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偏爱》 第1页 [现代情感] 《特别偏爱》作者：橙墨沫【完结】 文案 王牌户外综艺新一季开录，大牌云集。 敬业老戏骨、神隐影帝、当红小花……外加空降.兵：十八线外不知名素人蒋舒艺。 网友怒了：蒋某某是哪位？竟然让我们哥哥当绿叶！ 后来，人美嘴甜的蒋舒艺成了王牌团宠，人称「影帝萌萌哒小尾巴」。 网友真香：妹妹下季见～ 收官直播之夜，节目组翻牌网友问答：蒋妹妹什么时候出道？我们给你铺花路～～ 的确别有所图的蒋舒艺腼腆笑：「不打算出道了。」 网友目瞪口呆：那参加节目是？？？ 蒋舒艺直勾勾看着身旁的影帝沈寻：「为了追星呀。」 影帝沈寻清冷禁慾，圈内公认的低调男神，疑似转型幕后多年突然再现萤屏，不仅参加综艺，还给调香师fay站台。 粉丝炸了：哥哥他怎么了？！ 直到香水发布会，fay拿着她的新作上台，艷惊四座，跟综艺里的小妹妹判若两人。 网友恍然大悟：难怪蒋妹妹没想过出道。 媒体趁机採访沈寻：「您近几年投资涉猎颇广，这回是有意香水项目？」 「不是。」沈寻对着台上的蒋舒艺，笑容宠溺，「为了追我的小公主。」 【为了拥抱你，我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 内容标籤：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娱乐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寻、蒋舒艺 ┃ 配角：很多人 ┃ 其它：双向奔赴 一句话简介：对你明目张胆的偏爱。 立意：努力成为自己最喜欢的模样。 第一章 【蒋氏娱乐：益路同行，一路有你，4.6扬帆起航～@魏军@宋词@季如栩@沈寻】 4月1日，愚人节，魔都一早阴沉沉的天气让人丝毫没有整蛊的心情，像是存了心的，蒋氏娱乐官博一条既没有配图又毫无优美措辞，可以说是毫不起眼的宣传微博横空出世。 【愚人节快乐？】 【沈寻？是我知道的沈寻？】 【真假？？？？】 不过几分钟，登顶热搜。 【卧槽！影帝沈寻！】 【是我哥哥没错！】 【综艺首秀？哥哥消失两年，终于出现～～～～～】 评论区炸了。 【不是说影帝隐退两年是在转型憋大招？】 【拒绝营销，哥哥从不参加综艺。】 【关注公众号扫码解读双料影帝消失两年不得不说的故事。】 【营销号滚！】 #沈寻重回娱乐圈# #沈寻益路同行# #沈寻隐婚# #沈寻愚人节快乐# 一时间，热搜榜被沈寻占据。 粉丝组队闢谣：哥哥明明是因为两年多前母亲去世才隐退休养。 黑粉追着冷嘲热讽：玻璃心哇？ 【我猜愚人节快乐！】 【理性分析，沈寻年少成名，最年轻的双料影帝，电影咖位摆在那儿，他对剧本都这么挑，会去综艺？】 【不，万一呢！！！】 粉丝渐渐找回理智。 哦，也许手滑。 只能又回到蒋氏娱乐的官博刷新求真相。 疑似手滑的蒋铭洲刷着微博热搜，振振有词，「我手滑。」 话落，目光投向对面沉默喝茶的热搜男主。 「艾特错了。」蒋铭洲毫无诚意的辩解，边说边起身给沈寻添茶，「不过……」 他垂眸，沈寻的盛世美颜骤然放大，他笑了笑，「可以将错就错。」 桌上手机停留在沈寻铁粉们的四处闢谣，蒋铭洲瞅瞅无动于衷的某人，放弃挣扎，「你看，粉丝妹妹多激动。」他试图劝，「我消息都发了，撤不回了。」 沈寻抬头，面对破罐子破摔的老友依然油盐不进，只丢过去一个礼貌又无懈可击的微笑。 蒋铭洲一噎，继续刷消息，果然，沈寻的底又被人扒了个干净。 15岁成名，19岁的双料影帝，零绯闻又敬业…… 最关键的是那张被粉丝称为360度无死角的帅脸。 总有眼红的人说沈寻成名全靠一张老天爷赏饭吃的盛世美颜，说他是走了运才误打误撞因为一部主旋律电影的配角出了圈，从此星途坦荡，部部电影叫座，也有人说他背靠老东家蒋氏娱乐，资本圈保驾护航，所谓影帝不过是资本运营的产物。 但蒋铭洲作为沈寻多年好友却最是清楚当年的沈寻有多不容易，能走到今天，他付出的远是外人无法想像的。 仗着多年情分，蒋铭洲提议：「兄弟，做公益，人人有责。」 「益路同行」是蒋氏娱乐投资的公益性质综艺，沈寻也是投资人之一。 「有你沈影帝万事足。」蒋铭洲厚着脸皮，「省了多少宣发？」 沈寻笑笑：「老了，跑不动。」 蒋铭洲忍住翻白眼：「你在影射谁？」 他比沈寻还要大上几岁，而沈影帝不过而立。 外头忽然下起了雨，蒋铭洲起来关窗，坐回去时，沈寻又开始老干部的一口口抿着茶，再熟悉不过的轮廓因为他嘴角噙着的淡笑柔和了几分，又透着他一贯的矜贵清冷。 「你去年连电视剧也友情客串了，还差这一点？」蒋铭洲搅了搅手边的咖啡放大招，想起这事他也惊奇，沈寻这只接电影，还得百般看本子的大影帝居然真会友情客串一部ip改编的电视剧，客串的角色甚至连个正经大名都没有。 第2页 沈寻闻言眼神微闪，却没有辩解，只淡定吹了吹杯里漂浮的茶叶，以沉默表达他的态度。 这一幕落在蒋铭洲眼里，总觉得沈影帝唇边的弧度有那么点高深莫测。 见鬼了，他想。 手机忽然狂震，蒋铭洲解锁，是他堂妹蒋舒艺。 【豆豆：沈寻要参加你们综艺？】 蒋铭洲奇怪，蒋舒艺什么时候对娱乐圈感兴趣了？ 但是，瞧瞧，连一向只会吃喝玩乐，从不关注娱乐圈的小妹都对沈寻参加综艺这事热情高涨了。 蒋铭洲越发坚定了要说服沈寻下场：「只要你去，条件随你开。」 手机又是一震。 【豆豆：我也要去！】 蒋铭洲差点喷咖啡，诡异的目光望向对面。 沈寻依旧淡定：「谈钱伤感情。」 「那咱就谈情。」蒋铭洲接的快。 沈寻手一抖，杯里深色热茶洒在胸前，浅色毛衣从外湿到里头t恤。 蒋铭洲递纸巾：「休息室有衣服。」他很大方，「新的。」 「嗯。」 沈寻进休息室，关门时，被紧跟着的蒋铭洲一挡，「留条缝，咱谈谈。」 「嗯。」 又是嗯，蒋铭洲头疼，「说真的，反正你最近也没有其他计划，考虑考虑？」 他抱臂斜倚在门外，迟迟等不到一个回音，以为是沈寻没听到，他提高音量，「我觉得……」 「哥哥哥哥哥！」 办公室门口风风火火，高跟鞋声「哒哒哒」敲击着地板，清脆又响亮。 头更疼了，蒋铭洲回到办公桌。 电子门被人解锁，又毫不留情关上。 「哥，你怎么不回我消息！」 比高跟鞋声更清脆的女声娇娇俏俏，带着一贯撒娇的温软。 蒋铭洲赶紧拿新杯子倒上水：「先喝水。」目光特别慈爱的落在小姑娘脸上，「最近去哪儿玩了？又在找你的调香灵感？」 蒋舒艺是他堂妹，蒋家捧在手掌心的宝贝疙瘩，从小娇生惯养，却偏偏选择了被称为「最枯燥乏味」又「最是吃苦耐劳」的调香师，还是国际认证。小姑娘回国一个半个月，除了隔离结束第二天家庭日回老宅见到了面，之后她就天天见不着人影，没想到今儿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蒋舒艺急性子：「沈寻真要参加综艺？」 蒋铭洲意外：「消息挺灵通。」 他以为小公举微信是随便说说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 蒋舒艺往沈寻刚坐过的椅子一坐，两眼盯着蒋铭洲，一副别骗我傻的模样，「都上热搜了！」 蒋铭洲悄悄瞄向休息室，门没关，留着条缝，他倒是没试过隔音好不好。 「不是真就是假，这么难回答？」蒋舒艺没好气。 蒋铭洲轻咳，默默推开她面前沈寻的茶杯，「你追星？沈寻？」 「不追！」 「那你？」 蒋铭洲松了口气，沈寻比蒋舒艺这个95后大上几岁，两个人根本不会有交集。沈寻拍戏的时候，蜜罐里泡大的蒋舒艺还在到处玩，他这两年陪他父亲住在西塘，她则是在国外读书研究她的调香，八桿子打不到一块的人。 「不追。」蒋舒艺一个大喘气，扔下炸弹，「但我喜欢人。」 蒋铭洲惊讶，愣了几秒，只见他家小公举眼神闪烁，很不对劲，「喜欢人？」 蒋舒艺眼见着蒋铭洲嘴巴严，一咬牙，「我追的不是星，是人啊。」 「谁？」 「沈寻。」 蒋舒艺不善撒谎，有些心虚，说完，她胡乱抓起冒着热气的茶杯，低头-缩手-抿茶，动作一气呵成。 蒋铭洲：「……」 妹妹，沈寻的杯子啊。 「真苦。」蒋舒艺嫌弃。 蒋铭洲被震得脑门有一瞬的空白，他隐晦望了眼休息室，语重心长，「豆豆啊，追星你追追电影就成了，追真人做什么？」 蒋舒艺不服：「谁说……」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哼」一声，「说了不准叫我豆豆！」 豆豆是她小时候的小名，长大后谁叫她跟谁急。 蒋铭洲认真：「好的，豆豆。」 蒋舒艺简直要被气哭了，她赌气的转过脸，精緻的侧脸被头顶的光影扫过，白得反光，她耳朵上带钻的小耳钉更是随着她的动作闪闪发光。 1，2，3…… 她默数，结果，愣是没等来蒋铭洲的声音。 蒋舒艺：「……」 从来都是她生个气撒个娇，她想要什么，家里就都答应了，这回竟然不灵了？ 蒋舒艺只好自己把脸再转回去，倨傲的下巴往下低了低，也低下了她的脑袋，「哥，我可喜欢沈寻了，就喜欢沈寻，全天下只喜欢他一个！」 她起身蹭到蒋铭洲身边，攀上他胳膊，她很有规律的晃了晃，「你忍心让你最可爱最美丽的妹妹失望吗？」 蒋铭洲：「……」 「反正我不管的，你怎么都得把我塞进去。」 蒋铭洲现在很后悔：「妹妹啊，我要点头了，二伯母铁定追杀我！」他顿了顿，「再说了，你今年不是14，成年人追星还带开后门的？」 蒋舒艺撅嘴，一把甩开他胳膊，「你的意思是要我去外滩砸个屏？」 她迟疑了一下，她本来就不是真喜欢沈寻，他长什么样她都还没记住，要真闹大了，别说最后不好收场，光家里长辈们就得三堂会审批.斗她。 第3页 有点难。 所以，要怎么才能吸引沈寻的注意？ 蒋舒艺合计半天，要不眨巴出几滴眼泪水，在蒋铭洲跟前卖个惨？ 蒋铭洲一听她这话，吓得够呛，「妹妹啊。」他特别严肃，「沈寻不喜欢铺张浪费。」 蒋舒艺如释重负：「所以，我亲自追他啊。」 蒋铭洲：「……」 倒是真会顺竿子往上爬。 蒋舒艺继续：「反正我就是要去，你不是沈寻朋友吗？举手之劳的事情都不肯帮，还说爱我，明明是肤浅的爱！」 蒋铭洲：「……」 他妹妹脑迴路跟别人不一样，偏偏她撒娇威胁一轮轮来，最后，她还破罐子破摔来一句，「只要你帮我，条件随你开。」 果然是蒋家人。 蒋铭洲没辙：「你认识沈寻？」 蒋舒艺抿嘴，生怕嘴快说了真话。 怎么可能认识？可她又不能这么说咯。 「不认识。」在蒋铭洲堪比雷达的注视下，蒋舒艺狠狠心，「但不妨碍我隔着屏幕一见钟情，再见相思！」 蒋铭洲吐血，连忙打断她去看休息室，这隔音到底好不好？ 「好，我不说了，那你懂了吗？」蒋舒艺乖乖站好，眼睛里blingbling放着光，跟她的钻石耳钉有得一拼。 蒋铭洲无语，嘆气又嘆气，他这妹妹除了调香，从小就是三分钟热度，小姑娘家家的八成也是看脸，毕竟沈寻那脸确实好看。 他放下心：「不是哥不帮你，给你透个底，沈寻不会去。」 这话是真的，原本他亲自发博就是两套方案，也许沈寻看在做公益的份上答应综艺首秀，虽然大概率不成，但他们也可以说是愚人节快乐，是为节目提前增加热度。 蒋舒艺笑容肉眼可见的垮了，脸一板，扭头就走。 蒋铭洲：「……」 果然，三分钟热度实锤。 幸好。 蒋铭洲出神间，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抬头，目光揶揄，「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沈寻面不改色：「可以。」 「你粉丝们可都期盼着……」蒋铭洲试图再劝，一个咯噔，「你这个可以是考虑考虑还是？」 沈寻视线挪向窗外，外头小雨，玻璃窗上都是雨珠，思绪又飘远了。 「我参加。」他声音依然一本正经。 蒋铭洲足足消化了三秒：「你刚都听到了？」 态度转变这么快，比龙捲风还快，有鬼啊。 沈寻收回目光，定定看着他，「什么？」 蒋铭洲同他对视，粉丝都说沈寻的眼里装着星河，这会儿他安安静静不言不语，就……确实挺男神的。 还显得特别真诚。 行吧。 他放弃追问，谁知道对面大影帝冷不丁扔下一句，「不是你说谈感情？」 行行行，谈感情，但…… 蒋铭洲眼睁睁看着沈寻拿起跟前的茶杯，他伸手拦，「等……」 人一口就抿上去了。 「？？」沈寻疑惑的眼神。 蒋铭洲眼前闪现他们家小公举漂亮的脸蛋：「没事，没事，你继续。」 蒋舒艺从办公室出来，电梯直达地库，她给闺蜜向茗茗打电话，「我哥说沈寻不参加。」 她上了车，趴在方向盘，特别悲伤的语气，「我总不能真的外滩led屏表白吧？」 向茗茗沉默半晌：「要不咱们算了？」 「那不行！」蒋舒艺一掌拍在方向盘，「我肯定追到沈寻，追不到也要想办法秀恩爱，我得报仇气死那朵大白莲！」 向茗茗觉得可行性压根为零，又实在是不忍心打击闺蜜，「行吧，我再去打听打听。」 蒋舒艺沉浸在满满的胜负欲里，烦躁的刷了刷微博，手机一声响。 【向茗茗：沈寻要参加的呀！】 向茗茗发来截图，是沈寻刚发的微博，直接转发蒋氏娱乐的官博，只有两个字：期待。 那她哥说沈寻不参加？ 蒋舒艺气唿唿要下车，她哥的名字在她手机找存在感，不等她生气，蒋铭洲电话里问：「有个素人位置，去不去？」 去！怎么不去？ 可是…… 真能上了，蒋舒艺又迟疑了。 「我先说好，不是吃喝玩乐的综艺，得下地干活，豆豆，你确定你能行？」蒋铭洲循循善诱，「节目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做公益我们也是认真的，你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你……」 蒋舒艺往后一靠，认真听着。 她的车停在蒋氏娱乐特别划分的停车区域，只提供给高层和旗下一线明星，保密性十足。这会儿车子不多，这一片空空荡荡，声控灯又没亮，就还……挺瘆人的。 蒋铭洲还在碎碎念，将她当成了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小女孩，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两声，车库的声控灯忽然亮了。 不知道是谁下来了。 蒋舒艺抬头，一眼便看到从电梯里下来的男人。 风衣牛仔裤，清清爽爽的装扮，明明只有他一个人，腰杆仍挺得笔直。他步伐沉稳有力，看走路姿势就是个大帅比。 一瞬间，蒋舒艺耳边都像是安静了，整个世界里只有越来越清晰的身影。 怦怦怦，好像是心跳声。 蒋舒艺不由坐正，贴着方向盘看得目不转睛。 第4页 男人的轮廓都被口罩挡着，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头。车库里声控灯闪烁，随着他的脚步，「啪啪啪」一连亮了三盏，那双眼睛亮得像是镀上了一层光。 好想把他口罩摘下来，还想拍下来跟向茗茗分享，蒋舒艺手很痒。 只见帅哥往她车旁走去，隔了几个车位，是辆途锐，挺低调的车型。 而后，车灯闪了两下，打灯露出车头。 车牌…… 眼熟！ 蒋舒艺脑门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去翻手机上向茗茗之前发给她的沈寻资料。 很好，车牌对上了。 沈寻的车，会不会是沈寻本尊？！ 蒋舒艺努力回忆，奈何鱼的记忆，实在是凭空想不起来沈寻的长相。 「豆豆，你还在听吗？」蒋铭洲许久都没听到她的声音，问，「要不要去？」 蒋舒艺这会儿哪管什么碎碎念，眼见着沈寻的车从自己车前绕过，心急，「怎么走了？」 蒋铭洲愣了：「谁？」 电话挂断，蒋舒艺火急火燎追上去。 机会难得啊。 超跑油门声震天响，她满脑子要追人，用力一踩，好傢伙，「砰」一声…… 就……撞上了？ 蒋舒艺惊呆，匆匆忙忙下车，帅哥也从驾驶座绕到车尾，脸上依旧是戴得特别牢的口罩。 到底是不是沈寻？ 沈寻捏紧口罩鼻夹，侧头看去，冷不丁的四目相对。 女孩的眼睛放着光。 他一愣，弯腰去看车尾被剐蹭的地方，显然，车头要比他的车尾严重得多，凹了一大块，也不知道她用了多少劲去踩油门。 蒋舒艺趁他查看，偷偷打开沈寻的资料，放大他的照片。 眉眼是有点像，近看皮肤还很好，特别白。 还有他的手，又直又长，资料上说沈寻小时候拉过小提琴，是她最讨厌的乐器。学乐器那会儿她也练过几天，常常磕着下巴，还磕破了皮，她就再也没练过，他怎么就没被磕？ 蒋舒艺越看越兴奋，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帅哥的手似不经意间扯了下口罩，真的露出了跟照片里一模一样的帅脸。 是他是他，运气超好的！ 沈寻检查完自己车，再次转向蒋舒艺那辆张扬的超跑，他目光沉静，似有些欲言又止。 蒋舒艺见状，立马摆手，「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碰瓷的意思。」 沈寻：「……」 第二章 蒋氏娱乐总裁办，蒋铭洲眼睁睁看着先后从他办公室离开的两个人又一起回来了，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俊男美女的组合，一左一右占据了他两个会客沙发，就跟…… 蒋铭洲忍俊不禁，就跟罗密欧和朱丽叶似的。 可他又不是狠心拆散小情侣的大家长。 不对…… 蒋铭洲视线来回在两个人身上穿梭，他俩一个淡定从容，一个低着头，只留给他一个脑袋，尤其是那双做了大亮片美甲的手，狠狠绞在了一块。 蒋舒艺这模样，倒是万年难得一见。 蒋铭洲手抵唇，刻意咳了两声，「两位……」 沈寻抬眸，眼里有警告。 蒋铭洲就说不下去了，视线挪向怂怂的蒋舒艺。 他怎么看这两位都不是一个路子，沈寻为人低调，更喜欢宅家，话少又慢热，但他妹妹可就是人间富贵花了，爱玩爱闹，大概是有什么社交牛逼症，朋友多到能绕地球三圈。 很不搭嘛。 蒋铭洲努力憋着笑，坐到蒋舒艺身旁，他伸手搂住小姑娘肩膀，「豆豆啊，这都能撞上，你这车技绝对不比秋名山车神逊色。」 豆豆豆豆又是豆豆！ 蒋舒艺差点一个反手扭开肩上的猪蹄，她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才忍下自己的暴脾气。 怎么办？只得低头再低头，脑袋对着沈寻。 「这事你们都别管，我来处理。」蒋铭洲看向沈寻，沈影帝安安静静坐着，眼神似是落在蒋舒艺身上，又似乎只是在看她身后的落地窗，反正他是没看懂，「遇上我们豆豆也算你倒霉，她从前开车骑过隔离墩，爆了三个胎。」 蒋舒艺觉得自己拳头硬了。 蒋铭洲浑然不觉，声音里带着笑，「还把爆胎的漏气声当成车子要爆炸，怂得死活不肯靠近。」 蒋舒艺：「……」 可真是亲哥。 她拳头快忍不住了，勐地抬头，胳膊肘一个用力，打在蒋某人胸口。 聒噪的声音瞬间消失。 蒋舒艺满意，刚揍过人的手顺势撩了撩耳边的碎发，顺便，似不经意间望向对面的沈寻。 意料外的撞进他眼睛里。 四目相对的三秒，只见沈寻漆黑的眸子轻眨了一下，眼底流淌着浅浅笑意。 蒋舒艺脑子里忽然炸开了锅，她想起刚才在车库，沈寻对着干了坏事后「手足无措」的她伸出手，对她说：「你好，沈寻。」 他的手很暖，毫不避讳在她跟前暴露了身份，可眼睛里却是带着距离感的礼貌。 而此刻，那份距离感都化为这个柔软又温暖的笑。 蒋舒艺可耻的脸红了，她「咻」的低头，目光牢牢盯着自己的手。回国前刚做的美甲，这会儿指甲长了点，有点丑，这两天她也没心思去打理，更丑了。 她不由握拳，藏起指甲。 第5页 挨揍的蒋铭洲捂着胸口，并不疼，但他夸张的往后一倒，「豆豆，哥受伤了。」 蒋舒艺：「……」 拳头又硬了。 沈寻压住忍不住上扬的唇角，尽量用冷淡的声音：「麻烦你了。」 他回应的是蒋铭洲来处理他们不算车祸的车祸。 蒋舒艺悄悄松了口气，余光偷瞄过去，入目是沈寻骨节分明的手，他双手交握着随意搁在膝盖，很有范的嘛。再往上，他风衣里头是件白衬衫，领口系得严严实实，无端透着股禁慾的气息。还往上一些些，他略侧着头，正看着她身旁的蒋铭洲，他眼底零星笑意，很暖，又带着份熟稔。 她开始回忆向茗茗的调查资料，有他的成名之路，甚至有他生日会的视频，还有某些路人的爆料。 向茗茗说沈寻是娱乐圈的清流，明明是金字塔顶端的人物，却鲜少参加不得不说的酒局，活得低调又坦荡。向茗茗还说他对本子极其挑剔，说不接的本子，任凭资本怎么运作也绝不妥协，以致于近几年，他拍的电影越来越少，营业时间少得可怜，粉圈渐渐有了影帝隐退转型幕后的说法。 黑粉称他是高冷、目中无人，更有传闻，他两年没接戏是隐婚生子去了。黑粉又说他这是仗着粉丝多，为所欲为。 今天这么短暂的接触，蒋舒艺觉得沈寻压根就不是黑粉口中的高冷。 可是，仅凭着这么点纸上的资料，她也实在摸不准沈寻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本着多说多错，干脆一句不说。她看看身旁的蒋铭洲，又瞅瞅沈寻，管理好面部表情，她眨巴着大眼开始盯着沈寻，安静听他们说。 迷妹么，她现在的人设。 蒋铭洲丝毫没意识到：「沈寻，等会儿我让司机送你？」 沈寻被小姑娘热切的目光注视着，一时没听清蒋铭洲说了什么。他敛眉沉思了一瞬，想到蒋舒艺在地库的手足无措，猜测她大概是吓着了，刚才又被蒋铭洲这么一打趣掀了老底，他想了想，「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走了，她就该自在了。 蒋舒艺一听，眉毛都拧紧了，这就走了？她还没……还没什么？ 蒋铭洲让助理通知司机：「我让司机送你。」 沈寻戴好口罩：「谢谢。」 随后，他看向蒋舒艺，点点头算是告别。 等人一走，蒋舒艺立马瘫倒，毫无形象可言。 啊啊啊，她腰板都酸了，沈寻是怎么做到随时随地抬头挺胸的？ 蒋铭洲一回头就看到懒人瘫的妹妹，走过去拍拍她肩膀，「好歹维持下你小公举的形象。」 蒋舒艺哭唧唧：「我的形象不都被你败干净了？！」 蒋铭洲忍俊不禁：「沈寻不是外人。」 「是我心上人。」她接的快。 蒋铭洲一噎，无话可说。 蒋舒艺蹭过去：「听说你们关系很好？」她边说边给蒋铭洲捏肩，「哥，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蒋铭洲立马从蜜糖炮弹里跳出来，一个闪身回到办公桌，「女孩子要矜持。」 「你这是封建老思想。」蒋舒艺追过去坐到办公桌角，姿势潇洒又随意。 蒋铭洲上下打量他家小公举，脸蛋很漂亮，长发飘飘，衣品很仙，如果不说话，妥妥的小女神一枚，奈何…… 他食指点了点桌面，试图唤起她的注意力，「豆豆啊，你没戏。」 蒋舒艺果然看过去：「为什么？」 蒋铭洲毫无愧疚感的忽悠：「沈寻喜欢温柔又乖巧听话的姑娘，还得小鸟依人。」 他视线定在她脸上，似乎在说，你是？ 「他从不吃外卖，怎么都得是会洗手作羹汤的，偶尔还能撒撒娇，可盐可甜。」他补充。 蒋铭洲说一条，蒋舒艺两条眉毛就靠近一点。 这她拳头又要硬了，沈寻找的到底是神仙还是老婆？ 蒋铭洲不管，怎么跟她性格脾气反着来就怎么说，末了他灵魂发问：「你觉得你跟哪条沾边？」 蒋舒艺沉默。 蒋铭洲自以为得逞，笑得含蓄，「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他说风凉话。 蒋舒艺脑袋像是被「叮」了一下：「我也可以是。」 蒋铭洲：「……」 「所以，你让他在节目里照顾照顾我！」她又说。 蒋铭洲没头疼完，被她这一句弄得莫名，「这又是什么逻辑？」 蒋舒艺理直气壮：「我是你妹妹，他是你好朋友，照顾朋友的妹妹不应该？同理，我也会牢记你的叮嘱，好好照顾他。」 「我们这是互相照顾互相帮助。」 蒋铭洲气笑了，这明明是强词夺理，强盗逻辑。 果然还是个小孩呢。 他放松下来，怪自己想太多，还想着防患于未然。蒋舒艺这个温室里长大的小公举啊，从没经歷过社会的毒打，这逻辑一熘一熘的，小孩子心性，玩呢吧。 蒋铭洲手指抵住蒋舒艺脑门，把她脑袋推远了些，「又不是我非要你参加综艺的。」 自己照顾自己吧。 蒋舒艺揉了揉被戳红的脑门，一跺脚，又是一声「哼」。 从蒋氏娱乐出来，她打车去跟向茗茗汇合，约在她们常去的咖啡厅，她一到，向茗茗就把手边的资料推过去，「重金请人整理的，够意思不？」 蒋舒艺翻开一看，都是沈寻的影视资料，从影评到他的每个角色分析，简直面面俱到。 第6页 「我看这个干嘛？」她随手翻了两页，兴致缺缺的合上。 向茗茗没有被表扬，瞪过去，「万事俱备，才能百发百中。」 蒋舒艺不以为然：「我只对他的人感兴趣。」 眼见着闺蜜眼神杀过来，她意思意思又翻了几页。按照时间顺序整理的资料，她直接跳到最后一页，是去年底沈寻走下电影神坛，客串的一部电视剧。 向茗茗凑过去看了眼：「奇怪吧，沈寻只有几个镜头，还是个大名都没有的角色，全剧只有一句先帝统称。」 两个人并排坐在一块研究：「说起来你们倒是有缘，他演的还是你喜欢的角色。」 蒋舒艺懵逼脸：「嗯？」 向茗茗真想嘆气，夸一句：喜新厌旧的渣女。 「你忘啦，ip改编的，之前你迷上看小说，不是天天拉着我说小说里这个以身殉国的王？」 「我喜欢过？」 向茗茗「啧啧」摇头，甩过去两个字：「呵呵。」 这姐们当初追文的时候要死要活，还给作者砸了不知道多少的雷，最后都追到微博私信作者改结局了，现在可好，海王本王。 蒋舒艺仔细看了看出品方，有蒋氏娱乐，女主也是去年她亲哥捧的新人。 「估计是我哥的关系，友情出演。」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里，又一次合上资料。 向茗茗欲言又止：「你不觉得自己在玩火？」 蒋舒艺一愣，没吭声。 向茗茗劝：「咱们不是非得走沈寻这条路。」 话音刚落，两人的手机同时响起微信提示音，是她们上周刚建的微信群。 【icu，未醒。】 只有一句话，言简意赅。 蒋舒艺红了眼眶，一时被情绪上了头。 「不行。」她看着群消息，「她匿名举报陷害我抄袭，破坏我的发布会，跟我争锋作对，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唯独她对婷……」 蒋舒艺眨了眨眼睛，将眼泪水憋回去。 这是她此刻再也不敢提的名字。 蒋舒艺坚定的：「这口气我得双倍挣回来，沈寻的赌约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至于沈寻如何，她已经顾不上想太多。如果混熟了能请他直接帮忙，那是最好不过了。 向茗茗用力拥抱住蒋舒艺，再也没有试图去劝。 沈寻回到家，经纪人松哥已经在家等他。明显是等了许久，他脸色算不上好看。 「我决定了，没有余地。」沈寻先一步堵了松哥的嘴。 松哥无奈，并不死心，「是综艺啊，你再考虑考虑。」他自言自语的解释，「今天是愚人节，综艺你也有投资，你发的微博没毛病，问起来也可以丢出你投资人的身份。」 这是帮他把退路都想好了。 沈寻倒水，靠着桌子看松哥，平静的眸底藏着些许压抑的喜悦，「我认真的。」 松哥抚额，抓了把头髮，「你应该知道你的定位摆在那，别说是综艺，当初你执意要接电视剧的友情出演我就提醒过你，这不是你该尝试的项目。ok，你说是因为蒋氏娱乐，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这回你更离谱了，居然亲自上阵去综艺？沈寻，这么多年的努力啊，你在白白消耗你累积多年的口碑和人气。」 松哥从沈寻一出道就在他身边保驾护航，十几年的感情，早已超越单纯的经纪人与艺人，这回实在是忍无可忍才发了脾气，「沈寻，覆水难收，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懂。你要是不想要你的前途了，你趁早知会我一声。」 沈寻放下水杯，认真看着他，「你放心，我有我的安排。」 松哥：「……」 最后，沈寻主动进厨房，「我下厨，一起吃？」 松哥摸了摸肚子：「随你随你，我可不管了。」一如既往的拗不过大腿，「你自己担着吧。」 行吧，沈寻的手艺比他演技还强，吃人嘴软。 沈寻加入「益路同行」的热搜连续霸屏，蒋氏娱乐不得不下场引导舆论，将话题引到同为嘉宾的老戏骨和当红小花身上，一时间，「益路同行」热度火爆全网。 蒋舒艺在家刷微博，她哥暂时没把她曝光，又给她请了位老师教她镜头，恶补综艺细节，这几天她都老老实实家里蹲。 【蒋铭洲：豆豆啊，你这车技挺费钱。】 【蒋铭洲：图片】 蒋铭洲微信发来4s帐单，金额确实吓人。 但她见怪不怪，打字问：沈寻的呢？ 蒋铭洲隔了会儿才发过来，有保险，跟她的比起来是九牛一毛。 最关键的，不知道是不是蒋铭洲没注意，单子上居然还有沈寻的手机号。 【豆豆：谢谢哥，爱你么么哒~~】 蒋铭洲晒着太阳，一股凉气，打了个冷颤：？？？ 蒋舒艺却没再理他了。 她在手机里保存沈寻的手机号，这会儿不到三点，午睡的该起了，晚餐也还早，资料里说沈寻近一个月除了「益路同行」没有其他任何工作。 完美。 蒋舒艺按下拨出键，很快，传来缓慢的「嘟嘟」声。 接还是不接？ 心跳到嗓子眼了。 「您好，哪位。」冷不丁一下，比面对面更沉的低音炮。 蒋舒艺顿时杵在原地迈不动腿了，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第7页 温柔、乖巧、听话、小鸟依人、偶尔还要会撒娇…… 几个人设不断在脑门盘旋。 好的呢。 蒋舒艺深唿吸，捏着嗓子，她压住提前起来的鸡皮疙瘩，对着手机，「沈哥哥~」 够不够温柔？够不够娇羞？ 第三章 沈寻接到电话的时候，正跟松哥讨论新剧本，合作多年的导演打磨了三年的剧本，确实很不错。 随手将手机搁在一边，他开了免提：「沈哥哥～」 嗲嗲的女声一出场，松哥面部表情瞬间管理失控，又是错愕又是谴责。 「沈……」他颤悠悠指过去。 沈寻已经拎着手机背过身：「蒋小姐？」 蒋舒艺费了多大劲才能憋出这一声「沈哥哥」，结果，她叫「沈哥哥」，他却是「蒋小姐」，像话吗？ 她委屈的戳了戳手机，又赶紧捏住自己嘴。 就怕自己这张嘴瞎叭叭，人设破灭。 「是的呢。」蒋舒艺平復情绪，继续捏着嗓子用腻死人不偿命的声音，「是我，沈哥哥。」 沈寻愣了愣，回头瞅一眼虎视眈眈的松哥，到客厅倒了杯水，「有事吗？」 蒋舒艺笑：「沈哥哥，真不好意思呢，前两天撞了你的车。」 「没事。」 「怎么没事？」 沈寻灌下半杯水：「不要紧。」 蒋舒艺不依不饶：「要紧的，我哥刚给我发了维修单。」她顿了顿，换上可怜巴巴的语气，「我的错，可我真不是故意的，所以……」 「嗯。」沈寻配合的应了一声。 蒋舒艺笑眯眯：「所以，我们能加个微信吗？我把单子发给你，沈哥哥。」 一口一个沈哥哥，还是这么蹩脚的理由，真是够了。 蒋舒艺自己都唾弃自己。 沈寻轻轻笑了笑。 电话里谁都没有说话。 蒋舒艺饶是再没脸没皮也紧张了，她这辈子就没这么噁心又心虚过。 窗外忽然「吧嗒吧嗒」的声响，她心一抽，往外看，是下雨了。 她拉上窗帘，斟酌措辞，嗯，要是不答应，那就让蒋铭洲把他名片推过来呗。 「好。」她abc方案都过了一遍，隔着手机，好听的声音在耳边流淌而过。 好？ 蒋舒艺心里头跟个小爪子挠了一下似的。 「好的，沈哥哥，我马上就把我二维码发给你！」说完，挂了电话。 唿…… 不给他反悔的机会。 沈寻看着手机自动锁屏，他一口喝完杯里剩下的水，又去微信点到几分钟前跟蒋铭洲的对话框。他想了想，选中蒋铭洲发来的维修单全部删除。 转过身，松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了过来，悄无声息。 见他挂了电话，松哥眼神里都是质问，大约还有那么点八卦。 没想到沈寻喜欢这个调调的？ 他挑挑眉：「不解释解释？」 沈寻绕过他，没吭声。 松哥追上：「瞒着我谈恋爱？」 沈寻脚步一顿，依然不肯说半个字。 松哥越说越离谱，将他近两年身边出现过的所有女性说了个遍，更是胡乱猜到了他几年前的合作对象身上，但凡性别是个女的，都能往上掰扯。 沈寻无奈：「铭洲的妹妹。」 松哥惊讶，眉毛拧紧，想起拿到的综艺台本，「硬塞进来的素人？」 蒋铭洲跟沈寻关系近，连带着松哥也知道了蒋舒艺是蒋家的大小姐。 但这并不妨碍他表达自己的不满：「就为了塞她一个，所有流程为她改变，蒋氏娱乐还找了打算签约的新人当男素人转移视线，资本牛逼。」 松哥本就对沈寻参加综艺不甘愿，这下更是不满，豪门圈里的小公主来娱乐圈能干嘛的？不就是玩票性质的体验生活。 「你说你真是没事找事，就凭你跟蒋总的关系，这还不得跟在小公主身后操碎了心，最后人大小姐拍拍屁股一走，你倒是麻烦上身。」松哥越想越气。 没办法，资本的世界，明星说是明星，远没有到说一不二的地步。至于沈寻，凭他在电影圈里刚出天际的人设，这回的综艺项目真是离了个大谱了。 他说了半天，没得到沈寻一句回应，忍不住抬头看去。 好傢伙，合着他说了半天，人家压根一句没听？ 瞧瞧，这是什么样子？剧本不看了，只顾着低头看手机，脑袋就没挪动过。 松哥想起刚才嗲得鸡皮疙瘩满身爬的「沈哥哥」，顿时醍醐灌顶，「沈寻。」他强势伸手挡在沈寻和手机之间，「所以，你非要参加综艺跟她有关？」 沈寻直起身，手机从下绕过，只掀了掀眼皮，淡淡一眼扫过，他继续低头盯着手机。 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松哥很绝望，沈寻确实到了谈恋爱结婚的年纪，可是…… 就这么个嗲妹妹，真牛。 松哥自闭了，只好管自己看剧本，书房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叮噹响。 【蒋舒艺：图片】 蒋舒艺的微信二维码随着简讯来了，沈寻往后一靠，打开保存，紧跟着是条文字消息：沈哥哥，微信是我在国外的时候用国外手机註册的，所以发你二维码比较方便。 配了个笑脸表情。 沈寻勾了勾唇，微信扫码。 第8页 结果，跳出支付界面。 沈寻顿了顿，不觉失笑。手指轻点，顺势转帐过去。 捧着手机在房间里乱跑乱跳的蒋舒艺只听到微信一声响，以为是沈寻的好友添加提示，她对着右手食指哈了口气，兴沖沖点进去一看，傻眼。 收入转帐41。 备註：初次合作，请多指教。 蒋舒艺躺平哭唧唧，真是蠢哭了，怎么就给了收款码？好不容易才用了小聪明让他主动扫码加她的，现在她再发过去，他会不会反悔啊！ 一个鲤鱼打挺，她赶忙又截了自己的二维码发过去，继续发简讯：谢谢沈哥哥，我晚上就去买咖啡。 这下总算顺利加上，沈寻的头像竟然是只美短，蒋舒艺又去刷他朋友圈，再一次傻眼了。他这朋友圈实在少得可怜，不像她几乎每天都发，他最近一条圈还是除夕跨年，简简单单一句：牛年快乐。 就还……挺无趣的。 她回到对话框，发了个可可爱爱的表情打招唿。 说些什么？好难。 沈寻加上好友，改了正正经经的「蒋舒艺」备註，手指落在她的头像，是她的自拍照，很漂亮。 想看她朋友圈，顺手点下去。 一不留神点了两下，屏幕上大大咧咧一行：我拍了拍「蒋舒艺」的jiojio叫了声「爸爸」 沈寻：…… 蒋舒艺看到表情后头紧跟着的加粗字幕，只觉得自己要被掏空了，完了完了，形象啊。 乖巧温柔小鸟依人，可盐可甜。 哭着删掉拍一拍，还来得及吗？ 对话框安静如鸡。 【蒋舒艺：被叫爸爸怎么破？在线等！】 她问向茗茗，把事情说了一遍。 向茗茗回得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蒋舒艺：……】 蒋舒艺回到跟沈寻的对话框，弱弱打字：爸爸！ 叫回去，好不好？ 不行，人设要倒。 她又删了，再打字：我错了。 不行，没诚意。 继续删。 蒋舒艺咬着手指，见到沈寻的第一天，晚上她就把自己的大亮片美甲给卸了，蒋铭洲说他不喜欢她这样的，那她全换了。没有美甲的手，怪不习惯的。 对话框始终没有对方正输入的字样，她愁了，在起跑线就摔了个狗吃屎，真难。 【向茗茗：哈哈，那你拍回去！】 好主意！ 蒋舒艺盯着那只萌萌的美短，伸出跃跃欲试的小手手。 【我拍了拍「沈寻」的头表示很喜欢】 蒋舒艺：…… 玄幻！影帝这么自恋的吗？ 蒋舒艺心里雀跃了，这下算是扯平了吧？ 【向茗茗：我瞎说的！】 她都拍了呀！ 蒋舒艺没理，斗志昂扬：沈哥哥，你的电影太好看了！我每部都看的呢！ 她回忆向茗茗那堆资料里的影评，唯一有印象的是部谍战电影，剧照很帅，是他跟一个女人的双人照，两个人都穿着军装，很酷。 【蒋舒艺：沈哥哥，我超喜欢你那部谍战电影的！】 至于名字，她不记得了，那天看资料光顾着看脸了，更别说剧情，她一点都没看过。 蒋舒艺凭着回忆现编：你演的温从容超级无敌帅的，穿上军装又酷又飒，我超喜欢的！ 【蒋舒艺：沈哥哥，不仅帅，名字也好好听呢！】 【蒋舒艺：沈哥哥，我最喜欢你演的温从容了～～～】 【蒋舒艺：沈哥哥真棒！！！！】 蒋舒艺看着被她刷屏的对话框，一声接一声的沈哥哥，还有无脑的彩虹屁。 噫！鸡皮疙瘩！ 但是，够不够迷妹？够不够天真乖巧？ 蒋舒艺美滋滋等着沈寻回话，话题不就是这么开始聊起来么，她都准备好下一轮要吹的彩虹屁了！ 结果，她等了半天，眼睛都瞪酸了，对话框安安静静。 沈寻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回。 蒋舒艺不开心了，想她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这么捧着一个人过？谁还不是小公举呢！ 她点了点屏幕，沈寻还是不回。 有点不对劲啊。 蒋舒艺将她的彩虹屁截图，全部发给向茗茗，这才发现在她给沈寻吹彩虹屁的时候，向茗茗给她发了条消息。 【向茗茗：不对啊，沈寻为什么要拍拍你？】 蒋舒艺直接忽视，注意力都在沈寻不回她微信上。 【蒋舒艺：你说他什么意思？我说错话了？】 她又看了一遍，不能吧，都是彩虹屁。 很快，向茗茗发来一串省略号。 【蒋舒艺：？？？？】 【向茗茗：第一，不是温从容，是顾从容。】 【蒋舒艺：……】 向茗茗的打击这才刚开始：第二，顾从容性别女，是沈寻他姐。 蒋舒艺「啊」一声丢了手机。 完了完了完了，真完了。 被丢在地毯上的手机又响了，蒋舒艺一边心里滴着血，一边拿回手机。 【向茗茗：第三，沈寻的角色叫顾从卿。】 蒋舒艺：…… 隔着屏幕都能闻到向茗茗的嫌弃。 她人没了。 【向茗茗：舒姐，您可长点心吧！】 向茗茗只有在极度无语时，才会这么叫她。 第9页 蒋舒艺欲哭无泪，捧着脸哇哇叫。 蠢，真蠢，又蠢又不好学。 人设没了。 这彩虹屁还不如不吹呢！ 这下沈寻别说回她了，不把她拉黑就不错了。 蒋舒艺哭唧唧半天，手机微信提示音接连响了两下。她以为是来自向茗茗的打击，一点都不想看。 一个人哼唧哼唧做足了心理建设，她破罐子破摔抄起手机。两条微信，一条来自暴击王向茗茗，一条…… 蒋舒艺眼睛一亮。 【沈寻：从容确实很帅。】 没有表情，就这一句话。 沈寻没有发脾气，没有说破，甚至给了她一个温柔的台阶。 蒋舒艺仿佛听到了自己心底花开的声音。 沈寻……其实真是个好人。 她忽然间犹豫了。 他是最无辜的人，本不该入局。他越是善解人意，越发显出了她的卑劣。 就像向茗茗说的，也许还有别的方式。 停止吧，蒋舒艺耳边有道声音在说。 心乱如麻，久久不能平静。 她没有再回沈寻。 外边雨停了，反倒是出了太阳，蒋舒艺拉开窗帘，目不转睛望着窗外。雨后的天格外蓝，是纯粹的蓝，不带丝毫杂质。 又是个好天气了。 蒋舒艺下了决心，重新拿起手机，她要给向茗茗发消息说放弃沈寻这条路。 微信群聊先她一步进来，雷打不动的：icu，未醒。 她翻了翻聊天记录，每天上午下午晚上三条消息，全部都是这一句。 icu，醒不过来，也许再也不会醒。 蒋舒艺烦躁，心头无名火。她点开朋友圈，巧得很，一刷新就是条特别快乐的圈。 九宫格，定位巴黎街头，女人尽情购着物。九张照片里四张是她买的限量版包和米其林餐厅的美食，剩下五张都是她矫情又做作的街拍，说是街拍，分明是刻意的摆拍。 蒋舒艺神色冷了下来。 凭什么有的人躺在icu看不见希望，有的人犯了错却仍能潇洒狂欢？ 沈寻的确不是唯一的出路，却是最快的捷径。 蒋舒艺丢开手机，回忆遇到他那天自己背的包，赶紧去衣帽间翻找。还好，家里阿姨定期给她整理，她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出那天的包，也找到了随手放在包里的沈寻资料。 她抱着资料去家里的地下影院，翻开关于顾从卿的那一篇，老老实实看电影。就着影评和角色分析，她不肯错过任何有沈寻的镜头。 不得不说，难怪沈寻在电影圈地位高，大屏幕里的影帝一颦一笑都仿佛是那个时代里走出来的。他眼睛里有戏，或者说，眼睛里有光。 电影最后一幕定格在顾从卿身上，他一身军装望着远方，眼神清澈又坚毅，留在画面里的笑容干净明朗。 完美诠释了战火年代里拥有坚定信仰的红色战士。 他叫顾从卿。 直到唇边尝到了涩涩的味道，蒋舒艺才惊觉自己居然看哭了。 说出去，她那几个发小铁定得笑话她。 蒋舒艺去洗了把脸，回到房间，地上的手机叮叮咚咚一点不消停。 【向茗茗：别上微博。】 发消息的人很多，大部分是蒋铭洲和向茗茗，居然还有沈寻。她先看了向茗茗的，第一条发送时间是一个半小时前。 【向茗茗：粉圈太可怕。】 向茗茗一直在给她直播。 不知道谁在微博爆料「益路同行」会有素人嘉宾全程参与，好死不死，还爆料出是资本运作，空降的女素人。粉丝就炸了，不是飞行嘉宾，是全程参与的主嘉宾。 凭什么？ 网上骂得特别难听。 【哪个素人，给姐人.肉】 【素人？可得了吧，也不知道干不干净。】 【都能空降了，干不干净还需要问？】 【我就想知道，嘉宾不是老戏骨就是当红小红，最关键还有影帝沈寻，这女的到底多大来路！】 网上一路倒全是骂还没露脸曝名字的蒋舒艺。 【难怪我沁沁之前发了条失落难过的微博，本来就听说沁沁女神会上「益路同行」，结果，呵呵了，被不要脸的小婊砸抢了。】 【「益路同行」一生黑，播一期我就刷低分】 【姐妹们，联名抵制「益路同行」，抵制不要脸的素人xxx】 还有粉丝嘴臭得直接被微博自动屏蔽。 蒋舒艺只看了几条，哪怕她压根不是玻璃心，也看得心塞塞，怪不得向茗茗要她别上微博。 但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在她沉浸在电影里时，蒋氏娱乐官博迅速放出两张背影图，一男一女，没有多加解释，只确认确实有素人嘉宾。微博刚发送成功，底下就是一片骂声，连几个嘉宾也没有贸然转发支持。 【蒋铭洲：不再考虑考虑？】 这是蒋铭洲最后发给她的消息。 至于沈寻…… 蒋舒艺用ipad登录微博，她之前关注了沈寻，上去就看到他转发了蒋氏娱乐的微博。 沈寻顶着大v的头像说：欢迎。 第四章 沈寻大v头像高挂，简简单单的「欢迎」两个字就这么猝不及防映入蒋舒艺眼帘。 在蒋氏娱乐官宣素人背影照的第三分钟，沈寻直接转发，不带一点犹豫的，比起仍在权衡利弊的其他嘉宾，连她这个圈外人都觉得确实是草率了。 第10页 粉丝不出意外又炸了。 【哥哥最近很勤奋！请保持！】 【我这一秒才惊觉我男神是真的要参加综艺了～】 【其实素人什么的也没什么吧。】 男神都发声了，粉丝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跟着转发支持咯。 蒋舒艺看着沈寻微博的转发数，第一次真切意识到「沈寻」这个名字代表的意义。 她盯着ipad微博界面，一时五味杂陈。 手机停留在沈寻一个多小时前发来的微信，没有提起微博，就是个被命名为「资料」的文件。 【沈寻：仅供参考。】 可太官方了。 蒋舒艺关了微博打开文件，就…… 她不知道怎么来形容，只觉得用匮乏的文字压根描述不出来的感觉。如果硬要直白点说，就是结结实实愣了一下，也许还是别人一棍子都打不醒那种怔愣。 文件不到两千个字，却图文并茂给她介绍了「益路同行」其他嘉宾的资料背景。没有过多累赘的描述，简简单单又十分清晰罗列了他们的年纪、籍贯、代表作、喜好…… 真的很是用心。 蒋舒艺塞住的心情瞬间明媚。 她捧住手机，在对话框打字，说谢谢吗？太虚，也太轻飘飘。 叫沈哥哥？她这会儿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了。 她想了想：谢谢。 然后，蒋舒艺发了个25的红包，跟沈寻先前一样在红包封面备註上：初次合作，请多指教。 【蒋舒艺：我最近更爱喝manner的橘皮拿铁，你可以试试。】 一杯拿铁，正好25。 这回沈寻的消息来得也快：好的。 再然后，蒋舒艺看着他们的对话框，上头并没有再出现「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话题大概就此终结，保持着相识不久的人该有的礼貌和距离。 微博粉丝都说，沈寻对人的分寸感向来把握得特别好，原来是真的呢。 蒋舒艺莫名有些心虚加愧疚，也许先跟影帝混混熟，到时候再开口要帮忙，他那么善解人意一个人，说不定也愿意配合呢！ 她这么想。 晚上，蒋舒艺坚持走在跟影帝打好关系的路上，她开车去了家附近的星爸爸，拿着咖啡嘟嘴卖萌来了张自拍。 【蒋舒艺：谢谢咖啡～】 要不要加个沈哥哥？她转了转咖啡杯。 【蒋舒艺：谢谢沈哥哥的咖啡。】 撤回，重新发，这就顺眼了。 等了会儿，沈寻没有回她，现在不到七点，晚餐应该也吃好了呀。 蒋舒艺戳亮手机，又锁屏，再戳亮，反覆几次。微信消息很多，但都不是他。 好烦哦。 她半趴着，一下下戳着手机。 怎么还不回？ 【小公举！去不去嗨？】 【@蒋公举，这两天干嘛呢？一点声音都没有？】 【八点老地方，来不来？】 发小群叮叮咚咚，很是妨碍她接收沈寻的消息。每每屏幕亮起，一看又不是他，搅得她心情跟坐云霄飞车似的。 【蒋舒艺：没兴趣。】 锁屏，手机很快又亮了，她凑近解锁，哦，还是髮小群。 【嘿，没兴趣？】 底下跟着一连串表情，发小们强烈表达了他们的不满。 【转性了？】 【过分了啊！叫不动你了！】 【真不去？路哥把你最爱的大厨都从国外请回来了。】 蒋舒艺又瞅了一眼，什么大餐能有沈寻诱人。 屏蔽群消息。 结果，手机还是亮了。 蒋舒艺兴沖沖拎起来，被失落包围。 【向茗茗：干嘛呢？今晚真不去？】 蒋舒艺看完，理所当然回：我现在的时间都是属于沈寻的。 