哥哥身上有些不平,显示自己的存在呢!薛蟠也不理她,只是迎着薛讯的目光很是老实的说道: 「儿子已经过了七岁了,七岁男女不同席,儿子这也是遵照礼法,可没有犯错,是妈自己不捨得而已,要我说,您这想着热闹,好不如和爹再生一个来的快些,儿子总是越长越大的,可不能和小时候一样由着您当奶娃子照顾了。「 听了儿子这话,薛讯心里也是一跳,还真是,这方面自己还真是疏忽了,谁让自家就这么两个孩子呢,这亲兄妹规矩上到底松散些,可是这礼法也是不能不尊的,倒是儿子看的清楚。 想想儿子的先生,薛讯心里想着怕不是这先生说的吧,看样子这先生是用心才会这么严格,连着亲兄妹也要避讳,这是一心把儿子往着规矩人家的方向引呢!想到这里,薛讯不单不觉得生气,心里还赞嘆了起来,果然,自家还是做得不够妥当,还是有个人提点的好啊! 「也是,蟠儿也大了,这男孩子学的和女儿家毕竟是不一样的,他以后也常常要在外头走动,好些事儿也要避讳些,在一个要是蟠儿有了朋友,要往自己院子里带,也不方便往这内院来,倒是外院更方便些,这样也好,就让蟠儿住外院好了,反正每日他总是要来请安的,你也不是见不着了,何必如此计较,在一个哪有男孩子一天到晚在内院混日子的,这样的孩子哪里能成才。「 薛讯是一家之主,他出面支持薛蟠,那么薛王氏就是有再多的话也只能咽下了,看看连着自家丈夫都支持儿子,再想想当年自己娘家的时候,哥哥也是都住外院,抿了抿嘴,到底是咽下了心里的不舍,就是薛宝钗也听懂了,以后这后院哥哥不住了,心下也带着一丝的难过,默默地低下了头,撅着嘴,有点眼红。 看到妹妹这样,薛蟠心里有些心疼,也不管爹妈的表情什么的了,忙不迭的跳下椅子,走到薛宝钗的跟前,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妹妹,咱们分开学,我学四书五经,学琴棋书画,你呢,也要睡女红管家什么的,功课都好多好多的,对不对!所以咱们玩闹的时候少了,可是还是很忙很忙的,不过哥哥答应你,常常给你带礼物来,你呢,也做些好东西给哥哥好不好?哥哥可想有个你亲手做的东西了,知府家的小胖子就有个他姐妹做的荷包,哥哥可眼红了,等着妹妹学了,也给哥哥做好不好?「 哄孩子,薛蟠还是很有些拿手的,听着哥哥说要上学,薛宝钗还是喜欢的,她喜欢美丽的东西,那些绣娘手巧的很,拿出的一个个刺绣她都好喜欢的,学了做给哥哥,她也愿意,而且听着别人家的哥哥有了,自家哥哥没有,生怕薛蟠被人嘲笑,忙点了点头,一脸慎重的说道: 「好,一定做个很好很好的,不让他们气你。「 孩子气的话听得周边的大人们都笑了,只有薛蟠还是很认真,伸出自己的手,和薛宝钗勾了手指,这才露出笑脸。 这时候管事婆子来禀告说是能吃饭了,这一家子这才和和美美的围坐到了一起,吃了一顿的团圆饭。 要说薛蟠搬到外院,还真不是他一时的兴起,真的是夫子的意思,按照夫子说的,他这都已经到了快八岁了,在学习读书之外,也该学起交际应酬,人情往来上的事儿,趁着这次象棋大赛,好生的结交一些读书人,这对于他未来的科举也好,仕途也罢,都是有好处的。越是年纪小的时候结交的朋友,以后越有可能成为知己,将来的臂助。 第53页 听了夫子给他说的理由,薛蟠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贾宝玉。当然这个时候薛家和贾家的关系真心不怎么样了,要说将来再有什么金玉良缘,他觉得只要自家老爹还在,自己争气,还是能躲开的,谁让贾政如今已经没什么荣国府当家人的身份了呢!谁让贾王氏已经没脸没皮,名声大跌了呢!这样的人家,只要是疼闺女的,都不会往里头嫁。 只是贾家到底那老太太还活着,这贾家好歹还挂着勛贵的名头,贾家二房再落魄,也是国公爷的子嗣,要是到时候他们找不到好的,硬是还往自家人里找媳妇,自家还是很有可能让他们看中的,谁让四家人家里,就薛家身份低呢!谁让这自家是薛家里最贵重的一脉呢!谁让自家有钱呢!就这么三条,他觉得,就不得不防着这贾王氏那天脑子一热,又算计到自家头上来。 为了自家的安全问题,薛蟠完全秉持着防火防盗防贾家的准则,准备全方位的堵截一切的可能性。 那贾宝玉是不是还被贾家老太太养在身边,当成闺女养,他不知道,不过这不知道不代表他没有反击措施不是!从他自己搬出去,住到外头开始,树立起自家严谨的家规,礼法的概念,到了以后,万一哪天自家到了京城,又到了贾家,遇上什么贾宝玉入后宅的时候,自家完全就能以礼法来作为武器,避免很多的不必要的纠葛。顺带还能踩上一脚,鄙视一下这国公之家的规矩还没有他们皇商人家严谨什么的。 若是贾家经歷了贾家大老爷的折腾,这老太太还能一意孤行的把宝玉养在身边,那么等着消息到手,还能在有一番折腾,不彻底把二房踩到底,薛蟠觉得他就不能安生,总觉得自家的钱财有飞走的可能。 当然这是长远上看的,从近处看,薛蟠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就在薛讯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他长期和管事,掌柜,帐房什么的接触,这些人都是不好进内院的,他若是还住在里头,这往来很是不方便,若是住到了外头,他也省些事儿不是!在一个他每天起来都需要锻鍊上一点时间,不拘是什么君子六艺中的射箭,他还想这学骑马,学点其他的防身本事,这些都不适合在后宅里头折腾,所以他更觉得外院才是他的天地。 说起来从如今他这学习的东西内容和处理外头事儿的经歷来看,古人说什么七岁男女不同席确实是很有些道理的,这里头包含的不仅仅是男女大防的问题,还有一个各自学习生活不同的意思。 一般来说,大家子弟都是六岁到七岁开蒙,因为能活到这个年纪的孩子,基本就已经可以确定,这个孩子是养活了,这在婴幼儿夭折率很高的古代,是一个值得高兴的事情,几乎可是说是艰难的一步,一个即将成丁,开始懂事,开始承担一定的责任和义务的象徵。 等着开蒙读书了,自然孩子就需要有书房,有夫子,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了,也有了交友,有了自己的社交爱好什么的,在这样的情况下,男孩子住到外院,其实是一个走出来的过程,也算是让外头的人知道自家有这么一个已经站住的孩子,可以代表家族开始出来走动了。 从这一点来说,古人的孩子其实还是很不容易的,他们寿命低,存活率低,这才让他们每一个健康成长的轨迹都值得庆祝,就像是及冠,那就是完整的成人仪式一样。那是代表这个孩子已经能承受法律责任,能承担一个家庭,甚至是家族的意思。 而女孩子呢,到了六七岁,也开始留头了,不再是模煳了性别的孩子,而是需要开始学习一些作为大家女子该学的东西了,从这个年纪开始,到十三四岁,古代女孩子定亲的年纪里,这些女孩子需要学的很多很多,从女红,规矩,礼仪,管家,算帐,甚至是御下的本事,调教下人的手段等等,都不是什么轻松的课程。有人会问,女孩子不是十五岁及笄,然后出嫁吗?确实是这样,可是这成亲和定亲那是两回事,不是他们不提倡闪婚,而是没法子,古代结婚比现代更麻烦,比如说,这女孩子从一出生,家里就要开始攒嫁妆,从积攒木头木料开始,到首饰,布料等等,都是需要时间的,在一个古代做家具那是全手工,遇上讲究的,那都是定做的,是要去男方看好了房子,量好了尺寸才能开始做的,你说要多少时间?像是江南的千工床,那就是整整需要一千日,也就是三年的时间,还有女孩子的嫁衣,那也是需要自己绣的,还有其他的零零碎碎的东西,什么幔帐,无数套的衣裳,手帕,鞋子,算起来把人手指头都算全了都不一定够用,这些都需要在定情后几年内搞定的,所以这已经不是想不想闪婚,想不想简单的事儿了,而是根本快不起来。 而这从七岁到十三四岁这不到七年的时间,才是这女孩子学习所有有用的技能的时间,想想那庞大的学习计划,想想这大家族女孩子出嫁后需要面对的问题,只能说这七年的时间其实真的很紧很紧,想要学全,学好,还真是不容易。 不是所有人都像是贾家一样,把女孩子都当成宠物,当成扬州瘦马养的,也不是所有人家都像是他们一样,把女孩子拖到了十五六都不给说人家的,凡是疼闺女的,哪怕不是疼闺女,而是为了名声着想的都不会这么做。 所以说,在薛蟠看来,所谓的七岁分开居住,那完全是为了各自学习内容的不同,为了能更好的收敛他们的性子,让他们安心学习的一个法子而已。 第54页 当然不管薛蟠心里怎么想,不管他的小九九打到了多少年后,这都是后话,关键是,如今他搬家了,而他爹也回来了这才是正紧。 等着吃完了饭,薛讯也顾不得身上的疲累,带着薛蟠去了如今他住的院子,嘴里说道: 「还不跟上,也好让为父考校一下,看看你有什么长进。「 「是。「 薛蟠不敢顶嘴,看着薛讯一时不知道往哪里去,他索性走到前头引路,等着到了薛蟠的屋子,薛讯一进来就开始打量,东看看,西看看,薛蟠心里立马明白了,这那里是来看他的学习,分明是不放心,生怕自己住的不好,没有以前那么舒适,要亲眼看了才放心呢! 想到这些,薛蟠心里暖的很,忍不住对着薛讯又亲近了几分,上前扯着薛讯的衣袖,舔着脸说道: 「爹啊!好爹啊!你看,儿子才搬来,别的到是没什么,里头妈都收拾的很是妥当,可是总觉得这院子里却空了些,你看,是不是让他们给我这院子里种些东西,比如弄颗树什么的,这样又方便遮阳,看着也舒坦不是!「 一听儿子这痞赖的话,薛讯忍不住就想踹上一脚: 「什么遮阳,什么舒坦,我看,你这是屁股痒,莫不是又想着爬树不成?少给我出么蛾子,好生读书是正事,对了,你这什么大赛的事儿,怎么养了?「 知子莫若父,他还能不知道自家儿子这好动的性子,可不能惯着,忙取了新话题,不给薛蟠耍赖撒娇的一点反应时间,果然立马薛蟠就整了整表情,很是认真的从书桌上取了一份东西过来,递到了他手上: 「就知道爹回来要问的,儿子吧这事儿的过程,想法都写上了,您看看,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不?爹既然回来了,这事儿自然就是爹做主,儿子只求能跟着去见识见识就成,夫子说了,我也到了该出门长见识的时候了,对了儿子也参加这大赛,好趁机看看,有没有可能结交几个人。「 薛蟠在这事儿上很是理智认真,也知道自己年纪小,出面不妥当,索性全拿出来,教给老爹,并且不动声色的说了自己的请求,既不突兀也合情合理,听得薛讯不住的点头,等着翻开这册子,看到儿子明显很有些进益的字迹,薛讯更是满意: 「你如今果然上进了,这字有了些样子,看样子我不在,你也努力了,既然这样,且放松一回,就让你去试试,只是不可耽搁了功课。「 在薛讯的眼里,什么都比不上读书重要,好在他也算是有些见识的,知道人脉的厉害,自然不会阻止儿子这样的想法。 看着已然是一脸疲惫却依然笑得很是满意的薛讯,薛蟠忍不住靠上去,说了一句很是暖心的话: 「爹啊!儿子很厉害的,您等着,等儿子出息了,天天让您高兴。挣好多银子,随便爹花。「 不管自家孩子到底怎么样,只要是父母,都喜欢听这样的话,薛讯也是一样,听到薛蟠这样懂事,贴心,孝顺的话语,忍不住也软和了下来,伸手揉着儿子胖乎乎的脑袋,很是欣慰的说道: 「好,爹等着,等着享福,爹不缺银子,只要你出息,爹就是吃糠咽菜也高兴。「 话说到后来,薛讯眼里已经有了泪花,心中不禁想着,这孩子若是早生上几年该多好,哪怕是早生五年,这时候只怕自己也已经可以安心了。不过这样的孩子那里是容易求来的,能这样孝顺,这样聪明懂事,这些年也不算是白等了。 第37章 说京城 薛讯回家了,自然薛诚也是要来的,一来是和薛讯说说他不在这段时间里家里的事儿,二来也是想听听京城那里的事情,兄弟两个也好做个交流。薛蟠也是旁听的人选之一,没法子,前面就说了,谁让他是家中如今唯一的男孩子,未来的族长呢,言传身教就是要从寻常的一点一滴开始,徐徐渐进才是啊!这样一个可以让薛蟠多学点东西的时候,薛讯是不会不让他来的。 「大哥,如今这遮阳伞卖的很是不错,不过是两个月的时间,咱们的铺子里就多了三成的收入,想来今年能多大概一万两的出息,这还只是金陵的铺子,其他地方还没有计算在内,想来等着各处铺子送来帐册,咱们家今年分红会很让人满意了,就是蟠儿,估计今年也能有个大红包,咱们家对于出新商路的人奖励还是蛮重的,能分润一成利润呢!「 薛诚说话间,笑盈盈的看着已经听得满脸是笑的薛蟠,心下不住的点头,这个侄子,他还是很喜欢的。能看到自家侄子出息,他也心下感到欣慰。只有薛讯倒是不怎么在意,也是,这金陵和京城那真是不好比啊! 「恩,这次遮阳伞在京城也是反响不错,咱们进宫的那些就不说了,一二万是有的,另外也打开了路子,京城卖的也很是不错,算起来比金陵只怕更好些,若是再加上扬州,苏州,杭州各地,咱们家今年倒是很兴旺了,回来的路上,我也去看了看,那几个家族中的小子,做的倒是也算是有模有样,看来这两年他们也算是歷练出来了,不说天分如何,倒也勤恳,将来也算是好帮手。「 说道这些家族子弟,薛诚也难得赞赏了几句: 「原来还想着咱们家这些族人,一个个只知道坐享其成,不事生产,不想其中还是有些好孩子的,除了那几个实在不成的,被家人自己领了回去外,剩下的好歹也学会了怎么上进,学了些本事,以前倒是我小瞧了他们。「 第55页 说起这个薛讯也忍不住嘆了口气,忍不住絮叨起来: 「想来咱们以前到底是忽视了他们,孩子不是有的吃穿就成的,也要好好教养才是,往常只想着集中家族的力气,好做大做强,把薛家操持的更兴旺些,却忘了这培养自家子弟才是正紧的大事,好在这次也不算晚,在他们刚冒出苗头,咱们就用了这么一个放任他们去铺子上学习,虽然有一年是亏损了些,可到了今年,却安稳了,咋们也不用担心,那些族人拖后腿,给咱们气受,他们呢,也知道了自己的本事,有了分寸。各家也好歹知道了咱们的不易,哎,如今的薛家才能称得上是力往一处使了。「 三四十岁的两兄弟,说起这个那都是一肚子的苦水啊!从二十来岁开始,为了薛家,为了祖训,就开始东奔西走,没有一日清闲,弄的身子都亏损的厉害,没想到弄到后来,居然还不得族人的理解,如今想来倒是他们自己找罪受了,要是早些就明白什么是权力下放,明白什么是众志陈诚,他们或许能省下不少的力气,族人也能更满意些。 薛蟠听到他们说这些,有些不适太明白,毕竟他还小,族中的事情知道的确实不多,但是好歹也明白了一二,知道这是说族人的事儿,他有时候也不明白,薛家说起来也是大家族,怎么就他们长房嫡支才算是富豪,其他人家都不见他们出门做生意,如今听来似乎和什么祖训有关,在想想,如今听到的,好像族人中也有人被自家老爹开始分到铺子做事,索性就下了个定论,那就是家族企业问题,这个他真心不懂,前世就不是什么大家族里出来的,那里知道这家族纠葛上的道道,索性回归本色,不懂就不懂吧。 不过他们是不是该说别的了?这老是揪着一个问题可不怎么上道,他还想着听别的呢! 「爹,京城怎么样?儿子都没去过,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呢!舅舅家可好?听说还有个表哥,是王家的还是贾家的?他们怎么样?「 你们不说,那就自己问,他还想知道哪些红楼猪脚们的八卦呢!距离当初自家弄出来的那些事儿可是过了很久了,也不知道那里弄成了什么样了,他难得有能听到的时候。 「京城啊!也就是那样,你舅舅前些日子得了个外放,如今大概去了西北了,你舅妈刚有了身子,并没有随行,过不了多久,只怕咱们就能得到喜报了。「 说起这个薛讯也八卦了起来,京城,故事实在是太多了。先说那王家,关系近嘛,人家有优先权不是,王家自从把王氏撇开,又一本正紧的清理了自家库房,摆设,请了大夫调理,甚至还请了夫子给家中孩子上课,让家中女子也开始读书识字,以示和贾王氏的区别,王家的变化是很大的,不说别的,这王熙凤同学这个时候绝对是比原着懂事了很多。 当然这也是没法子,谁让王家的女孩子名声都让贾王氏给带累了呢,一家子女孩子愁啊!生怕自己嫁不出去,家里能给出个法子,自然一个个都努力了起来,谁都不想做老姑娘不是,顺带王子腾还特意请了好些个规矩严厉的嬷嬷给家中女孩子们做教导,因为贾王氏买卖祖产的事儿也发了,所以还特意请了人教导王家孩子律法,礼记,等等,希望能就着这么个坏典型,彻底把王家姑娘教育妥当了,名声这东西,积攒起来很难,可是破坏起来却容易,就这么一个贾王氏,已经把整个王家都害了,他们只能期待,这一代的王氏嫁出去后能转变其他人家对于他们家的印象了。 另一方面大夫也不是白请的,或许是家里这阴私的东西少了,或许是王家那些太太们如今洗干净了自己,想着自己只怕真的生孩子没有指望,想着借肚子了,所以这王家三兄弟这两年,后院直接多了四个孩子,王仁和王熙凤不说了,那是大房的,他们爹身子不好,虽然是王家家主,可是早就不管事儿了,后院也相对干净些,有没有这么一出也问题不大,王子腾那里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了,才两年,就有了好消息,不说原本嫡出的王熙燕这个闺女,身子好了很多,另外还有一个侍妾顺利生下了儿子,庶长子,当然手段还是有的,留子不留母呗,这样的事儿在大家族那是属于最正常的,没人说什么,生孩子就是闯鬼门关,大家都理解,好歹这孩子都记到了嫡母名下不是!所以王家二太太也算是有儿子了!另外还有一个侍妾有了身子,虽然诊断出来是个闺女,可是好歹,那是这两年一下子集中出来的,这让王子腾很高兴,自己还是很强的,不担心没有子嗣供奉祭祀了。 还有王家老三,也得了孩子了,还是连着两个儿子,一个是嫡出,一个是庶出,从这一点来看,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王家老三才是最大的受益人,原着里他们家可没有孩子呢,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出来的,或许这也是蝴蝶之一? 说完了王家,自然有贾家,这是不能避免的,虽然他们不想和那个贾王氏有什么关联,可是好歹也还是四大家族之一,以前关系也算是近的,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关祠堂?「 薛蟠眉头一挑,有点不满意,薛讯一看自家儿子这样子就知道他的想法,不过他也有他的理解,这是大人和孩子不一样的地方, 「好歹你珠表哥,元春表姐,还有那个宝玉表弟还是贾家的孩子,总要为他们想,有个被休的娘,以后让他们怎么做人?关进祠堂,好歹他们还是嫡出,以后也不至于被作践,这是为了贾家子嗣好,这说出去其他人也能理解。「 第56页 虽然薛讯也觉得有点便宜了那个女人,可是他也明白,这事儿到这里还真是没有办法再继续了,虽然他也听说了,因为沈家出面,贾家和林家那是有点彻底掰了的意思,贾家连着这最后的实权近亲也没了,真是败落到了极点,可是体面还是要给上几分的,就是不给贾政,也要顾及去了的老国公不是! 说起那几个孩子,薛讯也觉得可惜: 「你珠表哥如今身子很是不成,为了他亲娘的事儿,他被李家退亲,为了这个他的名声也不怎么好了,听说后来贾家大老爷还扯着嗓子说,当初以为内贾家老太君偏心,硬是把原本属于贾琏的监生的名额给了贾珠,这才有了贾珠国子监读书的福分,这是亏待了他们大房,为了这个贾珠这孩子生生的吐了一口血,身子越发的灰败了。名声不好,身子不好,还有他爹官职被撸,快十八的人,到如今没有说道合适的亲事,被牵累的不浅,还有你元春表姐,如今也要十五了,一个说亲的都没有,算是让他们亲娘给毁了。「 说道这里,就是薛讯也觉得这两个孩子可怜,当然他是不知道,原着中就是这个他觉得可怜的元春,因为她要回家看看,贾家建院子,不但把林家银钱全花了,还搭上了他们薛家,要是知道,只怕他这时候只会吐着口水,说一句活该了! 「沈家?那个沈家?「 薛蟠还不知道还有个沈家出来伸张正义,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疑惑的很: 「哦,是你林姑父祖母娘家,家中现任家主是你林姑父的表舅,原本也是京城大家,如今是书香传家,虽说官职不过三品,也不是什么实权的人物,可是好歹在京城也有些人脉。「 还有这儿一家,不过听听什么表舅,就知道估计年纪不小了,在一个官职上似乎也不是实权派,想来到了剧情的时候,不是老头没了关系远了,就是不在京城了,薛蟠听过也就不在意了。他更关心贾家的八卦。 「那后来呢!他们这沈家上门了,他们给的说法就是关祠堂?别的交代没了?都几年了,咱们家这里也每一个交代,林家也没有?「 薛蟠很奇怪,贾家还真是什么都不在意啊!这人脉都全没了他们都不在意? 「他们?哪有功夫给交代啊!贾家大老爷折腾的忙着呢!听说一开始知道和林家掰了就火了,一心要贾家老太太惩治贾王氏,后来又说这卖祖产是要休的,在一个还想着尊圣旨搬回荣禧堂去,可惜人家老太太病了,不知道是真病还是假病,这一病,自然先要侍疾,别的智能拖后了,可惜,难得有这么名正言顺的时候,贾大老爷也不是真吃素的。「 话说到这里薛讯表情都有些嘲讽了,看样子他是觉得贾家老太太这是假病,是遮羞,或者是别的目的,反正就没有一个好,害了薛家不给交代,薛讯心里也不待见这老太呢!自然想不到她什么好去。 「贾家大老爷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他们家亏欠国库的亏空,当年老国公曾遗言说每年还五万两,可是自从二房当家一来,一直就没有还过,发了老大的火,直逼着贾王氏给说法,后来不知怎么了,突然又折腾起了奴才,把老太太陪房,大管家赖家,还有贾王氏陪房一干奴才全抄了家,抄出来三四十万的家当,当时可是震惊了整个京城,听说这贾大老爷还特意去找了贾敬老爷,把人从道观拖出来,丛恿他把宁国府也折腾了一遍,把国库给换清了,清理库房,又折腾出来说好些祖上传下来的东西都不见了,把贾王氏私房又给抄了一遍,抄出来好些原本留给袭爵之人的东西,听说为了这个,贾家族老都全去了,更要命的是听说贾大老爷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是他的长子当年过世是有人下的黑手,妻子过世也是老太太命人作践的,一下就差没有发疯了,从自家门口哭到了祠堂,把事儿弄的人竟皆知,史家都出来告罪了,说是若是事实如此,他们史家也不会干涉贾家族规,但是若是不是,要告贾赦忤逆之罪,反正热闹的不行,也不知道贾大老爷得了什么证据,反正最终连着老太太那里居然他都没有放过,直接带人清理了老太太的私房,抄出来好些老库里莫名不见的东西,还想着分家,把二房赶出去,老太太虽然是犯了族规,遭了圣人训斥,可好歹是长辈,是亲娘,被儿子这么对待,又折腾着要告御状,告贾家大老爷忤逆不孝,贾大老爷拿着三从四德和族规说话,说老太太偷盗,犯了七出,反正这一家子热闹的不行。我回来的时候,都没有折腾完呢!「 薛讯说的口干舌燥的,而薛诚和薛蟠则是听得目眩神迷,这事情折腾的,比说书的还精彩啊!虽然没有什么现场版,不知道其中的细节,可是这聪明人都喜欢想像不是,所以无论是薛蟠还是薛诚这脑子里立马就出现了无数的可能性,还有不少于五个的版本故事,特别是贾赦贾大老爷发疯这一段,更是跌宕起伏,想像中阴谋诡计无数啊! 特别是薛蟠,他可是看过无数红楼同人的,里头那个黑王氏,黑贾母的版本更是多的算上脚趾头都不够数的,忍不住把自己刚听到的故事和那些版本对照,想着这其中的精彩部分,只觉得这戏太过精彩,自己没有能看到全套实在是遗憾的不行。 「这样的折腾,京城那些人怎么说?上头圣人那里怎么说?难不成就让这事儿没有个了结?好歹也是名门大户,太过丢脸了吧!「 第57页 薛诚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他更看重的是外头别人的态度,上头皇帝的态度,他们好歹是四大家族,不说一荣俱荣,可是贾家没脸,他也能感受到自家的危机,所以皱着眉头,对于贾家的折腾很没有好感。 「折腾了两年,那里还是遮得住的,那是越翻越深,如今我知道的是,那贾家老太太这侵吞产业是真的,好些原本属于贾家的田地如今都到了老太太的私房里,这地契就是证据,在一个贾赦那个大公子当初没的时候,确实曾有传闻说是当时孩子落水,去了的大太太正在正房服侍老太太,听到消息想赶回去请太医,还曾被训斥,耽搁了好些时候,而太医最终给的诊断就是请大夫请的晚了,伤了肺腑,最终这孩子才没的。你说这事儿怎么说的清?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事儿不简单吧!而先大太太的死,听说也是大老爷的宠妾冲撞正室,被气死的。原本还想着这是那大老爷宠妾灭妻,可是如今想想,那个妾室若是没有人支持,哪有这个胆子,而人又那里是随便气就能直接气死的?这次贾赦更是拿出了证据,好像那个妾室正是老太太赏给他的。而先大夫人的棺椁也被起了出来,请了仵作,说是尸骨发黑,明显是被下过毒的。更要命的是,贾赦老爷自己也被下毒了,说是不利子嗣的毒,看看,这还不清楚?「 听到这里,就是薛诚也傻眼了,他虽然觉得他们这是折腾,是家丑,可是真心没有想过还真有这当亲娘为了一个儿子,会把另外一个儿子害成这样的,连毒都用上了,还搭上了孙子的命,这都什么事儿啊!薛蟠更是眼睛睁得大大的,听得起劲的不行,只觉得虽然只是个大概,可还是跌宕起伏到了极点。 「反正史家是彻底不管了,如今这史家的三兄弟不过是侄子,是晚辈,更要紧的是,听说史家老大不行了,好像是急的病了,为了这个老太太,如今史家名声也不好,生生急病了,自然是顾不得这贾家的事儿了,圣上那里倒是奇怪,什么风声都没有,只是越是这样,我这心里越是不安,只觉得圣人这估计是不满意了,觉得贾家给他丢脸了。「 「要我说说,既然这事儿都到这个地步了,把贾政给赶出去也在理,细细的想想,说起来不外乎就是为了这个爵位,为了袭爵这才有了这么多的事儿,搭上了几条的人命,若是把贾政赶出去,确实是贾大老爷最大的安慰了,不然他们大房这两个主子岂不是白死了。「 听听,薛诚这时候对着贾政已经是连一个二老爷都不想喊了,直接就是贾政,虽然从头到尾似乎都是两个女人弄出来的事儿,可是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他,要是说这贾政什么都不知道那也太假了些,倒是对着贾赦,也许是他太惨了,也许是他疯癫的让人不忍,反正大家都对他同情多些。 「这是他们贾家的事儿,既然连着当了道士的贾敬都出来了,想来他们自有法子,反正这一次我去京城,连着贾家的门都没进,不说他们家和咱们家的事儿,就是因为如今他们家的名声,我也不敢靠近了,不过有一天道士在街上看到了贾大老爷,我送了两把伞,当是节礼了,哦,对了,听他说,他觉得京城如今他们家太乱,生怕牵连的贾琏,正准备把他送到扬州林家,到底是唯一的嫡子了,他总算是上了心了。「 贾琏要来江南?薛蟠眼珠子突然亮了起来,对于这个人他还是有些好奇的,说他坏吧,当贾赦为了扇子打他的时候,他是善良的,说他好吧,对着林家家财他却贪婪的很,心想着怎么在多发二三百万的财,说他没有良心吧,好歹最终还记得自家得了林家的好处,对于林黛玉还算是照顾,说他有心吧,国孝家孝都能娶二房,实在是个傻大胆。说起来贾琏和薛蟠其实很有些同命相连的味道,都是二房的梯子,都是可悲可怜又可恨的角色。 这样矛盾的一个人,这样一个纨绔子弟,这样一个贾家唯一还算是有点真本事的男人,薛蟠觉得,也许自己也该看看,把悽惨二人组结合一下,是不是能扑腾出新的天地来。 第38章 林家有子 薛讯回家不过是休整了两天,立马就投入到了象棋大赛上去了,而薛蟠一时间也没有功夫去想着贾琏怎么样,因为他也参加了大赛,这个时候正是他忙碌的时候,作为一个不满八岁的参赛者,他还是很有些扎眼的。也正是因为他的年纪,才参加了几次小组赛,这名头就已经出去了,引了不少人来看,甚至还有好些十来岁的少年不服气来挑战,想要把他淘汰的。 金陵因为这一场象棋大赛越发的热闹,不仅仅是金陵本地的,还有不少周边的人涌入,薛家的象棋这下子卖的更是火热,薛讯看着这火热的程度,索性请了知府,担当本次的评委,又採用了薛蟠给的法子,用大块的生铁做了大大的棋盘,用磁铁做芯子做了棋子,就在举办大赛的茶楼门口竖起来,争取等着后面赛事的时候同步显示,让更多的人能感受到大赛的气氛。 下棋不是文章,难以评定,在棋盘上,输就是输,赢就是赢,干净利落的很,薛蟠仗着自己前世的积累,再加上这一世学象棋的人不多,最要紧的是最近增加的棋手大多都是初学者,哪怕是最厉害,最聪明的那些人,练习时间也少了些,这让薛蟠有了可乘之机,不说他能得到什么第一名什么的,(毕竟这世道上聪明人还是不少的,象棋虽然不怎么受人待见,可也不是从来没有的东西,只是不受人重视而已,如今有了大赛,谁知道那里会钻出来什么大能呢!)不过薛蟠觉得,自己能得个相对好些的名次还是可能的,他目标是前五十名,这个成绩,对上他的年纪,也足够他招摇了。 第58页 薛家在忙碌着,离着不远的扬州,林家也忙的不行,和薛家不一样,他们的忙碌多是在后院。没法子,大喜事呢!林家当家太太快要生产了,这可不就是大事儿嘛,不说那些下人怎么的殚精竭虑,想着能早一日看到健康的小主子,就是林如海也紧张的时不时的揪着头髮,鬍子,生生在几个月的时间里,让他头顶上少了不少的髮丝,鬍子减产五分之一。 要说这一次贾敏的生产,和原着那是一点都不一样了,可以说又是幸运,又是不幸,幸运的是,她这一世身子已经比原着中好了不少,经歷了一年多的调养,运动,比当初生林黛玉的时候也好了些,就是林如海身子也大有改善,用点通俗的话来说,那就是这一次的种子质量上上去了不止一个台阶,更别说,因为那些被下药的东西的缘故,林如海和贾敏还彻底的收拾了一边家里所有的东西,连着吃食也不放过,刻意找了刘供奉来好生的看了看,给了不少的建议,这让林家的大小三个主子的身子都健康起来,连着那些忠心的下人们也喜笑颜开。 而这里头不幸的是,就因为贾敏这身子好了,各方面也重视了,使得她没有了早产的可能,孩子也养的很是不错,浑圆的肚子到了八个月,那就和大皮球没有什么区别了,在她总也不长肉的身上看着怎么看怎么胆战心惊。让人不得不担心这生产的时候,她是不是能顺利生下来。 也就是因为这样那样的担心,林如海对这贾敏更方面的保护已经到了一定的极致,像是京城贾家那里的消息,那是一点都不敢透露,从贾敏确认怀孕开始,这些消息就开始全面封禁了。 要说这贾家的大戏里没有林如海的手笔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从当初让沈家出面开始,他其实心里就明白,这事儿他得不到什么满意的答覆,不为别的,就为了贾家如今在京城的人脉,就为了沈家如今的官职,所以虽然说着是什么告御状,心里却也知道难得很。至于说什么一定要交代,也只是一种姿态,在贾王氏在被关入祠堂之后,果不其然,从北静王府到各家国公府第,四王八公都开始出面,轮着给贾家说话,就想要林家和沈家歇了告御状的心思。不过即使压力巨大,林家也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于是林家让沈家替他出面绝了贾家这门亲戚,声称老死不相往来,也就是算是不甘心的撤了。 林家这一手其实很漂亮,虽然没有真的告御状,可是皇帝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怎么可能!贾家的嚣张已经被彻底烙印到了皇帝的心头,还有各家出面对林家,沈家的压制,也让皇帝看到了这四王八公的联络有亲,已经形成的利益网,对于多疑的帝王来说,看到这个能高兴? 要说事情到了这里,其实林如海已经很隐晦的报了仇了,不单是给贾家埋下了危机,还向着皇帝示弱了,这让他将来再扬州的日子必定好过很多,看看自己这样的实权人物居然也这样的无奈,这样的不堪一击,岂不是说明了自己没有利用职权拓展势力的意思! 可是林如海有一点和薛蟠很像,那就是小心眼,他虽然让贾王氏进了祠堂,可是那老太太不是还在?那贾政不是还仗着国公府的名头折腾?不让这两个彻底倒下,他怎么能出气,他好歹也是林家家主,五代列侯之家的家主,不是贾家的下人,管事,不是他们可以随意呵斥,可以任意侮辱的,这仇可还没有报呢!他怎么能撒手不管了? 于是乎,贾家大老爷贾赦的身边就莫名的多了一个清客,这个清客别的本事没什么,就是对于打探消息很有些天分,那是天生的密探头子一样的人物。这个人到了贾赦身边没有多久,很多早就快要埋到地下的秘密就开始慢慢的浮现了,先是贾王氏贪污的事儿,这个很简单,对吧,有人败落了,有仇的踩上几脚那是太正常了,不干的估计还是脑子有问题的人呢。反正贾赦没觉得不对,他觉得这是他准备开始真正掌控贾家必须干的事儿。 差了亏空贪污,那么这国库欠银的事儿也就出来了,再加上各处的下人们一向对他们这一方很是忽视,再加上老太太还不甘心,王氏也不肯痛快的拿钱出来,所以这样一来,这抄奴才家的事儿自然也出来了。等着奴才一个个被抄,问题越来越大,发现的事情越来越多,很多已经几十年的事儿呗翻出来,贾赦自己也感觉吃不消了,压不住了,那么贾敬自然也就被扯出来了,谁让他还是族长呢!这关系到贾家祖宗基业,族人生死的事儿那里能真的什么都不管啊! 再接着还用说!那就是先大太太的死,贾赦第一个嫡子的死全掀开了,贾赦这个时候那是真的差点就疯了,自家老娘不喜欢自己他自己知道,可是好歹也是亲妈啊!怎么能这样,那可也是老太太的儿媳妇,孙子,怎么能下得去这个手?疯魔的时候人做的事儿那是谁都没法想的,所以连着林如海也没有预料到贾赦同学也有了雄起的时候,居然拿着礼法,族规作为武器,直接把自家老娘的私房都给抄了一遍,把所有和当年那些事儿有关的人全抓了,直接在祠堂里就把事儿给捅出来了,居然也不顾贾家的声誉什么的,彻底把自己打造成了京城第一悽惨人的角色。 最终的结局其实是可以预见的,林如海虽然不像是薛讯那样能在京城听到些最近便的消息,可是他消息渠道更广,知道的更多更全,就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收到了沈家的来信,说是贾家的那个老太太,已经被皇帝剥夺了诰命,又被贾敬这个族长下令关入祠堂,甚至还从族谱中删去了名字,不用说,以后连着葬入祖坟都没有了资格。王氏也一样被贾敬判勾去了名字。不过看在她孩子还小,没有成家立业,为了孩子着想,这勾去名字的时间被放到了她死后。 第59页 至于贾政,也没什么好,这老娘虽然是两兄弟一起的,可是这媳妇却是他一个人的,再说了,这两个女人干的事儿,哪一件不是为了他,所以最终他什么都没有得到,族里不过是从荣国府里划出一个三进的宅子,外带五百亩地,就算是给他分家的全部了,就这还是因为他有贾珠他们几个孩子要养,哦不对,是五个,有探春,有贾环呢!家里再折腾的热闹,人家贾政也没有耽搁了宠幸小老婆,生孩子,真是个能人。 当然这王氏的嫁妆那是属于贾政这一房的,不过不是贾政的,而是贾珠他们三兄妹的,直接被贾敬按照当年的嫁妆单子清点了,交给了贾珠,什么?还有其他的?那都是不义之财,是贪污了公帐的,自然都要还给大房,所以贾王氏这么些年那是全白捞了。老太太史实的嫁妆则是一样清点了之后又平分给了贾赦和贾政两兄弟,而老太太这么几十年积攒的私房全进了贾赦的腰包。 所以说,不管是贾王氏,还是老太太那是一招落败,满盘皆输,几十年的谋划全都成了笑话,就这样,京城的人还觉得这贾家处理的太过宽容了,没把他们休回娘家那真是给了王家和史家天大的脸面了。 这样的一出大戏,这样的大事儿,你说,林如海那里敢让贾敏知道?这要是知道了,不管先前贾敏心里对于自己的母亲有多么的心冷,只怕也承受不住,所以林如海那是什么都不敢说啊!更别说这里头还有自己多少的手脚了,更是权当自己没有干过。 只是今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贾敏出门散步的时候,正好在花园里有个婆子多嘴,说起了京城的事儿,说什么大舅老爷准备换了荣国府的门匾,是不是咱们家太太,从今以后不能算是国公府的姑奶奶什么的,听的贾敏心中起疑,不由的多问了几句。虽然那婆子也不知道什么真实的情况,可是这史家分家什么的还是知道的,老太太被关也是清楚的,这都成了这两年最大的八卦了,几乎是个大户人家都知道的大事儿,那里能一点都不清楚! 听到这些,贾敏立马就瘫软了。快要九个月的身子,这个时候倒下可不就是要生产了嘛!这下子那是整个林府都乱了。林如海为了这个已经确定是个男孩子的儿子,那是操碎了心,自然也知道所谓的七活八不活的俗语,心里更是担忧的不成,生怕这胎儿没有到九个月,卡在这不上不下,九死一生的八个月出生会有什么不好。 大夫,稳婆什么都齐全的情况下,林如海还是不放心,又让人去请了刘供奉过来,生怕有个万一,那个多嘴的婆子更是被直接关到了柴房,他如今没有功夫和他们啰嗦,就等着孩子出生再说,他如今神经高度敏感,可不敢相信这真的是巧合。 正院偏方,那个被当做产房的地方,正进进出出着丫头婆子,有的端着热水,有的拿着白布,还有几个在一边红泥小炉上熬着参汤,林如海就在这院子里不断地度步,一刻也停不下来。这时候从后面的院门传来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如海一个回头,就看到匆匆而来的刘供奉。 「老太医,你可来了。「 看到刘供奉,林如海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快步上前,一把就拉住了他的手臂,只是才说了这么一句,接下来他居然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好在刘供奉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不用林如海说什么也知道他的意思,所以只是嘆息了一声,半是责备,半是无奈的问道: 「怎么是这个时候发动了,不是还有个把月上下的时间嘛。这也太不是时候了,还没有出八个月呢!「 林如海能说什么?只能丧气的摇了摇头,自责道: 「是我的不是,让她不小心听到了娘家的事儿,这才。。。哎,也是我管家不严,才有了这样的劫难,还请老太医千万努力,好歹保住他们母子。「 看着这林如海不到四十,就已经有了一丝的白髮,刘供奉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心下也知道他的难处,更别说那个糟心的岳家了,就是他远在扬州,也听到了京城那边传来的流言,这样的岳家,只有添乱的份,也是难为了他了,所以刘供奉只能点着头,说了一句: 「尽力而为。「 然后立马招唿婆子收拾产房,他要去先给贾敏把脉,看看情况。 情况很不好,阵痛已经开始,羊水也有了破裂的迹象,可偏偏产道没有开,这要是一个不好,很容易就是一尸两命,刘供奉二话不说立马就下金针,准备催产,还让手下的学徒开始熬催产药,又让嬷嬷扶着贾敏在屋子里站着走上几圈,用尽一切法子帮着开产道。 为母则强,贾敏虽然让娘家的消息弄得心神大乱,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也知道不是想这些的好时间,很是配合,虽然这站起来走,每一步她都觉得疼的撕心裂肺的,甚至浑身无力的很,可是还是咬着牙坚持着,整整走了一炷香,才回到床上躺着,又逼着自己喝下了催产药,和一碗肉粥,保持体力,在舌头下含上了参片,开始用力。 身体好也是资本啊!若是以前的贾敏,这个时候别说走路了,就是躺着估计也没有几分力气,可是如今她却能坚持着听大夫的话,用力的撑着,眼见着天色开始发暗,催产药的作用也开始了,贾敏疼的大喊了起来,又被稳婆快手快脚的在嘴上塞了一块软木,死命的咬着,直到第二天一早,天色开始发亮,这才艰难的生出来一个浑身通红的男婴。 第60页 「生了,生了,太太,是个哥儿,太太,是个哥儿。大吉大利啊!「 稳婆这一声大喊,算是把贾敏从无尽的痛苦中给解救了出来,听到自己真的生下了儿子,贾敏嘴角终于泛起了笑容,只是这时候她再也没有了力气,眼睛不过是看了那孩子一眼,就直接昏了过去。 婴儿响亮的啼哭不仅屋子里满堂的欢喜,就是屋外已经等了一天一夜的林如海也总算是松了口气,等着婆子出来恭贺他林家有后的时候,林如海已经是泪流满面了,他终于等到了儿子,终于有后了。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林如海吩咐,其他人也知道怎么办,刘供奉第一时间让稳婆整理了产房,好让他去诊脉,确认了贾敏只是累晕,没有大碍,这才松了口气,又检查了孩子,确认很是健康,没有出什么岔子,也没有什么天生的弱症,这才满意,而林家的管家则是招唿着人去门口挂小弓箭,去准备稳婆,大夫的赏银,原来这不该是他做主的,可是看着自家老爷那送了一口气,只顾着傻笑流泪的样子,他也知道这主子是指望不上了,只能自己作主。 等着林如海清醒过来,这事儿基本全做完了,这个时候傻子一样的林如海才有功夫想起别的,比如亲手报一下自家新生的儿子,比如寻问媳妇身子是否无恙,比如招唿着给赏银,比如想起了还有个闺女,这一天一夜都没有照看了,让人去安抚,等等的一切。啊,对了还有取名字,自己该给自家的儿子取一个最好的名字才是。 已经欢喜的有点神神叨叨的林如海在一桿子林家下人诧异的快要掉下巴的神色中,不管不顾的又快步往自己的书房跑,一脸的兴奋,真是太打击他在下人中英明神武的形象了。 好在还有林管家在,他跟着林如海几十年,很是明白自家老爷的心思,看着这去的方向,立马就明白了老爷要干什么。忙不迭的吩咐人给老爷做点吃的,然后快步跟去。 「老爷,咱们家大爷可是六斤三两重呢!虽然不是六斤九两重的好数字,可是也是很壮实了,一定是个健康的。「 管家看着林如海不断地翻动书本,把一个个寓意不错的字写在一张纸上,忙在一边说起林如海这个当爹的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忽视的大问题,当爹的连着自家儿子出生多重都没问,这也太不靠谱了,难不成在林如海的眼里,只要是个男孩子就满足了?好歹也要提高点要求不是,要健康,要站的住,长的大不是! 听到管家这么一说,林如海一愣,显然也想起了自己刚才忽视了什么,也是这么一打岔,总算是把林如海兴奋的神经给压制了一下,总算知道了自己状态的不合适。 「确实不差,恩,管家,找人给亲戚们报信吧,还有族里也找人去送信,告诉他们咱们嫡支有了子嗣,让他们给祖宗上香的时候说一声,好保佑孩子健康长大,对了请刘供奉在客院住着,耽搁了人家一天一夜,怎么也要招唿好了,另外准备四色礼物,外带一百两银子,一会儿等他休息好了,我亲自送去。「 总算是想到要给亲戚报信了,真是不容易啊!管家心里泪流满面啊!老爷,连着挂弓箭都是老奴干的,要不是老奴,这时候都没人知道咱们家添丁了。 「老爷,您也歇着吧,老奴已经挂了弓箭了,只怕在过一会儿,各家都该来贺喜了,到时候您可就没了休息的时候。身子要紧。「 身体要紧啊!这一晚上没睡,太耗神了,可不符合您这几年的养身的意图。 「知道了,你说的是,身子要紧,终于有了儿子了,我怎么也该多养养,好歹要在活上二十年,好等着看孙子。「 这儿子才出生,就想着孙子,这想的实在是太远了,不过看看林如海那兴奋的有些发红的脸颊,闪着神光的眼神,好吧,这是想儿子想的快要发疯的老男人难得疯狂,他也不劝了,让老爷也松快一回好了。 「对了,让人好生看着大姑娘,等着大姑娘醒了就带过来,这一天一夜都没人搭理她,这孩子还不知道心慌到什么程度呢!也不知道吃好,睡好了没有。「 终于想到了闺女了,林如海突然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名字,飞快的写了下来, 「硕,林硕,取自何晏《景福殿赋》:宏儒硕生,取其博学的意思,又有左思《魏都赋》:硕画精通,中的深远之意,最要紧的是,还有『忍绝王命,明弃硕交』中坚固的意思,这孩子将来必定是多才又健康的孩子。「 林管家听不懂林如海口中那些什么赋,什么文的,只是听到这健康,坚固,立马笑了: 「可不是,咱们家的孩子才学是不用想都知道的,必定是好的,唯有这健康,站得住才是最要紧的,最要祈福的大事儿。「 林如海一听,立马笑了起来,那声音从没有过的大,从没有过的畅快。 「好,说的好,快,把哥儿的八字,送到庙里去供奉着,对了我也要写,写了给祖宗看,管家,准备了我要给祖宗上香,林家有后了,有后了,叫林硕。「 最终林如海也没有休息成,因为这林家有了儿子的消息一传出来,作为扬州最大的官,最有权势的官,最让人想要巴结的官,这来客已经成为了大问题,林如海整整一天都没能空下来,脸都笑僵了,并且收穫了整整一间屋子的礼物,好吧,这孩子生来还是带财的,让林家家产又增加了不少! 第61页 第39章 来人 林家有了儿子这个消息不单是扬州的人知道,就是在金陵的薛家也一样知道了,这么些年薛蟠可是从来没有断过和林家的联繫,好不容易搭上这么一条线,薛蟠怎么可能放过,几年来不说三节两寿那是必不可少,每月一次的信件也从没有断过,从读书上的困惑道为人处世的请教,反正他是怎么亲热怎么来,还有时不时给贾敏和林黛玉送些小东西,那是正紧的把林家当成近亲一样对待的,这样的情况下,只要不是什么冷心冷肺的,怎么也能捂热了不是。 所以当林家有了喜事的时候,他们也不会忘了给薛家也送个信,告知一声,当然就是他们不告知,薛家在扬州的店铺也不是吃素的,总能得到消息,好让薛蟠及时的知道,不过如今这薛讯和林如海关系还是不错的,也用不到薛家遗留的这一条线,林家的下人已经很快的直接往金陵送信了。 信送到得时候,薛蟠正参加完他最后一次的比赛,没法子,他太小了,象棋虽然以前也常玩,也算的上熟悉,可是要说好手,国手,那是肯定没份的,好容易挤进了前五十,薛讯已经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整个薛家都感到脸上有光,谁让薛蟠小呢。 要说这次大赛,由于是薛家最早开始弄这个象棋买卖的,薛家子嗣中也有不少喜欢,并且还能下几回合的,这次也一併参加了比赛,可是这么写大人,居然还没有薛蟠争气,一个个都没能取得什么好成绩,最多进了一百名,这让薛家也有些丧气,当然也不是没有收穫,好些薛家子弟通过这一次的比赛倒是结交了不少的士子。还有一些淡泊名利,喜欢些闲情逸緻东西的名士,金陵城里那些秀才,举人对于能涌现好几位象棋好手的薛家也有些刮目相看,虽然这象棋看着似乎没有围棋斯文,可是好歹也是能归入棋一类的文器,薛家这样的商贾能在这个上面下这样的心思,有这么些子弟有这样的水平,很能看出薛家和一般商户的区别,还是有些档次的。 不管怎么说,名次虽然不尽如人意,可是薛家太高身价,提升地位,和亲近士子的目的在这里还是很有些结果的,而薛蟠,这个才不满八岁就进入前五十的孩子也让一些人对于薛家的未来有了新的看法。有些眼睛尖,心眼活的在联想一下薛家这几年的作为,又是族学,又是藏书楼,如今又是提供象棋大赛的彩金,立马就明白了,这薛家是想着往书香人家的路子上拐。在想想这些年薛家的其他方面,比如做人,比如做事,比如嚣张的程度,和同样金陵四大家族的其他三家的表现一比,这些人立马觉得,薛家那是好人家啊! 也是,薛家那些个子弟们,不是送进了族学上学了,就是放到了铺子上开始做事儿了,真的还能空着没事干,玩纨绔把戏的人基本是没几个了,就这样的几个,还常常闯祸后背抓回去关祠堂,抄族规,外头自然没有了给薛家拉仇恨值的猪队友。名声自然是好了。 所以当薛蟠最终得了第四十七名的时候,来道贺的人比薛讯原本想的还要多些,就是知府也派了人给了薛蟠送了些小玩意,作为鼓励,并称赞薛蟠是薛家千里驹这样的夸耀之言。 「黄大人可别宠坏了孩子,小儿不过是个顽童,对于玩器多上了几分心罢了,那里值得您这般夸奖,这孩子能多读几本书,就是幸事了,要是能在得个什么微末的功名,那才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当不起,当不起啊!「 薛讯得到知府派人送礼的信,立马准备了一份回礼,亲自送去了府衙,薛家要转变形象,薛讯就是头一个要做出转变的人,不仅是心态上,更是行动上的改变,这是很有必要的。没法子,当初那土老帽的天老大,地老二,金陵他们四家老三的想法那是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如今想来,真是蠢的可以,为了自家以后的前途,为了薛蟠今后科考仕途的顺利,他只能拉下脸来,开始想着怎么弥补和拉拢。早几年就开始慢慢的和这些官府的大人们亲近起来,礼尚往来也精心了很多,礼节上也很是妥帖,生怕不经意得罪的谁。当然更不会是当初那种不怎么上心,甚至觉得若是不和他们几家交好,大不了找老亲们把人换了就成的那种想法。甚至想着要争取着把这些金陵四大家族,不对或者说只是贾史王三家官场人脉亲近的官员拉拢到亲近自己家,想着给薛蟠以后铺路呢! 薛讯的改变自然也不是没有效果的,最起码这知府就觉得薛家人不错,不说送礼很是上心,平日里有些需要地方士绅们出面的事情也做的很是妥当,修桥铺路的,名声也好,像是如今这象棋大赛之类能提高政绩,显要名声,给自己仕途多些臂助的事情也知道让自己沾光,给自己争脸面。薛家毕竟是金陵四大家族,名声,地位,人脉在那里放着,只要薛家不是太过分,明白上下尊卑,给与官府官员们尊重,能维持和官府之间的默契,这些官员们根本就不会找他们的麻烦,甚至还会给与一定的帮助,这是一个互惠互利的事情,自然大家都乐意给彼此面子。 像是如今这薛蟠有了好名次,知府就投桃报李的给了好评,还是五星好评,算是回报薛家这次给他长脸,让他在金陵士子间名声大好的奖励。而薛讯的及时亲自上门回礼,更是给足了他脸面,听到薛讯这么一说,立马眉开眼笑的说道: 「薛世兄这是那里的话,要我说,你家这孩子天资聪颖,那里是什么玩器就能满足的小儿,我也是见过几回的了,谈吐,礼节,那真真是大气,言谈间对于书本的理解也很是有些见地,若不是你拦着不让他先下就参加科考,我看着,县试,府试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若是在学上几年,那铁定就是秀才了,这个我都能拍着胸脯保证的,对了,明年新的大提学就要来了,听说是和史家也算的上有些亲源,你家薛蟠也过了八岁生辰了吧,明年可就是能算是九岁了,怎么,后年让他下场试试?就是不成,好歹也弄个童生的名头不是。再不成,你薛家如今这么多读书的子弟,弄出来几个考试还难?知道你想着改变门户,好歹努力了这么些年,也该试试了。「 第62页 在没有再这么明白的暗示了,薛讯耳朵都要竖起来了,听得心里欢喜的不行,薛蟠是五月初三的生日,如今是八月,足岁七岁出头,虚岁确实是过了八岁,到了明年,说是九岁也是可以的,那么后年就是虚岁十岁。这知府三年一任,已经连着第二任了,后年正是任满的时候,按照规矩,有了这两任,怎么也要挪地方,或是高升,或是调任别处,听着这意思,那就是说在他任满走人之前,知府准备让薛家占个大便宜,县试在知县手里,这个不愁,他们薛家这点子打点还是做得到的,到了府试,就是在知府手里了,这是告诉他们,他这里也没有问题,至于院试,人家把这即将到任的大提学的老底都告诉你了,难不成薛家自己还摆不平?好歹人家可是和史家也有关系的,属于你们自家一脉的人脉呢! 想到这里,薛讯若是在不知道怎么说话,那真的就是个傻子了,他忙不迭的回答道: 「那是不想,那些孩子好歹也读了几年的书了,也是该试试了,薛家虽说是皇商之家,可是这读书上还是看重的,如今也有几个还算是可造就的,本就想着明年就开始让他们陆陆续续的试试,哪怕是再不成,多些考试的经验也是好的,只是我那个儿子,哎,不是我说,考不考的,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也不知道到底这孩子学识能不能成,要先问了他先生才好,您也知道,这先生原本就是举人出身,做了二十多年的师爷,很有些本事,故而教导的颇杂,不单单是读书,还有些算学,农事,律法,甚至连着刑名上的东西都教,如今连我都不知道这孩子到底学了多少,您说说,我哪里能做主。「 看着这俩个是在闲话家常,说着孩子教育的事儿,可是这话里头却内容很多,比如薛讯这个时候说的,就是说这两年薛家会有子弟科考,只是不一定是自家儿子,还有一个就是说自家儿子学习的程度,学习的范围。一个没有科考的孩子学习范围告诉知府干嘛?很简单,这是想要让这知府有一个印象,想着哪天有人问起这薛家孩子怎么样,除了说他诗书对答还算不错之外,还能让知府在其他人面前说些别的,多说些好话,最好是这大提学来的时候能说上几句,要知道明年这大提学来,那么就是说要到薛蟠十二岁时才离任,这三年里说不得薛蟠就会遇上了,或者要是这大提学多干一任,那铁定薛蟠就会在这大提学手里科考了。哪里能不体现打点好。这是打着先入为主的主意呢! 「哦!这孩子居然学这么多?我记得这夫子才来了两年吧!果然是大才!不过这样也好,如今学的多了,今后做了文章更能言之有物,对于考试也是极为有利的。比那些不事生产,不懂世事的书呆子强了好些,只是薛世兄,你不要对着孩子太过严苛了,他还小呢!「 知府听过薛讯的话,眼里闪过一丝的诧异,他倒是没有想到,在自己暗示能防水的情况下,这薛讯还能坐得住,不让自己儿子提前参加科考,难不成这孩子真的是个人才?听听这学的东西,若是真像他说的,这样教导的孩子,只要过了乡试,怕是直接做一任知县也能胜任了。不过这不是他该关心的,他能想着在离任之前,多给些薛家好处,让他们薛家也多几个童生之类的,已经算是对的起薛家了,也算是回报了这几年薛家对于他的支持,至于他们来的是谁,是那个薛家子弟沾了光,那是他们薛家的事情了,反正他是准备还了情了的。 「那里是我要逼他,薛家也是歷经几代,延绵近百年了,这时候正是太平盛世,如今若是还不想着好生筹谋了转换门户,再过几代,只怕孩子们都被铜臭侵蚀了心性,在没有了科举上进的心思,他好歹也是长房长子嫡孙,是未来的族长,家主,总该做些表率才是,也是他出生的晚了,若是早上几年,我也不用这般发愁,这样苛求了。「 说话间,薛讯还透露出一丝的落寞和无奈,还有对于书香门第的渴求,倒是让知府心下暗暗的贊同起他的话多了几分认同,谁都想和自己一个圈子的人玩不是,薛家想要进入读书人的圈子,这对于知府来说就是像他靠拢,是想着成为同一个阶级的意思,于此同时对于薛家又多了几分同情,为什么?贾家的笑话啊!金陵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自然在这知府的心里,这薛家孩子出生这么晚,那也是被那个贾王氏给害的,是被害者。 看看薛讯头上已经隐约可见的白丝,想想如今薛蟠的年纪,他心里也忍不住为薛家抱不平,这叫什么事儿啊!自家大姨子给下药,真是千古奇闻,薛家也不容易啊!想到这些,知府忍不住安慰起薛讯来: 「好事多磨,可见这好孩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得的,如今你得了这么一个聪慧的孩子,那里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这样的本事,听说这孩子书画上也很有天分,这样你还不满足?「 这样一说,薛讯也笑了, 「那臭小子练字倒是也有几分恆心,且看以后吧,对了大人,明儿就是最后几轮的大赛了,到时候可是要请您亲自到场了,也好给那些士子们鼓鼓气。「 「该去,该去,金陵文风大盛,也有你薛家的功劳,这一次的大赛,等着结束,本官还要上奏圣上,到时候,必然也有你薛家的荣耀。「 话说到这里,两人都满意的笑了,薛讯也藉机告辞,转身回家。 第63页 而此时,薛蟠正在外院书房接见林家的来人,听到林家有了儿子,立马高兴的跳了起来。 「好,太好了,真真是大喜事,这样,你且下去歇着,先不忙着回去,明儿呆上一天,我准备准备,后日,和你一起去扬州,大爷我也给姑父贺喜去。「 薛蟠那是真心的高兴,半点不参假的,怎么说也是他积德行善的一个实例不是!要不是他努力的扇动翅膀,这会儿林家有儿子那里轮得到他薛家知道消息,还是人家林家自己派人送的信,这说明什么?说明薛家和林家的关系好啊!在一个,听着这林家下人说的这个婴儿的重量,他就觉得这绝对不会是个瘦弱的有早夭之象的,这也是他的功劳。 至于他去扬州,那更是想着亲自去看看那个原着中註定早夭的孩子,想看看自己的努力成果,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已经两年没有见到林黛玉了,他不知道那个小小的女孩子是不是已经忘了他,他想着去刷一下存在感!顺带再喝林如海拉拉关系什么的,让自己和林家靠的更近些。这是他能攀上的最厉害的文人,就是缠也要缠紧了。 林家的下人看着薛蟠这样,对着薛蟠的印象那是越发的好了,对于他们来说,能真心的为他们林家有后高兴的那全是好人,薛蟠就是好人。只是这么一个孩子能做这么大的主?这可是出门,是去扬州!关系再好,看着再顺眼,他也觉得有些不可能。 「薛大爷,您让奴才等那没什么,那是让奴才休息享福呢。只是这去扬州。。。您看是不是先和薛老爷说一声才是!奴才一个下人,可不敢做把您带出去。这一路上可不消停,您身子那里受的住。「 这是真心替他想,薛蟠也不是不识好歹的,只是他自有主意: 「你且去歇着,这事儿我爹必然是同意的,去扬州,正好也请教姑父些功课,也好看望姑妈,妹妹在一个快要中秋了,正好也该送节礼了,那里会只要你带着。罢了,不和你说这个,你等着就是了。「 听到是送节礼,林家下人立马不好说什么了,忙行了礼去了,留下薛蟠在房间里折腾。 等着薛讯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乱七八糟的书房,薛蟠在里头正翻着什么东西。 「这是做什么?搬家不成?「 听到薛讯的声音,薛蟠从一堆书画中抬头,那胖嘟嘟,白皙的脸上沾满了灰尘,鼻头还有一点的墨汁,看着就像是一个沾了芝麻的汤糰一样,看的薛讯都有些发笑,而薛蟠呢,则是咧着嘴,笑嘻嘻的快速站了起来,几步就走到薛讯的面前,也不行礼,一把抓住了薛讯的下摆,一边往里头拖,一边说道: 「爹啊!林家来人了,林姑父有了儿子了,儿子想着这时候林姑父一定很高兴,儿子正准备礼物呢!有了儿子了,自然是要送些寓意好的东西,儿子记得,有一个银制的长命锁,好像还是前几年舅舅送来的,说是什么西洋花纹的,什么长寿,什么,啊,是常春藤的,很是漂亮,因为儿子大了,又太胖,带不下,就放在这里了,你给看看,在哪里了,找出来送给林家表弟。「 薛讯其实在进门的时候已经知道了林家来人的事儿,自然也有人已经告诉了他是因为什么事儿,对于林如海有了儿子他也是很替他高兴的,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个都是一样的受害者,有点同病相怜的味道,如今林如海得偿所愿自然他心里也觉得是感同身受的。只是没想到自家儿子对于这事儿如此的上心,还想着亲自找东西做礼物,心下倒是有了一些微微的酸意。儿子居然对着别人这么好,都没有给自己这个爹这么上心过,好在他到底是大人,心下不过是那么一转眼的小心思,立马就消失了,反而好心的帮忙起来,一边翻着那些大大小小明显放了好些时候的旧盒子,一边问道: 「你也真是,这些事儿你妈自会安排,那里要你这样折腾,便是一时找不到,也不是没有了别的好东西,倒是你,我听说,你刚才嚷着要去扬州?「 耳报神真多啊!薛蟠心里真想嘆息一声,他不过是在书房里说了几句,老爹人才回来就知道了,这本事,都能赶上锦衣卫了,真是浪费人才,当然这样的感慨是不能让薛讯知道的,不然他屁股蛋又有遭殃了。 「可不是,儿子想去呢!象棋儿子才得了这么一个名次,后面也没有什么事儿了,就想着去林姑父那里再多请教请教,儿子至今记得林姑父说史书的那些故事,想着借着这个功夫再去听听,先生什么都好,本事也大,可是到底不是林姑父那样的进士出身,更不是什么探花,儿子想着多学学总是好的,在一个,爹,您也该去刘供奉那里复诊一次了,都两年了,也不知您这病好了多少,需不需要换个方子,咱们怎么说,也该走一趟才是。「 心花怒放啊!刚才那什么妒忌,什么酸意,这时候烟消云散的不知道去了哪里,儿子这是为了我啊!为了我这个老爹呢!去扬州也是想着我的身子,果然是孝顺儿子,实在是太可心了。 薛讯把薛蟠那几句话的前头几句全忘了,只听得进后面的为了他身子的话,心里甜的都快要堵到嗓子眼了。很是欢喜的点着头,顺带还稳了心思,虚空里看了一会儿,调整一下表情,不让自己傻笑的像个呆子,这才像是思虑周全,满脸严谨的说道: 「恩,很是,还有你二叔,也该复诊一下才是,你这次想的算是齐全周到,且带着你出门一次,算是奖励了。「 第64页 薛蟠的大眼睛别看是向着那些东西看,其实眼角一直盯着他爹呢,看着薛讯脸色发红,又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翻着白眼,咬着牙在心里吐槽: 「装,装样,醋爹还是蛮可爱的!哎,我真是辛苦,哄老娘,哄妹妹,现在连着爹都要哄,果然,天才都是寂寞的,都是责任重大的!「 第40章 妹妹 要去扬州了,不管薛蟠嘴上说的有多动听,为了谁,他心里更看重的却是林黛玉,顺带还有那个据说已经到了林家的贾琏,已经要十七岁的贾琏,他很期待,在经歷了贾家这么多事儿以后,贾琏会变成什么样,这次贾琏过来,不单单是贾赦为了让这个唯一的嫡子避开京城的流言蜚语,应该还有其他的目的,虽然薛蟠不知道有什么,可是有一点是很确定的,那就是贾琏的婚事。 贾珠已经毁了,身子不好,家里名声不好,家产又少的可怜,还被退婚过,想要娶媳妇那是太难了,贾琏倒是好些,可是也有问题,那就是受了整个贾家的拖累,还有他爹那疯魔的影响,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人选,再一个最初的时候,史老太太和贾王氏当初是准备让王熙凤配给贾琏的,只等着他们到年纪而已,邢夫人则是根本没有说话的份,所以家里对于贾琏的婚事从来没有做过准备,如今到了这个地步,贾家和王家是不会有接亲的事儿了,最起码贾赦是不会再和王家有什么联姻的意思,有一个王氏已经够他膈应半辈子了,那里还想着再来一个,所以一下子贾琏的婚事就成了大问题,这次来,必定也是有这一方面的考虑,或者是想着把这事儿托给林家。 想来,不管怎么说,对于相同是受害者的贾赦,无论是贾敏还是林如海,都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更不要说贾琏确实是无辜的孩子,被二房养废,被夺了监生的机会,又被耽搁了婚事的孩子,还是个没有了生母,失去了大哥的可怜的孩子,这样的一个人,出现在林家,想来,林如海也会多上心一二分,好歹那也是岳家,一个有用的都没有,对于林如海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对于刚出生的林家大爷也不是什么有利的消息。 薛蟠心里默默的分析着即将见面的那些人的情况,暗暗算计着到了扬州自己该怎么出事,这时候门口传来了福寿的声音: 「大爷,大姑娘那里的喜鹊姑娘来了,说是大姑娘请大爷去花园凉亭,有事儿找您呢!「 恩,妹妹找我?薛蟠一时有些发蒙,这是怎么说的?往常可从来没有啊!如今虽然说已经分了两地居住,一个内宅,一个外院,可是两兄妹还是很亲近的,不说早晚请安的时候能见到,就是读书的时候,薛宝钗也常带着薛蝌一起和他在一处读书,一天到有半天的时间能看到,那里需要特意的请他去什么地方说话,莫不是有什么大事儿?恩,一个五岁的孩子的大事儿? 薛蟠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既然是妹妹来人说了,他自是不会拒绝的,忙回答道: 「知道了,一会儿就去,福寿,给大爷我把昨儿买回来的泥人找出来,正好一会儿带去给妹妹。」 「知道了,大爷。」 八月的气候在金陵绝对是舒适的典型气候,凉风习习,草木兴盛,果树上更是硕果纍纍,薛家的后花园很美,不是那种精雕细琢的美,而是带着一园风貌的美,这是薛蟠的功劳。这几年他总是折腾,一会儿嫌弃假山太贵,放着不划算,一会儿又说种花没有收成,是亏钱,所以弄到最后,这薛家的院子里原本那些观赏的草木都换了,不是中了能做桂花糕,桂花糖的八月桂,就是各种的果树,什么樱桃,什么碧桃,什么梨花,连着梅花,石榴也有,就是竹子,也要求是那种能挖出竹笋的才好。反正就是一句话,就是没有闲着的树。按照薛蟠的说法,那就是既能看景,又能得果,这才是双份的便宜。薛蟠的影响力是巨大的,薛家的改造是全面的,所以如今的薛家花园绝对是整个金陵的一绝啊!就是那些来薛家做客的女眷们有时候都看的眼热起来,伸手就能自己摘个果子什么的,果然是很有爱的游戏呢! 扯远了,如今薛宝钗就在花园子凉亭坐着,托着自己的下巴,愣愣的看着外头,那凉亭的边上就是两株八月桂,嫩黄的花朵纤巧又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在过去就是三颗已经结果的石榴树,硕果香花,怎么看怎么美,只是这一切似乎都没有被薛宝钗看在眼里,她的眉头微微的簇起,脸上带着一丝的微怒,也不知道是那个人惹了她。 薛蟠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心下也有些疑问,不过他自认为是个很不错的哥哥,自然这哄妹妹还是很有些心得的,忙不迭的从福寿手里拿过了他准备的泥人,走上前去,对着薛宝钗眼前一递,讨好的说道: 「看,妹妹,喜欢不?最新的式样,锦鲤福娃。」 满心以为只要这个东西一出手,立马就能看到妹妹笑容的薛蟠失算了,因为薛宝钗在看了一眼之后,斜着脑袋又看了薛蟠一眼,然后很是傲娇的转头,不理人了,这怎么说的?今天情况不对啊!难不成惹妹妹生气的是自己? 要说如今的薛宝钗,那和原着里的绝对不是一个人,也是,原着里薛宝钗世故,隐忍,沉稳,大度,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有一个不争气的哥哥,所以她被迫快速的长大,为了家族,为了哥哥,从小被引导着教养,想要用入宫博出身的法子,阻止家族的没落,恢復往日的辉煌,以一个女子之身,用她柔弱稚嫩的肩膀帮着寡母支撑起一个家,而此时的薛宝钗却没有这样的顾忌,薛蟠狠得薛讯的看中,无论是读书还是做事,都已经有了章法,还能给家里带来新的财路,薛讯对于这个儿子是满意的,甚至隐隐的有着不一样的期待,在这样的情况下,作为掌上明珠,唯一的女儿,自然不会去想着送到宫里做些个伺候人的活计,故而什么隐忍,什么周全,都不放在这小小的女孩子的教养范围之内,如今的薛宝钗只是一个呗娇养在家的娇小姐而已,性子自然更活泼些,又有着哥哥的宠溺,虽不至于成了小性的,可也有不小的脾气。 第65页 看着妹妹不理他,似乎是恼了的样子,薛蟠很是摸不着头脑,不知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个小祖宗,忍不住挠了挠头,凑到薛宝钗边上,很是疑惑的问道: 「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哥哥做错了?好妹妹,快些告诉哥哥,好让哥哥改了可好?」 看看,薛蟠对着这个妹妹那是低声下气啊!这样哄着,宠着,你说说,这薛宝钗能性子隐忍?