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疯狂》
1、这样的相见
遇见方凯文是在一次教育局举行的学术交流会上,那天他发表了一番深刻而又不失诙谐的演讲。
我坐在下面看着他竟有种惊艳的感觉,年近四十的男人,养尊处优,长相儒雅俊郎,不凡的谈吐更让他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深刻沉闷的学术问题被他用近乎于诙谐幽默的方式表达出来,那效果自是活跃到极点,会场的气氛更是空前高涨。
我温茜,一个刚参加工作不到两年的普通教师,我很憧憬将来有一天我也能站在主席台上,成为像他那样另人艳羡的人物。
我没有想到我们能很快再次见面,半个月后他来我们学校检查指导工作,那天我正匆忙下楼去收发室取快递,在拐弯处意外撞在方凯文的身上。
我惊慌地躲闪却险些摔下楼去,方凯文眼疾手快地抱住我,我惊魂未定,竟死死抓住他的手。他凝视着怀中的我,目光温和。
“咳咳……”学校的陈主任尴尬的咳嗽。
“对……对不起……”我慌忙松开自己的手,平日里的伶牙俐齿此时却在犯口吃。
“小心些,别摔着。”方凯文轻轻放开我,笑如春风。
我想此时我稍显苍白的脸一定是红得彻底。
陈主任似乎也想为我解围,他带着领导的标准笑容,“年轻人做事情是需要雷厉风行的,只是小温你穿着这么高的高跟鞋急跑是很容易摔跤的,切记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啊。”
我绞着手指,羞愧地低下头,“收发室快递。”
不是这份快递对我很重要,我才不会破天荒地撞在门神身上。
方凯文和蔼地提醒我,“快去吧,快递公司不等人的。”
我歉意地点头,稳步的与他擦肩而过。
我签收了快递,手捧着盒子翻看着,猜想里面会是什么?
收发室的袁师傅笑着摇头,“小温,是男朋友送的吧,这么宝贝。”
我故意瞪圆了眼睛,“乱说,哪里宝贝了?”
“别以为我老眼昏花了,那包装上的红玫瑰不是代表爱情代表什么?”
袁师傅戴上了花镜,还真想证实自己说的对。
在袁师傅爽朗的笑声中我快步走出收发室,唇角却在不住地上扬。
袁师傅说的没错,这的确是我的男朋友简涛送给我的礼物,他说会带给我意外的惊喜。
下午我迎来了我任职以来最重要的一次公开课,也许是简涛的礼物让我心情愉悦,这节课我超长发挥,从现场学生的反应和学习热情来看我知道我成功了,从方凯文与校领导的温言笑语中我不难看出他在表扬我。
下班后我回到家刚要开门,邻居王大娘就拎着两袋食品从隔壁走出来,“小茜,你爸他下午来过了。”
看到我表情木然,王大娘忍不住叹息,“唉,他知道你不愿意见他,所以把东西放在我那儿了。”
我伸出微僵的手缓缓接过食品袋,“谢谢王大娘,下次帮我转告他不要再送这些东西了,我是不会吃的。”
伴随着王大娘的叹息声,我打开门颓然地走进屋里,送来的东西一如既往地扔进垃圾筒,好好的心情也因为父亲的到来而布满阴霾。
我仰躺在床上,引起陈旧的木板阵阵异响,我望着有些斑驳的屋顶,莫名地伤感。
这间房子是母亲留给我的,尽管它早已破败不堪,而且离我上班的学校也甚远,但我还是舍不得卖掉它,因为这里有我和母亲的全部记忆。
我深爱我的母亲,虽然她早已过逝,但只要守在这里,我就会感觉到她还在我身边。
简涛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小厨房里忙活着,他肯定地说,小茜,你一定在弄泡面。
我看了看纸碗里的面饼,有些鼻子发酸,“嗯,猜得真准。”
“旁边一定有一小碟儿咸黄瓜。”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
“外加一杯隔夜的白开水。”
我的眼泪砸落下来,“坏家伙,吃泡面,喝凉白开已经够可怜的了,你还这样嘲弄我。”
简涛的声音微顿,再次传来的话语溢满了心疼,“小茜,好好照顾自己,你这样我怎能放心得下?”
“不放心就快些回来,否则等我结婚了,新郎一定不是你。”我抹去眼泪,唇角勾笑。
“再坚持半年,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到时候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把你养得胖胖的,肥肥的……”
“嗯,嗯,像猪一样胖,一样肥……”我苦涩的心似乎粘了蜜,笑声不自觉地逸了出来。
简涛与我也算是青梅竹马,我俩的父亲都是医学院附属医院的医生。小学和初中我们都是在医学院的附小、附中度过的,到了高中我们又双双考进省重点一中。
报考大学志愿时,我听从了母亲的遗愿去了省师范学院,而他则是奔着他从小制定的目标,如愿以偿的进了省医科大。
现在我早已参加工作,而他还得等到明年夏天才能毕业,但这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相反我们会格外珍惜每一次的相聚。
晚上正在书桌前写教案的我被门铃所惊扰,我疑惑地跑去开门,站在门外的竟然是尚美。
我打量着她一身时髦高贵的装扮,又回头看看我颇为陈旧的寒舍,“美美,你确定你没有来错地方,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和你那些姊妹团们在某处happy享受吗?”
她无可救药地白了我一眼,熟门熟路地绕过我直奔冰箱取了罐可乐悠哉地爽饮,
“嗯,是在happy了的,只是今晚很扫兴,你家这个城区的警察大检查,搅乱了我们的好兴致,所以大家就都散了。”
原来如此,我就说她没这么好心特意跑来看我,原来只是顺路而已。“快元旦了,非常时期当然要严打了。”
我重新坐回书桌前继续给教案收着尾,“美美你先随意啊,我马上就弄完。”
尚美那张妆容精致的俏脸欺近我的脸,“温茜,你先告诉我,我的生活在你看来是不是很无聊,很没营养?”
“怎么会?”
我惊讶地抬眸,“你的生活堪称完美,身心愉悦本是人类毕生的追求,我们这些劳苦大众为了能达到吃喝享乐的高度不惜成了金钱的奴隶,而你尚大小姐却轻松的让钱成为你快乐的奴隶,你说你的生活多有革命意义呀!”
我的双眉微蹙,认真的表情足以证明我的话有多诚恳。
尚美失望地直起身子,“酸,真酸!温茜你竟敢暗讽我。”
“哪有?”
我无辜地摊开手掌,笃定地强调,“我这是羡慕,绝对地羡慕。”
“羡慕?”
尚美怀疑地端详着我的脸,忽然妩媚一笑,“那好啊,下个月我生日你一定要来哦,我介绍给你几位含金量高的商业才俊,给你找个金龟婿。”
我胃痛地捂住腹部,“那种场合让我去纯粹是谋杀我。”
想起那些养尊处优的娇小姐们,面带高雅得体的笑却问着足以杀伤我脑细胞的问题,我就会头痛,胃痛,神经痛……
尚美人柳眉一竖,“温茜你胆敢像上次一样不来,我就拆了你这民居。”
我把教案整理完放在一边,小声地嘟哝:“官大压死人,你就欺压百姓吧。”
“你既然看得明白,为什么不早些弃暗投明?”尚美又开始发扬媒婆精神,一脸的跃跃欲试,
“我上次给你介绍的区政何主任不是挺好的,年轻有为,仕途不可限量。你如若嫁给他就会一辈子吃穿不愁,哪用得着像现在这么辛苦?”
我想了想,貌似有些印象,“你是说那个海拔不高的文弱书生嘛?他是不是矮了点,勉强才和我平齐。”
“海拔的确不高,可是人家智商高耶。你既然喜欢个子高大的,那我父亲那儿的陈秘书不是个子挺拔吗?怎么也不见你动心?”尚美慢条斯理地引导,试图让我开窍。
我的胃似乎更痛了,“大小姐,我年经轻轻的干嘛非得找个二婚?再说他前妻不是还留给他一个儿子嘛,我这人对当后妈没兴趣。”
“人家孩子有专用保姆,又用不着你照顾。”尚美小声地嘀咕着。
“尚美,你再不安好心,小心简涛回来杀了你。”我压低声音恶声恶语道。
“哈哈……那个穷书生?”尚美不盈一握的小蛮腰笑得前后烂颤,我还真怕她闪了腰。
我不置可否地摇摇头,我也知道在你尚美的眼中简涛就是一穷人,可是找未来的夫家,我们不是更应该注重人品和感觉的吗?
尚美的父亲在本市身居要职,母亲又经营着本市最大的医药公司,她打小娇生惯养造就了她虚浮现实的一面。
但她却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现在的工作都是她父亲帮我安排的,对于她我一直都是心怀感激。
尚美临走时提到了潘子博,她说:“我今晚遇见了你表哥,那个呆子看到我居然一脸的惋惜,竟然还告诫我,多做些有营养的事儿,不要无聊的跑到那种地方去浪费时间。”
这话我相信,对于我那正直憨厚的警察表哥,尚美的玩乐精神就是玩物丧志的最佳体现。
“怎么这么巧?每次他突击检查都能碰到你。”
我都能想像得到潘子博那浓眉绞在一起的痛心表情。
“算了,不提他了,想想就扫兴。”尚美潇洒地摆摆手,发动车子驶离小区。
我站在路灯下,望着远去的车影喃喃自语,“能让你尚大小姐扫兴的人还真稀有,会不会是你太在意他了。”
2、为什么要撒谎
几天后,一个精美的礼盒被送到学校,在办公室同事们的目光下我战战兢兢地打开。
“哇……好漂亮的礼服。”设计时尚大气的晚礼服着实绚了大家的眼。
这尚美想得还真是周到,知道我没有衣服参加她的那场奢侈生日宴就提前送来礼服让我安心。这尚美选的礼服和鞋子自是不同凡响。
可是,我犯愁地望着这件深v露背的长裙,我有勇气把它穿在身上嘛?
“咳咳……”随着一阵故意的咳嗽,聚在一起的女老师们呈鸟散状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我的手一抖,麻利地把盒子盖好,随手拿起教科书认真地翻阅。
“小温过来一下。”陈主任在办公室门口喊着我的名字。
我伸了下舌头,在同事们万般疑惑的目光下来到走廊。“陈主任,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小心翼翼地问着,貌似最近我除了撞在领导身上外没有犯什么错。
“小温,教育局元旦有个迎新晚会,方局长他们要编排几个节目,上次他听了你讲的课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这次他们想借你过去帮他们局的女同志编排两个节目。”
“这怎么行?局里的人都是我的领导,我怎么能去给她们指手画脚。”我本能地推辞。
“领导是领导,但专业有所不同,你就不要推辞了。”
说着我的手一热,陈主任已然握住了我的手,“小温,不是我说你,谦虚是好事,可是过分的谦虚就不好了,年轻人还是要有敢闯敢干的精神。”
“是,是,陈主任说的是。”
我陪着笑,不着痕迹地往回抽自己的手。可谁知陈主任又狠握了两下,
“小温,我看好你,明年评职称只要你肯努力,我一定会力挺你的。”
我试图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些,“谢谢陈主任的肯定,我会努力的。”你老的手能不能放一下,这走廊人来人往的,这不是惹人非议吗。
“这就好,这就好……”
陈主任满意地手一松,我望着他闲适而去的背影,身子如被抽光了力气瘫软在墙壁上。
进职称当然是每个教师都梦寐以求的事情,只是像我这样一无背景,二无资历的新人敢奢望这种事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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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了摇头,试图把不该想的念头打消掉,温茜,还是脚踏实地的工作吧,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强求的好。
领导交待的事儿当然不能怠慢,周三下午没课,我便去了局里,既然都是些女领导,我要穿得越朴素越简单越好。
虽然参加工作不到两年,但对于与女领导的相处之道我也能总结出一二。
在她们面前不要过分张扬你的能力,这会带给她们无形的压力,也不要露富炫富,这只会让她们更讨厌你,更不要在她们面前装天真,扮可爱,那只会让她们更加轻视你。
因此我穿着最普通的大衣,牛仔裤,背着最低调不过的双肩包,这让我与她们初次见面就得到她们的一致好感。
节目排练的很顺利,因为已经内定一位老领导独唱青藏高原,因此第一个节目我为她们编排了歌伴舞,民族舞本是我的长项,就这样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排练,一段美丽奔放的藏族舞就基本成型了。
为了让她们更好地领略藏族舞蹈的要领,临结束时我特意为她们跳了一遍。
简涛曾说过,我是为舞蹈而生的精灵,当然这话里多是他溺爱的成分,但我在跳舞时却是用自己的心在跳,那种与音乐合二为一的感觉会让我忘记自己身在何时何地。
掌声就这样突兀地响起来,我从音乐中惊醒,转身望向台下,观众席上早就坐有一人。
方凯文,他正微笑地为我鼓掌。
“谢谢你过来帮忙,没想到你的舞跳得这么好。”
方凯文的嗓音带着某种磁性,能轻易牵动人的心。
我的目光从车窗外转了过来,“方局长你客气了,这点小事情怎么能谈得上帮忙,还让你特意送我回家。”
“现在天黑得早,这么晚让你一个姑娘家自己走夜路怎么能行。”
方凯文扫了眼腕表,“饿了吧,为了表示感谢我请你吃饭。”
嗯?这是什么状况?我扬起笑容,带着一百二十分的歉意,“谢谢你方局长,只是今晚真不巧我约了男朋友,现在他一定等在家里。”
“哦?这样啊,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只能改天再请了。温老师前面是十字路口,你的家是往右转吧?”方凯文面不改色地转移了话题。
“对,是右转,在往前一些就到了。”
我当然不会真让他送我回家,我的眼睛扫视着远处的建筑物,斟酌着在哪里停车好。
终于看到了一个大型的超市,我急忙喊停,“就在这里停吧,正好我要到这家超市买些东西,我家就住在超市后面,走几步就到了。”
方凯文略带怀疑地看看我,又看了看前面的超市,“你确认你的家就住在它的后面?”
“我当然确认,我打小就住在这里。”
这人还真有些拢祷夯和o拢移炔患按赝瓶得畔鲁担
“谢谢你送我回来,我会多挪出些时间来为她们编排节目,方局长你放心,一定在元旦之前完成任务。”
方凯文的薄唇不住地上扬,他冲我略点点头,车窗滑上,车子平稳地驶离我面前。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谎,还要半路下车,只是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总让我感到莫名的紧张,我想我的表现一定是糟透了,慌手慌脚的。
我懊恼地走进超市,随意地挑选了些日用品,在收银台结帐时我随口问道:“这超市后面是哪个单位的居民区啊?”
收银小姐诧异地看着我,她的职业素质超好,随即便展露笑容,“女士,居民区在店的对面,我们超市的后面是本市最大的冷冻厂。”
我知道撒谎的后果是很严重地,只是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那个,谁能告诉我,我为什么要从小住在冷冻厂里?
转乘了一路公车回到家,没想到还真有人等在我家门口,当然不会是远在省城的简涛,而是他的妈妈简阿姨。
简阿姨一边为我往外盛热气腾腾的饺子,一边打量着我的小屋,
“温茜啊,这房子有年头了,供热也不行了,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们还真是不放心,你还是搬去和我们一起住吧?也有个照应。”
我洗了手,快速度地用热得快烧了壶水,我知道简阿姨喜欢喝绿茶,还好家里有一罐。
“简阿姨你就放心吧,这左邻右舍的都是看着我长大的,对我照顾得很呢。”
我端着冲泡好的茶放在简阿姨面前,她笑眯眯地看着我吃饺子,我知道她打小就喜欢我,恨不得生个和我一样的女儿。
“温茜,你听说你父亲的事了吗?”简阿姨有些欲言又止。
“什么事?”我的筷子微顿。
“他要结婚了,日子都定了下来,我和你简叔叔已经收到了请柬。”
“噢,他没和我说,可能是不想让我知道吧。”我若无其事地夹了一个饺子用力地咀嚼着。
“唉,你妈她也走了这么多年了,他终归得找个伴的,前些日子我遇见了他,人也老了许多,头发都白了。”简阿姨语重心长地劝慰着我。
“我都明白的,简阿姨你放心我不会反对的。”我笑得很是轻松,试图让她相信我说的有多真。
简阿姨拍了拍我的手,满目的慈爱,“那就好,明年小涛就毕业了,回医学院上班这已经是成型的事儿了,等他工作稳妥了,我们就给你们举办婚礼,我也不想再拖了,我和你简叔叔还等着抱孙子呢。”
“……”
我好像才二十三岁耶,怎么总感觉生孩子这档子事儿离我挺遥远的,这简阿姨是不是有些太心急了?
送走了简阿姨,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试问,我的父亲就要给我娶后妈了,我应该拿何种心情来看待这件事情呢?
这个不平静的夜晚,我倚在妈妈的钢琴前,泪盈于睫。妈妈,我该怎么办?
纤细微凉的十指轻轻触动琴键,清朗熟悉的音符缓缓流淌指尖,妈妈,如果他就这样地结婚了,那你的死又算是什么呢?他们并没有因为你的死而得到报应,反而过得平静幸福……
我的母亲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她弹了一手的好钢琴,小时候我最喜欢溺在她的怀里,轻闻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她很感性也很敏感,也因此在遭遇父亲出轨欲要离婚时,她选择了自杀。
母亲是不幸的,她用她生命的终结来告诉父亲,她对他的失望与痛心。母亲又是幸运的,因为她不用再活在痛苦中煎熬,而我,她唯一的女儿却把她的痛苦转承下来。
我恨父亲,更恨那个逼死我母亲的女人。尽管父亲因为母亲的死与那个女人分了手,但我还是恨他们。
这恨随着我的成长没有消退一丝一毫,反而愈发高涨。这一晚我毫无理由地失眠了,我的脑子里似有千万个铁锤在敲打,让我不得安生。
4、天堂还是地狱
在本市你在大街上随便拽过一人问他,生意最红火的娱乐场所是哪儿,那人百分百的都会告诉你是“天堂”。
虽然我感觉不到那里是天堂,那灯光,那颓废的空气分明更像是地狱。
大家都是年轻人,都喜欢刺激热闹,故而没有去包房,选了个大厅里最宽敞的大卡座。
我们男男女女的共有十六人,都是成对来的,嗯,是八对情侣了。
建舟那人有些社会风气,高中毕业他没在继续念书,及早混了社会,这些年还真让他混出来些名堂,在本市经营一家钢材公司。
他带来的女人年纪真轻啊,看那张稚气的脸,当我的学生还差不多,我都怀疑建舟这厮是不是在诱拐未成年少女。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大家怎么玩,投票通过,以家为单位,男人出来玩骰子,输了女的喝酒。
当时我并没在意,一是简涛这人脑袋很聪明,玩这东西一般输得惨的都不会是他。二来啤酒这东东我还是能喝个两三瓶的。这八对轮流下来也喝不了多少。
结果当酒上来时,我的心就在抽,这疯魔的建舟居然点的是炮弹,就是一啤酒杯里在放一小洋酒杯,先注满洋酒,再注满啤酒,密封后再顿摇,两种酒会极速地冲击在一起。
感观上到是能获得刺激满足,但后果就是这种混合的酒喝下肚能醉死人。
我伸手在后面狠掐了简涛的腰,示意他撤局,我们不参加了,旁观总可以吧。可是这简涛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当众轻拍我的脸,“怕什么,媳妇你要对你老公我有信心。”
我冷笑两声,信心?信心在这种场合一文不值。
跟简涛说真是白费,我直接冲建舟投去讨好的笑,“建舟啊,换酒吧,这万一哪个女的喝不下去了怎么办?”
建舟这厮脑袋里装得都是坏水,他居然一伸手指向舞台上那根冷冰冰的钢管,
“喝不下去了就去那儿跳段钢管去,跳了,余下的酒就都不用喝了。”
建舟旁边的小女人立马捶了她男人一拳,“你好坏耶,去那里跳多难为情啊,人家今天穿的裙子好短哦。”
这声音麻的我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一起同来的女家属大多反对建舟的馊主意,可男人们却都响应,可能谁都笃定上去跳舞的一定不是他家媳妇。
游戏开始了,我冷眼旁观,还好简涛几轮下来居然一次也没输。我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开始溜号,眼睛环视大厅在找热闹睢。
好景不长,不一会儿便有人用胳膊拐我,我回头才发现大家的眼睛都在齐刷刷看着我。
“嫂子,该你喝酒了。”
这娇滴滴的声音又是从建舟身边发出来的。
简涛伸手去拿杯,“我替我媳妇喝。”
大家岂能让他破坏规矩,都在嘲弄着让他把酒放下。
我暗自叹气,不就是断头刀上走一遭嘛,不成功便成仁呗,我伸手从简涛手里取过杯子,闭眼仰头灌了下去。
真劲辣啊,烧得我肠子都似着了火。这炮弹酒是谁发明的,我一定问候他家祖宗八辈。
大家看我喝了便哄然一笑,继续玩。
看来老天是成心不让我好过,接下来简涛居然连输三局,我开始怀疑简涛的智商是不是有问题,这会严重影响下一代的基因的。
我抱着壮烈牺牲的魄力才把这些气味怪异,烧肠毁肚的东西灌下去。
我身子发软的倚靠在软座上,连续四杯炮弹喝下去,我已经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在飘,耳边好似都静了下来,一切的吵杂声都离我很遥远。
我晃了晃头,指尖用力地揉捏着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但显然收效甚微,我居然想笑,身体里的细胞都在兴奋的叫嚣。
这时大厅里的灯光暗了下来,妖娆的音乐响了起来。
大家又冲我传来吵杂声,这时我看到的绝不是十四只眼睛,咋变成无数只……
简涛又输了,而我却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我就不只大吐特吐了,而是要大闹天堂了。
我晃了两下站了起来,我想我当时一定是醉得太厉害了,才会疯魔地对大家说,我去跳舞,余下的酒我都不喝了。
简涛拽了下我的手,我生气地把他的手甩开,不是你输我能这般难受吗?开始让你撤你不撤,早想什么了地。
那天我庆幸我穿了条牛仔裤,不至于风光外泄。不就是钢管舞吗,对于学舞蹈的人来说,但凡这种热量级的舞看过几遍都能照葫芦画瓢地跳下来。
对于音乐我的读解能力是很强的,本身我修过爵士舞的课程,自觉对这类舞蹈还是胜任有余,我一上台就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大家可能都认为我疯了,都冲着我吹口哨……
酒精作用下我居然还很兴奋,我冲dj音响师擦了个响指,音乐霍然响起,舞随曲起,我甩了下晕菜的头,长发在空中舞了个弧线……
我闭眼回忆了下在网上看过的性感撩人的动作,双手抓住钢管绕行一圈,做了个波浪贴杆,踢腿勾住钢管,身子上倾跃起抓住上方,先来了个高难度的旋转,双腿紧紧缠绕住钢管,倒钩,大v,翻转,回旋……
我凭借自己身体的柔韧性,围绕着钢管极尽所能地做出惹火热辣的动作……
我想我是癫狂了,我居然随着音乐把这些平时不屑一顾的动作一气呵成,完成的尽职尽责。
一曲跳罢,全场沸腾,简涛几乎是用跑着过来把我抱下台的,他说我的妖精,你以后再也不行给我跳这种舞了,太可怕了,我都担心别人把你掠走。
当时我只当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简涛的话一语成谶。
回到卡座,我兴奋的细胞安分下来,大脑就开始跳痛,这酒的后劲上来了。四杯液体下肚不去wc才怪呢,建舟身旁的小女孩真会来事儿,立马过来扶我去洗手间。
我从洗手间出来时却发现这孩子没了影,到底是年纪小啊,都不知道好人做到底嘛。远处传来震耳的dj音乐,原来夜场蹦迪开始了,感情这孩子是去凑热闹了。
我目前的状况糟糕透了,脚下无生根儿,走路要扶墙。
我勉强维持着清醒沿着走廊墙边往回走,却发现视线里多了两堵墙,我晕菜的脑子顿时清醒几分,这当然不会是墙,而是两个猥琐的男人。
我后脊有些生寒,我调头往回走,我应该躲回洗手间去。可行动迟缓的身子却被人拽进怀里。
“跑什么啊?刚才看你舞跳得挺风骚的,陪哥哥们去房间玩玩,少不了你的辛苦费。”
我厌恶地推开他们,“去去去,玩你个头啊?我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我告诉你,我朋友都在那边等着呢,不想惹麻烦的……喂,喂你干什么呀?放下我……”
猥琐男一显然不想和我废话了,把我扛在肩上就走。
该死的,这男人生硬的肩死顶着我的胃,倒悬的头让我更恶心,我再也忍不住,大吐特吐。
果然,那猥琐男吓得放下我,嫌恶地整理着身上的污浊,冲身边那猥琐男二嚷着:“你快把她弄进去,nnd,这娘们吐了我一身。”
那猥琐男二不敢再抱我,硬拖着我往里面拽。
“该死的简涛,你在哪里?快来救我啊……”我急得眼泪迸溅下来。
正挣扎撕扯间,却突然听到一声斥喝,“你们在干什么?放开她!”
方凯文到底是吃咸盐多的人,他居然三言两语把那两个猥琐男给吓跑了。
我那极度绷紧惊吓的神经在确认了最后抱我的人是方凯文后,终于放松地昏了过去。
******
再次醒来,我头痛欲裂,我伸手顺着床头柜上摸着手机,结果一无所获,我通常睡觉前都是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我睁开双眼,蹦入眼帘的是一片浅淡的紫,紫花的墙壁,紫纱的窗帘,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被子,还好被子不是紫的,否则我会毫不怀疑自己会变成菜园里的紫茄子。
我知道这不是我的家,我当然不会像狗血电视剧里的女主一样发出骇然的尖叫,但我还是会检查一下自己的衣服的。
嗯,虽然不是我昨夜穿的那一套,但好在给我套了件蔽体的衬衣,不过这衬衣不会是方凯文替我换的吧?
我拿起自己的一缕头发放在鼻息下轻嗅,奇怪了,没有烟酒味,竟还有淡淡的清香,我的脸色开始惨变,啊啊啊……他不是要命地给我洗了澡不成。
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我不用抬眸也知道是谁,我难堪地低着头,此时的我多想床下有个地洞让我钻进去不出来。
“你醒的正好,我刚买了早餐回来,一起出来吃吧?”
这嗓音亦如方凯文式的温和,只是你不应该主动向我解释一下,我心中纠结的问题吗?
“那个,我昨天的衣服呢?”我也不能穿着身上的这件露腿的大衬衣出去晃吧。
方凯文笑了,他居然说的理所当然,“送去洗了,你昨夜吐了,我不得不给你换了衣服。”
好吧,这个脱我衣服的理由很充分,只是我想知道我是不是已经被你看光瞧尽了?
我艰难地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我该如何问他,为什么要帮我洗澡?
“哦,对了,你吐得衣服上头发上都是,所以我又给你洗了澡。”
好吧,这个狗屁理由也勉强成立,只是,我的头埋得更低了,我无力地躺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脸,这次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5、救命恩人否
耳边传来方凯文爽朗的笑声,“温老师,昨夜我是请公寓管理清洁的大娘帮你换的衣服洗的澡,你先梳洗一下,我出去等你吃饭。”
房门被关上了,我呼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真的嘛?真的嘛?原来没有被他看光摸尽啊,呵呵……我就差仰天长啸了,顶好顶好。
我心情大好地跳下床去冲洗,刚刷了一半的牙,我忽然又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赶紧加快速度冲洗完跑出去找方凯文。
“那个,我的手机呢?”
方凯文正盛着牛肉粥,他抬眸看了我一眼,“在沙发上,没电了。”
“哦,那能不能把这里的电话借我用一下,我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我男朋友一定急疯了。”
方凯文耸耸肩表现这种状况并不是他想有的,他指了指靠近窗台的紫色电话。
我紧忙跑过去拔了简涛的电话,果然这厮听到我的声音,立马泛起哭腔,
“小茜啊,你在哪里?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人掠跑了,我都已经在派出所报案了。”
“不哭不哭,我没事,我昨晚头太晕了,就提前走了,在旁边一宾馆住了一宿。你不要着急啊,我一会儿就回家。”
简涛这男人就是单纯,我漏洞百出的借口他居然不疑有他。
“那好,小茜啊你快回来,我都快被爸妈骂死了。”
“好好,告诉简阿姨简叔叔我没事,一会就回去了。”
唉,我心情郁闷地撂下话筒,这都是什么事啊?搞得全家不得安宁。
“你可能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方凯文已经摆好了早餐,外加好心地提醒我。
“为什么?”虽然也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傻。
“衣服我早上刚送去洗衣店,最快也得中午取回来。”
是个好理由,“那方局长能不能麻烦你再替我去买一套?我付你双倍的跑腿费。”
方凯文笑得很愉悦,“是个好主意,不过跑腿费就免了,现在我们先吃饭吧,吃过了早餐我就去给你买。”
还带附加条件的?好吧,在人家的地盘人家做主。
我老老实实地端坐在餐桌前,开始喝粥。
“咝”我倒吸口凉气,紧张了一早上,现在放松下来喝粥才感觉到胃部抽痛。
“喝得胃痛了吧,一个女孩子家到那种情*色场所去买醉,还上台跳那么挑逗的色*情舞?温老师,我都惊讶我是不是看错了人。”
方凯文不紧不慢地损着我,他可能很遗憾自己管辖区域内竟出现这样一位衣冠禽兽的老师。
我放下汤勺,抬眸直视着他的眼睛,虽然我也知道我是在强词夺理,但我还是要修正一下他遣词造句上的错误。
“咳……方局长,我要纠正你认知上的几点错误。第一,那不是情*色场所,是娱乐场所。第二,我没有去买醉,是被朋友灌醉。第三,钢管舞不是色*情舞,它是国家承认的道具性舞蹈。”
方凯文不置可否,以他出生的年代,自是不能理解我的读解,这可能就是我们之间的代沟。可人家言简意赅,思路清晰,只一句话就把我憋出内伤。
“昨天要不是我救了你,你可能连教师都做不了了。”
唉,我认命地埋头吃粥,是啊,如果昨夜没遇到他,那我就已经被一帮畜牲xxoo啦,还能坐在这里跟他逞口舌之欢吗?看来人就是不能有短处啊,连说话都得短人一截。
“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的,但条件是你今后再也不许去那种地方。”方凯文的职业本性又流露出来了,谆谆善诱,说服教育啊。
我抬眸,头点的那个真诚,“好好好,方局说的是,那种地方就是不该去。”
方凯文很满意我的认错态度,没再继续损我,让我在心情愉悦下吃完了早餐。
我这人对衣着并不讲究,不喜好名牌,当然也是我买不起。只要是剪裁得体,款式时尚,衣料抗洗,外加钱实惠,就都是我喜欢的品牌。
为了让方凯文不买错,我特意给他写了张纸条,标明尺寸,牌子,大概的款式,颜色……
方凯文可能从来就没见过我这么碌呐耍闷2靥宜底胖疃嗍乱耍适钡靥鹜蟊恚嵝盐页せ岸趟担谑∈奔洹
方凯文终于要走出家门了,我又赶紧追加了一句最重要的,“那个,我身上没带钱……衣服钱,我改天再给你啊。”
我想方凯文一定在心里狠狠地鄙视我,但他还是好修养地微笑点头,“不给也行,改天你请我吃饭就成了。”
“……”
我望着关闭的房门顿时无语,难道与我一起吃顿饭就能让他有这么大的满足?好几张的百元大钞也不要了?看来我选错了职业,我应该去酒店当迎宾。
我一个人无所事事地在这所大房子里走来走去,没想到方凯文钟爱紫色竟然到了如斯地步,房间里所有家具装饰几乎都被白色和紫色两种颜色所占据,倒也不矫情,看上去满干净优雅的。
只是为什么没有相框呢?一般人家不是总爱在显眼处摆一两个主人家夫妻合影的照片嘛?
听学校老师曾八卦方局长可能有隐疾,都到了这般年纪居然没小孩,但貌似没听说他们夫妻不合,那这个房子里为什么没有一件女人用的东西呢?害得我洗完脸都没找到女士用的护肤品。
我好奇地打开衣柜,映入眼帘的依旧只有男士衣服,吊挂得很整齐,连颜色都分得很清晰,以白色浅色居多。
嗯,我点头,我终于知道了他为什么要让人帮我洗澡,这男人有洁癖,很严重的洁癖。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白衬衣,估计我走后方凯文就会把它扔掉,我父亲就有洁癖,我母亲曾说这是医生的职业病。但教育口的有这毛病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我刚回到沙发前坐好,门锁响动,方凯文回来了。
我扫了眼墙上的表,这办事效率还真是超高,居然半个多小时就回来了。
只是这厮为什么没有按我说的牌子买呢?我翻动着价格签,手指都在打颤,
“这衣服是打折促销的吧?”
“不,是应季最新款。”方凯文悠哉地喝着矿泉水。
我的心肝都在抽啊,有没有搞错,这套衣服的价钱足足是我工资的二倍还往上撩,我的小脑袋开始飞快地计算着,
“哦,方局长这个事情是这样的,因为你没有按我说的要求去买,造成我经济上不小的压力,所以这衣服的钱我决定以分期付款的方式还给你。”
方凯文一口水呛在喉咙里,胸腔一直在震,右手握拳抵住双唇不停地咳嗽。
他一定是没见过我这么无耻的人,只是我也没办法啊,你大手一挥买来这些昂贵的衣服,我不但得用三个月时间才能还清,而且还是在我勒紧腰带,节衣缩食的情况下才能如数奉还。
“咳……咳……这钱不用还了,这衣服是我送给你的。”
方凯文的脸憋得泛红,他总算抑制住咳嗽,开口正常说话了。
我不解地看着他的脸,“为什么?”我不得不问,这很怪异,难道是他另有企图?
“因为前阵子你帮我编排的节目很受好评,所以你就当我是在向你表达谢意吧。”
哦?这个谢意也太昂贵了吧?我曾接过私活,为参加舞蹈大赛的孩子编排舞蹈,按本市的标准价格计算,我一共为局里编排了两个节目,除以二,方凯文付的也绝对是高价了。
“如果你还是觉得不妥,那我就把明年元旦晚会的节目编排预留了。”
嗯,我点头,除以四,这回价格正常了。只是,我的眉心再次蹙起,又开始苦恼了,我这样和领导斤斤计较,为领导服务还要高额回报,是不是有辱我这个预备党员的品行啊?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是急着要赶回家才让我为你买衣服的,或者你是在等洗衣店的衣服取回来后再一起走?”方凯文看我站在那里冥思苦想,好心地提醒我。
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我居然忘了正事,我未来的婆家正十万火急地等着我回去呢。
我轻吐舌头,飞快地跑进卧室,三下五除二换好衣服,等我再出来时方凯文已经穿戴整齐准备一起出门了。
“我开车送你回去。”方凯文的服务还真到位。
“那麻烦领导了。”我不再客气,我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赶快飞回家。
坐在车里我才发现我的决策是多么地英明,方凯文的这套房子一定是不常来住,它居然在开发区?
如果我自己乘公共汽车回去,还得中途转乘,这样一来没个个把小时的,是甭想回家了。
随着窗外的街景后移,我也明白他为什么要买这么贵的衣服给我,在这个不是别墅就是洋房的富人区,除了一些昂贵的品牌店,根本没有我需要的大众衣服,看来还真是我多心了。
方凯文很体谅我的心情,他车子开得飞快,忽然他幽幽地问了句,“我还是送你回冷冻厂的家吗?”
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但我不能丢范儿,我很镇定地轻咳,
“今天不用了,我得先去我公婆家,他们正担心着呢?”我大致说了简涛家的地址。
“看你年纪不大,怎么你都结婚了?”方凯文很诧异。
“目前还没有,但你可以理解为我是从小寄养在他家的童养媳。”
我承认我是有意误导他,总之在我看来,这很有必要,因为我发现,方凯文对我有些过份关注。
方凯文的眸子依旧含笑,但唇角却在抽,他没有再说话,而是一路沉默地把我送到我的“公婆”家。
车停稳后,我拉开车门就要下车,突然方凯文攥住我的胳膊,我的心一抖,直感身后有人贴了过来,我呼吸顿时停滞。
7、中二病的男生
高朝帅气俊美的脸扬起嘲弄,“老师,我父母都不管我了,你操哪门子心啊?”
我火气蓦然上窜,“站起来说话。”这孩子态度恶劣,让他站起来会有利于他端正态度。
高朝慵懒地站了起来,嚯,他的个子还真高啊,居然比我还高出一头。
把家长的电话给我,我取出手机,我职业责任感油然而生,我有义务和他的家长沟通下,怎么能这样地轻易放弃孩子呢?
高朝面不改色啊,他微薄的双唇轻启,吐出了一连串的数字。
是个座机号,我手指都气得有些抖,我摁动着手机,拨出电话。
不一会儿电话接通了,我想我的声音一定很严肃,我没有等对方先开口就说明了我的来意,
“你好,我是高朝的监考老师,你的孩子态度傲慢懒散,从开考到现在居然连一个字都没写。”
“……是温茜吗?”依旧是磁性的男音,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我的表情顿滞,不确定地反问,“高朝是你的儿子?”
电话那边的方凯文笑了,“不是,他是我外甥。”
我的目光狠狠地扫向高朝,这孩子正一脸看好戏地回望着我,我向他要他父母的电话,他居然给我管辖我的,教育局副局长的办公室电话,这不是诚心给我穿小鞋吗?
“温茜……”方凯文轻声唤着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没想到会打扰到你,请你帮我转告高朝的父母,离高考只剩下5个月,希望他们不要放弃孩子,监督他学习。”
方凯文也听出了我的心情郁闷,“好,我会转达的,温茜,一会儿下班后我会去接你,先这样,我们见面再谈。”
方凯文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怔怔地望着手机,直感自己被这孩子牵连得彻底。
“老师,我可以坐下来了嘛?”高朝开心地提醒我,让我知晓,我让他站着考试是多么的无理。
我在心里压抑着怒火,这个孩子尽管比我高,但他毕竟是学生,我不能冲他发火。
“坐下吧,先把你自己的名字写上,就算是交白卷,也要让人知道是谁交的。”
高朝很配合啊,他大笔一挥,就提了两个大字“高朝”,原来是这个“朝”,写的居然还是很潇洒的行楷,一看就是练过书法的人。
下班后我闷闷不乐地从学校里走出来,这个高朝啊真是有气死人的本领,他居然今天的两堂考试,都不客气地给我交了白卷。
我扫了眼校门口,没有方凯文的车子,我的心略微放下,我右转朝前面的公交车站走去。
显然我高兴的太早,我还没有走到车站,身边就开过来一辆黑色车子,车窗滑下,方凯文薄唇上扬,正冲着我微笑。
我恍然大悟,这高朝的笑容居然和方凯文的有几分相似,看来高朝的长相大多遗传至他的母亲,也就是方凯文的姐姐。
我打开车门上了车子,在学校附近还是不要招人眼球的好,我示意方凯文把车子快些开走。
方凯文也没介意我急于避嫌的态度,他在前面潇洒地调转车头,车子向东开去。
“还在生气?”方凯文语温轻柔,似要抚平我内伤的心。
我微微叹息,“那个孩子为什么会这么叛逆,这样的心态到了高考怎么办?他的父母真的要放任他这样下去吗?”
“我说他如果不是在赌气,那张卷子至少能拿到130,你相信吗?”
“你是说他故意考砸的,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现在诧异的不是高朝了,而是他的这位舅舅,他居然和他外甥一样的闲适慵懒,难怪高朝会这么嚣张。
“小朝他是再和他妈妈打持久战,他想让他妈妈去照顾他生病的养父。”
方凯文很平静地说着缘由,我却听得不平静,这是什么意思?高朝他为什么会有养父,晕,这又是什么复杂状况?
方凯文倒也不避忌我,他语速轻缓地讲着陈年旧事。原来高朝初中以前都不姓高,他叫王朝,他的父亲王建波只是一名朴实的技术工人,父子俩感情深厚。
然,在他小学毕业那年,他的妈妈方凯月却突然和王建波离婚了,年纪尚小的王朝终随母亲嫁进了高家。这时他才知道王建波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母亲改嫁的高霁才是他的生身父亲,从此王朝的户口冠上高姓。
方凯月和高霁的婚后生活是幸福美满的,高霁对这个失散多年的儿了自是疼爱不已,但高朝却忘不了他的养父,他每周末都会去和养父小聚一日。
去年王建波被查出罹患胃癌,高朝便忍受不住了,他觉得养父太可怜了,照顾他们这么多年,把他拉扯大,现在却落得形影相吊,茕茕孑立。
高朝希望妈妈能去照顾陪伴养父最后一程,遭到方凯月强烈反对,她怎么可能丢下现在的丈夫而去陪伴别的男人?
高霁是个成功的商人,他并不在意去花钱救治这个对他妻儿有恩的男人,他们把王建波送去了最好的医院,为他请了特护。
只是高朝不理解,他觉得钱代替不了亲情,他认为自己的妈妈太冷血了。因此他从去年开始就不好好学习,考试不是交白卷,就是故意打小抄,让老师去找家长。
儿子到了高考紧要关头却自暴自弃,这让方凯月既痛心又无奈,母子俩的嫌隙渐深,到现在还在胶着着。
我直到坐在料理店小间的榻榻米上,还在想着高朝的身世,没想到这个看似无可救药的孩子,却是这样的有情有义。
方凯文体贴地为我倒了杯温烫过的清酒,“小酌一杯,去去寒气。”
我收敛心思,盯着面前的小陶瓷杯,上面绘着日本风情的民族图案,加热过的清酒更是香气宜人,引诱着你想一品为快。
但鉴于上次我的酒后失德,我在考虑着该不该把这清亮透明的东东喝下去。
“这只是低度清酒,女士专用,不醉人的。”
方凯文幽幽地飘来一句,竟让我的面颊泛红,貌似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
我错开目光,举杯饮尽,嗯,口感甚好,绵柔爽口清香不辣。
“这段时间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某人又幽幽飘来一句,我忽然感觉这酒也很辣,急忙端起水杯灌了一大口。
“你也知道,期末学校都很忙。”除了我的音乐课,其它科目的老师的确都很忙。
我本想低头找些东西来吃,化解下此时的尴尬,却不想眼前灯光一暗,方凯文俊逸的脸俯了过来,我措手不及吓得身子怔在那里,傻呆呆地望着倾身过来的他。
方凯文手指干净修长,圆润的指尖抹去我下巴上遗落的水珠。
“……”
我直感心脏就要撞出胸膛,我急促地往后挪了挪我微僵的身子,拉开些距离。
“温茜,你在害怕什么?”方凯文的眼神深邃幽暗,仿若要望进我的心里。
我勉强扯出微笑,伸手拂了下耳边的碎发,“你开什么玩笑,虽然你是我领导,但我也不至于害怕你吧?”
方凯文笑了,他坐正身子,夹了块刺身放进我的瓷盘里,“既然你什么都不怕,还离我那么远做什么,快过来吃东西吧。”
我暗吁了口气,坐回自己的位置,不怕你才怪呢?为什么老搞这些突发状况,害得我频频失态,让我引以为豪的智商都在直线下降,快和简涛那呆子媲美了。
认识到自己的弱处,我开始加固心理防线,我坐在那里若无其事地品尝着美食带给我的愉悦和满足。嗯,金枪鱼刺身的口感真不错,入口即化。
“温茜……”这叫声真让人销魂。
“嗯?”我疑惑地望向方凯文,又有什么事?
“你忘记沾佐料了。”
我懊恼地望着筷子上仅剩一半的生鱼片,看来方凯文今天是和我对上了,他再一次让我的慌乱无所遁形。
我竟然紧张的忘了把刺身佐以酱油了,可是方凯文,你给我夹菜时为什么就不能服务到位地替我沾一下呢?
我清了下喉咙,笑得很从容,“我就喜欢这种吃法,比较原汁原味。”
方凯文眉眼都在噙着笑,他又殷勤地把为数不多的金枪鱼刺身都夹到我的瓷盘里,
“喜欢吃就多吃些吧。”
我心里鄙视着方凯文的小人行径,但还是把生鱼片认命地放进嘴里,好吧,谁让你嘴硬呢?你就好好消灭这些真正原汁原味的生鱼片吧。
煎熬的晚餐终于吃得差不多了,我才从包包里取出一个略鼓的信封,推至方凯文面前,
“方局长,谢谢你上次为我垫付的衣服钱,现在我如数奉还。”
方凯文很诧异啊,他保持着笑容伸手拿起信封取出里面的一沓钞票看了下,随即眉宇微蹙,
“你不是说分期付款吗?”
“开玩笑了,哪有还钱还分期付款的,我又不是没有钱,还是早些把钱还给你的好。”
我尽量让我的语调轻松愉快,不要让他感到尴尬。
其实我也想分期付款,但鉴于此男是危险人物,应该尽量避免与他单独相处,所以我忍痛割爱地把我银行的定期存款提前取了出来,就让我们这场看似正常,实则危险的关系做个了结吧。
方凯文岂能不知晓我的心思,他的薄唇饶有兴味的抿起,穿透力的眸光直视着我的脸,包厢里很静,静得我们都能倾听彼此的心跳。
“温茜,你是在与我划清界线吗?”
他的话问得太直接,直接的让我顿时失去语言能力,竟找不到合适的句子来搪塞他。
8、头痛的学生
我们彼此凝望着彼此,气氛陡然暧昧起来,方凯文呼吸清浅,只是目光如炬,在他灼人的注视下,我直感自己的伪装正被一点点的撕裂……
该死的,我的呼吸急促起来,我艰难地吞咽着干哑的喉咙,笑得很虚伪,
“什么界线?你至始至终都是我的上级领导……”
正当我措词艰难时,桌上却响起震耳的铃声,是我的手机响了,我不再看方凯文,我慌张地拿起手机,竟然是简涛。
“媳妇,你干嘛呢?”
我的脸色有些白,但我又不得不回答简涛的话,“在外面吃饭呢。”
简涛居然在笑,“和谁啊,不是和男人吧?”
我的抬眸看了眼旁侧的方凯文,我们离得如此近,他一定被迫听进简涛的话,只是为什么他也在笑?
“是男人,还不只一个。”我思路清晰,我说的越离谱,简涛越相信我没撒谎。
“晕啊,媳妇你不是来真的吧?我刚走你就欲求不满地找男人。”
我的眼尾狠抽,这简涛在胡说些什么?
“你在干什么呢?医院忙不忙,你今天不值班吗?”
我故意转移话题,简涛现正在省医院实习,经常加班。
果然简涛顺着我的话说了下去,“在医院呢?这不一个人在值班室想你嘛茜啊,今天我的一个病人没了,他媳妇哭得好凶啊,我就想起了你,如果我也没了,你会不会也像她那样哭。”
我的眼眸有些湿润,“傻瓜,我为什么要哭,我会再找一个。”
简涛笑得好开怀,“我一猜你就会这么说,坏婆娘你等我回去的,我一定让你下不了床。”
旁侧有人胸腔震动,薄唇逸出轻笑。
我的脸已由白色羞成红色,我直感不能再和简涛说下去,这厮只不定会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那你就快些回来,我不和你说了,我要挂了。”
我不等简涛说话就把手机先行摁掉,我转眸望向偷笑的男人。
方凯文也觉得自己的笑不合时宜,他手抚着额,虽不再笑,可是他那弧线优美的唇际却在止不住地上扬。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划清界线了吗?”
我的声音很平静,简涛的电话让我有了勇气打开天窗说亮话。
方凯文拿起筷子为我夹了块串烧,嗯,他这人还挺爱替人夹菜的。
“我们不谈这个问题了,既然你不喜欢背着你男人,哦不,是你未婚夫,和我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吃饭,那我下次不找你便是了。”
没想到方凯文这么通情达理,他的明理反而让我有些惭愧,毕竟这里面的事儿我也有责任,我干嘛要喝多,干嘛要让人家替我买衣服,又干嘛给高朝的父母打电话,这不都是我自找的嘛?
似乎我们之间的关系又正常了,这让我的心情大为好转,又小坐了一会儿,我们才离开。
我抢先下的榻榻米,我的长筒皮靴是裹腿型,我站稳左脚去穿右脚的靴子,我发誓我只喝了两小杯的清酒,只是为什么我的身子会晃呢?我顿时失去平衡向一边栽去。
后面的方凯文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菜鸟,他反应迅速地伸手拥住我,唉,为什么每次我要摔倒都是方凯文为我解围呢?
只是这次的姿势是不是有些太暧昧了,他那双修长的大手正不偏不倚地覆在我的丰盈上。
方凯文也后知后觉地发现手中的掌握过于柔软,他的手指微僵,他尴尬地松开他的手。
我想我的脸一定是红到家了,我低着头拙笨地穿着靴子,平时挺灵便的我,今天却犯了邪地穿不好。
等我把两个及膝的长筒靴费事地穿好,抬起头才发现方凯文早已穿好他的鞋,此时他正暮霭沉沉地看着我。
我错开目光,伸手去拉移门,方凯文却攥住我的手,“温茜,你和我一样对嘛,你不是没有感觉,你在逃避。”
是的,我不是没有感觉,相反的我是该死的超有感觉,他的手温正带着灼人的热力漫延至我的四肢百骸,让我的心都跟着酥软起来。
我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我逃似地拉开移门跑出去,我直接上了料理店外面的出租车。
坐在行驶的车里我才长吁一口气,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我的心跳就没正常过,以后我都不会再与他见面了。
现在的我现世安宁,一切安好,我不想打破这种难得的和谐,我想我会做到的,毕竟一个小教师和一个大局长在不刻意的情况下,是不太可能有交集了。
期末考试后,高一高二的学生放假了,而高三的毕业班却没有这福利,他们照常上课。
我悠哉地坐在音乐组办公室里,再过几天我就可以不用来坐班了,放假后我决定先去趟省城看望简涛,这几日我还真是满想他的。
同办公室的秦老师回来后直接喊了我,“小温,陈主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好事坏事?”我得先有个心理准备。
“有好有坏吧,你去了就知道了。”秦老师似乎有些一言难尽。
这是什么回答?我简单收拾了下桌面上凌乱的书籍,便起身去了二楼。
陈主任总是带着他那张牲畜无害的笑面,他热络地让我坐下来,又给我倒了一杯水。
“小温,学校决定给你个锻炼的机会,现在啊高三毕业班即将面临高考,很多学生在心理上压力过重,这会直接影响高考的正常发挥,这就得需要我们的老师去为他们进行心理辅导。你也知道学校现在的老师紧缺,你们音乐组的秦老师和你都被选中了,你们就辛苦些,利用寒假的时间为学生们辅导心理课,与他们多沟通,及时掌握他们的心理动态……”
唉,看来我的省城之行彻底泡汤了,但做为预备党员,我知道这种事我不能推托,我要积极配合。
“陈主任说的是,感谢学校领导给我这次锻炼的机会,我会努力胜任的。”
陈主任很满意我的态度,他递给我一个名单,“这是你这个辅导班的学生名单,里面需要重点沟通的我都已经为你用红笔圈上了。下周三开始上课。”
我认真地看着名单,大多数学生我都不认识,但有一个人我却非常熟悉,那就是被重点圈上名字的高朝。
我回去后详细地备了课,毕竟高考对每个孩子都是至关重要的,它决定他们以后的人生走向,那么我就该拿出十二分的认真态度去对待。
辅导课每周两堂,其余时间我都不用坐班,回家继续享受我的假期,所以也谈不上累,周三我早早来到学校指定的教室。
学生还没到齐,三三两两的聚在座位上聊天。
我没有打扰他们,而是放了一首舒缓清朗的音乐。
到了上课时间,学生们都到齐了,我又继续为他们放了几首曲子才把音乐关掉。
“你们平时都喜欢听什么音乐?”