【向茗茗：……】 【向茗茗：我yue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久到蒋舒艺都没了脾气，手机「叮咚」一声，她懒洋洋侧过脸戳手机，没扫到脸解锁，她已经躺平，不紧不慢解锁。 是沈寻！ 她立马坐正。 沈寻发过来一张照片，是泡了茶叶的杯子，偏深色的液体看着就毫无食慾。 他还真是个老干部。 【沈寻：手煮茶，刚才在忙，抱歉。】 就一句话，该解释的全解释清了，也没有给她接话的余地。 蒋舒艺无语，这让她怎么回？怎么深聊？ 她放大沈寻的照片，就差放大镜看了。仔仔细细看了半天，她愣是没能从茶里找到新话题，反倒是发现这茶跟那天她去蒋铭洲办公室打听沈寻时喝的有点像。 苦、难喝，现在想起来嘴巴里都是那股怪味道。 蒋舒艺嫌弃的喝了口甜甜的咖啡，又拿起咖啡杯，镜头里她手拿着咖啡，还特意露出了光熘熘的指甲，她现在可没有做美甲了。 照片发过去：那就咖啡碰茶，随意。 对话框……就还是那个对话框。 静止状态。 蒋舒艺有点崩溃，又不理她，真这么高冷？ 好气哦。 【向茗茗：你的新香水呢？不研究了？】 在她喝完一整杯咖啡，沈寻都是失联状态，倒是向茗茗来关心她。 还是闺蜜靠谱。 【蒋舒艺：没什么灵感。】 向茗茗发了个笑呵呵的表情，她知道蒋舒艺手艺好，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能用娱乐圈「顶流」来形容。所以，工作室才这么纵容着她整天游山玩水。 第11页 两年前，她调出的《雨后》艷惊四座，一上市就登上外媒热搜，她更是被誉为调香师里最闪亮的新星。 沉寂两年，蒋舒艺又有了新挑战，却遭遇瓶颈。 【向茗茗：我以为你会说，你所有的时间都得留给调香。】 向茗茗故意这么说。 蒋舒艺不置可否：急不得。 不等向茗茗再问，她又说：沈寻不理我！ 【向茗茗：上去就叫哥哥，是我也不理你。】 嘿，还扎刀子呢？ 蒋舒艺不信邪，摩拳擦掌在网上找了个恋爱攻略，结果，第一条就提示得若即若离。 所以，是她太主动了？得晾一晾沈寻？ 她回到跟沈寻的对话框，很好，没有回覆。 蒋公举长这么大就没有追过人，真不信邪了。 蒋舒艺打开微博戴上耳机，下午她认真看完沈寻的谍战电影，这会儿往微博搜「顾从卿」，讨论度竟然很高，还有「寻梦cp」这个她从没听过的名字。 【这都五年了，我寻梦cp还是意难平。】 【同！】 【跪求沈寻孟佳音三度合作！！！】 电影里顾从容的扮演者孟佳音跟沈寻居然是cp？ 粉丝说虽然他俩电影里是姐弟，真人cp却更好嗑，尤其是三年前，两人二度合作的电影如粉丝所愿演了男女主he，嗑糖队伍越来越庞大。 【当初两个人确实有苗头。】 蒋舒艺心头一个咯噔，点进寻梦cp专门的超话。好傢伙，显微镜里嗑糖，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什么同款手錶、同款保温杯、情侣装…… 连她都要信了。 所以…… 蒋舒艺一点点往下翻，沈寻这两年没有工作，有营销号爆料他这是隐婚生子，还将女主角扒皮了个遍，其中稳居榜首的就是孟佳音。 粉丝有理有据：孟佳音自从去年初剧组杀青后再也没接过剧，一个上升期的女艺人，这代表了什么？是有什么重要到连事业都不要了？最关键的，集美们有没有发现，孟佳音去年唯二站台的两个代言，礼服一改往日性感风，就…… 就什么？ 说一半留一半最讨厌了。 cp粉留评无数，说什么的都有。 【沈寻这么多年没有好消息，更没有绯闻对象，我猜就是痴痴等着孟佳音。】 【如果是其他妖艷贱货抢走了哥哥，我肯定不认，孟佳音么我带头嗑！】 这回沈寻官宣「益路同行」，cp粉自发组织了一场求「孟佳音成为益路同行飞行嘉宾」的投票。 蒋舒艺看到这里，心都凉了半截。 她仔细回忆下午发给沈寻的社死彩虹屁，他回她：从容确实很帅。 她还以为这是他的温柔善解人意，但也或许是人家本来就喜欢孟佳音。 蒋舒艺丢开手机，脸埋进胳膊。 如果沈寻真有喜欢的人，那她现在做的绝对有违她的道德底线。 好烦。 蒋舒艺找出蒋铭洲微信，她先前跟他确认过沈寻是单身，现在么…… 她犹豫不决，打了字又删，怎么问怎么傻。 最后，一狠心：哥，孟佳音跟沈寻之前有感情关系？ 够委婉吧？ 没想到，蒋铭洲秒回：嗯。 嗯？什么意思？承认了？ 蒋舒艺本就塞塞的心被扎成筛子了，他都心有所属了，她还跟个小丑似的蹦跶个什么鬼？ 原来沈寻真的只是因为她是他好友妹妹的关系才照顾她的。 蒋舒艺陷入排山倒海的难过里，完全没注意到蒋铭洲过分简单的回覆，一点不像他的风格。 【蒋铭洲：豆豆啊，哥给你申请了个微博。】 蒋铭洲不动声色转移话题：就叫舒艺，你没事多上去看看，但是，你别瞎点赞啊，节目开播时要艾特你的。 蒋舒艺哪管这个，蔫巴巴回了个「哦」。 她看着手机后台跳闪的恋爱攻略，还说要晾一晾人，人压根就心有所属了，怎么晾都没辙么。 【沈寻：在忙。】 瞧瞧，多敷衍啊，在忙在忙在忙，还是隔了这么久才回，黄花菜都凉了。 蒋舒艺没兴趣回了，把手机丢包里，背上包回家。 谁还不是小公举呢！ 沈寻抽空给蒋舒艺回消息，被镜头里的孟佳音看到，她叫了声导演，揶揄的口吻：「陈导，您看咱影帝，开会还走神。」 陈导发起的视频会议，要说新电影的事情。几乎是为沈寻和孟佳音量身打造的角色，也是两人的第三次合作。孟佳音甚至为了等陈导的新电影，特意从去年起就空出了档期，任凭外界众说纷纭，也不曾出面澄清。 沈寻被打趣，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只眼睛盯着桌上的手机。 孟佳音看在眼里：「有情况哦。」 两个人合作多年，关系算得上好，视频里又有导演编剧在场，他们也不用避嫌，她打趣，「趁现在休息，说说？」 陈导笑了，也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沈寻摆摆手，冲着镜头一笑，低头继续看手机。 孟佳音想起白天在群里讨论剧本，她本想艾特沈寻，谁知道长按头像时误点了拍一拍，跳出来的东西对别人么挺正常的，对沈影帝而言可就是辣眼睛了。 「你的拍一拍挺别致啊。」她清了清嗓音，眼角眉梢藏不住的笑。 第12页 沈寻一愣，赶忙去看手机。 但…… 哪来得及？ 视频里几个人被孟佳音这么一说，纷纷去群里拍影帝。 于是…… 【陈导拍了拍我的头表示很喜欢】 【孟佳音拍了拍我的头表示很喜欢】 【秦编剧拍了拍我的头表示很喜欢】 【……】 沈寻看着群里被刷屏的拍一拍，面上仍旧是平静又高深莫测的表情，只有他自己知道，耳朵有些发烫了。 再改，就显得欲盖弥彰。 他看了看微信，蒋舒艺没有回消息过来。 等群里大家玩够了，沈寻淡定去改拍一拍。下午误拍了蒋舒艺，他尴尬又觉得她可能会更尴尬，这才改了拍一拍。 果然，她也拍回来了。 结果，他自己却忘记改回去，被大家笑了这么一场。 他边回忆，嘴角不由翘起好看的弧度。 这回，视频里可没人说破，一个个都静静看着影帝变脸。 「益路同行」首次录制时间很快就到，节目组考虑到几位嘉宾之间有跨了年纪的，也有跨了圈的，决定将第一次录制放在湖边露营，第二天再坐车去j市的田家村。 蒋舒艺和赵柯作为蒋氏娱乐加塞的素人，果真成了格格不入的唯二小团队。其他几人或多或少有过合作，或是在一个圈，共同话题本就多，自来熟。 比如老戏骨魏军一出场，其他几人纷纷起身相迎，熟稔的叫「老大哥」；比如不老女神宋词笑着自我介绍，其他人又追捧「宋姐看着就像我妹妹似的」；再比如当红小花季如栩，她给每个人都带了礼物，哄得人眉开眼笑；再如沈寻，一句话还没说，连魏军都主动过去握手。 只有蒋舒艺和赵柯，两个人一出场，寂静无声。 别提有多尴尬了。 嘉宾摸不准他们到底是什么路子，不远不近，客客气气，指不定还在心里吐槽他们。毕竟两人都是95后，算是里头最小的，年纪这么小，却能加塞空降，谁都不会服气。 蒋舒艺自我介绍完，挨个跟嘉宾握手，到沈寻跟前，她顿了顿，乖乖伸出手，「沈老师好。」 她都称他们是老师。 沈寻面不改色的握上，语气很淡，「你好。」 他的视线仿佛极其随意的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而后微微一笑，客气又疏离。 是普通人初次相见的模样。 影帝果然是影帝，会演，蒋舒艺默默吐槽。 自我介绍环节结束，节目组分发帐篷，今晚他们就在湖边露营，中午是自己动手烧烤。就……一群本就不太熟的人凑在一起，上来就烧烤露营的，也挺尴尬。 魏军主动去搭帐篷，宋词厨艺好，接手节目组准备的食材，季如栩看着剩下的炭，果断跟上宋词的脚步。 只剩下蒋舒艺、沈寻和赵柯。 赵柯举手，干笑：「我去捡点干树枝。」他转向蒋舒艺，「我们等会儿跟沈老师一起烤？」 他话里藏着小心翼翼的讨好，蒋舒艺是谁，他心知肚明，也知道自己就是来替她挡枪的。但富贵险中求，只要他表现够好，也足以吸粉出道。 蒋舒艺笑着：「好啊。」 她看看独自搭帐篷的魏军，又瞅了瞅那头坐在小马扎有说有笑处理食材的宋词和季如栩，就真的还挺尴尬的。 果然一时冲动要不得，节目不是那么好参加的，还得对着镜头笑。 沈寻察觉到她的侷促，刻意挡住镜头，「不习惯？」 蒋舒艺老老实实点头，何止不习惯，还得演。 她想到沈寻似乎从少年时就活在镜头下，好奇看过去，「其实是一点不习惯。」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面前的人逆光站着，她这么仰着头看，肩宽腰细大长腿，宛如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他身后的光迷花了她的眼睛，隐隐绰绰的显出他周正的五官轮廓。 渐渐的，沈寻挺拔的身姿在她眼里被光影勾勒得越发模煳。 蒋舒艺的脸破天荒烧了起来。 淡定啊。 「沈老师，够了吗？」 煞风景的一道声音，蒋舒艺回神，眼神胡乱落向别处。 赵柯浑然不觉，很主动，「沈老师，我跟您一起。「 刚签约的新人，只有少说话多干活，偶尔还能蹭个镜头。 蒋舒艺退出两人的画面，搭帐篷她不会，厨艺更是没有，从来也不需要她做这些，她插不上话，又得时刻注意形象，真是憋死个人。 眼见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烤架的炭火还是没能点着，她凑过去，看沈寻尝试了数次还是没能成功。 「沈老师，你继续。」她提议，「 我去问旁边借个火？」 节目组没有大清场，草坪上仍旧有三两家庭在烧烤。 沈寻拧着眉思索片刻，在赵柯插话前点了头，「好，小心。」他夹起一块炭让她夹好，「别走远。」 「嗯嗯。」蒋舒艺稳稳带着去隔壁。 说是隔壁，因为被节目组围了个圈，她走了快一分钟。 「小姐姐，能借个火吗？」 应该是两个家庭一块约着烧烤，帐篷、烤炉，还有摇椅篮球，蒋舒艺让摄像跟远些，自己挡住镜头，求助一旁串鸡翅的小姐姐。 她长得好看，嘴巴又甜，小姐姐都惊呆了。刚才她还远远偷拍了，跟朋友感嘆自己真走运，这会儿没想到要入镜。 第13页 蒋舒艺俏皮眨眼：「别怕，我挡着镜头。」 小姐姐立马起身整髮型，还把方便串鸡翅才绑的皮筋拆了，手指快速理了理。 蒋舒艺这才往边上挪了一步，让两人同时入镜，还不忘夸一句：「小姐姐超美的！」 小姐姐特别激动：「借火是吗？我帮你。」 她带着蒋舒艺到老公的炭火盆交代任务，他熟门熟路将节目组的炭往盆里一放，「快的，五分钟就好。」 他拿着火钳，蒋舒艺带来的炭瞬间被放到了c位。 小姐姐难掩激动：「我特别喜欢沈寻，可不可以帮我要一个签名？」 像是觉得自己这么直白不大好，她挠了挠头，「不行也没关系的，诶，你就是之前微博里讨论的素人嘉宾？真好看。」 蒋舒艺乖巧笑：「谢谢小姐姐。」她望了眼沈寻的方向，宋词不知道怎么的也去了烤架前，看样子还是没能生起火来，「要不要to签？」 小姐姐更激动：「可以吗？」 「当然，我帮你啊。」 摄像师的镜头里，蒋舒艺跟小姐姐相谈甚欢，比起正在忙碌的其他嘉宾，乍一看她绝对是在偷懒。跟拍导演有心提醒一句，可瞧着她这模样，好像又挺好的。 蒋氏往节目里砸了不少钱，作为蒋氏的公主，公主高兴了，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等蒋舒艺顺利将点燃的炭带回去，魏军已经搭好了一个帐篷，宋词也带着季如栩将小部分烤串摆盘装好，看到她回来宛如救星，「我还以为中午要吃不上饭了。」 面对宋词的揶揄，沈寻适时流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还是舒艺能干。」 蒋舒艺惊讶，影帝这话就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刚才沈寻跟宋词聊什么了？ 更让人惊讶的，宋词居然主动邀请，「火都点上了，男人的体力活，我们继续准备食材？」 蒋舒艺万万没想到她会主动示好：「好啊。」 一顿烧烤算是相安无事，午休时间，镜头不再跟拍，蒋舒艺睡不着，在湖边散步。 说是散步，其实就是瞎走。 发小群叮咚作响，不用看就知道发的是什么。 上午有围观粉丝拍到了嘉宾照片，这会儿肯定满微博都是「益路同行」，她这群发小都是世家圈里的公子哥和大小姐，家里也有投资影视的，不逮着她盘问才怪。 许是一直等不到她冒泡，群里干脆发起了视频群聊。 蒋舒艺入镜，刚还七嘴八舌的声音瞬间没了。 「我去！蒋舒艺，还真可以啊你！」 「你到底怎么想的啊，当你的小公举不好吗？去娱乐圈趟什么浑水？」 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说话无所顾忌，大多是关心她，小部分知道内情的忍不住劝： 「没被拍进去吧？那哥可就说了啊，你真看上沈寻了？」 「你先别说话，我们女孩子跟女孩子交流。舒艺，沈寻说是影帝，到底还是混娱乐圈的，跟你不搭。」 「就是啊，你爸妈能答应你们在一块？玩玩就成了啊。」 一个个都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自有一套处事原则，骨子里的高傲让他们瞧不上明显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哪怕是娱乐圈红透半边天，赚得甚至比他们还多的明星。 这会儿蒋舒艺听着他们对沈寻的贬低，怎么都不对劲。 「舒艺，六哥跟你说，你是女孩子，可别跟哥学，哥跟女明星那是玩玩而已的。你是女孩子，女孩子容易吃亏，娱乐圈那都是人设，更是人精，你清清白白一小公主，你玩不过人家的。」 这是明里暗里还在说沈寻心眼多。 蒋舒艺打断：「胡说什么，你那些女明星能跟沈寻比？」 群里集体噤声，许久，又有人试探：「舒艺，你不会真动感情了？别逗了，那是个男明星！盛欢一个傻的追了他五六七八年的，你也真傻了吧唧栽他身上？」 一下踩到了蒋舒艺的尾巴。 她冷笑一声：「姐从头到脚，哪一点像是隔壁地主家的傻闺女了？」 群里再次安静，蒋舒艺理智回笼，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一点就炸。她有心想解释一句两句的，只听向茗茗一声轻咳，手往镜头指了指。 蒋舒艺：「？」 向茗茗拼命眨眼睛暗示半天，最后没辙，她咬着牙齿含煳不清，「你后面。」 蒋舒艺对着手机一看。 透心凉。 半张脸入镜的人是谁？ 好想昏古去。 第五章 蒋舒艺一转身就看到身后的沈寻，不远不近的距离，他抱臂站着，瞧着挺漫不经心。 人设崩塌。 她脑子里只蹦出来这四个字。 瞧瞧，刚才他们都说了什么？ 「就是啊，你爸妈能答应你们在一块？玩玩就成了啊。」 「舒艺，六哥跟你说，你是女孩子，可别跟哥学，哥跟女明星那是玩玩而已的。你是女孩子，女孩子容易吃亏，娱乐圈那都是人设，更是人精，你清清白白一小公主，你玩不过人家。」 「舒艺，你不会真动感情了？别逗了，那是个男明星！盛欢一个傻的追了他五六七八年的，你也真傻了吧唧栽他身上？」 她本来是看不过眼替沈寻辩解，但听听她最后都说什么了？ 她说：「姐从头到脚，哪一点像是隔壁地主家的傻闺女了？」 第14页 明明白白表明了她压根就是心怀鬼胎。 怎么就能倒霉成这样嘛！怎么办？ 蒋舒艺慢吞吞迎上去：「那个，我这个吧……」 又要绞尽脑汁撒谎。 蒋舒艺可急死了，偏偏沈寻那张脸太好看，又完全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更判断不出来他到底听到没呀。 她只好抿嘴挤出笑，小心翼翼抬眼瞄了瞄，好傢伙，眼对眼了。 就……被抓包了呗。 蒋舒艺破罐子破摔：「刚跟我朋友们视频呢！」她哈哈笑了两声，「他们微博看到粉丝照片了，都来问我呢，还说我偷偷摸摸参加综艺不够意思。」 她越说脑袋埋得越低，在沈寻觉得她脑袋再低下去，就该九十度弯腰致敬了时，小姑娘忽然悄悄歪过头，试探的看向他。 表情还挺委屈的。 沈寻笑了笑：「嗯。」 嗯？ 蒋舒艺脸都要皱成包子了，她有些结巴，「就我……」她还是说不下去，「就那什么……」 沈寻确实觉得她有点怪怪的，时不时偷瞄他一眼，他看过去，她又赶紧躲开了，一副特别心虚的模样。 他想了半天没明白，于是，一本正经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提醒你一声，上午没有清场，下午肯定会有粉丝。」 蒋舒艺表情肉眼可见的纠结起来，沈寻顿了顿，面上仍是老干部式的不慌不忙，话里却多了几分小心，「下午粉丝多，对你影响不好。」 「会有私生粉……」 蒋舒艺紧张的抠着自己手指，满脑子都是「他到底听到没有？」，压根就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私生粉？什么私生粉，跟她有什么关系？ 第n次被偷瞄，沈寻停住，不动声色后退一步，悄悄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他看了她几秒，无解。 「你还在风口浪尖。」沈寻嘆气。 蒋舒艺懵了：「啊？」 这回她大大方方的直勾勾盯沈寻，然后，她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泫然欲泣的神色，「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寻：「……」 「你注意安全。」他没辙了。 沈寻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私生粉，又不知道怎么提醒。刚才看到她就这么大咧咧在湖边视频，他索性就站她附近，给她挡着。 但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 蒋舒艺可太心虚了，抓住重点，她两眼放光，「所以，你刚刚没听到我打视频电话？」 小姑娘眼睛里像是装着星星，亮晶晶的。 沈寻一时语塞，他说了这么多，她倒是真一句也没听进去，「我应该听到？」 蒋舒艺听着这冷冷淡淡的一声，心口一紧。 她摆手挤出笑：「没有没有。」她又低头，很乖的声音，「没有的，沈老师。」 恢復委屈巴巴的模样。 沈寻无奈解释：「我没有偷听的癖好。」 哦，那就是没有听到。 蒋舒艺大松口气，笑容明媚得能闪瞎人眼。 沈寻见状，心里困惑，最终也只是摇头笑了笑。 「沈老师，我能问你个问题嘛？」满血復活的蒋舒艺好了伤疤忘了疼，在他的底线不断蹦迪，「就一个问题。」 她边说边嘟起嘴，食指在下巴摩挲两下，做出「1」的手势。 沈寻眼神看向别处，眼底隐约浮现零星笑意，「你问。」 蒋舒艺四处扫了眼，压低声音，「你有喜欢的人吗？」 话落，她清楚看到沈寻唇边的笑很微妙的僵了僵。 真有？ 她走近一步：「我指在娱乐圈。」 蒋舒艺缩小范围，不禁要夸自己一句真聪明。 沈寻保持沉默，她几乎屏住了唿吸，又憋出一句完整的保证：「我不是八卦的意思，绝对不告诉记者。」 沈寻眼里的蒋舒艺鼓着脸，手指朝天，眼神里写满了紧张。 他忽然放软了声音：「没有。」 小姑娘立马眉开眼笑，又像是不敢相信，「真的没有吗？娱乐圈哦？」 「没有。」 好咧。 蒋舒艺高兴叫：「好的，沈哥哥，我知道了。」 幸好四月里天不热，长袖全副武装，否则满身的鸡皮疙瘩都得暴露。 沈寻勾了勾唇：「不是沈老师了？」 蒋舒艺又看向他身后，摄制组围坐在一块讨论着什么，她再次靠近，「沈老师那是人前。」她半捂着嘴，说悄悄话的姿势，「现在只有咱俩。」 沈寻点点头，往湖边走。 蒋舒艺愣了一下，赶紧跟上。 她想起前两天看了他跟孟佳音的八卦，自己太难过没有回他消息，后来，她就是真忘了去回了，不由尴尬起来。 「沈哥哥，那天我是看你说忙，所以就没有再打扰你。」她歪着头辩解，两只手侷促的搅在一块，很紧张。 沈寻拧眉，他确实不擅长跟小姑娘相处，不知道该怎么说。 蒋舒艺当然不会允许冷场：「你最近在忙什么呀？」 明明蒋铭洲说他最近没有工作，如果是敷衍，那她就…… 她想的很好，实际上，那她也不能怎么样。 沈寻顺着她的话题：「有部新电影。」 还没有官宣，他不能多说。 蒋舒艺并不在意，只摆出小迷妹的激动，「真的吗？什么类型的电影？两年了你都没接电影，是不是一直在等它？什么时候进组？」 第15页 问题被她抛了不少，沈寻每每想答了，她又丢出一个，他答都来不及。但小姑娘的声音很有活力，说个不停，有种久违的怀念。 后来，蒋舒艺的彩虹屁不要钱一样丢出来，他耳根发热，不自在转过身。之前是隔着屏幕，这会儿却是实打实真人面对面，他实在听不下去。 「过两天会官宣。」沈寻忍不住打断。 蒋舒艺没来得及脱口的问题卡在喉咙口，就……这么敷衍和冷淡啊。 她彩虹屁吹得好累的啊。 「好的吧。」她哭唧唧的表情。 沈寻一噎，好声好气，「官宣前我第一个告诉你。」 蒋舒艺瞬间又高兴了：「好的呢！」 她再接再厉套近乎：「我看到你头像是只美短，自己养的吗？我以前也遇到过一只萌萌的美短，可惜，两年多没见了。」 沈寻等她说完：「嗯，我母亲养的。」 眼见着她没完没了聊下去掏他「家底」，他干咳一声，指了指节目组，「差不多要拍了。」 「哦，好的吧。」 「你先回去。」 蒋舒艺：「……」 倒也不必这么避嫌啊。 她不甘不愿回去，打开打入冷宫许久的手机，第一条消息就发给蒋铭洲。 【蒋舒艺：沈寻根本就没有跟孟佳音谈恋爱！】 为了表达她对蒋铭洲的谴责，她一连发了十个表情刷屏。 蒋铭洲狡辩：你只说感情关系，又没说谈恋爱。 蒋舒艺：…… 好气哦，之前白气了呢。 【蒋舒艺：沈寻说了他不喜欢孟佳音。】 这回蒋铭洲回得不大快：哦。 还是简简单单一个字。 蒋舒艺又生气了，为什么不按套路回一句：我也没说他喜欢孟佳音啊。 她不禁开始怀疑，沈寻不会骗她呢吧？ 傍晚开拍，节目组点了外卖，又在帐篷边上放了个长方形桌，蒋舒艺被安排坐在宋词身边，她另一边是季如栩，沈寻恰好在她对面，正跟魏军聊天。 被镜头环绕，就确实还挺没有食慾的，蒋舒艺又挑，家里有爸爸专门请来的厨师，出去也都是顶级会所大厨，就这么个外卖，压根入不了眼。 几个人聊天她也插不上话，便乖乖坐在一边，安静听。 「你用的是哪款香水？」宋词冷不丁问。 蒋舒艺乖乖放下筷子：「是我自己配的。」 宋词有些遗憾，礼貌笑笑，没有多问。 蒋舒艺想了想：「宋老师，您喜欢的话回头我给您带一瓶。」 宋词挺意外：「好啊，谢谢。」 想起沈寻的嘱託，她看着无人搭话的小姑娘，心一软，「我只是觉得味道很熟悉，跟《雨后》很像，但更清新一些。」 「您喜欢《雨后》？」蒋舒艺比她还惊讶。 宋词点点头，笑，「应该说是我喜欢调出《雨后》的调香师。」 「真意外。」 「意外吗？」 蒋舒艺忍了又忍：「毕竟fay很年轻。」 宋词不贊同：「好的调香师跟年纪无关，我更喜欢她五年前参与的《化蝶》，可惜……」 她眼里都是赞赏，却又沉浸在《化蝶》没有落上fay名字的惋惜中，一时没察觉身旁的小姑娘正看着她，笑容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没什么，我很欣赏她。」宋词没有多说。 两个人说白了并不熟，没有到互相分享的地步。 蒋舒艺忙不迭点头：「宋老师眼光真好。」 她美滋滋，连不老女神都喜欢她。 这会儿的宋词在她眼里整个都闪着光，比沈寻更有吸引力。 女神真好看，女神真棒！ 沈寻余光关注着蒋舒艺，怕她不自在，话题几度欲引过去，却发现小姑娘的注意力都黏在宋词身上，一个眼神都没分过来。 倒像是蒋铭洲说的三分钟热度。 「各位老师，我们来玩个游戏。」节目组拿着台本解释，「为了增加各位老师之间的了解，我们节目组特别制定了问答环节，大家一起把答案写在面前的小本子，我说一二三一起打开。」 工作人员送上纸笔。 挺无聊的游戏，为了各自的人设形象还未必会说真心话。 「最喜欢的颜色。」 「最喜欢的水果。」 「最喜欢的一次旅行。」 沈寻的资料里季如栩为了维持身材不爱吃水果，这会儿答案上却写着车厘子，还解释恨不得一天吃三斤，至于最喜欢的一次旅行，一个个不是说参加的节目，就是陪着父母去的旅游。 蒋舒艺：…… 「我们这次的节目会入住不同的民宿，也会进入到村民家中直观体验生活，所以，不知道各位老师在过去的旅行中，住过印象最深的民宿是在哪里？」 众人低头写答案，蒋舒艺犹豫了一瞬，想起至今已经在微信里躺列了两年的帐号，写上答案。 「好，请各位老师亮答案。」 六个人一齐举起面前的本子，镜头下，毫不夸张的安静。 空气都仿佛凝固。 就那么几秒，众人目光默契落在沈寻和蒋舒艺身上，或是惊诧，或是压抑的八卦，更有些许意味深长。 西塘——沈寻 西塘——蒋舒艺 第六章 第16页 西塘？ 别说是其他人，即便是给了相同答案的蒋舒艺都惊呆了。 虽然她的确是很想跟沈寻套近乎，但是吧，她确信自己两年多前去西塘的时候没有遇到过他，甚至是在蒋氏娱乐车子追尾前，他们就从没见过面。 想想就知道，这么一帅哥，她要真见过，保证这辈子都难忘。 这点蒋舒艺很确定。 这个结果谁都始料不及，节目组硬着头皮，「大家是不是跟我一样好奇两位老师是什么时候在西塘经歷的美妙之旅？」 他半是解围，也给他们分别解释澄清的机会。 对于沈寻和蒋舒艺，一个是金字塔顶端的影帝，他圈里到底有多少资源人脉外人从未探清过，不提这些，光是他这十几年的成就就是节目组不敢去深挖八卦的，至于蒋舒艺，他们都知道这是蒋氏的公主，更没人敢往她身上找八卦去剪辑误导粉丝。 果然，蒋舒艺大大方方，「两年半前因为工作的关系去过一次西塘。」她在镜头里用尽洪荒之力往沈寻喜欢的温柔乖巧的女孩身上靠，这不就露出甜甜的笑，乖乖巧巧说，「当时阴差阳错选择了住民宿，但运气超好的，遇到的老闆和老闆娘特别棒！就……」 她想了想：「很有家的味道，很温馨。」 蒋舒艺察觉到在她解释的时候，其他人视线依旧隐晦的落在沈寻身上，她也不由看过去。 结果，他竟是低着头，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早已空盘的餐碗里，也不给旁人任何窥探他情绪的机会。 蒋舒艺声音不觉顿了顿，解释得愈发认真，「计划的行程是一周，后来，我停留了两个月。原本以为一个人的旅行会很枯燥，事实上因为老闆和老闆娘，真的很愉快。」 刻意强调的「一个人的旅行」，她完美撇清了跟沈寻的关系。 可惜，到底是没有在娱乐圈混过，她越是刻意的解释，越是引人注目。 镜头滑向沈寻，从亮答案开始，他格外沉默。哪怕面对镜头，他也抿着唇，一改之前拍摄时的温和，流露出些许清冷，像是从前镜头里高冷、遥不可及的影帝。 沉默许久，他看了蒋舒艺一眼，他是真没想到这个情况，也没想到节目组会刻意给他们机会澄清，更是帮了倒忙。不用细看，他就知道其他人若有似无探究的目光里写了什么。 沈寻斟酌再斟酌，并不希望在母亲去世两年后再提起她。 这冷冷淡淡的模样落在蒋舒艺眼里，她有那么一丢丢不开心了，分明是巧合还要想这么久，就这么怕别人误会？ 她忍不住扭过脑袋，避嫌咯。 沈寻冲着镜头浅笑，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家里人在西塘开民宿。」 就这？ 几位嘉宾面面相觑，节目组更是以为自己踩了雷，吓得心脏都要骤停，只得草草结束。 「好，我们进行下一个环节。」 可是，谁都没有心思再进行下去。 结束录制回到各自帐篷，六人的单人帐篷距离隔得不算近，蒋舒艺的仍旧在宋词和季如栩中间，一回到帐篷，她就给向茗茗发微信：宋女神居然说她喜欢我？！ 【向茗茗：？？？】 蒋舒艺盘起腿：她还夸我了，她也用《雨后》，竟然还知道《化蝶》有我参与！ 关于《化蝶》，那时候她还在读书，跟着她的老师参与研制。因为有人从中作梗，还闹了那么点不愉快，最后错过了署名。 但宋词能知道，显然是fay老粉。 【向茗茗：她知道你就是fay？】 【蒋舒艺：当然不知道。】 fay从未公开露过面，她不愿意，家里自然有手段掩去。 向茗茗忍不住打击：哦，那她喜欢的又不是你。 蒋舒艺：…… 【向茗茗：还有之前是谁说不老女神瞧着高冷不好接近的？】 宋词今年48，那张脸却像是不食人间烟火，依旧宛如小姑娘。往往她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站着，就让人不敢靠近。不老女神也由此在粉丝心目中变得高不可攀，不可接近。 【蒋舒艺：那肯定不会是我。】 向茗茗发来一只扭屁股的白兔子，头顶六个省略号。 蒋舒艺又点开跟沈寻的对话框，他今晚几乎都没有跟她单独说过话，玩个游戏还要高冷的避嫌避成这样，活像要被她缠上似的。明明她都解释了，他还做出那个样子，就离谱啊。 微信他们最后的对话停留在他回她的那句「在忙」，她不回不发，他也就不会找她。 其实挺正常的，但这会儿她就是看着莫名不顺眼，也没了热脸贴人冷屁股的心思。 【向茗茗：我的舒姐，您可别再臭美了吧，快瞅瞅微博，你都要被黑成狗了！！！】 蒋舒艺怔了怔，登录蒋铭洲给她註册的微博」舒艺「，手机卡死。 全是私信。 从上午起就有粉丝陆陆续续发出照片，到了下午，围观粉丝更是无所顾忌，几乎是蒋舒艺的脸一入镜，网上就炸了。 【蒋舒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瞧瞧其他嘉宾，魏军出了名的敬业老戏骨，宋词不老女神，不说沈寻吧，季如栩好歹是当红小花，多少爆剧，蒋某某是哪位？名字都没听过，凭什么让这么多人给她当绿叶？】 【就只有我发现每张照片蒋某某都粘着沈寻吗？见过蹭热度的，没见过这么蹭的。】 第17页 战火一下被引到沈寻粉丝身上。 明眼人都知道，不是几位资歷嘉宾对蒋舒艺不满，就是粉丝对素人上位的蒋舒艺羡慕嫉妒恨，为了各自的男神女神，只把火力往影帝身上引，让沈寻粉丝做那个出头鸟。 沈寻粉丝也不傻，但还是有冲动的在微博对着蒋舒艺开火，痛骂她拉着沈寻要镜头。 一时间，蒋舒艺的微博被私信炸了，全是来骂她的，要没点心理素质，还真得抑郁。 【丑人多做怪，长这副鬼样子，也好意思上综艺？】 【呵呵，梁静茹的勇气都不够的，这不是不知道吸了谁的阳气上位】 动不动开起车了，很难听。 蒋舒艺点开粉丝拍的照片，还没等放大，气得肝疼。 【蒋舒艺：我不骂，就一种植物的名字。】 向茗茗同情：摸摸头。 蒋舒艺表示摸秃了头拳头也还是硬的：他们就是嫉妒我！！！ 【向茗茗：……】 【向茗茗：您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蒋舒艺放大照片，用自带的图片编辑圈出她跟季如栩：能不能给他们女神美颜的时候，给我也美一美？没看到季如栩身后的草都煳了么！ 【蒋舒艺：明明我也很好看，凭什么只给他们男神女神美颜，不管我啊！有本事都别美颜！还有那是什么蜜汁角度，姐165，为什么拍的我只有145？】 不就是怎么丑化她怎么来？ 向茗茗一听就不好，劝：舒姐，咱淡定淡定，千万别炸！炸就中了他们阴谋诡计了！ 蒋舒艺的拳头确实硬了，又不能怼回去。 好气啊。 【没有人讨论为什么她姓蒋吗？跟蒋氏娱乐有关系？】 【姐妹，我早就想说了。】 忽然间，有人歪了下话题。 【我也觉得，有点过分巧合。】 【有没有知道内幕的，蒋舒艺跟蒋家有关系吗？】 提起蒋家，有粉丝见情况不对，不敢再开火，但更多的粉丝并不信。 【蒋家人还需要上综艺刷脸？】 【也不看看蒋氏娱乐在娱乐圈占了多少江山？需要自家小公主出来挣钱露脸？】 【有道理。】 【我听说蒋家确实有那么一位小公主，一直在国外呢，人家钻石堆出来的名媛才不屑以这种方式出名。】 【蒋舒艺真噁心，楼上觉得巧合的，我怀疑是蒋xx的水军，一个陪s上位的穷逼还要伪装白富美，我yue了。】 【蒋公主表示离大谱，不想被碰瓷。】 蒋舒艺气笑了，又气又憋屈。 【向茗茗：别冲动啊，不行咱就走人呗。】 还是劝她放弃的。 蒋舒艺斗志被激发，她打开帐篷里的灯，手机对准自己，是张甜甜的自拍。 她也很好看啊，肤白貌美，大眼睛小嘴巴，这么暗的灯光，皮肤还是好得要爆炸。除了自带的美颜相机滤镜，她都不需要再去局部美颜。 【舒艺：今日份可爱。】 就喜欢看你们想打我又打不到我的样子。 果然，自拍照一发，评论又把她手机挤卡了。 【没点逼数吗？磨了多少皮？p得爹妈都不认识了吧？】 【你以为把脸p成小包子你就真是巴掌脸了？大饼脸，谢谢，我都看吐了。】 【丑，我家的狗都比你好看。】 【鼻子垫过吧？出来之前脸上动了多少刀？】 蒋舒艺：好气啊。 拳头快忍不住了。 手机界面一转，来电模式，跳着「盛白莲」的名字。 来了来了，她终于来了。 蒋舒艺深唿吸，接起，并不说话。 她不说话，盛欢却失控了，「蒋舒艺，你有毛病是不是？」 蒋舒艺冷笑，原来她也有急的时候？ 「你什么意思？」 「参加综艺几个意思？」 「沈寻呢？你敢动他！」 对方噼里啪啦一通乱倒，蒋舒艺打开手机免提，淡定躺下，脸上都是嘲讽。 终于她也踩到了盛欢的软肋。 盛欢说了半天，恼羞成怒，「怎么？许婷还没死吗？」 蒋舒艺心口像是被人用力拧了一下，如果说沈寻是盛欢的软肋，那许婷就是她的逆鳞。 「盛欢，在巴黎开心吗？」她语气里掺着冰碴子，「午夜梦回不会噩梦惊醒吗？」 电话里只有唿吸声，盛欢不吱声了。 蒋舒艺很平静：「也是，你这样的人又哪里来的良心。」 「蒋舒艺！」 「怎样？盛欢，只许你做，不许人说？」 说起盛欢，蒋舒艺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两家是世交，照理一个圈子里的哪怕再不和，面上总是和和气气，做事留一线。但盛欢不是，从她有记忆起，盛欢就爱跟她争锋相对，读书的时候，她要跟她比成绩，比人缘，比谁更得老师的喜欢；学琴学书法，她学什么，盛欢也总跟着；后来她出国上初中，没想到，她刚办理入学就看到入学名单里盛欢的名字；再后来考大学，她明明记得盛欢喜欢的是服装设计，她以为能就此摆脱她了，谁曾想，盛欢竟也选了调香。 从学校到实习到工作，走哪儿盛欢都阴魂不散，她喜欢的拥有的，盛欢都要抢。 五年前，若不是盛欢从中作梗，《化蝶》便能更早上市；两年前，如果不是盛欢匿名举报她抄袭，她的发布会会更加完美。 第18页 像是打开了回忆的开关，过往如流水般滑过，蒋舒艺不禁红了眼眶。 如今，盛欢再无可抢的东西，就把主意打到许婷身上。 最无辜的许婷啊，那是除了向茗茗外，她另一个闺蜜。不像她们从初高中就出国留学，许婷是大学拿了奖学金的交换生，比起她们，许婷更认真，更踏实，也更不容易。 「我有什么不敢说的？说起来许婷是不是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她能认清孙简的真面目？等婚后发现，那不得二婚了吧？」像是知道蒋舒艺最在意什么，盛欢笑着扎她心。 原本许婷今年是要跟男友孙简订婚结婚的，从校园到工作，五年感情，说没就没，全是拜盛欢所赐。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的，等许婷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他们订婚前夕。当场撞破，晴天霹雳，许婷不能接受，跑开时却遭遇车祸。 最气人的是，狗男女明明看到了还视而不见，转身就走，还是路人报警叫了120。 祸害遗千年，许婷却至今还在icu昏迷不醒。 蒋舒艺从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盛欢怎么针对，她反击回去了也就算了，可是动到了许婷身上，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她不能忍。 「盛欢，那我真是谢谢你全家。」 盛欢不阴不阳：「客气了，许婷不是喜欢孙简，我早就还给她了啊，是她自己运气不好，出门被车撞。就许婷那样的家世，能找到孙简这样的已经是走了狗屎运了，还装什么清高呢？当没看见不就好了，啧啧，现在看看，婚没了，自己还半死不活躺icu，说不定哪天连唿吸都是奢侈品啊。」 怎么能有人恶毒成那样？ 蒋舒艺脸色更冷，是，在许婷车祸后，盛欢迅速甩了孙简，而孙简那个比孙子还不如又贱又渣的人不仅不去看许婷，还天天守在盛欢家门口求挽回。 孙简是怎么对许婷家人说的？ 「我们感情早就淡了，是许婷一直想结婚，不答应分手。」 「我顾忌着两家面子没有说破，她还是缠着不放。」 「要不是怕她想不开，我早就跟盛欢在一起了。」 手机又是一声响，雷打不动的：icu，未醒。 半个月了，许婷毫无清醒的迹象。 蒋舒艺情绪彻底崩盘：「盛欢，除了家世，你有哪一点是比得上许婷的？」 「至少她男人喜欢我。」盛欢淡定道。 「是吗？那你的男人喜欢谁？」 「蒋舒艺！」 蒋舒艺恢復平静，平静下风雪凝聚，「你一直看不起许婷的家世，不巧，我爸比你爸有钱。我哥年少有为，接棒我爸的公司妥妥的霸总。至于你，我记得你兄弟好几个，可惜，都不是亲的吧？」 比茶，她也可以。 「要家世有家世，要美貌有美貌，要事业有事业，你说沈寻会不会……」 话说一半，她故意笑了笑。 盛欢气急：「蒋舒艺，许婷有什么好的？就你还跟人做朋友，跌不跌价？」 盛欢喜欢沈寻，连蒋舒艺都能看出来，是真情实感的追，不仅是追星的意思。盛欢茶，对男生更是手段高超，唯有沈寻是她想接近却不敢接近，默默藏在心里头的白月光。 「你最喜欢抢别人的东西，这不偶尔也得尝尝被抢的滋味。」蒋舒艺关了灯，任凭自己被黑暗笼罩，「哦不对，沈寻并不是你的，等我好消息哟。」 说完，她挂断电话。 有的人没有心，只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能体会到切肤之痛。 夜色中，她躺平，手搁在脸上。 手背滚烫一片。 现实往往比小说电视剧更狗血，可是，却又不能像小说里说把反派公司搞破产就搞破产，说毁了一个人就封杀她。 爸爸不会因为她刻意去给盛欢爸爸的公司使绊子，她也没法让盛欢永远留在国外。就像明明是盛欢和孙简这对狗男女让许婷遭遇不幸，法律却又不能动他们分毫。 那就唯有对不起沈寻。 接近盛欢的软肋再抢过来，是她唯一能想到的。 蒋舒艺擦干眼泪，顾不得打脸，主动给沈寻发了个哭唧唧的表情。有求于人的人没资格高冷，更没法说不理人就不理。 她把微博的恶评截图发过去：沈哥哥，蓝瘦香菇。 今天拍了一天，这会儿已经十点半，她没指望沈寻还醒着，没想到他几乎是秒回：我不方便露面，铭洲会处理。 很官方，也显得特别敷衍。 蒋舒艺只觉得本就不美丽的心情简直是雪上加霜，更像是一盆冰水，直愣愣浇上她刚刚才燃起的斗志。 灭得连渣都不剩。 蒋舒艺抱膝，脸埋进去，一时委屈上了头。 又是这样，做什么都是因为她是蒋铭洲的妹妹，都是看在她哥的面子上是吗？ 她忍不住打开三人群，数不清的「icu，未醒」。 怎么这么难？ 沈寻的对话框很安静，还是那样她不回过去，他也不发。 想她从小就被人捧着，真就没这么主动过。 【@蒋公举，姐给你买水军了。】 【我也……】 只有发小群热热闹闹，都在说她被恶意攻击的事情。 蒋舒艺滑到最开始一条，一条条往下看。 【我去，神他妈的眼瞎！明明是咱们舒艺最漂亮，敢说小公举整容p图？】 第19页 【气死劳资了，蒋铭洲干什么吃的？@蒋铭洲】 【舒姐别气，咱去给你出气。】 【小公举，小公举，人呢？可别哭鼻子了，要不要我们去看你？】 【还用问，明早等我们啊。】 【等什么明早，通宵微博骂回去！】 一个个都在哄她开心，中午还数落她闯娱乐圈，一边又毫无原则站她这边。 【豆豆啊，真哭了？蒋铭洲出来！一个破节目，蒋氏娱乐投资多少？我翻倍！】 蒋舒艺笑了，吸了吸鼻子，对着手机发语音：「别以为你们可以趁机叫我豆豆，谁叫我掐谁！」 群里因为她出现更热闹了。 蒋舒艺却更委屈了，她想起晚上沈寻解释个西塘都斟酌再斟酌的避嫌，越想越气。 她离开帐篷到湖边，语音弹过去：「沈寻！你是不是都是因为我哥才搭理我的？为我说话，回我微信都是看在我哥面上，你就没一点点是因为我的关系是吗？」 「白白多我一个累赘，很委屈你对吗？」 「明明我们说的西塘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还整得多嫌弃我似的，我不要面子的么！」 她顿了顿，又接上一条，超大声：「我长这么大，就从没这么迁就过别人。」 蒋舒艺说完，手机往口袋一丢。 沈寻接连接到几条语音，被震得一头雾水，又不知道怎么说。 解释西塘是不希望节目播出时他的母亲再上热搜；避嫌是他入圈多年，知道网暴有多残酷，他一点也不希望蒋舒艺经歷；借着蒋铭洲的关系是只有这样，才是最自然关心她的方式。 这些似乎都不是此刻能细说的，而他从来不是个有趣的人，确实不会哄人。 沈寻盯着手机，半晌才挤出几个字。 蒋舒艺手机「叮咚」一声，她没去打开。几乎是一发泄完，她就后悔了。今晚被盛欢刺激得上了头，一时迁怒了最无辜的沈寻，可她又拉不下脸，就是这么矫情。 回帐篷翻来覆去睡不着，也足够冷静下来，她解锁手机，微信除了发小群，只有沈寻的消息。 【沈寻：不是的。】 不是的什么？ 黑暗中，手机的光有些刺痛眼睛，她努力眨眨眼，哭过的眼睛又干又涩。心沉到谷底，难过得要命，都爬不上去了。 她猜不出沈寻的意思，也没脸去回，索性丢开。 明天再说吧。 这一晚，蒋舒艺失眠了，醒醒睡睡，折腾到五六点才又睡过去。再醒来已经八点，外头都是脚步声。 坏了，她肯定晚了。 匆忙拉开帐篷，节目组果然早就起来工作，连宋词和季如栩都在结伴锻鍊，只有她最晚醒来。 蒋舒艺有些不好意思，尤其自己这没睡好的脸，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有多丑。正尴尬得不知道要怎么出去，她的跟拍导演过来了。 「蒋小姐，喝咖啡吗？」她悄悄指了指正跟魏军说话的沈寻，「沈老师请咖啡。」 蒋舒艺也看过去，似是感应到她的目光，沈寻蓦地转过头，不偏不倚撞上她的视线。 他唇角微扬，却带着暖意，好像她昨晚单方面的撒气就是场梦。 蒋舒艺悬着的心忽然就落了地。 被塞了杯热热的咖啡，她收回目光，听到跟拍导演小声说：「九点集合，还有一小时可以洗漱收拾。」 蒋舒艺道谢，低头一看，咖啡杯上贴着橘皮拿铁。 是她给沈寻推荐过的manner。 她来不及细想，手机响了。 【沈寻：谢谢蒋老师的咖啡。】 第七章 【沈寻：谢谢蒋老师的咖啡。】 蒋舒艺还坐在帐篷里头，只拉开了一个口，她就这么傻傻的将沈寻的微信一个字一个字默读，读得极慢极慢，而后再串联成一句话，就像是只有他们才对得上的暗号。 心头有朵小烟花蓦地炸裂，砰砰砰，直冲嗓子眼了。 沈寻为了喝她之前发的25manner，他可倒贴了不止250。 蒋舒艺不由笑开了，握紧滚烫的咖啡杯，又悄悄往沈寻的方向看去。 啊，挪不开眼啊。 宋词跟季如栩也拿着咖啡去找沈寻，几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忽然同时朝她看来。她一惊，来不及躲，又一次撞上沈寻的目光。 还有…… 他手里是刻着manner logo的咖啡杯，对着她，他唇边慢慢绽开笑容。如同她最近恶补的电影镜头，一点点拉近，很有层次的绽放，直到笑意在他眼角眉梢蔓延。 是干净又明朗的笑，蒋舒艺竟是看呆了。 沈寻这么一笑，真真是杀伤力极强，她脑中仿佛出现了他第一次接受採访时，画面里那个阳光又干净的少年。那时，他嘴角噙着笑，眼里像是藏着星辰大海，完全不似如今在镜头前的疏离漠然，根本就温柔得不像话啊。 就还挺让人心脏怦怦跳的，少女心炸裂啊！ 蒋舒艺「咻」的低头，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此刻形象不佳，简直不能入眼啊，她忙转身回到帐篷。 人设人设，真要了命啊。 等蒋舒艺洗漱完，众人集合，真不愧是艺人，哪怕刻意精简，一个个都还是超大的行李箱。比起他们，沈寻和蒋舒艺就是另类，他的行李箱目测只有20寸，纯黑色的简单款，就显得特别迷你，至于蒋舒艺只比他的稍大一些，但也远没有宋词和季如栩的庞然大物。 第20页 节目组准备了车，赵柯很积极帮前辈们拖行李箱，蒋舒艺则自食其力，慢吞吞落在最后。 沈寻先将自己行李搬上车，回头看到队伍后头乌龟走的人，迎上去，「要帮忙吗？」 蒋舒艺抬头，避开，「不用的。」 她沖他甜笑，特别善解人意，「我自己来就行。」怕他不信，她又补充，「我力气大，沈老师去帮宋老师吧。」 她美滋滋想，够乖巧懂事吧？够懂得避嫌吧？ 说完，蒋舒艺直接越过沈寻，真的一个人拎起行李箱，一步步爬着台阶，那背影怎么看怎么可怜。 沈寻垂眸，难得反思，这是还没哄好？ 节目组安排的是辆商务小巴，有人帮忙搬运行李的宋词和季如栩最先上车，两两挨着的座位，季如栩略一思索，挽住宋词胳膊，「宋姐，我们一起？」 宋词点头，让季如栩先进，她则坐在靠过道的位置。 之后是魏军和赵柯，魏军今年52，长得特别硬朗，脾气出了名的暴直，但暴完就翻篇，豪爽型老大哥。眼看赵柯一个新人老实站在一边也不坐，显然是在等着大家先挑选喜欢的位置，于是，他一招手，「傻站着干嘛？过来坐啊。」 赵柯惊喜：「谢谢魏老师。」 魏军点点头，倒是好脾气跟他闲聊。 