笑话了不是! 薛宝钗听到薛蟠这话,微微回了回头,看着薛蟠,见他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心下倒是也有些气平了,低头想想,自己什么都不说,似乎也很是不好,随即就抬起了薛家招牌似的圆圆的大脑袋,眨着大大的,水水的眼睛,很是严肃的说道: 「哥哥,我恼了。」 「恩,是,妹妹恼了,哥哥看到了,都不理人了,这次可是恼的厉害了,只是哥哥那里错了?妹妹说了,哥哥才能知道不是!」 薛蟠认错很快,态度绝对上佳,就是不知道错在哪里,这话要是让别人听见,只怕一个个都要笑了,这不是边上的丫头婆子,一个个都捂着嘴,转头不敢直视了。 而薛宝钗看到薛蟠态度不错,还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才严肃的说道: 「哥哥要出门,去扬州做客,可是没有说带我去,太坏了,亏得我总是想着哥哥,哥哥有了好事儿却不想着我,太坏了。「 连着两个太坏了,这让薛蟠很是不甘心,这怎么是自己的不是了?你哪里听说过让五六岁的小女孩跟着出门走亲戚的!还是那么远!就是自己想带着,也不可能通过不是!这家还不是他能做主的时候呢!可是这话不能和薛宝钗这么说,这要是说了,这丫头说不得能用幽怨的眼神射死自己,再然后找爹,找妈告状去,最后还是自己倒霉,所以只能就地解决了,才是最有利的。 薛蟠知道问题在哪里了,这脑子动起来就快了很多。一边想着一边说道: 「这可不是哥哥不带你去,而是这次不是做客,而是有事儿呢!那些人说做客,那是不知道情况瞎说的。「 一听不是做客,是有事儿,薛宝钗眼神立马黯淡了下来,出门做客她想着跟去那是有理的,她长这么大,在金陵也是跟着妈总去一些人家里做客的,有小姐妹玩,有见面礼收,她很喜欢,可是做事儿,她不懂,也从来没有接触过,自然知道这不是她能去的,她是个懂事儿的孩子,自然知道轻重。只是对于这个说法她不是很相信,所以依然疑惑的看着薛蟠,想要薛蟠给个解释。 「妹妹想来也知道,扬州林姑父家里有了一个弟弟,咱们家事要送礼贺喜的,只是这样的远处,一般都是派人送去就是,那里需要亲自去,对不对?可是这一次爹却要去,还要带着二叔,还有我,是不是很奇怪?「 薛蟠这样一问,聪明的薛宝钗自然也听出了问题,确实,不是金陵本地,有什么亲戚有喜事,丧事的,大多都是派人去,那里有亲去,还去这么多人的,果然是有事儿吗? 「你想想,这几年,除了京城送宫里的事儿,爹和二叔几乎都没有出过门,是不是!这和以前是一点都不一样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爹和二叔身子不好,需要调养,这才成了这样,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而已,爹一直瞒着,不是为了别的,就是生怕外头有人知道了,会趁着这个时候,抢咱们家的生意,给爹和二叔看病的就是扬州的刘供奉,那是宫里的太医出身,很是本事,这一次去扬州,明里是为了贺喜,其实还有一层就是爹和二叔去复诊的,只是两件事放在一起,把贺喜当成了幌子而已。「 薛蟠知道这个妹妹很聪明,所以哄着归哄着,有些事儿却从来不瞒着她,这也是为什么一有什么事儿,薛宝钗第一时间想着的就是找哥哥的缘故。 薛宝钗听到薛蟠的说辞,脸色都变了,小嘴张得老大,眼里也带着泪花,满面的惊慌。也顾不得什么生气,什么出门了,一把抓住了薛蟠的衣袖,急着问道: 「爹病了?怎么了?怎么病了?你怎么能瞒着!这样的大事儿,哥哥,到底怎么了。「 看到薛宝钗这样,薛蟠立马安慰她道: 「没事儿,看病很是及时,没什么大碍,只是调养上要精心些,只是这药用了两年了,如今也是到了该换药方的时候,所以扬州是必去的,就是没有林家的事儿,爹只怕也要找个理由去一趟,至于带着哥哥我去,是因为那里林家来了个人,是京城贾家的表哥,林姑妈的内侄,爹带着我是想着好应酬一二,帮着缓解人家初到的不适应,毕竟林姑父对我是有恩的,这两年可是教导了我不少功课。算的上半个师傅了,怎么也该尽心才是。「 薛蟠的理由很好很强大,说的也在理,薛宝钗听了自然无话可说,只是原本想着能出远门做客的想法破灭了,自然很是不高兴,心下又记挂着爹爹的身体,脸上不由的带出了几分丧气,看到这样的妹妹,薛蟠心下也很是心疼,只觉得自家妹妹就该是欢快的,不该有这样的表情,忙绞尽脑汁的想着法子,想引开薛宝钗的注意力。 「妹妹,虽说你不能跟着出门,不过你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呢,还是只有你能做的事儿,哥哥可是全指望你了。「 对于孩子来说,有什么比得到重视,得到信任更值得骄傲和自豪的?没有了吧!反正按照薛蟠上下两世的经验来看,这一招那是绝对的抓住了核心的,果然,他这里话一说完,那边薛宝钗的眼神就晃悠过来了。扑闪扑闪的眨着大大的眼睛,一脸的疑惑,还带着一丝丝的惊奇。 第66页 看到已经成功的引起了薛宝钗的注意力,薛蟠信心恢復了,立马又变得口若悬河起来,表情也丰富的不行,那胖胖的招牌圆脸都要挤在一起了。 「妹妹是不知道,前儿哥哥出门见客的时候可是被比下去了,知州家小公子身上有一个荷包,青色的,看着很是好看,我原本是想看看,是什么花样的,回来要给妈说说,也做一个,都没有见过的新花样,必定是好的,不想才问了一句,就被打击的,却原来是他们家妹妹,就是知府家姑娘自己做的,专门做给自家哥哥和父亲的,一人一个呢!你是不知道,说起这个的时候,他那脸色,得意的不行,看的我都牙酸,这事儿若是到了这里,倒也没有什么,谁让他家姑娘都八岁了,比我都大些,女红上有了些章法也是常事儿,可不想,那小子居然还嘲笑我,说是一样都是妹妹,我这身上一件妹妹做的东西都没有,可见是不受待见的,只怕和妹妹也不亲,我当时就气坏了,我们兄妹最是相亲,哪里有什么不受待见的话,可偏偏,我什么都没法子回嘴,谁让他说的在理,我这身上确实一件妹妹的针线都拿不出来呢,没有证据,生生让他得意了很久,太憋屈了,如今想想,恐怕不仅是我,只怕爹爹那里也有过这样的事儿,明明有个乖巧的女儿,只因为没有女儿做的针线,便比不得他人,也不知道爹爹心里是不是有失落的时候。「 薛蟠不但是扯到了自己,还把薛讯也给扯下水了。听得薛宝钗一脸的羞惭,低着头,对着手指头,脸上红红的一坨,怎么看怎么可爱。 「都是我的不是,让哥哥被人笑话了,爹爹,爹爹,爹爹是不是也不喜欢我了?我,我真是没用。「 完了,下雨了,薛蟠分明看到低着头的薛宝钗泪珠子滴到了手上,这可不好,这要是让妈知道了,还不锤他,薛蟠忙不迭的补救。 「那里是妹妹的不是,妹妹几岁,那些人又是几岁,那里能这么比较,妹妹小又不是妹妹的错,那里用的着这样,哥哥说这些只是想着,这些日子哥哥和爹爹不在家的时候,妹妹能想着多学点,你年纪小,力气更小,拿着针线有些不得劲,可是打个络子应当也是可以的,好好的学上些日子,等着我们回来,你做个好看些的,我也好带着出去显摆显摆,九月爹爹生辰,你也好亲手做了当成寿礼给爹爹,让爹爹欢喜。妹妹说可好?「 薛蟠的主意还是很靠谱的,薛宝钗听了也觉得这是自己能力范围的事儿,还真的能做到,想到哥哥拿着自己做的东西去显摆招摇,虽然还没有送出去,没有做出来,可是薛宝钗已经能想像出这样的场景,立马高兴了,再想着爹爹的生日若是能收到自己亲手做的礼物又该是怎么样的欢喜,只觉得这是个了不得的好主意,立马拿着帕子开始擦脸,嘴角还带着微笑。 「好,哥哥且等着,一定做个最好看的,恩,给爹爹也做个好的,还有妈,都有,蝴蝶的,如意的,嬷嬷上回给我看了,有好多样子可以学呢!「 谁说瘦美人梨花带雨看着娇娆美丽的,要薛蟠说,自家这胖妞美人哭哭笑笑的也看着很是可爱,看到,妹妹笑了,他是怎么看怎么满意。虽然对于自己转移话题的本事有点退步很有些不满,可是好歹这事儿都过去了,自己也不算是失败。至于这什么络子,要是实在做的难看,他不拿出去也是可以的,藏起来总不为过吧! 「妹妹笑了就好,正好,我今儿有空,咱们摘石榴吧,一会儿给妈送去,妈最喜欢石榴了。恩,对了,咱们自家种的石榴,送礼也是好的,妹妹可有想送的手帕交?算算要多少个,哥哥一併给你摘了!「 话还没有说完,薛蟠就开始行动了,把下摆往腰带上一塞,袖子一撸,他就想要往树上爬,这下可好,差点没有直接把福寿他们给吓着。 「哎呦,我的好大爷,你可饶了我们吧,若是让老爷太太知道,咱们这胳膊腿可就要遭殃了,那里用的着您亲自上去,我们难不成都是摆设嘛,吉泰,安平,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的,爬树上去,大爷,你就在下头看着,看着那个好,就让他们摘那个不就成了。「 福寿差点没跪下来,一张脸都皱起来了,生怕这自家大爷一个任性,让自己受罚,凑到薛蟠的跟前,死命的拦着,让其他两个小厮加紧速度先抢了活儿,爬上去。 薛蟠也不是没有分寸的,原本也不过是为了讨妹妹喜欢罢了,如今看着有人代劳,他也不会自找没趣,立马仰着脑袋,下巴对着那最大的一颗石榴树一努嘴,说道: 「得,你们两个速度倒是不慢,既然这么着,你们摘吧,赶紧的,把熟了的都摘了,放着也是放着,送了出去,还见个情呢!妹妹,你先算,给妈的之外,把你的都送了,在给各分家也送些,还有那些掌柜的,赏几个,看看还剩多少,我有用。对了,还没熟的别碰掉了,好歹放着,这东西可以长到九月呢,到时候又是一茬,吃着也甜。爹过生日的时候正好做果盆子。「 薛蟠这话一说,一边的人全笑了,心下都暗暗感慨,看看这还是珍珠如土金如铁薛家的大爷呢,连着这么几个果子也算的这样的精道,又是送礼,又是省钱的,这样会过日子,怪不得人家都说,等这大爷大了,薛家的家业只怕又要涨上一涨了。还真是有理呢! 第67页 第41章 失落的妹妹 家中的石榴确实让薛蟠用的很是灵活,这不是,连着去扬州他都不忘带着几个当做贺礼之一,看的薛讯眼角一阵的抽搐,这都什么孩子这是,抠门到这个地步,最要命的是就是他自己,想到这石榴送给林如海之后可能得到的赞赏,他也忍不住为儿子这一手叫好,用自己种出来的石榴送给新增了子嗣的人家做贺礼,多贴心,多及时,多有诚意,特别还是对着那个快四十了才有了嫡子的林如海来说,那更是妥当的不行啊!难道说他们才是属于同一个类型的?薛讯薛老爹郁闷了,自家儿子居然有喝别的老男人一样的属性,他真是妒忌。 不管他怎么想,反正扬州还是到了,虽然他们这次来还要复诊,可是好歹是把贺喜当做大目标来的,所以一来除了当日进城后的必要整理和休整,第二天一早就去了林家。 「薛兄,二位,好久不见,真没有想到你竟是亲自来了,那里用的着这样麻烦。哎呀,蟠儿已然这么大了,长得越发的好了。「 一进门就看到林如海在二门口等着他们,红光满面,神采奕奕,和几年前那是不能比啊!果然有了儿子的男人精神状态都是不一样的,似乎背嵴都挺直了好些,薛蟠还没有观察完,就听到了林如海那中气十足的招唿,忙不迭的行礼。 「姑父可好?姑姑可好?妹妹可好?小弟弟可好?「 一叠声的可好,显然很是愉悦了林如海,满意的摸着薛蟠的脑袋,拉着他的胖手,很是欢喜的点着头: 「好,一切都好。「 薛讯这个时候也赶忙上来打招唿,和薛诚两个又是行礼,又是递上礼单,热乎的三人像是一家子兄弟一般,看的薛蟠都觉得肉麻,哎,他这是不能理解三个倒霉男人经歷几年,有了摆脱悲惨命运的感悟之后那种革命同志的情谊啊! 「林兄,这是家中院子里自己种的石榴,是蟠儿亲手摘的,说是送来给你尝尝,也巧了,这石榴成熟之时正是你家报喜有了麒麟儿的日子,可见这是上天保佑你林家子嗣得继呢。「 儿子做了前头,这薛讯自然是会做个收尾,很是机灵的在一开始就直接先送上了那几个石榴,说的也喜气,让林如海听了满脸都是笑意,满意的不行,还有那什么长命锁,也说的天花乱坠的,反正就是薛家这一次送来的东西,就没有一件寓意不好的,展示出了薛家那拳拳之心,死死地敲定了薛家对待林家的亲近之意。 林如海是什么人,那就是老狐狸一个级别的,他那里能不明白薛讯的意思,可是薛家这几年确实做得很不错,对于薛蟠他也很喜欢,而且这一次薛家嫡支三个男人二大一小,为了他儿子出生,全来了,这样的重视,这样的诚意,他那是必定见情的,当然这里头也有薛家如今名声的因素,若是薛家还是原来的那个薛家,或者是薛蟠还是那种纨绔的拿着祖宗名头,亲戚权势胡作非为的,他也不会亲自到二门来接人了,对吧,反正是这一次,林家也好,薛家也罢,都表示出了想要成为通家之好的意思,没有了王夫人这个原本应该是用血脉关系维繫的人物,这两家倒是反而更加亲近了些。 薛蟠虽然自认为已经是个大人了,已经八岁了是吧,一个算不上,半个总是可以算的,不过在林家后院,对他还不算是禁地,所以才在会客的花厅做了一下下,真的是一下下,屁股都没有坐热呢,就让林如海打发去后院见贾敏了,也是,后院里林黛玉才三岁,自然那什么七岁不同席的规矩是用不到他身上的。 薛蟠对于能去见见林妹妹他还是很高兴的,也不用人催,自己就利落的跟着带路的下人去了。 不想才到了正院,就被还在坐月子,只稍微清理了一下的贾敏一把给抱住了。也不管自己如今还半躺在床上呢,就差没有腾空出半个身子了。 「哎呦,蟠儿,你可来了,让姑妈瞧瞧,如今成了什么样子了?「 贾敏是真心的喜欢薛蟠啊!她总感觉薛蟠就是她的福星,真的是这么想的,你想啊!自打薛蟠上次一来,先是让他们一家子身子好了,又因为他二叔看病引来了刘供奉,进而查出了他们林家这么些年没有孩子的缘由,接着又引来了儿子,是的,儿子,在贾敏心里,自己这个嫡子那就是薛蟠给引来的,那简直就是她的送子金童一样的角色呢!你说这样的心思下,贾敏怎么会不喜欢薛蟠! 在一个,薛蟠人还没有到,薛家送礼的单子已经送到了贾敏的手里,别的到时没有什么,再珍贵也不稀罕,她这个林家太太,当年的国公之女,看的多了去了,只是那据说是亲自种,亲自摘的石榴,还有那个听说是原本薛蟠自己用的常春藤花纹的长命锁,一样样她都看的很是欢喜,只觉得这孩子有心,送的也妥帖让人心暖,心下对于薛蟠更是多喜爱了几分。 只是这喜欢的方式,让薛蟠忍不住脸红了,他到底不是真的是个八岁的孩子,让他被一个三十多岁的搂在怀里,头蹭着人家的胸口,闻着刚生产的妇人身上浓浓的奶腥味,怎么感觉怎么尴尬,还有那被揉捏的脸蛋,哎呦,他可不是什么福娃,泥人之类的,这简直就是调戏。 「蟠儿怎么还是这么胖乎乎的,瞧着圆滚滚的,瞧着这样的喜庆,咦,怎么脸红了,难不成是姑姑手重,弄疼了你?「 哎呀,被看到了,太丢脸了,薛蟠忙不迭的从贾敏的怀里出来,双手遮住已经红得不成的脸,眨着眼睛,装着可爱卖萌。 第68页 「姑姑,蟠儿已经八岁了,八岁了,男女兽兽不亲。「 可惜啊,这么严肃的卖萌起到的效果不过是让屋子里的女人们一阵的大笑,好几个都弯了腰,揉着肚子,没法子谁让好死不死的薛蟠正好换牙呢!这么义正言辞的话语在说话漏风之后,效果变味了,好在一开始薛蟠就是准备用来缓解自己尴尬的小花招,就没指望他们能怎么听,这次也算是歪打正着好了,看看贾敏,这个时候已经笑得不行了,眼泪都要出来了。 「哎呦,你这么一个小东西,还男女授受不亲。你个肉糰子一样的小东西,那里听来这么些话,你才几岁。「 「八岁,八岁了,七岁就男女不同席了,姑姑。「 薛蟠依然用那一本正紧的表情无耻的卖萌,他这么一说,屋子里的人笑的越发厉害了。别说是武将世家出来贾敏了,就是世代是书香世家林家的下人们听了也觉得这个孩子可爱的紧,家中又没有年纪相仿的女孩子,那里这样的讲究,这孩子只怕是让那些断章取义的迂腐夫子们教导的规矩死板了。 只是这样一个胖胖的孩子,一本正紧的讲究什么男女大防什么的,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啊!弄得大家都忍不住想要逗弄他。贾敏先忍不住说道: 「哦,这样啊!原本还想着让你和妹妹好生见见,你这样一说,姑姑倒是不好喊你妹妹来了。真是为难啊!「 恩?把自己套住了?不过薛蟠脸皮一向比较厚,这个时候立马又欺身上去,拽着贾敏的衣袖,软软蠕蠕的说道: 「姑姑,妹妹,妹妹。我带礼物给妹妹了,您喊妹妹来吧!「 看着薛蟠立马投降,撒娇的样子,大家又是一阵的大笑,在他们心里,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这薛蟠和林黛玉还是很投缘的,上次才一起玩了没有多久,等着薛蟠走的时候,林黛玉还时不时的问起薛蟠这个哥哥怎么不见了。 当然若是薛蟠知道他们这么想,只怕会很是傲娇的说道,那是,也不看大爷是什么人啊!哄孩子还不会嘛?再说了,林黛玉因为身子不好,贾敏寻常也不带她出门做客什么的,一个小小的孩子在家,没有年纪相近的人一起玩,自然是寂寞的,等着薛蟠来了,带着她看花,逛花园,给他讲故事,做游戏,感情自然是好的。那个孩子不喜欢小伙伴呢! 不管怎么说,贾敏心里认定了薛蟠是个福星,认定这个孩子和她的孩子有缘分,这总是好事儿,这不是听了薛蟠的撒娇,不过是稍稍做了一下姿态,立马就欢喜的让人把孩子抱来了。不单是林黛玉,还有新生的儿子林硕。 要说这个时候林硕出生才不到一个月能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个刚褪去一些红彤彤,皱巴巴猴子样的时候,除了吃就是睡,啊,还有不定时的排泄,除了这些那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反正薛蟠盯着看了半响都没有看到这小子睁开眼睛,摸摸他的小手小脚,还被婴儿状态的林硕给蹬了一脚。 对于小婴儿,特别是同性相斥的婴儿薛蟠觉得没什么爱啊!当然以后自己的儿子除外,这个以后再说了,反正这个时候薛蟠觉得目前他的注意力还是放到林妹妹身上好了。 三岁的林黛玉已经有了一点女孩子娉婷的味道,虽然依然是个没有留头的黄毛丫头,不过眼睛已经有了一些所谓的风流神韵,尖尖的瓜子脸,配合上小巧的鼻子,淡粉的唇色,秀雅这个词也能勉强用的上,不过和书里说的什么倾城之色,什么多愁善感,那是绝对有距离的,也是她如今还是个父母双全的闺女,还只有三岁,那里能看的出这些来。 看到薛蟠的第一眼,显然林黛玉并没有想起这个人是谁,只是带着一丝疑惑的样子,依偎到了贾敏的身边,含着手指,不解的看着这个出现在屋子里的陌生人,还是贾敏先笑着介绍了起来: 「玉儿这是忘了?这是你薛家哥哥,两年前来咱们家的时候可是和你一处玩耍的呢,带着你做游戏,和你一起看花草,还给你讲故事,你都忘了不成?细细的看看,可有印象?「 贾敏这么一说,林黛玉似乎也有了一些记忆的样子,淡淡的笑了起来,细声细气的说道: 「竟是不怎么记得了,不过身边的嬷嬷倒是说起过,说是薛家哥哥说了米油和羊乳对身子好,所以后来玉儿才总是喝这些,如今身子才好了很多呢!「 说道这里,话语里不见欣喜,倒是带了一丝的恼怒一般,小手揪着自己的衣角,低着头,撅着嘴。 「哎呦,我的儿,莫不是你记仇了不成!知道如今你不怎么喜欢喝这些,好歹为了身子,多吃些才好呢。「 贾敏这说话说得,柔的不行,竟是带着一丝的心疼。好在林黛玉立马抬起了头,仰着笑脸,抿着嘴笑说: 「玉儿知道,薛家哥哥也是为了玉儿好才说这些的。「 听到这里薛蟠大致也明白了些,却原来是林黛玉连着喝了两年的米油,羊乳,依然有些吃腻了,偏偏这都是为了身子好,不得不吃,故而有些无奈,好在这似乎是个天生的好孩子,很是听话,孝顺,生怕让自家父母担心,只是笑着承受。看着这样的小人儿,薛蟠也很是想要疼惜一些。忙不迭的说道: 「妹妹如今的身子,我瞧着可是好了很多了,姑姑,刘供奉那里可复诊过?侄儿这几年也看了好些书,像是妹妹这样的,其实有不少的东西都是用着好的,若是吃着腻味了,何不加上几种,轮换着吃?「 第69页 对于薛蟠的养身的建议,贾敏一直是很重视的,他这里一说,贾敏忙回道: 「每隔上一个月就会让刘供奉看看,如今却是是好了很多了,去年冬日也没怎么生病,可见是很有用的,就是别的也吃了不少,燕窝粥什么的也常吃,玉儿只是如今大了,不知怎么对于羊乳不怎么喜欢了,直说是腥气的紧。你姑父正让人去试别的,牛乳,鹿乳,只是还没有成效,也不知那个更好些,只等着有了结果就给你妹妹换一种试试。「 果然,最疼孩子的永远是父母,为了林黛玉吃着欢喜,林如海是用尽了心思的,想想原着中林黛玉在贾家的待遇,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啊!也是,若不是如此,她也说不出那种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的话了。 林黛玉一直以来都是个敏锐的孩子,听着薛蟠为了她身子说的那些话,心下也觉得很是亲近,知道是真心为了她好的,看着薛蟠的时候也带出了笑意,眼神带着温和。 看着这样的女儿,再看看胖乎乎的薛蟠,贾敏心下也欢喜的很,女儿没有什么玩伴,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加上这近一年,自己又是怀孕,又是生产坐月子,越发有些疏忽了这个孩子,好容易有了一个薛蟠来了,也能让女儿露出难得的笑脸来,于是贾敏忙让林黛玉带着薛蟠去边上的厢房做游戏,也算是让女儿热闹的玩闹一阵子。她毕竟是坐月子的人,不好出门不说,就是费神招唿也不能太久。 好容易能和林妹妹单独相处了,虽然边上其实还是有不少的人,下人婆子,丫头什么的,那是属于常规配置,可是对于薛蟠来说这个也习惯了,能安全当他们不存在就是了。 「妹妹最近做什么?玩什么?说出来,哥哥陪你玩。「 薛蟠一向觉得自己是个好哥哥,很懂得配合小孩子的,只是不想自己才问了这么一句,那林黛玉小眉头又皱了起来。 「没玩什么,爹忙的很,好久没有教我读书了,娘生弟弟,也没法子教我画画弹琴了,我一个人,没东西玩。「 说出这句话的林黛玉带着一丝的落寞和失望,别人或许不觉得什么,可是经歷过信息大爆炸,看过无数小说电视的薛蟠立马意识到了,这是小姑娘寂寞了,或者说感觉自己不重要了,被遗弃了,这样可不好,一个不好容易引起心理问题呢!不能林妹妹好容易有了弟弟,还得个什么爱哭的毛病那就不划算了。 瞬间,薛蟠立马化身心理大师开始了他的狂砍: 「这样啊!这样说起来,和我当初一样呢,我妈生妹妹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家子全忙乎的不成,都顾不得我了,不过我是哥哥嘛,总是要让着妹妹的,听嬷嬷说,生孩子很是厉害,弄不好可危险了,送子娘娘给人送孩子,都是要考验的,若是撑过去了,才能得到健康的宝宝,若是没有撑过去,送子娘娘是会把孩子收回去的呢!这样的情况下自然要多注意些,不管是我爹妈,还是姑父,姑姑,都一样,总是想着多精心些,好让弟弟妹妹顺利出生,自然是顾不得我们这样的大孩子了,在一个弟弟妹妹刚出生都好弱好弱的,你看,都不会说话,不会动,疼了也没人知道,难受了也说不出来,只能睡觉,多可怜,若是不能好好照顾,他们要是长不大怎么办?那妈岂不是白受苦了!对不对!「 林黛玉听得一愣一愣的,听到会收回去,惊得小手都捂上了嘴巴,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不安的问道: 「还会收回去嘛?那怎么办?弟弟,爹爹妈妈好喜欢弟弟的,弟弟出生的时候,爹爹高兴的都哭了,还喝醉了,玉儿都没有见过爹爹这样欢喜呢!若是收回去,爹爹妈妈岂不是会很伤心?薛家哥哥,怎么才能不让他们被收回去?玉儿很乖的,什么都会做,不让送子娘娘把弟弟收回去好不好!「 真是善良的孩子啊!明明妒忌着弟弟如今比她受重视,可是还是不愿意爹妈伤心,薛蟠心下越发喜欢这个小姑娘了,忙凑过去,把林黛玉搂在怀里,柔声说道: 「不会的,只要我们好好的保护他,就不会收回去的,我家妹妹就是我帮着爹爹妈妈一起守护的,我常陪着她玩耍,给她讲故事,她不会走路的时候,我摘花给她看,等着她会走会说话了,我带着她到处玩,护的周全的很,如今我妹妹已经能打络子了,还认了好多字,会给我留好吃的,妹妹,你只要也护着你弟弟,以后,他也能健康的长大,然后和你一起玩耍,一起读书,热热闹闹的,欢欢喜喜的一起长大,多好!「 听到薛蟠这么说,林黛玉似乎也想到了,等着弟弟长大了,和她一起读书玩耍的样子,眼睛亮亮的,她突然想到了,有了弟弟,虽然爹爹和妈不像以前一样,只记得她一个人了,可是她也多了一个一起玩耍读书的伙伴,自己再也不用孤单单的一个人了,其实有个弟弟还是有好处的。 想到这些,林黛玉欢喜的点了点头,很是干脆的说道: 「恩,我也会护着弟弟长大的,恩,给他喝米油,和羊乳。肯定很厉害的长大。「 其实她还是有些小心眼的吧,把自己不喜欢的,有些腻味的东西给弟弟吃,果然,林妹妹就是林妹妹,薛蟠只觉得自己头顶上似乎出现了一个囧字。 两个孩子在屋子里说的很是热闹,可是他们谁也没有发现,就在门帘子外头,林如海已经呆了不少的时间了,眼睛里带着一丝的释然,带着一丝的愧疚,看来他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一次儿子出生,他似乎是有些疏忽了女儿了,不想给女儿带来了这样的烦恼,若是没有薛家这个小子这样的开解,还不知道这宝贝闺女会不会钻了牛角尖,对父母失望呢!这孩子果然是妻子说的那样,是个福星啊!无意中居然有帮了自己的忙了。 第70页 想到这里,林如海又想到了刚才在外头薛讯的请求, 「林兄,这几天我和二弟都要忙着铺子上看帐,还要去刘供奉那里复诊,蟠儿只怕又要麻烦你收留几日了。顺带厚颜,请你帮着考校一下蟠儿的学问,老实说,这孩子如今跟着夫子也不知道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似乎什么都学了些,弄得我都不知道和他说些什么,似乎如今我都有些说不过他了,真是要命啊!我如今是没法子考校他功课了,只能麻烦你帮着掂量一二,看看这孩子到底学得如何,学上几年能科考,哎,薛家想要转变门风,我这里是全指望这个孩子了。「 原本林如海还觉得这样的请求有些可有可无,如今看来,自己倒是要多尽心才是,这孩子对林家也是有恩情的,自己总该多照顾几分才是。 「蟠儿,你爹和二叔去了铺子,你这几日且在我这里住着,姑父正好考校你功课。「 林如海一掀帘子走了进来,一个突然袭击,攻击的薛蟠有点傻眼,然后突然跳起来,嚷嚷道: 「哎呀,爹太不讲义气了,这是又把我抛弃了,不行,回家我要找娘告状,让爹睡书房去。哎呦,姑父,别打,我的脑袋,小心打笨了!「 屋子里薛蟠像是猴子一样乱串,胖胖的身材一点都不影响他的行动,林如海是苦笑不得,而林黛玉则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形,已经惊呆了,小嘴张得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嘻嘻,这个哥哥好有趣呢! 第42章 贾琏 林如海的书房一如既往的书香气十足,那种薛蟠最喜欢的低调的奢华在这里简直发挥到了极致,薛蟠一进门就盯着那书桌上的文房四宝流口水。 「哎呀,姑父,您这砚台好啊!这可是七星砚,这笔桿是象牙的,就是旧了些,不过看着怎么像是名家手笔,难不成是明朝的旧物?还有这个,老天爷,这墨是兰香墨啊!哎呦,还是新制的,这可是古方的东西,难不成如今又有人找到方子了?「 薛蟠不但是说,手也不停,拿着那墨就凑到自己鼻子下面闻,看的林如海眉角都调高了好几个度,跟着进来凑热闹的林黛玉趴在自家老爹的怀里,也稀奇的看着薛蟠作怪,她还小,懂得也不多,自然不明白薛蟠再说的这些,只是看的很是稀奇罢了。而林如海则是对于薛蟠的见识很有些吃惊,一个小小的孩子,居然能一眼就看出这些东西的出处,这份眼力就是一般的大人也不一定有,难不成这是薛家特有的教育方式?不像啊!这可是文房四宝的东西,看着薛讯他们兄弟的样子,估计也不一定能说的清楚这来歷。 「蟠儿,这些都是哪里学的?「 林如海对薛蟠也不用藏着掖着,有什么就问什么,好不见外,倒是薛蟠一听,心下倒是一紧,要说他还真是没法子说这是哪里学的,也真是没有地方学过,那是他的天分,是他的金手指,是他脑子里的度娘的功劳,可是他不能说啊!说了也没人信不是,只能自己给自己找理由。 「还能哪里学的,薛家又当铺,家里库房东西也不少,我就喜欢玩这些个,我爹说我这古董鑑定上很有些天分,反正看着就知道真假,姑父,你柘林东西看着不起眼,可真要是一件件拿出来,哪一件都不是简单的,看看这画,咦,不对,姑父,你怎么弄了一副假的?「 薛蟠说了几句,直接就开始转移话题了,也是他运气好,不过是一个转头,立马就发现了问题,找到了新的话题,林如海的书房居然挂了一张假画,这绝对的不正常,难不成林如海同学也让人给忽悠了? 听到是什么假画,果然林如海立马紧张了,忙不迭的把林黛玉抱着往薛蟠手指的那幅画看去。 「怎么可能,这可是唐寅的江山胜景图,我可是花了三千两才买到的,怎么可能是假的,好些人都来鑑赏过了,都说是真的。「 林如海不信啊!他怎么可能看差了,这东西他也不是一窍不通的,好歹是世家出身,难不成连个真假都不分?可偏偏一开始显赫薛蟠表现出来的鑑定的本事他已经看过了,确实很有些门道,心下自然有些搁楞,好在薛蟠只是转移话题,不是想钓什么人胃口,所以很是尽心的上前慢慢的观察了一边,又细细的摸索了一下整副画,随后一只胖手摸了摸什么都没有的光秃秃的双下巴,一脸正紧的说道: 「捲轴没错,是个古物,看着也是明代的东西,纸也没差,只是这副画怎么看怎么单薄了些,啊,是了,一定是这样的。「 薛蟠这个时候的表情,动作,如果是看过名侦探柯南的人一定会吐他一脸的口水,丫丫的,居然学动画片猪脚的造型,太不讲究了,可是人家林如海不知道啊!还等着他解释呢! 「姑父是不知道,如今外头做假画的人可是真心不少,而且一个个都做出了精了,像是这样的古画,因为纸张比较厚,若是操作的好了,一张画他能分出好几成,揭开来变成三份,四份的画,每一张依然是真画,可是这韵味上,因为没有了厚度,自然缺少了层次,变得呆板了,我看着姑父这画似乎就是这样的,这样的单薄,必然是让人分了层了。「 「分层?可是,可是这捲轴,这纸张,装裱,哪一样都没错啊!都是明代的,我可是专门让人看过的。「 林如海也有些傻眼,他是知道有假货的,为了这个,他当时看的也分外的仔细,特意连着这些细节也让人看了,确定了是明朝旧货这才买的,难不成这也能作假不成?不该啊! 第71页 他这里想着不该,另一边薛蟠又说话了,还是打击性的话: 「人家就是知道这样,所以连着这方面他们也是有办法的,找上一副明朝旧画,那种不值钱的,不出名的旧画,把原画给揭了,然后留个底张,再把这分层的画贴上,可不就是天衣无缝嘛,怎么看怎么都是一致的,那是从里到外都是明朝货。「 听到这些,林如海也有些傻眼,他真没想到,连着作假,人家也能做的这么专业啊!当然,薛蟠其实也不是很懂,可是没法子,谁让人家有外挂呢,一看就知道真假,在一个他当年也是属于网络书迷,什么小说没看过,那些个社呢么黄金眼,什么捡漏,不知道看了多少类似的小说,在不懂也能说出一二三来,最起码煳弄一下林如海,给自己这眼力见装装门面是足够了。 难得能震住他一向认为无所不能,全新全能性好男人代表的林如海,薛蟠很是嘚瑟,忍不住又开口卖弄了起来。 「林姑父,不是我说,那些人确实是猖狂了些,就我所知,这些人如今都已经成了气候了,还有顺口熘专门说这些的呢,说是苏州片,京师相,江西裱,扬州帮,开封货,长沙装,后门造,一炷香,具体说起来就是苏州的人会分片,分片就是把古画分层,最厉害的师傅据说能分出七八层来,这手艺,绝了,京师相说的就是假画,江西裱那就是仿古装裱厉害的很,这简直就是一条龙的路子,最后那一句一炷香,说的就是他们的速度,最快的作假,一炷香就能完成,可见他们的厉害了。「 薛蟠说的很是痛快,他心里有点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在这方面超越了林如海,不知不觉的觉得自己似乎突然高大了好几分,可是他没有看见,一边的林如海看他的眼神,那似笑非笑的样子,若是看到了必然知道自己这次招摇的有些过了,可惜啊!千金难买早知道,这不是,人家林如海也出招了。 「你就学了这些?难不成以后你就准备用这个当营生了?你的四书五经呢?不是说还要科举嘛?学这些旁门左道只怕是耽搁了不少的精力吧,来,且说说给我听,你正紧的书读了几本,又学了那些?「 薛蟠背心一寒,终于意识到了不妥当,林黛玉的小心眼不是没有根由的,这完全就是从林如海这里遗传的啊!这不是立马就开始算帐了,不是什么人都能给林如海吃瘪的,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且把四书都给我背上一遍,让我听听,另外做几篇文章来看看。「 林如海的表情不冷不淡的,连个眼角都没有抬一下,只是似乎突然变了一个人,和刚才那个带着一丝的震惊,讨论着书画的姑父恍若两人一样。这样的林如海,本能的让薛蟠觉得害怕,好在他还知道说话,没有尿裤子,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可怜的像是小狗一般,软蠕蠕的小声说道: 「那个姑父,我,我还没有开始学作文呢!「 不得不说薛攀的反应是很快的,和刚才的嚣张比起来,他也一样换了一个样子,那可怜的小摸样,就是林如海看了心下也觉得有些好笑,可是他脸上却依然不动声色,只是抱着林黛玉,在一边坐下,然后不紧不慢的继续吩咐: 「没学也要写,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我且先看看你这文笔如何,又不是要你直接写八股,做策论,慌什么?刚才你不是还挺得意的?既然如此自信,想来,作文这样的小事是难不倒你的。「 薛蟠心到:坏了,刚才嚣张过了,看了林如海的笑话,自然就要接受报復,自己恐怕是要倒霉了,立马又开始卖萌,没法子如今就这么一手可以救自己了。谁让自己是个孩子呢!「 「姑父,我,我,我错了,姑父饶了我吧?」 「咦,不过是做文章,哪里说得上什么饶不饶的,小孩子家家那里这么多的想头。怎么难不成不愿意被我考校?是了,说不得是觉得姑父学问不够,连着假画都能买回来,那里能指教你呢!是不是?」 薛蟠要出冷汗了,这都什么事儿啊!自己哪里有这个意思,这可怎么好,他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含着眼泪,红着眼睛,哽咽的重复: 「不是,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这时候林黛玉也察觉了不妥当,忙抓着林如海的衣袖,用那种恳求的眼神看着他,又不住的看着薛蟠,眼神带着怜惜: 「哥哥,爹爹,哥哥,不骂哥哥。」 有了林黛玉插嘴,林如海的脸色好看了不少,对着薛蟠的眼神也温和了很多,让薛蟠心下一松,这个时候薛蟠只觉得林黛玉那绝对是天使下凡,在没有比林黛玉再好的妹妹了,恨不得抢过来亲上几口,表达一下自己的欢喜。 而林如海见着薛蟠额头冒汗的样子,也知道敲打的差不多了,又看着自家宝贝女儿这样的担心,总算是松了口,说道: 「你一个孩子家家,便是学了些别人不懂的东西,那里可以如此的张扬,若是如此性子,以后也不必出去和人交往了,这样出去,不是交际,而是寻仇了,一次两次下来,只怕人都让你得罪光了,你且下去,抄礼记十遍,另外刚才说的文章,也给我做出来,让我瞧瞧你的底子,就以礼做题。」 话说到这里,薛蟠还有什么可说?自然是恭恭敬敬的答应了,于此同时他也明白了林如海的指点,不是林如海记仇,而是他真的看到了自己身上的问题,再给自己指点,这也是学问,是负责人的先生必然要教导的学问,这学问不在书里,而在世事人情之中。 第72页 薛蟠在林家只待了五天,只是这三天他彻底意识到了什么叫做水深火热,苦不堪言,林如海考校学问那是绝对的随机,想到哪里说那里,若是你接不上,完了,等着抄书吧! 好在他还有战友,绝对的阶级同志,那就是已经到了林家的贾琏。他比薛蟠还惨,好歹薛蟠真的是正紧的学了好些东西的,这从五岁到如今的八岁,也不是白过的,更不是混日子的,可是人家贾琏呢!你真是混着长大的,或者说是贾家那两个心里有问题的老女人故意纵着混日子长大的,能学到什么!就是那一笔字也没有比薛蟠好上多少,更别说学问了。 「薛兄弟,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知道这么多,真是惭愧,哥哥我比你大近十岁,居然还没有你学的周全。「 贾琏不是书里那个贾琏了,从他十五岁开始已经明白了二房的事儿,明白了自己的地位,明白了自己被耽误的缘由,看清楚了整个贾府的是是非非,整个人清朗了很多,就是好色贪财的毛病,目前也没有在他的身上体现出来,完全就是一个善良,正直的好孩子,除了读书不多,见识不够,还真是没有什么别的不好的地方,甚至他待人接物上还有着不少的优点,管家理帐什么的看着也很有些天分,来到了林家后,虽然林如海也好,贾敏也好,对于这个孩子没能好好读书很有些可惜,可是也明白这不是他的错,是王氏和老太太耽误的,越发的疼惜他,林如海更是本着让二房不好过的心思,教导的越发的用心。这让贾琏如今也有了很大的起色,最起码也能正经的读上几本书了。 当然让他科举,这估计是不怎么可行了,到底年纪已然不小了,错过了最佳的读书时间,再学也跟不上,就是能专心读书,估计最多就是靠着家里的名头,混个什么童生之类的,听着好听而已。要是哪天能得个秀才,估计那绝对是老天爷瞎眼了,更别说在读书上,贾琏确实没有什么天分,虽然不至于看见书就头疼,可也是读上几遍都只能勉强理解而已。更不用说什么让他做文章了,那是想都别想了。好在到底这贾琏是能袭爵的孩子,倒是不用担心前程,只要能多学点本事,多涨涨见识,保证将来不会因为短视而做出什么不智的选择也就是了。 读书不好的人,总是会有这样的毛病,那就是越发的看中读的好的,这不是,贾琏就是这样,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本事,也就是很有些自知之明,知道没有什么科举的希望。所以在看到薛蟠不过是八岁大,对着林如海的考校能回答出大半,还能知道不少的知识,那是绝对的艷羡的很啊!对着薛蟠越发的亲热了。 就是薛蟠这看古董的本事也很是让他惊嘆,当然这里头也有其他的因素,比如贾赦大人那就是个喜欢玩古董的行家,受其影响,贾琏在这一方面也算是比较懂行的,看着薛蟠的本事,更是明白这里头的分量,只觉得这个拐着八百里关系的兄弟那真心是了不得的神童了,比他们家那个被号称有造化的石头,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去。 得到贾琏的吹捧,薛蟠也不是不上道的,立马谦虚的说道: 「琏二哥这是说那里的话,弟弟不过是无知顽童而已,如今懂得不过是先生教导的一二,那里称得上周全二字,倒是琏二哥,处事周全,待人接物也是妥帖的不行,我爹常说让我跟着你多学学呢!多学些,我以后若是能出息了,那都是用的到的,绝对是真本事。你这样的世家公子原本就不是靠着科举出头的,交际应酬才是更显本分的,不像是我们家,皇商听着好听,可是到底门第不成,家里还想着我科举改改门风。若不是这样,哪里用得着这样的辛苦。「 薛蟠如今说话,那绝对是句句暖人心啊!没法子,教训太深刻了,就这么得瑟了一回,就让林如海折腾的不行,他那里还敢在嚣张,不但不敢,那是对着任何人都礼让几分,说话更是客气的不行,生怕自己又得罪了什么人。他可是反思了很久的,对自己做了全方面的分析以后才开始这样全面的转变的。 不得不说,这一次的教训,那是让薛蟠越发的谨慎了起来,从这个方面来说,林如海绝对是劳苦功高啊!或者也是歪打正着,毕竟薛蟠这穿越过来以后太顺了,顺的有些飘飘然了,若是不这么来一下,以后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原来的薛蟠能那么的嚣张,不把国法放在眼里,其实何尝不是从小日子过得太顺的缘故。固然如今的薛蟠不是以前的薛蟠,可若是不让他受些挫折,只怕就是心里在晓得分寸,也有可能因为一个失误而害了自己,毕竟这里可是皇权社会。 这一次他不过是在林如海面前嘚瑟,就得了教训,这还是看在他是孩子的份上,用长辈的方式,若是别人呢?又会怎么对付?从林如海教训他的第一天晚上,他就想清楚了,要懂得分寸,要知道藏拙,要知道进退,没有资本,没有资格的时候,嚣张那就是找死! 毕竟曾经是个二十好几的人,心理上还是相对成熟的,不过是一个契机,不过是几句的提点,就让他有点脱胎换骨的改变。比如现在,他说的话,贾琏听着就觉得很是顺耳,很是舒服,和薛蟠也越发的亲近,只觉得这孩子和自己有缘分,知道自己的好处,是个值得结交的。 「薛兄弟,可惜你在这扬州住不得几日,就要回去,若是你能多呆上些日子该有多好,我们也好多亲近亲近。我也好多讨教一二,你家世代皇商,别的不说,这搭理产业上必然是一等一的,哥哥我也想着多学一些,你也知道,我们贾家一家子人,人口不少,产业却有限,我还想着多置办些家业,好开源节流呢。」 第73页 「琏二哥说那里的话,我不过是个孩子,能懂什么,都是父亲他们打理家业的,不过若是真要说这产业什么的,其实你们家该更容易些呢,毕竟你们家有爵位,田产不用交税,比我们家可好多了,不知道多出息多少去。那里用的着学我们家走南闯北的挣饭吃。」 薛蟠不想多说什么生意上的事儿,毕竟他只是个孩子,说出来太过惊世骇俗,可是对于贾琏他也不好什么都不说,人家对着自己确实挺有心的,几天下来很是周到,当然他也有交好贾家大房的意思,毕竟在贾赦还了国库银子,和二房分家,又名声不好之后,京城这些四王八公中,要说将来夺嫡风波中谁家最不容易被牵扯,最能平安度过的是谁!那是绝对贾家排在第一位的!为什么?就因为他们实力大减,就因为他们名声不好!所以在不会被那些皇子们重视,被拉拢!没有了拉拢,那么自然越发的容易平安了!这样眼见着已然有了后续之力的人家,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能用上,他自然想着先下子,好生牵扯着,所以不动声色的给出了主意,引导着贾琏往田地上去想。 贾琏自然也是聪明人,一听什么税收,什么田产,脑子里就是灵光一闪,他忍不住细细的看了看薛蟠,只觉得这事薛蟠故意这么说的,可是再看看薛蟠那清澈的眼神,那天真的笑容,又觉得不像,这样一想,心下不觉一笑,想着或许是自己多心了,这孩子不过是就这么一说罢了,也许是薛家羡慕自家有爵位,故而才脱口而出。 想到家里的爵位,如今终于是尘埃落定,再也不用担心被人抢去,贾琏心中就感觉到踏实,背嵴也挺直了几分。虽然贾家如今名声确实差了些,可是贾赦这一房得到了几乎全部的家业,只要自己能在姑父这里多学点本事,将来就算是不能为官做宰,好歹守护家业还是可以的,再想到临来时父亲说的,让姑姑,姑父帮着相看媳妇的事儿,贾琏只觉得自己如今那是苦尽甘来。又想到这薛家弟弟家,好像也是和自家一样,是被王氏算计的同命相连之人,心中又觉得自己该多关照一二,立马亲和的说道: 「你说的是,倒是哥哥煳涂了,单单是免税这一项上,我们也该知足,多置办些田地果然是妥当的。」 贾琏还想说些什么,只是才张嘴,就听到门口有动静,等着帘子一开,就看到林黛玉带着两个丫头进来了,后面丫头的手上还托着盘子,飘散出淡淡的奶香,贾琏一闻,脸色立马就是一变, 「二哥哥,薛家哥哥,我给你们送羊奶来了。」 林黛玉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意,一点不像是三岁的普通孩子那样无辜,她分明能听到贾琏和薛蟠心中的哀嚎! 老天爷,不说他们两个是不是喜欢这羊奶,就是再喜欢,这一天三顿喝,那也让人受不了不是!这是报復,赤果果的报復,林黛玉自己每天要喝,喝的腻味,所以她不予余力的让所有人跟着她一起受罪,特别是薛蟠,因为这主意就是他出的,自作孽不可活啊! 贾琏突然觉得薛蟠其实很可恶,谁让他想出这么一个吃食的,林妹妹也像是个小恶魔,折腾人都这么促狭。他十七岁了,又不好和三岁的孩子计较,说出去他还要不要脸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贾琏和薛蟠的脸色都不好,皱着眉头,端着碗,哀怨的对视一眼,然后闭着眼睛,认命的往嘴里倒,他们分明听到了林黛玉清脆的笑声! 「好吧,为了林妹妹开朗的笑声,爷忍了!」 薛蟠大义凌然的想着! 第43章 灾 薛蟠和贾琏还有林黛玉在书房笑闹的时候,林如海在另一个外书房正看着薛蟠的文章,要说薛蟠确实没有学过什么八股,什么策论,可是他到底是十几年的系统教育出来的大学生,从小到大作文不知道写了多少了,什么议论文,什么记叙文,那都是半小时就能搞定一篇的高级枪手,也是,凡是考试,特别是大的考试,语文考卷上,写文章那是必不可少的,还有时间限制,若是你没有点底子,那里能考上大学。 薛蟠被林如海逼着些文章,还连个题目都不出,所以没法子,最后他直接用些游记的法子,写了一篇他从金陵到扬州的旅途游记,虽然因为不能用白话文些,水平上肯定差了一些,有些地方还只能用些他知道的什么名篇的语句改几个字凑上几下,可是这样的文章看到林如海的眼里,也已经很是有些吃惊了,这样一个八岁的孩子,能写的有声有色,主次分明,这已经是了不得的本事了,那里像是一个才开蒙二三年的孩子,简直比那些个童生写的都好啊! 你说抄名篇?天下文章一大抄,只要你有本事,抄的让人服帖,抄上几句那是一点的问题都没有,不然以后还有人用典故?用典故还不是另一种抄?反正林如海他突然发现薛蟠这孩子在写文章上居然还是属于那种很有天分的,真是太让人惊异了。 科举这东西,说白了,就是两点最重要,一个记性好,还有一个就是文章好,薛蟠的知识面他是考校过了,虽然还有些不怎么周全的地方,可是不得不说,这孩子接触的书本还是不少的,这对于未来的考试其实还是很有些有利的地方的,如今看看这文章也有些本事,这一下,就是林如海对于薛蟠的科考也期待了起来,觉得这老薛家到了薛蟠的这一辈说不得还真的能出一个功名不低的人物了。 第74页 「秋桂飘香,。。。晚风追霞。。。恩,不错,真是不错。」 林如海看着这文章,摸着自己的鬍子,不断的点头,正巧他手下的幕僚邱先生进来,看到林如海这个样子,忍不住凑过来看了看,一看这字,明显是一个孩子的,再看这文章,眼珠子一转立马就知道是谁了,薛蟠以前也是来住过些日子的,他们这些幕僚自然也是知道的,倒是没想到,这孩子如今已经能写上文章了。 「东翁,薛家这孩子看着倒是有些才气,还真是难得了。倒是没辜负了您这几年时不时的教导。「 一听这话,林如海也笑了笑,连着几年,给这么一个小孩子解惑,批改功课,或许一开始真的是不好意思拒绝,有些勉强,后来倒是也成了习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当时也是解了他因为没有儿子而缺失的那种教养孩子的失落心情,想到自己这样的付出,能看到这孩子如今的成绩,他也是很是满意的。 「这孩子确实有些天分,人也聪明,听他父亲说起,这次扬州的象棋比赛,这孩子居然还得了个四十七名,那可是和一群大人们在下呢!就这么一个奶娃子能有这样的棋艺,也真是不简单了。「 林如海听着幕僚说薛蟠好,也跟着说了几句,一起分享了一下好消息,要知道这个幕僚也是个喜欢下棋的,对于金陵的象棋大赛也很是喜欢,还派了家人去金陵收集那些大赛的棋谱呢。 果然这一说,那邱幕僚眼睛也是一亮。心下琢磨是不是找个时间和那个孩子也下上一盘看看,也好能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今儿他来可是说正事儿的。 「大人,外头传来消息,说是海边煮盐的地方前些日子遭了颱风了,盐户那里损失有些大,今年秋盐估计会有不小的影响了,那些盐商那里的盐引,咱们是不是收一收。「 邱幕僚见着林如海放下了薛蟠的文章,知道这是表示可以说正事儿了,忙恭敬的开始汇报新的问题,并且依照身份给出他自己认为合理的建议,所谓的幕僚,不单单是帮着处理琐事的,还需要有一定的智慧,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给出什么样的建议。哪怕不一定合适,但是该说的一定要说,这样的幕僚才能做得长久,邱幕僚在林如海身边做了多年,早就摸透了林如海的性子,有什么都是直言不讳,所以深得信任。 「收?说了估计也是白说,他们可不缺盐,咱们是受了损失,可是他们手里私盐可不少,咱们若是少给了盐引,他们那里估计私盐就能出来多一倍,到最后,吃亏的还是咱们,少收的只有盐税。「 果然,林如海听了不过是皱了皱眉头,然后嘆息了一声,说话间也不怎么避忌,直接说出了最关键的麻烦。 「只是大人,受了颱风,必然是要向上头报灾的,这样也好弄些救济,救助一下盐户们,若是不报,那盐户可就苦了,可是若是一报上去,上头必然是减免一二盐税,这都是定例了,咱么也没什么法子。总不好死撑着要盐商出钱,这样一来,可就是和盐商斗起来了,咱么也没什么好处,这几年,大人为了盐税,对这些盐商可以说是软硬兼施,已经用了不少法子了,若是逼得太紧了,只怕他们容易狗急跳墙呢!「 虽然国朝不过是百年的光景,可是这扬州盐商,盐枭却已经是经歷了数百年的,私盐什么的早就成了一个大大的毒瘤,不是什么人能清理干净的,正要命的是,这盐商别的不多,银子最多,被他们拉拢的官不止一个两个,还常有盗匪,水寇和他们勾结,常常通过渗透,走私,暗害等等手段,逃避一切的税赋,弄得盐税是连年的下降。 林如海是皇帝的心腹,也是贾家的女婿,又是江南出身的世家大族,就是因为这么几个身份,才能在这扬州最艰难,最有油水,也最多祸事的巡盐御史的职位上一座多年,年年的盐税都不少,比以前那些前任多了不止一倍,足足能收上六七成来,简直就是扬州盐官中的奇蹟,当然这里头有几分是他自己的本事,又有几分是各家姻亲的关系,人情镇着,这才能有这样的政绩,要知道,上头几任的官能收取三成就是本事了。 如今有了天灾,明打明的可以用来逃避税赋的理由,若是他不识趣,只怕到了年底交税的时候,这些人不知道又会怎么折腾呢!林如海一想到这些只觉得头大的不行。 倒是邱幕僚这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凑过来对着林如海说道: 「大人,今年这灾是不报不行的,不然您以后在这里可是做不安稳,可是这银子却是可以用别的方式补上的,您看这样,盐税咱们是必然少了,可是今年是陛下五十大寿,咱们是不是该准备寿礼?若是组织盐商们为陛下贺寿,那么他们只怕是都会出大钱的,能给皇上送礼,怎么听都是有脸面的大喜事儿啊!他们能不积极?咱们不过是组织一下,给个名目,好歹是墙内损失墙外补,想来到时候,国库也好,户部也罢,也不好说什么。对了,在一个,就说是为陛下祈福,组织盐商们施粥赠米什么的,咱么也好早一些补贴一下盐户们,您看?「 不得不说,这个法子还是可以的,虽然有失光明,可是好歹是能从这些靠着走私发家致富,手脚不干净的盐商那里再抠出银子来,今年各处报灾不少,多点银子,朝廷上就能宽松一些,盐户那里也能过上几天好日子,这里,这盐税减少的过失也能遮掩过去,只要是大家都有好处的事儿,就是不怎么光明也不是不能做的。 第75页 想到这里,林如海点了点头,并且转头对着邱幕僚说道: 「这法子可以,不过这事儿不能做的太过明显了,先报灾,过上些日子,在放出风声,对了,那些盐商最是喜欢斗富,找哪天他们都在的场合引上一引,咱们的收穫还能多些。大不了给他们都列单子,保证把他们的寿礼都写上他们各自的姓氏。想来他们能更加积极些。「 像是这样的商户,若是能在上奏的摺子上多上一句,什么扬州商户孙某,钱某之类的,那就足够他们一家子,不对,是一族人欢天喜地了。虽然就是写上了,上头估计也不过是过上一眼,不一定能记住,看过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可重视的,转眼就能往到了脑后,可好歹也算是上奏天听了。而对于林如海他们来说,却不过是笔桿子加上几笔而已,这就是官和商的区别。 邱幕僚听了也是笑了,他就知道自家这个东家不是那种迂腐的,不过是添一笔而已,若是能让国库多点收入,贫寒百姓能多几分救济,这又有什么不妥当的!若不是林如海有这样圆滑的手段,他也不可能在这里呆上这么几年,也不可能吧这些盐商们收拾的听话了。于是立马行礼遵命。把这一次受灾的盐户的名册递上便告退了。 林如海看着名册,那一个个名字,就是一条条的性命,这个时候的盐户,那都是一家守着一个盐罐子,日日靠着煮海得盐过日子的,颱风毁了家业,又因为狂风暴雨,导致柴火不足,甚至还有人在颱风中丧命,如此一来,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家家破人亡了。 越想越是烦躁的林如海索性放下了这册子,又拿起了薛蟠的文章看了看,抬头吩咐门口的长随去喊了薛蟠过来,想着还是把这孩子的功课先教导完吧,好歹是在家里,且歇一歇,又转身在书架上找了几本书,准备等着薛蟠来的时候,给他读。 当薛蟠来到林如海的外书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林如海正在挑选书本的样子。看到他进来,林如海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整理了一下手里的基本书,对着薛蟠说道: 「这几本你回去好生读了,都是能让你长见识的好书,看的精细些,里头的文章都是很不错的,学着他们的样子写,你以后说不得也能写出这样的文章来,你的这一篇我看着还有些趣味,用词也算雅致,只是有些起伏,想来是不习惯的缘故,写的不够流畅,好在这样的毛病多写些,多练习就成了,只要坚持,将来对于你些八股策论还是很有些好处的。「 既然是教导他正紧的事儿,薛蟠自是不会大意,立马很是恭敬的行礼,道谢,上前几步,双手接过了书本,就在他接下书的一瞬间,他眼睛突然瞄到的那册子,眼睛就是一愣,手也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林如海顺着他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是看到了那盐户的册子,心下有些烦躁,口气很是不好的说道: 「你还不快拿了书回去,看这些做什么,这不是你能知道的。「 薛蟠一愣,立马回神了,赶忙说道: 「是,姑父,是蟠儿鲁莽了。「 说着接了书就想走,可是才退了几步,他又停下了,不是他圣父,不是他老好人,更不是他想着表现,想着招摇,而是看着这册子上写的颱风,写的盐户的损失,他忍不住想到了现代的时候电视里那些受灾的场面,无论是四川的地震,还是印尼的海啸,他眼前呈现的总是这样,那样的悲惨的样子,所以他实在是忍不住回头对着林如海问了一句: 「姑父,天灾很厉害吗?死了很多人吗?「 也许是薛蟠眼神带着怜悯的神色让人不忍拒绝,或许那孩子不忍的表情打动了林如海,总之林如海在看了薛蟠一会儿之后,总算是不再赶他走了,只是闭着眼睛,长嘆了一声,然后无力的说道: 「八成的盐户受灾,家破人亡的就有四成,可以说这一次死伤不再少数,你说天灾厉害吗?孩子,天灾永远都是最厉害的,因为你无力对抗!「 这一刻的林如海是疲惫的,不像是那个因为有了儿子就欢喜的红光满面的三品大员,而是一个悲天悯人的正直的官员,是个懂得民生疾苦的官宦,这一刻的林如海让薛蟠很是敬佩,无论这林如海是不是真的能做出救助灾民的举动,无论他是不是能力挽狂澜,最起码他不是个冷血冷心的人,懂得怜悯,懂得关注百姓生死。 想到这些,薛蟠忍不住又走了回来,凑到了林如海的身边,想了想,最终咬着嘴唇,很是坚定的说道: 「姑父,那我们该怎么就他们?请大夫?家破人亡那就是没有家了,咱么要帮着他们建房子?还是送衣裳?「 林如海眼睛突然一亮,死死地盯着薛蟠, 「你说什么?「 「姑父不是说他们家破人亡吗?那就是家没有了,想要帮助他们,不是该帮着他们建房子,让他们重新有个家?他们没有家了,那么也许也没有了衣裳穿,没有了东西吃,或者连着家里的其他东西也没有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帮着送些过去?恩,我家有当铺,有好些别人送来当的旧衣裳什么的,我回去和爹说,把那些旧衣裳送过来姑父你给他们送去好不好?还有我们家下人多,也许也有好些他们不穿的衣裳,整一整估计也不少,收拾出来,也能送去,这样他们就有衣服换洗了,再找找有没有别的不用的,什么菜刀,什么碗筷的,他们一定也都没有了,送去他们要不要?「 第76页 薛蟠用着最天真的话语,用孩子的方式解释着家破人亡的含义,用他自己的方式把现代救灾时准备的东西说了几样,他知道林如海是聪明人,一定能听懂的,果然林如海越听越是眼睛发亮,到了最后,居然还拿了一张纸,把薛蟠说的那几样都写了下来, 「好,蟠儿,你说的是,倒是姑父想差了,以为只要施粥就成,怎么忘了还有这些,要重新见一个家,岂止是几碗粥的事儿,建房子,送衣裳,送家当,这些都是必备的。「 等着写完了手里的东西,林如海的眼神已经又一次柔和了下来,伸手拉住了薛蟠细细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很是感慨的说道: 「蟠儿,你确实是个很好的孩子,还是个很有善心的孩子,姑父谢谢你了。你说的很好,咱们要帮助他们,你不用和你父亲去说,姑父自己找你父亲去,乖,且读书去吧!「 知道林如海听进去了自己的话,薛蟠也就不再多事,自然是很乖巧的又一次当回了孩子,乖乖的回到了自己该呆的地方。而另一边,林如海迅速的招来了他的幕僚,和她们说起了薛蟠说的那些东西, 「你们看,这可行不可行?「 几个幕僚看了看,听了听,最后还是那邱幕僚先开口说道: 「东翁,确实可行,既然是遭了灾,施粥,免税那是朝廷救济的恩德,咱们作为当地同乡邻里,自然也不好见死不救,只是这事儿不能用官府出面,不然容易让朝廷上其他人有别的想法,也不好只针对那盐户一类,不然太过显眼,毕竟受灾的不止是盐户,那些海边的渔民百姓也有不少受灾的。只是这些不是咱们的管辖范围,若是贸然插手,很容易让知府衙门他们认为咱们手太长了,不怎么妥当。咱们若是真想这么做,还是要找一人出来,出面表示筹划此事,筹集家中不用的旧衣,赠与那些受灾百姓,盐户,或者是什么商户赠送些砖瓦之类的帮助受灾的百姓重建家园,由大人和知府衙门接受,然后出告示宣扬,这样一来,不过是百姓自发的救助,与官场无关,知府也好,总督也罢还能得个教化万民有功的政绩,也会帮着配合,您看!「 官场从来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也不是好事就一定能做成的,要考虑的事情那是方方面面,若是一个不注意,好事儿没有做成,还容易得罪人,甚至给自己找麻烦。这邱幕僚给出的方案那是绝对用最短的时间,把事情想得最周全的法子了,也怪不得他深受重用。 另外几个这个时候脑子也活络了起来,纷纷补充到: 「确实这样更妥当些,不止是用一家,最好是几家,每家出的东西不一样,这样一来,到时候知府那边必然也会有人往周全里想。「 「不错,若是再有当地的父老送锦旗什么的,让府衙多点脸面,只怕他们做的还能更好些,也免得他们伸手连这些个也想得些好处。「 「若是都是实物,他们想要插手估计也不感兴趣,旧衣,旧瓦,碗筷,锅碗瓢盆的,他们也不会感兴趣。不过若是声势大些,估摸着有些人会捐些银钱,这倒是也要实先注意些。「 。。。。。。 越说,这事儿就想的越是周全,很多方面这些个幕僚都提出来说了一遍,林如海听了也是不住的点头,扬州知府他是知道的,那是接了他班的人,他能不熟悉?那人不算是差,能力也还可以,就是人有些呆板,和他不是一个路子,确实有些地方他也要多注意些,别无辜结了仇。不用他直接出面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多引导用实物救济百姓,确实也是防止那些小吏贪墨这救济的好法子。 「这以后再说吧,只要能让百姓快些恢復正常的日子,咱们的盐户能顺利过了这一关,别的就不用这样计较了,家破人亡啊!若是让这些盐户自己重新建起一个家,不知道要用多少日子呢!若是能借着这一次,把这些人家的屋子建成砖瓦的屋子,哪怕是土墙的屋子,以后再有这样的大灾,损失也会小上好多,这一次主要是他们住的那都是窝棚一样的房子,纸煳的一般,不然也不会损失这样的大了,有了衣裳,也不用他们衣不遮体,浑身晒得通红,一个个得病早死,也算是咱们行善积德了。「 林如海听了那些幕僚说的,最终下定了决心,手指敲击了一下书桌,引得幕僚停下后说了这么一些话,同时他心里对于这个引导救济的第一人也有了人选了,那就是薛家,不说别的,单说这次的想法是薛蟠第一个提出来,并且给了他这么一个提示的份上,他也不能少了薛家这一出,倒不是贪图薛家的东西,而是他很是清楚,这事儿要是弄好了,等着事情折腾起来,不管是他,还是知府衙门必然是要往京城送摺子的,这绝对是教化百姓的大功,也是显示天下百姓知晓仁义,盛世大同的一面,比什么寿礼,什么祥瑞,更值得皇帝重视和欢喜。知府衙门不会不报,同时这救济的第一人必然也会得到皇帝的重视,说不得还会得些奖赏,这样的好事儿,自然是要给自己亲近的人的。 「这样,你们先回去,把这救灾可能用的到的东西先写一份清单出来,我看看怎么操作的好。「 「是,大人。「 等着这些人一出去,林如海立马让人去请了薛讯,薛诚两兄弟,甚至连着贾琏也被他喊了来,不管怎么说,贾家到底是岳家,贾琏又是在他家这里住着,总要对这孩子负责,第一个不好让他往上凑,不过等着薛家弄出来了,到时候让贾琏跟着掺上一脚也是好的,好歹能把贾家大房的名声再掰回来些。就是他自己,好歹人家也会说上一句,度量好,教导孩子用心不是! 第77页 第44章 支援 扬州知府衙门门口,薛讯带着整整二十车的东西停在了门口,对着正快步走出来的扬州知府行礼并大声的说着: 「大人,学生(薛老爷有个童生的功名啊!好在也能勉强称之一声学生了,不怎么寒碜。)皇商薛家家主薛讯,学生听说咱们沿海百姓遭了颱风了,家破人亡不在少数,还有不少盐户连着出盐也没法子出,很是艰难,朝廷还有大人们正为着救灾忙碌,薛家不敢和扬州盐商斗富,可是也想着为朝廷多进一份心,为百姓多出一份力,所以带来了这些。「 说话间,手一挥,后面薛家的下人们就把这些车都掀开开,露出里面的东西,那扬州知府,府衙的官吏,还有周围的百姓都能清楚的看到,这车里面都是些被褥,铺盖,衣裳,看着到是不怎么值钱的东西,一个个都有些诧异,不明白他们这是弄的哪一出,救灾?以前不都是出银子吗?怎么来的不是十车银子?好吧,他们想的好像是太美了些,十车银子,府库都没有这么多把! 「你们这是?「 知府大人先开口了,他是最高长官自然是他先说话,官场上这一点还是很讲究的。当然这也有别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意思。 「大人,救灾如救火,学生想着若是捐助了银子,大人还要派人採购,还要缝制,很是麻烦,所以索性就把家中不用的被褥,还有不穿的衣裳都收拾了,挑着这些百姓们能用的上的都带来了,省去了大人的时间,也好早些到了灾民的手上不是,对了,另外薛家还有一处杂货铺子,学生已经让人去筹集了锅碗瓢盆这些寻常人家都需要的东西,到时候筹备齐了在送来,只是那些修建房子的砖瓦之类的,学生一时没有地方筹备,往大人见谅。「 这么一说,是个人都明白了,这是为了灾民在捐实物呢!虽然看着好像不怎么起眼,可是就薛讯说的,确实是省却了不少的时间,而且考虑的也确实很是周到,甚至是他们往常没有想到的,寻常救灾,不管是官衙也好,还是那些百姓也好,想到的大多是怎么施粥,怎么捐银子,或者最多是准备些药材,免得大灾之后有疫病,确实把灾民们重建家园的事儿也疏忽了。 扬州知府这个人前面林如海就说了,虽然有些迂腐,可是却是个不错的官,说不上怎么悲天悯人,可是还算是尽责,说起来,这样的官其实在整个大环境下那绝对已经是个很不错的官员了,这也是他会被皇帝派到扬州这么一个关键的地方当知府的原因。 这样一个属于好官的知府,看到薛讯的这一手那是立马很是感动,心下对于薛家的感觉也是分外的好了起来,虽然他心里隐隐觉得薛家不直接捐钱,可能是生怕被贪污,或者是有些做戏的可能,但是好歹人家是真的付出行动了不是! 「好,好,薛家不愧是紫薇舍人之后,体恤百姓,家风仁厚,本官替百姓谢谢薛家了。「 说着立马也是一个挥手,后面的师爷很有眼色的立马找了文书开始登记这这车上的东西,那师爷也想着是不是薛家搞这一出是想着给薛家多攒些好名声?人家好歹出东西了,咱们怎么也要配合一下不是!薛家怎么说也是金陵四大家族,还是有实力的人家,自己也不好和人家对着干,于是原本该先拉进去等记的直接成了在门口等记了,外头的人是越围越多,知府看着,脑子一转,立马觉得这是一个给自己官声创造新高的好机会,也跟着往杆子上爬,立马对着周围的百姓说道: 「诸位父老乡亲,我沿海百姓正在受灾,本官已经上告了朝廷,想来不久就会有赈灾的指令下来,只是救灾之事刻不容缓,今日皇商薛家能为了灾民,救命于水火,想来各位父老也同样心存善念,若是各位家中又多余的衣衫,被褥,还请多多支持,好歹让灾民能早一日拜託衣不遮体,夜难安眠的窘况。「 说话完后还特意慎重其事的给周围的百姓行了一礼,姿态很是做足了,就是知道这知府没有任何准备的薛讯看了也不得不承认,这知府大人看着很是有些心忧百姓的样子,绝对是好官的表率。心下不禁对于这官场上变脸的本事有些心惊,看着他们这样,也不由的担心,若是那天自家儿子真的当官了,是不是真的能比他们厉害,是不是会被这些人欺负。 而一边的百姓们看着也有些动容,好官啊!真的是好官啊!上头赈灾的命令没有下来,这知府就知道先多替灾民考虑了,有这样的知府,扬州的百姓那是绝对有福了,想来若是那天自家有了大灾,估计也能得到这样的救助呢! 百姓都是很单纯的,也是很容易感动的,这样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老爷们对着他们一个行礼,立马就温暖了他们的心了,一个个忙不迭的跪下回礼,还大声的回答道: 「大人折煞草民了。「 「大人,草民家中有不穿的旧衣,这就拿来。」 「对,我家也有一条被子多着,本是给我家小子成婚用的,先拿来救灾。」 「大人,草民家中有两个铁锅,我拿一个过来,您给灾民送去,他们总要做饭吧!」「 「哎呀,这说起来,我家多了一把菜刀呢!他们总要用的,我去拿。「 。。。。。。 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转身回家拿东西了,这些都是寻常的百姓,他们即使真的有心,可是能出的东西不会多,不过是一二件而已,而就是这样的一二件,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尽了全力了。 第78页 这个时候又有周边其他的商铺的人听到了这里的消息,赶了过来,要说这掌柜东家之类的,这样的人和那些百姓可不能比,他们银子更多,可是他们的疑心也更重,生怕是官府拐着弯的折腾他们,不过当他们看到知府衙门门口都是一些实物之后,这疑心倒是去了大半,若是知府衙门是为了银子,那里会要这样的东西!