听我这么一问,大家都来了兴致七嘴八舌的,说谁的都有,但好似周杰伦的呼声最高。
“好,那我问你们最近你们考试的时候有没有耳畔突然萦绕起自己喜欢的音乐。”
学生们说法不一,有说有,也有说没有。
我指关节轻扣讲台,示意他们安静,“我们自从进入紧张的高三生活后,自己的神经就绷得过紧,考试时突然想起自己喜欢听的音乐,也会让你为之焦虑,你会懊恼自己不够专心,会害怕影响自己的成绩。其实我要告诉大家,影响成绩的不是音乐本身,而是你们的紧张和愧疚……”
可能因为我和他们年纪相仿,所以我的辅导方法他们比较容易接受,一节课下来,同学们情绪都很饱满,我俨然和他们打成一片。
看到效果这般有效,我心里也深感欣慰,有几个学生特意过来找我请教问题,我们闲聊了很久。
送走最后一个学生,我看了看腕表开始收拾教案,我正要转身离开时,却发现教室后面一排书桌上有个黑色的脑袋,居然有学生在那里睡觉。
我叹息,原来并不是所有学生都在听我讲课,这还有一个梦游仙境的。
我悄然地来到他身旁坐了下来,嗯,原来是高朝,看来这孩子还没有从家庭矛盾中解脱出来,睡觉的时候眉毛都是拧的。
“你要看我到几时?”我眼前的睡容蓦然睁开双眼,眸子里隐现不耐。
我耸了耸肩,“应该是我问你要睡到几时,你不醒,我锁不了门。”
高朝慵懒地直起身子,活动了下微僵的脖颈,
“你不该放音乐,这种曲子我通常都是拿来当催眠曲听的。”
这个孩子总是这么有理,但我却不能再纵容他。
“我重申我上课的内容,如果你心理上不去改变你的不良心态,就算我放的是震天的dj,你也会昏昏欲睡的。”
高朝不屑地笑了,薄唇弯起好看的弧度,“老师,你今年有多大?你凭什么说我的心态不良?”
算算我的确没比他大多少,相差四岁而已,可很可惜就算是只差一岁我也是他老师。
“如果你觉得你的母亲不去陪伴你养父的行为很冷血,那你现在自暴自弃的行为就更无情,因为在你养父的心中,他的精神支柱不是你母亲,而是引以为豪的你。打小你就是个资优生,他在外面常常自满地夸你,可是现在呢?你如果连一个三流大学都考不上,我想直接把他送入死亡的不是癌症,更不是你母亲,而是你。”
高朝的笑容消失了,他的脸开始愤怒地扭曲,他的拳头攥得很紧,
“是谁告诉你这些的,是我母亲吗?”
“谁告诉我这些很重要吗?我都知道的事情,你保证你的养父不会知晓吗?你想没想过他的感受,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自己成为累赘的,本来他可以活得很有骨气,可现在你却让他蒙羞。”
我知道我的话很残忍,但这个孩子已被太多的人惯坏了,如果不去把他痛击敲醒,他会认为他有多么的正确无私,岂不知他才是最愚蠢的人。
咣当一声响,我面前的桌子已被掀翻了,我想如果我不是他的老师,他掀翻的一定不是桌子,而是我。
9、知错就要改
我面无表情地摊开手掌,“这个桌子你推倒了,还可以再扶正,可是你人生的路走错了,却永远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你不要自以为是地来说教我,你们这些自私的大人又懂得什么是真正的感情,随心所欲地追求你们的爱情,可笑地是你们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
高朝不再理我,他迈开长腿向门口走去。
“高朝,有胆量和我去一个地方吗?让事实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爱。”
我高声唤住前行的高朝。
他止住脚步,他回眸望向我,眼里有着怀疑。
这就足够了,我快步向他走去,路过他身旁时,我重拍了他的肩,
“走吧,听说你有辆很不错的机车,今天就由我来载你。”
高朝一定是好奇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才会听话地跟我走,我们直奔校园西侧的停车场。
高朝这辆超炫的机车已让很多学生羡慕不已,但好在他在学校里不飙车,我手指划过流线型的车身,桀骜不驯的造型,亦如它主人的叛逆性格。
高朝迟疑地拿出两个头盔,他一定是很担心我的骑车技术。
我伸手接过一个利落地扣在头上,潇洒地跨坐在车身上,我回眸反瞅着他,“你害怕了?”
他的眸中再次显现倔强,他不再迟疑长腿跨坐在我身后,我启动引擎,载着高朝驶离校园。
我的速度不是很快,午后的阳光颇为耀眼,我微眯了眼眸,街道两旁的街景快速后移,这车子性能不错,让我渐渐找回了当年飙车的感觉。
“你不是要带我出来溜弯的吧?”高朝毫不避忌地嘲笑我,他似乎后悔跟我出来了。
“这里是市区,如果你想你的车子被吊扣的话,我不吝啬在这里被交警追逐。”
高朝不理我了,但他心情变好了,我居然听他在我身后哼起了流行小调。
我一路把机车驶出市区,直到拐上了帽山的盘山路,我才开始真正的加速。
萧瑟的冬季,去墓地的盘山路颇为冷清,唯有我机车的马达声轰鸣而过,急速拐弯的尖啸声充斥着高朝的心,他的心跳随着马达声愈发紧绷,高朝已显露出紧张,他的手已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地抱住我的腰。
我的车速依然不减,连续的急速拐弯已让他吓出冷汗,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胶皮气味,我能想像得到此时的高朝,血液都要为之凝固。
在弯多坡陡的盘山公路上飙车,这才是真正检验飙车人技术和胆量,引擎的尖利足以震撼人心。
空旷的山路,冷飕飕的寒风,不断窜进我们的衣领,蓦然迎面开过来一辆货车,在狭窄的山路上,我惊险地绕开障碍物,转弯、加速,我们的机车一路狂飙。
我终于看到我要去的地方,我的车猛然扎在一颗大树下,来了个急停,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滑出一条黑色曲线。
我刚停稳车身,高朝僵硬的身子就瘫滑下来,他扶住车座紧走几步,蹲在大树下大吐特吐。
我摘下头盔,唇角掀笑,“你这就受不了了,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高朝终于不吐了,他虚弱地直起身子,他艰难地控诉着我,
“你这不是在开车,你是在玩命。”
我没有给他退缩的机会,我攥住他的手臂往山上走去,
“你说的没错,我是在玩命,而你又何尝不是在玩命,我们只是玩的方法不同罢了,我玩的是心跳,而你玩的是你的前途。”
高朝似乎被我的疯狂震摄住了,他居然没有再嚣张地反驳我,他被我一路拽到半山腰。
我终于来到母亲的墓碑前,我望着高朝,
“这下面躺着的人是我最爱的母亲,她被我父亲所抛弃,她选择了自杀。那段日子,我的世界都是灰暗的,我和你一样,我憎恨所有伤害她的人,我荒废学业自暴自弃,我漠视生命,我爱上了飙车,我拿这些种种来折磨我的父亲,就为了让他更痛心,更悔恨。当时也是我的老师挽救了我,但我没有你这么幸运,他给我的不光是训斥,而是一记耳鼓嗡咛的耳光。”
高朝怔在那里,他显然被我的话所惊骇到,一个育人为本的教师竟也有如此不堪的过去。
我的心很痛,我跪到在母亲的墓碑前,我的泪溅湿了我的脸颊,我不舍地轻抚她早已发白的照片,
“如果我当年像你一样不知悔改,那现在我连来我母亲墓前跪拜的资格都没有,我不会再是她心爱的女儿,不会再是她曾经的骄傲,我只会是她的耻辱……”
“高朝你比我幸运,你的母亲还在你身边,你为什么要去伤她的心?你这样的自暴自弃不会对你养父病情有任何益处,只能让他更痛心,难道你要让他走得不安心吗?”
高朝高大的身子訇然瘫跪在地上,他的泪早已倾涌而出,他的头埋得很低,这一刻跪在我面前的不再是嚣张不逊的叛逆少年,而是一个可怜无助的孩子。
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我的心骤然碎裂,我伸手抚住他的头,
“高朝,不要再继续错下去,老师知道你有能力去竞争好的大学,老师更相信你能考上理想的大学,我想没有什么比你的大学入取通知书更能让你养父开怀欣慰的了……”
高朝的身子颤动,他的悲伤狂宣而泄,他猛然伸手抱住我,他哭得很悲痛,我的双手僵在空气中,现在在我怀里的只是一个需要人安慰的孩子,他是我的学生,我的手终是怜惜地环住他。
那天我一直在陪着这个伤心的大男孩,从山上下来,我把他带去吃了顿热气腾腾的火锅,否则我还真怕他惹上风寒。我的任务是辅导教育,而不是惩罚他生病。
我盛了一碗热汤放置在高朝面前,“来,多喝些汤暖暖身子,山上寒气重,不要生病了。”
这个孩子自从下山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少言寡语的,更别提笑容了,一脸的落寞。
“老师,你现在原谅你父亲了吗?”高朝现在对我很是尊重,与从前真是天壤之别。
“当然原谅了,天下没有不疼爱子女的父母,等你以后有了孩子就会更加体谅做父母的心情,没有哪个家长会受得了自己的孩子恨自己的。”
我向上帝发誓,我这绝对是善意的谎言,如果高朝知晓我并没有原谅我的父亲,那我这一下午的努力岂不要泡汤了。
高朝的心魔终于驱散了,他毫不客气地狠吃了我一顿。
我望着这样的他,我很欣慰,我希望他能尽快地投入到高考复习中,不要再浪费这有限的时间了。
最后我骑机车把他送回家,在他家别墅门前我利落地下车,摘下头盔还给他,我的眸光示意他进去,
“主动去和妈妈说说话,你就会发现,她一直都深爱着你。”
高朝点头,我放心地转身离去,刚走几步身后就传来高朝的声音,“老师。”
我回头疑惑地望着他,怎么他又不想回家了?
“老师,谢谢你。”
我笑了,我的心里莫名地流溢出暖流,我终于知道教师的回报在哪里了,就是在这份让你欣慰的声音里。
周五我在课堂上再次看到高朝,他虽然没有像其他同学踊跃地发言,但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着我的课。
下课后依然有学生来找我聊天,我耐心地解惑他们的问题,等我把教室锁好,回到音乐组办公室时,却看到门边伫立的身影。
“怎么还没有回家?”我笑望着倚墙而立的高朝。
“我在等你。”他站直身子,有些紧张地看着我。
我把他带进办公室,又从桌的柜子里取出一瓶娃哈哈扔给他。
“喝吧,喝完再说你的问题。”
高朝看了看手中的娃哈哈,有些不满,“我又不是小孩子,干嘛给我喝这个。”
我望着坐在我对面的男孩子,他的面色看起来不错,眼中不再尽是冷漠,而是暖暖的温情。
“在我眼中你们都是孩子,正在长身体,多喝些奶制品对促进骨骼生长有好处。”
这些娃哈哈还是简涛买给我的,他临走时买了好几箱,就为了给我应急,吃不上早餐时喝。
高朝的眸光从我的头顶打量到脚底,那眼光分明在告诉我,我的身高才需要多喝这些奶制品。
“说下你和家人的关系吧,老师还在为你担心来着。”
高朝不好意思地笑了,“就那样呗,按你说的去做的。”
真是个好孩子,我还真担心他犯艮,还好他很听话。
“那你今天找老师又是为了什么事?”
“我是想顺道送你回家,这个点公车上会很挤。”
高朝的眼神没有看我,而是在看他手中的娃哈哈。
我站起身来,把背包斜跨在肩上,“那还等什么,走吧臭小子,告诉你,我可不付你车费哦。”
高朝很意外我的反应,他高兴起来,今天他没让我载他,他的车技不错,很稳。
我没有骗这个孩子,他把我一路送到我的住所。
站在我家楼下,他仰头看着我身后这栋陈旧的老楼,“老师,你就住在这里吗?”
“是啊,现在就算有人拿高层跟我换,我都不搬。”
“为什么?”高朝毫不掩饰他的惊讶,这破旧的老楼和他家的别墅比起来,的确落差太悬殊。
我仰起头,望着我家的窗口笑得很温暖,
“因为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这里的每一件饰物都是她留下的,搬离了这里,我怕再也找不到这种让我怀念的感觉了。”
10、这样的场合
周日上午我睡到自然醒,我睁开眼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向尚美祝贺,这小妮子生日,祝福是少不了的。
尚美人很高兴我的主动问候,她神秘地告诉我,她就怕我觉得没趣,所以今晚她特意派了个有趣的帅哥来陪我。
“喂,温茜,你怎么没声音了,你听见我的话没有?”
我捧腹无力地栽倒在床上,“好痛哦,我的胃好痛哦,一定是胃溃疡犯了,尚美晚上我去不了了。”
“温茜,你少跟我来这套,告诉你,你表哥今天也被我邀请来了,你要是不怕他出事,你就给我快些飞过来。”
狠,算你狠,我那古板憨厚正直的傻表哥,你都能请得动。
可是,这回我的胃真开始痛了,尚美圈子里尽是一些商业金贵,这些人要是有意或无意地刺激了我表哥,那潘子博岂不会被他们虐得很惨。
“好吧,我会准时到的,只不过你那有趣的帅哥就免了,今晚我是潘子博的护草使者。”
“拢饶憷戳嗽偎蛋桑挛缥一崤扇巳ソ幽恪!鄙忻拦系毓叶系缁埃辉俸臀曳匣啊
这人一空闲下来就会找活干,我把家里里外外都擦洗一遍。
临近傍晚时,我刚冲了个热水澡出来,就听见有人摁门铃,这尚美也太殷勤了,是她的助理小王,说是尚经理派她过来接我。
结果这小王直接把我送去了尚美专用的沙龙,这疯魔的造型师把我狠折磨了一番,我的脸俨然成了他的调色板。
在去尚家别墅的路上,我还在不安地扯弄着身上的礼服,造型师把我顺直的长发吹烫成慵懒的大弯,虽然我有些不习惯,但却满意它的造型正好遮挡住我过于裸*露的背。
这尚美的确会美,她为我选的这件礼服把我的身材包裹得玲珑有致,含蓄的颜色更是突显了我的雅致,只是这前v后更v 的设计着实让我不舒服,我还真怕自己一不小心风光外泄。
“温茜,你真是个妖精,看这才是最真实的你。”尚美见到我就露出夸张惊叹的表情。
我抿了抿胸口的衣料,“妖精?我没觉得,我倒觉得自己更像个妖怪,还是那种千年老妖,让人一看就起鸡皮疙瘩。”
“你就贫吧,一会儿可不能像现在这样畏手畏脚的,穿都穿了,又何必不自在呢?”
尚美瞪了我一眼,随即牵着我的手走进大厅,我的眼前顿时一亮,目及之处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站在这些衣着华美,流光异彩的人群当中,我似乎也感觉不到自己这身装扮的怪异了。
尚美不顾我的反对,热心地为我介绍一位林姓男子后便自顾忙去了。
唉,尚大小姐你让我和这位素未谋面的男人说什么呢?我别扭地左顾右盼,没有看到潘子博高大的身影,这尚美不会是骗我的吧?我就说我那积极上进的表哥不会参加这种无聊的餐会。
“尚美时常跟我提起你,她说你是人民教师。”
林先生很绅士地为我取了一杯红酒。
我接过酒杯,颔首致谢,“没那么严肃,我是最不靠谱的音乐教师。”
谁都知道音乐老师的含金量最低,希望他能认清这一点。
“那改天我能邀请温小姐去听音乐会吗?”林先生似乎兴趣正浓。
我游移的目光落回林先生的脸上,我的笑容很诚实,
“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音乐会在我的眼里还不如一场刘德华的演唱会来得解闷。”
这位尚美口中的有趣的商业才俊并没有被我的直率给吓着,本有些拘谨的他听到我这样的自嘲反而笑了,“温小姐的性格似乎很有意思。”
有意思?我不觉得,我倒觉得自己会让很多人感到没意思,例如尚美那些漂亮的姊妹团。
我开始转变寻找目标,既然潘子博没来,我就找个尚美的女友,尽管和那种娇小姐在一起交谈胃可能会痛,但也比跟眼前的这个男人在一起省脑细胞。
“温小姐你在找什么?”林先生也随着我的目光移动着。
“哦,我在找我女朋友,她说她今晚会过来。”
我终于找到了个熟人,尽管这熟的程度还有待于商榷,但也比尚美故意撮合的这位对象熟。
我冲着尚美的一个女闺蜜摆摆手,示意我马上就过去,我转眸歉意地冲林先生一笑,
“对不起林先生,我这个人很没趣的,就象现在我不太习惯让人陪着,特别是男人,所以你不用顾及尚美的人情,特意留在这里照顾我。”
林先生很有锲而不舍的精神,他扫了眼尚美的闺蜜,又看了看我,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玩味,
“为什么温小姐不习惯我的陪伴?是不喜欢我,还是不喜欢男人?”
“这有什么区别吗?”我环视着四周,终于看到尚美的身影,这个欠抽的尚美,你当媒婆还当上了瘾,弄了个这么难缠的角色给我。
“当然,不喜欢我,问题就不算严重,不喜欢男人那问题就……”
他暧昧地抚摸着水晶杯颈,饶有兴味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有些奇怪,我唇抵在杯口饮了一口酒,嗯,口感不错。
“你不会是蕾丝边吧?”他试探着问出口。
我抬眸刚好听清林先生的话,一口酒呛在喉咙里,我捂住唇不住地咳嗽。这男人的思维真是够跳跃的了,这他也能想得到。
一只温暖的大手体贴地为我轻抚着背,“看来我的问题吓着你了,不好意思,你好些了没有。”
“哦,谢谢,我好多了……”
我抬起手向他道谢,他的抚摸让我浑身不自在,这算不算是亲密接触呢?
“那个林先生……”
“我叫林宇凡,你可以叫我宇凡。”
林宇凡似乎不太满意我称呼他为林先生,那好吧,我就叫你林宇凡。
“林……宇凡,我想尚美一定是传达了某些不好的信息,让你造成了某种误解,这我很抱歉,我不是不喜欢男人,而是我早有了喜欢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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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的信息倒是没有,只是她说你很有挑战性,这点我倒是领教了。”林宇凡并不打算放我走。
我望着林宇凡眼中的浓厚兴趣,我直感我的麻烦来了。
尚美啊尚美,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你用激将法迫使这位多金的男人来追求我,我是该荣幸还是该悲哀呢?或许哪天他跟我说他是因为与你打赌才来追求我的,我都不会感到奇怪。
场中间有些骚动,我的视线望了过去,是有人把多层高的大蛋糕给推了出来,上面插着彩色蜡烛。
尚美像个高贵的公主,她的爸爸妈妈都陪在她的身边,已有人为她把蜡烛点燃,大厅的灯光瞬间暗淡,除了中间的碎光,四角的灯都已熄灭。
有人蓦然攥住我的手,我急忙挣脱,却反被攥得更紧。我刚要冲林宇凡发火,却发现他的目光正坦然地望着要吹蜡烛的尚美。
我顺着我的手望过去才找到真正牵我手的人。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惊讶,因为在光影明灭中,我对上的是一对狭长的笑眸,我的学生高朝正恶作剧地握住我的手。
我的眼神在询问他要做什么?他笑着指了指旁侧,我点头,我们一起来到没人的角落。
“喂,你怎么来了?”
我抽出自己的手,开始打量高朝,这孩子居然穿了套得体的西服,竟也像个小大人了。
“我是和我爸妈一起来的,我们家和尚家是亲属关系。”
这时尚美已吹灭了蜡烛,大家为她唱着生日歌,大厅里的灯重新绽亮。
我望向林宇凡,果然,他正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身旁,他转了一个圈在找寻着突然不见的我。
旁侧逸出得逞的笑声,高朝正看着林宇凡嘻笑。
我倒没觉得有多好笑,我看了看远处高朝的父母,嗯,真是一对登对的夫妻,男的硬朗挺拔,女的小鸟依人。
高朝的妈妈长得和方凯文很像,漂亮的眉眼有着遮□□,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和没有爱情的王建波安心地过一辈子呢?只有高大出色的高霁才是她的良配。
“老师,你今夜好漂亮啊!”高朝毫不吝啬他的赞美。
“嗯?”
我转过头,看着不住打量我的高朝,我顿觉不妥,在学生面前穿成这样,是不是太丢人了。
“很怪异吧,穿成这样子,我浑身都不舒服。”
我又扯了扯我的礼服,我的胸正隐现在我的学生面前,这无疑增添了我的尴尬。
高朝也注意到我的酥胸半露,他有些脸红地移开视线,我们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音乐响起,大厅里开始有人走进舞池跳舞。
“你饿不饿?”高朝突然问我。
他这一问,我才发现我真的很饿,我认真地点点头。
高朝再次攥住我的手,“我带你去那边吃东西。”
“吃东西倒是好主意,只是臭小子你能不能放开我的手。”我佯装生气地训斥他。
他笑得很灿烂,但还是听话地放开了手,“老师,你要跟住我啊,不要再过去陪那些无聊的男人,你今晚还是选择跟我在一起的好,至少我很安全不是嘛?”
貌似有些道理,我跟着他来到自助餐点区,他随手删去我手中的红洒,为我换了杯果汁,
“女孩子在外面不该喝酒。”
我同意他的观点,只是这话从我学生嘴里说出来,是不是有些太奇怪了?
但美味当前,我先不跟他计较,我们俩开始挑选食物。
我吃了块漂亮的杏仁蛋糕,很甜很美味,我抬眸却发现高朝没有吃东西,他正在看着我吃。
“喂,你看什么?看我能饱吗?快去自己吃东西去。”
“我只是发现,你吃东西时一点也不像个老师。”
我伸手抹了下唇角,难道我又弄得下巴都是。
高朝笑了,他倾身过来,修长的手指抹去我鼻尖的奶油,
“在这里了,我七岁的小堂妹吃东西都比你干净。”
我狠瞪了高朝一眼,这真是熟了,连老师也敢调侃。
我不再理他,自顾吃着美食,只是我放弃蛋糕,选了几块寿司,这东东好,不会沾奶油。
“我舅舅,舅妈也过来了。”高朝视线向某处望去无意地说道。
我一口寿司噎在胸口,我艰难地捶着,今晚看来我的运气真是好到爆,这能遇到的人都来齐了。
11、狭路相逢
“老师,你怎么了?”
高朝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他赶紧把果汁递到我唇边,“快喝一口,顺一顺。”
我硬灌了两口果汁,胸口似乎好多了,我放下果汁和食物,抽出纸巾擦净唇角。
我想我现在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我顺着高朝方才看的方向望去,果然方凯文穿着一身浅淡的正装出现,他的臂弯里正挽着一个女人,脸蛋谈不上漂亮,却很白净,只是这些年看来她很养尊处优,体态都丰腴了很多。
“高朝,想不想听老师谈首钢琴曲给你听。”
高朝转回的目光由惊愣转为惊喜。
我的唇角勾笑,这次换作我牵他的手,我们来到大厅角落的钢琴师身旁,正巧她也刚弹完一曲,她很高兴有人能替她弹奏。
我端坐在钢琴旁,十指轻触琴键来个了悠扬的前奏,一曲华美的音符从我的指尖飞跃,激昂澎湃的乐曲顿时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这要感谢我的母亲,她让我对音乐充满灵性,我诠释的音符自是能流泻出不一样的感受。在这场奢侈的生日盛宴,这首能让人热血沸腾的欢乐最应景不过了。
我用余光瞟去那个女人,她的身子有些僵硬,她在努力地在我的脸上寻找痕迹,然,显然我今天的变化太大,她没有认出我是谁。
看来我倒要感谢那位疯魔的造型师,他用他的调色板把我改得面目全非。
可有人却认出来了,方凯文正震惊地望着我,我们的目光不可避免地撞在一起,我逸出一抹凄凉的笑。
我眼风低飞,重新飘回黑白相间的琴键上,高昂的音乐渐渐流于低缓平和,如吟如泣,细语呢喃,似雨后的情人漫步在田间的油菜花间,彼此相拥亲吻缠绵,陶醉在悠悠的浪漫情怀……
爱情之所以伟大是由于它的浪漫而美好,它能让人为它倾尽所有,只为了享受那一刻的震撼……
爱情之所以渺小是缘于它的自私无畏,它能让人无视家庭的束缚,亲人的招唤,让你飞蛾赴火地去为它燃尽所有……
我的眼眸湿润,我的母亲当年弹这首曲子时,是不是也如我这般心境凄戚,她没有走出爱情的魔咒,她用她的生命换取了她心目中的永恒。
我的手指重击琴键,旋律再次激昂,如海浪击打岩石,层层飞跃,不断激升的音符飞跃至顶峰嘎然而止。
大厅里静默了几秒,四周便响起热烈的掌声。我优雅地站起身来,下面的林宇凡已等待多时,他惊为天人地紧视着我,
“温小姐,能请你共舞一曲吗?”
我的唇角弯起最优美的弧度,我把手放进他的大手里,我们走进舞池。
我回眸看了眼高朝,这个孩子有些受伤,他显然没有消化我已丢开他的事实,他的眼眸定定地看着我。
我的心有些痛,我回了他个温暖的笑容,孩子,我不想把你拉入战局,对不起,你只是我的学生。
林宇凡轻揽我的腰,我们倒像是相识已久的恋人,音乐再次响起,我们滑入舞池翩然起舞。
“我方才还在懊恼怎么把你给弄丢了。”
林宇凡语气戏谑,眸子里却不见丝毫的懊恼。
我含笑的眸子开始正式的打量着他,“你现在不是找到了吗?”
我的声音很温柔,我望向他的目光更温柔。
近距离的看,林宇凡长相不错,富家公子的气质浓厚,遮挡不住的优越感在他身上表露无疑。虽然这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现在却是我最需要的人。
“温茜,你很神秘。”林宇凡的黑瞳带了抹深沉。
这男人也跟我熟了,直呼姓名了,我顺着他的推力回旋了个舞步,他又把我拉到近前,
“你和方才的你有些不同了。”
“哪里不同?想来尚美已把我的家底都告诉你了,你说我还神秘得起来吗?”
我笑得很羞涩,这是我现在该有的表情。
林宇凡的额头抵在我的脸侧,这在外人看来我们俩倒像是在亲密地耳语,
“怎么办温茜,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这个男人果然是个情场老手,他永远知道说什么话才能让女人砰然心动。
我不着痕迹地推开些距离,他的亲密碰触让我有些不适应。
“如若这话你等晚宴结束时再告诉我,我想我会更心动。”
林宇凡胸腔震动逸出笑声,“好,一会儿我送你回家时,我会俯在你耳边告诉你。”
我的眸光再次飘向那个女人,看得出她颇为拘谨,她亦步亦趋地跟在方凯文的身边,完全没有了昔日的嚣张。
尚美的母亲走过来牵起她的手在亲密地交谈着什么。尚母是做医药生意的,而她又是主治医师,她们应该在某些方面能达到共识吧,互利互惠皆大欢喜。
高朝说的亲属关系一定是从他母亲那一方论起的,这么算来方凯文和尚家自然也是亲戚了,所以他们才会如此齐全地出现在尚美的生日宴会上。
一曲结束,林宇凡再次递给我一杯红酒,我细数喝尽,这个时候我不需要清醒。
理智曾让我望而却步,但此时我心中的恨却被这狭路相逢的巧遇重新炙燃了,也许他们会认为我母亲的死是一切的结束,但在我的心中,这只是开始。
林宇凡正陪着商业金贵们说着话,我借故离开,我一个漫步来到无人的露台。
这个季节气温冷凝,凉意顺着我敞露的肌肤慢慢渗透到我微乱的心里。但我全然没有察觉身上的寒冷,我的眸光恍惚地望着下面那些不畏严寒的花草。
想来那些娇贵的花朵都已被尚家的佣人挪去花房了,遗落在这里的只是些连名字都容易被人遗忘的杂花野草……
我的肩上多了一件避寒的外衣,浅淡的颜色亦如它的主人明朗干净,我惊怔地回眸,对视上一双含笑的眸。
“怎么?我很可怕吗?这种表情?”方凯文望着我,逸出温暖的笑。
“怎么会?”
我舒展笑容,“没想到你也会来,原来你与尚家还有这层关系。”
方凯文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倒是想到了会在这里看见你,我知道你是美美的朋友。”
我了然地笑了,“你是不是想向我讨回你的人情啊,想来我的工作也是尚伯父求你为我安排的。”
“讨人情就不必了,只是温茜你下次不要再像今晚这样带给我惊险刺激就够了。”
方凯文说话一向直接了当。
“方局长,为了你的心能坦然地面对你的妻子,我还是先进去了。”
我转身欲离开,方凯文却紧紧地攥住我的手腕,
“温茜,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惊的是你身边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男人,我很想知道你到底和多少男人牵扯不清?”
“这对你很重要吗?”我漫不经心地反瞅着他。
“你知道你这么问的后果吗?”
方凯文很诧异我的反应,现在他面前从容自若的我和先前他面前惊慌凌乱的我,显然差别悬殊,他的目光愈发深邃起来。
我笑了,笑得不可抑制,想用腰肢烂颤来形容此时的我也不为过了。
方凯文狠狠地揽住我的腰,薄唇覆在我的耳垂上,
“今夜的你很美丽,像个惹火的小妖精,我差一点认不出你。”
我抬起眸,忍住笑,轻咬着嘴唇,“那你要失望了,因为你以后将会知道我不只是个妖精,我还是一个吃人的妖怪。”
方凯文显然没有明白我话的真正含义,他竟愉悦地笑了。
“温茜。”突兀的男音蓦然响起,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向我走来。
又有熟悉的男人喊我,看来今晚我是太白金星转世,雷撞桃花运了?
方凯文松开了我,我端庄地直起背脊,把外衣还给了他。
我笑得很欠抽,“不好意思方局长,我得去和这个男人打声招呼去,不然,以后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方凯文显然有些接受无能,他的俊脸很板,带着某种危险的气息。
我转身向潘子博走去,显然潘子博是因为执行公务而迟到的,他连一身的警服都没来得及换。
他目视着我过于裸*露的礼服,浓眉不满地蹙起,直接把身上的警服脱下披在我的身上。
方凯文看了看我们,终是没有说话,他转身进了大厅。
潘子博的面容很严肃,“丫头你在搞什么?穿成这个样子。”
这是什么逻辑?我伸手狠戳他的胸膛,“你这话为什么不去对尚美说去,她分明穿得比我还过分。”
“她和你不一样。”潘子博说得还满有理的。
我直视着他,用鄙视的眼神向他抗议,
“哪里不一样?不就是一个是你喜欢的女人,而另一个是没有人疼的小白菜嘛?”
“乱说,她跟我没关系,而你是我妹妹。”
潘子博貌似智商变高了?会说话了,这话我爱听,我立即多云转晴。
“怎么才来,我要是你迟到了这么久就不会再过来。”
“做人要守信用,我答应她来,就算再晚也要赶过来。不过……”
潘子博锐利的眸光扫向方才我和方凯文站的地方,“不过现在我倒觉得来的对了,至少我要把你带回家。”
我的目光扫了眼热闹的大厅,有些懊恼好好的局被潘子博给搅黄了。
以潘子博的刚直正统,他是不会纵容我再去兴风作浪的。
我无力地倚靠在栏杆上,可怜兮兮地望着潘子博,“老哥,我饿了。”
潘子博被我给气乐了,他伸手把冻得发瑟的我揽在怀里,
“正好我也不喜欢呆在这里,我们就先走吧。”
“不进去打声招呼嘛?”我指了指尚美的方向。
可谁知潘子博给了我个爆栗,“打招呼还走得了嘛?”
也是啊,就这样,在这个心情纷乱的夜晚,我坐着豪华轿车来的尚家别墅,而走时却是坐着警车离开的。
12、再入茄园
潘子博带着我去吃了夜宵。
小时候我们俩都很喜欢吃云吞,每次妈妈都会带着我们俩去外婆家街尾的那家让我们吃个够。
现在外婆早就过世了,老房子也都拆迁了,记忆中的那家是找不到了,可是现在来的这家招牌店也不错,嗯,很好吃。
“丫头,你心情不好?”潘子博肯定地问着我。
我喝了口热汤,“很好啊,这云吞真好吃。”
“那就好,总感觉你今晚不对劲。”潘子博怜惜地抚摸了下我的头。
我不客气地把勺子伸进潘子博的碗里盛了几个云吞到我的空碗里。
我很开心地继续吃着,表明我很对劲。
“刚才和你在一起的男人是你领导吧?”潘子博还是说出了憋在心里的话。
“所以你才焦急地带走我?”
我望着我面前的空碗,有些无奈,为什么我的肚子还没有饱?难道一个人痛苦起来就会怎么都吃不饱嘛?
潘子博擦了个响指,示意服务员再来两碗。
不愧是招牌店,上云吞的速度真是超赞,我默不作声地进攻着下一碗。
“我是不想你做傻事。”
我抬眸望着潘子博,“什么意思?”
“丫头,还是安心地等着简涛回来嫁给他吧。”
潘子博的话成功地戳中我那癫狂的心。
深夜,又是一个无眠之夜,我摸出手机给简涛去了电话。
显然这厮对于我的半夜惊扰很兴奋,他说他正在值班室里看悬疑小说,书中的男主正踏着黑夜跟踪他梦游出走的妻子。
“好吧,你继续陪他跟踪吧,我先睡了。”
“喂,媳妇你不是也梦游了吧,往常这个时间你睡得像小猪一样实诚。”
简涛的精力过于旺盛,连声音都带着抹亢奋。
“嗯,是,我刚梦游回来,我累了先睡了。”
我摁断了电话,不再陪他胡言乱语,我已经跟简涛没有了聊天的兴致,也许这就是我们心理年龄上的差异吧?
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尽管内心纠结,还是在天际泛起第一抹鱼肚白时进入梦乡。
还好现在是寒假,我不用起早上班。
上午我尚在昏昏沉沉的睡眠状态,耳边就响起惊秫的铃音。
“喂?”我迷糊地摸起手机,我的嗓音暗哑。
“……”
居然没有人说话?好吧,你不说话,那我就挂了,我摁断手机扔在一边继续昏睡。
等我再次苏醒已是接近中午,我惺忪地拿过手机查了下方才的骚扰电话。
居然是方凯文的,我的眉心微蹙,这是不是太奇怪了,既然是方凯文打来的,那他就不会不说话,反而他都会把话说得很到位,一针见血。
我的唇角掀起讥笑,能用他手机的,不外乎他身边的人。
齐樱,你现在也学会侦查老公了。
接下来的两天我把自己闷在家里,我拒绝了尚美约我去的饭局,因为我知道我去了就等于默认了和林宇凡的正式交往。
周三下午,我在课堂上看到了高朝,他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认真地听着课,放学后我在校门口碰见了他。
“喂,你的机车呢?”很难得啊,这孩子居然在徒步。
“老师你还是不化妆的好。”这孩子居然答非所问。
“那天你不还夸我漂亮着嘛?”这孩子变得还挺快的。
“那天晚上你虽然漂亮,但让我觉得陌生,还是这样的好,简简单单的让人看了就亲切。”
我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我和高朝沿着板油路缓步向西步行。
“老师我以前挺幼稚的吧?”
“为什么这么说?高中生难道要装成老头似的刻板老成?”
“你不觉得就好。”
高朝说着手指了指路口右边,“我现在住的地方离学校很近,我已经搬去我舅舅家住了,他说高考之前都让我住在他那里。”
我明了地点头,方凯文这是放心不下高朝,他是要在这最后的冲刺阶段为高朝把把关。
“很好啊,你舅舅还能为你辅导落下的功课。”
我们站在十字路口,高朝有些不舍地望着我。
我猛捶了高朝的肩,“臭小子,一定要努力哦,老师看好你。”
“老师上次那家火锅店的火锅真好吃。”
嗯?我愣了一下,马上理会这小子的意思。
“好啊,下个月初的模拟考试你若考进了全学年级前二百名,老师就请你再去吃火锅去。”
“一言为定哦。”高朝走时还带着意满的笑。
我笑望着高朝的背影,这孩子还真是容易满足,下次我如若再请他吃顿好的,他是不是能给我考进前一百呢?
看来方凯文最近有的忙了,辅导一个即将高考的孩子,这差事不轻松啊。
我自己沿着人行道继续走着,回家也没有什么事,我倒喜欢这样闲散地步行闲逛。
大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我掏出来一看,居然又是方凯文,这次不会再是他老婆打来的吧?
“温茜……”这销魂的声音是出至方凯文无疑了。
“方局什么事?”这个时候他应该赶着回家为高朝辅导功课吧。
方凯文叹息一声,“我们见个面好吗?”
我直觉地拒绝他,“不了,我还要赶去赴约。”
“一个赴约的人还在大街上乱晃?”方凯文的声音含着嘲弄。
嗯?我转了身,果然一辆黑色的车子在我的身后跟着我,
“你什么时候改行做侦探了?”
“贫嘴,上车吧,我是真的有事找你。”
听他的语气也不像是开玩笑,我郑重其事地上了车,“发生了什么事?你这么急着找我。”
方凯文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这种事我们还是找个合适的地方谈吧。”
“我先声明一下,决不去有榻榻米的地方。”上次的糗事我还记忆犹新。
方凯文笑了,“不会了,今天我带你去个绝对安静的地方。”
我当时没介意啊,觉得无非就是去一些高档酒店的餐馆之类,可是等我无聊地打量着窗外的时候,才发现这车已经开进了开发区地界。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呀?这地方是不是远了点?”
“不远,你不是来过嘛?”某人回答得很有理。
我想我的脸一定是又红了,他居然要带我去他的那个“紫色的茄园”?
我艰难地指了指他,又指了指我自己,“我们孤男寡女的单独去那里不好吧?”
“你又多心了不是,我只是想安静地和你吃一顿饭。”
其实我想问的是,你那个洁癖的房子里有饭吗?
但我还是没有问出口,算了,随他吧,以方凯文的为人,他是不会乱来的。
方凯文的车子直接开进了地下车库,下车后,这男人变戏法似的从后备箱里拎出两大袋子的食品袋。
我们一起乘电梯来到了25楼。
房子还是亦如上次的清爽干净,看来平时是有钟点工过来清洁的。
方凯文脱下大衣后就进了厨房。
“用我帮忙吗?”
我倚在厨房门旁,虽说我的厨艺不怎么样,但好在也有多年下厨的经验。
方凯文正清洗着手中的螃蟹,“我怕你越帮越忙,你把门后的围裙给我拿来系上。”
我转到门后,果然有个浅紫色的围裙。
我憋住笑,因为我在想此人对紫色喜爱到极点,那假如他内衣内裤都是紫色的,我都不会感到惊讶。
我把围裙递给方凯文,可谁知他示意我帮他系上。
这服务够到位的了,鉴于他即将给我献上的海鲜大餐,我就勉为其难地为他服务一回。
我来到他近前,把围裙上端的绳结围在他的脖子上,他配合地低下头,我点起脚为他系上。
他清浅的呼吸就这样吹拂在我的脸上,他的皮肤有些白,竟还带有好闻的古龙水味道。
“你的脸又红了。”方凯文特有的磁性嗓音撩拨着我的耳蜗。
我垂下眼帘,我知道我的睫毛一定颤动得很厉害,手一抖竟打了个死结。
唉,为什么我在他面前就总是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呢?
方凯文缓缓握紧我的手,“温茜,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嘛?”
我像是被针刺般的倏地缩回自己的手,我逃避地来到方凯文的身边,手指拽紧他腰际的绳带用力一勒。
方凯文呼吸顿滞,竟还发出低沉的笑声,这一次我在后面给他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能看得出方凯文的家务做得很好,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焖上了饭,蒸上了螃蟹,水煮了鲜虾,这会儿在那儿切茄子呢。
他先洗了个苹果给我,让我饭前裹腹,“一会儿我给你做酱鱼茄子吃。”
这会儿换作我深深地看着他了……
他的背影很温暖,他挽起衬衣袖子的手臂,线条刚劲,正随着刀力上下起伏着。
我有些迷茫了……
我直感这位站在我面前的,想给我做可口饭菜的男人,不再是我的领导,倒像是我的爸爸了。
13、潘多拉的盒子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你把我想成谁了?”
低磁的嗓音把我拽回现实。
我望向方凯文,他正笑望着我,目光温和。
其实方凯文远比我父亲优秀,我父亲因为洁癖不喜油烟,故而甚少下厨房。
我的母亲很爱我父亲,每次做完饭后她都会换身清爽的衣服才过来陪我和父亲吃饭。
我的母亲总是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呈现在父亲面前,结果她把这个嘴刁的男人惯坏了。
美人迟暮这是神都阻挡不了的事实,父亲终是厌倦了母亲,他爱上了一个比他小十四岁的女人。
是的,那个年轻的女人虽然没有我母亲美丽,却比她青春靓丽。
说到底我母亲输给的不是齐樱,而是输给了无情的岁月。
只是这齐樱不该逼我母亲,她不该逼一个深爱自己丈夫的女人去把心爱的人拱手相让,所以母亲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来终结父亲和齐樱的关系。
是的,她是做到了,只是这代价太沉重了,沉重得让我都淡化不了,割舍不下……
“温茜,你怎么了?我的背影就能让你这么伤感吗?”
方凯文目露疑惑,但嘴上却在调侃着我。
我的眼眶有些酸痛,我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悲伤,勉强扯出一抹微笑,
“没什么,看你背影挺像我老爸的。”
方凯文眉宇微蹙,佯装生气,“我有那么老吗?我一直以为我外表像我的心态一样年轻。”
我破涕为笑,“不老不老,看你年纪也就是快步入半百的人了,是人老心不老。”
“温茜……”某人的嗓音不再销魂,满含危险的意味。
只是方凯文喊这嗓子时,我早已见势不好逃之夭夭了。
我承认我是故意气他的,谁让他保养得那么好,明明奔四十的人了,皮肤还保持的和三十岁的人一样光滑紧致,当然,这也是我方才给他系围裙时才发现的。
方凯文的厨艺真不是盖地,我望着我面前的四菜一汤,食指大动。
方凯文用筷子点了点我的手,“先去洗手去。”
我仔细地看着我的十指,嫩如葱白,哪里脏?
“都是用手剥的海鲜,我们要防止病从口入。”
好吧,谁让这家主人有洁癖,我自从到他家来,就已经洗了两三次手了。
等我再次回到餐桌前,方凯文连果汁都为我倒好了,这男人居然也在陪我喝果汁,怪不得他皮肤细嫩,原来维c含量高啊。
“你不是说要跟我谈事情吗?”
我好心地提醒他别光顾着吃,忘记了正事。
方凯文在很认真地剥着螃蟹,而我则先吃不费事的酱鱼茄子,海鲜是好吃,只是吃起来太费事。
我的生活习惯一向是简单、快捷、方便,省时,省力,外加省事儿。
“吃完再谈吧,我怕你听后吃不下饭。”
方凯文眼皮都没抬,好心地让我先吃顿省心饭。
还能有什么事让我吃不下饭呢?我咬着筷子冥思苦想,终是没有答案。
“看,我还没有告诉你呢?你就开始食不下咽了。”
方凯文把剥好的蟹肉,蟹黄都尽数放进一个瓷碟里,最后他把这瓷碟放在了我的面前。
我把筷子抽了出来,眸光有些呆滞。
广告上曾说:为你倒牛奶的人一定是真正爱你的人。
那这位能守得住耐心为你认真剥蟹肉的男人又算是什么人呢?
“快吃吧,吃完我们谈正事儿。”
某人好心地催促着我。
我开始细细品尝这嫩白的蟹肉,味道极其鲜美,我不得不承认这越难吃到嘴的东西才是最好吃的。
方凯文又耐心地为我剥了两只螃蟹和n 只鲜虾后才开始动筷吃饭。
我望着他狭长的眼线,微抿的薄唇,心中某处的坚冰开始松动了,我是不是做错了?
方凯文的饭量并不大,一顿饭下来他还没有我吃得多,可能这也是他的养生之道吧。
看我差不多吃饱了,方凯文又服务到位地替给我一湿巾,
“温茜,小朝搬去我家住已经两天了。”
“我知道啊,方才那孩子已经告诉我了。”
我喝了两口鲜汤,为我的这顿美味大餐划上圆满的句号。
“昨夜我帮他收拾桌子时,居然发现他在课堂笔记上写了整整一页你的名字。”
“嗯,有可能他在拿我的名字练字?”我用湿巾在仔细地擦拭着手指。
方凯文看我闲散的态度不得不加了重音,
“他在最下面画了两个重叠在一起的心,心里还标着你和他的名字。”
嗯?我的表情凝重了,这孩子在搞什么?
“也许他对我只是学生对老师那种单纯的喜欢。”
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叛逆的高朝对我暗生情愫。
“温茜,他是爱你,而不是喜欢。”方凯文一字一顿地纠正着我的错误观点。
怎么可能?算来我与高朝真正熟悉也只不过十几天而已,说“爱”这个字是不是有些太牵强了?
只是现在我还真没法儿解释他为什么要把我们的心重叠在一起?
“好吧,我们现在就假设你猜的是对的,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呢?高朝他从未向我表达过什么,我又怎能去惊扰这个孩子,我想这种事还是不要点明的好,点明了反而会伤害他。”
我很认真的看着方凯文,我出生的年代和他不同,在我看来非情侣男女之间会产生一些好感这很正常,这种感情产生的快,消失的会更快。
所以不要刻意地去加深它对大家的影响,就让它顺其自然,自生自灭的比较好。
但显然方凯文和我的观点不一样。
“温茜我希望你疏远他,就比如今天你们这样在一起漫步在大街上,小朝说你前些天还请他吃过饭……
……我是说这样的情况以后就不要再发生了,那孩子天生敏感,你的无意关心会让他情不自禁地越陷越深的。”
“我刻意疏远他就能解决问题吗?”
我很怀疑,这样做会不会像他养父的事情一样让他自暴自弃呢?
“小朝考上大学后就会离开这里,这一走就是好几年,在大学里他不可能不遇见自己心仪的女孩儿,这事就自然会不了了之了。”
貌似方凯文分析的很有道理,只是我的心里却有些不舒服。
“方凯文,我觉得你应该关心的不是高朝和我的事情,而是你和我的关系。”
方凯文显然没想到我会在这个关头提及我们的事,他的眸光一滞变得深沉起来。
“也许我真正该疏远的是你而不是高朝。”
我的语气又模仿他加重了几分。
方凯文本就过白的脸色愈发青白。
我不容他躲避,我直视着他的眼眸,
“你看你是我的领导,又是我好友的叔叔,最重要的是你已经结婚了,你说我们是不是不应该这样的在一起。
所以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也许时间能淡化一切,我们之间这份不该有的情愫也就会不了了之了……”
方凯文厉声打断了我的话,“温茜,你认为我是在和你玩游戏嘛,想叫停就停,想收心,心就能收得回来吗?”
“你看……”我无辜地摊开手掌,咄咄逼人地紧视着他,
“你都做不到,高朝又怎能做得到。”
方凯文不言语了,他的黑瞳愈发复杂,终于他尴尬地错开我的注视,
“温茜,我承认我看到那张写满你名字的纸时,我很崩溃,我从没想过我的外甥会和我同时喜欢上一个女人,这是不是有些太疯狂了?”
这才是重点,这个男人是不想让自己的外甥对他失望,他更不想和他唯一的外甥因为我而交恶,但这个恶人为什么要我来做?
“是很疯狂,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我相信高朝对我不是你所说的爱,他只是一时的迷惑,你尽管放宽心,我会把握好我们之间的尺度的。
只是那孩子太敏感,太脆弱了,我不能在他高考前再去刺激他。”
我的拒绝让方凯文的脸色愈发不自然,也许他在压抑着他即将爆发的怨言,而我却不想再馓嘶胨恕
“方局长对不起,我可能不能再在这里坐下去了,我先告辞了。”
我站起身来去拿沙发上的大衣,我也没有想到一顿好好的晚餐会闹到这种地步,只是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那就是我与方凯文到此为止。
其实方凯文永远不知道,现在的结束才是对他最大的仁慈,因为今天他对我如此的体贴入微让我有了恻隐之心,我想我不应该去伤害一个为我用心剥螃蟹的男人。
对于齐樱的恨我会另找疏解方式,但决不是拿方凯文开刀。
“温茜……”
我无视方凯文的挽留,抓起我的包就要走。
然,方凯文却突然挡住我的去路,他握住我颤抖的肩。
“温茜,我们不能就这样结束。”
“对不起,我们只能结束。”
我坚定地回视着他,表明了我的态度。
我挣扎着让他放手,不曾想方凯文的唇就这样覆了下来,带着灼烫的温度,蓦然攥住了我的唇……
18、变相的相亲
阳光的笑脸顿时黯淡了,高朝没有接票而是乞求地问我,
“老师,他的演唱会在我们市就这一场,以后他再来这里开演唱会还说不定是哪一年了,你的事就不能推一推吗?”
我真不忍心伤这孩子,我的心愈发酸涩,我这是在搞什么,和一个孩子撒谎。
但我还是遗憾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不起高朝,老师是真的有事儿。”
高朝又开始固执起来,他竟然扯住我的手,
“老师如果你能去,我这次模拟考试保证进前一百名还不行吗?”
这孩子居然在恳求我?
我的心思急转,能考进前一百名,那这孩子进重点大学就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了,我的心松动了。
“你不骗老师吧?”
鉴于他舅舅骗术一流,我还真怕这孩子继承他舅舅的衣钵。
高朝松开我的手,他鄙视地看了我一眼,笑得颇为潇洒,
“考进前一百名又不是什么难事儿,我犯得着跟老师撒谎嘛。”
嘿,这孩子还真有自信啊,“那好,不过这票钱我得给你。”
这种演唱会的票价都是很贵的,我不能让学生给我花钱。
“老师我没花钱,是别人为了讨好我爸送给我的。”
“是这样啊,只是我还是感觉不太好。”
“让不这样老师,下回刘德华再来我们这儿开演唱会,你再请我看。”
这鬼机灵,他把下次的约会都预约好了。
只不过等到下次的时候,他早就去念大学了,到时候他就该带着他的小女朋友去看了。
想到这里我放下心来,“好,明天下午我们就在这里集合。”
“不了,我骑机车去你家接你。”
高朝阳光的眉眼又开始舒展了。
我微笑点头,我没有和高朝步行,这万一被方凯文看到了,又要说教了,所以我在学校门口就和高朝分了手。
我在汽车站等车的时候尚美来了电话,说找我有事,还没等我拒绝,她就把电话挂了。
我认命地等了一会儿,尚美那辆拉风的跑车就出现在我面前,这靓车配美人,真是养眼啊!
“为什么不问我带你去哪里?”尚美笑眯眯地望着我。
我用手揉摁着太阳穴,“你尚大小姐找我还能有什么事儿?一定是又要给我介绍金龟婿了。”
“温茜,你永远是我好友中最聪明的一个。”
唉,什么聪明?在尚美那些都自我感觉超好的女友里面,我是最有自知之明的一个,人有时候能看清自己,也就显得聪明了。
“美美,咱可事先说好,咱就是去吃饭的,饭后不要再叠加其他活动。”
我可不要再去娱乐场所,那地方我忌了。
现在想都后怕,方凯文那样的人都能偷看偷摸我,换了别人还只不定把我怎么样了。
“好好,你现在就是国宝级人物,我尚美都得巴结你。”
这是什么话?“酸,真酸,尚美你暗讽我?”