只剩下沈寻和蒋舒艺。 季如栩暗暗观察上车的蒋舒艺，如果真要挑，她更想和沈寻坐，不过，她怕他粉丝围攻，也怕网友说她抱大腿蹭热度，权衡后还是跟宋词一块最保险。至于蒋舒艺，三个女生总有一个要落单，这就不是她该管的了。 她合眼，当没看到。 蒋舒艺瞅瞅车上的位置安排，傻眼了。怕什么来什么，不然自己单独坐算了？ 踌躇间，被拍了下肩膀，「想坐里边还是外边？」 还是好听的低音炮，隐隐带着笑。 蒋舒艺没反应过来：「啊？」 沈寻指着魏军和赵柯前边的双人座，自黑.道：「落单的小伙伴，咱们只能凑合了。」 魏军一听：「这可不怪我们，是你们动作慢。」 宋词也附和：「先到先得。」 季如栩意外，她睁开眼，是跟她们在一排的位置，她瞧见沈寻已经往里头走，蒋舒艺更是大大方方坐到他身旁，顿时肠子都悔青了。 下一站是j市的田家村，三小时车程。 节目组趁大家刚上车，精神还足，宣布：「各位老师，到达田家村后我们会进行分组任务，所以，我们现在玩个小游戏选出两位队长，由队长自行挑选组员。三个小时的车程，队长可以充分思考自己的队伍配置哦。」 节目组卖了个萌，几个人也捧场，「我们留意了下几位老师的微博，近来老师们似乎都对网上的段子和脑筋急转弯很感兴趣，那么我们第一个游戏就是脑筋急转弯。都是节目组微博上搜集的趣味题目，开始后抢答，先到先得。」 节目组套用了宋词的「先到先得」，变相为沈寻和蒋舒艺澄清了一波。季如栩默默翻了个白眼，暗嘆节目组的心眼还真是偏到银河去了。 被偏了心的蒋舒艺却紧张极了，脑筋急转弯？那是什么东西。 她下意识要揉眼睛，昨晚睡得不好，这会儿还要玩游戏，脑袋隐隐作痛。结果，她刚一抬手，胳膊肉碰肉，猝不及防的一下，就……挺用力的，还挺疼。 蒋舒艺赶忙去看，碍着镜头，硬生生将嘴边的话咽下去。只眼睛眨了眨，用眼神告诉沈寻，她不是故意的。 小模样还怪可怜的。 都怪小巴位置挨得紧，动动胳膊就要撞一块，弄得她再也不敢动了。 沈寻轻扯嘴角，摇摇头。 好的吧，蒋舒艺脸一热，放松下来。她的目标是沈寻，沈寻在哪儿她就去哪儿，管什么胜负欲的游戏，她又不要出道。 「最简单的，汽车会飞，打一种饮料。」 「开始。」 魏军抢先：「咖啡。」 捧场王赵柯鼓掌：「厉害厉害。」 蒋舒艺一脸懵，没懂，又不好意思问。她平时真不怎么看微博，吃喝玩乐和调香时间都不够用，哪里会把时间放在这些上。 节目组继续：「一个猎人向一只狐狸开枪，为什么猎人死了？」 魏军又要抢答，宋词指了指，「还没说开始呢！」 大家哈哈笑，节目组这才，「开始。」 还是魏军：「反射弧。」 原本不知道的人秒懂，除了蒋舒艺。 车厢里都是笑声，蒋舒艺不禁怀疑人生，笑什么？什么意思？ 再一想，好像懂了。 笑点并不高的蒋公主后知后觉笑了，安静下来准备下一题的车里只有她十分愉快的笑声。 魏军：「……」这姑娘有点傻。 宋词：「……」这姑娘有点可爱。 季如栩：「……」演得挺好。 赵柯：「……」怎么解围？捉急。 沈寻：「……」 蒋舒艺的笑顿时卡在嗓子眼，还打了个嗝。十分清晰的一声，大型社死现场。 真想死一死，她这辈子就没这么丢脸过啊！ 没关系的，蒋舒艺又安慰自己，淡定，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车厢里忽然又是一声笑，低沉却悦耳。笑声离她很近，甚至耳边还能感受到一阵温热的气息。 第21页 她惊魂未定，并不敢扭头。 沈寻边笑边回头：「魏老师，挺好，您这是少了个竞争对手。」 魏军顺势：「这就没什么成就感了。」 大家又笑了。 节目组马上进入下一条：「两只骆驼在沙漠里看到一个梨，猜一个国家名。开始！」 季如栩和宋词同时：「义大利。」 节目组：「还有一个抢答。」 宋词赶紧：「澳大利亚。」 蒋舒艺：「……」 她又没明白，在大家的笑声里，只有她一头雾水，好像活在两个世界，悲喜不通。 节目组：「鹦鹉、孔雀、凤凰，这三只鸟哪一个最适合在饭店做服务员？开始！」 蒋舒艺只觉得节目组有毒，都是什么问题，偏偏大家又都知道。 「孔雀。」魏军举手说。 大家开开心心，只有她跟个傻子似的。 为什么是孔雀？显得她是个智障。 魏军这回特意解了安全带往前一探，意料中的看到蒋舒艺一脸生无可恋，他玩心大起，「妹妹啊，你这小年轻冲浪不行啊。」 老大哥带头打趣，其他人跟上附和，笑成一团，宋词追问：「妹妹，你不会还没想明白吧？」 瞧瞧女神风情万种的脸因为笑容越发好看了，蒋舒艺觉得自己今天不算无能，好歹把女神给逗笑了啊。 她回过头，朝着魏军抱拳，「大哥厉害，受小弟一拜。」 真是有模有样的低头弯腰膜拜状，连沈寻都笑开了。 魏军摆摆手：「好说好说。」 都这样了，蒋舒艺也破罐子破摔，她揪了揪沈寻的衣摆，一本正经问：「为什么是孔雀？」 被偷听的魏军抓了个正着：「哎哟妹妹，你真是……」 沈寻轻咳，同样一本正经，「因为孔雀会开屏。」 「开屏为什么是服务员？」 「就……」 就离谱。 魏军笑疯了，蒋舒艺更不好意思，偏偏求知慾很浓，她坐得端端正正，一副请赐教的模样。 沈寻没辙：「开瓶。」他做了个开酒瓶的动作，末了，还认真问，「懂了吗？」 就……真离谱。 蒋舒艺又是反应特别慢的笑，她笑点低，又反应慢，在她彻底失控前，脑子里有个声音在用力拉她：沈寻沈寻沈寻…… 她一秒收住，偷瞄身旁的人。 他还在笑，太过分了，就笑得也太好看了啊，跟小说里写的似的，什么漆黑深邃的眸子里尽是笑意。 她别过头：不看不听，保平安。 节目组也笑完：「金木水火土当中谁的腿最长？开始！」 「火。」 蒋舒艺：「……」 得咧，不就拉下脸吗？ 「为什么？」 她直白问沈寻。 他憋着笑：「火腿肠。」 蒋舒艺：「……」 真会玩。 接下来的每一个问题，大家就看到蒋舒艺一边懵逼一边不想承认傻一边又不得不去问沈寻，答题最多的魏军和宋词也不再抢答，问题一出来，他俩下意识先看蒋舒艺，尤其是看她乖乖去提问，比游戏还好玩。 蒋舒艺心大，被围观也不在乎，只乐呵呵求解释，逗得大家嘴就没合拢过。 节目组见好就收，下一轮是听歌曲前奏猜影视剧名字。 蒋舒艺直唿好傢伙，真是专挑她不会的来。 果然，一连几首歌，属于她的懵逼脸持续放大。 沈寻看不下去，状似无意的提醒：「《王牌荣耀》。」 很轻的声音，听一半的蒋舒艺眼睛都亮了，这个她知道，超大声的：「王者荣耀！」 全场寂静。 沈寻抚额，蒋舒艺傻傻没明白，只眼巴巴看着他。 「回答错误，继续！」 啊？ 蒋舒艺惊讶，沈寻耸耸肩，倒是眼底仍旧流淌着笑意。 魏军朝着她：「对不起了妹妹，是《王牌荣耀》。」 更离谱，作弊还能听错的。 蒋舒艺发誓，她人生最蠢的时刻就是在这辆魔鬼般的小巴上。 偏偏魏军还要逗她：「沈寻，你这就过分了啊。」他话是对着沈寻，「你居然作弊！作弊就算了，就不能口齿清楚些？这让妹妹怎么听得对！」 蒋舒艺笑崩，看好戏的看向身边的沈寻。 沈寻回身，淡淡定定，「爱护年纪最小的，人人有责。」 「那你是不是也该尊老？」魏军不依不饶。 「好的，大哥。」 下一题，沈寻果真说到做到，超清晰的将答案透给魏军。 魏军和宋词不出所料成为两队队长，两人单独加赛决定选择队员的先后顺序。 最后一轮是知识问答，涵盖面广，降难度为选择题。不知道是真巧还是刻意为之，第一道就是香水题。 「用固体脂肪吸收香气是一种古老的香气萃取技术，最早起源于？a德国；b英国；c法国；d日本，开始！」 很专业的问题，四分之一的正确率，但没有人知道。 蒋舒艺的手蠢蠢欲动，她的主场么！ cc~ 可惜，没人听得到她内心的吶喊。 宋词爱香水，却并不懂复杂的调香，一时犹豫是否要随便猜一个。她看向节目组，一臂之隔的蒋舒艺突然咳了咳，她视线挪过去，脸上露出笑，「c。」 第22页 「回答正确！」 众人不可思议的惊嘆，宋词去看蒋舒艺，只见小姑娘笑得可可爱爱，眼睛亮晶晶的。 刚才，小姑娘右手搁在左手掌心，拇指与食指做出简单的弧度，悄悄告诉了她答案。 下一题还是香水问答。 「在中国，人们早就注意到了香的妙用，最早将薰香作为治疗疾病方法的医学典籍是？a《黄帝内经》；b《本草纲目》；c《千金方》；d《普济方》，开始！」 比起开始的智趣题，这会儿的难度不止上升了一个台阶。 车里再次沉默。 然后，沈寻就看到蒋舒艺又暗戳戳的给宋词比了个手势。 「《黄帝内经》。」宋词顺利答题。 他敛眉，笑了笑。 魏军也发现了：「小年轻这回冲浪太过啊！」 宋词先朝蒋舒艺眨眼，再扭头对他说：「女孩跟女孩间的共同爱好。」 沈寻也适时：「节目组有点偏心，看人挑题。」 节目组乖乖认错，气氛活跃。 最后，宋词胜出。 玩了快一小时，节目暂停拍摄，一小时后继续，几个人看手机的看手机，休息的休息。 蒋舒艺玩了会儿手机，刷到盛欢要回国的消息，心里头蹿起一股无名火。 盛欢回来肯定是为了沈寻，他们不过是一起参加个综艺，盛欢就急了，说明她的方向一直都是对的。 蒋舒艺怀揣着内疚的情绪，看向合着眼小憩的沈寻。他今早特意叫了跑腿，跨了十几公里去买她喜欢的manner，点了她推荐的橘皮拿铁，他说他那杯是她请的，还叫她蒋老师，一点没在意昨晚她发的脾气。还有拍摄时无论是上车的座位还是游戏环节，他都在有意无意帮她解围。 可他偏偏是盛欢最在意的人，而盛欢害得许婷昏迷不醒。 情感的天平依然偏向了许婷。 蒋舒艺左右看了看，最近的宋词和季如栩也都睡了，她打开相机，镜头偷摸对准沈寻。 他抱着臂，脑袋微靠车窗，是毫无防备的睡颜。 她一瞬的犹豫，手指却先于大脑「咔咔」按了两下，定格男人的盛世美颜。 蒋舒艺调换角度，正要接着按快门，镜头里的人冷不丁睁开了眼睛。 隔着手机的对视，心惊肉跳，尤其是沈寻的眼睛清澈而明亮，明显是一直没睡着。 蒋舒艺干笑着收起手机，她快速转回去，欲哭无泪。 心好累，还得挽尊。 她一秒收住苦瓜脸，朝着沈寻晃了晃手机，很无辜的说：「我的手机缺张屏保，是它自己说它最喜欢你，最想要你做屏保的。」 第八章 蒋舒艺晃着手机朝沈寻卖萌，奈何某个人就还挺无动于衷的，一点也不知道配合。 她自认为十分甜美可爱的笑容终于凝固，手也老老实实搁膝盖，像是被戳了个洞的气球。 沈寻见状没绷住，用两个人才听到的声音，「你的手机还喜欢谁？」 蒋舒艺愣了几秒：「就喜欢你，只喜欢你。」 沈寻笑着「嗯」了一声，视线挪向窗外，并未深究。 就这样？过了？忍不住要给自己的临场反应点赞，她可太聪明了！ 蒋舒艺低头迅速从刚才拍的照片里挑了一张，直接设置成手机壁纸，顿时满屏幕都是他的盛世美颜。 她想了想，微信里找到盛欢，把剩下的原图发过去。 【蒋舒艺：等我哟！下次还有更美的呢！】 妈呀，这语气她看着都觉得好贱！ 小圆圈不停转着，直到显示发送成功，蒋舒艺将盛欢拉入黑名单，连带着手机号一起全部关进小黑屋。 她又不傻，才不等骂。 退出微信，蒋舒艺又回到手机主屏幕，是沈寻岁月静好的睡颜。 今天出了太阳，有光照进车厢，大概是她方才拍照时镜面手机壳折射了光，在他脸上落下斑驳痕迹，就……像是自带了光圈。 蒋舒艺无端想起微博粉丝的点评：小哥哥一定是喝琼浆玉液长大的。 这么美的照片，真是便宜了盛欢。 失策。 蒋舒艺马上就后悔了，人家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却是伤敌一千自损两千。 心好痛。 带着满满的罪恶感，她微侧过头，悄悄去看沈寻。他这会儿一只胳膊搁在车窗，正看着外头的风景。 蒋舒艺凑过去也瞅了瞅，都是山，好像也没什么好看的。就这么看着看着，目光又黏到他脸上去了。 怪对不起他的，好烦。 她坐回去，转了转手机，再偷看一眼，就……如果坦白，成功率有多少？ 一眼又一眼，沈寻都装不下去，「头晕？」 他以为她是不是晕车？ 蒋舒艺正襟危坐，摇头，「没有。」 节目组又架起了摄像机准备录制，她低头打字：沈哥哥，昨晚对不起，是我心情不好。 本来就是她理亏，站在沈寻的角度，人家肯看在蒋铭洲面子上对她照拂一二已经是很够意思了。 不等他回，蒋舒艺又发过去一条：沈哥哥，我们算是朋友吧？ 沈寻看着手机，余光里是她咬着唇小心翼翼的模样。 【沈寻：当然。】 然后，他就看到她像是松了口气，露出他熟悉的笑。 第23页 【蒋舒艺：那作为朋友，以后如果我请你帮忙，你能不能看在朋友的份上帮我？】 【蒋舒艺：还有，作为朋友，如果我做错了事，你能不能还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原谅我一次？】 沈寻哑然失笑，她什么都不说，倒把便宜占全了。偏偏她微信发得挺霸道，却是连看都不敢看他？ 【沈寻：好。】 蒋舒艺差点要欢唿，对上扫来的镜头，立马笑不露齿。 车子开上j市山路，颠簸不平，小憩的嘉宾陆续睁眼，看到镜头不约而同打起精神。节目组说过田家村在山里，近两年才通了大路，这会儿打开镜头录制，也是为了让全国观众更直观了解村里情况。 山路十八弯，饶是蒋舒艺从不晕车也被转得头晕，她揉了揉太阳穴，发现宋词脸色苍白，情况不大好，「宋老师，不舒服吗？」 宋词摆摆手，没说话。 蒋舒艺从包里掏了瓶10ml的香水装递过去：「宋老师，薄荷叶，喷手背上试试。」 宋词胳膊撑着前座椅背，整个脑袋都枕着，她听到声音拧起眉，有些不耐，「不用，谢谢。」 季如栩闻言：「宋姐晕车了，喷香水不得更晕。」 这话带着刺，蒋舒艺也没计较，又瞅了眼宋词，她把香水瓶收回去。 宋词在她动作间闻到一股清清凉凉的味道：「等等，这是什么？」 季如栩一噎，扭过头。 蒋舒艺解了安全带送过去：「薄荷叶，提神醒脑的。」她试着在自己手腕喷了点，不远不近朝宋词轻晃，「闻了应该会好些。」 宋词果然感觉好多了：「谢谢。」她接过，依言在手背喷了两下，鼻尖都是薄荷叶的清香，又夹杂着一股说不清的清爽感，「刚才我实在头疼。」 她大方道歉，蒋舒艺笑，「没关系，您先拿着。」 说完，她重新繫上安全带。 都是她自己调配的香水，有人喜欢，她高兴还来不及。 季如栩从头听到尾，终于在心底对蒋舒艺拉起警报。这姑娘面上瞧着单纯，这么细品也是心机，知道要在宋词面前卖好。 车子又是一个转弯，宋词实在没忍住，「呕」一声吐在前边椅背搁着的塑胶袋。 车厢里顿时瀰漫起不可描述的味道。 嘉宾和工作人员围过去，唯有蒋舒艺拧开包里的矿泉水瓶，默默递到宋词手边。 这动作落在下意识避开的季如栩眼中，又是后悔自己慢了一步。 宋词漱了口：「谢谢。」 她没什么力气，只得将水重新递还蒋舒艺，「麻烦你了。」 蒋舒艺正要接过，车子颠了下，她来不及稳住身形，后背一股温热，及时挡住她后仰的身体。视线里同时出现一只好看的手，稳稳接过没有盖瓶盖的矿泉水。 她抬头，跌进沈寻眼睛里，「你先坐好。」他指了指被她遗忘的安全带。 蒋舒艺乖乖坐回去，又在包里翻找，「宋老师，吃颗糖？」 宋词接过，黄色的透明糖纸包着糖，她勉强挤出笑，「柠檬？」 「对，蜂蜜柠檬。」 「谢谢。」 魏军和赵柯也回到各自座位，蒋舒艺索性将背着的小包从身上解下，直接放前座椅背的兜里。她捋了捋散落的碎发，隐隐感觉不对，她勐地转头，抓住一只影帝。 他望着她，黑漆漆的眸子里藏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这是什么意思？她看不懂。 蒋舒艺犹犹豫豫转回去，打开包，她摸出最后一颗糖，「沈老师，吃糖吗？很甜的。」 粉色的糖果映入眼帘，沈寻心头有根弦动了一下。 「好，谢谢。」他接过，指尖无意触到她掌心，滚烫。 蒋舒艺缩手，慌不择路只好又去看宋词。 节目组开了车窗，车里味道散了大半，仍有余威。她在包里找了找，还是一个10ml装的瓶子，她先问沈寻，「来一点吗？柑橘皮调的。」 沈寻没有拒绝，就见小姑娘往他前座的椅背喷了两下，又在她自己跟前同样的两下，再去问其他人，「宋老师，季老师要吗？」 魏军闻到淡淡的香气，探头出来，「妹妹，你这包是百宝箱吗？」他调侃，「怎么什么都有？」 宋词和季如栩接过去喷了喷，最后，到赵柯手里。 蒋舒艺看着魏军，又是抱拳的姿势，「可不，就差个时光机了。」 连萎靡不振的宋词都笑了。 香水瓶转回到蒋舒艺，她又感觉到身侧那道似打量似探究的目光。 沈寻今天老看她呢！ 她笑眯眯迎上他的打量，发现他正把玩着粉色的糖纸，高兴问：「甜吗？」 「嗯。」沈寻笑了下，「很甜。」 蒋舒艺很满意，看宋词情况还行，开始刷手机。 【向茗茗：感觉如何？】 【向茗茗：群里从昨晚炸到现在了。】 【向茗茗：干嘛呢？】 【蒋舒艺：没干嘛，帮忙照顾了下女神。】 网上都说宋词是不老女神，自从知道她喜欢fay的香水，蒋舒艺就一直这么称唿她。 向茗茗发来感嘆号，打趣：啧，最需要照顾的不是你蒋公主？ 蒋舒艺撇嘴，看看，居然不信。 她瞅了眼宋词，要放在从前，她确实不会，但两年半前她因为盛欢不得不在工作室立下军令状。那会儿她怎么都调不出想要的味道，压力大到失眠，她就回国去了西塘，意外跟当时的民宿老闆沈叔叔和老闆娘周阿姨熟起来。 第24页 有次沈叔叔出门採购，周阿姨药物突发呕吐，她在一旁手足无措，反倒要周阿姨反过来安慰她。几次后，她也学会了给周阿姨搭把手，所以，刚才她对宋词确实就是下意识的反应。 后来，她才知道周阿姨病情不轻，唯一的儿子又在外面工作，忙到几个月才能回来一次，沈叔叔不愿影响儿子工作，什么都瞒着，平日里基本都是他们夫妻俩互相照顾。 再后来，她找到灵感回到法国忙于调制《雨后》，得知周阿姨去世已经是半年后的事情了。 【向茗茗：对了，盛欢要回国。】 蒋舒艺瞬间从回忆里抽身：回来还得隔离，足够了。 她现在跟沈寻朝夕相处，等盛欢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向茗茗：……】 【向茗茗：姐们，不是我打击你，你是哪里来的自信一定能拿下沈寻？】 蒋舒艺：…… 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就是她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么，她都为了沈寻参加综艺犯蠢了，怎么就拿不下他了？ 【向茗茗：万一？】 过去二十多年被全世界围着转的蒋公主emo了。 向茗茗还能让她更emo：孟佳音知道吧？三年前沈寻跟她二度合作，就是盛欢从中作梗给孟佳音添了不少黑料。要不是盛欢，那会儿他们就该顺应民意三度合作了。不对，说不定cp粉都嗑糖成真了。 蒋舒艺这回是真惊了。 【蒋舒艺：她有这能耐？】 【向茗茗：怎么不能？你忘了这女人的绿茶手段？就跟你们家争娱乐圈半壁江山的苏家二公子被她迷得晕头转向的，还不是她手指哪儿，他打哪儿？这女人不是我说，心是真够黑的，明知自己得不到沈寻，也不许别人拥有。】 蒋舒艺是真不知道这些，她看着向茗茗源源不断的小道消息：你不知道吧，盛欢外头的兄弟姐妹都盯着盛家这块肥肉，她妈妈现在就指着卖女儿联姻，好稳固地位多分家产。 【蒋舒艺：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反应过来：孟佳音的事为什么之前资料里没有？ 向茗茗一时语塞。 【蒋舒艺：！！！】 半晌，向茗茗才回过来：矮油，我这不是觉得你就是说说而已的么。 蒋舒艺很不开心，想到微博扎堆的「寻梦cp」粉，难道传言是真的？ 难怪蒋铭洲回得模稜两可。 她丢开手机又去看沈寻，眼神委屈，还带着幽怨。 沈寻眉心一跳：？？？ 没等他想明白呢，只见蒋舒艺「咻」的转回去往左边一侧，拿背对着他。他这么看，还能看到她手指对着手机不停打字。 沈寻一头雾水，他也没有偷窥的癖好啊。 蒋舒艺藏着手机，在百度搜孟佳音。怪自己之前轻敌，没想到孟佳音居然是西塘人，因为父母很早来上海工作，她是在上海长大的。至于沈寻，同样西塘人，两个人实打实的老乡。 昨晚沈寻因为西塘遮遮掩掩，她还以为是为了避她的嫌，万万想不到，这么想还属于自恋了，指不定人压根就是为了孟佳音。 好气哦。 蒋公主自闭了，她气唿唿关手机，无视赤果果的镜头闭目养神。 沈寻：…… 到田家村，一下车节目组就请出魏军和宋词两位队长挑选队员，按照之前的答题顺序，宋词表示「先到先得」，「我选妹妹舒艺。」 她目标明确，直往心不在焉的蒋舒艺指过去。 季如栩原本信心十足，这会儿笑容僵了一瞬，慢了半拍跟着众人鼓掌。 马屁精，她想。 蒋舒艺意外得很，乖乖站到宋词身旁，她看向另一侧的沈寻。 生气归生气，要是他们不幸在两个队，那她参加节目还有什么意思，她还怎么好好刷存在感么？ 这得气炸。 她想得入神，就这么直勾勾眼巴巴的盯着沈寻，一眼不肯错过。 落在大家眼里，妥妥的痴汉脸。 嘉宾们：妹妹啊，好歹藏一藏啊。 宋词笑开了：「还有……」 她刻意卖关子，等蒋舒艺看过来，这才慢悠悠宣布：「还有沈寻。」 第九章 蒋舒艺勐回头，只瞧见女神正对着自己眨眼，眼神里写满了：满足你满足你满足你。 脸爆红。 其他人自动成魏军队，魏军对宋词放「狠」话：「别以为男神在你们队就所向披靡。」 宋词不甘示弱：「男神和小女神都在，good luck！」 男神和小女神互相瞅了瞅，同时看向魏军，士气很足。 一行人进村，负责接待的姑娘等在村口，是个叫小君的90后大学村官。 众人又调侃：「名字好。」纷纷看着魏军。 魏军接话：「那是。」 田家村以竹编工艺闻名，手艺从老祖宗开始代代相传，但近几年科技发展，竹编工艺渐渐被冰冷的机器和各类高端工艺代替，贫困户越来越多。村里的年轻人也一个个放弃了家传的手艺去大城市务工，留在村里的不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就是还在坚持手工艺的手工人。 村里路不平，所见大多是依靠着山的二层平房，乍一看是世外仙境，却经不起推敲。 大傢伙一时有些沉默。 小君笑着，一点不怕生，「我们这昼夜温差大，等会儿出来得多穿点。」 第25页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阳光正好，但确实要比外头冷。 魏军指着不远处，山上绿油油一片，「竹林？」 「对，毛竹。」 「用来做竹编？」 小君耐心解释：「嗯，毛竹长得快，长个5-10年就能重复利用，我们村里的竹编都是自给自足。」 「做竹编第一道工序就是破篾，竹子很重要。」 蒋舒艺原本是拿着手机拍这城市里难得一见的风景，此时听着小君介绍，一时又有些五味杂陈。 说实话，现在喜欢竹编工艺的人确实越来越少，所以，节目组第一站来了田家村。 小君说了很多，看大家都不说话，有些羞赧，「对不起，我是不是说太多了？」 「没有。」路不平，沈寻拎起行李箱，「下午我们可不可以去看看你说的破篾？」 「可以啊，破篾工序很多。」小君笑吟吟，看到镜头，她又侷促起来。 节目组对嘉宾们在田家村的三天两夜有安排，她不确定自己这么说是否会影响节目组行程。对她来说，能有明星来替他们宣传竹编工艺真的是可遇不可求。 节目组及时解围：「大家先去小君家里放行李，下午我们抽籤选择明天的任务。」 六位嘉宾，女生住小君家两楼，男生住底楼，三个人一间的集体生活。小君家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在，热情将人迎进去，又热上饭，都是村里的农家菜。 吃完饭，节目组正式录制：「我们都知道竹编工序繁琐，本站节目的意义是弘扬竹编文化，我们将从竹子的筛选到最后成品做一个专题，大家按组队游戏，胜方先抽。」 「友情提示，明天的任务都不简单，建议大家今天保持体力。所以，我们的游戏很简单，以队伍大象鼻子转圈，10圈后10秒内队伍所有成员必须成功按铃。」 工作人员搬上一张桌子，桌上放了两个按铃。游戏一公布，除了蒋舒艺外，所有人惊唿。 「怎么可能？」 「太难了。」 蒋舒艺莫名，有这么难？ 魏军留意到她的过分淡定：「妹妹这是什么表情？」 蒋舒艺老实举手提问：「这很难？」 大家又是一声「哇」，只有沈寻黑眸静静看着她，眼底似有笑意流淌而过。 魏军cue蒋舒艺：「妹妹，你试试就知道难不难。」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都开始叫她妹妹。 蒋舒艺爽快答应，在她捏着鼻子转圈时，节目组提醒说：「第一次尝试，两个铃按哪个都可。」 节目组是怕蒋公主完不成发脾气。 宋词灵魂质问：「这是按哪个铃的问题？」 魏军笑了：「能顺利走到桌子就可以了。」 一个个都是在给蒋舒艺打圆场。 沈寻笑笑：「也许妹妹可以。」 显然，大家并不信。 十圈，蒋舒艺停住，她直起身，很顺手捋了捋因为转圈散落的碎发。 「哦哦哦哦，妹妹居然还能理头髮！」魏军惊唿。 宋词也拍手：「妹妹好像一点都不晕。」 赵柯更是捧场：「简直不敢置信。」 沈寻但笑不语。 蒋舒艺可淡定了，还回头沖大伙儿笑了笑，在他们更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她抬头挺胸，一路直线，不带踉跄的到他们队伍前按铃。 「叮」一声，全场静默。 就这么成功了？ 目瞪口呆。 沈寻第一个鼓掌，蒋舒艺回头看他，正正好对上他漂亮的眼睛。只见阳光落在他的眉眼，染上特别漂亮的光，连带着他眼睛里都有光，竟有种缱绻的味道。 耳根突然发烫。 在众人后知后觉的掌声中，她微弯腰，「谢谢大家。」 魏军和宋词围上来：「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妹妹终于找到适合她的游戏了。」 「厉害厉害。」 老大哥魏军毫不掩饰他的羡慕：「妹妹要是在我们队就好了。」 宋词给蒋舒艺比了个点赞的手势，季如栩看大家都捧场，也问：「妹妹不怕晕吗？」 蒋舒艺腼腆笑：「学过几年芭蕾而已。」 众人：…… 而已？这是而已？ 又是集体静默，蒋舒艺下意识看沈寻，她有说什么吗？ 沈寻对她摇摇头，岔开话题，「开始吗？」 两队开始第一次挑战，果然，除了蒋舒艺依旧直线到终点，其他人不是原地打转就是直接倒地，连沈寻都一改男神样，晕头转向找不到方向。 第二次、第三次全部如此。 第四次，蒋舒艺拉着宋词说悄悄话，宋词明显眼睛一亮，魏军指过去，「怎么还带研究战术的？」 沈寻笑答：「您也可以。」 宋词再将蒋舒艺的战术告诉沈寻，三个人光明正大对了眼。 第四次挑战，依然是十圈，蒋舒艺和沈寻几乎是同时完成转圈，他闭着眼努力稳住身形，就这么站在原地晃着，右手却直直朝外伸去，特别乖的模样。 节目组没看懂，只拉近镜头，给他的右手一个完美的特写。 很快，镜头里出现另一只手，瞧着软乎乎的。 两个摄像机同时怼过去，一下撞在一块，摄像老师面面相觑，又赶紧去捕捉镜头。 第26页 在节目组一头雾水的时候，蒋舒艺果断牵住沈寻。 掌心相触，很烫。 沈寻一个激灵，头更晕了。黑暗里，感官越发清晰，掌心的柔软越裹越紧，满世界都是他强烈的心跳。 蒋舒艺沉迷游戏，心急看着宋词转完，她用力握了握沈寻的手。两只手在镜头里牢牢牵在一块，然后是沈寻和宋词，三个人手牵着手，由蒋舒艺领头，再由沈寻拖着宋词。一个跟着一个，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在10秒内完美完成。 终点，沈寻礼貌松手，手心汗湿，他不动声色唿出口气，竟有些怅然若失。 宋词和蒋舒艺欢唿击掌，轮到沈寻，蒋舒艺后知后觉，刚刚他们这是牵手了？ 她悄然握拳，手都要麻了呢。 魏军队简直目瞪口呆脸，最后，集体鼓掌。 不服也不行。 宋词一脸骄傲：「我们队大功臣去抽。」 蒋舒艺没有推辞，认真抽了签乖乖交给宋词，又乖乖对沈寻笑了笑。 「宋老师队伍明天的任务是染色，那么，魏老师的队伍就是破篾。破篾工序多：分篾、分层、过剑门刀、刮青，请魏老师合理安排任务。」 节目组公布任务，季如栩也羡慕起宋词队。 魏军开玩笑：「想去宋词队？不如咱们交换，把妹妹换过来？」 宋词一把搂住蒋舒艺：「那不行，我们队的吉祥物。」 大家笑过后回房间收拾，晚上就地取材，自己做饭。 回到房间，宋词从包里拿出蒋舒艺的薄荷香归还，「很好用，谢谢。」 蒋舒艺没接：「没关系的宋老师，您先拿着用吧。」她踌躇一瞬，还是解释，「昨晚您说好闻的香水，如果您喜欢的话也可以找我，就是我已经开瓶用过了，您别介意。」 昨晚她说下回给宋词带一瓶，是她觉得把自己用过的东西送人不大礼貌。 「您要是喜欢，我下次录制给您带两瓶。」 「好啊。」 宋词看着蒋舒艺包里的瓶瓶罐罐：「都是你自己调的？」 蒋舒艺大方拿出来：「对啊，自己调的。」 「如果你不方便可以不说，妹妹，你没录节目前学的不是表演吧？」宋词是真关心。 蒋舒艺为难，她并不想透露自己是fay，最后，只模煳说：「嗯，是调香。」 宋词很惊讶：「那你怎么？」刚出口，意识到自己多嘴了，「没事，个人选择。」 难怪在车上蒋舒艺知道所有香水的问答题，之前她说都是她调的香水，自己还不尽信，这会儿……只能说更加好奇她为什么会来参加节目。 两个人讨论着香水，落单的季如栩犹犹豫豫，架不住女人的天性，对香水化妆品没有抵抗力，忍不住也过来围观。 难得的其乐融融。 录制前，蒋舒艺登录微博，一天没看私信要爆炸，奇怪的是，从昨晚一边倒的骂和嘲讽到现在居然还有人帮她说话。有个叫「沈寻永远的头号粉丝」的网友从十分钟前开始，一条条在回怼骂她丑人多做怪的黑粉，并且还在继续。 很不可思议啊。 她看了几条，发现有不少顶着沈寻名字的粉丝叫他叔叔，她又去翻「沈寻永远的头号粉丝」回復下的热评，这才知道这个id在沈寻的粉圈里很出名。据说是个上了年纪的叔叔，从沈寻出道开始就跟在后头支持，他的微博从註册起全是给沈寻和沈寻作品的点赞转发，从没有其他东西。也有沈寻大粉曾高价去买他的id，但都被他拒绝了。 看他这么个沈寻十几年的死忠粉出马，沈寻粉丝闻风出动，以为他知道点内幕，纷纷追着他问，也开始唿吁自家粉丝千万别再骂蒋舒艺。 「妹妹，拍了。」宋词叫她。 蒋舒艺只得退出微博，急匆匆去外边。 晚上主要拍的是他们自己动手做饭，村里都是灶头，从生火到摘菜洗菜择菜炒菜都是他们来。这一趴蒋舒艺自问自己不擅长，又开始做起沈寻的尾巴。 今天到村里开始，他们没有多少交流，不是任务就是各自休息。 但是！牵上手了啊！ 赢了之后她才去回想，等节目播出，盛欢得气死。 沈寻被分到生火任务，他倒是挺熟门熟路，蒋舒艺不禁疑惑，那昨天烧烤明明有点火.枪，怎么就是点不上火？ 两个人坐在灶头后取暖，从头暖到脚。 沈寻看着蹲坐在他边上的蒋舒艺：「怎么不去外头？」 这里味道大，他担心小姑娘会不习惯。 蒋舒艺捧着脸：「还是这里好。」 沈寻笑笑，去拿柴，蒋舒艺眼疾手快先抢到手，再递过去。 「谢谢。」 「不客气。」 然后，开始n次循环，他要什么，她都积极抢在前头，乖乖递到他手边。 沈寻无奈暗示她身后有镜头，她又苦瓜脸，很小声，也很委屈说：「没关系，我让我哥剪了也行。」 看，蒋公主底气很足的。 沈寻到嘴的话又觉不妥，只好咽下去。 外头传来笑声，明显是魏军和宋词的，好像挺好玩的。蒋舒艺探出头去，什么都没看着。 好想一起去玩哦。 沈寻眼底浮现笑意：「去玩吧。」 蒋舒艺「叮」一下回神：「不去。」她一本正经，「外边有什么好玩的？」 第27页 才不是，村里超美的，很适合拍照找灵感。 她一边心里滴着血，一边打起精神，「我陪你啊。」 沈寻：「……」 他拿着火钳夹起柴在火中松了松，跃动的火焰灼得他手背滚烫，却奇异的从掌心开始，顺着手臂逐渐蔓延到心口。 心口滚烫，也似火焰舞动。 沈寻垂眸，看着自己右手。他常年拍戏，手干燥，掌心带着薄茧，蒋铭洲见了都要吐槽他是双劳作的手。比起一般人，他也确实算得上操劳。 「舒艺。」 男人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平静又略显清冷。明明没有连名带姓，无端让蒋舒艺察觉出了一丝疏离的味道。 是很不好的预感。 第十章 「舒艺。」 「啊？」 沈寻认真看向蒋舒艺：「镜头前，我是演员沈寻，但其实我只是个普通人。」 他极力掩藏着自己的情绪，不解她突如其来的喜欢，他一边告诉自己她只是三分钟热度的追星，另一边却又想着，就满足她这一次。 如果，这是她希望的话。 蒋舒艺完全没听懂：「我知道啊。」 她知道他是影帝沈寻，这又怎么了？ 这么严肃，是有什么深意？ 两个人无声对望数秒，镜头里，疑似俊男美女的深情凝视。两个摄像师手足无措，压根不知道该不该拍啊，跟拍导演怎么也不发个话？ 半晌，沈寻先败下阵来，明白了她这是完全没有懂他的暗示。正犹豫是否说得直白些，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手机，是他爸爸，他又去看她。 在蒋舒艺看来，他神色显得特别凝重。 怎么了？要她避嫌？ 好的呗，她背过身，低头看手指，她又不会偷听。 特别乖的蒋舒艺特别憋屈，身后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有什么擦过她胳膊，而后，人影一晃而过。 更憋屈了！ 她都做足了在避嫌，这人竟然还拿着响个不停的手机直白越过她，就……出去了？ 蒋舒艺瞪着沈寻离开的方向，垮了脸。 啊，沈寻好难追啊，看似对她温和，但其实她好像都没能真正靠近他。 难。 蒋舒艺垂着头，用脚画圈圈。 总有一天，她要把他圈住，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 沈寻很快回来，看他要进来，蒋舒艺默默侧过身给他让道，在他坐进去后，她托着腮闷闷不乐。 气氛凝固。 沈寻有心说点什么，轮到蒋舒艺手机响了，是微信提示音。 她拿出手机，屏幕跳着民宿沈叔叔的名字。 自从两年多年前她回法国，他们联繫就不多，一个是她为了《雨后》忙得昏天暗地，还有就是老闆娘周阿姨身体不好，又经营着民宿，沈叔叔一边照顾妻子，一边照看民宿，每天忙忙碌碌。尤其民宿每天这么多客人，来来去去，他们也就成了短暂的过客。 哪怕是她住在民宿时，其实也是她跟周阿姨联繫更多些。 【民宿沈叔叔：闺女，我怎么微博看到你参加综艺了？】 蒋舒艺下意识看沉默烧火的沈寻，他大概也是为了避嫌，自她手机响后就一眼没看过来。 她稍稍侧过去挡住手机，该怎么回？总不能说她是心怀鬼胎。 【蒋舒艺：哈哈，追星呀。】 没想到沈叔叔秒回：追哪个明星？ 他问得还挺奇怪的，蒋舒艺打字：那当然是最好看的沈寻！ 【民宿沈叔叔：害，他呀？那还需要追？】 【蒋舒艺：？？？？】 追沈寻很简单吗？好难的。 【民宿沈叔叔：加油加油，开播的时候叔叔肯定守着电视机看你。】 蒋舒艺乐呵呵道谢。 宋词和季如栩洗好菜拿进来炒，蒋舒艺在沈寻这冷了场，撩袖子跑去给她们打下手。 镜头里时不时就听到：「妹妹，帮我拿个盘子。」 「妹妹，菜端出去。」 「妹妹，筷子呢？」 饭菜上桌，不算丰盛，胜在热闹，蒋舒艺还卷着袖子，魏军操着老父亲的心，「妹妹，晚上冷，袖子该整整了。」 蒋舒艺瞅了眼：「不冷。」 刚才来来回回跑，她都出汗了。 魏军跟宋词互相看看，一时感慨。 如果一开始他们对蒋舒艺这个加塞心有不满，这会儿倒真的大有改观。看得出来她确实娇气，但从不矫情，干活也算麻利，遇到不会的也不因为镜头硬要上。不添乱不作妖，她不是乖乖站着就是暗暗学，比起圈里的花瓶可真不知道要好多少。 摘了偏见，两人带头闲聊，从拍戏聊到戏外生活。片场的事蒋舒艺不懂，她就一边吃菜一边听，偶尔还特别捧场的鼓掌欢唿，只有说到旅行趣事，她才难得插了话。 她从小出国，有记忆开始，爸妈就经常带她各地飞的旅游。他们总说有些见识是书本上没有的，便鼓励着她多玩多看，直至后来出国，她能一个人拿着地图走遍城市的角角落落。去的国家和城市多了，经歷也多，什么都能聊，每每逗得大家大笑。 怨不得蒋铭洲说，蒋舒艺这个小公举最得长辈宠，只要她愿意，保准谁都能被她哄得开开心心。 一顿饭，大家更多的是对蒋舒艺多了大大的问号，从她的谈吐无不显出她家境应该不错，不止不错，是很好。富养出来的姑娘，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顶着骂名来参加节目。 第28页 魏军心里藏不住话，直接问了：「妹妹，这段节目组要是敢放出去，哥给你做主。」 意思是她放心说，绝对不会放出去。 蒋舒艺意外，她看了一圈，除了进厨房拿新碗的沈寻，在场其他人都是好奇脸。 她也敞开了说：「为了追星啊。」 众人：…… 她说得太坦荡，结果，他们反而不信，只当她是不愿意说。 宋词刷微博，看到节目组在官博放出了昨天的花絮，是他们烧烤的视频，时长很短，不到五分钟。粉丝却又骂上了，火力集中对着倒霉鬼蒋舒艺，不是说她蹭影帝热度，就是说她花瓶。 魏军也看到了，安慰：「别在意，网上骂我的也多了去了，我总不能管住每个人的手。」 他是好意安慰，蒋舒艺懂，很潇洒，「没事的，只要我喜欢的人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就好了。」 沈寻从她身后经过，听到这一句，脚步顿了顿。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蒋舒艺身上，没人留意到他的异样。 蒋舒艺一抬头，看到拿着空碗回来的沈寻，惊觉自己放飞自我了，她赶紧指着天空，「啊，有星星呢，真好看！」 沈寻抬头：「嗯，好看。」 魏军：「……」 宋词：「……」 饭后收拾完，蒋舒艺回房，微博不断提示她有新粉丝，就还挺奇怪的。她打开app，震惊。 好傢伙，就一顿晚饭的时间，她粉丝涨了十万+！ 什么鬼？ 【宋词：不止可爱，要不是妹妹，我们可差点吃不上肉了。@沈寻】 宋词十几分钟前转发了蒋舒艺昨晚发的微博自拍，并艾特了沈寻，他被艾特后，秒转：我的错。 然后是魏军：认证，蒋妹妹有百宝箱。 赵柯又转发了魏军的：谢谢妹妹。 季如栩紧跟：谢谢妹妹。 难怪她涨粉，难怪私信里骂她的都少了。 蒋舒艺在晚饭时他们才拉的微信群里发了个谢谢鞠躬的表情，而后回到微博，她转发季如栩的微博：/害羞 从宋词转发她的微博，到沈寻转发宋词的，一个接一个转，最后又转回她这里，她只感觉到手机狂震个不停。粉丝态度180度大转弯，也有沈寻的粉丝开始叫她妹妹。 【看来有故事。】 【都叫妹妹了？好吧，我说实话，我好奇妹妹的百宝箱！】 【谢谢妹妹让我女神姐姐吃上了肉。】 【期待正片，求节目组快点上！】 手机持续响个不停，蒋舒艺关闭消息提示，顺便刷了刷，还是下午「沈寻永远的头号粉丝」，这会儿再看id竟然已经改了名叫「沈寻和蒋舒艺永远的头号粉丝」，粉圈震惊，还有沈寻粉丝赶紧去抢注之前的头号粉丝id。 一时微博热闹非凡。 蒋舒艺看了半天，等宋词做完採访回来了，她放下手机，「宋老师。」 从昨天烧烤开始，连沈寻都知道要避嫌，只有宋词最先过来跟她搭话。现在转发微博也是，她依然是第一个为她发声的。 「宋老师，谢谢您。」好像她只会说这句了。 宋词一愣，随即莞尔，「妹妹啊，不用谢。」 她又跟下午那样卖了个关子，在大喘气前，砸了蒋舒艺一个措手不及，「有人已经谢过很多次啦。」 蒋舒艺：「……」 好吧，没明白。 宋词没打算解释：「早点睡，明天还有任务。」 好吧，真的一夜好眠。 翌日，七点就被叫起，蒋舒艺不知怎么的一睁眼就眼皮跳，分不清跳财跳灾，就……感觉不大好。 节目组紧急召集大家：「等会儿会有飞行嘉宾加入，季老师应该熟，是岑晓沁岑老师，所以，我们的队伍会进行重组。」 一下就来了个大改，还是台本里没有的环节，最早的嘉宾也该是第三站才来，怎么就忽然改了？ 节目组：「由于魏老师队伍任务重，您的队伍可以在维持原样的基础上比宋老师队伍多一个人。」 魏军赶紧：「那我要妹妹过来可以吗？」 正中节目组下怀：「可以！」 蒋妹妹：「？！」 第十一章 「好，妹妹自动归到魏老师队伍。」节目组这么宣布。 蒋舒艺：「……」 这么草率的？ 不亚于晴天霹雳啊。 魏军队纷纷鼓掌欢唿，对比宋词队的无语凝噎，同一个世界，不同的悲喜。 蒋舒艺杵在原地看沈寻，他面上情绪不显，似没有喜怒，就无声看了她几秒，他又忽然抬起手。她本能后退一步，脚还没落地，僵住。 退？退什么？不该抱头痛哭趁机抱抱？ 沈寻抬起的手自然落在她肩膀：「去吧，加油。」 蒋舒艺：「……」 就离谱啊，好气。 宋词等了半天，听到沈寻这句气得可不轻，一掌拍过去，「留不住妹妹，要你何用！」 魏军大笑。 沈寻无奈收回手，朝宋词飞过去一个求饶的眼神。 宋词又针对起魏军：「不地道啊。」 魏军套用她昨天的话：「先到先得啊。」 眼看着蒋舒艺成了两队最抢手的吉祥物，节目组出来，「岑老师在来的路上，等她到了我们就按照昨天的抽籤进行任务环节。」 第29页 两队没人听他的，节目组松了口气的同时，焦灼感又来了。 节目这才录制第一站就有新的投资方入驻，追资金额不小，唯一的要求就是蒋舒艺跟沈寻不能在同一个队伍，还得保证蒋舒艺不挨骂。 这是什么要求？节目组收到消息，昨晚开了紧急会议，两方意见争论不休。一是觉得蒋舒艺跟沈寻在一块做什么都是错，无论如何粉丝都会黑，节目的热度也就有了；另一方面考虑到蒋舒艺背景超然，只要她高兴，做什么都随意，她想跟谁一队就跟呗。 后来是制作组导演站出来：「别忘了我们节目的初心是公益，不是八卦话题。」 最后的讨论结果就是维护节目初心，断除一切有违初衷的话题，也算合了金主爸爸的心意。 蒋舒艺本就不是演员，从被调队起就表情崩裂，肉眼可见的难过，那双平日里亮晶晶的眼睛好像眨一眨就能挤出眼泪水。 魏军一拍手：「妹妹啊，大哥队不比女神队差，咱们有两个哥哥保护你，还有个姐姐，你就是咱们的团宠小妹妹。」 就还挺肉麻的。 宋词见状，也哄她：「妹妹放心大胆去，下一站姐姐一定把你抢过来！」 蒋舒艺这才觉得自己矫情了：「我可没难过，我只是在想怎么跟新队长表必胜的决心。」 话题一开，大家又起闹。 宋词更是：「嘿，你才刚过去就叛变了？」 沈寻含笑望着乐呵呵的蒋舒艺：「魏老师，我们妹妹就交给您了。」 蒋舒艺「咻」的扭头看去，只看到他唇边好看的弧度。 哎，这话还挺宠的。 她又高兴了。 在等岑晓沁来的路上，蒋舒艺躲洗手间给蒋铭洲打电话，「哥！到底怎么回事？」 电话一通，她噼头就问。 蒋铭洲早就准备好措辞：「跟我无关。」他甩锅甩得特别自然，「你是不是没看群？你那群好伙伴一个个都要给你出头，他们的主意。」 他说得还挺委屈的：「把我都骂得不轻，我是你亲哥，他们又不是。」 「还有……」 电话被挂了。 蒋铭洲噎住，赶紧要回拨过去，想想又是心虚，只得作罢。 蒋舒艺去群里瞅了瞅，聊天记录很长来不及看，但从她刷到的来看都是要给她出气的，还有怪沈寻的，说什么网上骂她的大多是因为粉丝觉得她蹭影帝热度。 【我们蒋公主还需要蹭明星热度？自己就是豪门，是热度好吗！】 【信不信没有沈寻，豆豆也能红。】 然后，话题就开始歪了。 【苏家那傻子二少掺合什么？听说他砸钱让咱们豆豆跟沈寻捆绑，是不是盛欢的主意？存心让咱们豆豆被粉丝网暴？用心险恶啊！】 【行，比钱姐就没输过，咱们也砸钱，不让豆豆跟沈寻在一个队，破了盛白莲和那苏大傻的诡计！我看粉丝还怎么找茬！】 【蒋公主的魅力需要一个沈寻来捧？】 【独美独美！】 蒋舒艺看到这里，心痛得要原地爆炸。 独美独美，独美尼玛。 【对对对，蒋公主不是要追沈寻？追什么追？相爱相杀才是王道，杀着杀着感情就来了，我找人写剧本去。】 【咱不能掉价，要追也要沈寻来追，一明星而已，牛什么牛？比粉丝多？有本事比人民币！】 说白了就是他们压根就不信蒋公主会真喜欢沈寻，最多就是追个星而已。 蒋舒艺气得摔手机。 猪队友，离谱，中了盛欢奸计啦！ 可现在么，哭倒长城也改不了了，岑晓沁还是来了。 岑晓沁跟蒋舒艺差不多大，长相姣好，曾是网上唿吁最高的嘉宾之一。她18岁选秀出道，因网剧爆红，在娱乐圈摸爬滚打8年，因为毫无攻击性的甜美长相，多是参演甜宠剧，粉丝提起她都是温柔小姐姐。 果然，人一来就温温柔柔挨个打招唿，对上蒋舒艺这样的素人也是客客气气，甚至称得上热情，「你就是妹妹？我看了微博，团宠妹妹真可爱。」 瞧瞧，伸手不打笑脸人，蒋舒艺因为她被换队的气也没了。 都是天意。 蒋舒艺跟魏军去完成任务，他们组任务重，由小君陪同。破篾工序繁琐，真的很难，魏军作为队长主动承担了最难的任务，赵柯揽下.体力活，相对精细轻松的活被分给蒋舒艺和季如栩共同完成。 「村里自己组的流水线，等会儿大傢伙一带一，你们都可以试试。」小君带着他们到任务点，详细介绍每一道工序。 这些光听着就很难，从分篾到分层，再到过剑门刀，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村民却都十分熟练，镜头拉近，是他们瞧着粗糙干裂的手。 季如栩有些不情愿，碍于拍摄什么都没说。 说是任务，实则重点不在他们是否能完成，学会了多少，是从镜头里让观众了解在一件价格不高的竹编工艺完成前，需要做多少准备。 小君介绍完就留在现场帮蒋舒艺和季如栩，两个人从没干过这样的力气活，手忙脚乱不说，体力也跟不上，反观小君一个接一个，刮青的手势麻利干脆。 三个人都沉默着，第一次没有去管镜头下的自己是否美丽，是不是足够综艺感，连蒋舒艺都暂时忘记了沈寻。 第30页 中场休息，岑晓沁主动过来送水，跟蒋舒艺搭话问：「是不是不习惯？别紧张，我第一次拍戏都不会入镜，被导演骂得狗血淋头。」 她像个知心大姐姐，跟蒋舒艺分享。 季如栩瞅了眼，走开了。 蒋舒艺本来就自来熟，旁人主动示好，她也从不允许冷场，「那后来呢？」 「后来就慢慢摸索。」岑晓沁坐下来，望着她的目光温柔如水，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多跟前辈对戏，多去看镜头，多下点功夫去学，功夫不负有心人，对吧？」 她给人的感觉踏实又勤奋，蒋舒艺不大了解她，只觉得能耐着性子来安慰自己，不是被哥哥打点过，就是真温柔。 无论是哪一种，对自己都没有坏处。 岑晓沁话锋一转：「微博也是，不看不听会好很多。」她忽然凑近，说悄悄话的姿势，瞧着又很可爱。 蒋舒艺笑了。 岑晓沁起身拍拍腿上的灰尘：「好啦，我该回去了，加油哟。」 蒋舒艺元气十足：「加油！」 等人走远，蒋舒艺回到工作檯，季如栩正埋头打磨，见到她只抬了下头就低头继续。蒋舒艺的招唿卡住，讪讪的揉了揉鼻子。 也没得罪她呀。 好吧，就埋头苦干咯。 季如栩打磨完一个，摘手套觑了眼蒋舒艺，小姑娘目光专注，刚才手上磨了个口子也没叫。 