看样子是真的为了灾民了,这救灾,他们还是愿意出一份力的,人之初,性本善嘛,是个人都有同情心,都对于弱者愿意伸出援手。 「去,把后院那些上次咱们家扩建围墙多出来的转头,瓦片都运来,那些个多的堆着咱们也没有用,给了衙门,还能给灾民重新建房子,这天都要凉了,再不建,灾民这日子可怎么过呢!」 一个身上穿着藏青色绸子的中年人对着身边的长随嘱咐起来,说话间眉眼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高高在上,在他眼里,自己是在施捨,是自己有善心。 边上另一个和他差不多的中年人看了他一眼,满脸的不削一顾,转头大声对着身边的人说道: 「要嘛不做,要做就要做到位,既然是为了灾民,那咱们也不能小气了,拿那些个不上不下的东西对付人,你去,回家和太太说一声,让她在家里收拾收拾,把用不上的那些被褥衣裳之类的都拿些过来,不用太好的,绸子什么的百姓也穿不上,就细布的那些就成,还有让家里再带五十石米过来,灾民吃饭也是大事儿,知府衙门官仓固然有粮食,可是谁知道够多少人吃的,咱们也尽一份心吧,对了咱们家城外的山上不是还有好些木材嘛,也运点过来,盖房子没有木料可不成。」 这一连串的吩咐,眼见着就是不下二十车的东西,听得边上的人一个个都崇拜的看着他,他心里立马得意了,再看看边上那个老对手七窍冒烟的样子,满意的不行,还最后加了一句: 「用剩的砖瓦,能盖起半间屋子就不错了,运过来丢人现眼啊!哎,真是厚脸皮。」 说完一甩袖子,就往回走,那藏青色衣裳的中年男子气的眼睛都红了,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的响,等着那人走后,他再也忍不住了,大声说道: 「去,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窑厂,给爷定东西,二十万块砖,五万块瓦,爷怎么也要建上一排的房子不可,谁敢说爷丢人现眼?」 扬州因为盐商时不时的斗富,弄得如今这整个扬州的商人们都多多少少的有了这么一种习惯,那就是不能让同行比下去,刚才那两个都是绸缎庄的主子,这薛家也好,林如海也好,都没有使什么手段,他们自己和自己斗上了,若是林如海知道这样,只怕就是睡着了,立马笑都能笑醒了。 果然,这两个东西还没有运来,这事儿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了,扬州这地方,除了盐商,其他的各大商家也是不少的,谁让扬州富庶呢!于是富裕的地方,这大商户,有钱人就越多,有钱人一多,这派系自然也多,一个两个才开始的时候或者真的只是想着尽一份心,随便给点什么,免得让人说自己这是为富不仁什么的,可是架不住后头有人火上浇油不是,不过是一天的功夫,这几乎每一家富户都开始上火了,一个个的往衙门里走,不说是知府衙门了,就是林如海的盐道衙门,也有了不少人送救灾的清单过来,因为不是直接送银子,那零零散散的车更是多的数不胜数,更要命的是,这东西看不出银子啊!收的人高兴,拿出来的人居然也很高兴!你说怪不怪。 来来来,咱们算算啊!就说这转头,五十两能买上二十五万块,看着多吧!真要算银子,那是真不多,一块砖才过少钱?都能忽略不计,这样一来,这些富户们都不觉得花钱心疼了不是,只想着这便宜东西,送出去真是长脸啊!看看,多少车啊!看着就排场,为了排场,为了长脸,自然是越多越好,反正不值钱嘛!可是他们忘了,他们送的不仅仅是砖,还有别的,比如瓦,五万块瓦,还有什么木头,什么衣裳,什么布料,还有被褥,这东西看着零碎,看着每一样都不怎么值钱,可是数量一起来,在这么一加,立马就不一样了,其实还真不是社呢么小数字,就最初那两个富户,真要算计起来,一人最起码出了一二百两银子。 要是当时衙门说让他们花银子救灾,估摸着他们是打死也不肯出这么些银子的,能出个五十两,估计他们就觉得自己花了很多钱了,回家还要肉疼上半天呢!可如今呢!一个个都没当回事啊!只觉得这从自家一长串的车子出去,比隔壁那家多了两辆车,那就是自己长脸了!把人家比下去了。 林如海看着这源源不断的救灾的东西,眉开眼笑啊!虽然说这一次的大灾他的盐税估计是够呛了,可是看看,这救灾上自己是称心的不行了,不说别的,就说那房子,按照如今这些物资的数量,那些盐户怕是提前几十年要进入小康了,从茅草棚子能直接晋升到了砖瓦房啊!这能提升这些盐户多少的幸福感啊! 好吧,这些什么幸福感什么的,林如海其实不知道这个词,只是明白若是这房子建好了,让盐户住上这样的房子,对于盐户来说是多么的不敢置信,能让他们对于未来的工作添加多少的热情,又能让他们将来避免多少的灾祸而已。 这样的就在送物资活动连着进行了三天,这知府就来找林如海了。 第79页 「林大人,这次咱们可是一下子解决了不少的问题啊!不用等着朝廷的消息,这些东西,咱们可是就能直接送到灾民那里去了,能用最快的速度把救灾的事儿给安排下去了,这绝对是好事儿,可是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儿给漏了,总是想不明白,这不是来找你问问,想听听你这儿有什么想头没有?」 这样有人上杆子送物资,这知府也绝对是头一次遇到,脑子有点乱,一时感觉自己有点抓不住重点了,这才来找同样接受物资的林如海商量了,林如海一听,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当初可是和幕僚商量了很久的,自然明白接下来该做什么,于是立马说道: 「说起来这样的事儿本官也是头一次遇到,还是大人牧守一方的功劳,教化百姓如此淳朴良善,能做到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这教化之功,如海是望成莫及啊!「 高帽子哗啦一下直接扣上去了,知府一听自己教化有功,也满意的很,心里还想着,果然是自己的功劳啊!自己这是用圣人之言感化了百姓,这才让百姓有这样的觉悟呢! 想到这些,脸上的笑容也更盛了几分,林如海一看这样,立马又继续说道: 「这样的盛况,咱们怎么也该让圣人知道才是,过不了多久可就是圣人寿辰了,如此善举,这样的百姓,让圣人知道了,只怕是比什么寿礼都让圣人高兴呢!这是盛世才有的盛况呢!「 又是一顶帽子,明显是让知府先往上头报告,不管是上头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那是让知府当出头鸟了,这是把知府都快要架起来了,偏偏知府一听还觉得很是有道理,忙不迭的点头,贊同的说道: 「确实如此,这样的大事那里能不让圣人知道。不过有一点,林大人,咱们这东西都收的不少了,是不是该开始往受灾的地方送了,不然这拖延下去,到时候别的到时还好,这建房子可就来不及了。「 果然是个好官啊!这就立马想到这些了,林如海心里倒是对于自己算计了一下他有点不好意思了,好在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只是怕自己这管盐的管到民生上让人说嘴而已,不过既然这知府提出来了,他有些事儿自然也要提醒一声的,不然真的是不好意思了。 「恩,衣裳粮食什么的先送去,这个是最重要的,至于建房子,也能招唿着那些灾民自己开始开工挖地基,先动起来,只是这事儿咱们也该和圣上说说才是,毕竟这一次大家捐赠的都是砖瓦,这要是建起来,这灾民以后的房子,只怕是比咱们城外那些农户的家里都好了,别到时候让人揪着这事儿给咱们出什么么蛾子,到时候咱们可是说都说不清楚了。「 话说到这里,他心里还加了一句,特别是盐户。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盐户苦啊!生存艰难,死亡率高,能活到四五十的基本没有,所以都没人干,最后朝廷直接就下了令了,把那些被抓的逃犯,或者是官府发配的犯人送过来煮盐,这些人在没有大赦的情况下世世代代都被当成盐户来用。 既然都是犯人的身份过来,即使如今都不是犯人了,可是毕竟是犯人之后,这样的人住能住什么?吃能吃什么?无论是哪朝哪代,盐户都是低人一等的存在,都是所有人中最苦最穷的存在,这要是哪天突然这盐户比寻常百姓住的好了,可不就是让人诧异,容易让人寻思吗! 就是那些灾民,说起来,能在海边住的,那一般都是渔民,说起来,这海边的渔民也是百姓中最穷的那一帮子人,到如今能住上什么土胚房的,那都是渔民中的富户了,这一下也全折腾成了砖瓦房,也容易引起别人仇富不是! 林如海这么一说,知府也不傻,立马就想到了,眉头一下子也皱了起来,想着还真是个事儿呢! 「确实大意了,光顾着收东西了,倒是忽视了,这可怎么好,这东西都收了总不好不用,这要是不用,咱们岂不是辜负了百姓们的善心!「 「所以说,本官想着,咱们不管怎么说,先给圣上说明一下,至于这造房子,好歹打地基也需要些时间,先干着再说,听听上头的意思,实在不成,上头什么意思都没有,咱们就这么着,每家只给他们一部分砖瓦,然后给每家宅基地画大些,他们怎么建咱们不管,这样一来,凭着这些穷苦百姓占便宜的性子,只怕是为了能把宅基地都盖起房子来,会把砖瓦给卖了,好多换些土胚什么的,多建造几间屋子。如此一来,岂不是就不显眼了?「 不得不说,林如海的方法的确可行,山上,海边,这样的地方土地其实是最不值钱的,给每家多划拉一些宅基地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啊!可是砖瓦呢!即使收了这么多,细算算,估计也就一家一二间房子够用的,想盖大根本不够,所以到了最后,百姓拿到了砖瓦,捨不得,自己卖了换土胚,那和他们官府就没有关系了,反正他们收到的东西那是全救灾给出去了不是! 知府大人听了林如海的建议,立马眼睛就眯了起来,他突然明白过来了,只怕这里头的道道,这林如海想了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这样,他细细的一想,后背就是一凉,他怎么觉得这里头好像充满着林如海的算计呢?可是怎么想他都想不出这林如海打的是什么主意,怎么看都是自己占便宜,好像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啊!那么他到底为了什么? 算了,不管了,不管怎么说,在这一件事儿上,无论是自己,还是林如海,或者是灾民,都是属于收益的,这就可以了,不必这么计较了,和林如海搭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人也不是什么爱给人挖坑的,这一点还是信得过的,或许这里头有他们盐道上的事儿?恩,这个自己不好插手,就当不知道吧! 第80页 这样一想,知府立马笑眯眯的说道: 「好,就这么办,这样,这一次的大事儿咱们两个一起联名写摺子,毕竟这是冲着咱们两方的灾民来的,也不好落下了你不是。「 虽然不知道林如海算计什么,也不想计较太多,可是关键时候,知府还是直接拉着林如海一起了,只要这摺子是两个人联名的,他就不怕被林如海算计不是!这年头,能当官的,谁也不是傻子! 「好,这是大人抬举如海呢,我一个盐道的,和您这府台联名,哈哈哈,我可是占了便宜了,对了,这一次这些送救灾物资的百姓什么的,咱们是不是也该提一提,好歹也是他们一片的善心。「 林如海也看出来了,这知府防着自己,他也不在意,只要自己没有了插手民生的嫌疑,联名什么的那是不碍事儿,顺带他还把话题转了一转,好歹给别人也增加点什么好处不是! 「恩,应该的,特别是最先发起的薛家,这是一定要说的,若不是他们,也不会有这多人踊跃,对了,听说住在你家的贾家那位公子,这次也出了好些东西,咱么也该写上,不过是客居,还是个孩子,就能有这份心,不容易啊!」 花花轿子人人抬,既然林如海认可了和自己联名,那就是这里没有算计自己了,那自己也该给他点好处,早知道这贾家大房的公子在他这里呢!太送了东西到衙门,也不好当看不见,就提上几句好了。 果然是皆大欢喜啊!不管是知府还是林如海,对于这样的提议都很是满意,欢快的借束了他们的双边会谈,写下了摺子,快马往京城而去。 第45章 京城 京城,十天后的傍晚,皇帝正在大明宫批阅奏章,手里拿着的就是林如海和扬州知府递上的摺子,看到这摺子,皇帝的心情也莫名的好了起来,对于皇帝来说,盐税减少,沿海有灾这确实是个大事,还是个让人头疼的大事,可是能在这大灾中看到让人欣喜的消息,那简直就是大夏天吃冰淇淋一样的痛快了。 「好,果然是民心可用,扬州知府治理地方确实有一手,林如海也是个不错的,能臣啊!」 边上正帮着点灯的太监总管这个时候不知道皇帝在说那件事情,也明白皇帝不是和谁说话,只是自言自语,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太监他明白一点,那就是不能让皇帝冷场,说话没人反应,所以他立马顺着皇帝的话头继续往下搭话: 「老爷说的是呢!扬州知府老奴不清楚,没什么印象,可是这林大人老奴到是知道一二。」 「哦,你知道?那可是外省的官员,你也知道?」 皇帝眉眼一挑,嘴角含笑,声音也温和的很,可是这太监总管心里却是一凉,这什么意思?怀疑自己手太长了?也是,内外勾结这可是大忌,好在这太监总管也不是什么没用的,心里也有底,立马笑着说道: 「别的外省的官员老奴或许不知道,可是这林如海是不得不知道,老爷您忘了,几年前,那贾家闹得事儿?那林大人可不就是贾家的女婿,让贾王氏给下过药,导致十来年没有子嗣的那个林家嘛!当时宫里宫外的谁不知道,谁不说林大人倒霉呢!五代列侯的人家,娶了贾家的闺女,居然差点弄得断了传承,就因为这个,京城好些人家都打听林家的事儿,后来户部的老尚书还说,那林大人担任盐道的官以来,这税收就直线上升,比着以前,这盐税多了几倍什么的,还夸林大人,人好,家世好,本事也好,学问更不用说了,探花出身,就是只有一点不好,没有修到一个好岳家,弄得这么惨。」 老太监这么一说,皇帝立马也想起来了,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这事儿自己好像还帮过忙来着,训斥了贾家,最后,最后,贾家如今怎么来着?皇帝一时也记不起来了,于是问道: 「那贾家如今如何了?记得好像那贾王氏被关了吧!」 谁说皇帝不八卦的,这不是一想起这么一出,也感兴趣了,老太监一听,立马就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可不是,不单是贾王氏,那贾家老太君也关了,这老太太煳涂的也厉害,听说这一等将军贾赦大人先夫人和嫡长子的死,和这老太太也有些关系,好像是贾王氏出手,她帮着扫尾什么的。反正和贾王氏也没什么差别就是了,只是更狠,连着自己的亲孙子都不顾,至想着小儿子,最后那贾家的二老爷贾政一家子被宗族赶出去,就分了一套院子,还有些庄子,那还是给那几个孩子的,贾王氏的嫁妆也全给了贾政的长子,还有那老太太的嫁妆和私房,也分了一半给贾政,听说如今这贾政正准备去继室,只是没人做媒,就是他的那一儿一女,也一直没有能婚娶,正头疼呢!好像是准备在王家选媳妇,找女婿,外头别家没有一个愿意和他们家接亲的。」 皇帝听到这里,淡淡的一笑,然后说道: 「这样说起来,这贾赦倒是还有些手软的,对着这样害了他的弟弟家还能做到这样,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恩,贾赦还有个儿子?」 皇帝眼神看到了这摺子后面贾琏的名字,眼神有些晦暗不明,那老太监没有看到,只是手上帮着皇帝添茶,嘴上继续说道: 「是呢!老爷什么都知道,可不就是还有一个嫡子嘛,也是先夫人留下的,如今送去了江南扬州,说是请姑姑,姑父帮着教导,听说这贾赦送了很多东西过去,还亲自去了沈家,负荆请罪,求了好些时候,这才让沈家和他们大房不计较了。也是,毕竟这些事儿都不是他们大房做的,也算不到他们大房头上去,说起来这大房也是受害者,大家也能理解。」 第81页 听到这里,皇帝心里一动,立马就明白了这林如海接受大房的贾琏的缘由,毕竟是岳家,林家近支没什么人的情况下,多一个亲近的,那以后他的孩子就多一份臂助,就是换成是他,想来也是这么做的额,再说这大房确实看起来比二房好了不少,也不算是太过分。 「这大房的公子,也不小了吧,怎么就没有科举?」 皇帝的问题多啊!当然,他也是想弄明白,为什么这么大的一个小子会送去姑父家教养的意思, 「听说,这当年贾赦大人的先夫人过世后,那老太太就说要教养孙子,把这大房的公子给接了过去,还让二房的那个贾王氏照顾,谁知,他们这教导,照顾的,居然都不让这孩子好生读书,尽是哄着玩,弄得这公子错过了读书的好时候,生生的养成了一个纨绔呢!估计这贾赦大人也是急了,这才直接送到了扬州,当然这也是老奴自己想的,是不是这样老奴也说不准。」 作为一个常年生活在皇帝身边的太监,对于自己不清楚的事情,那是绝对不能直接给判断的,不然万一哪天你说错了,给了皇帝错误的判断,一旦发现,那就是你的命到头了,他才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呢! 想到这里,这老太监偷偷的看了皇帝的脸色一眼,看着皇帝还是看着摺子,神色平淡,心下就有些忐忑,生怕自己多嘴,说多了, 「恩,林如海也是个有成算的。」 这话和前面问的东西,那是没什么可以搭上的,老太监不明白,也不敢去明白,只是看着皇帝放下了摺子,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然后笑笑说道: 「请人拟旨,就说扬州知府,巡盐御史,救灾有功,治理有方,一人赏玉如意一柄,宫制书籍一套,最新的听涛纸十刀,金一百,还有这最先捐赠救济的薛家。。。薛家。。。赏薛家家主薛讯举人功名,贾琏玉佩一对,还有其他的,你准备十份赏赐,不用太重,两匹宫锻,五十两银子就成,送去扬州,让他们两个酌情给那些捐赠最多的几家就是了。」 话说到这里,老太监立马知道,这是扬州那边有什么让皇帝高兴的摺子,这才能有这样的好事儿,刚才问起自己,只怕也是打听这被赏赐的人,听听,这里头可是有贾琏呢!看样子这贾家大房估计还能得到皇帝青眼了。 「老奴遵旨,这就去。」 「给你个好,你也送个信给贾赦去,让他给你个赏,也是沾沾喜气。」 皇帝说到这里,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的老太监越发的惶恐,只是这脸上却不敢露出来,还要笑着说道: 「谢谢老爷的,不然老奴可不敢出去瞎说什么,老爷愿意让人知道,他们才能有这个福气提前得个喜讯呢!若是老爷不想让他们知道,就是堆出了金山,老奴也不敢多一句嘴的。」 「恩,下去吧!」 看着皇帝是放过了自己,老太监忙退了出来,往外头值班的内阁大人那里走,一边走一边想着,最近自己哪里是不是做的不好了,怎么老爷突然想着要敲打自己了?不对啊!最近自己没有往外头送过什么信啊!难不成是下面的小崽子为了银子,透露什么了?哎呦,这帮子死钱眼里的东西,真是拖累死人了,得好生的收拾一番才成,混了这么多年了,可不能老了老了在这么一个最后关头把命给送出去了。 他这里忙着想自己的问题,另一边皇帝这里又多了一个人,一个全身黑衣的人,就在宫殿的角落里,无声无息的,就听皇帝说道: 「薛家倒是聪明人,知道怎么做事儿,你去探探,这薛家如今怎么样了,若是还能用,倒是也能用上。」 「是。」 说完这一句,这黑衣人立马就不见了,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只留下皇帝在那里思索。 薛家也算是跟着开国皇帝混起来的老人,最重要的是,这薛家在官场没有直系的族人做官,这一点对于皇帝来说,那就是没有什么实权的,虽然说薛家和贾家,和王家,史家都算的上亲近,但是没有人做官这一点上,就是薛家的软肋,这样的人,对于皇帝来说,那就是蚂蚁一样的存在。 这个皇帝是老皇帝,不是原着中抄家的那个新皇帝,老皇帝看中老臣,总想着看看那些勛贵中是不是有什么可用的人才,倒不是他不知道勛贵的毛病,而是他想要有个好名声,仁慈的名声,这跟着开国的老臣们若是自己败落这没什么,可是若是他把人家给灭了,那他生怕有个鸟尽弓藏的名声,所以一直以来对于老臣人家,他都相对比较容忍,总是多想想他们的好处,多想想他们祖上的功劳,可是总是这样也是不成的,他总要树立几个典型,让大家都知道,只要是跟着他们家起家的,只要你有本事,那就能受到重用,让他也能得个t恤提拔勛贵的名头,这样也有助于他巩固自己的权利不是,如今他儿子也大了,一个个实力也上去了,特别是这几年,那些新近的臣子们,科举出来的进士们,多少都有些被儿子们笼络的迹象,他更想多提拔些一直忠于自己的勛贵老臣人家的孩子来搞搞平衡什么的。 可惜他的苦心没人理解啊!那些个勛贵人家,那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啊!一个个都那么的不中用,本来这史家兄弟是不错的,他也想着用用,可是这贾家那个老太太太不上道了,让史家兄弟名声也差了好些,还有王子腾,看着也是个不错的,偏偏还有个贾王氏,更是让他看着都背心发寒,这女人太过分。 第82页 虽然说这史家也好,王家也好,总的算起来,好像也属于有点受害人的意思,可是好歹这两个女人都是这两家出的,弄的他想要提拔,都觉得有些别扭,只能先放放了,紧着冯唐,还有镇国公牛家先用着,没想到,这一放倒是让他又看到了一个,薛家! 皇商出身,这底蕴就是浅薄了些,可是好歹也是大家族,是开国有功的人家,若是提起来,好像也能起点作用,在一个,好歹能在江南平衡一下甄家,甄家有些尾大不掉了,他也该开始防着一些了,他们有贵妃,有皇子,可不能把江南都给他们家占了去,该有人分肉吃了才是,林家也能用,把林家扶一下,若是能三家鼎立,那江南就大有可为。 皇帝有皇帝的心思,这些自然不是什么人都知道的,只说另一边,这老太监去传了旨意,又吩咐人准备好了东西,让人等着,圣旨一好就跟着送去江南扬州,而他自己则是立马出门了,既然皇帝吩咐了要让贾家知道,他自然要快些办好了,早点办好了,也好早点復命,皇帝如今这态度,他心里有些吃不准,总要做的勤快些才是。 当然这事儿不用他自己出面,只要找个他亲近的小太监去就成了,于是乎,贾赦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就接到门口门房的报告说是有大明宫的小太监来送信,差点把他直接吓得瘫倒在椅子上。 「什么?大明宫?这,这,这,老爷这些日子可没有出门啊!莫不是有什么不长眼的告了咱们家?」 不光是贾赦慌,就是邢夫人也慌啊!他们家没有实权,也没什么人在朝上,朝廷的消息一般来说那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突然来这么一出,他们能不吓着嘛,最要紧的是,上一次宫里来人,那可是为了二房的事儿,为了老太太的事儿被御史弹劾,被宫里训斥的,他们心下更是恐慌,生怕又是什么人弹劾了自家,贾赦一边哆嗦着往外书房走,一边想着家里的事儿,统统想了一边,也想不起自己到底是哪里有错了,为了当初的事儿,贾家丢了大脸,最后为了以防万一,这一家子那是别的没学,这律法的书全读了一遍,就是贾珍哪里也没有放过,那不是还有贾敬压着嘛!贾家出这么大的事儿,别说是道观了,就是在天边,他也得回来处理一下不是,不然都能让族人给骂死,他还怎么修仙,就是因为贾敬回来了一次,这贾家的男人才知道该先读上一本律法,免得再出岔子。 等着贾赦好容易蹭到了外书房,见了小太监,听到是自家儿子被皇帝赏了东西,那贾赦的脸立马就变了,什么叫红光满面,这就是啊!头髮丝都开始冒油光了,背嵴都挺直了,整个人立马提高了一截。 「好,好,果然是好,快,来人,那上等的封来,给小公公茶钱,对了,还有。。。这个,请小公公带给总管老大人,多谢他送喜了。「 贾赦顺手把博古架上的一个汉代玉瓶给拿了下来,塞到了小太监的手里,这时候他也不记得,这东西是自己最喜欢把玩的玩意了,只想着顺手,只顾着激动了,那小太监一看,忍不住就想偷着笑,这贾赦太好玩了,刚才那脸色,白的都能和刷了灰的墙比,如今立马成了红碳,这变的可够快的,也不怕中风了。 不过有的好处他怎么会不拿,总管大人让他来,可不就是为了好处来的,自然是立马收下,又说了几句恭喜的话,这才离开。 贾赦高兴啊!从来没有过的高兴,自家儿子居然被皇帝赏了,这说明什么!倒不是他看中这点赏赐,也不是真心觉得自家儿子有多好,而是他从中看到了一点,那就是皇帝没有厌弃了他们家,不对,是没有厌弃他们大房,这才是关键啊!只要确定了这么一点,他就不用在战战噤噤的,生怕那一天又是一个御史上摺子,自家就有大祸了。这才是最要紧的。 贾赦很可怜,真的是很可怜,当初他娘干的事儿,他弟弟的事儿,那是真的伤心啊!不单单是伤心,更要命的是,当宫里来了训斥的时候,那一家子的惶恐,他更发现一个大问题,家里有事儿他居然没人可商量,没有人给他出主意,没有一个求教的地方,那个时候他心里那个失落,那个悔恨啊!深深的怀念自家老爹,怀念当年先夫人的娘家岳父,当初那可都是自己的靠山,可是如今呢!一个都没有啊!还有隔壁的贾敬大哥,居然情愿去道观也不知道和自己多商量一二,为了这个,他失落了很久,好在人家也不是什么都不干的,好歹告诉了他多看律法,让他好歹多明白点什么,可是如今呢!有了喜事,他发现他依然没人倾诉,依然没有一个人商量,他又失落了,好在这喜事他也有发泄的方式, 「来人,备上一份重礼,给扬州姑太太家送去,就说他们教导二爷辛苦了,还有送信给二爷,让他好生的听姑父的话。「 要不是林如海,自己儿子哪有这个机会,哪有这样的好事儿,这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他可不是老二那个脑子有病的,不知道林如海的分量,不知道轻重的,如今若是贾家有事儿,真能求助的地方,估计也就妹夫家了,这一点都看不清楚,那就是傻帽了,你说什么?老亲?拜託,他是彻底的看明白了,当初家里出事儿,名声不好的时候,那些老亲一个个都干什么去了?还不是当他们家事瘟神避着,他眼睛可没瞎。 对了还有隔壁,也要和他们说说,恩,那个敬大哥那里自己去才是。珍儿这里倒是要说,对了让珍儿去打听,是为了什么赏赐的,这刚才自己都忘了问了,打听清楚了,以后咱们家就能顺着这个干,多做些皇帝满意的事儿,或许咱们家还能再好起来,被皇帝训斥过的人家想要恢復名声,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成的,要抱紧了皇帝的大腿才是啊! 第83页 这个时候的贾赦还是很清明的,特别是没有老太太,没有二房给他添堵,给他拖后腿的情况下,整个人都清明了很多,什么贪花好色,什么酒色沉迷,他就是有这个心,如今他也没有这个空不是,一家子人都靠他撑着,外头形势又不怎么好,贾家门第又有些败落的情况下,他就是想当老纨绔,也当不起来啊! 他这里折腾的欢,里头邢夫人也知道了消息,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愣愣的说道: 「琏儿得了皇上的赏,那就是有出息了,若是,若是我自己生的,那该多好,我怎么就不能生了呢!「 说道这一句,她脸上满是苦涩,一边的费婆子看了,心下暗暗的嘆息了起来,自从知道自己被下药之后,这邢夫人性子就变了好些,不说以前的小家子气什么的,那是看都看不到了,只是一个劲的唉声嘆气,想着孩子什么的,说实在的,那是把一个女人一生的希望都给断了,是个人都不好受不是! 不过好在不是一点希望没有,所以费婆子总是劝着,这一次也不例外: 「太太,别丧气,不是吃着药嘛!总能好些的,老爷也吃着药呢!只要这好好调养几年,总有希望的。「 「别劝了,老爷都几岁了,能有什么希望,几年?几年后,老爷都五十了,还有什么可想的。「 「太太,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别说五十了,六十多的人生儿子的也大有人在,再说了,大姑娘,琮三爷不是都生出来了?既然琮三爷能出生,就是老爷这药力快解了,只要太太您身子调养好了,那一定能生的。就是再不成,好歹您也是嫡母,二爷有本事,能出息,以后还能不孝敬您?如今这大姑娘养在您这里,琮三爷也在您身边长大,这以后也是您的依靠不是,咱们有的是好日子呢!「 听到这么说,邢夫人也知道这是真话,是实话,只是她自己心里拐不过弯而已,但是如今她也该好好想想了,就今天这事儿,她最起码知道了一点,贾琏不会还是原来的样子了,想来将来再不出息,想来那林家也不会看着不管,说不得还能混个官做,自己也该多用些心才是了。 「知道了,我明白怎么做,一会儿你也准备些东西,对了准备些衣裳什么的,等着老爷送东西的时候,一起送去,好歹我也是他母亲,不能什么都不管。「 「这就对了,太太,您是母亲,就该有母亲的样子,再说了,就算是您以后有了亲生的,和二爷年纪相差这么大,这以后眼见着必然是二爷袭爵的,和他关系好了,对您的亲生儿子也好不是,有了这么一个哥哥帮衬,您还愁什么。「 费婆子用尽了口水,总算是让邢夫人眼见着有了些精气神,这才松了口气,倒不是她多么的忠心为主,关键是,这邢夫人若是在这样下去,这老爷估计就再也不会到正房来了,这以后可怎么办!她们这些陪嫁的人,靠的就是邢夫人,若是邢夫人在这个家没有了地位,那她们以后可怎么办? 边上王善宝家的看着费婆子把邢夫人劝回来了,也跟着松了口气,老天爷爷,若是太太再不打起精神,她可就没折了,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没看见这院子里那些个姨娘什么的小妖精们一个个都开始不安分了们,估计都想着怎么挑战这当家太太的威严呢!若不是当初家里事儿多,一个个都被吓着了,这段时间估计什么事儿都能冒出来了,好在危机过去了。赶紧的明儿一定要去烧香拜佛去,恩,还有一点,这太太起来了,那么他们是不是也可以期待一下,等着这太太正式掌家之后,自家的权利能再大些? 想到这里,王善保家的忍不住拿眼睛看了费婆子一眼,看着好像没有注意到自己心思的样子,立马心里开始琢磨,恩,大姑娘身边那是有自家外甥女的,琮三爷那里自家是不是该伸手拿个位置?二爷那里是不用想了,都是先太太的老人,还有老爷的人,自家是插不进去的,三爷那里到是能成!若是弄好了,自家身份上也能在上去些,两个主子身边都有人,那可威风呢! 不对,老爷如今厉害着呢!这府里的大大小小的事儿,他就没有不管的,还有老国公,太老夫人的老人都在,自己还是要小心,可别出什么岔子,把自己搭进去,再想想。 邢夫人打起了精神,终于走出了这一步,不再浑浑噩噩的,这让贾赦也很高兴,不管是为了什么,他好歹能感觉到这个家里,总算是有这么一个人和自己是一条心了,就算是不能为他提供什么建议,帮助,好歹他感觉上好了很多不是,贾家终于又回復了平静,这一切都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着。 第46章 摔 金陵薛家,知府衙门派来宣布赏赐的人刚走,带着厚厚的荷包,每一个人都喜笑颜开,为自己这一次出行的收穫欢喜,而薛家家主薛讯这个时候则是带着薛诚和薛蟠泪流满面的跪在了薛家的祠堂祖宗牌位前禀告: 「列祖列宗在上,薛家不孝子薛讯是个举人了,圣上恩赏的举人,咱们家能破开门第了,再不是铜臭之家,虽然这不是子孙自己考出来的成就,可是这也能让我薛家在这金陵再不用被那些书香世家鄙夷,祖宗在上,不孝子向天起誓,将用尽毕生的精力,让薛家挤入书香门第,如今我薛家已经有不少子弟再族学上进读书,明后两年必然能出好些有功名的子弟,以告慰祖宗。最重要的是,圣上又看重薛家了,有想起了薛家,给了举人的身份,那就是承认了我们薛家向官场进发的努力,我们薛家又有了一次机会,重新成为勛贵的机会,列祖列宗在上,保佑薛家子弟出息啊!「 第84页 薛讯说的很是激动,声音虽然不高,可是每一句都饱含着激情,薛诚在一边听得也连连磕头,心下欢喜的很,他只是个秀才,唯一的政治权利地位就是见官不跪,可是这权利对于薛家来说还真是没有什么,说白了,薛家好歹是皇商,祖上也是有爵位的,本来见了官员就不用卑躬屈膝,所以这个权利有点鸡肋。他们一直都想着要出一个举人,不说别的,单是薛家那些田地,庄子,有了一个举人能省下多少的税赋,还有就是门第,他们家的大门若不是有个祖上的爵位撑着,四大家族的名头摆着,金陵又是天高皇帝远,没有人追究这些个什么违制之类的,早就和寻常商户一样的门槛了,那他们还怎么见人?太没有脸面了不是!连请客什么的都觉得低人一等。 如今好了,终于有了一个举人了,虽然还是恩赏的,虽然这举人家的门户实际上比如今他们家现在的门户还低些,可是好歹是现在能撑起的最高的身份了。还是很重要的。说出去也体面。 薛家不缺银子,不缺人脉,他们如今最缺的就是底气,有钱人更看重脸面,如今这一个小小的举人就是他们的脸面。就是家中的族学,藏书楼,有了这么一个名分,也能更名正言顺些。 「大哥,这事儿这会儿估计各房的人都该知道了,咱么是不是准备一下,想来他们马上就会过来了,咱么得想想,如今圣上给了咱么家这么一个荣耀,以后咱们该怎么做?「 是人都是有上进心的,或者叫做贪慾,或者叫做野心,就是最温和的薛诚也是不例外的,他和薛讯想的一样,这么些年了,除了每年往宫里送上进的货物,他们基本没有什么和官场有什么交集,就是那些人脉,这么些年了,一代代的薛家子弟没有往里头填塞自己人,也开始淡了起来,如今看到了上头看中的意思,自家崛起的希望,那里还能继续淡定下去,只想着更进一步,若是那天能谋划着名让薛家出一二个官员,那对于整个薛家都是莫大的好处。 「不错,是该好好合计,原本想着这一次听了林如海的话,咱么家配合着做了救灾的事儿,能得上一句好,能赏些东西就不错了,不想还能有这么一个意外之喜,是该好好想想。「 说话间薛讯已经准备站起来了,只是跪的时间有点长,一时间倒是有些腿麻,好在薛蟠在后面看着,看到自家老爹有点晃悠,立马上前一步吧老爹给扶住了,薛讯微微转头一看,是自己的胖儿子,眼睛就是一亮,然后很是恳切的说道: 「儿啊,这你林姑父说了这实物救济的事儿是听了你说的才联想到的,真是不错,让我们薛家也得了益了,这是你的大福份啊!你这个孩子眼睛干净,总能看到爹看不到的地方,说说,就在祖宗面前说说,你怎么想的,咱么家有了这么一个好处,该怎么办?「 薛诚听着自家大哥问侄子,一时也有些诧异,可是想想,或许是大哥想着考校侄子,毕竟这个侄子是未来的当家人,如今也已经八岁了,是该开始培养了,立马也不在意了起来,只想这听听这孩子如今能有些什么见识,他也知道,这孩子学得东西又多又杂,还跟着林如海学了些东西,自家大哥还有让他好生科举,期待能有一天做官的意思,自然也看重的很,虽然他觉得这么小,说出来的不一定有用,可是好歹也能看看这孩子的潜力不是。 而薛蟠呢!那是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家老爹会问自己这个,一时也有点发愣,不过他还是很老实的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还能怎么的?不过是给了个恩赏,爹,又不是你自己考出来了的,有什么好炫耀的?啥时候咱们自家的人能凭着本事考出来,那菜荣耀呢!咱们薛家又不是什么爆发欣荣之家,何必如此招摇!岂不是让人笑话?「 冷水啊!绝对的冷水,说的薛讯的脸色都不对了,这什么意思?这是笑话你爹?这什么儿子啊!就这么看不上自家爹?偏偏人家薛蟠还继续在那里说呢!一点停的意思都没有: 「再说了,谁知道这事儿是不是人家皇帝老爷故意的呢!说不得人家就是想看看,这薛家倒是是个什么样的,先丢了一块骨头,看看薛家的人品,若是好,有点样子,在有后续,若是不成,那反正一个举人也没什么用处,不上不下的,这骨头丢的,怎么看怎么不实用,还没有给点银子痛快呢!「 薛讯的脸色都要发青了,骨头,这是当你爹是狗不成,可是偏偏这薛蟠的话说的薛讯也好,薛诚也好心里都是一惊,他们还真是没有想过皇帝是试探的意思,有了薛蟠提醒他们这时候在想想,好像也很有道理,既不是直接给个官职,也不是赏赐金银,只给了一个不上不下的举人的地位,说是恩赐,可偏偏没有一点实际的,有点子虚名的意思。这下子他们心下也惊醒了一些,眉头立马皱了起来,特别是薛讯,看着自家儿子一脸懵懂,还理所当然的样子,心中更是惊疑不定,这连自家八岁的儿子都看出来的问题,难不成还真是这样?自己真的被这个虚名给忽悠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继续问道, 「还有呢?还有什么,你继续说!「 「要我说,不必大张旗鼓的,有恩赏咱们带着族人祭拜了祖宗,告知了祖先就是了,不用太过,其他的还是和以前一样,族学才是要紧的,只要咱们自家的人争气,总有能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当官的时候,那岂不是更好?当然,皇上老爷都说咱么救济灾民是对的,是好的,那么咱么薛家在这方面就要多做些,让皇上老爷看看,咱们薛家不是因为那些虚名才做好事儿的,是真心为了百姓好,是真正的仁善之家,这才是正理。「 第85页 薛蟠说完这几句,还一本正紧的板着胖脸,点着脑袋,虽然怎么看怎么喜感,可是薛讯这个时候却是顾不得这些了,只是垂着脑袋想着。就是薛诚也在一边点头,觉得薛蟠说的很有些道理。 「儿子,那么贾琏,还有其他几家的事儿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琏二哥那是可怜人,皇帝老爷同情他呗,还有林姑父的面子呢!自然是要表示一下的,也好让人知道,虽然贾家是有人不好,可是皇帝是非好歹分的清楚的很,只要是好的,他不会忘了功劳,至于别家?那就是随手赏的,说不得这个时候皇帝老爷还想着这事儿合算的很,给了这么一些个小东西,就让人感恩戴德的,那以后会有多少人在有灾难的时候站出来啊!那国库能省多少银子,那些官员救灾能省多少的事儿啊!这生意,做的比我还厉害呢!」 薛蟠虽然说的是生意,看着好像有点不着调,可是薛讯也好,薛诚也罢,那都是生意人,用生意人的思维细细的一想,立马就觉得很是有道理,怎么看怎么合算,不说别的,那几家有了赏赐的人家,总共赏了不到二百两银子的东西,可是他们付出的呢,只怕都有近千两的银钱了,五倍的付出啊!确实是皇帝占了大便宜了。 若是这么想,薛讯突然觉得好像薛家也没有占什么便宜,不过是个功名,对于皇帝来说,不过是大笔一挥的事儿,连个成本都没有,薛家出的银子却又二千多两,薛家还真是亏了本了,当然这是没有计算将来可以免除的税赋的那部分,若是算税赋,薛家是挣的,这样算来,皇帝这是看在老臣之后的份上,给他们便宜了? 或许一开始皇帝就是这个意思?是他们理解错了?不是皇帝看重,要重用他们?那到底该怎么看?难不成刚才告诉祖宗的都是错的?那要不要喝祖宗说一声弄错了? 想到了后来,薛讯都觉得自己有点无厘头了!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了,那就是不能招摇那是绝对不错的,特别是在没有搞清楚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情况下,招摇说不得就是给家里惹祸了。 「这样吧,一会儿各房来人后,咱么就在这祠堂和各家好好说说,赏的举人功名终究不是什么正道,各家子弟还是要好好的督促才是,明年送出去几个科考,哪怕是童生呢!好歹咱们家也能出几个读书人,正儿八经考出来的,总不会有什么岔子。」 薛讯这么一说,薛诚也觉得在理: 「确实是,大哥,我这几年也没有放下书本,等着秋闱的时候我再去试试,不说能不能考上,好歹也有个姿态,咱么薛家还是想着科举入仕的,若是圣上真的想着看看咱们家的行动,想来这一出,圣人看着必然是满意的,就是那些金陵的其他士人们也能知道,薛家不是寻常皇商人家,更不是什么铜臭的人家,这样也能多些脸面。给小辈们也做个榜样。「 听到薛诚这么说薛讯也是点了点头,只是一想到他的身体,又皱着眉头,不安的问道: 「你的身子刚养好,若是去科考,这一次也不知道会不会又不好了,若是不成,还是先顾着身子要紧,你还有蝌儿要顾着呢!再不成先做个姿态,考场进去了,这考试不用太过费神就是。「 看着大哥如此关心自己的身子,薛诚心下也是一暖,不禁露出了笑容,然后肯定的说道: 「这些我心里明白,再说了,距离乡试还有两年呢!有了这么一段时间,不管是复习功课还是调养身子时间都够了,大哥不用太担心,说不得咱们薛家就是福运来了,这一次让我也钓个尾巴,直接考上也是有的。「 虽然是个不确定的笑话,可是薛讯却觉得听着很是顺耳,他也想着家里名正言顺的出个举人不是!若是那样,薛家还真是起来了。一个家族只要有足够的举人,秀才,那么总能出一两个官员的,哪怕是没有考中进士,只是以举人的身份做官呢,这样才能算是真的进入了官绅之家的行列了。 「好,你有主意就好。「 对着薛诚说完,薛讯又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想想刚才儿子的提醒,他心下大慰,忍不住摸着薛蟠的脑袋,温和的说道: 「儿子啊,就冲着你如今这样子,爹就是立马死了,也不用担心了,你这个孩子,有天分啊!说不得咱们薛家以后能不能重新成为官宦之家,就要靠你了,努力啊!别让爹失望了。「 薛蟠愣住了,他怎么觉得自家老爹的意思是他有做官的天分呢?这个真的不是真的,只是他看过原着,多少知道些这个皇帝的心思,或者说是那些个什么大帝,什么帝国的,看着皇帝那些个拐弯抹角的东西看多了,下意识的揣测而已,这和做官什么的好像搭不上啊!怎么就扯到那里去了? 不管薛蟠心里是怎么想的,好在他还知道这事儿说不得,这时候可是天大地大,皇帝最大,擅自揣摩圣心那也是罪过,他可不想还没娶媳妇就被咔嚓了!这也太亏本了!所以只能装傻充愣,露出憨憨的笑容,然后很是不好意思的说道: 「爹啊!什么天分?做生意?那不是爹厉害嘛,龙生龙,凤生凤,儿子自然也厉害了!不过爹,你可不能随便说什么死啊死的,这东西忌讳,看看,祖宗都在呢!小心他们抽你。「 说道这里他又一次看到了自家老爹变脸的徵兆,立马很有眼色的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 第86页 「爹,我饿了,能吃饭了不?今儿有东坡肉,我最喜欢了,晚了那肉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薛蟠逃跑的本事那是绝对属于经验丰富的,招数已经到了无招胜有招的地步,一直以来那都是无往不利的,可惜今儿或许是忘了看黄历,或者是流年不利,甚至可能真的是祖宗看着这小子居然敢调侃老爹,有些太嚣张,所以他忘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是祠堂,门槛比别的屋子那是高了好些,偏偏他出门的时候,还想着观察自家老爹的表情,眼角总是往后瞄,没有注意前面,所以他很不幸,直接就摔了,还是整个人从屋子里摔到了外头,整个一个倒葱,头磕到了门外的石头上。 好在他常年锻鍊,反应上比较快,下意识的就用手撑住了,可是速度太快了,头还是磕到了,手也磨破了皮。 「儿啊!磕到哪里了,来人,快来人,请大夫啊!」 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啊!薛讯从看到儿子摔出去的那一霎那,这心跳差点没停了,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背心瞬间都湿了,脸色也变得一片的苍白,整个人在薛蟠摔倒的第一时间就扑了上去,也顾不得什么门槛了,几乎是在薛蟠摔倒的同一时间,他也扑到了地上,在薛蟠磕到的一瞬间就到了薛蟠的身边,一把拉住了他的身子,抱起来搂在怀里,上下的检查。 薛蟠那个疼啊!他脑袋疼,可是他说不出来,因为他嘴也磕到了,疼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就往下掉。 「爹,疼。」 才说了两个字,薛蟠就感觉自己嘴里有什么掉了出来,下意识的往外一吐,就看到一颗门牙合着血落到了地上。有点傻眼啊!这什么情况?他的大门牙,居然这么脆弱,就这样英勇的献身了?而薛讯这个时候眼睛不仅仅是看到他嘴上的血了,还有额头上已经迅速冒出来的大包,刺眼啊!太刺眼了,那青的,大大的包,还带着一点的血迹。 「儿啊,我的命根子啊!可千万不能有事儿啊!」 薛讯的手抱着薛蟠都在发抖,若不是看着薛蟠还能好生生的说话喊疼,眼睛还挣得大大的,留着眼泪,看着没有半死不活的样子,他这时候都能晕过去了,只是这个时候他不敢动啊!虽然很想抱着薛蟠去屋子里,但是他生怕孩子还有什么其他的地方磕坏了,生怕自己一抱,伤到了别的地方,只能傻傻的搂着薛蟠,急的眼睛都红了。额头都冒着汗!整个人都不知道做什么好了! 还是薛诚这个时候还有些理智,帮着薛蟠浑身上下的检查: 「蟠儿,说说,还有那里疼,告诉二叔,那里不对。」 那里不对?薛蟠这个时候已经有点回神了,忙感受了一下,腿?膝盖有点疼,这个很正常,他感觉或许是擦破皮了,额头,他能感受的到,很疼,好像有包,不过不头晕,应该不是什么脑震盪的样子,嘴里?掉牙了?那是不是以后说话漏风了?这个时候补牙好像都是金子,银子的,难不成自己以后就和那什么电视里的猥琐老男人一样,弄个大金牙?还是大门牙!这以后日子可怎么过?他的形象啊!这个时候薛蟠还想着他的形象,可以确定了,这孩子是真没事儿,对了还是有有事儿的地方的,薛蟠感觉自己的手不单是擦破皮了,感觉手肘这里好像还有点疼,有点用不上力,不知道是不是骨折了,不过不管怎么说,好像没什么大问题,看着自家老爹和二叔的样子,他也不想吓着他们,于是忙说道: 「好四(像)还曾(成),不四(是)太疼,自(就)四(是)丢(额)头,思想扎(好像胀)疼,还与(有)手用不四(上)力,啊,啊,啊,还与(有),啊,还与(有)牙,爹,牙,怎么干(办)?我还没老呢!不想没与(有)牙!漏风,啊,没,不,说,呜呜呜!低(爹)!」 薛蟠真要哭了,他这漏风漏的,说话都不完整了,他的林妹妹啊!这个形象怎么办啊!没法子活了!特别是这一哭,嘴都张开了,就看到上门牙缺了这么一颗,真是太难看了,天花板都看到了!小舌头都出来了! 不管薛蟠怎么伤心,薛讯这个时候心却定了下来,好歹儿子没有什么大事儿,命是没问题的,脑子好像也没磕傻,祖宗保佑啊!今年绝对是要多烧香了,儿子保住了,至于那别的?那是还有大夫嘛!至于牙,这个问题太小了,等着别的都没事儿了在说! 院子里其他人这个时候也总算是反应过来了,除了去喊大夫的,其他人在薛讯的指挥下,开始搬凳子,抬桌子,老爷既然不敢动大爷,那怎么也要把这里折腾好了,好歹能让大夫看病不是,还有这摔了,是不是还要准备衣裳?是不是还要准备热水?万一一会儿要擦伤口呢!还有这天气有些凉了,伤了是不是不能吹风?是不是搬了屏风过来挡风什么的?忙啊!都忙啊!其实都是生怕自己没动作,傻站着让老爷发货,当个出气筒呢! 所以说啊!没有一个人能理解薛蟠的悲伤啊! 第47章 牙和变老 薛蟠的伤势其实不重,怎么说呢,看着额头都起了大包了,怎么看怎么厉害的样子,和寿星公有的一拼了,可是他在倒下去的时候有手借力,所以这额头没有收到什么重击,要说有多厉害,那也就和走路没看前头,撞了电线桿子一个意思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受了这样的伤,那么大夫估计就是直接上手,把淤血揉散,在上点药,没几天就能消了。 第87页 只是这法子,看着实际快捷,但是有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这样的治疗方式是很受罪的,咱们都知道这揉淤血简直就像是酷刑,这薛蟠可是薛家的长房长子,身娇肉贵,大夫敢下手?所以最后只能用不受罪的,最温和的方式,一是吃点活血散瘀的汤药,二是在额头上贴上散瘀消肿的膏药,虽然形象不怎么的,好歹不怎么疼。 还有这手,也没有薛蟠自己以为的那么厉害,不过是手肘的关节错位了,又擦破了皮而已,当然为了保险起见,人家大夫还是给上了夹板的,虽然这上了夹板之后,薛蟠的手就只能这么笔直的悬着,吃饭都要人喂,不过这对于伤到骨头的孩子来说,确实最安全,毕竟一个不好,万一以后手上留下什么后遗症可怎么好,人家薛蟠以后还要科考呢!可不能有什么残疾的。 还有膝盖,薛蟠以为最没事儿的地方,其实那才是大事儿,整个膝盖的皮肉都下去了一层,血都把两层的裤子都浸湿了,可见有多严重,大夫给薛蟠上了药之后,又细细的包扎了一下,这下子薛蟠连着弯腿也不能了。 好在他老娘也好,好爹也好,只顾着让他躺在床上修养,没有细想,就薛蟠这形象若是让他自己在外头走动,那绝对的吓死人不偿命,那可是一样的造型啊!你看啊!额头贴着膏药,那和贴着附录一样的造型,笔直向前悬着手臂,腿脚不能弯曲,除了一跳一跳的,那就只能挪了。你说说,若是半夜有人看到有这么一个人,是不是都要去掉半条命? 好吧,反正如今这薛蟠是没出门,也不下床的,他正修养呢!所以目前还没有人能欣赏到这样的场面。 至于薛蟠最关心的牙问题,那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他正好换牙了!当大夫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薛蟠的心里那是重重的松了口气啊!总算是摆脱了大金牙的危机了,不过这也为薛蟠保护牙齿敲响了警钟,这个时代牙医缺乏,绝对需要自己重视呢! 换牙不用担心大金牙形象问题了,可是薛蟠还是慢慢的变得不怎么爱说话了,不是他不想,而是他说话漏风,实在是太丢人了,所以他只能尽量的减少这暴露的机会,当然家里还有人对于这换牙很有兴趣的,对于薛蟠的苦恼视而不见的人,比如说他妹妹薛宝钗,还有那薛蝌,恩,还有一个跟屁虫小豆丁,薛宝琴同学。薛诚二叔的最新作品,今年还不满两岁。 「哥哥,为什么你的牙没有了?」 薛宝钗虽然有点喜欢装小大人的样子,看着很是稳重,那是因为家里四个孩子,除了薛蟠,她就是老大,薛讯总告诉她,她是长姐,对于薛蝌和薛宝琴要有当姐姐的样子,这才是她学着大人样的原因,骨子里也是个爱淘的,喜欢问东问西的孩子,特别是对于自家哥哥,更是如此,谁让她还知道一句话,那就是长兄如父呢!对着哥哥,她是毫不顾忌的展现自己的性子的。薛蟠也最是宠她了,她清楚着呢! 只是这一次他的问题薛蟠真的很有些无语啊!没有了,还能怎么没有了!全家都传遍了,说是大爷摔了一跤,把自己门牙都给摔没了,都成了笑话了,她这个人精子会不知道?存心的吧!可是他又不想凶自家妹妹,所以只能狠狠的憋了一口气,然后吐出两个字: 「掉了。「 「可是为什么会掉了?「 薛宝钗真的是勤学好问的典范啊!一点都不顾自家大哥脸色不好看,只顾着问问题,还是后面的薛蝌有点眼色,觉得这堂姐问的有点不上道,很是忐忑的看了堂哥一眼,然后小声的说道: 「堂姐别问了,堂哥摔跤已经很可怜了。「 什么叫很可怜了?啊!自己是让人可怜的?薛蟠有点气了,瞪了薛蝌一眼,直接把那个长相斯文,只带着一丝微胖的薛蝌吓了一跳,真是不像是兄弟啊!薛蟠胖的就像是一个球了,而薛蝌却是清秀的很,连双下巴都看不到,知道的这是基因问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被虐待的呢!特别是这个小眼神,看着薛蟠怕怕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受气包。看的薛蟠都牙痒痒的。 「换牙,谁都会有,你们也会有,等着和我一样大,也会没的。「 这是这几天薛蟠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若是让薛讯或者薛王氏听到,只怕立马就欢喜的不行了,这些日子薛蟠不怎么说话,这夫妻两个还以为薛蟠是疼的,是病了,没了精气神了,还愁得不行呢! 可惜对牛弹琴啊!这豆丁们根本没有这个意识!特别是薛宝钗,这个时候还是锲而不捨的继续再问: 「恩,大夫也说是换牙,哥哥,我就是想知道,什么是换牙?为什么换牙?我们不是有牙齿了吗?「 原来不是嘲笑自己啊!是十万个为什么,这个还行,薛蟠也知道,这是每个孩子都经歷的过程,求知慾这东西,只能鼓励不能打压,不然对于孩子以后的性子很有些影响的,这些最基本的知识他还是有的,别以为他当初还嫩,没有经歷过就不知道,电视就是最好的老师不是! 想到这些,薛蟠也开始开动脑筋,想要用最简单,孩子们最容易懂得方式告诉他们,看着底下那三个孩子,好吧,当跟屁虫的薛宝琴不算,她就是个打酱油的,另外两个,薛宝钗已经五岁多,六岁了,薛蝌也已经五岁,都是正处于好奇的年纪,还真是不能瞎忽悠。 第88页 「其实,其实,其实就是我们嘴里的牙齿年纪大了,所以要有新的牙齿来代替,就有了换牙了,就是这样的。「 这总能听懂了吧,这是最简单的说法了,其他的什么新陈代谢,什么自然规律,什么成长标志,这都说不清楚,还是这样干脆些,薛蟠觉得自己那是绝对用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可是他这话一出来,看到的却是两个孩子略带着一丝惊恐的样子,相互看了一眼,又转头看看外头的那些丫头,婆子,再细细的看了看薛蟠,然后很是大声的叫道: 「老的好快啊!怎么办!我也要老了。「 「太可怕了,这就是老了?啊!怪不得嬷嬷也少了一颗牙,啊,宝钗不想没有牙齿,不想换牙,不要老!「 两个孩子的音量头一次高分贝的出现了,特别是薛宝钗,居然说完还死死地捂着嘴,好像保护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看的薛蟠有点傻眼啊! 而薛宝钗他们的声音自然也引来了大人,外头正管着家事的薛王氏还以为孩子们出了什么事儿呢!丢下了东西就往里头的赶,等着到了屋子里,看着死命捂嘴的薛宝钗和薛蝌,还有有点傻眼的儿子,外带一屋子似笑非笑,憋得不清的下人,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这是怎么说的?蟠儿,可是有什么不舒服?宝钗,你这是怎么了?你们这些没用的,还不快些告诉我,这是怎么了?「 看着儿子没反应,薛王氏开始询问下人,等着丫头说了刚才的事儿,薛王氏也忍不住笑了,走上前,搂住了薛宝钗,和薛蝌,把薛宝琴放到了榻上,然后很是温和的说道: 「不怕不怕,没事儿,换牙呀,只是牙齿老了,不能用了,不是你们变老了,他只是告诉我们,你们开始长大了,开始成为大孩子了,是给宝钗,蝌儿你们提个醒而已,然后还会继续长出来,新长的牙齿那就会陪着你们一辈子,不担心,啊,乖孩子只要听话,那新牙齿还能长得特别的漂亮呢!你看啊!洒扫的青儿,那牙齿都是斜的,那就是小时候不听话,所以新牙齿就惩罚她了,变成了那个样子,多难看!就算是改好了,听话了,也因为小时候的事儿不能变回来了,多可惜是不是!以后你们可要乖乖的,知道嘛?「 看,这就是大人的手段,随时随地都能找出里头来吓唬孩子,让孩子听话,看着薛宝钗和薛蝌跟小鸡啄米一样勐点头的样子,薛蟠只觉得自己一脑袋的黑线啊!好吧,这就是当娘的手段了,有经验和没经验的区别还是很大的。他甘拜下风。 作者有话要说:一会儿还有,六千有保证 第48章 开会 薛蟠在里头饱受弟妹们的磋磨,耳根子都要炸了,还不得不忍受,谁让他是哥哥呢,实在受不住也只能用讲故事来转移话题,真是难为他了,这漏风的故事也不知道他们听个什么劲,还一个个起劲的很,难道说为难哥哥也是孩子们爱做的事儿?真是太奇怪了!而薛讯这个时候则是在外头正堂和薛家的各房家主说话,当然不止是各家家主,就是各家说得上话的人那是全来了,薛家难得有这样的荣耀,让皇帝恩赏,他们怎么能不来看看,听听,怎么也要多沾沾喜气不是!当然如今不是说沾喜气的事儿了,说的正是前头在祠堂说的那些事儿。 「这么说,你的意思是,这一次咱们不摆宴了?我说,这可是提高咱们家声望的好机会呢!「 说这话的是三房的家主,薛讯他们的堂叔,薛家各房那是从薛讯的祖父那一代就定下的,是当年薛家家主紫薇舍人的兄弟,堂兄弟们,薛家经商起家,在太祖起兵的时候,其实已经是个不小的家族了,只是人头分的很散,一直到薛家这老家主投资对了主子,一下子发了,这才整合了整个薛家的人丁,有了如今的薛家各房的人。如今每一房又继续开枝散叶,但是好在薛家嫡支这一脉,威信一直还算是足,即使是矮了一辈,各房家主也相对的能掌控一二,特别是这几年,又是族学,又是藏书楼的,还有让各家子弟去铺子学习,让各房的人都看到了嫡支带着全族越发兴旺的架势,他们越发团结了些,谁都想往好里奔不是。 薛家这三房的堂叔说起来年纪比薛讯没有大多少,只是性子喜好热闹,人也有些不怎么着调,可是人还算是靠谱,他也没有挑战薛讯的意思,只是有点可惜了,好不容易薛家也算是有了一个举人了,这不庆祝岂不是锦衣夜行? 其他各房也有点可惜,虽然这举人不是自家这一房的,可是好歹也是薛家的荣耀,这不张扬,他们真心不习惯啊! 薛讯看着他们这样也知道他们的心思,只是他这里还真是没有弄明白皇帝是什么意思,自然是不敢多做什么动作的,忙继续说道: 「毕竟不是自己考的,靠着恩赏得来的,咱们看着荣耀,可是真要在读书人里头说起,还是取巧了些,别人说不得还看不上咱们这样得来的功名呢!若是太过招摇了,岂不是让那些酸腐又有了说辞!你们也不是不知道,这读书人的嘴,那真是太毒了些,好容易咱们家如今因为这藏书楼,因为这次的象棋比赛,在那些士人中有了好名声,可不能轻易又毁了去。「 他这个理由很站得住脚,才一说,那五房的薛讯的堂弟就点头了,一脸的心有余悸,附和着说道: 「可不是,咱们家有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他们就一天到晚的说咱们铜臭,铜臭怎么了,咱们做生意正紧挣来的,那也是咱们的本事,是养家餬口的大本事,没了银子你是能吃饱啊,还是能穿暖啊!一个个穷的都吃不上饭了,还一个劲的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真是没得让人看着牙疼。「 第89页 他说这话也是有原因的,有一回他出门上茶楼听评书,一进门没了座位,就想着和谁拼个桌子,说实话,他这作为要在以前那是绝对不会的,怎么也会赶走谁谁谁的,让自己一个人独霸一个桌子,那才是他薛家五老爷的做派,只是这几年因为薛讯的约束,再加上他儿子也在族学,读书很有些本事,他听了薛讯的话,为了儿子,为了薛家的将来,为了薛家能进入读书人的圈子,想着挽回些名声,以后好让自家儿子进学科考顺利些,真的,就他那霸道性子,能改成这样,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要不是为了儿子他是怎么也不会这么老实的。 可偏偏他老实了,别人偏偏不让他老实,才走了几步,看着有空位子,和人商量了几句,那人就酸不拉几的开口说什么他身上有铜臭位,不肖和他同坐,那真的,真的是把他给气着了,他怎么了这是?啊!偷了还是抢了?碍着谁了?就因为薛家是商人,还是最顶级的皇商,就连个坐都不能有了? 五老爷那是火爆的性子当场就不干了,站着就问了,说是自己是商户,可是他一没偷,二没抢,靠着自己的本事挣饭吃,养家餬口,让妻儿过上好日子,这那里错了?在看看这位,身上的衣裳洗的发白,脸上也带着菜色,怎么看怎么就是个没吃饱饭的,他也要问了,你这是读书了,有本事了,是个读书人了,怎么着连饭都吃不饱了还到这茶楼听评书来了?有这个功夫怎么不想着多为家里添几斗米呢!难不成这读书人全是这个样子?死要面子活受罪的? 他这一说,那茶楼里都安静了,大家都死瞪着眼睛看着他们,一些人也觉得五老爷说的在理,你不管是不是读书人,是不是铜臭吧,好歹一个大男人,这养家餬口是责任不是,没说错啊!读书人不干活,光靠家里养活的也多着呢!确实还不如商户呢! 那明显是个迂腐读书人的听了脸色都白了,立马给了一句最经典的话,说是士农工商,商户最低贱,不配和他为伍,说完就走了,说的五老爷当场气的脸都白了,等着人都走了才回过气来,狠狠的说了一句,你高贵,高贵的都要饿死了,家人都跟着受罪,我低贱,可我养家餬口,让一家子都吃饱穿暖,到底哪个更像个男人,是个爷们。 当时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觉得痛快,这茶楼里一个个都还叫好,觉得五老爷有气概,他也觉得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可是不想才过了几天,他儿子就虎着脸回来了,说是他去外头和读书人结交的时候,有人和他说,有好几个寒门士子正在写什么蛀虫赋,说的就是薛家,指名道姓的,就是五老爷,他急的连诗会都不参加了,就这么回来告诉一声,问问到底怎么了,爹到底是得罪谁了。 这下子五老爷也傻了,读书人杀人不用刀啊!要是真的让他们写出来,传出去,这以后他可怎么办?他儿子的科举之路只怕是要断了。好在没有多久,这社什么赋还没有出来,扬州就传来消息说薛家家主为了救济灾民,捐出了十多车的东西,得到了知府大人的赞赏,称之为仁善之家,听说还向京城皇帝禀告了薛家的仁善之举。 这消息一来,那什么赋立马就没有了踪影了,在没有听说过,读书人即使嘴上再厉害,到底在他们心里皇权更重要,这关系着他们的前程,这要是在皇帝赞赏薛家的时候唱反调,说不得就会让那些官员们认为不识趣,就是有机会做官,也会被划掉,谁还敢随便动作?至于那个什么穷酸的发起人,更是人都不见了踪影,不知道在哪里窝着呢,生怕薛家记恨。 当然这事儿是险险的过去了,可是这读书人的厉害,五老爷却记在了心里,如今薛讯一说这读书人的嘴,自然立马就接上了。其他人也是知道他们家的事儿的,听到这里心下也有些无力,就因为自家是商户,这些年受了多少气,真是的,若是真紧是个官,他们倒是还不怕,好歹真当官了,就知道薛家的人脉了,也不会瞎折腾了,就怕那些没当官的,自以为一身正气的傢伙,所谓的乱拳打死老师傅,这些人就是那些乱拳,还真是麻烦的很。 看着各家都不做声了,也明白他们是同意了自己的意思,薛讯又开始说第二项事儿了。 「咱们家是因为做了善事才让皇帝老爷奖赏的,既然都得了赏了,自然薛家也不能让皇帝老爷没脸,让人以为白给了咱么家脸面,所以这善事还是要继续做的,咱们多做一件好事儿,在这金陵的名声就会越发好上一分,以后家里的孩子上进也更容易一分,我也和你们直说吧,知府大人那里我已经打好了关节,只要咱们名声好,没有什么读书人闹事儿,这几年别的不说,童生什么的,咱们家也是能有名额的,当然,这前提是不能太不成样子,总要拿出来看得过去的,若是更好些的,我在想想法子,看看新来的提学那里能不能疏通一下,哪怕是最后一名呢,好歹让咱们家也出个秀才。「 想要让各家听话,薛讯自然也是要拿出好处的,这不是,他这话一出来,各家的家主眼睛都红了,这是薛讯明白的说他们出钱做好事儿的报酬啊!功名!他们那是真的想要,不管是为了儿子还是为了孙子的,一个个都激动的不行。 「真的?好,好啊!咱么薛家不缺钱,不缺,只要有这样的好事儿,再多的银子咱么也肯花。「 「族学里那些孩子,如今一个个很是出息,只要给他们去考,就是在不成器,想来也不会差很远,若是大人能拉上一把,童生这名头,那是一定的,就是有人质疑,摆出来看,也不会丢人,都是真才实学,都是学了好些书的,咱们家的孩子,再不成器,这开蒙也比一般人家早些,那里能真的一点都比不上的。「 第90页 「可不是,咱么有先生,有各种书籍,只要多用心,那里会比那些人差!好啊!好啊!做善事,一定做。「 「对了,我想起来了,郊外紫金山那里前些时候大风,山下一处木桥塌了,那里离着咱们家一处庄子不远,就隔着一个村子,这么的,这桥我修了,求桥铺路,这绝对是善事。「 「不错,不错,这是善事,我也想起来了,城外的养生堂里好像却被褥,马上就是天凉了,我家出被褥,送上一百套过去,这也是善事,那里可都是,可怜的很呢!「 「对,对,对,城西土地庙乞丐多,我明儿让管家去施粥,就说是给祖宗祭祀施粥。「 。。。。。。 薛讯看着各家积极的样子,心下也满意,自打自家开始决定转型,各家真的在约束子弟上下了功夫的,就是往常的作风上也变得好了很多,不再是以前那种自以为高人一等的样子,知道了上进,知道了薛家的软肋和危机,再不是以前纨绔混日子的样子了,这样真好,如今是该到了收穫的时候了。 第49章 三年 转眼间时间就过了三年,薛蟠终于到了十一岁了,从一个胖嘟嘟的孩子,如今渐渐变成了一个浑身带着温润儒雅的翩翩君子模样的书生,好吧,也许不是什么书生,最起码谁看过书生一天到晚检查帐本的!不过薛蟠的学问如今真的是很有些根底了,最起码走出去和人结交说起话来也是什么都跟得上,参加什么聚会也是样样都拿得出手,在金陵也算是有点文人名声了。 只是从他进入十一岁开始,薛蟠的神经就开始紧绷,时刻的关注着自家老爹的状态,若不是目前薛讯看着身子很是不错,估计他都能让他爹每隔一天就看一次大夫。 你说奇怪?不奇怪,没法子,谁让书里这两年就是人家薛讯的死期呢!作为儿子,他能不重视嘛! 有时候薛蟠也会想,这两年是不是流年不利,或者是这两年命犯煞星什么的,因为没事儿的时候他曾细细的掰了掰手指,发现这两年似乎是原着中死人最多的时候,你看啊!一个是薛讯,这个从薛蟠十一二岁打死冯渊进京中看出端倪,这是他老爹死后的事儿,好像还是孝期闯的祸事。第二个就是他二叔薛诚了,这个则是从薛家如今后从来没有接到过丧信,可是薛蝌却是没有了父亲只能自己送妹妹去京城准备送嫁看出来,薛诚必然是在薛蟠他们入京之前就没了的。第三个那就是贾敏了,这个没得说,不用原着,薛蟠这个时候也能知道,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林家那个男孩子已经三岁了,而林黛玉今年也正好到了六岁,正是书里入京的年纪。啊对了,还有第四个,那就是那个叫做林硕的孩子了,若不是他先早夭,贾敏也不会没了指望一病不起,更不至于丧命。最后就是冯渊,这个倒霉催的,为了抢女人,打群架最后送了命。 看看,不过是随便掰掰就掰出了这么多人,薛蟠想想都觉得背心有些发凉,这都什么事儿啊!怎么都几种在一起死呢!太让人害怕了。 薛蟠从来就不是个没什么算计的人,既然知道了这里头的问题,他自然回想法子解决,第一个自家老爹,他用的方式很简单,那就是家里的好些帐本什么的都直接接手过来,从根本上减轻自家老爹的工作量,让他有更多的时间休息,然后每个月都请大夫上门请脉,当然为了不显得太过突兀,他打着为了家人身体健康着想的名头,家里每一个人都被照顾到了,有了这样的高端待遇,而薛讯和薛王氏的眼里,他们看到的是这是儿子的孝心,是孝顺他们才这么做的,自然是万分的配合,还时不时的在外头炫耀一二,弄得薛蟠自己什么还不知道呢,就有了一个孝子的名头。 心情放松,工作减少,还有大夫随时恭候,吃的又是薛蟠请教了大夫后得来的养身的药膳,薛讯的身体自然是好了很多,想来若是没有什么大事儿,这一劫估计是能顺利的过去的。 