我把尚美曾说我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她。
“哈哈……”这小妮子笑得好开心。
“温茜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
“我替你打架呗。”
我就替这小妮子打过一次架,她结果记了我一辈子。
“错,你当年简直就是我的偶像。旷课、吸烟、飙车、打架,我不敢做的事你都替我做了,所以我崇拜你。”
“……”
这是什么理论?敢情我是替她学坏的。
“我现在看你成了良家妇女,还有些不适应。”
“难道你希望我现在是问题妇女?”
“当然不,我要把你变成良家富婆。你不要板着一张扑克脸,一会见了林宇凡要多笑笑,你要是嫁给了他,你就掌控了财政大权,他那人胆小心善,什么都会听你的。”
我没有和尚美争辩,我没有必要驳了我好友的好意,但我还是会做小动作的。
胆小?好,我就欺负你胆小。
酒店包房里,早已等了两位男士,我自然是坐在林宇凡的身边了。
那天我为了某种目的表现的有些过分风骚,以至于现在我和林宇凡坐在一起还有些尴尬。
我的目光研究着和尚美坐在一起的男人,怎么看都没有我表哥顺眼。
那身板跟潘子博比单薄了些,那长相跟潘子博比缺乏英气,那说话声都没有潘子博洪亮。
但人家只一样就能盖过我老哥,钱多。
可惜了潘子博那傻小子头一回对个美女上心,可人家现在却已经名花有主了。
“温茜,你怎么不吃,不合胃口吗?”林宇凡很绅士啊。
我为潘子博感到头痛,我手抚着额,“我有些头痛,没胃口。”
林宇凡居然抚了下我的脑门,“好似有些热,那你晕不晕啊?”
我虚弱地伏在桌上,“是有些眼花缭乱。”
“你是不是减肥饿的低血糖啊,来先吃点东西就好了。”
林宇凡的脾气还真是超好,他还给我夹了些含糖量高的菜到我盘里。
我有些想笑,但又怕被他发现,我急忙捂住了嘴。
林宇凡放下筷子,很认真的看着我,“你不会想告诉我,你现在很想吃酸的吧?”
嗯?是我表演太投入了,还是这厮太配合了,难道我哪里像孕妇吗?
我手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对不起,我得去下洗手间。”
实则我要出去透透气,和这厮在一起我得少活十年。
我借故去了趟洗手间,不过我去的时间很长,等我再回来时,尚美和她的那位金龟婿不知所踪了。
我指了指空位子,“人呢?”
林宇凡耸耸肩,“过二人世界去了。”
我在心里深深地叹息,这尚美分明是重色轻友嘛,但此时我也顾不过来了,我来到林宇凡身边坐下。
“温茜,你跟我在一起很郁闷吗?”林宇凡似乎很想和我深谈一番。
“不闷,你把你手机给我。”我把手伸向他。
林宇凡一怔但还是听话地拿给我,“你是要把你的电话号输入到里面吗?”
我摁了一个号码递给他,“你打过去,如果是一个女人接的,你就让她到这个酒店的中餐厅来,是v6包。”
林宇凡显然有些接受迟钝,“喂,温茜你在玩无间道吗?”
我转眸直直地盯着他,“那你是打还是不打啊?”
可能林宇凡这公子哥就没见过我这么野蛮的女人,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握在手里,用手指点了额头又分别点了两个肩膀,长呼一口气,“上帝保佑!”然后才如临大敌地拔通手机。
手机接通了,他听到对方的声音马上捂住话筒,很紧张地看着我,“还真是个女的。”
我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这林宇凡还挺有表演细胞的,他竟然用假嗓子把我教他的话说了一遍。
等他挂断电话就开始歪着头看我,“温茜,我怎么发现你这人挺邪恶的。”
“尚美没敢告诉你,其实我就是个罪大恶极的人。”
我为了表达的更清楚些,我用手在脖子上横划了一下。
林宇凡用手捂住心脏,“那你今晚会怎么对待我呀?是先奸后杀,还是生吞活剥?”
我忍住笑,“等我吃饱了再决定怎么收拾你。”
我拿起筷子开始吃菜,我现在的心情突然大好,
“你现在头不痛了?”
我开心地点头,“不痛了。”
“眼也不花了?”
林宇凡对我的变脸之快有些接受不了。
我再点头,“不花了。”
“吃饭也香了?”
我好脾气地点头,“是,吃饭甭香儿。”
这次换做林宇凡手抚着额头呈痛苦状,我看了看他,“你怎么了?”
“我突然感觉我遇到了个让我头痛的女人,她让我感觉我的生活就是在放电影。”
我点头,“说的对,这种女人就不该碰,粘上你了,你就要倒霉了。”
“可我还是对她很感兴趣,有些舍不得放弃。”
我扶住林宇凡的肩,语重心长地引导他,“听说过狗熊掰苞米的故事嘛。”
林宇凡很认真地点头,我继续说道:“连狗熊都知道下一个才是最好的。”
“我明白了。”
我欣慰地拍拍他的肩,刚想夸他聪明,可这厮却来了句让我绝倒的话。
“温茜,你是认为下一个男人会比我更好吗?”
难道是我表达上有问题嘛?我刚想给他纠正错误,突然听到隔壁有些骚乱,我放下筷子,
“林宇凡,你喜不喜欢看戏?”
林宇凡正在追赶我的跳跃思维,“小时候吧我挺喜欢看黄梅戏的。”
我拉起他的手来到门前,开了些缝,嚯,外面已经围了好多看热闹的人。
我大大方方地走出去,隔着人群往里瞧。
这女人的确比我母亲厉害多了,我母亲遇到这事儿只会去求齐樱放过我爸爸。
而这位李阿姨比较强悍,看样子是直接赏了齐樱一耳光,我父亲正抱着她好说好劝着,齐樱捂着脸站在一边眼泪汪汪啊。
林宇凡看了会儿似乎有所触动,他反握住我的手,小声地对我说,
“这种状况是不是我造成的啊?”
他还不算傻啊,我点头,“是的,接你电话的女人打了我们隔壁的女人。”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及早撤离这里啊,我怎么现在觉得特心虚呀?”
我还在透过人群向里张望,“这说明你很诚实很善良。”
林宇凡这样的少爷一定是很少看人家打架,又是他通风报的信,所以他见我还在看热闹,紧揪着我的衣袖,
“小魔鬼,小祖宗别看了,我们快走吧。”
“不走,让不你先回屋去,我再看会儿。”
林宇凡无奈,他只好继续陪我站在那里,
“里面的人都是谁啊?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待他们?”
我看了看林宇凡,又继续看里面的情况,
“看到那个哭泣的女人了嘛,她是我爸爸以前的情人。”
林宇凡了然地点头。
我又继续说着,“看到那个发脾气打人的女人了嘛,那是我爸爸现在的情人。”
林宇凡又点点头。
我最后说道:“看到那个左右为难的男人了嘛,他是我爸爸。”
林宇凡吓得不轻,他死拽着我的胳膊,
“那你还不快跑,要是让你爸爸知道是你搞的鬼,他不得扒了你的皮。”
“没事儿的,他不会扒我皮的。”
“为什么?”
“因为电话是你打的。”
“???”
这次林宇凡不是用拽了,他用力抱着我,
“姑奶奶,我求求你,咱快进屋吧。”
我安慰地轻拍他的手,“好好好,我再看一下就进去。”
本来我想再看一会儿就走,只是有人非常不爽地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向旁移了移,那人也移了移,我很恼火,我抬眸看向他,我的表情僵住了。
林宇凡的唇俯在我的耳边,“你认识这男人?”
我不自然地垂下眼帘,“不认识。”
“不认识还不快走。”林宇凡揽着我就往我们的包房走。
“那个,我好像走不了了。”我身子顿在那里。
林宇凡还在拽我,“为什么走不了啊?”
我叹了口气,“你没看到有人握着我的手臂不让我走吗?”
林宇凡已推开我们的包房,听到我的话,他又转过身子,他也发现了有人正用力握着我的手臂。
“你们……你们不是不认识吗?”
我深深地吸气,开始打量我面前的方凯文,
“你是不是拉错了人啊,你老婆在里面呢?”
方凯文的脸色相当不好看,他猛然把我揪扯进包房里,反手锁上了门。
我听到林宇凡焦急地在外面敲打着门,“喂,喂,有没有搞错啊,这是我订的包房。”
21、番外一(方凯文)
我第一次见到温茜是在文英的相册上。
文英每每提到她的学生温茜都是喜欢的不得了,她说凯文以后我们就生一个这样漂亮的女儿。
文英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同居多年,很恩爱。
新房子已经在装修,我们准备那一年秋天的国庆节举行婚礼。
文英是小学教师,又是班主任,她非常善良,对她的学生都极其疼爱。
温茜是她选的班长,小女孩长得又漂亮成绩又好,也算是文英的得力小帮手。
那一年的暑假,文英班的学生毕业了。
孩子们马上就要升初中了,文英应毕业班孩子的要求组织全班同学去野外郊游。
早上临走时文英还主动亲了我,她说凯文这个毕业班送走了,结婚后我就可以安心地要小孩了。
那天早上是我最后一次见文英,尽管在出发前文英对全班学生进行了安全教育,但她们班在郊外野炊时,还是有两名学生不慎落入河中。
当时第一个跳下水救人的居然是温茜,小姑娘以为自己会游泳便跳下去救人,只是她自己也溺水了,后来当地的居民说这里水下很复杂,沙坑随处可见。
文英救上来最后一个学生就是温茜,之后文英再也没上来。
直至傍晚文英和另外一名学生的尸体才被打捞上来。
这是一次严重的责任事故,死了一名学生和一名老师,但事故责任人文英已经为救学生而死亡,这件事件最后还是被学校压制下来妥善处理了。
可想而知,失去爱人的我痛不欲生,文英的影子总是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以至于我无法相信我的爱人就这样离我而远去。
夜深人静每每我想起文英,我的心就会撕心裂肺的疼痛,我曾想我这辈子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文英是我唯一的爱人。
在文英去世以后,我很消极,一直没有再找女朋友,心里面对这种事总是很抵触。
直到几年后单位领导为我介绍了齐樱,她的小名也叫小樱,叫起来比较亲切。
我对齐樱并没有太多的想法,那一年父母催得厉害,老大不小了,也该成家了,齐樱长得清清秀秀的,是个医生。
她笑起来时和文英有些相似,都有一对可爱的笑靥。
这一次我没有拒绝,开始和齐樱交往,三个月后我们结婚了。
齐樱家并不在本市,在下面的县城,所以她一直都非常努力,上学时她努力考出县城,大学后她努力留在医院,现在她努力留在这个她工作的城市。
我和齐樱之间的关系很微妙,我们对彼此都没有那种应该有的爱意,但都认定对方是最适合结婚的对象,仅此而已。
没有爱情并不影响我们的婚后生活,虽然我们都不是对方身体的第一个人,但我们相敬如宾。
只是唯一的缺憾是没有孩子,我们婚后不曾避孕,可是齐樱却从没有怀孕过,因为当时我并不热衷要孩子,所以我没有听从齐樱的劝告去医院做身体检查。
而齐樱去了,她回来说不是她的毛病,言外之意是我造成了她的不能生育,这件事让我对齐樱开始有了愧疚之心。
后来齐樱出事了,她竟然爱上了同科的主任温立诚,并且她怀孕了,她向我提出离婚,她说她非常想要这个孩子,她不想做不完整的女人。
当时的情况很混乱,那个温主任也下定决心和齐樱在一起,他也在和他的妻子闹离婚。
我虽然很气愤,但还是理智地同意离婚,我曾想如果她是文英,我绝不会放她离开。
但就在我们要办理离婚手续前夕,却传来噩耗,温立诚的妻子自杀身亡了。
医院的领导非常重视此事,分别找齐樱和温立诚进行了严肃谈话。
温立诚是狠心的,他不顾齐樱怀有身孕,毅然同齐樱分了手。
齐樱伤痛之余不慎流产了,那天齐樱小产的身子就这样直挺挺地跪在我面前。
她哭着求我原谅她,她请求我不要再和她离婚,她不会再犯错了,她会好好的跟我过日子。
我的心很痛,就算这个女人我不爱她,但还存在着亲情。
她现在这么凄惨,娘家又不在本市,我不忍心再去刺激她和她离婚。
随后齐樱调动了工作,转去了别家医院。
我们的婚姻也渐渐恢复平静,但只有我们彼此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如果说以前我们是相敬如宾,那现在我们就是相敬如冰。
两个月后的一天,齐樱主动拉我陪她去散步,她憔悴的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我没有拒绝她,我们在回来的路上却遭遇了温立诚的女儿温茜。
那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儿,一身叛逆的装束,跨着张扬强眼的机车就这样出现在我们面前,她竟然要撞死齐樱。
齐樱很害怕,她说这是温立诚的女儿温茜,她是来替她妈妈报仇的,我把柔弱的齐樱揽在身后。
温茜掀开头盔,我的心里一怔,果然是她,文英的学生。
她已经长大了,但她的脸上还带着小时候的婴儿肥。
这个孩子发育得很好,一身紧身的皮衣把她裹得玲珑有致。
她的眼眸带着绝然的恨意直射向我们,小小年纪说的话已经在狠刮人心了。
她不屑地质问我,你身后的女人是我父亲的情妇,我母亲被她逼死了,她却安然地站在你身后。
我当时被她噎得静默了数秒,才找到我要说的话,这个孩子是文英用生命救上来的,我不能再让她误入歧途。
“你母亲一定不希望你再因为撞她而进监狱。”
她笑了,笑得很嚣张,她开口就骂了我,驾着机车径直向我撞来。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我并没有害怕,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不会真的撞我。
果然,她在快到我身前时来了个急拐,她的唇型很漂亮,丰满的粉唇一勾,
“我今天来是预预热的,让她小心些,我还会再来。”
我望着她的背影,心里不住地惋惜哀叹。
一个曾经那么优秀的孩子就因为父亲和齐樱的错误而断送了自己的前程,如果文英还活着她一定会很痛心,这是她生前最喜爱的学生,现在居然成了危险的问题少年。
后来齐樱又遭遇了她的机车袭击,虽然侥幸逃过,但腿部却严重擦伤。
我利用职务之便,找到了温茜学校的老师,让他们重视这个问题,要及时挽救这个孩子。
然,这个孩子并不领情,几天后,我到街心花园散步,长椅旁散停着几辆横七竖八的机车,一帮不务正业的学生正围着个女生讨论着什么。
看得出中间的女孩子是他们的头,她抬头的一刹那,我看到了她的脸,竟然是温茜。
她那天没有带头盔,让我更清楚的看清了她的脸,当年漂亮的小女孩已出落成美丽的少女,只是她蜕变的太彻底,她老练地点燃一只烟,她的眼神很轻浮,闲散的就像是街边的小混混。
我隐约听见他们再热聊着赌钱飙车的事情,我很为温茜担心,看来我有必要再去拜访她的班主任,这样下去,她葬送的不只是她的前途,而是她的生命。
由于我的注视,他们很快发现了我,温茜望向我的目光很奇怪,居然带着恨意。
她猛吸一口烟,动作潇洒地飞过来一个烟蒂,直击我的小狗。
我心中好笑,这个孩子堕落得连动物都不肯放过,可她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再也笑不出来。
她大声嘲笑我是一个喜欢戴绿帽子的人,她还说那顶绿帽子是她爸爸送给我的。
她的话等于在我致命的伤口上再重割一刀,我知道很多知情人都在背后嘲笑我,温茜是说出了他们隐藏在心里的话。
我深深地望着她,我很失望。
一个孩子竟然能说出如此恶毒的话,她不再是那个当年懂事稳重帮文英管理班级的温茜。
她也不再是那个为了救同学毅然跳进水里去救人的温茜,她成了一个带着满身仇恨,浑身带刺的,轻贱生命,轻贱一切的小太妹。
我第一次对一个毫无关系的孩子过分关注,我为了她再次找了学校的领导和班主任,我们开会探讨了对她的教育方案。
她考上的是省重要一中,迈进了这个学校,就意味着她已然提前一步迈进了大学,那么作为学校我们不应该放弃,而是及时地把她拉回正常的学习轨道。
后来温茜并没有让我失望,在学校领导和老师的共同努力下,她重新回归学校。
毕业时她的班主任打来电话,说她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省师范学院,我听了很欣慰,我想文英地下有知,她会更欣慰。
再次听到温茜的消息是三年后,尚泽托我为一个师范学校毕业的孩子落实工作。
我翻开档案,温茜的名字再一次撞入我的眼帘。
我笑了,照片上的她不再有婴儿肥,不再有轻浮的眼神,她已完全蜕变成丰姿冶丽的女人。
也许是我藏了私心,我考虑再三还是给她安排去了有发展前景的重点中学。
那个学校离我家很近,步行过去只需十分钟。
偶尔我也会与她的校长沟通了解下她的近况,校长对她的评价一直不错,努力肯干,专业素质高。
一年后,我再次遇到她,那天很巧我去她们学校视察工作,在楼梯拐弯处她突然撞入我的怀里。
她紧攥着我的手,而我紧搂着她的腰。
那是我第一次与她真正意义上的接触,可能是舞蹈出身的缘故,她的身子异常柔软,她的手更柔软,连带着我的心也跟着柔软起来。
那次视察工作我故意把听课教师名单里加上她的名字,也许我也想验证下现在的温茜到底如何了?
没想到这个孩子真的很让我惊喜,她的教学方法很新颖,思路清新,课堂气氛把握的很有技巧,我毫不吝啬地跟学校领导夸赞了她。
几天后局里要赶排文艺节目,想找个有经验的老师过来给编排指导,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温茜。
她第一次来的时候正赶上我开会,我匆匆赶回来时,她正在台上示范舞蹈,我没有想到她的舞竟跳得那么好,像个飘逸的精灵,美丽到了极致。
我主动开车送她回家,不知为什么我很想和她再多相处一会儿。
我提出请她吃饭,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而且她跟我撒了谎,中途让我放她下了车。
我知道她是故意的,我们都在刻意着不去回想过去,但是我们不可能不认识彼此。
她知道我是谁,我也清醒地知道她是谁。
几天后在局里又看到她,她正被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搂在怀里。
看他们亲密的举止,我猜想这可能就是她说的男朋友。
我莞尔,我在心里面为她感到高兴,有个当警察的男朋友管她,她的生活是不是就会平静很多。
只是我高兴的过早,元旦放假,我被朋友邀请去天堂喝酒,其实那种场合我并不喜欢,只是官场上的朋友又不得不去应酬。
我姗姗来迟,刚进入大厅,就看到里面阵阵骚乱,口哨尖叫声不断……
台上正有一个女孩儿在疯狂地跳着钢管舞,动作风骚而大胆,妖媚的舞姿性感撩人。
我的心里莫名地恐慌,我紧走几步来到台前,我惊呆了,我的眼睛没有看错果然是温茜。
我的脑子“嗡”的一下,难道这个孩子又回到从前了,她在这个色*情场所以这样的方式来换取金钱吗?
我定定地看着她,此时我面前的温茜,面色潮红,眼神轻浮,举止妖娆,堕落的颓废气息更甚从前。
我僵硬地站在那里,我再想这一次我该拿她怎么办?
22、花痴的追星族
刘德华演唱会是晚上6点半开始。
因为是我多年的偶像,我下午就在家兴奋地准备着。
嗯,纸手帕,摄像机,照相机,一样也不能少,对,还应该带两张刘德华的照片去,万一我能有幸挤到他面前,还得让他帮我签个名。
我利落地束了条马尾,化了个清新的裸妆,为了方便被挤压我又找了身容易施展的休闲装。
一切装备妥当,就等着高朝的机车在我家楼下摁喇叭,只是这喇叭没响,电话却响了。
高朝让我赶紧下楼,我背着我的装备快速跑下楼,只是这孩子的机车在哪里呢?我怎么没找到。
“老师我在这儿。”
高朝正坐在一辆黑色的车里向我招手。
我歪头向车里面看,我怀疑我是不是看错了,方凯文他坐在车里干什么?
难道他要好心地送我们过去?
高朝从副驾驶座上兴奋地跳下车为我开了后车门,我屁股还没坐稳,这孩子就也跟着挤了进来。
我看了眼方凯文,他的目光与我在后视镜中交汇,他似乎也没有想到他的外甥会有这样的举动。
高朝俯身从前座拿过他的背包,递给我一板糖状物质。
“老师给你。”
“这是v九糖?”我撕开一粒放进嘴里。
“不是,是润喉糖,以防万一你的嗓子喊坏了。”
嘿,这孩子想得还真周到。
高朝像献宝似的又塞给我一个小喇叭。
“这是玩具?”我翻看着,真袖珍啊。
“不,是扩音器。”
高朝继续从包包里翻出个玩意递给我。
“还有这个也给你。”
嗯,这个我认识,是望远镜。
老师我还带了这个和这个,高朝一股脑地又摸出来两个物件全塞进我手里。
哇,居然是橙色的荧光棒和小哨子。
我崇拜地仰望着高朝,“你是资深追星族?”
“不,我才追了一个月。”
“……”
是他太执着,还是我太懒散,这狂热程度怎么都不在一个级别上呢?
“老师你都带什么了?”
高朝把包都掏空了,开始关心我带什么了。
我实在是不好意思献上我的那几样宝贝,我西子捧心状,“我只带了颗花痴的心。”
高朝噗嗤乐了,他打量了下我的妆扮,连连点头,
“老师你今天真好看,完全不像老师,倒像个学生。”
嗯?我低头看看自己,我有那么水嫩嘛?
“咳咳……”
方凯文终于忍受不了被我们俩漠视,他在提醒我们他的存在。
“哦,老师,这是我舅舅。”高朝也发现前面还有一人。
我望着开车的方凯文,我应该是什么表情呢?
是装作不认识他,还是稍微认识他,或者是大大地认识他呢?
“哦,是舅舅啊,见过见过。”我虚伪地回应着。
方凯文的唇角微抽,很不给情面地驳斥了我,“我是他舅舅,不是你舅舅。”
“???”
这人怎么能这么小气呢?我装作不好意思地摆弄着手里的小喇叭。
高朝感受到我的不自然,他忽略着方凯文,继续向我报备小道消息。
“老师,这次演唱会还有其他歌星过来捧场。”
“什么?”我又兴奋了,“快说说看都有谁?”
高朝开始如数家珍,有台湾那个当红小生,有香港那个白面书生……
我越听越心花怒放,不错不错,环肥燕瘦的,都是养眼的帅哥。
高朝见我兴致如此高涨,他也兴奋起来,他把搜刮来的娱乐消息通通道给我。
我津津有味地听着,我怎么觉得我和高朝之间就没有代沟呢?他说的我都喜欢听。
车子在我和高朝热火朝天的聊天中抵达了会展中心。
我往窗外一瞧,嚯,这真是人山人海啊!热闹程度简直媲美菜市场。
方凯文好不容易找了个车位把车子停好。
我和高朝跳下车,我刚想和方凯文道别,谁知这厮竟也下车了。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方局长,你也进去?”
方凯文挂在薄唇上的笑纹很愉悦,“是,我也进去。”
我扯着高朝的衣袖,小声地嘀咕:“你舅舅他也追星?”
高朝咬着我的小耳朵,“不知道啊,他突然要跟我来的,说是要见识下现在的青少年是怎么追星的。”
哦,是来研究我们的,我点头,看来这教育局长管得还挺宽的。
嗯,虽然有些多余,但精神可嘉。
我们三个人结伴一起挨着人群往里挤,这人儿还真是多啊!
夹杂在里面的各路人马都有,有票贩子,有兜售纪念品的,有便衣,嗯?居然还有小偷?
我急忙捂住我的包,还是小心为妙。
我们顺利通过前两关的验票关口,看来假票还真是有的,挤在前面的一对小情侣就被告知是假票,我都替他们可惜,好几张的百元大票啊。
我的手一热,高朝好似怕我被挤丢,这孩子已然握住我的手。
最后一关的检票人好心地告诉我们应该坐到哪里,几万人的会展中心已经是人满为患,我和高朝的座位是挨着的,不前不后的,在会场中间。
我们刚要和方凯文分手,可谁知方凯文很不厚道啊,他的票位置超好,是前面的,他伸手抽走高朝手中的票,把自己的票塞给外甥,
“小朝,你坐前面去,能看得真切些。”
高朝傻呆呆地看了看被方凯文抢走的票,又看了看我,他的小嘴委屈地一撇,
“舅舅,我不喜欢坐前面。”
方凯文很小人啊,他居然回头看我,
“那温老师你坐前面去。”
晕,这分明是在逼我当恶人嘛。
唉,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我微笑地去扮演假惺惺地狼外婆,
“高朝啊,你不是说会有其他明星来助阵吗,还是你去前面吧,和那些明星零距离的接触多难得啊,记住找机会帮老师多要几张他们的签名照啊。”
高朝是忍了又忍,这孩子三步一回头地看着我,搞得我感觉自己就是个狠心的娘,硬把自己的儿子给弄丢了。
“方凯文你这手儿是不是太黑了些?你分明是以大欺小。”
方凯文很不以为然啊,他把我被方才高朝握着的手狠狠地攥在手里,领着我来到我们的位置上,
“那你以为我浪费时间来这里做什么?”
我就说方凯文没那么好心嘛,什么来送我们,什么研究青少年追星,通通都是狗屁,他来就是为了分开我们的。
算了,我是来追刘德华的,人家的事儿我还是少管为妙。
演唱会准时开场了,刘德华不愧是天王巨星啊,在台上那是一呼万应。
真是太帅了,这魅力分明不减当年,我激动了,我的心都跟着在台上飘……
刘天王尽显亲民风格,开场重温了几首昔日的老歌,琅琅上口的《天意》,曾经让我感动的《男人哭吧不是罪》,现场几万人都随着刘天王一起轻唱。
我舞动着荧光棒,目光紧随着刘德华,什么摄像机,什么照相机,我统统都忘脑瓜后去了,只有一样用上了,那就是我那颗花痴的心。
刘天王很幽默啊,他居然问台下的女生们有没有男朋友,我开始得意忘形了,我也随着前排的站起来,大声喊着:“没有……”
结果我的身子被人重重地拽回椅子上。
“你给我坐好,记住自己是个老师。”
我回头望着方凯文,“唉,老师就不可以爱偶像嘛,老师就不可以骗偶像说她没有男朋友嘛,真是教条。”
我继续向台上望去,刘天王真是太有范了,他把修长的手指轻压在嘴唇上,“嘘”了一下,吵杂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靓男又把手抬至耳旁,示意他想听到最热烈的欢呼。
哇,全场沸腾了,我冲起来,用我学过美声唱法的嗓子,高音倍地呼唤着刘德华,结果我身子一倾,直倒入方凯文的怀里,他的唇直接封住我的嘴,吞下我的尖叫。
“不许在我面前喊别的男人。”
我的眼睛睁得大大,有没有搞错,这是别的男人嘛?这是刘德华。
我无精打采地直起身子,我现在十分想念小高朝,要是这孩子坐在我身边多好,怎么安排了个这么煞风景的人来陪我。
好吧,在领导面前,我就注意些形象吧。
我坐稳了身子,循规蹈矩地看着台上的演出……
刘天王正在挑战热舞,这疯魔的男人居然跳到high时把外衣都甩飞了。
哇,这健硕的好身材,这胸肌,这腹肌,那两名女舞伴是谁啊,这么有口福地贴在刘天王身上暧昧煽情地舞动着……
“你也想上去跟他跳一跳?”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嗯,嗯,我上去一定比她俩跳得好。”我又开始得意忘形了。
某人冷眼旁观着我,我浑然未觉,直到现场静下来,刘天王换了首慢歌,我才回头去看方凯文。
“喂,你眼睛不看台上看我干嘛?”而且这眼神还这么冰冷。
“我再看你到底有多花痴?”嗯,这声音更冷。
唉,我无奈地叹气,这人家刘天王明天抬屁股就走人了,可我还要在这人的淫威下讨生活,我还是收敛些的好。
“呵呵……那个,你不喜欢刘德华?”我讨好地问着。
方凯文不屑地反瞅我,“你为什么要喜欢刘德华?”
这问题问的,我不喜欢我来这儿干嘛,我试图引导他的思路,
“那个,你上学的时候有崇拜的人嘛?”
“有啊。”
我高兴了,“是谁啊?”有就好,就怕你没有。
“很多啊,雷锋,董存瑞……”
“……”
我和这厮是相差十四岁嘛,怎么感觉相差四十岁啊。
我陪着笑,点头赞同,“说的好,说的对,我小时候也崇拜过他们,我还比你多了个□□。”
我坐正身子,决定不再理这厮,只不过我变沉默了,不再尖叫,不再激动,我的那颗花痴的心已经被方凯文给彻底浇凉了,再也high不起来了。
那一晚,整个会展中心都在沸腾,惟有一个男人过分冷静,那就是方凯文。
演唱会终于谢幕了,我坐在车里斜瞅着高朝小朋友,这孩子怎么了?自从上车就搭了个脑袋一脸的不开心。
“喂,高朝,你坐得那么靠前,有没有要着明星的签名照啊?”我故意问着他。
高朝嘴一撇,“那破位置,前不前,后不后的,我谁都没看着。”
“这样啊,不要郁闷啊。”
我怎么感觉我很没水准呢?两个大人合伙欺负一个孩子。
我扯出一抹微笑,拍了拍这孩子的肩膀,
“不要郁闷啊,回去好好地复习,考好了老师请你去吃最好吃的火锅。”
高朝抬眸看看我,眼睛里冒出了星星,
“真的嘛,那好哦,反正我也不喜欢演唱会,还是吃饭来得实在。”
“你们去哪家吃饭?告诉我一声,我来埋单。”方凯文幽幽地飘来一句。
高朝的小脸立马一垮,“不会吧,舅舅你也要来?”
方凯文笑得理所当然,“你是我外甥,怎么能让温老师破费呢?还是由我来埋单合适。”
高朝眼中的星星全部破灭,他身子一栽倚靠在座背上,
“老师我不想吃火锅了,等我想好了吃什么我再告诉你。”
我同情地抚了下他的胳膊,“好好,你想好了再告诉老师。”
车子很快来到方凯文家楼下,“高朝你先上楼回去休息,我去送你们温老师回家。”
高朝也不傻啊,他临下车前还看看我,又看了看他舅舅,眼睛里分明写着不放心。
我冲他安抚地一笑,“早些回去休息吧,老师一会儿到家给你打电话。”
高朝愁容舒展,他冲我们的车子摆摆手,转身上楼了。
我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方凯文调转车头开出他家的小区。
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却突然停了下来,方凯文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温柔,
“温茜,上前面来,我不喜欢别人在后面和我说话。”
这人毛病还真多,我打开车门利落地下车坐进前座,身子还没坐稳,方凯文的身子就欺压上来,他狠狠地吻住我的唇。
“呜呜……”又来这套,这人有暴力倾向嘛?
方凯文终于放开我,他的拇指摩挲着我的唇,
“你听着,你不行背着我偷偷的和高朝出去。”
我用力地点着头,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应了他再说。
车子继续前行,我小心地应付着身旁这位司机大叔。
终于到家了,我快速地跳下车,就往楼门里走,再见了恶魔。
等我进了单元门却发现后面跟着一人,我看了看方凯文,小声地问着他,
“你跟我进来干嘛,我家不接待男客。”
方凯文扫了眼我身后昏黑的楼道,
“我还是送你上去吧,这楼道也太暗了些,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
哦,我点头,继续往楼上走,终于到了四楼,我掏出钥匙边开门边撵身后的男人,
“好了,我到家了,你快走吧。”
“好。”方凯文刚要转身,我左手边王大娘家的门就传来响动,有人开门要出来了。
我的心一惊迅速拉开了门,顺手把方凯文给拽了进来。
门外传来王大娘的轻咳声,她好像在往门口放垃圾。
我靠在门板上,手抚着胸口,好险啊!多悬让她看到,这王大娘人是好人,就是嘴不好,人称“小区广播站”。
我把耳朵趴在门边上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我回头冲方凯文招招手,
“你下楼时要小声点,这楼不隔音。”
方凯文直直地看着我,我刚要开门放他走,他却转身向屋里走去。
“喂,喂,你往哪里走?”
方凯文悠哉地回应着我,“我今晚不走了。”
25、不平等条约
我克制着身体的颤抖,我谨小慎微地看着方凯文,我很后悔去激怒他。
原本想气走他和他来个彻底的了断,却反而把自己推向他身边,我该怎么办?这都是什么和什么?为什么我要被他胁迫?还得去给他怀孩子?
我很懊恼,我的智商应该丢进垃圾筒了,几个回合的较量都是我在自掘坟墓,真不知道我长脑袋是干什么的?
方凯文欺压在我身上,暗夜中的深眸还泛着幽冷的寒光,摄人心魂地俯视着我。
此刻的我心里已然乱成一锅粥,但我尽量让我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无辜,很委屈。
我示弱地放低姿态,“那个,方凯文,你是教育工作者,又是市级先进模范,还是老党员……”
我试图用官方语言来打动他。
“所以呢?”这声音真冻人啊,只是你的手能不能不分开我的腿。
我有些急了,右手紧握住他胡作非为的大手,谄媚地讨好他,
“所以你应该心胸宽广网开一面,既往不咎,对待下属要像春天般的温暖。”
方凯文的手一顿,他改变方向爬向我的头,微凉的手指无意识地梳理着我早已散乱的头发,就像抚摸一只任他宰割的流浪猫。
“温茜,你又在演戏了,你觉得你是我的下属吗?”
我开始猛摇头表示我没演戏,可一听到后半句,我立马转为点头,
“当然是,你是我的老局长,是我的老领导,老上级,老同……”
方凯文打断了我的话,冻人的嗓音似有回温,“知道我的座右铭吗?”
我茫然地摇头,这厮还有座右铭吗?哪个年代的人?
“言必信,行必果。说了就要去做。”
方凯文一字一顿,字字都敲击着我脆弱的心脏。
“???”
我目瞪口呆,这话是这么用的嘛?孔子他老人家是让你用这话来欺负我一个小姑娘的嘛?
方凯文的拇指摩挲着我惊呆的唇,“温茜,你不是我的下属,你是我的女人,我曾想把你当作宝贝一样的来宠爱,可是你不稀罕,现在我不需要对你春天般的温暖,只需要占为己有。”
“喂,你什么时候对我宠爱过,是你先凶巴巴的对我好不好。”
你不咬我脖子,不撕我衣服我能打你吗,我能恶言恶语地气你吗?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显然方凯文不想再跟我废话,他的手蓦然下移掌握住我的丰盈,开始肆虐地揉捏。
他眸中情欲已炽,可我对他方才的啮咬还心有余悸。
我赶紧抓住他袭胸的手,“喂,方凯文,你不要一心二用啊,我现在再跟你探讨严肃的作风问题。”
方凯文再次掀起眼帘,这次换他不屑地瞅着我了,“怎么,你后悔了?”
我很没志气地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我后悔了,方才说的一切都可以删除不算吗?”
方凯文的薄唇邪佞地掀起,“晚了,温茜,我忽然发现你的建议很好,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去履行这项协议。”
我有些沉不住气了,这人油盐不进的,真是顽固不化。
我语气开始转冷,“我要是不同意呢,我为什么非要听你的,这很荒唐啊。”
方凯文很从容啊,他的眉毛都没抖一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闲适,
“温茜,你不要再跟我耍那些没有用的小聪明,如果你不听话,那我会有很多方法来惩罚你。例如我会打电话给你的未婚夫,我也会向你学校的领导反应一些情况,或许我还可以去拜访下你未婚夫的父母。”
“你……”我的声音气得陡然拔高,蓦然又意识到不妥,他这人明显的是吃软不吃硬,
我的脸上又立马堆起虚伪的笑容,“方凯文,你不会的,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那你就试一下我是不是在开玩笑。”
方凯文脸上的笑容尽失,取而代之的是能冻死人的冰冷。
我已被他的话惊得魂飞魄散,我的大脑在飞快地运转,我该怎么办?
报警?不可能。去找他父母?更荒唐。去找他单位领导?那我也甭想活了,都是一个系统的,我这是在自找苦吃。
我沮丧的发现,他说的每一条都能钳制住我,制约我的行为,而我想的每一项都影响不了他。
现在局势俨然倒戈了,换作我惊慌失措,方凯文反而气定神闲了。
方凯文目及我苦恼的神情他笑了,他的薄唇轻佻地含住我的耳垂,
“温茜,如果你想早日摆脱我,就想方设法怀上我的孩子,但你不要拿别人的孩子来欺骗我,我只要我的孩子。”
我的眉心蹙起,我犯愁地斜瞅着方凯文,他这人怎么能这样儿?他是铁了心让我难做了?
怎么办,难道我真疯了去给他怀个孩子,我的身上开始起鸡皮疙瘩,不要,这太可怕了。
让不我也来个人走楼空?不行,工作该没了,我的事业编制多难得啊,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方凯文却猛然进入我的身体。
我身子吃紧痛呼一声,我回神看向他,这厮这次的姿势很奇怪啊?
简涛喜欢做*爱时把我的腿抬至肩上,好让他的攻入更彻底,而方凯文却别扭地把我的双腿压制他的腿下……
这样还能做*爱吗?是不是施展不开啊?
方凯文的黑瞳灼灼地望着我,“从今天起,我来教你怎么取悦男人,等我们分开时,你再去服侍你的那些所谓的男朋友们。”
什么意思?这厮是要当我的性*爱老师吗?
方凯文开始有节奏地律动,他这一次并不如以往那么勇猛,他深入浅出的很是淡定惬意,我的身子被压得绷直,以至于连带着双腿都在夹紧……
“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感觉?”方凯文竟不知羞耻地问着我的感觉。
什么感觉?他是要现场授课吗?
我很生气,有人强*奸别人时还问对方是什么感觉嘛?我毫不客气地泼他冷水,
“我的感觉就是没感觉,什么破姿势,弄得我腿一点也不舒服。”
方凯文也不气恼,依然是温柔地摩擦,渐渐地我的感觉竟然来了,怎么会这么快?
我现在才体会到什么是技巧,这种别扭的姿势却是直达巅峰的捷径,当我发现这个新大陆时,我的意志已经在涣散。
方凯文的动作很精准,每深入一次必然引起身体的厮磨麻痒,春*情难耐,一股热流由小腹霍然凝聚,丝丝透骨的酥麻开始向四处舒缓漫溢……
欲*火渐炽,腿腹间游移的不再是酥麻而是阵阵的猛浪,层层向我的迷走神经舒卷……
我的腰肢上挺,弓起我的足背,疯魔的快感在极速地消融着我的意志,狂嚣的是我兴奋的细胞,崩浆的是肆卷的狂潮……
情动难遏啊,方凯文还在有条不紊地九浅一深,而我已经混乱的一塌糊涂,我开始神魂俱散,我的臀浑然不觉地去迎合方凯文的撞击……
刺耳的尖叫声就要喊出口来,我猛然捂住自己的嘴,我不能让我的邻居知道我有如此放荡形骸的一面。
方凯文很混蛋啊,他猛力地拉开我的手,我与他挣扎,他便毫不客气地把我的双腕钳制过头顶。
我恼火的怒视着他,他的嗓音却很邪恶,“求我,求我吻你。”
他的身子还在厮磨律动着,我战栗的身子已是颤抖不已,芳草凄凄,水如泉涌,欲火炽烈……
我的头无助地晃动着,我的喉咙干痒,我死咬着嘴唇,我甚至想去咬我脸侧的臂肉,但统统不管用,那嘶喊的欲望越是压抑越是狂嚣……
我终于放弃矜持,我的声音急切而颤抖,“吻我,快吻我,我不要别人听到。”
方凯文的脸在我眼前不断地放大,直至贴上我的唇,
我舒服地低吟一声,瞬间吸住他的唇,他动都没动,就停在那儿坦然地享受着我的热吻服务。
强烈的浪潮终于卷过我的身子,我松开他的唇,我的意识渐渐回归,此时的我目光迷离,浑身轻颤,而方凯文却眸光湛然,身子纹丝不动地凝视着我。
我的脸腾地一下红的彻底,谁来给我一车沙子,让我把自己深埋起来,再也不要出来啊。
“口是心非的女人,不要再跟我说我在折磨你,我看到的你只有享受,疯狂彻底的享受。”
某人望着还沉浸在高*潮余波中震颤的我,毫不吝啬地挖苦我。
我无言以对,这场面任谁看了都会认为我是荡妇,他是君子。
方才坐怀不乱的是他,而放荡形骸的却是我。
我的大脑开始清醒,如果我和这厮继续在一起,我不光输掉面子,连里子都会输得一丝不剩。
我还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劝他知难而退,如果我变成已婚的身份,他还能这样无休止地纠缠我吗?毕竟他是个理智懂法的成年人。
“方凯文,我就快结婚了,我们不该这样有悖于道德地厮混在一起。”
“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他居然说的理所当然。
晕,这人推卸责任还挺有一手啊,诱*奸妇女都不是他的问题,他还懂法不?好,我换种说法。
“就算是我的问题,可你要我怀你的孩子就是你的问题了,你难道让我怀着你的孩子去嫁给简涛吗?”让他的孩子冠简姓,是个男人都不能同意。
方凯文冷若寒冰地打断了我,“温茜,你是不是还没有弄清楚我的意思。”
“什么意思,你那不平等条约还有附加条件?”
我的眼睛睁大了,他这人很得寸进尺啊。
方凯文霸道的声音亦如他的人一样混帐,
“在你没怀上我的孩子之前,不许你嫁给任何人。”
“???”
他居然比强盗还强盗,比周八皮还周八皮。
我有些懂方凯文了,“那你的意思是,如果这辈子我都怀不上你的孩子,那我这辈子都不能嫁人了?”
我怎么感觉这就是他的目的呢?
方凯文没有回答我,他的寒眸深沉地看着我,少顷,他的眼眸划过水润的莹光,猛然攥住我的唇,狠狠地亲吻我。
我被他吻得头晕目眩时,我的耳边却传来他的声音,“那你就嫁给我。”
27、省城的巧遇
尚美一向懂得享受生活,她今天来时已是下午,也就没去名品店扫货,而是要拉着我一起去游泳。
我的心情还沉浸在方凯文离婚事件的阴影中,所以我有些兴趣缺缺,
“美美,我又没带泳衣什么的,就不去了,你自己去玩吧。”
尚美立马从皮包里取出一个纸袋递给我,“我就知道你没准备,我给你买好带来了。”
这美美很有锲而不舍的精神啊,我打开纸袋翻弄着那几块超少的布料,我的手都在哆嗦,
“喂,美美,你就让我穿这三块布料出去晃?”
“什么叫三块布料,这是今年最新款的三点式。”尚大小姐很不以为然。
“可这万一哪块布料松动掉下去怎么办?”我可不想大庭广众之下风光外泄。
“温茜,这可是名牌,制作精良怎么会掉下去呢?你不会告诉我你是不能接受穿三点式泳衣吧?枉我以前还那么崇拜你,你居然现在退化回封建社会了,是不是简涛给你洗的脑,把你改造成和他……”
“好好,我穿我穿。”我及时打住尚美的长篇大论,我上学时怎么就没发现她口才这么好呢?
唉,反正在这省城也没有人认识我,露就露些吧。
“这就对了,这酒店的游泳和桑拿在一起,挺不错的,我方才入住时就预订了包房,游累了你还可以睡一会儿。”
尚美笑得颇有深意,只是我当时没看出来啊,我满脑子都是方凯文,没办法,他做事一向让我出其不意,以至于我的心肝脾肺都在跟着他惊颤。
我随着尚美乘电梯下到四楼的游泳馆,嗯,不愧为星级酒店的游泳馆,水质清澈,环境幽雅,重要的是人少清静。
我们来到尚美预定的包房换了衣服,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布料这么少?原来是为了突显丰胸的大,挡上面挡不了下面,怎么都得露出个半球来。
我别扭地扯着泳衣,很不自在,不过这儿的服务到挺好,茶几上又是鲜花又是水果的。应尚美要求服务员又鲜榨了一大杯的果汁送过来。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我就先放松下自己的神经,等回去后,还有场硬仗在等着我打。
我本来是会游泳的,小时候对游技也挺自信的,只是由于太自信了,差点没淹死,自从那以后我已经很少再去游泳了,我心里总有解不开的疙瘩。
那次溺水事件的后果是很严重的,我最喜欢的文老师为了救我而淹死了。
我母亲活着的时候,她会在每年的逢年过节时带我去看望文老师的父母。
唉,只是后来我母亲突然自杀,我的性情也大变,整天飙车闹事的,也就把这事给淡忘了,再也没去过。嗯,等这次回去后我应该抽空去看望下文老师的父母。
可能是我好久不游泳的缘故,我下水后竟然还有些不适应,渐渐的我的感觉才好起来,越游越畅快……
我胆子也就大了,我一个人向水深处游去,我快速地游到游泳池的另一边,潇洒地来了个翻转,我刚转回去,就砰地一声水花四溅,我撞在别人身上了。
我游水时就怕出现这种状况,我小时候的后遗症又犯了,我的脚抽得厉害,我慌乱地扑腾着,身子直向下沉去。
旁侧及时伸过来一只孔武有力的臂膀把我从水中捞了出来。
我本能地挂在他的身上,我呛了好几口的水,我艰难地喘息着,
“我的左脚……”真是抽得痛死我了。
那人的大手立马抬起我的腿帮我恢复按摩抽筋的脚。
我总算恢复正常了,我心有余悸地推开他,我把住池沿稳住身子,我生气地摘落泳镜,望向这个冒失的男人,
“先生,你没有看到我在这里游泳嘛,你不该站在我的身后,这样会出人命的。”
“我就是看到你在这边游泳才特意过来找你的。”
这男人戴着泳帽和泳镜,他没有生气反而再笑,只是怎么感觉有些熟悉呢?他终于摘下泳镜,露出一对笑眸,竟然是林宇凡。
“你怎么会在这里。”真是见鬼了。
林宇凡指了指我身后,双手托起我的身子把我举坐在池台上,他随后也坐了上来,
“我在省城这面有分公司,这阵子我一直在这面。”
“你不会也住在这家酒店吧?”我好笑地看着他,他不要告诉我,他与我有心灵感应。
“我在这边有房子的,所以一般不住在酒店。是我给尚美打的电话,知道你们住在这里便过来看你。”
林宇凡俯下身子欲过来摸我的脚,“好些了没有,我再帮你揉一揉。”
我倏地把脚躲到另一边,“不用不用,已经没事了。”
林宇凡的笑眸一直在打量我,目光中毫不掩饰他的倾慕,我才惊觉我全身就穿着这三块少得可怜的布料坐在这个男人面前是非常不明智的。
“那个,我去拿浴巾,这里空调开得不够暖。”
我刚要站起来,林宇凡却摁住我,他冲远处擦了个响指,便有服务员服务到位地送过来一条干净的浴巾。他伸手接过来为我披在身上。
忽然他的手微滞,他的笑眸不笑了,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晕,这厮正看着我脖子上尚未下去的吻痕,我的手尴尬地抚上脖颈。
“我知道你有男朋友。”林宇凡很坦白。
“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会没有男朋友呢?只是温茜,我并不觉得小男生适合你。”
小男生?林宇凡说的是简涛嘛,这尚美真是把我家简涛诋毁的不成样子。
“我男朋友他不是小男生,他是医生。”我及时纠正他的口误,在我的潜意识里不喜欢别人这样说简涛。
“哦,对,没毕业的医生,我知道他,在第五医院实习。”
他还知道的真详细,这该死的尚美比八婆还八婆。
我刚要反驳他,远处便传来尚美的喊声,她在招呼我们过去吃东西,原来游泳馆的自助餐开始了。
林宇凡站了起来向我伸出手,“我带你过去吃点东西,来,小心些,别掉水里去。”
他的目光很澄净,我把手递给他,他扶我站了起来。
“这里的餐点还不错,西餐厅的厨师都是从国外请来的,做出的食物很正宗。”
看来林宇凡经常光顾这里,他把我带到餐点区,又体贴地为我拿了盘子和叉子。
我不是很有食欲,我挑了几块漂亮的小点心就和林宇凡回到我们休息的包房。
我身裹浴巾坐在沙发上,透过包房的玻璃门扫了眼外面还在游泳的尚美,她倒挺会成全人的,又躲得远远的。
相比较我的拘束,林宇凡倒显然很自在,也许有钱人常常来这里游泳,穿得少出来晃已经习惯了,近距离的看,林宇凡的身材还真是不错,结实有型,看样子他经常出来游泳健身。
林宇凡没有吃,他在看着我吃,我低垂眼帘,吃得心不在焉,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来这几天是甭想消停了。
“温茜,你怎么又无精打采的,又头痛了嘛?”林宇凡向我身旁挪了挪。
“没,只是心烦。”唉,我是真心烦啊!
“烦什么?不是你爸爸又找情人了吧?”
“比那严重,这次我爸爸是要娶情人了。”我的语气低落。
林宇凡了然地点头,“哦,是哭的那个,还是凶的那个?”
我忽然来了兴志,我直直地望着林宇凡,“你说哪个好,是哭的那个好,还是凶的那个好。”
林宇凡果真凝神想了想,“我觉得吧,哪个都不好。”
我开心了,我就说嘛,哪个都没有我妈好。
“不过吧,配你爸爸到还都可以?”
“什么?”我惊呼。
“你别急,我是说看上去你爸爸年龄比她们都大得多,这老牛吃嫩草通常挑选空间不大,所以就勉强可以了。”
这解释,你就干脆直接说我爸老得了呗,拐弯抹角的。
正说着,我放沙发上的手机响了,我摩挲着手机心都在颤抖,竟然是方凯文的电话,我该怎么办?
我对他离婚的事真是不想参与,我赞同吧,就等于我得为离婚后的他负责,可这责任我负不起。我不赞同吧,跟我妈的死比起来我还不解气,因此我把手机直接递给林宇凡,“你帮我一下。”
林宇凡惊讶地看着我,“这次又让我说什么?”
“你就说我在睡觉,有事等我醒来再打给他。”
“这次又是谁啊?”林宇凡的神经立马紧张起来。
“我叔叔,就是上次的那个叔叔。”
“哦。”林宇凡可能对上次方凯文的阴冷严肃样还有些印象,故而他小心翼翼地摁了下接通键,刚听了一句,就赶紧捂住话筒,
“温茜,怎么办,你叔叔在发脾气,问你到底去了哪里?”
“你就说在酒店睡觉着。”
“叔叔啊,你先别生气,温茜说她在酒店睡觉呢?”
喂,这林宇凡脑袋瓜秀逗了吗?
“温茜,你叔叔说睡了也得把你叫醒接电话。”
我摆摆手表示我不接,林宇凡又松开话筒,“她说她不接。”这厮是管理公司的嘛?
方凯文又说了什么,林宇凡为难地蹙起眉宇,“叔叔啊,她一定是回不去了,我们没在本市,在省城呢。”
方凯文生气地挂了电话,林宇凡摊开手掌看着我,
“完了温茜,你叔叔说如果你三天之内不回去,你死定了。”
我耸耸肩放下手中的餐盘,“林宇凡你不觉得我家里的情况很复杂嘛?”
林宇凡肯定地点头,“不是很复杂是相当地复杂。”
“我从小吧就叛逆不听话,没少挨长辈骂。”
“嗯,看你叔叔就没少骂你。”
我再接再厉继续说道:“现在大了吧脾气又不好,经常体罚学生。”
林宇凡又点点头,“看得出你是个严厉的老师。”
“而且吧。”我扫了眼包房里华丽的装饰,“我很穷又不甘心,偏要贪慕虚荣。”
林宇凡觉察出不对劲了,“喂,温茜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怎么每次和你说话我都听不懂呢?”