「妹妹。」她主动搭话。 蒋舒艺忙抬头：「嗯？」 季如栩犹豫，蒋舒艺笑说：「季老师，有什么说什么，我不生气的。」 她还以为自己无意中做了什么惹人不痛快了。 季如栩这下彻底没脾气：「妹妹，人不可貌相，懂吧？」 她从不多管闲事，点到即止。 蒋舒艺就确实还挺懵的，季如栩却不肯多说，戴上手套继续。 比起魏军队，宋词队伍的任务算得上轻松，沈寻是主力，承包了所有脏活累活，比预计更早完成任务，连宋词都忍不住调侃：「影帝大人，你这半天就完成了一天的镜头，也不给晓沁点机会。」 她话里话外揶揄他太快结束。 沈寻看了看不远处认真干活的岑晓沁：「宋姐。」他弯腰将手里的东西铺好，「魏老师那任务重，我们的简单，等会儿去帮帮他？」 他这个人就算笑着，身上也带着一股说不清的气场，是粉丝们最爱的霸总气势。 宋词「哦」了一声：「我可惦记着抢人之仇。」 沈寻牵了牵唇，半是玩笑，「妹妹今天都快哭了，再不帮就真哭鼻子了。」 宋词笑开了：「行，妹妹最大。」 三个人忙完赶紧转场去找魏军，大哥队果然忙得不可开交，但也欢声笑语。嘉宾们跟村民们说说笑笑，气氛很好。 见到宋词队伍，魏军嚷嚷起来：「打探军情来了这是？」 蒋舒艺也帮腔：「我们可忙着呢！」 宋词不干了，去勾她脖子，「个没良心的，要不是沈寻说来帮你们，我才不来。」 蒋舒艺挣扎的手一顿，抬头看去，沈寻已经自然接过魏军手里的竹子干上活了。 「沈老师说的？」她仰头悄悄问宋词。 宋词一愣：「你这满脑子都是沈寻啊，妹妹。」 蒋舒艺脸红，又去找沈寻。 许是她看得太专注，沈寻忽的看过来，猝不及防的对视，她怔松，他却是笑了笑。这个笑容很淡，也很自然，藏着她说不清的温情。 又像是安抚。 蒋舒艺足足愣了好几秒，最后，是被宋词再次勾住脖子才回神，「姐姐，好忙的。」她委屈巴巴。 宋词放过她，也来帮忙。 吃过午饭，节目组提出游戏抽籤第二天任务，「这回规则是每个队伍派出一位代表来比划，其他成员猜词，允许制定战略。比划的两位可以合作，也可以用自己的方法给所在队伍提示。友情提醒，所有答案都跟竹编工艺有关。」 两队商量战略，魏军队派出吉祥物蒋舒艺比划，宋词队则是她亲自上。 「妹妹，合作呗，先到先得。」宋词提议。 蒋舒艺想了想，确实两个人合作效率高。 第一题、第二题，魏军和赵柯抢答，都是他们今天破篾的工序，宋词队一题没答上，她气唿唿，「沈寻，你可别让着老大哥。」 魏军不依：「怎么就让了？咱们队有妹妹在，所向披靡。」 结果，话刚说完，蒋舒艺就对着沈寻开始比划，满心满眼都是没答上题的沈影帝。 老大哥终于急了：「哎哎哎，妹妹啊，咱跟沈寻是敌非友，你是我们队的哎妹妹。」 蒋舒艺反应过来：「对不起对不起，重新来。」 说着重新来，还是在偷偷给沈寻提醒。 宋词笑得合不拢嘴，魏军急得满场跑。 「妹妹，看我看我。」 「妹妹，任务是我们一起的。」 最后，还是魏军队赢了。 「妹妹诶，说你什么好？」 蒋舒艺偷瞄沈寻：「偶尔要让让他们队。」 「那是偶尔？」 赵柯插话揶揄。 蒋舒艺诡辩：「他们也帮我们了，否则他们下午不来帮咱们干活怎么办？」 沈寻解围：「看在妹妹的面子，我们下午还来。」 第31页 蒋舒艺余光瞟了眼沈寻，哎呀，会主动cue她了，很有进步！ 再接再厉。 魏军也不是真怪她：「果然，有妹妹在就必胜。」 他派蒋舒艺去抽籤，两队明天的任务差不多，都比今天轻松。 节目组：「下午我们继续，晚上自由活动。」 下午拍摄顺利，晚上休息时，沈寻接到经纪人松哥电话。 「叔叔怎么嗑上你跟蒋公主的cp了？」松哥依旧对蒋舒艺不满，网上因为蒋舒艺，连带着沈寻粉丝都加入了骂战，对沈寻影响不好。 他好奇：「你最好先跟我说清楚你跟蒋公主之前是不是真认识？你俩到底什么关系？我也好预先做abc的公关方案。」 沈寻沉默，因为提及蒋舒艺，嘴角最后一丝笑意隐没。 来到田家村两天，都是难得的好天气，皓月当空，星空璀璨，他随意找了个小矮凳坐着，「松哥，你还给晶晶讲童话故事吗？」 他笑了一下，笑意不及眼底。 晶晶是松哥十岁的大女儿，他倒是答得认真：「早就不讲了，晶晶觉得童话故事里永远都是王子跟公主幸福在一起，没意思极了。」 沈寻望着月色无声笑。 松哥许久没听到声音，一个咯噔，「沈寻你……」 想说的突然都说不出口，他好像懂了，又似乎没懂，只隐约间明白，沈寻对蒋舒艺是真的不一样。 「你自己多注意点，我跟陈导联繫过，近期会官宣他的新电影，你做好准备。」 「好。」 沈寻独自在月色下静坐良久，踏着星光回去时，心情依然沉重。 留在田家村的最后一天，两队都在山上竹林做任务。蒋舒艺独自整理队伍里的竹子，岑晓沁光明正大过来帮她。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岑晓沁似乎在节目里特别照顾蒋舒艺。 「我帮你拉着，你来绑。」岑晓沁帮忙。 他们选好的竹子都统一放在小山坡，由蒋舒艺绑绳子，工作量也不小，她没客气，「好，谢谢。」 岑晓沁趁机跟她闲聊：「沈老师很照顾你。」 蒋舒艺意外：「没有吧，沈老师对每个人都很好。」 她们的关系远没有到说这些的地步，她也不傻。 岑晓沁毫不在意：「也对，以前没接触过，只觉得沈老师高冷，没想到他这么温柔。」她顿了顿，似乎很好奇，「你跟沈老师从前就认识？」 蒋舒艺摇摇头，沖她笑了笑，低头工作。 岑晓沁碰了个软钉子，起身绕到另一头。 小山坡摆满竹子，长短不一，她小心避开，「舒艺，我……」 一声尖叫，响彻山头。 众人闻声回头，只看到蒋舒艺和岑晓沁一起滚下山头的画面。 措手不及的意外。 蒋舒艺栽下去的瞬间，只想叫爸爸。 完了，人没追到，自己反倒赔进去，她想。 蒋舒艺不知道滚了多少圈，浑身碾压过的疼。终于落地，她视线里是沖在第一个的沈寻。 像是黑暗中的一道光，目光所及一点点被照亮。 沈寻～ 蒋舒艺疼出了表情包，哭唧唧朝着跑来的人伸出手。 越来越近，男人脚步一转，冲到一旁已经自己坐起来的岑晓沁跟前。 蒋舒艺：？？？？ 心碎成渣。 第十二章 沈寻一马当先冲到岑晓沁跟前，魏军则是直奔蒋舒艺。 蒋舒艺张开的双臂宛如笑话，打脸啪啪啪。 哦，也不用打，刚才摔倒她下意识护着脸，但好像还是磕到了哪里，火辣辣的疼。 不会毁容吧？ 数不清的悲伤铺天盖地袭来，一下勒得她喘不上气。 「妹妹，怎么样？」魏军蹲在她面前问。 蒋舒艺瞅了瞅扶住她胳膊的赵柯，两人面上毫不掩饰的焦灼和关心，她心里一暖，收起委屈，连带着眼泪水也硬生生憋了回去。 「没事的。」她勉强挤出笑，又是元气满满的少女。 其实好疼的，可最该过来疼的人他不来啊。 魏军和赵柯一人一边扶起她，她起来动了动，胳膊疼背疼，最疼的是右脚踝，大概是扭了。 蒋舒艺试着再次落地走动，余光里，沈寻和宋词围着岑晓沁，她似乎站不起来，伤得比自己重。 但如果不是为了拉住岑晓沁，她也不会摔下去。 偏偏沈寻……一眼都没看她。 蒋舒艺心梗，扭过头，再也不肯看他。 她也不差他的关心。 突发的意外，蒋舒艺和岑晓沁被送到田家村的医院，其他嘉宾则留下继续拍摄。说是医院，就是个医务室，医生鲜少见到这么大阵仗，有些手忙脚乱。 蒋舒艺跟岑晓沁躺在床上，中间被一个塑料帘子隔开，给岑晓沁检查的医生说：「骨裂，建议立刻送市里医院。」 蒋舒艺拉开帘子，只瞧见岑晓沁惨白的脸。她又开始庆幸，幸好自己拉了她一把，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岑晓沁听到帘子拉开的声音，居然还冲着蒋舒艺笑了笑，「没事，没骨折呢。」 大概被医生捏疼了，她抽了口气，那模样可怜极了，在场的工作人员无不动容。 看，都这样了还要去安慰蒋公主。 节目组赶紧派车送岑晓沁去医院，轮到蒋舒艺，被她拒绝。她只是轻微扭伤，身上也仅是擦伤，上个药就算了，真兴师动众去了医院，八成是会被「软禁」在家，来不了节目了。 第32页 节目组再三确认，她都坚持。 小小的医务室挤了不少人，摄制组不敢再拍，蒋舒艺手机还在房间，无事可做，只能对着天花板发呆。跟拍导演和一个助理一直守在她床边，被两道紧张的目光盯着，就真的还挺吃不消的。 然后，蒋舒艺就看到有人匆忙跑进来，直奔她的跟拍导演。那人到床前硬生生剎住车，话都不敢说了，只对着跟拍导演使眼色。 一看就有猫腻。 跟拍导演瞅了瞅蒋舒艺，叮嘱助理好好照看便跟出去说话。 情况很不妙，微博早就腥风血雨。不知道是谁传出岑晓沁和蒋舒艺同时受伤的消息，岑晓沁的粉丝都炸了，他们本就认定是蒋舒艺抢了她常驻嘉宾的位置，这会儿她又受伤，便不分青红皂白先骂再说。 岑晓沁的公司更离谱，趁着热度，官博挂了声明，直说由于岑晓沁在节目中受伤，将会退出5月的新剧拍摄。 #岑晓沁受伤# #益路同行# #岑晓沁退出拍摄# 微博几个热搜全是关于岑晓沁和节目组，一石激起千层浪。 节目组这下是真急了，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跟拍导演进来，手上拿着手机，「蒋总电话。」 蒋舒艺顿时苦瓜脸，跟她示意：我哥没骂你吧？ 跟拍导演苦笑，这两天跟着蒋舒艺，她也大致了解了这大小姐的脾气，说实话，真的很好相处。 她无声摇摇头。 蒋舒艺接过她的手机：「哥。」 原本该是讨好求别关她禁闭的，结果她一开口，莫名的委屈上涌，因为沈寻硬憋下去的眼泪水也快忍不住了。 跟拍导演体贴的带着人出去。 蒋铭洲很着急：「怎么回事？伤的重不重？疼不疼？你别怕，哥马上就来。」 蒋舒艺听到电话里都是「嗡嗡」说话声：「我没事呀。」她吸了吸鼻子，「哥，你别过来了，我就是扭了一下，你从上海过来我说不定都能下地跑了。」 蒋铭洲一口气还提着：「胡说。」 「哪有！你那都是人吧，好好工作，还得养我的！我可指着蒋总让我在节目里横着走！」贴心小棉袄忍不住安慰。 蒋铭洲气笑了，看着微博上对蒋舒艺的攻击，眉头都能夹死苍蝇。 电脑微信跳出沈寻的头像：先不发声，已安排好，放心。 蒋铭洲往后一靠，抬手示意公关部负责人过来看沈寻的方案。 跟他们的不谋而合，现在发声网友不一定买帐，只当节目组护着蒋舒艺。既然已经是这样了，不如等他们骂最狠的时候再出来反转，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至于岑晓沁，他已经派人联繫。 「豆豆啊，你跟岑晓沁是怎么回事？」蒋铭洲本能的怀疑。 岑晓沁公司发出这样的声明无可厚非，利益最大化而已，但他不得不阴谋论…… 蒋舒艺一听蒋铭洲的口气就明白岑晓沁的示好与他无关，如果是这样，那岑晓沁这两天的刻意示好就显得耐人寻味了。 「没事，就一般关系。」她不欲多说，免得他们瞎紧张。 又说了几句，蒋舒艺将手机还给跟拍导演，「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先留这观察观察，晚上没事再回去。」 「啊？很无聊的。」 正说着，门口脚步声，魏军他们都来了。 蒋舒艺从床上起来坐好，刚扬起笑，正撞上沈寻。 哼。 笑容一收，她迅速扭过头，再对着宋词笑，比刚才还灿烂。 沈寻：「……」 魏军拖了几把椅子过来：「妹妹，你这脚都肿得跟猪蹄儿似的了。」 她脚踝贴着膏药，本来就嫌弃那味道，他这么一说，她嘴上都能挂油桶了。 「什么猪蹄？多可爱。」还是宋词可爱。 蒋舒艺勐点头。 沈寻坐在床另一侧，盯着她撩起裤脚管的小腿。她皮肤本就偏白，这会儿伤痕累累擦了碘伏，瞧着十分可怖。 「除了脚，还有哪里伤了？」他不禁放软了声音。 蒋舒艺闻言轻描淡写的一瞥，又慢慢挪开，她对着魏军说：「队长，我这是工伤！」 对比往日对沈寻的热切，此刻她明晃晃的冷淡，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都看向沈寻。 他却面不改色，视线落在她同样擦了药的脸颊，眸光微动。 在宋词看来，沈寻就像是纵容着正闹脾气的小女孩。 还……挺诡异的。 从这开始，蒋舒艺再也没理过沈寻，旁人的关心和说笑她都能笑着接上，还时不时开个玩笑自黑一把，只有沈寻，无论他说什么她就是不接，妥妥的无视。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股无名火是要闹哪样，很生气，又不能说是生气，就是很突然的难过，为他在那样的关头没有选择她。 最后，不知道是谁提议的要在蒋舒艺膏药上签名。 蒋舒艺：「！！！」 就离谱啊。 她缩着脚：「我又没打石膏，这么小怎么签？」 抗议无效。 魏军拿着医生记录病例的水笔跃跃欲试：「咱们可以迁就你的小膏药。」 说完，他第一个签上大名。比起走红毯时潇洒的花式签名，这会儿可委屈的就两个小字缩在角落，而后，他把笔交给宋词。 第33页 宋词笑呵呵：「妹妹，感受到我们的爱了吗？」 「爱不起了！」蒋舒艺索性躺倒闭眼，眼不见为净。 接着是沈寻，他的手一靠近，她本能的后退。 别问她是怎么感觉出来是他的，就……他很礼貌也很小心的注意着没碰到她，但这比直白的捏着她脚还要让人难受。 尤其因为她的抗拒，他的指尖似不小心滑过。 蒋舒艺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妹妹。」招牌式的低音炮。 蒋舒艺忍住「嘤嘤嘤」，啊，怎么这么好听么！ 更好听的还在后头：「早日康復。」 话落，脚踝一片柔软，是他的手垫在她脚后，轻轻托举着。 蒋舒艺来不及缩脚，只感觉到脚踝被一股温柔包围，哪怕她看不见，都能感受到这双手的小心翼翼，就像是他手间的珍宝。 错觉，都是错觉。 再然后，是他在她的膏药上一笔一画签名。 蒋舒艺：「！！！」 太要命啊，明明就只有两个字，为什么写这么慢？ 痒，连带着心口也发痒。 怦怦怦，心跳太快，她要死了。 蒋舒艺牙关都酸了，终于换季如栩，等他们一个个签好名，她重新坐起来，盯着平平无奇的膏药上那五个大名，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大概挺值钱的哇。 季如栩从包里拿出蒋舒艺放在房间的手机给她，转而举起自己手机，镜头对准她的狗皮膏药。 「哎哎哎。」蒋舒艺嗷嗷叫了两声，奈何行动不便，动作没她快。 季如栩笑着晃了晃手机：「好看的。」 蒋舒艺：「……」 哪里好看了？连魏军都说是猪蹄。 宋词看时间差不多，朝大家使个眼色，「妹妹，我们回去做饭，让你魏军大哥给你炖猪蹄。」 大家又是爆笑，蒋舒艺放弃治疗，自闭了。 魏军也说：「我们先走，晚上来接你。」 蒋舒艺有气无力挥手，等房间里安静下来，她睁开眼，视线里是一张好看的脸。他低头看手机，微拧着眉，下颌紧绷，给他原本就强大的气场平添了几分冷凝。 为什么沈寻还没走？ 蒋舒艺大脑「嗡」的一下，反应不过来。 沈寻放下手机，忽然看着她，「还疼吗？」 回应他的是白花花的被子。 蒋舒艺背过身，被子一卷，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 这是生气了？ 沈寻揉了揉眉心，一股无力感席捲全身，他从床尾绕到另一侧，半蹲着拍了拍被子，「舒艺？」 没有回应，他试图去扯被子，又怕伤着他。 然后，被子下的人翻了个身。 沈寻无奈嘆气，其实这样也挺好，她所谓的「喜欢」到此为止，他的理智这么告诉他。然而，心里头又有另一道声音在奋力抵抗，不行，不该让她误会。 他左右为难。 蒋舒艺翻身的劲勐，一不留神就蹭到脸上的伤，她疼得直抽气，又不能出来，只能不停在被窝里拿手扇着伤口。 沈寻看着抖动的被子，心口一慌。 哭了？ 偏偏他又听不到声音，看不到脸，前所未有的慌张，很陌生的感觉，像是那年拍戏高空降落，他在半空中怎么都踩不着地的失重。 这么多年，他拍戏的时候不是没有演过这样的片段，戏后也不乏女演员半夜来敲门求资源求上位被他拒绝后哭得梨花带雨，但都远远没有蒋舒艺这么无声的抽泣来得杀伤力强大。 沈寻闭了闭眼，深唿吸。 「舒艺。」他又拍着她的被子，温柔解释，「你跟岑晓沁无论对错，大众的关注点都在你身上。娱乐圈很复杂，有时候对的人未必是对，错的人也未必是错。」 沈寻顿了顿，其实并不愿意将自己所处的黑暗向她揭露。 蒋舒艺却悄悄掀开一个口，努力去听着。 「我不是不关心你，我跟魏老师只是以大众眼里最不容易被质疑的方式去关心你。」 在他失去理智奔向蒋舒艺时，是魏军拉了他一把，理智回笼，他选择了对她最好的方式。 岑晓沁是他们的队员，理该他和宋词去关心。 蒋舒艺脑袋又默默塞回被子，这个理由压根没能安慰到她。危机关头还能权衡利弊，不过是不喜欢她而已。 她抿着唇，依然不吭声。 但是，以他们的关系，他实质上也没什么错。 沈寻看她还是不肯出来，皱了皱眉，有些话是他说不出口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他实在没辙，「我错了，好不好？」 特别奇怪，蒋舒艺胸口堵着的气忽然就散了。 「知道就好！」她掀开被子，抬着下巴傲娇脸。 沈寻唇角漾开极浅的笑：「嗯，我知道。」 岑晓沁到医院拍了片又做了固定，看到自己名字高挂微博。她粉丝战斗力颇强，都是替她骂蒋舒艺的，加上公司的声明，大多路人同情弱者，先入为主觉得她是被迫害，一窝蜂去蒋舒艺微博讨伐。 【狗东西，是不是你害我沁沁受伤的？】 【原本还被嘉宾昨晚的温馨转发路转粉，这下我蒋舒艺一生黑！】 蒋舒艺好不容易扭转的好感回到零点，甚至比起过去有过之无不及。 第34页 岑晓沁又翻了翻其他嘉宾的微博，没有动静，连节目组都没有出来发声澄清，她突然有些不安，隐隐后悔不该在没摸清蒋舒艺背景的时候贸然下手。 【盛欢：可以澄清了，记住，卖惨。】 收到盛欢消息，岑晓沁犹豫，电话拨过去：「盛小姐，我们说好的不会变卦吧？」 盛欢因为她的畏手畏脚冷笑：「你觉得呢？」她半是威胁半是利诱，「一部网剧而已，换你上星剧的女配，孰轻孰重你掂量得出来。」 岑晓沁不再犹豫：「好，我会按你说的做。」 她挂了电话，编辑微博。这么多年她接到的只有网剧资源，如今能上星，哪怕是个配角也是好的。 【岑晓沁：刚拍完片，安好，谢谢大家关心，也谢谢妹妹危急时刻拉了我一把，连累妹妹跟我一起摔。】 微博附上被固定住的脚，再次冲上热搜。 评论里大多是关心，还有继续骂蒋舒艺的，也有发现自己错怪了人的粉丝去蒋舒艺微博道歉，但更多的是私信关心岑晓沁是否被资本拿捏，她的微博粉丝群也在刷屏。 【沁沁别怕，沁粉永远跟着你。】 【沁沁，我们都懂的，蒋舒艺那样的一看就有背景，我们都站你。】 想了想，岑晓沁在群里回了个爱心的表情，再次被刷屏。 在岑晓沁的澄清和群里爱心回復冲上热搜时，「益路同行」官博也发了声明，一起上热搜的还有#狗皮膏药的高光时刻#，奇奇怪怪的热搜一飞沖天，稳居榜首。 起因是季如栩发了一张蒋舒艺的照片，照片里是她肿得老高的脚，还有签满字的膏药：队里少了最得力的大将，今天赢了得是双倍奖励，输了可不算！ 粉丝还在意外居然是季如栩第一个发博，沈寻紧随其后转发：让妹妹一条腿。 【宋词：让妹妹一条胳膊。】 【魏军：那我？没什么可让的，妹妹的任务大哥包了。】 【赵柯：那我？没什么可让的，给妹妹送饭送水。】 十分有爱的转发，没有对受伤的解释和说明，但妹妹团宠实锤。 微博又炸开锅。 【想做妹妹脚上的膏药。】 【羡慕死我了，想要妹妹的膏药。】 【强烈要求节目组抽奖妹妹的膏药。】 【狗皮膏药：人生高光时刻。】 蒋舒艺刷到微博：？？？ 她还比不上一块膏药？ 离了个大谱啊。 第十三章 由于蒋舒艺脚伤，节目组下一站的录制暂缓，但原定下周五播出的先导片仍按原计划进行。 「真不走？」蒋铭洲再三跟她确认。 她打算暂时留在田家村：「我需要静养！」 蒋铭洲还要再劝，蒋舒艺撒娇卖萌，「哎呀呀呀，脚好痛的呢，动不了了。」 蒋铭洲还能说什么？只能答应她留下。 最让蒋舒艺意外的是在大家陆续离开后，沈寻也留了下来。看着在灶头前帮小君奶奶烧火的大影帝，她还挺无语的，一拐一拐蹭过去，「奶奶好。」 没有摄像机，不管是小君还是奶奶都更放松，「下来做什么？」奶奶在围兜上抹了把油，招唿孙女，「小君，快带回去歇着。」 小君「哎」了一声，开龙头洗手，「蒋小姐，这里不用你。」 蒋舒艺故意朝沈寻的方向努嘴：「奶奶，您就给我个机会表现表现嘛。」 沈寻在烧火，看不到她，她放心的压低声音，「奶奶，好不好嘛？」 奶奶顿时眉开眼笑：「哦，你们？」 镜头后遗症，她下意识要捂嘴，小君笑着接过她手里的锅铲，「走，奶奶，鸡汤闷一闷，咱们出去坐会儿，蒋小姐，帮忙看个火啊。」 这么一说，蒋舒艺反而脸红了，她一瘸一拐绕到后头。 沈寻听到脚步声：「怎么下来了？」 蒋舒艺下巴示意他往里头坐，等他坐进去，她很不挑的坐他边上，「你又为什么不回上海？」 她托腮，发现他有些心不在焉，便朝他甜笑，「为什么要留下？」 小姑娘不依不饶要个答案，沈寻看清她眼底明晃晃的期待，不得不敲碎，「手边没有工作。」他转回去动了动火钳，再添上柴，并没有说实话，「档期空着，这里挺好的。」 平淡的声音毫无起伏，蒋舒艺的笑半秒就垮了，「哦。」 就这样啊？ 她失落低头，分不清是演戏还是真情实感，「真就这样？」 沈寻没有看她：「嗯。」 蒋舒艺：「……」 又自作多情了？！不是他自己说的知道错了嘛！ 撒谎精。 空气突如其来的凝滞，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有燃烧的柴噼里啪啦响。 蒋舒艺搓了搓手：「烧火这么熟练的嘛？」她没话找话，「学习能力不错，果然是影帝。」 沈寻动作一滞：「嗯，小时候常做。」 蒋舒艺意外，她的资料里说沈寻小时候学了八年小提琴，能坚持八年，家里条件应该不错。至于他的家庭背景，他出道后就对父母保护颇好，粉丝们又维护他，很少有人去深挖。 「小时候？」她问。 沈寻想起蒋铭洲刚才的微信，他松开火钳，沉默了一瞬，忽然转头看着她。 第35页 这一眼藏着足够多的东西，蒋舒艺收起笑，坐得端端正正。 「我12岁我爸工地出过事故，合伙人捲款，家里亲戚也对我们避之不及。」沈寻对着她笑，很淡，「我跟着父母过了三年居无定所的生活。」 「舒艺，那几年的生活足以让人成长。」 话落，他仍旧看着蒋舒艺，笑得温和而坦然。 在沈寻的笑容里，蒋舒艺意识到他是故意的，他刻意在她面前划开了一道鸿沟，看不见也跨不过。而她无从辩解，更没资格对他说一句轻飘飘的「都过去了」。 沈寻到底想说什么？ 她避开他的注视，拾起干柴在脚边画着圈圈。 他们家是蒋家主枝嫡系，她从小生活富足，从不曾为金钱烦恼过。她出生时，爸爸就已经顺利接管蒋氏，比起要靠着蒋氏生活的旁枝叔伯家不知道要好多少。她又是家里这一辈唯一的女孩，发小们都开玩笑叫她小公举，实则她跟小公主也差不了多少。 沈寻说的蒋舒艺没法共情，他的过去她之前也从未去了解过。 一时茫然无措。 余光里，沈寻弯腰去捡干柴，她索性光明正大侧过头，燃烧的火焰照亮了他的脸，也照亮了她的眼睛。 她主动将手里的干柴递过去：「难怪你那天烧烤那么好吃！真惨，镜头对着我拍，我都没敢多吃！」 沈寻愣了下，对上小姑娘明朗的笑容。 只听她又说：「所以，你做菜一定很好吃！开伙难度太大了，我怎么都学不会。」 「谢谢。」他接过她的干柴。 蒋舒艺又转身去拿了不少：「那下次我能去你家吃你做的菜吗？我自带食材，也可以给你打下手。糖醋排骨会吗？酸汤肥牛呢？我还爱吃咕咾肉。」 沈寻：「……」 嘴角不禁翘了翘，他继续烧火。 田家村很漂亮，蒋舒艺才待了两天就有些乐不思蜀。帮着奶奶晒完被子，她跟着小君上山。 还是那天她滚落的小山坡，成片的竹林和着风「沙沙」作响。 「这里能看到大半个村子。」小君背着竹篓半蹲着翻找。 蒋舒艺不认识她要摘的东西，索性盘腿坐下来，「真漂亮。」 小君抬了下头：「是吧，我也觉得。」 蒋舒艺点头，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微博。 那天签了名的膏药一发上微博，评论扭转，节目组趁势放出每个人的花絮，轮到她的是那天她给沈寻作弊，魏军满场跑的喊着「妹妹」「妹妹」，网友反应意外的好。 【蒋妹妹没有回去吗？】 【好美啊！】 【妹妹爬山了？脚伤好了吗？】 【妹妹什么时候去下一站，可急死我了，好想看正片啊！！！】 与先前截然不同的画风，大家都跟着叫她「妹妹」。 蒋舒艺挑了几条回覆：超美的，欢迎来田家村，竹编也超好看的！ 小君手脚麻利，很快摘了大半框，看她坐着看手机，也坐过来，「你说节目播出后，会有效果吗？」 一向爽朗乐观的小君忽然忐忑起来。 蒋舒艺避开受过伤的腿，换了个姿势，「肯定啊。」 她看着小君，这两天她听奶奶说过，小君之前在村里有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当年他们一块考大学考到大城市，致力发展村里的竹编工艺。后来，男朋友被花花世界迷了眼睛，唯有小君还坚持着初心，毕业后回到村里。 微博、淘宝、直播，她用了她所能想到的所有办法去推广村里的毛竹和竹编手工艺。 「我听奶奶说你本来可以留在大城市。」蒋舒艺有点好奇。 小君抿嘴笑：「我们这里不比大城市差。」 「也是，这里超美的。」 「嗯，我特别希望能让更多人看到我们村里的美，人美手也美，对不对？」 小君去搓手上的泥巴：「我始终觉得手艺活是工业化机器加工代替不了的。」 蒋舒艺从裤子口袋掏出湿纸巾：「一点都没后悔过吗？」 啊，好官方，她说完就想咬舌头。 小君擦手，又是开朗的笑，「人活着么最重要的是从心，后悔什么？」 蒋舒艺若有所思：「很苦？」 「当然苦，很苦的时候来竹林听听风声。」小君闭上眼睛，让她跟着做，「就这样闭着眼睛，大自然的回馈比那些钢琴曲小提琴的好听多了。」 「我没有什么大志向，就想在生我养我的地方做我喜欢的事情。」 「你试试，听着听着，再苦都变甜了。」 蒋舒艺去看随风轻晃的竹林，闭上眼，耳边都是「沙沙」的声响，然后，她便感觉到了心跳的声音，比平日里更热烈的心跳声。 小君背起竹篓：「走吧走吧，奶奶肯定又做了好吃的。」 蒋舒艺拿出随身带的纸笔：「我再待会儿，正好有了点灵感。」 「一个人可以吗？」 「没事的。」 「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等小君离开，蒋舒艺找到蒋铭绎的手机号拨过去。 蒋铭绎是她同父同母的亲哥，自从他追上她嫂子后，就彻底将蒋氏娱乐交到蒋铭洲手上。 「捨得联繫我了？」蒋铭绎隔着电话问，声音一贯的严肃。 蒋舒艺翻着她的调香手稿，难得没有撒娇，认认真真将田家村的事情说了一遍。 第36页 电话里沉默下来，她希望蒋氏出面帮帮田家村。 许久，蒋铭绎沉声：「可以。」 蒋舒艺惊喜，刚要欢唿，又听他说：「但是，豆豆，你要明白一件事，世界上需要帮助的人很多，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帮完。」 轮到她沉默。 蒋舒艺知道蒋铭绎这是在教她：「我明白的，谢谢哥哥。」 家里人教她善良，但不是心软。 「嗯。」蒋铭绎显然在忙，还是耐着性子叮嘱，「玩够了就回家，自己把握分寸。」 他一句没提她追着沈寻跑的事情，她打了满腹的草稿没地方倒啊，「哦，知道了，啰嗦。」 蒋铭绎轻笑：「知道了就挂了，我不想晚上加班。」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晚上要陪嫂子，烦人，挂了！」 无时无刻不在秀恩爱，真烦。 蒋舒艺垂着肩膀，不想承认被虐到了。 「别人是面壁思过，你是什么？」 她一怔，抬头，美男入镜。迎面走来的男人唇边带笑，漆黑的眸底像是被春风拂过，流淌着淡淡的温情。 蒋舒艺「咻」的回头，抓了把头髮挡住发烫的耳根，「哦，我这是在哪儿摔倒就从哪儿站起来。」 一声轻笑，挺愉悦的。 蒋舒艺恼羞成怒，兇巴巴问：「你笑什么？」 沈寻手抵唇：「不好意思，没忍住。」 蒋舒艺：…… 好没诚意。 她手撑地潇洒起身，奈何腿麻，臭美到一半，即将狗吃屎。来不及尖叫，掌心握住一片滚烫。 「嗯，从哪里跌倒，就从哪儿站起来。」沈寻扶住她。 两人手掌交握，意外的掌心贴着掌心。蒋舒艺只觉得脑袋一瞬的空白，心突的跳了一下，就像有人在打鼓。 怪难受的。 她顶着几乎跳到嗓子眼的心跳，视线慢慢落在他们交握的手。她刚才吹了风，手很凉，他的手却是暖的，暖得她心跳更快了，好像下一秒就要冲破嗓子眼。 「又扭到了？」沈寻见她迟迟不说话，担心问，「哪里疼？」 蒋舒艺回神，缩了缩手。不同于她掌心的细腻，他手掌略粗糙，她后来做过功课，合作过的导演都说他敬业，即便是动作戏也从不用替身，他掌心的痕迹大约就是拍戏时吊威亚握刀提枪留下的。 她赶紧松开，低头假装捶腿，「没事，腿麻了。」 沈寻仔细打量两眼，看她确实没什么不好，收回手，「没事就好。」 蒋舒艺「嗯」了一声，深唿吸几下，「你怎么上来了？」 沈寻看她一眼：「遇到小君，她说你一个人在山上。」语气里不由带上几分责备，「不怕被狼叼走？」 蒋舒艺委委屈屈要反驳，发现他正看着自己，又说不下去了。 是关心吧？ 她得寸进尺：「能拍个照吗？」 沈寻想起之前她偷拍那茬，不由失笑，「又是谁缺屏保？」 蒋舒艺红了脸，却越发理直气壮，「我手机微信说它缺个聊天背景，要合照的背景。」 沈寻：「……」 蒋舒艺继续：「它说它最喜欢我跟你，最想要我们做背景。」 沈寻差点怀疑人生。 蒋舒艺脸皮确实够厚，不等他答应就打开美颜相机，「来吧来吧，我很漂亮的。」 沈寻的拒绝就这么卡在喉咙口，只有她blingbling的大眼睛对着他瞎晃，晃得他满脑子都是：满足她满足她。 他无奈放弃抵抗：「嗯，漂亮。」 沈寻略弯腰靠近，十分礼貌的距离，镜头里他眉眼含笑，她笑得更是灿烂，很养眼的组合。 蒋舒艺美滋滋将跟沈寻的聊天背景换成了合照，笑眯眯给他看，「好看吧？我微信说它很喜欢。」 沈寻瞅了眼：「嗯。」 蒋舒艺背过身摆弄手机，先把盛欢的微信从黑名单拉出来，在对话框点开相册选中照片，发送前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捨得点上原图的圈圈，选了直接发送。 对话框安静如鸡，只有她跟沈寻的合照美美的躺着。 蒋舒艺心虚回头，愣住。 要命，沈寻为什么还看着她？还是这种她看不懂的眼神。 蒋舒艺戳亮手机，放大他们的合照又点掉，反覆几次，她长按照片点撤回，继续把盛欢放黑名单。 这下就舒坦了。 她看着聊天背景里的沈寻，忽然一点都不想便宜盛欢的眼睛。 她好像有点捨不得他了。 第十四章 【舒艺：我的～】 配图是那张签满了名字，被无数粉丝羡慕嫉妒恨的膏药，蒋舒艺特意裱起来拍的。 果然，粉丝又炸了。 【啊啊啊啊啊！妹妹我恨你！】 【喜欢！想要……】 【今晚先导片能看到膏药的高光时刻吗？】 【求求节目组早日放正片！】 【我看到什么了？我哥哥点赞了！】 蒋舒艺飞机落地，被保镖簇拥着下楼，她解开手机飞行模式，登机前发的微博评论快把她微博给炸了，尤其是在沈寻点了贊后。 明天节目第二站录制，她今天从j市直飞g市去节目组订好的酒店，至于沈寻，他昨天一大早接到个电话说有急事先离开了，今天会从隔壁市坐高铁过来酒店会合。 第37页 坐上车，蒋舒艺翻评论。 因为沈寻大大方方的点赞，他粉丝一下涌了进来，倒是没人说她蹭热度。 网友总结：影帝实力宠妹。 【向茗茗：网友挺有意思，好像之前骂你的不是这批人似的。】 【向茗茗：所以，你跟沈寻？】 向茗茗的八卦从不缺席，蒋舒艺看完，先点开沈寻的对话框，沈哥哥张口就来。 但…… 又被她删了。 跟沈寻在田家村单独相处了快一礼拜，没什么大事，大多时候都是他们帮着村民干活，就……越来越不是滋味。 【蒋舒艺：我刚落地，你呢？】 沈寻没有回。 蒋舒艺上下滑着他们的对话框，聊天背景还是他俩的合照。照片里明明他们在一处拍照，光影却只在他脸上切割出漂亮的线条，就连那双带笑的眼睛都落满了星光。 羡慕嫉妒。 对话框毫无动静，不应该啊，他几分钟前都点赞了，不忙的吧。 她退出微信，屏保还是沈寻，当初骗来的照片看着看着也习惯了，就是越看越心虚。 蒋舒艺其实挣扎了很多天：你说我去找沈寻坦白，他会不会恨死我？ 【向茗茗：我查到点事。】 向茗茗的消息几乎同时发过来。 【蒋舒艺：？】 【向茗茗：真的？】 又是同时进出的消息。 蒋舒艺直接打语音电话：「你先说。」 「你在节目一定注意安全！」向茗茗认真叮嘱。 蒋舒艺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就岑晓沁啊！这人网剧里演技不怎么样，玩阴的倒是驾轻就熟。尼玛的，差点害你毁容，我跟你说我就盯死她了！」 「她？」蒋舒艺开窗，风吹乱了她的头髮，「盛欢？」 向茗茗惊讶：「你知道了？」 「猜的，真是她？」 「可不，盛欢这女人隔离着还不消停，我哥说她最近联繫了不少营销号准备针对你。你放心，我哥都提前截了。」 「我跟你说，你千万注意着点，谁知道她又收买了谁给你动个手脚的。」 「不对不对，要不咱别录了，许婷都……你可千万不能出事了。」 蒋舒艺垂眸，脚踝隐隐作痛，她从没想过她的好心会成为别人发难的武器，心一沉，「我这是吃她家大米了？还是跟她有杀父之仇？」 上次山坡虽小，真要摔狠了，谁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向茗茗气得牙痒痒：「还不止，盛家内斗，盛欢这次回来就是跟她妈一起争家产的。她外面的兄弟姐妹也不是省油的灯，我哥说最近你哥哥的新项目被围着盛欢转的狗腿们明里暗里使了不少绊子，人家就指着踩你哥上位。」 她说的是蒋铭绎，蒋家势大，蒋铭绎又是蒋家这一辈的掌门人，若是从他手里抢到项目，含金量不是一般能比的，富贵险中求，这一点盛欢确实够魄力。 蒋舒艺冷笑：「就凭她？真当世界都围着她一个人转了？」 想到盛欢对许婷的所作所为，她心头的火气直往上蹿，更多的是抹钝痛。 盛欢这样的人从没有道德底线，偏偏活得恣意潇洒，靠着一张脸，靠着茶言茶语肆无忌惮伤害旁人。 凭什么？ 蒋舒艺闭了闭眼，眼前却倏然跳出沈寻干净又明朗的笑容。 挣扎许久，她握紧手机，「好啊，盛欢想要什么，我偏就不如她的意。」 无论是沈寻，还是其他。 比狠，她也会。 蒋舒艺睁开眼：「先挂了。」 她打给沈寻，等了会儿，电话才接，「沈哥哥！」 蒋舒艺拉上隔板，厚着脸皮，「沈哥哥，你到哪儿了？要一起去酒店吗？我有保镖司机，可以去高铁站接你。」 电话那头都是说话声，她顿了一下，啊，真不会说话，说得像是他没有保镖司机似的。 但还得硬着头皮装可怜：「沈哥哥，要不一起去酒店吧，我就跟你最熟。」 沈寻说了句什么，她没听清，大概是他跟身边工作人员说的，而后，手机里杂音少了，传来他清冽干净的嗓音，「抱歉，我这边还有点事，你先去酒店。」 干脆利落的拒绝，不留一丝余地，蒋舒艺还没发挥呢，中道崩殂。 这好像还是沈寻第一次拒绝她，果然是好日子过久了。 「好的吧，那不打扰你了，沈哥哥。」蒋舒艺维持着自己乖巧的人设，乖巧里带着委屈，「等会儿见咯。」 沈寻笑：「好，一会儿见。」 蒋舒艺挂电话丢开手机，长吁口气。 好的呢，斗志刚燃起就灭了一半。 【向茗茗：我哥说孟佳音好像会来你们节目做飞行嘉宾。】 向茗茗堂哥向扬跟蒋铭绎是髮小，娱乐圈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蒋舒艺瞬间挺直腰板：什么意思？ 她去微博的「寻梦cp」超话，最热最新回復是一张照片，一个半小时前，有粉丝拍到沈寻跟孟佳音一块进高铁站。 【我天，沈寻不是要去录制益路同行吗？怎么在w市？】 【我女神也没听说有行程啊！】 【嗑到了嗑到了！】 照片里，沈寻毛衣牛仔裤，帽子口罩武装得严严实实，蒋舒艺却一眼就认出来是他没错。 第38页 原来他昨天说的急事是去找孟佳音，原来他是和孟佳音在一块才拒绝了跟她一块去酒店。 她锁屏，看着屏保。 他俩感情好到走哪儿都要带着一起了？ 蒋舒艺心中百转千回，纠结半天，她拉开隔板，对蒋铭洲给她找的生活助理说：「等会儿你带着行李先上去，我在楼下等个人。」 不刷消息不看微博，她只信自己看到的。 蒋舒艺等在酒店大堂休息区，借着大盆栽的掩护，一眼不错盯着大门的方向。 从粉丝拍到的照片推算，刚才她给沈寻打电话的时候应该是高铁刚到站。高铁站在机场和酒店中间，他估计比她晚不了多少到。 大厅里灯光很亮，周围都是拖着行李箱的客人，三两结伴，说说笑笑，只有她焦灼难耐，坐立难安。 怎么还没来？ 蒋舒艺拉了拉口罩，再看一眼手机，14:50，该到了啊。 手机突然响了，她赶紧解锁，一看是向茗茗。 瞎紧张。 【向茗茗：我还听说件事。】 蒋舒艺咬牙切齿打字：咱就不能一次说完吗？ 向茗茗那显示正在输入，手机震了一下，左上角多了条「1」，是不是沈寻？ 她赶忙退回去，再次失望。这回是她老师，他们在同一个项目组，老师问她要资料。 【向茗茗：沈寻要拍新电影了！女主是孟佳音，三度合作！】 向茗茗连用两个感嘆号，蒋舒艺顿住，挪不开眼。 沈寻有新电影她知道，但他说没有官宣不能多说，等官宣前，他一定告诉她。那会儿她还开心得要冒泡泡，以为自己成功了一大步。 真傻。 【蒋舒艺：真的？】 向茗茗斩钉截铁：真的，我哥说的。 那就没错了。 大门口骚动，蒋舒艺下意识看去，门口忽然聚着许多人，一个个都举着手机。她心口狂跳，本能起身，一下就望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停在门口。 灰毛衣、牛仔裤，跟照片上一模一样。 她不由走近，被拍摄的粉丝完美挡住身形。隔着人群，她看到沈寻，还有……他身旁同样戴着口罩的女人。 蒋舒艺双脚好似钉在原地，目光穿过许多人，停在沈寻脸上。 他戴了顶黑色的帽子，同色系的口罩遮了他大半张脸，但还是好看的。他往身后瞅了眼，落后一步的孟佳音跟上，两人低头说着话，很是熟稔。 和孟佳音走在一起的沈寻身上完全没有疏离感，整个人流露着说不出的温柔，可大约是因为口罩的缘故，又有那么股子禁慾的迷人。 好像孟佳音是他的特别偏爱，光明正大到不怕被拍了。 蒋舒艺心碎了一地。 手机震动，跳出老师的名字，也露出了沈寻的屏保。 比起不远处的真人，真够讽刺的。 蒋舒艺转身就走。 酒店安保维持着秩序，沈寻跟孟佳音在前台登记，陈导喘着气追上，「总算找到了。」 他钱包落在车座底下，找了半天才找到。 孟佳音叫了声「导演」，又看向不远处还在拍摄的粉丝，「我跟沈寻可给您省了不少宣发。」 陈导笑呵呵：「我跟编剧都在，咱们光明正大。」 孟佳音不置可否，回头就看到低头摆弄手机的沈寻，她忍不住调侃：「从出站就开始看手机，不会跟拍一拍有关吧？」 沈寻只抬了下头，眼里有淡淡的警告，但没有否认。 孟佳音并不怕，故意捧心开玩笑：「啊，我还真嫉妒呢！」 沈寻收起手机：「别开玩笑。」 他将身份证放口袋，拖上行李箱，孟佳音跟上，「真是的，连嘴上便宜都不让我占。」 她笑了：「那请问我的男主角，拍一拍呢？」 沈寻忽然停住，孟佳音奇怪，只瞧见他转身面对自己，无声看了她几秒，「她叫蒋舒艺，不叫拍一拍。」 低音炮的语气严肃又认真。 孟佳音怔松，望着他的背影，一时五味杂陈。 宋词等人陆续到酒店，节目组群里通知嘉宾到大房间集合。蒋舒艺拎着包到时，其他人纷纷围过来。 「都好了吧？」 「妹妹，你那微博可太秀了，你还裱起来秀，连我看了都忍不住想打你。」 「妹妹，这次我肯定把你留在咱们队。」 蒋舒艺一会儿看宋词，一会儿又去听魏军说，不经意一瞥，对上沈寻的笑脸。 他站在最后头，似乎一直看着她，见她看过来，沖她笑着点头。 蒋舒艺心梗，扭头避开，视线迅速挪到宋词脸上，「好啊，这回我肯定留在女神队。」 魏军理论：「哎妹妹，大哥队不好吗？」 蒋舒艺又去追着哄他，大家都笑了。 唯独沈寻眼里的笑意淡下来，他能清楚感受到她的冷待，又想不通原因。 「各位老师。」节目组公布明天的录制行程，也说了今晚先导片首播，节目组会安排大家一块看节目拍摄。 期间蒋舒艺一直低头看手机，老师在跟她说新香水的事情。因为她在田家村有了新想法，项目组的小伙伴这段时间根据她提供的资料远程做调整。 回了几条消息，总感觉有人看着自己，她勐地抬头，抓到沈寻高深目测的视线。 第39页 有什么好看的？ 蒋舒艺绷着脸又一次避开，继续回消息，彻底无视。 沈寻：「……」 诡异的气氛，连魏军都察觉到，他朝宋词使眼色，她只是耸肩。蒋舒艺进门一反常态没粘着沈寻，她就发现了，看不懂啊。 节目组跟嘉宾挨个对流程，蒋舒艺打断：「不好意思，我有急事，你们先说。」 她抱着包去套房里间，关上门，她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放在门口的柜子，然后是她的调香手稿。一时没留意，连带着把沈寻的资料也拿了出来。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研究他的资料，还做了不少笔记，这会儿看着可太糟心了。 蒋舒艺随手扔一边，登上电脑微信给老师发资料：老师，酒店网速慢，您稍等。 老师回了个「ok」，她去看向茗茗微信。 【向茗茗：孟佳音跟你们一个酒店！】 蒋舒艺眸子黯了黯，打字：我知道。 她还亲眼看到了。 【向茗茗：我实话实说啊，他俩确实挺配的。】 【蒋舒艺：……】 向茗茗留意到蒋舒艺的反常，要搁平时，自己这么说她早炸了：三度合作，量身打造的剧本，弄不好cp就成真了。 蒋舒艺无语，这姐们可太能刺激人了。 眼睛都瞪酸了，她揉了揉，没注意手劲，隐形眼镜有些不适。 连它都跟自己作对，好气。 【向茗茗：你不会假戏真做，真把自己赔进去喜欢上沈寻了吧？】 灵魂发问，刺激人么不是？ 蒋舒艺气唿唿：怎么可能！！！！ 向茗茗沉默。 不信？ 蒋舒艺揉着不舒服的眼睛，嘴硬：我怎么可能会喜欢沈寻！！！！ 向茗茗盯着满屏的感嘆号，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蒋舒艺自己肯定不知道，她越是心虚话就越狠，感嘆号越多。 最后，她发过去：那就好。 蒋舒艺动作一顿，怔怔看着对话框这一句。 那就好吗？是挺好的吧。 手机铃响，吓了她一跳，等意识回笼，她手忙脚乱去拿笔记本旁的手机。「哗啦」一声，沈寻的资料碰落，撒了一地。 一团乱了，蒋舒艺不耐嘆气。 「老师，您说。」她先接电话，捂住不舒服的眼睛去洗手间处理隐形眼镜。 等打完电话再出来，眼前一幕吓得蒋舒艺心口骤然一紧。三两步冲到放笔记本电脑的柜子，原本散落在地的资料被整齐放在笔记本旁，而笔记本屏幕…… 有人进来过了。 有人帮她捡了资料。 那个人放资料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她的电脑？ 她下意识看手机，通话时间十分钟，笔记本屏幕已经进入锁屏状态。 是谁？ 蒋舒艺慌了，急匆匆拉开房门，宋词听到声响回头，奇怪问：「急什么？刚才沈寻不是进去喊你了，我们等你的。」 谁？沈寻？！ 蒋舒艺唿吸一滞，慢动作望过去，后背发凉。 来自影帝的死亡凝视。 第十五章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 显然，蒋舒艺很怂，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 连唿吸都是错。 就…… 蒋舒艺很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 哦, 还活着, 就是有口难言。 偏偏魏军还要开她玩笑：「妹妹，你老看着沈寻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望夫石。」 神他喵的望夫石，她明明就是心虚害怕要死了。 宋词被她的生无可恋给震到了, 循着她的视线去看沈寻, 他也看着这儿呢, 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 这又是怎么了？她一头雾水。 今天集合，蒋舒艺不对劲，以为他俩哪里闹不开心，刚才节目组给他们准备晚餐, 她就想着推沈寻进去, 关上门说什么都好。没等她提，沈寻就主动起来说帮忙去叫蒋舒艺, 怎么人进去再出来, 反而更不对劲了？ 宋词看看蒋舒艺，又瞅瞅一脸平静, 看不出任何猫腻的沈寻。 真上头。 她只好解围：「妹妹。」 蒋舒艺这会儿心跳都快到嗓子眼了, 怦怦怦的扰得人大脑一片空白, 恍恍惚惚间只有一道声音在吶喊：是沈寻！他看到了？还是没看到？ 但他肯定是看到她掉地上的资料了，还有她那乱七八糟的笔记。 她甚至都开始脑补沈寻捡起资料, 看到资料上他的大名和经歷, 还有各种各样的角色分析和影评时那动作僵硬, 眸色沉沉的模样。 然后，是他好心帮她整理资料放到笔记本电脑旁，却被屏幕上她跟向茗茗的聊天记录…… 蒋舒艺不由抖了抖，她跟向茗茗都聊什么了？最后一句向茗茗问她什么来着？喜欢？不喜欢？ 天要亡她。 脑门嗖嗖发凉，命运的爪子不仅掐了她脖子，还有她的大脑。 废了。 宋词看她没反应，上手拍，「妹妹？」 蒋舒艺冷不丁被人勾住肩膀，吓得大跳一步。 宋词：「……」 魏军：「……」 所有人的目光聚过来，包括沈寻。 蒋舒艺挤出笑，比哭还难看，「啊？怎……怎么了？」 淡定啊蒋舒艺，也许沈寻没看到，也许他进来的时候电脑已经自动锁屏了。 她深吸口气：「刚在想事情。」她睁着眼睛说瞎话，「家里有点事，没反应过来。」 第40页 宋词狐疑，但没多问，「哦，晚上一块吃烧烤看先导片，你想吃什么？」 魏军顺手把菜单递过去，蒋舒艺也被拉着坐到沙发，她眼睛忍不住去看沈寻。巧得很呢，他就坐她对面，这会儿也在看菜单。 一本菜单挡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垂着的眼睛，看不清神色。 她觉得自己根本没法冷静。 魏军手里的菜单迟迟没被接走，他愣了一下，目光在蒋舒艺和沈寻之间扫了几眼，好像顿悟了，他把菜单给身旁的宋词，「你来？」 宋词也很无语：「我再问问。」她打了个手势，又坐过去跟蒋舒艺挤在一块，「妹妹，看看想吃什么？」 「哦，我看看。」蒋舒艺心不在焉翻了两页，眼睛还粘在沈寻脸上，「是肉我都吃。」 