第二个就是薛诚了,把自家老爹放到第一位,说薛蟠是自私也好,冷情也罢,反正他就是这么做了,将心比心的想,随便哪一个人当他在自家爹和叔叔中选择的时候,是个人都会选自家爹的对吧,所以薛蟠对于将二叔放到第二位那是一点的心理负担都没有,当然他对这个从小很是疼他的二叔也是很不错的,家里请大夫诊脉的时候也常带着去看二叔,给他也提些有益健康的意见,说来,当年刘供奉就说过,薛诚的身子那是属于劳累过度才不好的,这几年的调养之后,薛诚已经有了很明显的改善,底子也慢慢的补了回来,只要不再过度操劳,那是基本没什么可担心的。 到了第三个贾敏?薛蟠其实很有些头疼,他毕竟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不怎么好关注人家的后宅,这很不礼貌的,所以他只能用迂迴的法子,比如先考虑挽救一下林硕,毕竟只要林硕身子好,想来贾敏也不至于生病了。在一个薛蟠觉得,他带给林家的变化已经很大了,比如饮食上的改善,比如刘供奉的出现,这些都是能改变林家的变化,最重要的是,在一年多前,林如海就上了摺子表示自己在巡盐御史的位置上做了五年了,这已经很是违背了规矩,时间太长了,自己申请调离,避嫌,这个摺子最后居然被批准了,林如海顺利的摆脱了扬州盐道的差事,并提升为浙江巡抚,那可是从二品的官职,可以说是一下子跳了两级,从中很能看出皇帝对他的满意。 第91页 你说为什么满意?这个很简单,因为批准的人是新皇帝,对的,是新皇帝,因为薛蟠的蝴蝶,老皇帝已经退位了,新皇帝刚刚登基,而一上来这林如海就上摺子请求调职,直接把这油水最好的地方空给了新皇帝的心腹,新皇帝能不满意嘛,对于这么识趣的人,自然是要重用的,因为林如海是祖籍苏州的,不能给个什么江苏巡抚的职位,可是浙江还是可以的吧,所以林如海就去了杭州了。 说来这老皇帝退位这事儿要最根溯源,那真的和薛家是关系很深,说来还是当初薛家在扬州和林如海一起实物赈灾的时候发生的变化,老皇帝因为对京城的勛贵很是失望,就想着看看薛家是不是能拉起来,帮着对抗一下甄家的势力,所以派了人去调查薛家,不想这薛家还没有调查出来,却从江南得到了其他的情报,有关于自己儿子的情报,不说太子在江南的布局,就是老二,那个甄贵妃生的儿子也在江南利用甄家的关系不断的蚕食江南的利益,还有老三,更是躲在一边等着他们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看到这些,老皇帝心里那个凉啊!他还没死呢,儿子们已经迫不及待了,什么拉拢,收买,甚至是暗杀,什么招都有啊!最要紧的是他还发现了这三个儿子相互下套的痕迹,甚至还有些武力□□的准备,连着京城那些武将也开始慢慢的被参合到里头去了。 对于一个王朝来说,什么都能动,就是一个兵权是不能动的,一动很有可能就影响到天下的稳定,边关的危机,所以看到这些,老皇帝很是雷厉风行的出手了,老大,老二,老三一个都没跑,全部拿下,给圈了起来,然后把最老实的老四直接扶起来,当了皇帝,把名分定下,反正自己活得好好的,这朝政也能插手,还能慢慢的培养教导一下老四,毕竟老四可是他按照王爷培养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呢!他最重要的是为了定下名分,只要老四登基了,那么那几个混帐就是出来了,也不可能在折腾了,这才是他最重要的目的,当然他自己是不知道,在原着中,这三个儿子最后有两个都死了,一个是逼宫不成自杀的,一个是被杀的,还有一个则是被软禁致死的,若是和原着比起来,这三个人的结局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了,最起码这原着中薛蟠家的什么棺材板那是不用准备了。没人定这个了。 林如海离开了盐道,自然也就是离开了是非窝了,新的职位就是在艰难,也不至于像是那些盐枭什么的丧心病狂,薛蟠可是知道,很多同人里都说,这贾敏和林家那个儿子是让人害死的。离开这个高危的职位,她们的安全系数也上去了不止一个档次。 还有就是薛蟠这几年和林如海通信不断,还常常去林家拜访,请教,不知不觉中也灌输了不少锻鍊身体的思想,用薛蟠的话来说,若是身子不好,万一从考场抬出来可怎么好!岂不是辜负了本身的学问?哪怕是为了应付考试,也要有副好身板。 他这个想法林如海还是很认同的,他自己就吃过这个苦头,考试考得昏天黑地的,差点死在里头,每次考试,基本都是抬出来的,不调养一个月,基本就没有恢復的可能,想到自家儿子以后也可能遭遇这些,他心里也是很担心,自然是觉得薛蟠说的很有道理的,立马也跟着做,请了各老兵,带着儿子锻鍊,虽然才三岁,可是已经开始学着怎么射箭(用弹弓代替),怎么骑马(用大狗适应),甚至还学着打拳,总之是一切能锻鍊的事情都用上了,这样的情况下,这孩子身子不好才是怪事儿,最起码薛蟠和林家交往这么几年,就没有听到这孩子生什么大病的消息,就是什么小病也很少听到,可见这孩子能有多健康了。 五个这两年要死的人里解决了四个,最后一个什么冯渊那就不是薛蟠需要考虑的事情了,他毕竟不是什么圣父,管的没有那么宽,更何况在他想来,若是没有自己参与,这冯渊最多不过是买了甄英莲过去当老婆,能有什么事儿?有这个管闲事的功夫,他还不如多做些生意来的要紧。 说起生意,说起薛家,如今在金陵也大变样了,薛家如今再不是以前的那个薛家了,这几年薛家出了一个秀才,三个童生,虽然对着薛家庞大的人口基数来说,这个数字实在是不够看,怎么数怎么可怜,可是好歹外头说起薛家来再也不是原本那种鄙夷的态度了,人家家里有读书人,这就是底气。 还有薛家资助的那些寒门士子,旁支亲族,也有不少人科举很是顺利,有一个已经是举人了,这让薛家的人都很高兴,虽然不是薛家人,可是好歹也是薛家族学出来的,说出去也是薛家的荣耀不是,看看,薛家族学如今想来附学的人那是越发的多了,这就是名声啊! 还有象棋这个东西,这几年薛家每年都贊助一次大赛,生生的把这象棋给哄抬了起来,虽然还是没有围棋那样的地位,可是在江南那已经是随处可见的棋类游戏了,就是周边的那些省份也风行的很,这让薛家的大赛人气很是旺盛。薛家的名声也越发的响亮。 薛家各房这几年做好事儿也是不予余力,特别是在家里有孩子开始考取了功名之后,更是积极的很,附近的什么山道,什么桥樑,基本上有八成是薛家建的,各式的善堂也有薛家的身影,每年冬天还拿出米粮来施粥什么的,薛家被提起四大家族什么的已经越发的少了,更多的说起薛家都会说一句慈善之家什么的,这让薛讯他们很是得意。 第92页 还有京城的生意如今也很是不错,自从老皇帝调查了薛家,看到了薛家这些年做的善事,还有那些族学,藏书楼,象棋大赛的事儿之后,对着薛家的变化很是满意,皇帝满意了,那么薛家在京城的生意自然是好了,每年进到宫里的项目也多了起来,不仅仅是原本的头花胭脂水粉,还有遮阳伞的生意,后来又加上了珍珠採购的大单。 说起珍珠採购,薛蟠一直心里有点蠢蠢欲动,没法子,他有百度啊!他知道人工养殖珍珠啊!这可比让採珠女下海採珠不知道效率高了多少倍去,挣得也不知道能多多少,可是薛蟠不敢啊!他怕!怕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不是挣钱,而是送命了,这么大的财富,不是他们薛家能沾手的,也不是薛家能保住的,他怎么敢说出去?这东西最好就是呈给皇帝,让皇家做,让皇家挣钱,只是他不甘心,不甘心这样一个大大的挣钱的机会就这么送出去。所以他再等,等一个时机,等着自己长大,等着局势的变化,等着用这个方法给自己谋划一些好处。 新帝登基之后,薛蟠心里有点蠢蠢欲动,可是他忍了,因为他不想这么早就把自己暴露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还有一个就是他看到了别的机会,比如甄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甄家即将到来的命运,甄家和薛家同在金陵,一向是甄家压着薛家,他需要好好算计一下,想着怎么在皇帝对着甄家动手的时候,让薛家也分一杯羹,还不能太招摇,让皇帝察觉。 这真的是个很大的局,让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来布这么一个局,他有些力不从心,可是他也很是兴奋,他感觉若是这一次能做好这件事儿,那么以后即使他进入了官场,也不会吃亏了,就当是预演好了。 「福寿,怎么样!」 薛蟠看着身边他的得力助手,贴身小厮福寿,眼睛微微的眯着,等着他想要的消息,而福寿则是一脸的憨厚老实,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没什么心机的老实人的样子,站在一边笑着,若是有人细细的观察就能发现福寿不同于脸部表情的眼睛,机灵的闪着光,还带着一丝的奸诈。 「大爷,都办妥当了,就按照您说的,让人去甄家的那个管事那里吹了风,这会儿他只怕正着急的很呢!」 听到福寿这么说,薛蟠得意的笑了,很是满意,然后点了点头,吩咐道: 「好,告诉办事儿的人,这事儿要是办妥当了,自然有他的好处。「 说完转身去了内屋,等着福寿一走,他又去了后面自己的小库房,看着那新出现的几样古董,眉开眼笑的偷着乐。 你道薛蟠怎么会这么高兴?还用说,自然是占了便宜了呗,说来也是他脑子好啊!在想着怎么从甄家占便宜的时候突然想到这甄家似乎在书里,好像就是贾家的翻版,那么若是这么说那什么管事的偷盗库房的东西,或者说那些大大小小的管家管事动用自己手里的权利贪墨主家财物的事情必然也是有的。而且一个个还都是大富豪,丝毫不比主家的主子们银子少呢!所以从一开始,薛蟠打的主意就不是甄家的主子们,而是那些管事什么的。 甄家的家奴们要真说起来比起一般人家的寻常百姓还多几分见识,这和他们生活的环境有关,见天的见到的都是富豪之家的人,看到的,吃到的,还有寻常学到的也都是大户人家的做派,他们见识自然也是广了很多,只是在有见识的奴才也是奴才,很多的只是不是他们看看就能学会的,比如说古董的认知上,他们就不怎么清楚了,最多知道这是好东西,知道些玉器宝石的品质那就已经是很有些本事了。 薛蟠利用的就是这一点,他让一个不怎么在外头走动的下人出面,装成专门收古董的商人,也就是冷子兴那种角色的样子,然后和甄家的那些管事们接触,这些管事们从主家用打碎,或者是报废的接口偷出来的东西不少,他们也知道这是好的,值钱的,可是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拿出来用,更不用说卖出去了,万一哪天一不小心让人看到了,捅到主子那里,那他们可就没命了,所以这好东西到了手里,大多都是藏着掖着,只想着哪天当个家底传给孩子,别的真的是没什么动作。更要紧的是对于这些奴才而言,他们认为最好的家业其实还是土地,最好能有些个什么小庄子,这才是他们长久的家业。古董这东西,对于不怎么识字的奴才来说,只能是一种很有诱惑的东西而已。 而如今,薛蟠的人通过拐着弯的渠道让他们知道了有这么一个做行商的古董商人,他们心里就像是一下子亮堂了起来,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东西在这金陵不能卖,其实还能卖给行商啊!行商行商,那就是行走天下的商人,他们不定是在那里落脚的,卖给了他们,那就是说这东西绝不会在金陵出现了,这多好,就是那天倒霉,这东西让人知道了是甄家的东西,想来也没有什么人会专门再到甄家来说的,他们岂不是就安全了?最要紧的是,等着这东西卖了出去之后,这银子他们可以拿来买地,买庄子,这样一来,就是以后有人对着主子说自家有钱,自己也能理直气壮的说一句,这是自己积攒了家业,买了地,一点点攒起来了,怎么看怎么合理不是! 想到这些,那些管事们哪里会不动心!立马就和薛蟠的人联繫上了,一开始只是试探的卖了些他们知道价值的东西,看看是不是价格合适,是不是骗人的,薛蟠是什么人啊!那里会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一开始自然让人报了一个价值六成的样子,这个价格已经能和当铺里死当差不过高了,还不容易让人发现是他们出手的,所以那些管事们很是满意,卖给了薛蟠一些,薛蟠让人给钱也分外的痛快,这让管事们很满意,到了第二次,第三次,慢慢的他们拿来的东西多了起来,有些明显就是古籍,古画,之类的,这些个管事们明显不懂的东西,到了这个时候,薛蟠立马就开始不客气了,基本上都是价值的一二成就把东西拿了过来,当然对于管事们来说,这破破烂烂的东西还能卖到这么些银子那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啊!只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了。 第93页 为什么会这样呢?很简单,就是甄家主子们一个个也不是爱读书的人啊!若不是他们家老太太是太上皇的乳娘,若不是家里出了贵妃,还有了皇子,那是没什么人有做官的资格的,这样的人家那里会对这些珍贵的古籍之类的感兴趣呢!自然这些书的价值也就不怎么上心了,就家里的这些还是人家送的,成天堆在库房吃灰的。 连着主子都不懂的,奴才自然更是不明白了,看着放在库房都没有人重视,偷拿出来都不怎么惹人注意,他们自然拿了不少,这下可好,全进了薛蟠的库房了。看着家里东西越发的多了起来,薛蟠能不高兴? 如今他就还等着,等着这些管事最后的一笔了,他也不喜欢这些蛀虫,所以他让人偷偷送了信给甄家的人,让他们知道库房的疏漏,然后呢!再告诉那些管事的,要出事儿,这样一来,这些管事为了洗清自己,必然将手里有的那些东西一次性全清理出来,想来到时候价格必然低,薛蟠又能挣上大大的一笔了。 至于那些管事之后怎么样?那就不是他要担心的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看着再说吧,若是他们真的能躲过这一关,那只能说,甄家那是离着倒下不远了,当然薛蟠不会怜悯什么,只是会继续乘火打劫一下而已,他还是很仁慈的,看看,都没有用什么下九流的招数对吧!那些都是你情我愿的交易呢!他多讲究啊! 恩,你说什么?薛家的下人?恩好像也是啊!距离当年清理库房的时候整理下人已经过了好几年了,家里似乎也该继续下个大棒给那些下人一个警醒了,这样,就等着甄家的事儿弄完,自己就在操作一次好了,整理自家他还是有些手段的,就是再不成,那不是各种同人都能参考嘛!他还是很有些理论依据的,对了,还能教导一下妹妹,哎,没法子,自家老娘太软,自己就是操心的命啊! 第50章 抢生意 薛蟠做这些用的可都是他自己的银子,你可别以为他人小就没钱,就薛蟠那个财迷的样子,要说没钱,也吗,没人信不是!最主要是这小子每个月的月钱就不少,足足有十两,这要是和原着中贾家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太太们的月例了,不过这是薛家,有钱的薛家,他们也不觉得过分就是了,在一个薛蟠给薛家的生意出了多少的点子啊!遮阳伞和象棋这两样就不知道进了多少银钱了,薛家因为做主掌舵的是长房,为了显示公平,家里就有这么一个规矩,凡是为家族生意出了主意,并且得了利的,出主意的那一个是可以单独分一份花红的,这样一来,这几年薛蟠单单是这分红就有了不少银子,再加上他自己时不时出去捡漏换银子,这几年下来,单单是他自己的库房里就有了一万多两的银子。 有银子就有了底气,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一样的,薛蟠也正是有了这么一份底气才能操作出这样的事情来。 看着库房里那一匣子古书,薛蟠就想流口水啊!这一匣子足足有七本呢!他花了不到一千两,简直就是和捡的差不多了。若是让那些个书香世家看到了,只怕是一万两也有人要呢!这都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甄家的人真是没眼光啊!太暴殄天物了。 薛蟠看着自己这些东西一个劲的嘚瑟自己的心思,根本没有发现后面已经进来一个人了,还是个他身边的额丫头小厮都不敢出声阻止的人,在他后面一站,阴沉沉的问道: 「臭小子,哪里来的?又做什么好事儿了?」 薛蟠被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自家老爹似笑非笑的在后面站着呢!眼睛还往薛蟠的私房东西看了看,虽然知道自家爹不可能和自己抢东西可是薛蟠还是下意识的把东西往身后藏了藏,只是这个动作一做完他就知道这是徒劳无功的,忍不住嘆息了一声,然后垂着脑袋,翻着小白眼,很是有气无力的说道: 「爹这是消遣儿子呢吧,儿子做什么,就是瞒的再紧,爹还能不知道?」 他这说的也是实话,就他爹这精明厉害的劲,他调度家里的人手他能不知道?最多就是睁只眼闭只眼而已,这是当爹的准备着随时替他擦屁股,他心里清楚着呢!至于算计甄家的那些管事!说不得爹心里还叫好呢!没法子,谁让甄家的人嚣张呢!他们家也不是没有吃过亏的,特别是当初甄贵妃生的皇子被看好的时候,他们家就差没有直接打着国舅爷的招牌强买强卖了,还暗示他们家送了好几次的重礼呢! 「爹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儿子,你不准备对爹说说?你这是怎么折腾的?若是有什么挣钱的营生,也让爹见识见识!」 薛讯其实这的不是很清楚,毕竟这儿子这么几年下来他看着很是有分寸,做事儿也讲究,从来没有闯祸的时候,他能不放心?这么大的孩子了,他总不能老护着,总要放出去让他飞才能长大不是!只是这一次他隐约听到说是和甄家有关系,心里有些担心,这才来看看罢了,不想却看到自家儿子这财迷正清点私房钱,他也看到了那些书,薛家如今又藏书楼,他自然明白这东西有多难的,心下有些心动,也想听听,到底哪里搜刮来的,若是真的是好,他也想替自家藏书楼多折腾些过来。 还有那边,好像是个桃花冻鼎,这东西可是好货,一般人家都拿不出来呢!他看着也眼馋,也不知道儿子这里还有什么好东西没有,还有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他这时候心里正好奇,自然也想问问清楚。心下更是想着,若是儿子因为这些好东西,和自己一样起了贪心,招惹了什么事儿可就不好了,毕竟是个孩子,这自我控制上他还是有些不确定的。 第94页 薛蟠看着自家老爹的样子,知道什么都瞒不住,索性就拉着薛讯往外头走,既然要说,那就索性说个清楚好了,说不得还能多个帮手什么的,甄家好东西就是多啊!他真是眼馋的紧呢!不知道若是自家老爹出手,他们家库房的那些古籍珍本能不能都弄来呢! 薛蟠带着薛讯到了自己的小书房,给自家老爹倒了杯茶,然后就凑在他身边这样,那样的把自己得到的消息说了一遍,连着自己的心思也没有隐瞒,既然说了,他就是瞒着也没什么用,还不如让自家老爹给自己拾遗补漏的好,说不得自己还能多学上几分呢!老爹当了这么多年的家主,什么没见过不是! 而薛讯呢!听了儿子的话,眉头也皱了起来,细细的想了想,然后说道: 「这甄家,这样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这是败家的徵兆啊!真是没有想到,这甄家外头看着风光,里头居然已经乱成了这么个样子,真是,哎!你打听到他们的了多少东西没有?」 「儿子只是听说,这几个管事,特别是那几个管家,如今一个个的,也都有了好大的家业,什么庄子,院子,那些个管家家里都养了丫头婆子伺候,出门也是一派老爷的架势,很是张扬,怎么看,怎么都有个十来万家业的样子吧,爹,这还是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呢?我估摸着恐怕还更多,毕竟好些东西他们就是得了也不敢露出来不是!我寻摸着,这样的古董什么的,他们都没少得。」 薛蟠其实打听的并不是太仔细,但是他有参考啊!这原着中贾家的管家赖嬷嬷家事什么样他还是知道的,把这个往甄家的管家那里一套,*不离十了,所以他说的还是很有些底气的,而薛讯听了则是眼睛都直了,这管家家里都有这么多?那都成什么了?再想想甄家四次接驾的风光,他下意识的以为,这甄家只怕更有钱,说不得当初接驾的时候,他们家自己也没用接驾的接口,往自家私房里划拉东西,不过,这家人家难道忘了,这接驾的银子好像还是借了国库的吧,当初为了这个,老皇帝可是给了他们甄家两年盐道的官职,估计当时想的就是让他们用这个职位攒钱换银子的,要知道盐道这官职,哪怕是不贪,一年孝敬的银子也有三五十万呢,若是伸伸手,一年百万两也是能有的,当初甄家管着盐道的时候,似乎是盐道交税最少的年份,这样算,甄家可是得了不下三百万的银子,也不知道他们的国库欠银还了没有,再加上在江南,甄家还管着织造上的事情,这也是来钱的事儿,甄家这家财,只怕是千万两都有了。 想到这里,薛讯心里就是一阵的不是滋味,自家号称什么珍珠如土,什么百万家财,可是到底只是个皇商,和甄家真是不能比啊!要说起来,这甄家底子还没有自家好呢,不过是老皇帝乳母家,居然比自家这百年薛家都厉害,哎,难不成是自家太不争气? 薛蟠不知道自家老爹在那里盘算人家甄家的家业,只是看着薛讯的眉头皱着,以为他对于向着甄家下手有些不安,忙又说道: 「爹,不是我说,这甄家儿子看着不是个长久的。」 不是长久的?薛讯眉头一挑,看着自家儿子,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难不成儿子也看出来他们这家里乱的不成,所以说这话? 「爹,你看,他们家有什么底蕴?还没有咱们家说出来有底气呢!就因为出了这么一个贵妃,就因为一个乳母,甄家这嚣张的就不成了,想想前几年,为了给二皇子造势,他们做的那些个拉拢人的做派,太上皇能不知道?如今的皇帝老爷能不清楚?有多少官员被他们整,再有他们家那些下人在金陵的事儿,世人都是有眼睛的,那个不知道他们这捞钱不择手段的事儿,如今二皇子已经被关了,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着秋后算帐呢!可是甄家呢!到了这会儿了,一个个还不知道收敛,看看林姑父,新皇一登基,立马请调,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甄家这些年从肥缺里不知道捞了多少,到了这会儿了还不知道放手,这不是惹祸是什么!我看着咱们很是不用担心他们,再说了,这事儿咱们也不是冲着他们家的主子去的,只要操作的好了,什么痕迹都没有,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薛蟠这话说的真是不像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能说出来的,好在这几年薛蟠给薛讯的惊喜已经够多了,薛讯也不怀疑什么,只是心里满是欣慰,觉得自己儿子有眼光,看的远,想想甄家,还真是和儿子说的一样。 「恩,爹知道,爹不是怕什么,只是想着甄家不过是短短的几十年就能变成如此的庞然大物,看着是荣华富贵了,可是到底是根底不够,乍然暴富的人家,规矩就是不妥当,想想咱们家,虽然比他们多了些年的沉淀,可是真要说起来,也不过是多了几十年罢了,甄家的教训咱们也要看着,惊醒着,说不得一个不好,咱们就要步他们的后尘。」 薛蟠一听,啊,原来爹这是玩三省吾身的把戏,从甄家身上想要看出自家的不足啊!这是好事儿啊!原着中薛蟠能养成那样,其实说白了,就是暴发户的做派,只知道享福,不知道教养子孙的下场,如今能有这个认知,那绝对是好事,当然,薛家这几年做的也确实不错就是了。 「爹说的是,不过我们家确实好些,一来我们自己做生意,这银钱上更干净,更清明些,咱们薛家就是再富庶,说起来也是咱们自家人努力的缘故,不是什么贪污来的脏钱,更没有和宫里那些个弯弯绕绕的牵扯,安全的很,二来,咱么家这几年也算是没有白忙乎,如今名声还是不错的,出去说是薛家,有多少人家听了也是点头称赞的,和甄家那是没法比的,他们家,外头是个人听了都只知道摇头的,两个档次呢!」 第95页 这话薛讯爱听,自家就是比人家家好,虽然商人出身的薛讯对于自家家业不如甄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是比起名声,确实薛家比甄家不知道好了多少了,足够他聊以□了。 「不可自满,对了,咱们家那些管事的呢!你没有查查?别和他们一样,不知道轻重,给家里惹祸。前车之鑑啊!」 说道这个薛讯又发愁了,他也清楚什么叫水至清则无鱼,对于家里的管事也好,外头铺子上的掌柜也罢,只要不是太过分,一般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仗着薛家做过些什么不妥当的事儿,这些事儿他还真是疏忽了,好在薛蟠一看薛讯说起这个,立马就有了应对的话: 「爹,这个儿子怎么会不小心,大的问题倒是没什么,毕竟咱们也没人做官,就是想要弄个什么包揽诉讼什么的,也捞不着不是,不过外头强卖倒是不确定,说不得也是有的,世家豪奴,几乎每家都有这样仗势欺人的混帐,儿子倒是没有清查,也是以前没往这方面想过,若不是这甄家的事儿,儿子都未必知道下头的人还能这么干呢,爹,要不这样,等着这事儿弄完了,咱么也把家里的事儿给理一理,好生盘查一下,毕竟如今家里可是有了不少的有功名的子弟,可不能让这些混帐把咱们家的名声给败坏了。」 薛讯听儿子这么说,也是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他是该好好查查,不单是他们就爱,其他各房他也该通知了各房家主注意了,想来为了家中子弟的前程,他们对于这事儿是一定会支持的。 谈完了自家的问题,父子两不禁又转移话题到了甄家这里。 「儿子啊,你这法子说起来也算是周全,只是这事儿你只放着一个人去做有些不妥,一个行商那里能拿出这么多的银子来,这摆明了就是一个破绽,若是他们不注意还好,只要一注意了,那说不得咱么家就会暴露出来,这么着,这事儿爹接手了,你不用再管了。」 听到爹出手,薛蟠自然是点了点头,确实,自己人手不足,做事儿自然容易出疏漏,不过转眼,薛蟠突然想到,这该不是爹和自己抢生意吧,好不容易自己找了这么一个挣大钱的生意,这就让爹煳弄走了? 「爹,你这接手了,挣得银子算谁的?」 他也是个愣的,怎么想就怎么说了,说的薛讯直翻白眼! 「这什么话!什么叫算谁的!谁出本钱,就是谁的,你也说了,那些个管事,管家,一个个都是大户,爹不拿出大钱来能全拿下?这人手不用花心思?本钱既然是爹出了,自然挣的也是爹的,有什么不对?」 薛蟠傻眼,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想出来的,怎么能没有他一份?再说了,一开始这什么铺路子,什么收买人,那本钱可是他出的,他还没有挣够呢! 「爹,你这不厚道啊!这主意是我的,前期投资也是我的,怎么能不算我一份?」 薛蟠跳脚了,不能啊!他冤啊!哪有这样的! 「得了,你也挣了不少了,爹都看见了,就你这私房里新来的东西,不知道都把你的小金库翻了几倍了,还想怎么的!」 薛讯想着薛蟠的小金库,心里就一阵的丧气,这孩子怎么能这么会挣钱呢,居然比他的小金库银子都多,真是让他这个当爹的很没有面子啊!不行,打压,必须打压,不然当爹的尊严怎么办?他是老子,就该比儿子多才是! 「不是,爹,咱们亲兄弟明算帐。」 「你和谁亲兄弟?啊!你个不孝的东西,什么时候和爹一个辈分了,难不成想去祠堂和祖宗说话去?」 薛讯一瞪眼,严父的架势摆起来快的不行,这小子,居然还想和他做兄弟,反了他了,这都什么事儿啊!祖宗啊!养不教父之过,他太冤了,他没教过儿子这样啊! 「不是,爹,你不能这么欺负人,这么着我也不多要,老规矩,我出主意的,那就要给分红,这总成了吧!」 一看爹这样,薛蟠知道自己劣势,这是争不过他爹。忙不迭的退一步,想要维护一下自己的权利,好歹能多分点,他还想着多弄点好东西呢!听说甄家有一套白玉茶盏很是不错,他眼红了很久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弄出来,讨价还价吧,只是他总感觉,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妙。 「这是爹的私房生意,不算族里的,那里来的分红,你还是不是我儿子了,给爹出个主意也要银子?你哥不孝子!」 果然,让他猜准了,他爹这一次来耍赖皮了,居然来这么一手,薛蟠都想哭了,他费了多少心思啊!这下课全泡汤了,爹居然还想着自己干,一个子都不留给他! 「爹,你,你,你太过分了」 薛蟠挠头,跳脚,脸都红了,气不过的转头不理人了,想用这个方式让薛讯退步,可不想他转头好久,后面都没有声音,偷偷一看,好傢伙,人家薛讯正喝茶了,一点都不在意,好吧,薛蟠没招儿了,只好赌气的说道: 「那好吧,儿子斗不过您,姜还是老的辣,我没招,只是儿子要一套白玉的茶盏,那个我喜欢,您得给弄来,不然我就告诉妈,你偷藏私房银子,你,你,你准备养外室,反正就是不给你安生,您自己看着办!」 听到儿子说自己想养外室,薛讯一口茶全喷了出来,这都什么儿子,居然还学会瞎掰,学会栽赃嫁祸了,这可不是什么好苗头,下意识就想镇压一下,可是抬头一看,儿子那个幽怨的小眼神,心下又是一软,好像自己这次是有些闹得过了,本来只是想着维护一下自己当爹的面子,想着和儿子抬槓的,弄点什么父子情趣什么的,怎么弄成这样了,有点玩真的了,好吧,自己已经占便宜了,也不好太过分了,于是点了点头, 第96页 「好吧,就是没有,爹给你买也买上一套就是了。」 说完这一句,薛讯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这个当爹的好像脸皮有些厚了,占了儿子的好处,所以又加上了一句,对着薛蟠说道: 「混小子,也不想想,爹挣了银子以后都留给谁!还不都是你的!还跟爹计较,真是死钱眼里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薛蟠眼睛又开始翻白眼了,抬头看着房梁,嘟囔道: 「还真是不好说,谁知道什么时候您和妈又给我添个弟弟呢!」 薛讯第二次继续喷茶,他也想翻白眼了,这什么儿子,他怎么什么话都能接的上呢!还不是一般的不着调啊! 「行了,少给我瞎说,这么大人了!」 说完他自己也笑了,儿子虽然和自己抬槓,可是他话他听着喜欢,这是儿子觉得他不老呢!薛讯下意识的看看自己的身材,恩,其实还是蛮有些健壮的,好吧,只能说薛讯其实也不怎么着调了。 不管怎么说,反正薛蟠这手上给甄家挖坑的事儿这是让薛讯接手了,至于什么方式?这个他自有手段就是了,薛蟠也不会过问,想想他库房里的东西,薛蟠自我安慰了一下,其实他还是收穫蛮大的,最起码他的一万两银子,已经买回来价值三四万的东西了,从这点来说,他真的是挣了不少银子啊!等着他十五岁,自己心下定的开始科举的年纪,想来到时候私房估计能达到十万,这样一想,心下立马又满意了,没什么不能没钱,这可是他上辈子就知道的真理,总算这辈子他是一分钟都没有浪费,靠着自己也能成为土豪金一类的人了,成就感啊!槓槓的! 第51章 官田和租子 事情由薛讯插手,薛蟠自然就不管了,只是在不管,好歹这事儿也是他自己起的头,用的人里也有他的人,消息自然是不缺的,他不知道自家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用了多少人,里头花费了多少计谋,可是他能知道的是,甄家的那些管事什么的,这些日子以来买地买的越发的多了,一个个今儿你家一百亩,明儿他家二百亩的,买的那个欢畅啊!好些地还是薛家庄子附近的,听着外头的传言,说是朝廷以前的官地,刚刚放出来没多久的,这些地虽然如今看着不怎么好,可是以前却都是好地,肥地,多是以前那些抄家官员家的家业,也不知道薛讯是怎么知道这地要卖的,也不知是怎么穿到那些管事的耳朵里的,薛蟠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得到这样的消息,特别是一个个听到比寻常外头便宜三成,那些一心想着多置办庄子田地的管事激动的样子,要知道这金陵是江南最富饶的地方之一,在这里有着太多的权贵大户,所以附近能称得上是好地的地方,在这经歷了国朝百年之后,大多都集中到了权贵之家的手里,外头的良田能放到寻常百姓家的真心不多,特别是还是就在金陵附近的那些,更是少见,好容易有了买这些地的机会,还便宜的不像样,想来,那些管事们这个时候怕是一心要飞快的脱手手里的那些不好见光的东西,去换取那些实实在在的土地呢! 别说是那些人了,就是薛家,在这一次官地大甩卖中,也买下了整整二百顷,要不是那些土地总计有两千顷之多,只怕这个时候都不够分的。 难得薛讯在家,薛蟠跑了过去,增进一下父子之情,就在薛讯的书房里,凑在桌子边上,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提出自己的不解, 「爹,这么好的地,官府怎么就放出来了?不是说他们都是有佃户专门租种的吗?有的银子收居然还卖?傻子啊!这不必什么税赋之类的更好?弄得好了,能多出多少银子来,再不济,官仓什么的也能满些,也不用担心灾年没有地方调粮食不是!真是奇怪!」 薛蟠不理解,这国家级的农庄,怎么会随便的放出来,这一年下来能给朝廷增加多少的银子啊!怎么就不要了呢!要是在现代,这绝对是捞钱的大户,就是那什么皇帝家,不是也常弄些什么皇庄之类的供养宫里?从没有听说放出来的,只听到什么赏给儿子什么的,要他说,只有不够的,那里有多的,难不成这官田真的地不好?不该啊! 薛讯看着擅自跑到自己书房眨着好奇的眼睛问东问西的儿子,在看看盘子里自己的点心,心下有些哀嘆,这孩子到底是干什么来的,难不成是家里少了他吃的了?这才多久的功夫,一盘子绿豆糕就没了,偏偏这小子吃的香的很,弄得他也感觉有点饿了,想着也弄点吃吃吧,看看不多的点心,手就伸不出去了,他一个大人,怎么好和儿子抢东西吃,真是憋屈,索性不再去看那点心盘子,拿着茶盏喝了一口,然后笑笑说道: 「你说能是什么,这官府里头正紧当官的,有几个是懂得这些种地的事儿的,谁能真把心思放在这上头,在一个,这官地收租子明面上收的低,看着是朝廷恩隆,可是下头呢!一个个管事,差役那里是好相与的,变着法子的捞钱,往往看着五五分,到了最后三七分都有,最后能有几家给他们做活,到最后,这十亩地里头到有一半是空着没人种的。每次有了新的抄没的田产,朝廷能收上三五年的租子那就是下头的人尽责了,做的不过分了,这次的地,已经去年开始就有佃户逃离了,眼见着这今年的租子是收不上来了,自然要想别的法子,比如报一个地力消退,土地贫瘠了,或者是其他的理由,然后把地直接卖出去,一来能补上这岔子,朝廷也有了银子,官员免了责难,二来以后也不用在操心这庄子的事儿,毕竟这是给朝廷管的,官员自己又没什么好处,那里会真的用心呢!其他地方也多是这么干的,你操个什么心。」 第97页 薛蟠听得有点傻眼,居然是因为这个,没人种,这天下有多少人是没有田地吃不饱的,到了这里居然还空着,荒着,这叫什么事儿啊!浪费,太浪费了!好吧,这真要说起来,他也说不着,他没有这个资格,这是属于官场的问题,还真不是他能管的,薛蟠摸摸脑袋,然后将心比心的想想,也明白了这里头的缘由,确实,不是装自己口袋的银子,官员自然没有什么热情,是他也干着没劲,银子没多,活儿倒是多了不少,他们没有心生怨怼都是轻的了。在一个多了这些地,这些官员还多了差事,多了责任,说不得万一出了岔子,还多了罪过,可不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儿嘛,这个倒是能理解,又不是前世那些什么讲究绩效提成之类的活计,有着红果果的利益勾搭,没人愿意干也正常。 「哎,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果然是如此啊!若是朝廷说一句,这官地管好了,每年分一成的银子给管事的官员,只怕这些人就不会随便卖了,弄不好还想着法子的多添些土地呢!」 薛蟠学着大人的样子轻声嘆息,他如今不再是原本那胖的不成样子了,虽然还带着婴儿肥,可是已经有了清秀书生的架势,这么一嘆气,看着更有了点忧国忧民的样子,看的薛讯忍不住想笑。 「也就是你说这话,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不啐你一脸的口水,人家官员讲究的是忧国忧民,讲究的是爱民如子,那里能明摆着银子说事儿,就是朝廷也不能摊开来直接言利,这不是丢了士大夫的风骨嘛!」 薛讯这话说的蹊跷,因为他脸上带着的是淡淡的嘲讽,薛蟠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不就是做了那个啥啥啥还想立牌坊嘛,他懂,所以他又接着说: 「是呢!摆在檯面上不好讲呢!没了这层皮他们怎么做脸呢!不过这样真是不好,太虚伪,还容易做出些短视的事情来,真不知道他们心里明白不明白!」 「少操心,说吧,到底来什么事儿,你也不是爱管这些闲事儿的人,莫不是闯什么祸事了?」 薛讯心里也明白,这问题只怕是薛蟠随意的藉口。索性自己直接问了。 「爹,咱们家这次买了二百顷,加上原本有的,咱们家如今怕是有千顷良田了吧!儿子想着去咱们家的庄子地里看看,我最近看了好些的农书,也想着去验证一下,看看实不实用,顺带看看这书上说的好些种地的事儿和现实有没有差别,到底是那种更好!」 听了儿子这话,薛讯倒是严肃的起来,薛家一直都是把商铺当成了根本,一直以来,这买地没有别家那么积极,也就是祖祖辈辈的传递这才有了如今的家业,千顷良田,说起来也不过是五万亩地,和其他那些耕读传家的大户来说少的不是一点两点,好些人家几十万亩都有了,也正是不多,所以也不怎么看重,他们也从来没有在这上头多费什么心,只要每年按时有租子上来,就不管了。如今听到儿子说要看看庄子,眼见着这是把田地放到了重要位置上了,难不成儿子的意思是想要开始把家业重心往这上头转移? 看到自家老爹的脸色,薛蟠也知道他爹的疑惑,所以说话也直接了些,很是诚恳, 「爹,咱们家以后若是真心想要往这文人里头转,这铺子是不能在多了,最多做的好些,大些弄个什么百年老店之类就成了,其他的还是多买些地合适,其实儿子不说,爹也已经意识到了不是吗!这次爹和各家叔伯买地不就是已经有了这个打算?」 薛讯没这么个打算,这只是下意识的这么做而已,作为商人,他也是有第六感的,这一次他就是下意识的觉得,这买地对于自家有好处,更何况确实便宜,这才直接下手的,如今听了儿子一说,他细细的想想,好像还真是这样,自家不知不觉中其实很多的观念已经开始转变了。 「啊,恩,是,爹也觉得买地不错,咱们家铺子不少,天南地北的加起来一年收入也客观,就是这地比其他人家少了些,那天能有十万亩,爹才能放心啊!这样每年光是租子,咱们就能收上三四万两,那时候就是不做生意,咱们家也尽够了。」 薛讯不过是随口这么一说,不想听到这里,薛蟠却惊住了,忍不住想要掏耳朵,眨着大眼睛,很是不敢置信的问道: 「爹,你说十万亩,一年能收多少来着?」 「三四万啊!怎么了」 「爹,那如今地里岂不是一年只有不到两万的出息?咱么家租子多少?怎么才这么点银子?」 「五五分,咱们家如今可是不用交税了,这才有这些,若是往年,这十万亩能收上一万两就不错了。」 薛蟠惊呆了,傻傻的坐在那里,忍不住开始不动声色的在脑子里翻百度,想着看看自己以前知道的一些什么小说里的关于租子的事儿,一边翻一边继续问道: 「爹啊!咱们家儿子记得好像没有粮铺啊!」 「是啊!咱们家没有,怎么了?」 「那爹你知道这外头的粮食价格嘛?」 「怎么不知道?爹也是在外头走动的,这还能不清楚?十文一斤啊!怎么了?」 「爹啊!你该不是老煳涂了吧,一石就是100斤,一亩一季产出两石半上下,就是250斤,家里的租子是五成,就是125斤,现在粮价一斤10文,就是1250文,1000文就是一两,那一亩就是1.25两,现在的一顷是五十亩,就是62.5两,百顷的庄子就该是,是6250两,爹,你自己算算,咱么家千顷良田,那就是十倍,该有62500两,不是如今的不到20000两,差了三倍呢!还有爹,咱们家可都是稻田,有些还是两季种植的,就算咱们慈悲些,只收一季的租子,可是按照规矩,这总有些别的送来吧,什么时鲜蔬菜瓜果什么的,这价值怎么也该更多才是呢!」 第98页 刚开始薛讯听着自家儿子说自己老煳涂他一时还有些恼了,只觉得自家儿子如今越发的没大没小了,可是听着儿子算帐,他也有些傻,心里有点发蒙,这怎么可能,他一直觉得自家还是挺干净的呢,为了防止家里花不必要的银子,家中的那些採买的布匹,脂粉,那从来都是自家庄子上直接送的,从来没有在外头买过,他还曾沾沾自喜,觉得自家比别人家开销少了不少,还堵上了贪墨的口子,绝对的属于持家有道,可是如今一听,原来自家被偷偷弄走的大头居然在这里,一年就差四五万,那这么些年,自家让人挖走了多少的银子啊! 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那是都具有一定的财迷属性的,这个时候薛讯觉得他的心开始隐隐的作痛了。 「王八羔子,一个个都是混帐,不对,儿子,一亩地真的是两石半?」 「爹,儿子骗你干吗,前些日子因为看农书,我才问过呢!不信,你自己去问问?」 「不是,爹信你,信你,一棒子混帐,敢贪墨我薛家的银子,都不想活了,贪成这样,也不怕撑死。」 薛爹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这个时候他的脸色已经开始冒着红光,头顶开始出现黑气,薛蟠甚至怀疑一个不好,他能直接狂化,就和游戏里头一样,想到自家老爹的心脏问题,薛蟠忙不迭的上去给薛讯抚胸,安抚着说道: 「爹,别气啊!小心你的老心肝,受不得这样的折腾,若是有个好歹,你让儿子可怎么好,我可还没有娶媳妇呢!您还没孙子呢!咱们不这样啊!乖。」 虽然这样的安抚有点不伦不类,可是薛蟠却真是说道薛讯的心坎里了,可不是和那些混帐生气,要是有个什么,还真是亏大了,他可是等着喝儿媳妇茶,等着抱孙子外孙子的,不能这么生气了。想到这里,薛讯忙不迭的开始深唿吸,用着刘供奉教的法子平缓自己的心跳,一面又开始想着什么。 「儿啊!你说的农书是什么书来着?」 神转弯啊!刚才还说着贪墨的事儿,怎么一转眼就到这里了?不过薛蟠还是老实的回答: 「《农政全书》啊!这书最常见了,其他的儿子还没找到呢!正托人去寻摸,听说还有什么《齐民要术》,好像也很是厉害,是前朝徐光启写的,很有些不同凡响的地方,对了还有一本《天工开物》,听说是里头什么都有,连着怎么做纺织机都画着,可好了,这个咱们家也用的上呢!就是这书好像刻本不多,不怎么好寻摸。」 爹想听他说什么书,那他就说书的事儿吧,好歹先让爹平静下来才是要紧,薛蟠以为这是薛讯自我平静的法子,却不想这不过是他爹想到的一个藉口而已,听到儿子说的那些书,他其实看的不是很重,重要的是这些书让他心里有了盘算而已。 「你想着去庄子上看看,这很好,咱们家也不养废物,什么不识五谷,这就是读书读得再多,以后做官怕是也不成的,多看些农事上的事儿,确实妥当,万一哪天能当一任主官,那也算是拿的出些实用的东西,能给百姓们多做些实事,这确实是好主意,这样,族学里也该重视些,恩,你把那些你堂兄弟们都请了一起去看看,一起好生研究一下,也算是了解民生了。」 这什么意思?薛蟠脑袋一愣,随即立马明白了,这是爹还想着这贪墨的事儿,根本没放下,甚至想着把事儿弄大啊!只是这是为什么?不过是惩治些庄头就能搞定的事儿,何必这样的麻烦? 薛蟠不懂,可是薛讯却忍不住嘆气了,伸手拍拍自家儿子的脑袋,然后有些丧气的说道: 「儿子啊!这事儿没这么简单啊!你以为那些庄头没有些依仗就能做出这样的事儿?实话说了吧,能在咱们家当上庄头的,一般来说,只能是两种人,一种是积年的老僕,几辈子人都在薛家,哪怕只是个下人,在族里也算的上是关系错节了,说不得他家什么亲戚就是你叔伯家的姨娘,或者你那个庶出的堂兄弟就是他家的外甥呢!还有一种那就是旁支旁系的亲眷,你说说,这样的人,你怎么能轻易的下手,若是一个处理不好,那就是连带了自家的名声,说不得还有人会说是你容不下人,或者是欺负穷亲戚之类的,这世道,怜贫惜弱是常事,寻常人看着他们比咱么家困难些,势必就会偏帮着他们,到时候别弄得明明咱们有理,还例外不是人。你去吧那些个叔伯兄弟们都带着,倒时候发现的人多了,自然你这背后跟着一起发难的人也就多了,咱们家这样的情况,不难说别家也是这样的,只要不是你一个人抖出来,到时候就是有了什么岔子也不是你一个人背,再说了只要他们这些当主子的都知道了,想挽回损失,那么这些个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关系也就不顶用了不是!最要紧的是,这事儿我想着,只怕是所有世家大户都有,不止咱们一家,这样出风头的事儿,你不要站的太前头了,这对你以后不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儿啊,爹总是为你好的!」 确实,这世上当爹的总是想儿子好的,薛蟠听了薛讯的话也明白了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想着不过是转眼的功夫,爹就替他想了这么些东西出来,可见这么些年爹一个人担负了多少的事儿,才能有这样敏锐的思维。 「知道了,爹,对了,咱们这事儿要不先缓缓,先把这甄家的事儿给了了再去好了,到时候就说是新添了好些地,趁着有空,想去看看,然后再把这事儿抖出来,这样爹也能松快些,一下子弄两件事儿,爹,您这身子可吃不消呢!就是身子能行,您这脑子也太费力了。」 第99页 儿子贴心啊!时时想着自己,薛讯很是安慰,终于又露出了笑脸。 「好,爹听你的,先缓缓,让他们在逍遥几日,对了,你那书也多看些,到时候到了地头,也说给爹听听,爹一辈子都是围着算盘珠子转,这方面还这是不怎么知道,也让爹涨涨见识。」 薛讯难得没有打击儿子的积极性,很是温和的说着,一脸的赞嘆,薛蟠倒是有些不怎么适应了,舔着脸,傻傻的笑了,一时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想来想,突然脱口而出说道: 「爹听说吃什么补什么,要不咱们让人炖点猪脑吃,您也补补脑子。」 刷的一下,薛讯的脸就又黑了,什么意思?这是骂他这个当爹的是个猪脑子?突然想到前头儿子说他老煳涂,薛讯立马又怒了,一伸手从边上抓起了鸡毛掸子,就往薛蟠身上招唿: 「让你要猪脑,啊!你个混帐小子,这是嘲笑你爹还是怎么的!你胆子越发的肥了,什么都敢说啊!你什么脑子!我不给你点教训,你都不知道谁是爹了。跑什么!回来!」 「爹啊!你这身手矫健,儿子不是对手,先撤了啊!您慢慢的,别急!哎呦,我找娘哭去,太欺负人了!」 等着薛蟠走远了,薛讯看看手上这鸡毛掸子,忍不住笑了,他怎么会不明白,自家儿子这是逗自己笑呢!想着让自己放下刚才的不快!这儿子,虽然有时候是挺气人的,可是他是真孝顺啊!只是这孝顺的方式有点怪异罢了!不过他感觉很好,真的,这些年他有时候看着别家父子之间那老鼠见猫,恭恭谨谨,生疏的好像朝会一样相处的样子,就深深的觉得,自家这父子关系才正常,才是一家和乐的样子呢!这样的父子之情,他很满意,很珍惜! 「老爷,新的东西送来了,进了后库房了。」 门口薛讯的老长随静静的走过来,贴着薛讯的耳朵说着话,听得他眼睛一眯,东西送来了,那么说,甄家这事儿也差不多是时候结束了,也是,自家有自己的事儿了,可没工夫和他们玩了。 「去,按照计划,偷偷的和他们家那个庶出的三老爷说去,想来没几天,咱们就有热闹可瞧了,那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是。」 第52章 甄家处理 最近金陵可是出了大事儿了,街面上只要是走的人,那是几乎个个都知道,甄家几个老爷闹上了,听说把他们家老太太都气的直接躺床上去了,可不是闹大发了吗! 要说这是什么事儿闹得?那说起来事儿就多了,有的听说是几个庶出的老爷折腾出来,说是几个嫂子的陪嫁管事贪污了甄家的家当,有的说是甄家的媳妇往娘家搬东西,把甄家库房都搬空了一半,还有的说,是老太太的管事帮着老太太藏私房,藏了整整几十年,把甄家家业都搬了三成,结果被抓到了。还有人说是甄家庶出的老爷故意设局,想着翻身当家作主,最离奇的说法还有呢,说是几个太太挣管家权,结果把家里的老库给封了,不想发现他们家遭了贼,没了好些银子,反正是说什么都有啊!就没有一个好的。甄家这次算是丢了脸了。 其实真要说起来,这简直就是个个个正确,又都有些不一样,可以说是连锁反应的结果了,首先这一开始的时候真的是只有甄家庶出的三老爷知道,而他能知道,则是因为薛讯找了一个合适的人去说,这个人选好啊!那是薛蟠小厮福寿的表兄弟的大舅子的姨表弟的堂哥,名字叫顺子,远吧,确实拐了十七八个弯了,就是有存心想找这源头的都不一定能找得到,最要紧的是,这个傢伙还有个表兄弟娶了甄家出来的一个丫头,而那个丫头原本是庶出三老爷亲娘娘家的表侄女,你说说,这关系,能让三老爷起疑?那是不可能啊!他都能直接把这小子划拉到自己这一边的势力范围去了,能起什么疑! 更别说,这小子还用的是无意的方式说的,还是故意让三老爷走过的时候自己偷听到的,你说,这消息来源的问题谨慎到了什么程度。 当时顺子是这么说的: 「这些管事可真是厉害啊!看看,大太太陪嫁的于管事,才来了甄家几年啊!十来年吧,当了这管事才多久?五年?六年?人家真是本事,就这么几年的功夫,那可是就捯饬出了这么一份家业了,二百亩地呢!还有西面的那个杂货铺子,一个二进的小院,这算起来,怎么也能有三四千两的家产了,哎,你们甄家可真是厉害,连个管事都这么有钱。」 他这一开说,边上和他搭档的人立马跟进,一脸的不肖一顾,神神叨叨的说道: 「你知道什么,于管事那算什么,你是没看到另外几个,方管事知道不,他才厉害呢!千亩良田都有了,三进的房子,好几个铺子,他家里的老太太还有丫头伺候,厨娘做饭,走出去也是小厮跟着,马车坐着风光的很呢!更不用说咱们甄家的管家了,不管是大管家还是二管家,走出去那人人都是喊着爷的,他家的小子酒楼吃顿饭都能花出去五六十两,他家的闺女买个首饰都珍宝楼的,家里没有个一二十万他能撑得起这么一份体面?」 都不用听下去,这三老爷脸色已经变了,一二十万的家业,他这个当老爷的也没有这么一份家业呢,倒是一个奴才比他有钱了,他能不变脸?他出门都没有这么一份排场呢!什么时候奴才比主子更有脸了? 第100页 偏偏这两个小子还没有说完呢!顺子继续挑着火,说道: 「你说说,他们这家业怎么来的?光是这才买收礼什么的好像没有这么来钱吧!怎么想都想不出他们能弄出这么一份来。」 「还能怎么的?甄家家大业大,库房也大,懂不懂。」 「不是吧,这可是主子家,他们能伸得进去手?就是有这个胆子,也没有这个本事吧!」 「傻了不是!人家的主子那可是拿着库房钥匙的,说起来说不得他们不过是得了些遮口银子罢了,明白了?」 「嘶,要死了,这么说来,若是那天分家,岂不是这其他几个老爷什么都没有了?他们能干?」 「呵呵,庶出的,能想着分多少,再说了,他们能知道这库房有多少东西?这东西,除了老太太,还有管家太太他们,只怕是没几个人清楚了。」 火啊!三老爷那是真火了,他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在家呆着,时不时的受着老太太的气,唯唯诺诺的听着几个嫡出兄弟的指派,跑腿,这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着等着分家的时候能多分些东西,到时候好继续过舒服日子?如今一听,那是什么指望都没有了,库房都要让他们全搬空了,他还指望什么?跟着哥哥嫂子的奴才都比他有身份,他这憋屈啊!气的头顶都冒烟了。 不过这三老爷在这个家里呆的时间也长了,隐忍什么的也懂得很,知道不能冒失的做什么,不然万一不是那些奴才说的那样,自己岂不是反而容易给人留下口舌?万一那老太太一个狠心,说自己不知足,想闹事儿什么的,直接给几个银子就打发出去,那自己才是真的亏了。 所以呢,这三老爷立马就回了自己的院子,然后开始偷偷的打听,当然这打听的人他不能用府里的那些依附了大房的那些,自然只能用自家亲娘那边的人了,自然这些人都是府里的不得利益的人群,对着各种管事的油水早就眼红的都咬牙切齿了,看着三老爷让查,只觉得这是自家出头的日子到了,说不得搬到了那几个,自家就能分上那个一个管事的位置做做,立马努力的很。 凡是儿都是禁不起打听的,更别说那些管事的除了瞒着主子,外头也没少招摇,所以他们买地买铺子那是立马就打听清楚了,连着他们家里的什么奴僕成群,什么铺子,什么庄子都一清二楚。消息送到了三老爷这里,三老爷还能不信? 既然已经信了,知道了,那么他自然就会有动作了,当然他也知道自己这是势单力孤的,一个人不好做什么,所以他索性把家里所有庶出的都喊了,把事儿一说,直接形成了一个利益团体,把人全分出去好生的查了查事儿,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那些个外头产业多的,不是老太太的人,就是大太太的人,甚至还发现了好些原本属于家里的那些产业变成了这两个女人的私房,或者是管事儿的家产,这让这些庶出的老爷们一个个坐不住了,这拿去的可都是甄家的东西,说不得以后就是分给他们的东西,他们能不急?再想想那顺子说的什么库房的话,他们心里更担心,那天库房也空了,那以后分家,让他们拿什么过日子? 虽然都是庶出的,可是好歹也是甄家的老爷,所以当他们拿着证据找到了甄家的族老,要求清查甄家产业的时候,甄家的族老们一个个也不好推脱了,再加上看着确实有些不像样,自然跟着去了甄家的大宅,帮着要个说法。 等到了老太太跟前,把证据一摆,不说这两方人怎么折腾,怎么争吵,反正最后这差库房是免不得得了。这甄家大太太也不是个傻子,她从甄家拿东西也是做了手脚的,最起码帐面上很是平和,看着也不过是家里开销大而已,可是她帐再好,也禁不住这库房里头老鼠多不是! 等着开了库房,看着和帐面不符的东西,她的脸色也变了,还有那些管事,一个个也被揪了出来,不是打板子,就是要送官府,这些个已经养尊处优惯了的人那里吃得住这样的磋磨,板子下去没几下,好些个性子软的就开始什么都往外说了,从老太太管家的时候的偷拿,到几个太太用採买记帐的法子套家里的现银什么都有啊! 说起这个套银子,那更是精彩了,真是不知道怎么让他们想出来的,甄家的男人出门一般是不带银子的,到了那里花了钱,那都是直接让人去家里结帐,这本来只是图个方便,可是不想,这倒是让人钻了空子了,店家来人取一百两,他们就说是一百五十两,让店家给一百五十两的条子,看着不过是比寻常贵了一些,藉口也好找,东西好呗!然后呢!多出来的五十两那就是店家分十两,帐房分十两,剩下三十两那就是管着帐房的太太的了,看看,一条龙服务,多周到,谁都有好处不是! 有了这么一个来钱的法子,下面的人自然更加起劲的引着家里的老爷,大爷,哥儿出去花销,大家一起挖空库房,也正是因为这样,这甄家的帐房一般做个两三年就会换一个,没法子,人家心里压力大啊!生怕哪天出事儿,等着积攒些银子,看着能置办份不错的家业立马就走人了,而太太们也满意,这样一来,她们这捞银子的事儿就不怕传出去。 这样诡异的挖自家墙脚的事儿听得各家各房,甚至是族老们一个个都目瞪口呆,真是奇葩啊!这样甄家还没败真是老天爷都感到是个奇蹟了!看着那几个曾管过家的女人的眼神都不对了,这都什么人啊!她们还当自己是甄家人不? 第101页 当然,这一方出手,另一方也是不会不还击的,立马就有人开始攀咬这些上门找事儿的老爷们了,什么谎报花销了!什么用公帐买东西,然后去别的铺子当了捞银子,还有给府里管事儿的时候墨下多少什么的,反正一个目的,我不干净,你也别想干净,甚至连几个庶出的老爷的太太也有不是的,不是借着甄家名头在外头包揽诉讼了,就是娘家借着甄家的名头强买强卖了。 什么是狗咬狗一嘴毛?这就是了!最后族老们也没有法子了,好歹家丑不可外扬,这事儿总要在家里全解决了,所以主子们最后是一个都没有动,只是把这些被挖出来的管事儿们一个个全抄家了,把这些抄出来的东西全归了公帐,人全卖了出去,并且重新清点了库房,勒令大房太太和老太太把这库房里的东西补齐,那些被归入到这些女人私房的,原本属于甄家公帐的产业也必须归还甄家,在分家前,不能在随意买卖,更名。若是再出这样的事儿,族老们就要来直接给他们分家了。 不得不说,这甄家的族老们比贾家的那是靠谱多了,做的事儿也算是有点公道,最起码这些庶出的听了虽然还有些不满意,觉得这些铺子,田庄这些年的产出还是让这几个人占了大便宜,还有些原本他们小时候见过的好东西也不见了踪影,说不得是让她们私藏了起来,可是好歹也能过得去。再说这些管事儿的抄回来的东西确实不少,足足有五六十万,怎么看,怎么让人欢喜,在一个,这些人都是她们的得力臂膀,去了他们,说不得他们这些庶出的也能塞几个人进去了,他们以后也能舒坦些。还有几个庶出老爷的太太,更是在心下盘算几下,算计出自家以后分家能得多少了,几次算下来,离着自己的预期也差不离了,所以不再多嘴了。 毕竟只要不分家,他们怎么都是贵太妃的兄嫂,是二皇子的外家舅舅,舅妈,即使这二皇子没能当成皇帝,他们也还是皇亲国戚不是!抓紧了这个身份,他们总是有好处的。 这事儿在甄家算是过去了,最起码那是表面上已经过去了,这以后几房人怎么勾心斗角那就不知道了,反正这都是他们家的事儿,谁还能一个劲的只盯着他们家不成,当然他们的家丑依然没有遮住,没法子,这么多人卖出去,再加上这各家被抄家的事儿,这么大的动静,那里真的能瞒得住。 真真假假的,有些事儿你越是不说,传言就越是厉害,反正甄家这事儿成了人茶余饭后的笑话了。 薛讯也一直等着这头的消息,听到了里头实况转播,想着他们折腾成这样了,几房还是没有分家,想想也觉得有意思,最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甄家居然没有一个人想着出来查查,这些少了的东西去了哪里的,他不知道是该感谢这甄家的太太们做帐的水平太高,还是该自嘲自己太过小心了。 不过这个时候薛讯也没有功夫管甄家的事儿了,反正他自己该摸去的痕迹全摸了,他也不用担心什么了,如今他更着紧的是自家的事儿,说起来薛蟠带着几个族兄弟去了庄子好几天了,也该回来了吧!他该想想自家的这些事儿该怎么处理了。 没等他想清楚,薛讯就接到了各房家主集体找他开会的消息,一听到这个消息,薛讯的脸色立马就好了,脸上也浮起了笑容,他能不笑嘛,才刚收到儿子让人捎的信,说是给族兄弟们好生的说了说这算数的事儿,这各房就开始找来了,想必他们也察觉出了这田庄上的问题了呢! 这可好,都不用他出面了,想来这一次能顺利的解决了那些七拐八拐的贪心不足的亲戚了。 薛讯到了待客的正堂的时候,各房的人正一个个怒气十足的骂人呢! 「真是一个个给脸不要脸的,我说怎么这其他人家靠着田地就能吃饭,我们这怎么就不能呢!还觉得是自家的田地实在是太少了些,这靠田地吃饭就是不成,谁知道不是不成,是这银子都餵了狼了。亏得我们当初还觉得好歹是亲戚,给个有身份又有实权的差事,真是那我们都当傻子了。」 「我们可不就是傻子嘛!到了现在才知道,我们只得了三分之一,大头都给了这些人养小妾,抱丫头了。」 「那可是上等田,也亏得他们说什么只产一石多,还说什么水利花钱厉害,我白瞎了眼,还看中他。」 「咦,老三,你的管事说产一石多?哎呦,这对着你还算是好的了,我那里,去年还说什么野猪下山,把田地都毁了,连着一亩一石都没有。杀千刀的还绑着个胳膊来给我看,哄了我十两银子的汤药钱呢。」 「好了,不说了,等着家主来再说吧,不管怎么说的,这一次咱们都要把这事儿好生的撸撸清楚,说实在的,若不是蟠儿说什么实践出真知,要去看看田地,学点东西,咱们一个个都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呢!」 「也是,不知道老大是不是知道了,他家田地最多,这损失也最大吧,这可不是小钱。」 「我估摸着估计知道一些,不然这么突然说起田庄了?还带着咱们几家的孩子去?」 「也是。。。」 听到这里,薛讯立马出来了,可不能让他们在讨论下去了,不然还以为是自己耍什么心眼呢!薛讯一出来,立马也虎着一个脸,怒气沖沖的边走边说道: 「你们来了,想来你们也知道了田庄的事儿,娘的,居然还是真的,气死我了。」 第102页 他这么直咧咧的表示出自己事先知道些的样子,一时间那些各房的人倒是不好说什么了,还是三房的那个堂叔疑惑的看了一眼,然后仗着长辈的身份问道: 「老大,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我这听着,你似乎一开始就知道些什么?」 长辈一说话,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薛讯,就见薛讯皱着眉头嘆息了一声,然后一脸无奈的说道: 「想来各位也听说了这甄家的事儿了。」 恩,和甄家有什么关系?大家有些不解了,一个个面面相视,然后继续转头,听薛讯的话。 「我也是听着甄家这事儿,想着查查自家的这些管事们,是不是也有不着调的,挖自家主子库房的,不过,我们家那是商户,好些事儿便宜的很,什么採购布料什么的,那都是直接自家铺子的,想来是没什么漏洞,就是有人想伸手,那也逃不过咱们的眼睛不是!心下也安生了些!后来就又想着查查咱们不怎么熟悉的,这翻了个遍,想了半天,也就是田庄咱们家的人那是都不怎么熟悉的,毕竟咱们家也没有几个是种地为生的,能知道什么。」 听了薛讯这么说,各人也都是点头,确实,要说家里干净,他们薛家还真是比其他人家干净多了,下人也没什么贪墨的可能,就因为这薛家铺子多,採购上大半都是自家铺子直接送来的,消耗确实少了不少。 「田庄的事儿我不懂,就想着去打听,不想正好蟠儿正买了一本宋刻本的古籍,正是农书,我索性就拿来看了看,这一看就看出问题了,这书上说这江南的地,一般的种子,出产都在两石左右,我看了就傻了,咱们家这么多的田地,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出过两石的,自然是不信的,就咱们薛家人,哪一个不是从小打着算盘珠子长大的,若是真的是两石,那咱们家该有多少的租子,都不用人说,咱们心里立马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可是我这里从来就没有收到过这么多的租子啊!」 众人又点头了,可不是,只要知道产量,知道外头的没一斤粮食的价格,他们薛家人,只要掰着手指头盘算,立马就能知道自家该有的出息,这就是薛家人的本事。再想想他们这些年收到的,众人心里一疼,娘啊!他们少收了多少,商人哪一个不是会算计的,就算是他们一心往这读书人堆里转,那也改不了几代人形成的惯性思维,一个个心疼的厉害。 「我这生怕是自己弄错了,就想着去庄子看看,问问,正好蟠儿知道了,这小子也是个有心的,说是我好歹是家主,若是去了岂不是明打明的告诉他们,自己看出问题了?到时候还能问道真话?他就想着替我去,可是他还是个孩子啊!别看长得壮实,可毕竟只有十一岁,我哪里放心了,后来还是蟠儿说了,索性带着族兄弟们一起去,打着学习的藉口去,他们这一帮子孩子,别人也不会防范,万一就是有什么不对,这么多人,也不用担心让人欺负了,在一个,想来这样的事儿不是咱们一家有的,若是真的让这些管事,庄头的哄了,也好让各房心里都有个数,也好有个对策,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大家都看见了,也好有个见证不是!」 薛讯嘴皮子利索的很,一二三这么一说,把原本带着族兄弟去的事儿变成了他们的好意,甚至是不忘族人的意思,听得各家的人都点着头,称赞薛讯和薛蟠父子两想的周到。 「这么说也没错,确实,若是蟠儿一个人去了,万一那些黑心的看着事情败露,来个狗急跳墙,咱么哭都没地哭去。对了老大,你说说,这如今咱们心里也清楚了,事儿也明白了,咱么这事儿怎么处理!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儿,只是若是学着甄家这么办,是不是有些太招摇了?那名声可不好!」 薛讯的堂叔心下也恨得不行,这都吃了他多少,用了他多少,只是他更看重些名声,毕竟他这一房,说起来,也不过是一千多亩地,其实并不是很多,其中还有近一半都是刚买了没有多久的,还没有被贪污过银子,他家大头全在铺子上呢,这损失上比各家都少些。 不过他这么说,别家可就不愿意了,特别是那几家如今有了童生,有了秀才的,这几家为了孩子,这几年可是没有少买地,有的已经有了三四千亩,有的都快有万亩良田了,这被人贪墨的可就不是什么小数字了。 「叔,可不能这么说,被奴才贪墨了是不好听,可是这到底咱们家才是受害的,是苦主,哪有苦主怕了奴才的。」 「是啊,这银子可是咱们家的,不能便宜了他们。」 「可不是,若是咱们手软了,这以后下人们可怎么管,他们还不爬到咱们头上去?那咱们以后怎么管事儿啊!」 「是要给个狠的,不然镇不住,以后咱们总要再派人管庄子的,总要杀鸡骇猴,让后头的有个警醒不是。」 薛讯听了他们的话,看着大多数人都是向着重惩,顺带来个震慑的,他想了想,然后伸手压了压,等着各人都停了下来,这才说道: 「名声也是要紧的,咱们总要为孩子们考虑,可是这事儿也不是想遮就能遮住的,这么的,索性摊开做,请官府做,就说下头奴才贪墨,甚至是假借主子的名义提高租子,苛责百姓。」 「这不是弄得更大了?」 「这成嘛?」 「好了,你们听我说。」 第103页 薛讯看了看只能众人,严肃着脸,一脸的诚恳, 「甄家的事儿能有这么多的传言,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甚至越演越烈,说白了,就是人们知道的真相不多,猜得自然更多,到最后反而越发闹大了,这一次咱们不遮不掩的,整个儿全摊开,我想着反而好些,让大家也看看清楚,免得多些对咱们薛家不利的传言,最要紧的是,大家想想,这么些年,薛家不可能没有过对头,也不能保证所有的事儿都是对的,对着那些佃户,也不能说就真的善心到了什么程度,总有农户百信觉得薛家不怎么样的,可是若是咱们这事儿放到衙门一过,立马不一样了,这不好的事儿不是咱们薛家主子做的,是那些管事瞒上欺下背着我们干的,我们主子什么都不知道不说,还让下人们贪墨了这么多,这样一来,薛家和那些百姓是一样的受害者,是清白的,对着薛家的名声只有好的,没有差的,等着事儿了了,当着所有的佃户的面,把租子定清楚,把每年的水利银子定个比例,到时候无论是派了什么样的庄头,管事,只怕是没法子贪了,下头的人也向着我们,只要他们有什么不好的,想来佃户们也不干,会和咱们说,这样不好?