我同情地拍拍他的肩,“你很幸运,在没跟我交往之前就看清了我的真面目,所以你不用再顾忌尚美面子跟我继续交往了。”
林宇凡明显的一楞,旋即他恍然大悟,“温茜我有些懂你了。”
懂就好,就怕你不懂。
“你是在考验我,你放心我相信你绝不是那种人。”
28、生活就是电视剧
周末我悲催陪着尚美这小妮子逛街。
美美很疯魔的,她能从上午商场开业逛到晚上夜间部关门,还好我提前到了几天养足了精神,否则我的身体还真是吃不消。
我陪着她游走在省城各大商场和名品店,真是累死人的说。
下午我们俩刚回到酒店,简涛就匆匆地赶了过来,他一看到我就拉我走。
“喂,简涛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把他给拽住。
“你爸,不,是咱爸进医院了。”这简涛急得一头的汗。
“我爸爸他不是天天在医院吗?”
“以前那是上班,现在是生病。”
不会吧,我的心揪起来,“今天不是他结婚嘛,怎么进医院了?”
“我妈方才来电话说,你爸爸婚礼早取消了,好像是李阿姨给闹的。”
尚美拿了杯水递给简涛,“我说简涛,你怎么连个话儿都说不明白,慢慢说,把事情说明白了再走,不行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简涛也没在意尚美的态度,他喝了口水,开始慢慢详细地讲给我们听,原来我爸爸和一女的在酒店约会,被李阿姨跟踪了,她大闹起来,还去了医院找领导,结果我爸爸一气之下把婚礼取消了。
我明白了,一定是齐樱了,方凯文和齐樱摊牌要离婚,态度坚决,齐樱便给自己找后路去找了我爸爸,相比较李阿姨的泼辣,我爸爸当然更喜欢齐樱的小鸟依人了。
而且齐樱在年龄上比李阿姨还要小好几岁,怎么都比李阿姨占优势。
也许我爸爸只是和齐樱叙叙旧聊聊天,只是被李阿姨这一闹让事情严重了,我爸爸的脾气以前都是我妈依着他,他一定忍了李阿姨很久了,现在是决心跟她分手了。
唉,我老爸住进了医院,我这个当女儿的就算是再恨他,也得去看他,尚美的战利品也扫得差不多了,便驱车载着我和简涛一同返回b市。
在路上我还再想如果方凯文和齐樱真要是离婚了,那齐樱铁定是要当我小妈了,晕啊,怎么转来转去的又转回来了。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齐樱踏进我们温家的大门,绝对不能。
唉,我的头又开始跳痛了,我的手指紧摁着太阳穴重重地揉捏着,我为我有个这样的老爸感到悲哀,你说你就不能消停些吗?离了齐樱就不行吗?
我们赶回b市时天色已晚,尚美直接把车开到了医院,我匆匆忙忙地下车就往医院大楼里跑,等我气喘吁吁地推开病房的门时竟然看到了齐樱,她面容凄惨地坐在我爸爸病床前,他们俩人居然还手握着手。
我转身就要走,后面跟着的简涛急忙抱住我,“茜啊,你忍一忍,咱跟爸说两句话再走。”
我爸爸听到响声睁开了眼睛,他轻声地唤着我,“小茜,是你吗?”
齐樱看到是我,她如惊弓之鸟地站了起来,我深深地吸气,极力平复着胸间窜起的怒火,我坐在齐樱倒出来的椅子上,
我爸爸的面容很憔悴,他握住我的手,眼角竟溢出泪来,
“小茜啊,爸爸很想你,你陪爸多坐一会儿。”
我的眼睛湿润,我向上望了望忍了忍泪意,“爸,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儿,这几年心脏就不好,只是爸没跟你说。”
是啊,他想说也抓不着我的人影啊。
我爸望向简涛,他冲简涛伸出手,“小涛,怎么把你也叫回来了。”
这简涛红着眼圈握住我爸的手,“温叔叔,小茜在我那儿,听说你病了,我们俩就一起赶回来了。”
“好好,你们俩在一起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人生病时是不是总爱说些伤感的话,我们这一屋子的人各个作着流泪状。
正感伤着,尚美推门走了进来,她拎了两大袋子的水果,我说她怎么一同来的没影了,原来是买东西去了。
尚美笑眯眯地跟我爸打招呼,“温叔叔,我是美美。”
我爸难得地笑了,“美美啊快坐下。”
尚美刚要坐下却猛然看到一旁站着的齐樱,她明显的一楞,那表情不亚于看到外星人。
齐樱表情也很尴尬,她笑得很勉强,“美美也过来了,坐吧。”
齐樱真有定力,这样的场面换作一般人早就离开了,可她就是站在一边不肯走。
我想我爸爸是老感动了吧,人家年纪轻轻的还对他不离不弃,他的心里早就装不下李阿姨了。
我终是没办法呆在那里,我怕我一个忍不住冲齐樱开火,会直接把我爸爸气晕了,好吧,我暂时惹不起,我躲得起。
我离开时齐樱礼貌地送了出来,尚美倒是客气地和她说了几句,我大步地往外走……
简涛在后面追着我,“喂,媳妇,你又生气了,慢些等等我。”
尚美也一路小跑地追了过来,她上气不接下气地,
“喂,温茜,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婶婶和你爸爸是什么关系?”
我站住脚步转过身子,“知道我爸当年有外遇要和我妈离婚,我妈自杀的事吧。”
尚美点头,“知道啊,你不就为这事儿不理你爸的吗?”
“我爸爸当年外面的女人就是你婶婶。”
尚美像是吃了苍蝇似的张着小嘴,我好心地把她下巴往上抬了抬,
“不要怀疑,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尚美手扶着我的肩膀,“天哪,我得赶快回家告诉我妈去,这还调解个屁呀,我叔叔他真可怜啊!”
我无语,你叔叔可怜,我妈妈更可怜,至少你叔叔还活着,可是我妈却再也活不过来了。
尚美把我和简涛送到简叔叔家就离开了,我想她是急着回家报信去了。
简阿姨早就做好了饭菜等着我们。
“小茜啊,你看你这脸色,又被气着了不是,听阿姨的话,现在你爸爸他是病人,有什么埋怨先放在心里。”
简阿姨把我扶坐在餐桌前,简叔叔又赶紧给我端了杯水过来。
我眼圈一红,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简阿姨是我们家历史的见证人,她和我妈妈当年关系最好,所以她是最能理解我心情的人,她轻拍着我的背脊,苦口婆心地哄劝着我。
那一晚,简涛家的饭吃得都很压抑,简阿姨不停地给我夹着菜,只是我难以下咽。
晚上我和简涛还是回到了我的小屋,简涛冲完澡回来发现我躲在被子里哭,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一会儿抱抱我,一会儿又摸摸我,“媳妇啊,求你别哭了,我知道你很难受,只是……唉,媳妇啊,只要你不哭,我过几天春节放假我就带你出去散心去,对,我们就去云南,我带你骑大象去。”
我转过头泪眼朦胧地看向简涛,他傻呼呼地趴在我上方,那焦急的大眼睛,那粗壮的胳膊,分明更像大象。
我掀起嘴唇,“我看你挺像大象的。”
简涛憨憨地笑了,露出可爱的小虎牙,“那媳妇你现在就骑我吧。”
说着简涛真的躺在那里,我被他气乐了,“大象都是趴着的,哪有你这样还仰躺在那儿的。”
简涛露出坏笑,“我趴着你怎么做?我仰躺着你才能骑我嘛。”
晕,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脑袋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我转过身子闭上眼睛不再理他,简涛粘呼呼贴了过来,他从身后紧紧地搂着我,
“媳妇不伤心了,我们就好好睡觉吧,还是搂着媳妇睡好啊,这小身板真柔软,比天天搂个抱枕强多了。”
我往简涛热呼呼的怀里靠了靠,说不伤心那是假的,如果我爸爸真的选择和齐樱在一起,那我妈妈的死又算是什么?
我忽然感觉老天跟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我处心积虑地让方凯文跟齐樱离婚,结果倒是帮她回到了我爸爸的身边,这样的结局我接受不了。
简涛还得赶回医院上班,所以他只陪了我一天就匆匆地赶回省城了。
周三上课,我的情绪很低落,连学生们都感受到我的不寻常,上课时课堂纪律超好,偌大的教室就我一个声音在讲课。
放学时我在学校门口看到了高朝,他在等我,似乎心情也不好。
我耐心询问他,“怎么了?又跟父母生气了?”
“没有,我就是心烦。”这小子跟我心灵相通啊,都这么烦。
我故意问他,“是不是为你舅舅啊?”
“老师你怎么知道?”这孩子把什么都写在脸上了,我想不知道都难。
“说吧,你舅舅怎么了?”这方凯文不会也像我爸爸一样气病了吧?
“我舅舅和我舅妈正闹离婚呢,我就纳闷了,你们大人都把结婚当儿戏吗?说离就离,我妈妈这样,我舅舅也这样。”
我无语,唉,看来方凯文和他姐姐都没给高朝做个好榜样,离婚不只是大人的事,受伤害最深的还是孩子。
我拍了拍高朝的肩膀,“高朝,这些都是大人的事情,你可不能因为这些琐事而影响学习啊,如果你年前的模拟考不理想,那老师连根冰棍都不会给你买。”
高朝到底是孩子啊,一听我说吃来精神了,“那老师我们不吃火锅吃什么啊?”
我认真地想了想,“我们去必胜客吃比萨。”这东东好又方便又快捷。
高朝开心了,他跟在我身边我们一起往外走。
“老师,是不是就我们俩个人去啊?”
“怎么?你还想再多带个人去不成?”我回眸反瞅着他。
高朝急忙否认,“没,干嘛多带个人去啊,我得为老师省钱。”
这孩子就是嘴硬。
我和高朝一起走到路口分手,我目送高朝的身影消失,我才转过身子望向身后,方凯文的车子一直在远处跟着我们。
我们俩就这样隔窗相望,其实我也知道我爸爸和齐樱的事与他无关,可是我就是莫名地生气。
如果不是方凯文非要和齐樱闹离婚,齐樱也不会异想天开地要当我的小妈,他真是个愚蠢的男人。
方凯文也没有下车,他的眸光一瞬不瞬地望着我,他再等着我主动上车。
而我就是执拗地站在原地,终于他的手动了,我的手机震起响声,我漠然地接了起来。
“温茜,上车。”
29、同是网中人
“我为什么要上车?”
我的声音很冷,方凯文居然在命令我。
“温茜,你又不听话了。”
“哼哈……”我嘲弄地笑了。
“你连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住,倒来管我这个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的女人,方凯文你不觉得你的思维很异于常人嘛。”
“温茜,我很累,我不想和你在大街上吵,你上车,我们回去谈。”
方凯文先示弱了,他缓和了语气。
回去谈?他应该是想要到床上谈吧,这个种马,哪次不是用身体来解决问题。
“前面转角有个花园,我们就在那里谈吧。”
为了避免再次引发滚床单事件,我还是给自己找个最安全的地方谈。
“好,你上车,我带你去稍远一些的植物园,这里离你们学校太近,容易碰到熟人。”
方凯文的语气变得轻柔了。
这倒也是,这个时间无论遇到放学的学生还是下班的老师都不好,我叹了口气扣上手机。
方凯文的车子轻缓地滑过我身边停下,我板着一张扑克脸坐进车里,方凯文目及我的冷淡他欲言又止,他终是没有说话调转车头向植物园方向驶去。
一路上我们俩都是零交流,我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我一直目视着窗外倒退的街景。
如果时间也能倒退的话,我情愿在我妈妈自杀的那天早上不去上学,我情愿在我妈妈死前就撞死齐樱,只是时间已不可能倒退,但方凯文的婚还没有离,我还有一线希望。
方凯文沉默地开着车,车内弥漫的是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我收敛心思,定眼看向远处,前面就是植物园了,那里的环境不错,很清幽,就算我们俩吵起来也不会影响到别人。
方凯文的冷眸目不斜视,他的视线一直锁定前方,以至于我们的车子“呼”地一下掠过植物园。
“喂,方凯文,不是去植物园嘛,你这是往哪里开?”我惊慌地转过身子开始正眼看他。
方凯文薄唇上扬,只是这抹笑没有到达眼底,只在唇边勾了一下。
我忽然发现我这人很不长记性,每次都相信他,每次都被他骗。
“方凯文,我不想去你家。”
“为什么不敢去?”方凯文的声音平缓,但眸光却寒彻人心。
我生生地打了个冷颤,但我就是嘴硬。
“我有什么不敢去的,只是那是你家又不是我家,我不认为什么事都非得去那里解决。”
“既然敢去那就一起去吧,也许不久以后那里就会成为我们的家。”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什么叫我们的家?晕啊,他不是要我为他离婚负责而嫁给他吧?如果这样我更得劝他不要同齐樱离婚了。
我的大脑有些凌乱,我怎么把自己弄到这般田地,便宜没占着,倒惹了一身的腥。
我胡思乱想着,方凯文的车子却直接进了地下车库,我坐在车里执拗地挣扎着我是否跟他上去,貌似就算我拒绝,某人也会把我强掠上楼。
果然方凯文大步走过来打开我这面的车门,“温茜,你是想让我抱你上楼吗?”
这个人渣又在威胁我,唉,鉴于此人言出必行,我想了又想还是乖乖地从车里走了出来。
我刚站稳脚步,方凯文就咣当地关上车门,拉过我的手一路急行。
“喂,方凯文你慢点,又不是赶去投胎。”
“你失踪了十天。”这是肯定句。
“我……”我知道我不辞而别是不对地,只是我不是有原因的嘛,你把我迫害得那么惨,是个人都会先跑掉再说。
我站在电梯里,看着不断上升的数字都在哀叹,我今天是不是不能全身而退了,这厮会不会又要折磨我?
我报着赴刑场的勇气走进方凯文家的大门,咔嚓一声,方凯文在我身后落了锁,我的身子一激灵,怎么感觉像进了监狱般地惶恐不安。
我打量着他的家,这里并不如往常一样清爽整洁,茶几上凌乱地散着罐啤,烟灰缸里积满了烟蒂,原来这些天他都住在这里。
我转眸望向方凯文,这厮居然在脱衣服,长指褪下大衣扔在地毯上,随手又开始解衬衫的纽扣……
“喂,你干嘛脱衣服?”我被他的动作给吓着了。
方凯文解到第四颗扣子的手停了下来,只是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他第四颗钮扣上面裸露的肌肤居然还很性感。
方凯文走到沙发前把自己陷了进去,大手拍了拍身旁的座位,
“来,温茜,过来坐在这里。”
这语气分明更像是说,小妹妹过来坐,叔叔给你糖吃。
我把身上的大衣抿了又抿,在离他足足有三尺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只是我的动作根本就是多此一举,我屁股还没坐稳,方凯文的身体就已然欺压了上来。
我向后紧靠在沙发扶手上,“我先事先声明啊,我们动口不动手。”
方凯文的手揽住我的腰一个用力我就撞入他怀里,
“告诉我,这些天你都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
鉴于某人愈发危险的目光,我决定从实招来,
“我……我去了省城,到了那儿就在睡觉,不停地睡觉,没日没夜地睡觉。”
我都怀疑我干嘛这么诚实,他分明不是我家长,我却要向他报备。
方凯文的眸子像冰一样寒冷凛冽,“我每天在寂寞的夜里想你,你却在外面跟不同的男人睡觉?”
“喂,什么不同的男人,你把我脖子和身上弄得那么惨,我天天白天黑夜的都得穿个高领衫,身子被你折腾得像散了架,我哪还有精力找男人。”
这厮脑袋里都想些什么,把别人都当成和他一样变态的性狂炽者。
方凯文的冰眸回温了,这男人变脸变得可真快,他大手爬上我的脸,抚摸着我的脸颊和头发,微凉的薄唇蓦然封住我的唇,他的舌在温柔地旋转缠绕……
我感到轻微的窒息,有些天旋地转,他的长臂托起我的臀,转瞬间我已经跨坐在他的腿上。
我的理智回升,我抓住他脱我大衣的手,“不要,我是来谈事情的,不是来做爱的。”
鉴于这厮做事情太认真,总把做爱做成一件很具体很细节的事情,以至于战线拉得超长,我有必要先把我的问题解决了。
“我们一边做一边谈。”
转热的薄唇再次吸住我的唇,这个该死的,他就会拿温柔的吻来蛊惑我。
方凯文扣住我的手腕,轻松地褪去我的大衣,又在解我的衬衣纽扣。
嗯,学文明了,不用撕了而是用手解,只是性质一样,都是性侵犯。
我有些急,我猛力推开他,他竟然没有揽我,我的身子惯性地向后仰去,他眼睁睁地看着我狼狈地摔躺在地毯上。
晕啊,这地毯就不能厚实些嘛,我被摔得头昏脑胀,后背生疼,我的疼痛感还没有消失,方凯文的身子就已然覆了上来,只是他在干什么?他居然在利落地捆绑我的手。
“喂,你干什么?为什么又绑我。”
不对,这次分明更严重,上次是柔软的衬衣,这次竟然是粗壮的绳子。
我都怀疑这绳子是哪来的,怎么变戏法似的就出现在他手里。
“算你幸运,本来我是想拿这绳子狠狠地抽你屁股的,让你偷偷跑掉,还去和别的男人睡觉。”
方凯文打了个绳结,他狭长的眼眸倾近我惊恐的脸上,
“既然你说没有,我就相信你,打屁股就免了,改为体罚。”
我想我一定笑得比哭还难看,“那个,方凯文,我下次再也不敢跑了,你松开我好不好。”
这粗糙的绳子磨得我手腕火辣辣地疼。
方凯文无视我的话,他的手开始解我的腰带……
“方凯文,我上次不是跑,我是躲出去不参加我爸爸的婚礼,谁知婚礼取消了,早知道他不结了,我就不会跑掉了。”
方凯文用力扣住我扭动的臀,脱去我的仔裤,
“不要拿那些当借口,温茜你跑得还挺潇洒的,身边还有男人陪着你一起跑。”
晕,我真后悔不该让林宇凡替我接电话,这跟人私奔的罪名就这样给落实了?
“方凯文,林宇凡没有跟我一起跑……”
“够了温茜,我们做爱时,不许你提别的男人,也不许你想别的男人。”
晕啊,还有没有天理了,说实话都没人听。
方凯文推高我的胸,他望着上面淡化的吻痕竟笑了,薄唇狠力吮了上去,我痛得弓起身子,
“喂,你不要再乱种草莓了,我不想睡觉时还得穿着衣服。”
这个混蛋他再剥削我裸睡的资格。
“你以为你以后还有跟别人睡觉的机会吗?”
方凯文在卖力地种着草莓,啃咬得我心都在颤动。
完了,我悲哀地发现,这厮很卑鄙,这新伤加旧伤,伤上加伤,等简涛年前回来也不会下去了。
“该死的,你给我停下来,你这人怎么有虐待倾向啊?”我真生气了。
“是,我有虐待倾向,知道你跟别人跑了,我恨不得把你囚禁起来,让你再也不要离开我。”
他居然说得理所当然。
“方凯文,我说你是不是用错了对象,你把这股狠劲用在齐樱身上,她也不会敢再去和我爸约会了。”
方凯文抚慰我身体的大手停了下来,他掀起眼帘紧视着我,他的眸光有些受伤,
“温茜,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的眼眸莫名地湿润,“方凯文,算我求你了,你不要和齐樱离婚好不好?”
方凯文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的身子蓦然僵硬了。
30、浓浓的失望
方凯文的身子蓦然僵硬了,他扫向我的眼风透着浓浓的失望,
“温茜,你告诉我,是不是在你的未来里从没有预留过我的位置。”
我的眼眸一片茫然,预留什么位置?难道他是要做我的老公吗?
只是这会不会太搞笑了,如果他说的是那个位置,那他应该叫我爸爸什么,应该叫即将成为我小妈的齐樱什么?
这场荒唐的婚姻没有人会祝福,它只会成为b市最热门的笑话。
方凯文已准确接收到我想表达的信息,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的手抚上我的脸,指尖颤抖,
“我在为我们的幸福努力争取着,你却告诉我不用再努力了,你根本没想过和我在一起,温茜,你怎么能够这么残忍?”
“我只是不想那个女人走进我的家,我不要她成为我的小妈,这是我对我母亲唯一能做的事情。”
我的视线模糊,他的话戳中了我的灵魂,让我倍感伤痛起来。
方凯文的眼神冰冻了,脸色森冷得发青,
“温茜,你至始至终只是把我当作你报复的工具,你为了惩罚齐樱接近我不就是希望我离婚吗?现在我为了你终于决定离婚了,我顶住方方面面的压力在和她离婚,你却在这时跟我说,求我不要和她离婚,只因为你不想她再去接近你爸爸?”
“……”我把他当成了工具吗?好像有一点点,可是不算是工具吧,我只是曾经利用过他。
“方凯文,我没有把你当工具,只是你认为我们可能在一起吗?我们会被所有的亲朋好友耻笑的,你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方凯文的手颓然地滑落,他的脸色阴霾,他的语气坚定毫无转圜的余地,
“温茜,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这婚我也离定了。”
我的心拧绞在一起,我想我一定是急了才会口不择言,“方凯文,如果你执意要离婚,我今后绝不会再与你见面。”
周遭的空气骤然凝固,方凯文的脸彻底暗沉了,迸缰的怒火正迅速地在他的眼眸里翻腾燎原,那慎人的目光足已将我烧毁遗尽,
“你竟然把我对你的爱轻贱到如斯境地,把它做为威胁我的筹码?”
方凯文逼近我的脸,我骇得向后立挺身子,只是我无处可逃,只能看着他一寸一寸地靠近我的脸,他的大手猛然抓起我,随着我颤悚的惊呼,他毫不怜惜地把我扔趴在沙发上,
“温茜,既然你这么不稀罕,那我从这一刻起不再当你是我的爱人,你不需要我的爱,更不需要我的怜悯和疼惜,在我身下的你只是一个履行协议的女人。”
“方凯文你疯了吗?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去履行那个该死的协议?”
方凯文死摁着我的背脊,以至于我看不到他的脸,我想这正是他想要的吧,他不想再看见我。
我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方凯文怒火狂澜,他双手紧扣住我挣扎的身子,他的身体像滚烫的岩浆,猝然刺进我的身体,一路炙燃地烧灼,带着疼痛,带着怨恨,恣意狂卷着我柔弱的身体。
我被痛击得瘫趴在沙发上,我用力挣扎着被捆绑的手腕,那粗糙的绳子磨破了我的肌肤,我的手腕终是渗出猩红的血来……
我紧咬住唇,方凯文绝对是疯了,那狠绝的力度似要刺穿我的身体,戳进我的灵魂。
看来他不把我刺得千疮百孔,他誓不罢休。
我悲从中来,我的眼泪迸溅,也许老天让我们家遭遇这对夫妻就是来彻底折磨我们的。
一个不知羞耻地要当我的妈,另一个偏执荒谬地要做我的爱人,残忍的怎么会是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他们夫妻才是最残忍的人。
我的眼眸蓦然睁大,我紧蹙着眉心,我疼痛的身子在方凯文鸷猛狂狷的冲撞下,竟开始充满异样的力量,一种为性而疯狂的力量……
欲望像一条燃烧的火蛇,在我的身体里喷薄逃窜着,带着撕毁一切的力量,势必要将我彻底吞噬。
我不想再被他征服,我现在就想用我的手指狠狠地抽打他,用我的牙齿撕咬他。
这个混蛋,这个可恶的绳子,让我处于最卑劣的劣势,让我失去反抗的资格,让我直感自己就是沉陷在沼泽里的羔羊,对于自己濒临死亡的境地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任人宰割。
方凯文这座愤怒的火山在我的身体里彻底爆发了,他贯穿得愈发疯狂肆虐……
他的紧挺正狂嚣地撞击着我的柔软,他正用他疯狂的性爱来噬咬着我们的灵魂,他不要一个人下地狱,他要拽着我陪他一起下地狱。
我的体内已掀起层层的热浪,令我身体无一处不熨帖战栗,我的身子已然溺了水,全身湿漉漉的……
有什么狂躁的激流正顺着我们的切合处倾涌而出,我的头向后猛地仰起,凌乱的长发倾泻在我的背脊,绝望的尖叫终是冲出我的喉咙……
我喊得惊心动魄,我的身体无助地战栗,我的目光迷离,我游荡在欲望的深渊找不到归路,只能陪着他一起沉沦,沉沦,直至灰飞烟灭……
直到最后一刻,方凯文咆哮迸缰的怒火才嘎然停息,他紧紧地抱住我,像似要把我揉挤进他的灵魂里。
有什么滚烫的液体,正一滴一滴地,有如炙燃的烛泪颗颗砸落在我的背脊上,它直穿我的血肉,烧灼着我的心,我的眼眶再次湿润,泪水狂涌而出,顺着我惨白的脸颊,止不住地往下流……
方凯文终于抽离我的身体,没了他的支撑我虚软的身子瞬间瘫坐在地毯上,我狼狈地转身,我凄怆望着他,我的嗓音颤抖而悲凉,
“你尽兴了吗?现在是不是可以放我走?”
我抬起淋着血的手腕,那抹猩红正缠绕着我抖动的手指向下一路漫溢……
我的眸光终是被这止不住的血红刺痛了,我定定地望着捆扎我的粗绳,我惨然的笑了,
“方凯文,我从没想过我会有一天被人如此的强暴凌辱,也许你认为这是我罪有应得,可是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我有伤害过你嘛?我除了主动撞在你身上,我一直都在躲让着你,是你不放过我,是你步步紧逼,是你强要了我的身子,还企图强要我的心。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是不爱你……”
我的泪越涌越多,呜咽得我无法再说下去,我被巨大的痛苦所淹没,我的精神在这一刻彻底溃败,我的视线模糊得看不清手腕上的绳结……
我疯狂地用牙齿去撕咬它,这该死的绳子,它凭什么绑扎我,是谁给了他这权力……
我的嘴唇被绳子擦损了皮,我撕咬得牙齿都在流血……
方凯文震动了,他猛然抱住我,他的大手强行抬高我的头,手指捏住我的双颊,迫使我张开自己流血的唇,清凉的薄唇猝然攥住我的唇,泪水掺杂着血水缠绕在我们的唇齿间。
狂肆的吻席卷着我的唇舌,我崩溃的理智渐渐回归,我的哭声已由不可抑制地痛哭转为微弱地啜泣……
方凯文的愤怒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竟是无尽的温柔。
他的手轻抚着我的背脊,“温茜放松自己,没有人要伤害我,是我错了,我不该逼你。”
他把虚弱的我抱进怀里,长指轻柔地给我解着手腕上的绳结,
“温茜,我绑着你并不是想要伤害你,我只是太爱你,我害怕你的不可操控,我很想就这样一辈子绑着你,直到你真正的爱上我,你会发现在这个世界上惟有我最爱你。”
我紧闭着眼眸,我不想再看到他,然,我的心却在倾听着他的心声,我冰冷的心被他的话撕拉得疼痛,让我阖着的眼尾溅出泪来……
“温茜,你现在不爱我,这没关系,只要我爱你就足够了,我不会再逼你。”
我的心触动了,原来方凯文也有胆怯和依赖的一面,相比较他爱我,他更害怕的是我不爱他吧。
方凯文把我抱进卧室,他取来了药箱,他在细心地为我手腕上的伤口消毒,我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方凯文的动作停了下来,他低下唇轻柔地为我吹拂着,这一次他不再用绳子缠绕我,而是用纱布一圈一圈地轻缠在我的手腕上。
我迷惑了,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一个人怎么可以有这么多的面孔,狰狞的,邪恶的,虚伪的,温柔的……
到底我该去相信他的哪一面。
方凯文为我掖好被子,他怜惜的目光轻落在我破损的双唇上,
“乖,先睡一会儿,我去给你熬些蔬菜粥,晾凉了我再端来喂你。”
我无语地望着他,我不知道我还应该表达什么?
我只知道我跟他在一起,我很累,真的很累……
31、最初相识的你
这一觉我睡得极不踏实,我迷迷糊糊地醒来却发现方凯文正坐在床边盯着我,目光诡异。
“粥做好了?”我好似没睡多长时间。
“还没有,只是我找来了这个。”
方凯文举起他的手,我眼前赫然多了一条比方才还要粗足足一倍的麻绳。
我吓得身子缩成一团,双手紧紧地背在身后。
“那个,方凯文,这东东是用来捆石头的吧。”
“不,捆你正合适。”
方凯文笑嘻嘻地欺近我,他举起手中的绳子,只是他没有去拽我的手,而是把麻绳套在我的脖子上。
我惊得呼吸顿窒,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确定你要勒死我?”
方凯文的笑容龟裂了,他的脸蓦然狰狞起来,“既然你活着不能爱上我,那你死后一定会爱上我。”
“喂,我死了爱上你还有用嘛……”
方凯文显然不想再和我废话了,他的手臂猝然收紧,麻绳紧勒住我的脖子,我的呼吸被遏制,我的脸涨得通红,我的双眸暴突,我想喊却已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我浑身恶颤,我猛然坐了起来,我心有余悸地抚着我的脖子,原来这只是一场恶梦,没有人要勒死我。
我长呼一口气,我揉了揉窒闷的胸口,我不再迟疑,我冷汗涔涔的爬下床。
尽管我知道这只是梦,但我欲蹦出胸口的心却怎么也落回不到实处,可能我是害怕方凯文会真的勒死我吧。
我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被方凯文整齐地叠放在床头。我顾不上手腕的疼痛胡乱地套在身上,我要离开这里,不管方凯文同不同意,我都要马上离开这里。
可能是腹中饥饿的缘故,我的身体有些虚软无力,我扶着门走出了卧室,客厅里静悄悄的,米粥的香味还没有散尽,我越闻越饿,让不,我先吃碗粥再走?
咦,方凯文人呢?我后知后觉地发现,书房的门正敞开着,方凯文竟然趴在书房里睡着了,他一动亦不动,嗯,睡觉的人最没有杀伤力,我放心地走了进去。
方凯文手里握着本书,我扫一眼竟还是本哲学书,是谁总结过哲学家都是疯子的,原来喜欢哲学的人也同样是疯子。
书桌上纸张凌乱,我抽起最上面的一张,写着几句话,我不得不承认方凯文的字写得很漂亮,遒劲而飘逸,就亦如他的人。
‘当我再次遇见你时,我才知道我早已动了心。’
‘如果你也能像我这般爱你,那么还有什么样的利刃能切割掉我们的爱情?’
我品味着这些话,他这是再说我嘛?这后面的句子有些熟悉,我也记不清是谁说过的,只是我想说的是,无需用什么利刃,只需人人脸上的那张嘴就能将我们二人彻底撕裂淹没。
我索然无味地放下纸张,我视线下移落在方凯文的脸上,我这才发现这厮睡觉的样子很痛苦,眉宇紧蹙,额头沁满汗水,我的手下意识地就要去擦他脸上的汗水。
我刚触及他的脸,方凯文的身子就猛然颤动,吓得我缩回自己的手,与此同时方凯文的眸子惊秫地睁开了。
他茫然地看了我数秒才反应过来我是谁,显然这厮也没有睡好,也同我那般刚从扰人的恶梦中惊醒。
“你怎么起来了?”方凯文扶着桌面站了起来,他活动了下微麻的肢体。
我错开目光,“我想回家。”
方凯文扫了眼我身上的衣服,意外的是他没有勉强我,
“好,只是我已熬好了粥,你喝完再走吧。”
我本想拒绝可我的头却违心地再点头,难道我的头也饿了。”
方凯文牵着我的手来到餐桌前,我安静地坐等在那里,看着他为我盛粥,看着他坐在我身旁,看着他盛出一勺粥轻放在我唇边……
我的泪腺酸涩,我已经对方凯文的反复无常不再惊异了,此时的他体谅我的腕伤亲自来喂我,他望着我的目光温和而亲切,疯狂的恶魔俨然变成了长着翅膀的小天使。
我张开了嘴含进一口粥,这粥早已放温,破损的嘴唇并没有被诱发疼痛,我不得不承认方凯文的厨艺精湛,一碗普通的蔬菜粥也被他熬得羹稠香糯得这般好吃。
我都不知道我的眼泪是什么时候流淌下来的,方凯文的手顿滞了,他放下粥碗抽出纸巾轻柔地为我擦拭着眼泪,
“小时候的你可不爱哭鼻子,我知道那时候的你很厉害,你班的男生都怕你。”
我的眉心微蹙,“你调查过我?”
我小时候的事儿他都知道,他还真是神通广大。
方凯文笑得很柔软,他重新拿起粥碗继续喂我,
“不用调查,你的一切我都知道,只是我不知道我会爱上这个倔强厉害的小丫头。”
我疑惑了,他在说什么?怎么我越来越听不懂了。
我沉默地吃光了整碗的蔬菜粥,其实我是真饿了,所以先吃饱了再说。
我的配合让方凯文很满意,他握着我的手站了起来,“来,先跟我去卧室,我给你看样东西。”
我往回拽自己的手,晕啊,竟然要去卧室?他不是又要滚床单吧?
方凯文读懂了我的意思,他放开手,“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拿来给你看。”
不一会儿方凯文就从卧室里捧出一个盒子来,他把盒子放在餐桌上,先从里面拿出一本老式影集递给我。
我接了过来打开翻看,嗯,这是谁家的小姑娘这般可爱,只是这孩子怎么那么像小时候的我啊?
晕啊,我的眼睛睁大了,居然真的是我。
我在给新入队的新生佩戴红领巾,我代表我们班去参加演讲比赛,我坐在硕大的钢琴旁小胖手弹着《红星之歌》,我们班大合唱时我站在前面指挥,运动会走队列时我举着班牌,还有好多我和我们班其他同学和老师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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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泪哗啦地落下来,照片的颜色虽已久远,但里面的人却很鲜活,这里面好多的照片我都不曾看过,可这些方凯文是从哪里弄来的?
方凯文为了解惑我的疑团又递给我一本影集,我翻开第一页就惊呆了。
这是典型的婚纱照,里面美丽的新娘居然就是我死去的文老师,白色婚纱的她依偎在白色礼服的方凯文怀里,笑得那么幸福快乐。
我的心抽成一团,这个真相让我一时无法接受,我抬眸看了看紫色的窗帘,看了看紫花的墙壁,我忽然明白了,这个颜色不是方凯文喜欢的颜色,而是我们文老师生前最钟爱的颜色。
记忆里文老师的皮肤很白,她穿紫色的衣裙很美丽,她的头发很长,有一次我傻傻地问她,文老师你为什么不剪短头发?她笑着告诉我,因为她爱的那个人喜欢她的长发,所以她舍不得把它们剪掉。
我的心跳加速,我颤抖的手不停地翻动着,整整一本的影集全都是方凯文和文老师的合影,有大学时候的,有上班以后的,还有和亲朋好友的。
我终于确认了,方凯文不是别人,他就是为救我而死的文老师的未婚夫。
我傻呆呆地望着方凯文,我的视线氤氲模糊……
我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我当年旷课飙车,方凯文会三番五次的去学校找老师告状,我先前还以为他是在为齐樱出气,没想到他是为了拯救我,为了不让我走入歧途。
方凯文把我抱坐在他的腿上,他把我的脸埋进他的怀里,
“温茜,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我一直在关注你的成长,包括你的成绩,你考取的院校,以及你毕业的分配我都藏有私心,我只想让你过得好,只是我漏算了一步,那就是我没有想到自己会爱上你。”
方凯文的薄唇轻触我的额头,“我很想抓牢你,但越是想抓紧你越是伤害你,我变得自己都觉得陌生,或许这都是缘于我爱你而你不爱我吧,我方才也想通了许多事情,我应该调整我自己的心态,不能勉强你来爱我,所以以后我不会再逼你,我把自由还给你,你不需要有压力,更不需要有顾虑,你还是原来的你。”
我的心痛如刀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会那么痛,我不是很期待这样的结果吗?
不再被方凯文所纠缠,不再被他所控制,我应该高兴不是嘛?从今以后,我还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小老师,他还是美名远扬的大局长。
“我想回家。”这是此时我唯一能说出来的话,也许我也想逃避吧。
方凯文没有挽留我,他亲自开车把我送到家,临下车前他递给我一个纸袋,
“这里面有纱布和消毒液。最近几天手腕都不要沾水,以免感染。”
我心情复杂地点着头,他跟着我一起下了车,把我送到一楼他止住脚步,
“你不要怕,我站在这里等你,你开门后我再走。”
我默然地走进昏黑的楼道,知道他在一楼陪我,我的脚步走得很坦然,不若往日的焦急和害怕。
我进了家门,我没有开灯,我直接来到窗前,方凯文正站在楼下望着我家的窗口……
那一夜我无可救药地失眠了,我想得头痛欲裂,如果我不是愚蠢地跳下水去救人,那文老师也不会为了救我而死,方凯文也不会痛失了未婚妻,他们会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这样算来,真正的罪魁祸首不是方凯文而是我。
这一次方凯文没有骗我,接下来的日子他没有再找过我,连电话都没有。
我的时间空下来,我便去医院陪我爸,不知道是不是爱情的力量,我爸他的精神居然好了很多,就连面色都愈发红润了。
我一般都会在上午去,下午离开,齐樱一定是故意避开我,听护士说她自从我去后,就改在傍晚过来了。
爸爸似乎在我面前不敢提起齐樱,但他又忍不住,他旁敲侧击地问我,
“小茜,你是不是不喜欢爸爸再婚?”
我正在给他剥苹果,我调皮地笑了,“当然不喜欢,那会儿你非要和李阿姨结婚时,我就在想,如果你真要结婚了,我就自杀去地下陪我妈去。”
我说的漫不经心,我爸却听得惊心,他的神情愕然,因为他很了解我,我通常都是说到做到。
我把苹果切成小块,我用牙签插了一块亲昵地送至他唇边,
“爸,你在想什么?来吃苹果。”
我爸回神看我,目光复杂,这苹果他一定吃得难以下咽吧。他想到什么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我痛得小脸皱成一团。
我爸止住欲说的话,他掀开我的衣袖,看到了手腕上已渗出血的纱布,他的目光里满是心疼,
“小茜,你这是怎么弄的,是谁伤了你?”
我抽回我的手,我委屈地把袖子放下来,我抹了下潮湿的眼角,
“没事了,是我自己心里闷得慌,自己划伤的。”
我爸这次的表情不再是愕然而是惊秫了。
“爸你方才要说什么?”
我用湿毛巾给他擦拭了下额头,那里已然溢出汗水。
“没……没什么,我是再想我应该去看看你妈妈了。”
我爸已很久没有再提及我妈了,现在他终于想起我妈的存在了,自从他有了李阿姨后,他已经快遗忘了在山上还躺着一个曾经深爱过他的女人。
我这次的眼泪是真的止不住地往下流,我像小时候一样把头枕在他的胸前,
“爸,我前几天去看我妈了,她很凄凉,那山上太阴冷,妈妈活着时最怕冷,现在却要天天的冻在那里……”
我爸老泪纵横,“是爸对不住你妈……”
唉,我在心里哀叹,如果你真认为自己对不住我妈,就不要再去娶那个害死我妈的人。
年前的模拟考试顺利结束了,几天后成绩公布下来,高朝的成绩一鸣惊人。
这孩子虽然没考进前五十名,却轻松地进了前八十名。我想他还是有潜力可挖的,下次我应该跟他赌把大的,看他到底能考出什么样的好成绩?
周末下午,我和高朝早早地来到必胜客,我点了一桌子的好吃地来慰劳他。
“老师他们家今天做的比萨真好吃。”高朝吃得很卖力。
我肯定地点头,“是你小子心情好,所以吃嘛嘛香儿。”
“嘿,老师你别说,我现在心情真是好得很。”
“当然了,考得那么好,跟老师说说,你爸妈是不是都很为你高兴啊?”
听到高朝的成绩时,我心里都像抹了蜜似的甜,就仿佛他是我的孩子。
高朝笑得酷酷的,“我还没告诉他们呢?我心情好是因为就我们俩人吃饭,如果这次我舅舅再跟来,我就得郁闷得吐血。”
我的心顿滞,“你舅舅他还好吧?我是说,你不是说他在离婚吗?”
“还好了,我舅舅他出差了。”
小高朝使刀叉的姿势很优雅,他的眼线也很长,他低下头看食物时,那神态竟与方凯文很神似。
哦,原来是出差了。
“不过他昨儿晚上已经回来了。”高朝掀起眼帘,补了一句。
这孩子说话怎么大喘气呢,就不能连在一起说嘛。
“哦,对了老师,我已经搬回家去住了。”
我了然的点头,“嗯,老师看到了你停在学校里的机车,现在你舅舅家在闹离婚,不利于你学习,还是回家的好。”
“唉,我现在也赞成他们离婚了。”
高朝神情有些低落,居然也学起大人长吁短叹了。
“为什么?我还记得你上次说不希望他们离婚。”
“老师,你见过夫妻之间分房而睡的吗?”
高朝欲言又止,但还是说出心中的疑问。
“分房?”我惊讶的抬眸,难道方凯文和齐樱一直分床而睡吗?
“是啊,我舅舅他们家有两个卧室,我舅和我舅妈一人一间,而我是睡在书房。”
“一直都这样吗?”我就是很想知道。
“一直都这样。我回家问了我妈,我妈说她早就知道了,心不在一起的人也没必要再住在一起……”
高朝很信任我,他谈着方凯文鲜为人知的家事,我听得心阵阵抽紧……
如果真是这样,那方凯文的日子一定过得很凄楚无奈吧,而我还要去强迫他继续过这样痛苦的生活,方凯文说的没错,我是太残忍了。
我和高朝聊了很久,从必胜客出来时,天已经开始泛黑了。
深冬的傍晚,华灯初上,外面的冷风丝丝入骨,我和高朝都把大衣的领子竖起来,我们心照不宣地加快脚步,一路急走在步行街上。
我们刚拐出步行街,高朝就顿住脚步,他站在一家咖啡屋前,“我舅舅在这里。”
“什么?”我停住脚步,原来高朝看到了停在外面的车子。
我转眸望向店里,透过洁净的玻璃,里面投射出来的光束很温暖。
临窗的位置上,方凯文正和一个漂亮的女人说着话,他们聊得很尽兴,眉眼都在飞扬。
我继续往前走,高朝追上我,“我明白了。”
我好笑地看着他,“臭小子,你又明白了什么?”
“我舅舅原来是有第二春了。”
32、复杂的关系
“第二春?”这词用的。
我站住脚步回头故意逗着高朝,“你怎么知道的?”
“那女的我认识。”高朝神秘兮兮的。
“你认识?她是谁啊?”看来这女的跟高家走得还很近。
“她是我爸的客户,是我妈的朋友,是我舅的同学。”
这关系被他介绍得够复杂的了,我给他及时纠正,
“高朝你要学会抓重点,你前面那两句就可以省略不说了,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哦,老师你的意思是说,同学关系才是产生感情的关键因素了?”
这孩子的思维比我还跳跃。
“当然了,他们年龄相仿,彼此了解,又有共同语言,所以看来你舅舅这次有戏了。”
唉,我有些小郁闷,这关我屁事儿,我在这儿分析个什么劲啊?
“喂,老师,他们出来了。”
高朝压低声音,手指扯动我的袖子,其实他大可不必小声,离着八丈远的,又是逆风,他就算是喊,他们也听不到。
我顺着高朝目光看过去,果然那位穿着贵气,仪态优雅的女人跟在方凯文的身后走了出来,又小鸟依人地坐进方凯文的车里。
我忽然紧张起来,方凯文的车子已然顺着我们的方向开过来,我一急便藏在高朝的身后。
高朝回头发现我的怪异行为,不但没惊讶他竟然还很配合啊,他大方地打开大衣把我裹进他的怀里。
这孩子的个头可真高啊,完全遮住我的小身板。
“他们过去了没?”我小声地询问着。
高朝的声音从我脸的上方传来,“刚过去……只是……”
“只是什么?”这孩子身上有着清爽的柔顺剂味道,竟比香水还好闻。
高朝的声音愈发不自然,“只是老师,他又把车倒回来了。”
倒回来了?“倒哪里去了?”
尽管寒风刺骨,我的额头却已然捂出汗来,这大衣一定是纯羊绒的。
“老师,你不用藏了。”高朝的声音愈发低弱。
我松口气,“他们走了?”
“没,你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我把头从高朝的大衣里小心地探出来,我的眸光顿滞,我的身边已然多出一个人,此时的他正用他那双不悦地眼睛直盯着躲在高朝怀里的我。
那个,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方凯文会站在我身后啊?
“嗨,你也在逛街嘛?”我主动打招呼。
方凯文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高朝,他意外地笑了,
“这么大冷天的,你们站在这里当站牌啊?”
“没,没,我们正要打车回家。”我望向高朝寻求他的帮助。
高朝立马点头,“对,对,我们刚吃完饭,正准备回家呢?”
唉,这孩子怎么一见了他舅舅智商就直线降低呢?
果然方凯文的脸色变了变,但他还是好脾气地冲着我们微笑。
“既然回家,那就一起走吧,我送你们。”
“不用,不用了。”
我急忙摆手,“高朝你跟你舅舅先回去吧,我还要去趟医院。”
谁知高朝也跟我学,“对,我正好也要去医院,舅舅你还是先走吧,不要让曲阿姨等急了。”
“医院?德祥路的那家嘛,你们上来吧,顺路。”
方凯文已然失去耐心,他冷冷地扔下一句,便先向车子走去。
我和高朝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
“老师你去医院干嘛?”高朝首先发问。
“我去看我爸爸,那你去干嘛?”我笑得虚伪,反问着他。
高朝笑得比我还灿烂,“真巧,我也去看我爸爸。”
是够巧的了,都跑一家医院去了。
既然这样,那好吧,我们俩就目标一致地坐进方凯文的车里。
车上副驾驶座上的女人真有礼貌,看见我们上车便回头主动和我们打招呼,
“是小朝啊,好久不见了,这是你女朋友吗?长得可真漂亮。”
我尴尬地冲她笑笑,我没解释,貌似也没有必要跟她解释,我转头望向高朝,嘿,这孩子脸红什么啊,笑得那叫一个腼腆。
高朝看我在看他,他的脸更红了,他居然把头扭向玻璃。
晕啊,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我安静地坐在后面,这阵式没啥好尴尬的,大家都在一个城市,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早晚都要适应。
前面的那位曲阿姨在和方凯文继续他们没有谈完的话题,好似一会儿他们有饭局,正说着其他到场人的趣事儿。
看得出她很喜欢方凯文,她望向他的目光可能别人会说很正常,可看在我眼里怎么就多了抹暧昧呢?
“凯文,一会儿到那儿,你可不能不管我,得帮我挡酒哦。”
这曲女士,看上去年纪也不轻了,声音却还跟小姑娘似的娇嫩麻人,我想方凯文的骨头都快酥了吧。
方凯文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我就说你开车去的,最近抓醉驾抓得厉害,他们不敢逼你喝。”
“那我就更不能喝了,晚上车就由我来开吧,我得把你安全送到家。”
真体贴啊!但我可以理解为,她的引申意思是,我要把你安全地送上床嘛?
好吧,算我思想不地道,我憋住笑把脸转向一旁,结果却发现高朝也在笑。
前面正逢红灯,方凯文突然转过头看向我们。
高朝一急便趴在我肩膀上,闭着笑眸装睡。
这伎俩被人抢先用了,我只好做昏昏欲睡状,眼观鼻,鼻观心,只是我的嘴唇还在抽。
好在这儿离医院不远,车子很快到了我爸工作的医院,我先推门下车,高朝跟在我身后也下了车。
方凯文滑下车窗看我,我没有理他,径直向大楼走去,我听见方凯文在说:“小朝用不用舅舅等你们一下。”
高朝回得更绝,“不用不用,舅舅,我们就不去当灯泡了,你和曲阿姨尽兴啊。”
这高朝一路小跑地追上我,“喂,老师等等我。”
“我们又不同科,你应该去五楼吧。”这孩子也挺粘人的。
“我先陪你去看你爸爸,你再陪我去看我爸爸。”
这事儿还有礼尚往来的?
我打住脚步,“我们还是一起去看你爸爸吧。”
我潜意识里不想让高朝看到齐樱,这孩子不适合去承受复杂的冲击,他需要绝对的内心安静。
“为什么?”
我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是我记错了,今天我爸爸他不在医院。”
“哦,那好啊,我们坐电梯去五楼。”高朝开心了,我跟在他身后陪他去看望他的养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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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波一看就是那种忠厚老实的实在人,只是他看向我的目光很奇怪,晕啊,那分明是在看他儿子准女友的目光。
为什么这些人都会认为我是高朝的女朋友呢?难道他们看不出我比他大很多吗?
为了不再让人引起误会,我不得不先来个自我介绍,“你好王先生,我是高朝的老师,我姓温,今天恰巧在医院遇到,就顺便过来看看你,也跟你介绍下高朝最近在学校的情况。”
王建波一听,慈爱的目光立马转变为尊敬,“是温老师啊,您快请坐。”
我和王建波简单地谈了下高朝,当然都是在夸他了,王建波一听自己的儿子在学校乖巧懂事成绩喜人,更是开心不已。
最后我走时给王建波的枕头下压了钱,来得匆忙没有买东西,这位养父对养子的深厚父爱真的打动了我,我也帮不上他什么忙,只希望他能够坚强乐观地活下去。
高朝那晚留在了医院,我一个人打车回的家。
我疲惫地开了门进了屋,手还没来得及点灯,旁侧就窜出一人影,他猛然抱住我,准确地攥住我的唇。
“呜呜呜……”
我吓得腿脚发抖,我家竟被入室抢劫了,还是个劫财又劫色的主。
我拼命挣扎着,只是这人孔武有力的臂膀把我抱得死死的,让我无法施展我的手脚,他嘴里带着浓重的酒味,熏得我头都在发晕。
他抱着我滚落到沙发上,他早已蓄势待发的勃.起死顶在我的双腿间,尽管隔着仔裤我都能感受到那里的膨胀跳动,两只炙热的大手掌已然窜进我的衣服里,在温柔地揉捏着我的胸峰。
我不再挣扎,在黑暗中的我反含住他的唇,我在热烈地回应着他,这一对大熊掌已然让我找到了熟悉的感觉,他不是别人,而是简涛。
果然这厮兴奋了,他松开我的唇,黑暗中的眸光熠熠发亮,
“媳妇,你是不是也想我了,你咋比我还着急。”
“嗯,我配合你啊,不然你玩得多没趣啊?”
“媳妇对我可真好。”简涛狠亲了我一口,便抱起我一路小跑地进了卧室。
这厮果然轻车熟路了,黑暗中还能准确地找到卧室,我们一起跌倒在大床上,陈旧的床板发出抗议的响声。
我们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简涛在急切地脱着我的衣服,我也急切地脱着他的衣服……
直到他进入我的身体,他才满足地呻吟了一声,
“真舒服啊,在媳妇怀里比做神仙都爽。”
我没有回应他,我的眸子有些酸涩,我猛然拉低他的头再次攥住他的唇。
简涛的唇在回吻着我,他的手却在利落地套着小雨伞,简涛这人就这点好,他很怕我怀孕,所以他很小心,他每次都会做好防御措施。
而方凯文不同,他太霸道,从来不带那东东,以至于每次我回来都是提心吊胆地吃事后避孕药来弥补预防。
简涛已然把我的双腿搁置在宽肩上,他骁勇善战地冲撞着……
在性事上他永远是个不知疲倦的勇士,一条道儿跑到黑,他不会像方凯文那般花样翻新地折腾你,你就躺在那里看着他一个人厮杀搏斗就足够了。
“媳妇,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啊?”简涛性意盎然地问着我。
嗯?这厮怎么开始和方凯文一个腔调了。
“什么什么感觉啊?”我一头雾水。
简涛语气变得酸酸的,“我明明买的是带刺的套套,你居然说没感觉?”