她看也没看，随手一指。 宋词「扑哧」笑了：「妹妹，这是韭菜。」 蒋舒艺回神，低头一看，还真是，她干笑两声打哈哈过去，「看错了看错了。」 宋词凑近：「跟沈寻吵架了？」 「没有！」蒋舒艺摆手，超大声。 她哪敢跟他吵架啊，他不翻脸就不错了。 宋词被吓了一跳，连季如栩也看过来，蒋舒艺暗恼自己失控，立马低头翻菜单，心里头好像被浇了盆沸水。 又翻了两页，菜单见底也没看出来想吃什么，她鼓起勇气抬头一眼。 好吧，就是她自己在那戏多，人家压根眼皮都没掀一下，还在那看菜单呢。 「来个烤冷面？很久没吃了。」 蒋舒艺竖起耳朵，还是很好听的声音，带着笑，是一贯的温和。 沈寻又说：「我没有特别的忌口，鸡翅和牛肉串都可以。」 蒋舒艺眼睛一亮，顺着说：「鸡翅和牛肉串好！我也喜欢的，可爱吃了。」 「沈老师，我们口味真像。」她硬是搭梯子。 宋词一言难尽的表情，太尬了。 蒋舒艺才不管：「还有烤鱿鱼。」 她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沈寻，试图比较他从前和现在对她的态度，结果，他只是很轻的笑了一下，「嗯。」 笑什么？ 蒋舒艺眼睛瞪得隐形都快掉了，还是没看出来。 气氛微妙。 魏军挺身而出：「行，妹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想吃的还能没有吗？都有都有。」 他是东北人，平日里就喜欢撸串，他又对着沈寻说：「下次来东北，带你吃最好吃的烤冷面。」 沈寻淡定捧场：「好啊，我之前就是在哈尔滨拍戏的时候吃的。」 魏军拿着菜单直接坐过去，他跟沈寻挨着坐，又隐晦的朝宋词使了眼色，等她接收到了，他才有说有笑跟边上的沈寻闲聊起来。 蒋舒艺攥着手观察半天，满腔热情熄灭，心里更是慌得一批。 镇定是什么玩意儿？演都演不出来。 「还想吃什么？」宋词很照顾她。 蒋舒艺礼貌笑笑：「差不多了。」她完全没有吃的兴致，「谢谢宋老师。」 她捏着菜单，心里又有些委屈。她从小到大都没这么贴过人的冷屁股，也不是冷屁股，沈寻不算对她冷脸，就是一点没有热乎劲而已。他冷冷淡淡，目光散漫，也不接话，就跟对待普通同事似的。 她知道大家都在，他也许是为了避嫌，但就是不是滋味。尤其是有孟佳音的鲜明对比，那是明晃晃的偏爱。 失落、委屈、难受铺天盖地袭来，心太累，蒋舒艺完全忘了自己才是心虚的那一个。 很快，大家都点了爱吃的，工作人员拿着烧烤敲门进来，摆满整个茶几，节目组提醒：「各位老师，我们正式开拍。」 摄像机开了机，电视也调到了「益路同行」的频道。几个镜头同时扫着，套房客厅大，沙发c位坐着忐忑不安的赵柯和表情完美的季如栩，本该是c位的魏军和宋词却分别坐在两边的贵妃位，跟蒋舒艺和沈寻两两组合。 看不懂，又不好直说。 节目正式开播，蒋舒艺转着手机，刚才老师回復她资料都收到了，又表达了要她早日回来的希望，她咬着唇偷瞄对面的沈寻。 客厅灯很亮，暖黄色的光晕落在他脸上，勾勒出他稜角分明的五官。此刻，他微侧着头，目光凝在电视机，漂亮的眼睛里有光在跳跃。 他看着电视机，十分专注，不笑的时候那股子距离感由内往外散着。 蒋舒艺攥了攥手，之前的无措未曾减少半分，反而随着他的沉默越发慌乱。她一边安慰自己他知道了也好，她就不用昧着良心去利用靠近，一边又恐惧着他再也不会理她了。 她收回目光，低头打字：老师，我这边还有些事情，麻烦您了。 老师秒回，委婉提醒：自己掌握分寸。 【fay：谢谢老师。】 老师是怕她收不住心，其实不会，在她看来调香是最浪漫的职业，越是钻研越能挖掘到乐趣，就像是沈寻，她越接触越能发现他的好。 蒋舒艺点开沈寻微信，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聊天背景里他温暖的微笑。 【蒋舒艺：刚才进来怎么没有喊我？】 她选择直白问，只要他问她，她就全部告诉他。 蒋舒艺捧着手机，定定看着两人的合照，等他。 忽然爆发一阵笑，她眼皮跳了跳，没反应过来，胳膊就被身旁的宋词攥住，「妹妹，你看沈寻呀，点了多少次火都没烧起来。」 第41页 节目播到沈寻点不着炭，还配了字幕，往日镜头里无所不能的影帝终于踢到了铁板。 大家都在笑他。 借着这个机会，蒋舒艺光明正大看过去，他还看着电视，眉眼比刚才要柔软些。他唇角微微翘起，是在笑，一副躺平任槽的模样。 她也看向电视机，里边正好是她对着沈寻傻笑，就……真傻。 蒋舒艺不忍直视，她狠狠灌了自己一口果汁，为什么没人告诉她，在她立乖巧人设的时候瞧着会这么蠢？ 然后，是她去问小姐姐借火。 嗯，顺眼多了。 蒋舒艺放下果汁坐回去，余光关注着沈寻。 笑？还在笑？她就这么好笑？ 她又悄悄松口气，沈寻对着她还能笑得出来，那是不是就没看到她跟向茗茗的聊天记录？地上的资料也可以说是她在研究他的喜好，投其所好是不是？ 真对！ 他这么冷淡，大概真的是大家都在的避嫌。 蒋舒艺解锁手机，沈寻没有回微信，她戳了戳屏幕：啊，镜头里我怎么这么傻？ 她不惜自黑，努力找话题。 终于，手机震了，它震了。 【沈寻：好好看电视。】 蒋舒艺被泼了冷水，就这？ 好的吧。 她瞅瞅身旁的宋词，女神也低着头看手机呢，又不是只有她在看手机聊天。 「妹妹，人气飙升啊。」感受到来自蒋舒艺幽怨的目光，宋词抬了下头，把自己手机屏幕大大方方递过去，「都夸你呢。」 蒋舒艺就着宋词手机看了看，登录微博。「益路同行」好几个词条上了热搜，竟然还有她的名字。 有粉丝髮微博说：终于等到节目播出，可以晒了可以晒了！！就是妹妹帮我要的签名。ps：妹妹超好超贴心的，真人特别漂亮！ 配图是一张平平无奇的从笔记本上临时撕下来的纸，上头有沈寻的签名。 就是刚才节目里被蒋舒艺借火的小姐姐。 粉丝都慕了。 【超羡慕！】 【小姐姐也超好看！】 【看出来了，妹妹还给你挡镜头整理髮型，给蒋妹妹点赞，反正我是入坑了。】 【难怪之前说没有妹妹都吃不上饭了，妹妹真棒～～】 【不瞒你们说，我之前觉得蒋妹妹是花瓶，还黑了她一阵，正式向蒋妹妹道歉，妹妹对不起，你超可爱的！】 【姐妹，同同同，疯狂打脸啪啪啪。】 节目组官博趁热打铁同步放出节目里的视频，评论转发惊人。 蒋舒艺将手机调静音去看视频，弹幕眼花缭乱。 【哈哈哈哈哈，被妹妹笑死。】 【是谁说妹妹阴阳人的？我怎么觉得妹妹瞧着蠢萌蠢萌的。】 【可不，妹妹起床是素颜吧，好漂亮！】 当初骂得有多凶，这会儿夸得就有多上天。 蒋舒艺录制节目第一晚发的自拍微博下评论不知道翻了多少倍，都是来夸她盛世美颜的。 当初他们可都说她是整容脸来着。 【哈哈哈哈，王者荣耀给了蒋妹妹多少代言费？】 【妹妹啊，可长点心吧，一个问题都答不上来。】 【可急死隔壁影帝哥哥了！】 【原来你是这样的影帝，还给妹妹作弊～～～】 【都告诉正确答案了还答错，影帝心累，妹妹哭泣。】 弹幕比正片精彩。 节目播到宋词晕车，蒋舒艺掏出一瓶又一瓶香水。 【想钻进蒋舒艺的小背包。】 【求香水牌子，姐妹们找到了记得踢我一脚。】 【同好奇。】 【只有我好奇为什么妹妹能答对这么刁钻的香水问答吗？】 不知道是谁发了这么一条，画风秒转，不是讨论她的香水，就是她的香水问答。 蒋舒艺眼睛都直了，网友果然厉害，都拿着显微镜看电视呢。 失算了。 她仔细刷了几条，照这么扒下去，万一扒出她是fay…… 赶紧给蒋铭洲发消息：哥哥哥哥哥，香水香水！ 【蒋铭洲：ok】 对方正在输入，消息又迟迟不来。蒋舒艺等消息的间隙，转着手机望向沈寻。 他从录制前就开始的坐姿几乎没有动过一下，只见他腰板笔直，坐姿端正，就这么认真看着电视机，跟个老干部似的。 还缺副眼镜。 蒋舒艺眉心一跳，兴奋得搓手手。 如果沈寻戴上眼镜，肯定更好看，还得是金丝眼镜。 魏军努力忽视了许久，奈何蒋舒艺的视线太火辣，他想起之前两人之间别扭的气氛，故意闹：「妹妹啊，你不看电视，老看着沈寻干嘛？」 摄像机都还开着，节目组也没有打断。 蒋舒艺没有防备：「他好看啊。」 魏军噎住，难以置信，好歹长点心吧。 蒋舒艺脱口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耳根爆发出一股热意。 啊啊啊，怎么就说出来了？ 她都不敢看沈寻。 宋词一声轻笑，众人回神，跟着笑笑。只有节目组手足无措，这是继续拍还是跳过？ 无解。 蒋舒艺被笑得脸疼，破罐子破摔跟沈寻来了个分秒不差的对视。他看着她，眉眼带笑，眼中却像是有什么闪过，但一眨眼就不见了，只余下一丝清晰的无奈。 第42页 魏军给她找补：「比电视还好看？」 蒋舒艺小心翼翼看一眼沈寻：「嗯。」 大家又是笑，继续看节目。 赵柯刷到岑晓沁的热搜，是她坐着轮椅低调返京，她的照片就夹在益路同行的热搜里。她粉丝又开始阴阳怪气，全是针对蒋舒艺的。 他想了想，截图发在他们群里 魏军和宋词同时回：不用管。 说着不用管，还是去看了蒋舒艺微博的评论圈。没想到，已经有粉丝去控评，都是去怼岑晓沁粉丝的阴阳怪气。 【宋词：吾家有妹初长成。】 【魏军：妹妹都有粉丝了。】 蒋舒艺看到群聊，先是艾特了赵柯道谢，又给宋词和魏军发了个害羞脸的表情。等她去微博看，果然有不少粉丝在主动控评，其中大多数都顶着沈寻的名字，一看就是他的粉丝，包括那个id叫「沈寻和蒋舒艺永远的头号粉丝」的粉丝，活跃到公然嗑起了她跟沈寻的cp。 还有粉丝叫她「影帝萌萌哒小尾巴」，说沈寻在哪儿她就去哪儿，而沈寻公然给她作弊，好兄妹实锤。 蒋舒艺看着蹭蹭涨的粉丝，又去骚扰沈寻。 【蒋舒艺：你粉丝超可爱的！】 她很有心机的截了粉丝叫她「影帝萌萌哒小尾巴」评论过去：是吧是吧？ 沈寻口袋手机震动，贴着大腿连着两下，他不动声色抬眸看了眼蒋舒艺。脑袋里零零碎碎的片段，许多声音在叫嚣，他闭了闭眼，深唿吸几下拿出手机，果然是她的消息。 他都能想像这话从她嘴巴里说出来的模样。 沉默许久，沈寻嘆了口气：嗯。 蒋舒艺收到这个「嗯」，再次陷入他看没看到的死循环，只好去问向茗茗。 【向茗茗：你不是不喜欢他吗？看到就看到了呗。】 蒋舒艺一顿，打字飞快：什么看到就看到？看到了我计划还怎么进行下去？ 【向茗茗：哦。】 哦？ 嗯？ 他俩就都这么敷衍她吗？ 蒋舒艺气愤：我认真的！ 【向茗茗：我也认真的。】 说得她更烦了。 蒋舒艺只好自言自语：他是不是真看到了？对我这么冷淡，避嫌也不至于避成这样啊。 【蒋舒艺：可他要真看到了，怎么不来问我啊？就……太淡定了哇？】 【蒋舒艺：风雨欲来，太可怕了，我害怕么！！！！】 【蒋舒艺：反正我觉得应该没看到吧，要换我，我得爆炸。】 向茗茗过了很久才回过来：你不是还在气他跟孟佳音住酒店？ 秒杀。 蒋舒艺丢开手机瘫沙发，无力扶额，好像比起沈寻恨死她，他跟孟佳音的事她也可以忽略不计的。 节目进入尾声，最后卡在宋词下车选队员，粉丝喊话节目组太会弔人胃口。 【按照花絮老大哥满场喊妹妹，妹妹肯定在大哥队，沈寻在女神队。】 【别忘了下期预告，蒋妹妹大象鼻子转圈按铃，她身后是宋女神和影帝。】 【节目组会这么好心剧透？我怀疑有反转。】 【有道理。】 网友化身福尔摩斯，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分析，还有粉丝直接去几位嘉宾微博下求剧透，连节目组都意外蒋舒艺带来的热度。 一小时的先导片结束，进入单独採访环节，客厅结束录制，季如栩和赵柯最先被叫进房间採访，宋词拉着蒋舒艺去阳台，魏军则逮着沈寻闲聊。 被叫走的蒋舒艺提不起劲，蔫巴巴的，宋词组织了会儿措辞，「现在没有摄像机，也没人会拍，我不跟你绕圈子，刚镜头对着你拍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你跟沈寻怎么回事？」 蒋舒艺：「……」 宋词越过她去看客厅的沈寻：「妹妹，我叫你一声妹妹就绝不会背后捅刀子，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不会害你。」 她甚至掏出手机给她看自己没有录音。 蒋舒艺心头一暖：「谢谢您，我没有怀疑您的意思。」 宋词认真看她：「一开始你总跟着沈寻，我们都以为是小女孩追星，你总追着他跑，我也以为你是为了节目效果努力搞笑，但是，今天……」 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蒋舒艺抿了抿唇，也回头看了一眼，「没什么的。」她转了个身侧对着客厅，余光稍稍一瞥就能看到他。 宋词蹙眉：「你们这些小姑娘啊挤破了脑袋想往娱乐圈钻，哪有那么好啊？你真喜欢沈寻？」 蒋舒艺余光里沈寻和魏军朝这儿走来，她一个激动，「喜欢啊。」 几乎是脱口而出，连她自己都愣了，下一秒，她又觉得自己真棒，洗脑真成功，都能不带思考说假话。她不禁佩服起自己脑子转得快，这样不管沈寻有没有看到聊天记录，她都反驳了。 宋词语塞，目光复杂。 于是，蒋舒艺强忍着过快的心跳憋了又憋，实在憋不住了，她才悄悄去看。 好傢伙，沈寻这是什么反应？就毫无反应的脚步一转，又走回去了？ 蒋舒艺自闭了。 宋词嘆气，拍拍她的肩膀，显然也是看到了，又不知道如何去劝。 挨个採访完，节目组宣布重磅消息：「我们下一站将会有一位飞行嘉宾，今天她也来了。」 第43页 话音刚落，孟佳音从外头进来。 蒋舒艺怔住。 孟佳音个子高挑，长相明艷，又是科班出身，星途算是坦荡。跟沈寻一样，圈里盛传她脾气好又敬业，合作过的导演演员没有不夸的。 她进来后，先是对着大家欠了欠身，「哈喽，我是孟佳音。」 她真的很漂亮，完全没有攻击性的美，又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柔，笑起来很好看。 蒋舒艺勉强挤出笑，却笑不大出来。她完全没想到孟佳音会来酒店是因为飞行嘉宾的事情，有点心虚，更懊恼自己错怪了沈寻。 孟佳音走到她跟前伸手：「妹妹？我刚才看节目了，很好看。」 她态度和善，不会让人感受到一丁点不适。 蒋舒艺握上手，由衷笑，「孟老师好。」 「客气了，下一站希望跟你一队哦。」孟佳音眨眨眼，俏皮笑。 最后是沈寻，她连手都没握，「咱们就不用客气了吧？」 蒋舒艺好奇，只瞧见沈寻嘴边上扬的弧度，是他今晚最愉悦的笑。 反正比对自己笑得好看。 蒋舒艺觉得自己心眼比针还小，连这个都要计较。 郁闷。 各自回房间，蒋舒艺给向茗茗发了视频电话，「他到底什么意思？」 向茗茗看着她提议：「要不去问问？」 「当然不能，我又不傻。」 「那你就自己琢磨吧。」 蒋舒艺嚷嚷：「是不是好闺蜜了？」 向茗茗耸肩：「哪里不是了？」 门铃响了，蒋舒艺开门，是送酒的服务生，她点了瓶红酒。 向茗茗看见：「舒姐，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酒量。」 一杯倒啊。 蒋舒艺拿酒杯倒上，很豪气的喝了半杯，向茗茗拦都来不及。 「我觉得我今晚要睡不着了。」她只喝了半杯，又拎起酒瓶倒满。 向茗茗不忍直视：「您这是喝红酒还是葡萄汁呢？」 蒋舒艺嘟囔：「我都这样了！」 「好好好。」向茗茗耐着性子哄，「您说，您尽情说。」 蒋舒艺又陷入循环，将沈寻有没有看到翻来覆去的分析，「他应该是没有看到的吧？」 末了，她这么问，还很期待的看着屏幕。 向茗茗没法给她答案，保持沉默。 她记得蒋舒艺当初选择调香，跌了一大票人的眼镜，包括她的家人。大家都说调香很苦，重复性工作，无数次失败才能换来一次成功，照小公举三分钟热度的脾气，坚持不了的。朋友们甚至还打了个赌，赌她能坚持多久。 结果，一年又一年，她至今都没有放弃。 向茗茗看着蒋舒艺喝红的脸，其实大家都想错了，小公举骨子里就是个坚韧有毅力的人，三分钟热度只是她对无关紧要的人事从不走心。想想蒋舒艺二十多年来的朋友，真正玩的好的永远都是那几个，她可以对在乎的朋友掏心掏肺，也能对闺蜜予取予求。所以，她更懂为什么许婷的事会让她真正动了怒。 向茗茗知道在沈寻的事情上，她劝不住她。 蒋舒艺头晕，抱着酒瓶，「我是不是该对沈寻坦白？他要是恨死我，那我……」 那真的难过死了，光想想就要哭晕了。 向茗茗任她自言自语半天，终于插了一句：「你爸妈再疼你，你的婚姻大事他们总是要看着的。」 蒋舒艺似乎是没听明白，撅着嘴发脾气：「我说的又不是这个。」 向茗茗很认真：「豆豆，你姓蒋。」 「那又怎么样？」 蒋舒艺跟机关枪似的反驳：「我的钱都是我爸妈给的，沈寻15岁就能自己挣钱了，他可是影帝，全国人民都知道他，那都是他靠自己努力打下的江山。」 向茗茗无语，得得得，沈寻最好，沈寻天下第一好，谁都比不上。 「你完了，蒋舒艺。」她总结。 蒋舒艺一把摁了视频，抱着酒瓶，她脑子里仅剩的清醒在叫嚣：去跟沈寻坦白吧，藏着掖着太难受了，每次他对她笑，每次他纵容她作，她就良心疼。 茶几上的手机疯狂震动，跳着向茗茗的名字，她只瞅了一眼，抱着酒瓶出门。 沈寻房门被敲得震天响的时候，陈导正和孟佳音在客厅讨论官宣的事情。 听到敲门声，孟佳音停住，看向沈寻。 他今晚情绪不佳，全程低气压，她跟陈导说了半天，他也是心不在焉，不知道听进去多少。这是他们合作多年来，她第一次看到他这样。 这一阵敲门声毫无规律，先是特别急促，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现在稍缓了一下，慢节奏的一下又一下。 挺让人上火的。 沈寻到门口看猫眼，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房门冷不丁被打开，还在试图敲的蒋舒艺一个踉跄，拳头砸他胸口。 好硬。 她委屈巴巴的抱紧怀里的酒瓶，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沈哥哥～」 娇柔又做作。 然后，眼泪水哗啦啦，哭得梨花带雨。 蒋舒艺一头扎进沈寻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蹭了蹭，她圈紧他的腰，「沈哥哥～」 陈导：「……」 孟佳音：「……」 第十六章 沈寻将蒋舒艺安顿到床上, 小姑娘立马就攥紧被子，脸蛋蹭了蹭枕头，眼睛都没睁开一下。 第44页 她这么安安静静的模样, 瞧着乖巧极了, 很难把她跟刚才闹腾的小姑娘联繫在一块。 沈寻犹豫一瞬, 坐到床边, 他低头看着蒋舒艺。房间里他只开了床头灯，暗黄灯火映着她的脸，渐渐与他记忆中的笑颜重合。 她不知道, 早在两年多前, 他就在母亲的视频和朋友圈里认识了她。那时, 她陪在母亲身边，逗着他送给母亲的美短毛毛，看着镜头笑得特别开心。 后来，母亲走后, 他反覆看父亲给母亲拍的视频和照片, 也反覆看着她。 那个笑点很低，但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女孩, 那个会因为下雨开心得穿上雨鞋去踩水、会因为天晴高兴得要吃上一根绿色心情的小姑娘, 那个因为他迟迟不能回家陪伴父母而在视频最后偷偷骂他的蒋舒艺。 当时，他就在想怎么会有这样简单又孩子气的女孩, 好像没有一丝烦恼, 跟个小太阳似的。 如今, 她真的走到了他跟前。 她是蒋舒艺。 沈寻就这么看着安睡的女孩，心底仿佛有一根柔软的弦被拨了一下。 很想时间就此静止。 手机「叮」一声响, 倏地打破一室安宁, 他去客厅拿上手机调到静音, 屏幕跳着蒋铭洲的名字，在他接起时对方挂了。 大概是因为他久没有回音。 【蒋铭洲：十万火急！我联繫不上我妹，你帮我看看。】 向茗茗被蒋舒艺挂了视频，又打不通她电话，情急之下求助蒋铭洲，但没说她喝多的事情。 蒋铭洲以为蒋舒艺还在录制，问：你们还没结束？ 沈寻回到房间，反手关上门：结束了。 他看一眼蒋舒艺，撒了个小谎：她没事，在房间休息。 【蒋铭洲：那就好。】 蒋铭洲一如既往要沈寻帮忙照看蒋舒艺，又说：我这个妹妹啊就是小孩子脾气，从小被我们给惯得无法无天，又娇气得不行，她要真使性子，你就当是自家妹子多担待着点哈。 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沈寻沉默看着对话框跳出一条又一条消息。 【沈寻：好。】 蒋铭洲终于放心，连最后的震动声都消失。沈寻拿着手机到窗前，夜色笼罩着这座小城，没有大都市的繁华，静谧安详。 却静得让人心乱。 他低头滑着跟蒋铭洲的微信消息，手指最后停在蒋舒艺受伤，他因为担心而留下陪她的第一天。 【蒋铭洲：太好了！你也在，我就放心了。兄弟，我妹妹就是你妹妹，帮忙看着点我妹。】 【蒋铭洲：她这小姑娘爱玩爱闹根本停不下来，乱跑起来谁都拉不住。】 【蒋铭洲：看着吧，伤了脚都不会消停，简直风一样的女纸啊。】 【蒋铭洲：说真的，也该找个人管管她了，我二伯母最近在给她物色相亲对象，等她玩够了就定下来。】 蒋铭洲每句话都跟针似的扎在沈寻心上，他却反覆看了许多遍。 从一年前在蒋铭洲朋友圈看到蒋舒艺的惊喜怅然，到这次真真切切与她相处的情不自禁。 她是蒋家的姑娘，她还小…… 漫漫余生，沈寻，你拿什么陪她？ 在他辗转反侧的这几天，她跟朋友的聊天对话猝不及防给了他重重一击。 【你不会假戏真做，真把自己赔进去喜欢上沈寻了吧？】 【怎么可能！！！！】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沈寻！！！！】 【那就好。】 比蒋铭洲无意的话更戳人心窝子。 沈寻早就知道蒋舒艺无缘无故的喜欢来得奇怪，或许别有目的，或许如蒋铭洲所说是三分钟热度的追星，但他从未深究，也不敢深究。哪怕光凭这么几句对话其实看不出缘由，可是冰山一角，足够他崩塌愤怒。 他忍了一晚上，也看了她一晚上。 还是捨不得。 沈寻长吁口气，大概是没救了。 掌心手机震动，他又看看蒋舒艺，她睡得毫无所觉。给她掖好被角，他去客厅接电话。 「跟陈导聊完了？」松哥知道陈导和孟佳音为了配合沈寻的行程特意来了g市。 沈寻「嗯」了一声：「差不多了。」 如果没有蒋舒艺撞进来，应该早就结束了。 松哥笑了笑，说起今晚的节目，「效果还行，我这担心了一晚上，操碎了心。」 「不过。」他话锋一转，「我都得叫你一声大哥了，您下次做决定前能先知会我这个经纪人一声吗？电影电视剧和综艺之间壁有多深，您这么随随便便破壁，口碑翻了我找谁哭去？」 沈寻一本正经又跟松哥道了歉，松哥反倒说不下去，「好好好，我不说了，只有一点，你跟蒋家那位小公主未免也太亲密了些。你让我们去引导你粉丝帮她，我们也做了，虽然是往妹妹的关系上靠，但是，沈寻，注意分寸。」 电话里因为提及蒋舒艺突然安静下来，松哥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应。他有些忐忑，许多话在嘴边更是脱不了口。 许久，沈寻终于很轻的回应：「嗯。」 松哥对他的惜字如金很是无奈：「我还是想不通这大小姐到底怎么的非得来综艺？对了，西塘你们真不认识？」 节目组直接将他们第一晚问答「西塘」那段剪了没有播出，要真播了，粉丝还得炸。 第45页 松哥担心他：「沈寻，谈恋爱可以，你自己考虑清楚。」 沈寻揉了揉眉心：「我知道。」 两个人又说了被粉丝拍到他跟孟佳音一起入住酒店的事，因为陈导也在，事情没有发酵，但营销号也没闲着。 沈寻望着卧室的方向：「尽快安排澄清。」 「明白。」 蒋舒艺醒过来的时候快十点，脑袋疼得要炸裂，昏昏沉沉连自己是谁都想了半天。她眨了眨眼，眼前是天花板的水晶吊灯，跟她套房里的一模一样。 还好，是在自己房间，就是昨晚到底怎么了？没印象啊。 她慢吞吞坐起来，托着下巴回忆。 跟向茗茗抱怨了半天，然后喝了酒，然后…… 想不起来，脑袋疼。 她用力敲了敲脑门，去找自己手机。 不对，手机呢？她房间的粉色旅行箱呢？ 这不是她的房间？！ 蒋舒艺后知后觉，脑门渗出冷汗。她勐地掀开被子，还好，还是昨天的衣服，就是没了外套而已。 外套…… 好像喝酒的时候自己脱了？脱没脱？ 后背发凉，她完全想不起来。 蒋舒艺手忙脚乱下床，冰冰凉的触感一下从脚底心窜到天灵盖。 妈妈呀，她都干什么了？ 一团乱麻。 门口忽然传来声响，她下意识蹦回床上，被子裹到脖子，防备的姿势。 「醒了？」 是无数粉丝梦想中的起床音，真真实实落在耳畔。 蒋舒艺一惊，傻愣愣瞪着从门口走来的男人。他手里拿着杯热牛奶，步伐不快不慢，至于脸……比昨晚温和多了。 就…… 她在沈寻房间？！为什么？ 完了，喝酒误事。 蒋舒艺要哭了，被子下，她抱紧可可怜怜的自己。 喝什么酒？都不知道有没有耍酒疯。 她柔弱无助又可怜的仰起头：「那个，我昨晚来找你了？」 沈寻将热牛奶搁床头柜：「先喝了。」 说完，他坐在床边的小沙发看着她。 压迫感十足啊。 蒋舒艺探出手，「咻」的够着牛奶抿了一小口，她脑子转得飞快。 该怎么说？ 又抿一口，再一口。 无解。 一整杯牛奶见底，沈寻满意，起身从她手中接过空杯子，「还好吗？」 还好吗？当然不好。 蒋舒艺抓了把头髮，头很疼啊，要搁从前，管你是谁，她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发脾气再说了。现在这不是……对着的是沈寻么，她可是温柔乖巧的小女孩呢。 「那个，我昨晚应该没做什么事吧？」她挤出笑问，顺带还眨了眨眼睛，特别无辜的样子。 沈寻努力憋笑：「应该没有。」 「应该？」蒋舒艺提高音量。 见沈寻看过来，她抿了抿唇，掀开被子盘腿坐好，「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我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仅存的记忆好像是她在反思想坦白来着。 如果说了，也好。 她苦着脸偷瞄沈寻，看一下又马上收回，满脸写着「我很心虚」。 沈寻勾了勾唇：「我不知道算不算不该说。」 蒋舒艺差点要唱女高音，被她硬生生忍下了，她矫揉造作的开始扭被子，「要不你说说？」 沈寻又笑了，笑得她心脏突突直跳。 她不动声色往后躲了躲，捏紧被子，「算了算了，别跟我说了，我不记得了，我也不承认。」她开始耍赖。 说完，她抱紧自己，不肯看他。 沈寻拿手机的手一顿，认真看她几秒，按了下去。 「沈哥哥，我喜欢你！特别喜欢你！」 捏着嗓子的声音乍现，蒋舒艺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 什么鬼？不是坦白局？ 沈寻直接将手机放在床边，自己也坐了过去，含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呀！为什么这么难撩啊？我都撩你这么久了，都撩不动。」 「你是不是喜欢孟佳音？」 「我不漂亮吗？不可爱吗？我除了不会演戏，哪里比不上她啦？」 蒋舒艺：「……」 离谱啊，脸皮真厚。 「我真的很喜欢你嘛！你为什么不理我？你今晚都没理我？」 「你不喜欢我哪里？我改还不行吗？」 蒋舒艺：好一个不要脸的舔狗啊。 然后，是她的哭声，不对，是鬼哭狼嚎。 疯了疯了，蒋舒艺听不下去，他还录音，过分！ 她咬着牙瞪他，趁他不注意，手顺过去…… 被人抢了先。 「沈寻！」蒋舒艺回神，站床上去抢。 沈寻不躲不退，当着她的面锁屏。 然后，他又看着她，漫不经心开了口：「开心的时候是沈哥哥和沈老师，不开心了就是沈寻？」 尾音轻颤，配合着低音炮，蒋舒艺怀疑耳朵要怀孕。 就……离谱啊。 真过分了。 她气唿唿叉着腰，沈寻却淡淡定定，坦然与她对视。 一秒、两秒、三秒……足足十秒。 敌不动我不动。 沈寻对蒋舒艺笑：「我的错。」他哄她，「我删。」 还是当着她的面，他删除音频。 第46页 蒋舒艺看到铁证被删，意外的没有一丁点喜悦。胸口忽然闷闷的，有些喘不上气。 谁说酒后吐的是真言？假的。 听听她都说了些什么？ 她深吸口气，讷讷问：「昨天说几点集合来着？」 沈寻退开：「八点半。」 「那我们？」 「我跟导演说了，改到十一点半集合。」 蒋舒艺大喘气，挠了挠头，「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吗。」她嘟囔。 被沈寻听到：「好，我的错。」 蒋舒艺惊讶，抬起头，与他看来的目光撞上了。 沈寻有些奇怪，很奇怪。 很奇怪的沈寻看手錶：「你还有一小时时间准备。」 蒋舒艺彻底炸毛：「房卡呢？还有我手机？还有……」 昨晚她抱着酒瓶就出来，连房卡都没带，别说房卡，手机都不知道在哪儿。 最关键的，她刚刚居然用没洗过的脸对着沈寻？ 救命！ 问前台补了房卡，蒋舒艺急吼吼去洗澡，洗完澡收拾完，这才找到因为震动都掉在桌子底下的手机。 一个晚上，手机差点被向茗茗打爆，还有蒋铭洲的消息。 她一个个回过去。 【向茗茗：大小姐，你可算回消息了，我跟我哥都一晚上没睡。】 【向茗茗：方不方便打电话？怎么回事？昨晚去找沈寻了？】 蒋舒艺心虚：不方便。 她瞅了瞅时间，还没到集合的点：要录制了，下次空了再跟你说。 吓人，她要说了在沈寻房间睡了一晚，向茗茗能直接冲过来算帐。 害怕的。 蒋舒艺又磨蹭了会儿，拖上行李下楼。没想到在电梯遇上孟佳音，她身边跟着不少人，有男有女。 孟佳音主动打招唿：「要去录制了？」 蒋舒艺耳边响起沈寻的录音，怪不好意思的，「嗯，先去坐大巴。」 她拉了拉自己的行李箱，再抬头时，发现孟佳音边上的一个中年男人总看着自己，挺奇怪的。 似打量，又似打趣。 见她看过去，他甚至还对她点了点头。 蒋舒艺很懵。 孟佳音轻咳，瞥了陈导一眼，「那我们就下一站再见。」 「下站见。」 电梯到大厅，蒋舒艺去找宋词，走近，魏军和赵柯都围着沈寻。 「怎么了？」她问宋词。 宋词指了指沈寻：「没看群？沈寻一大早身体不舒服。」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不还录音逗她呢么。 蒋舒艺找出群记录，果然，沈寻在群里道歉说身体不适，希望延迟出发。 就…… 脸有点烧，还有心里冒起了一点点甜。 怎么回事？ 她强装淡定：「这样啊。」 蒋舒艺捋了捋头髮，悄悄去看沈寻。他戴了口罩，大厅灯光落在他眼睛里了，像是星星，温暖又明亮。 然后，星星对着她闪闪发光了。 蒋舒艺愣了几秒，低头装作拉行李箱。 工作人员过来请他们上车，她跟着宋词走在沈寻身后，光明正大看着他的后脑勺。 所以，他昨晚应该是没有看到她的聊天记录吧？不然还能这态度？ 蒋舒艺想了特别多，恍恍惚惚间，冷不丁被人攥住胳膊。 「蒋豆豆！」有人跑得气喘吁吁。 众人停下脚步。 向扬一晚上没睡，从上海风尘僕僕赶过来，见到蒋舒艺，赶紧将人从上到下好好扫了个遍，「一晚上不接电话，你是想吓死谁？」 责备的语气，却很亲昵。 沈寻上前的脚步一顿，目光落在向扬身上。 第十七章 蒋舒艺被向扬攥着胳膊, 她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差点要炸。 当着这么多人面拉着她，还有沈寻在呢！ 她赶紧扭头看沈寻, 哦吼, 他就在跟前了, 还越来越近, 再走两步就要跟向扬对上了。 可怕。 蒋舒艺后脑勺发凉，眼睁睁看着沈寻气场秒变，他凌厉的目光定格在向扬脸上, 还挺冷的。不知道怎么的, 他嘴角的笑一点点散了个干净, 隐约有些落寞。 她一愣，落寞？怎么可能？ 再想细看，沈寻好像已经恢復原样，淡定到她跟前, 「有事？」 连声音也是冷冷淡淡。 蒋舒艺动了动胳膊抖开那只爪子, 干笑道：「没事没事。」 话落，她才意识到沈寻是在问向扬。 好傢伙, 这是什么三角站位？ 蒋舒艺悄悄挪了一步。 向扬闻言挑了下眉, 明显接收到来自影帝的敌意，他收回手抄裤兜, 发现自己被众人围观。 昨晚他接到堂妹向茗茗电话, 疫情的缘故, 他已经是最快的速度赶到g市，一时情急, 没注意分寸。 显然, 大家也认出他是蒋氏娱乐的高层, 豪门圈里出了名的公子哥，娱乐圈顶层的金主爸爸。 向扬拉了拉外套，对着沈寻伸手，彬彬有礼，「你好，向扬。」 他跟蒋铭绎是髮小，跟蒋铭洲关系也好，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哥们。 沈寻握上，嘴角噙着淡笑，「你好，沈寻。」别的再没有多说。 向扬是个人精，视线隐晦在蒋舒艺和沈寻脸上扫了两圈，「常听蒋铭洲提起你。」 第47页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沈寻心又沉了，他想起蒋铭洲微信里提及的相亲对象，「久仰。」 向扬一噎，别有深意的一眼扔过去，去跟其他人打招唿。 金主爸爸主动招唿，连魏军和宋词都不敢轻易怠慢。 只听向扬：「今天耽误大家进度，我替舒艺跟大家道歉。」 众人不太明白：「……」 不是因为沈寻身体不适？ 他又说：「舒艺年纪小，请大家多多照顾。」 魏军看向垂着脑袋，瞧着挺可怜的蒋舒艺说：「应该的。」 向扬面面俱到，自觉替蒋舒艺打点，不是多照顾就是多担待。蒋舒艺听得超级气，怒气值飙升，忍无可忍，她上手就揪住他领口。 大家目瞪口呆看着向总还没说完的话卡在喉咙口，连领口都被人揪住，连拖带拽往边上走。 大场面啊，谁见过向大佬这样。 面面相觑，寂静无声。 沈寻眸子黯了黯，脚步迈出一步，看着两人间的亲密，又收了回去。 蒋舒艺手劲小，就这么拎着向扬领口也是够呛，偏偏他又怕伤着这大小姐，一点不敢用力，只一步步十分配合的被她拎着走。不仅十分配合，还得伸手护着，就怕小祖宗一个不留神给绊着了。 不管怎么摔，反正错的都会是他。 向总大脑里想了很多，没注意蒋舒艺停了，反倒踉跄一下。他赶紧去松自己领口，求饶：「小祖宗，我又怎么了？」 蒋舒艺气唿唿瞪着：「谁让你这么说的？谁让你打招唿的？」 「我这不是为你好。」 「你这样他们都不跟我玩了。」 向扬：「……」 难伺候，但还得哄。 「那我现在再去说说？」他看她眼色。 蒋舒艺生气，不理。 向扬好声好气：「好啦好啦，娱乐圈哪有真感情？不跟你玩就不跟你玩，你也不差这一个两个的朋友。魏军和宋词我还是知道的，只要他们带了头，没人敢给你甩脸色看。」 蒋舒艺更气了，又瞪过去。 向扬立马举手：「我的错我的错。」 两个人在那说了半天，其他人被迫围观又听不着，看着看着就不对了。 他俩到底什么关系？ 蒋舒艺发完脾气，又换回乖巧脸，她拉着行李箱跟等着的嘉宾道歉，但很明显，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好气，都怪向扬。 蒋舒艺是最后一个上车的，两两组合都坐好了，只有沈寻边上的位置空着，她踌躇中被他看了一眼，「需要正式邀请？」 好咧，当然不用。 蒋舒艺立马抱着包坐好，伸出试探的小手手，「我看群了，谢谢。」 他自己担了「拖后腿」的责任，把她撇得一干二净。 沈寻原本被两个小人拉扯着，一个说放，一个说拉，打了许久的架，这会儿被她这么软着声音道谢，不太美妙的情绪褪去，「相亲对象？」 他状似不经意的问。 蒋舒艺又懵了：「向扬？」 说完，她心虚的左右看看，压低声音，「他？」 沈寻点头。 蒋舒艺刚想说开什么玩笑，手机响了。 【向茗茗：沈寻跟孟佳音热搜爆了，一起高铁同住酒店。】 【向茗茗：你俩昨晚到底什么意思？】 【向茗茗：哦，忘了说了，我哥来找你了。】 向茗茗贴心附上沈寻热搜的截图，一个「爆」字特别刺眼。 蒋舒艺虽然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还是不大舒服，她去拽沈寻胳膊，把截图凑过去，「你们？」 对她的倒打一耙，沈寻笑了，他接过她手机，煞有其事瞅了瞅，「嗯。」他对上小姑娘湿漉漉的眼睛，「等会儿节目组会澄清。」 他把手机还给她：「我这边也会官宣。」 蒋舒艺捏着手机，反应过来，「你官宣？」 沈寻拿出自己手机，群里陈导在说昨晚没有说完的事情，他想了想，解释：「孟佳音是我新电影的女主。」 「之前我们不是说好的，能官宣了第一个告诉你。」他认真说。 蒋舒艺听了，结结实实愣了一下，对上他的灼灼目光，被烫着了。她眼神游移，落向别处。 原来他都记得，还一本正经跟她解释。她几乎是瞬间就被愧疚的潮水淹没，此刻的心情很复杂。 这么好的沈寻，她不该这样。 蒋舒艺坦白的话就在嘴边，她很想跟他认错。 沈寻以为她不信，补充说：「我跟陈导第四次合作，昨天一起来也是配合我的行程，陈导一直在场。」 他越解释，她越心凉。 她摁了摁手机：「向扬是我哥哥发小，我闺蜜的堂哥。」她很小声，并不敢看他，「可能昨晚没联繫上我，不放心我。」 蒋舒艺垂着头，盯着自己手机屏幕。黑屏映出沈寻的脸，他一直看着她，很专注。 她深吸口气，面向他，「相亲的话……」她跌进他眼睛里，不知怎么的就急剎车还转了个弯，她也控制不住。 像是刻意的吊人胃口，她目不转睛盯着他，结果，他面部表情管理超好的，半分情绪不露，「家里确实撮合过我们。」 好的呢，他完全没什么表示。 蒋舒艺那口气泄了个干净：「但我不喜欢他的，他也是。」 第48页 假的，他们俩一看就不搭，互相都没有过乱七八糟的想法，家里更不会撮合。 两个人无声对视，沈寻嘴角微妙的扯了扯，很快恢復。 蒋舒艺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身后一道大嗓门：「沈寻。」 她很慌乱的低头，继续看手机。 沈寻回头，是跟宋词讨论半天的魏军，「今儿陈导怎么也在？」 他们更想问蒋舒艺和向扬，但这不得铺垫铺垫？ 沈寻看一眼蒋舒艺：「跟他有些事情要说。」 魏军秒懂，知道不该多问。 蒋舒艺竖着耳朵听到这里，用手机搜索陈导。百度百科置顶的照片映入眼帘，是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抬头很多。 这不就是今天电梯里孟佳音边上的人？ 她又去拉沈寻衣袖：「是这位陈导吗？」 他侧过身略弯腰，配合她的动作，「嗯。」 蒋舒艺纠结了，她依旧捧着手机，屏幕上是放大的陈导照片，「你们关系好吗？」纠结半天，她问。 沈寻弄不明白她的意思：「挺好。」 「那他会去看你的节目？还是平时就是从节目里挑演员的？」她在那猜，「是不是昨晚陈导看你节目了？我刚才在电梯里遇到他了，他看我的眼神挺奇怪的，总觉得有那么点别的意思。」 孟佳音也是，像是在极力憋笑，她长得也没那么好笑吧。 沈寻一听就明白了，很轻的笑了一声。 蒋舒艺顿住：「你笑什么？」 沈寻犹豫两秒，还是伸手弹了下她的脑门，「大概陈导觉得你可爱。」 蒋舒艺：「……」 什么意思？ 她捂着脑门，手机震动，还在两人中间的手机屏幕跳出微信详情。 【向扬：既然来了，我也不急着走，干脆留在g市等你录完节目算了。豆豆啊，你要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就来。】 消息一闪而过，蒋舒艺挡都来不及。等她再看过去时，沈寻已经往后退了退，避嫌的看着窗外。 【蒋舒艺：你就这么闲？】 向扬回了个委委屈屈的问号。 蒋舒艺又瞅了瞅沈寻，用力打字：不说话会少块肉吗？ 向扬更委屈了：？？？？ 蒋舒艺才委屈呢，她想去跟沈寻解释清楚，反被魏军叫住：「妹妹啊，你叫豆豆？」 车厢里有笑声，她放弃沈寻，「啊？豆豆是我小名。」 她又给向扬记上大大的一笔，大庭广众的乱叫什么？ 宋词意味深长的一眼：「小名啊。」 在场都是混圈的，心知都能叫小名的关系，两个人必定关系匪浅。不由联想起向扬跟蒋家的关系，蒋舒艺也姓蒋，到底是巧合还是真公主，不可说。 本站目的地是离市区30公里的果园，前两年为了脱贫致富，村里组织村民种上桑葚，又将几个村民的家整合整合变成民宿，方便游客亲子游採桑葚。万万没想到会遇上疫情，去年近200亩的桑葚滞销，桑葚採摘时间短，又难以保存，没有经销商大力收购，村民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年心血白流，几乎是血本无归。 今年「益路同行」节目组联繫上了村长，争取改变去年桑葚烂在地里的困境。 车子停在村口，众人步行进村，节目组包下一整个民宿，仍旧是女生一间，男生一间的安排。 「今天我们就不玩游戏了，直接抽籤决定队伍。」工作人员拿上纸篓。 一一抽籤，沈寻和季如栩被抽在大哥组，蒋舒艺和赵柯则在女神队。 魏军当即乐了：「妹妹，沈寻在咱们队，大哥队欢迎你。」 这么一说，大家想起当初蒋舒艺给沈寻放水，闹得魏军满场追着喊妹妹，全都笑了。 宋词不甘示弱：「沈寻，你妹妹在女神队，我们也欢迎你。」 被打趣的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对方，又默默移开视线。 等安顿好已经过了饭点，节目组安排嘉宾自己动手包饺子。 擀皮包馅，又是蒋舒艺不擅长的项目，她就跟着宋词，女神要什么她就给递什么，时不时再看看对面的沈寻。他倒是挺有模有样的，这会儿正娴熟的揉着面粉，一看就是没少干。 她悄悄蹭过去：「沈老师以前也做过？」 沈寻手上动作没停：「过年跟我妈妈一起包过。」 蒋舒艺盯着他的手，看白乎乎的面团在他手里滚来滚去，「我以前住民宿遇到过一个阿姨，是民宿老闆娘，她包的饺子可好吃了，那香味连毛毛都要谗哭。」 「哦，毛毛是她养的美短。」她解释。 沈寻忽然转过头看她：「我知道。」 蒋舒艺没发现，还看着他手里的面团，「毛毛跟你头像长真像，不过不是自己养的猫，我看着都长一个样。」 他手指粘满了面粉：「帮我再倒些。」 「好啊，倒多少？」她撩起袖子，下手前比了比，「这么多？还是这样？」 沈寻下巴一抬：「再少点。」 「好咧。」 蒋舒艺小心翼翼避开他的手，真的计量严格执行，那头正调味的魏军见状，「我说吧，妹妹还是大哥队的。」 宋词同样在揉面团：「明天任务见真章。」 她话是这么说，看着蒋舒艺的目光很复杂，几次欲把她叫回来都没能开出口。 第49页 「还要吗？」帮上忙的蒋舒艺眼巴巴问。 沈寻好笑：「不用，谢谢。」 蒋舒艺就一手捏着面粉袋，一边张望着看看沈寻的面盆，又瞧瞧宋词的，准备着随时去帮忙。 赵柯忙着打蛋，没留意桌面，纸巾碰到地上，她也很主动，「我来我来。」 蒋舒艺捏着面粉袋就蹦跶过去，半蹲去捡纸巾包。纸巾滚了两圈到桌底，她一只手撑着桌沿，另一只手去够。 刚够到纸巾，「哗啦」一声，面粉迎面扑来，比下冰雹还厉害。 蒋舒艺只来得及闭眼，脸上猝不及防的一下，袋里面粉顺着脖子哗啦啦落了一身。 大型灾难现场。 沈寻手在围裙上抹了抹，赶忙拎起她。 魏军和宋词也围过去：「像不像过年最忙的时候，家里的捣蛋熊孩子？」 宋词指着笑不停的魏军，让赵柯去拿扫把过来，「沈寻，快把你家妹妹拎走。」 话里嫌弃，语气亲昵。 蒋舒艺就这么闭着眼睛，手足无措被沈寻拎到一边。 「大家是不是都在笑？」她看不见，只能听到笑声。 沈寻抽了两张纸巾，小心去抹她脸上的面粉，「没有。」 她朝他仰着头，睫毛轻颤，大约是面粉煳了脸，她开始眨眼睛，睫毛上的粉面颤颤悠悠掉落。 「很快就好。」他再凑近一点。 蒋舒艺都能感觉到他的唿吸洒在自己脸上，好像吹飞了粘着的面粉，也清晰听到了他的笑声，「你也笑了！」 「没有。」他憋住笑，一点点去擦。 蒋舒艺恼羞成怒，绷着脸皱眉生闷气。 眼看她都成包子脸了，沈寻动作越发温柔，「真的没有。」 她偏了偏脑袋，并不信，他就追过去，轻托着她的下巴，擦完眼睛擦鼻子。 厨房里很热闹，有魏军和宋词的斗嘴声，还有扫地的声音，接着是面团撞击面盆的声音，最后，停歇的打蛋声又「咚咚咚」响了起来。 渐渐地，这些烟火气好像都离蒋舒艺很远很远，一点都听不见了。只有自己的心跳声怦怦怦的特别响，以及越来越烫的耳根、他滚烫的唿吸。 完了，她肯定是脸红了，擦干净了肯定得暴露。 蒋舒艺挣扎了一下，被迅速压制，「别动。」 更灼热的气息拂过，被他轻触的地方像是有火苗在跳跃，还有男人低沉的笑声。 「只剩一点点。」他说。 蒋舒艺眼睛早被擦干净了，但她愣是没敢睁眼，只眼珠子转啊转的无处安放。 「你说你拿着面粉去捡东西，谁教你的？」 淡淡的数落声藏着宠溺，像是一根羽毛在心上擦了一下。 蒋舒艺抿住唇，头皮忽然发麻。 「我又不是……」下意识辩解，被手机铃声打断。 蒋舒艺勐地推开沈寻，睁眼，又懊恼万分。 她捋了捋头髮，摸到一手面粉，她顾不上擦，接起电话，「怎么了？我……」 「舒艺，许婷急救。」向茗茗仿佛是用吼的声音。 致命一击，旖旎尽散，蒋舒艺几乎握不住手机，她张了张口，却发现发不出声音。 怎么办？许婷急救。 她满脑子都是许婷，慌乱无措。 该走了，但走不了。先迈哪条腿，她不知道。 沈寻察觉到她的异样：「舒艺，舒艺！」 焦灼的叫唤声，蒋舒艺蓦地回神，「不拍了，导演在哪儿？」 工作人员闻讯赶来，她没时间解释：「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我现在必须离开。对不起，我暂时不能录制节目。」 她连围裙都没脱就要往外沖，季如栩一把扔了手里的面团，「你说不录就不录，大家档期都等你一个，所有人都等你吗？」 「如栩！」宋词去拉她。 季如栩挣开：「谁的时间不是时间？谁没点事？进度一拖再拖，你知道我后面有多少行程吗？」 沈寻对季如栩的话没有什么反应，只拉住蒋舒艺安抚，「别着急。」他看向季如栩，「我们继续录制，今天没有任务，让舒艺先走，等她回来单独补拍她的。」 他向节目组负责人保证：「我可以留下配合舒艺补拍。」 节目组愣了愣，沈寻不多说，还是那张温和的面孔，却是不容置疑的态度。 季如栩听出来了，板着脸一言不发。 先前田家村那次要不是经纪人说只要帮蒋舒艺度过难关，他就能顺利替她拿下磕了很久的电影，她是不可能主动去发膏药微博解围的。 蒋舒艺等不及，被沈寻拉着走不了。他要她稍安勿躁，他去跟节目组沟通。 最后的结果按照他说的其他人继续拍摄，后续单独补拍镜头。 蒋舒艺甚至来不及道谢，她联繫上向扬，赶最近一班飞机去无锡，再转苏州。 到医院时，许爸爸和许妈妈守在门口。 向茗茗也在：「还在急救。」 蒋舒艺勉强挤出笑，揉了揉脸控制好表情，「叔叔，阿姨，会没事的。」 许爸爸和许妈妈沖她点点头，无声流泪。 她坐过去，从包里取出卡，「阿姨，这个您拿着。」 许妈妈不肯收，她就把卡塞过去，「阿姨，这不是我问家里要的，是我这两年的工资和专利费，就当是我借您的。」 