最要紧的是,能让大家看看,我们薛家是遵纪守法的,就是这样的丑事,也知道请了官府来办,没有私设刑堂,没有草菅人命,你们说这样一来,薛家还会损失什么?」 不得不说,薛讯这话说的很是在理啊!不但在理,还说的所有人都心动,即使是浑身黑的和乌鸦一样的人,在他们的心里也希望别人以为他们和豆腐一样白不是!特别是薛家那几个往常有些个喜欢弄点小手段,得些小便宜的,心里更是觉得好,能把自己洗白白的事儿,谁都愿意干啊! 「不错,这法子好。」 「咱们薛家名声清白,这很重要。」 「咱们家以前名声不怎么样,那都是这些人败坏的,咱们什么人家,怎么会和寻常百姓计较,全是这些奴才坏事儿啊!」 「可不是,我们的冤枉,也该让人知道知道。」 「百姓不容易啊!不能让那些传言蒙蔽了,请了官府出来,咱们再给个章程,以后他们也不会再受骗了。」 很好,薛讯看着薛家的族人们一个个一脸慈悲的样子,心下笑了,都是聪明人啊!这次他能安心了。 第53章 不省心 金陵的人们很不明白,这世道是怎么了,难不成今年就流行收拾奴才了?这不科学啊!甄家才折腾完,这薛家又来了,而且更招摇的是,他们居然请了官府出面收拾,这是把自家的名声往地里踩了,他们这是干什么? 街上,不少人都看到了,那衙门里的捕快们拖着一长串粽子一样的人走过,老的,小的,男的,女的,传的还都不赖,怎么看都像是什么大户人家的主子,还有几个明显是下人,婆子,什么的,若是个不知情的,只怕以为这次又有哪家官员被抄家了呢!还有几个眼尖的看热闹人群,在一边指指点点的,看见了认识的,忍不住惊唿起来: 「呀,那不是薛家三房的庄头嘛!他来京城送出息的时候,我都见过。还有那个,这不是五房的人吗,怎么也抓了,这可怎么说的?难不成这一次不是薛家长房一家收拾奴才?是整个薛家?」 这一声可真够大的,一下子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一个个更是稀奇起来,这人啊,都喜欢八卦,特别是大户人家的八卦,更是喜欢听,谁都多少有些仇富的情节不是!这也不能怪人家看热闹了。这时候又有一个人说话了: 「这下可好,他们可是遭报应了,我就知道,他们是不长久的。」 看着似乎是知道内情的,这人一下子就让人为围住了,几个认识的忙不迭的问着: 「哎呀,是顺子啊!可怎么说的,你知道为什么?来和大娘说说,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全抓了?」 看到没,是顺子,经典大卧底的顺子,这时候又来当一次客串的百晓生了,他得意啊!最近真是活不少呢!没出来晃悠一次,就能得好些的赏银,这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咳咳咳,好吧,活先干好了再美, 「你们是不知道啊!这些人,都是活该,都是作死的,听我在府里做活的亲戚说,薛家也算的上是百年的世家了,从祖上开始,那就定下了租子的成例,五成的租,而且还说好了,这水利,架桥,铺路都是薛家出银子,遇上灾年,只要情况属实,都是减免租子的,这都多少年了,都是这么定的,从没有变过,只是薛家是皇商,地里的活计不怎么懂,所以全是託了这些庄头管着,那些薛家的主子们说过,也不指望能有多少产出,全是当积攒家业,留给子孙的,可是他们,这些庄头,那是黑了心肝了,这么好的主子不知道好生办差事,还起了外心,这些个贪心的,人心不足啊!欺负薛家不懂地里的事儿,欺上瞒下的厉害,居然把这租子私自调到了六成,甚至是七成,还时不时的欺瞒主子,说什么糟了灾,或者是什么野兽下山的,不仅不上缴租子,有时候还另外去薛家领了救灾的东西,银子,这些个全部都独吞了,你们说,这薛家如今知道了,能有他们的好?」 这世间的八卦,无外乎就是听说,就是谁说,有这么一个什么知情人士,还是有关系打听到最精确情报的知情人士,那一个个听得更加的起劲,也越发的相信。听着是这么一回事儿,哪有不惊唿的。 第104页 「老天爷,这怎么说的,这两头瞒啊!还是两头拿钱,真要是这样,那些田地的出息岂不是全到了这些人的口袋里?人家薛家买地岂不是成了帮这些奴才挣家业了?」 「可不是,怪不得呢,你们看看,这些个庄头身上穿的,哪一件不是绫罗绸缎的,还有后面这些跟着被抓来的,可都是这些庄头家里的奴才,嘻嘻,看看,自己还是奴才呢,都能用上奴才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顺子见有人附和,还说的这么清楚,立马指着那些被带走还没有走远的人,说起看的见的实证来,他这一说,边上的人也跟着点头,确实,若是老实的庄头,没有做那样的事儿,就凭着月例工钱,那里能有这样的排场,还下人呢!能养活一家子,吃饱穿暖,顺带有些微的体面,那就不错了,看看如今被抓的这些人的样子,确实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奴才,不像奴才的人,自然也就做了奴才不该做的事儿了。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见过两次他们进城,那一次不是煊煊赫赫的样子,可是到了薛家附近,一个个又是换衣裳,又是打发人送礼,现在想想,那就是在主子面前一个样子,外头又是一个样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薛家真是倒霉啊!作孽啊!居然有了这样的下人,想想这金陵,谁家不知道薛家是好人家,仁善的人家,那是皇帝老爷都夸奖过的,没想到居然让这些人给毁了名声。」 「可不是,这些奴才作孽,连累了薛家,这下头庄子上的佃户们不知究竟,看着庄头改租子,盘剥的厉害,那里能不记恨到薛家头上,听说害的庄子上好些人家卖儿卖女的呢!这些庄头,在庄子里,那是四进的院子住着,金银首饰戴着,绫罗绸缎穿着,山珍海味吃着,丫头婆子伺候着,连着小妾也有好几个,比老爷们都享福。就是薛家老爷,咱们都知道没有几个姨娘,不然也不会只有薛蟠大爷一个儿子了,真是惨啊!听说,薛老爷都去祠堂请罪了,说是管家不严,让这些奴才毁了薛家的福德,害的薛家子嗣不丰。真是可怜的!」 顺子那嘴也够厉害的,一个个的形容词,把那些看热闹的人的听得,那是感同身受一样,好像这银子都是从他们身上剥削的一样。特别是最后这一句,子嗣不丰,这时候的人,对于子嗣那是看的最重的,也深信福德的重要性,想想这些年薛家的名声,和薛家做善事儿的时候说的理由,不是为了子孙积福就是为了祖宗阴德的事儿,越发认定,薛家那是积福积善之家,确实不像是能做出苛责佃户的样子,也越发认定,这些事儿都是庄头们无法无天,欺瞒主子,为了银子做下的恶事,更可惜薛家,因为这么几个恶僕,害的子嗣不丰。 「说起来,这薛家这么些年怎么就能不去查查呢!要是早知道了,岂不是能早些把这些人给绳之于法了?再不济也能换了人不是。」 还有人提出了这样的疑问,不过这个顺子是早就知道怎么应对的。 「你们是不知道啊!这事儿我也是刚听说,说来也是薛家当年的善心了,这些个庄头大多都是些薛家一拐三千里的穷亲戚,为了免得他们打秋风难看,也算是给这些穷亲戚有些生计,这才让他们当了这么些个活计,既不会太难看,又有了养活家人的机会。所以薛家人想着,好歹也是亲戚,总会忌讳些,不至于太过了,就多给了几分信任,往常就是他们说什么也不会多想,这才让他们有了这么个机会呢!」 听了这话,边上的人都忍不住吐口水了。 「要死了,这还是亲戚?还是仰仗着薛家才有了活路的亲戚,哪有这样不知道好歹的亲戚,这不是作死嘛!恩将仇报啊!」 儒家教化千年的中国,对于仁义礼智信,那是最讲究的,这些人的身份对应上他们做的事儿,那就是十足十的不义,无信,是最容易遭人唾弃的行为,人家帮了你,给了你生计活路,你却为了银子,把人家薛家给坑了不说,还害了人家的名声,毁了人家的福德,这比仇人都狠啊! 街上的人都议论纷纷,不到半天的功夫,顺子说出来的事儿,已经传遍了整个金陵所有八卦爱好者的耳朵里,最重要的是那些个原本觉得薛家做事儿有点过火,没了体面的人家,这时候也似乎明白了薛家的用意。 「薛家这一手到也是没法子了,听说那些人好些都是远房亲戚,到底不是一般的奴才,能随意的打杀了,还确实是只能让官府出面了。」 「听说这租子的事儿已经有好些年了,从上一代薛家主子的手里,就已经开始被他们把持了,这么说这事儿估计不小,涉及的金额也必定大的很。」 「听说了嘛,薛家查了,一亩地可是两石半的产量,可是这些奴才混帐羔子一个个只报了一石,这是摸了多少去?全是银子啊!老大,咱们家的庄子上是不是也这样?报上来是多少,该不是也让奴才煳弄了吧!」 「五成的租子变成七成,这是想把佃户们都逼死啊!要这样再过几年,说不得这薛家的地里都没人干活了,怪不得薛家这么折腾呢!这是把薛家的名声都毁了呢!是不该饶了他们。」 无论是什么人家,也不管他们是从哪个角度去看这件事儿,反正当薛家把这些人贪污的比例,他们做的那些事儿都抖落出来的时候,听到了消息已经开始偏向了薛家的一方,甚至有不少的人开始转移注意力,把目光放到了自家的田地上,生怕也遭了和薛家一样的事儿,他们有了自家的事儿要处理,自然也就不会再想着去看薛家的热闹了。 第105页 就在外头一片纷乱的时候,薛家的这些家主们正各自在家忙着呢,一个个都在整理被弄回来的东西,薛蟠也和薛讯一起,在正堂整理着一个个的箱子。 薛讯名下五万亩地,分成了二十多个庄子,那就是二十几个庄头,这一次把人都送进了官府,而那些家当,全是他们自家给抄了回来了,毕竟这都是贪了薛家的,薛家自家出面抄家,那是很正常的,就算是有稍微的有些不合法,有几个庄头不算是奴籍,可是薛家好歹也是百年世家,金陵的地头蛇,这点脸面也是有的,知府自然不会不给面子,也通融了。 只是薛讯的脸色已然很不好啊!不说别的,但是这二十多个庄子上,每一个都有一个大大的四进宅子,就已经很让他难受了,四进啊!这每一家那都是七八十个房间,这些庄头家里能有这么多人吗?没有吧,那就是纯粹拿着他们的银子显摆,要豪宅,要奴僕成群的意思啊!他能好受? 更别说还有这些箱子,抄回来的箱子,整整堆满了两个院子,基本上每一家都能整理出二三十个箱子来,除去那些不值钱的被褥什么的,还有那些至今还在那宅子里价值中档的家具,其他的差不多每家有十来个箱子装的都是些金银,收拾,古董,摆件之类的值钱东西,等着家里的管事们细细的清点了一下,把金银直接归了府里的库房,一共是二十万银子,一万多的金子,看的薛讯直接就开始吃保心丸了。 还有那些古董,首饰,摆件之类的,那是木头的,宝石玉器的什么都有,整整三十八个箱子,价值就不说了,怎么也还能算上十万,薛讯看都不想看,直接让人登记了抬进库房。 另外就是抄回来的其他东西,铺子总共63个铺子,都是金陵附近县城的,虽然都不是什么太值钱的,可是若是只看着数量,比薛家铺子都多了,薛蟠看着都想骂人了,更别说这些铺子的价值,哪怕是一千两一个呢!那也是六万多银子才能置办的,好吗,薛家的奴才也是生财有道,学着主子的做派倒是学的挺像的,还知道铺子更挣钱了。 还有银票,除了现银,这银票也是大头,居然抄回来有三十多万,这叫什么事啊,这还是让这些人这么几十年花销了不少的情况下,若是真要算起来,这是用了薛家多少银子啊!薛蟠这个财迷,这个时候心也开始抽抽了。一年贪污五万,十年就是五十万,薛家百年世家,他们就是只折腾了二十年,那也是贪墨了百万银钱呢!更别说按照薛讯的话,这些庄头都是老子传儿子,干了不下三五十年的。那又该是多少银子? 那些奴才还置了宅子,纳了小妾,养着丫头,开销不小,好在还有些固定资产也收回来了,那些三进的宅子地契,抄回有67个。还有别的什么二进的小院子,更是多的薛蟠都不想数了,都是金陵周边地方的,不是县城就是镇子上,他们倒是知道农村包围城市,这些地方不起眼了。 还有些一两顷的庄子也有56个,近五千亩的土地,这些田地是他们所有家业中置办的最少的,价值也最小,不过是四万上下,当然薛蟠不会认为这是他们心软了,他估摸着这些人大概是想着,这如今薛家的田地就差没有改名字成了他们的了,所以才不想着去置办什么田地,那是直接趴在薛家身上吸血啊! 薛蟠大致的一估算,头顶又开始冒烟了,这些傢伙,这些东西怎么算都差不多有了百万的价值了,这薛家百万富豪的名头都能直接给了他们了,他能不生气的冒烟才怪啊! 「好,真好,咱们家这次也算是一下子发了一笔大财了,价值百万啊!呵呵,真好,几十年,父传子,子传孙,这趴在薛家身上喝血吃肉,那是真香啊!真是亏得他们能有这么大的胃口了。」 薛讯真是想吐血啊!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挖了这么大的一个墙脚,自己居然什么都不知道,还乐颠颠的一直以为自家处处周全,没有漏洞,下人们没有卡油水的地方呢!这个耳光真是响亮啊! 薛蟠也是很生气,可是他看着薛讯的样子,心下还是担心的不行,刘供奉可是说过的,这老爹可是不能情绪起伏太大,不然可是容易嗝屁的,他还不想丧父什么的,还是得劝着些。 「爹,不气了,你气什么,咱们家还是好的呢,你瞧着吧,别人家比咱们还不如呢!我这次去可是看了好久了,也问了好些人了,咱们家这些个奴才虽然说是贪了多了些,这是咱们家业大的缘故,可是好歹他们这私自涨租子也不过是到了六成,三爷爷哪里,他家那个什么表外甥可是直接提到了七成,在官差去的时候,那些佃户就差没有想要上去咬上两口泄愤了,三爷爷气的当场就晕了过去,您看看,咱么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只要后面收拾好了,这事儿就能免了不是!还是有好处的,在一个,这一次这么一来,这些佃户就差没有把咱们家当成了青天大老爷了,一个个感恩戴德的,说是以前误会了咱们家,还谢谢咱们除了蛀虫,让他们以后有好日子过呢!」 听到薛蟠这话,薛讯脸色好看了些,随即又嘆息的说道: 「咱们有什么脸面要他们感谢啊!都是咱们识人不清,让这些跟着咱们的老佃户都吃了这么写的苦,听说好几个庄子都曾逼出过人命呢!哎,都是我的不是,早该多下去走走的,若不是生意上的事儿多,我早就。。。那些个王八羔子,就是因为看着我们薛家看中铺子,生意太忙,才有这么个不该有的心思,真是混帐,吃了薛家的,喝了薛家的,靠着薛家养活了几辈子人,还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真是白眼狼啊!」 第106页 「爹,也不都是这样的,还有几个小庄子的庄头不是还算是不错嘛!虽然也少报了银子,可是好歹也知道多修了路,修了水渠,也没有提租子,也算是为薛家积攒了不少的名声呢!这样的人,虽然是有点同流合污的意思,可是也能看做是和光同尘了,他们也是不想被那些大管事排挤不是,儿子看了,这几个还算不错的管事,除了这银子上缴的少了,其他的都是好的,就是每次年下送活物,也是最多的,这是想着法子的补上了呢!儿子想着他们往常这么做只怕也有些不得已的意思呢!爹,您细细的想想,再考察一二,若是还成,也好提上来用,咱们总不能,真的一个都不留了不是!」 确实有几个还成的,不过都是小庄子,只是这小庄子送上来能和大庄子送的差不多,这就很能看出些什么了,不说实际情况,可能就是不想得罪了那些大管事,是为了自保,而多送,那就是为了守住底线,是为了本分了,这样的人只要教育一二,其实还是能用的,就因为这一份底线,就值得他们原谅一二。没法子,这世道,本就是水至清则无鱼的情况,他们还能指望什么呢!要想彻底解决,只能靠着当主子的自己下功夫多注意了,哪怕是每年去巡查一次也是一种监督,是免得再一次发生这样事情的办法了。 接连着折腾了好些日子的薛讯这个时候是疲惫的,听了儿子的话,他想了想,只觉得头疼的不行,一时倒是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只能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转头问道: 「听说你送信给林家了?怎么的,这事儿你也告诉你林姑父了?」 对于儿子什么都和林姑父说他心里也有些不喜,毕竟这是薛家的家事儿,怎么老是和外人说呢!不过他还是像听听儿子的解释,薛蟠也是个聪明的,一听老爹这话,知道其实老爹那是有点子吃醋了,觉得自己对着林如海亲近,忙笑着说道: 「爹,我就说了两件事儿,一个是甄家的事儿,这金陵这么大的笑话,想来杭州那里也是能听到消息的,既然这样,咱们还不如说上几句,也显得咱们和他亲近不是,在一个今儿这事儿,我也说了,也是提醒的意思,您看,咱们家这么一出,这么明晃晃的,儿子想着,若是其他人知道了缘由,说不得也会好生的查查自家,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家会学呢,到时候也必然是瞒不住什么人的,事儿只会越来越大,如今把咱们家发现的事儿和林家说说,提醒他们去查,总比他们听说了传言再去更好些,也更显得咱们不拿他当外人不是,我们不拿他们当外人,以后儿子有事儿,他们自然也不能当儿子是外人了,要这么算,其实儿子还是挣的,对不对。」 只要不是远了亲爹,亲近别人,薛讯其实都是满意的,再说了,他心里其实也明白,儿子那就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人,必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如今听了解释,自然是点了点头。满意的笑笑,然后就把这事儿给丢过一边了。 「你下午去各家看看,有什么咱们家帮的上忙的没有,还有去衙门一次,也拜见一下知府大人,好歹这次咱们要承情,不然这家业可没法子弄回来这么多。」 「哎,儿子知道了。」 薛家忙完了自家的事儿,而整个金陵却到处都是抄奴才家的声音,衙门一次次的被请去抓人,真的,这么几年了,这捕快们从来都没有这么忙过,好在每一次都能得不少的银子,都是这些大家族给的跑腿钱,他们倒是难得也有这样的进帐,一个个欢喜的很,对称着那些被抓的奴才的灰白的脸,怎么看怎么不搭调!这事儿正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向着周边扩散,而杭州的林如海这个时候也是一脸的青色,看着下面绑着的几个奴才,手上拿着一叠子清单发火! 谁家都不干净啊!奴才就没有个省心的时候! 第54章 郊外 林如海心里那个悲愤啊!他长这么大,一直都觉得自己这个家那是自己掌控的很好的,就是仕途上也分外的顺利,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那就是只有他玩别人,没有别人玩他的时候,可是没想到,世事难料,自己还是不够优秀,这不这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他意料之外的事儿了。 细细的想想这些年的经歷,自己真是没脸啊!真是自大啊!第一次,那是岳家带给他的羞辱,难堪,让他十年没有子嗣,这能说明什么?他有时候半夜里睡不着想想,只能说自己福德不够啊!修了这么一门岳家,并且严厉的反省自己那智商直线下降的年份,怎么自己就能因为贾家是自家的岳父家就忘记了防备呢!明明知道这贾家也好,王家也罢,都和自家不是一个路子的人,不能用常理推断,自己怎么能不多几个心眼呢! 好在挽回的也算是及时,没有让林家断了传承,也算是对的起祖宗了,而贾家自己几番的插手也让他们付出了代价,总算是吧自己的那一口郁气都散了去,还帮着贾琏娶了一个江南书香人家的闺女,安排了一个京城工部的小官,获得了贾家大房的全部信任,算是直接把手伸到贾家去了,从此以后想来这个岳家是不会再出什么岔子了,最起码这拖后腿的人可以没有了。自己这里刚安心没多久,这事儿就又来了,还不是什么小事儿。 林如海接到薛蟠的信的时候那是真的没想有什么大事儿,只是以为这个孩子又有什么学问上的事儿来请教,这么些年过去,这薛蟠就和自己的弟子一样,信件往来很是频繁。可是等着信一拆开,林如海立马不淡定了,里头说的事儿他看着就心悸的很,这薛家能发现的事儿,林家还真是说不得有呢,最要紧的是薛蟠贴心啊。给林如海列了一张单子,那是价格表,把一个家里所有需要採购的东西全列了出来,写上了世面上常规的採购价格。 第107页 就是这张单子,让林如海头有些晕眩了,因为他在接到信后,和贾敏两个把这些年家里採购的帐册拿来一看,立马就发现自家採购的价格是这单子上的五倍到十倍。这绝对的很能说明问题了,而贾敏则是满脸通红,因为如今这採购的管事是她的陪嫁,这不是打脸嘛!这是说她管家不利?他心里对于薛蟠的多管闲事有了几分的不满,好在林如花又拿出了林家老太太当家的时候的单子,几个和贾敏管家时几乎没什么差别,这才让贾敏心里好受了些,最起码这不是她一个人的过错,是这些奴才们一代代的就没有干净的时候,她们这些当家太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又能知道多少呢! 没有了羞愤和尴尬,这贾敏自然立马恢復了当家主母的精明,立马开始暗中清查家中的僕妇管事了,而林如海则是另外找了几个最忠心的,最信得过的人去查林家的其他产业,不管是田庄还是铺子,这个时候他是一个都相信了,都要查一遍才好。 要说林家的这些管事庄头吗,比起薛家那确实是好了很多,倒不是林家的管事良心有多好,而是现实情况的约束,因为在林家第一代靖安侯的时候就已经和下头的佃户说了,他们林家不用交税,所以不会太过苛责佃户,租子就定在五成,并说好了永不增租,用来安定人心,若是有人私自加租,那就是违背祖训,是可以去林家祖宅告状的。 这也算是变相的制约了那些庄头的权利了,或者说是当年的林侯爷已经预见了下头管事们可能出现的贪墨情况,所以有了这么一条,所以这么些年,林家的庄子上确实一直都是按照五成来收的租子,从没有出过岔子,自然也没有人去和林如海说什么产出什么的。 可是租子不变,不代表这些庄头就找不到贪墨的法子,于是林家五代以来,用减产,地力不足等等的理由,慢慢的,这上缴的租子就越来越少了,到了如今,两季稻的水田在这些庄头们的操纵下,交上来的租子不过是寻常田地的一样,别的就更别说了,总之就是到了现在,那是这些田地的产出是林家和庄头一人一半的利润。 当林如海知道这些之后,那个气啊!浑身都冒黑烟了!这说明什么?这岂不是说他这看人的眼光还是不成!而且还是他们几辈子的林家祖宗们看人都同样的不成?居然都让奴才骗的团团转。太羞辱人了!他都要觉得没脸见人了! 谁让我没脸,那么自己自然是能让他们连皮都不剩的! 林如海做官这么些年,做事儿自然是杀伐果决的,手段也是很有一套的,虽然这些人因为没有涉及到什么欺压佃户,善自加租什么的,可以不用牵扯到官府什么事儿,也算是不用让林家在杭州丢脸了,可是他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直接全绑了,然后一个个抄家,最后把人全发卖,还是指明了都要卖到最穷苦的地方去,让他们好生享受一下什么叫辛苦。一帮子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混帐。 林家的下人一向是高福利,高待遇,属于整个江南都数得着的,最重要的是他们到底是侯府门第,书香世家,在江南,就是他们家出来的下人走出去也一向是很有脸面的,这一下子把这些人卖到穷山沟里去,想来这个教训能让这些人记住几辈子了。 处理了家里的蛀虫,林如海还顺带清理了一些下人,五代列侯门第,不仅仅是林家家业的不断增加,这下人的数量也大的不行,那些随着林家一代代的传承跟下来的世仆们细细的数数,已经有了三四百人了,林家一共才四个主子,有这么多的下人实在是用不上,再加上这连着两回收拾家里的岔子,卖出去了不下百人都能剩下这么多,林如海觉得这是家族开始臃肿了,索性他把家中那些品行良好,忠于职守,又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的好些老人都放了出去,不但是给了一家子身契,还另外各家都准备了二百两的银子,和一家一个二进的大院子,百亩良田所谓遣散费,也算是让其他人看看,忠于林家的,只要老老实实的做活,那么林家就会给你们安排好一切,不但能回復自由身,还能有房子,有田地,过上中等人家的好日子。也算是给了其他下人们一个盼头 。 一手大棒,一手萝蔔那是官场上最常用的方式,林如海运用起来那是熟练的不行,这一手也确实很有用,最起码如今林家的下人们一个个都老实的不行,傻子都看的出来,一边是卖出去,抄家,一家子四分五裂,一边是好吃好喝,有天有地,还有银子的体面日子,这样该怎么选,怎么做还用人说? 处理了家里的事儿之后,接下来,林如海要做的就是教育孩子了,他是发现了,和薛蟠比起来,自家的孩子那是真的不成啊!想想薛蟠六岁的时候那个机灵劲,再看看自家闺女如今这六岁的样子,他是真不想承认,自家闺女有些天真了,除了读书识字,别的居然是世事不通的,这可怎么好,虽然说闺女和儿子必定是不一样的,可是闺女以后也是要嫁人的,也是要成为当家主母的,总不能什么都不懂吧!在看看贾敏教导的!他还真是有些不放心,贾家的教育水平,他不能信任啊! 于是乎,林妹妹开心了,因为她爹给她做了好些小男孩穿的衣裳,开始带着她出门走动了,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能出去玩,那绝对是天大的喜事!至于目的是什么,那就能华丽丽的忽视了是不是! 第108页 「爹,这是什么?」 杭州郊外,林如海正带着他家大闺女在一片田野边上踏青,真的是踏青,他就是想让闺女看看除了宅子,花园,街道意外的地方,这闺女养了这么大,除了偶尔去庙里还能出个门,进个寺庙,就没什么出门的机会,就是去别家做客,也是轿子来,轿子去的,看不到什么东西,他生怕因为这样蔽塞的环境,让闺女的心胸也变得狭隘了,所以带孩子出门的第一步就是来看看山水,让孩子开开眼界。可是这个时候他心里又有些后悔了,因为他闺女指着路边的开着小白花的东西问他,而他也不知道!这怎么行,这不是毁了他这个当爹的威信嘛!怎么能不知道呢? 林如海也算是见识广博的人,可惜他的见识广博是在读书上,这农桑的事儿还真是不清楚,书里没有啊!至于什么常识,他好歹是侯府的独子,有接触农事的机会那才是怪事呢!虽然很是尴尬,好在他反应也不算慢,在林黛玉慢慢的询问的眼神中,稳了稳心神,然后很是自如的说道: 「玉儿乖,这些爹爹也不是很清楚,爹爹带着你一起去找人问问可好?」 虽然这样说有点失了当爹的脸面,可是林如海心里对着自己说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这是读书人的品质问题,自己这是坚守道德,不是什么丑事。 有了心理建设,他虽然脸色有些发红,好在不怎么明显,眼神也有点恍惚,可是神情还算是坦荡,就是林黛玉听了,也没有觉得失望,只是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很是理解的说道: 「爹爹也不常出来是不是!玉儿知道,爹爹总是在衙门,不出来,没有看到所以不知道,玉儿不怪你。」 这孩子就是贴心啊!可不是,就是因为自己常年在衙门呆着不怎么出来这才不懂的,就是这么回事儿。 林如海有了不懂的理由,立马身子又直了起来,对着身后的下人们问道: 「你们中可有懂这些的?还不出来说说,也让老爷和姑娘知道知道。」 下人们,特别是买来的下人哪一个不是家里活不下去才会卖身为奴的,而家里条件不好的,自然都是平民百姓,百姓们大多都是靠着田地过日子的,这些人自然对于这些东西清楚的很,林如海话音才落,就有一个下人叫平安的直接站了出来,这是入府才五年的一个少年,如今不过是十六岁,是扬州农家的孩子。 「回老爷的话,姑娘刚才指着的是一种野菜,也是一种花,叫做蒲公英,在他还没有开花的时候,我们乡下就叫它婆婆丁,当成野菜吃的。这东西还有个名字叫黄花地丁,听说还是中药材呢,乡下孩子得了腮腺炎,都用这个治,就是有时候咳嗽什么的,这东西也能用上,是乡下人草头方里用的上的东西,姑娘,你看着这花,白白的,像是柳絮一样,是不是很轻柔,很好看?」 顺着平安的手指,林如海也好,林黛玉也好,都细细的看了看着个蒲公英的花,果然,白色绒毛一样的所谓的花朵,怎么看怎么和柳絮一样的轻,一样的柔,有一种小小的,卑微的美。 「确实,看着不起眼,细细的瞧了到也很有些意思。」 林如海点了点头,觉得这不起眼的花是有些不同凡响了,而林黛玉则是带着赞赏的眼神,看着那蒲公英,点着脑袋,很是认真的说: 「你真不容易,有这么多的用途,还能在路边就长大,真厉害!」 边上的下人们听到林黛玉的话,一个个也笑了,这孩子的想法和大人就是不一样,居然和野花说上话了,还夸赞野花厉害。不过一边的平安却笑了,很是柔和的对着林黛玉说道: 「姑娘,这还只是一种呢,它还有厉害的地方呢!这白色的不仅仅是花,还是种子,只要风一吹,这白花就会散开来,然后随着风飘荡,等着落地后,就继续生根发芽,长成新的野菜,是不是更厉害?」 林黛玉静静的看了看平安,然后点了点头, 「是很厉害,只是平安,什么是野菜?」 恩,又有新问题了,不过这个问题对于农家出身的孩子来说那已经不是问题,而是生存的本能了。 「姑娘不知道,在寻常的百姓家里,是没有多少钱去卖菜吃的,毕竟连饭都吃不饱,那里有这样的闲钱买菜吃,甚至有些人家连着米粮也没有,没有能填饱肚子的东西,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也想活着,只能自己想法子了,好在老天爷总是给人一条活路的,即使没有钱也有能吃的东西,这吃的就是野菜了,从开春一直到深秋,这田地里,山坡上,只要是有土地的地方,到处会有野菜,就是野外的,能当菜吃的野草,只要你手脚勤快,哪怕是一个孩子,一天下来也能挖上一篮子,即使没有粮食,靠着野菜好歹也能吃上两顿,不会吃饱,可是总能让肚子里有点东西,不会饿死。」 平安说的很是寻常,可是边上听得人一个个眼睛却有些红了,林家的好些下人都是世代在林家做活的,虽然身份上不好,是奴籍,可是好歹他们不用担心吃不饱,穿不暖,总能活下去。所以他们只是听说过寻常穷苦人家的不容易,却从来没有这样直观的想到他们的生活是这样的,就是林如海听了也皱起了眉头,他倒是知道些,往年也见过那些灾年卖儿卖女的人家,明白这挨饿是百姓对大的敌人。只是他有些担心,自己这个善良的女儿能不能接受这样一个世界。 第109页 而林黛玉呢!则是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转头问林如海: 「爹爹,他们为什么没有饭吃?家里的人只要做活不是就能有工钱,就能吃饭?他们为什么不做工?是懒惰嘛?」 林黛玉不理解,她的眼里,只要工作,那就能有工钱,就能有饭吃,为什么会有没饭吃的人? 这些问题让林如海怎么回答呢?他一时说不出来了,还是平安,他知道姑娘只是不明白,不知道外头的生活,不是故意说这些的,所以还是耐心的解释着: 「不是他们不做工,而是生活逼的,即使再有做工的心,也没法子,天灾**的,谁能躲的过去。姑娘,就像是我家,我家原先有三亩地,家里爷爷,奶奶,爹,娘,二叔,还有我,六口人,虽然这三亩地不多,可是家里有人种地,在租上几亩地,加在一起的收成总能吃上饭。虽然不一定都能吃饱,可是若是加上野菜,日子也能过,只是七年前,我爷爷病了,请了大夫,为了给爷爷治病,家里只能把田地给卖了,谁想银子花没了,爷爷也没有治好,还是走了,奶奶又哭瞎了眼,这样一来,日子就没法子过了,爷爷的丧事,奶奶治病都要钱,一点子卖地的银子能花几天。家里又没有了田地的出息,没有了收入来源,更是难过了,后来我爹只能和二叔给人家当佃户租田地过日子,可是这当佃户交的租子实在太多了,做的再多也得不到多少粮食,家里一个个实在是吃不上饭了,即使爹和二叔在农闲的时候总在镇子上当力工,给人搬货挣钱,家里还是没饭吃,所以最后只能把我卖了,换了银子给奶奶治病,好在林家是好人家,平安来了以后还有月钱拿,从开始的三百文,到如今的五百文,平安一年能有五两银子呢,这几年平安一个月钱都没有花,每次积攒起来到了年底给家里送去,到了今年这才缓过来,还了外债,又重新买上了一亩地,家里这才松了口气,可是就是这样,我们家还是天天挖野菜吃,这才是寻常人家的日子。生不起病,死不起人,一点点大事儿,就能毁了一个家。」 话说到后来,平安的眼睛都红了,不是他们不想好好过日子,而是这世道,穷人的日子实在是难熬啊!卖身为奴谁也不想,那可是把人命交到了别人的手里了,林家算好的,有些人家打死下人那就和吃饭一样简单呢!谁不怕啊!可是想要吃饭,想要养活一家人,又能怎么样呢! 林如海沉默了,他这是第一次知道自家下人们的家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林黛玉也不做声了,眼睛里还含着眼泪,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世上还有这样的苦日子,在她小小的心里,和母亲生气,和爹爹拌嘴就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事儿了,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为了生存在死死地挣扎着,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很过分,一直都很过分,有点书里说的那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意思,所以善良的林黛玉愧疚了,转头对着林如海说道: 「爹爹,对不起,玉儿以后再也不随便耍脾气了,都是爹爹能干,才能让玉儿衣食无忧,是娘亲辛苦,才把家里管得这样好,让玉儿天天有饭吃,有衣穿,玉儿不能太不知足了。」 话说到这里,又对着平安说道: 「平安,是我的不是,不该说那样的话,你们都努力了,都做活了,不是懒惰的,以后你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林黛玉一直都是善良的,虽然她再原着中曾嘲笑刘姥姥是个母蝗虫,是打秋风的,看不起她,可是那只是她对于外头的世界无知,不明白百姓的生计艰难,不知道那些靠着田地过日子的人家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她的世界只在那一个小小的贾府中,太小,太狭隘了,并非是存心鄙视什么人,更何况即使是这样,她在刘姥姥走的时候,依然记得给她带去东西,想要帮扶一把,要知道在那个时候,就是她自己在贾府的日子也说不上宽松,在这样的情况下,仍然有这样一份心,已经是很不错了。 而如今,在林如海带着她出来的第一天,就着这一个小小的野菜,她的世界第一次有了外面的光彩,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想来她将来的性情也将和什么小气,什么刁钻,什么清高无缘了。 「不,不用这样,这,这那里能让姑娘道歉,姑娘还小,不知道外头的事儿也是常事,您这样,平安可担当不起,姑娘放心,有林家在,只要平安好生做活,家里一定能越来越好的,老爷是大好人,当年可是帮了不少的人家度灾呢!咱们那一片谁不说老爷的好,小的还听说,有好些人家都给老爷立了长生牌位呢!」 平安有些语无伦次了,他从没有想过,一个主子能给一个奴才说自己错了,这世道从来主子就是该高高在上的,奴才就该是卑贱的,只有奴才犯错的,哪有主子做错的时候,主子就是错的,那也是对的,这就是他进府后接受的教育,也是世间的准则呢!所以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的说老爷的好,生怕让主子不喜。 林如海看了看已经红着脸,低着头,不断的看着自己脸色的平安,把他的不安也看在眼里,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他也不想说,只是心里暗暗的想着,是不是该让管家把家里的下人们家里的情况多查一下,若是还有像是平安这样的人家,好歹也是自家的下人,总要帮上一把才是,活着都不容易啊! 第110页 第55章 诗啊 林如海带着林黛玉在这一天走了不少的地方,当然真要说起来也就是那么两个村子,只是看到的却是他们往常看不到的东西,有石磨,有水车,有无数他们以前不知道的农具,看着农户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劳,看着那些妇人也和男人一样挑水,锄地,看着一个个孩子不过是刚会走路就开始帮着做活的样子,林黛玉震撼了,这是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识过的世界,是另外的一片天地,这样的天地和她往常那小小的内宅是那样的不同,想想自己以前动不动的撒娇,时不时因为一些小事儿闹别扭,林黛玉在这一刻羞愧了。 这一天,他们跟着平安还认识了好些的东西,有地里的庄稼,有无数的野菜,还有那些以前他们听过却一直都没有见过的东西,比如艾草,那是清明时节做青团必备的,比如荠菜,他们在吃素时常用来做馅料的野菜,还有那一朵朵的新鲜蘑菇,林黛玉第一次见到他们在林子里生长的样子,这一切是那么的不同,那样的新奇。 当天色渐晚,林如海带着林黛玉准备回家的时候,林黛玉突然抬头对着平安说道: 「平安,你去采些野菜回来,来不及就让那些农户们帮着采些,咱们出银子买,回去我要给母亲看,给弟弟看,让他们也看看这些菜,晚上咱们也吃吃,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呢!恩,爹,咱们给平安银子吧,给他跑腿的钱。」 林黛玉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林如海,眼神中带着一丝恳求,知女莫若父,林如海一看就知道,自家闺女这是看着这些农户清苦,想着法子的帮上一把,顺带还想帮帮平安,毕竟一开始的时候平安就说了,在林家这么些年的月例也不过是还了债,刚买上一亩地,家里的日子只怕是不怎么好过的。 只是闺女心善是一回事儿,这家里的规矩又是一回事儿,可不能混淆了去,若是凡是只凭着心思来,不讲究规矩,以后这管家可就难了,所以林如海想了想,轻轻的握了握林黛玉的手,然后对着一脸忐忑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家姑娘的话的平安说道: 「平安啊,你今儿领路领的好,说的也好,倒是让老爷我涨了些见识了,你小子,也算是有点本事,林忠,赏平安二两银子,另外在给他一两,让他去收些野菜来,每种都收上一些,今儿晚上全家上下都吃上一回,也体验一下这农家的味道。让家里的下人也知道知道,这外头贫寒人家的苦楚,免得他们身在福中不知福。记得,回去后自己上帐房那里报帐去,收菜就按照寻常青菜一般的价格就是了,可别亏了这些农人,他们也不容易。」 赏银子有了由头,这赏赐就名正言顺了,不会让其他人不平,这才是管家的道理,自古以来,御人之道就将就一个不患寡而患不均,林如海自然是深知这其中的关窍的,果然他这样一说,不说平安欢喜的立马跪下磕头谢赏,就是其他人也笑眯眯的,不做他想,只觉得这小子命好,这齣来就遇上了拿手的事儿,出了风头,得了老爷赏识了,只有跟在一边,听到了林黛玉话的林忠,心下明白,这一次的赏是为了什么,更明白这是老爷在教导姑娘世事呢! 而林黛玉向来是个聪明孩子,若说一开始听着自家老爹说话还不怎么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可是等着看到后面跟上来的其他下人的样子,她心下也懵懂间知道了一二,明白自己刚才说的所谓的赏赐的理由很是牵强,让爹爹为难了。 想到这些,林黛玉忍不住有些脸红,只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有些自卑了,一进马车的车厢立马低着小脑袋,一声不吭的,等着林如海坐上马车看到自家闺女这样子,都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在一路回家的途中,林如海紧紧的搂着自家闺女,开始慢慢的说起这管人的手段,说起这些下人的心思,并且还拿着家里的一些琐事做例子,给林黛玉是掰碎了,揉烂了的说,一心想要把自家闺女在最短的时间里教导成人精子。 当天晚上林家的餐桌上上了一道凉拌野菜,林黛玉吃到嘴里,只觉得一股子青草的味道,还有些涩,喉咙也刮刺的厉害,可就是这样,她也没有吐出来说不吃,而是努力的往下咽,艰难的样子,看的贾敏心疼的不行,就是才三岁的林硕也一脸的感同身受。 「姐姐,不好吃,不吃,难受。」 林硕三岁了,也许是因为一开始贾敏和林如海的身子就比较健康,也许是因为那时候林家刚清理了一批下人,家里环境也还安全,或者是自出生后一直养的很是科学,吃的也好,更或者是因为林如海离开了扬州,没有了什么人往后宅里算计,总之这孩子如今健康的很,和薛蟠不能比圆润,可是也算的上是白白胖胖的,这样一个孩子,又是唯一的儿子,在林家自然是百般的宠爱,所谓的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全家就差没有围着他一个人转了。 不过人家林家基因好啊!贾敏也好,林如海也好,也都不是什么浑人,所以这教养上也是很不错的,即使再受宠,这孩子也依然是温润的性子,聪慧,孝顺,对着林黛玉这个姐姐,也是手足友爱的很。 如今看到林黛玉这吃的艰难,他自然立马心疼了,忍不住在父母都没有说话的时候就开口劝阻了,而林黛玉呢!听到自家弟弟的话,努力的咽下了口里的野菜之后,一脸正紧的对着林硕说道: 第111页 「弟弟,姐姐今儿才知道,外头好些人家吃不上饭,苦的很,就靠着这样的野菜过活的,姐姐也想试试,这吃野菜是什么滋味,想知道他们到底有多苦,只有知道了他们的苦,我才能知道如今我生在林家,在父母的庇佑下过活有多甜,弟弟,等你大了,你也该知道这些才是。免得不懂民生,出去让人笑话了,在一个懂得越多,以后万一在外头一时不济,也知道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薛家哥哥总说,学的多总是好的,学到肚子里的,那是谁也拿不走的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说一技傍身的好处,哪怕是身无分文也能自给自足的过活,就是见识广了,也不用担心万一有一天想要用上却一无所知,后悔莫及。原本我还觉得他说的有些过了,如今看来,这才是至理名言呢!那些农人若不是知道这些野菜的用途,又那里能活命呢。」 林黛玉自从弟弟出生,她就听着嬷嬷说过,这世上有一个词,叫做长姐如母,所以总是认为,照顾弟弟那是她的责任,谁让她是长姐呢!所以和林硕那是亲近的不行,无论是吃穿,还是其他都不错眼的照顾的周详,如今她发现自己还有好多的不懂,好多的不知道,心下也着急,生怕自己耽误了弟弟,自然是自己学什么,也想着告诉弟弟什么,深怕因为自己疏忽,让弟弟和自己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 听到林黛玉的话,贾敏很想说,不用这样,自家就是再不济,也不会到了这样的地步,可是她还没有开口,手臂就让林如海抓住了,转头一看,却看到林如海也是一脸的严肃。 「让她说,也让她吃吧!玉儿说的没错,往常我总觉得蟠儿这孩子心思重的很,好像时时刻刻都在为家业败落做准备一般,怎么看都有些杞人忧天的样子,很是好笑,可是如今听来,却觉得这孩子不是心思重,而是明白,艺多不压身的道理,想来他也是和玉儿一样,看到了一些这盛世之下的悽苦之人,心有所感,故而才有了这样的念头,谁能保证自家永不衰败,又有谁能保证自己一生顺遂,居安思危才是正道啊!」 话说到这里,林如海也忍不住嘆息了一句,他今天带着林黛玉出去,固然是为了让林黛玉长见识的,可是还有一点是为了散心去的,前儿他刚听说了一个消息,他往年的同科因为早年投了大皇子门下,如今被新皇清算,抄家了,世事无常!说的也不外乎这样了!一个读书人,一家子老老小小的,被流放三千里,还不知道能活下来几个,都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到时候又该怎么活? 这些事儿他没有和贾敏说过,也不想说什么,可是他隐隐的有一种感觉,似乎后面被抄家的人不会少,也许还有更多的他认识的人会走上这样的命运。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安然无恙,所以女儿如今这样他很满意,心下更是觉得等着过两年儿子也该带着一起去看,一起去学,好歹让他们多知道些世事,万一有那么一天,他们也能顺利的活下来。 贾敏不明白林如海的心思,可是她好歹是个以夫为天的女人,既然丈夫都明确的表示了,她自然不会说什么,再说了也不忍心说自家的孩子,于是只能皱着眉头小声的说道: 「这蟠儿也是的,每次给玉儿写信都不知道胡乱说些什么,怎么连着这样的话也说了。」 听着妻子的抱怨,林如海也明白这是迁怒了,谁让这丈夫不能说,闺女儿子不捨得说,自然只能让那个不在现场的遭殃了不是,不过好在林如海还算是有良心,不随便把薛蟠当替罪羊,笑着说了一句公道话: 「这你可是冤枉了蟠儿不是,人家那是和你闺女说刺绣的事儿的时候说的这一句,说要是学不会刺绣,那天想着给爹娘做个礼物都拿不出手什么的,这才有了这样的话,你这样说,岂不是辜负了人家蟠儿帮着你劝导玉儿的一番心意。」 说道刺绣,贾敏这才笑了。 「玉儿也真是的,说什么手疼,不肯动针,这孩子拿着笔写字的时候怎么就不说手疼了,还不是不喜欢这些个东西,尽是个淘气的。」 「可见咱们玉儿天生就该是当成男孩子一般养的,你且当成这是另一个儿子不就是了。」 夫妻两个说着说着倒是说笑了起来,只是那眼神依然盯着林黛玉和林硕姐弟,而另一边的林硕在姐姐说起薛蟠的时候,就不做声了,只是示意身边的嬷嬷把那野菜也捡了一筷子过来,用乳牙细细的咬着,慢慢的吞咽,就着手上的小米粥一口一口的吃。 「弟弟,怎么样?」 「不好吃,苦苦的。」 「那别吃了?」 「不要,姐姐吃,我也吃,薛家哥哥一定也吃过,我才不输给他呢!」 这孩子什么都要和薛蟠比,这也怪不得他,谁让薛蟠动不动就给林如海写信,一会儿是询问功课,一会儿是说些世情,弄得林如海嘴里总能提起他来,林硕对着这个薛蟠那是又是亲近又是妒忌,亲近是因为他只有一个姐姐,没有哥哥,自然把和他们家亲近的薛蟠当成了哥哥一般,妒忌的是,薛蟠功课很好,自家老爹总是用薛蟠的功课来给他说道,说让他学着薛蟠,以后要争气,人家才三岁,就有这么大的压力,他能不妒忌,能不怒吗! 远在金陵的薛蟠突然之间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摸摸鼻子,一时间也不知这是怎么了,摸摸身上的衣裳,好像没着凉啊!随即又不在意了,如今他正忙着呢!他老爹可是说了,明年他都十二了,也该准备科考的事儿了,好歹先混个童生出来不是,至于秀才什么的,他爹倒是一时间没有什么太大的诉求,说白了,这满天下的,能在十五道十七岁中了秀才的,一个个都能成的上是天才了,他虽然觉得自家儿子哪儿看哪儿好,可是也不敢奢望儿子能一下子比得过全天下的人不是!能在这十来岁的时候弄个童生,他也足够仰着脑袋上街了。 第112页 读书这事儿吧,老实说薛蟠这的有点头疼,不是他别的不好,作为一个填鸭式教育出来的大学生,这背书什么的,那是一点难度都没有,甚至还能弄点什么小窍门给别人做参考,再加上家里现成的藏书楼,资源丰富,所以说,这么些年以来,薛蟠学的本事或者不成,可是这知识面绝对是属于一等一的,和人聚会,那是说什么都能接的上,就和那什么原着中,薛宝钗随便指一个东西都能说得出典故差不多了,就是游记,散文,也算的上可以,连着他的夫子都说这小文章写的还看得过去,只是在八股上,确实有些不成,虽然他很是有耐心的整理了无数的范文,然后总结出写八股的一系列的规则和窍门,可以真写起来,就是他自己看着都有些别扭,属于水平还有待提高的哪一类人。 还有最关键的就是,薛蟠不会作诗啊!这可是要了老命了,这年代,所谓的知识分子的高低,那可都是用诗才来评价的,薛蟠这诗做不好,可不就是大大的弊端了嘛!为了这个不说薛蟠自己了,就是他爹也头疼的不行。就薛蟠作诗的水平,居然还比不上他妹妹如今的程度了,薛老爹白头髮都急出来了,愣是一点子办法都没有啊! 你说什么?抄袭?是,薛蟠是有个百度当金手指,若是百度不是万能呢!这虽然是架空的歷史,可是好歹这上下五千年一直到明朝灭亡都是在这个歷史上存在的,也就是说所谓的唐诗宋词,他是一样都别想抄,人人都知道啊!至于其他的清朝的诗词,老天爷爷,你饶了我吧,能摆得上檯面的他怎么看也就那么几个了,一个个不是情情爱爱的,就是悲苦凄凉的,和薛蟠如今的生活那是一点都套不上,他怎么敢用?用上了,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和薛蟠的生活环境是不搭调的,立马就能知道是抄袭,别弄不好最后还把名声给毁了。所以他是一万个不敢啊! 最最要紧的是,这科考的时候做的所谓的诗都是应制诗,不是歌功颂德,那就是朦朦胧胧的,凡是这样的诗,那里有什么流传千古的可能!自然这百度里也是查不到的,他还能有什么想法?没了,所有的后路都不用想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努力了。 「秋风起飞尘,万物皆落索,这两句还行,能看,后面呢?」 薛讯看着手里明显是儿子新写的笔墨,皱着眉头,勉强的点了点头,开始询问了,儿子真是债啊!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这儿子那就是老天爷给他们薛家翻身的麒麟儿,怎么看怎么顺眼,不论是读书,挣钱,那是什么都好啊!看看,如今薛家生意大了两成,家业亏的整顿的福,翻了一倍,名声更是上去了不止一个档次,说全是薛蟠的功劳也是能说的。 就是儿子自己,琴棋书画里,这笛子吹的很有些样子,象棋那是有名次的,世人皆知,书法也不算差,写出来看着也有些胫骨,就他这个年纪来说,拿出去也是属于拿的出手的了。画就不用说了,如今金陵谁不知道,薛家大爷的简笔画分外的传神,画什么像什么!(虽然有点漫画的意思,可是好歹这也是画不是,人家薛家要求真的不高!)虽然这些怎么看都和主流有些不一样,可是好歹也算是属于风雅的范围,还是能让文人接受的,也是如今薛家在外头形象最斯文的一个了,简直就是薛家的形象大使一样的人物。 更不用说这什么农桑,刑名,钱粮上的本事了,有时候薛讯都觉得,若是现在把儿子丢出去当个师爷什么的,儿子绝对能成为最厉害的师爷,看看儿子这算盘珠子巴拉的,算帐比家里最厉害的帐房都快,算租子,讲水利,比外头最厉害的庄头都懂,连着仵作的东西,也能说出一二三来,如今就是知府衙门都知道自家儿子学的杂,衙门里的事儿懂得多,有时候人手不够,居然还找自家儿子搭把手呢! 如今他唯一期待的就是,儿子能在写诗的问题上早点开窍。把这诗词歌赋也整上去,好生的为薛家争一口气了,可是没想到立马就焉儿了,果然,这人都是不完美的,这样的儿子也不完美啊! 看着自家老爹皱着眉头的样子,薛蟠也很无奈啊!他真的很努力了,可是没有天分啊!或者说这过来的时候他就是一个思维已经基本固定的大人了,关于这作诗,那什么的,没有这样的氛围教育不是!更不用说这填鸭式的教育是抑制人散发性思维的,他的所谓的能作诗的浪漫情怀,幻想,自有奔放的激情,那都和这个时代有点不一样啊!他能怎么办? 「爹,后面还没想好呢!」 没想好?薛讯又好嘆气了,他虽然不指望自家儿子有曹植七步成诗的本事,可好歹挤牙膏一样挤出来也成啊!可是他怎么就能每次都只写一半呢!真是要命!这可怎么好? 作为商人,他总是能从不同的角度来想问题,比如现在,他脑子就开始往别的方面想了。 「儿子啊!没有诗才,这也没法子,反正往常你出去也不怎么作诗,别人也知道你作诗不成,咱们也不强求你什么都好了,只是科考怎么办?又不能代考,要不这样,你把这应制诗大致的范围勾了,然后家里大家想,多写一写,你慢慢看,争取到时候能直接套上去,你看能不能成?」 怎么不成!薛蟠听了眼睛都亮了,这绝对是个好法子啊!果然,薛讯还是很厉害的!自己这厉害的基因遗传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至于这原身?那只能说是王家的基因不好了!哎呀,这样他就放心了,明年一定能过了,至于以后?那个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吧,说不得过几年自己真的开窍了呢! 第113页 第56章 僧道和甄费 大雪飞扬的隆冬时分,薛蟠看着窗外的带着冰柱的屋檐,脸上露着淡淡的笑容,十一岁这一年就快要过去了,薛蟠很是松了一口气,他刚收到消息,如今的金陵知府因为丁忧,即将去职守孝,而新来的知府已经就在路上了,据说来年二月份就能顺利接任,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不是贾雨村来当这个知府,可是按着三年一任来算,怎么算怎么觉得这原着中因为想要攀附上四大家族而胡乱判案,忘恩负义的贾雨村估计是不会再出现在金陵了,薛蟠空闲的时候想想,其实这也是没有因由的,不说这林家当年因为薛蟠的蝴蝶,没有用贾雨村当女儿的夫子,就是真的用了,没有了贾敏林硕的过世,林黛玉自然也不会被送入京城,更不用说如今在京城那贾家二房的老爷早就没有了往日的风光,也没有了荣国府当家老爷的本事,能轻易的举荐什么人了。这样的情况下,这贾雨村自然和林家,贾家都搭不上关系了,哪里能顺利的起復呢!就是他心机厉害些,可也要能找到些个路子才能在这新朝中重新谋取官职不是。 没有了贾雨村,薛蟠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只是他在想到这葫芦案的时候,不其然的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香菱,或者说是甄英莲,想想原着,想想那悲惨的遭遇,他只觉得自己似乎该做些什么,虽然到目前为止,他没有对不起谁,也没有做什么,可是他总觉得对于这个女子总是有些亏欠的,觉得这女子能出现在原着中似乎就是曹雪芹为了突出薛蟠的霸道,为了显示四大家族的权势才弄成那样的结局的,这让他心里很是不好受。 都说甄英莲是另一个林黛玉,他也想着好好改变一下这个女孩子的命运,想着尽一份心。虽然有着多管闲事的嫌疑,可是他明明知道人家的命运,知道她被拐多年,知道她娘致死都不忘寻找女儿,却置之不理,弃之不问,这样冷血冷清的事儿,他是怎么也做不出来的。 不过有件事儿他一直觉得很是奇怪,按说这红楼梦里有一僧一道最是奇特,动不动就想着化人家闺女出家,怎么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就一直都没有见到呢!林黛玉那里太太平平的过了三岁,他什么都没有听到,更没有什么不能见外姓亲友的说辞,自家妹妹这里也没有人给什么海上方,更没有什么胎里带来的热症,起了怪了,难不成,这一切都不是真实存在的?或者这一切都是谎言?不可能啊!若说这薛姨妈一家子在京城,为了把薛宝钗嫁给贾宝玉哄了大伙儿,这还有可能,可是这林家呢?就林如海这个宝贝闺女的样子,怎么也不可能那自家闺女的名声做耗不是! 薛蟠有些不明白了,不过好在他的事情很多,眼见着这一年过去,自家爹也好,二叔也好,都没有什么危机的样子,林家也是一片的安宁,他自认这大劫什么的,已经是浮云了,那么接下来他要做的就很简单了,那就是科考,开始为了自己,为了薛家努力,作为薛家的儿子,他要为薛家的转型出力,作为薛宝钗的哥哥,他的成就影响到了今后薛宝钗的婚姻,他不想让自家妹妹依然只有贾宝玉这么一个花花公子一样的世家子弟可选,所以他必须让所有人看到他的价值,只有他成才,才会有其他官宦人家的会看中薛宝钗,会希望和薛家联姻。所谓的婚姻,就是结两姓之好,不是两个人的事儿,而是两个家族的选择,是为了各自家族能多些利益,是为了相互的扶持,若是薛家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人,别家凭什么和薛家结亲,凭什么对薛宝钗青眼! 薛蟠觉得自己的担子依然很重,他勐地吸了一口气,重重的关上了窗,重新坐回了书桌前,开始继续攻读!二月知府到任的时候,新的科考就要开始了,县试就在这二月之期,他的时间不多了。他不想一次次的经歷失败,所以他必须每一次都付出全力才行。 至于什么甄英莲?他也有了新的想法,不用他自己贸然出手,不是说这知府衙门里有个门子就是这以前葫芦庙的小沙弥嘛?只要他安排一下,让人接触到这个人,再然后注意一下这附近卖儿卖女的人,找到一个眉心有一颗胭脂痣的女孩子其实真的不难。 只要吩咐了人,那么接下来不过是等待而已,当然若是这甄英莲能自己和冯渊搭上,得了好姻缘那也是不错的,再不济以后在想法子把这门子引过去看甄英莲一眼就成了,能在堂上看到她就认出来,相比这门子对于这个女孩子还是很熟悉的,甚至有可能当年和甄家关系也算是亲近的,若是这样,说不得自己这薛家都不用出面做什么,这事儿就能办成了! 行善积德,不一定要让人知道不是,举头三尺有神明,他觉得,自己能来到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个奇蹟,说不得就是神仙安排的,说不得他就是来拯救这些可怜的人的,好吧,也许,薛蟠在这一瞬间有些圣父了!或者说自我感觉良好!反正做好事儿总是不会错的对吧! 薛蟠在这里为了薛家努力上进,努力的想改变一切,却不知道在远处一个小小的破庙里,一个破足道人,和一个癞头和尚正愁眉苦脸的烤着火发愁呢! 「牛鼻子,这可怎么好,咱们下来这么久了,除了塞石头,居然什么都没有干成,这以后回去可怎么回话啊!绛珠草那里改提点的没有提点,这薛家也没能送去东西,警幻仙子知道了,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第114页 百衲衣上不是补丁就是油渍,这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一个得道高僧的样子,偏偏这说出来的话,要是让知情人听了立马就能想到他的身份,无外乎就是那个什么贯穿红楼整部大戏的关键人物了,若是没有他们,这红楼不知道会少了多少的变数。 而如今这两人在破庙中的话,却带着一丝的无奈,一丝的悲凉,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这么两个人吃瘪。更让人吃惊的是最后一句,他们居然是警幻仙子的下属,做的都是警幻仙子託付的事儿,若是这样一说,自然也就明白这所谓的什么金玉良缘,什么还泪都是这警幻做出的一出大戏了! 「我们能怎么办?这世上出了异数,三界六道没一个能搭上的异数,你敢去?万一被看破了,咱们以后怎么混?更不要说这世道,从来都是大鱼吃小鱼的,咱们都是小人物,一个不小心,就成了炮灰了,要是上赶着去,岂不是自己找死?我可还没有活够呢!「 道士听了和尚的话,也满脸的无奈,很是愁苦的搓着脸,狠狠地一甩衣袖,站起来,走到破庙门口,扶了扶已经半倒地的木门,遮挡了一丝寒风,抬头看看外头已经有些灰濛濛的天色,半响才继续说道: 「要说,这事儿吧,这警幻仙子做的也确实不怎么地道,你说就那么一个什么侍者下凡,她就能折腾出这么多的花花肠子来,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就因为是女娲宫的,难不成就能比别人高上百倍不成?想攀附也不是这么来的!谁知道这女娲宫是不是记得有这么一个人物呢!忒有些热心过头了!你说,为了这么一个小人物,弄了这么一大群风流孽鬼下去陪着还不够,还生生的把绛珠仙子也忽悠下去了,这要是让上头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呢!到时候我们也不知道能不能安生。「 要说没有怨怼那是不可能的,为了这么一个贾宝玉,为了这么一块已经被废弃的时候,他们东走西颠的,就没有个安生的时候,连着坑蒙拐骗那是什么都干了,这对于他们这样的修行的人来说真的是很羞恼的,别看他们穿着邋遢的不行,好歹这也是为了行走方便,免得惹什么事儿而已,真要说起来,他们好歹也是有些道行的,那里稀罕这红尘俗世呢! 可惜了,如今落得这么一个尴尬的境地,这都是他们这自找的啊!谁让他们让警幻给拿捏住了呢!想想真是没用,居然让这么一个女人给卡住了把柄,让他们不得不做这些本身不愿意做的事儿。 「说这些有什么用,谁让咱们让她拿捏住了把柄呢!不帮着把这事儿给弄好了,万一她翻脸不认人了,把咱们当初在人间煳弄人的事儿给抖出去,咱们还有好?人间监察的活让咱们干成了这样,确实是咱们失职了不是!哎,早知道当初就不贪图方便了,兢兢业业的干完一任就回去洞府好生修行多好,如今,哎。。。悔不当初啊!「 「哎,可不是,早知道这样,咱们当初勤快些就好了,如今这进不得退不得的,这可怎么好!一边是警幻那女人,一边是不知来歷的大能,那边都不好得罪,最要紧的是这大能我们怎么算都算不出个天机来,还不知到底是个什么章程呢!万一是哪位上仙做的布局,若是看到我们搀和,还不把我们给撕了!这都什么事儿啊!你说会不会是这绛珠仙子的事儿让人知道了,这才有了这一出?「 「说不好!不过好像这绛珠仙子上头也没什么人吧,不然那什么警幻会用她给神瑛侍者作陪衬?她没有这个胆子才是!真是说不好。」 破衣烂衫,一身邋遢的两个人大眼对着小眼,挠破了头也想不出这一番变故的缘由,最后只能看着对方都是满脸的后悔,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脑子里越是不知道线索,这胡思乱想就越是厉害,怎么想怎么觉得这里头有大问题,越想越觉得,这是神仙打架的预兆。 突然,他们脸色一变,只觉得四周有什么东西流动了起来,两人忙盘膝做好,十指飞快的站捏起来,一盏茶的时间之后,两人面色灰白的瞪大了眼睛,齐齐的看向了一边卧倒在稻草堆里的一个清瘦的身影。 「和尚,怎么办?这人的命也换了,这可怎么好,这可是咱们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给换的命,这怎么一下子又变了!若是这样一来,这和册子上岂不是搭不上去了,咱们可是已经少了好些人了,在少一个,可怎么办?「 改天换命,那可都是犯忌讳的事儿,他们偷偷的做了一次两次,眼见着没什么岔子,又见着好像和大局无关,这才有这个胆子,把人都带出来了,心下还想着能多一个服侍的下人,他们也能省些俗世杂活,不想如今连着这个都有了问题,他们心里那是又惊又怕。 「哎,都是警幻做的孽啊!好死不死的,硬是要凑什么正册,副册,弄个薄命司出来,这什么人什么时候死,那都是地府的活计,她插什么手啊!如今可好,掌控不住出岔子了吧!把我们也害了,这变一次,咱们就要被牵累一次,这样下去,咱们这因果可怎么了结,以后修行只怕也难了。「 道士看到这样的情况第一个反应就是推诿,这个时候他们又有些庆幸了,好歹上头还有个顶缸的,要是真有大能出手,他们也有个说头,不是他们自己想干的,是让人胁迫的,证据?很简单,看看那警幻仙子的那些册子就成了,现成的证据不是,若不是为了把册子填满,他们用得着做这些毁人家业的事儿吗!那可是妻离子散啊!多悽惨,他们可是修行中人。 第115页 「做都做了,如今还说这事儿有什么意思,快想想这事儿怎么了吧,这变回去了咱们以后怎么也弄不过来了,看着似乎又是那一位的手笔,想来以后也轮不到咱们再插手了,这因果若是不趁早了结,以后更麻烦,别忘了,咱们化了他出来后,他家媳妇可是过得很是不如意呢!若是他还跟着咱们,这事儿自然和咱们没关系,只会应在他自己身上,是他自己的因果,可是若是回去了,不是修行中人了,那么这因果可都要算在咱们头上了。「 和尚知道道士的意思,不过他想的更深,想到的是,即使有了顶缸的,可是事儿毕竟是他们两个做的,怎么的也该有个章程,把这事儿给圆回来才是正紧,别弄到最后,自己两个全跟着警幻倒霉。 「那你说怎么办?眼见着他这一次醒来,想来势必要起了回家的念头,咱们还能硬留下不成?「 和尚瞪着眼睛,摊着手,他是没法子了! 头疼啊!和尚也好,道士也罢,一下子都有点手足无措了。想了半日,还是那个道士先想出了法子,凑到和尚身边,小声的说道: 「既然这人咱们是没法子留了,还不如给点好处全给了了呢。这样,咱们下个回梦术,就让他以为,咱们带着他四处走动,那是为了帮着一起找他闺女的,这样一来,在他的心里咱们就成了帮忙的人,想来对咱们也能好些,二来等着他醒来,咱们就说,他闺女有了影儿了,让他回家去,自有人会去寻他,把闺女送来,若是咱们说中了,自然他会越发信咱们不是!说不得最后还能得个善缘什么的。最后在告诉他,这苏州老宅,家中有祖上留下的东西,等着他去拿,给他在葫芦庙边上那房子地下埋上一罈子金银,够他重新整治家业,恢復元气,也算是买断了因果了,你看这样可好?「 道士这么一说,和尚想了想,也觉得有理,这世上的事儿,就是不能瞎钻牛角尖,既然这事儿不能顺着他们的意思做下去,那么他们就要按照目前情况下,对他们最有利的方向去做,要好好的保证自家的利益才是呢!修仙,修仙,没有好处,哪个混帐羔子去修仙。如今警幻那头眼看着是不牢靠了,他们要想法子尽快的摘出来才是正紧,确实从这甄费身上开始,慢慢的开始了结因果,若是弄得好,说不得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把自己两个全脱身了。 「好,这法子不错,总不能白忙了一场,善缘要结,因果也要了,没的坏事全是咱们做了,这警幻什么都没事儿,最后咱们两个栽了不是!还要多想想自己啊!至于这其他的,若是警幻来问,咱们就说,这人咱们搞不定,有本事她自己弄去,看她怎么办!对了,牛鼻子,这金银咱们可没有,这可怎么好?「 「你脑子煳涂了不成?这世上别的能少,这金银会少?无论哪处去化了来就是了。豪富之家多的是呢!「 「你才煳涂了呢。既然是了结因果的银子,那里能这般去得,算了,这么的,平安州听说有金矿,咱们趁着这甄费回家的空挡,赶紧走一趟,自己辛苦炼化出一些金锭也就是了,无主之物,咱们也能无牵无挂,不用为了这阿堵物再增加什么牵扯。」 两人好不容易商量完了,立马就开始行动了,第一个就是给甄费,对那个在稻草上睡觉的就是甄费,甄英莲的老爹,被一首好了歌勾走的甄费,给甄费下了一个法术,然后又托着他,一路飞奔,到了江南的地界,寻了一处小庙,把人放下,之后这僧道二人就隐身了。