晕啊,我很内疚,我明明是在和简涛做.爱,可我脑子里居然想的都是方凯文,以至于我体内那东东有刺我都不知晓,我这神经还真是够大条的了。
我温柔地轻抚着简涛的肩背,“是我下面有些痛,所以我还没感觉到,来,我们再重新感觉下。”
简涛就是好哄,这厮又开始欢腾了,冲撞得比方才还来劲儿……
我努力集中精神去感受简涛带给我的欢畅,然,我竟找不到昔日的快感,我悲哀地发现我这身子居然被方凯文调教得认人了,它居然对简涛式的性爱丧失了感觉。
我的心蓦然抽痛,这状况让我很挫败,这人我都离开了,这身体怎么还这般不争气,为了一个只欢愉一个月的男人,它竟背叛了这个厮磨了三年的男友,难道它搞不懂身上的这位才是正主嘛?
简涛平日里最喜欢听我呻吟,他的眸子期盼地望着我,他想看我为他疯狂,为他喊叫,只是呻吟这东东是装不出来的。
我哑然地躺在他身下,万不得已我拉低简涛的头,把他的脸压向我的胸峰,
“涛,你快咬我。”
“什么?”
简涛的头颅一滞,他不解地抬头看我,“咬坏了可怎么办,你该有多痛啊!”
“我说的是用力啃吻。”我试图引导他。
“那我也舍不得,这对宝贝儿一会儿我还要摸着睡觉呢?”
显然温柔的孩子拒绝当疯子。
唉,我不得不哀叹,这简涛平时都是很温柔地亲吻我的胸,吻痕这东东都不曾有过,我让他学那疯子般地撕咬我,还真是比登天都难。
多说无益,算了,由我来吧,我把呆傻的简涛推倒在一旁,我反欺压在他身上,在简涛目瞪口呆的神情下,我开始主动亲吻他……
我还真是方凯文的好学生,我学着他的样子,舌头旋转地缠绕着简涛的舌头,我轻刮着他的唇壁,而我的手却在粗辱地用力揉捏着他的身体……
在方凯文式的粗暴蹂躏下,简涛的身子已然着了火,他的呼吸急促,舒服地呻吟,深埋在我体内的部分坚硬如铁,膨胀得硕大无比。
我款摆着腰肢卖力地驰骋,坐实他,压紧他,我抽磨着他疯魔的身体,起伏再起伏……
“嗯……媳妇你真是个小妖精,你太厉害了,我爽死了……”
我身下的简涛激荡得胡言乱语,他一个战栗已先到达欲望的颠覆,而我却眸光湛然地看着他为情欲而迷失自己。
简涛踏上云端的那一刻,我心疼地拥抱住他,我的眼眸莫名地湿润,我的心钝痛得不能自己,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由于我的暴力侵犯,简涛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我没有问简涛为什么要喝酒,为什么会提前回来,我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背脊,在我的爱抚下他睡得酣然之至……
简涛的睡容安宁,宛如孩童般的纯真,而我却早已泥足深陷,变得凌乱不堪,我深深地自责着,以至这一夜我再一次失眠。
33、乌龙事件
现在临近春节,简涛说他太想我了,就跟医院的脑外科带教老师请了假提前回来了。
说我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他下午回来后都没有回自己家看望父母,就跑来我这里陪我。
结果我和高朝出去了,他一人在家足足等了我好几个小时,只是我好奇的是他为什么一个人躲在我家喝闷酒。
简阿姨和简叔叔第二天才知道儿子回来了,他们都非常高兴,做了好吃的让我们晚上回去吃团圆饭。
难得一家人聚在一起,大家都吃得非常尽兴,简叔叔还主动给儿子添了酒,
“小涛啊,你导师今天给我来电话了,他说推荐你继续读研,你拒绝了?”
简涛沉默了下,他望向简叔叔目光难得的认真,
“爸,继续读研还得三年才能回来,我不想再把小茜一个人扔在这里,反正以后考研的机会有的是,我还是先回来工作的好。”
简阿姨慈爱地笑了,知子莫如母,她当然明了儿子的心事,
“小涛,你是不是急着回来和小茜结婚啊?”
简涛一脸的憨笑,他默认了简阿姨的话。
我惊讶的抬头,本来这顿饭我吃得颇为心不在焉,稍一走神,这一家人已经把我的终身大事提到日程上来了。
可是我心里很别扭啊,我是不是还太小了,没听说谁二十三岁就结婚的啊,现在国家不是提倡晚婚晚育嘛,这简涛家怎么带头破坏国家婚育政策呢。
唉,我知道我恐婚是不对的,可是我怎么就对结婚二字有压力呢?
原来简涛的导师是简叔叔大学的校友,对简涛也颇为照顾,本来他想推荐简涛继续读研的,没想到简涛拒绝了,所以人家就给简叔叔来了电话,希望这当爹的能劝劝儿子,不要错失了这难得的机会。
简叔叔和简阿姨本来也想劝儿子继续读研的,但一听简涛坚决要回来和我结婚,也都理解地同意了,可能他们老俩口也想早些抱孙子吧?
这不连结婚的日期都基本拟定好了,简涛七月份毕业,八月份上班,九月份结婚……
这时间还真是步步紧逼啊。天哪,我怎么有种要进监狱的感觉。
“淑青,开春那房子也到租了,就不要再续租了,收回来准备装修吧。”
简叔叔早在几年前就购置了一处房产,就在他家小区附近,现在虽然租出去了,不过这房子就是预备给我们结婚用的。
简阿姨连声应允,“楼上王师傅家儿子结婚时用的装修公司不错,我当时就要了名片,咱家小涛的房子就由他们来装吧。”
唉,我怎么觉得我坐在这里很多余呢,貌似就没有一个人询问下我的意见,问我是不是想结婚,好歹我也算是半个当事人吧。
我郁闷地戳着碗里的饭粒,就算是人家问了我,我还能说个“不”字吗?我都没有理由没有立场去拒绝,简涛都放弃了读研的机会回来娶我,我还有什么好委屈的呢?
晚上临睡觉前,我还在游说着简涛,“涛啊,我觉得你不读研可惜了,反正我们还小,我赞同你继续学习,不就是三年嘛,三年后你回来了,我们再结婚也不迟啊!”
“不行,三年的时间太长了,我媳妇这么招人疼,万一被人抢走了怎么办?”
简涛把我抱得死死的,好像我真会被人抢走似的,以至于我下面要说的话全都被闷了回去。
本来我就心虚,他这么一说我更觉得自己不是东西,这哪是被别人抢走的,是我自己主动送上门的。
我终于认命了,唉,结就结吧,我能嫁给简涛这不是我小时候就想的事情嘛?简涛又疼我又顺从我,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就让那场风花雪月的暧昧情事彻底翻过去吧。
简涛这次回来粘我粘得更严重的,几乎是寸步不离,连洗澡他都要和我一起洗。
这期间方凯文来过电话,我没有接,直接把他的号码拽入黑名单,我不能当着简涛的面再去和他暧昧不清,既然我都要结婚了,那我就该把心完整地收回来,这该了断的就让它彻底了断吧。
这些天我和简涛除了回简家吃饭,都窝在我的小家里,唯一一次的出行活动便是建舟请客吃饭。又是简涛同学聚会,不去不好,好在不是去天堂而是去酒店。
还是那几家小俩口,坐在包房里没事闲聊着,我坐在那里听他们胡侃烂吹的,深感没有意思。
我在扒着花生果玩,建舟却突然喊我,
“温茜,我前两天在步行街看见你了,和一小帅哥。”
我了然地点头,“什么小帅哥,那是我学生。”
建舟夸张地松了口气,“学生就好,我还以为你背着我们涛在外面养了个小白脸。”
我拿起一花生果照他脑门丢了过去,“龌龊,就我这点儿工资够养小白脸的嘛?”
大家哈哈一笑,全当听笑话了。
但我却发现简涛没笑,我给他夹了块他爱吃的鱼,“喂,你当真了?”
简涛笑了,他的大眼睛里满是真诚,“怎么会?我最相信我媳妇了。”
简涛的话让我倍感压力,唉,我再次检讨了自己,看来我以后真的要去对得起这份信任了。
这顿饭我越吃越郁闷,我中途去了洗手间,我慢悠悠地在大理石台上用凉水冲着手,这烦恼要是都能就着这水流流进下水道该有多好啊。
旁侧一女的洗完手就在研究我,我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觉得有几分面熟。
哦,这不是高朝的曲阿姨嘛。
我冲她笑了下,她很好客啊,“我看你好久了,就觉得是你,你贵姓啊?”
“我姓温。”我随手闭了水龙头,我不再玩水了,我准备回包房。
曲女士一看我要走,她也跟我走了出来,
“温小姐,去我们包房坐坐吧,高朝也在。”
我连忙摆手,“不,不了,我朋友还在等着我,我先走了啊。”
这人太好客了也不好,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紧走几步回到自己的包房,建舟正建议大家一会儿去天堂玩,我用手捏了下简涛的手,示意我们不去。
“媳妇,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简涛心疼地用他的大手包裹住我的小手。
“是洗手的水凉,哎,你快跟他们说咱不去。”
简涛这次不再犯傻,他冲着建舟笑着拒绝,
“还是你们去吧,我和我媳妇就不去了,我们一会儿还有点事儿。”
建舟那坏水又开始龌龊了,
“行啊,哥们理解这事儿,小别胜新婚嘛,就放你二人回去造小人去吧。”
大家哄笑着……我就奇了怪了,建舟那厮嘴就怎么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敢往外放,算了,不和他一般见识,反正一年也见不了几回面。
这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建舟埋了单,我们这些人陆陆续续地走出包房,碰巧对面包房的客人也在往外走,我本来也没注意,简涛正在给我穿大衣,我就听有人喊我,“温老师。”
我抬头一看,嚯,这人真全啊,高朝和他的父母还有方凯文和那位曲女士。
那个,我回头看了看旁边的简涛,好在他没什么异色,只是停下手中的动作。
“这么巧啊,跟爸爸妈妈一起来吃饭。”
我这话虽然是冲高朝说的,但我的目光却看向高朝的父母,我礼貌地冲他们点头微笑。
本想打声招呼就走,只是高朝这孩子就是有自我优越感,两屋子的人都在看着我们,他居然全不当回事儿,径直向我走来。
“老师,我们一会儿要去ktv玩,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这孩子的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地喜悦,唉,这不是在给我上眼药嘛,我轻咳了一声,
“不了,老师还有事儿,你就和爸爸妈妈去玩吧,你也刚放假,好好地放松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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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位是……”高朝终于注意到了简涛的存在。
唉,我家简涛真有定力啊,我和高朝说话的时候,他居然在若无其事地为我系着大衣的扣子。
“简涛,这是我的学生高朝,学习成绩非常优异。”我主动先给简涛介绍。
简涛笑容亲切,他笑眯眯地望着高朝,
“常听你们温老师提起你,有时间来我们家里玩吧,多带几个同学来,热闹热闹。”
高朝的脸色一变再变,好在他的素质很高,他伸出手来跟简涛轻握了一下,
“好,那就打扰了,哪天跟同学约好了再一起去。”
高朝的父亲喊了他的名字,示意他们要走了。
高朝神情复杂地看了看我,“老师,那我就先走了。”
“嗯,去吧,玩得开心些。”
高朝的背影有些落寞,唉,我还是伤害了他,虽然我是无意的,只是……
我的眼眸对视上一束扰人的目光,方凯文站在那里直直地望着我,这眸光太有穿透力了,它让我的心跳差一点停摆。
我慌乱地错开目光,我不自然地攥紧了大衣的钮扣,简涛伸手揽过我的肩,
“媳妇走吧,大家还在等着我们。”
“哦,好。”我低下头,简涛搂着我,我们与方凯文擦肩而过。
晚上回家,简涛就在翻着我们以前的相册,
“媳妇,过阵子我们应该先把婚纱照给拍了。”
“什么?”我怔忡的回眸。
为什么我觉得现在的简涛也变得如此反常,这离结婚还有大半年呢,他居然要拍婚纱照。
简涛舒服地躺在我的腿上,他抽出一张老照片,
“这张照片得好好保存,到时候给我的儿子看,看他老爸老妈感情有多好,穿开裆裤那会儿就在一起了。”
我抢过来一看,可不,我三岁那年我妈抱着我到简阿姨家去玩,看到我们俩玩得这般好,便心血来潮给我们俩拍了照。
简涛的大手暧昧地摸向我的腿心,“我还记得再大一些时,你问你妈,为什么小涛腿上多了个小鸡鸡,你没有。”
我噗嗤乐了,小时候我看到简涛站着尿尿,我也非要站着尿,结果湿了一裤子。
唉,本来小时候我应该晚一年上学的,可简涛背着小书包硬是跟我臭显屁,我就非要也去上学,结果因为我年龄小,人家学校已经开学不收了,我爸爸便托了人硬把我给插进班的。
“喂,你要干什么?”这简涛趁我走神已经撩起我衣襟,丰唇舔吻着我的肚脐。
我一惊欲往后躲,这厮顺势扒下我睡裤。
“说好了今天不做的,你这几天哪天闲着了,我都快被你折腾死了。”
我训着简涛,这厮回来哪是来陪我的,是给自己搞福利来了。
简涛把头挤进我的腿心,坏坏地笑着,“我要研究下我媳妇为什么不长小鸡鸡?”
“你浑啊你,别碰那里……”我躲闪着他,这简涛越学越坏了。
简涛这次回来特别不听话,就像吃不饱的小狼,他的丰唇迅速地向我的腿心游移,留下滑腻而黏热的痕迹……
我的心微微一动,他不会是知道什么了吧?
貌似又不太可能,正在我们俩擦枪走火之际,我的手机却响了。
“好了,不要闹了,我要去接电话。”我轻声哄着他。
简涛这人软硬都吃,果然他放开了我,我探手摸来手机,这号是谁的?一点印象都没有,我迟疑地接通电话。
“温茜……”销魂的男音牵扯着我的神经。
我的手一抖,我抬眸看了眼简涛,晕啊,这厮居然在套小雨伞,还是果味的,弄得我卧室到处都是草莓味。
“哦,方老师啊,这么晚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简涛抬眸看了看我,又低头继续弄他的小雨伞。
“非要这样吗?”方凯文的声音有些冷。
“对,学校是放假了,月末上班。”我驴唇不对马嘴地回复着。
“我已经离婚了,温茜,我以为我们可以……”
“哦,是这样啊,那我明天给陈主任去个电话。”
我打断了方凯文的话,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方凯文的语气加重了,一字一顿。
“我……”我的心缩成一团。
简涛那边却已准备妥当,他扑过来猛然抱住我,
“媳妇,你闻闻好闻不,是你喜欢的草莓味。”
“温茜……”方凯文的声音已冷到极限。
简涛紧扣住我的腰身,“媳妇不要再打了。”
“啊……”我紧捂住自己的嘴。
这猴急的简涛已稳准地挺进我的身体,他随手抢过电话摁断了丢在一旁。
“你没看见我在打电话嘛,这让同事听到了多不好。”我恼火地看着简涛。
简涛却在无辜地憨笑,“听见就听见呗,谁家夫妻不做这事儿啊。”
我气得把脸扭到一边不再理简涛。
简涛俯下身子讨好地亲着我的脸,“媳妇你又生气了,人家不是急嘛,再不进去,小弟弟就软了。”
我被他气得哭笑不得,“你就这么大的出息吧,早知道你这样儿,我还不如跟建舟他们去天堂玩。”
“嗯,一会儿我就让我媳妇上天堂。”
简涛看我不气了,便勇猛地冲撞起来。
“嗯……轻点……”他的蛮力弄痛了我。
“媳妇,这回你感觉怎么样啊?”简涛的神情又兴奋了。
我无奈地看着他,“这次又是什么套啊?”
“是g点套,到里面还会旋转的那种。”简涛得意地向我介绍着。
晕啊,这厮是跟避孕套干上了嘛。
“你不是想把情趣店的套子都弄回来试试吧?”
简涛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甚是可怜,
“人家也是想让你舒服嘛,来媳妇给点激情好不好,等咱结婚后就不用这东东了。”
这孩童般的目光又让我心软了,好吧,我来配合你。
我拉低简涛的头开始主动亲吻他,我太了解怎么样能尽快挑起简涛的性趣,不想被他长时间的折磨就快些让他早泄了的好。
在我的百般夹击下,简涛没用上二十分钟就要交枪了,他还有些舍不得这g点套的机会,还想多玩一会儿,
“媳妇,你停一停,不行了,我快要射了,这时间也忒短了。”
“好啊,让你多爽一会儿。”
我的嘴上虽说着,可我的手却用力捏揉着他的胸,我的臀迎合地更勤快了,简涛一声低吼,他终于废材地趴倒在我身上。
“媳妇,你好坏啊。”简涛有气无力地抗议着。
我拍拍他的屁屁,“少废话,快去洗洗睡觉。”
“好,那媳妇你等我回来一起睡啊。”
简涛亲了下我的唇,真的快快乐乐地去洗手间冲洗了。
我有些累了,我忽然想起刚才方凯文的电话,他不会为了和我通话又特意去买了张sim卡吧。
我爬到床尾拾起手机,我的手顿时僵住了。
因为我的手机握在手心里还在发热,直到现在它居然还在通话中……
我的眼眸莫名地刺痛,生生地溢出泪来,我把手机颤抖地贴在耳旁,“喂……”
不用想也知道方才我和简涛那些暧昧的声响都已经入了方凯文的耳。
“我在听……”
方凯文的声音说不出来是悲是怒,却让我的心更痛。
“对不起……我,我要结婚了……”
尽管很艰难,我还是吐出了这几个字。
方凯文静默了数秒才逸出声音,
“好,我恭喜你。”
耳边传来阵阵的长音,方凯文先挂断了手机。
34、冰冻中的极品
方凯文在我的生活里消失了,我莫名地感到失落。
虽然我曾经也想要这样的结局,只是这个引发结局的因素太让我无地自容了,我想方凯文一定是恨死我了。
我曾问过简涛数次,是不是你故意没关手机,可是这厮一脸的茫然无辜,他说我摁了啊,你也看到了。
我最后总结一定是这厮当时猴急着做爱,手滑摁错了键,我也眼花看错了键。
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也许是老天在帮我下决心吧,它也怕我一个不小心又跑到方凯文的床上去。
我爸年前出院了,我和简涛接他出的院,我们一起回到我爸家,说实话我一进屋还以为走错了家。
这房子让李阿姨折腾了,三百六十度大挪移,好好的间壁墙也打通了,地板起开重铺,瓷砖敲碎重砌,家具扔掉重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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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心翼翼地推开我的房间,还好,全家就我这一间是历史保留文物,只是我想说的是,为什么把我的房间当储藏室,这些破烂都是谁的?
我同情地拍拍老爸的肩,“爸,如果你想李阿姨就让她回来吧,这家都被她折腾这样儿了,也不差再多她一个人了。”
我承认我藏有私心,比起现在已是单身的齐樱我更赞成让李阿姨做这里的女主人。不要说我爸会为了我而不找女人啊,那是不可能地。
“不了,爸爸也算看明白了,这夫妻还是打小的好,除了你妈就没有谁是真正过日子的人。”
我爸大病初愈后竟还有些感伤。
唉,你老是不是悔悟的太晚了些啊,早个七八年,这话该让人多感动啊!
由于我爸刚出院,我这做女儿的就主动做了一桌子的菜,话说这还是我爸第一次吃我做的饭,自从我妈去世我不是气得他吐血就是玩失踪,以至于现在我爸吃着我做的饭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我的心又软了,我轻握我爸的手,“爸,你要是喜欢吃,我以后就经常回来给你做。”
我爸含笑点头,“好好。”
自从我爸病后,我们父女冰释前嫌,关系亲近了不少,我天真地认为我爸他变好了,我们可以像从前那样父疼女爱地相处下去。
然,好景不长,几天后的下午我拎着买的菜赶来我爸家给他做饭,我刚要敲门,简涛提醒我,
“媳妇你不是有钥匙嘛?”
“不是还得掏嘛,那你帮我找出来,就在包的暗格里。”
也是,我昨晚刚翻找出这把弃用多年的钥匙,只是我两手都拿满了食品袋懒得去翻。
简涛腾出一只手伸进我包里摸了两下掏出钥匙,他开了门。
客厅里静悄悄的,我和简涛把东西轻放进厨房,我还以为我爸在睡觉,我悄悄地来到卧室伸手打开了条门缝,我的身子蓦然僵住了。
晕啊,我爸正和一女的躺在床上睡觉呢,尽管那女的侧卧着,我也隐约看出她是齐樱。
我的血液“嗡”的一下全部冲上头顶,我咣当一声推开门。
齐樱立马被惊醒了,她推着我爸,他们俩人坐了起来,他们身上竟还穿着那种家居服,她不是已经住在这里好几天了吧?
啊啊啊!气死我了,这个齐樱居然还敢来我家里睡觉?我气得冲上前就是一巴掌,齐樱始料不及被我打了个正着。
“小茜!”我爸和简涛惊得齐声喊住我。
简涛更是跑过来抱住我,“媳妇,冷静些。”
“是谁让你来我家的?你马上给我滚出去。”我手指着齐樱怒不可遏。
齐樱捂着脸看我,她扬起下巴,“是你爸请我来的,如果他让我离开,我自会离开。”
齐樱这话说的不卑不亢,镇定自如,脸皮厚得呈几何级增长。
“我爸让你来,你问过我妈了没有,我妈允许你来了没有。”
我火冒三丈,我抓过她头发就要揍她,我爸和简涛强行分开我们。
“小茜,你太过分了。”我爸大声训斥着我,他心疼地护住齐樱,不时地查看着她的伤势。
“我过分?”我气得手都在哆嗦,我的眼眶湿润。
看来我真是高估了我父亲,原以为他老了收心了,可没想到他还是风流成性,根本没把我和妈妈放在眼里。
“媳妇,我们先出去坐一会儿。”这该死的简涛仗着个大强行把我抱出卧室。
“放开我。”我气火难消。
简涛好说歹说把我摁坐在沙发上,“媳妇,你打她干什么,打也解决不了问题。”
“我打她,她还那么嚣张,我不打她,她还真以为她是我小妈。”
我忘不了刚才齐樱看我的目光,那里面分明有着挑衅和仇恨。
卧室门响动,我爸走了出来,他的脸气得泛红,
“小茜,你齐阿姨前些天在医院照顾我累得生病了,她现在一个人,我不放心才把她接来家中养病,你怎么能去打人家。”
“她有病你就心疼了?”我爸的话把我的眼泪彻底激出来。
“那我妈呢?你都有多久没去看她了,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她是怎么死的,她就是被你床上那个女人活活给逼死的。”
我爸的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到青,他向来舍不得打我,以至于现在他拿我束手无策。
他绞着胸口,身体疼痛地弯曲,“小茜,是爸对不住你,可你齐阿姨她已经被我耽误了这么多年,我不能再对不起她……”
简涛吓坏了,他连跑带颠地去给我爸找药。
我没有动,我被我爸的话彻底刺痛了,他已经忘记了他曾经的过错,他忘记了以死抗议的妈妈,他现在脑子里全是齐樱,我听懂了他的意思,他是再向我表明他要取这个逼死我妈的女人。
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以至于我看不清眼前的影像,感觉齐樱听到响声跑了出来,她慌乱地扶住我爸,她和简涛再喂我爸吃着药,她软声软语地安慰着他,她不停地给他按摩着胸口……
看来这个家不是他们冷血,而是我冷血,这里已不再需要我的存在,我的心里也不再有它的存在。
我转身向门口走去,简涛追上我,“媳妇,等爸没事了我们再走。”
我笑的很冷,“他已经不再需要我了,他有这个女人就足够了。”
“小茜。”我爸殷切地喊着我的名字,他示意我过去。
我摇头,我的眼泪崩落下来,
“你要娶这个女人,你随意,只是以后我妈那里你不用再去了,我会去地下陪她。”
我爸死捂着胸口,又有犯病的迹象,齐樱熟练地护理着他,直到他状况稳定了,齐樱才哀怨地抬头看我。
“小茜,我知道你恨我,是我对不起你妈,可是我已经受到惩罚了,我唯一的孩子都没有了,我的幸福也没有了,这些年来我活得很痛苦,但我以为我还可以这样守着平静生活下去。可是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你小时候三番五次地骑摩托要撞死我,我忍了,现在你大了,你学聪明了,你为了报复我不惜去勾引我的丈夫,你逼他和我离婚,你让我连最后的平静都不再拥有,现在的我已经被你逼得一无所有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偌大的客厅里,落针可闻,除了我和齐樱,所有人都惊呆了……
原来一只楚楚可怜的羊也可以这样杀人于无形,我恭喜齐樱,她干得很漂亮。
我的唇角勾起嘲弄,“你编造故事的能力还真强,强到我自己都想去相信你,你才是受害者。”
“你敢做为什么不敢承认呢?”齐樱的目光不再柔弱,凛冽地向我射来。
简涛收敛震惊的目光,他不安地握紧我的手。
“我没有做我为什么要承认,用不用把你老公也叫来对质一下,凭什么你离婚让我来承担错误?”
我定定地迎视着她,她不用给我扣高帽子,她怎么没说她与方凯文婚前分居多年也由我来承担呢?
我与齐樱正剑拔弩张之际,门铃却响了,齐樱笑了。
我望着齐樱的笑容,我的心莫名地抽紧,简涛走过去开了门,我最害怕听到的声音传了过来,
“请问齐樱在这里吗?她方才给我打了电话,说她病了,让我来接她。”
“她在这里,你进来吧。”简涛礼貌地挪开身子让方凯文走了进来。
我没有看他,我的眼眸再次湿润,我的唇角都在抽搐,我的手紧攥成拳……
看来齐樱今天是要背水一战,她要彻底与我来个了断,我让她丈夫离婚,她让我未婚夫毁婚,这也算是一还一报了。
方凯文望着一屋子神色各异的人有些怔住了,显然他不知道现在的状况有多糟,他向齐樱投去询问的目光。
齐樱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她看到方凯文来了,哭得愈发委屈,她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凯文,你来得正好,你来告诉他们,我们为什么要离婚?”
我僵硬地站在那里,我的后脊都在节节生寒。
“小樱,我先送你回家。”方凯文去拉齐樱的手,却被齐樱挣脱开了。
她转眸望向我爸爸,那动人的泪光颤人心弦,
“立诚,你女儿从小就仇视我,她声声都在责问我,是我破坏了你们的家庭,而现在她却明晃晃地来破坏我的家庭,立诚,你不觉得她变的太可怕了吗?”
“小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方凯文神色不悦起来。
齐樱有些激动,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方凯文,
“凯文,你敢说你没有爱上她,你和她没有在一起,我亲眼看到你们一起去了……”
“够了!”方凯文冰冷地打断了齐樱的话。
“小樱,你自己的错为什么总让别人去承担,当初你求我原谅你时,你说过不再与温立诚来往,可是自从去年我就发现你与他藕断丝连,偷偷私会,直到前些天我跟踪了你,目睹了你们在酒店的闹剧,我才决定同你离婚。我能原谅你一次,两次,可我不能原谅你第三次,这是我与你之间的事情,与旁人无关。”
我的心被震碎了,为了我,也为了方凯文……
齐樱大失所望,“你就这么爱她?她已经要跟别人结婚了,你还替她遮掩?”
方凯文扫了我一眼,冷唇卷起讥诮,“我不认识她,我又怎么会爱上她。”
“方凯文,你在撒谎。”齐樱的声音陡然拔高。
“我在最后问你一句,你是否跟我走。”
方凯文的脸凌厉起来,他紧视着齐樱,那里面的森冷慎得她不寒而栗。
齐樱吓得倒退两步,方凯文掀起唇角,
“看,你都害怕我,别人又怎么会爱上我。”
说完方凯文不再停留,直到他走出大门他都没有再看我一眼。
简涛把呆滞的我揽进怀里,他的声音很轻,“媳妇,我们回去吧。”
我颓然地点头,我机械地任由简涛牵着我的手离开。
“小茜。”我爸在身后喊我,我充耳不闻。
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我爸爸,他曾经的错误已经害死了我妈,现在连他唯一的女儿我,也被他牵连得溃不成军……
这一场仗我打得尤为辛苦,与方凯文,与齐樱,与我自己……
35、天与地的距离
在我爸和齐樱的双重打击下,我生病了。
我也说不出来是哪里痛,就是没有精神,我萎蔫不振地窝在床上,我不想出门,我只想睡觉。
大年三十我强打起精神跟简涛回了他家,结果半夜回来后就开始发烧,折腾到初四我才彻底退了烧。
我和简涛脸对脸地躺在床上,他说:“媳妇,你又瘦了。”
我虚弱地笑,“你去照照镜子,你也陪我瘦了一圈。”
“媳妇你快好起来吧,过几日我就要回去上班了,你这样我怎能走得安心。”
简涛的大眼睛已不再澄澈明净里面多了忧郁和不安。
我的泪腺酸涩,我心疼地摸着简涛的脸,我知道我终究是连累了他,让单纯的他变得不再单纯。
他自从我爸家回来后,对当天发生的事只字不提,他应该憋得很难受吧。
“傻瓜,我已经好了,我自己身体我知道,不信你一会儿给我下一大碗鸡蛋面去,我铁定全能吃光。”我故作轻松地说着。
简涛高兴了,我已经有好几天没正经吃饭了。
“那你等我啊,我现在就给媳妇做面去。”简涛蹦下床,心急地去给我煮面条去了。
我望着他离开,我才重新阖上眼睛,我克制着阵阵的眩晕,我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很多年没这么病过了。
简涛做面时潘子博来了,他本来是奉我姨妈之命来接我和简涛去他家吃饭的,看到我病了也就没再强求,他坐在那里陪我。
“丫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我?”潘子博锐利的眸光从一来就在研究着我。
“你不是说我最简单明了嘛,我能有什么事?对了老哥,你和尚美怎么样了?”
我赶紧换了个话题,跟公安打哑谜是最不明智的。
果然,潘子博听到我提及尚美,他注意力转移了,只是他的浓眉蹙了下,
“丫头,爱马仕是什么包?”
“什么,爱马仕?”我的眼睛睁大了。
“老哥,尚美不会是让你送给她爱马仕包包吧?”
“没,她只是对我说,她要嫁给一个能给她买爱马仕包的男人,她说她喜欢那包,一年也要买上几个。”
这该死的尚美没事儿逗穷人玩嘛?明知道我表哥一年的工资都不够买一个爱马仕包包的,她居然还要买几个?她真是太会刺激我们穷人了。
“很贵嘛?五六千?”潘子博似乎还挺感兴趣的。
“不,是七八万,如果皮革好些的会更贵。”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对于我买不起的东西,我向来不耗费心思去研究它。
潘子博沉默了,我本就胀痛的头愈加跳痛了,表哥沉思的表情让我莫名地心疼,我握住他的手,
“老哥,我们学校新来的老师都不错,绝对的葱嫩水灵,哪天给你介绍一个。”
潘子博摇头,“算了吧,我哪有时间相对象。”
唉,你没有时间去相亲,却有时间跟尚美打太极,看来古人诚不欺我,自古英雄都难过美人关。
接下来的两天我为了让简涛走得安心,我表现得很好,虽然饭吃得不多,但一日三餐我都会很热衷地陪简涛一起吃。
初八简涛看我已无大碍才放心地回省城上班了。
方凯月来电话时已临近傍晚。电话里她的声音很温柔,我开始还奇怪高朝的妈妈怎么会主动来给我打电话拜年,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她就为难地问了我一句,
“温老师,我能请你到我家来一趟吗?”
我的心忽悠一沉,“是不是高朝出事了?”
“唉,小朝他病了,已经很多天了,开始只是不理人不爱说话,现在越来越严重了,他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不让人去打扰,也不出来吃饭,这样发展下去怎么能行?”
唉,这孩子为什么总是跟我同步呢?我心烦时,他也心烦,我生病时,他也生病。
“那我去能帮上什么忙吗?”貌似这个时候医生会比我用处大。
“哦,是这样的,我也是无意中听他睡觉时喊你的名字,我也想起就是那天巧遇你以后,他才开始反常的。我给他班主任去了电话,杨老师说你是他的心理辅导老师,我便想请你来帮我们开导开导他。”
方凯月这话已经说的很含蓄了。
“好,我马上过去。”我强挺着爬了起来,高朝的事我毕竟有责任,我不能不管他。
“谢谢你温老师,你能告诉我你家的地址嘛,我派司机过去接你。”
方凯月的话里尽是感激,弄得我很不好意思,“不用客气,我自己打车过去,我知道你家的。”
我克制着自己身体的不适,我换了衣服,用冷水洗了把脸,似乎精神了许多,我打车去了高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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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人把我直接带到二楼,我也看到了出来迎我的方凯月,她的面容稍有几分憔悴,想来他们家这个年也没有过好吧?
我跟着方凯月进了高朝的房间,“为什么不开灯?”这屋里一片昏黑。
“唉,小朝不让开,连台灯都不行。”
看来这孩子在家里还是一小霸王。
“能让我单独和他谈一谈吗?”
我开了台灯,我站在床边看着床上昏睡的高朝。
“当然可以,如果他醒来乱发脾气,你就喊我。”我点头,目送方凯月离去。
我把手贴在高朝的前额,方才听方凯月说他下午刚打过点滴,只是这额头摸上去竟还有些热。
“高朝醒一下,我们来谈一谈。”
我轻拍他的肩,只是他无动于衷,难道是我太温柔了?
我“啪”的一声,狠敲了他的背,他才惊魂地转身,他尚未睡醒的眼眸怒瞪着我,
“你是新来的嘛,这么不懂规矩,不知道我房间是不能随便进的吗?”
这孩子床气很重啊,他居然在跟我喊叫。
“嗯,我是新来的,不知道你的规矩。”
我抬手给了他个爆栗子,“臭小子,少在那装病,给我起来说话。”
高朝终于辨听出我的声音,他猛然惊坐起来,他怔怔地看着我,确认是我后,他又头晕目眩地倒回枕头上。
他敲打着额头,“老师我没做梦吧,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家里?”
“你没做梦,是我好奇来看看一个大好青年是怎么折磨家里人的?”
我也在揣摩着这种敏感的话题该从何谈起。
高朝没有说话,他修长的手指覆在眼帘上,开始我还以为他头晕,半晌我才发觉不对头,我拿开他的手,他居然在哭。
“喂,不是吧,这么大了还哭鼻子。”
“谁哭鼻子了?我是眼睛痛。”嗯,我看你是嘴硬。
“那你的胃痛不痛啊?能不能起来吃东西,不然等开学了,你就不是到学校去报道了,而是去医院报道了。”
高朝掀开手指,他浸水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我,“老师,我喜欢你。”
唉,他终于步入正题了。
我笑了,“我知道啊,老师也很喜欢你啊,就像是长辈对晚辈,老师对学生,姐姐对弟弟的喜欢。”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种喜欢。”高朝湛亮的眸子里竟生出一抹期盼。
我坐在床边,我很坦诚地看着他,“可是老师希望你是那种喜欢,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安然地相处在一起,如果变质了,我们就要变成陌生人,不能见面,不能说话,不能在一起,你觉得哪一种好呢?”
高朝失望了,“是因为我是你学生吗?”
“不是,是因为老师心里已经有了人,所以没有地方再去装其他的人。”
我的眼泪滑落下来,“高朝,答应老师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老师希望你好,更希望你好好的备战高考,如果你再这样放弃自己,那你惩罚的不是别人,而是我。”
高朝慌乱了,他挣扎着坐起来,他伸出手来欲为我擦眼泪,又觉得不妥为难地把手缩了回去……
他焦急地看着我,而我的眼泪却越涌越多止也止不住,高朝终于服软了,
“老师我求求你别哭了,你说的我都听还不行嘛?”
我破涕为笑,我伸出尾指,“那我们就来履行好这个约定好吗?”
高朝的小薄唇抿起笑意,他修长的手指勾住我的,“我怎么觉得你是在用苦肉计呢?”
我和他勾完手指,顺手赏了他个爆栗子,
“苦你个头啊,小小年纪就知道折磨人,你爸妈都要为你担心死了。”
高朝夸张地捂住头,“我抗议,你总使用暴力,这哪是方才楚楚可怜的你。”
我站起身来故作凶恶状,“少废话,乖乖地给我坐好等着吃饭。”
高朝真的乖乖地坐在那里,只是他在偷偷地笑。
我走出去告诉外面的方凯月高朝要吃饭,方凯月喜出望外,赶紧下楼去准备了。
不一会儿,方凯月亲自端来了清淡的饭菜,她本来是要喂儿子吃的,结果佣人上来和她说了几句话,我接过粥碗示意她放心,她便下楼了。
我耐心地喂高朝喝着粥,只是这孩子是不是太饥饿了,他居然一气喝了两碗粥,我给他倒了杯水让他漱了口,我安抚他躺下,又给他盖好了被子,
“好好睡一觉,老师过几天再来看你。”
我正往外走时,身后便传来高朝的声音,“老师,谢谢你……”
这是他第二次向我道谢。
我转身看他,“高朝,记住答应老师的话。”
他点头,只是他的眼睛有些湿润,我不再停留,我开门走了出去。
我沿着楼梯拾阶而下,我把稳扶手,我的脚步有些轻浮像踩在棉花上似的,这也是我急于和高朝告辞的原因,我不想病倒在他的家里。
我快下到一楼时,耳边传来低低的交谈声,我抬眸望了过去,我的脚步微滞。
竟然是方凯文,他正和姐姐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说着话,想来是在询问外甥的病情。
“温老师你下来了。”方凯月首先看到我,她迎了过来。
我扯出笑容,“高朝已经睡了,我还有事就先不打扰了。”
“太谢谢你了温老师,现在有些晚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方凯月向我伸出手,她的笑容很慈蔼。
我扫了眼方凯文,他依然坐在沙发上,他在若无其事地翻动着手中的杂志。
“那就麻烦你了。”我握住方凯月的手,稳妥地下了最后一个台阶。
“温老师,你的手怎么这么烫?”
方凯月惊呼,她伸过手来欲触摸我的额头,我的身子晃了晃,其实我方才在高朝的房间里就一直在强挺着。
我躲开她的手,我歉意地笑了,“我真的没事。”
我径直向门口走去,只是这条路怎么这么漫长,我前行的脚步愈发凌乱无力,我揉捏了下跳痛的头,我不要晕倒在这里,不要在方凯文面前……
我正绵软地走着,却有人攥住了我的胳膊,我欲挣脱反被他攥得更紧,我回眸看他,他幽深的眼眸正复杂地看着我,我想笑,可我的脸却湿得一片冰凉……
我很想再多看他几眼,只是我已经看不清楚,阵阵的眩晕正席卷着我,我的眼前一黑蓦然瘫软下来,一个熟悉的怀抱瞬间接住了我的身子。
36、三进茄园
我费力地睁开眼眸,我转动眼球,映入我眼帘的是一片浅淡优雅的紫,紫花的墙壁,紫纱的窗帘……
我阖上酸涩的眼眸,我的眼尾溢出泪来。
我又回到了这里,回到方凯文的家,只是我没有想到再次回到这里,心里竟会生出异常的感情来。
我动了下手指,牵动了刺痛的针口,我抬起手,上面贴着医用胶布,原来我已经打过吊瓶了。
房门虚掩着,隐约传来说话声,我爬下床,我扶着墙壁靠了过去……
“……凯文,告诉姐姐,你和温老师是什么关系?”
“同事关系。”方凯文的声音很平静。
“你以为姐姐看不出来吗?一个同事能让你惊慌失措,让你把她抱到家里来。”
“小朝还在生病,呆在你家会不方便。”
“我看你是不想让她与小朝过多接触吧?”
“……”方凯文沉默了。
“齐樱先前说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她,齐樱找我时就说你有外遇了,还是一个比你小十四岁的女人?我当时还驳了她,可现在……
……你怎么能这么糊涂,你知不知道小朝已经跟我承认他喜欢温老师了,他们仅仅相差四岁我都觉得荒唐,而你们呢?那是整整十四岁,你和小朝你们俩是想要气死我嘛,我最爱的弟弟和儿子都喜欢一个女人,还有比这关系更乱套的嘛?”
“凯文,听姐姐一句话,放弃吧,姐姐知道她比曲然年轻,比曲然漂亮,只是这过日子还是找合适的好……”
“她已经要结婚了,所以你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方凯文淡然地打断了姐姐的话。
“你怎么知道?没听小朝说啊?”
“是温老师亲口告诉我的。”方凯文又幽幽地补上一句。
“哦,这样啊,真是这样我就放心了。”方凯月长长地舒了口气。
“一会儿她醒来你就把她赶紧送回去,这孤男寡女的在一起终是不好,我就先回去了,司机还在下面等着我。”
方凯月要走了,我步履艰难地走回床前,我老实地躺好。
大门传来响声,紧接着方凯文向卧室走来。
我闭着眼睛装睡,唉,其实我是不想去面对他。
方凯文来到我床前,他怔怔地看着我,那束灼人的目光扰得我心跳加速。
修长的手指轻触我的脸颊,圆润的指尖来回摩挲着。
突然他掀起被子,打横抱起我。
“喂,你要抱我去哪里?”我睁开眼睛慌乱地抓着他的衣袖。
“不再装睡了?”方凯文的脸还真臭,冷冰冰的。
我认真地摇着头,“不装了,不装了,你先放我下来。”
“你不要告诉我,你打了两组吊瓶现在还不想上厕所。”
他这一说,我立刻感到膀胱胀得难受,“那个,我自己能去。”
我声如蚊蝇,哪有男人陪女人去方便的。
方凯文无视我的建议,他直接抱我进了洗手间,把我放在马桶盖上,又把洗手间备用拖鞋给我扔了过来。
我边穿拖鞋边观察他,“喂,你不出去嘛?”
他站在这里,我怎么方便。
方凯文没有理我,转身去了浴缸那边放水。
虽然他没看我,我也不好意思脱裤子,我的脸憋得红红的,这厮是不是太坏了些,人家本来就憋不住了,他居然还在放水,这水流声哗哗地诱得我差点尿裤子。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人有三急,唉,不能不急,我小心翼翼地褪下裤子,把膀胱里的水物都排了出去,真舒服啊。
我刚冲了水,就发现方凯文向我走来。
“你要干嘛?”我睁大眼睛,方凯文的手已然伸向我的腰带,难道他是要帮我系好裤子?
“……喂,你干嘛脱我裤子?”
显然我判断失误,这厮板着一张千年寒冰脸,无视我的惊呼把我的衣服扒了个精光,最后把我扔进浴缸里。
“泡个温水澡,对你病有好处。”说完他不再看我,转身走了。
我呆呆地坐在水里,我越想越生气,这人怎么能这样儿?这洗澡还有强迫的?我生气地敲打着水面,我不敢冲他发脾气,我冲水发可以吧?
“你是想让我帮你洗嘛?”
我惊讶地转头,这厮不知什么时候又进来了,他正抱着膀看着我。
我笑得很没骨气,“不了,不了,你老先去忙,我自己洗。”
方凯文面无表情地把手中的大衬衣扔在浴巾上,又转身离开了。
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洗还不成嘛?
我慢悠悠地玩着水,与其出去面对一块冰,还不如在水里待着的好。
“咣当”一声,浴室门被人推开了。
我睁开眼睛,我茫然地看着上方的方凯文,哦,我居然在水里睡着了。
方凯文伸手撩了下水,他的眉宇紧蹙,“水都凉成这样了,你还在里面泡着干什么?”
我可怜兮兮地望着他,“那个,我现在不想泡了,可是你站在这里,我怎么从水中出来啊?”
方凯文伸手取过浴巾,又把我从水中拎了出来。
“喂,我自己会擦,不用你帮我。”
这厮太暧昧了,这大厚浴巾从头擦到脚,连我腿心都没放过。
方凯文擦完了,把浴巾扔在一边,他指了下衬衣,“穿上它出来吃饭。”
这声音比那浴缸里的水都冷。
我望着冰山男离去,我叹气,再叹气,我决定我还是赶紧离开这里的好,不然一定会被这厮给冻伤。
我穿好衣服走了出去,我在餐厅里找到方凯文,他正在给我盛饭,本来我是想告诉他我要回家了,只是这饭菜的卖相太诱人了,看了就有食欲。
我肚子应景地咕噜咕噜响了起来,真丢人啊,我低着头站在那里,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方凯文把饭菜都摆好后,扫了我一眼,“你自己吃吧,我先进去了。”
我的视线追随着他的身影消失,我才欢快地坐了下来,不错不错,四菜一汤,貌似我今天还没正经吃过饭呢?
我香香地吃着饭,只是我越吃越不是心思,这差别待遇咋这么大呢?
先前我和你在一起时,你又是给我穿鞋,又是给我洗澡,还喂我吃饭,现在不跟你在一起了,你就板着一张扑克脸,对我实施冷暴力,唉,算了吧,是个人都会说是我自找的。
水足饭饱了,我也该回家了,我回到卧室时方凯文正倚在床上看书,我没有理他,我径直去了浴室,咦?我的衣服怎么都不见了呢?
我又回到卧室找,还是没有,“方凯文,我的衣服呢?”
方凯文头都没抬,“拿楼下洗了。”
“什么?”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那我怎么回家?”
这人也太有洁癖了,这些衣服是我出门前新换的,他居然问都不问我就给我送去洗了?
“那是你的问题。”方凯文悠然地翻了一页继续阅读着。
“你……”我被他气得语塞。
我可怜地看了看我身上这件浅薄的大衬衣,我里面还在真空上阵,这厮居然连个三角裤都没给我留下。
貌似我现在求他去楼下给我买一套,他也不会理我。
唉,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认可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我纯粹是咎由自取。
可是我现在该怎么办呢?我想睡觉,方凯文却占着床不下来,那个我还是出去看电视好了。
“你要干什么去?”
我刚要往外走就被某人冷声叫住。
“我想去看电视。”我尽量不惹怒他。
“卧室里不有嘛。”
哦,我扫了眼墙角,那里是有一台备用电视,可我想去客厅看那台大的不行吗?
唉,在人家地盘人家作主,我很没面子地向电视机走去,我站在那里左摆弄右摆弄,就是不出影啊?
“那个,你家这电视怎么没信号啊。”我不得不问他。
方凯文又翻了一页书,“闭路坏了。”
坏了?坏了你让我看个屁电视?
“下面抽屉里有碟。”某人好心地提醒我。
好吧,我蹲下身子拉开抽屉,只是他家的碟是不是太少了些,就三张,还都是自己刻的。
我随手抽出一张绿条的放进dvd里,嗯,这次电视有影了,只是谁能告诉我,这里面一男一女在干什么?这,这不是明晃晃的肉搏嘛?这姿势,这叫声也太让人流鼻血了。
我小心翼翼地辩认了下,没错啊,是古装的,这女的头上还戴着珠钗呢?可是他们为什么还大白天的在书房里做爱啊?
“那个,这是什么剧呀?”我不耻下问地问着方凯文。
那厮掀起眼帘扫了眼电视,“金瓶梅。”
哦,原来是金瓶梅啊,也算是“古今名著”了,我点头,只是我虽然对金瓶梅很好奇也很想看,但鉴于和一匹色狼共处一室时还是不要看的好,我摁了暂停键把碟退了出来。
抽屉里另外一张绿条的不用说也是金瓶梅了,我挑了张最安全的灰条的碟放了进去。
嗯,这次不是带颜色的了,只是这演的是不是太没有意思了,里面的人居然在给我唱京剧,依依呀呀的唱得我头疼。
我就搞不懂了,一个人怎么能把金瓶梅和京剧放在一起呢?虽然一个是名著一个是国粹,但貌似也不搭对。
我关了电视机,我扫了眼还在那专心看书的方凯文,我悄然地向门口走去。
“你又要去哪里?”
唉,你老就不能不注意我嘛,我无奈地转过身子,“我想去客厅的沙发坐一会儿。”
“卧室里不是有沙发嘛?”
是有一个,只是我特别想坐客厅里的那个不行嘛?
唉,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他今天吃火药了,我还是少惹他为妙。
我走到卧室的沙发前坐了下来,我很无聊啊,我左看看右瞧瞧,等我再回头时却发现方凯文在看我。
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嘛?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晕啊,这沙发的位置正对着方凯文的视线,而我显然忘了自己没穿内裤,我陷进沙发的角度,和我微张的腿心,正让他一目了然。
我嗖地一下合拢我的腿,再慢慢地把右腿移到左腿上,我的手优雅地合放在膝盖上。
“温茜……”销魂的嗓音亦如梦中的美好。
我扯动唇角,“那个,你不用理我,你继续。”
“你过来……”方凯文的眸子加深了。
这声音是不冷了,只是更让人害怕了。
37、天空之城
“我不过去。”
我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坚决不能过去,容易引发肢体活塞运动。
方凯文眼中异样的光芒渐渐平息了,他刚融化的脸又重新凝结起寒冰。
“不过来你就不要风骚地走来走去,还摆出撩人的姿势故意勾引我。”
“什么?我勾引你?”我指了指我自己,天地良心啊,我什么时候勾引他了?
我看了看周围,探手取过一个靠垫盖在腿心上,“好好好,这回行了吧,我错了,我检点些还不成嘛。”
方凯文定定地看着我,“我在你眼里是不是你永远可以轻视的对象,你为了讨好你未婚夫,不惜在床上百般取悦他,你为了哄小朝开心,不惜陪他吃饭逛街甚至带病去看他,可你唯独不能体谅我的心。”
我怔住了,我有这样吗?我望着方凯文一脸的伤痛,我的心隐隐泛抽,我懂了,他是希望我主动走过去安慰他,因为我与他之间是我痛伤了他。
只是他有他的骄傲,我也有我的坚持,简涛刚刚离开我,我就去犯错,我怎么能那样做?
就在我们俩僵滞不下时,门铃却响了,我和方凯文的眼里都划过惊讶,因为极少有人知道方凯文的这处住所,就连傍晚过来的方凯月也是第一次来。
方凯文扫了眼我,他才起身走出卧室去开门,他没有忘记为我关好卧室的门。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我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齐樱,毕竟前些天她说过她跟踪过我和方凯文来到这里。
然,很快客厅里响起的声音却让我知道她不是齐樱,她那柔美的嗓音很快让我识别出她是曲然,我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你怎么过来了。”方凯文显然没有想到曲然会深夜造访。
“哦,方才和凯月姐通电话,她说刚从你这回去,说你搬了新居,我便向她要了地址,我一看离我家这么近就过来看看你。这是送给你的乔迁之礼,你一定会喜欢的。”
方凯文似乎很认真地看了看礼物,旋即他笑了,
“谢谢你,这礼物太贵重了。”
曲然娇笑,“这是我一个法国朋友送的,说是难得的好年份,可你也知道我不好酒,知道你喜好红酒,我就给你带来了。”
唉,这女人声音真妩媚啊,连笑声都那么好听。
“你坐一下,我给你煮咖啡。”
方凯文还满希望曲然多呆一会儿,居然还费时地去给她煮咖啡喝。
曲然却没有坐,她在来回地走着欣赏着房子的装修,
“凯文,没想到你用情这么深,文英活着时就喜欢紫色吧,你是不是还忘不了她。”
“是我习惯了,喜欢上了就觉得其它颜色不入眼了。”
方凯文先给曲然切了水果盘。
“你不会对人也如此吧,有了文英其他女人也不入眼了吧?”