第50页 许妈妈只是哭，蒋舒艺定定看她：「只要婷婷能醒过来就好，对不对？」 许婷在icu住了快一个月，歷经好几次急救，治疗花销大，许爸爸许妈妈是高校教师，几次急救几乎是花光了积蓄。自从许婷出事，两位老人家一夜愁白了头，看着就心酸。 安抚好许婷父母，蒋舒艺冰冷的手脚才回暖，她缓了一会儿，问帮忙照看的医生朋友具体情况。 朋友说：「情况不大好，做好心理准备。」 比上回更严重，也许救不回来了。 蒋舒艺调整了一路的情绪崩裂，她贴着墙蹲在走廊尽头。手机一直在响，是微信提示音，她已经没有力气去看。 向茗茗跟着蹲下，看清她苍白的脸，「要不哭一场？」她回头冲着向扬，「哥，你给我们挡着。」 向扬故意的：「我什么都没看见。」 他背对她们，守在她们前方。 向茗茗擦了擦眼泪：「你看，没人看得见咱们了。」 蒋舒艺依旧沉默着，她抱着膝，一动未动。 「豆豆，你别吓我。」向茗茗没忍住，「舒姐，咱们哭一哭就过去了。」 蒋舒艺摇头：「哭不出来。」 她下巴搁在膝头，眼神空洞，「如果许婷……我一定不会放过盛欢。」 这样不哭不闹的蒋舒艺让人心疼，向茗茗知道，她不止难过，更加自责，她一直觉得是她的关系才连累盛欢朝许婷动手。 死循环，无解。 回民宿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路上，蒋舒艺格外沉默。手机上不少消息，有「益路同行」嘉宾群的，更多的是沈寻。 她一夜未眠，但不觉得困，直到手机再次震动，依然是沈寻。 【沈寻：不用着急，我们正常拍摄。】 一直没有她的消息，他几乎是隔一小时就给她发一条。 蒋舒艺打起精神：没事，我在回来了。 她看了看窗外：「还要多久？」 向扬特别小心：「差不多半小时。」 司机开车，他跟她都坐在后边，他打开保镖买的早餐，「吃一口，乖。」 蒋舒艺瞅了一眼，乖乖拿筷子。 是她最喜欢的煎包。 她一声不吭两口一个，一连吃了三个，还要吃第四个，被向扬拉住，「慢点，一晚上没吃东西，够了。」 蒋舒艺又乖乖放下，把打包盒和筷子都给他，还是沉默不语。 【蒋舒艺：半小时后到民宿。】 沈寻秒回：好。 对话框就安静了。 向扬欲言又止：「要不退出节目？」 像是踩到了尾巴，蒋舒艺终于有了反应：「为什么退出？当然不要。」 向扬又蔫了。 许婷好不容易抢救回来，知道她还活着，他以为蒋舒艺该松口气，可好像并没有。 到村口，向扬陪着，「诺，吃颗糖。」他从口袋里变出根棒棒糖，五彩缤纷的一圈又一圈，比她脸小不了多少，「你小时候不是吵着要吃，你妈妈都不让。」 他卖力逗她：「我来看看，是谁的苦瓜脸呀？怎么这么可爱啊。」 蒋舒艺抢走糖，对着向扬挥了挥，「我不小了。」 向扬笑了，他揉她发顶，很温柔，「在哥哥们眼里，你可以永远六岁。」边说边捏住她的脸，「开心就笑，不开心就发个脾气，哥哥们皮糙肉厚受得住。」 这都什么跟什么？ 蒋舒艺拿棒棒糖砸过去：「你才六岁！」 「也行啊，永远年轻么。」 蒋舒艺知道他是好意，努力恢復元气，「满脸褶子了，还年轻？」 两个人打打闹闹，向扬却忽然看向她身后，目光沉沉。 画面静止。 蒋舒艺脑袋像被「叮」了一记般鸣起警钟，她回头，完美跟沈寻对上视线。 哦，一种植物的名字。 第十八章 沈寻看到蒋舒艺跟向扬说笑的画面, 焦灼不安的心忽然平静了。 从昨天她离开开始，他始终将手机贴身放着，一有空隙就给她发微信。直到今早, 她终于回復, 他在村口等她。 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 打电话又怕打扰她, 沈寻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对除了父母以外的人有这么复杂而强烈的情绪。 哪怕是此刻，他更多的是心落地的安稳。 沈寻就这么看着蒋舒艺, 他似乎还笑了一下, 眼底一片深沉。 向扬看出些许端倪, 抢先走近，「借一步说话。」 跟上的蒋舒艺像是炸了毛的兔子，她赶紧拉人，眼神杀过去, 被向扬又捏了脸, 「乖，哥有事找沈寻。」 乖什么乖？ 向扬直接跟沈寻打了个手势, 确定蒋舒艺听不到, 他神色凝重，「豆豆心情不好, 麻烦多担待。」 他没有多说, 就这么一句, 言辞恳切。 沈寻回头瞧见蒋舒艺乖乖等在原地，却是紧张盯着他们这里。她脸色确实也不大好看, 很憔悴, 哭过的痕迹。 某些情绪被沈寻迅速压了下去：「我会照顾好她。」 他收回视线：「分内事。」看着向扬, 他补充道。 没去管向扬的怔愣，沈寻转身到蒋舒艺跟前，目光温柔，「走吧，回去了。」 「哦，好。」她点点头。 预想中的修罗场呢？连解释都不用？ 第51页 向扬看着两人无比和谐的背影，竟莫名觉得般配。 他摇摇头醒神，肯定是太阳刺了眼，看岔了。 回到车上，他没有让司机开车，静坐了一会儿，他细细品了品沈寻那两句话，忍不住给蒋铭洲打电话：「你那个老朋友是什么意思？跟咱们豆豆认识多久了？」 蒋铭洲还在家，正准备出门，反应了一会儿才想明白他说的是沈寻，「他怎么了？不是挺好。」 「好？」向扬拔高音量，「当哥的可长点心吧。」 蒋铭洲一头雾水：「我怎么就不长心了？人不把豆豆照顾得挺好？」 向扬直摇头，到底是哪个层面的照顾？ 他将顾虑说了一通，蒋铭洲却不以为意，「沈寻不可能喜欢豆豆。」 「怎么就不可能？咱们豆豆活泼可爱又漂亮，妥妥白富美啊！」 「那人沈寻也不差啊，他……」 蒋铭洲忽然咯噔一下，想了又想。 从他认识沈寻起，沈寻就专注事业，没谈过恋爱，别说是谈恋爱，身边连个姑娘都没有。他猜这是沈寻眼光高，不像圈里红了就飘的明星肤浅，那必须得注重精神层次吧。 思考半晌，蒋铭洲说：「我跟沈寻认识十多年了，人品肯定是过硬。豆豆是好，但你说咱们小公主脾气大又娇气，还爱作，吃喝玩乐一把手，人间疾苦是什么玩意儿她压根就不懂。不像沈寻，他那是人情冷暖里走出来的，豆豆不会是他喜欢的类型。」 而且，这两人真在一起，蒋家那得地动山摇。 沈寻向来是人间清醒，尺度分寸把握得牢，他们关系再好，这么些年，沈寻也从未拿他们俩的关系说事，更别说以此换取资源。 这条路有多难，他应该知道。 蒋铭洲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们俩不搭，不是一路人。」 他之所以放任蒋舒艺闹腾，也不过是觉得她三分钟热度。只要她高兴，想上节目就上呗，蒋家又不是不能帮她兜底。 蒋铭洲最后总结：「沈寻面冷心热，我哥们什么样我还能不知道？」 向扬被堵得无话可说，这傻子！难怪屡次失手，追不着心上人。 蒋舒艺跟沈寻走在村里的小路，一时摸不着他的想法。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过去吧，眼里情绪很淡，看不出起伏。 她有点紧张，步子不由慢了下来。 沈寻余光瞥见她的心不在焉，减速配合着她越走越慢。 村里太阳上头，炊烟裊裊，空气里似乎都是桑葚的香甜。 蒋舒艺低着头，数着路上的小石子。这次去医院，许婷妈妈说孙简爸妈来过一次，拿了点钱过来的，就为了彻底了断孙简跟许婷的关系。两个人更是将许婷的车祸跟孙简撇得一干二净，说是他们感情淡了，怪许婷强势，不知道体贴人。孙简妈妈话里话外透露出孙简有了新对象，对方是权贵人家，他们已经看不上许婷，尤其是这样躺在icu的许婷，希望许家别再纠缠，还劝许婷妈妈看开些，留点养老钱，别再坚持砸钱下去了。 真能气死个人。 许婷爸妈为了女儿心力交瘁，早已无力争吵，唯一期盼的也就是女儿早日醒来。这婚别说是孙家想退，他们家也不可能再把许婷交给这样的人家。 蒋舒艺听了气不打一处来，这会儿光回想就要炸，她偷瞄了沈寻一眼，一咬牙，「我有个朋友。」 沈寻也看她，顿了顿，「嗯。」 蒋舒艺试探的倒出一部分：「我朋友的闺蜜都要订婚了，结果，被渣男绿茶噼腿出了车祸，至今昏迷不醒。渣男爸妈去医院刺激我朋友闺蜜的妈妈，绿茶得意洋洋炫耀自己勾勾手指就能对渣男唿之则来挥之则去，你说气不气人？」 「最关键的，绿茶根本就是故意抢走别人男朋友，故意对她见死不救，可是，法律却没法约束这样的败类。」 「你说对这样没有道德底线的人，是不是该以暴制暴？」 「这得以牙还牙，讨回公道才是公平，对吧？」 她有些激动，他却很平静。 四目相对，沈寻眼神里有安抚，「舒艺，每个人的道德标准不同，所以，才会有我们看不惯的很多事。以暴制暴只是在不断降低我们的道德底线，最后，我们也就沦落为施暴者。」 他理智回应，毫无偏颇，在蒋舒艺看来却是异常冷漠，「难道就看着犯错的人潇潇洒洒，受害者痛苦一生？这公平吗？」 沈寻停下脚步：「错的从来就不是你，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的错误去犯错？」 蒋舒艺叫嚣的愤懑一秒散尽，他的话狠狠砸在她心上，在她心口扎了一刀。 是啊，错的也不是沈寻，她有什么资格让他必须跟她站在同一条战线？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他这么说更没有错。错的是她，毫无底线的利用着他，她也成了施暴者。 愧疚、自责如潮水般向她涌来。 手机响了，蒋舒艺让发小去查了孙渣爸妈口中的权贵世家，没想到…… 【孙简最近天天守在盛欢的隔离酒店表忠心，够贱的。】 还是盛欢，好本事。 道理都懂，但因为许婷，蒋舒艺没法冷静。她快步往民宿走，再不敢看沈寻一眼。 回到房间，宋词和季如栩都醒了。 宋词感冒，状态不佳，见到蒋舒艺还是关心问：「怎么样？没事吧？」 第52页 蒋舒艺摇头，目光落在季如栩身上，尴尬是有，倒也不至于怎么样。蒋铭洲录制前特意跟她分析过季如栩，典型的利己主义，算不上好人，但也不能说她不好。 她主动打破尴尬：「对不起，耽误大家进度。」 宋词拍拍她肩膀安慰，季如栩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提醒：「九点集合，今天你们队是加工酿酒。」 也算示好，蒋舒艺道谢，拿上换洗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她抽空看手机，「益路同行」群聊里99+，她看了个大概，是节目组官宣孟佳音成为下一站飞行嘉宾的事情。她又去微博，「寻梦cp」全网热议。 【啊，有生之年能不能嗑到真的？】 【我不信，下一站才是飞行嘉宾，这一站就一路同行？】 【真爱无疑～】 【嗑糖嗑糖，沈寻孟佳音yyds！】 粉丝说的还是两个人入住同一间酒店的事情，尽管有粉丝的照片里晒出了陈导的身影，cp粉表示不信不听不看。竟然还有cp粉来私信问她录制节目的时候，孟佳音是不是陪在沈寻身边。 就离谱啊。 蒋舒艺顾不上吹头髮，顶着湿漉漉的头髮一直刷着微博消息。再一刷新，特别关註里跳出沈寻的名字。 他转发陈导的新电影微博，并艾特了孟佳音：你好，宋知。 宋知是电影里的女主角色。 孟佳音紧跟转发，一模一样的格式，叫了他在电影里的名字。 陈导新电影《少年》官宣，六月开拍。时隔两年，影帝沈寻终于要进组，一时引起热议。 【影帝憋了两年，果然是大招，听说陈导的新作特别精彩。】 【谁说我男神玻璃心的？好剧本值得等待。】 【cp粉也可以散了，明明是为了新电影。】 有人不信，在沈寻微博留评：明明就跟孟佳音很配。 没想到，沈寻竟然下场回覆：剧组开会，麻烦陈导佳音配合行程。 瞬间成为热评。 【看看看，都说了是为了新电影！】 【影帝这波操作我有点看不懂，澄清特别清，太清了。】 【点到即止才是最好的营销手段，这么清粼粼的，下策。】 【只有我觉得哥哥好像是特意澄清的吗？难道……】 蒋舒艺看到了，想了想，她转发沈寻的微博，小迷妹的星星眼：沈老师真棒！ 然后，她马上去搜《少年》，百度百科已经有词条，也有投资方出品人介绍。陈导算得上是业界风向标之一，电影圈的领军人物，他的电影有口皆碑，金主爸爸不少。她本想去看角色介绍，却被金主爸爸里「苏城影视」几个大字吸引。 苏家的影视公司，跟蒋氏分庭抗衡，尤其苏家二少追求盛欢多年，这次「益路同行」岑晓沁的临时加入也有苏家的影子，或者说，其实是盛欢。 蒋舒艺脑袋里鸣起警钟，去搜沈寻过去的每部电影。巧得很，除了蒋氏娱乐，或多或少都有「苏城影视」。 所以，沈寻跟盛欢到底是什么关系？ 蒋舒艺一晚没睡，刚洗过澡本有些犯困，这会儿又精神了。她脑子转得快，脑补也多。 盛欢从不做无用功，不管是利用背景，还是身后的追求者，唯独对沈寻无私到令人咋舌。过去听闻盛欢喜欢沈寻，她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但从未细究过，此刻细想，哪哪都不对。 他们是不是认识？是不是有过什么？否则，从不知道德底线为何物的盛欢怎么会这么掏心掏肺对一个人？ 如果他们真认识，甚至有所牵扯…… 蒋舒艺强迫自己冷静，那她又该怎么面对沈寻？是不是就能更坦然些、更无愧疚的接近他？ 怀揣着许多纷杂的念头，她到集合点，沈寻自然站在她身边。节目组还没开始拍，她犹豫了许久，悄悄拉他到边上，「我听说你的新电影有苏家投资？」 「应该吧。」沈寻不大管这些，从来都只看剧本，「我不是很清楚。」 蒋舒艺蹙眉，心急，「一定要苏家投资？」 她的焦灼在沈寻看来很是费解，但他没有打断，耐心听她说，直到…… 「苏家投了多少？我加倍。」 沈寻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一张脸冷到没有温度。 蒋舒艺没发现，理直气壮道：「只要踢了苏家，多少我来补。」 真豪气。 沈寻说不上来的失望，极力克制着脾气，他看向她身后，打断：「该拍了。」 越过她，他脚步不停。 蒋舒艺顿住，她扭头，只看到沈寻的背影。 她说错话了？没有吧。 两队各自任务，一队去果园採摘，一队去后边处理桑葚，加工酿酒。两队距离远，不再是一抬头就能看到。蒋舒艺见不到沈寻，越发静不下心，脑子里反覆跳出他的背影。 风雨欲来，偏偏她还不知道原因。 宋词今天身体不适，揉了会儿桑葚就满头虚汗，蒋舒艺避开镜头，小声问：「要去休息吗？」 「没关系，还行。」她擦了擦汗，又问蒋舒艺，「你呢？昨晚是不是没睡？」 蒋舒艺接过她手里的工具，让她歇会儿，「没事，我忙的时候通宵也是常事。」 调香冲刺最关键的时候，她有次连着40小时没睡。 蒋舒艺帮着宋词做了大部分任务，赵柯也主动揽下了一半，进度依旧落后大哥队，不过，谁也没在意。 第53页 中途休息，蒋舒艺脱了手套，坐在角落给沈寻发消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没回。 她有点慌，又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好像有些明白了。 是她太急了？急于打探他跟盛欢的关系？ 沈寻依然没有回，蒋舒艺试着发语音电话，响了几下，接通。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更不是针对你。」她有些结巴，「是我跟苏家不对付。」 她绞尽脑汁找理由，也不管对面听没听，「尤其是苏家那个二少，他跟我是死对头，很死那种。」 沈寻刚忙完，听着手机里的碎碎念，他原本不想吭声，结果，没控制住，「嗯。」 平淡的回应，但也是回应啊，蒋舒艺来劲了，「真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的敌人必须也是我朋友的敌人。」 「只要是我的敌人，自己人必须跟我同仇敌忾！」 她语速快，噼里啪啦一堆丢过来，反反覆覆的敌人、自己人、同仇敌忾。如果沈寻认真听、细细品，就能发现她的语无伦次、漏洞百出，奈何此刻他因为一句「自己人」智商为零，满脑子都是他要再不答应，她大概就要哭了。 真是见鬼了，他想。 「是我对你苛刻了，你没必要跟我统一战线，但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应该是能一致对外的。」蒋舒艺闷闷的说，「我讨厌的，你也不能喜欢。」 什么叫一句话治癒一个人，沈寻算是体会到了。 他心软了：「好，我知道。」 蒋舒艺小心翼翼：「那你不生气了吧？」 接着，不给他机会，她又说：「你要还生气，打我骂我我绝不还手！」 「打你？」他嘆息，「我不疼？」 蒋舒艺嘿嘿笑，一听就知道这事过去了，「是的呢，疼的疼的。」她得了便宜还卖乖，「打我做什么，物体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沈寻哭笑不得，叮嘱：「好好任务。」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挂了语音，沈寻一个人坐了很久，他跟导演打了个招唿离开摄像机，先联繫松哥，再跟陈导打电话。 陈导果然跟松哥一样惊讶：「你在开玩笑？」 沈寻回忆蒋舒艺的反应，她都炸成那样了，能怎么办？他担着就是。 他先跟陈导道歉，解释说：「苏家出资多少？我补上。」 电话里沉默，他不急着出声，给陈导思考的时间。 「沈寻，这不像你的作风。」 「抱歉。」 又是片刻沉默，陈导无奈，「你想清楚了？」 沈寻没有犹豫：「嗯，清楚了。」 「再想想行不行，你这一出手，你得得罪多少资本？」陈导试图再劝。 沈寻坚持：「苏家不是主投资方，我来担。」 陈导没辙：「行行行，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沈寻笑了一下，为什么？可能上辈子欠了她的。 一天任务结束，节目组提供晚餐，两桌菜一份是当地特色菜，十分丰盛，另一桌只有白馒头和温开水。为了节目效果，两队进行你画我猜的游戏，题目内容都跟桑葚和村里特产有关，赢的队伍享用大餐。 宋词身体欠佳，蒋舒艺犯困，赵柯画画渣，预料中的输了。 对于啃馒头，蒋舒艺倒不觉得有什么，让宋词先去休息，赵柯也乖乖坐在蒋舒艺边上。两个人凄凄凉凉，跟隔壁桌的豪华大餐鲜明对比。 魏军招唿：「妹妹，下一站来大哥队不？」 蒋舒艺咬了口白馒头：「我是坚定的女神粉。」 魏军连「诶」了两声：「你宋老师现在不在呢。」 沈寻眼里蓦地染上笑意，瞅了瞅高高兴兴的蒋舒艺，他拿起一块玉米饼，在里头放了烤牛肉、虾肉，满满的料再蘸上酱，认真包成一个豪华版玉米饼。 他对着蒋舒艺招手：「舒艺，你过来一下。」 第十九章 被点名的蒋舒艺一脸懵, 其他人却是一副「哇哦」的超夸张表情。 连几个摄像机都默契的对着他俩，360度无死角拍摄。 蒋舒艺低头挠了挠脸颊，之前滚小山坡的伤口已经结痂, 这会儿突然有点痒。更要命的是她的心跳, 快得要爆炸了。 淡定。 她又挠了一下, 偷偷瞄了沈寻一眼。 夜色灯火, 他的眼睛像是装满了璀璨星光，无端给人一种温柔宠溺的错觉，好像她也是他的特别偏爱。 啊, 淡定啊。 蒋舒艺看着沈寻, 身体很诚实的朝他走去, 「给我的？」 他把豪华版玉米饼往她跟前递了递：「吃吧。」 蒋舒艺瞬间就笑开了：「谢谢沈老师。」 对于他的示好，她特别捧场，咬了一口，「好吃的。」腮帮子鼓鼓的, 「沈老师手艺真不错。」 沈寻也笑了。 「沈老师也给我来一个？」魏军明晃晃的揶揄。 季如栩也笑道：「沈老师, 我也要。」 蒋舒艺又咬了一口，闻言, 瞪着眼睛看沈寻。他已经拿上筷子, 给魏军和季如栩一人夹了一块干玉米饼。 「妹妹还小。」他嘴角噙着淡笑。 魏军摆手：「行行行，老小老小, 放你一马。」话是对着蒋舒艺说的, 「妹妹, 吃吧。」 蒋舒艺蹭到沈寻边上：「我不白吃的，我给大家跳个舞。」 第54页 魏军惊讶：「行啊, 好看的话赵柯一起来吃。」 赵柯赶紧捧场的鼓掌。 蒋舒艺看着手里的玉米饼找「落脚处」, 犹豫间, 一只手伸过来，她抬头，沈寻自然接过她手里的玉米饼，又递了张纸巾过来。 两个人旁若无人，魏军叫唤：「妹妹，我们都等得急死了。」 蒋舒艺腼腆笑：「来了来了。」 她把擦完手的纸巾递还给沈寻，淡定走到桌前的空地，她舒展双臂，标准的舞蹈姿势。今天因为任务，她穿了一身浅蓝色的运动装，脚上是双白色的运动鞋，她踮起脚尖，先是旋转了两圈，忽的跃起，鞋尖左右摆动，在空中完美旋转。 一看就是专业系统里练过的舞者。 季如栩忍不住鼓了下掌，瞧见众人屏息盯着蒋舒艺，她也不敢再发出声响，唯恐惊扰舞动的精灵。 完成旋转，蒋舒艺优雅落地，腰肢舞成不可思议的弧度，又迅速起身，弯腰谢幕。 戛然而止。 众人这才回神，魏军指着蹦蹦跳跳跑回来的蒋舒艺，「就这？」 一分钟就结束了？ 沈寻却鼓起掌，将手上的玉米饼重新递过去，蒋舒艺笑嘻嘻，「不急不急，还有下次。」她理直气壮道，「总得留一手啊，万一下次再饿肚子。」 瞧这机灵劲，沈寻朝她点了贊。 魏军无奈：「算你过关。」他招唿赵柯，「来来来，吃吧吃吧，妹妹卖艺换来的。」 一桌人和和气气。 蒋舒艺坐在沈寻边上，偷偷问：「好看吗？」 她刚跳过舞，脸蛋红扑扑的，眼睛特别亮，她就这么看着一个人的时候，眼睛里好像只有他。 沈寻也看着她：「好看。」 蒋舒艺心里头莫名泛起一丝丝甜，低头咬玉米饼，她悄悄唿出口气。 晚上结束拍摄，各自回房休息。 蒋舒艺洗完澡躺床上，昨晚她没睡，本该很困，却又睡不着了。房间里熄了灯，她轻手轻脚去拿床头柜的手机，再闷到被子里解开飞行模式，微博提示新消息。 【沈寻：很美。】 配图是村里的夜色，有月亮，也有星星。 平平无奇的一条微博，在被子裹成的小世界里，蒋舒艺清晰感觉到脸上跳动的火苗。火辣辣的从脸颊开始逐渐蔓延，最后，连耳根都滚烫。 【舒艺：要不是沈老师，今晚孩子就吃不上一顿饱饭了。】 她直接转发，手机瞬间被评论和私信淹没。 【妈妈呀？什么意思？好奇！】 【所以这次拍摄什么时候播？老期待了。】 粉丝挠心挠肺，被嘉宾拍摄时泄露的一丢丢信息猜个没完。 【发现了，妹妹是转发狂魔，影帝发一条转一条，影帝就是点赞狂魔，妹妹发一条点赞一条。】 【有点好嗑。】 粉丝真牛，眼尖发现蒋舒艺这条微博的点赞列表里出现了沈寻的名字。 蒋舒艺一看，还真是。 静音的手机震了一下，沈寻问她：还不睡？ 蒋舒艺偷笑着打字：睡了睡了，马上。 然后，补上一个晚安的表情。 【沈寻：晚安。】 蒋舒艺能睡？当然不能，超清醒的。 她回到微博，继续看粉丝评论。 【我早就想说了，哥哥妹妹什么的，这还不嗑？】 【突然发现沈寻跟蒋舒艺好般配。】 也有人反驳：明明是兄妹人设，瞎嗑什么？ 【哪里般配？】 【藏着掖着那叫真爱，光明正大是叫营业。】 【明显就是为了节目效果。】 蒋舒艺刷到，有些不满，怎么就不配了？他们哪里不般配了？ 她一时气恼，回復那句「明显就是为了节目效果」：没有呢。 她还需要为了节目效果表演？才不呢。 因为她模稜两可的回覆，粉丝又炸了。 【沈寻：不是晚安了？】 蒋舒艺收到沈寻微信，直想拍脑门，撒谎抓包。 【蒋舒艺：我已经睡着了。】 【沈寻：嗯。】 蒋舒艺瞪着聊天框里他们的合照，反应过来，沈寻怎么连她回复评论都知道？在她微博装监控了呀。 手机又震动，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看两人对话框。 哦，不是沈寻。 【民宿沈叔叔：闺女，我看了电视，你真棒！】 没想到是沈叔叔，她回了个害羞的表情。 【民宿沈叔叔：沈寻不错的，叔叔看好你们，也支持你。】 还挺奇怪的。 蒋舒艺问：叔叔也追星？ 沈叔叔秒回：是啊，追的。 过了一会儿，他又进来一条：你别看网上说的，那些都是假的，沈寻真的挺好的。 【蒋舒艺：是的呢，他超好的。】 她回过去，心想：微博不骗她，沈寻果真是老少通吃。 蒋舒艺又刷了会儿微博，睡意袭来，犯困。 【向茗茗：暂时没查出来沈寻跟盛欢有什么。】 【向茗茗：倒是沈寻几次进组拍摄，盛欢也去了同城，之前没注意，隔得久了这会儿不大好查是不是去看沈寻的。】 蒋舒艺收到消息，脑子瞬间清醒。她掀开被子坐起来，听到隔壁床宋词被堵着鼻子的唿吸，又赶紧裹回去。 第55页 一时思绪万千。 她就知道盛欢不会无缘无故在心里头藏个白月光，如果沈寻真跟她有关系…… 向茗茗又说：哦对了，特别奇怪，沈寻新电影苏家准备撤资了。 蒋舒艺更惊讶：真假？ 【向茗茗：当然是真的，拼了老命给你查的。】 下午她虽然跟沈寻闹不愉快，歉也道了，但她从未放弃私下调查。 蒋舒艺感嘆：我都还没有去求我哥出手砸钱，人就撤了？ 想起白天她跟沈寻又是质问又是道歉的，是他？ 不会吧。 这个向茗茗就不知道了：你就消停些吧，但是……你做好心理准备。 【蒋舒艺：说。】 向茗茗扔下炸弹：调查沈寻跟盛欢的时候，撞婷婷的司机有点问题。 蒋舒艺以为自己要炸，却并没有：什么意思？ 【向茗茗：具体还在查，放心，如果真有猫腻，一定给婷婷讨回公道。】 蒋舒艺盯着这条消息许久，她关了手机，强迫自己入睡。 只有她自己好好的，才能为许婷讨回公道。 沈寻因为处理苏家投资的事情，结束拍摄还在打电话。等确认好资金，也安抚好松哥，他看到活跃在微博的蒋舒艺。 白天他确实挺难受的，但架不住她是祖宗，拿她没辙。 【爸爸：休息了吗？】 沈寻看到后给爸爸回了电话，爸爸老话长谈，叮嘱他注意休息，按时吃饭，末了又提起蒋舒艺：「小姑娘人挺好的，你们在一个节目，多照顾着些。」 「知道的，爸。」他一一应下。 沈爸爸又说：「爸爸看人准，小姑娘真不错的，儿子，别错过一个好姑娘。」他顿了几秒，「你是明星，公众人物，小姑娘如果跟你在一起，本来就顶着压力，是吃了亏了，你就多让着些。」 他没有一味站在儿子这边。 沈寻认认真真：「好。」 沈爸爸还要说两句，一愣，意外儿子没有反驳或是如从前那般一提起催婚就沉默，他高兴起来，「那就好那就好，爸爸不干涉你们。」 翌日，宋词感冒好了些，比昨天状态要好，两队在一块任务。 节目组宣布：「今晚我们组织晚会，跟当地村民果农同乐，各位老师可以挑选上台表演的节目。」 与村民一起表演，同样也是在镜头前表现自己的机会。照例是魏军和宋词先选，两个人不爱出风头，魏军选了跟村民一块鼓舞，赵柯想了想，也去打鼓。宋词选了舞蹈，她从小学民族舞，也算应景。 轮到季如栩、沈寻和蒋舒艺，季如栩在镜头前很谦让，让蒋舒艺先选。蒋舒艺想起资料里季如栩擅长钢琴，沈寻是小提琴，她不欲抢人风头，看着节目组准备的节目，挑了最朴素的二胡。还能跟村民一块排练，免得他们落单。 季如栩果真选了钢琴，沈寻是小提琴，节目组一公布，大家都惊呆了。 「妹妹，你会拉二胡？」 沈寻也担心：「只有一天准备。」 蒋舒艺拿着二胡研究：「不会啊。」语气还挺坦然。 宋词知道了她昨晚跳舞的事：「不会你还选？要不你跟我一块跳舞。」 蒋舒艺不觉得是什么难事：「我小时候学钢琴的，大提琴学了五年，小提琴也练过一阵，给我闺蜜当过古筝陪练，都是带弦的乐器，二胡我研究下应该不难。」 魏军：「……」 宋词：「……」 沈寻：「……」 季如栩：「……」 赵柯：「……」 白操心了。 要不是这段时间接触算是了解蒋舒艺，他们就该觉得她这是秀了。 上午仍旧是任务时间，晚上还有活动，几个人忙着採摘，争取早点结束。蒋舒艺为了弥补前天自己的缺席，干得最卖力，一边摘一边还在背跟村民叔叔商量好的节目简谱。是首《东方红》，她是初学者，以叔叔为主，她和弦。 魏军看到碎碎念不看路的蒋舒艺，提醒：「妹妹啊，路不平，你看着点。」 「好咧。」她笑眯眯应下，没放在心上。 平地还能摔？那她可真牛。 她又不傻。 事实证明，话不能说满，多灾多难的蒋舒艺真摔了，还是连带着箩筐，摔了个狗吃屎。 沈寻最先过来：「摔疼了？」 其他人也过来帮她拎着箩筐，赵柯一个个给她捡倒了一地的桑葚。 蒋舒艺摔地上的时候就觉得又完了，这回是连护脸都来不及，胳膊更是要散架。 她哭唧唧看着沈寻：「疼。」 魏军大家长做派：「看看，说了不能一心二用，让你小心。」 宋词去拿医药箱，一边回头数落他，「行了，妹妹都这样了，你还说？」 蒋舒艺就笑了。 沈寻没好气：「有力气笑了？」他小心搂着她到边上，「好意思笑别人？」 蒋舒艺脸一垮：「我都疼成这样了！」 魏军嫌弃：「沈寻，去边上看看，眼不见为净。」 说着嫌弃，其实是关心她。 蒋舒艺没脸没皮：「谢谢魏老师。」 魏军不耐烦挥手：「走吧走吧。」 被沈寻拉到一边，蒋舒艺不敢耍宝了，疼得龇牙咧嘴。这回磕的最严重的应该是下巴，碰都不敢碰。 第56页 她后怕：「我是不是毁容了？」 沈寻拧眉，轻抬她的下巴，「我看看。」 他凑近，另一只手箍紧她的腰肢，视线停留在她下巴。 破了皮，在渗血。 两人距离特别近，一抬头就能碰到，蒋舒艺屏住唿吸，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脸。 是很好看的了。 最后，目光落在他嘴唇，挺红润的，瞧着很柔软。 应该挺好亲的。 他还在靠近，似乎下一秒就要亲上了。 鬼使神差的，蒋舒艺闭上眼。 第二十章 蒋舒艺闭着眼睛, 心里头像是揣了头小鹿，「怦怦怦」「咚咚咚」停不下来。 救个命。 时间一点一点在跑，直到下巴传来一阵刺痛。 「先消毒。」沈寻注意力都在她伤口, 见宋词拎着急救箱过来, 哄她, 「忍一忍。」 蒋舒艺勐地睁眼, 不偏不倚撞进他眼睛里，脸烧起来了。 要命，居然以为他要亲自己？ 她一个反手就推开人, 视线无处安放。 沈寻莫名, 目光所及宋词越来越近, 他来不及细想，「先处理伤口。」 蒋舒艺差点没接上话：「嗯，好。」她低头偷偷给自己扇风。 「怎么样？严重吗？」宋词一脸担心。 因为她过来，摄像机也来了, 继续录制。 蒋舒艺不得不重新面对沈寻, 他接过急救箱在里头翻找一阵，再次靠近, 他眉目间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她背嵴一僵, 神色略微不自然起来。 蒋舒艺啊蒋舒艺，你刚才在做什么？闭眼干什么？ 这会儿清醒过来, 她内心居然涌起一股失望, 因为他只是纯粹的给她看伤口？ 她抿了抿唇, 盛欢跟沈寻的事情还没弄明白，许婷还在icu, 她竟莫名其妙的意乱情迷起来, 可耻。 沈寻见她眉头紧锁, 嘴唇都快被她咬破了，「怎么了？」 蒋舒艺平復情绪：「没事。」她抬头看他，笑了一下，笑意不及眼底，「伤口疼的。」 「马上就好。」沈寻小心给她消毒，再贴上创口贴。 这边蒋舒艺受了伤，没人再敢让她干活，她解释了半天，拗不过众人，只好回去练二胡。 她的搭档在村里鼎鼎有名，两任村长，叔侄关系，老村长卸任后，村民就选了他侄子接位。村长家几代人都留在村里，开发亲子游民宿、桑葚酿酒，都是现任村长想出来的。 蒋舒艺进房间时，七十来岁的老村长正拿着矮凳排队形。倒三角的位置，c位在舞台正中.央，后头是另外两把矮凳。 「姑娘，来了？」老村长精神头很好，「你看看这样可以不？」 他普通话不大好，带着方言口音，蒋舒艺听了半天才明白，「爷爷，都听您的。」 老村长眉开眼笑：「诶，好好好。」他带着她到最中间的矮凳，「晚上你就坐这。」 这是把c位给了蒋舒艺。 说话间，村长也到了，手里拿了个大箱子，「怎么伤了？」他看到蒋舒艺下巴贴着的星黛露创口贴问，「摔了？」 「没事。」蒋舒艺帮他拿箱子，「今晚爷爷是主角，我坐后边。」 老村长着急：「那不行的。」他看着正拍摄的摄像机，「你们是来帮咱们的，你们是主角。」 村长也说：「对对对，我们就是陪你表演。」 他把箱子放地上，从里头拿出三把二胡，看着有些年头了。 蒋舒艺悄悄指了指摄像机，撒娇道：「我不会拉二胡，也没点音乐天赋，什么乐器都不会玩，可笨了。所以，爷爷，叔叔，你们是主角，我是你们最优秀的绿叶。」 老村长爱拉二胡，最喜欢《东方红》，全村人都知道。 两个人听她这么一说，忙说肯定把她教会。 老村长手把手教蒋舒艺，村长独自在边上练习，看她拉得有模有样，一点不像她说的什么都不会、笨，村长若有所思，把二胡放一边，也过去指导。 【魏军：@蒋舒艺妹妹，你好好练，我们也去排练了。】 群聊里大家都回来了，在节目组准备好的房间各自排练，蒋舒艺举着手机，把自己跟老村长都拍进去发群里：沖鸭！ 二胡比她想像中难，只有两根弦，音准全靠感觉，今天是她第一次摸二胡，超级难。好在她拉过小提琴，又有音乐基础，学得磕磕绊绊，还算过得去。 「姑娘，休息会儿。」老村长要给她倒水。 蒋舒艺哪肯：「爷爷，您坐，我自己来。」 她自己给自己倒上水，又把热水瓶拿过来放老村长边上，「爷爷，您也喝，喝完了我给您倒。」 老村长打开话匣子：「看到你们这么多明星来，我高兴。去年看着这么好的桑葚都餵了地，我真是心疼。」他忽然哽咽，「今年还好有你们，真好。」 蒋舒艺有心说点什么，又怕自己没经歷过这样的生活，口无遮拦说错话，一时无措。 村长忙打岔：「害，叔，说这些干啥？今年咱们肯定能过个好年了。」 「是是是，不说了不说了。」老村长抹了抹眼睛，「姑娘，你饿不饿？我老伴做了点心，这会儿也该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奶奶带了满满的点心，都是面粉做的，个头大卖相一般，但料足。 搁从前，绝不可能被送到蒋舒艺跟前。 第57页 「姑娘，来尝一个。」奶奶很热情。 蒋舒艺选了个花卷：「谢谢奶奶。」 奶奶高兴：「不谢不谢，我做的多。」她边说边提起篮子要给在场的工作人员送，村长就帮着她。 很快，一个篮子见底。 「想吃还有。」 蒋舒艺勉强吃完一整个：「够了够了。」她喝水，「真好吃，奶奶。」 「好吃就行。」 继续排练，奶奶在边上看着，眼睛就没离开过老村长。 蒋舒艺偷偷跟村长打趣：「爷爷奶奶感情真好。」 村长瞅瞅老村长，再瞧瞧奶奶，「我叔我婶，我就没看他们红过脸。」 蒋舒艺羡慕，蓦地想起沈寻。 真奇怪。 「舒艺。」 门口传来的声音，蒋舒艺一个激灵。完了完了，不仅莫名其妙想起人，都幻听了。 她呆了，一动不敢动。 「舒艺？」好听的声音落进耳畔。 蒋舒艺回神，真是沈寻，「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换药。」他语气挺无奈的。 蒋舒艺「哦」了一声，乖乖抬起下巴，等他弯腰凑近，她又勐地后退避开。 「不用不用，给我吧，我自己换。」他现在一靠近，她就要想起之前自己那蠢样。 沈寻拿创口贴的手顿在半空，眼神里有不解，更多的是纵容，像是在看闹脾气的小孩。 这个眼神让蒋舒艺觉得冒犯，什么意思？ 奶奶见状：「快换个药，留疤就不好了。」 蒋舒艺被留疤吓住了，看了看面前的沈寻，没决定好是不是丢脸自己回去，他已经伸手过来，「不会留疤。」 奶奶笑了。 蒋舒艺脸红：「哦。」 换好创口贴，沈寻轻声问：「学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蒋舒艺摆弄了两下二胡，「今晚要是出丑，你不许笑。」 威胁的话十分自然扔了出来，两个人俱是一愣。 老村长不解风情，帮蒋舒艺说话：「姑娘拉得可好了，已经能连贯拉成曲。」 话落，被奶奶拉了一把，他没懂，奶奶就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他赶紧摆手走远，给他们腾地方，「姑娘刚才没跟上我们，可难过了，小伙子你好好安慰安慰。」 奶奶：「……」 蒋舒艺和沈寻对望一眼，绷不住笑了。 尴尬走得悄无声息。 「你先练。」沈寻温声道，「我等会儿来看你。」 蒋舒艺挠了挠下巴的创口贴：「没关系，你也好好练，晚上我要拍视频的。」她沖他眨眨眼，「听说朋友圈背景可以设置成视频，我朋友圈背景说它最喜欢你。」 沈寻不由失笑，又是这一套。 「好。」 「快走快走。」 等沈寻走了，蒋舒艺晃悠了下双臂，胳膊也有伤，但已经不疼了。 「小伙子不错。」奶奶看着她笑。 蒋舒艺点点头，沈寻是真的好啊，她没意识到奶奶是那个意思，等察觉到奶奶快开花的脸，胳膊一收，「奶奶，您误会了。」 节目组拍了一下午练习的素材，这会儿都退出了房间。 奶奶坐到蒋舒艺边上拍拍她的手，她的手冰冰凉，不知道是真冷，还是被吓的，「奶奶老了，可眼神好着呢。」 蒋舒艺怔愣，奶奶又说：「他啊一看就是把你放在心上的。」 「眼睛骗不了人，小伙子眼里都是你。」 「咚」一声，像是有人在心湖投下一颗小石子，很闷的一声，一下沉进湖底，微波粼粼，散成不知所措的慌乱。 奶奶说什么？沈寻喜欢她的意思？ 那可太棒了，她就能击碎盛欢的假笑，往盛欢心口上插刀。 可是…… 本该高兴的蒋舒艺连唿吸都困难起来，许多说不清的情绪一窝蜂找上门，她彻底慌了神。脑中闪过许多画面，从他们录制第一站开始到今天。她手背蹭了蹭下巴，是他亲手给她贴的创口贴，蹭着蹭着，伤口隐隐作痛。 她回神，心情慢慢平復下来。 不会的，沈寻这一路对她的照顾不过是因为她是蒋铭洲的妹妹，还有，在他面前的她收敛脾气，假装乖巧，从来就不是真实的她。 怎么可能呢？ 想通了，蒋舒艺忽然被失落包围。 她沉默了许久，奶奶关心问：「小情侣有矛盾？」 蒋舒艺一噎，沉默着摇头。 奶奶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我跟老头子也总吵，从年轻的时候吵到现在，昨晚我们还吵过呢。可是啊，真分开见不着面吧，怪捨不得的。」 蒋舒艺好奇看她，村长不是说从没见到过他们吵架？ 奶奶目光落在老村长身上：「感情总要磨合。」她以过来人的经歷，语重心长，「不吵不闹不长久，做不了夫妻的。」 蒋舒艺垂眸，攥了攥拳，可她跟沈寻从来就不是吵不吵的问题。 「谢谢奶奶。」她挤出笑道谢。 奶奶只是给她捂着手，没再多说。 蒋舒艺从外套口袋拿出手机，轻点屏幕，立刻跳出沈寻毫无防备的睡颜。 他对她从无防备，而她古古怪怪都是漏洞的讨要照片，他也从没说过什么。 蒋舒艺很难过，如果沈寻知道真相，就再也不会理她了吧，当初她怎么就想到这么个馊主意了？ 第58页 晚上的表演很成功，不管是魏军赵柯的击鼓，还是宋词的独舞，沈寻和季如栩的配合更是默契，连蒋舒艺从没碰过的二胡压轴《东方红》都博得满堂喝彩。 结束后，节目组给大家准备了火锅，没有架镜头，任他们闹腾。 宋词和季如栩准备菜，魏军下厨煮底料，蒋舒艺则满场跑的布置餐桌。她在路边采了束野花摆餐桌，又从她包里找出自制的香薰在房间里点燃，还问村长的女儿借了蜡烛。 临时整出来吃火锅的房间瞬间变了个调调。 魏军端着煮好的底料出来：「妹妹，咱们就吃个火锅，没人看。」 又不是在跟拍，他觉得她瞎折腾。 蒋舒艺扫了圈房间，打算再去路边摘点野花，「那叫氛围，这么美美的吃饭心情好，我能多吃两碗肉。」 她边说边跑出去了，沈寻叫都来不及，只得追着她的方向跟在她身后。 「不怕摔了？」不该出现的声音，蒋舒艺摘花的手一顿，没有抬头，她自顾自摘。 沈寻跟着半蹲：「天黑了。」 没头没脑一句，她终于看他，「然后呢？」 「摔哭了都没人知道。」他像是在笑。 蒋舒艺「啧」一声：「诶你这人……」 面前是让她心慌意乱了一下午的人，还有她立了这么久的人设，她及时剎车，低头辣手摧花。 布置是一回事，让自己忙起来也是真的，不然总要想他，烦人。 沈寻眼瞅着她一点点捏花，伸手挡过去，「摘花还是拔花？」 两只手猝不及防碰上，蒋舒艺花也不要了，「咻」一下缩回去藏进口袋。 沈寻：「……」 拾起散落的花，他先起身，「走吧，回家了。」 蒋舒艺抿着唇，夜色中，她看不清他的脸，也藏好了她纷乱的心情，「哦。」 她什么时候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类人？扭扭捏捏，畏畏缩缩。 烦人。 她低着头走得极慢，饶是沈寻刻意放慢了速度，也架不住她几乎挪不动的脚步。再次停下等她，他朝他伸手，「天黑，别摔了。」 蒋舒艺停住，望着跟前的手怔怔出神。她收紧手，掌心湿漉漉的，是她用力掐着手里的花，它无声的抗议。 看她不动，他走回去，主动牵住她垂在一侧的手，「我饿了，舒艺。」 很轻的一下落在她心上，就这么被蛊惑了，她微微用力，他的手滚烫，很快捂热了她的。 沈寻嘴角的笑落在夜色里，温柔又宠溺。 进房间前，他主动松开手让她先进，没有人发现两人之间的端倪。 蒋舒艺插好花，她拍了拍脸，等脸冷却，乖乖坐好等吃。 魏军手机拍了一桌子火锅，又让大家看镜头来了个大合照发到微博。大家低头统一转发，季如栩转的最快，然后是赵柯、宋词、沈寻，蒋舒艺手比脑快，照例转发沈寻的。 直到点赞列表里又出现沈寻的头像。 【妈呀！宵夜嘛？这个点，我都饿了！】 【我最爱的火锅！我要举报！】 【只有我看到香薰和蜡烛吗？好浪漫～】 【沈寻又点赞蒋妹妹了。】 【哥哥也点了其他嘉宾的。】 【但沈寻最先点的是蒋舒艺的。】 微博热搜预定。 蒋舒艺刷到，又想起奶奶说的话。 「宋老师，我可以跟您换个位置吗？」她问对面的宋词。 宋词却看着蒋舒艺身旁的沈寻：「嗯？」 从上一站起，都是蒋舒艺跟沈寻坐在一起。 蒋舒艺脸不红气不喘：「我今天嗓子有点不舒服，吃不了辣。」 火锅是鸳鸯锅，辣锅正好对着她。 魏军很主动：「那有什么？给你把锅转……」 没说完的话被宋词打断：「好，我跟你换。」 魏军还要说，看着迅速拿上碗的蒋舒艺，又咽下了。 换位置，蒋舒艺跟宋词面对着面，与沈寻斜对着。 今晚是第二站录制的最后一晚，大家都喝上了啤酒，从录制开始的一波三折，到今晚精心准备的晚会，季如栩举杯对着蒋舒艺，「见谅，我说话急。」 「好说。」蒋舒艺碰杯，一笑泯恩仇。 魏军带头鼓掌：「回去都好好休息，周五再见。」 蒋舒艺埋头苦吃，眼神时不时落在沈寻身上，却又有意识的避着他。第n次看过去，他正听魏军说话，两个人隔了个桌角，他迁就的姿势，灯火下，他面容清俊儒雅。 她眼里便只看得见他了。 蒋舒艺眨了眨眼，冷不丁与他看过来的目光对上，她往嘴里塞了把娃娃菜，转头跟季如栩说话。 沈寻皱了眉，掌心仍有她的余温，视线追着她。 蒋舒艺自以为避过了风头，抬头时，目光再次相碰。她手抖了一下，抄起面前的啤酒就往嘴里灌。 兇勐的一口下去，又苦又涩，真难喝。 酒杯搁在桌面的声音，宋词最先注意到，「慢点喝。」她老母亲的心态，「多吃点菜。」 沈寻太阳穴突突跳，眼前都是上次蒋舒艺醉酒抱着他的画面。 再喝下去要出事。 蒋舒艺一喝酒就脸红，像是酒劲上了头，又似乎就是单纯为了避开沈寻，她开始拉着每个人说话。 第59页 魏军说之前在北京吃过一家很好吃的咬春饼，她马上回：「对，我也吃过一家很好吃的，在上海听我闺蜜说的，馋哭我了，马上坐飞机飞过去。」 她话多，一改往日的乖巧，开朗得过了头。 「还有还有，季老师，你下部戏是不是在镇江？我推荐给你一家冰激凌店，超好吃的。」 季如栩不喜欢冰激凌，还是问：「哪家？」她开玩笑，「不会也是打飞的去的？」 蒋舒艺竟然点头：「差不多，不过是开车去的，下午想起来，开到那都晚上了。」 魏军不能理解：「就为了一碗冰激淋？」 「可真够折腾的。」 宋词也觉得不可思议。 蒋舒艺理所当然说：「好吃啊，吃不到要哭的。」 魏军笑了，也就是蜜罐子里泡大的孩子才会因为吃不到好吃的哭。成年人的世界操心的事情多，吃的算什么，这是还没经歷社会的毒打。 他们不理解她，她也不觉得错。 后来，好像真的是酒劲上头，蒋舒艺有些头晕。沈寻在她碗里夹了不少菜，有肉有菜，她只瞅了一眼，摇头晃脑，「不吃！丸子里揉了香菜，我最讨厌香菜。」 宋词：「……」 今天中午的凉拌菜里也有香菜，她是吃的不多，但也吃了呀。 沈寻没辙，又帮她把丸子挑出去，她还是摇头，「不吃，碰到过香菜了。」 满桌人看她挑食，也看着沈寻为她忙前忙后。 很诡异的感觉。 偏偏蒋舒艺这样挑三拣四吧，并不讨厌，就是小女孩撒娇的语气，声音也是软软的。 「我还是喝酒好了。」她又要去拿酒杯。 沈寻眼疾手快：「别喝了。」 其他人也意识到她这是醉了。 蒋舒艺皱皱鼻子，看着他看着他还是看着他，她要哭不哭的样子，「你凶我！还不让我喝酒！」 沈寻头很疼。 蒋舒艺干脆去抢自己杯子：「我的！」 沈寻避开，一只手隔开她，又不敢用力。 蒋舒艺就开始蹦蹦跳跳扒拉着他胳膊，最后，一把抱在胸前。 沈寻胳膊被挤进一片柔软，差点摔酒杯。耳根有点痒，他忍了又忍，酒杯送到唇边一口闷。 喝完，他还将酒杯倒置，朝蒋舒艺晃了晃。 没了。 第二十一章 蒋舒艺眼睁睁看着沈寻喝完她的酒, 刚要发脾气，好傢伙，这人竟当着她的面把酒杯晃了又晃。 挑衅, 这是挑衅。 沈影帝气场十足, 一下「震慑」了所有人。 静, 很静, 特别静，宛如静止画面。 看出端倪的魏军和宋词隐晦对视一眼，再瞅瞅目瞪口呆的季如栩和赵柯, 魏军起身笑着说：「是啊, 喝什么酒？吃菜呀。」 他一打岔, 其他人附和，又开始说笑起来，余光却控制不住打量着对峙的那两人。 蒋舒艺看得一愣一愣的，在大家刻意的说笑氛围里, 终于酒醒了, 只有脑子还犯懵。 沈寻他什么意思？ 被围观的沈寻淡定回到自己位置，也顺手没收了她的酒杯。 蒋舒艺：「……」 酒都没了, 大可不必啊。 她游魂似的坐下来, 回忆自己刚都干了什么蠢事。 很好，这回记得清清楚楚。 让你喝, 让你喝。 欲哭无泪。 她摸着下巴的创口贴, 下意识去拿杯子, 好的，杯子都没了, 喝什么？ 在大家意味深长的目光里, 蒋舒艺选择躺平。 最后的收尾十分刺激, 可没人去提。收拾完桌子，大家回房休息。 蒋舒艺丢了脸，人设破碎边缘，她草草洗了澡，最后的酒劲都醒了。脑子里就跟安了小马达似的，反反覆覆出现她对着沈寻挑三拣四的画面。 蠢啊，说好的温柔乖巧小鸟依人呢？更关键的是，沈寻喝她酒干嘛？她的杯子嘛！ 多惹人误会，太疯狂了。 蒋舒艺又失眠了。 【fay，快看看，可惜你不在，描述不出来的味道。】 同事发来消息。 蒋舒艺悄悄掀开一个被角，宋词和季如栩都睡了，她索性穿上外套，赤脚拎着鞋子慢慢在房间移动。先从包里拿出她的调香手稿，再拿上笔，到门口时她回头确认她们没被吵醒，果断关上房门。 已经十二点半，民宿里静悄悄的，连拍摄了一天的工作人员都睡了。她穿上鞋到一楼走廊，走廊上有个小矮桌，摆了盏小油灯，灯还亮着，照亮了一方小天地。 蒋舒艺盘腿坐到矮桌前的小方垫，手机和资料都放上去。就这么一小会儿，项目组群里消息刷屏，都在讨论她前几天传过去的调香比例，还有不少关系好的同事艾特她，问她最近在做什么。 【fay，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我们需要你！】 