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甄费醒来,看着他从迷茫到惊喜,然后对着这空气行了一个大礼,转身往着苏州的方向行去,等着人走了,这僧道二人才又一次现身,转身往平安州飞去。 「哎,我们真是命苦,这都什么事儿,给自己找麻烦。」 「少说几句,早点把这人安生好了,咱们也好少些麻烦。对了和尚,咱们给多少金子?」 「他家原本有多少?既然做了,好歹把人家命里有的给全乎了,省的到时候麻烦。」 「我算算,恩,这甄费原本命里是个乡绅的命格,倒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不过好歹也是中等的人家。」 「中等,怎么个中等法?是官宦中的中等,还是一般的中等?若是一般的,那咱们怎么也该让他有个千亩良田,要是官宦的中等,咱们可就麻烦了,怎么也要弄个几十万家财才是了,要死了,这都是麻烦事儿啊!道士,和尚一辈子都没有沾过铜臭,不想这一次倒是要破戒了,这要是影响了修行,那可怎么好!」 「你问我,我问谁去,算了,告诉你把,不用担心了,不过是寻常中等的人家,这样,咱们给他弄上两罈子金子,凑个一千两也就是了,有这么一万银子,比他原本被烧的时候还多些,总是能够他一家子过活了,哎,说来这甄费也是因祸得福了,本该他一辈子积攒的家业,一下子全都全乎了。」 「那,道士,要不多给点?做都做了,反正也不是咱们的金子,给了多些,说不得咱们还能多添几分福德呢!好歹人家也受过苦了不是!」 「恩,也行。。。」 风中传出来的两个人的说话声,转眼间酒吧甄费未来的命运给改了,从此想来甄家又能恢復往日的生活了。 另一边的甄费也清醒了,满脸的欢喜往着老家赶,不对,是先去了大如州,他想要去找他的妻子,告诉他,他们的女儿又下落了,只要在老家等着就能回来,他要带着妻子回到那苏州阊门,回到那一片废墟的家,好等待着一家团圆。 第116页 薛蟠呢!在他不注意的时候,他身上的光晕似乎有多了那么一丝,没有人知道,每一个人身上都有这样的光晕,这代表的其实就是一个人的福德,是一个人功德的体现,薛蟠在改变他们命运的同时,他自己也在不断的改变,那些功德就是最好的例证,只是没有人能看到,没有人能摸到。 第57章 拐子和英莲 真不知道是甄费歷劫未满,还是真的已经到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步,这离开了一僧一道之后,行走了一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那是身无分文,这可怎么去大如州找老妻? 好在这里已经是江南地界,他还能找到一些族人,说来这甄费其实和金陵的甄家还是同族,只是已然出了五服了,当日甄费也是中过秀才的读书人,不然也不至于看到贾雨村这样的贫寒士子就想着帮衬一二,只是他性子想来有个左性,不爱仕途功名,只喜欢闲云野鹤一般的过日子,在人情世故上也有些不怎么通,这才没有继续科考,和族人也因为他的性子,有些个龌蹉,称不上和睦,故而当日家中遭了灾之后,拉不下脸,也没有想着去投靠族人,而是去了岳父家,只是不想岳父是个吝啬之人,见着他不復往日的富贵,自然就没有了好脸色,虽然他火灾后好不容易通融官府,重新补办下田契,在想要搬家时悉数变卖成了银两,看着还有些家当,可是到了大如州在他想着重新置办家业的时候,却被岳父煳弄,欺辱他不懂经济仕途,用买良田的价格拿走了银子,给的却是一大片的薄田,这也是他灰心丧气,一蹶不振,最后被一僧一道忽悠走的缘由之一。 如今他吃了这样多的苦楚,又眼见着女儿有了消息,一心想着早日回家去,自然在没有端着架子不知道变通的道理,匆匆的寻到一处族人家中,想着求助一二。 到底都是自家族人,一笔写不出两个甄字,看着他如今这衣衫褴褛的样子,又听说他这些年为了寻找女儿走遍各处,心下都动了些恻隐之心,再加上听得是有了消息,想要去寻了老妻回老宅,族人们自然也纷纷相助,不说给他重新置办了衣衫行头,附近几家族人亲朋还各自出了些里力,凑了五十两银子给了甄费好做路费。 甄费看着这些族人,心下不由的有些愧疚,想想当年自己的所为,只觉得自己很有些不是,故而对着族人越发亲近了几分,并且说好了,等着自己重整了老宅,女儿归来,就想着在家中办个学堂,一来是能求个谋生养家的出路,二来也是从此安生,再不随意外出的意思,族人们若是想託付子弟来求学的,大可上门,也算是他为族人们做些事儿了。 这帮助甄费的这一支已然是甄家旁支的旁支,虽然多少爷算的上殷实之家的样子,可是下面的子弟们若想读书,却只能去一些外头的学堂求学,没有能力自己请什么先生的,这甄费虽然为人上有些不通,可是学问族人却知道还是不错的,比一般的学堂夫子强了好些。听得他这么说,自然一个个欢喜的很。甚至有一个家中稍微富裕些的族人还把自己身边的随从派出一个,让他跟着甄费往大如州去,免得甄家人让那封家小看了去。 等着甄费到了岳家,看到已经花白了头髮的封氏,夫妻两那是抱头痛哭,又听说了贾雨村用两封银子换了封氏的丫头去,甄费直嘆自己当年有眼无珠,那贾雨村已然做官,家中必然已经改天换地,却来欺负老妻,生生用寻常买丫头的银子换了老妻身边得用的人去,也不说帮村一二。看看如今这家里,房屋破败,当年他留下的最后家产,几百亩的薄地也被岳家侵吞了大半,每年竟是还要靠着老妻和留下的最后一个丫头做针线补贴过活,这可怎么好! 好在他好歹是回来了,也不予岳父家多说什么,直接将这些家业又一次变卖,换了二百两银子,接了封氏就往苏州老宅行去,好歹那原本老宅的宅基地地契还在他们手中,回到老宅,重新修整了房舍就是,至于别的,他总是记得,那僧道曾对他说过,那老宅之中有祖宗留下的东西,是为了后人留下的退路,想来也能让他们以后不至于衣食无着,就是再不济,他不是都想好了嘛,就开个学馆,做个夫子,也能养活了老妻幼女。 不得不说,这么些年,这甄费行走了大半个天下还是有好处的,将往日的带着一丝迂腐的老书生,变成了一个雷厉风行的男子汉。 等着他们回到了老宅,打发了族人家的老僕,并置办了些礼物,让老僕带去给那几家帮了他的族人家中,然后立马就和封氏说了这祖宗留下后路的事儿,让那忠心的丫头在外头望风,夫妻二人在老宅中细细的寻觅,最终在他们家原本祠堂的一处地砖下寻到了两个大大的罈子,果然里头有一千两的黄金,这一下甄费送算是放心了,立马取出五十两金子,连带着身上卖了大如州产业的二百两一起,开始重新建造房舍,置办家私,甚至为了实现诺言,建立学堂,还将边上早就荒芜的葫芦庙的一处临街的跨院买了下来,歷时两个月,终于将屋子重新立了起来,三进的院落,带着跨院,小花园,一应俱全,比这当年更齐全了些,家中家具多以楠木制作,幔帐也置办的很是精緻,皆是正宗的苏绣,不为别的,单单想着若是女儿归来,也是将要十岁的女娃了,自是要想着将来出嫁的事儿,自家脸面自然不能差了,让人看不起。 第117页 然后又拿出金子,置办了田地,也是巧了,这苏州城里有一位晋商正想着回老家颐养天年,要把手里的产业全部卖了出去,甄费立马就去看了,三百亩水田,五百亩中田,再加上二百亩坡地,正好是千亩田产,只作价七千两,着实公道,甄费二话不说全部吃下,他如今也明白了世事,这金银古玩再多,也不及这田产家业稳当,若是当年家中产业都放到这田地上,也不至于损失了大半的家业,想想当年被烧毁的无数珍本古籍,古董珍宝,还有他花费了无数银两,心血建造的花园,他心下就觉得心痛的不行。哎,真是痛过才知道差距啊! 重新建起家业,家中一共有一万零贰佰两银子,买田产用了七千两,建造房子用了五百两,家具摆设,锅碗瓢盆,又是五百两,随后又花费了一千两,将自己的书房重新填满,虽然再没有什么珍本古籍,可是好歹也都是官刻本集,也算是精緻。花了一百两,买了两房老实憨厚的下人,把门房,花匠,厨娘,洒扫,长随,丫头,一一都补充完整。还剩下一千一百两,甄费只留下一百两放在公中,其余的全交由封氏,由她开始重新筹备女儿的嫁妆。 这个时候普通人家一年花销不过是二十两银子,像是甄费家这样的,一百两也能花销上半年了,这半年里,甄费准备随时开学堂,到时候就会有束脩补充到公中,还有田产,到了夏季,三百亩一年两季的水稻就能收一次租子,无论怎么算,除了税赋之后,二百两的租子总是有的,也能补充到了公中,这样一算,确实够用,更不用说到了秋冬,这一千亩地总计的租子该有多少了,他们家就是凭着这些田产,不过一二年,也必然能恢復了元气。 封氏听了甄费的话,说是有大能告诉丈夫,女儿已经有了消息,即将回家,她虽然心里很有些不确定的,但是这么些年了,这是第一次能得到女儿的消息,不管真假,她都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更不用说甄费回来后,那所谓的出家的事儿被一僧一道修改了记忆变成了四处寻找女儿,他自然也是这么和妻子说了,听的封氏心酸的不行,想着自家丈夫说不得就是在外头找女儿辛苦,这才让佛祖开眼,有贵人相助。所以也不反驳,自顾自欢喜的按照丈夫的意思置办起来。 这边甄费重整家业,一心等着女儿归来,而另一边,这甄英莲也出现了,还是冯渊先买了他,又说三日后来接人,拐子则是真的属于天数到了,就合该有这么一劫,虽然没有了薛蟠这个冤大头,却依然想着另外再卖一次,好多得些银钱,这一次的第二个卖家正巧也是薛家人,是薛家五房的一个爷们,准备买了给妹妹做陪嫁丫头的。 等到了两个买家碰面的时候,双方一说话,察觉了这拐子一女卖两家,自然是不干了,争执了起来,就差没有动手了,也是薛家这几年家教好了不少,虽然依然有些高高在上的样子,可是顾忌多了很多,唾沫横飞还能压制着没有先动手,生怕坏了他们薛家如今的仁善的名头。 这时候薛蟠安排的人出现了,(人家都不用等着甄英莲,只要盯着冯渊,看看,这不是立马及时就参与到其中了不是!聪明人就是有聪明人的法子。)及时制止了双方过激的行为,一边打着圆场,一边让人看住了拐子,毕竟这才是这场冲突的关键人物,可不能让他跑了,然后又细细的询问了甄英莲,待到知道这拐子并非是甄英莲的亲父,这下人立马知道,这估计就是大爷说的那个人了,也不知道大爷从哪里听来的事儿,一心想着解救这么一个姑娘,当然知道了是谁,他自然也明白了该怎么做了,这可是大爷事先都关照好的,他立马对着双方说道,这既然是拐子,那么这姑娘说不得是好人家的闺女,且不可随意就让人家入了奴籍,咱们可是仁善的人家,连着皇上老爷都夸赞过的仁善人家,不遇上也就罢了,这遇上了,怎么也要帮着帮着寻了这姑娘的家人才好,两位爷还是去衙门让大人做主的好。一来能抓了这拐子,二来二位也好做个见证。至于买人的银子,那自然是会让这拐子吐出来,还了二位的。 冯渊也算是金陵小乡宦人家,祖上也是出过官员的,虽然不过是六七品的小官,可是到底在本地也算是有些名声,薛家更不用说了,这些年那是把名声看的很是重要,双方其实也都听过对方的名头,也知道对方不是什么不知礼的人家,更没有什么过节,虽然刚才双方有些争执,说白了不过少年人面皮薄,又是在街上,有些面子上下不去而已,如今有了薛蟠的人搭梯子,自然立马把火都沖拐子发了,狠狠地点头,表示绝不轻饶了这恶人。 对于薛家五房的人来说,这丫头买不买这个那是真无所谓,不过是看着长的不错,年纪也合适罢了,又不是别人买不到,拿回了银子,还能维护了薛家的名声,没什么不好的!而冯渊则是想着,若是真的是好人家的姑娘,那自己所谓的买来当妾,以后再不娶妻也不用了,直接就能上门提亲,多省事儿,还省的以后有了孩子身份上却是个庶子。至于这姑娘娘家好不好!他倒是不怎么在意,若是家境不好的,好歹他家也就他一个人了,也不会有什么人嫌弃他找到人家不好。若是家境好的,这姑娘被拐了一次,想要嫁出去也难,有他上门提亲,又有这救助之恩,想来也不会为难了他! 这样一想,立马就跟着薛蟠的人去了衙门,新任的知府已经到任,姓柳,说来和四王八公的柳家也有些关系,加上自身也有些本事,这才爬到了这么个位置,自从到了金陵,他也想着好好的藉助像是薛家这样拐着弯的老亲们做些政绩,好早些突破四品的大关。早就往这金陵住着的几户能扯上关系的人家送了帖子了,这其中就有薛家,好歹薛家如今在京城名声不错,听说在金陵也很有些声望,就是读书人中也有些影响力。柳大人那里会放过这样的人家不结交! 第118页 不过这才一上任没几天,听说就有薛家的人来打官司,柳大人心下还想着莫不是这薛家并不是传闻中那样妥当?怎么他才来就有了麻烦求到他这里,心下有些不喜,暗暗想着,这若是什么不妥当的事儿,自己该如何推脱,又该怎么谋划以后的事儿。可不想才到了堂上,听到的却是他们抓住了一个拐子的消息,心里立马欢喜起来,这可是送上门的好事儿啊!若是能从这个拐子这里做些文章,说不得自己这刑名上的功劳立马就定下了,果然老亲就是老亲,才来就送了功劳上来,等着薛家以后有什么用的上他的时候,自己必然要回报一二才是。 说是功劳,这里头也是有缘故的,这柳大人和贾雨村不一样,那是做了多年外任的官职的人,对于世情知道的比贾雨村不知多了多少,他心里很是明白,既然是拐子,又是养着孩子好些年,然后才卖出去,必然是个老手,这样的人,这拐卖孩子,必然不是一个两个,也不会是单一的一个人能犯下的案子,柳大人自然想着多多拷问,希望能多得些消息,若是能找到老巢,抓住了同伙,那这案子才能做大做好,若是再能多救出几个人来,那么这功劳自然更大,因为一旦官司大了,刑部那里就会越发重视,刑部重视了,自己的名字也好上达天听不是!再不济,自己在这金陵也能立马站住了脚,让百姓们知道来了一个青天大老爷,对于他的官声自然也是好的。 所以说所谓的老官油子,那不是你读书好就成的,没有些歷练,没有那多年主持一方政务,没有经歷过各种官司,那是绝对不能明白的,像是贾雨村那样,随便的为了卖个人情,就把这官司给断了,那绝对属于是没有手段的,像是柳大人那样,把拐子当成大饼,慢慢的挖掘,才是做官的正道,至于争夺的两家人?就是依然是薛蟠那样的浑人,也自有可以安抚的法子。贾雨村两次被夺官罢职,还真是不能说没有道理。 柳大人重视了,自然有下面的人跑腿助阵,不过是几下子板子下来,这拐子就交代了无数,不说别的,单单是这次卖甄英莲,那就不是带着一个姑娘出来的,而是带了三个,柳大人听了自然立马找人去救人,还有那相隔三日路程的深山中的老巢,更是还关押了四五个孩子,都是近几年刚拐来的,同伙就是他的妻子,有了线索,捕快自然是立马出动了,这可是救人的大事儿,再说了,这世道,每年总有人家的孩子被拐,越是繁华的地方,这拐子就越发的多了,弄得家家户户的对着孩子出门都要提心弔胆的,就是这些捕快们,那也是有家有业的,也一样谨慎的不敢让孩子出门,谁也不想自家孩子出事儿不是! 所以即使是最油滑的老吏,对于拐子也是深恶痛绝,这样的人那是几乎人人喊打,没有谁不痛恨的,不说如今是出公差,就是没有什么好处,捕快们也想快点抓了回来,免得再害了其他人家去,更别说这积德的大事儿,若是能多解救出来几个,会有多少人家感谢他们,不说大人,就是这些捕快都能想到自家会得到多少感激,多少谢礼了。好吧,其实这里头还是有利益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是了,别说穿了! 世人都知道,这被拐了孩子的人家大多都是些富户,没法子,说让穷人家的孩子一个个都长得不怎么的呢!不是瘦弱的养不活,就是长得不怎么好看,或者是衣衫破旧的遮了容貌,只有富户人家的孩子,才能从小就看的出形容来,这些才是拐子们最喜欢下手的。你说若是救了这样的孩子,那孩子的家人该拿出多少谢礼来?最起码比他们俸禄那是多多了吧!嘻嘻,有积德,又有银子拿,怎么会不卖力! 这边捕快们匆匆忙忙的出去,那边小沙弥变身的门子也认出了这被一起带进的那个□□岁的甄英莲了,眉间的胭脂痣,这么明显的标志,就是装作看不见都不可能啊!所以这眼神不住的往她身上打量,他这样的动作很是明显,自然让坐在最上头的柳大人看见了,微微皱了皱眉头,也不用多想,便出言询问,那门子因为前些日子才喝新结交的几个朋友喝酒的时候说起苏州的事儿,自然对于当年的大火,隔壁的甄家影响深刻,见到大人询问,立马就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心下对于自己能在大人上任之初就在大人面前露脸,心下也欢喜的很,所以把这事儿说的是清楚的不行,连着这甄家的一系列情况也一一解说了起来。 柳大人一听,这才带来的人居然一转眼就有了出处,自觉自己这是福运到了,是老天爷白送了他这么一场的功德,立马欢喜的很,直接让门子去一趟苏州,打探这甄家的情况,让他们来认人。 而另一边甄英莲听到这衙门里的人居然认得她,还能说出她的家乡父母,也是激动地不行,听得说什么看灯的时候走失的,也隐隐约约的想起,似乎还真有这些影响,突然一个名字从她的脑海中冒了出来,张嘴问道: 「你可知道有个叫杏姣的?」 她这一说,门子越发认定了这是甄家的姑娘了,忙不迭的点头: 「确实,那是你家中的丫头。」 这下子就是柳老爷也听明白了,这门子还真是认对了人,而冯渊更是欢喜,他听得明白,这自己看中的姑娘,只怕还真是乡绅家的闺女,自己这正妻的人选那是能定下了!也不和薛家折腾了,一心想着回家后好生等着消息,待得甄家来人,到时候自己再出面说亲。 第119页 这一场官司,可以说出了那拐子,那是人人满意了,柳大人把甄英莲待到后宅,由自家夫人暂时照顾,如今就等着外头的衙役们带回来的消息好结案了!真是痛快啊!这么些年都没有办过这么痛快的案子了,恩,要感谢薛家! 第58章 调查 不说这甄家听到金陵来的消息如何的欣喜若狂,甄费带着封氏一路急赶,风尘僕僕的到了金陵,也不说这甄英莲见到了爹娘是什么样的惊喜交加,不敢置信,反正这一家子算是团圆了,还有冯渊,在看到甄费的时候,很有眼色的上前行礼,并且说明了自己意欲娶了甄英莲的意思。 这个时候甄英莲已经十二岁了,也正是一般人家开始给闺女相看人家的时候,虽然甄费好不容易把女儿找了回来,心下正是捨不得再次分离的时候,可是好歹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耍脾气的事儿,细细的问了冯渊的情况,得知冯渊小有家资,父母双亡,又没有兄弟争产,本人又正是十六七岁的大好年华,心下也是一动,毕竟女儿被拐已然七年,名声上自然差了些,有这么一个人选也是不错的,只是对于这冯渊一无所长有些不满意,于是便说,不放心他没有功名,没有谋生养家的手段,所以准备给冯渊三年的时间,若是冯渊能在三年内考个童生出来,他便答应婚事,并在甄英莲及笄后允嫁。 甄费这样的要求可以说是合情合理的很,冯渊听了也不好说不,想了想,便同意了下来,想着自己用三年混一个童生说来也不是太难,只要用功些就是了,想到这心上人能顺利找到家人,成为富户千金,将来入门也算的上是体面,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另一边柳大人派出的人也顺利的抓到了拐子的同伙,并且通过拐子夫妻的供状,救出了十来个孩子,虽说有许多人已然不记得家乡父母,可是好歹能从拐子夫妻口中知道他们拐孩子的地方,便派了人去这几处张贴告示,询问当地知府,知县,还有前些年里家里丢了孩子的人家,倒是也顺当的把这些孩子都一一送回了家中,至于再远些的时候的孩子,好些早就又被专卖或者已然不在了,就实在是没有法子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知府大人的功劳还是很大的,不单单那些被救孩子的家人感激不尽,纷纷送来牌匾,银两,就是上头刑部也发来了嘉奖公函,那些奔走了好些日子的捕快,衙役更是没人得到了好些赏银,谢礼,分摊下来每人不下一二十两银子,捕头更是得了整整五十两,整个衙门都是欢声笑语,喜笑颜开,可以说是皆大欢喜了。 那么这个时候薛蟠在干什么呢?哎,人家这是没赶上这么一出大戏正懊恼着呢!谁让这事儿发的时候薛大爷正在考县试呢!虽然他顺利的度过了县试,得了前十名的好成绩,全家都跟着欢喜,下人们也多了一个月的月钱,可是他自己却不是太满意的,想想自己以前定位的这县试相当于小学毕业的等级,自己居然连个小学毕业都只考了前十名,他能满意才怪! 不过马上他就没有心思管这个了,因为作为贴身死忠下人的福寿,这个时候正和他说着这甄英莲的事儿呢! 「什么?甄费回到了苏州?」 惊天秘闻啊!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儿?这甄费不是已经出家了吗?这傢伙从哪里又冒出来的?太诡异了吧! 薛蟠的脸上明显的震惊福寿看在眼里,心下倒是也不在意,也是薛蟠从一开始就做准备工作做的好啊!这用着打探八卦的名义让他身边的那些人总是在金陵到处晃悠,那个和小沙弥门子关系还行的人,也正是薛蟠打探八卦的人之一,所以他们都知道那个什么甄费早在葫芦庙大火之后,就带着老妻去了大如州,听说后来传来消息说是出家什么的,这么一个原本以为出家的人突然回来,不说薛蟠了,就是福寿也觉得有点玄乎的很。 「可不是,大爷,听那门子说了,说是不单甄老爷回来了,还带回了那甄英莲的老娘,又重新起了房子,置办了家业,看着倒是恢復了当年的家业的样子,这样一来,这小丫头还真就是富户千金了,那甄老爷可是秀才,那就是秀才的女儿,这身份可不就是小丫头不能比了吗!」 薛蟠脑袋很乱,忍不住皱着眉头,摆了摆手,然后想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 「奇了怪了,这我怎么感觉这甄费好像就是为了等着这闺女回家才又突然出现的?这感觉真怪,这样你再去细细的探探,难不成这世上还有什么未仆先知不成?恩,对了,这冯渊,爷记得,好像以前咱们探查这附近富户,士子什么的时候好像也查过,是怎么回事儿来着?」 为了弥补原身在原着中对于冯渊的愧疚,薛蟠也曾细细的查探过冯渊,也曾想着是不是帮上一把什么的,所以在他的记忆里,对于这冯渊其实很是清楚,只是这两家毕竟没有什么纠葛,他当时年纪也小,也不好出手,如今再问,也不过是想通过福寿,引出一个被重新提起的机会罢了。 「说来这小子到也不算是什么坏人,家业浅薄了些,可也衣食无忧,算是富家子弟了,他祖父当年做过官,好像是从六品,致仕之后,在城外置办了不少的田产,只是后来。。。」 要薛蟠说起来,这小子其实就是个命好的,冯渊的祖父虽然官小,可是这当过官的和没有当过官的人家那是不一样的,同样是置办家产,底气就很有些不同,再小的官,即使不贪,几十年的官场下来,银子也不会少,所以这置办的家业很不少,足足有两千亩地,还有大半都是良田,在城里靠近城墙的地方,又买下了一处四进的宅邸,街面上还有一个铺子,卖着一些杂货,在金陵虽然算不上什么上等的人家,可是也绝对是没有人回去招惹的那种,按说他们一家这份家业只要细细的守成,传下个四五代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可是冯渊的父母身子不好,又不善经营,是个纯粹的书呆子,老实人,一来二去的,或是被骗,或是为了治病,到了这二人去世的时候,家业只剩下了不到一半。 第120页 冯渊当时还年幼,父母双亡,守孝在家,虽然没有了兄弟争产,族人也多是老实本分,胆小怕事的人,没有什么人来上门找事儿,这一点不用人说,薛蟠也能从原着中,这族人在冯渊被打死后,还记得替他上告,可薛家上门一丢银子,一恐吓,立马退缩就能看出一二了。不是什么坏人,也不是什么忠义的,也算是正常人的反应。 族人没反应,可是下人们有些个却有了私心,一个个欺负小主子年幼,几经周折之后,那个铺子最先被吞了去,后来又有些田产被侵占,好在还有个老管家忠心耿耿,最终为冯渊守住了大半家产,只是到了这里,等到冯渊出孝,家中也不过只余下六七百亩地了,好在都是良田,也算是不错。若是好好经营,未尝不能有一天重新整顿家业,恢復往日的富足。 只是冯渊出孝后,又有原先的一些狐朋狗友引着他染上了龙阳之好,没日子只知道玩耍,对着家业很是不尽心,这才一直没有起色。家中全是那老管家兢兢业业的为他打理。 只能说这冯渊是属于自己不用操心,一切都有贵人的那种人。而被薛蟠打死,可以说是他一生唯一的大劫,也是最致命的大劫,如今,薛蟠在没有插手,而甄费又回来了,用着婚事勾着他上进,在薛蟠想来,如此下去,只怕都不用他插手,这冯渊以后的日子必然不差了,心下也算是放下了心事。 「恩,这冯渊倒是个有福运的,人家多少人家就因为这族人争产闹得鸡飞狗跳,甚至家产被夺的,还有多少倍引着去学了些败家的事儿,最终家破人亡的,他倒是命好,族人老实,家中有忠僕,到了这想要娶亲的时候,找个被拐的丫头,还能找出一个秀才的闺女来,若是单单看他在金陵的名声,想要找这样人家的媳妇,那里有人家愿意!」 薛蟠假模假式的摸着下巴,眼睛一闪一闪的,福寿听了也不住的点头。 「可不是,就是个命好的,若是奴才有他这命,夜里都能笑醒了。指不定是前世积了什么大德呢!」 听到说什么前世积德,薛蟠突然想到,似乎以前在什么同人里看过,说是这警幻什么的,他们挑选的在这个世界里家破人亡的都是身上有福运,或者是有善缘的人,他们这样是为了夺人气运,难不成这就是冯渊原本该有的气运?那么这甄费是不是也是个很有气运的? 想到这里,薛蟠又有些不镇定了,从椅子上突然站了起来,在屋里转了好几圈,这才凑到福寿身边,对着他说道: 「这事儿你自己去办,去一趟苏州,去看看,那个甄费家边上的那个什么葫芦庙是不是还荒着,若是荒着,直接买了,然后起个宅子。」 福寿听的有些愣神,这都被烧了,这说明是犯了火神了,还买他干嘛,这样的地界指不定有什么不妥当呢!人家都是避不及的,大爷怎么还上杆子凑? 福寿摸着脑袋一脸的不解, 「大爷,您,您这是想干嘛?难不成您想给谁下套子?这也太费钱了,咱们不能想着省钱的法子?「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薛蟠的奴才也一个个都是精明人,或者说一个个都是吝啬的,谁让挣他们的银子还真是不容易呢! 而薛蟠呢!则是恨铁不成钢的直接在福寿的脑袋上给了一个栗子,然后狠狠的说道: 「你个笨蛋,怎么就没有学会你家主子我三分的精明呢!「 薛蟠狠狠地吐了两口气,努力控制住忍不住想要揣上福寿屁股的脚,平復了一下心情,然后小声的说道: 「你个呆子,你也不想想,一个已经出家的人突然回来了,一个已经败落的人家突然恢復了旧貌,连着丢失了七年的女儿都能找回来,这说明了什么?福运,就是你说的福运,说不得这甄费就是前世积德的,如今才有了这样的福运,在一个你想想,那荒地是什么地方?是葫芦庙,是庙宇,你说,一般的庙宇能在风水不好的地方建造?能香火鼎盛这么久?这一场火灾,看着好像是这触怒了火神,是糟了灾,可是谁又能知道是不是他们原本处事做错了什么,上天给的惩罚?如今这惩罚过后,福运大的已经缓过神了,还在原处建房子,重整家业,才建好房子,孩子立马找到了,这又说明什么?这说明那地方其实没有问题,风水更没有问题,如今是人们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若是他们想通了,你看着,那地方说不得又会兴盛起来呢!最要紧的是,这葫芦庙风水既然好,又有多年的香火供奉,想来这地界必然也有佛祖保佑的,释道两家的保护,你说这地方好不好?」 薛蟠也不知道这么一番说法是不是站的住脚,可是他真的很是好奇这甄费的事儿,想着近距离的观察一下,希望能看到这一僧一道的踪影,能弄明白,为什么他们没有来薛家送什么海上方,为什么没有去林家度化林黛玉出家,更想知道自己的感觉是不是正确,他有一种感觉,似乎这甄费回来是他们特意的,是为了向自己示好! 当然还有最后一个原因,那是苏州,是林家的祖地,说不得什么时候林家会回家什么的,倒时候自己若是去了,有自己的产业,岂不是更加名正言顺?他心里还是很肖想林妹妹的。 听了薛蟠这似真似假的话,福寿也有点头晕,可是听着好像也很有道理的样子,他只好点了点头, 第121页 「大爷,若是这么说起来,咱们这就是先下手为强了,确实有道理啊!还是大爷聪明,这都想得到,不过还有一点啊!大爷,这甄费家就是排场再大,这房子能有多大?和葫芦庙做邻居,也不知道这葫芦庙地契能有多少地方,若是小了,又该怎么办?」 其实福寿很聪明的,他很清楚自己的地位,也明白自己的身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清楚的很,更知道只有好好的给大爷办事,自己将来才能一直风光下去,所以做任何事,情愿装的笨一些,也想要多得些消息,多明白些大爷的意思,生怕做错了,做差了。这大爷派他出去,若是不能圆满的完成任务,那岂不是随便什么人去都成?那他以后还怎么当心腹? 薛蟠或许不明白这福寿的心思,可是对于他想要多得些确切的要求的意思还是明白的,他也不是以前那个大学生了,在这个世界这么多年,怎么当一个主子,怎么揣摩人心,也有了一定火候,更加明白,只要下人忠心,那么有一些小心思其实不一定都是坏事儿,所以对于福寿也相对宽容些,毕竟是陪着他长大的,是自己的亲信不是! 「一个庙就是在小,怎么也该有个三四亩的样子才是,若是大了,十亩上下也是有的,好像还真是不清楚,或许问问那个什么小沙弥知道些,恩,这个都是小事,你先多带些银子去,不管大小,先买了再说,然后看看,周边的地是不是也一样荒着,索性买多些,哪怕是太大了,以后另外隔了院子,铺子什么出来,也是可以的。」 话说到这里,薛蟠转身往自己的小库房走去,打开箱子,找出一个匣子来,从里头拿出了好几张银票,想想,又拿了些散碎的银子。 「这里有一千两,买这样的宅基地的荒地,想来能买下不少了,你买下来以后,直接先把围墙建上,然后画下地形,回来再说,我在想法子找人画了图纸后在建,还有这里有十两银子,你拿着花销,这是你办事儿的银子,等着办完了,回来我另外有赏,只是先别说出去,若是有人问你去做什么,就说,是去帮我看铺子,收帐册去了。免得让人捷足先登了,这苏州毕竟不是金陵,咱们薛家在那里可没那么本事,事事抢在人家前头。若是实在有什么办不妥当的,就去林家,凭着咱们家和林姑父的交情,那林家族人想来也不会看着不管。」 说来,这薛蟠自从和林如海关系不错后,因为自家办族学,办书楼很有些成绩,祭田上也上心,很是团结了族人,他想着林家族人稀少,虽然是书香大族,可是官宦却不多,导致在原着中林黛玉在京城受了苦,病死也没有人为他出气,便有些看不上林如海对待族人冷淡的样子,虽然他也想过或许这里头有其他的原因,可是他依然觉得在这个讲究家族的世界里,把自己族人完全放弃的做法是不智的,是属于林如海智商下降的一种体现。 所以他在和林如海通信的时候,也暗示了如今薛家的情况,说薛讯为了他那是什么都想的周全的不行,因为生怕以后就他这么一个人,没有亲生的兄弟,没有了帮扶,在外头吃亏,所以对着族人很是用了心,用族学,提拔族中上进出息的人,用书楼笼络贫寒士子的心,还用替族中子弟谋划生存机会,有用增加祭田,救助族中孤寡,为他拢了族人的心,用心良苦,他深受感动。 林如海不是傻子,看着薛蟠的信,自然想到了自家的情况,他当时也不过是就林黛玉一个女儿,想想自己的年纪,就是有了儿子,也是老来子,将来能看着他长大娶亲都有些奢望,那若是自己去后,这孩子没有了族人帮扶,又该怎么办? 虽然他和族人确实有些不合,可说起来也不过是祖辈上的矛盾,不过是不来往习惯了而已,如今看了薛家的动作,想想自家的情况,立马觉得自己不能在这么下去了,即使不能回復和族人的亲密交往,也该安抚一下族人的心,好让他们将来对着自己的孩子多一份善心。 再说了到底是血脉亲人,即使是出了五服的,可还是一个祖宗,也确实不能太过生疏。 林如海想通了,自然会有动作,他家财无数,拿出些银子,那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一样的简单,再加上他为官多年,心思更细,考虑到林家族人的情况,又多走了几步,林家有族学,那他就给族学返修了房舍,课堂,赠送了一堆的笔墨纸砚和新书,族中多是书香人家,对于林如海这样的充满着文人气息的援助,自然是欢喜的很的,一个个称赞林如海做官做得人也活络了些,明白了他们族人的艰难,也不用那些金银给他们刺眼,而是送来这样实用又不伤他们体面的东西,真是用心了。特别是那些不知道祖上纷争的族人,以前还以为林如海出息了,做了大官就看不上他们这些没什么出息的族人,这才不和他们多加联络,如今看来,不过是人家以前住在京城不方便,或者是一时没有想到这些而已,看看,这到了江南做官后,不是安顿好了就立马和族人亲近了吗! 然后林如海又趁着祭祖,给族中添了千亩的祭田,并和族中掌管族物的几个族老说好,这每年的出息,一半继续增加祭田,一半分赠给族中孤寡幼童,好让族人过得好些,让族中孩子能多些读书的机会。 人心都是肉长的,不管以前怎么生疏,这林如海表示出拳拳心意,处处想着族人,那么这些族人自然慢慢的也和他亲近起来,撇过了以前种种的生疏,不快,也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林氏宗族有显得和睦了起来,甚至过年过节的,相互之间也互有往来送礼。 第122页 薛蟠往林如海处小住也不是一次两次,自然有和林家族人见过的时候,所以林家也知道,金陵薛家有个孩子,林如海很是看重,就像是林如海的半个弟子一般! 在这个的关系下,薛蟠也能有底气对着福寿说,若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可以请林家人帮忙的话来。 福寿也是常年跟着他走动的,对于薛蟠的交际网也清楚的很,自然明白自家大爷的意思,立马点头: 「大爷放心,福寿知道怎么做了,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若是不成,就去林家,必定把事儿办好了。」 能让薛蟠说出请人帮忙,福寿越发感受到了薛蟠想要把那块地拿下的决心,好奴才就该为主子办好差事,福寿把自己办事儿的重要程度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恩,这就好,对了,这甄费的事儿,你到了地方在细细的打探一下,总觉得不简单,说不得咱们这知道的和那边不一样呢!」 薛蟠低着头,装作不在意的又加了这么一句,只是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却比刚才说那么一大段的时候都要慎重,这才是他真的目的,他想知道,甄费到底怎么了! 「哎,知道了。」 薛蟠看着福寿出门,心下暗暗地嘆息了一声,声东击西啊!想不到自己也有这样的一天,这心机玩的,连着身边的下人也含煳其辞了,这古代大少爷真累! 第59章 包租公 「小小的年纪,这又是嘆什么气,没的把福气都给嘆没了,你让福寿做什么去了,走的这么急,连着我进来都没有看到,该不是又想出什么闹腾事儿了?」 薛蟠一个没注意,居然让突然出现在他书房的薛讯看到了自己这样的表情,薛蟠很是一惊,不过随即立马又恢復了往日的样子,嬉皮笑脸的凑到薛讯的身边,讨好的给自家老爹端茶递水,笑眯眯的说道: 「儿子还能做什么?左不过是想点挣私房的小事儿,儿子都这么大了,总该多攒下点家底,以后娶媳妇,养孩子,都是费钱的事儿不是!」 刚想端茶喝水的薛讯听了这话,手一抖,差点把茶盏给摔出去,好在没有喝到嘴里,不然这时候恐怕都喷出去了。 「你这个死小子,这都是什么话,才几岁的人,居然连着什么媳妇,儿子都出来,再说了,家里难不成亏待了你不成!弄得这样委屈的样子做什么?」 虽然对于儿子上进,知道自己挣钱,还颇有些手段,他很是满意,谁也不想有个败家子儿子不是。可是作为一个当爹的,还是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的爹,他实在是想不出自家儿子这拼命的喜欢搂钱的理由,什么攒家底,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有亏待他的地方,也不认为这家业会给除了薛蟠以外的人的可能,儿子喜欢银子,金子,这个可以理解,贪财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缺点,在他们家来说这还是个好的优点,可是这薛蟠的动作却让他很有些疑惑,索性趁着他自己说起,他也想好好的问问。 薛蟠原本也有些说笑的意思,不过他才一个抬头,看到了自家老爹有些疑惑,又有些认真的样子,心下一动,索性也半真半假的说了起来。 「爹,不是我说,您这危机感可真是够可以的,是,咱们家事银子不少,店铺也多,皇商的名头做的也妥当,可是您怎么不想想,如今咱们可是正一门心思的想着改换门庭,当个耕读人家呢!到了以后,儿子若是真的考上了,或者是族中的兄弟们一个个开始当官了,别说这官职的大小吧,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家这皇商的位置还能保留?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被上头给收回去了。再一个,等着咱们族中的子弟一个个都读书上进,还会有几个人关心铺子,还有多少人学着做生意,等着族里聪明的,能成才的一个个都往着读书人的路子上挤了,那么咱们家的生意又该怎么办?」 薛蟠一连串的提问,很是现实,就是薛讯有时候也灵光一闪的想到过一些,但是没有薛蟠这么透彻,如今他这么一说,薛讯神色立马严肃了起来,是啊,当了百年的皇商,若是一下子没有了这么一个名头,这家中会变成什么样还真是不好说。即使家里的孩子们开始做官了,可是一开始又能有多大的出息?能有个六七品就不错了,那时候自家该怎么办?若是争气还好,说不得苦上几十年,以后薛家还能恢復元气,若是一时不济,官运忐忑呢!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家里的这些族人们又会怎么想,薛家又该靠着什么支撑? 薛讯眉头也皱起来了,闭着眼睛,眼珠子在眼皮底下不断地滑动。许久之后,也跟着薛蟠一样,嘆息了一声, 「所以你如今不断的想着法子的挣钱,上次还说添置土地祭田,想来也是想着在薛家皇商的名头还在,薛家在金陵威势管用的时候多添点底气?」 明明是问话,可是在薛讯的嘴里愣是说出了肯定的语气。他自以为是明白了薛蟠的意思了,为了应付将来可能的危局,或者说是为了保证在薛家为了转型而沉沦的那些年,能够有足够的底蕴,足够的家底,这才会这么不遗余力的为薛家积攒一切财富。 想到儿子这样的心思,自己这个当爹的不理解也就罢了,还不支持,真是不应该啊! 「这事儿你该和爹说才是,爹还没老呢,在一个你如今是读书要紧,若是能顺利的科考,爹做什么都甘愿,若是能顺利的中个进士,爹就是散去家财也是肯的。再说了,家里银钱够用,哪怕是所有的铺子都没了,皇商也没了,就凭着如今家中的家底,足够你花销一辈子的。更别说铺子是不会被全部关了的,如今这朝廷上的官员,家中哪一个没有铺子,不过是明面上不显罢了。放心,爹自有安排,到时候绝对不会委屈了你,更不会委屈了你的儿子!如果你早些成婚生子,连着教养孩子的事儿,爹都能全帮你办妥了。」 第123页 想到儿子如今的年纪,薛讯又暗暗的可惜了一下,若是自己这孩子早生上五年,如今只怕自己都能抱上孙子了。想到这个,薛讯第一千次骂了贾王氏一顿,好吧,这人就是被迁怒的对象,还是永久有效的那种。 「爹,那可不成,家里的家当不少,儿子知道,只是妹妹以后要出嫁,总要十里红妆不是,这不是银子?您养老不是银子?一家子吃用开销不是银子?这坐吃山空可不成,在一个儿子好歹是个男子汉,养家餬口那是儿子自己的事儿,媳妇孩子什么的,若是儿子不能养活,岂不是让人嘲笑!儿子可不想一辈子都靠爹吃饭。这可不是儿子的孝道!」 贴心啊!真是贴心,这样孝顺的儿子,这样懂事,体贴的儿子,薛讯这浑身上下那就像是六月里喝了冰镇酸梅汤一样的舒坦,浑身的毛孔都暖洋洋的。 「好,你有志气,爹也高兴,对了,你还没说这次又让福寿干什么去了?说给爹听听,若是有什么好主意,也好让爹也挣一些。」 薛蟠一听,自己都说了半天了,自家老爹也没有放过这一茬,知道煳弄不过去,索性也老实了,把自己和福寿说的话又说了一边,然后很是神秘的说道: 「爹啊!咱们薛家,在外头铺子不少,可是这宅子却不多,儿子想着,是不是可以多置办些,一来,这宅子不像是铺子,打上薛家的名号之后,分外的显眼,二来,这宅子若是出租,其实这银子也不少挣,只是大家都没有注意而已,上次咱们家抄那些个混帐奴才的家抄回来的宅子,儿子可是都放出去出租了,到了如今,这房租上来的银子,虽然比不得铺子,可是比田地更多些。特别是咱们这儿,三年一次乡试就在金陵,到了大考的时候,这附近的房租,那高的都能吓死人,还不用交税。您说,若是咱们在附近各地多置办些宅子,收些房租,其实也很是稳妥的,若是那天银钱不凑手的时候,卖宅子更是不怎么显眼,您说呢!」 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对于商机,对于挣钱那是绝对有着本能的反应的,这不是,薛讯一听这房子挣钱,立马耳朵都竖起来了,眼睛也有神了,看着自家老爹的样子,薛蟠立马很是识相的拿出了自己书桌边上的一本册子,翻开来给薛讯看。 「爹,您看,上次咱们这抄家得了67个三进的院子,二进的83个,单院112个,虽然都只是下面县里的院子,比不得金陵城里值钱,可是房租也是不低的,单院平均二十两一年,112个院子共计2240两,二进的院子,平均六十两一年,83个院子,一年共计4980两,三进的基本上是二百两一年,67个那就是一年13400两,加在一起,一年光是房租就是20620,您看看,这是不是都能抵得上两万亩良田的出息了?两万亩地的市价,良田家中田,平均8两来算,那是160000两银子,而这些房子呢!咱们就说成本,单院一般都是八十两,一共是8960两,二进的,市价是二百两上下,那就是16600两,三进的六百两就差不多了,67个就是40200两,加在一起,总计是65760两,这成本比田地可是就一个零头,差不多都只有三分之一了,除了每年维护修缮用些银子,怎么算怎么核算不是!还不用担心天灾什么的,多划算的买卖。虽然这都是因为这房子在县城,镇子上什么的,所以价格和金陵比便宜些,才让咱们有这么大的差额可以看到,可是不管怎么说,儿子都觉得,这当个房东还是很有前途的行当,还不像是铺子那样找人嫉恨。」 薛蟠拿着他的那个金玉做的小算盘熟练又迅速的巴拉着算盘珠子,边算边和薛讯说着这些个数据,这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下一跳啊!看看这些房子,只要不是租不出去,还真是怎么看怎么合算,这个时候薛讯的脑袋都已经凑到了薛蟠的边上了,一同看着那小小的册子上一连串的数据。 「居然这么挣钱?我还真是没想到呢!」 「爹,这也就是咱们这房子多,而且还是抄家回来的,不怎么看重,这才有了这么大的利润给您看,一般人家,多出来的房子,多也不过是一二套,有些个都是自家的别院,看着喜欢的,捨不得租出去的,这样一来,自然也就没有人知道这里头的利润了,再一个,好的院子,像是这三进的,若是自家住的,一般都是花园子什么的都齐备的很,这花草什么的有的还是很值钱的,若是家具再用的好些,这成本不是更上去了?也就是我们,这房子全是鸡肋,看不中,又一时没有卖出去,这才会专门放租,还有就是这房价的事儿,儿子这算的都是市价,这市面上买房子,卖房子,有几个是按照这房子造价买卖的,多是折旧后的价格,一般来说,这造价最起码比这市价要上浮两成呢!若是这么算,也就没有那么大的利润了。说实在的,儿子当时还真是没想那么多,只想着一时间卖不出去,干放着太亏了,索性租出去能挣几个是几个,权当是补一补咱们薛家这些年被贪的利息了,等着收了房租后,才反应过来,这里头居然还能这么算,这么挣钱。」 薛讯眼睛亮啊!夜里都能当灯泡用了,拿过了册子,自己又算了一遍,然后眉眼都笑的皱了起来,欢喜的说道: 「儿子啊!这不甘心的好啊!上回我还想着,这些个抄回来的东西,田地什么的还能整一整,或是置换,或是归拢,再围成几个新的庄子,给咱们家多添了些田地,也是有用的,就是铺子,也能查到咱们家那些商号里,就是这房子,实在是多的有些头疼,还不好处理,一下子卖不出去,简直就是放着浪费,又是需要人手看护,又是需要整修的,太麻烦,不想到了你手里,居然还整出了这么一手,好,实在是好,不愧是我儿子,这样,既然你这宅子处理的好,那么那些不得用的下头县上的,镇上的铺子,要不也给你处置吧,说来虽然这些日子都给了下头的商号,可是这些商号掌柜的,一个个都看不上这些铺子,除了几个上等县的还能用,其他的都关着呢!你看怎么处理?」 第124页 儿子大了,那就该当大人用,更不用说这么精明的儿子了,不用那都是傻蛋,薛讯不傻,所以他索性把自己处理的不怎么满意的铺子也直接抛了出来,想着听听儿子的意见。 「怎么处理?爹,就那些铺子,也就是那些管事们才看着好,就咱们家那些个大商号,做的都是大生意,怎么用的上!也真是怪不得掌柜的看不中了,就是儿子看着也好,不是铺子小,就是位置偏的,能挣几个钱,若是依着儿子的意思,除了每个县留下个铺子,其他的索性也全都租出去得了,哪怕只剩下五十个呢,就这铺子的租金,一年怎么也能得回来一万两,咱们还不用费心,多好,到时候就有这个留下铺子的掌柜每年替咱们收这铺子的租金,多省事儿!就咱们家那些人手,哪一个不是精贵的,花了咱们多少心思□□的,用到这样的小铺子上,大材小用啊!很不必浪费在这些事儿上,再不成,这些铺子挑出几个来,权当您给各个大掌柜的福利了,这才几个钱,送他们一人一个,您还能多得些人心呢!若是看着少了,再不济,还能把咱们这些个宅子也选了几个好的,当成奖励,就给那些表现好的,忠心的老下人,老掌柜,咱们抄奴才家那是大棒,怎么也该给给红枣不是!」 薛蟠那是一心想当包租公,对着那些他看不上眼的铺子,宅子,那是一点的心思都不想费,不过你别说,这还真是个法子,最起码这当成府里的福利给那些忠于薛家的人这一点,薛讯还是很心动的,光是年俸怎么能体现出薛家厚待下人呢!这时候的人自家挣多少月例那可一般都不告诉别人的,可是这房子,铺子不一样啊!这一拿出就是实实在在在那里摆着的,是让人看得,要是这些下人们看到了这好处,那一个个以后岂不是会越发的上心为薛家做事儿!确实是个妥当的主意。 「说的不错,数量多,质量不行,这铺子多了也是个麻烦,还不如租出去,赏出去,恩,蟠儿,这事儿你既然出了主意,后面就不用管了,还是好生读书的好,四月可就是府试了,爹还等着你的好消息呢!对了,确实咱们薛家的生意不能再扩张了,若是以后你做官了,没了皇商的名头,咱们家这么多铺子确实看着不好,爹这就去处理就是,租出去确实不引人注意。」 话说完,薛讯立马起身,准备往外走,才走了几步,突然又回过头,转身把书桌上刚才薛蟠算宅子的那个小册子给拿了起来,一起带走了,薛蟠傻愣愣的就在那里看着,一直到薛讯已经走出门口,这才焕然大悟一般哀嚎起来。 「爹,你怎么又这样,过河拆桥的也太利索吧!我这花了多少心思啊!啊,娘啊!快来救救儿子啊!儿子心疼死了。」 他这里跳脚,外头薛讯却权当没有听见,还远远的回了一句说道: 「蟠儿啊!这些个宅子前些日子的房租,爹权当是给你的零花钱了,你可不要乱花,如今也是大人了,很是该学着俭省些,你要知道,持家有道这四个字可不容易呢!」 这算什么,这是想用这银子堵嘴?可是这好像是他自己挣的吧!好吧,要说堵嘴也是可以的,毕竟按照规矩,薛蟠那是帮着家里做事儿,这收了租子交到公中也是在理的,可是,可是,薛蟠苦着脸想到,当初爹可是说过的,这宅子都让他全权处理了,挣了,亏了,那都是他的事儿,如今这么就不是了呢! 这世道,儿子和爹那就不能讲理啊!也没有道理可讲呢!好在薛蟠脑子一转,又偷偷的笑了,自己还是很有些先知先觉的,在被爹耍了好几次的情况下,他还是知道怎么保证自己的利益的,这不是,这么些宅子的房租,自己可都是直接在一开始就把这一年的房租都收齐了的,这时候爹就是拿去了,也别想再有银子了,想要银子?最起码等半年啊!嘻嘻!两万两银子的私房钱,这个对于薛蟠来说,也是可以的了。想想自己的钱匣子,想想自己的私房,薛蟠的胖脸又贼笑了起来。 而另一边的薛讯,想到自己又一次的让那个越来越没有个孩子样,开始变得独立,沉稳,精明的儿子跳脚,心里也很是欢喜,怎么说呢。他总是感觉,这几年来,儿子和他的关系似乎正在转换,不再是以前那个严父和奶娃的关系,而是慢慢的向着朋友,伙伴一样的关系转变,这让他内心有些许的不安,毕竟这个时代,大多数的父亲和儿子那都是和贾政和贾宝玉一样的,带着一丝的生疏,带着一点的距离,他们父子的样子,若是让外头知道了,估计都会诧异,简直就是异类了,他怎么能一点都不在意。 好在薛讯也有自己调节的方式,那就是用不客气,用惹儿子跳脚来感受他的地位,他还是那个能掌控着儿子喜怒哀乐的父亲,在薛蟠的面前依然保有地位,威严,是薛蟠不敢反抗的存在,虽然他自己感觉好像还是有点不对味,可是好歹能安抚自己,甚至在这样的过程中,他也感受到了别样的乐趣,好像这是一种特别的父子之情,那么的,那么的自然,那么的让人愉快。 只是这样的愉快也没有持续多少时间,当薛讯检查那宅子的具体情况,在知道自家儿子居然在一开始就直接把一年的房租全收走之后,他头顶也忍不住想要冒烟了。 这个死孩子,居然还给他完这一手,原本他还想着,儿子最多拿走了半年的房租,虽然这半年怎么算也要有一万两银子,可是想想儿子的付出,也就算了,可如今一看,居然是两万,若是在加上去年年底家族分红的时候,自家儿子因为这象棋,因为遮阳伞而得到的分红来看,这小子去年的银子,居然达到了四万两,老天爷,这比他拿的都多,他去年个人分红也不过是四万呢! 第125页 死小子,这是一开始就知道了会被自己拿走这宅子的分管权,所以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了?刚才居然还鬼哭狼嚎的跳脚?这是做给谁看的?死小子,还给爹做戏!看他怎么收拾这个小子。 不过想着想着,薛讯又笑了起来,自家儿子越来越鬼了,虽然这样下去他好像对着这孩子会越来越没有法子,可是谁让这是他儿子呢!儿子思虑越发周全,做事越发严谨,这总是好事儿不是!以后对着外人只怕这心眼子还会更多,更厉害,这么一想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等等,自己一开始进屋子是为了什么来着?对了,是为了福寿出门的事儿,自己好像是问他福寿又干什么去了,可是从头到尾,这死孩子似乎什么都没有说,就用这宅子把自己就给忽悠过去了,什么?不是说了买宅子?就买那荒地,用的着让贴身的人去?一定还有别的!让自己到现在居然把这么一件事儿给忘了。好啊,这死孩子,都忽悠到老子头上了!真是。。。呵呵呵,算了,他想说的时候,还是会说的,自己又何必着急! 第60章 论亲 既然派人去苏州了,薛蟠一时间也就放下了这甄费的事儿,就他自己而言,目前到底是科举更重要些,虽然对于自己中秀才这一点目前心里有些没底,不过好歹自己已经是童生了,若是能过了府试,那他就能直接去府学读书的,到时候家中还能更有脸面些,世家大族,脸面这两个字有时候看的比银钱更重要,他也总该为自家多出几分力不是!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想要多结交些同窗,薛蟠一直以来都是在自家上学的,有自己的先生,虽然也常常参加些什么文人聚会,可是到底这样的泛泛之交和同窗不是一个等级,若是想以后在仕途上有所帮助,还是需要正紧的有交情的人才成的,而这样的人,他想了半天,也只想到这县学,府学这样的地方,而县学和府学里头,府学自然档次更高些,出官员的可能性也更多,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把眼光放到了这里。 按照薛蟠的计划,他就是这一次不能顺利的成为秀才,只要在府学好生的读上几年,和这些同学多结交些,也是不错的收穫了,若是到时候再有几个一同考上秀才,那么这交情自然更深一步,在通过这些同窗,他还能再结交其他的文人什么的,慢慢的继续加大自己的社交圈。 所以为了这一个目标,薛蟠如今最大的任务就是读书,读书,再读书。当福寿回来的时候,禀告了甄费家如今的情况,并说起已经买下了葫芦庙及周边整整十二亩地的时候,薛蟠也只是点了点头,细细的思索了一柱香的时间来考虑这僧道将甄费放回来的原因,转头又立马把精神全放到了读书上,就是这苏州那片地的计划,也直接给了薛讯,由着薛讯拿着地形图,去找人画图纸,准备建造一个典型的苏州园林。 转眼间,薛蟠终于迎来了府试,也就是薛蟠自己给自己规划的中学毕业考试,经过了小学毕业不过是前十的打击,他已经对于这一次的考试加重了重视,甚至拿着薛家的名头,在这一个多月里去查看了以往的考卷,吸取经验教训,还让夫子给出了无数的考题来模拟,用他自己的说法来形容,那就是进行了题海战略,让自己能熟能生巧。 付出永远都是有回报的,府试的时候终于让他看到了自己的成果,当报喜的衙役来到薛家,报出薛蟠府试地十四名的成绩的时候,整个薛家都欢腾了,自家才十二岁的大爷居然连着过了两关,这说出去简直就是没人能信啊! 薛王氏在后院,更是抱着薛宝钗一顿的大哭,她从没有像这个时候那样骄傲,这是自己的儿子,唯一的儿子,往日里不是没有人说她把持薛讯的后院,说府里没有庶出的孩子,是她不够贤良,甚至有人说她仗着娘家的权势压制了薛老爷,使得薛家嫡支子嗣不丰。可这个时候她什么都不怕了,就一个儿子又怎么样!就是把持了后院又怎么样!就凭着自己这儿子的本事,出息,就比的上十个八个孩子,更别说是庶出了,怎么能和自己的蟠儿相提并论。 「妈,别哭了,这是喜事,哥哥出息,您该高兴才是。」 薛宝钗也是一脸的笑意,眼睛都闪着亮光,虽然自家哥哥从七岁开始就搬到了前院住,可是对自己还是很上心的,不时的给自己送来些好东西,在外头也颇有些名声,每次出去做客,别人家说起自家哥哥,都说他是个少年才子,让自己很有些脸面,就是在那些官宦小姐的面前,她也能直着背嵴,骄傲的表示自家的书香之气,不必担心让人看不起,更不用因为皇商的名头而让人耻笑自家铜臭,如今哥哥更是一举连过两关,着实不容易,想想和自家结交的那些人家里,有哪家的爷们有哥哥这样的本事的,想到这些,薛宝钗又一次挺了挺身子,圆嘟嘟的脸庞上带着一丝矜持的笑容,转身很有气势的对着身边上的嬷嬷说道: 「今儿家中大喜,嬷嬷去传了话,给家里的下人每人做多一件新衣裳。」 她是闺女,这给赏什么的,可不是她这个不管家的闺女能做主的,不过多给点福利倒是可以,好歹她也开始管家了,这一点的主也是能做的。 薛宝钗这一说话,那边薛王氏也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从自己的世界中清醒了,忙接着说道: 「可不是,这是家里的大喜事儿,给家里下人没人多发一个月月例银子,啊,对了,快,准备给京城舅老爷家送信,还有王家老宅也要送信,对了,还有林家,林大人教导蟠儿这么久,有这样的消息也该让他们知道,欢喜一下。还有咱们家那些世交,各房亲戚,都不能拉了!」 第126页 薛王氏反应过来后,一叠声的吩咐立马就传了下去,好歹是当家主母,这个时候该做什么脑子里还是很清楚的。 大门口,薛讯这个时候也正吩咐着和薛王氏一样的事儿,给赏,大大的给赏,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夫妻两个宣洩自己激动的喜悦之情的就是一样的散钱。 秀才的三次考试从县试开始,到府试,再到院试,基本上就是连在一起在一年中直接全搞定的那种,二月县试,四月府试,六月院试,或者这其中因为其他的原因稍稍调整一二,相隔从两个月,改成三个月,但是不管怎么定,三年两次这选取秀才的三次考试都是肯定的,特别是县试,只要背通了四书五经,有个举荐人,就能参加,起点低,次数多,分布广而散,各个县里都能自己搞定,甚至这过关的人数,也能适量的放松,自然这参加考试的人就比较多,到了府试,那是各县选出来的相对水平比较好的,最起码这什么白卷之类的是不可能存在的,人员上整体素质高了,但是人依然不少,一个府最起码就是四五个县,再加上以前府试没有过的县学的学生,如此一来选取的比例,已然不大,不过好歹也能凑合来个什么三分之一之类的,到了院试,因为是乡试的预科一样的存在,考试难度上去了,增加的考试内容也多了些,作为一个最后的关卡,选取中秀才的数量又有了限制,这导致刷下去的人更多了。 但是若说这科举六次考试中,那一次最残酷,那只能说是乡试了,在所有的考试中,他的录取率可以说残酷到了让人发疯的地步,像是明朝,按照后来调查统计的数字,最低的时候录取比例只有百分之三,倒是会试,这中进士的一关,常年在百分之八到百分之十晃悠,甚至明朝初期的时候最高曾有过百分之二十以上的。 薛蟠在知道自己得中的时候也很高兴,不管怎么说,自己这府学的学生是当定了,虽然他看到自家老爹走进自己的书房满脸带笑,满脸都洋溢出自家儿子成才的嘚瑟样,让他很有些压力,可是他心里依然是松了口气。 「蟠儿啊!还有院试,你要努力啊!一鼓作气,给薛家增光才是!」 薛蟠又想翻白眼了,老爹真是不知足啊!他才十二啊!若是真的中了秀才,那才是天大的事儿呢!没听说什么叫棒打出头鸟吗!他可不想做那只笨鸟,再说了,就是他真的运气好,考上了,这名次也一定很难看,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八股,真的还不成,没有火候呢!能在县试,府试上混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那院试,多少老童生都眼睁睁的瞅着那几个录取名额啊!他那里争得过他们。他才读了几年书! 「爹,你千万别这样,儿子自己知道,院试那是基本没戏的,就如今儿子这个成绩,看着好像很是不错,可真要计较起来,还不知道这里头有没有咱们薛家的名头因素在内呢!儿子才十二岁,很不必这样孜孜以求的,您看看,这多少老童生考到头髮都白了,还过不去这院试的一关!再看看儿子这嫩脸,您这是把儿子架在火上烤吧!」 一盆冷水下来,薛讯也清醒了,想了想,随即也嘆了口气,不在说什么想让儿子成为秀才的话了,也是,他自己,他二弟薛诚,还有族里其他人,哪一个不是这样,童生多,秀才少,就是读书最好的二弟,也是到了快二十了,才考上的秀才,就这已经是薛家成绩最好的一次了,对了,那时候好像那个提学还是自家亲戚来着,偌不是这样,说不得这秀才的名头还要再等几年呢! 「行吧,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对了,不管你考不考的上,去总是要去的,读书也不能松懈了,还有,福寿拿来的苏州的地形图,爹看了,地方不错,闹中取静,咱们家建个别院确实很合适,如今这江南地界都说苏州的园林最好,咱们也算是凑个热闹了,爹已经请人去看了,也请了园林建造的高手去实地相看,等上个把月估计这画稿就能出来,到时候你也看看。」 说起这个,薛蟠自然是点头的,只是他突然又想到了别的,那就是自己已经十二岁了,那么自家妹妹岂不是也已经十岁了?按照这个时候的规矩,这一二年,那可就是要相看人家了,想想原着中这个时候,薛家就是打着小选的名头进京的,然后就一下子被贾王氏用贾宝玉这个美男计给钓上了,银子流水一样的进了贾家的口袋。 虽然说如今他已经不用担心自家老娘还会有这样的心思,毕竟贾家二房已经没落的不成了,自家和那贾王氏也没有了往来,可是薛蟠想着还有个小选的事儿在那里杵着呢!按照原着说的,好像他们还真的吧薛宝钗的名头报上去过,只是因为这薛蟠打死人的事儿,这才被划掉了名字。 不行,他是不会让自家妹妹进那么一个吃人的地方去的,小选,那可就是当宫女,没的好好的大家小姐不做,去当奴才的道理。还是要给爹提个醒啊! 「爹,你也多看看别的,比如弄几个好些的大宅子什么的,好给妹妹做嫁妆,咱们家的那些宅子一个个不是小了,就是偏了,都不怎么合适,当然若是你想着定了人家后再买也成,不过这陪嫁的田地,铺子是不是也该看看了?还有啊!这些年您光顾着给妹妹攒木头了,这千工床可是一点都没有动工呢!眼瞧着,妹妹可以已经十岁了,等到十五岁出嫁,有多少家具要打啊!这最麻烦的千工床可是要三年呢!您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第127页 谁家儿子会这样啊!提醒当爹的给妹妹准备嫁妆的!薛讯眼睛都瞪出来了,手指头点着薛蟠都在打颤。 「你个混小子,莫不是嫌弃你妹妹了?哪有你这样急不可耐的想把自家妹妹嫁出去的道理?你。。。你。。。你妹妹可是十岁,到及笄可是还有五年呢!五年的时间,什么东西不能备上。「 薛讯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以前看着自家儿子也不是那样无情的啊!对着唯一的妹妹也疼爱的紧,这是到底怎么了? 薛蟠一看这样,忙想了新的说辞,到底是自己莽撞了,不能这么直接的说,这样一说岂不是有些突兀了,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这是想着赶妹妹走呢!老实说他是想都没有这样想过的,好在理由是现成的。原着就有提示的,所以薛蟠立马一扯薛讯的衣袖,很是神秘的说道: 「爹啊!儿子听说,这新皇帝这几年总是在往外放人,想来这宫里的宫女什么的已经不多了,后宫嫔妃也不多,你说这几年会不会宫里头下个令,选妃,或者选宫女什么的?若是这样,咱们家可是够得上格的,紫薇舍人之后,若是上头让妹妹参选,那可怎么好,选妃,咱们家不成,身份不对,毕竟不是官宦,选宫女,咱们家的闺女,那也是千娇万宠的长大的,没的去伺候人去,所以啊!爹,您该开始给妹妹打嫁妆,放出风声选女婿了,这样就是上头一个命令来了,咱们也能应对,说不得就能赶在前头把婚事给定下里不是。「 听到儿子这么说,薛讯也皱起了眉头,刚才因为儿子过了府试的喜悦慢慢的冷却了下来,往边上一坐,然后嘆息了一声,说道: 「这个爹也知道一些,毕竟这宫里的好些东西都是咱们家进上的,这几年每年的数量都在下降,我就知道这宫里人少了,还有你妹妹做客回来的时候,也曾说起哪家又请了什么教养嬷嬷之类的,想来那些有青云之志的人家还是不少的,一个个都做着准备,说来,爹也曾想过,是不是让你妹妹去宫里搏一搏,若是能成,咱们家说不得也能一下子翻身,不说能得什么爵位,好歹能帮着你做官,可是后来想想,又有些不敢了,不说别的,看看甄家就是例子,这几年了,甄家一系的官员越发的少了,往常的那些肥缺,一个个都调换了人,就是甄家自己的官职也多年没有变动,甚至还多了分权的人,二皇子那里也总没有什么重新被启用的消息,甚至宫里贵太妃也没有了动静,爹怎么看都觉得不妥当,这还是上皇乳母家,皇妃,皇子,一个不缺的人家,若是到了咱们家,还不定时怎么样呢!实在是不敢拿你妹妹冒险去,在一个你说的也对,咱们家想要送姑娘进去,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小选,这太卑微,若是一个不好,命都能送里头,爹更是捨不得,所以打消了这个念头。「 话很长,薛蟠从一开始就吊着心,听到自家爹真的曾有过这样的心思,他心里都不知说什么好了,想想薛宝钗在原着中所受到的教育,可不就是这个当爹的亲自教养的嘛!这样一想,薛蟠突然觉得这上皇退位时间早了一点对于薛家不是没有好处的,最起码让薛老爷提前知道了甄家的没落,看到了这送女入宫的风险,不在是当初一开始的羡慕了。 「爹说的很是,这薛家自有咱们男儿顶门立户的,那里需要让女人顶梁子了,再说了,这裙带也不是那么好攀的,自古以来,这外戚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就是顺利的生了皇子,成了太后,也不乏家族没落的,咱们可比不得那些个禁得起折腾的人家,朝堂连个撑腰的也找不到,这漩涡咱们还是避忌些的好。像是甄家,不是儿子说,迟早有大祸,看看他们,人心不齐,骄奢淫逸,包揽诉讼,卖官卖爵,哪一件没有做过,满头的小辫子在那里就等着人抓呢!要儿子说,什么时候这贵太妃没了,这甄家也就完蛋了,这样的富贵,简直就是掌中沙,抓不牢。「 薛蟠又做了一次预言帝,只是他这说辞,薛讯听了也跟着点头,他也是常常和林如海联络的人,眼界已经和原来不能比了,再加上薛蟠喜欢史书,这薛家的人都知道,为了当个有尊严的老爹,在儿子问问题的时候能搭得上话,这薛讯也跟着看了不少,多读了史书,见识自然更多,想的也更深些,再加上这些年跟着那些读书人的潜移默化,结合自己的理解,他也能看得出甄家的败落之像。 「你说的是啊!一个家族,只有男人顶起来了,才是真的起来了,咱们家好在这些年也算是稳当,一个个的也出息,到了如今,不说别的,童生就已经有了十来个,秀才也出了三四个了,已经不是往常那粗鄙的商户人家,只要你们努力,再过上几年,想来举人也是会有的,到时候,爹就不用愁了,再求着你舅父,或者让林家出面给你妹妹许上一门好亲,找个读书人家,上进的子弟,也就是了。只是求别人都是假的,最要紧是咱们自家出息,爹一心想着若是你能自己争气,有个好点的功名,倒时候你妹妹也能沾光,这也是一直没有想着你妹妹婚事的原因。「 薛讯这样一说,薛蟠心下也是一阵的发愁,还真是这样,求人不如求己,薛家说是什么皇商人家,什么四大家族,什么百年世家,可是到底底气不足,这想要找个不错的人家还真是不容易,当然若是自己考上了举人,那就不一样了,到时候就是光看自己,妹妹也能嫁的好些。可惜了,谁让自己只比妹妹大两岁呢!这等着自己考,好像真的有些不靠谱呢! 第128页 「爹,这。。。估计来不及!「 「是啊!若是这真的让你说中了,宫里随时可能补选宫女,还真是麻烦,谁知道宫里会不会惦记上你妹妹呢!确实需要找个人选了。「 「爹,儿子看,若是家世,人品,样样齐全的人家一时找不到,那咱们就选个上进的就行,哪怕是落魄世家的孩子也是可以的,只要读书可以,人品不错,那就齐全了,就凭着咱们家的财力,到时候有大批的嫁妆,妹妹必然底气十足,即使这夫家再不济,也不愁吃穿了,再加上舅舅还是高官,夫家必然避忌,没什么人敢扎刺,只要过上几年,儿子再考上了功名,到时候,就是不靠着舅舅,儿子也能给妹妹撑腰了,关键是,这妹夫要好,和妹妹说的上话,读书也用心,咱们也能提拔的起,爹你看呢!「 还能怎么看?薛讯也觉得儿子说的在理,想着在那些老亲世家中选人,他自己也知道,就薛家的家世,人家不一定认可,当年自己娶了王家的闺女,那也是有多种原因的,一来是两家关系实在是好,二来是王家一时不济,将有大祸,急着用银钱打通关节,薛家及时送上了大批银子,帮着他们过了难关,这才用女儿下嫁来表达感激。 到了如今,自家想要在选个同级别的女婿,他是真心的没有把握了,就是能有同意的,只怕也都是些庶子什么的,那他是怎么也不想要的。 「也罢,再听你一次,我先放出风声吧,对了,你真的不能一次过了?秀才功名多好啊!十二岁的秀才,你妹妹必定能说个好人家,再不济,你自己的亲事也该想想了。「 「爹,儿子这里您先别急,好歹让儿子得个好些功名再说,若是儿子出息,说不得能娶个什么高官的女儿呢!这当初林姑父不就是金榜题名加洞房花烛一起来的嘛!这才过瘾不是!「 「臭小子,行了,知道了,如今你大了,主意也越发正了,爹是说不过你的!对了,这宫女的事儿,先别告诉你妈。