曲然的声音越来越近,我的身子贴在门板上,门锁响动,我的神经紧绷到极点,这个曲然似乎有意想进来看一看。
“曲然,过来帮我一下。”方凯文的声音蓦然响起。
曲然放弃了进卧室,她笑着向方凯文走去,
“你房里不会藏有女人吧?”
“你方才不还说我用情深嘛,怎么会有其他女人。”方凯文笑着调侃她。
这两个人好似在一起忙着什么,还不时地传来阵阵的笑声。
我有些听得不是心思,这个方凯文刚才还在指责我轻视他,他对我不也如此嘛?
冷冰冰的一张臭脸,却对曲然百般示好,又是拿水果,又是煮咖啡的,我越想越郁闷,我走回沙发前,颓然地倒在上面……
“曲然,你帮我把柜子第二层格的那套咖啡杯给我拿过来。”
方凯文的声音很温柔。
“哇,你居然还会做卡布奇诺,这奶泡打得真漂亮。”
曲然的声音好夸张,会做卡布奇诺有什么了不起的嘛?
“我知道你喜欢喝卡布奇诺,这是意大利咖啡豆,味道很不错的。”
你知道得还挺详细的,连人家喜欢喝什么都知道。
阵阵香浓的咖啡香气不时地卷进我的鼻子里,唉,真香啊,一定很好喝,其实我也喜欢喝卡布奇诺,他却从来没有问过我。
我的手轻拂脸颊,晕,上面竟然爬满了眼泪,真没出息,不就一杯咖啡嘛,你哭什么?
我心情低落地蜷缩在沙发上,听着外面那两位的浅淡轻笑,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人已经躺在床上了,我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临近9点了。
我下床找了一圈,只看到了酒柜上多的两瓶红酒,而方凯文却早已不知去向,他一定是去上班了。
我洗好的衣服被叠放在沙发上,做好的早餐摆放在餐桌上。没有字条,没有任何的只言片语。
我忽然感觉自己呆在这里很多余,我穿好自己的衣服没有用早餐,我来到大门口,本以为他又会把我锁在家里,然而这次我只轻轻拨弄,门锁就开了。
看来他已不想再锁住我了,所以他让我畅通无阻。
我站在电梯里还在流泪,我记得有人说过,自我折磨或折磨别人,两者缺一,恋爱就不存在了。
我和方凯文也许正是如此吧,他不想被我折磨了,也不想再折磨我了,他对我的爱已经消失遗尽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有些意志消沉,还好,开学前夕我回学校上班了。
三月中旬是学校一年一度的艺术节,作为音乐组的教师,我们自然是首当其冲,工作繁忙起来我也就无暇去顾忌其它了。
在寒假放假前,校师生就已把节目预报了上来,现在我们只是筛选整理节目,为选出的节目指导编排,检查服装道具,最后再定制出艺术节的流程节目单。
这期间,高朝来办公室看过我,他恢复的不错。因为高三学生复习课程紧,为了不影响他们的学习,所以历届学校的艺术节高三学生只观看,参加的节目不少,只有一两个代表性的节目。
这次学校有意把开学典礼和艺术节放在一起举办,届时会邀请教育系统的一些领导来观看。
因此我们音乐组的教师更是不敢马虎,连三八妇女节我们都没有休息,都在努力地去为全校师生展现一场尽善尽美的汇报演出。
终于到了十六日,在学校的大礼堂里,全校师生都聚集在此,艺术节汇报演出正式开幕了。
开场先是开学典礼部分,学校邀请来的各级领导为上学期工作表现突出的老师和学习成绩优异的学生颁发奖状。
意外的我在台下竟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突出先进个人”奖,我扫了眼台上颁奖的领导,还好今天方凯文没有到场,我大大方方地走上台,给我发奖状的是个略微发福的胖领导,他狠握了下我的手,
“恭喜温老师,继续努力。”
“谢谢领导。”我微笑,接过奖状。
得奖的人自是欢喜,没得奖的这学期再努力。
颁发完所有奖状后,学校大礼堂正式开始艺术节汇演。
节目一个接一个顺利地进行着,而我却急着找不到人。
“老师你在急什么?”我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我回头一看,高朝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后台。
“哦,没什么?只是和我一起演出的学生病了没来,对了高朝,我还没恭喜你得了奖状。”
这次高朝成绩太惊人,以至于他实至名归地得了大奖状。
高朝挑眉轻笑,“那还不得谢谢老师你,你不请我吃饭,我才不会感兴趣进前一百名呢。”
这孩子就不能不说实话嘛,我左看看右看看,还好没有老师听见。
“喂,高朝,我现在没时间陪你聊天,等一会儿艺术节结束了我再和你好好聊。”
我现在真的很忙,这次汇报演出音乐组也把我推上了前线,其实真正演出的是一个高二的女生,她的节目是散文诗朗诵,而我要做的是弹一首钢琴曲作为她朗诵的背景音乐。
只是现在她的班主任老师却告诉我,她来不了了,她昨夜因急性阑尾炎住进了医院。
其实这些天我们俩在一起排练时她就总跟我说,老师我肚子疼,我没怎么在意,因为她说她来了月经,我就以为她是生理痛,只是让她多休息,没想到竟是阑尾炎。
那现在这主要表演的学生都没来,我这个配合演出的人还怎么上场。
音乐组长的意思是这个节目不能删,她最后决定让我一个人上,单独弹奏钢琴曲,尽管我觉得这种以学生为主的汇演不适合老师独奏钢琴曲,但现在也没有好的办法。
汇演接近尾声时也终于轮到我上场了,我端坐在三角钢琴旁,为了迎合演出我今天特意穿了一件白色裹身的长礼裙,我的长发温婉地绾起,化了淡妆。
只是我奇怪的是,幕前主持艺术节的学生报的竟然是合奏久石让的《天空之城》。
我有些怔然了,我跟谁合奏?没有人通知我啊?
一抹悲泣的小提琴音蓦然响起,已然有人开了前奏,台下顿时骚动不已……
我掀起眼帘,我的右前方已多了一位高大颀长的男生,他穿着白色衬衣黑色西裤,他在优雅地拉着小提琴。
竟然是高朝,这个全校最帅气最能装酷的男生正在陪我演奏,台下的师生当然惊讶了。
我也很意外,高朝不但会拉小提琴,而且他还拉得这般专业,音色和乐曲都把握得非常到位。
他的前奏音很凄凉,悠扬缠绵地向人诉说着一种淡淡的忧伤,这苍凉的小提琴音已然先将礼堂的观众拉进了久让石独特的音乐意境。
我的手指轻触琴键,拖住小提琴的高音,我巧妙地将钢琴与他的小提琴音重合在一起,小提琴的凄美荡气回肠,钢琴的纯净清朗跳跃,两种音质完美地交融在一起将我们共同带进了湛蓝悠远的天空……
高朝已然走到我身旁,他深情地望着我,危险的,幽静的,悲伤地流露着他的情感……
我冲他温柔地微笑,我与他一向有默契,我们利用对位的手法把乐曲中的情感表现得淋漓尽致,清冷的音符中夹杂着浓厚的忧伤……
这首《天空之城》已不再是一首乐曲,它化成风,淋成雨,它在洗濯着听者的灵魂,它在拨动着大家内心深处那颗易碎伤感的心……
数以千人的大礼堂里一片寂静,大家都被这伤感的音乐震撼住了,他们都在用心地倾听着。
人世间纵有千般疾苦,万般无奈,但经历过了,也就云淡风轻了……
我眼风低飞,十指飞跃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我的心变得清澈,飘渺,空旷,宁静……
一曲终结,全场爆出热烈的掌声,我们的合奏已然将汇演带入了未知的高潮。
我站了起来,高朝绅士地向我伸出手,我优雅地把手放进他的手心,他轻握我的手,我们一起走到台前向台下的师生鞠躬谢幕。
我们一起回到后台,我刚想向高朝道谢,却不想被他制止了。
“老师你千万不要说谢谢。”
“为什么?”我好笑地看着他。
高朝却没有笑,他轻握了下我的手,
“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演奏,这是心与心的沟通。”说完高朝转身走了。
我站在那里惆怅不已,这孩子怎么也变得深沉起来了。
艺术节汇报演出圆满落幕了,我们这一组的老师忙完善后工作后一起回到音乐组的办公室。
一路上她们都在拿我和高朝打趣,因为台下的所有师生都以为这是本来预订好的合奏节目,只有音乐组的老师知道这高朝是临时救场的。
“小温,说实话那孩子是不是喜欢你啊。”
晕,又来了,我望着办公桌对面的秦老师深感无奈,这个话题已经有很有人问过我了,
“当然不是了,我假期给他上心理辅导课时就知道他会拉小提琴,所以我才求他帮忙救场的。”
我的再次解释又及时扭转了一个老师的不良思想。
大家正在热聊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音乐组组长王姐走了进来。
她也忙得满头是汗,她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一会儿学校要宴请来参加汇演的领导吃饭,校长点名让我们音乐组的几个老师一同过去。”
我抬起头,什么意思?我有些没听懂王姐说的意思。
秦老师夸张地哀叹一声,“不会吧,王姐,为什么总是我们音乐组的老师去坐陪,就不能换换其他组的老师嘛,我们又不是三陪。”
王姐瞪了秦老师一眼,“这是什么话,一个老师该说这样的话嘛,你们可以利用这样的机会向上级领导反映下老师们的疾苦,说不定还能为大家带来好的福利呢?
好了,你们快些整理道具,小秦,小温和小姜你们三个去,我告诉你们这是张校长钦定的人选,谁要是有意见自己去校长室跟校长说去。”
王姐像阵风一样推门走了,我们音乐组却被她刮得乱成一团……
我呆坐在那里,这黑暗还真是无处不在啊!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事情?
我有些明白了,说的是和校领导一起参加酒宴,实际上是陪局里的领导喝酒调剂气氛,怪不得小秦老师说是三陪,很形象啊!
“小温,你是第一次去吧。”秦老师发现我的异常好心地问着我。
我木然地点头,秦老师同情地看着我,
“不想得罪校长就一起去吧,晚上少喝些。”
啊?我睁大眼睛,还要被灌酒嘛?
38、推不掉的酒局
“如果方局长在就好了。”
一直沉默的小姜老师突然冒出一句。
我一听来精神了,“他在怎么好,他不用人陪嘛?”
我承认我就想多打听些他在外面的恶行。
秦老师就是爱抢话,“他不会阻止你坐在他身边,但他会阻止你喝酒,他还会说你们尽管吃,吃饱了就可以先回家了。”
哦?这么说他还算是好人了?
小姜老师眼睛中冒出数颗星星,“你们没发觉方局长很绅士嘛,人长得帅,又会照顾人。”
切,我一撇嘴,绅士?等他把你们胸咬得青一块,紫一块看你们谁还说他绅士。
“喂,温老师,你不喜欢方局长。”这秦老师没事总观察我干什么。
“不,不敢喜欢,你们这么喜欢他,我就不凑热闹了。”
我把向电视台借的道具都装好放到一边。
秦老师笑了,“上次英语组的小陈老师参加完酒宴回来后花痴了方局长好久,一直嚷嚷着要以方局长为标准寻找另一半。”
我用湿毛巾擦了擦手,“嗯,她现在可以去追了,方局长离婚了。”
我的话音未落,办公室一片寂静,所有眼睛都齐刷刷地看向我。
我尴尬地蹙了下眉心,我真想给我自己一嘴巴,貌似我的话说的多了,细算来方凯文离婚也就一个多月,又赶上过年放假,这消息还没有传开,我又是怎么知道的
一直看我们叽叽喳喳的老刘老师替我打了圆场,
“嗯,是离婚了,我女儿在民政局工作,是她亲手给办的手续。”
“天哪,这么好的男人也离婚?他老婆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小姜老师显然受了刺激。
“你们这些小姑娘看事情总是看表面,那方局长要是没毛病,他老婆会跟他离婚嘛?大家都传闻他不能生育,你们没看他都快四十了连个孩子都没有,所以离婚也是正常的。”
老刘老师以过来人的眼光在理智地剖析问题。
我的手僵住了,我忽然记起上次他在我家看到我的避孕药说的话,他说温茜你根本不用吃这药。他还跟我订的不平等条约,不怀上他的孩子不许离开他。他还曾小心翼翼地问过我,你喜不喜欢孩子。
我有些明白了,方凯文是真的不能生育,所以齐樱才会去找我爸,所以她和我爸才会曾有一个孩子。
“咣当”,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了,王姐焦急地走了进来,她一看我们还在收拾道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说你们在这开坐谈会呢?那边校长他们已经动身了,你们还在这磨蹭。”
我们组长向来是急脾气,学校曾表扬过她的这种行为为“雷厉风行”。
我一看小秦老师又要出言顶撞,我赶紧截住她的话,
“好好组长,我们现在就去,我们打车去。”
王姐满意了,她又把吃饭的地点重复了一遍,很怕我们这些傻孩子找不着地儿似的。
我们三个老师快速度地把手里的活整理完,就一起打车往王姐说的酒店赶。
“你们说我们音乐组的老师怎么都这么穷?人家数学组和英语组的老师都开着车上班,我们这为学校服务还得自己掏钱打车?”这秦老师就是想法多。
我赶紧掏出二十块钱递给司机,“如果我们都能开上车,校长也不会拿我们开涮了,你看到有开着车的老师去陪客人的吗?”
秦老师沉默了,说到底是我们三个一没背景,二没后台,三没财力,才会被安排这样的“好差事”。
这吃饭的地儿终于到了,我们三个下了车,我一看,嚯,公款吃喝就是讲排场,来这么高级的酒店,看来我们张校长今晚是要大出血了。
这宴请领导的包房在五楼,我进了房间就扫视一圈,我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还好方凯文没来,他要是在我还真是想掉头就跑。
张校长把我们三个穿插地坐在几个领导中间,嗯,他还真是会安排,不当妈妈桑可惜了。
酒局早已开始了,我们几个是迟到了,我大致听了他们的聊天,我左手这位权力比较大是局里的组织部部长,我右手这位工会主席虽然没什么实权,但是管得杂事多。
“小温,韩部长刚才看了你的表演后对你真是赞不绝口。”
张校长给我使了个眼色,哦,他是让我给韩部长倒酒。
这位韩部长我并不陌生,就是在台上给我颁奖的那位胖领导。
“我没想到小温老师不但舞跳的好,钢琴也弹得这么好,连我这个老音乐迷都被她给震住了。”
韩部长笑眯眯地先给我满了杯酒。
哦,我想起来了,这韩部长我见过,我为局里排的青藏高原就是给他伴舞的,貌似他来看过,我们还和他合了一遍,当时只是我没怎么注意他。
我低头看了看面前的酒,没错是白酒,只是我想说你老能不能给我换个啤的,这白的我不沾则已,一杯就多。
校长大人轻咳一声,提醒我会来点事儿,好好好,我这就倒酒,我拿起酒瓶给韩部长的空杯里添满酒。
这位组织部的韩部长很有长者的慈祥和稳重,这也让我不安的心稳妥了几分。
这时其他人的酒杯里也都倒上了酒,校长大人兴致昂然地提议我们都干一杯,感谢各位领导的抬爱前来扶持学校的工作。
我放眼一看,我们本校的领导和老师就是酒仙级别的,一杯白酒也不含糊,都豪爽地一饮而尽。
我看看了自己杯中的酒,唉,不就一杯白酒嘛,喝吧,不喝你成典型了,我心一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nnd,真劲辣啊,这是多少度啊,不是北大荒吧。
这位和蔼可亲的韩部长真照顾我啊,他又为我满上一杯酒,只是没逼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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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校长大人和各级领导在热聊着工作上的事情,我赶紧吃点东西垫垫底,这空腹喝酒最容易醉人。
这期间,校长大人不只n次地给我递眼色,我装作没看见。爱喝你喝,干嘛老让我陪着干啊?不知道这酒会醉死人嘛?
“哟,小温,你这白酒是放在那儿等着飞呢?只喝了一杯,就滴酒不沾了。”
我右侧这位较年轻的工会主席在调侃着我。
看,麻烦来了,我赶紧陪笑,“没没,栾主席是我酒量太差,不敢贪杯。”
“小温,酒这东西都是练出来的,以后少不了这样的场合,你得多锻炼啊!”
韩部长也加入了我们的话题。
练你个头啊,我又不是推销酒的,用着练嘛。
“来来来,小温,我和你喝一杯,看你就像能喝的人,怎么还谦虚上了。”栾主席冲我举起杯。
我看着满杯的白酒就胆怯,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驳了他的面子,我的头皮有些发麻,我端起酒杯,
“那个栾主席,我们半杯行不?”
“行啊,我都喝了,你随意。”
晕,这是什么意思?我眼睁睁地看着栾主席一饮而尽,他这不是给我下马威吗?
我深深地吸气,唉,我真命苦,上了一天的班,这下班时间还得陪领导强颜欢笑,这天下还有比我更命苦的老师嘛?
我端起酒杯闭上眼睛,我一狠心就把这杯堪比北大荒的烈酒全部灌进肚了。
大家看我喝了,气氛又上来了,只是我的头晕也上来了。
我转眸看了看一起同来的秦老师和姜老师,人家俩人几杯白酒下肚居然还能面不改色正常地维持气氛,只有我在这里头晕目眩的,勉强能维持坐姿,唉,这就是差距啊!
“小温,来学校多长时间了?”
韩部长带着老领导特有的关怀和我说着话。
“哦,不到两年。”我狠掐了自己的手臂,提起点精神。
韩部长又把我面前的空杯添满酒,“真是年轻有为啊!”
“可不,这小温老师虽然来学校时间短,工作却突出,除了自己本职工作外还兼任学生的心理辅导课。”校长大人开始夸赞我。
哦?我什么时候成了人口交赞的人物了?
“小温,还不快敬老领导一杯,韩部长这么看好你。”
我就知道你不是白夸我,原来你是让我替你敬酒。
我开始敬佩中国的酒桌文化了,这敬酒的理由层出不穷啊,韩部长只不过磨了下嘴皮子,吐了七个字,我就得回谢他一杯酒。
只是我们校长大人已经把我赶上架,貌似我不喝,就一起得罪两人,就这样在上级领导的淫威下,我一杯白酒又下肚了。
我的头愈发眩晕,导致我已不是坐着了,而是趴着了,我全身发软地趴在酒桌上,是个人都能看出我喝多了。
我正迷迷糊糊时,包房门响动,居然又有客人来了,看得出来的是更大的手,全体领导都起来迎接……
秦老师拽了下我胳膊,我没理她,我都喝成这样了,还迎接个屁,爱谁来谁来,我就一卧不起了。
“方局长,来来来,就等您了,快请上坐。”
大家笑声不断,都在围着这位姗姗来迟的贵宾说着好话。
本来我趴在那里也有装醉的成分,现在我不用装了,我的头开始真痛了……
还有没有比这更宓氖虑椋揖尤辉谡饷崔限蔚呐憔瞥显庥隽朔娇摹
这次我是打死我也不准备起来了,我要一趴到底。
果然新的一轮敬酒又开始了。听他们谈话那意思,本来今天学校艺术节特意邀请了方凯文,他原定也是来的,只是市里临时有会议耽误了,这不刚开完会就赶过来了。
方凯文的声音亦如往常一样的平静,他在和我们学校领导说着开会的事情,他是主管教育的副局长,他才是我们校长巴结的正主。
“哟,小温真是喝多了,都睡着了。”
这位栾主席不是明知顾问嘛,你们灌了我那么多杯酒,不醉才怪呢?
“我就从来没见过小温喝过酒,今天这是韩部长来,温老师一开心喝多了。”
校长大人你还真会解释,我一开心就喝多了,不是你老硬逼我,我能多嘛。
唉,我现在的脑子也越来越疼痛了,方凯文一定很鄙视我吧,没事儿跑来这儿陪酒。
大家哈哈一笑,又都各自找乐子去了。
有那么一会儿我以为我真睡着了,耳边的吵杂声变得很遥远,只是当我的腿上爬上来一只炙热的大手时,我蓦然惊醒了。
我当然知道这是谁的手,这韩部长这么大的岁数了居然还是一个老色鬼,晕啊,我这是陪的什么主啊?
开始我还没有动,装醉的我还报有侥幸的心理,他放一下就能拿走。
只是这只大手起初还只是放在我腿上,一会儿看我没动静便大胆起来,竟来回揉摸了起来。
那个,我不能再装睡了,再装就晚洁不保了,我伸出手把那只色鬼的手给推开,我抬起晕菜的头。
“小温,你醒了?”韩部长笑容亲切,他依旧笑眯眯的瞧着我。
只是现在我不觉得他亲切了,我觉得他恶心了。
我扯动了下唇角,算是回应他了。
我微眯着眼眸看了看我们俩的距离,我们的椅子什么时候挨在一起了。
我的手扶住椅沿想挪开些距离,桌下却伸过来一只湿热的肥手覆在我的手背上狠握了一下。
靠,这人也太猥琐了,这种事也能干得出来?
我“啪”的一下打落他的手。
也许是我太用力了,连带着我面前的杯子也扯到地上,清脆的玻璃碎裂声震得满屋子的人都静了下来。
十多双眼睛都唰地一下看向我,而我蹙紧眉心不悦地看着韩部长。
42、终于被发现
曲然只这一句话就把我炸得彻底凌乱……
高朝,她提醒了我还有一个无辜的孩子高朝,貌似让他知道我和方凯文的关系,那将是多么的震惊可怕……
晕啊,我都不敢再往下想,我低着头站在那里,就像做错事的孩子。
方凯文过来抱紧我的肩,他笑得很从容,“曲然,是你误会了,温茜她从来就不是小朝的女朋友,她是小朝的老师。”
唉,方凯文他说的也是事实,只是曲然却接受不了,她的手扶了下门框,
“老师?她的年龄分明不大,凯文,我能和你单独谈一下吗?”
“可以啊,那我们去书房谈吧。”
方凯文抚了抚我的头,“宝贝,你不是困了嘛,先睡一会儿,醒了我们出去吃晚餐。”
我机械地点头,我抬眸正对上曲然望过来的目光,那里面分明有着嫉妒和怨恨。
方凯文为我带上了门,也阻隔了那束扰人的目光,我颓然地倒在床上,想想也是,方凯文和齐樱离婚了,曲然才是最高兴的人,她一定喜欢方凯文很多年了,才有机会上位就被我给挤下去了,她能不恨我嘛?
本来曲然来之前我是很困的,结果现在我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哪还有困意,我再想接下来等待我的会是什么?围攻、嘲讽、诽谤、流言蜚语……
唉,看来我今后的日子是甭想过安稳了。
方凯文再次进来时,我再啃着手指头发呆,他不客气地把我的手指拽了出来,塞进我嘴里一个棒棒糖。
“要啃,啃这个。多大了还总咬手指头。”
“喂,曲然她走了?”我惊坐起来,把棒棒糖舔了两口取出来。
“走了。”方凯文把我抱进怀里,“这糖甜不甜?”
嗯?他问我什么?我看了看手里的果味棒棒糖,“这东东哪来的,你平时不会没事儿就在家啃这个吧?”
方凯文宠溺地为我理顺了耳边的碎发,“我早上下楼给你买的,我想你这个年龄应该爱吃零食,还有酸奶和冰棍什么的我都给你放在冰箱里了。”
哦,其实我不怎么吃零食,也不是不爱吃,主要是我好多年没和爸妈在一起生活了,没有人给我买这些。
唉,我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我分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解决,这方凯文纯粹是来拿糖果哄骗我的,让我乖乖地顺他的意。
“喂,方凯文你真可恶,你怎么能暴露我的身份?”我杏眼圆睁,步入正题。
方凯文笑了,他舔了下我粘满糖汁的唇瓣,“你以为你是地下党嘛,还暴露身份?嗯,你的唇真甜。”
说着他的舌又得寸进尺地伸进我的嘴里去舔舐我嘴里的糖汁。
“呜呜呜……你干嘛?”我这么严肃的问题,他居然敷衍我。
“我想吃掉你。”方凯文吻够了才抬眸看我,晕啊,他的眸子里居然又起欲火了,而且我屁屁下又顶出一个硬挺的东东来。
上帝啊,我赶紧把棒棒糖全塞进他的嘴里,“吃吧吃吧,甜都给你。”
我早忘了我要探讨的问题,我挣脱着下了他的怀,先离他远远的才是正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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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跑进浴室干什么?”某人笑着追问我。
“我尿尿不行嘛?”我用力推严门,迅速地上了锁,嗯,这回安全了。
我郁闷地坐在马桶盖上,地下党是为国捐躯的,可我是为欲献身的,这的确不能相提并论。
现在已不是探讨地上地下的问题了,周一上班还有一大票同事在等着我去跟她们解释我和方大局长的关系呢。
浴室门被人打开,方凯文拿着钥匙闲适地倚在门口,“宝贝,你在干什么?还不出来准备,我们要出去吃晚餐了。”
出去吃?我们俩就这样明晃晃地招摇过市不是勤等着被更多的熟人看到嘛。
我想到此赶紧站起来摆摆手,“出去吃干嘛,怪贵的,我们就在家随便吃点算了。”
方凯文走了进来,他把我揽入怀里,他的唇在轻吻着我的脖颈,
“好啊,在家吃我们还可以多留出些时间做运动。”
“喂,不是吧,做.爱还有争分夺秒的?”这厮是种马嘛,竟想着干坏事儿。
方凯文也不理我的抗议,他轻咬着我的锁骨,大手暧昧地一扯,我的睡衣滑落整个肩膀都裸露出来,晕啊,这厮是来真格的了,他竟然把我的睡衣徐徐褪入腰际……
我赶紧制止他的野兽行为,“那个,方凯文,我忽然觉得你的建议很好,我们就出去吃吧,现在就出发。”我双手死捂住胸口,讨好地飘扬他。
“好啊,我先去楼下给你取衣服。”方凯文亲手把我的睡衣给我系好。
“等有时间我会去给你多买些衣服放在这里,省得你总没有衣服换。”
这是什么意思?他是在暗示我,我们以后会经常在一起这样厮混吗?
我坐在方凯文的车里还在提心吊胆,他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可不要跑我家跟前吃去。我扫了眼开车的方凯文,“到没到啊,这都开出去二里地了。”
“就快了。”方凯文脸上的淡定让我看了很来气。
我忽然睢到他车上挂着一个黑色墨镜,应该是太阳镜吧,先不管了,我取下来戴在脸上,我照了照镜子,嗯,不错嘛,遮住了大半张脸,这次没谁能认出我是谁了。
我正沾沾自喜,方凯文把车子停在一家西餐厅门前,还好方凯文没有带我去热闹的酒楼,西餐厅不错,人少安静。
我刚要下车,旁侧就伸过来一只手把我墨镜摘了去。
“喂,干嘛,这么小气,借我戴一会儿。”我去抢眼镜,可谁知方凯文居然板起脸来,
“和我在一起就这么见不得光嘛,大晚上的非要戴个镜子出来吓人。”
唉,我无语,其实我很想告诉他,我不戴镜子才是吓人,等一下遇到个熟人,他就知道是什么效果了。
我跟在方凯文后面进了西餐厅,环境还挺不错的,光线温暖幽暗,轻音缭绕。
只是我现在没心情欣赏这里的华丽装饰,我的眼睛先雷达似的扫射一圈,嗯,很好,没发现熟人。
方凯文为我拉开临窗的座椅,我安心地坐了下来。
“喂,我们应该坐到墙角的那个位置去。”我小声地提醒着某人,坐在这里太扎眼了。
方凯文正在优雅娴熟地翻着菜单,听到我的话他抬眸狠瞪了我一眼,由于我惹到他了,他连点餐的权力都没给我,自顾把我们的餐都点完了。
我也没意见,通常别人喜欢吃的我都喜欢吃。
果然方凯文点的东东味道还不错,只是费事了些,我这人吃饭讲究快捷方便,现在我却要顾及形象地,装高雅地在那慢悠悠地切着牛排,这的确考验我的耐性。
方凯文把他的餐盘推到我面前,我一看,嚯,他都切好了,一小块一小块的,还切得挺均匀的。
我就奇了怪了,怎么什么麻烦事到他手里就变得如此轻松容易呢?
我也没客气,我把我那份推给他,我先香香地吃了起来,只是我高兴的太早。
“方叔叔。”一声娇美的女音从远处传来。
我一口牛肉噎在嗓子里,我在费力地捶着前胸,方凯文好心地递给我一杯红酒,我大口地灌了两口终于把食物顺下去了。
这位美人也走到了我们的近前,我立马扯出餐巾布挡住侧脸。看来今天不管我出不出方凯文的家门我都能中枪。
“美美和朋友一起来的。”方凯文的嗓音居然还很愉悦。
“哈哈,是啊,这位是谁啊,方叔叔你不会有情况了吧?”尚美的八卦精神又上来了。
“嗯,是我女朋友。只是她有些害羞。”
羞你个头啊,你看不出我害怕得要死嘛?
这尚美发挥了她旺盛的好奇心,她竟自来熟地坐在我身边,她还礼貌地向我伸出她的小白手,
“你好阿姨,我是美美。”
阿姨?现在我叫你阿姨行不,你能不能快些走人?
我颤抖地伸过去一只手,敷衍地和她握了一下,结果这厮立马把我脸上的餐巾布扯落下来。
“温茜!你,你,你……”尚美小嘴圆张着,半天没吐出下半句话来。
“你什么你啊,我不就是被你叔叔邀请来吃顿饭嘛。”
我装作很从容的样子,好心地把她的下巴抬了抬。
“我就说这又细又长的嫩手怎么这么熟悉,竟然真的是你。”尚美终于可以正常说话了。
“美美,你约谁一起来的啊?”
我拿起刀叉像没事儿人似的地继续用着餐,其实我是在转移危险的话题,算是亡羊补牢吧。
“没谁,我约了你表哥潘子博,只是他还没到。”
尚美的话差点没把我手中的刀叉给震落了,居然还有潘子博,我坐不住了,我在考虑我是不是应该马上逃跑。
只是尚美立即宣判了我的死刑,她在冲远处轻摆着小手,“子博,我在这里。”
嗯?什么时候连称呼都改了,居然叫子博了?
我背对着门口,我望向方凯文,我居然发现他的表情比我还震惊。
“进来的这位是你表哥?”方凯文不确定地问着我。
我痛苦地点点头,“可不,这次我死定了。”
方凯文眼里划过笑意,他随后站起来主动和潘子博轻握了手,
“你好,既然大家这么有缘碰到一起就坐在一起吃吧,今天我埋单。”
我那傻表哥居然还没有搞清状况,他冲我们憨厚地一笑,就被尚美拽着坐了下来,
“那谢谢方叔叔了,我们就和你们凑凑热闹。”
“丫头,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潘子博上下打量着我。
“哦,没什么,哈哈,你们快点餐吧,这家店的食物很好吃。”
我笑嘻嘻地打着圆场,试图蒙混过关。
尚美和方凯文不愧是远亲啊,都犯一个毛病,她自顾把她和我表哥的餐都点了。
潘子博更不介意了,他此时似乎在斟酌着叫方凯文什么,尚美都叫叔叔了,貌似他也应该叫叔叔。
方凯文倒先提示他了,“子博,你不要拘谨,叫我方凯文就可以了。”
“哦,方先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潘子博的脑袋开化了。“对,在教育局,你是丫头的领导。”
真难为他的好记性了,只是你能不能不这么八卦啊!
“是,在工作上我是她的领导,在家里她是我的领导。”
方凯文语不惊人死不休啊,他此言一出,除了他以外的三个人都彻底石化了。
我有些怀疑今天方凯文是不是吃错了药,他居然接二连三地暴露我方军情,他他他还是那个睿智的方凯文不?
“丫头!”潘子博惊呼。
“温茜!”尚美惊叫。
唉,你们为什么都冲我喊啊,明明是对面的人惹得祸,可为什么让我来解释啊?
我很头痛啊,“那个,你们先冷静一下。这个事情是这样的,我和方凯文并不像你们想的那样,我们其实吧……唉,也不能这么说……我们还是……”
晕啊,我都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
“事情其实很简单,我爱温茜,她也爱我。我要她嫁给我做妻子,只不过她现在还没有同意。”
方凯文倒干脆,他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我们俩的关系。
尚美垮下一张小脸,“不会吧,温茜你居然要做我婶婶?我怎么能叫得出口?”
是啊,我要是真嫁给方凯文,这美美以后就是我侄女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潘子博到底是警察,他的话直中要害,
“丫头,那简涛怎么办?你们不是都要结婚了吗?”
44、剪不断理还乱
可想而知,整个周末我和方凯文都厮混在一起,我也很奇怪我们俩没有身体纠缠的时候居然很和谐。
我看电视,他看书,我玩电脑,他做家务,他不会像简涛一样腻在你身上,他很安静,只是他会时不时地弄出些好吃的来安抚你的胃。
他很喜欢给食物来个二次加工,就算是一个普通的西红柿,他也会在上面挖一个小坑,里面添些白糖进去。
周一早上方凯文把我送到学校,我只让他把车停在马路对面。
“说好了,下班时不许来接我,这几天我必须回家。”
“好,我知道了。”方凯文俯身过来吻了下我的脸。
我下车后冲他摆摆手,他的车开走了。
我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去上班,就算是有再多的流言蜚语我也得去面对。
我进办公室时,其他老师早就到了,果然本来正在说笑的一帮人看到我进来便停住话语。
我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小温老师你没什么事吧?”秦老师肚里永远装不住话。
“我能有什么事?休息两天就在家大扫除了的。”
我刚要摘落丝巾,一想到脖子上的吻痕我的手停了下来,只把外套脱了。
“哦,那就好,那天晚上我和小姜老师本想送你回家,可是方局长二话没说就把你抱走了,我们俩还真为你捏了把汗。”
“呵呵……没事了,方局长曾是我们家的老邻居,他把我送回家了。”
唉,如果你们俩真能好心地送我回家,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
有时候人的命运真是很奇怪,一点小事就能改变整个大方向。试问那天我如果真的被小秦老师送回家,就不会再和方凯文有交集,我还是简涛的未婚妻,只是现在想这些还来得及嘛?
秦老师也没再多问,也许她也知道我在撒谎吧,我身上还穿着周五的衣服,甚至连脖子上的丝巾都没换一条,这分明就没回过家嘛。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音乐组长王姐来了,我们顿时收起嬉笑的表情,都装模作样地各自忙去了。
学校的食堂有两层,老师的餐位在二楼,一楼是学生。
中午我故意拖了些时间避开人潮,晚去了会儿。我一个人坐在边角的位置安静地吃饭,不一会儿我身边就多了个人。
“你也在食堂吃的?”我疑惑地看着高朝,这孩子一般不在学校用餐。
“是,这里的饭菜真难吃。”
高朝扫了眼我餐盘里的菜,那表情分明是再说我吃的是猪食。
“你小子就是没吃过苦,这伙食就算不错了。”我笑着摇头,有钱人家的少爷嘴都养刁了。
“老师,你周五晚上有时间嘛?”高朝欲言又止。
“先说什么事?”这孩子怎么也喜欢拐弯抹角了。
“那天是我很重要的日子,我想请你陪我吃饭。”
嗯?这孩子搞什么,小屁孩还有重要的日子,难不成……
“那天不会是你生日吧?”我恍然大悟。
高朝腼腆地笑了,“是了,那你来不来啊?”
“老师去不合适吧,你应该和同学们一起庆祝生日,同龄人会玩得更开心些。”
我单独陪他过生日这很容易让人议论。
“我不喜欢和他们一起过,老师你看马上又要模拟考试了,你要是陪我过生日,我就一定考进大榜前五十名。”
高朝又拿好成绩来诱惑我了。
全学年前五十?不错嘛,如果进了前五十,他就能考上北京的高等学府了。
我望着他期盼的目光点点头,“好,我去。不过这顿饭得由我来请,你还是学生,省着点。”
高朝阳光的眉眼笑起来很灿烂,“不用了,是我爸妈好朋友开的酒店,帐他们自然会结。”
“哦,这样啊。”我也没多想继续吃着饭。
高朝开心了,他从纸袋里取出个小盒子递给我。
“这是什么?”我疑惑地打开,晕啊,竟然是一个精美的相框,里面已装好照片,竟是我和高朝的合影。
是我们在艺术节上一起演奏时照的,嗯,这角度取的真专业,把我们俩人拍得都很唯美。
“送给你的。”高朝的小薄唇弯起大大的弧度。
“那谢谢你啊,拍得真不错。”不看这张照片我还不知道自己穿白礼裙这么漂亮。
我正欣赏着照片,手机却响了,我扫了眼来电竟然是简涛,我的心微紧接了起来,
“喂,简涛啊。”
“媳妇,想我了没有?”简涛的声音有些落寞。
“我……”我有些哑然,我平时一定会说想了,快想死你了,可是现在我居然说不出口,因为这个周末我压根儿就没想简涛。
“你怎么了?这么不开心?”我的声音轻柔起来。
“没什么,就是太想你了,媳妇快清明了,过几天我请假回去陪你,我们去给咱妈上坟去。”
我的眼睛湿润,我的心蓦然抽痛,“嗯,好,我等你回来。”
简涛还在说着什么,我心痛的听得恍惚,末了他叹了口气,
“媳妇,别总关机,手机打不通我很担心。”
这几日在方凯文家我心虚所以我就把手机关了,简涛一定担心坏了。
我的泪还是滑落下来,“嗯,以后我再也不关机了。”
我摁断了电话,我的心情莫名地低落,这饭我是吃不下去了。
高朝小心地递给我一纸巾,“老师,你男朋友还在外地念书吧?”
“是啊,不过七月份就毕业了。”我擦干净眼泪,站起身来去送餐盘。
高朝跟在我身后亦步亦趋,等我洗了手转身,却发现他的视线正落在我光裸的脖子上,他的目光很奇怪。
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我的丝巾呢?我方才吃得热了摘了它,竟不知丢到哪去了。
高朝抬手递给我一丝巾,我尴尬地围上把脖子捂严实,也许是我想得多了,小孩子应该不知道那东东的来历吧。
唉,整个一下午我都在郁闷中,春天本是绿压枝头,勃勃生机的好季节,而我却是愁肠满怀,不能疏解。
简涛和我的问题真是不好解决,我知道自己不是人,人家简涛还惦记着去给我妈上坟,我却背着他在外面找男人。这婚是一定不能结了,问题是我怎么去跟简家人解释这分手的理由。
由于烦,晚上方凯文来电话时我的语气很不好,他也没在意,只是告诉我,他明天要去下面搞调研,得过几天才能回来。
他不在我也能好好地反思下我们三个人头痛的问题。大半夜的我睡不着,我把家里的旧物都翻出来整理,结果发现大多数物品都承载着我和简涛的成长记忆,那一点一滴的回忆对于我来说很美好也很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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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变得迷茫起来,如果我爱的人是方凯文,那我对简涛的感情又是什么呢?
我一直认为我是爱简涛的,只是现在直到我爱上了方凯文,我才发现我对简涛的爱脆弱得不堪一击,那根本不配称作为爱。
时间不会因为我的伤感而停驻,一晃又到了周五,高朝早早地等在学校门口。
我扫视了下他的身后,“你的机车呢?”
“今晚会喝少许的酒,所以不适合驾车。”
我被他逗乐了,他还挺能装大人的,“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高朝拉着我紧走几步拦了辆出租车,“不远,一会儿就到了。”
我们俩坐在车后座上,我才从包里把礼物拿出来,“小寿星,生日快乐!”
高朝很惊讶,他望着我的礼物,长指爱不释手地摆弄着,还有些舍不得打开。
“告诉我里面是什么?”他轻声地问着我。
我笑了,“自己打开看看了。”
高朝在认真的拆着包装,他的唇角弯起,“这风镜可真酷。”
嗯,我送他的是一款进口的机车风镜,春天风大,戴这个安全些。
“老师,谢谢你。”高朝的瞳眸里星光璀璨。
我错开目光,“喜欢就好,我还在等着你的好成绩。”
“老师,如果我高考时考上了你喜欢的大学,你就答应我一个愿望好吗?”
嗯?感情这孩子学习是为我学的?
“什么愿望?”我得问清楚,我怎么心里没底呢。
“到时候再告诉你。”高朝神秘兮兮地抚摸着手中的风镜。
我心里有些不安了,我不会又给自己揽了个麻烦吧。
还好车子很快到达了高朝说的酒店。我下车一看,这竟然是一家五星级酒店,晕啊,小屁孩子过生日来这么高档的酒店干嘛。
可让我更惊吓的还在后面,我跟随高朝来到中餐厅一看,嚯,里面已经来了好多的人,这哪里是我们两个人的晚餐,这分明是家宴嘛。
“高朝,我还是不进去了。”
我胆怯了,这种家宴我来干什么?这分明不是我一个老师该来的场合。
高朝急了,“老师没有别人,都是我自己家里人,你吃饭的时候和我坐在一起,没事的。”
“那也不行……”我要走,高朝拉着我不让我走……
我们俩人正拉扯间,方凯月出来了,“小朝,你怎么才来。”
我的身子有些僵硬了,我被高朝害惨了。方凯月分明不希望我和她的儿子和弟弟再有瓜葛,我却不请自来。
“妈,我把我的老师也请来了,可是她却要走。”
高朝扯着他妈妈的胳膊,他在恳求方凯月帮他留住我。
方凯月怔了下,随即和蔼地笑了,“是温老师啊,欢迎欢迎,谢谢你来为我家小朝庆祝生日。”
我的脸有些红,我虚伪地笑着,“对不起,我不知道今天是你们的家宴,是我冒昧打扰了,我还有事儿要先回去了。”我往后退了两步。
高朝却拽住我,“老师你答应过陪我过生日的,你要是走,我也跟你一块走。”
晕啊,这孩子怎么任性上了,他难道不知道我跟他进去意味着什么嘛?没有人会认为我们俩的关系是正常的。
“温老师快请进来吧,你看我儿子他都快急得哭了。”方凯月的声音里溺满了宠爱。
我望向高潮,可不,这大男孩眼里竟闪动着泪光,他多大了还这么爱哭。
方凯月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她的脸上永远挂着温柔得体的笑,
“来温老师,我陪你进去,你放心没有人会误会你的。”
晕啊,她怎么能看透我的心,我貌似再不进去就有些多心了。
我被迫地被方凯月拉进中餐厅,里面到处是人,都在热闹地交谈着,也没有人注意我。
“小朝,你先去你爸爸那里,他有事对你说。”
“哦,那妈你帮我照顾好温老师哦。”高朝放心地离去了。
我有些怀疑方凯月是故意把高朝支走的,果然她把我带到最中间的一桌,那桌坐的基本上都是老妇人。
“妈,这是凯文的朋友温老师。我带她过来给你认识认识。”
我惊讶地看着方凯月,她没有介绍我是高朝的老师,她竟说的是我是方凯文的朋友。
一位虽然年岁已高,但气质优雅的老妇人握住我的手,
“这孩子长得可真漂亮,你是姓温吗?”她的手很温暖,她在慈爱地望着我。
我羞涩地点头,“伯母你好,我叫温茜。”
晕啊,这位一定就是方凯文的老妈了,那双狭长的眼眸分明和方凯文如出一辙。
我直感我的腿都在打颤,这是什么状况?这简直是在要我的命。
“凯月,你在我身旁给温老师加个座位,今晚就让她和我坐在一起吧。”
什么?还要坐一起?我的心跳加速,这方凯文的老妈已经端详了我好久,就是不放开她握着我的手。
我扯出甜笑,“那个伯母,我只是进来打声招呼的,我还有事情,我还得先走……”
“走什么,温老师不是在等凯文吗?他已经赶回来了,一会儿就到。”
方伯母显然会错了意,她把我拉坐在椅子上。
我求助地望着方凯月,她也不帮我,她笑了笑转身忙她的去了。
怎么办?我的手心已沁出了汗。这一大桌子的长辈,我勉强扯出笑容一一打着招呼。
方伯母一定是感受到了我的手再抖,她轻拍我的手背,
“孩子,不要害怕,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事,凯文都已经告诉我的,他跟我说他很爱你,他要娶你。”
方凯文的老妈跟他一样喜欢语出惊人,她的话音没落,满桌子的人都在恭喜她。
“淑青,你有福了,这么漂亮的儿媳妇。”
“是啊,我还没见过这么水灵的小姑娘。”
……
我的头已经快低到胸下去了,我脸红的一定堪比红番茄,我没想过方凯文的嘴会这么快,我这面一堆烂摊子还没有解决完,他这面已经昭告天下他要娶我了。
暴汗啊,这简直比麻绳还要乱套。
“伯母,我去下洗手间。”我坐不住了,我总算找到一个可以离开的理由。
“好,让凯月陪你去吧。”这方伯母还怕我丢了似的?
“不了,我知道在哪里,我一会儿就回来。”
我知道我撒谎很不厚道,只是我真的要逃跑,我的心脏已经超负荷了,不能再加压了。
我知道方伯母的目光一直在追随着我,我如芒在背地走出中餐厅,我刚急走几步,身后就传来高朝的声音。
“老师,你去哪里?”这孩子竟然追了出来。
我也顾不过来了,我加快了脚步,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结果我走得太急了,砰地一声,我撞在别人的身上了。
我头皮有些发麻,我急得有些不知所措,这人身上的气息太熟悉了,这不是别人这是方凯文。
“老师。”高朝追上我,他急得握住了我的手,他把我拽离方凯文。
高朝握得太用力了,我抽了一下竟没抽回来。
“小朝,你先进去招呼客人,我跟温老师说几句话。”
方凯文的声音有些愠怒。
看来高朝是惧怕他舅舅几分的,他的手还是松开了,
“那舅舅你不能让我老师走啊,我好不容易才请她来的。”
高朝一步三回头地看我,最后进了大厅。
方凯文猛然握住我的手,他把我扯进旁侧的包房,我还没有站稳,他就把我拥进怀里,他抬起我的头攥住了我的唇。
“呜呜呜……”我吓得推开他,“你干嘛,别让人看见。”
“宝贝,我等不下去了,今天我们就对大家挑明关系吧。”方凯文的呼吸有些急促。
“你疯了嘛,今天是高朝的生日,你却要当着他的面公开我们俩的关系?不行,这绝对不行。”
我真的不想伤害高朝。
“你还在等什么,你看不出小朝他已经越陷越深了嘛,他早晚要知道的,这种事越早知道越好。”
方凯文的语气坚定,看来他已经下了决心。
“不,我害怕,我求你了,让我先走吧。”
我惊慌地推开他,我刚要夺门而出就被方凯文死死地抱住,“有我在你到底怕什么?正好今天我父母也在,我把你正式介绍给他们。”
上帝啊,我的心都快缩成一团了,我还没有和简涛坦白,这面就当着众人承认我和方凯文的关系,我不能这么做。
方凯文把我转了过来,他的眼眸里满是思念,他的薄唇轻柔地刷过我的脸颊,
“我们已经有好几天没面了,宝贝,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
倾诉的薄唇瞬间覆在我的嘴唇上,这一次他不再用力,而是在怜惜地吮吻着我。
我的身子有些发软,我有些站立不住,方凯文的手臂揽紧我的腰,他的吻加深了,他似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我们太投入了,以至于有人推开门我们都没有发现。
啪地一声,有东西落在地上,我猝然推开方凯文,但已经晚了……
高朝如失了魂魄一般站在门口,脸色惨白得毫无血色,那双眼眸定定地看着拥抱在一起的我们。
45、可爱的孩子
“高朝,你听我解释……”
我轻声唤着他,然,他只是在后退,他望向我的目光只有失望。
我急得眼泪砸落下来,“高朝,老师有话和你说,你不要走……”
高朝摇头,不住地往后退,显然他已经不再相信我了,这时我看到方凯月出现在高朝身后,她抱住失魂落魄的儿子,她在说着什么,高朝的眼泪倾涌而出……
我的手捂住心口,那里正阵阵绞痛,我的视线一片模糊,我这是在做什么,我这是在作孽啊,今天是这个孩子的生日,而我却在痛伤他的心。
方凯文从身后抱住我,“宝贝,你需要冷静。”
冷静?我回头看他,也许整件事情里惟有他能做到冷静,他简直就是冷血,那个伤心失望的孩子可是他的外甥。
我挣脱开他的怀抱,我脚步凌乱地往外走,我要离开这里,这里太窒闷,窒闷得让我无法呼吸,我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可没想到我可以做到这样坏,去伤害这些无辜的人。
方凯文在喊我,我的脚步加快,然,我的腿却愈发虚软无力,我的脚步离高朝越来越近,我的眸光却越来越空洞,我只听到高朝的一声惊呼,“老师……”
我就陷入黑暗,漫无边际的黑暗……
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直至黑暗中亮起一束光线,它打亮了黑暗的夜,一个熟悉的背影落寞地站在床前……
我的心被撕裂得痛彻心扉,我爬起来轻触他的肩,“高朝是你吗?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然,他没有理我,他只是僵硬地站在那里,亦如石砌的雕像,我呜咽的扯住他的衣袖,
“……我知道全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爱上你舅舅,我不该和他在一起,我早知道这样不好,这样不对,只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管不住我的心……”
“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颤抖着手把高朝转过来,那张冰寒彻骨的脸在阴侧地看着我。
我吓得停住呼吸,怎么会是简涛,这个熟悉的背影竟然不是高潮而是简涛,我惨白着脸瘫坐在床上……
简涛俯下身子,他的寒脸逼近我,他的唇角掀起笑容,只是这笑不再是憨傻质朴的笑,是讥诮,是愤怒,是鄙夷……
“告诉我,你到底给我戴了多少顶绿帽子?你怎么能这么下贱,你还记得你是我即将过门的妻子吗?你都背着我干了什么……”
我惊惧地看着简涛一张一合的双唇,那里迸出的字句如利剑直穿我的心脏,我的神经已绷紧到极限,我后倾的身体亦如我退无可退的心,它正被撕裂得无法呼吸,我伸手死死地抓扯住我的头发,那里正被正义道德廉耻轰炸得片片崩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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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放声尖叫,我死死抓住简涛。
“我错了,简涛,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我不是好女人,我……呜呜……”我痛哭地扑倒在他的怀里。
温柔的大手轻抚我背脊,温热的薄唇轻触我溢满汗水的额头,
“宝贝别怕,你做恶梦了,这只是梦……”
销魂的嗓音在我耳畔响起,我抽泣地睁开眼睛,我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方凯文正焦虑地看着我,而我正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襟。
我茫然无措地望着方凯文,我悲从中来,我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我紧紧地抱住他,“怎么办?你告诉我怎么办?没有人会原谅我……”
方凯文抱紧了怀里的我,他的脸在摩挲着我的鬓发,“宝贝,你想得多了,你没有错,是我介入了你的生活,没有人会怪你,所有的问题都由我来解决……”
我的哭声在销魂的嗓音下渐渐平息,就在我完全放松自己的时候,耳边却传来异响,我吓得推开方凯文,我惊惧地望去,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竟然是高朝,他正蹙着眉心看着抱在一起的我们,他手中的矿泉水瓶已被他捏得变了形。
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我碰了下方凯文,示意他放下我,此时我正被他抱在怀里,而方凯文的臂膀纹丝不动,他反而抱紧了我。
我的神经再次绷紧,我不能让他们舅甥二人因为我而生嫌隙,只是现在这两个人身上所迸射出来的森冷气息无一不表明他们的对立关系,可想而知,往日亲如父子的他们却因为我成了剑拔弩张的零交流。
“宝贝告诉我,这几日你是不是没有好好睡觉,没有按时吃饭?”方凯文的声音蓦然响起,
我眼里划过惊讶,他怎么会知道。
“方才医生说你身体过于虚弱,导致血糖偏低,才引发了昏厥。”
哦,原来如此,只是我现在的窘况,我又怎么能吃得下睡得香呢?