蒋舒艺刷到这条，不由看向压在手稿本里的a4纸资料。她把沈寻当攻略目标，从他的电影到角色再到他的代言，她认认真真在研究，还有向茗茗找人写的影评和角色分析，她也都看了。不仅看了，还跟她的调香手稿一样随身带着，空了就研究。 这会儿看着，她良心又痛了，像是热浪，从心口迅速传遍全身。 很羞愧，她对不起沈寻。 蒋舒艺今天纠结了一下午，想了很多，也骂了自己许多次，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寻，但她依旧不会放过盛欢。 第60页 【fay：快了。】 见她冒泡，刷屏速度更快。 【哎呀，终于出来了？】 【国内现在是几点？】 【半夜了吧，小师妹怎么还没睡？】 群里人不多，不是项目组的同事就是跟她一个老师的师兄师姐，有中国人，也有法国人，大家都用英文刷屏，速度特别快。 【我们都想死你了～】 蒋舒艺笑了下，回：我也想你们啊。 配上一个特别拽的表情，她瞅了眼她在田家村记的笔记：对了，大家都在，想徵求下大家的意见，新香水我想取名《冬阳》。 群里一瞬的静默，随即更多人冒泡。 【什么意思？我有点没明白。】 【冬阳？会不会有点俗气。】 不等蒋舒艺解释就有小伙伴反驳：怎么俗气了？简单粗暴，冬日里的暖阳，听着就很温暖。 是有这么个意思，但不全是。 【fay：寒冬里的太阳，雨过天晴。】 也意味着初心。 【可！你这回是主力，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觉得挺好啊，风雨过后，明媚暖阳，和咱们这次香水的基调很合。】 【还跟《雨后》很搭。】 名字就这么定下，群里收起玩笑，一本正经跟蒋舒艺讨论比例和实验的问题。 【你说揉加的竹子，目前还没有特别合适的比例，怎么说呢，竹子有腥苦味，既要清新不甜腻，又不能沖了其他味，暂时没做出来。】 【我们也不想重复《雨后》的感觉。】 【既然叫《冬阳》，就是阳光下漫步竹林，美且淡的高级感，而不是月色下竹林的清冷感，是不是？】 蒋舒艺想了想，翻开手稿记录，也一一回了同事。 最后，她跟大家道歉：辛苦大家，我争取早点回来。 同事们又玩笑几句，都去忙了。 蒋舒艺合上笔记，打开沈寻的资料，页面是他唯一客串的一部电视剧。 向茗茗说她海，还真是，之前她确实挺喜欢小说里的先帝，但也真是三分钟热度，不到一个月就抛到了脑后，再也没想起来过。现在回忆当初她追作者追到微博的事，还挺奇妙的。 可是，真的巧，偏偏就是沈寻出演了这个角色。好像脱去伪装，其实他们也是有相同喜好的。 啊，更乱了呢。 蒋舒艺刷朋友圈，刷到向茗茗的宵夜。 【蒋舒艺：祝你月半！】 向茗茗发来感嘆号：几点了，你还不睡！！！！ 蒋舒艺换了个姿势，胳膊撑在膝头：你好意思说我？ 【向茗茗：我又不用上镜。】 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蒋舒艺扫了眼沈寻的资料：我问你啊，我有个朋友，她最近对一个人感觉有点奇怪。 不对，她都说的什么呀？果断撤回。 【向茗茗：你就你，还朋友。】 蒋舒艺：！！！ 向茗茗有点八卦：你跟沈寻怎么了？ 蒋舒艺想拉黑她：我睡了，再见。 【向茗茗：别啊，本来是晚了，想等你明天回上海再说的。】 【蒋舒艺：查到什么了？】 向茗茗担忧：你答应我，听了别激动。 蒋舒艺被她这么一说，脾气要上来：看情况。 【向茗茗：好吧，沈寻生活太干净了，除了你说的苏家的影子，盛欢没有半点踪迹，但是，撞许婷的司机确实有问题。我朋友查了盛欢的资金往来，有三笔款项自从许婷出事后，陆续被汇到司机帐户。】 【向茗茗：我不觉得盛欢真会这么明目张胆，所以，我还在查。】 【向茗茗：豆豆，一定冷静，淡定。】 被向茗茗千叮咛万嘱咐的蒋舒艺意外的没有她想像中的炸毛，更不曾失去理智。 【蒋舒艺：再查。】 对话框一时沉默，光是资金往来，没法给盛欢定罪，可也意味着许婷的交通事故有猫腻。 【向茗茗：放心，等你明天回来再说。】 蒋舒艺同样想不通，如果真是盛欢，又怎么会直接从她的帐户里汇款？真就这么一手遮天，无所畏惧？ 那她一定跟盛欢槓到底。 向茗茗叮嘱她早点睡，两个人互道了晚安。 蒋舒艺趴在矮桌，她转了转手机，无意中戳亮屏幕，沈寻的屏保映入眼帘。这张照片还被她刻意p上了几颗小星星，这会儿看着有些刺眼。 她推开手机，枕着胳膊侧过头。 漫天星光，特别壮观。 她又想起沈寻昨晚的微博，也是星星和月亮。 啊，烦。 蒋舒艺再换姿势，脑袋朝里头，她睁眼、闭眼，再睁眼，眼前忽然多了道身影。 穿着运动裤的大长腿，深色裤子很有质感，长腿笔直，就…… 蒋舒艺一个激灵，抬眼，对上沈寻的盛世美颜。 她怔住，好几秒。 妈呀，是他。 蒋舒艺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也不管是不是会欲盖弥彰，她捏住桌上散开的资料就往身后藏，还特别周到的往后一翻，倒扣。 沈寻：「……」 他坐到矮桌另一头，看着她，明知故问：「睡不着？」 蒋舒艺挪了挪屁股，干脆坐到资料上，「嗯，睡不着。」她拿起桌上的手机，「先导片出来，网友不是都说王者荣耀给我代言费了吗？我就研究研究。」 第61页 她边说边笑了两声，特别假。 沈寻点头，垂眸看向她身后。刚才他其实看到了，他亲手帮她捡过的资料，一眼就认出来。她怕他看到，他也知道，但不管她抱着什么目的，他都已经决定当不知道。 被他这么看着，蒋舒艺如坐针毡，赶紧去下载王者荣耀，「这游戏好难，我刚在网上做了不少笔记，还是看不懂。」 「是挺难。」他配合的拿出手机，登录游戏，「我教你。」 游戏音效闪现，蒋舒艺偷偷松了口气，看样子他是信了。 没想到沈寻这么好哄。 她下载完登录，确实看不懂，「你还会玩游戏？」 「你真会玩？」她有点怀疑。 沈寻挑眉：「嗯，以前在剧组玩过，下戏的团建活动。」他解释，「玩得不大好，只玩过一阵。」 蒋舒艺秒懂，她就说沈寻那副老干部样，怎么会玩游戏么。 沈寻像是她肚里的蛔虫：「但带你应该绰绰有余。」他话锋一转，「比你会一点。」 蒋舒艺惊悚脸，沈寻被谁附体？ 她低头看游戏，眼花缭乱的人物，这到底是什么游戏？ 只好求助沈寻：「哪个长得最好看？」 一直等着她的沈寻愣了一下：「嗯？」 蒋舒艺理直气壮：「哪个好看我玩哪个。」 沈寻失笑，报出几个人名，她就挨个去找，在小乔和王昭君里纠结。 他等了半晌，以为她在研究技能，问：「需不需要给你找攻略？」 沈寻原本想绕到她这边，想起她小心翼翼藏着的东西，作罢，「我先带你玩一局？」 蒋舒艺头都没抬：「再等我一下。」 又过了一会儿，她放弃，将手机推过去，「你说小乔和王昭君的皮肤哪个好看？」 沈寻无语，她却特别无辜且十分真诚的表情，他目光柔下来，嘴角弯了一下，「喜欢就都玩。」 蒋舒艺认同，喜滋滋拿回手机，「我也这么觉得。」 她下手可一点不拖泥带水，把两个人的皮肤全买了，还跟他秀，「怎么样？好不好看？」 「好看。」沈寻真诚夸。 蒋舒艺一副找到同道中人的模样，直接挪到他边上，「来来来，打一局，但我申明啊，我什么都不会。」 「好。」 两个人开了第一局，过程惨烈，如果非要沈寻来点评，那就是衣服再漂亮，奈何手残，这主动给人送人头，拉也拉不住。 蒋舒艺不开心：「一点都不好玩！」 沈寻揉了揉眉心，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饿不饿？」 「有点。」她可怜巴巴看他。 他手机放口袋：「吃不吃芒果？」 蒋舒艺眼睛一亮：「想……」再一想，「不吃。」 「嗯？」 「那东西吃起来烦人，都是皮，剥得满手都是，吃的时候更夸张，得煳满脸，烦。」 沈寻第一回 听说吃芒果烦的，看蒋舒艺真的眼神里写满了嫌弃，问：「你不是爱吃石榴？」 石榴更烦。 蒋舒艺捧着脸：「自己剥就不吃，没皮的我才吃。」 她是爱吃石榴，可每次都是家里阿姨给剥好了一碗给她。 不对。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石榴？」 沈寻笑容来不及收：「你哥说起过。」 蒋舒艺惊恐：「我哥？蒋铭洲？」 完了完了，他准没好话。 「我哥常跟你们提起我？」 沈寻看向别处：「偶尔。」 他这会儿话又少了，有高冷影帝那味，但蒋舒艺满脑子都是：我哥说我坏话了，我哥毁我形象了，我人设没了…… 啊，好想揪沈寻衣领问清楚，猪哥哥到底说她什么坏话了！ 她清了清嗓音，准备委婉问一问，谁知道沈寻忽然起来了，一直想着揪人衣领的小公举眼疾手快揪上去，一把抓了他裤脚管。 蒋舒艺：「……」 沈寻：「……」 四目相对，巨尴尬。 蒋舒艺「唰」一下收回手藏到背后：「我不是故意的。」她倒打一耙，「你干嘛去？」 沈寻好脾气：「不是饿了？」 看她不说话，他又说：「给你切芒果。」 说完，目不斜视往厨房走。 蒋舒艺心口仿佛被重重击了一下，一股暖意自胸口蔓延。她就这么捏着手机，傻愣愣的坐着，宛如雕像。 夜风微凉，直往脖子里钻，她缩了缩脖子，看着矮桌上她的调香笔记。 沈寻的资料！她人怎么直接挪沈寻这边了？ 连滚带爬坐回去，蒋舒艺赶紧将资料对摺塞笔记本里。 好险，幸好沈寻没往那看。 她又想起蒋铭洲：我要跟你绝交！！！ 【蒋铭洲：？？？】 蒋舒艺气唿唿打了一堆，还没来得及发出去，脚步声由远及近，她调到游戏界面，穿着漂亮衣服的小乔转着圈。 余光里，一个小碗被放在矮桌，白色的小碗没有任何装饰，里头搁了满满的芒果。切成很小的一块块芒果，油灯的光晕笼罩，就跟果冻似的。 然后，沈寻又坐了下来，「吃吧。」 带笑的声音被风吹入耳朵，她鼻子却有点酸。 蒋舒艺把手机塞过去，搪塞：「我都要死了，你帮我。」 第62页 「好。」沈寻接过。 一个吃芒果，一个打游戏，谁都没说话。 蒋舒艺捧着小碗，这不是她吃过最好吃的芒果，但一定是最甜的。 甜到了心坎。 她看向沈寻，他专心帮她打游戏，一点没察觉到她的目光。在这个本该让人恐慌又不安的夜晚，他出现了，让她暂时忘记了盛欢。 蒋舒艺再次陷入无法跳脱的怪圈，她想放弃原本的计划，又捨不得结束，一边告诉自己肯定行，一边又说不行。 她抬头，月色迷人，她的心更乱了。 沉默许久，蒋舒艺鼓足勇气，「沈寻。」 男人忙着帮她拿星：「嗯。」 「你认识盛欢吗？」心一横，她脱口而出。 同时响起的是「double kill」的游戏音效，沈寻松了松手指，侧头问：「什么？」 蒋舒艺提起的气泄了个干净：「没什么。」 她重新捧着碗，吃芒果吧。 第二天，节目组结束拍摄，原本对蒋舒艺的镜头补拍也取消了。素材够多，再剪辑剪辑，她不在的半天倒也不太紧要。 嘉宾大部分回北京，拖着行李箱到村口，经纪人和助理都等着。只有蒋舒艺和沈寻，一个是向扬亲自坐镇，一个压根没人来接。 等嘉宾走得差不多，向扬赶紧迎上来，「不是，小祖宗，这才几天？你又挂彩了？」 他接过她的行李给司机，眼睛还盯着她下巴，「昨晚看你们发微博，你拍照时是故意挡着下巴的？真伤了？」 蒋舒艺才不管他老母亲般的碎碎念：「哎呀，烦不烦？」发现节目组工作人员似有似无的打量，她不满，「你接我干嘛？」 有这大佬在，节目组都不敢走。 向扬不觉得有什么：「我都在这了，还能把你交给别人？」 他攥着蒋舒艺胳膊，小心检查，「还有哪儿伤着了？」 他只关心她的伤，这一幕落在沈寻眼里又不对了。 沈寻走近，停在蒋舒艺身旁。 蒋舒艺原本还在发脾气，感受到来自影帝的凝视，她瞅了一眼，发现这吓死人的视线是停留在自己胳膊。 好像抄作业被班主任抓包，莫名心虚。 蒋舒艺赶紧抖了抖，吓得缩回胳膊。 向扬遭冷遇，迎上沈寻的目光。 嗯，可怕。 蒋舒艺不动声色往后挪了一小步，立马变成她躲在沈寻身后。 向扬：「……」 沈寻弯了嘴角，回头问蒋舒艺：「我今天没人来接，能不能搭个车？」 「当然好啊。」她能说不好吗？ 向扬翻白眼，没人来接，节目组的车不是车？ 奈何小公举瞪过来，得得得，这祖宗最大。 最后，来接蒋舒艺的豪车里，她跟沈寻坐后边，堂堂向总沦落副驾驶。 无比诡异。 向扬从后视镜里瞅了瞅，越想越不对，他跟蒋铭洲吐槽：卧槽！劳资什么时候成保镖了？！ 第二十二章 蒋铭洲收到向扬微信的时候, 正跟几个朋友在会所喝酒。他瞅了一眼，手上的烟叼嘴里，他打字速度飞快：给我家豆豆当保镖还委屈你了？ 刚发送, 朋友叫他继续, 他摆摆手：不是你自己主动请缨的？ 向扬看到, 被他给气死, 就差最后一口气了。 他往后靠了靠，尽心尽力听墙角。 【向扬：给豆豆那是没问题，可沈寻啊……】 唉, 他又不知道怎么说了, 就蒋铭洲那个缺心眼的真是活该单身狗。 更气人的还在后头：那没事。 蒋铭洲这么解释：沈寻在节目里这么照顾豆豆, 他搭个车怎么了？沈寻是从咱们蒋氏娱乐走出去的，你就不知道护着点？ 瞧瞧说得那是什么话？ 【蒋铭洲：一个是我妹妹，一个是我兄弟，就你想得多, 满脑子都是不纯洁的黄色东西。】 向扬：…… 气吐血。 也不知道蒋铭洲是哪里来的蜜汁自信。 向扬自觉要操碎心, 手机丢一边眼不见为净，只竖起耳朵, 时刻关注着后头的两个人。 蒋舒艺努力贴着车门坐, 车里空间大，但山路颠簸, 绕来绕去, 不是胳膊碰上沈寻的, 就是他的腿撞上自己的。她觉得热，车窗打开条缝, 一个转弯, 她又倒他身上了。 这回是彻彻底底的贴一块, 她都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很烫，也很尴尬。 沈寻扶住她：「热？」他很快松开。 蒋舒艺坐好：「有点。」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转移话题：「打一局吗？」 沈寻也拿手机：「好。」 今天她玩的是王昭君，依然是最漂亮的皮肤，最菜的技术。她一边听他讲解，一边乱放技能，在他的掩护下，居然也拿到了一个人头。 蒋舒艺兴奋：「刚是不是我？」她眼巴巴瞅着沈寻，「是我吧是我吧？」 沈寻自然的点头，给她点赞：「很棒！」 蒋舒艺高兴了，跟他击掌，仿佛是已经赢了游戏。 然后，她就看到沈寻脸上的笑，是特别明朗的笑容，不似平时淡淡的，总是计算好尺度的微笑，显得十分深沉内敛。 这会儿他好像有了少年气。 蒋舒艺笑容微僵，像是会心一击，有什么东西绑架了她的小心脏，还恶劣的反覆揉捏，以致于「噗通噗通噗通」的节奏毫无规律。 第63页 怎么那么大声？ 再然后，她的王昭君死了。 蒋舒艺看着屏幕里的倒计时，叫嚷：「死了死了，又死了！」 沈寻看她一眼：「没事。」把自己手机递过去，他换了她的过来，「你先玩。」 自然得仿佛老夫老妻。 蒋舒艺看着手机里还挺帅的人物，完全失去了动手能力，她悄悄挪过去，很小声：「你平时多笑笑，别老面无表情的面瘫脸，也不要总是笑得太规矩，你要是跟刚才似的多笑几次，多少姑娘拜倒在你西装裤下。」 当然，现在喜欢他的也不少，她情敌可多着呢。 沈寻又笑了，还是刚才放开的笑，看着她的目光别有深意，「不需要。」他也很小声，「我不需要别人喜欢。」 蒋舒艺傻愣愣盯着他，几乎溺毙在他装满星辰大海的眼睛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偏偏他笑得越来越好看：「我只要我喜欢的姑娘喜欢我就行。」 蒋舒艺：！！！！ 妈妈呀，这说的都是什么？好撩啊！ 她后知后觉注意到两个人过分近的距离，脖子里痒痒的，都是他的气息。奈何她像是被定住了似的，往后挪的力气都没有。 完了完了，要憋不住了。 向扬实在看不下去两个人这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要背着他说悄悄话，他果断回头，松了松安全带探出身子，强势打断：「豆豆，玩什么呢？」 他一副兇巴巴的样子，拆散罗密欧和朱丽叶的大家长。 蒋舒艺吓了一跳，肩膀抖了抖，沈寻见状，不满的眼神杀过去。 向扬又不怕咯，理都没理，只问蒋舒艺：「玩游戏？」 蒋舒艺这才想起来手上的游戏，一看又是復活状态，忙把手机换回去。 交换手机的小动作赤果果发生在向扬眼皮子底下，他握拳，手上青筋跳跃，「早说啊，你喜欢哪个？我给你买皮肤，都买了。」 沈寻闻言，掀了掀眼皮。 蒋舒艺低头操作人物：「还用你说？」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也习惯了这么跟他说话，「我早买完了，哪用得着你？」 向扬硬凑过去：「来来来，加我一起玩，哥的技术槓槓的，保准带你起飞。」 蒋舒艺总算正眼看过去：「真的？」 「当然。」 向扬十分满意的看着蒋舒艺转瞬间就忘了沈寻，挑衅的朝他看过去。 结果…… 只瞧见沈寻低头看着手机，手指在屏幕灵活操作，表情却是平静的，丝毫没有受他影响。 行，不愧是演员。 三个人同一班飞机飞上海，在虹桥机场分道扬镳。沈寻助理等着接机，接上人直接送松哥家。 今晚在松哥家聚餐，开门的是他大女儿晶晶。她是沈寻的超级粉丝，眼巴巴等着他来，见到人就叫：「沈哥哥！」 沈寻愣了一下，笑着摸摸头，「作业都好了？」 晶晶噘嘴：「不提作业，咱们还是好朋友。」 松哥围着围裙出来，手上还有锅铲，「哟，咱们大影帝都不让人接，山路十八弯的还能晃悠去机场啊。」 沈寻嘴角噙着笑，轻描淡写看过去一眼。 松哥看懂了，但明知故问：「怎么回来的？」 话落，被人拎住耳朵，他嗷嗷叫：「疼疼疼。」 松哥妻子苏彤朝沈寻示意：「你快坐。」手也没松，「菜都要煳了。」 这话是说给丈夫听的。 松哥没等发力，被拎回厨房。 晶晶拉着沈寻到客厅，弟弟润润在茶几堆乐高，看到沈寻立即抱大腿，「哥哥。」 润润无齿笑，可可爱爱。 沈寻把人抱腿上，立马就被搂住脖子，晶晶很嫌弃，「你口水都要擦沈哥哥身上了。」 润润看都不看，攀着沈寻往上爬，被晶晶鄙视的瞪了好几眼。拉又拉不住，还把人粘着，她气得开电视机，看「益路同行」回放。 苏彤端着菜出来：「别闹。」 晶晶指着弟弟：「都是他！」 润润三岁，拿屁股对着她，气得她一巴掌拍过去，「妈，看弟弟呀。」 苏彤看着爬在沈寻身上的儿子：「他最近胖了，别惯着。」 沈寻将人往肩膀拎：「没事。」 苏彤没说什么，进去帮松哥。她是沈寻后援会的，去年润润生病，松哥在三亚陪新人进组，沈寻就开车带他们去医院，不小心被人拍到了放微博，这才有了影帝隐婚生子的说法，还说润润是他儿子。 润润在沈寻身上闹腾了会儿，老老实实下来继续玩乐高。他看着电视机，里头播到蒋舒艺问小姐姐借火，他笑了一下，点开她的微信。 小姑娘的笑颜就这么走进他眼睛里。 跟她的聊天框背景是录制第一晚，她发在微博的照片，上头还有她微博的水印。 【沈寻：到家了？】 发过去，石沉大海。 沈寻盯着手机，怔怔出神。 松哥拿着砂锅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大影帝。他缓了会儿，打量半天，走过去，「看什么？」 沈寻锁屏，动作很快。 松哥一脸抓到了的表情：「蒋舒艺？」他猜。 沈寻淡定解锁手机，退出微信上微博，「菜都好了？」 他语气平平，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第64页 松哥坐下来，若有所思瞅着沈寻的脸。瞧着没什么表情，也不是镜头下的清冷，其实就是心不在焉。 他意识到不对：「真是蒋舒艺？你们……」 电视里传来一阵笑，是魏军的，「妹妹啊。」 又是蒋舒艺。 松哥看过去，镜头恰好扫到沈寻，他看着蒋舒艺笑，很温柔。 心中警铃大作。 「沈哥哥，舒艺姐姐好漂亮！」晶晶神来一句，打断松哥的思绪。 「晶晶，差辈分了。」他故意板着脸说。 晶晶连着叫了三声「沈哥哥」：「就是沈哥哥。」 松哥是女儿奴：「行行行，你叫你叫。」 沈寻又低头看手机，微信仍旧没有回覆。 晶晶指着电视机，上头满屏「妹妹」的字幕，「什么妹妹么，舒艺姐姐明明跟沈哥哥很配。」 松哥惊讶：「妹妹怎么了？你知道什么？你不懂。」 晶晶不满：「怎么不知道？沈哥哥跟舒艺姐姐啊。」 松哥语塞：「你怎么知道？」 晶晶捂嘴：「秘密啊。」 松哥追过去，晶晶就躲，两个人绕着沈寻跑，松哥体力跟不上，不经意一瞥，蓦然定在原地。 沈寻的微信聊天背景是蒋舒艺？是吧？ 没有拍摄的几天，蒋舒艺难得家里蹲，老老实实等向茗茗的调查，更老老实实跟同事连线实验，连蒋铭洲都奇怪她的乖巧，怀疑她这是参加了变形记？性子都给掰回去了。 【沈寻：游戏吗？】 照例是沈寻来问，蒋舒艺忙着跟同事视频，用手机回覆：在外面，不玩了。 然后，她看着两人的对话。 跟从前像是调了个个，都是沈寻来问她玩不玩王者荣耀，但她回来后忙着工作，也忙着调查许婷的事故，通常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 更重要的她连向茗茗都没告诉，是她对沈寻的愧疚。坦白或继续，或者是什么都不说就这么断了，好歹留个美好的印象，她始终做不出决定。 「fay？」同事叫她。 蒋舒艺回神：「抱歉，继续。」 她放下手机，没再去看沈寻的消息。 等处理完数据，她下楼倒水，意外看到蒋铭洲，他正打电话，在说今晚的活动。 蒋舒艺倒完水，他还在打。 「会所」、「蒋氏娱乐」、「苏城影视」…… 她忍不住蹭过去，竖起耳朵。 「好，晚上见。」蒋铭洲挂电话。 回头，对上圆熘熘的眼睛，他吓了一跳，「干嘛呢？」 蒋舒艺喝了口水：「什么干嘛？你来我家干嘛？」 蒋铭洲下巴一抬：「怕你饿死。」 桌上摆了不少外卖袋，蒋舒艺这才发觉肚子空空，饿了。 「谢谢哥~~~~」她讨好的蹭过去，一个个打开。 蒋铭洲让阿姨拿了餐盘：「这几天天天家里蹲，不见你出去玩，怎么的，哪里受挫了？」 他以为她是因为网上的评论难过，节目播出，不少人被她圈粉，也有人做了她黑粉追着骂。 谁知蒋舒艺压根就没看：「没啊。」她坐等吃饭，就看着蒋铭洲忙前忙后，「网上又骂我了？」 蒋铭洲手一顿，仔细看了看她，确实不像受打击的样子。 哦，他忘了，他这个妹妹万事不走心，就网上那样的可能还比不上她纠结买什么颜色的包。 白操心。 蒋舒艺扒拉两口饭，想着自己确实挺久没出去玩了，「哥~~~~」 又是山路十八弯的撒娇，蒋铭洲眼皮勐跳，「别。」 蒋舒艺笑容秒收：「今晚你们去哪儿玩？带我呗。」 蒋铭洲狐疑：「又作什么呢？」 「什么作什么，我又不是小作精。」 「呵呵，您对自己的认识可真够肤浅的。」 蒋舒艺瞪过去：「谁是作精？」 蒋铭洲给她夹菜：「我。」 气顺了，蒋舒艺乖乖把他夹的菜吃了，「反正我闲着，我也要去！」 这是没得商量的意思。 她听到他们说娱乐圈的事，也许自己去了还能顺便打听点苏家和盛欢的消息。 蒋铭洲看着她微微一笑，特别官方的笑，「不是要绝交？」 他说的是录制最后一晚，她发的微信。 蒋舒艺一噎：「那还不是你在沈寻面前乱说八说。」 「冤枉，我说什么了？」 「反正他说是你说的。」 蒋铭洲可真冤枉，作势要拿手机问沈寻，蒋舒艺哪里肯，直接抢走放自己口袋。 蒋铭洲：「……」 「我到底说什么了？」他很委屈。 蒋舒艺挡他跟前，抱臂审问：「问你呀，从前你都在他那说我什么了？」 蒋铭洲回忆，一脸凝重。 她顿时紧张了：「哥，你真说我坏话了？」 蒋铭洲回想半天，轻飘飘，「不记得了。」 蒋舒艺：「……」 她「哼」了一声，气唿唿坐回去，他只得哄人：「好好好，晚上带你去，我亲自接你。」 蒋舒艺勉强满意：「本来就该接我去。」 蒋铭洲在她面前一点没脾气：「好，为公主殿下服务。」 沈寻没有安排工作，这几天捧着手机打游戏练技术，结果，蒋舒艺又不见了。很明显的冷淡，连沈哥哥也不叫了。 第65页 不粘着他了？ 他按了按眉心，蒋铭洲群里问今晚聚不聚，还是半小时前发的消息，他先问蒋舒艺：晚上排位吗？ 这次她倒是秒回：不了，今晚跟我闺蜜看电影。 沈寻皱眉：好。 他走到窗边，说不清什么滋味，好像她不再需要他，真正的三分钟热度。 许久，沈寻在群里回：好，晚上几点？ 也许可以问问蒋铭洲，蒋舒艺近况。 盛欢从隔离酒店出来，她被保镖围着，看到候着的孙简，眼中不耐一闪而过。 「欢欢。」孙简带了喝的，递过去，「你最喜欢的。」 盛欢挤出笑：「谢谢。」 吩咐保镖接，她对孙简笑得温柔，「我还要居家7天，不安全。」 她给他一个保持距离的解释。 孙简表忠心：「没事，我不怕。」 盛欢隐隐不耐烦，还是好声好气，「等我隔离完再约。」 孙简一颗心全在她身上，被她这么一哄，心花怒放，「好的好的，到家给我打电话。」 「好呀。」 盛欢戴上墨镜，被保镖簇拥着离开。 上车，她给助理打电话，「司机那边怎么样？」 助理小心回：「都安排好了。」 「蒋舒艺呢？」 助理迟疑一瞬，盛欢不满：「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我马上安排好。」助理惶恐。 盛欢还是不满意，但也没辙。挂了电话，她如往常一样刷微博，输入沈寻名字，跳出不少消息，轻轻松松获得他的信息。 她冷着脸，面无表情刷完，手机狠狠丢一边。 蒋舒艺什么都要跟她抢，这回还是沈寻，她绝对不会手软。 手机响了一声，她拿回来，被烦躁包围。 妈妈的语音：「怎么还没回来？让你不要出国你不听，回来隔离大半个月，你爸的财产都要被外头的小妖精吃干净了！」 盛欢闭了闭眼，打字回：马上到家。 蒋舒艺跟着蒋铭洲到会所，直达顶楼最好的包间，房间里已经不少人，看到她纷纷打招唿：「舒艺，总算得空了？」 「小公举，现在约你真难哦。」 「什么时候再去录节目？」 蒋舒艺脱了外套，气场全开，「你们又没约我！」 有人不依：「谁说的，群里约了你多少次了？」 蒋舒艺不管：「今晚就没问我。」 还有人问：「不追你的星了？」 向扬给蒋舒艺递了杯子，里头是果汁，她接过扫了一圈，都是熟人，只有几个生面孔，「姐追的不是星，那是万千少女的梦。」 大家「咦」的起闹声。 蒋舒艺没理会，直接去找向茗茗，她缩在角落，一反常态的沉闷。 「嘿，干嘛呢？」蒋舒艺拍了拍她肩膀。 向茗茗抬头看她，哭唧唧的模样，就是不说话。 蒋舒艺搂住她：「谁欺负你了？舒姐给你出气！」 向茗茗眼泪汪汪，刚要抱过去，手忽的缩了回去，惊恐脸。 蒋舒艺以为是惹她不痛快的人，恶狠狠转头，呆了。 看清身后的人，小公举表情裂了。 「嗨！」她举起手，哆哆嗦嗦，「好巧啊。」 沈寻目光在她脸上停了几秒：「真巧。」 顿了顿，他似笑非笑：「舒姐。」 第二十三章 蒋舒艺万万没想到会跟沈寻遇上, 还是在这样的场合，就离谱啊，压根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为什么会遇上？ 她缩了缩脖子, 之前对他犹豫不决是一回事, 真见到人了, 她想的什么123456789全部抛到脑后, 满脑子只剩下：不能让沈寻误会。 蒋舒艺吸口气，颤颤悠悠问：「你怎么在这里？」 看着她格外精彩的脸色，沈寻没有为难她, 「朋友聚会。」目光看向她斜后方, 他点了点头。 蒋舒艺循着看去, 哦，是那几个生面孔，她来时没在意，所以就没问。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心虚。 沈寻看着她, 回忆。 他这会儿手抄在裤兜, 脸上表情很淡，看不清情绪, 无端让人紧张起来。 蒋舒艺垂在两侧的手蓦地攥紧, 心突突跳。 如果她自拍一张，说不定就能发现自己此刻盯着沈寻的目光宛如一只饿狼, 下一秒就要嗷嗷叫那种。 如果她再回头看一眼, 铁定能发现自己被围观了, 大家趁她不注意，正聚在一块正窃窃私语。 沈寻想了想：「大概是万千少女的梦？」 蒋舒艺又裂了。 向茗茗「噗嗤」一下, 赶紧捂嘴努力憋笑。 影帝跟资料里不一样啊。 蒋舒艺这会儿脑子有点晕, 这得解释啊, 转念一想，不解释才好，「对啊，我情敌好多的呢！」 自觉转换人设，她语带娇嗔，「我说错了吗？没有呀！」 向茗茗惊呆了，万万没想到蒋舒艺是这样的女纸。她视线再次移到沈寻脸上，好傢伙，这人面露微笑，春风拂面是怎么回事？ 这两人有毒。 再然后，她就眼睁睁看着蒋舒艺收起小公主脾气，开始跟在沈寻身后。 「啊，最近好想你啊。」蒋舒艺粘着人说。 沈寻接不住话，一脸疑惑。 蒋舒艺赶紧扒拉他胳膊：「真的呢。」 第66页 不主动发消息、刻意冷淡是真，想他也是真。 见到人，更想了。 围观群众眼珠子掉了一地，他们大多是看着蒋舒艺长大的，谁见过她这么温柔对一个人？ 小群拉了无数个，低头打字。 【卧槽，这是咱小公举？】 【沈寻凭什么？】 【从来都是咱们围着她转，还没见过她围着人的。】 【今晚是不是益路同行第一期正片要播？】 群里开始问节目几点开播，有人发了直播连结，不约而同点进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发现都在看节目，又关了自己的，只围着一个手机讨论。 没有看直播的艾特上了蒋铭洲：怎么回事？ 蒋铭洲也懵了，只有蒋舒艺有求于他们几个哥哥的时候才这么娇娇柔柔撒着娇，还都是用完就丢那种。 有点不对劲，又好像没什么不对的。 【蒋铭洲：小姑娘家家的追星。】 向扬冷笑一声，这人缺心眼到家了。 他看向沈寻，目光如炬。 原本围着沈寻转的蒋舒艺消停了，换沈寻一手果汁，一手果盘跟在她身后。 男人一身剪裁精緻的风衣，风衣很随意的敞开着没有扣扣子，配上他清隽的气质，即便是在这群衣着考究的公子哥堆里也特别显眼。房间里不知道谁调暗了灯，他在偏角落的位置，光影不曾在他脸上停留，远远看去，他的侧脸轮廓有些模煳。 沈寻手上拿满了东西，并没有一丝窘迫，他不紧不慢跟在蒋舒艺身后，她则回头和他说话，他也配合的俯身，嘴角一抹淡笑带着毫不掩饰的纵容。 两个人竟然挺般配的。 向扬气稍稍顺了些，不管沈寻是做给他们看，还是平时就是这么对蒋舒艺的，好歹没有让他们小公举在众人面前丢面子。 蒋舒艺将果盘推到向茗茗跟前，沈寻低声说：「我跟朋友说两句。」 她很乖的放人，就这么看着他去找那几个她不认识的生面孔。 向茗茗吃了口瓜，原本得知家里给她安排了联姻悲伤成河，这会儿都忘记哭了，她伸手戳了戳蒋舒艺腰眼，「至于么你？」 瞧她眼睛都快黏沈寻身上了。 蒋舒艺看得目不转睛，没听清，「什么？」她问。 向茗茗硬是把她脸掰回来：「你干脆把自己装沈寻口袋里算了。」 蒋舒艺抖开脸，有一口没一口的喝果汁，「那不行。」 她目光失控的往沈寻那飘，就……还挺帅。 怎么也看不够。 向茗茗无语：「你真喜欢他？」 她就等着蒋舒艺嘴硬，没想到，喝着果汁的人竟然沉默了。 向茗茗惊悚的转头，只瞧见蒋舒艺拿着玻璃杯，杯口抵着唇，果汁却一口没进去。小公举就这么维持着僵硬的姿势，像是在发呆。 她忍不住推了一把：「回魂了。」 冷不丁一下，蒋舒艺手一抬，被果汁呛了，咳得惊天动地。 房间里突然安静。 她捂着嘴，看到沈寻往她这里看，忙摆手制止他过来。 「多大人了？还能呛到。」向茗茗递纸巾，给她擦眼泪水。 蒋舒艺没好气：「也不知道是谁害的。」 等咳干净，她又抿了几口果汁，想起已经没法嘴硬脱口而出的答案，她沉默半晌，「没有。」 向茗茗回头：「嗯？」 「也不能喜欢啊。」蒋舒艺小声嘀咕一句。 惆怅悄无声息蔓延，根本没法抵抗，他们之间隔着的可不止千山万水。 向茗茗抓住她话中的语病，许多话在嘴边要说，但她看看蔫了吧唧的闺蜜，再瞅瞅即便在跟朋友说话，仍时不时看过来的沈寻，彻底咽了回去。 这是蒋舒艺和沈寻第一次两个不同圈子的融合，原来他们并不是毫无交集。从几人的言谈中，她知道沈寻这些年不止有拍电影，还有不少投资。看到好剧本，即便不是自己上阵，他也会借着蒋氏娱乐的名义投资。 餐饮、房地产，连科技公司都有涉猎。 瞬间觉得她之前的资料算什么？冰山一角的一角而已。 蒋舒艺果汁不喝了，瓜也不吃了，就在那看着。她发现沈寻也就只跟几个人聊了聊，至于其他人，他只是坐在那，沉默的喝着酒，偶尔有人看他，他就回个客气的笑。 疏离的距离感，跟在自己面前判若两人。 向茗茗一直在吃果盘里的瓜：「我等会儿去打死我哥，资料一点不全。」她跟蒋舒艺咬耳朵，「你看王青，平时多拽一人，对沈寻也是客客气气。」 这里头的公子哥随便拎出一个背景都吓人，他们对沈寻不管私下怎么说的，面上虽算不上热情，倒也不曾怠慢。 蒋舒艺看了半天，打开沈寻的微信对话框。对话停留在他问她晚上游戏吗，她说要陪闺蜜看电影。 好一个看电影，看到会所来了。 蒋舒艺后悔万分。 但他怎么没问？ 蒋舒艺一边心塞，一边打字解释：本来是要看电影的，但是…… 打到一半，没打下去。 说个鬼话煳弄过去其实也不难，可她不愿意了。 蒋舒艺全部删了，老老实实打字：沈哥哥，我错了。 她乖乖认错。 发送成功，蒋舒艺缩着肩膀躲在角落，一眼都不敢看过去。 第67页 她是小可怜，可怜又无助。 手机响了，她赶紧看，沈寻竟然问她：错哪儿了？ 蒋舒艺被狠狠噎了一下，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这话要怎么接？ 头疼。 打了字又删，删了再打，完全没有一句话能留下来。 结果，她在那水深火热，沈寻慢悠悠发来一个游戏邀请。 好的呢，蒋舒艺果断加入。 于是，向茗茗就看着房间里大家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玩骰子的玩骰子，热火朝天，就他俩居然在那打游戏。要不是亲眼看到她的游戏界面，还以为他们盯着手机是在处理什么国.家大事。 向茗茗憋了会儿，还是捧着果盘凑过去，「要死了。」 话落，蒋舒艺的小乔死了。 漂漂亮亮的小乔整个人趴地上，并不美丽。 蒋舒艺白了她一眼，等復活，继续死，再復活，再死…… 然后，他们输了。 向茗茗没看懂：「不是，你俩这是受虐狂？什么游戏啊？」 蒋舒艺没理，又开一局，还是反覆死反覆输。 向茗茗乐了：「没一次赢的，你俩这是上演什么虐恋情深？」 蒋舒艺输得没脾气，手机丢一边，气鼓鼓吃瓜。 「你这手上功夫都在吃喝玩乐里了，手残点不丢人哈。」向茗茗幸灾乐祸，瓜被她啃得「卡巴卡巴」响。 蒋舒艺更气了，又拿回手机：说好带我飞的！ 她给沈寻发消息。 【沈寻：再来一局？】 还来？又得跪。 蒋舒艺不回。 向茗茗默默吃瓜，暗暗吐槽幼稚鬼。 沈寻又发了个表情，瞧见蒋舒艺看也不看手机，他皱了皱眉，一声不吭坐过去。 向茗茗：哇哦，戏来了，今晚瓜都吃撑了。 蒋舒艺：来哄我的？ 两个人期待的眼神，一个光明正大吃瓜，一个低头玩手指暗暗等着。 被寄予厚望的沈寻人是坐下了，半晌都没有开口。 蒋舒艺足足等了一分钟，还是把头转回头，委屈巴巴，「你就不能哄哄我？」 沈寻：「……」 向茗茗手里的瓜掉了：蒋豆豆这什么狗脾气？ 沈寻弯了嘴角，抬起手，向茗茗赶紧把果盘丢开，眼睛都不眨的看。 来了来了，真正的大戏。 沈寻手起，朝着蒋舒艺，距离她发顶不到一厘米，顿住。 一阵钢琴曲，是他的手机铃声。 蒋舒艺屏住的唿吸像被人戳了洞，全部放干净。 沈寻接起电话，匆匆几句，对蒋舒艺说：「我出去一趟。」 焦灼都写在他脸上，她愣愣的点头。 等人走了，蒋舒艺反手摸了摸头，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看他这么匆忙，应该是出了大事，她想问问有什么是她能帮的。刚解锁手机，她发现自己只认识他，他身边的人除了蒋铭洲，她一个都不认识。 很沮丧。 【蒋舒艺：怎么了吗？】 犹豫再三，蒋舒艺发过去。 很久，他没有回，她就盯着对话框里他们的合照。 向茗茗看了她好一会儿：「姐们，你真的完了。」 蒋舒艺沉默不语，她跟蒋铭洲打了招唿提前走人。回家路上，她看到「益路同行」的嘉宾群里都在说今晚的节目，她看了一圈，登上微博。 果然，很多艾特和评论。 有她大象鼻子的视频，还有魏军满场叫「妹妹」的画面，笑点竟然全在她身上。 因为节目播出，小君也开了直播，粉丝购买力特别强。 似乎一切都很美好。 【蒋舒艺真牛！我试了一下，大象鼻子十圈，转完直接倒地。】 【芭蕾是真练过，鑑定完毕～多才多艺，入坑入坑。】 【妹妹真可爱，眼里只有沈寻哥哥。】 【不瞒你们说，我每次看到妹妹看着沈寻都有种粉红泡泡的既视感。】 粉红泡泡？ 蒋舒艺握紧手机，手心有了汗。 【当初骂妹妹的出来道歉，明明岑晓沁跟妹妹看着很有爱啊！】 【真香真香，妹妹团宠石锤。】 【萌萌的蒋妹妹，你值得拥有。】 蒋舒艺生活里从来没有人说她乖巧或是萌，朋友们总说她娇气，作精，说她是小公举，但她这会儿看着视频，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她刻意的人设还是真情流露。 她跟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似的，机械刷着「益路同行」的实时微博。 【看到沈寻跟孟佳音了！「寻梦cp」可嗑！】 【不是吧？看着不像。】 蒋舒艺顿住，放大。 粉丝在微博发了照片，晚上拍的照片清晰度不高，两个人还都戴着帽子口罩，光凭照片确实很难辨认。偏巧的是，今晚她刚见过沈寻，对他那身行头简直不能太熟。 一眼，就认出是他。 照片里他搂着女人，保护的姿态，两个人都低着头，背景看不大出来。但从粉丝的爆料里，定位是在一个小区，就在会所附近。 蒋舒艺再放大照片，整个屏幕都是沈寻搂在女人肩膀的手。 从前，她总在微博刷到「显微镜女孩」，从来都是一笑置之，这回她算是彻头彻尾理解了这个词。 沈寻的离开是因为孟佳音？他满脸的焦灼也是因为她？ 第68页 跟在j市一样的事情，但蒋舒艺身上好像多了种名叫心痛的东西。脑袋搁到车窗，她身子蜷缩过去，冰冰凉的触感，一个激灵，脑子都清醒了。 【蒋舒艺：王者吗？】 她发完消息，反覆刷新微信，跳出沈寻的美短头像，是条语音消息：「我这边有事处理，晚点找你。」 他语速很快，夹着风声，带着股凉意。 蒋舒艺退了微信，emo了。 孟佳音比她重要，魔音环绕。 沈寻顺利接到孟佳音，躲开记者和粉丝，两个人从小区后门走。她经纪人比他晚到五分钟，开着车等在后门。 她今晚去友人家聚会，遭遇私生粉围堵，情急之下群里求助，只有沈寻离她最近。 坐上车，沈寻接到松哥电话，说被粉丝拍到的事。照片模煳，问题不大，不回应冷处理就是了。 他说了几句，挂电话看微信。 孟佳音也跟经纪人沟通好后续事宜，瞧见沈寻一直在看手机，问：「蒋舒艺？」 「嗯。」他还是看手机。 孟佳音诧异，短暂的怔愣，「都不带犹豫的？」 她放松下来，又有几分释然，「都说蒋舒艺是关系户，我不知道她是什么背景，但……」 灼灼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她剎住车，四目相对间，她意识到自己逾矩了。 「抱歉，我没有其他意思。」孟佳音敛笑，「我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 沈寻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不满，或者说其实没什么外露的特别情绪。 「谢谢。」他说。 孟佳音露出笑，以为这茬过去了，他却话锋一转，「但是，我跟她的事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来点评。」 他就差指着鼻子说，蒋舒艺的事轮不到其他人指手画脚。 孟佳音愣住，沈寻鲜少有这么不给人面子的时候，从她认识他起，哪怕被资本施压，再难看的场面他通常也是一笑置之，或是礼貌而客气的说句「谢谢」。所以，外人总说他仿佛什么都不在乎，对他的印象大多是高冷又不好接近。 「沈寻，我……」她嗫嚅着想解释。 「我知道。」沈寻笑着说，「不用在意。」 孟佳音说不下去，她本意是提醒，圈子里待久了，多少能看出来些蒋舒艺跟他们是不一样的，小姑娘又姓蒋，或多或少有些猜测。 豪门跟娱乐圈向来是营销号最喜欢的八卦，但显然，确实不需要她多说。 最后，孟佳音由衷祝福：「恭喜。」 沈寻客气道谢。 两天后，节目第三站录制，是个未经雕琢的海边小镇，天蓝海清。相比前两站的任务，这次纯游客路线。 蒋舒艺落地，手机里有沈寻的消息。 【沈寻：等你一起去酒店？】 这两天她心气不顺，便跟着向茗茗到处玩，许久不见的髮小朋友见了一通，酒局一轮又一轮，也没有再上游戏。沈寻的消息她都「嗯嗯」，「哦」、「啊」的敷衍，说不出的矫情。她还特意跟他错开了航班，没想到他会来问她。 蒋舒艺冷漠回：不用了，我有人送。 怕他再发消息，她干脆提前堵上：向扬会送我到酒店房间。 【沈寻：好，注意安全。】 蒋舒艺没再回，到酒店前台登记，恰好遇上孟佳音。狭路相逢，她才想起来这一站孟佳音是飞行嘉宾。 整整四天半，躲也躲不掉。 蒋舒艺心更痛了。 孟佳音已经办理完入住，拿着房卡问：「没有跟沈寻一起？」 蒋舒艺一愣，不说还好，一说她就emo。 「没有，我们不顺路。」她客客气气回。 她再不痛快，刻在骨子里的教养，她做不出让人难堪的事，也没那资格。 孟佳音察觉到蒋舒艺的冷淡，她笑了笑，知趣的没再多说。 两个人拖着行李一块进电梯，节目组提前订好了房间，都在同一层相邻的几个房间。因为拍摄，保安提早腾出的电梯，电梯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两人不远不近的站着，气氛尴尬。 孟佳音从电梯镜面里看着蒋舒艺，很年轻的小姑娘，长相漂亮，品味不错，身上没有多余的饰品，甚至看不出品牌，但能看出来应该价格不菲。 原来沈寻喜欢这样的。 她打破沉默：「从前沈寻拍戏经常半夜被女明星敲门。」 一句话就吸引蒋舒艺的注意力，她看过去，眼里闪过好奇，故作的高冷崩裂。 孟佳音笑了，是还挺可爱的。 「但是啊……」她故意卖关子，果然看到蒋舒艺一脸紧张。 「他死活就是不肯开。」孟佳音沖她眨了眨眼睛，揶揄的味道很浓。 蒋舒艺看明白了，这是赤果果的调戏。可是，跟她说这个干嘛？她又没有半夜敲门。 不对，好像敲过那么一次，虽然，她醉酒不记得了。 蒋舒艺很谨慎，正想问一句，电梯开门，熟悉的说话声随之涌了进来。 她抬眼，是沈寻和魏军。 对上眼的瞬间，沈寻眼神里似乎写着：向扬？ 第二十四章 蒋舒艺嘴角客气的笑来不及收回, 在见到沈寻时，就这么僵住。 孟佳音不明就里，先跟魏军打招唿, 再解释：「我跟妹妹正好在前台碰上, 你们要下去？」 第69页 沈寻拉下口罩对蒋舒艺笑了笑, 笑得她更心虚了。 这会儿再伶牙俐齿都没用。 她想嘆气, 又收住，心虚的不该是她啊，又不是她丢下人跑路。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气氛诡异。 孟佳音索性去跟魏军说话：「老大哥多指教。」 节目播出, 大家都这么叫他。 魏军也不在意：「客气客气了。」 他转而问蒋舒艺, 语气更亲近，「妹妹，怎么一个人来了？」 她身旁连个助理都没有。 蒋舒艺：「……」 怕什么来什么。 她偷瞄沈寻，组织措辞, 没想到他主动开口了：「现在不下了。」 他回孟佳音, 并没有为难蒋舒艺。 孟佳音闻言眉梢一挑，看向蒋舒艺, 连魏军也看过去, 隐晦一笑。被打量的蒋舒艺明白过来，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坦坦荡荡迎过去。 几个人一块去房间, 沈寻落在后头替蒋舒艺拖着行李箱, 她也没拒绝。 还是好奇那晚他的焦灼，她想了想, 直接问：「我看到你跟孟老师的微博了。」 沈寻短暂的惊讶, 那晚的事情并没有上热搜, 没想到她看到了，联想到她的冷淡，「佳音遇到私生粉。」他没有说细节，简单解释。 蒋舒艺点点头，没再问。 沈寻看着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的忽冷忽热，他配合得有点愁人。 到蒋舒艺房间，沈寻止步，把拉杆箱交还她手里，「晚上六点集合。」 「哦。」她拎住，道谢。 客气得有些不寻常了。 沈寻看了她好几眼才离开，走了几步，他又回头，「最近不玩游戏了？」 蒋舒艺抠着拉杆：「嗯，手残，玩不会。」 典型的三分钟热度，她早就没了兴趣，之前硬熬着玩大部分也是因为他。 沈寻沉默了一会儿，心底忽然升起一股烦躁，又很快被他掩饰过去。他似乎笑了一下，转身回房。 晚上集合，众人结伴到节目组准备的套房，没想到沙发上早就坐了人。季如栩最先认出来，90后流量小生祁迹，这两年致力转型，也拍了几部主流正剧的配角，节目组竟然把他给请来了。 祁迹见到前辈，起身客气打招唿，但不咸不淡的态度，并没有过分亲近。 节目组介绍完，解释本站规则，不再是女神队和大哥队的分组，8位嘉宾男女两两组合，不同地图分组游览。 节目组：「依然是抽籤决定。」 按顺序飞行嘉宾先抽，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的，孟佳音一上来就抽到沈寻，魏军打趣：「佳音你这是一来就把我们的哥哥妹妹组合给拆了。」 话音刚落，祁迹抽出蒋舒艺照片。 集体噤声。 孟佳音打破沉默：「放心。」她对着蒋舒艺指指沈寻，「我一定帮你看好他。」 大家就笑了。 挨个抽籤，魏军跟季如栩，宋词和赵柯，意料外的组合，播出时必定又是热搜预定。 完成组队，8个人去聚餐，没有摄像机跟着，在一个方形桌两两搭档坐在一块。 巧得很，沈寻跟蒋舒艺面对面。 火锅加撸串，节目组本意是让嘉宾交流感情，奈何祁迹自己管自己，真正的高冷范，瞧着有些不合群。 魏军带头：「妹妹明天要跟新朋友玩，紧张不？」没等蒋舒艺答，他cue祁迹，「我们妹妹迷煳，带着她可有些辛苦了。」 蒋舒艺被点名：「您这话我不爱听。」 谁知，祁迹放下筷子，「没关系。」他转头对她笑了一下，挺开朗的。 蒋舒艺一顿，有些迷惑，总觉得他好像认识自己似的。 低头给蒋铭洲发消息，她问：祁迹什么路子？ 蒋铭洲很快回：跟我没关系，节目组安排的飞行嘉宾，怎么了？ 【蒋舒艺：没什么。】 那就奇怪了。 蒋舒艺抬头，魏军不知道说到什么话题，大家都在笑，连沈寻都笑得眉眼弯弯。 【蒋铭洲：这次孟佳音作为飞行嘉宾跟你们一块参加节目，豆豆，找机会撮合撮合她跟沈寻。】 宛如炸弹，直往蒋舒艺心口丢。 她不想回。 蒋铭洲又说：以前孟佳音喜欢沈寻，沈寻这么多年感情不开窍，我们猜多少应该也跟她有点关系。当年他们俩几次合作我们都看在眼里，你不知道，就差临门一脚他俩就该捅破窗户纸了。 