「 「哎,儿子没那么傻,这家不就是咱们爷俩才能撑得住嘛!「 「臭小子,就你能。「 终于,薛讯抬脚走人了,薛蟠瘫软到了软榻上,闭着眼睛细细的又想了一回,确定真的说服了自家老爹,这才笑了起来,想来有了这样一出,自家妹妹是不会再有『好风凭藉力,送我上青云』的想法了,也是都不用想着进宫了,自然不会产生这样的志向。自家妹妹,可以过正常女孩子一样的日子,真好,真好啊! 第61章 梅家园子 薛蟠的嘴巴张的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居然自己真的过了院试了,真的成为了秀才了,虽然是倒数第二名,可是好歹也是过了,从此就是一个光荣的秀才的身份了。 想想自己的考试,薛蟠这个时候想着,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在考试的时候,因为他真心的对着自己这一次的考试没有什么把握,也没有什么必须成功的信念,所以这做题目的时候,那是随意的很,些八股的时候更是没有去想怎么修饰,怎么尽善尽美,而是一股脑儿的把自己脑子里想什么就写什么!却不想就这样一片随性的文章,居然就过了! 薛蟠是不敢置信,而薛讯那就是惊喜的不知所以了,直接让人在门口放鞭炮,放的半条街都是红纸屑,那张已经布满了菊花纹的老脸更是喜得眼睛都没了,鬍子都翘了。 儿子才十二岁啊!这就是秀才了,虽然名次不怎么样,可是怎么看都能算是神童了,这薛家出了这么一个神童,简直就是祖上八辈子积福了。或许自己该好生的办一次祭祖的事儿,让族人们好生和祖宗们说道说道,让上头的祖宗们也高兴高兴,顺带也督促一下,让他们在加把劲,把儿子再往上推推。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薛讯的脑子已经不是一般的不着调了,绝对属于神展开啊!这都把祖宗们都安排上活计了,要是让他那些个什么爷爷,祖爷爷,知道了,都能从坟地里气的爬起来。 薛王氏更不用说了,一叠声的让人去报喜,让人准备放赏,当然更重要的是他觉得就凭着如今这薛家的上升势头,自家儿子,闺女的婚事,那是又可以把挑选的人选往上头提上一档次了。当娘的,无论是什么时候,对于儿女的婚事那是最重视的了。 还有那些族老们,那些薛家的亲朋好友们,一个个也兴奋的不行,不说上门道喜的不断,就是给薛蟠和薛宝钗说亲的也愈发的多了起来,还有一些对于薛蟠这个新出炉的神童抱有好奇的,想要讨教的,或者是恶意的揣测这是不是暗箱操作的,反正就半个月的功夫,薛家的大门直接磨得下降了好些。 这下子,不说是薛蟠了,就是薛讯夫妻也有点受不住了,这也太折腾人了,就是薛诚那里也去了不少的人,把他折腾的不轻,特别是有个姓梅的举人,还提出想要定娃娃亲,还是给薛宝琴! 当薛蟠听到姓梅的,还是目标定下了薛宝琴之后,脑子里的一根铉就是一崩,一瞬间有点傻眼,说起来这薛蟠为了自家爹,为了二叔的身体,那是真的花费了不少的心思,甚至因为他们都是这一二年过世的原因,生怕他们出什么意外,都死死地绑在了金陵,没让他们出门,也正是因为生怕他们出门出什么事儿,才在这么一个小的年龄就去考试,虽然这里头原因太多,但是不得不说,用一个家有考生的理由,绑着他们呆在家里,不出门也是有的。 第129页 而且这么些年了,他拐弯抹角的也打听了不少的事儿,怎么就没有听说过自家二叔和什么姓梅的人家有来往,按照原着中说的,这梅家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啊!起先是贫寒人家,什么都没有,还是薛诚看着梅家的那个当爹的学问不错,这才帮助了一二,借了些银两让他能继续科考,而人家梅老爷呢!则是用娃娃亲,把自己儿子给卖出去,表示出了两家结为姻亲,永世交好的意图,表示出感谢,这个在这个时代来说那是很正常的,一个有钱,一个有才,两家人家接了亲,以后说不得就能共同发展了,可是不想没有多久,这薛诚就没了,薛家也开始没落了,而另一边梅家却上去了,不说别的,人家梅老爷就成了翰林了,翰林这个官职最是清贵,梅家一来是想着薛家的没落,没有了利用价值,二来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借钱,卖儿子才能顺利科考,三来可能是这个时候突然读书人的性子发作,又嫌弃薛家有铜臭了,更或者,还有第四点,这梅翰林也看出了这些老牌子世家被皇帝放弃,甚至是想要开刀的可能,所以利索的把这娃娃亲的事儿给抛开了。 你说没有明说?想想,若是真的正紧的当着亲家的,那么也不会出先薛蝌带着妹妹到京城发嫁,结果人家梅家已经外放的结果了,谁家亲戚外放会不通知人的?谁家闺女十三四就急吼吼的赶着要送嫁的?所以这很明显,那就是梅家不想守约了,所以偷熘了,想着先耽搁着,等着这薛家姑娘不能等了,也就不了了之了,还有一个就是薛家也得到了消息了,所以薛蝌也急了,生怕让妹妹背上什么不好的名声,所以急着把人带到了京城,想靠着薛蟠他们住在荣府的名头,借着荣府的势力,把这婚事给坐定了。 当然这是同人里说的大概的可能,而那些什么判词,什么线索里,也有;不在梅边在柳边『这样含煳的说法,或许别人会想着梅家的不容易,或者用梅家的角度来看这婚事的不合理之处,帮着梅家说话,可是对于薛蟠来说,他是薛家人,天然的就站在薛家这一边,在一个,不管到底是不是吧!薛蟠都觉得定亲悔婚这样的事儿上,女子永远是吃亏的一方。更不用说这吃亏的是自己的堂妹了。那更是不能接受。 只是在不能接受,他也没有什么方法要折腾梅家,因为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而梅家也不能说有多大的恶事,他也不能下什么黑手,提前做些什么,所以薛蟠认为这样的人家,最好处理的方式就是不见,不理,不看,彻底的和他们拉开距离这才是最好的法子。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可是如今他一心不想着招惹的人,自己先找上门了,薛蟠还能不看清梅家那是什么心思?说白了就是个庸俗势利的小人,看着薛家如今的光景,蒸蒸日上,还有世家的底蕴,怎么看怎么都是一派兴旺的迹象,所以这就自己贴上来了,凡是啊!这贴上门的都不会受到重视,所以就是薛诚认为这梅老爷很有些才学,可对于梅家提出的娃娃亲,也不怎么在意了。 薛诚不是傻子,他心里很清楚,自家到底是分出来的,不比自家大哥家是嫡支,以后给孩子说亲也可能要低一些,可就是这样他心里也有些想法的,怎么也要找个书香人家不是,人品,家境也要好些不是!就梅家,那破屋三间的样子,怎么能行! 莫不是以后一家子都靠自家闺女的嫁妆过日子?当然他也知道梅老爷这学问,考上是肯定的,就看什么时候了,可是这一家子连个考试的费用都拿不出来,难不成,这是准备从定亲开始,他们梅家一家子都要自己家养着?那到底是他家嫁闺女,还是招上门女婿? 就算是他真的不介意,给了梅家银子,让他们家也发达了,可是这借着亲家的银子发达起来的梅家,以后会不会因为这些难以启齿的事儿,对着自家闺女芥蒂起来?更甚者,为了让这贫寒时的不得意不会被人知道,而对着自家闺女百般的折腾? 如今的薛诚可不是那个四处行商,家产不多的二老爷了,他在金陵待着,帮着自家大哥管着大大小小的生意,还帮着管着族学,这么些年下来,对于人心,对于等级,对于这些寒门学子的心思,那是比着原着不知道明白了多少倍!更别说他还有个机灵到了诡异的侄子,无意中让他知道了好几起寒门士子发达后恩将仇报的例子。没法子,贫寒人家,乍然富贵的,很少有人能保持原本的心性!这都是人性啊! 所以说如今的薛诚薛二老爷,虽然依然喜欢读书人,喜欢救济别人,可是对于这样一眼就能看出目的的人,已经敬谢不敏了。他有钱不假,可是他情愿用这个钱把孩子们从小养起,像是那些孤儿,那些依附在族学的十岁以下的孩子,这样的孩子,养了才不用担心他们恩将仇报。至于大人?最多给几个钱,什么定亲,什么结交,那还是算了吧!升米恩,斗米仇的,谁也不想不是! 所以在这里,在这个时空,梅家老爷依然得到了薛诚的贊助,不过也就是给了二百两银子,至于什么结娃娃亲?人家薛诚说了,他们总要长幼有序,到底薛家长房的薛蟠他们兄妹还没有定亲呢,他家这当弟弟妹妹的,也不好抢先。这就算是委婉的拒绝了。 人真的不能不说是极其复杂的生物,这梅家老爷听到薛诚的话,心里一阵的羞愤,只觉得这是薛诚他们看不起自家,觉得自家配不上他们家的姑娘,心下生恨了,还唾弃薛诚这一辈子也就是个秀才到头了,只怕一辈子也别想当举人了。转身就走,当然走的时候也没有忘记了吧银子带走。 第130页 薛诚显然不知道自己借人银子都能借出仇人来了,不答应结亲,这绝对是正常的,谁家闺女不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的,难不成随便来一家就立马答应?又不是嫁不出去是吧!更别说还有人能在拿了薛家的银子之后,还反过来嫉恨的,真可以说一句恩将仇报,不可理喻了。 不过好在有薛蟠,他在知道梅家来过了之后,立马就找人把这梅家给盯上了,他不说知道梅家有多神奇的脑迴路,只说他们原着中的那系列作为,就对他们很没有好感,如今和薛家又一次搭上了,他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好歹多注意总是好的。虽然他心里总是想着,只要薛家继续这样下去,在不会有什么人能欺辱薛家。但是那些官什么的,还是需要注意的,梅家的老爷以后可不就是要当官的嘛! 也就是薛蟠的谨慎,后来倒是让薛家避免了一次危局,而如今呢!薛蟠在知道连着自家二叔家也被连连骚扰,之后,他终于坐不住了,向着自家老爹请求,自我放假一次,也不去别的地方,就去苏州,正好那边的院子要建造好了,他去当一回检查员,去看看自家别院的情况,顺带也结交些苏州的文人,给以后的仕途做个铺垫。 薛蟠的这个决定,薛讯倒是没有意见,儿子大了,不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多走走也是好的,而另一边的林如海这个时候也正准备去苏州,原因也很简单,他家在苏州的族学,今年也出了一个秀才,又正好赶上林如海祖父的百岁冥寿,族里正准备做一个大祭祀,做一场水路法事,他这是带着全家去参加族祭的。 薛蟠到了苏州,进入了自家在甄费边上的宅子,入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大大的照壁,石头雕刻的梅兰竹菊带上祥云纹,看着很是清雅,边上还有几个小小的福字,薛蟠很满意,这是别院,不用什么都用官面上的讲究,多些斯文气倒是很合适。 等过了照壁,就是大大的五间正堂了,这也是接待来客的地方,薛蟠细细的打量了一二,看着很气派,可是细细的打量却带着一丝拙朴,没有什么过多的雕花修饰,这样的建造,即省去了僱佣雕工的大花费,又能体现出崇尚简朴的意思,确实不错。 福寿在一边看着薛蟠点头,忙跟着凑热闹说道: 「大爷,这院子建好后,很多地方连名字都没提呢!您给提一个?好让管事们早点做了匾额放上。「 薛蟠一听,心里就是一动,这可好,大观园还没有造,贾宝玉也没有题名出风头,这就轮到自己了?不过如今的贾家,并没有送姑娘去宫里,想来这什么大观园也就没有戏了吧,那自己借用一下这些名称还是可以的,把京城的大观园放到了苏州,还真是有意思呢!恩,虽然很多地方或许和大观园不一样,可是自己可以借鑑的名字其实真的很多,比如清代以后的各家园林的名字什么的,拿出来想来也很有意境呢! 想到这里,他笑着点了点头,又想了想,转身说道: 「这样也好,既然我提名,那这个堂屋,就取名退思堂。退而思己过,凡是遇上不如意的事情,多想自己是不是有过错总是好的,古人不也讲究三省吾身嘛,咱们也该多学些才是。「 得,这就把人家退思园的名字给搬过来了,偏偏边上一群没什么文化的下人一个都不明白这里头薛蟠的得意,也不知道怎么附和,只是不住的夸赞薛蟠取的名儿好听,弄得薛蟠有点对牛谈琴的憋屈,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门口突然想起了夸赞声: 「好,好一个退而思己过,蟠儿如今越发的出息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薛蟠立马回头了,惊喜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林如海,一时不知是不是幻觉。 「林姑父,您,您。。。「 您什么呢?说您怎么在这里?这苏州是人家老家,难不能不让人回老家?说您怎么来了?这是新建的院子,里头人都没几个,连个接引的人都不齐全,说起来,还是薛家的错,所以薛蟠连着两个您,之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好在林如海倒是善解人意,一看薛蟠的样子,就说道: 「我听说你家在这里弄了个别院,就想着来看看,不想才到门口,就见着你的小厮了,这才知道你来了,既然有你这个小主子在,那我这欣赏园林的兴致可就上来了,怎么,不让看?「 「那里是不让看啊!姑父,您在苏州,侄儿都不知道,真是该死,早知道这样,侄儿该去请安才是。「 「不用这么麻烦,对了,这不是正取名字嘛,且让我听听,你如今的长进,都是秀才了,想来取得名字,也一定不错,听说金陵那边你都被称成神童了,姑父也想见识一二不是!「 这就是笑话了,不过既然林如海来了,薛蟠这取名的兴致自然也高了些,最起码有人懂了不是,免得自己自说自话对着几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丧气。 林如海走进,看了看刚被取名退思堂的大堂屋,细细的看了看,然后满脸的笑意, 「不错,这屋子建的确实不错,简朴大气,拙而雅,当得起这个名字。「 虽然这名字是借鑑来的,但是能得到林如海的赞赏,薛蟠也很得意,这最起码说明自己借鑑的合适不是!薛蟠的脸皮向来厚的很,也不在意自己这抄袭什么的,只想着用的好了。 打发了小厮,前面带路,没法子,这院子他自己也是头一回来,说不得也不知道里头到底如何,和图纸是不是一样,要是没人自己走,他倒是不在意走错几回,可这不是有人嘛,好歹也要保护一下薛家的体面,等着引路的小厮绕过了堂屋,他这才引着林如海往内里走去, 第131页 堂屋后面是一大片的竹林,而这竹林中隐约的就是一处二层的小楼,薛蟠一看就知道,这是自家准备的这一处别院的书房了,青砖黛瓦,加上外头的竹林,还有边上蜿蜒的小溪,怎么看怎么清雅,就是林如海乍然一见,也觉得分外的喜欢,惊艷。 「好一处清雅之所,这里莫不是外书房?「 「姑父说的正是,确实是外书房,准备藏书用的,姑父,您看这里取个什么名字好?「 「今儿是你来当家作主一回,何必问我,在一个这可是给你的考题,那里能让姑父帮你作弊?「 「这,好吧,侄儿想着,若是取潇湘馆,您看怎么样?「 「潇湘馆?好,好!合适的紧呢「 有一个名字被盗取了,薛蟠嘚瑟了一下,这可是您闺女最喜欢的,你闺女喜欢,想来这闺女的老子必然也喜欢,大爷我这外怪不是一般的强啊! 接下来,什么缀锦楼,什么蘅芜苑,什么滴翠亭,暖香坞,秋爽斋,沁芳亭,晓春堂,藕香榭,陇翠轩,,大观楼,花絮厅,一个个都出来了,不是在原有上稍加改动,就是直接照抄,十五六处的独立建筑,一个个都取了名字,而听着薛蟠指点江山一般讲出各处景致,说出合适的名字的林如海,这个时候对着薛蟠已经是一百个满意了,这孩子不单单掌家理事很是得体,为人处世自有章法,如今看来,这风流雅致上,也是不枉多让,是个□□俱全的才子。若是再加上多有修习骑射,身体康健,还是十二岁的秀才,家中又是世家出身,名声仁善,家财富豪,林如海第一次觉得,这薛蟠不单单是自己的侄儿这一点让人欢喜,就是当个女婿也是可以的了。 当然这一切还只是林如海自己心里默默的想想罢了,毕竟薛蟠和林黛玉相差太大,差了足足五岁,在一个毕竟这林家是书香大族,对于和皇商出身的薛家结亲,他心里还是有些顾忌,但是这不妨碍,他对于薛蟠的欣赏越发的重。 薛蟠当然是不知道林如海如今所想,若是知道了只怕立马就能直接蹦起来,不过他向来机灵,自然从林如海笑眯眯的眉眼中看到了他对于自己这一次大抄袭的满意,心下也很是高兴。 「姑父,我家这别院才建好,您就来了,可见这是有缘分的,不如让姑妈和弟弟妹妹也来游玩吧,免得他们在家里呆着无事可做。」 这是提出邀请了,薛蟠是个眉眼通透的,从这一路上知道林如海一家来参加族祭就知道,这是全家都来了,不过想想自家族祭的时候,那真是不到日子,全是折腾,除了各家互串,那些别处赶来的族人们都只能逛街打发时间,无趣的很,更别说那些在内宅的女眷了。还不如自己做个好人,让他们一家子来玩呢!权当旅游了不是! 林如海听了也是一愣,随即想了想,这离着族祭还有五六日,接待各家的族老亲眷的也都做完了,几乎每一家都接待了,再在老宅呆着,只怕接下来就是各处官员的来拜访了,他也无意和这地方官员牵扯,毕竟他在朝中也是需要避讳的,但是也不好太过生硬,若是用外出游玩当个藉口,倒是不错,在一个,家中孩子们这几日神情也有些寡淡,想来也确实乏累无趣的很了,到这里来放松也不错。 想到这里,林如海便点了点头,他这里一点头,薛蟠那里立马就安排人给他们收拾院子,这是准备让他们住上一二日的表现了,林如海本想阻止,可是再转念一想,薛蟠在林家也不是住了一二回了,若是自己不肯,倒是显得自己矫情,不过是住上一晚,就是往常出门做客也不是没有过,索性就不再多说了,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薛蟠的心里那个偷笑啊!哈哈哈,这下好了,林妹妹住到他家了,这是第一步啊!以后慢慢的,总有一天,这林妹妹就能整个都是他们家的,当然这想法若是让林如海知道了,估计薛蟠的脑袋就要开花了,太猥琐啊! 第62章 留客 有时候薛蟠自己也觉得自己骨子里有点恶搞因子,因为他把最靠近外头的一处大院落当做了客房,院落里种植着芙蓉花,和院墙外靠近潇湘馆的翠竹相映成辉,分外的美丽,里面的装饰,也大多採用了书里关于的描述,可能没有那么齐全,没有那样精緻,可是大体上还是不差的,作为客院,也很有些脸面,这样的院落被薛蟠直接拿来给林如海一下子住,林如海很是满意,当然他们不知道这正中了薛蟠隐晦的恶趣味,他的想法是,臭石头能住的屋子,在薛家,那就只能是个客院的命,而不是什么宝贝蛋的专用了。 而整个薛家别院里,家主住的正房,被套用了一个晓春堂的名字,这本是大观园里最不起眼的几处之一,可在这里因为正好在整个别院前头靠近中轴线的地方,又是个靠近水池子,遍植杨柳的所在故而有了这么一个名字。这是给薛讯夫妻准备的,而薛蟠自己则是住到了左面种植了桂花树的秋爽斋,右边是给宝钗的暖香坞,在薛蟠看来,原本的那个什么蘅芜苑很是有些不吉利,实在是不合适让自家妹妹继续扯上什么关系,还是留着以后给别人住的好。 虽然不过是临时住上一天,两天,外带游园子,可是接到邀请的贾敏和林黛玉,林硕姐弟还是很高兴的,他们在苏州老家呆了也好几天了,成天的见客,给人请安,陪坐,吃饭,也是很无趣的,像是他们这样的孩子,哪一个喜欢这样的交际应酬的,所以听到有的玩,立马就催促着贾敏包袱款款的就过来了。 第132页 「薛哥哥,薛哥哥。」 才四岁的林硕从一下马车,这眼珠子就没有停过,一眼就看到了薛蟠,只是他几乎从没有见过薛蟠,自然是不认得的,不过后面下来的林黛玉和贾敏看到薛蟠却是熟悉的很,甚至林黛玉对着林硕小声的介绍着薛蟠的身份,别的都不用说,只要告诉林硕,这个哥哥就是每年送好些好吃的,好玩的过来的薛家哥哥,那就一切搞定了,这林硕就是个调皮的聪明孩子,他别的或许记得不够劳,可是那些奇奇怪怪的玩具是谁送的却心里清楚的很,听到自家姐姐这么一说,立马脸上就堆上了笑容,乐颠颠的迈着小短腿跑过来,抱住薛蟠的腿,软蠕蠕的喊着,还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卖萌,企图让薛蟠能对他更好些。 看着这样的林硕,薛蟠心下一动,不禁想到,这个孩子逃过了生死大劫,这以后只要顺利的长大,就凭着如今这机灵的模样,只怕以后也绝对是个厉害人物,说不得就是第二个林如海了。当然,这个也就是想想,感慨一下,毕竟这孩子还小呢!薛蟠就是盘算的再远,也没有远到能利用上这个孩子的地步。 一伸手把林硕从地上抱起来,伸出手指点了点那胖乎乎的脸蛋,薛蟠笑眯眯的说道: 「姑姑,硕儿这脸怎么看着像是我家的孩子呢!看看,和我一样胖。」 他这么一说,眼睛还不时的往林如海那边瞄,眼见着就是打趣林如海的,这没大没小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鬼机灵,贾敏和林黛玉忍不住就笑了,就是林如海也撑不住伸手在薛蟠头上敲了一击。 「这是什么话,若是这样说起来,岂不是全天下凡是胖孩子就全是你家的了?这便宜可沾不得,小心别人家和你拼命。」 林家一家子都是瘦瘦的神仙样,就是林黛玉小时候也有些单薄,只有这个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娘胎里就养的好的缘故,打出生开始就一直是个胖乎乎,喜庆的样子,还真是和林家其他人不一样呢!只是胖是胖了些,林如海他们自己也知道,这孩子骨架子却小,或者说不是小,是有些纤细,还是林家人那种特有的纤细,按照刘供奉的话来说,这孩子如今胖,只是代表他们养的好,孩子身上底子稳固,这也是林硕这么几年下来,不怎么生病的原因,只是等着这孩子抽条长个的时候,就和他们一样都立马变成瘦子了。或者说,这孩子胖的时间越长,那么这孩子以后身子骨就会越好,不用担心像父母一般体弱。 父母对于孩子那都是绝对的掏心掏肺的,听到刘供奉这样说,林家夫妻自然是盼着这林硕越胖越好了,不想这时候却是让薛蟠打趣了,就是林硕,虽然听不懂大人们说的,可是也知道是嘲笑他身上的肉,很是懊恼的摸摸自己肉唿唿的双下巴,然后又摸摸薛蟠那依然肥肥的脸,很是忐忑的问道: 「薛哥哥,和我一样,都是肉肉,不好嘛?」 哈,这话说的,这孩子无意中把便宜又沾了回去了,成了薛蟠和他一样了,听得薛蟠有点无语了,倒是林如海一脸的幸灾乐祸。 「蟠儿也是个大小伙子了,都该长个了吧,怎么还是一身的肉,难不成长不高了?不该啊!」 这傢伙这是为老不尊啊!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孩子一般见识,薛蟠心里默默的吐槽,一边的贾敏见他们两个抬槓,也不说话,只是在一边偷笑,顺带拉着自家闺女往里头走,她可是来赏院子的,听丈夫说这院子很是不错,和别家那些个什么拙政园,也能媲美一二呢!他怎么能不看,不赏? 要说薛家这个院子,那看着确实不赖,确实花销不小,可是这是一般人看的情况,真实的情况是,就薛蟠那个样子,他捨得没事儿花那么多钱就为了建个院子?不可能,来来来,我们细细的算算就知道了,就那大观园做对比,这大观园最重要的花销,一个是在京城建造江南风格的园林,那么太湖石什么的,就是个大花销,而在苏州呢!这本就是出产太湖石的地界,这太湖石能有什么金贵的价格?石头这东西,要说贵,那大半就贵在了运费上,这么大的石头,死沉死沉的,运来运去多费事儿!跟别说这个时候,没有什么铲车,没有什么大的交通运输工具,完全靠着人力,加上船运才能运出去的,自然运费就上去了,就苏州这里,和京城的价格做个对比,你就能发现,这苏州太湖石不过是京城太湖石的五分之一的价格,差距大吧! 第二个花销大的地方,那就是花草树木了,人家大观园为了好看,为了显得精緻,那是什么树都往里头种啊!而薛蟠呢!自然不会这样,人家可是带着百度的爷们,自然知道怎么又好看,又实际,选取的树木花卉那直接就三个标准,一是都是苏州能养的活的,二来是附近都寻得着的,最后才是看着好看的,雅致的,这园子里到处都是奼紫嫣红,绿树成荫,可是真要是较真起来细细的探查,你就能看的到,这里头大多的数目都是寻常东西,甚至还有些是野树野藤,像是什么爬山虎,野紫藤,野葡萄藤,另外就是些梨树,梅树,桃树,石榴树,看着漂亮,还能结果子的,就是竹林他选取的也不是什么一般的观赏用的,而是能产竹笋的,可以说是把实用性利用到了极致,可偏偏这样的花草树木在林如海的眼里,却觉得这薛家的园子不同凡响,不娇柔做作,多了一股子野趣,有大俗即雅的意思,所以说古时候的读书人,真是有点子受虐体质的味道啊! 第133页 再来说这建造中必不可少的砖瓦石头木材之类的大花销,这东西别人家或许那是採买的大头,可是在薛家,那就简直太简单了,没法子,说让他们家是皇商家呢!商户人家最讲究的就是互通有无了,薛家有薛家的路子,别人也有别人家的路子,这薛家要建个园子,需要砖瓦之类的,只要和别家打一个招唿,自有人帮着介绍了好人家,然后直接就是成本价进货,比起世面上便宜的不下一二成,甚至还能多退少补,绝对的一流服务,而付出的不过是以后他们来薛家买东西,也同样优惠而已。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就这样,在别人眼中没有四五十万,不可能建造出来的园子,其实在薛家不过是花了二十万,就这,还是把家具都算上的结果,可见这里头利润有多大了,更不用说里头什么幔帐,什么窗纱之类薛家自己就能拿出来了。 当这个园子建好后,曾有几个和薛家交好的人家来看了看,当场就给出了这个园子价值四十万的评语,也就是说,要是薛家这园子建好了之后不用了,直接卖出去,立马就能赚翻倍。这充分的说明了一点啊!这年头,关系就是钱! 林如海带着妻儿在薛家的园子里欣赏着四处的景致,一边走一边说话,把一开始跟着薛蟠,由着薛蟠介绍的那些什么树木花草都说了一遍,心里也暗暗地有些羡慕,他心下对于这样的园子也是很喜欢的,只是他如今四处做官,今儿在杭州,明儿不知道在那里呢!也不好定下个地方建,如说是在京城侯爵府建造,可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回京城当官,若是在苏州老宅,那更远,指不定等着他告老致仕都不一定在这里住,说不得就要在京城养老呢!所以啊!这园子也就只能是看看,眼红上一回而已。 不过他到底心动了,觉得口袋里的银子有点往外跳的趋势,所以转身询问薛蟠,想要知道这建园子的花销如何,他准备把老宅好生的修缮一番,把老宅的花园也重新整治一二,好歹以后回家祭祖什么的时候,自家有个可以拿得出手的花园待客不是! 不过他才说出口,就让薛蟠打击了。 「姑父,您这是有钱没处花啊!就您家那老宅子,我家那些下人在这儿呆了几个月都听说了,您家没人来住的时候,这管宅子的下人一个个都成了主子了,穿的绫罗绸缎的。住的也是您家的主院,听说还把什么亲戚什么的都接过来住呢!整个儿的您家都成了奴才家了,也就是您回来这前几天,刚全送走了,把东西都恢復了原样,哦,说不得您要是细细的看看,您家还有不少东西都成了奴才家的家私呢!您这还要修花园?莫不是想帮着奴才建不成?」 要薛蟠说,林如海什么都好,就是太念旧情了,家里好些个不好的,贪墨的,有点奴大欺主的下人,抓出来都不知道杀鸡骇猴,不是处理的悄无声息,就是放了出去,根本就没有能震住他们,难不成这饱读诗书的探花郎连慈不掌兵都不懂了?看看他们家下人一个个不知教训,阳奉阴违的样子,都不知道细细的打探,听说这次回来,对着这守宅子的下人还给了赏银,这不是鼓励他们继续嘛! 林如海的脸色又不好看了,不得不说,薛蟠在有些时候,就是个小恶魔,这人家知道的一个个都不想多事儿多说的话,他真是没有一点子估计全往外道啊!知道的这是和林家亲近,不当外人,不知道的只怕还以为他对林家有多大的意见,只想着看林家的笑话呢! 薛蟠这么一说,您说这林如海夫妻怎么还坐得住,还能在薛家这园子里住着,自然是想着回去收拾人去的,可人家薛蟠也说了,这事儿是大人的事儿,和孩子没有关系,让林如海他们自己去处理,让林黛玉和林硕他们姐弟就在薛家住着,免得看了那些龌龊的事儿,噁心到了。那些人既然敢这么做,谁知道他们有没有什么依仗,会不会做出别的什么不合规矩的事儿呢!在一个万一他们里头有什么心怀不轨的,把林黛玉和林硕给拐卖可怎么好!这样的事儿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反正薛蟠说的那是处处是道理,还例举了很多的例子,甚至连这新邻居,隔壁甄费家的事儿也拿出来做了说辞,他们家那下人可不就是把主子家的姑娘给弄丢二来,自己一家子也都跑了吗,谁知道是不是这下人自己把主子卖了的,谁都不能保证啊!有这样的例子,还是活生生,触摸的到的例子,林如海听得心下越发的吃惊,只觉得自己往日真的是把人都想的太好了,只想着官场诡异,却没有想过,人心都是一样的。这样一想,再反过来想想自家的这些下人,处理了一批,又出来一批,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这样那样的偷奸耍滑,不安于室,如此一想,就知道这是自己一开始处理的时候手段过软的原因,甚至也有自己为了自家的脸面名声,好些事儿都是暗地里处置了,没有让这些人有个惊醒,这才有了这样的事儿,于是下定了决心,这一次,处理起来要越发的重些,也要让其他跟着的下人们知道自己的手段才是。 不过。。。林如海看看薛蟠,这孩子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呢。看看别人,他就不信,连着薛家的下人来了几个月都能知道的事儿,他们会不知道,只是自己也知道他们的心思,不外乎是怕让人说多管闲事,毕竟这是别人家的家事儿,说出去不一定讨好,说不得还会让人记恨,这薛蟠这性子,可别以后对着别人家也这样啊!这说不得遇上个不领情的,还会吃挂落。 第134页 想到这里,林如海忍不住摸摸薛蟠的脑袋,很是温和的说道: 「蟠儿是个好孩子,知道替姑父不平,不过,有点记住了,不是特别亲近的人家,你以后可就不能这样说了,不是什么人都喜欢自家的丑事让人知道的。」 他才说道这里,薛蟠立马嘴角就扯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姑父不说我也知道,好多的人家,总想着家丑不可外扬,其实这是他们不知道,这世上的事儿,那有什么不外扬的,总有人眼明心亮看的清楚的,说不得在他们自以为什么都瞒得好好的时候,人家一个个都已经开始笑话了,不过姑父的好意,蟠儿知道,蟠儿也不是那种不晓事儿的人,也就是姑父家,知道姑父心大,明白事理,蟠儿才好不避忌,有什么说什么,别人家,我才没有那么多事儿呢!」 话说到后面,还隐隐的捧了林如海一下,听得林如海心里也挺欢喜,觉得薛蟠那是和自己亲近,是孺子可教。就是贾敏也忍不住笑笑,插嘴说道: 「老爷,蟠儿打小就是个聪明孩子,知道分寸,也是他把咱们当自家亲人,这才发现什么说什么,说到底,这是为了您鸣不平呢!别的人家,您听说过他管别人家的事儿了?没有吧!他呀,这里外分的清着呢!」 这两下里一说,林如海也觉得有理,想了想,索性按着薛蟠说的,就决定把这林黛玉和林硕放到了薛家园子里,自己和贾敏回去,整顿一下下人,自己这次参加族祭还能多呆几天,若是不管,等着他们走了,还不知道这家里成什么样子呢。 对了,还要和族人们说好了,让他们也就近的帮着看顾一二,万一又有什么么蛾子,也好给他们送个信,想想这些下人们在自家的老宅无法无天的,族人什么都不说,说来也是以前自己和族人太过生疏的缘故,没有得到自己的託付,他们毕竟只是族人,不是血亲,也不好多管闲事。 不过现在得知了具体情况后在细细的想想,前几日族人来拜访的时候似乎也有那么一二句说起,好像是委婉的说什么他人不在老宅,这老宅子有些不成样子之类的话,当时自己还以为是说这房子常年没有大修,看着有些败落,如今想想,或许这已经是族人在暗地里提点他要注意这老宅的事儿呢! 想到这里,林如海也不禁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懊恼,越发觉得这和族人亲近些的必要性。若不是这几年自己和族人亲近,多方面照顾族人,帮着发展族学,帮着多照顾孤寡,又多多的置办了祭田,只怕就是自己来了族祭,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人委婉的和自己说什么了,这已经是比以前好了不少了!等着以后多多走动,说不得族人也能替自己多家留心些别的,比如若是有族人入京城了,那若是朝廷上有什么动静,到时候比那些同科,同年什么的必然更加尽心不是!以前自己还真是左性,怎么就把自己这族中的助力这样的放弃了呢! 没有了贾家牵扯的林如海智商那是绝对的正常,很完美的发挥着探花郎和巡盐御史大官儿的政治素养,很有些未雨绸缪的意思了。把自己这些年的事情先重新回想了一边,又把其他交好的人家,朋友再想一遍,最后是一些成功的朝廷大佬人家又想一遍,挑出其中他可以借鑑的内容,细细的揣摩一二。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么些年真是有些浪费了时光的意思。很多事情处理都有些率性而为了,不够理智和谨慎。也怪不得自家下人老是出问题,确实是自己不够本事啊! 最后甚至在他的脑子飞快的转动中,连着这次的族祭,也被他细细的思索了一番,想要从不同的角度和族人产生新的革命情谊,并且给族人做出新的规划来,按照他的想法,如今他先付出些,作为投资,以后,那他说不得就能得到无数的回报,还能让自己的儿女在未来也能得到族人的帮助,简直就是一次付出,无数次收益呢! 等着林如海草草的休整一二,到了傍晚在薛家吃完晚饭,带着贾敏回去的时候,薛蟠心里又开始偷笑了,哈哈,瞧瞧,自己还是很有些能为的,这林黛玉可是七岁了,自己这么一折腾,林如海夫妻居然忘了什么叫做七岁男女不同席了,这林黛玉小朋友在薛家住着,他这可是近水楼台呢!只要操作的好了,多培养一下,以后说不得自己的伟大梦想,把林黛玉拐到自家当媳妇,还是能够完成的。还有林硕,小舅子路线也要努力啊! 家里就这三个孩子还算是主子,如此一来,薛蟠那就是绝对的老大了,第二天一早,薛蟠就带着两个孩子开始了很有爱的亲近活动。 第63章 游园和鱼 「薛哥哥,这园子里的名字起得真是不错,我最喜欢潇湘馆了,看着就舒服,在里面读书,必然也是一件极有趣味的事儿。」 林黛玉眨着大大的眼睛,一脸的认真,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七岁的女孩子的样子,就像是个小大人,很是自如的表达自己的想法,说着自己的感受,举止间还带着一丝的清雅,若不是边上还有那四岁的豆丁跟着,有点不怎么搭调,薛蟠只怕会以为这就是十来岁女孩子该有的风采了,当然这装大人的结果就是,让薛蟠想上前掐上那嫩白的小脸,好让他过过手瘾,虽然他不是一个萝莉控,可是他是黛玉粉,一心向着把林黛玉拐到自家的,这样一个女孩子他能不喜欢嘛,可以说是从头髮丝脚后跟他都看着顺眼啊! 第135页 这个时候的林黛玉虽然没有原着中进入贾府时那种战战兢兢,也没有因为失去生母而眉带轻愁,可是依然保留了所谓的弱柳扶风,娉娉婷婷的身姿。只是虽然看着有些瘦弱,不过薛蟠知道这不过是人家身条的原因,倒不是什么身子不好,可若是和薛蟠这胖子,还有边上的胖娃这么一对比,怎么看都觉得好像自己虐待了她一样,如今好容易听到他表扬自己,薛蟠还是很欢喜的,心里也嘚瑟了起来,摸着自己招牌式的双下巴,笑眯眯的说道: 「妹妹也觉得好?果然,才女都是有眼光的,我把这里取名字的事儿和我家宝钗一说,她也觉得这处不错,名字取得也合适。说来,妹妹你都没有和宝钗见过面呢!真是不凑巧,早知道你们会来,我就带着妹妹一起来了,对了我可以写信回去,让妹妹过来,你们不是还要留下好几天嘛,到时候你们也能见见,两人也好当个闺中密友。」 薛蟠这样一说,林黛玉立马就掩着嘴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打趣道: 「薛哥哥这是夸奖我,还是夸奖宝钗姐姐,怎么听着好像和宝钗姐姐说的一致才能称得上才女呢!这样宠着妹妹的哥哥可是不多见呢!黛玉都要妒忌了,这是欺负我只有弟弟,没有哥哥吗?」 林黛玉和书中说的性子还是很相似的,这不是立马就俏皮的打趣了,也的确称得上是牙尖嘴利的厉害了,薛蟠也被说的愣神了。而一边的林硕也不甘被忽视,很是机灵的立马抱住林黛玉的腿,娇声的说道: 「弟弟也很有用,姐姐最好,比哥哥好。」 虽然有些言不达意,可是这很好的娱乐了其他两个人,最起码薛蟠觉得这是给自己解围了,很是欣赏的看着林硕,不想他这样柔和的样子,倒是让林硕又多了一句嘴: 「薛哥哥,不要这样笑,你这样就和书里说的老狐狸一样了,真不好看。」 这下薛蟠嘴角的微笑僵住了,而林黛玉更是笑得摁住了自己的肚子,生怕一个不小心笑得肚子疼。 「什么嘛,狐狸那里有我长得好!再说了,林弟弟你见过狐狸嘛?」 难得薛蟠也和一个四岁的孩子较真了,真是的说什么不好,说他不好看,这太伤人自尊了,他虽然胖了些,可是皮相还是很不错的,外头看到他的人哪一个不是说这个孩子长得有福气,哪里能说不好看,再说了,就自家妹妹那么漂亮,自己怎么可能救水准下降!薛家的基因还是很不错的好不。 好在这也不过是一个插曲,随后薛蟠也不过是挠挠林硕的脑袋,然后继续带着他们去看了别处,比如那滴翠亭,就健在一处假山上,周围林木森森,四季常青,在上头还能看到大半个园子的景色,这一出是必来的地方,顺带,薛蟠还指着这园子里的各种花卉,树木讲给这姐弟二人听,这是什么数,往常什么时候开花,什么时候结果,开花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花色,结果又会是怎么样,甚至连着外头如今这些水果的价格也一一说了出来。 刚开始的时候,林黛玉听了薛蟠说起这果子的价格,心里还有些不喜,觉得有些俗了,不过薛蟠是什么人,他能不知道这林黛玉的毛病?在说了几处之后,他就开始说起这一个院子建造几何,怎么估价,採购的东西,数量,等等,最后在说道这园子每年的维护花销,等这些说完了,薛蟠就对着这姐弟二人说道: 「咱们虽然都生长在大家,不愁吃穿,可是好歹也要学会怎么打理家业,让着祖上传下的家业不至于在咱们手上败落了,而打理家业就少不得在这些银钱上算计,清高,不重视银钱固然是好的,只是不重视不代表不知道,若是什么都不懂,让那些不争气的下人哄了去,将来如何对得起祖宗,在一个说一句最俗的俗话,若是没有了银钱,没有了家,清高还能当饭吃?还能养活一家老小不成。能什么都不管,只顾着自己快活,这样偷懒的日子难不成我不会过不成?只是我到底是薛家长子,唯一的儿子,总要多为自己的身份,责任考虑,反正我是不想这样混日子的,就算人家说我俗气我也认了,我只想着自家越过越好罢了,这园子里,人家都说让我弄些什么名品来,我就不愿意,一样是树木,一样是花,一样是能成景色的,为什么普通的就不如名品了?难不成捧的人多了才是好的不成?那样在我看来才是真的俗,人云亦云的俗,教我说,如今这园子里的果树,花木将来一年的产出,就能保证这园子里一年的维护费用,这能给家里省下多少花销,而且还能亲手摘果子给自己吃。送给亲近的人,也很有些心意,这才是真的好,又实惠,又便利,那里不比那些什么名品差了。」 薛蟠说的很是直接,就是四岁的林硕也隐约能听明白薛蟠的意思,更不用说林黛玉了,她本来在自家爹带着她出门走动,看了些世事人情后就有些改变,如今在听了薛蟠的话,更是觉得这里头大有道理,忍不住跟着点头,一脸崇拜的对着薛蟠说道: 「薛哥哥这话,听着有些粗俗,却果然是至理,男儿自然要承担家族重任,学会继承家业,不负祖上荣耀,薛哥哥才是真性情的大好男儿。」 飘啊!薛蟠觉得自己的心都在天上了,能得到林妹妹这一句真性情好男儿,那真是比他考上秀才能让人欢喜呢!可是他这里刚高兴没有几秒钟,一边拆墙脚的又来了: 第136页 「薛哥哥,可是他们都说你是钻钱眼里的。什么主意都能拿出来卖钱!」 恩?薛蟠眼睛都要竖起来了: 「谁说的?那个傢伙破坏我的形象?爷是读书人,是秀才,怎么可能这么没品?什么叫钻钱眼里?爷这是为了家族,开发新的财路,好让家里多点开销。」 他一怒,说话就有点沖,什么爷也出来了,好在说了几句后立马意识到自己形象的问题,立马又换上一副不被理解的愁苦,很是丧气的嘆息了一声,然后对着林黛玉和林硕说道: 「家族,家族,你们这次来苏州想来也见到了林家的族人有多少了吧,你们这还是好的,毕竟不是住在一处,而且林家世代书香,对于这些银钱上的事儿看的也轻些,可就是这样,林姑父不也需要时不时的接济一下族中孤寡老幼?更别说我们薛家了,薛家族人都在金陵,住的不远,可以说一家有点事儿,不到半天就能传到我家,我家老爹是族长,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要管,那个操心就不用说了,更别说如今薛家想要从皇商转向书香人家,好些家族中原本可以重用的,可以为家族做生意的族中子弟,一个个都去读书了,这样一来,多少事儿都落到了我家了,还有那些读书不成的子弟的出路,也都要我家帮着想法子,一边是人手不足,一边是子弟出息的大事儿,更甚者,为了把薛家带上书香人家的路子,家中好些原本太过暴利的生意都做了收拢,生怕为了银钱毁了家中子弟的出息,这样一来我家可以说是忙的晕头转向的,爹也。。。哎,我是长子,能不想着替爹分忧?做生意也许我不会,可是好歹能帮着出出主意,为老父看住家里,做好守成的事儿。不想就这样,居然还有了这样的名声,这不是存心想要毁了我嘛,若是传出去,以后我的前程。。。」 话说到最后,这语气里已经带了一些哀伤的意思了,听得林黛玉和林硕那是大大的同情了起来,也是,薛家哥哥也不容易,薛家皇商出身,这做生意本就是他们的本分,如今只因为他们想上进,付出的只怕比旁人多了不知道多少,辛苦那是必然的,作为一个儿子,帮着父亲多分担些,这都是孝道,怎么有些人就能这么恶意的泼污水呢!别说薛哥哥只是出出主意,就算是真的帮着做生意,也是常理,怎么能用这样什么赚钱眼里这样难听的话说他,他真是委屈了。 薛蟠若是知道这时候林黛玉和林硕心里对他这样想的话估计有要偷笑了,当然他这个时候没有这个心思,他心里更想着的是,到底是那个混帐羔子把自己这么一点点的兴趣爱好给传出去的?嘴上真是太没有把门的了。 他是不觉得这是外头人恶意说的,倒不是他信得过人心什么的,而是薛蟠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些年,可以说很少在外头惹事儿,出去常常充当个小透明什么的,难得有一二个抢眼的事儿,也多是在不惹人瞩目的情况下出头的,他心里很清楚,作为皇商人家的孩子,太过出挑其实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儿,还不如多当陪衬来的妥当,在一个他毕竟还小,能有什么人会这么特意的对付他!所以他第一反应就是家里那个嘴里没有把门的混帐,一不小心把当年他爹和他说的戏言给露出去了,这才让人抓到了话头。 不过不管怎么说,在今天,他知道了,这事儿就会想着去解决,最起码要把这名声稍稍的挽回一下,在一个诉说给了林黛玉他们听,也是重要的,最起码这个他最为依仗的文人世家对他的印象不会因为这些话而改变这才是最要紧的。不是他功利,而是他想稳当的进入文人的世界,进入那样的士大夫阶级,没有一个妥当的引荐人,估计是很难的。 薛蟠说完他那些话,又保持了一会儿那颓废的样子,随后又装作很不在意的样子对着林黛玉他们说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走,我带你们去钓鱼去,这院子里藕香榭边上的池塘我养了好些鱼,不过不是什么漂亮的锦鲤,而是最常见的一些鱼,有青鱼,有鲢鱼,还有黑鱼,都是做菜的好材料,呵呵,你们看,薛哥哥还真是钻钱眼里了,这养鱼也想着能做菜吃,不能浪费,可不就是这样嘛!」 经过了前面的一通持家论,再加上刚才的颓废,这个时候,林黛玉和林硕那里还会说什么不妥当的话,甚至林黛玉还跟着说道: 「锦鲤只能看,又没有什么用处,确实不怎么好,虽然我觉得薛哥哥想的太过细緻了些,不过浪费确实不是什么好习惯,爹爹也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越是富贵的人家,越是不能不知道珍惜,薛哥哥这样也算是兼顾了。」 而林硕说的更直接: 「薛哥哥,听说鲢鱼就是那个头很大的鱼是吗?我最喜欢鱼头汤了,最好吃,今儿咱们吃这个?」 萌娃子啊!绝对的萌娃子,怎么就这么可爱呢!这个时候知道直接用吃来转移话题,这下薛蟠开心了,他带着这么一个百度,或许别的不成,这菜谱还是能知道不少的,立马他拉着林黛玉和林硕两姐弟开始说起吃的来了。 「林弟弟,说起来我也喜欢吃鱼头汤,不过还有很多鱼的吃法呢!这样,今天咱们来个全鱼宴怎么样,也让你尝尝各地不同的鱼的做法。」 林硕是个孩子,孩子就有他自己的喜好,即使是再怎么世家大族,教养怎么精心,怎么讲究规矩,这好吃,永远都是孩子最喜欢的一个好习惯,一听各地的鱼的吃法,林硕大大的眼睛就眯了起来,甚至还不时的抿抿嘴,耳朵比较尖的薛蟠甚至能听到他咽口水的声音,他也是坏啊!这一边带着人往边上最近的一处有着大餐桌的客厅走,一边开始说起鱼的吃法来。 第137页 「你们不知道啊!我家二叔,原本是行商,常年在外头走南闯北的,很是吃了不少好吃的,还带回来了不少的菜谱,甚至有些还是一些名菜呢!比如说,沸腾鱼,那是川菜,人常说,少不入川,老不出川,那里可是天府之国,物产丰富,吃的也很讲究,最要紧的是哪里的口味也很是独特,因为哪里湿气重,山地多,所以哪里的人多喜欢吃辣味,还有就是麻辣,又麻又香又辣,这才是正紧的川菜的口味,而这个沸腾鱼就是这样,这一盆子鱼端上来的时候,那是一片红彤彤的,看不出一丝的热气,可是真要夹起来,立马里头的香气,热气,都会飘出来,吃到嘴里,能让感觉整个人都热乎起来,额头立马出汗,很是够劲。再说贵州,那里喜欢的是酸汤鱼,他们讲究的是又酸又辣,那鱼肉是先炸然后在用红酸汤烧,入味之后,吃起来,哎呀,不能说了,我口水出来了,再有云南,那里有一道烤鱼,据说是缅甸传来的,那味道,哎呦,还有盐水鱼,酸辣鱼,少数名族的鱼撒,反正云贵的鱼大多都是酸辣口味的,还多有些各个不同种族的特色,毕竟那里傣族,白族,苗族,侗族,各种民族多,吃法也就多些,再有湘菜,也就是湖南菜,那里有剁椒鱼头,就是林弟弟喜欢的胖头鱼的鱼头做的,那个辣的,我想想都觉得嘴里冒烟,当然还有水煮鱼,逍遥农夫鱼,香水鱼,这些别的鱼的做法,反正都很好吃就是了,福建那里鱼丸更出名些,红糟鱼也不错,浙江的,你们在杭州必然是吃过的了,西湖醋鱼嘛,江西,那是炒鱼更多些,安徽,也有一道名菜,那叫鱼咬羊,你们看往常我们的那个鲜字怎么写就知道了,这鱼和羊合在一起会是什么样的滋味。湖北干鱼多,江苏就是这里了,看看苏州就知道,就这些还是南面这几个省份最出名的,不出名的就更多了。」 话说到这里,薛蟠自己口水也忍不住了,忙不迭的把林家姐弟引到了花厅的桌边,吩咐了人去做饭,还是全鱼宴,这才灌下大大的一口茶,压下了自己的口水,再看林家姐弟,林黛玉还好些,虽然脸上也带出一些馋意,可神情还算镇定,而林硕呢!这孩子的领口已经搭上好大一块的口水的印子了,看的薛蟠很是想笑,不过想想都是自己引得,便不好再说什么,索性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往下忽悠,争取在林家姐弟心里印下自己博学,广知的影子来。 「南面的说了,咱们再说北面的,要说这北面,山西,陕西两地没有南方多水,多湖,所以鱼也少些,可是黄河鲤鱼确实一绝,做一个糖醋鲤鱼,那是让人看着就流口水的,山东靠海,鱼也多,不过是海鱼多,有整鱼两吃,有红焖鱼,五香熏鱼,好几种做法,河南有大碗鱼,河北有炝锅鱼,还有个抓炒全鱼,瓦块鱼,那也是很有名的。再往北,那都是寒冷的地方,吃鱼的就少了,也不方便,所以也就大多直接炖菜什么的,不怎么出奇了,倒是咱们东面的倭国,他们习惯了吃生鱼片,就是直接活鱼去皮去骨,鱼肉切片,然后蘸调料吃,恩,怎么说呢。有些野蛮,还有朝鲜,那里也差不多,不过他们吃起来更难以接受,比如吃臭鱼干,吃虾子,吃还会动的章鱼触鬚。」 薛蟠存心的,这是从根本上,从小事上引导这两个孩子鄙视,排挤这两个国家啊!好吧,再怎么说,人家也曾经是愤青来着,热血的很,有这么一个机会能婉转的传递一些想要表达的意思给人家林大人他容易吗!这还是他脑子转的快的缘故,你看,人家林黛玉和林硕,这个时候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显然他后面说的噁心到他们了,也不知道等会儿吃饭,会不会影响到胃口,好在薛蟠也知道适可而止,看着差不多了,立马转弯,说道: 「不说别人了,好在咱们这里吃的都是好吃的,正常的,嘻嘻,反正我是清淡的,口味重的,都吃,就不知道你们怎么样,我是让他们每一种可口的都做了,咱们索性也奢侈一回,好生的试试自己的口味。」 话说到了这里,外头已经开始往里头传菜了,一阵的香味往里头直飘,林硕的小鼻子已经开始抽动,可见这香味是怎么样的引人。 连着上了好几道鱼,有清蒸的,有红烧的,有干煎的,有爆盐的,还有就是薛蟠说的那些什么麻辣,什么酸辣,什么糖醋,一个个都不放过,连着来了不下十道的鱼,看着就让人眼晕。 「薛哥哥,我们,太多了吧!」 就是林黛玉这个时候看着也觉得过了,毕竟这都是大菜,不是什么小碟子,好在桌子大,不然都放不下, 「放心,咱们吃了能每道菜吃几口?还不是动上几筷子就过去了,然后剩下的都便宜了下人了,我都和他们说了,晚些用饭,咱们这才撤下去的,他们吃着还能解馋,还能开荤,绝对不会浪费的。」 薛蟠说的随意,连眼皮子都不带抬的,眼睛直接看着那些菜,想着自己是不是该给林黛玉他们夹菜,也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口味,好像这大家规矩,这夹菜都不用爷们,姑娘自己来吧!哎,浪费了一个可以献殷勤的机会啊! 可林黛玉听了,又忍不住看了薛蟠一眼,这人还真是会打算,果然帮着当家理事的人就是不一样,也许自己也该多学着些才好,弟弟还小,这家业自己也要帮着多看顾,免得爹爹,娘亲忙不过来。 薛蟠不知道,他不知不觉中又教育了人家林妹妹一回。 第138页 第64章 人选和法子 林妹妹和林硕在薛家的园子里只住了两天,就被林如海他们接回去了,薛蟠没有去问这两天里林家怎么处理那些下人的,这个事情,就凭着林家在这苏州的势力,那绝对是解决的没有半点的搁楞,估计水花都不会起一个,他也不用操心,就是想听故事,八卦,也不用这么着急,他家别的不多,下人还是有的,总能知道,只是这时候到底一起在苏州,也不好弄出来让人以为他想看林家笑话不是,不过他倒是和林如海他们说好了,自家妹妹还有薛蝌,薛宝琴他们明儿就过来,到时候让林家把林黛玉姐弟在送来,让孩子们多玩玩,也免得这林家族祭一连几天,林黛玉姐弟都憋在家里。这族祭一般都是大人的事儿,还真是没有孩子们出面的道理,除了第一天上香拜族谱有他们的事儿,后面那就全都是打酱油的。 而林妹妹呢,回家之后也和林如花夫妻说了在薛家的情况,重点说了薛蟠对于园子的规划和那些花草树木的想法,还有对于承担家业的那种责任,听得林如海和贾敏都是一脸的感慨。 「蟠儿这个孩子,真是,怎么说呢,有主见,可是这心思也多了些,才几岁啊!这想事儿就这样,哎,也是,他们家确实难了些,想改变门风,没有一二代人,那里是那么容易的。」 贾敏这个时候不由的想起自己的娘家,虽然娘家有好些事儿让她不满,让她伤心,甚至是寒心,可是好歹那总是娘家,更不用说如今还有个大哥好好的在那里,侄儿也看着有些能守成的样子,唯一的遗憾就是,这贾家从武将之家,到了如今这文不成武不就的,以后可怎么办才好!若是他们也有薛家这样的决心,有这样的努力,只怕自己也不用这样担心了,世家勛贵,一代代的没落了呢! 林如海也跟着点头,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子,看着一边依然懵懂的女儿,儿子,想想薛蟠七岁的时候那个机灵,心里就觉得自家的孩子还是太过单纯了些,想事情也不够妥当,便想着趁此多和孩子说说,让他们多点见识, 「蟠儿这个孩子,我看以后是有大出息的,只要科举上不蹉跎,以后说不得不会比我差。」 「什么?不比你差?怎么可能,老爷,薛家和林家可不一样。」 林如海这么说,贾敏有些震惊,他不明白,丈夫为什么对着薛蟠有这样的评价,虽然他也觉得薛蟠这个孩子不错,可是怎么能看出他以后的前程来?就她看来,即使薛家在使劲,薛蟠自己又争气,以后能有个四五品的实职都是不错的前程了,可是如今丈夫这么一说,岂不是将来有成为最顶尖的的可能嘛? 林如海看看自己的妻子,在看看一边也有点不懂的孩子,伸手拿过茶盏,喝了一口茶,这才不急不缓的说道: 「我这么说自是有理由的,先不说别的,就说他自己,这世人附庸风雅的多了去了,特别是那些自认为高人一等的文人,他这些年结交的都是文人能不知道这些人的毛病?可是他还能坚持自己的想法,并且把这些想法付诸到了行动上,这就能说明这个孩子是个心里有主意的,还是个意志坚定的,可是同时,他能想到通融的法子,像是那些果树,兼顾了景色的风雅,也考虑了实际的收益,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是个懂得圆通的,要在朝廷做官,若是没有这么一份圆通,那是哪里都吃不开的,而若是没有原则,没有底线,更没有可能往上爬,最后就是他本身的本事,他从小跟着的夫子是什么人?那是见过不少世面的师爷出身,可以说这官场上的道道,只怕这孩子已经学了个七七八八了,有这样的人指点,别的不敢说,最起码在底层做官的事儿他是不用担心做不来,也不用担心让人骗了去的,他这么小就能帮着执掌家业,帮着家里收拢铺子,开源节流,说明他本身的能力也绝对是好的,这样一个孩子,你说他能一直停留在底层当一个小官?想来也不可能吧。你们再想想,他这几年除了这一次中了秀才让人诧异意外,可做过什么出人意料的事儿?这是个懂得藏拙的孩子,不显山不露水的,可是该有的好处,从来就没有少了他的份,象棋赛,总有排名,听说金陵那里什么聚会他从来也不缺席,这是小小年纪都知道什么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了。」 他这么说,贾敏也点了点头,确实,薛蟠的本事她们也知道一二,听说他做帐也好,家中管事也罢,恩威并用,收放有度,不说滴水不漏吧,可是也从没有听说他在他爹不在家的时候出过什么岔子,更不用说他结交的那些文人了,既没有听说什么出挑的事儿,可也没有听说谁说他不好的,别人说起薛蟠也大多说这是个认真,仁厚的,果然,如今一想,这还真是不容易呢!这样的年纪就能做到这些,只怕不知道花费了多少的心思。 「若这样说,这孩子似乎心机也太重了些。」 贾敏皱眉头了,她从小就被养的有些清高,虽然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家主母多少有了些变化,可下意识的还是不怎么喜欢那些心机深成的人。或许这也是武将家的遗传吧! 「那里是心机重,他这是没有法子,是不敢出头,你刚才也说了薛家和林家不同,他们家原本可是皇商,即使说的再好听,有一个皇字,可到底是商户,他若是不小心应对,抢了别人的风头,他怎么可能继续再和那些士子们来往!不是说读书人就不会妒忌,不会下黑手的。」 第139页 林如海听了妻子的话,倒是有些好笑,这妻子这么大的年纪了,想的事情还是这么直,再看看女儿,想来也是母女的关系,自家闺女也有点这样的性子,不喜那些有心机的人,可是她们那里知道这世上若是没有人护着,没有家世支撑,那个人能毫无心机就活的成功,真是宠坏了! 「若是这么说,还真是,他还真是不容易呢!这样一个孩子,就要承担这么多,薛家这一代人读书的不少,看来他们这一代是薛家下了狠心要科举出头的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说来,琏儿也大了些,读书读不进去了,若是和蟠儿一样大,我怎么也会劝说大哥学着薛家好生谋划一番,毕竟这爵位是越来越低,到了琏儿儿子那一辈,真的是只有剩下一个微末的名头了。「 贾敏毕竟是聪明人,林如海不过是一个提示,立马明白了里头的道道,想想朝廷中每年有多少官员是被人排挤最后不得好下场的,她可是听了不少了,还有那些他走动的官员家中内眷也会说些外头什么人家的孩子被欺负什么的,果然,即使是读圣贤书的文人,也有心思恶毒的小人,真是不可不防,这样一想,就越发觉得薛家的不容易,想想自己娘家当初的作为,想想将来若是没有了爵位,娘家的出路,心下也有些唏嘘了。 「这不是一个人的事儿,是要全族努力的,贾家,不是我说,大舅兄固然是愿意听我们的劝,琏儿也是个好孩子,可是毕竟不是族长家,东府那里敬大哥哥一心求道,不管俗世,珍儿也不是个争气的,蓉儿听说也不爱读书,这样怎么可能起得来,只盼着琏儿回去后,能在贾家里头多些说话的分量,能帮着缓转一二,到了下一代说不得也能起来就是了,至于薛家,你看看他们这些年做的,族学不说了,帮助了多少贫寒士子,这些人里头只要有一二个出息的,薛家就能得到不少的臂助,再说那藏书楼,让多少无书可读的人有了书读,这对于那些士子又是多大的情分,看着他们似乎一人一天两个铜钱,是有偿的,可是人家都不是傻子,谁不知道这书的价值,谁不清楚这维护一个藏书楼的费用有多大!多少经营不善的读书人家抱着书饿肚子,就凭着这个,将来这在薛家藏书楼看过书的人就要见情,看到薛家子弟出仕,不说帮上多少,最起码有事儿的时候不会落井下石,说不准遇上感恩的,还会多加提点,这都是隐形的人脉呢!还有薛家这几年做了多少善事,就是杭州都能听到金陵薛家仁善的名头,什么慈幼院,什么养善堂,那里没有薛家的影子,这些如今看着薛家是出了大钱的,可是这名声却是银钱买不到的好啊!如今再说起什么四大家族的可还有几个?哪一个不说金陵薛家最值得结交!就凭这,薛蟠这孩子,以后出仕也会容易很多。哪怕不为别的,就为了奖励良善,这薛家的子弟出仕,上头也要多上心些。他们家可是还接过皇上的仁善夸奖圣旨的。」 林如海和薛家结交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或者只是觉得这薛家人还行,薛蟠也挺可爱,可是后来,他是真的觉得薛家有前途,看中了薛家未来的地位的,世家交往没有个几代人的结交,根本说不上什么通家之好,能结交一般不是志同道合,有相同的利益关系,就是看中对方的势力,发展,想着相互臂助的,林如海也是世家出身,那里不会知道这里头的关窍,再说以前因为一个盐道的官位,他为了避嫌,疏远了不少的关系,如今换了官职,若是在不加紧些,到了以后,自家儿子那一辈哪里还有什么人脉可用,可不就是要加紧筹谋嘛! 薛家虽然不是什么数百年传承的大家,也不是什么士族,可到底也算是有了百年传承了,只要他们这一代真的能起来,再持续上一二代,以后说不得不会比自家差,他怎么也该为后代多多结交才是。还有一点就是原本通过岳家结交的勛贵阶层,这几年他冷眼看下来,很有些败落的迹象,后辈子弟出息的更少,他已经没有什么指望了,京城的文官系统,他这么多年没有进京,光是靠着自己表舅家帮着联繫又能有多少亲近,所以如今他想的就是尽量在自己这当官的附近多找几家合适的,重新经营起来,将来等着自己进京也好,等着儿子出息也罢,几下里一起使劲,也好建起新的人脉来,到了京城也不至于寸步难行。 贾敏不知道林如海心里的打算,她想的比较实在,也更短些, 「四大家族,也是如今看看,这四家好像也就薛家看着有些朝气,我家就不说了,史家一门双侯,听着热闹,可是我也是没有看到,表哥他们已经没有了实权,王家,一家子这么多人,只靠着王子腾一个人撑着,若是没有了他,连个接替的当家人都没有,只怕也就是个虚热闹了,哎,确实,这名头已经不再有用了,老爷,咱们家也该好生想想,将来硕儿的事儿了,若是他不能撑起来,那可怎么好!林家如今这做官的也没几个,我看着这族里读书的多,可成才的只怕。。。你说可怎么好!就是硕儿出息了,连个可靠的兄弟都找不到。可怎么办!」 女人家自然想儿子更多些,林硕不过是四岁,她已经想的很是长远了,倒是把以前更心疼的闺女放到了一边,林如海看了看女儿,脸上一点妒忌的心思都没有,心下对于这个女儿也满意的很,再想想薛蟠,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是一动,随即又觉得自己好笑,毕竟这两个孩子相差五岁,就是自己再眼红薛蟠能力品行都上等,看好他的前程,也觉得有些不可能不是! 第140页 「放心,会有法子的。」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林如海心里对于将来闺女的未来夫家有了新的要求,不能只选一个看着不错的,或是家世不错的,他想着一定要找个能撑得起来的才行,自家闺女不是个看中钱财的性子,若是也找个散漫的女婿,那将来这小两口的日子只怕是越过越差了,总要像蟠儿那样,能持家才行。 所以就在薛蟠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第一次进入了林如海选婿的目标之中,虽然只是昙花一现,可是好歹说明了一点,他已经有了一点可进可退的资格对吧! 不过现在薛蟠又在干什么呢!他这时候正替即将到来的薛宝钗妹妹准备房间呢!毕竟是才建好没有多久的园子,好些东西都没有置办齐全,比如他想要给妹妹住的暖香坞,里头就是除了家具什么的之外,其他的还一片空白,博古架上也空空的,很有些大观园里的时候那个雪洞一样的样子。 只是原着中薛宝钗把自己住的地方弄成这个样子,那是有原因的,薛蟠看了很多的同人之后,很同意其中一个说法就是,那里头原本摆着的都让人家王夫人拿走了,想来是想着让薛家自己补进去的,而薛宝钗也是精明的,知道若是自己真的补进去了,那么若是自家姨妈看着不错,开口要怎么办?岂不是自己补多少,那就送了王夫人私房多少?就是再没脑子的人若是知道了这样的情况,也会想着与其这样,还不如什么都不摆呢!只要你这个主人家自己能过意的去,她也不觉得丢脸。 而如今呢!薛蟠那是一心想要补上这个遗憾的,即使薛宝钗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妨碍作为一个很有爱的哥哥,给自家妹子一点疼惜不是!所以不单是给了妹妹这个园子里景致算是最好的园子,还想着法子的从外头弄了好些的东西进来,就想着让这屋子看着更大气一些,精緻一些。 当然薛蝌和宝琴他也是不会亏待的,毕竟是自己身边当着小拖油瓶一样长大的,和亲生的兄弟姐妹没什么区别了,更不用说薛蟠很清楚这个弟弟妹妹,想想原着中,薛蟠不理生意之后,这京城薛家的铺子若不是还有薛蝌帮着照看理事,只怕败落的更快,所以他不介意对着这个弟弟好些。 秋爽斋给了自己,那缀锦楼就给了薛蝌,而宝琴他不客气的准备让她住蘅芜苑,不是他坏,把这个不吉利的地方给了宝琴,而是因为这个地方离着宝钗的园子最近,能方便她们姐妹走动,在一个老实说,去了这个什么不吉利的名头,这地方确实是好的,离水远,适合孩子住,安全性也高。不然这么一个好地方难不成就这么空着?那才不像话呢! 「你,把这个玉屏风放这里,对,就是这里。。。对了这里,放点笔墨纸笔,书房就要有书房的样子。。。还有这里,来个人,这画挂上!。。。」 「大爷,咱们带来的,都用的差不多了!」 福寿在后面看着自家大爷收拾这个,收拾那个,忙的汗都要出来了,真心不想打扰大爷,可是薛家在这里可没有库房,有太多的东西要准别了,这么多院子,这么多东西要收拾,那点大爷自己带来准备放自己院子的古董怎么够用,要是不是古董,倒是外头买的到!可是这么急,那里能有什么好货色,所以光靠外头买现成的也不成啊! 薛蟠一听,愣了一下,然后回头小声问道: 「咱们银子还有多少?」 「五千两,大爷,这可是您在这里半年的开销,可不能全花了,这里头还有好些东西要收拾,老爷不是说,这里还要买人什么的嘛,买古董可不够啊!」 福寿知道自家大爷想干嘛,估计又想用大爷那个看什么都准的本事去捡漏了,可是这世道能有多少的漏可拣,能花一半的银子也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就这样能买多少! 「恩,这次妹妹来,估计能带些东西,银子,对了,一会儿我写个条子,你去最近的铺子支点,就再支上五千两,我给家里写信,让他们送来补上就是,一会儿我们出门,你去打听,有哪些地方像是金陵古玩街一样的地方,还有再寻摸一下,附近有没有什么破败的人家,咱们上门收,对了,还有当铺,去看看,有没有卖死当东西的,这些都能省钱。」 说完这些,薛蟠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够,关键是这院子多了些,他这次来带的东西,真心不多,没法子,薛家本来古董这样的东西就少了些,谁让他们不是书香世家,不是什么底蕴十足的人家呢!也怪不得薛家祖宗没这个收藏不是!不过什么金玉之类的倒是不少,这次带来的好些东西,已经把主院,还有自己的院子,客院,书楼,外头的正堂都收拾妥当了,原本这几个他如今收拾的院落那是准备用一年的时间慢慢的再弄好的,这样也好有时间让他多收集些好东西,可是这林家一出现,可不就是把他的计划全打乱了嘛!没法子啊! 「对了,还有个法子,福寿,咱们这园子建好了,怎么也该请附近的邻里,还有这府衙的人吃一顿吧!你去送帖子,咱们再来一次全鱼宴,恩,还要喊上这里读书人家,本地富户,本大爷想着,苏州别的不多,这书香世家多的是,咱们诚心的去请,他们便是为了面子,也不会不来,倒时候收礼什么的,拿来的也必然是文雅的东西偏多,这样一来,既不用花费咱们买,还能直接搜罗到,还显示了咱们薛家的好客,一举数得呢!多好。」 第141页 「啊!」 福寿傻眼了,不是,大爷,您这也可以?哪家大家子弟是想着请客为了收礼的,您这也太不按理出牌了吧! 好在后来,薛蟠又加了一句: 「最多,以后咱们还礼的时候多给点好东西,好歹把这一关过了,特事特办吧!傻着干什么?这么多事儿,你还不快去,你要不愿意,我这让别人干了啊!」 还说什么呢!反正自家大爷就不是个凡人,福寿连个嘟囔都不敢有,立马就出门办差了,还要装的自家多么知礼的样子,真是考验啊! 屋子里别人没有听到薛蟠和福寿的话,一个个还忙乎的不成,不过好在他们多少知道一点,那就是姑娘们要是来了,那么家里下人必然也多了,以后好歹他们做活也能少不少,至于买人?这个他们更是心里有准备,心里还盘算着,要是新人进来了,自己这些老人是不是就能提上管事了?若是这样,那可要好好表现呢!一个个越想越起劲啊! 福寿觉得委屈,却不知道,薛蟠有时候也暗暗想着,自己是不是这天生就是个劳碌命啊!看看自己,这大哥当的比爹还花心思,想想自家爹,二叔,好像都没有自己这么用心吧,这次自己一说接他们过来,住园子里玩几天,和林家孩子走动一二,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担心自己应付不来的,一甩手全丢给自己了,也不想想,自己好像也只有十二岁呢!