我轻握了方凯文的手,“不要担心我没事儿,凯文你能让我和高朝单独谈一下吗?”
方凯文深深地看着我,半晌,他叹了口气放下我,他把我稳妥地倚靠在枕头上,这才准备离去。
“小朝,不要再刺激你舅妈,她现在身体很虚弱。”
可谁知高朝很固执地更正,“她不是我舅妈,她是我老师。”
方凯文往外走的脚步顿住了,他转回头看向高朝,
“你承不承认她都会是你的舅妈,就算是老师,她也是你的长辈,我希望你能听懂我的意思。”
“她不是我长辈,我们只相差四岁。”
高朝倔强地抬起下巴,他迎视着方凯文射过来的目光,他竟然在暗讽方凯文长我很多岁的事实。
我的心跳加速,我的手心攥满了汗。
果然,方凯文眸光暗沉了,他眼里的寒意足以冻死人。
“你再说一遍?”他的嗓音不再销魂,而是愠怒。
高朝没敢再重复,他只是在回瞪着自己的舅舅,少顷,高朝坚持不住了,他首先败下阵来,他错开目光,他眼风低飞落在我的脸上。
我不忍心看他颓败的样子,我向他扯出微笑,“高朝你过来。”
高朝万般别扭地走过来坐在我的床前,我又看了看依然站在那里的方凯文,我用目光恳求他,让他快离去。
方凯文脸上的寒冰消融了,尽数化为似水的温柔,“一会儿我就带你回家,这几日你就住在我那里,我来照顾你。”
完了,这方凯文怎么总是刺激这孩子,高朝的身子因为他舅舅的话明显地僵硬了,他的手正在紧握成拳。
“好。”我只能点头,直到方凯文走出房门我才长吁了一口气,再这么折磨下去我的心脏就要报废了。
“老师,你和我舅舅他……你们已经……”高朝终究是孩子,有些话他说不出口。
我真惭愧啊,当着我的学生面承认我跟他舅舅偷了情,这简直是在考验我的脸皮。
“是,只是我……”
“为什么是我舅舅”高朝有些激动了,他打断了我的话。
唉,高朝能接受简涛是我的男朋友,却接受不了他舅舅是我的男人,这个孩子还在钻牛角尖。
“那你为什么喜欢老师呢?”我握住高朝的手,我轻缓地打开他攥紧的拳,把他的手彻底抚平。
“那是因为老师曾经帮助过你,是我的关心和爱护打动了你。同样,老师当年也和你一般叛逆,我比你还要恶劣,我飙车、旷课、打架,甚至我故意骑着机车去撞人……当时挽救老师的就是你舅舅,他在全力纠正我走的弯路,他把我送入正途。如果没有他,我现在也许在监狱,也许在地狱……”
“怎么可能,你们那么早就认识?”高朝惊怔了,显然他对这段历史是陌生的。
我轻抚他的肩,“你舅舅认识我比这还要早,我十岁时他就认识我了,他家里现在还有我小时候的相片,所以有时候爱情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冥冥之中注定我们要走在一起,也许老天让他早早地认识我,是在让他等着我长大,让我发现我终究会爱上他。”
高朝沉默了,我知道他在挣扎,这样的事实对于谁都一时难以消化,更何况是一个没有感情经历的孩子。
“高朝,你还记不记得你生病时老师曾对你说,我的心里已经驻进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舅舅,老师爱他爱得很痛苦,就是因为怕伤害到你还有一些我不想伤害的人。”
高朝的头低下了,他悲伤的情绪彻底感染了我,但我不得不老生常谈地去开导他的错误认知。
“高朝,老师很担心会影响到你的学习成绩,所以才一直瞒着你,因为老师喜欢你,老师觉得你就是当年的我,老师不希望你误入歧途,老师希望你能顺顺利利地考上大学,等你长大了,视野开阔了,你就会发现当年的你并不爱老师,你对我只是感激和依赖……”
高朝的头一直低着,直到有水珠砸落在我的手背上,我才惊觉他在哭,我的心猝然疼痛,我最见不得他流泪,“高朝……”
我刚要伸手为他擦眼泪,高朝就猛然抱住我,他的声音抖得厉害,
“老师,我不是孩子,我分得清喜欢和爱,只是我没想到我会输得这么惨,我所策划的未来没有去实现一步就被你和舅舅给终结了……”
我的手终是落在他的背脊上,我轻拍他的背,这一刻不需要我再去多说什么,我需要的是他自己完全想明白……
高朝是个聪明的孩子,很快他就放开了我,他收敛了他的情绪,他轻轻转身抹去他悲伤的痕迹,
“老师,你先好好养病吧,我先下去了,我爸妈他们还在五楼的餐厅等我。”
“好,替我向你妈妈道歉,弄砸了她为你准备的生日宴会。”
唉,我想现在方凯文的老妈不会再喜欢我了,她一定会认为我是个祸害。
“没有弄砸,老师你别担心,我妈对他们说我被同学拽出去庆祝了,他们都不知道你晕倒的事。”
看来方凯月真是个体贴心细的好姐姐,她为了她弟弟已经做到了如斯地步。
高朝离开了,我静坐了好一会儿,我现在是在这家酒店的客房里,平生第一次自己住五星级酒店,没想到竟是以这种方式住进来的。
“再想什么?”
方凯文端着餐盘走了进来,“我让餐厅给你做了些吃的,你先吃点我们再走。”
“你看到高朝了?”我真希望高朝能主动和他的舅舅说话。
“嗯,看到了。”方凯文在往米饭上添着菜,他盛出一勺放在唇边吹拂,再送至我的嘴边,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先把身体养好。”
我嘴里吃着饭,我心里却在思虑着我可不可以不跟他回家,如果简涛知道了我不但背叛了他,还搬去和别人同居,那我是不是太罪大恶极了。
“一会儿我还是回我自己家住吧。我前几天没在家住,邻居都问我了,我不想再被别人在背后议论。”我试着说服方凯文。
“不行,我不想再看到你无故晕倒。”方凯文的眉眼一寒立即否了我的话。
“你家里除了方便面还是方便面,这样的伙食怎么行。”
唉,我怎么发现他这人越来越专制呢,一意孤行,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我有些生气了,我拒绝吃他喂的饭。
“一会儿我就去你家取户口本和身份证,我们明天就把手续办了,这样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地住一起了。”方凯文总有办法收拾我。
我惊得脸色都白了,如果我背着简涛把结婚证都领了,他不捏死我才怪呢?
方凯文继续喂着我吃饭,我乖乖地张开嘴。55555,现在还有谁比我惨,我简直就是趋于某人的淫威下懦弱地讨生活。
“你看我们一会儿是回你家还是回我家呢?”方凯文故意问着我。
我吸气,我深深地平复着心中的不满情绪,“一起回你家行了吧。”
方凯文笑了,眉眼都舒展着意满,“这就对了,宝贝你要乖乖听话。”
“听话?我发现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宝贝,我就是你手中的布娃娃,没有自由,没有发言权,任你摆弄。”我愤愤地抗议着。
“嗯,我头一次看到会叫床的布娃娃,而且它还姓欲高涨。”方凯文坏坏地讥讽我。
晕啊,我简直要被他气死了,明明每次都是他有生理需要,是我好心地配合他,怎么是我性欲高涨了?
“好,方凯文,我就让你一个月近不得我的身,我倒要看看我们俩谁姓欲高涨。”我坚定地说着。
“好啊宝贝,你能做到就行。”方凯文掀起唇角,很不以为然。
我当时没明白他的意思啊,以至于我的禁欲计划以惨败告终。
46、居家好男人
我躺在方凯文家的沙发上,嘴里啃着小鸡爪,看来方凯文更有饲养员的潜质。
自从我昨晚和他回家,他就做了一大堆好吃的,酱了一锅鸡爪,又给我烘了一大盘的牛肉干,嗯,还煮了一小盆的乡巴佬蛋。
嘿,我咋发现他身上的闪光点越来越多呢?
“宝贝,我带你去超市溜达溜达。”
方凯文从厨房走出来,他把刚做好的冰糖梨罐头给我盛了一碗放在茶几上。
只是我看了看左手的小鸡爪,又看了看右手的牛肉干,还是把嚼着有劲的牛肉干放进嘴里,有肉吃谁还要水果啊。
“不去。”我口齿不清地回复着,去超市干嘛,那不是勤等着让别人看到我有奸情嘛。
“我去给你买条鲜鱼回来晚上炖着吃,顺便再把给小朝留的那份牛肉干和酱鸡爪送过去,他平时也爱吃这个。”
方凯文走过来和我挤坐在沙发上,他把我双脚抬放到他的腿上,他居然在玩我的小脚丫。
“你这个人真是打人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吃,我说你昨天干嘛那么训高朝,他不还是孩子嘛。”
我不得不说他啊,昨天那架式差点没把我吓出心脏病。
方凯文揉捏着我的脚心,嗯,还挺舒服的,又多了一处闪光点,会足底按摩。
“这种事能给他好脸色嘛?不现在彻底掐断他对你的念想,以后就会更严重,再说一个高中生恋什么爱,这是严厉禁止的,小孩子不能早恋。”
某人义正词严啊,那表情的确是教育局局长该有的表情。
“切,谁上学时没个喜欢的人啊,你是过于夸张了,我上高中那会儿,我还喜欢过人呢,我不也考上大学了嘛。”
其实我说的是实话啊,我和简涛在上高中时就是一对了。
“啊……”我一声惨叫,方凯文已不是再足底按摩了,他在咬牙切齿地咬我的脚趾头。
真疼啊!“喂……你干嘛咬人啊?”
方凯文的俊脸晴转多云啊,阴森森地。
我赶紧颤巍巍地坐起来,我把啃剩的鸡爪讨好地送至他嘴边,
“嘻嘻,你饿了吧,来来……别生气嘛,给你吃这个,我的脚又没有咸淡味。”
“小小年纪不学好,上学时就旷课飙车打架,居然还处对象,你给我老实交待,你第一次给了谁啊?你是哪年失身的?是不是那会儿就已经不是处女了。”
方凯文伸出手臂把谄媚的我抱放在大腿上,固定在他怀里。
哦?这事儿还有秋后算账的?那个,这种问题我还是不要告诉他了,万一刺激了他,再引发了一场兽欲,那就得不偿失了。
“你不是说要去超市嘛,嗯,正好我肚子吃得过饱,出去走走消化消化神儿去。”
我嬉皮笑脸地蹭着他的怀要下地,却又被他给拽了回来。
望着他执着的目光,唉,我哀叹,这种问题怎么能拿出来讨论呢?
“方凯文,那这样吧,你先告诉我你哪年不是处男的,我再告诉你我哪年不是处女的。”
这就对了嘛,干嘛我先说啊,隐私也得交换着来嘛。
可谁知方凯文不吃我这套,他攥住我的左脚,指尖在狠挠我的脚心。
“哈哈……”我笑得不可抑制,我最怕别人搔我痒了,这也太疯狂了。
“说不说。”方凯文继续着他的混蛋行为。
“我说……我说……”我上气不接下气,鸡爪子都飞没影了,饿滴娘呀,这厮比法西斯还法西斯,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啊。
“二十岁了,和简涛。”我从实招来。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小小年纪就让人给开发过了。”方凯文很恨铁不成钢啊。
“没,我没被别人开发,是我把别人给开发了。”
这点我比较洋洋得意,就简涛那智商,我不主动开发他,他连门都找不着。
“你很得意啊。”方凯文抽出两张面巾纸,他在一根一根地擦拭我油腻的手指头。
“不敢得意,就我这菜鸟还不是一样被你给重新开发。说来说去,还是你最厉害。”
我在溜须拍马啊,这厮现在的表情很不悦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果然方凯文乐了,他抬手拍拍我的屁屁,
“快去穿衣服,我们先去超市,晚上回来我再跟你算帐。”
我屁颠屁颠地去换衣服,我们出了家门,方凯文就握紧我的手一起进了电梯。
“哎,一会儿你自己进去给高朝送吃的,我等在车上就行了。”我现在有些没胆量出来见人。
可方凯文却觉得没必要,“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早晚要在一起相处,你这么躲着他们根本没必要。”
我刚想回击他,电梯门就开了,又进来一男一女。
“哟,方局长,你出去啊。”那女的正跟方凯文热情地打招呼。
我嗖地一下抽回自己的手,我把脸转向厢壁,搭了个脑袋充当路人甲。
“嗯,去超市。”方凯文回应着对方,只是怎么感觉他在用眼睛瞪我呢。
可看来老天都不帮我啊,我还是被人发现了。
“哟,这不是温老师嘛,真是巧啊!”
我立即转头,露出惊喜状,“呀,是刘老师啊,你家住在这里啊。”
嗯,真是撞狗屎运了,竟碰到我们学校英语组的刘老师。
刘老师的目光在我和方凯文身上来回巡视着,她故意问着:“小温,你也搬来这里住了?”
这是什么话?我赶紧澄清,“没没,我是来做客的,这不一上电梯就遇到方局长和你了。”
“哦……”刘老师有些相信了。
只是我很急啊,这刘老师有车也一定是去地下停车场了,那我和方凯文一起去地下二层不就露馅了。
时间不容我多想啊,电梯叮咚一声停在一楼了,后进来的那男的先出去了,我跟在他身后刚要闪人,却被方凯文给拽了回来。
他柔情似水地看着我,“宝贝走错了,停车场在下面。”
我的大脑顿时被他炸得一片短路中……
“唉……”我坐在车上不住地长吁短叹,惨了惨了,我们学校要炸营了。
“我说你方凯文,你是不是故意的,当着外人的面叫什么宝贝,晕啊,这么肉麻的称呼你怎么能叫得出口。”
方凯文没理我,他开出一段路后便把车停在路旁,他临下车时扔给我一句,
“宝贝乖,在车上等着啊。”
我在车上又是挠头,又是叹气,我这次真是踢到铁板了,看来上帝派他来就是为了折磨整治我的。
不一会儿,方凯文回来了,他把手里的两个纸袋放在我的腿上,
“宝贝看看喜欢不,不喜欢我再进去换。”
我打开一看是两套衣服,哦,我记得这个牌子,就是我上次要分期付款的那个品牌。
“买这么贵的衣服干什么,我穿不惯的,我一向喜欢随便些的仔裤。”
“好,我一会儿就去给你买仔裤。”方凯文发动车子继续上路。
我摊手,“你还要给我买什么啊?”
看这厮的架式还有很多东西要买。
“没什么,就是内衣内裤,睡衣睡裤,袜子围巾,哦,再买双轻便些的鞋子,方便我们以后出去散步逛超市。”
我半天没吭声啊,说我不感动是不可能的,我这些年衣食住行都是自己在操心,因为没有长辈关爱,我就养成简单快捷的生活方式。
什么食物简单易做,我就吃什么,什么东西便宜抗洗,我就穿什么,好似方凯文是第一个关心我衣食住行的人啊。
一只温热的大手握紧我的手,“宝贝,我只是想照顾好你,你不要有压力,你要慢慢适应。”
适应?唉,我太适应了,我真怕被他给宠坏了,万一哪天他不理我了,那落差得多大啊!那句话怎么说了地,被捧得越高,就摔得越重。
等方凯文把为我买的衣物买齐了,我们又顺路去了高朝家,我坚持着没进去,方凯文就自己把东西送进去了。
他出来时面带微笑,我心里就有底了,这表示他们爷俩和好了。
我也开心了,我雀跃地陪他去超市买鱼,方凯文太心细了,简直比女人还女人,他不但给我买了洗漱护肤用品,连卫生巾都为我买好了。
我们结完帐出来时,路过甜筒机,方凯文指了指,“喜欢吃这个不。”
“嗯嗯……”我赶紧点头。
他立刻为我买了一个,我吃得急,粘到鼻尖上一块,方凯文笑着伸手为我抹去。这时我听到旁侧传来抽气声。
我转身一看,居然是齐樱,她也正推着购物车,一看就是刚结完帐出来。
方凯文冲齐樱笑了下,齐樱收起惊讶的表情,她不自然地扯出笑容。
我愤愤地咬了两口甜筒,我一天的好心情都被这个女人给终结了。
方凯文回头看我,他忍俊不止,从购物袋里为我抽出一张面巾纸,
“宝贝来,我给你擦擦,这脸吃得跟个小花猫似的。”
“嗯……”我鼻子有些发酸,这碍眼的齐樱让我想起我父亲,他居然再次为了这个女人不要我了,连通电话也没有。
“宝贝乖,我们先回家,我给宝贝做鱼吃。”
方凯文目及我的红眼圈心疼了,他抚了下我的额头,一手牵起我的手,一手推着购物车,带着我离开了。
我走出几步又回头张望了下,齐樱竟还站在原地,她的目光有些呆滞无神。
50、打架事件
我知道我应该推开方凯文,但我的手却反而抱紧他……
允许我最后一次放纵我的感情,就让我最后一次亲吻我的爱人,我要彻底将他的气息封存在我的身体里。
只是我的眼泪很不争气,它们在拼命地往外流,吻到最后,我们纠缠的唇齿里已尽是泪水,咸而苦涩,就亦如我的心……
我推开他,我把脸转向窗外,指尖飞快抹去泪水,
“凯文,我们分手吧……”撕心裂肺的话终是逸出我的口。
方凯文的身体僵硬了,他缓缓放开我,他的声音里溢满不可思议,
“宝贝,你知道你再说什么?你是在开玩笑对不对?”
“不,我是真的要与你分手……”我深吸一口气,“并且,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与你见面……”
我的眼泪再次涌出,不是不见,是不能见,不敢见,见了,我的心就会情不自禁地跟着他跑,可我不能这么做,我要给简涛一个完整的妻子,她的心和身体都将属于他。
我在痛彻心扉地说着无情无义的话,然,方凯文不但没生气,反而他在笑,他像是看一个赌气耍脾气的孩子,他疼惜地转过我的身子,他的薄唇触摸着我的额头,
“宝贝,你在撒谎,你离不开我,你看你的眼睛一直在流泪,如果你舍得离开我,你又为什么要哭?既然离开这么痛苦,我们为什么要分开?”
这个男人总是能穿透我的血肉看到我的心,只是我不能再给他希望,给他希望就是在给我自己希望,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扼杀自己的希望。
我不得不再次推开他,“我承认我对你还有依恋,让我忘记你一时还很难,但凯文如果我现在已经是简涛的妻子,你还会认为我是在撒谎吗?”
尽管这些语句在我腹中组织过千万遍,然,真正说出口的这一刻,我的心还会痛,我的声音还会颤……
方凯文的笑容僵滞了,他眸光愈发凝重的看着我,他在思虑我的话有几分真?
突然他抓起我的左手,我无名指上的婚戒就这样呈现在他眼前。我从来不戴手饰,他能读懂那戒子的含义。
我稳住慌乱的心跳,我在下最后一记猛药,“我和简涛已经领了结婚证……”
我太了解方凯文,他固执而疯狂,我惟有狠心断了他的后路,他才肯放弃我。
方凯文紧攥的手指骤然加力了,我痛得咬住嘴唇,他的五指仍然在收拢似要捏碎我的腕骨,我试着抽回自己的手。然,他一个收力将我撞入怀里,销魂的嗓音溢满愠怒,
“我苦苦等了你十天,我寝食难安地等待的结果就是你跑来告诉我,你背着我嫁人了?宝贝,是你让我相信你,你要自己解决问题,可是我相信你的结果就是彻底失去了你吗?”
我心痛难忍,我不敢对视他的眼睛,我的泪水断了线一般砸落下来,“对不起……”
“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吗?你有没有想过我怎么可能会接受?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心是冰做的,它不会痛,它可以任你欺骗,或许你还天真地认为我这个人很伟大,伟大到能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拱手相让?”
方凯文猛然甩开我的手,他利落地推开车门,他的长腿已然迈出车外……
我意识到他要去做什么,我吓得魂飞魄散,我死死地拖住他的腰,
“我求求你,不要去……方凯文,你不能去。”
“我为什么不能去?你在害怕什么?”方凯文回眸冰冷地瞅着我。
我放声痛哭,“简涛他还在生病,他病得很重,你不能再刺激他,我已经害得他生不如死,我求你,不要去……”
方凯文终于愤怒了,他抓起我肩头,“你告诉我,你眼里就只有一个他吗?那你把我又当做是什么?每次他回来,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我划清界线,现在他生病了,你又轻易地把我们的感情弃之如敝屣……
……那我问你,是不是我现在生病了,你也能用结婚来慰藉我?你从没想过我才是那个生不如死的人,我爱了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我把整颗心掏出来给她,她却来告诉我,她不要了,她已经结婚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语言匮乏的只剩下这三个字,我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成为情感的罪人,伤害了一个又一个,而我却无能为力。
“我最不想听见的就是对不起……”方凯文长指钳起我低垂的脸,他的眸光如炬。
就在我以为他要质问我时,他却猝然攥住我的唇,他愈吻愈烈,吻得极尽疯狂,吻得我几度窒息……
“不要……”我痛呼出声,但已经晚了,方凯文凶狠地咬破了我的唇,我痛得心都在颤抖。
他是故意的,他在我的唇上留下伤痕,他是再向简涛宣誓他的所有权……
我愈来愈害怕,我用力地推着他,他却轻松地把我的双手钳制在身后,他染血的薄唇已滑向我的脖颈,我彻底慌了,
“呜呜……我求你不要……”我不敢想像病中的简涛看见我脖子上的吻痕会是怎样的心痛。
然,方凯文已经疯了,他对我的哀求充耳不闻,他在狂执地吮吻我。我的身上每刺痛一下,我的心就会沉重几分,此刻的我已恐惧到极点……
在这个漆黑的深夜,在这个封闭的车里,他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我不能再呆在这里,我要马上离开这辆车,离开这个疯狂的男人。
我绷紧的身子软了下来,我不再挣扎任他轻薄,方凯文放开了我的手,他的长指在解我的衣扣……
我的手摸向车门,旋开车门的刹那,我猛然推开他,我狼狈地滚下车,我踉跄地爬起来就往医院里跑……
有个愤怒的声音再喊我,我不敢回头看,我承认我是懦夫,我就是个失败的逃兵。我衣袋里的手机在震响,我的心就要撞出胸膛,我连电梯都忘了坐,我直接跑上四楼。
我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我喘息的疼痛而吃力,我的身子再往下不住地瘫滑,我的泪狂涌而出……
结束了,但愿一切都结束了……
我把手机关了机,我费力地站了起来,我一步一步地向洗漱间走去,我小心地洗去我身上的血迹,我把凌乱的头发重新梳理。
我悄然地推开病房的门,我长吁了一口气,简涛还在熟睡中,连睡姿都没换。
我进去后先从包里翻找出丝巾把脖子围好。
“媳妇,你要出去嘛?”简涛竟然醒了。
我系丝巾的手有些抖,“没,今天下雨了,有些凉。”
我虽然知道大晚上还系丝巾的人一定精神不好,但我不得不撒谎。
“媳妇你早些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去看咱妈。”
我随手关了灯,柔和的月光打在简涛的脸上,让他的娃娃脸愈显纯净。我走到床前亲了他的额头,
“涛听话,你的身体不宜出行,还要走山路,我一个人去,我会告诉咱妈,我们结婚的事……”
简涛现在的□□排泄都困难,如果再让他长途跋涉,这等于要他的命。
简涛伸手抱住我,“对不起媳妇……”
我的泪似要冲出眼眶,我对那个人说对不起,简涛却对我说对不起,只是相同的三个字,它涵盖的意义却怎能相同?
翌日上午,简阿姨来替换我时已过了九点,我匆匆地赶回家换了身衣服,买了鲜花和水果,我把扫墓用的东西准备齐全才出发。我到的时候已临近中午。
我往山上走时,已有人祭扫完往下返。
我加快脚步往妈妈的墓地赶,远远的我竟看到有个人跪在我妈的墓碑前,单薄的背影在寒风中茕茕孑立。
我顿住脚步,是我爸爸,他的双肩在抖,他居然在哭。
我缓步走了过去,我爸再向我妈忏悔哭诉,他的哭声很悲切,悲切得我的眼睛也崩落下来。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我的妈妈是否能安息了,她爱的男人终于想起她的存在,他再请求她的原谅……
我的心阵阵抽痛,我爸声声的“对不起”让我想起那个人,他说的对,对不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相比较“对不起”三个字,我妈更想听的是我爸说“我爱你”。
我静默的在我爸的身旁跪了下来,他已经先我一步打扫了我妈的墓地,我心情沉重地点烛上香,敬果献花。只是我准备好跟妈妈说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我爸终于停止哭泣,他抬眸望向我,“小茜,爸走的时候,你一定要把我和你妈葬在一起。”
我闭上眼睛,我的泪簌簌而落,尽管我恨我爸爸,但这一刻我却不想让他离我而去,如果他也长眠地下,那我该怎么办……
其实我最害怕孤独寂寞,我最害怕被亲人抛弃,就因为我害怕,我才把简涛强栓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把他当作我的亲人,以至于我最终害了他。
我爸最后伸出手抱住我,他老泪纵横,神情悲痛。
我再也忍受不住,我哭着抱紧他,“爸,我不希望你走,我要你好好的活着,我要你永远的陪着我……”
我终于不再压抑,其实我早就想这样的抱着他,这个曾经儿时依恋的怀抱终是迟了很多年,以至于我忘记了他原有的温暖和味道。
我爸没有等我,他一个人先行下的山,我总感觉他哪里不对劲,我回头望他,他踽踽独行,他的背已不再挺直,方才我才发现,他的头发里多了许多白发。
我今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当时我没有追上去搀扶他一起离开,以至于,很多年后我想起这个情景,我的心都会锐痛不已。
如果说我爸不是一个好爸爸,那我又何曾是个好女儿?
人们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而我却更像是他的仇人。
清明节后,我回到学校上班,所有人见了我都是表情怪怪的,欲言又止,更有甚者,像躲瘟疫似的绕着我走。我心情低落,我也懒得一探究竟。
中午,办公室只剩下我和秦老师,她冲门口张望了一下,“小温,你要小心了。”
“什么?”我有些没听懂。
“你不在的时候,方局长的前妻过来学校闹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她都说了什么?”
“她说你破坏她的家庭,方局长为了你才和她离婚的,她说你未婚夫已经为这事患病住院了。”
秦老师说完又忍不住地来询问我,“小温,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的手指紧紧攥住桌沿,我的脸色气得惨白,天下怎么会有这么无耻之人,我怒火难遏,我抓起衣服就往外走。
秦老师吓得紧张起来,“喂,小温,你去哪儿?”
“下午我回来晚了,请帮我请个假。”我扔下话就冲了出去。
我坐在出租车里,心还在哆嗦,齐樱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她要搞得我身败名裂,现在她如愿了,我怎能不去感谢她一下?
我打车直奔她工作的医院,今天她当班,我在门诊楼找到了她,她正在跟实习医生说笑。
我走到近前她才发现我,她嘲讽地看着我,“看病先挂号去。”
“挂号?那打人需不需要挂号?”我扬手就猛甩了她两耳光。
旁侧发出尖叫,齐樱被我煽得有瞬间的眩晕,我抓过她头发就是一顿猛揍……
打架她永远不是我对手,我连打带踹,我想我真是疯了,我不但打了她,我还咬了她,她在不停地咒骂和喊叫,场面乱极了,最后分开我们的是医院保安。
“她是个疯子,我要报警,给我叫110。”齐樱声竭力嘶地嚎叫。
我抹了下唇角的血,“你给我爸爸当小三时怎么不说我是疯子,你害死我妈妈时,你怎么不说我是疯子。你把我的家害得家破人亡,你现在说我是疯子,不错,我是疯了,被你逼疯的,我告诉你齐樱,110算什么,这事没完。”
“你少血口喷人,你才是小三,你自己有未婚夫还勾引我丈夫,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齐樱在回骂着,她的同事把她给硬推了出去。
一个高大的保安过来强行拉我离开,他的动作非常粗辱,我知道在他们的眼里我就是泼妇,他们自然会偏着他们本院的医生。
但此时的我显然已失去理智,我刚要伸脚踹他,便有人站在我面前,他猛然推开保安的手,
“拿开你的脏手,你不要碰她。”
我望着挡在我面前的人,竟然是高朝,他竟像个小兽似的冷视着我面前的那些人。
“你们谁敢动她,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我已经联系了我的律师,他马上就到。”
我的泪流了下来,我竟然想笑,这个臭小子怎么比我还专业,我都没有律师。
高朝的气势倒是制止了欲要过来的保安,也许他们也不想惹麻烦。
“老师,你受伤了。”高朝转过身来看我。
他的长指帮我理了下乱七八糟的头发,“我差一点跟丢了你,还好我找到了你。”
看到我身上被撕坏的衣服,高朝蹙起眉宇,他脱下风衣披在我的身上,
“我现在相信了,你上学时是个比我还让老师头痛的学生。”
我被他逗乐了,扯动了被齐樱挠坏的唇角。
高朝摇摇头,看来我的老师形象在他眼里一落千丈。
一位医务科的人过来委婉地请我们过去医务科解决问题。我们站在这里的确妨碍医院的正常秩序。
只是去的路上也够混乱,旁侧有围观的人,保安在后面跟着我们,很怕我逃跑。高朝握住我的手,为我挡开围观的人,他俨然成了我的护花使者。
到了医务科,那里的领导倒是客气地请我们坐下谈,高朝拒绝了,
“我们不和你谈,一会我的律师会和你谈。”
领导吃了闭门羹也不再强求。高朝附在我的耳旁小声低语,
“老师,这次打架你没理,所以你说的越多错的就越多,这种事还是交给懂行的人去处理。”
我现在真是服了高朝,显然他和他的舅舅一样智商高。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高朝的律师赶到了,只是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后面跟进来的人让我直感头都在抽痛,方凯文居然赶来了。
51、聪明的极品
方凯文直奔我而来,我在他面前永远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低着头我不知道我该拿何种表情来面对他。
修长的手指终是抬起我的脸,他没有说话,他的眉宇紧蹙,心疼不其然地划过他的眼。
我一向不留指甲,所以我打架惯于用拳头和脚踹,而齐樱却留了较长的指甲,虽然我没挨着她的拳头,可是我的脸上和脖子上却被她给挠了好几道血痕。
脸上唇角那道血痕尤为明显,我只要一牵动嘴角,它就会火辣辣地疼。
“告诉我,你还伤到哪里?”方凯文终于说话了。
“没,都是一些小伤。”我避开他的手指,掩饰地错开目光,我一见到他就紧张。
方凯文在叹气,他把车钥匙递给高朝,“小朝,你先带你舅妈去车上等我。”
高朝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舅舅,显然他品出了我们之间的不对头,但他还是接过钥匙拉着我往外走,只是我们还没有走到门口就被进来的齐樱堵住去路。
“事情还没有解决她不能离开这里。”
齐樱的声音尖锐,她伸出手臂拦住我。
我一看到这女人就火冒三丈,高朝赶紧把我拉到他身后,“老师,别冲动。”
“让她离开,你的医药费由我来付,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不要再殃及无辜。”
方凯文说话了,只是他的话把齐樱的脸都气白了。
齐樱难以置信地看着方凯文,她在控诉着我的罪行,
“她来医院故意殴打我,下手狠毒,行为嚣张,你竟然还说我殃及无辜,方凯文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明是非?”
“你看下她的脸,你不也打她了吗?小樱,我没记错的话,你前两天刚去她学校闹过,如此说来你也难辞其咎。”
方凯文的声音很冷,显然他已知晓齐樱去我学校的事。
齐樱的脸由白变红,她的声音尽显失望,“方凯文你真是鬼迷心窍……你竟然护着她到如此地步。”
“我们离婚时就已把话说得清清楚楚,彼此不干扰对方的生活,而小樱你现在的行为让我很难理解,这不应该是你做的事情?”
方凯文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齐樱虽然闹的是我,而最受负面影响的却是方凯文,毕竟他身居要职。
齐樱眼圈红了,眼泪颗颗砸落下来,她犹不死心地挑拨着,
“你真以为她爱你吗?她只不过利用你来报复我,而你却为了她不顾我们十年的夫妻情分执意与我离婚,方凯文,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告诉我,如果没有她你会同我离婚吗?”
方凯文唇边浮现讥笑,“就因为我顾及我们曾经的夫妻情分,我才处处给你留有余地,你说她不爱我,那你爱我吗?你心里不也至始至终爱的是别人吗?
……如果整件事情追其根源,她的确比你无辜,毕竟她的母亲因你而死。并且她从没有利用过我,而是我在纠缠她,你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这场闹剧就适可而止吧,你改变不了什么,继续下去只会令你自己更难堪。”
说完方凯文走过来握住我的手欲要离开,齐樱却也跟进一步固执地挡住我们的去路……
这对曾经的夫妻就此对上了。
方凯文的面孔愈发冰寒,以我对他的了解,这绝对是他发怒的前兆。
他不退反逼近齐樱,目光阴侧地盯着她,“我现在就是要带她离开,你认为你能拦得住我吗?”
这一刻我终于发现,齐樱是惧怕方凯文的,她的身子再次退缩,就如上次在我父亲家她不敢直视方凯文的怒目一样。
方凯文握紧我的手,拉着呆傻的我一起从齐樱的身边走过。
“方凯文……”齐樱追出来哭喊着他。
方凯文与我交握的手滞了下,脚步不作停留继续往外走。
高朝跟在后面,他不时的回头看着哭泣的齐樱,也许他在感惑大人的世界怎么这般复杂,离离合合的,扰不胜扰。
走出医院门诊大楼,面对熙来攘往的人流,我避嫌地抽回自己的手,却又被方凯文给攥了去。
他的声音比方才还要冷,“你别以为你结婚了,事儿就了结了,你的帐我慢慢再跟你算。”
我的心猛抽后脊生寒,我回头可怜兮兮地看着高朝,可谁知这小子耸耸肩,表示他也无能为力。这个臭小子他比我还惧怕他舅舅。
方凯文冷着一张脸把我和高朝送回学校,我刚要跟在高朝身后下车,他就制止了我,
“你下去干嘛,带着一脸的伤让别人胡乱猜忌吗?”
我的身子顿住,是啊,我这样进去我们学校又要掀起轩然大波了。
“我已经跟你们学校打过招呼,下午你就先回家休息吧。”
哦,原来他在滥用职权。
高朝为难地看着我们,他最后颇为同情地看了我一眼,主动为我们关上了车门。
方凯文好像也在赶时间,他看了眼腕表,调转车头带我先去了私人诊所处理了下伤口,尔后又匆忙地把我送回家。
我临下车时他拉住我的手,他的寒眸似有回温,“我现在要赶回去开会,下班后我来接你。”
我想了想还是点了头,我目送他车子离去,其实我很不厚道地骗了他,我回家换了身衣服就赶去了医院,明天是周末,我得好好地去护理简涛。
尽管我小心地把伤口遮了遮,但简阿姨还是看见了,“小茜,这是谁挠伤了你?”
“我……我和齐樱打了一架。”我只能实话实说。
简阿姨的眼圈湿润了,她握住我的手,“小茜,你怎么还这么放不下?”
其实我很想告诉她,现在不是我放不下,是齐樱放不下。
我方才在家把齐樱今天所说的话都想了一遍,我忽然发现她恨我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她喜欢上了方凯文,否则她干嘛因为方凯文对我好而嫉恨我。
唉,女人心真是海底针,变幻莫测,方凯文是她老公时,她不珍惜,方凯文不要她了,她却又回心转意了。
“媳妇,你又打架了?”简涛醒了,他在心疼地看着我脸上的伤。
我回神故作轻松,“可不,真是不比当年了,还被对方给挠了。”
“那你一定拳击对方面门了。”简涛笑了,他的指尖轻抚我的唇角。
“你怎么知道?”我还真就这么揍齐樱了。
“当初你就这么教我的,你说这种打法会让对方有三秒钟的眩晕,足够你占上风的了。”
哦,看来我如果不当老师,可以去开个拳馆,说不定还能开创套温氏拳法。
我没等到方凯文下班我就把手机关机了,我现在也是身不由己,我不能和他单独见面,见面后我们会做什么?百分之二百的都会去滚床单,那我还能去吗?
他再故技重施把我锁在茄园,妥了,彻夜未归的后果,简涛不用想都知道我和谁在一起。
然,我欺骗他的后果就是换来一条短信:‘你敢骗我?’
仅仅四个字我就吓得毛骨悚然,我不得不承认,不只齐樱怕他,我也很怕他。
接下来的几天,方凯文并没有再来找我,倒不是他好心,而是他太忙了,他正在筹备召开教育学会代表大会工作,我们校长大人届时也得参加,听说还统一安排食宿。
没有方大人的惊扰,我过了几天舒坦日子,简涛也终于出了院,他目前的炎症基本消失了。
严叔叔说得等三个月后让简涛再去查个精液常规,看是否无精子,如果是就得继续做睾丸活检看看睾丸的生精功能,如果有生精功能,就可以药物调理恢复生育功能了,但如果无生精功能,唉,那就是真正的不育症了。
“三个月后”,那就是简涛毕业回来的日子,也是我暑假休闲的日子,到时候不管他有无生育功能,我们都会照常举行婚礼。
简涛的病由于很重,故而学校并没有催他回去,他留在简阿姨家继续养病。
本来是应该住在我家里的,但因为我白天要上班,简阿姨不放心儿子一个人在家,所以坚持要简涛出院后回家调养。
简涛由简阿姨亲自照顾,这也让我轻松了不少,这阵子我身体很疲惫,每天总是犯困,由于精神压力太大,我的肠胃功能也出现紊乱,呕吐的事儿时常发生。
周末我没有一如既往地去简阿姨家报道,我萎在家里睡懒觉。
如果不是门铃响个没完,我能睡到日上三竿。
我莫名地感到生气,看来我也有床气,我口气很不好地询问是谁。
然,门外的声音吓得我差点没晕倒。居然是方凯文,我的头开始胀痛,这门我是开还是不开?
我不开,他就一个劲儿地敲,没完没了,我实在是怕他把我的左邻右舍都给敲出来,权衡再三我还是给他开了门。
只是这厮为什么看上去比我还疲惫,方凯文随手关了门,他伸手抱住我,紧紧的……
他的头舒服地枕在我的颈窝里,半晌,我竟听到他均匀的酣声。
晕啊,没这么夸张吧,他居然站着就睡着了?
“喂,方凯文,你醒醒……”就我这小身板怎能支撑住他的大身体。
“宝贝,乖,让我靠一会儿,我很累。”
这厮的嗓音都暗哑了,看样子这几天他铁定是圆桌会议和酒桌应酬轮流地转,被酒精考验的人都是这状态。
“好,如果你真困?那我暂时把我家的床借给你睡。”
这人都已经放进来了,我好人做到底吧!
我搀扶着昏昏欲睡的某人往卧室里走,我终于把他给放倒在床上。
只是这厮也忒坏了,他顺势把我也给压在身下了。
“喂,你不是又困又累嘛?你怎么骗人啊?”
我抗议,此时他的眸光正炯炯有神地紧视着我,哪还有困意,这厮怎么总骗我。
“你不也骗我嘛?我这阵子忙没倒出功夫找你,今天我推掉一切应酬就是来找你清算的。”
“清算什么?”我傻傻地问着他。
“你怎么给我解释你现在依然未婚的身份,你不要告诉我,派出所的数据都是假的。”
52、有小菜鸟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我知道这事儿瞒不住他,只是没想到他会好事儿地去派出所查我的户籍资料。
那个,我该如何自圆其说呢?
“你是不是又在琢磨怎么编谎话骗我……”
方凯文指肚暧昧地挑进我因惊讶微张的嘴里。
我“啪”地一下打落他的手,这人也太□□了,他以为他手指是小肉滚嘛?晕啊,我再想什么?这么紧要关头,我居然还想着小肉滚?
“喂,方凯文你能不能正经点,说话就说话嘛,你的破手指塞进我嘴里干嘛?”
“我在怀念里面温暖的味道……”
方凯文的俊脸在我眼前迅速放大,他的舌瞬间代替了他的手指窜进我的嘴里。
呜呜呜……我用力推拒着他,我们不能这样,我没有忘记我还背负着一个重要的身份,我是简涛即将过门的妻子。
方凯文对于我的反抗很不满,他强行将我的手钳制过头顶,他狠狠地把我吻了个够,末了还觉得不够本,在我的锁骨种了两颗草莓才肯放开我。
我气喘吁吁地推开他,我吃力地站了起来,我现在已不是轻微缺氧了,而是眼睛发黑了……
难道这厮的吻功又长进了,能把人吻得昏天黑地的,头晕目眩?
我这么想着,晕菜的身子就晃动两下一头栽了下去。
方凯文稳准地接住我的身子,“宝贝,你怎么了?”
“我头晕。”我有气无力地说着,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不好,因为方凯文的眸光迅速被担忧所代替。
“你是不是没吃早饭?一定又是低血糖。”
随即方凯文的手覆在我的额头,感觉不热,他松了口气。
“我连昨晚的饭都还没吃呢?”
昨晚太累懒得做饭,我喝了袋牛奶就洗洗睡了。
方凯文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不在你身边,你就是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瘦得跟猴子似的还不按时吃饭?”
“我这些天肠胃不好,吃了也是吐,所以不想吃。”
我悲从中来,自从我离开方凯文的茄园,就没有吃过一顿安稳饭,心情焦虑,良心倍受煎熬,我天天面对病中的简涛,我又怎能吃得下饭?
方凯文兀自叹息,他放下我转身出了卧室,再次回来他端了一杯温糖水,扶起我灌了下去,
“乖,先喝些糖水,我现在就去给宝贝做饭,一会儿就好。”
他的目光真慈爱啊,我傻傻地点头,唉,为什么此刻我觉得他很像我妈妈呢?
方凯文为我擦净唇角就去厨房了,我躺在那里也根本睡不着,我索性坐起来下了床。
我知道我身体很虚弱应该卧床休息,但我没那么娇贵,自从妈妈死后我就从公主变成杂草,折不断,踩不死,这么多年一个人也挺过来了。
“你怎么出来了……”方凯文在翻着冰箱,眉宇微蹙。
也不怪他蹙眉,我家的冰箱实在是太干净了,他找不到做菜用的食材,不蹙眉才怪呢?
“我记得家里有叫外卖的电话,你不用做了,让他们直接送些饭菜过来我们一起吃。”
我扶着书柜翻找着。
方凯文握住我翻找电话薄的手,把我强行抱到沙发上,
“小祖宗,你就别翻了,我先做点吃的给你垫垫底,吃完饭你就跟我回家去。”
跟他回家?我的心抖了又抖,其实我还是很喜欢他的茄园的,又温馨又舒适有家的味道,只是那里我又怎么可能再去?
巧夫难为无米之炊,方凯文一无所获地关上冰箱,他最后脱下外衣走进厨房,
“宝贝你家总该有面粉吧?”
嗯,这个倒真有,“在下面的柜子里。”
他不会是要给我做糖饼吃吧?我也走进厨房,方凯文已利落地拿盆盛出一碗面粉来,他有条不紊地将清水缓缓滴入面粉里,他手中的筷子在快速地翻动着……
我家的小厨房光线有些暗,我随手开了灯,走过去替他把衬衣的袖子挽起来……
唉,穿得这么干净一来就为我做饭,你说我能不感动嘛?
只是方凯文显然比我还动容,他低头在我脸颊擦过一吻,
“乖,去床上躺着,好了我叫你。”
我凝眸看着他,虽然他的眼尾亦生细纹,但丝毫不损坏他的俊容,在柔和的光影下,此刻为我做饭的他,在我的眼里心里依旧俊美如厮。
我的心莫名地发紧眼眸酸涩,我发现我不能再这样地凝望他,这会让我抑制不住地为他心动。
我五味杂陈地走出厨房,我颓然地坐在餐桌前无语凝噎,为什么只有等到失去时才发现他的美好?
嫁给简涛与嫁给方凯文,对于我来说完全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理感受,前者你是他的伴侣要相互关照,后者你是他捧在手心的宝贝,他最大的乐趣就是把你喂得饱饱的,胖胖的……
方凯文做饭永远会带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只不过十余分钟,他便用我家唯一的食材变戏法儿似的弄出一锅香喷喷的珍珠汤来。
真香啊,我馋得直流口水,我不用他提醒我,我乖乖地去洗手间洗了手和脸。
方凯文为我晾了一碗在桌上,他不停地翻动着勺子帮它降温。
看我坐下来,他便盛了一勺吹温后送到我唇边,“小心,烫。”
我急不可耐地吃进嘴里,嗯,真好吃。
只是我的肠胃不争气,我刚吃两口它们就开始做乱,腹中翻涌着难忍的酸意,我赶紧捂住嘴冲进洗手间,我扶住水池阵阵呕吐……
方凯文吓坏了,他紧跟在我身后,他抚拍我的背脊,
“好些了没,怎么还吐了,你等一下我去给你倒水。”
“不用了。”我旋开水龙头,用手掬了几捧凉水漱了口,顺便洗净了唇角。
“没事的,我这阵子肠胃就不好,我都吐习惯了。”
我把着他伸过来的手走出洗手间。
本来方凯文想把我扶回餐桌继续吃饭,我却捂住嘴远远地避开桌子坐到沙发上,我现在胃里还在泛酸,我已不敢再吃。
方凯文低头尝了口珍珠汤,“没什么怪味啊,难道你是吃不惯香油……”
蓦然他的手不动了,他回眸看我,很认真地看我,目光复杂。
我被他的严肃状搞得一头雾水,我抹了下嘴巴,难道没洗干净?
“宝贝,你这个月的月经来了没有。”方凯文轻声地问着我。
我拧眉想了想,摇摇头,还真没来,这阵子忙得昏天黑地的,我早忘了月经这码子事儿了。
方凯文表情凝重了,他走过来把我直接抱进卧室,他在为我换衣服。
“喂,你干嘛?”
这厮太有耐心了,他居然在给我戴胸罩,只是这感觉是不是太奇怪了?
方凯文望着傻呼呼的我,他的眼眸蓦然湿润,他猛然把我紧拥入怀,他抱得紧紧的,
“宝贝我们得去趟医院,你可能怀孕了。”
“什么?”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这怎么可能?
“方凯文你不是不育嘛?”
方凯文亲吻着我的脸,“宝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话,我们必须去医院,做个小检查,用不了多长时间。”
完了,不育的人都没底,那我的心更没底了,我完全傻掉了。
细细算来,我的月经已经迟了半个多月没有来,我这阵子总是犯困,睡也睡不够,我吃东西总是呕吐……
天啊,这不是怀孕是什么?
我像个失魂落魄的木偶任由方凯文给我穿好衣服,任由他把我抱出家门,我已经忘记了避嫌,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如果我真是怀孕了,我该怎么办?
谁能告诉我,我可以带着方凯文的孩子去嫁给简涛吗?
方凯文把我带到最近的医院直接做了血检hcg检查,由于他急,他来了个加急的,医生说加急的一个多小时就能出结果。
在等待的时间里我们同样的煎熬,只是我与方凯文的心情截然相反,我希望是他搞错了,我根本不是怀孕,毕竟所有人都说他不育,我又不是神,只要我没怀孕一切都好说。
而此刻的方凯文虽然表面上处事不惊,但他握着我的手心一片湿滑,全都是汗,可想而知他有多紧张,多激动。
方凯文终于在第三次去看结果时拿回了检验单,我抢过单子,可是我看不懂,
“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啊?”
方凯文猛然抱起我转了个圈,落地时又加倍小心地把我拥进怀里,他的薄唇轻触我的脸,有什么湿热的东西滑落到我的脸上,
“宝贝,我们有孩子了,我们真的有孩子了。”
这就是铁板钉钉的结果?我呆傻的已不能言语,我彻底石化中……半晌,我才反应过来,我哇地一下就哭了,
“方凯文你骗我,你这个大骗子,你不让我吃药,骗我说你不育,呜呜呜……你骗人……”
方凯文也顾不上人来人往的走廊,他把我抱坐在腿上,他不住地拥吻我,
“傻宝贝,我怎么能骗你,别哭,乖,你哭什么?这是好事儿,这孩子是老天赐给我们的,你想想看,如果是个男孩儿他就会和我一起保护你,如果是个女孩儿就会和你长得一样漂亮,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公主,你说这有多好啊!”
“呜呜呜……好个p,人家才二十三岁,干嘛生小孩儿?”
我从来就不喜欢小孩儿,也从没想过要小孩儿,现在好了不但有了还必须生下来?
“宝贝,你是女人早晚要生小孩的,早要好,你可以做个年轻漂亮的妈妈。”
“我不要,这孩子我不能要,也不想要……”我对当妈妈实在是没兴趣。
“胡说。”方凯文不乐意了,他板起脸吓我,
“你敢不要,不要我就停你的职,把你锁在家里天天写检查。”
我的眼泪再次涌出来,“呜呜呜……方凯文,我恨死你了,你逼人家给你生小孩。”
太没天理了,他这叫霸占民女,不对,叫霸占下属,强迫对方为他生育,他罪加一等,罪大恶极……
方凯文把我的头紧贴在他的胸前,他的心脏正在狂跳,他在低声地求我:
“宝贝,我就逼你这一次行不,只要你肯把他生下来,以后你让我干什么我都听你的。”
我委屈地咬着唇看他,他的恳求终是触动了我最脆弱的心弦。
这个孩子对于他来说比我想像的还要重要吧,他加倍小心地搀扶着我,他怕我身子虚弱会影响到胎儿,又哄着我去做了b超。
结果医生告诉他胎儿很好,孕六周一切正常,他才长吁口气真正的放下心来。
53、狗血的巧遇
就因为医生说我的身体过于虚弱最好静养,以免引发流产,方凯文就把我“停职”了。
他说跟我校长大人通过电话了,我从周一开始不用去上班了。
唉,我心情低落,如果说不上班还能拿工资这样的好事儿我赞成,可是你限制我出门这就太过份了。
自从昨天医院确认我的肚子里有一个方家的孩子后,他就强行把我劫持到他的茄园。
“方凯文我得去看下简涛,你说我无缘无故失踪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我陷在沙发里,我在算计着能不能借着去看简涛的机会逃出茄园。
“好,你先喝了这碗红枣莲子粥。”
方凯文又端来一碗需要我喝下去的东东,唉,他还真把我当饭桶了。
“不是刚喝完果汁嘛?”这方凯文怕我营养不良,特意给我鲜榨了杯大杂烩果汁,美其名曰,营养均衡。
“医生说你贫血,乖,我都已经放凉了,不会恶心了。”
网上建议说食物放凉了能缓解孕吐,他就把所有食物都弄凉了再来喂我。
想想能出去,我还是乖乖地喝了那碗粥。嗯,我今天吃了b族维生素片也感觉反应没那么大了。
方凯文看我喝了也高兴了,他为我抹了下嘴巴,“走吧,我陪你去看他。”
“什么?你陪我去?”简涛要是看到了方凯文,他的肺不气炸了才怪呢?
我像泄了气的皮球躺回沙发上,“不去了,我困,要睡觉。”
“也好,那我抱宝贝进卧室睡觉去。”方凯文果真抱起我进了卧室。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你面对这么一个能装傻的笑脸人,你还能发出火来不?
方凯文这两天多了一个习惯性动作,没事就把大手伸到我肚皮上来回抚摸,他说他这是提前与他的孩子交流,只是我很怀疑这才孕六周的胎儿在肚里有感觉吗?
“宝贝,明天我去给你买个防辐射的围裙,你看电视和玩电脑时一定得穿上,不要让我们的小宝宝没出生就受到伤害。”
这方凯文已经紧张过度了,昨晚就在网上查找孕妇育婴知识,还说周一要去买几本书籍回来研究。
“凯文你能不能先不要想那个没出生的孩子,你先想想孩子他妈这样的被你闷在家里心情有多郁闷,我心情不好,肚里的胎儿怎么会好?”
如果他一直这样限制我出行,那我一定会疯掉。
“那我一会儿就带你出门访客去。”
“真的,去哪里啊?”我来精神了,先走出这个囚笼再说。
方凯文抚了抚我额头,“去你爸爸家。”
“为什么去我爸家?齐樱一定会在那儿,我不去。”
那个家我真不想回,一想到我妈的领地被齐樱占据,我心情就不爽。
“我们登记前必须先去告之你爸爸,这是习俗。”方凯文在给我讲大道理。
登记?“我们现在就登记是不是太快了?”
我为什么觉得我现在的生活是坐着火箭提速呢?
“快?我现在恨不得明天就举办婚礼,你肚子不等人,这事不能拖,我们这两天就得去登记,我明天开始筹备婚礼的事儿,我们争取月末完婚。”
我的眼眸难掩惊讶,他月末完婚?可是他也得放我出去和简涛把话说清楚啊。
我心情愈发沉重,唉,看来我亏欠简涛的是没法偿还了,只是我该如何让他接受这个事实呢?
方凯文坚持要去看望我爸,大周末的,他买了好多的营养品,他载着我一起来到我爸家。
“凯文,如果齐樱在怎么办?”当着她的面说我们要结婚,她一定受不了吧。
“她是她,我们是我们。”某人说得不以为然,唉,你认为没关系,可齐樱不这么想啊。
方凯文扶我上了楼,我摁了门铃,我爸听到我的声音很快就开了门,只是当他看到我身后的方凯文时,他的表情还是惊怔了,
“哦,是方先生……你们快进来吧。”
我走在前面,只是我一走进客厅就发现不对劲,靠近茶几的地上尽是碎玻璃,沙发上也很凌乱,我往卧室扫了一眼,我想齐樱应该在里面吧。
我爸尴尬地拿着笤帚在扫地,我心里直泛酸,“爸我来吧,你去歇一会儿。”
我的手还没碰到笤帚,方凯文就已然把笤帚抢到他手里,“小心别扎着脚,我来。”
卧室门响动,齐樱竟然真在,她穿着家居睡衣明晃晃地出来了,她直接把我当隐形人,她只对方凯文笑了笑,“凯文,你过来了。”
“嗯。”方凯文与她点头,利落地把玻璃碎片扫进垃圾筒里。
我凝眸看着齐樱,此时的她正拿着电视遥控器坐在我爸的躺椅上,翻看着电视频道,电视声音很吵,然,她却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我的脸冷了下来,这算是什么?我的家她现在舒服地占着不说,还俨然成了这里的女主人,而我反而成了最不受待见的客人。
我发现我这个人不能被人激,齐樱一激我,我邪恶的因子就立即在我的血液里疯狂迸窜。
方凯文去扔碎玻璃了,我趁他不在我轻握我爸的手,我笑得好开心,
“爸,我要和凯文结婚了,所以先来告诉你一声,顺利的话这个月末就办婚礼。”
齐樱的身子僵住了,尽管她依然望着电视机,但她的神情过于专注了,一个破广告她表现得那么专注干嘛?
我爸比她的反应好不了多少,他的声音很急切,
“小茜,那小涛呢?你和他说明白了没有?”
“爸,我怀了凯文的孩子,你就要有外孙了。”
我脸上的笑容很柔和,我像任何一个孕育孩子的母亲,暖暖地笑着。
劈啪一声,齐樱手里的遥控器掉在地上……
刚被我结婚消息刺激的老爸再次被我给刺激到,这次他已然坐不住了,他的大手直接捂住左胸,
“小茜你……”
我想如果他不是对我理亏,他会先给我一巴掌吧?未婚先孕这是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居然还在向他报喜。
“小茜,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小涛他现在知道吗?”
我爸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他的脸被我气得泛红。
“这种事我会亲自去找简涛谈,小茜她现在有身孕不宜处理这种事情。”
方凯文正好从门外回来了,听到我爸的话他直接替我回答了。
方凯文又去洗了手,回来坐在我身边。
房间里很静,静得人心情恍惚,也许我不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我和齐樱的老公坐在一起,而她坐在我爸的身边,我们四个人以全新的身份聚在一起。
“方先生,你的身体……我是说你不是不能……”
我想我爸想问的是你不是不能生育嘛?只是他没法问出口。
“这件事说来话长,也许是老天垂怜我,不但把小茜赐给我,还赐给我们一个珍贵的孩子。”
方凯文倒是很坦然,他居然还说得这么有情调。
我爸把目光投向我,他在询问我是真的嘛?毕竟医生更不相信奇迹,奇迹这个词只是他们用来欺骗安慰患者的,而他们自己却都是最现实的。
“爸……凯文他很疼我。”我虽然是在说给齐樱听,只是我说的也是实话。
齐樱终于坐不住了,她扶着椅沿站了起来,她的脚步很凌乱,直接进了卧室,稍顷,里面就传来悲痛的哭声。
我爸望着卧室门良久,半晌,他转眸看向我和方凯文,
“方先生,小茜就拜托给你了,她有你的照顾我也就放心了……”
“温先生,你放心,我会把小茜当成孩子一般疼爱。”
方凯文微笑应允,只是他的眸光却飘向卧室的方向,他的眸中也现出不忍。
我现在不气齐樱了,我气方凯文了,他居然再担心齐樱。
我郁闷地拿起一个苹果,我用刀使劲割着它的皮……
方凯文转眸看到我在拿刀,他吓得赶紧抽了过去,
“来宝贝,我给你削皮,别割着手。”
我的气稍有缓和,我望向我爸爸,“爸,你和她是不是吵架了?”
我爸的表情很不自然,他的眼眶潮湿,
“小茜,你现在有身孕了,不要再像从前那么任性,有事情多与方先生商量,两个人过日子是要多体谅对方……爸老了,已不再奢求什么,只希望你能过得平安幸福……”
我的眼泪涌了出来,我现在怎么总听不得我爸说的话,感觉特辛酸。后来我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样,因为那段时间我爸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交待遗言,我的心自是听着凄凉难受。
从我爸家出来,我一脸的落寞。
方凯文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放在我的腿上,“宝贝怎么了?”
“没,可能是我多心了,我总感觉我爸和齐樱现在过得不好,他们最近一定是总吵架,我看见我家茶盘里的杯子都快摔没了。”
方凯文目视前方,轻轻叹息,“也许是他们当年结的怨太深了……你爸是丧妻之痛,而小樱是丧子之痛,她怀的那个孩子是个男孩儿,由于月份大了,不幸流产后身子便坐了病,所以她已经不能再生育了。”
我惊怔地看着方凯文,以前“不育”这个词离我真的很遥远,而现在这个词却频频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以前是方凯文,后来是简涛,现在是齐樱。
我有些明白我爸当年为什么执意要跟我妈离婚了,他一定是非常想要这个儿子吧,中国绝大多数男人骨子里都有养儿防老的传统观念,我爸也不能免俗。
“宝贝,你现在怀有身孕,不能再私自去找小樱,我真担心她会误伤你。”
方凯文握紧了我的手。
“你都不让我出门,我哪有机会去找她,唉,她如果不去破坏我的家,她又怎么会流产坐病,说来还是她自作自受。”
我才不可怜她,她那个孩子还没出世,而我妈妈可是个大活人,她那样就没了。
唉,我妈妈的死直接导致我外婆的病逝,她们俩脚前脚后,那年我外婆家乱了套,所以我妈妈家这面的亲戚从不与我爸来往,他们都恨他。
“宝贝前面正好是水产市场,我去买几只螃蟹回家给你蒸着吃。”
方凯文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
“哦,好啊,我跟你一起去。”我现在也愿意跟着方凯文了,如果有伴谁又喜欢孤独。
方凯文找了个空位把车子泊好,水产市场人多,他紧握着我的手,在我的建议下他还是买了河蟹,我一直都觉得河蟹比海蟹好吃。
临出来前,方凯文又带我去了干货区,他为我挑选了鱼片、鱿鱼丝和马步鱼干。
“够吃了。”这厮一买东西总是管够买,只是这也太多了。
“你多吃些鱼,这样你和孩子都聪明。”方凯文笑得眉眼飞扬。
咦?“听你这意思是说我现在傻呗?”我斜瞅着他。
“嗯,反正是不奸。”方凯文肯定地点头。
看我瞪他,方凯文笑着把我揽进怀里,他的薄唇暧昧地轻啄我的小耳朵,
“我的宝贝要是奸,又怎么会亲自送上门让我吃掉。”
这人说话真气人啊,明明是他骗我上门把我吃掉的,现在反而在取笑我,我伸脚去踩他的皮鞋,他避开左手拎的螃蟹,右手反而抱紧我……
“小茜……”有人在喊我。
我回头望去,我的身子蓦然滞住,谁能告诉我,为什么简涛与简阿姨会出现在这里,喊我的是简阿姨,她好似还不能确认依偎在方凯文怀里的女人是我,她难以置信地望着我。
我心虚地挣脱开方凯文的怀抱,我的指甲不安地抠进手心,我不敢直视简涛望过来的目光,他那张病愈后的瘦脸已几尽惨白,而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去安慰他。
“小涛……”
就在我怯弱的不知所措时,却听到简阿姨的惊呼,简涛高大的身子已然冲了过来……
我意识到他是要去揍方凯文时,我吓得迎头抱住他,“涛,不要打……”
啪地一声,所有人都震惊了,我耳鼓嗡咛,我的脸偏向一边……
怒火炽燃的简涛结结实实地给了我一耳光。
55、心泣悲伤尽
爸爸终是离我而去,这个不争的事实终究击倒了我,我病倒了。
我是我爸唯一的孩子,他的葬礼理应由我来一手操办,只是我什么都不懂我无从下手,我心情悲痛茫然无措。
方凯文请了假他代替我操办了我爸的葬礼,他运用了他的关系,把殡仪馆与墓地的事宜都安排妥当,在我的建议下我们一切从简。
在阴冷的殡仪馆里,方凯文并没有避嫌,他很坦然地和我一起披麻戴孝,无论是白天来者的吊唁还是夜晚的守灵,他都不曾离我左右。
这期间方凯月夫妇扶着方凯文的母亲过来了,高朝跟在后面,他看到我哭,他也哭。
我心里虽心存感激,只是这个时候我已无暇顾及,我直感自己就是一个悲伤的木偶,我除了哭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到了第三日出殡的日子,殡仪馆方的人主持了最后的告别仪式,方凯文陪着我站在父亲的遗体旁向来告别的亲友鞠躬表谢。
我手脚冰凉,彻身发寒,我的泪眸早已呆滞,我眼前晃动的人流已成不了具体的影像,方凯文搀扶着我,他很怕虚脱的我再次晕倒。
“小茜……”熟悉的嗓音在我耳边缭绕。
我僵滞的眸光终于现出光彩,我抬眸望向简涛,我泪如泉涌,“涛……”
简涛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的后面跟着简叔叔和简阿姨,他们望向我的目光溢满了担忧。
简阿姨轻轻叹息握住我的手,“小茜节哀顺变吧,好好照顾自己。”
我含泪点头,他们随着人流在我眼前走过。
我爸生前医院的同事和亲友来了不少,方凯文已在酒店中餐厅包了席,不过去墓地的人都已经被他找来的车子直接送去了酒店,尚美和潘子博在那里帮我们招呼客人。
告别仪式结束后,我望着父亲的遗体被推进火化炉的刹那,我还是崩溃了,我哭得撕心裂肺,几欲昏厥。
方凯文心痛地抱紧我,“宝贝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也要坚强些。”
这是自我父亲病逝后,他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父亲的骨灰终于出来了,我拾骨灰的手都在抖,人来世上走这么一遭,到头来只不过换来一堆碎裂的骨灰,我把骨灰盒紧贴入怀里,我最后一次拥抱我的父亲。
按本地习俗,父亲死后应由儿子来打幡,没有儿子则有侄子来代替,在我的坚持下,我还是亲自为父亲打了幡,摔了盆,我想这应该是他生前最希望的,我生前没有孝顺他,死后我不能再让他失望。
今天承蒙老天垂怜,绵绵的细雨飘洒了一天,从未停止过,我妈妈过世时我爸在她的墓地旁为自己预留了墓位,现在我爸的遗体终于可以与我的妈妈合葬在一起。
我跪在那里久久地悲泣,我面前的曾是最疼爱我的爸爸妈妈,现在他们与我却已是永远的阴阳相隔,如若他们在天有灵,我希望他们在地下能相亲相爱,相守相伴,不要再分离,不要再彼此伤害……
从墓地回来,我爸委托的律师找到我,我才想起我爸还有所谓的遗产,律师告诉我,我爸临走前就已立了遗嘱,他将生前所有的积蓄和两处房产都留给了我。
原来我的爸爸对他的死早有预感,他已然为他的离去做好了准备。
我真是痛彻心扉,我爸年近五十就过早的撒手人寰,我不知道这是命运对他的惩罚还是对他的怜爱,让他回到爱人的怀抱,这应该算是一种幸福吧。
我爸的丧事过后,我人已是心力交瘁,我卧床不起,浑浑噩噩地躺了几天,在方凯文的悉心照顾下,我的身子似恢复了些许的精神气。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我憔悴苍白的脸,镜中的人好陌生,这哪里是我,暗淡无华的面孔仿佛是一个沧桑凄凉的老妇。
我抚了下我的小腹,我全身除了这里再长,其它地方都在惊人地削瘦,我真怕伤着身体里的这个小生命。
方凯文中午又匆匆赶回来陪我吃饭,看我起来了他很意外,他亲自拿木梳为我梳理凌乱的长发,
“宝贝,我在考虑是不是把你的长发剪短?”
“为什么要剪?”我伸出手指抚脸,是不是我现在变得好丑。
“你看你全身都在消瘦,只有这一头长发乌黑发亮,我怀疑它把你的营养都吸收走了。”
我笑了,“你是怕它把你孩子的营养都抢没了吧?”
“抢谁的都不行,一个是我的大宝贝,一个是我的小宝贝,我都心疼。”
方凯文磁性的嗓音温柔地刷过我心尖,我莞尔,我的心情开始转好,我没有一无所有,我还有一个体贴入微的老公和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方凯文利落地为我梳了个麻花辫,他把我转了过来,
“宝贝答应我,从今天开始你要好好吃饭,你再继续消沉下去,我们的宝宝生出来一定会是个不足三斤的小猴子。”
这阵子我们家扔掉的饭菜比吃掉的还多。
我的眼眸湿润,我把脸紧贴在他的胸前,“好,我答应你……”
我要好好吃饭,我不能再饿坏我的小宝宝。
自从我爸爸去世后,方凯文没有再提举办婚礼的事,我知道他再考虑我的感受,父亲尸骨未寒女儿就热闹地办婚礼摆酒宴,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午饭后我跟方凯文提出要回家去收拾些衣物,顺便把户口本等证件带回来。
他拗不过我,他只好趁下午上班前把我送回了家,他嘱咐我呆在家里等他,他下班后就来接我一起回家,我听话地点头,他才放心地离去。
我的衣物本不多,很快就收拾出来装了包,我把户口也放进包里,我决定还是与方凯文先把结婚证领了,他说的对,为了孩子我们也要名正言顺。
一切收拾妥当后,我便把家里的老相册找出来,我倚在床上慢慢地翻看,我抽出一张我爸爸年轻时的照片,我细端量他的眉眼,他很英俊,我们父女俩在外貌上有几分相似。
如若不是我爸他长了一副好皮囊,我妈也不会那么死心塌地的爱上他,我妈是位音乐教师,她曾是我爸的病人,结果病治好了,心却丢了……
美妙的音乐赋予了我妈妈浪漫多情的性格,她把爱人当成了生命的全部,然生命却跟她开了场残酷的玩笑,她的爱人亲手毁了她的全部……
我一张一张照片翻看着,我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不能自拔,以至于房门响动我都未曾发觉。
我身后有人轻缓地伸出手臂抱住我,我还以为是方凯文,我转眸,
“怎么这么快就下班了?”
环住我的手臂有瞬间的僵硬,我也辨认出这个熟悉的怀抱不是方凯文而是简涛的。
我挣脱开他的怀抱,“涛,是你来了。”
尽管我心里很紧张,但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镇定自若。
“媳妇,我好想你……”简涛的目光哀切,声音让人听了很辛酸。
我的心阵阵钝痛,“对不起涛……”
我知道我的道歉苍白无力,只是我除了这三个字,我真是不知道还能对他说什么。
“媳妇,你已经怀孕了。”
这是肯定句,我惊讶地抬眸,简涛的眸光愈发哀痛,显然他不能接受我背叛得这么彻底。
“涛对不起……我……我是怀孕了。”
我艰难地承认着自己的罪行,我不能再骗他,我真是没脸再见他。
“媳妇,你是因为这个孩子才决定放弃我的吗?”
简涛的声音很轻,听到我心里却很沉重,我有些语塞,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在我与他的问题上,我说什么都是错,终究是我伤害了他。
“是不是因为我不能再生育,给不了你一个孩子?”
简涛在固执地寻找答案,我的手心已然攥出了汗,我不安地抿了抿唇,
“涛,我不是因为你的病……我是说你不要失去信心,你还有希望能治好……那个我和他是因为……”
我神情紧张,神经错乱地不知道自己在表达着什么,我的声音愈来愈小,我惭愧地低下了头。
然,简涛却猛然抬起我的头,他饱满的双唇鸷猛地攥住我的唇,带着灼人的热度,卷肆走我胸中的空气……
我惊慌地推拒着他,他的臂力大的惊人,我竟然撼动不了半分,我的身子本就虚弱,他的恣意掠夺让我直感眼前阵阵发黑……
简涛终于感受到我的异常,他放开了我,我被压榨的肺终于恢复了呼吸功能,我手指纠着胸口,我费力饥渴地喘息着。
简涛蹙眉扶起我,他随手递给我一杯水,我的泪滑落下来,我大口大口地灌着水……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很怕他,我发现他好似变了,变得我不认识,变得我无法掌控,我再考虑是不是应该给方凯文打一电话,让他来接我。
只是简涛并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他的黑瞳紧锁住我,
“媳妇,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吗?”
我茫然地摇头,他还真是执著,这个媳妇的称呼怎么都不肯舍弃。
“因为我嘱咐了我们的老邻居,你回来后让他们转告我,我就要回省城了,我想在走之前再好好地看看你……”
简涛望向我的眸光太过浓炽竟让我有种窒息的感觉,我不得不错开目光,我放下杯子,我掩饰地用手背拂去唇边的水迹,
“涛,你还是听导师的话去免试读研吧。”
我一直都认为他不该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他应该在他喜爱的领域里走得更高更远。
“你是怕我纠缠你吗?”简涛的眸光倏地暗沉了。
我艰涩地扯动唇角,“没,怎么会……”
现在我面前的简涛变得莫名地敏感多疑,这让我说起话来愈发的小心。
简涛的大手蓦地抚上我的脸,他的大眼睛中竟隐现泪花,
“媳妇,我舍不得你。”
看到他哭我心里也不好受,只是我已不能适应他这样的抚摸,我不着痕迹地躲开他的触摸,他再舍不得,我们分手已成事实,我真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让他放下这段感情。
然,我的躲闪却再次刺激了他,他竟然伸手抱住我,“涛,我求你别这样……”
我愈挣扎他抱得愈紧,他高大的身子顺势把我压倒在床上,他温热的唇亲吻着我的颈窝,
“媳妇,我只想最后一次吻吻你。”
这最后一次几个字终是触痛了我的神经,我挣扎的身子僵住了,我竟愚蠢地相信了他的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的简涛并不温柔,他夹带着怨恨的吻席卷了我的牙关,他吻得很用力……
直到他滚烫的碎吻滑落到我的胸前,我才如梦方醒,我惊恐地抓住他解我衣扣的大手,
“涛,你要干什么……”
简涛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听话的简涛,他直接把我碍事的手钳制于头顶,我彻底凌乱了,我终于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他竟然想要强要我。
“你是要和一个孕妇发生关系吗?”我失望地直视他的眼。
简涛的眼凝寒了,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不要再跟我提你的孩子,你是在提醒我,你背着我怀上那个男人野种的事实吗?”
我惊怔了,我与他之间有什么东西怦然断裂了,房间内的空气都冰冷凝结起来……
我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简涛,在怒飞的眉毛下,是一双怨恨的眼。
简涛的大手蛮横地收着力,手腕传来的锐痛让我不禁闷哼出声,我的视线一片模糊……
这样的状况已超出我的想像,这个曾经带给我无数温柔的男人正在向我索讨我欠他的情债。
然,这种方式太残忍……
我终是痛哭出声,我的身子都在瑟瑟发抖,只是此时的简涛已不再怜惜我,他用他的唇直接堵住我的哭泣,我嘴里的抗议尽数化为呜咽,我从没有想过会有一天,我会被简涛强迫……
我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微弱,我身上的男人已失去理智,他在疯狂地撕扯我身上的衣服,我现在才知道我们之间的力量相差得如此悬殊,原来以往他的示弱都是为了讨好我。
简涛硬是把自己挤进我的双腿间,我心中怒火渐炽,我的泪眸怒视着他,
“不要让我恨你……”
“如果恨能让你记住我,那我情愿你恨我……”
简涛望向我的眸光同样带着怒。
我直感气血逆流,我已不能再承受这样的事实……
简涛坚硬如铁的凶器直抵我的腿心,我怒火攻心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56、原来你没走
我悠悠转醒的时候,卧室里光线很暗,窗帘遮闭。
我正躺在一个光裸上身的男人怀里……
不,更确切说,我正赤身裸体地被简涛揽在怀里,我们身上还盖着我家的那条纯白色的巾被。
我只觉嗡地一声,我的大脑猝然揪痛,痛得我思维一片混乱。
“你醒了,媳妇抱着你的感觉真好。”
简涛的娃娃脸温柔地蹭着我的怀。
只是他莫名的温柔让我更恐慌,这样的气氛太诡异,山雨欲来的危险正侵蚀着我的神经。
有什么声音在催促着我要赶快离开这张床,我这样想着就要挣扎着起床……
然,一切都晚了,大门响动,凌乱的步伐直奔卧室而来,简涛一个用力,我虚弱的身子就被他扯回他□□的胸前……
卧室的门被人用脚猛力踹开,周遭的世界在这一刻骤然静止……
我惊慌失措地望向门口,而破门而入的方凯文蓦地睁大眼眸,他震惊地望着我们。
我的表情足以媲美任何一个被捉奸在床的妻子,我惊惧的脸色惨白,我慌乱的目光闪烁……
我直感血气上涌,我抬手用尽全力向简涛脸上甩去,然,他却邪恶地攥住我的手腕,
“媳妇,刚才在床上你可不是这样,你这是在表演给他看吗?”
我定定地直视着简涛,我的泪夺眶而出,我终于知道简涛想要做什么?
原来他做的这一切是想让我背负奸夫□□的罪名,让方凯文对我彻底失望,让他嫌弃我不要我。
“涛,你怎么能这么做?”
我的声音都在颤抖,我面前的男人已不是我认识的简涛,他卑劣的行径直绞我的心。
“我只不过做了以前我们天天都会做的事情,媳妇刚才你不也是乐在其中吗?”
简涛猛然甩落我的手,我重心不稳狼狈地摔倒在床上。
我的手指痛绞着我的胸口,那里好痛,真的好痛……
我不敢看方凯文,我知道我此时带给他的伤痛要强于齐樱百倍千倍。
只是我不甘心,我焦急地去找我的衣服,我要离开这张代表□□的床,我要回到方凯文的身边,我要去和他解释。
可是为什么我找不到我的衣服,我所有的衣物都已不翼而飞。
我颓然地去看简涛,我的泪簌簌而落,我用我的目光在哀求他,我恳求他放过我……
而他意态悠闲,他光裸的胳膊枕于头下,他深视着我,他的话却是对方凯文说的,
“方先生,你来我们家都不敲门吗?你看你把我媳妇吓得有多可怜……”
简涛的话激得我头痛欲裂,我已然不能呼吸,我恐慌地向方凯文望去,这个惊怒的男人正痛心地望着我……
然,他渐渐黯淡的眸光让我的心勒紧到极限。
“温茜……我只想听你告诉我,你在做什么?”
方凯文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愤怒,他在悲痛欲绝地质问我。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我哭了,我放弃找衣服,就算是□□我也要去他的身边。
然,被子下却伸过来一只手,他禁锢住我欲起的腰,我艰涩地看了看被子下的手,我已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的心情,简涛他竟然陷害我于如斯地步。
“请你相信我……我求你相信我……”
我双唇颤动,视线一片模糊,我抬头去看方凯文,然,他的眸光里只有痛心,漫无边际的痛心……
恶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方先生我忘记告诉你,上个月你出差时,我回来过,所以我媳妇肚里的孩子未必是你的,我怎么算都应该是我的……”
“简涛……”我痛呼,我惊悚地看着他,我全身都在打颤。
没有什么比他说的话更恶毒,他竟然在污蔑我,他竟然在方凯文已然抽痛的心上再插一把怀疑的刀。
砰地一声,方凯文的身子晃动,他的身子撞在门上,他的手扶住门框,他已不愿再看我,他在艰难地转身……
“凯文你不要相……”
我痛哭着喊他不要走,简涛却猛然捂住我的嘴,我怒火攻心,我死咬住他的手,他却不肯放手,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方凯文离去……
我身后的男人终于放下他罪恶的手,我呆滞地望着门口,方凯文真的走了,那个宠爱我的男人已经不要我了,我与他那个温暖的家就这样化为乌有了……
我的头骤然胀痛,我伸出双手,我痛苦地抓扯着我的头发,为什么会这样,只不过几个小时而已,我的世界就已是天翻地覆……
这一次我是真的一无所有了,我的亲人,我的爱人,我的依靠,我的幸福,我的未来都没有了,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了……
“媳妇不哭,你还有我,你看他轻易就放弃了你,而我不会,我会陪在你身边,你会发现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人。”
我身边的恶魔忽然变得好温柔,他轻柔地抱住我。
我终于被激怒了,我扬手就给了简涛一耳光,
“你真卑鄙,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是谁给了你权力来毁掉我的幸福?”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你是我的媳妇,他可以用手段把你抢走,我为什么不能再把你夺回来?”
简涛激动得青筋直蹦,他固执地看着我,到了此时此刻他都没有意识到他错在哪里。
我气得胸口都在强烈地起伏,我恨恨地看着他,我扬手指向门口,我声嘶力竭,
“我这辈子都不会跟你在一起,你现在马上从我家里滚出去,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简涛怔怔地望着我,他突然紧张地抱住我,
“媳妇你不会,我们在一起二十年,谁也磨灭不了我们的感情,我做的这一切只是在挽回我们的感情……
我可以容忍你犯错,我可以容忍你背着我找男人,我甚至可以容忍你怀上别人的孩子,我唯独不能容忍你离开我,只要你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我们就会和从前一样……”
我紧闭上双眸,我浑身战栗,这个我青梅竹马的恋人他已彻底成魔……
他把他害我看成是爱我,他把他的爱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他把自己装在可怕的套子里,他不想走出去,他也绝不允许我走出去,在他的眼里我到底算作是什么?
好,他不肯走,那我走,我用力挣脱开他的怀抱,我踉跄的下地,我终于在客厅的地上找到我的衣服,散落在地上的还有简涛的衣服,他真够费尽心机,这场□□的戏他做得如此彻底。
我凌乱地套着衣服,我的泪再次涌了出来,多讽刺,我身上每一件衣服都是方凯文买给我的,而此时它们竟成了我偷人的罪证。
我忽然很想笑,我这样想着,笑声就不断地逸出我的唇,我笑得捧住腹部,我笑得跪立在地上,我笑得眼泪纷飞……
这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吗?我爱了他这么多年,我疼他,我照顾他,我赚的钱自己都舍不得花,我留着为他买高档的衣物,而我穿的都是最便宜的换季促销,可到头来我得到的是什么?
我居然疼的是一匹险恶的狼,他反身就重重地咬了我,他让我失去我最爱的人,他让我肚子里的孩子都跟着我蒙羞,他怎么还可以大言不惭地说爱我……
“媳妇……”简涛终于发现我的精神异常,他欲过来抱我。
我躲开他的手,我怒瞪他,“不要碰我……”
而简涛却一意孤行地攥住我的手腕,我嫌恶地甩他的手,他死不放手,我挣脱不开我惟有用咬……
然,他一动亦不动,他任由我撕咬,他任由他的手臂再流血……
我终于崩溃了,我嘴里的腥甜引得我阵阵干呕,我吐得肝肺俱裂,我直感我面前的简涛已不再是人,他是一块顽石,他的执著已然扼住我的喉咙,我再不离开他,我就要窒息而死。
我竭尽全力把他推开,我逃似地向门口走去,简涛追过来死死地抱住我,
“媳妇你要去哪里?我不让你走……”
我痛苦地闭上眼眸,我寒得瑟瑟发抖,
“我要离开这里……涛,如果你让我离开方凯文,我会痛到死,你希望我死吗?”
简涛的胳膊僵硬了,他痛心疾首地问我,
“你就这么爱他?爱到以死来威胁我?”
“是,我爱他,我很爱他,我不能打掉他的孩子,我更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现在的我已不再奢求你会原谅我,我只求方凯文能原谅我……”
我一字一顿,我的语气坚定,我不会再给我身后的男人任何希望,与他希望与我是绝望。
简涛的手臂松开了,他轻蔑地嘲讽我,
“只可惜他不爱你,如果他爱你,他方才就不会走,如果他爱你,他就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如果他爱你,他就会像我一样相信你……”
我的心阵阵绞痛,是的,方凯文已经不要我的,只是我想说我会去找他,我会向他亲自解释,我会请求他的原谅。
但这些我没有必要再告诉简涛,这是我与方凯文的事。
我已无心再与简涛纠缠,我伸手推开虚掩的大门,门开的刹那,我和简涛都惊呆了……
在我家的大门外正伫立着一个人,他仿佛雕像一样,他显然已站立很久,
此时他狭长的眼眸已溢满了泪水,他正在凝望着我……
57、永远在一起
我惊讶地捂住嘴,我的泪倾涌而出……
原来方凯文没有走,原来他一直站在门外等我,原来他在等我主动回到他的身边……
“你为什么没走……”
我已泣不成声,我迫切地想证实我的想法。
方凯文的眼尾抑制不住地颤动,他的泪滑落下来,“我在等你和我一起回家……”
回家?我的眼泪簌簌而落,我没有听错,他说的是我与他的家,我们共同的家……
“宝贝过来……”方凯文轻声唤着我,他向我伸出了手。
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走向他,他没有不要我,他没有嫌弃我……
孔武有力的臂膀坚定地把我揽进怀里,他紧紧地抱住我,
“宝贝不哭,我们的孩子会受不了……”
我的手指痛纠着他的衣襟,我满腹的委屈在这一刻宣泄而出,
“可是我好怕,我怕你会不要我……”
我是真的好怕,我不敢想像如果方凯文不要我,我该怎么办?他是我的世界,他是我的全部,没了世界,丢了全部,我还能剩下什么……
“宝贝不哭,这辈子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就不会离开你,更不会不要你……”
方凯文的下巴爱怜地蹭着我的额头,他的大手轻抚我的背脊,
“宝贝,其实我也好怕,我怕我抓不住你,你太美好,美好的我怕我留不住你……”
我悲泣地把脸紧贴在他的胸膛,我伸手牢牢地环住他的腰,我怎么会嫌弃他,我怎么会离开他,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和他分开。
方凯文俯身打横抱起我,他抱紧我小心翼翼的走下楼梯。
我忽然想到什么,我向方凯文的身后望去,简涛依然伫立在门口,他怔怔地望着我,他的大眼睛里噙满泪花。
我的心很痛,我生生地收回我的目光,对不起简涛,请你原谅我,我的心已盛满,已没有空隙再去容纳你,忘了我吧,我不值得你再留念。
方凯文抱着我走出单元门,阳光再次光顾了我的脸,我仰头望向天空,夕阳的余晖层层倾洒在我的身上,它虽不灼热,但足够温馨……
我的心柔软了,我仿佛能看到若干年后,我与我的爱人,在生命的余晖里,厮守相伴,无论是艰难还是安乐,我们都会一起去度过,一起去守护……
“在想什么?”方凯文的脚步顿了下来。
“我再想你老的样子丑不丑?”我伸手环住他的脖颈。
方凯文凝眸看着怀里的我,他笑了,
“宝贝你不应该担心这个,你应该担心的是我到时候是否还能满足你。”
晕啊,这么浪漫的时刻他居然还想着性生活是否和谐的问题。
我羞得把脸埋进他的怀里,而他的眸光却纠着楼前花坛旁的那棵粗壮的大树。
“宝贝,我猜简涛他没有侵犯你?”
方凯文突然转移了话题,他的笑脸凝固了。
我乖巧地点头,“老公你怎么知道简涛没有伤害我?”
是的,简涛没有侵犯我,这是我唯一欣慰的。
我的这声老公方凯文极为受用,他沉吟了片刻,
“因为他爱你,他是医生他知道那样做的后果。”
方凯文不再停留,他大步地把我抱进车里,他在我脸上擦过一吻,
“宝贝听话,坐在车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我诧异地望着他关上车门离去,我的心慌乱起来,他不会是要去找简涛算帐吧?
不要,我还是不想他伤着简涛。
我打开车门,我焦急地走下车,我追逐着远处的那抹身影,我的脚步微滞,因为方凯文没有上楼,他直奔楼前那颗已抽绿的老树。
我不受控制地向那颗树走去……
一男一女的争吵声窜进我的耳里,我的心绞成一团,原来是齐樱,她怎么会躲在我家的大树后?
啪地一声,响亮的耳光从树后传来,方凯文重重地掌搁了齐樱,他的声音很痛心,
“这一巴掌是替我老婆打你的,你害得她差点失身。”
我紧闭了眼,果然我的耳边又响一记清脆的耳光,
“这一巴掌是替我的孩子打你的,你害得他差点流产。”
“她喜欢和男人上床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方凯文你凭什么打我?”
树后响起齐樱尖锐的哭声,她到了紧要关头也不忘抹黑我。
方凯文的声音已冰到极点,
“没关系?没关系你怎么知道她会和男人上床?没关系你会藏在大树后等着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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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做,是那个狐狸精诬陷我。”齐樱嘤嘤而泣。
“齐樱,收起你那些不入流的把戏,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如若我的女人和孩子出一丝纰漏,我都不会轻饶你,不信你就试试看,你是否还能在这个城市生存下去……”
“……”齐樱的哭声愈发悲切。
我的身子僵硬,我的步伐沉重,我一步一步离开争吵的他们,原来是齐樱与简涛合谋上演了这场戏。
我说我的简涛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可怕,原来是齐樱教唆挑拨了他,只是简涛还是保留了他善良的本性,他没有听从齐樱的话侵犯我,否则今天势必是一场惨剧,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疲惫地坐回车里,我的心情纷乱复杂,我与齐樱彼此伤害了这么多年,曾经想撞死她的我这一刻却不想再与她多纠缠。
我感觉累了,我真的累了,为了这个女人,我的妈妈没了,我的爸爸也没了,现在差点连我的孩子也失去了……
我爸死后,我曾回去我爸家,隔壁邻居家的阿姨告之我,我爸最后的日子里与齐樱天天争吵不断。
那天我回去为了气齐樱说了我怀孕欲要结婚的事,我走后齐樱大闹一场,直接导致我爸心脏病发作抢救无效而死,细细算来我这个作女儿的也难逃其咎。
我怅然若失地泪流满面,吓坏了坐进车里的方凯文,他大手轻拭我的眼泪,
“宝贝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痛?”
“没,我饿了,我想吃你做的上次那个撑死人的鱼锅。”
我避重就轻,我不想再让齐樱这个女人来影响我今后的生活,那就把这个女人彻底忘掉吧。
“好,我们现在就去超市给大宝贝买活鱼去。”
方凯文若无其事地发动车子,其实他也不想再提那个女人。
我的脸转向窗外,我相信方凯文他会保护好我和孩子,他不是我父亲,他比他优秀,他不会让他的妻儿遭受别人欺凌。
“宝贝,我方才和我姐姐通了电话。”方凯文稳速地开着车。
“什么?你是说高朝的妈妈吗?”
我疑惑地看向方凯文,他找方凯月做什么?
方凯文的薄唇抿起笑痕,“是啊,今天的事提醒了我,我不能再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以后我上班前会把你先送去我姐姐家,让她帮我看管你。
她家有厨子,有保姆,别墅里有客户,有书房,院子里还有凉亭和花园,够你玩的了。你白天就在那里安心地养胎,晚上下班后我会去她家接你回家。”
“不会吧?这也太离谱了!”
我惊呼,我又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还要这样被人看管,他有没有搞错。
方凯文板起脸来看我,他的目光很严厉,
“哪里离谱?你还想让今天的事情再次发生嘛?你知不知道我差一点被你吓死?你以为你和孩子出事了,我还能好活吗?你毁的不是你一个人,你毁的是我们一家三口人……”
“好好好,我去我去……”
我赶紧打住他的长篇大论,我彻底败下阵来,谁让我嫁给一个口才超好的辩论家呢?
唉,鉴于我方才的确让他的心灵受挫,让他的身心饱受摧残,我选择了妥协。
为了让某人更放心,我故作轻松地自我嘲解,
“哈哈……想想去也不错啊,我还能天天看到小高朝,我还满想他的呢……”
可谁知方凯文的车子猛然拐到路边来了个紧急刹车,他回眸更加严肃地看着我,
“宝贝,你先给我保证不许和小朝走得过近。”
天哪!我哀呼,我还没去呢,这男人就又吃醋了?
我俯身凑过去主动亲了下他的冷脸,
“老公我保证,我对天发誓,我只把小高朝当作是我老公的外甥……嘻嘻,他是我肚里孩子的哥哥,都是小屁孩……”
方凯文的面色缓和了,但他总结了一句话,
“我现在终于体会到什么是丑妻家中宝,以后我儿子娶老婆,我得告诉他不能找他妈这样的妖精,操心费力,自讨苦吃。”
我不介意啊,我同情地拍拍他的肩,
“好好好,以后我女儿嫁老公,我也得告诉她,不能找他爸这样的小心眼,小心翼翼,步步惊心。”
方凯文眸光一滞,他俯身狠狠地攥住我的唇,这厮吻功本就强悍,这个吻又太缠绵太热辣,以至于我们都忘记了,我们的车是停在大马路边……
终于风挡玻璃上传来重重的扣窗声,我睁大了眼睛,竟然是神色微怒的交警叔叔,我惊慌地推着身上的方凯文,
“完了老公,我们被贴罚单了。”
可谁知,方凯文连眼皮都没抬,他再次攫获我的唇,
“你看,我说你是妖精你还不信,唉,现在罚都罚了,就让我亲个够吧。”
59、番外二(方凯文)
我僵硬地站在那里观看完温茜的整曲钢管舞。
当满场响起震耳的口哨声和击掌声时,我的脚终于能动了,我走向她,我要将她带离这里……
然而一个娃娃脸的大男孩擦过我身边先我一步把妖娆的温茜抱下了台,他旁若无人地亲吻着她,并一路把她抱回客人休息的卡座。
我提着的心似有回落,原来她不是混迹□□场所的酒家女,只是跟朋友过来消遣玩乐。
可是我放下的心为什么还在揪紧抽搐,这个孩子到底有多少个关系亲密的男友,她的私生活怎么可以如此混乱?
但显然混乱的不只她一人,我的行为更混乱,我居然爽约的没有去包房,我的视线追逐着她,直到酒醉的她遇到危险差一点被两个流氓掠走。我及时救了她,而饱受惊吓的她直接昏倒在我的怀里。
我鬼使神差地把她带回我自己的住所,我当然知道我应该把她交还给她一起来的男友,但我潜意识里就是不想让别的男人趁她酒醉占她便宜。
我一直在告诉自己在我眼里她只是个孩子,只是为什么我望着躺在水中的温茜,我的心都在狂跳,这分明已不是孩子,她浑圆的丰乳饱满翘立,皮肤光滑似水,双腿修长……
我强装镇定地撩起水为她轻拭,可是我手触及的是软润湿滑的酮体,她强烈诱惑着我,我的身体不可抑制地凌乱了,心也跟着凌乱了……
我第一次开始正视自己对温茜的感觉,怦然心动的感觉,呼吸急促的感觉,强烈想拥有她的感觉。
我终于了然,我对温茜的感觉不再是单纯的关心和爱护,而是真真切切的爱。
早上她醒来,我心虚地欺骗了她,没有告诉她是我为她洗的澡,我们一起吃早餐,温茜很调皮,嗯,她思维跳跃的让我都望尘莫及。
我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脑袋里会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文英死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整个早上我的唇际都在上扬。
后来我才知道,先前的警察男并非是她的正牌男友,而那个在天堂抱她下台的男孩才是,确切的说他应该算是她的未婚夫。
只是为什么当我听到她已有婆家的时候我的心会抽紧不适,那感觉我已丢失了重要的东西。
那次分手后,我变得魂不守舍,三十几岁的人了,居然在思念一个小丫头。
我开始千方百计地接近温茜,但她却有意地躲避我,然而,她越是躲避我,我越是疯魔地想再见到她。
由于高朝的缘故,我们又见面了,就是这次见面让我发现了温茜对我的感情,她面对我时,同样的面红耳赤,同样的风中凌乱……
这是恋爱中的男女才会有的感觉,只是她跟我不一样,我在极力确认我对她的感情,而她则在一味地否认。
不巧的是她的未婚夫来了电话,从他们的谈话中可以看出,他们很恩爱,肌肤之亲的男女说话都不避忌,有些露骨的话把我都给逗笑了。
那个电话让我变得清醒,我是一个结了婚的男人,而温茜又是准备结婚的女人,我们在一起是不太现实的事情,也许我不该把自己的感情强加在她的身上,我应该祝福她。
如果不是参加了尚美的生日宴会,我或许会真的放开她。
那天晚上的温茜惊艳得让人移不开视线,曼妙的女人身裹长裙雍容华贵地依坐在三角钢琴旁……
她的手指很细长,指尖触击着琴键,弹奏出来的乐曲让人的心都为之激情澎湃,那个晚上她无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想齐樱应该是认出了她,自从温茜出现,齐樱就开始反常,她甚至把酒洒在了裙子上。
那一晚的温茜让我对她有了重新的认识,她不再羞涩,不再笨拙,她精明地周旋在男人身边,她的美凛冽而芬芳,只是这份精明和美丽刺痛了我的眼,更是刺痛了我的心。
我问她到底与多少个男人牵扯不清,她却暧昧地反瞅着我,
“这对你很重要吗?”
我的心再次脱缰,“你知道这样问的后果吗?”
如果我承认对我很重要,重要到我的心都已为她沉醉,那就会意味着我与她的羁绊就此开始。
温茜怔了下,旋尔笑了,她的眸中似有什么闪烁了一下,旋即又散开了,那抹来不及隐藏的精明还是被我扑捉到了。
原来她接近我只是在想玩一场暧昧的游戏,这场游戏缘于齐樱,缘于那位已长眠地下的无辜母亲。
那天撞进我怀里的温茜,其实早已等候多时,毕竟在学校那颇为宽阔的楼梯里,在上课期间只有寥寥数人的楼梯里,你想撞在别人身上都不容易,我们并排三人,她谁也不撞,偏巧地撞入位于中间的我的怀里。
苍茫的暮色早已阴沉,我透过明亮的窗,外面并没有寥寥的星光,而是飘洒着细碎的冬雨,我了无睡意,我悄然起床来到露台,我的眼前晃动的都是温茜的巧笑倩兮……
我深吸着烟,我吞吐得用力而绵长,冷漠的雨夜,温茜是否躺在那个带走她的警察男身旁,我的手蓦地摁住我的左肋,那里正在隐隐泛痛……
我将烟拧熄,做出了决定,我要得到她,既然上天安排我先认识的她,那她只能属于我,我不要与她再擦肩而过,既然是她怀揣目的撞入我的心,那我就将错就错把她占为已有,我要真正的拥有她……
我特意去超市精心挑选了食材,我要为她做一顿可口的晚餐,多少年了,我居然像个青头小子一样兴奋不已,我很期待夜晚的到来,我知道在这个特殊的晚上我们必定会发生什么……
我承认是我把温茜骗上了车,特别是看到她与小朝像情侣似的在街边漫步,这一刻我竟然在嫉妒我的外甥,我不能让他们在一起,我要分开他们。
温茜是一个尖锐有棱角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会被她狠戾地刺伤……
果然,她因为我反对她与小朝的接近而脸色泛沉,她毫不客气地嘲讽了我,她说要结束的应该是我与她……
我无法做到淡定了,我刚确定了自己爱她的心,她却要与我断绝往来,这确实打击了我,锥心的疼痛漫天盖地向我席卷而来,我疯狂了……
我知道我很卑鄙,但温茜她激发了我身体里一切不为我知的邪恶因子……
为了得到她,我极尽所能,用我露骨色.情的语言,用我作恶的手指,甚至用我的唇,我彻底强要了她,从她的身到心……
以我对温茜的了解,要征服她犹如脱缰野马的个性,必先捆绑她的野性,要她心甘情愿的躺在我身下,必先拔光她身上所有的刺……
尽管之前我对她的身体有过诸多想像,但在她初绽芳华时,我还是怔住了,温茜的身体出乎意料的生涩紧致,显然并没有男人开发好她,这样饥渴敏感的身体让我直感血脉贲张……
我疯狂占有她时,眼前晃动的是那个骑着机车向我冲过来的温茜,是那个当众羞辱我向我抬高下巴挑衅的温茜……
直至最后变成这个躺在我身下为性.欲全线崩溃疯狂战栗的温茜……
她被高.潮折磨的尖叫声真切地响在我的耳畔,这一刻我前所未有地满足了,她的美丽,她的身体只为我一个人绽放,她是我的……
震憾的高.潮来临的那一刻,她单薄地震颤着,剧烈的潮汐过后,她竟留下了泪,很悲伤,很难过……
其实我很想问她,她的泪是为谁而流,是为了告别过去,还是为了与我的将来?
整个周末我都把她囚禁在我家里,我肆无忌惮地与她欢爱,平日里清心寡欲的我在温茜面前俨然变成欲求不满的恶狼。
温茜是个有毒的女人,让你一旦沾染即会中毒,并会欲罢不能的愈陷愈深。
我对她的占有欲已强烈到我自己都自觉惊异的地步,我本是跟踪齐樱与温立诚的私会,却不曾想看到了与男人约会的温茜。
这让我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温茜我很难掌握,我占有了她不等于我拥有了她。
我开始变得患得患失,一切与她有往来的男人我都会痛恨,从我的外甥高朝到那个富家子弟林宇凡,再到她的未婚夫……
以至于这种高度紧绷的神经终于在刘德华演唱会那晚爆发了,她家中那些明晃晃的男士用品和衣物彻底击垮了我,最可恨的是这女人竟然告诉我,她既将结婚的事实。
我知道我并没有立场指责她,只是我所有的怒气都来源于我不想失去她,我的再次强迫激怒了温茜,她打了我,她旧话重提,暗讽我是因为她父亲上了齐樱,我才如此报复她泄欲的……
我被她深深地折辱了,我真想打醒她的榆木脑袋,只是我舍不得,她为什么就不能明白我如此疯狂地纠缠她,强迫她是因为我爱她,我害怕失去她。
但这次事件也让我醒悟到,如果我想和她永远的在一起,那我必须离婚,我要以全新的身份来追求她,来拥有她。
我开始与齐樱正式提出离婚,齐樱坚决不同意,原来她早已知晓了我与温茜的事,她以此来威胁我。然而,当我把她与温立诚这一年来偷偷私会的场合地点一一道来时,她那张溢满委屈的脸僵住了……
其实齐樱的再次出轨,错并不全在她,我也有责任。
自从几年前齐樱与温立诚的事件后,我们夫妻的性.生活就一度受阻,我开始与她分房而睡,后来齐樱也自感无奈她争取到去北京进修的机会,一年的时间足够她疗伤,足够我沉淀她对我的伤害。
一年后齐樱回来我们的夫妻关系似有缓和,在齐樱的主动下我们恢复了性.生活,只不过次数剧减……
一个月几次也仿佛是例行公事,我知道齐樱对于我的敷衍了事很不满,但没有办法,我勉强不了自己,我对她的身体居然没有热情。因此她能再次与温立诚私通到一起,我想她是想在她爱的男人身上寻找慰藉吧。
齐樱不甘心就这样离婚,她找来了亲朋好友帮忙调解,她甚至搬出双方的父母给我施加压力,我应付着各路的说客,直感身心疲惫,然而就在我最需要温茜陪伴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个小女人居然逃跑了。
大早上我就迫不及待地给她打了电话,结果竟然是个男人接的,说她在睡觉。
我整个人都愣怔在那里,少顷我就明白原来温茜是跑去了她未婚夫那里,并且他们已经住在一起。
我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我心痛得难以遏制,我不得不承认我面对温茜时,我并没有自信,我甚至不确定离婚后,她是不是肯同意嫁给我。
尔后,我调整了我的心情又给她去了电话,我想先把她哄骗回来,她年纪小,我应该有耐心。
只是没想到温茜这次更绝,依旧是男人接的电话,只是换了一个,这个男人的声音和语气让我想起他就是在酒店与温茜约会的林宇凡。
我彻底愤怒了,我用手段把温茜变成我的女人,可这并没有改变任何事实,她还是一匹脱缰的野马,我行我素,甚至一个男人都不够还要找两个。
这股火我无处可撒,回家后正赶上齐樱又对我哭诉,我多年的好脾气在这一刻彻底报废,我把她吼得连声音都不敢出……
末了,我冰冷地警告她,如果她再到处去哭诉我是因有外遇与她离婚,我会走法律程序,诉讼离婚。
齐樱是哭着跑出家门的,后来我才知道温立诚直接在酒店为她开了房安慰她,结果两个人被温立诚的现任未婚妻尾随逮了个正着,混战的恶果导致温立诚心脏病复发住进了医院。
我彻夜思念的温茜也终于因父亲的住院而赶了回来,再次逮到她的我直接用绳子捆绑住她的手,我要以我的方式惩罚她。
本来我是想用场欢爱来降服她,然而,她提到齐樱时竟哭泣恳求我不要与齐樱离婚,只为了不让齐樱走进她的家。
她的请求直接在我不自信的心上重刺了一把刀,原来她根本不爱我,甚至都不曾在意过我,我对她来说只是一个过客,无足轻重的过客……
我被激怒了,我狠狠地要了她,我在她身上疯狂地寻找存在感,我肆意掠夺的后果就是重重伤害了温茜……
她大哭地控诉我的罪行,她把自己弄得鲜血淋淋,凄惨的状况如同一盆冷水顷刻间浇醒了我,我到底在做什么?我竟然以爱的名义在伤害她……
我心疼地把痛哭的温茜抱上了床,我为她处理了伤口,她在极度不安中睡着了,而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行为,温茜控诉我的话语句句都在穿刺我的心……
是的,她至始至终不曾伤害过我,她只是不爱我,而我却一次次地违背她的意愿强.暴她,□□她……
现在的我很可怕,可怕到我自己都觉得恐慌,我还是原来的我吗?我到底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