怎么就这么放心自己呢!虽然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很牢靠的人,是个值得託付的,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高尚的人,可是,人家也会妒忌的好吧! 哎,只能说,真英雄要直面惨澹的人生啊! 第65章 林如海和薛蟠 薛宝钗几个终于到了,她们住进了自家大哥一直期待的园子,看着各处的景色,孩子们那个欢喜啊!当然这个欢喜不仅仅是因为园子怎么样,更重要的是,这里没有长辈,只有小伙伴,像是林黛玉姐弟,还有林家老族长家的小孙女,同样是七八岁的年纪,性子有些爽朗可爱,很不像是文人家的姑娘,因为和林黛玉最近处的不错,也跟着蹭了过来。如此一来,这个园子里就有了七个孩子了,真的是孩子的天下了。 林如海和贾敏来看了一回,看着薛蟠事事都安排的分外的妥当,连各个园子里的人手也已经配齐,屋子里各处也布置的很是妥帖,心下对于薛蟠的能力更是看重了几分,虽然也有一点子小尴尬,比如林如海在潇湘馆看到了前几天薛家暖屋酒的时候自己送的一副古画,就这么直咧咧的挂在书案的后面,他心下一动,立马就明白了这其中的道道。 能不知道嘛!他是知道些底细的,这园子建好才几天?薛家能运过来多少东西?就是现买又能买到多少?在看看如今薛蟠收拾出来的院子,那都已经九个不止了吧。退思堂,潇湘馆,,晓春堂,秋爽斋,缀锦楼,蘅芜苑,暖香坞,再加上几个亭台楼阁,就这还是几个孩子闹着要住一起才节省下来的。不然整个院子都要赶时间布置上。 想想这一个个院子的房间,少则七八间,多则十五六间,这不知起来要用多少器物,多少的雅玩,就这点时间,还真是难为了薛蟠这个孩子了,再想想前几天那暖屋酒,林如海很神展开的想到:莫不是这一次的宴请,薛蟠打的主意就是为了收礼?虽然想想有点太不可思议了,可是他不知怎么,就是感觉,好像这样才是事情的真想。 不过不管是不是吧,就是他猜中了,也只能说薛蟠这脑子动的也太快了些,什么主意都能想得出来,简直就是不走寻常路的汉子啊!想到这里,林如海很是配合的说道: 「蟠儿,我看着里好像少了什么!啊,是了,缺了一个香炉,我那里有个汉代白玉香炉很是不错,过会儿我让人送来,你这里摆着必定合适。」 不用说这是补贴薛蟠了,虽然只是一个物件,好歹这里也是潇湘馆,是薛家这个园子的脸面,在这里放上些值钱的古玩,也能撑起一点子薛家的底气不是!薛蟠听了立马眼睛就亮了,嘻嘻的笑着,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还挠挠头,很是装了一番可爱。 「姑父看出来了!侄儿这也是没法子了,转了三圈,愣是没找到什么好东西,也是,毕竟薛家在这苏州人生地不熟的,就是人家有好东西,也不一定卖给我家,对了,隔壁那甄家的老爷倒是给我介绍了几个地方,前儿刚淘来一个好东西,是的琉璃绣球,我放到林妹妹住的屋子里了,那东西看着可爱的很,妹妹一定喜欢。」 薛蟠对于林如海看出了前几日自己的心思一点都没有什么隐瞒,辩驳的样子,这让林如海很是满意,这孩子大气,心胸也宽,性子确实是好啊!刚想称赞几句,不想就听到什么绣球到了自家闺女的屋子里,心里勐地就是一个搁楞,什么意思这是!这东西不给他家妹妹,怎么放到自家闺女的屋子里去了,难不成这死小子有什么心思不成? 虽然他是曾想过薛蟠成为女婿的可能性,可问题是,一般来说,对于一个宠女儿的老爹,那女婿就是和仇人没什么区别的存在。敏感性也是绝对的高的,薛蟠不过是一个下意识的举动,立马就把自己的心思暴露无遗了,好在他坦然,说的时候没有半点的猥琐的意思,这反而让林如海有点不能肯定,想着莫不是自己有点疑神疑鬼了,人家只是觉得东西难得,才先给了自家闺女的? 第142页 薛蟠还没有意识到林如海心里的疑惑,只是引着他去看了这几天他刚收上来的东西,什么象牙古董的扇子,什么青花笔洗,什么墨石雕花的镇纸,反正是吧这潇湘馆里拿的出手的东西都让林如海过了一遍的眼。 「姑父,您看,这些怎么样?这苏州读书人多,这好东西也多,昨儿我那小厮还联繫上了一个人,说是明儿让我去看老宅子,说是一个败家子准备买了家里传了几代的东西,我想着,怎么也能弄些好东西来呢!」 恩?老宅子?败家子卖的?林如海即使是个再不懂这生意之道的人,也听明白了这里头的事儿,这是可以低价吃进一些往常见不到的好东西的机会啊!他心里暗暗的也有些心动,只是这是薛蟠找来的关系,他去是不是有点欺负孩子!这不是和孩子抢东西嘛!他真是拉不下这个脸。 好在薛蟠是谁啊!他能这么说那里不会知道林如海的心思?他这不是提前想着讨好老丈人,弄点什么革命情谊嘛,自然心里本就是想拉着林如海一起去的,再退一步说,他这去人家宅子,他也有顾忌,毕竟自己年纪小,要是人家给他设套,或者想要讹钱那可怎么好!带着林如海去,那简直就是护身符啊!绝对是两相便利的。 「姑父,明儿你去不?要不一起去?我喜欢看古董,这东西我懂得多些,可是那些古籍什么的,还是要姑父您掌眼才成呢!」 虽然薛蟠觉得自己有走过,没错过的时候,可是这林如海也是要捧一捧的对吧,顺带还能展示一下自己古董上的造诣,为自己再加几分。薛蟠的算盘珠子向来都是噼啪响啊! 当然,他的打算是很不错,只是他算到了开头,也算到了结果,却没有算到经过。 有时候薛蟠也会突然想一想,若是贾赦同学和自己掏老宅子会是什么反应,也许会更有共同语言吧!会有这样的感慨是因为林如海真就不是个玩古玩的人啊!要不是他属于官场精英,还属于眼明心亮的人,薛蟠都要后悔死带着林如海去了,简直就是拖后腿啊! 你们说说,有那个捡漏的人愿意看到自己才看中,想着花低价买下的东西,让边上同伴一个惊喜的眼神给出卖,然后不得不上浮好些价格才能成交?有那个愿意在使用左顾而言他的法子弄些好东西的时候,那目标物件让同伴直接拿了起来看的! 好在两次过后,林如海似乎也发现了薛蟠的怒气,细细的一思量,知道了自己这些动作让薛蟠损失了,很是不好意思的摸着鼻子,自己去看古籍了,不然薛蟠也许会直接马放南山,结束这一次的淘宝行动呢!说出去真的是丢了他古董捡漏大王的名头啊!太憋屈了。 当然这一次的收穫还是很多的,不过是用了五千两银子,薛蟠就拿回来十六七个好物件,价值绝对在三万两以上,就是林如海后来也学鬼了,模仿着薛蟠的架势,用二千两银子,买下了一个书柜的书,就薛蟠的眼力看来,里头有价值的书籍不下三分之一,价值更不用说了,没有一万,那是根本别想拿到。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林如海开始的时候像是个小白一样,居然能学的有模有样的,捡了这么大的便宜,真是孺子可教也。就冲着林如海这机灵劲,怪不得他做官做的那么顺利呢! 当然这一次的结果是,人家林如海同学也发现了这淘换古董,增加家底的好法子,对于捡漏也充满了兴趣,他这五代列侯之家,家里要说真的是不缺这些东西的,可是这些不是祖上留下来的,就是别人送来的礼,没有几件是他自己淘换的,就是偶尔买来的,也多是在正紧的店铺里买的,那里有像是薛蟠这样靠着捡漏得来的,更不用说这里头这样大的差价了,倒不是他们稀罕这些银子,他们不差钱,可这成就感实在是让人激动啊!热血啊!甚至林如海还想到了,若是那天遇上以前的老友,旧交,拿出这些东西来,说起来歷,说是自己只花了五分之一的价格,从外头慧眼识珠的捡漏的,可想而知能赚取多少羡慕妒忌恨的眼光了,这真是想想就舒坦呢! 薛蟠呢!带着这次的收穫,回去好生的又把各个屋子里的摆设升级了一下,特别是几个大气的摆件,直接放到了退思堂,这到底是薛家门脸,他是很重视的,就是,也放的不少,客院嘛!他可是很要面子的,不能让外人觉得自家底蕴太浅不是!后面才是其他的屋子,而他自己的房间,却是这里头最少的,倒不是他有多么的捨己为人,而是因为他知道,就凭着自己的本事,这些以后绝对是不缺的,就是真的缺,等着自家爹妈来了,还能真的亏待了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所以说,还不如现在做事儿做的漂亮些。 除了这些,这些日子,他和隔壁的甄费也搭上了关系,简单的很,一来是邻居,二来,这甄费家的蒙学馆占得地方,正好是他们家这园子的一角,就隔着一堵墙,在薛家的潇湘馆楼上就能看到蒙学馆里的景象。一个小小的四合院,整洁,紧凑,日间还能听到孩童读书的声音,真的很不错。 至于甄家的院子,三进的大小,看着倒也布局精巧,虽然不能一窥全貌,可是单是从薛家的几处假山上的亭子里远远看去,也能知道一二了,看着房子就知道这主人的性子,果然是个清雅的,也是,若不是这样,怎么会因为看到贾雨村读书好久贊助呢!文人就是文人啊!即使经歷了苦难,骨子里依然带着雅趣,甄家几代富裕,果然不是假的。甄英莲,想来如今的你,已经摆脱了那名字中的凄凉了! 第143页 看着甄家如今看着明显就是重新建造起来的宅子,那些守礼温和的下人,还有听到甄家对外宣传的事儿,薛蟠多少也明白了一二,想来这一僧一道还真是有点改邪归正的意思了,不单是把人放了,还给了补偿! 什么?你说怎么知道给了甄家补偿的?拜託,他可是知道原着的,这甄家老两口到底有多惨,他能不知道?一个衣衫褴褛的当了乞丐,一个只能靠着绣活过日子,这就是书里的结局,而这里呢!听说不但是从大如州回来的时候带着不少银钱,还有祖上留下的金银,用着这些,把这个家重新立了起来不说,还置办下了千亩良田的家业,就凭这还不清楚就是傻子了!甄家哪里有什么祖产,大如州的封老爷又那里是个吃素的!所以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人家一僧一道一下子把甄费家这些年的经济补偿全给了,才能有这样的好事儿。 如今的甄费,不单是家业不错,年年不愁花销,就是那蒙学馆,也成为了他的事业,有钱,有名声,彻底翻身做主了! 虽然对于一僧一道这么做的原因薛蟠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不过看着原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一家子,如今全家团圆,过上了好日子,薛蟠也替他们高兴,当然薛蟠也不准备和他们有太多的交流,毕竟不是一个档次的人家,在一个他觉得既然甄家已经不可能再坏下去,甄英莲也有了冯渊作为婚嫁的对象,他还真是没有必要在搀和什么了,最多就用自己也是个秀才的身份,和甄费当一个好邻居也就是是了。 等到林如海一家准备回杭州的时候,薛宝钗和林黛玉已经成为了不错的姐妹,其实真要说起来,这两个人,没有了贾宝玉这么一个凤凰蛋,确实是不错的性格互补,一个稳重又有些温柔的性子,一个是娇俏的有些憨直,再加上如今,薛宝钗让薛蟠从小宠到大,没有了家族重担压身,也没有了什么入宫谋求富贵的想法,性子上也带着一些少女特有的活泼,还有个娇憨爽朗的薛宝琴和可爱直脾气的林妹妹的族姐在里头调和,这四个人关系好也是正常的。 就是贾敏在看到薛家两个姐妹的时候,也喜欢的很,直说薛家的姐妹花不同其他俗物,心里爱的很,甚至还曾打趣说,若不是宝琴和林硕年纪差了五岁,她都想着把这个闺女骗回家当儿媳妇了。对于薛宝钗,更是说她果然是薛蟠的妹妹,为人处世都一派长姐风范,让人一看将来绝对是大家主母的好人选,甚至还大包大揽的说,这薛宝钗说亲的事儿,她是怎么也要帮上一二的。 薛蟠等的就是这句话啊!他知道林家认识的人和薛家那是不能比的,想想贾琏媳妇,那可不就是林家帮着娶得的嘛!若是有林家出面,以后自家妹子怎么也能嫁入书香人家不是!说不得还能让自家妹妹将来也能凤冠霞帔,当个诰命夫人呢! 所以听到贾敏这么说的时候,薛蟠的星星眼都能化为实质了,看的林如海都想笑,不过同时也为他这个当哥哥能这样爱护妹妹而更觉得薛蟠重情重义了。至于薛宝钗?这个时候都不敢抬头了。由着几个姐妹取笑也不敢做声。 当然离别也是让人难受的,就是林如海这个已经过了不惑之年的老男人也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当然他心里更想的是,这在苏州的日子,绝对他过得最有成就感的假期了,看看这船上慢慢的东西,收穫巨大啊! 说起来林如海就是林如海,林家也不愧是苏州的地头蛇,在跟着薛蟠去了一次掏老宅子捡漏之后,他来了兴趣,然后自然是让苏州的林家族人帮着去寻了不少类似的地方,然后带着薛蟠走了好几处看着很有些内涵的人家,最终的收穫那就不用说了,反正薛蟠身上的银票那是基本一空啊!若不是家里及时送了银钱过来,他只怕连回去的银子都要没有了。 薛家不缺银子,特别是在抄了那么多的奴才家之后,真的是现银多多,老库压仓银子就已经超过了六十万两,更别说还有些日常花用的公帐了,甚至金子在薛家也已经过了六万,银票也多,不在百万之下。毕竟薛家是做生意的,银票用的更多些。他们缺的其实就是些能流传后代子孙的好东西,像是这些有歷史底蕴的古籍珍本,书画古董,若是说林家能收拾出三四个仓库,那么薛家能有一个仓库就不错了,连贾家也是比不上的。就那还是他们家几代人通过当铺慢慢收拢回来的,没法子,这就是商户的悲哀啊!谁让他家老祖宗只是贊助了些银钱米粮,而不是打仗呢!没有战场的缴获,就像是他们这样属于新荣暴富的人家,那里能得到多少好东西。 所以这一次薛蟠的动作,薛家老爷薛讯那是绝对的支持的,甚至在听说是跟着林如海后面去的时候,更是欣喜的直接送了二十万两银票过来,就想着蹭上林如海的关系,多弄些,当然薛蟠也是很争气的,直接把钱花出去了近一半,换回来将近五倍价值的好东西。就这么一划拉,估计就能比的上薛家原有库存的一半数额了,可想而知这薛蟠的收穫有多少了。 只是跟着林如海也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古籍这东西大多让林如海给搜颳走了,剩给薛蟠的那都是古董,什么青铜鼎,古玉环,鼻烟壶,还有些瓷器花瓶,若不是还有些文房四宝的古玩撑着,薛蟠觉得自家这些东西拿出来,那只怕都能让人笑话了,哪家古董全都是摆件的! 当然对于林家人,薛讯还让人送了一样礼物来,那就是西洋雕花座钟,这个如今很是时兴的东西,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送终这样的忌讳说法,这东西还属于紧俏屋子,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的,就是林家也不过只有一个,就在林家夫妻的屋子里,如今能再多一个他们自然欢喜,薛讯的理由也很是好,感谢林如海在苏州照顾自家儿子,让他收礼收的心安理得不说,对薛家的知情识趣,懂礼节也满意的不行。 第144页 当然如果这薛蟠小子没有打他闺女主意的话,他可是发现了,这小子有点焉坏啊!就这么几天的功夫,这自家闺女对着薛蟠那是更亲近了,明明已经过了七岁了,该避忌了,可愣是能薛哥哥长,薛哥哥短的喊个不停,自己还不能说出什么不对来,谁让这薛家的园子里如今就薛蟠最大呢!连个男女主人都没有,若说让薛宝钗当女主人理事!他看着也有些觉得为难了人家小姑娘,那可才十岁的孩子,自己也不好强求人家不是! 更不要说自家儿子了,对着薛蟠那个崇拜啊!说什么薛哥哥钓鱼怎么怎么厉害,薛哥哥说故事怎么怎么精彩,薛哥哥射箭怎么怎么准,连小鸟都能射下来!这什么意思?是,爹是文人,是不精通这个,可是你也不能把爹排到后面去吧!在听着儿子说什么要是薛哥哥在我们家就好了这样的话!林如海觉得很有些自家闺女,儿子马上就要被拐走的危机。 林如海是什么人?他的脑子是多灵活啊!左想右想,再加上薛蟠自己不注意,那个绣球的事儿,这么一联想,林如海还不知道薛蟠的主意那就是傻子了!他心里虽然对于自家有女百家求很有些傲娇,可是真有个小子看上了自家闺女,他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的。 所以看着薛蟠他是真的不知道是欣赏好,还是愤恨好!再想想这些日子和薛蟠一起在外头走动的经歷,想想薛蟠在外为人处世的圆滑和老练,林如海觉得这次回去后,他一定要好好的想想了! 等着薛蟠一路送他们上船,看着林家人走远,薛蟠心里也松了口气,心下对于自己那个长久的期盼,把林妹妹拐回家那是已经有了不小的进展也颇有成就感,在最后几日,他不是没有感受到林如海纠结的目光,可是这事儿都没有说开,他能做什么?还不是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过他觉得,林如海没有说出口,那就是说自己是有机会的,这让他心里很兴奋,至于别的,大不了自己熬上几年就是了,只是这考举人,自己是要重视起来了,好歹有了举人的身份,自己身价也能再提一提不是! 当然,没有了林家,薛家也准备着回家的事宜,这个时候已经是秋天了,也该回家了! 第66章 六年 一转眼就是六年过去了,薛蟠终于是个十八岁的大孩子了,这几年变化很大,发生的事儿也不少,很有些让薛蟠记忆中,原着中应该几年后发生的事儿也都发生了,比如京城,太上皇没了,还有好几家勛贵被抄家了,像是贾家,宁国府就被抄家了,真是有点不可思议啊! 这样的大阵仗在原着中似乎是在林黛玉十五六岁的时候才会发生的,毕竟按照薛蟠知道的,好像是在贾宝玉和薛宝钗成亲的时候,林黛玉死了,然后突然就来人抄家这么一出大戏的,林黛玉十六,那贾宝玉就是十七,薛宝钗就是十九,而现在呢!林黛玉十三岁,自家妹妹也才十六,刚出嫁,妹夫家是杭州一个四品知府的次子。 说起这个妹夫家,虽然不是什么书香世家出身,可好歹也称得上是耕读人家,祖上三代都出过举人,家里人的品行也不错,没有什么极品的亲戚,那个妹夫虽然只是次子,可是不过是十七岁,已经是个秀才了,这也能看出他读书上的天分,虽然人憨厚了些,看着做官上估计升迁不会快,不过薛蟠细细的考量了很久,还是觉得这是林如海一家子帮着自家妹妹找的最不错的人选了,比其他几家来说亲的不知道好了多少,最起码人家不是为了薛家的银钱来的,而是真的欣赏薛家如今仁善之家的名声,还有就是看到自家和林家的关系不错,人品让人放心才结的姻亲。 而其他来说亲的,那就说起来让人心里冒火啊!有的是世家勛贵,自以为身份高,明明是家里败落的已经要庚吃卯粮了,想着娶了薛家的闺女好补贴家里,可脸上还一脸的便宜你的样子,更不用说他们还是那个庶子出来结亲了,这让薛家很是恼火!当然也不是没有嫡子的人选,只是不是寒门出身的想要多个有钱的亲家,好出钱给他们家里谋划官位!就是一些小官,想着通过薛家巴结上林家,或者是京城的京官!总之,薛蟠是看一个气一个!火的不行,同时他也瞬间明白了原着中为什么这薛宝钗会想着入宫,为什么薛家会进京,会看中贾宝玉了!不单单是因为薛蟠没有用,更因为薛宝钗这身份实在是有些不上不下啊! 当然,这样的大事,薛蟠是不能不关注贾家的,谁让那是原着里的猪脚,是主战场呢!虽然如今薛蟠和贾琏关系不错,听说贾琏同学已经是两个儿子的爹,很是滋润,可是到底,贾琏他们不是代表了整个贾家,贾家的混帐可是不少的!他也想知道他们最后的结局不是。 好在不知道是不是薛蟠的蝴蝶作用,或者是因为二房没落之后,让宁国府的贾珍几个有了顾忌,有了收敛,罪名比原着小了很多。什么孝期吃酒赌钱的,这个事儿让一心想着孙子以后大好前程的贾赦给搅和了,弄得他们只能自己关着大门偷偷摸摸的进行,这样一来,好歹这名声上好听了些,至于什么参与到皇子站队上,也因为二房的名声,而没有什么人去找他们,最后抄家是因为他们家蓉儿居然在祖父孝期和尤氏姐妹胡混这才让人给参了,这个罪名真的是说起来丢脸啊!这可是名义上的姨妈!你说说!能不抄家嘛! 不过好歹命保住了,在加上当初贾赦改建荣府,又换了门口的牌匾之后,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把宁府也说通了,换了门脸,总算是让皇帝心里舒服了些,也不想和这些败家玩意多计较,所以在家产抄了之后,皇帝也不多说,直接把他们欠国库的银子全扣出来,然后还了他家三成的家产,判了尤氏姐妹□□之罪,贾蓉苦役三年,也就过去了。 第145页 当然这么一出大戏,把贾珍是吓得够呛啊!直接病倒了,他常年酒色过度,身子本身就不好,差点就没有嗝屁了,同时贾家的那些族人对于宁国府辱没了贾家门风也很是不满意,直接把贾珍族长的位置给罢免了,给了贾赦,这让贾赦欢喜的不行,要不是他还在孝期,都能直接大宴宾客。 说起贾赦孝期,那是因为史老太太没了,也是,一个已经没有了名声的老女人,没有了往日养尊处优,处处威风的日子,她能好过才怪!再加上她心爱的小儿子被上头下旨搬出去,名声体面全没了,官职更不用想,最疼爱的孙子,孙女,婚事不如意,只能在旧交人家寻,还被人看不起,她心思郁结啊!最要紧的是,这最后自家小儿子居然还靠着她这个老婆子过日子,动不动就来要银子,一点的担当都没有,这让她心里更是丧气,可不就是提前见祖宗去了嘛! 当然她不是没有想过外孙女和自家宝贝蛋的事儿,可是她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自家二儿子一个庶民,贾宝玉一个庶民的次子可能和二品高官的嫡长女结亲吗?想想都不可能啊!她更清楚,她和闺女的关系早在自己包庇二儿媳的时候,就已经不如从前了,冷淡了很多,若是自己再一次惹怒了女儿,只怕连表面的一年一次的节礼都能免了!那她在贾家更没有了体面。 贾家这一代的孩子里,贾珠因为身子不好,加上老娘拖后腿,没有了科举的可能,身子倒是反而撑过来了,没有了早亡的悲剧,最终娶得人是王家的闺女,旁支嫡出,好歹能搭上世家的边,生了一个儿子,依然叫贾兰,而元春呢!则是嫁给了史家的旁支子弟,家境都不怎么好!只有个名声还能听听。倒是迎春,贾琏在林如海这里受的教育较多,自然知道妹夫也是助力的道理,再加上媳妇也是个贤惠的,帮着寻了一个实在的夫家,京城近郊镇上一个致仕的四品官的孙子,还是个秀才,看着就是个有出息的,也算是再一次和书香人家搭上了边!就是贾琮也被邢夫人带在身边当成亲儿子养着。没法生育的人伤不起啊!探春,没有养在王夫人身边,自然没有了捧高踩低的性子,小心的跟着自家姨娘过活,贾环也不用成为一个冻猫子,虽然过得不怎么好,可是好歹能正紧的读书了。谁让嫡出的二哥不爱读书,让老爹和亲哥哥都失望呢!他们自然就关注起老三了不是! 宁府抄了一次家,那是彻底把贾家人都吓着了!他们以前无法无天的折腾一来是因为还沉浸在贾家国公府过去的荣耀里,二来就是原着中出了一个贵妃的缘故,如今呢!没有贵妃,族长家又被抄家,虽然发还了三成的家产,可是这到底向他们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贾家这个名头已经不好用了,这样一来,这些人自然知道该夹着尾巴做人的道理。 若是说贾家还有什么人家是安稳的,那也就是贾赦一家了,毕竟他们早早的还了银子,换了匾额,贾琏因为林如海的教导,也争气了很多,虽然没有功名,可是好歹在衙门找了个差事,如今也是个五品的官职了,家里还清理了大半的蛀虫,把一心划拉私房的二房和老太太请进了祠堂,没有了是非,也没有了弄权的王熙凤,还能有什么事儿? 除了贾家,史家也波及了这次的朝廷动盪,好在他们在史老太太出事儿后,就有些低调,特别是在贾琏被林如海教导回来后,更是眼睁睁的看着贾琏的行事,想从中看出些端倪来,最终很是乖巧的跟着还了欠银,又安分守己的过自己的日子,这才少了不少的是非,虽然有好些族人因为这个那个的原因被抓了进去,只是也只是他们自己作孽,最终牵连过来也不过是被降爵,成为了和贾赦一样的一等将军,并没有像是原着一样被抄家。这让他们庆幸不已。 说来史家人真的在这些世家大族中是属于比较聪明的,看看他们在原着中就不怎么和贾家来往,除了那个史湘云之外,再想想原着中史湘云的话,史家的主母姑娘都自己做针线,那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已经意识到了形势的不妙,在同样家底慢慢耗尽的情况下,他们懂得什么是开源节流,什么是节俭持家,而且这开源节流的方法不是贾家这样的什么放印子钱,包揽诉讼,而是用了裁剪下人的法子,或许在那些奢侈惯了的人家看来,很有些不成样子,可是真要说起来,他们这样的作为才是正紧人家的做派,就是上头看了也觉得好,最起码比那些欠着国库银子,还骄奢淫逸的那些看着顺眼不是! 更何况这两兄弟的爵位,可以说几乎都是他们自己努力得来的,史家原本也不过是是个降等袭爵的人家,还只有一个爵位,能保持到他们兄弟头上成为了两个侯爵,就可以看出他们的本事了,这样的人,只要有人能给出一个像样的榜样,那里还不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就是在看到贾琏出息后,他们家的孩子也开始陆陆续续的往军营里送了,虽然他们心里多少也清楚,由于自家以前在军营中的经营,让皇帝有些忌讳,可是他们也没法子,谁让他们家的孩子都不是读书的料呢!只能从军出仕了,就算是皇帝不看重,不重用,好歹也能以后有个官职傍身,将史家维持下去不是! 这一次史家的降爵,也让他们更加的看清楚了这一点,皇帝,对于旧日的勛贵真的是不待见的很啊!好在他们只是降爵,不像是其他好几家,都已经抄家获罪,流放的流放,斩首的斩首了!虽然那几家确实也有些不怎么好,在京城名声也不怎么样,可是到底也是开国功臣之后不是!皇帝心狠手辣,毫不留情的样子,真是让他们一面心悸,一面庆幸啊!不过这么一折腾整个京城确实风气都好了很多,世家大族,勛贵人家更是少了一半上下,若是能保持自家谨慎的作风,只要再熬上十来年,想来,史家还是能有起来的机会的。 第146页 王子腾依然是过世了,不过不是什么用错了药,而是在外头巡边的时候遇上了敌人,最终战死的,也因为这个,王家也算是逃过了一劫,最起码那些个妇孺不用在承受抄家的命运了,朝廷好歹也是要脸的,对着王家的人再不满意,也不能在人家刚刚战死的档口对着家人下手不是!好歹还要给个好的奖励,让别人看看为国尽忠的好处。 不过即使再好的表扬也压不住这王家已经没有了能挑大樑人的现状,没有了王子腾,整个王家已经是一团乱麻,散了开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是有眼睛的都知道,王家估计是没有个一二代人没法子再起来了。谁让王家下一代唯一的嫡支小子王仁很没出息,是个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呢!虽然听说如今好了些,可依然不是能撑起原有的场面的人啊! 四大家族,这个时候再说起来,反倒是还在金陵的薛家看着有些后来居上的样子了,不管怎么说薛家长子薛蟠去年十七岁的时候,中了举人了,当时为了这个王子腾可是在京城好生的炫耀了一番,为自己外甥争气而扬眉吐气的很,连带着已经十八岁的王仁也被送到了军营□□练了一年。 当然也正是这一年的磨练,好歹让王仁像个人样了,在这次王子腾死了之后,能像个样子的操办起丧事,勉强的护住了嫡支的一些产业。不然这个时候,只怕嫡支已经被旁支分刮干净了。就是薛蟠听说后,也暗暗的想着,这样一个已经有过一年从军经歷的王仁不知道还是不是那个能卖了外甥女的狠心舅舅。 四王八公很多人都倒下了,特别是那个原着中描写的很有些风姿的北静王,那是彻底成为了背景,连着门都不怎么出了,那几个当年被关起来的皇子,也慢慢的有被清理的迹象,最明显的是,那些皇子的外家都一一被抄家了,江南的龙头老大,土皇帝甄家就是其中之一。 说起甄家,那真是。。。薛蟠觉得属于极品中的极品人家啊!当年薛家从甄家弄了不少的东西回来这事儿大家还记得吧!老实说,这甄家真的是为了薛家的库房出了很大的一把力气的,虽然甄家也属于暴发户人家,家里拿的出手的东西也是些金玉之类的东西,到了那些管事的手上更不用说了,必然不是那种好的让主人惦记着放在眼前的,可是毕竟也都是好东西,最起码为薛家增加了三分之一库房的存货数量。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甄家那几房的人为了管家的权利,为了各自的利益,也折腾的很是不轻,暗中已经分了家了,当然不是什么直接把家产分家了,毕竟他们都还想靠着老太太,这皇帝奶娘的名头,还有贵妃,皇子的靠山,所以这所谓的分家其实就是把家里所有的产业在年底算出了出息之后,每一房分上一份这样,和现代的分红有些类似,说起来,各家真的是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以前可不过是每一个人都给个月钱银子而已,能有多少! 不过也正是这样,矛盾又有了新的发展,人啊,总是贪心不足的,有了这总数分成的事儿,他们又开始担心这当家的主母会少报数字,或者是和管事的串通了,私下里把这银子分开,或者是隐瞒了家产什么的,他们这家子人为了算计这家产出息的总数,那是各显奇招,今天是你去巡视庄子,明天是你去查看店铺,还有人去外头请帐房核查帐目,去田地里查看田亩,总之是没有一个安生的。 当然这样不是没有好处的,最起码这甄家的家产那是被他们自己折腾的一清二楚不说,连着各个房头里自己置办的私产也全被巴拉出来了,没法子,总不能他们行动了,而长房没有动作吧!别的不说,这没有分家的情况下置办私产,那就是你这些人不对了,该全部归公才是! 长房出手狠辣啊!这一招那是把各房头好些年的经营都给翻出来了,弄得他们割肉一样的疼,这样一来,他们也不是不会反击的,于是这什么长房给娘家好处了,帮着娘家了结官司了,放印子钱了!那是一样样全翻出来了,这让整个金陵的人都好生的看了一出笑话。 这样的折腾的后果也有一点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那就是这甄家产业上的管事经过了这么一折腾,那是基本全给换了一遍,当然那些被换了的大多都不是什么干净的,可是与此同时,其他被换上的人也一个个心里很是不安稳,生怕哪天自己也被撸下去,最要紧的是,这些撸下去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不是被卖了,就是被打死了。弄得甄家的下人一反常态的一个个都不敢当管事了,即使是当上了管事,也不敢做什么,只想着平安是福,一个个畏手畏脚的。 下人们胆子大固然不是什么好事,可是这胆子小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做什么事儿都想着请示报告,甚至是有时候明明知道有什么能让这产业增加好处的,因为害怕自己多事儿,得罪了什么人,然后多了麻烦,一个个也装作不知道,不敢做,最终,虽然甄家的产业干净是干净了,可是这当家主母的工作量上去了一倍不说,就是产出也下降了好些。特别是铺子,为了保证不出岔子,到了最后掌柜们甚至情愿说这铺子生意不好,想着直接把铺子都租出去,直接收个租金,也不愿意做生意挣钱了。 家宅不合,下人不尽心,这让甄家的长房那是恨啊!毕竟这些产业,无论是从族规里,还是国法情理中,长房无论是将来分家,还是如今分红,那都是要占大头的,更别说这管事儿的权利也在长房了,他们想着,这岂不是自己给这些庶出的当跑腿的嘛!这样的憋屈,他们怎么甘心! 第147页 兄弟成仇,妯娌争锋,再加上下头的孙辈也跟着自己父母为自家摇旗吶喊,纠纷不断,这样的情况下弄出些什么内宅阴私也就是常事儿了,于是今天是这个摔了一跤,明儿是那个掉进了池塘,后天又是谁被人在外头讹了钱,遭了仙人跳!还有什么恩怨情仇的私密事也被宣扬开来,精彩纷呈的很呢! 薛蟠也是个坏的,请了人专门探听了甄家的消息,然后让人写成了本子,由说书人换了名字,就在外头宣扬,弄得甄家的名声那个臭啊!简直就是迎风臭十里。当然也便宜了一些人,比如朝廷! 等到了皇帝腾出手准备收拾甄家的时候,突然就发现,他都不用找什么藉口。现成的理由都在那里摆着了!什么包揽诉讼,什么放印子钱,什么强抢名女,什么逼死人命,反正是你能找到的罪名在甄家那是一个齐全啊!最要紧的是,这些事儿居然在金陵已经人竟皆知了,只要他一动手,那简直就是所有人都能拍案叫好,说一句圣上圣明! 便宜啊!大大的便宜,明明是自己想要砍断那些已经被关的兄弟的手脚,瓦解他们的势力,却成为了为民做主了,这样的好事皇帝能不满意?皇帝一乐呵,也想知道到底是哪家这么知情识趣,给自己垫了这么一个好梯子!一查,好吗,是薛家! 再查查薛家,好傢伙,这家人那真是聪明人啊!不说当年救灾在朝廷上受到的称赞,就说这些年的作为,那绝对是个有眼色的,也是知道好歹的,更是值得拉过来用的,不说他们坚持着一直做善事,在金陵得了偌大的好名声,就说这为了族中子弟出息,这些年慢慢收拢了不下三分之一的铺子,生意,就能他们的心思了,最要紧的是,他们生意少了,可是他们投入在善事,读书人身上的银钱却依然不少,只要长眼睛的都能算的出来,这样一来,是个人都清楚,如今的薛家,估计已经不再是当年煊煊赫赫的百万豪富的薛家了,对于这如今勛贵开始没落的档口,他们也少了很多的是非,最起码打他们注意的人会少很多。 再看他们针对甄家的这一些事儿,虽然这里头固然是有着薛家和甄家不对付的原因,还有太上皇当年的布局牵制,可也能看出他们在朝政上的精明,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该做什么! 皇帝满意了自然薛家也是有好处的,看着薛家如今这举人,秀才的数量,看着他们如今在金陵,在江南一带的名声,再想想这一次他们配合的机灵,皇帝大手一挥,直接用褒奖薛家仁善的名义再给了一道圣旨,薛家老爷薛讯被赐同进士出身,并任命江南市舶司提举的官职,那是从五品的官职啊!薛老爷一下子从白身成了官员了,还是从五品,这个大馅饼显然让薛家都有些头晕了。 最最要紧的是,这圣旨居然是和甄家抄家的圣旨一起来的!老天爷,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第67章 林如海的心思 甄家抄家惊呆了不少的人,原因很简单,在金陵已经几乎成为笑料出产地的甄家,这一次居然抄家抄出来价值一千二百万的家产,这让所有人都有些吃惊,特别是那些庶子,当初暗地里分家的时候,拿出来的帐册可是总共价值不过是一百来万呢,就这还是田产大头,现银没有多少的样子,真是没有想到,自家还能有这么多钱,可见这些个女人的私房有多厚了,可是如今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全部都不再属于他们了,除了家中最不受重视的三房次子媳妇,那是个节妇,可以按照嫁妆单子,保留嫁妆,用以抚养那个还没有车轱辘高的孩子,其他的那是一个都保不住了。 而且皇帝抄家很仔细,不单是派了亲卫过来监督当地衙门和驻军抄家,做到了三方牵制,还一反以前所有东西就地发卖,最后拿着银子回京的做法,而是把除了土地田产之外的东西,全部都运走了,就是田产也充公,按照旧日的流程,最起码会有三年到五年的时间作为官田,等着三五年后大家才有买下的可能,也就是说这一次金陵,甚至是附近的人,那是一点好处都沾不上了!这让不少人都有些不满意。 不过薛蟠却觉得,这一次皇帝的做法真的是聪明了很多呢!就地发卖,还不知道这里头会有多少的猫腻呢!说不得最后能有一半收到国库里都是好的了。想想鹿鼎记里头,索额图和韦小宝抄鰲拜家产的事儿,那可是把二百多万能生生的划拉走一个一,变成一百多万的,要知道那可是还就在皇帝眼皮子地下的京城呢!这里可是天高皇帝远的江南! 甄家的一竿子主子们一个个被押送回京,等待他们的也许会是流放,会是劳役等等,只是这一次薛蟠有些不确定,这甄家还有没有送东西进京,像是原着中送到贾家给王夫人保管什么的,就皇帝这个细緻的样子,估计就是让他们送出去,也都是有点钓鱼执法的意思,生生想给什么人家一个窝藏藏银什么的,多一个被抄家的对象。 当然薛家这个时候也没有功夫去可惜没能占便宜了,他家可是突然出了一个官员了,虽然他们都有点脑袋发蒙,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道这馅饼是怎么来的,可是这不妨碍他们高兴不是,薛家这族长是进士了,虽然只是个恩赏的进士,还是个同进士,可那也是进士不是!自家门第突然就上去了,大门也能重新换一个了,这是多大的喜事啊!薛家的各房对着皇恩浩荡那是一个个与有荣焉,更有不少人说,这是皇帝慧眼识才,想想,市舶司是什么!那就是海关啊!市舶司提举,那就是海关关长,管的可都是贸易收税的事儿,这样的事儿,除了薛家,这样的皇商世家,还有几家能做的来? 第148页 好吧,皇商是有不少,可是皇商,还是家里能出一群子秀才举人的皇商家有几个?从这一点来说,薛家的优势真的是不是一点点的高呢! 薛蟠也高兴啊!如今他是举人了,老爹是从五品的官员了,家里还是世家,这让他和林妹妹又进了一大步啊!离着林妹妹十五岁及笄说亲可是只有两年了,他想着,是不是自己也该再上进一把,往京城去考一次,若是能中个二甲进士什么的,到时候提亲自己也有底气一些! 不是他多想,是人家林如海实在是太争气了,如今已经是正二品的户部左侍郎了,离着一品大员那是只差一步了,他能不心虚嘛!人家都是低门娶妇,高门嫁女的,自家这样的情况,他能娶上什么媳妇? 薛家这么大的事儿,在京城的林如海其实是第一个知道消息的,只是他都没有来得及和薛家通个气,这里圣旨就已经出去了,好在他知道这是皇帝看中了薛家的意思,也就没有多紧张。 这些年薛家真的是出了不少的读书人,不单单是他们薛家本家的人不少有了功名,就是他们贊助的那些寒门士子,也有几个已经中了进士,做官的,还有一些举人出身,去做七品,八品官职的人,就这些人脉,虽然不过是在下游晃悠,可是也已经能看出薛家的朝气了。 就是京城那些大佬,再从那些科考的士子中知道了薛家在金陵那个藏书楼的举动,也对着薛家有了不少的好感,不是什么人家都捨得花这样的大力气去做这事儿的,说起来,这和开书院,教化百姓其实有点异曲同工的意思。最是符合圣人之言的。 当然,这收一人两个铜板不是没有人说嘴,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泛酸眼红的人了,只是大家都不是什么死读书的书呆子,很是明白薛家这么做的缘故,保养书籍从来都不是什么轻省的事儿,在一个朝廷高官们一个个都是老狐狸,想的更多,他们想的是,若是薛家真的全部免费,那么皇帝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薛家这是邀买人心?有时候啊!做好事可是不一定会有好报的,分寸最是要紧。薛家有大智慧啊! 林妹妹长大了,自然想着和林如海攀亲的人也愈发的多了起来,甚至皇帝的儿子们也开始长大了,一个个到了十一二岁,开始想着娶亲,开始重视未来岳家的力量了,这让林如海很是惊醒,上一次的帝位之争才过去了多久,眼见着第二次风暴即将开始酝酿,他心里那个愁啊!有时候想着,在过上五六年,最多十年,等着自家闺女出嫁,儿子娶亲,开始科考,他一定要立马致仕,可不能在搀和进去了,上一次他命好,转头快,这才保住了自家,下一次可不一定有这个运气了。一定要危险来临之前,彻底抽身才是。 至于如今想着和自家结亲的?林如还看了那些来隐约透出意思的人家,那是越看心里越是有点没底啊!看看,这家是大皇子母家,这家是二皇子舅家,再有这家,是被圈的前皇子,如今的空头王爷的儿子,还有据说是宫里某个得宠妃嫔的亲姐妹夫家,反正是怎么看怎么都能和未来的夺嫡扯得上关系,他这个头疼啊!真是觉得自己白头髮都要多出一半来了。 这个时候他再转头看看,突然觉得薛蟠这小子那个顺眼啊!别看他们如今似乎没什么官职,这薛讯也不过是个从五品,可是那可是市舶司,是皇帝亲信才能干的活,明显是皇帝把这薛家当做自己的势力了,那些毛还没有长齐的皇子们一时间是不敢拉拢薛家的,至于江南的地盘?皇帝好不容易收回来,只怕也不是他们一时半刻能插的上手的,再加上薛家如今各个子弟如今的地位,功名,怎么看,没有一二十年是到不了朝廷中枢的样子,也就是说,如今开始,一直到十年后,薛家那是属于安全地带啊! 而十年后,薛家又会是到了什么地步呢!只要是皇帝身体没有问题,那么只要薛家把这市舶司的钱财给拢好了,给国库多增加了银子,想来到时候薛讯这老小子,怎么一个四品是不会错的,说不好窜到三品也不是没有可能。如今这太上皇没了之后,他可是彻底的看清楚了自家顶头老闆的心思,那是对于国库看的很重的,能合理合法的为朝廷敛财,还能做好本职工作的人,绝对是会受到重用的,而薛家,别的或许不成,这挣银子,那绝对是属于拿手好戏了。 在想想如今还有些懵懂的京城各个世家,哎呦喂,都已经抄家抄了一半了,一个个居然还不知道赶紧的擦干净屁股,真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脑子,等着这风头过去,这京城还不知道会空出多少位置来呢! 等着这新人在做上几年,皇子们开始分府出来,又是一阵的折腾,然后又是下去一批,上来一批的,眼见着是每个安生日子了。林如海有点后悔啊!你说自己在外头做官做的好好的,怎么就鬼迷心窍的调回来了?真是自找苦吃了!别老了老了,晚节不保啊! 做官这个事情,人脉,地位,家世,确实一个个都很重要,可是在如今这个抄家很没有负担的皇帝手下干活,安全更加重要呢!看看这些皇亲国戚的动作,他敢肯定,皇帝一定都看在眼里了,如今就看自己怎么选择了。若是一个不好,说不得自己苦苦维持了这么些年的林家,也会一蹶不振,甚至是祸及子孙呢! 想到这些,林如海下意识的,把薛蟠的未来女婿的候选人排名又往上升了好几个台阶。 第149页 就薛家如今,官职不高,可是薛蟠自己有出息不是,再看看,这小子,这么些年,都十八了,一直没有娶亲,多少也能看出他的心思来,那是一心想着中进士再娶媳妇的,绝对是属于有志气的,当然也是他眼睛已经有了个目标,还是属于一时之间搭不上的目标! 林如海心下有些不忿的想着,想想他往日来信的言辞,一天到晚送的礼物,只怕也是对着自家闺女很有些意思。好吧,他也不得不承认,这薛蟠是不错,这么上进,有出息,能持家,有天分,还稳得住的小子,他确实是很满意,见过这么多差不多大的孩子,也就他能让林如海指着说一句将来必定不凡。怎么可能不满意!林如海想着想着,又开始动心了,若是明年这孩子进京真的能中进士,自己还真是可以考虑给他和闺女定亲呢! 第68章 大结局 林如海的打算不能说不好,可惜打算再好,时机不对也是白搭,就在新春将至的时候,宫里突然传出来一个消息,说是开春后,宫里将要进行新一轮的选秀,据说这一次,一来是为了充实后宫,毕竟现今的皇帝后宫人真的不多,就是皇子皇女,数量也少了些,比以前几个皇帝的差距实在是大了些,第二个就是想给大皇子,二皇子选妃了,好歹这两个孩子也已经到了该定亲的年纪了,皇家规矩繁琐,这一次选了人之后,再到下聘,大定,到最后迎娶,怎么也要一年多,这样一算还真是正好了。 林如海呢!从得到这个消息开始,这脸色就没有好看过。他脸色能好看才怪啊!就从消息一传出来到现在,还不到十天吧,这京城的未婚男子一下子就少了大半呢!他能开心?这不是把他选婿的人选一下子就减少了大半嘛! 要说也是啊!只要是有点能力的,心疼自家孩子的家长,那就没有希望孩子入宫当什么妃嫔的,是,妃嫔听着不错,看着也好像很长脸,可是世人都知道,这后宫从来都不是那么好混的。不说别的,这每年宫里死多少人,总能看出一二吧,再一个,宫里的女人这长寿的简直就是更少了,一代人里头能有一两个,就是很不错了。 再一个,大臣们心里还有别的想法,那就是不想参合到皇家的事儿里,一入宫,不管是当了皇帝的妃嫔,还是成为皇子的内眷,那都是全家跟着操心操力的,生怕一个不好,给牵扯上什么事儿,当然,若是好了,说不得当个国舅国丈的,给家里弄个爵位也是好的,可是万一不好呢?那可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是个抄家灭族的大祸了,看看前几年被抄家的那些人家,是,是有不少是他们自己作孽,可是剩下的呢?大家都有眼睛,那里还看不出来,这都是那些被圈了的光头王爷的势力范围,姻亲故旧! 只要是家里孩子还算是争气的,只要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京城这些离着皇宫最近的人们,一个个脑子还是大半都清楚的很的,很是不想当什么出头鸟呢!安全第一啊! 也正是这样的想法,所以在消息一出来,各家都开始给自家适龄的孩子找婆家,皇帝也不是不讲理的,只要你定了亲,那必定不会直接上手抢人的,至于别的,是不是到时候这选秀人数不够!这个他们不担心,这年头,一心巴望着靠裙带上进的人家总是有的,再说了,这样一来,皇帝更加高兴还说不定,实力不济,家业已然败落的人家里选出来的人当什么妃嫔,什么皇子妃,那就不用担心外戚势力太大,不好掌控了不是!两厢便宜呢! 林如海在接到消息后也开始动作了,他家闺女可是十三,明年十四岁,正好卡上了,他还是二品,这官职也不低,可不能大意,可是不想,他才想着多看看,选个好的,就发现,原先觉得还不错的人家一个个都已经定了亲了,速度那个快啊!当然这也能说是人家原先就有意向的,只是趁着这个时机定下来而已,可他还是不高兴,很不高兴。 再看看剩下的人,不是家里人口太多,后院太过复杂,就是孩子不争气,纨绔好色什么的。竟是没有一个能感觉到满意的,就是放低标准,也看不中一个,这时候的京城,好些人家的闺女都已经全都低配了,一二品的闺女,配给三四品的儿子都很正常了,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这京城的女孩子怎么就比男孩子多这么多呢!真是出奇了,往日也没发现有这个问题啊!(人家都慢慢的寻摸亲事,有时候又是在就任地婚娶,自然人员就分散了些,那里能看出这个来是吧!)反正林如海就是觉得,这一次他也没法子了。 就在林如海想着实在没法子,就去表舅家,把自家闺女许给表舅的小孙子的时候,突然收到了金陵的来信,一看信的内容,薛蟠就要上京了,薛讯特意写信想要林如海关照一二,这时候林如海笑了! 能不笑嘛!薛蟠可不就是他看好的人选之一嘛!这样的人来了,只要对外说自家以为和薛讯交好,早早就说明了只要薛蟠考中进士就结亲,那么这婚事也就是说定下了,即使没有立马换了庚帖,可是对皇家来说,这林黛玉也算是有了人家的女孩子,是不会再算入需要入选的名单了,这简直就是一举两得啊! 要是薛蟠此次不中,那么自家闺女能在家再呆上三年,等着三年后的再一次会试,这也不算林家毁约,又煳弄过了这一次的选秀,二来,若是薛蟠真的一次就成了进士,那么他更是没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了,虽然薛讯只有从五品是差了些,可是薛蟠自己厉害,这就足以弥补一切了,想想时有名的榜下捉婿,那些被豪门抢来的女婿,可是有近一半都是寒门,就那样不是也都成了佳话嘛!自家一定也可以的。 第150页 至于原本说的那个表舅家的小子,啊!那个啊!就放到后面去好了,那小子比林黛玉小了一岁不说,性子也呆板了些,更不用说他爹,也就是自家表弟,也不过是五品的官职,是个常年在太常寺混日子的书虫,比薛讯更不如些,除了是亲戚,能煳弄人以外,还没有薛蟠看着和自家闺女合适呢! 林如海不是什么圣人,即使往常再洒脱,到了给闺女定亲的时候,也成为了一个大大的俗人,家世,父母,女婿学问,那是样样都看的仔细,若不是这样,这外头其实他若是放出风声,也不是没有人家好选的。 想到自己想了这么一个主意,他再想着薛蟠果然是十分的满意,家世?谁然说皇商人家,听着不怎么的,可是好歹也是开国功臣的后人,父母?薛讯如今正是简在帝心,即使如今官职差些。等着过上十年,只怕也不必自己低多少,薛王氏也不是个心思深沉的,不然当年也不会被贾王氏算计了,家里?薛蟠那是独子,也就是说以后没有什么妯娌问题需要自家闺女操心,薛蟠还是族长之子,那么自家闺女以后就是宗妇,这地位在薛家也算是头一份了。学问?对于一个不满十九就能进京参加会试的孩子来说,这已经是属于很天才了,就是他自己当年也是二十出头才中了探花的,这次即使薛蟠不能娶得什么好名次,只要是中了进士,那就是歷朝歷代的科举中最为瞩目的青年俊才,自家只会让人觉得捡了大便宜呢! 林如海心里很嘚瑟,忍不住回到后院,对着贾敏说了自己的想法,贾敏一听,也觉得不错,当然这夫妻两个想的角度不一样,在贾敏的眼里,这薛蟠好歹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从小,这孩子长得就福气(其实就是胖,薛蟠这些年愣是没能减肥,也够可以的了,好在不用担心什么高血压什么的!),再加上听了林黛玉和薛蟠他们接触的过程,她心下觉得,这薛蟠那是绝对是个能过日子的好孩子,自家的孩子自家知道,这林黛玉那就不是个能管家的好材料,手里松散的很,若是找个和她一样不在意金银的,那以后两口子日子只怕越过越差了,而薛蟠不一样啊!这孩子能挣能花,管家理事那是有一手的,有薛蟠在,绝不用担心家业败落,更不用担心日子过不下去,最要紧的是,这薛家只有四个主子,而唯一的小姑子已经出嫁了,这样一来,自家闺女嫁过去,那是一点的搁楞都没有,多好!至于什么婆婆不好伺候,看看自家的品级,再看看薛家!那林家高了不是一点两点不是!这样一来,那里还用担心婆婆欺负! 这样一想,贾敏能不满意才怪呢!忙不迭的就和林如海商量,是不是如今就开始准备起嫁妆的事儿,毕竟若是这薛蟠这次真的能顺利的考中了,那自家闺女可是眼见着就要出嫁了!毕竟薛蟠可不小了,和他同岁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所以说啊!什么叫做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呢!这就是啊!这时候贾敏心里那是越想越觉得这婚事妥当了。江南呆惯了,到了京城,他就觉得这京城的小子们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啊!林如海看着自家媳妇这样子,心里那个酸啊!自家闺女可是还没有及笄呢!这媳妇怎么就这么想把这孩子嫁出去呢!太不应该了!果然,只有自己是最疼孩子的人啊!林如海傲娇了! 不管林如海夫妻两个怎么折腾吧,反正没几天,薛蟠顺利的到了京城了,薛家在京城也不是没有宅子的,好假假也是开国功臣之后不是!再说了薛家也不差钱,更不用说他们每年要往内务府送东西了。所以这宅子真的不算小,五进大宅,合着大大的花园,虽然不及贾家原本的富贵,却也自有一番气象。薛家每年都有人收拾,本就干净的很,齐整的很,如今自家大爷进京赶考,那是多么长脸的大事儿啊!自然越发的收拾的好了,薛蟠进了自家大宅的时候,看着就满意的点头。顺带对着身后几个一起来赶考的人说道: 「诸位,客房已经安排好了,薛全会带你们去的,大家好生收拾一番,休整一二,明儿我看看,能不能请人来和咱们说说这会试的事儿。」 「多谢费心了。「 「大爷受累,咱们这次可是沾了您的福气了。「」 「先告辞了。」 跟在后面的人很有眼色,看着薛蟠这么一说,自然知道他必然是有正经事儿,立马一个个行礼离开。 这次来考试,薛家家里所有举人都出动了,不管是薛家的旁支族人,还有好些依附薛家的寒门士子,原因也很简单,这薛家大爷去赶考,这一路上待遇一定好啊!难得有这么一个不用花钱蹭船的机会,谁会放过不是!在一个谁都知道,薛蟠和林如海关系不错,这来考试,说不得人家林大人会指点一二,他们也想着沾光不是!人家林大人可是探花出身,这要是还不知道凑上去,那也不用做官了,太没脑子啊! 薛蟠看着众人离开,转身就去收拾洗漱了一番,去了林家,在进京第一时间去林家,这就是对林如海最大的尊重和重视,他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京城有了选秀的传闻,他当时心里就是一喜!知道自己的机会已经来了,那里还能不加紧速度,反正王家已经回了老家,这京城除了林家,他还真是找不出更亲近的人家来,这一来,也没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薛蟠的到来,林如海他们自然是欢喜的,而薛蟠略带了些开门见山的求亲的语气,林如海更加欢喜,这好啊!这就不用他们女方先开口了,林如海得意啊!自家的闺女还是很抢手的,稍稍示意了一下,需要薛家家主的亲笔信之后,林如海迅速的进入了老丈人的角色,开始为薛蟠准备考前集训。 第151页 二月,当薛蟠顺利的通过了会试,併名列百名以内的时候,双方都知道,薛蟠和林黛玉的婚事,那绝对已经尘埃落定了!至于最终的结果?不言而喻啊!所以就不用说了。 福气的象徵,顶着双下巴十几年的薛蟠,顺利的实现了薛林联姻,将胖与瘦完美结合,将假石头踹到了一边,这简直就是他人生最大的功绩,至于他二甲四十七名的成绩?庶吉士的身份?那只能说!里头到底有没有林如海的功劳,那是不好说啊!不好说! 当然,至于什么大婚,什么生活什么的,只能说,番外中敬请期待了! 第69章 番外1 秋风阵阵,眼见着又是临近中秋了,京城户部郎中薛蟠的府上难得人多了不少,一个个管事,庄头都到了府里来报帐,这薛蟠家和别家不同,人家家里每年的结帐都是年底,可是薛蟠呢!他因为自己在户部做事,到了年底那是最忙的时候,光是国库的那些个帐目就能把他脑子都给整废了,那里还顾得上自家的!他可不想为了家里的事儿,把工作给弄丢了,这可是关系到他前途的大事儿!为了他的大目标,成为一品大员,超过老岳父,怎么也要拼命呢! 偏偏他那就是个劳碌命,内宅的事儿还好说,林黛玉再清高,再不喜欢那些俗物,再觉得管事儿有些费神,也能管的不错,可是外头呢!这可不成了,就薛蟠这折腾家业的手段,这些年,不管是薛家长房的公产,就是他的私产,也是逐年增加,弄得林黛玉看着帐册都头疼发愁。几乎是在用每年多一本帐册的速度增加着,她能插手才怪! 所以啊!到了如今,和薛蟠成婚都已经十年了,孩子都已经有了三个了,这家里的那些个家业都还是薛蟠自己打理的,帐册都要他亲自看过,每年的工作指示什么的,也需要薛蟠自己不断的调整。所以很有些奉献精神,一心为皇家效力的薛蟠为了错开自己的工作时间,直接把自家的结帐时间换到了中秋前十天上下,也算是另类了。 当然,这时候的场景让人看了,其实还是很有些怪异的,你能想像一个身穿五品官服的三十多岁的中年在布满了满满一屋子书的书房里,不断的拨动着金算盘的样子吗?对,就是金算盘,薛蟠闷骚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给自己弄了个金算盘来满足自己的恶趣味,为了这个算盘,还惹得林黛玉狠狠的鄙视了好一通,连着三天被赶出房门,只能睡在书房里。 好吧!薛蟠其实除了这喜欢挣钱的恶趣味之外,真的是一个十全好男人的代表了,一来他除了林黛玉这么一个正妻以外,那就只有两个通房丫头撑个场面,再没有别的女人,这一点那是满京城都侧目的,就是林如海知道了,也忍不住为自己选了这样一个好女婿而高兴。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在男人看来,自己的女人那是越多越好,而女婿的女人则是越少越好,当然女人相反,是自家的男人女人越少越好,而儿子身边则是越多越好,这是立场的问题,是心态的问题,也是理由的问题,不过不管怎么说,反正薛蟠这样的作为林家是很满意的,薛家?其实薛家有点不怎么满意,只是林黛玉给薛家生了两儿一女,就凭着这个,薛讯他们两口子也说不出不好来。就凭这三个孩子,都比薛王氏生的多了,他们还能强求什么? 在一个薛蟠自己也争气啊!考中进士才十年,除了一开始的庶吉士用了三年没有升官,从翰林院出来后,那是基本上两年动一动,上升的速度快的不行,到了如今正五品的官职,已经是让不少人惊嘆了,一个个都说林如海眼光了得,选了一个这样前途不可限量的女婿。就薛蟠这升官的速度,只怕在五十岁就能入阁了。 这些朝臣虽然羡慕妒忌恨的不行,觉得薛蟠这升官速度很有些打击他们的威严,甚至把他们家的孩子一个个全比下去了,可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薛蟠确实是个有本事的男人。不说他给户部改良的帐册到底有多好,就凭着他在户部这几年,查证了不下十几项帐册漏洞,抓出了不少的贪污官员,将户部和其他各部的银钱调动简化了好几个手续,还保证了速度,安全,就让各部满意的不行了。最推崇薛蟠的就是兵部了,他们甚至还在每年后勤调动的时候借调薛蟠去帮着整理,让各处驻军少了不少的麻烦,减少了不少的不必要开支。还有全国各地的税赋徵调,天灾*的救灾拨款,薛蟠都显示出了强大的能力,不少人都知道,如今皇帝那是把薛蟠当成了未来的户部主官再□□了,只要他不犯错,不出岔子,将来这什么户部侍郎,户部尚书,那是稳稳的。 薛蟠用人,制定规章制度,简化流程,这些方面的能力也在他不断的改革户部中慢慢的显示了出来,甚至还有内务府的大人们想着把薛蟠提熘到他们那里去干上几年的想法,就为了能让已经被皇帝盯上清洗了一遍的内务府能焕发新的活力,免得那一天又让皇帝生气,让他们一朝跌下尘埃。 你说为什么这么害怕?还不是物价这事儿给闹得!当然这黑手是薛蟠,这个谁也不知道,说起来也是,薛家都不干皇商了,这内务府和他们真心是没什么关系了,谁能想到是他们动手呢!起因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内务府里有人得罪的薛蟠了,至于到底是怎么得罪的,那就不说了,反正就是薛蟠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于是寻了一个机会,薛蟠让微服出宫的皇帝无意中听到了外头有人在说物价,还笑话皇帝是个傻子,让内务府耍着玩!这样一来可想而知,皇帝该有多生气。那是打脸啊! 第152页 于是乎,一两银子的鸡蛋不见了,三两银子的红枣也没有了,内务府採购的官员直接下去了七成。这还是有好几个薛蟠帮着求情想法子保住的结果,真是整了人还落了大人情,薛蟠这个狐狸那是坏的已经黑化了。而薛蟠也乘机提出了竞标採购的方案,虽然一开始只是在一些不怎么重要的地方试水,可是就这么一个法子,已经足够让他结交的那几个内务府大人获得皇帝的看中了。 薛蟠不想当什么圣人,可是他更不想当一个高大全的靶子,多几个他亲近的,信得过的人分担皇帝的圣宠其实真的不是什么坏事,最起码他能安全些不是!免得让那些老傢伙们盯上。再一个他想革新这朝廷的不少的陈腐的规矩,可是他一个人实在是做不了多少,他需要同志,他需要伙伴,用这样细雨润无声的方式慢慢的结成一个团体,既不显眼,还能办成事儿这才是他想要的。 不过常年在户部工作也为他带来了一个不怎么好听的名声,那就是死要钱,比如打仗赢了,皇帝问大臣,对战败国该怎么提要求,人家薛蟠直接上了一个万言折,目的就是要求皇帝开口要战败赔偿的,为了这个他在朝堂上和一竿子老夫子舌战了三天。还有市舶司的税赋,薛蟠又是一个摺子,大力强调了海上贸易的重要性,并且在顺利开展后第二年就将市舶司的税赋提高了一倍。比如官员在国库借款的政策,被薛蟠定下了借款审核条例三十条,直接把一竿子人整的一个个都不敢借钱了,生怕背上高利贷! 薛蟠的工作,让国库的银子几乎只有增加没有额外支出了,要不是他在救灾,粮草上拨款很是痛快,人家都要怀疑这国库难不成是他家的?守得这么严实!比侍郎,尚书都尽心!不过不管怎么样!他这个态度,皇帝是满意的,就是尚书,侍郎也满意,就因为薛蟠的工作,让他们的工作轻省了多少倍啊!在没有人为了要钱的事儿和他们死磨硬缠了,只要人一来,他们就直接放出薛蟠,自有薛蟠和他们掰扯,然后拿出一大叠的规章制度直接把人吓走! 所以不管怎么说吧!如今的薛蟠很不错,官做得不错,日子过得不错,名声更不错。 第70章 番外2 39岁的林黛玉病的已经眼睛都感觉模煳了,她有一种感觉,或许这就是自己大限到了,也罢,39岁,这个岁数也不算小了,她的长子都已经22岁了,孙子都有3岁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这一辈子她过得很是舒坦,这的是舒坦,在家的时候有父母疼爱,出嫁了,丈夫也是个体贴稳重的性子,后宅连通房都没有几个,所谓的白头到老,相濡以沫也就是如此了,家里四个孩子,三男一女,孩子没有一个是庶出,还一个个都很是上进,除了最小的小儿子如今才10岁,小了些,其他的一个个都已经能看出未来的前程了,长子更是已经中了举,丈夫如今已经是户部尚书,不满五十九到了这个位置,从一品啊!多少人一辈子求而不得的官位,这让林黛玉很骄傲,当然不是为了自己能得到一品夫人的诰命,而是为自己丈夫的出色而骄傲。薛蟠做上户部尚书这个位置几乎是无人质疑的,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自家夫君是众望所归,这让林黛玉觉得做官做到这个份上,才能称得上一句实至名归,才能说一句捨我其谁,有一个这样的丈夫,林黛玉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能扬眉吐气。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白天想的太多,太高兴了,自打那一天开始,她晚上就开始不断的做梦,一会儿是小时候的事儿,一会儿又是贾家的事儿,也真是奇怪,这梦里怎么就是和现实不一样呢!梦里自己的娘亲早逝,爹爹也没能和贾家掰扯开,最后更是让她成为了孤儿,一辈子悽苦,最后不过是十六岁就没了,那个梦境很真实,真实的让她心里头髮疼,仿佛那才是她真正的人生,而这一辈子才是偷来的。这让她很是惶恐。 她早就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从哪个梦里,从如今现实中她所知道的事儿,还有当你自家和贾家,特别是贾家二房发生的纠葛,细细的想了想,她总觉得这是在告诉她一件事,若是当年自己没有发现母亲身边的东西被下了药,那么也许,这一切就会按照梦里这样发展下去了,那么也许,自家娘亲,自家爹爹的死亡也很有可能是这些阴谋中的一项,她见多了为了银钱不死不休的人家,谁能保证这些为了一些陈年往事就给娘亲下药,想要断了林家香火的人不会为了林家的家财而给爹娘下毒手!再想想梦里的一系列苦日子,那不合规矩的男女不忌,可不就是为了最后让自己死在那府里头的先兆嘛!先毁了名声,再花光了嫁妆,最终不得不死,如此一来还有谁会想到贾家府里那些林家的家财!无人追求自然是用的痛快了不是!再想的细些,只怕那些知道原委的林家旧仆也活不下几个,杀人灭口她听得可也不少呢! 林黛玉从来就是个玲珑的心肝,想到这些,心里自然就堵得不行,即使这一切没有发生,可毕竟是外祖家的人,虽然如今的大舅舅,琏表哥其实还是不错的,可真知道这原本不过是听故事一样的骨肉相残的事儿在自家也发生过,心里就不是滋味,再看看薛家,这皇商人家出身的人家都没有这样不堪的事儿,家族团结的很,实在是不敢想着世禄之家怎么会有这样的存在。 她本就是个心思重的,几番下来本就不甚康健的身子自然就病了,薛蟠几次三番问她,她这所谓的心思郁结的病根到底是什么,可她就是不说,薛蟠本就公务繁忙,实在是顾不得了,只能让孩子们好生围着,不想才过了三天,她直接把自己都要整的没命了。 第153页 就在林黛玉心思恍惚,只想着在看一眼丈夫就了了俗世的时候,突然,自家小儿子闯了进来,一脸的泪痕。 「娘亲,娘亲,爹爹,爹爹出事儿了,他急着回来看您,却不想惊了马,从马上摔了下来,娘啊,这可怎么好啊!若是您走了,爹也没了,儿子可咋么办啊!岂不是成了孤儿了?没娘的孩子。。。。哇哇哇,不要啊!儿子不想当个孤儿啊!娘啊,您和爹怎么也要撑过去啊!「 晴天霹雳啊!林黛玉整个人勐地一个激灵,自家丈夫惊马了?为了赶回来看自己最后一面惊马了?那岂不是自己害了他?还有儿子,孤儿!是了,梦里自己可不就是九岁多就成了孤儿!那时候连个三等的僕妇都能给自己脸色看,没有了自己,没有丈夫,自家小儿子即使有兄弟,可是在外头没有了一品大员的爹撑着,只怕也免不了被人欺负了去。 女为母则强,林黛玉一下子整个人都清醒了起来,死死地撑着床沿,转头对着边上的丫头说到: 「去,去请太医了没有?大爷呢?去看老爷了吗?太医怎么说?家里不能乱,来人,抬软榻,我去看看,大奶奶呢!去,好生看着府里,不能乱了。儿啊,不怕,娘还没死,娘去看看,你爹疼你,必定不会舍了你去的。「 说完挣扎着想要起来,她这里才坐了起来,就见门帘子突然开了,薛蟠就在外头好生生的站在,脸上一脸的如释重负: 「好在你还知道不能舍了孩子去了,也不知道一天到晚胡思乱想什么,居然能憋成这样,若不是这个法子,只怕你这会儿还在自己的梦里出不来呢!「 「爹,生姜水太难受了,儿子先去洗洗。「 小儿子一看自家娘那震惊的快要发飙的样子,立马一个转身逃跑了,当然他也是很有义气的,招唿了门口的三哥一起走。 屋子里薛蟠搂着林黛玉,任她不断的捶打自己的胸膛,就他一身的肉,这和挠痒痒差不多,他才不在意呢!只是嘴里不断的安抚: 「好了,是我的不是,不该吓你,不过这也是没法子,不下重药,你这病怎么可能好,这什么心思郁结怎么可能散发出来,说来也是,若不是我听你说梦话,还不知道,你居然为了一个梦,把自己折腾到这个地步,可见你是煳涂了,到底是梦重要,还是如今这日子重要?是梦里那些不找边际的人要紧,还是咱们家里这些亲人要紧?莫不是连这个都分不清了?「 林黛玉愣住了,她细细的想了想,突然发现自己似乎真的是魔怔了,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怎么就这么钻了牛角尖了,再看看红着眼睛,一脸的疲惫的丈夫,她再也忍不住,扑在薛蟠的怀里狠狠的哭了一场,然后擦着眼泪说道: 「我只觉得似乎有什么该还的没还,只觉得这命也该是不在的,便一心了了这个因果,如今想来,确实想岔了,别人和咱们有什么干系,即使真的是欠了谁的,也不想先下去还了,为了你,为了孩子,哪怕是将来被下了地府追债,也是值得的。「 「哎呦,我的太太,咱们家只有别人欠咱们的,什么时候欠过人家的,只怕是你让人哄了,这事儿你不用管,不说是没欠什么,就是欠了,只这一遭你受的罪,留的泪,那也尽是够了,再不用想了。「 薛蟠说完,手指头微微一动,谁也不知道就在这时候,府外头的一僧一道正摸着鼻子准备走人呢! 「和尚这还泪也完了?「 「人家不是哭了一场嘛!如梦如幻啊!这才是大道!这就行了,别较真,不然咱们没好处。「 「也成,反正和咱们干系不大,就这么着吧,不过我说,这薛蟠实在是。。。牛,太牛了!他怎么把咱们找出来的?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尾巴呢!「 「哎,这辈子咱们是栽了,给人做牛做马吧,好在这让他们干的都是些积德的事儿,他说的也对,功德才是修行人的根本,有了大功德,才能修行一路顺畅。看看警幻那傢伙,这么些年都没什么长进,离恨天里排名越发下滑,说不得就是功德不够的缘故呢!「 「成,就这么着,哎,神仙也不好做啊!这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