蒋舒艺唿吸一滞，心口仿佛有把火在烧，一下蹿到脑门，烧得她有些晕眩。 许久，她才从茫然中回神，对话框里有几条蒋铭洲发过来的消息。 【蒋铭洲：他们之间挺复杂的。】 【蒋铭洲：要不是两年多年前沈寻妈妈生病，他跟孟佳音早就在一块了。】 【蒋铭洲：豆豆，他是哥的老朋友，对你也是照顾，咱们能帮一把是一把。】 蒋舒艺手机藏在餐桌下，下意识去看对面的沈寻。他跟孟佳音在说话，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努力去听，还是什么都听不着。 说起来这两个人都是颜值堆里的大高个，这么坐在一块有说有笑，真真的赏心悦目。也不是说他俩多亲密，甚至两个人之间还有些距离，这会儿是孟佳音在说，沈寻只认真听着，但大约是她带着滤镜在看，就觉得……真般配。 第70页 许是她看得太赤果果，沈寻往她这里看过来，然后是孟佳音，两个人都对她笑。 真默契，太扎心了。 最关键的，蒋舒艺感受到了来自孟佳音的善意。 她忍不住试探蒋铭洲：你不知道我喜欢沈寻？！！！ 【蒋铭洲：知道啊。】 蒋舒艺无语，是她拳头不够硬，还是她比不上孟佳音？ 【蒋舒艺：知道还要我撮合？】 蒋铭洲更气人：别逗了，亲哥都得说实话，就你这三分钟热度，你什么时候正经谈过恋爱？ 万箭穿心。 蒋舒艺都来不及捂胸：是，是没谈过，你不也是！ 她跟蒋铭洲互相伤害：只会沾花惹草，好不容易收个心还追不上人家。 蒋铭洲不甘示弱补刀：哥那叫有经歷有阅歷，总比你连恋都没恋过的好。还说喜欢沈寻，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蒋舒艺输了。 她深唿吸几次，又看一眼沈寻，好奇问：你怎么知道我对沈寻就是三分钟热度？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好一会儿才进来消息：好，那你说，你喜欢沈寻哪儿？ 蒋舒艺噎住，她确实一开始目的不纯，但她是…… 【蒋铭洲：不是我说啊，就你那臭脾气，我都怕你糟蹋人。】 可真是感天动地好哥哥。 蒋铭洲消息一条接一条：再说，你俩真不合适。 他一本正经跟蒋舒艺讨论沈寻：就沖你是我妹妹，他也不会喜欢你。 沈寻这个人看着淡漠，实则一点也不。大概跟他过早进入娱乐圈有关，往往是为了迁就身边人，委屈自己也不在意。说起来，搁别人身上他真是个好对象，挺让人放心的。 可惜，蒋舒艺不是别人，蒋家也不是一般家族。 倒不是说蒋铭洲看不上人，恰恰因为沈寻是他多年好友，他才更不忍心沈寻遭遇冷待，也捨不得沈寻和蒋舒艺吃苦头。所以，第一站录制苏家插手塞人干预，他并没有出手，不然，他分分钟早跟人干上了。 蒋铭洲语重心长：豆豆，参加节目没问题，玩够就收收心，婚姻不是儿戏，其他好商量。 他站在哥哥的角度：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假如有康庄大道，有更圆满的方向，谁又会想去跨越山海？ 蒋舒艺看着蒋铭洲一下比一下勐的暴击，很沮丧。 她抬头，目光又一次停留在沈寻脸上。眼前不断闪现这短短的时间里跟他之间的片段，胸口更是像被什么堵了一般，闷闷的难受。 很久，蒋舒艺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她以为是蒋铭洲，没想到会是许婷的妈妈。 【许妈妈：舒艺，抱歉，阿姨看到你在录节目，不知道你是否方便接电话，所以，原谅阿姨只能用这么不正式的方式来跟你说。今天，给许婷缴费，我跟她爸爸没办法动了你给我们的卡，没想到卡里有不少钱。阿姨谢谢你，但阿姨觉得如果许婷知道，也不会白白接受你的卡。 阿姨给你写了张借条，先拍照给你，你下次来看许婷的时候跟我或是许婷爸爸说一声，不管到时是我还是许婷爸爸在，都可以把借条给你。 孩子，阿姨真的很谢谢你，能有你这么好的朋友，是我们婷婷的福气。】 蒋舒艺看完呆了一瞬，鼻子蓦地一酸，眼眶热意涌动。 她转过头擦了擦眼睛，打字：好的，阿姨。 她没有拒绝，她知道只有这样，许婷父母才会安心用她卡里的钱。 【蒋舒艺：阿姨，我们在国外读书的时候都是婷婷照顾我，能有她这么个好朋友，也是我的福气。】 蒋舒艺忍住眼眶的酸涩，点开许婷妈妈拍来的照片。他们不知道，都是因为她，许婷才会成为盛欢的目标，无论她现在做什么，都无法弥补许婷受到的伤害。 【沈寻：怎么了？】 手机跳出沈寻的头像，她没有抬头，只回：没事。 然后，蒋舒艺看着蒋铭洲的消息，从头到尾她反覆看了几遍，算是梳理明白了。 蒋铭洲这么关照沈寻，肯定对着沈寻也是这么交代让他照顾她的。这么一想，之前沈寻对她的照顾很说得过去，是她过于自作多情。 她最近反思过，有点通了，不管她对沈寻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愧疚也好，拨乱反正也罢，能看到他有个好归宿也好啊。所以，撮合沈寻跟孟佳音，她好像也不再排斥了。 只要沈寻有了对象，盛欢就得炸。如果还是她撮合成功的，盛欢那得上天。虽然比不上沈寻跟自己，但这似乎是最好的结果了。 蒋舒艺收了手机开始撸串，大家在说沈寻跟孟佳音的新电影，她默默听了一阵，做足了准备，「我也在嗑沈老师跟孟老师的cp。」 随着她的插话，突然的安静。 沈寻看过去，眼神里透着不解，倒是孟佳音还笑着，「妹妹还嗑cp？」 「我跟沈寻就是戏里cp，真人cp可就离大谱了。」她十分坦荡的自我调侃。 蒋舒艺硬着头皮：「怎么会？帅哥美女更养眼啊。」 沈寻蹙眉，看了她许久，魏军和宋词以为两人又闹小别扭了，就当没看到，只有孟佳音看看沈寻，又瞅瞅蒋舒艺，哑然失笑。 这么蹩脚又急切的撮合，分明就是神仙打架，她可不想做那条鱼。 孟佳音起身拿了两串鸡心，一手一串分别给两个人，「来，你俩都是我的心肝宝贝，我谁也不偏心。」 第71页 宋词忍不住多看一眼：「我不是你的心肝宝贝？」 「那哪能？」孟佳音挑了串牛肉，她知道宋词不吃羊肉，「您是咱们的大宝贝。」 气氛又火热起来。 蒋舒艺盯着碗里的鸡心，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拿筷子夹肉，冷不丁对上一双眼睛，是祁迹。话少又高冷的男人就这么看着自己，被抓了包也没有任何不适，反倒对她笑了笑，是似笑非笑。 她莫名，什么意思？ 孟佳音跟众人调侃了一轮，看了看身旁沉默不语的沈寻。说实话，他不说话的时候，迫人的气场有点难熬。 【孟佳音：怎么的？新情趣？】 显然，沈寻没有心情答疑解惑，孟佳音看向蒋舒艺，若有所思。 聚餐后，大家一起回房间，蒋舒艺跟向茗茗闲聊，脚步越来越慢。 向茗茗被家里安排联姻，莫名其妙多了个未婚夫，正跟她哭唧唧吐槽：好烦，我家又不缺钱，联什么姻？我都没见过！！！ 【向茗茗：万一巨丑……】 向茗茗是外貌协会资深会长，蒋舒艺调侃：万一是个大帅比。 【向茗茗：得了吧，帅哥还需要被安排联姻？】 她又羡慕起蒋舒艺：叔叔阿姨多好啊，都没给你安排上。 被羡慕的蒋舒艺一秒陷入低气压，她想起蒋铭洲的话，心情沉重。 心情这么一沉，脚步重得迈不起腿，一下落到最后。 她嘆了口气，耳边冷不丁跟着一嘆，她下一口气把自己给呛着了，「走路怎么没声？」 沈寻伸手，蒋舒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大步，他的手僵在半空。 他盯着她看了会儿，仿佛要望进灵魂深处，她被看得心虚不已，干巴巴笑：「我在想事情。」 「嗯。」沈寻收回手，很自然塞进裤兜，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成拳。 因为她的反应，他心里有点烦躁，反覆想着她在房门口说的对游戏失去兴趣，第一次体会到蒋铭洲口中的三分钟热度。 所以，他已经成了她三分钟热过后的凉白开？ 沈寻一时间五味杂陈，有愤怒，又有无奈，最后，他只能对她投降，「我跟孟佳音是朋友，也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他在解释，蒋舒艺很认真听了，但理不直气很壮，「男女间就没有纯友谊。」 她直视他的眼睛，瞧着一派天真。 沈寻：「……」 「你跟向扬也是？」他反问。 「我们怎么是？他是我哥发小，算我半个哥哥。」蒋舒艺不假思索，说完一个咯噔，被影帝的死亡凝视笼罩。 他眼神里明晃晃写着：你看，双标。 蒋舒艺结巴了一下：「我们不一样！」 走在前头的人说说笑笑，其实早发现落后的两个人越走越慢，到最后他俩好像还走不动路了。几个人心照不宣的默契，都当没看到，也没去叫人。 魏军看向孟佳音，意味深长，「以后你就习惯了。」 孟佳音一愣，被老大哥的护短说笑了，「好咧。」 「哪里不一样？」沈寻追问。 蒋舒艺辩不过就耍赖：「反正你俩挺配的。」 她语气酸熘熘的，气势又不足，但她满脑子都是蒋铭洲说的他俩就差临门一脚了，她之前是哪里来的自信去猜沈寻是不是喜欢自己？ 这才是离大谱了。 沈寻闻言，表情几分微妙，「我跟她是朋友，所以，她有事，能力范围内我会无条件帮她。」 哦，无条件帮她。 蒋舒艺听懂了：「我知道了，我明白了。」 沈寻：「……」 第二天正式拍摄，大巴先去预订的海边民宿，妥妥的一线海景房。抽籤分房时，蒋舒艺觉得老天爷都在跟她作对，又是她跟孟佳音。 分完房，各自回去整理行李，孟佳音麻利收拾完，坐在自己床上看手忙脚乱的蒋舒艺，「妹妹，你嗑我跟沈寻的cp不会是因为前两天的微博爆料？」 蒋舒艺意外她会主动提起，思索该怎么回。 可孟佳音没给她这个机会：「这沈寻就挺冤的，我遇上私生粉，躲不开。」 昨晚沈寻跟蒋舒艺解释过了，不过，她这会儿没有打断，也没有说自己早就知道。她放下手上的东西坐到床边，跟孟佳音面对面听她说。 等孟佳音说完，她才问：「沈寻告诉你的吗？」 她以为她是因为沈寻在解释。 孟佳音双手撑床舒展大长腿，姿势慵懒，「这跟沈寻有什么关系？」她顿了顿，「我就不能自己交个朋友？」 蒋舒艺诧异，这孟佳音有点意思。 她主动坐过去：「当然可以。」她伸手，更郑重的自我介绍，「你好，蒋舒艺。」 孟佳音握上：「你好，孟佳音。」 挺尬的桥段，但又没什么不对的。 蒋舒艺看着含笑的孟佳音唿出口气，人与人之间的气场实在奇妙，可能只需要一眼就知道对方跟自己合不合。对于孟佳音，不管是她们第一次见面还是误会她和沈寻后的再见，蒋舒艺都没有一点讨厌过她。 这样的孟佳音跟沈寻在一起，她光想想都觉得美好。 节目组再次让嘉宾抽籤选路线，这一站一直在抽籤，魏军吐槽：「这是没点自己选择的余地？」 宋词率先去抽：「靠天咯。」她抽了一张，「看老天疼不疼你。」 第72页 蒋舒艺抽到復古老街，小镇上出了名的恋爱圣地，她挺无语的，所以老天觉得她缺爱？ 她瞅了眼仿佛事不关己，两手抄兜里看风景的冰块脸祁迹。 就……离谱啊。 蒋舒艺听到沈寻公布他们的路线，恰好在老街附近的一座山，登上山顶能看到山海，她去找孟佳音，「我们能交换吗？」 沈寻本能的警觉，孟佳音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喜欢老街？」 蒋舒艺摇头：「喜欢，但更喜欢爬山。」 胡说，她其实最讨厌爬山，可为了沈寻跟孟佳音，她得拼了。 沈寻看出她眼中的悲壮，欲言又止。 孟佳音不知道：「好啊，我们跟你们换。」 蒋舒艺偷瞄沈寻，很快收回目光，「谢谢佳音姐。」 从友好握手起，她就这么叫她。 两队交换地方，节目组也不好说什么。 在民宿前出发，四队四个不同的方向，蒋舒艺踢着沙，往沈寻离开的方向张望。 她够尽责了吧，得去跟蒋铭洲邀功。如果他们成了，她就是功臣。 就是……她鼻子酸酸的，眼睛也酸，脑子可能也酸了。 祁迹一直等着她，忍不住出声提醒：「再看脖子要断了。」 他居然开起玩笑，蒋舒艺被戳中心窝子，不满的瞅了一眼。哪怕开着玩笑，他也面无表情，真是块冰。 又踢了把沙子，她提不起劲，「哦。」 祁迹拎起她的背包：「开始吗？」他把她的包背肩膀上，「现在两点，再不上去赶不上吃饭。」 他说得过于一本正经，还是蒋舒艺认识他以来最长的一句话。 「爬。」她看着远处的山，咬牙说。 祁迹勾唇，跟在她身后。 如果问蒋舒艺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那一定是为了别人的爱情，无私奉献自己的腿。 山上没有缆车，一步一步靠双腿爬，一眼看不到尽头。 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爬山。 蒋舒艺一边爬一边默念沈寻的名字，很快，连沈寻都没用了。 真不行了。 她大喘着气，祁迹停下来拉她胳膊，让她借力上了个台阶。 「不行了不行了，真不行了。」蒋舒艺朝他摆手，眼睛都睁不开。 祁迹从包里拿出水：「更喜欢爬山？」 他声音好听，不像他这个人这么冷，说出来的话却让人生气。 蒋舒艺有苦难言，找了个落脚的地方就坐，「是山太高。」 祁迹笑了笑，拧开瓶盖给她，等她接走，他坐到她边上。 摄像机去拍景，跟拍导演也凑在一块说素材，蒋舒艺缓了好一会儿才平復心跳。她拧上瓶盖道谢，发现人跟人的参差真是气死人，自己喘得下一秒就要断气，这人却风轻云淡看风景。 好气。 祁迹感觉到她嫉妒的目光，嗤笑一声，把水收回包里，「蒋老师，乱点鸳鸯谱会变丑。」 蒋舒艺：！！！ 「谁乱点了？」 「我不知道。」 祁迹气死人的回了一句，然后，他就这么看着她，足够深沉的目光。 蒋舒艺盯着他：「我是不是哪里见过你？」他对她的态度微妙，不像初识，「或者你认识我？」 祁迹将包潇洒往肩上一甩：「你猜。」 蒋舒艺：「……」 真是好吊炸天的回眸一笑哦。 祁迹没管她：「走了。」 蒋舒艺叫：「不是休息？」 「我饿了，下去好吃饭。」他已经先她一步走了。 蒋舒艺气唿唿，只能跟上。 啊，爬不动，好累，为什么要当红娘？ 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到山顶，蒋舒艺满嘴的抱怨被嚼碎。 太漂亮了。 山不高，但镇子小，一眼望出去是一片纯粹的蓝。有海有沙滩，有楼有烟火气，也有最浪漫的老街。 老街在山的另一头，是他们下山的路。蒋舒艺转到那一侧，努力望出去，当然什么都看不着。 来之前她看过攻略，都说老街逛吃是一绝，文艺加怀旧风，更适合小情侣谈恋爱。 祁迹叫了她一声：「走了。」 蒋舒艺惆怅脸：「好不容易上来的。」 祁迹避开摄像机：「饿了。」他语气淡淡的，没忍住来扎心，「再不走，某些人又要哭了。」 又？ 蒋舒艺不懂：「我什么时候？」 回应她的是某人冷漠至极的背影。 下山路平，比上山容易，两个人一路没说过话，低气压。祁迹是真不爱说话，蒋舒艺满脑子都是沈寻和孟佳音，是没心思说。 跟拍导演愁死人。 转过个弯，总算能望到山脚，他们这一路都没什么人气，山下却围了不少人，还有摄像机。 被台阶折磨得半死不活的蒋舒艺忽然加速，直接越过祁迹。 摄像机追着她的背影，也对准了山下被包围的人。 手上拎满了美食的沈寻vs正吃着美食的孟佳音 蒋舒艺酸了。 第二十五章 蒋舒艺能感觉到自己看到沈寻和孟佳音站在一块时, 她整个人都像是掉进了一个大锅，锅里都是酸菜，而她就是那条鱼。 又酸又辣。 在她咕噜咕噜自己沸腾的时候, 沈寻已经看了过去, 视线遥遥对上, 落在她身后的祁迹身上。 第73页 颔首致意, 他并没有上前。 蒋舒艺又开始慢吞吞往下爬，被祁迹三两步追上，「肚子更饿了。」 他没头没脑一句, 她心思早飘远了, 完全没听出来里头的深意。 祁迹看她一眼, 越过她率先到山脚。 n个摄像机都对着他们，包括沈寻和孟佳音的。蒋舒艺一声不吭跟在祁迹后头，他挡了她大半个身子，但她能完整看到沈寻。 「妹妹, 吃鱼丸吗？」孟佳音自然的从沈寻手上接过一个打包盒, 「沈寻问了，是全老街最好吃的鱼丸。」 蒋舒艺眼睛一亮, 是她爱吃的, 可是…… 因为孟佳音的话，她抿了抿唇, 「谢谢。」 她很小声道谢, 接过吃了一颗, 食不知味。 想起祁迹说饿了，她主动递过去, 「吃吗？」 祁迹垂眸, 看着递到跟前已经没有热气的鱼丸, 微微一笑，「嗯，很饿了。」 他直接整盒拿走，余光里是影帝表情寡淡的脸。 蒋舒艺：「……」 还真不客气。 气氛尬到摄像机都不愿意靠近。 蒋舒艺垂着头，被郁闷包围，视线里冷不丁出现一只打包碗，里头是三块脆黄虾饼。 沈寻像她问祁迹一样问她：「吃吗？」 蒋舒艺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扭捏：「不是给佳音姐的？」 孟佳音听到：「我可不爱吃虾。」 祁迹闻言又是一笑，三两口吃完一盒鱼丸。 蒋舒艺怕他再抢，护食的捧紧。她咬一口，酥脆又q弹。 「好吃哭了。」她超满足，身边朋友也都知道她爱吃美食，她问，「哪里买的？」 沈寻笑说：「不远，喜欢的话等会儿路过再给你买一盒。」 跟拍导演看着他俩这样都快愁死了，忍了又忍，「两位老师，我们继续拍摄？」 蒋舒艺理智回笼，退开一大步离沈寻远远的，「继续继续。」 沈寻眸子黯了黯，没说什么。 四个人结伴回民宿，孟佳音和沈寻将走过的老街又走了一遍，蒋舒艺和祁迹却是第一次来。她吃了沈寻的虾饼，他又递过来一盒炒米线，最后是份芋泥。 四个人的回家之路变成了两个人的美食之旅，被投餵得饱饱的蒋舒艺闻到街边飘来的香气，循着香味看过去，是家鱼丸店。刚才她没心情吃，一整盒都被祁迹吃了。 「是这家？」她问。 孟佳音拉着她：「嗯，全老街最好吃的鱼丸。」 蒋舒艺去看老闆正搅动的锅，热乎乎的水汽里带着鱼肉的香气，明明吃饱了的蒋公主又饿了，她回头问沈寻：「早知道就吃现成的多好。」 沈寻跟过去，他神色淡淡，并没有回应。 只有祁迹笑了一下，被同样回头的孟佳音看到，好奇的多打量了两眼。 祁迹买了两盒鱼丸，一盒给蒋舒艺，一盒犹豫了一下，「要吃？」他问一直看着自己的孟佳音。 孟佳音摇摇头，目光落在蒋舒艺手上热腾腾的鱼丸，越发觉得好笑。 四个人逛吃逛吃，走走停停，不知道是老街的氛围确实好，还是吃饱喝足心情好，蒋舒艺明显比刚下山开朗，跟孟佳音有说有笑。 到卖大头娃娃的铺子里，她兴致又来了，这个想要，那个也想买。若搁在平时，那肯定是all in，问题是现在对着镜头，总觉得影响不好。 蒋舒艺纠结了。 其他三个人都等着她，看她摸摸穿汉服的灯下美人，又去揉揉清朝小格格造型的瓷娃娃。 沈寻过去问：「喜欢哪个？我们一人送你一个。」他指了指孟佳音和祁迹。 「那不行。」蒋舒艺下意识拒绝。 沈寻拿起小格格瓷娃娃，在她脸旁边比了比，一副很满意的模样。 蒋舒艺莫名：「也行。」她想到个好主意，「你们能帮我分开结帐吗？回去我把钱转给你们。」 「为什么？」 「镜头对着我拍，只有我一个人都买了，显得我只会买买买似的。」 沈寻挑了挑眉，仿佛在说：你不是？ 蒋舒艺看明白了，瞪过去：「我们是正能量节目，杜绝奢靡浪费。」 沈寻笑了：「让我看看我们蒋老师怎么个奢靡浪费法？」 蒋舒艺视线游移，最后一指，「除了这一排，其他我都看上了。」 沈寻：「……」 他把手上的递过去：「这个好，跟你像。」 蒋舒艺接过，小格格怀里抱了只胖猫，包子脸笑得眼睛都没了，「哪里像？」 反应过来：「你说我脸大？」 沈寻又指着她看过的汉服娃娃，让老闆打包。除了小格格和汉服娃娃，她看过的，他都买了。 结帐的时候，蒋舒艺不肯，两个人拉扯半天，还是沈寻手快扫了支付码。 孟佳音在那看了半晌，摸了摸离她最近的瓷娃娃。沈寻和蒋舒艺让她突然想起了年轻时拍过的一部偶像剧，那会儿导演和编剧给他们讲戏，反反覆覆叮嘱男主要表现出「她在闹你在笑」的模样。 但其实可能是自己拍的缘故，到那部偶像剧播出，她也没明白「她在闹你在笑」到底是什么感觉。 直到这一刻，当她看到沈寻望着蒋舒艺，明明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有嘴角噙着笑，瞧着很平淡，可那种任凭她闹着的感觉几乎要扑出屏幕。 第74页 孟佳音有些羡慕。 她也笑了笑，收回手，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 蒋舒艺乖乖等老闆打包，一回头就瞧见孟佳音跟祁迹在一边聊上了，她又去看沈寻，像一盆冰水忽然朝脑门浇上来。 【当年他们俩几次合作我们都看在眼里，你不知道，就差临门一脚他俩就该捅破窗户纸了。】 【要不是两年多年前沈寻妈妈生病，他跟孟佳音早就在一块了。】 【豆豆，他是哥的老朋友，对你也是照顾，咱们能帮一把是一把。】 蒋舒艺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攥起，在心里头骂道：说好帮沈寻成就好事的，怎么跟盛欢一个样了？又绿又茶。 她努力挤出甜笑：「沈老师。」 等沈寻回头，她尽心尽力，「你能帮我叫孟老师过来吗？」 沈寻：「……」 又开始了。 沉默几秒，他点点头，还是去找孟佳音。 接下来的一路，蒋舒艺紧紧黏着祁迹，顺带也拉着他走在后头，给沈寻和孟佳音足够多的空间。 祁迹看在眼里，忍不住了，「从前我还耿耿于怀，现在，我原谅你了。」 蒋舒艺懵逼脸。 祁迹倒是露出一个无比真诚的笑：「你脑子里大概装的只有香水。」 蒋舒艺：！！！ 他知道什么？ 「什么意思？」她一脸警惕，小公主认真起来，释放的气场也挺强大的。 祁迹不甚在意的笑笑：「到了。」 快到民宿，门口没有摄像机，其他人也没有回来，孟佳音问：「要不要去海边走走？很久没有看到夕阳里的沙滩了。」 蒋舒艺一点也不想，但想到蒋铭洲的叮嘱，她点头说「好」。 沙滩砂石多，没有被开发，也没有单位来特意收拾过，更没有任何游乐设施，出海的船只陆陆续续回来，有渔民拖着大网兜赤着脚往岸上走。 蒋舒艺瞅了瞅走在前头的沈寻和孟佳音，悄悄转了方向去看渔民兜里的鱼虾，摄像机也将镜头对准了他们。 原本笑着的渔民手足无措起来，她就跟他们搭话，「叔叔，这是海星吗？」 她嘴巴甜，人又长得乖，爷爷长叔叔短的，渔民热情的提着水桶给她一样样展示，轮到让她两眼放光的海星，还大方从兜里拿了几个出来，「对对对，就是海星，喜欢啊？这里的都给你了。」 「不用了，叔叔，我只拿一个好不好？」蒋舒艺比了个手势。 「当然可以，你挑个最漂亮的。」 「谢谢叔叔。」 有渔民拿来了更小的水桶给她把海星装好，又告诉她尽量不要用手摸。 蒋舒艺再三道谢，高高兴兴提着她的小海星到边上玩。 这会儿夕阳已接近西山，天边红彤彤的一片，余晖洒在海面金光闪闪，也带起阵阵凉意。刚才下山热，她脱了外套，现在有点头冷，她回头找跟拍导演，想拿回自己的外套。 蒋舒艺刚起身，有什么轻拂过肩头，她低头一看，是她的运动外套轻轻松松搭在她身上。 慌乱之下，喷嚏来了。 沈寻拧眉：「先回去？」他自然的摸她额头。 蒋舒艺呆住，避开他的视线，「再玩会儿。」 她穿上外套，拎着她的小海星，反倒脱了鞋子去踩沙。 沈寻只好跟着：「这么开心？」 蒋舒艺对着大海深吸口气：「嗯，很少看海。」 她顿了顿，眉目飞扬起来，「所以，看到涨潮开心，看到退潮也开心，看到螃蟹开心，看贝壳也开心，还有海星。」 「如果在海边跟朋友们来个派对就更棒了。」她特别兴奋，因为这个点子兴致勃勃，真的想着这么来一发，「可以放一架钢琴，再搭个舞台，要布满彩灯那种，不对不对，这里晚上肯定都是星星月亮，都不用灯……」 蒋舒艺许久都没有听到沈寻的声音，停下去看他，正对他的目光。 他眼底流淌着清浅笑意，身后是夕阳的万丈余晖，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两个人就这么对望着，谁都没有说话，跟拍导演急在心里，用力咳了一声，蒋舒艺咯噔一下，从小鹿乱撞里回神。看向沈寻身后的孟佳音，她拿着手机，正在自拍。 蒋舒艺控制住唿吸，本能又要躲，被沈寻摁住肩膀。 她怔了怔，今天的沈寻不大一样，比往常露骨，但不妨碍她继续躲开，找藉口说：「摄像机拍着。」 沈寻帮她提了提没有拉上的外套：「怕？」 「怎么可能？」被他手指碰到的肌肤像是有火苗，她低头拉上拉链。 沈寻收回手，很无害的笑了笑，「那就行。」 行什么？ 晚风缱绻，勾起她的长髮，一点点拂过她的脸颊。 下一秒，她心跳再次加速。 只见沈寻俯身，手掌搁在她发顶抚了抚。很轻的两下，在她只顾着心跳加速时，又收了回去。 然后，她看到他双手抄裤兜，目光投向快落进大海的咸蛋黄。 蒋舒艺晕乎乎的，眯起眼看向男人被光笼罩的身影。影影绰绰，越来越模煳，她脑子里有根弦好像断了。 慢吞吞挪过去，她很小声，「你对别的妹妹都这样？」 沈寻像是笑了，笑声落进她耳畔，耳朵发烫，她却没能像先前一样质问一句「你笑什么」。 第75页 沈寻深深看她一眼：「别的妹妹？」他垂眸，睫毛投下一片阴影，「谁？」 蒋舒艺思路被他带着走，对啊，谁？ 她看着他，他的眼睛很漂亮，干净清澈，就…… 能让人中毒。 她又气唿唿了，他还有别的妹妹！ 沈寻很快：「不是只有你一个好妹妹？」 蒋舒艺：？？？ 孟佳音一直拿着手机在拍，镜头扫过沈寻跟蒋舒艺，忍不住定格记录。 画面太美，她捨不得跳过。 【孟佳音：想起一句诗：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配图是两张她拍的照片。 之前她跟沈寻在山脚等着蒋舒艺下来，她对着山比了个心，还有……就是沙滩上比划着名在说什么的蒋舒艺和含笑看着她的沈寻。 微博粉丝炸了。 【妈呀！什么情况！】 【好美！这是什么人间仙境？】 【这是讨论人间仙境的时候吗？明明就是孟女神带头嗑cp啊~~~】 「寻梦cp」粉更是炸开了锅，摩拳擦掌组团要去怼，可是，偏偏发博的是孟佳音，他们能怎么怼？ 孟佳音挑了「人间仙境」的评论回：有山有海，有哥哥有妹妹，还有爱，你值得拥有。 这么一条爆炸性的微博，配上模稜两可的回覆，粉圈一时摸不着头脑。也有粉丝说，这是孟佳音在替节目宣传，不是还有张她自己比心的照片吗？ 【反正，「寻梦cp」梦碎。】 【我嗑哥哥和妹妹。】 【我麻了。】 毫不知情的蒋舒艺还在那画蘑菇，反覆思考沈寻话里的意思。 想半天都无解，她索性转移注意力。 沙滩除了节目组，还有其他游客，恰好过来几个穿泳裤的帅哥，八块腹肌十分抢镜。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脑子里却想着资料里沈寻唯一一次在电影里裸着上身的照片，好像也有腹肌。 但没看清到底几块。 沈寻的脸色渐渐不大好看起来，给了蒋舒艺十秒钟时间，她仍看得津津有味。 只能上手了。 他往人跟前一挡，把她脑袋掰正，问：「好看吗？」他掌心托着她下巴，声音里藏着警告。 蒋舒艺咽了咽口水，被眼前放大的俊脸帅到了，「好看啊。」 沈寻：「……」 蒋舒艺回神，歪头躲了躲，「你这样佳音姐要误会的。」 沈寻眉心直跳，忍无可忍，「我们在一起，你愿意？」 他松开她下巴，眼睛还是紧紧盯着她。 蒋舒艺脸上的温度骤然消失，忍住要去摸的冲动，她委屈的撇了撇嘴。 他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为什么不愿意？」她梗着脖子回。 沈寻被她弄得完全没了脾气，一声不吭看着她。 空气都安静了。 蒋舒艺努力不露怯的跟他对视，就快熬不住了，微信提示音给她解了围。 她松口气，手忙脚乱解锁，也没细看就点开，是蒋铭洲气急败坏的声音：「蒋豆豆！我是让你帮忙撮合沈寻跟孟佳音，你怎么反倒让人孟佳音带头嗑起你俩的cp来了？」 蒋舒艺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第二十六章 蒋舒艺确信凭她哥那大嗓门, 每个字都能被沈寻听清。 让你不看消息，让你手贱外放。 盯着播放完静静躺在她对话框的语音条，她缓了口气, 看向沈寻。 蒋舒艺绞尽脑汁想着解释的措辞, 他却问：「今晚想吃什么？」 无语凝噎。 沈寻跳过蒋铭洲的语音：「魏老师昨天说, 今晚他下厨给大家做海鲜。」 蒋舒艺晕乎乎：「哦。」 她腿软, 跟踩棉花似的，只能像个工具人跟着他去找孟佳音他们汇合。 他怎么不问？怎么没问？ 就这？ 回到民宿，沈寻绕到民宿后头。没有人, 也没有摄像机, 他给蒋铭洲打电话：「方便接电话？」 他知道蒋铭洲晚上活动多, 大多时候身边有人。 「怎么？大事？」蒋铭洲揶揄，但还是跟朋友示意，独自坐到一边。 沈寻选择开门见山：「我不知道你们是哪里觉得我喜欢孟佳音或是她喜欢我。」 蒋铭洲打断：「你真没看出来？孟佳音她喜欢你啊。」 「不要胡说。」沈寻声音里有冷漠。 蒋铭洲无语，下一秒, 响起警报, 「那你打我电话是？」 「铭洲，我不想骗你。」沈寻继续先前被打断的话, 「我喜欢舒艺。」 蒋铭洲：「……」 打脸来得太快, 宛如龙捲风。 蒋铭洲笑容僵住，有种世界都安静的错觉。 怎么可能？ 他听着电话里沈寻的声音, 应该是解释的话, 他冷静下来, 不让人继续说，「沈寻, 你先别说话。」 「实话告诉你, 不管你要跟我说什么, 我现在都没有心情听。」他很严肃，「沈寻，这一站还有三天录制，三天时间你好好想清楚，之后再跟我解释。」 蒋铭洲心底远没有面上的平静，听着电话里沈寻略急促的唿吸，他问：「我妹妹知道吗？」 沈寻沉默半晌：「不知道。」 他倚着墙，抬头，有星星，还有海浪声。 他不敢让蒋舒艺知道，对这段未知的关系，他谨慎又谨慎，是珍而重之。 第76页 不仅仅因为她是好友蒋铭洲的妹妹。 「铭洲，我喜欢她。」沈寻顿了顿，「无关其他。」 蒋铭洲唿吸一滞，他能听出沈寻话里的谨慎与认真，更明白一向内敛的沈寻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有多不容易。 他没法冷静了：「好，我知道了。沈寻，有什么事都等结束了我们见面聊。」 电话挂断，蒋铭洲下意识摸出根烟，却没找到打火机。他就这么将烟含在嘴里，一点点翻看和蒋舒艺的微信聊天记录。 他信誓旦旦对她说，沈寻不可能喜欢她。 这已经不是打脸的问题。 蒋铭洲长吁口气，担心没有减少半分。 晚上，嘉宾陆续回民宿，魏军提前带了外卖，说是他回来晚了来不及下厨。宋词看到客厅里坐着的蒋舒艺四个人，有点弄不明白情况，连季如栩也时不时看过去。 蒋舒艺顶着大家奇奇怪怪的目光，一头雾水，她本能去看沈寻，没想到，他出去一趟回来后有些心不在焉，像是在走神。 晚餐解决得快，她回到房间，手机上有几条向茗茗的消息。 【向茗茗：什么情况？】 还有一张孟佳音的微博截图。 蒋舒艺赶紧去微博，评论很精彩，居然真的嗑她跟沈寻的cp。 【医生cp也很有cp感，为什么只能嗑兄妹cp？】 【集美，不觉得「一生cp」更好听？】 【我的妈，「一生cp」！一生一世，绝了绝了！】 【能不能给我锁死了！】 蒋舒艺看得心惊肉跳，冷不丁听到开门声，是孟佳音洗完澡出来吹头髮。 眼对上眼，孟佳音觉得奇怪，「怎么了？」 蒋舒艺丢开手机：「微博都是瞎说的。」她急吼吼解释。 孟佳音一愣，莞尔，「我觉得挺好啊。」 蒋舒艺傻了。 孟佳音笑了笑，给自己擦头髮，「一生cp么。」 蒋舒艺更傻了，跟过去，「你怎么知道？」 孟佳音神秘一笑，她当然不会说自己可是在带头嗑cp，不答反问：「你跟我解释什么？我跟沈寻更不会有情感纠葛。」 蒋舒艺「啊」了一声，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有点凌乱了。 蒋铭洲明明说…… 孟佳音擦完头髮，往床边一坐，她看着蒋舒艺，「我喜欢沈寻都是早几年前的事情了。」 「那你？」蒋舒艺一惊。 信息量太大，很乱。 她坐到床尾，跟孟佳音面对着面，一脸好奇。 「他这个人啊太古板，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不管你是以朋友的身份蹲在他身边，还是直白表白，压根都没用。」 孟佳音从包里拿出包零食，问蒋舒艺：「吃吗？」 蒋舒艺摇头，她都急死了，吃什么零食呀。 孟佳音不紧不慢：「沈寻对人是很好，但他的好带着距离和分寸，兄弟是兄弟，朋友就是朋友。成不了恋人的女性朋友，如果对方执迷不悟，恐怕连朋友都做不成。」 「你看他这人吧对喜欢他的人来说，真的挺伤人，可对爱人而言……」她顿住，「我也没机会成为那个人，所以，应该是挺幸福的吧。」 蒋舒艺听得很认真，想到的却是沈寻对自己的好。这么说来，他对她这么好，是真的当她是妹妹了？ 蒋舒艺心口酸涩，奇奇怪怪。 孟佳音把零食放一边，拍了拍手上的碎屑，「他这样原则性极强的人我可撩不动，及时止损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爸妈养我这么大，又不是让我来受气的。」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她更爱她自己，才不做舔狗。 蒋舒艺深表贊同：「我也觉得。」 孟佳音看她话只听一半，忍不住笑了，过去捏脸，「所以，如果你喜欢沈寻，不用顾忌我。」 「我没……」蒋舒艺要炸啊，头皮都绷紧了。 在孟佳音的注视里，她又说不下去。 好吧。 孟佳音松开手坐回去：「但是，娱乐圈的爱情很苦。」她收起玩笑，「时刻被全网盯着，还得挨骂。」 「不过苦不苦也分人，沈寻这样的我相信一定不会让他喜欢的姑娘受委屈。」 蒋舒艺算是听明白了：「你误会了。」 她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说，眼角眉梢都染上焦灼。 孟佳音安抚：「你才不要误会，我虽然在娱乐圈演技不错，可要是下了戏还演，那臣妾做不到。」 蒋舒艺笑了，她也笑，「我跟你说这些也有自己的私心，毕竟是我喜欢过的人。我喜欢过沈寻，除了我闺蜜，我没法对任何人说。我也很喜欢你，如果是你们的cp，我好像能嗑得更开心点。」 「我哥一直以为你跟沈寻会在一起，所以，让我出了馊主意。」孟佳音坦荡，蒋舒艺也选择坦白自己今天的撮合。 孟佳音一点不惊讶：「那之后不会了吧？」她话锋一转，「我倒是挺希望有个姑娘能收了他的。」 蒋舒艺头一抬，又对上眼了。 孟佳音沖她笑：「他们越好越甜，证明我当初的眼光不差，并且一如既往的好。我这么优秀，难道不值得一个比他还好的人？」 蒋舒艺点头：「当然。」 两个人相视一笑，蒋舒艺重新看手机，却已经没法集中精力去刷评论。是被孟佳音刚才的话给震到了，她活得敞亮又清醒，反观自己，真是煳涂了。 第77页 她在那想了半天，也就忽视了孟佳音话里的暗示。 【不想看「益路同行」了，总觉得已经偏离了原先的主题。】 【同感，满世界的cp，倒像个恋爱节目。】 跳出来的评论，仿如当头棒喝，蒋舒艺有些惆怅。 发小群里又开始艾特她，大约都是看了微博的。 她一本正经打字：认真节目，谢绝八卦。 发小群炸了：不是吧，你不是追星去的？ 【受什么刺激了？】 【玩玩而已，整这么认真做什么？】 蒋舒艺想起沈寻：我这是认真参加节目，你们几个闲的没事干就多多支持公益活动，别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 发小群：…… 蒋舒艺又点开蒋铭洲的头像，更认真的编辑：哥，这次帮不了你了。 从来都是秒回的蒋铭洲过了很久才回，直接是语音电话。蒋舒艺怕打扰孟佳音休息，去了走廊。 「沈寻都跟你说什么了？」蒋铭洲噼头就问。 蒋舒艺张望了几眼，大家都在休息，只有她一个人，「什么说什么了？」 蒋铭洲又不说了，心里大概有数了，他煳弄过去，「没什么，你好好录节目，这几天游客路线，你就好好玩呗。」 有点不对劲。 蒋舒艺听出来了，兇巴巴问：「到底瞒我什么了？」 蒋铭洲哄：「哪能瞒你？你不帮就不帮呗，感情的事外人确实也没法插手。」 蒋舒艺抿唇，不大高兴，但她没说。 她敷衍了几句，跟蒋铭洲说「再见」，边走边给沈寻发消息。 【蒋舒艺：你对我哥说什么了？】 她怎么想都不对。 【沈寻：？？？】 他又马上发来下一条：明天想去哪儿玩？ 被转移注意力的蒋舒艺无语：又不是我们想去哪儿就能抽到哪儿。 都是随机的抽籤，反正，她是再也不想去爬山了。 回房，孟佳音已经在床上，蒋舒艺也赶紧钻进被窝，随手关了灯，她想跟从前一样闷被子里玩手机，没想到，隔壁床幽幽灯火。 就着两只手机屏幕的光，目光不期而遇。 孟佳音晃了晃自己手机：「我是夜猫子，以前拍夜戏晚，习惯了晚睡。」 蒋舒艺干脆打开灯：「我睡前不玩手机会失眠。」 「我也是。」 两个人一拍即合，开着灯，窝在被窝看手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沈寻：今天不是去了你想去的。】 蒋舒艺：…… 那还不是为了撮合他们，以后才不干那傻事。 【蒋舒艺：反正就是不一样。】 她看着聊天框里的背景照片，当初差一点就把照片发给盛欢了。 心底一沉，快乐减半。 蒋舒艺忍不住试探：如果我对你做了不好的事情，你能原谅我吗？ 怕他的答案不好听，她又补上：我是说如果。 沈寻的消息跟她同时进来，她屏住唿吸。 【沈寻：第二次了，所以，小姑娘，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大事？】 有点宠溺的称唿，明显玩笑的语气，蒋舒艺笑不出来。 她拎了拎被子，下巴埋进去，她蹭着柔软的被子想了很久。 最后，蒋舒艺依旧不敢坦白：如果，我是说如果，所以，到时能不能给我一个心平气和解释的机会？ 沈寻秒回：好。 他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这么回她。 蒋舒艺心头一暖，跳过这个话题：你明天想去哪儿玩？ 她想到网友说的节目变质：我们这一站的目的是不是城市宣传？我今天是不是录得太敷衍了？ 蒋舒艺有点后悔：这儿这么美，早知道抽到玩的地方就好好计划下了。 沈寻安慰：不用，管你自己好好玩。 【蒋舒艺：玩不好。】 沈寻解释：综艺跟拍戏不同，演还是真情流露，观众都能感知到。 他结合自己的拍戏经歷给她传授经验，应该是知道两人一间的房间不方便，他没有语音，一个字一个字的打出长段话，她的手机屏幕被他发来的白色框填满。 也好像填满了蒋舒艺心底不安的一角。 她翻个身，背对孟佳音：录完就快五一，我不想回上海了，想留下来好好玩一玩。说实话，镜头对着我，我也没法痛痛快快的玩。 她不再执着自己的乖巧好妹妹人设。 沈寻的消息姗姗来迟：好。 就好？ 蒋舒艺捧着手机，手心悄无声息有了湿意，她舔了舔唇，好想问问沈寻要不要一块留下来玩。 万一他有安排了…… 万一他不想跟她玩的…… 蒋舒艺发现自己没有开口的余地，索性作罢。 第二天抽籤是去一个湖泊，蒋舒艺兴趣不大，但好歹不用爬山，奇怪的是沈寻和孟佳音也跟着他们走，说是结伴。一行人先去蒋舒艺抽到的湖边，再去沈寻他们的艺术馆，两个人的组合变成了四个人。 节目组愁死。 回民宿前，四个人去了当地人推荐的米线馆。 孟佳音提议：「明儿还这样？」 祈迹看向蒋舒艺，余光却关注着沈寻，他不动声色笑了笑，没说好，但也没说不好。 蒋舒艺心里还挺高兴的：「好啊。」她低头想了想，借着这个机会，「你们录制完都回家吗？」 第78页 孟佳音说不一定，祈迹也难得开了尊口：「回北京有工作。」 蒋舒艺视线转向沈寻，他也正看着自己，她大大方方问：「沈老师呢？」 「舒艺？」没等来他的回答就被截胡。 蒋舒艺一愣，拿筷子的手僵住。 故作温柔的声音，曾经她听到就忍不住翻白眼。 她转过头，妆容精緻的女人已经走到她跟前。 盛欢来了。 第二十七章 沈寻刚要回蒋舒艺, 就看到她骤变的脸色。如果说平日里的她像只兔子，那现在就是几乎炸毛的狮子。 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脾气上来了, 她像是极力压抑着。 蒋舒艺没想到会遇上盛欢, 还有她身旁西装革履的男人, 苏家二少苏赟。当初许婷车祸进icu, 她一心扑在许婷这边，等她腾出手去处理盛欢和孙简，盛欢早已经飞去国外。 顾忌着眼前的沈寻, 她稍一犹豫, 被盛欢抢占先机, 「这么巧啊，舒艺。」 盛欢亲亲热热，嘴角是她惯有的无懈可击的笑，「还在录制节目？」 她一个眼色过去, 苏赟自觉去找节目组。 摄像机关了, 暂停拍摄。 孟佳音和祁迹都认出苏赟，一时目光在几人间流连。 盛欢就赌蒋舒艺不会当场发作, 干脆坐下来用力挽住她胳膊, 「我跟苏赟来出差，你没看我给你发的消息？」 对着蒋舒艺, 她皮笑肉不笑。 蒋舒艺的确因为沈寻在, 没法跟从前似的怼, 甚至没法替许婷大骂几声。不仅不能，还不敢在沈寻面前泄露一丝丝她不能言说的秘密。 稳住, 淡定。 但盛欢这颗定时炸弹在, 她一不留神就得自爆。 蒋舒艺拼命压住冲上头的脾气, 大脑转得飞快，「你跟苏赟一块出差？」她视线挪到等在一边的苏赟身上，「好事将近？」 盛欢笑容一僵，手上用力，没想到蒋舒艺比她更用力。 胳膊绞在一块，无声的拉锯战。 苏赟闻言倒是微微一笑，他平日里对着蒋舒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这会儿倒也和颜悦色起来，「不像你，忙着追星。」 话中带着刺，这点没变。 蒋舒艺冷笑：「彼此彼此。」 「什么时候追上咱们盛欢了，我保准给你送个大礼。」她胳膊疼得脸都要变形，还是咬着牙端着笑，准备许久，她胳膊一下沉下去。 盛欢吃不消，先松开。 她因为蒋舒艺的话紧张起来，偷偷去看沈寻，他的注意力却都在蒋舒艺身上。 「我们舒艺脾气不大好，大家多多担待。」盛欢不敢直白去看沈寻，她只得借着看其他人，时不时扫过他，「她一直就那脾气，急性子又娇气，平时都是我们这群朋友顺着她，从没有她顺过我们的时候。她就那样，人不坏，只能麻烦大家多照顾。」 她状似亲亲热热，实则处处扔飞刀。 几个人面色很精彩。 蒋舒艺意识到自己对苏赟破了一贯的人设，刚要补救，听盛欢这么一说，她愣了，抬头看去。 对上沈寻的目光。 他不认识盛欢，这点她肯定。 蒋舒艺不由好奇，那盛欢对沈寻这样是为哪般？ 盛欢一个人在那唱着独角戏，发现蒋舒艺有些心不在焉，她心里气得不行，挤出更温柔的笑，关心问：「你们这次节目录到什么时候？」 她低头跟蒋舒艺咬耳朵，不轻不重的声音，恰好能让所有人听到，「你之前群里立g要来节目，我们还都不信。几次聚会你也不肯出来，非说要追星，你到底喜欢谁？你哥一句话不就给你要来了？」 盛欢指着苏赟：「再不行，苏赟给你办了。」 苏赟就说：「是啊，你看上谁了？我给你打包送过来。」 这话就太遭人恨了，蒋舒艺看到孟佳音已经皱了眉。在场都是人精，就盛欢那点演技简直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她索性一声不吭，维持自己乖巧柔弱又无助的人设。 谁看谁不说一句惨。 盛欢见蒋舒艺一句不敢反驳，心里开心，她看着她身边的祁迹，意味深长的笑，「你这喜欢帅哥的毛病还没改啊？国外读书那会儿就爱看人腹肌。」 声音很轻，传递的信息极其不友好。 蒋舒艺忍了又忍，濒临爆发，意料之外的人来解围，「还用追？」 盛欢下一句硬生生卡住，看过去，贪婪的目光。 沈寻眼里只有蒋舒艺，他嘴角噙着笑，眼底仿佛有细碎的温暖的光，「签名照还是特签？我给你要。」 蒋舒艺的怒火瞬间灭得一干二净，垂眸，盛欢搁在餐桌下的手已经攥紧，她俏皮一笑，「还用追？我不是早就成功了？」 说完，她拿起自己倒扣在餐桌的手机，朝沈寻晃了晃。 沈寻笑了，愉悦的，毫不掩饰。 你懂我懂，就你们不懂。 孟佳音虽然没懂，但不想掺和，祁迹虽然懂了，也不说破。 蒋舒艺淡淡睨了眼盛欢，盛欢在笑，假笑，指不定心里头想怎么咬她。 可自己却没有一丁点痛快的意思，甚至，她都不敢再看沈寻。 她又一次利用了他，很难过。 盛欢不死心：「不打扰你们拍摄。」她对着蒋舒艺，「舒艺，这么巧遇上，有话跟你说。」 第79页 蒋舒艺没有拒绝，跟她一起出去。 一离开沈寻，盛欢变了脸，「你什么意思？」 蒋舒艺装傻：「什么什么意思？」她耸耸肩，「又不是我来偶遇的。」 盛欢一噎：「还装？」 蒋舒艺再没有顾忌：「不就是来录节目的？你自己刚不是说了我就是来追星的，还喜欢看八块腹肌的帅哥，我不是一句没下你面子？你现在有什么好气的？」她笑了笑，「生气容易老，你还比我小一个月呢。」 盛欢深唿吸：「蒋舒艺，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离沈寻远一些。」 蒋舒艺看了看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那我还挺期待的呢。」 她对着她晃手机，跟刚才对着沈寻一模一样的动作，无声的挑衅。 在盛欢发作前，蒋舒艺撤退，「忙着录节目，下次聊啊。」 她转身，脸彻底沉下来。 回到米线馆，蒋舒艺尽力不让坏心情影响到自己，「明天咱们还是分开行动吧。」她改口道。 三个人都看着她，她故作镇定，「不然跟拍导演该哭了。」 今天他们一块行动，几个导演已经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沈寻拧眉看了她几秒，缓缓移开目光，说「好」。 回去路上，蒋舒艺跟向茗茗发微信：沈寻不认识盛欢！！ 【蒋舒艺：他们应该也没关系。】 【向茗茗：那就奇怪了，难道盛欢就是追星？】 蒋舒艺走在最后，盯着沈寻的背影出神。 向茗茗八卦：你这两个感嘆号的意思是惊讶还是高兴？ 蒋舒艺完全没心思，草草回了个表情，又看向沈寻。 男人身姿挺拔，走路都跟站军姿似的腰板笔直。她小时候家里请了礼仪老师，老师说从走路姿势看人。他这样的，一看就是满满的正气。 蒋舒艺心情沉重，沈寻跟盛欢没有关系，她松了口气，更多的是愧疚。 她不想继续下去了，却不知道怎么回头。 晚上，蒋舒艺破天荒没玩手机，早早睡下了，孟佳音见状问沈寻：你们又怎么了？ 她关了灯，怕吵醒人，背对着蒋舒艺发消息：她是蒋铭洲家里人吧？ 今天盛欢的事他们虽然一声没吭，可都看在眼里。 沈寻问：她睡了？ 他给她发消息，她没有回。 孟佳音回头瞅了瞅：睡了。 沈寻看着消息，若有所思：谢谢。 孟佳音开玩笑：光打字的谢谢？还不如拿新电影的番位换。 谁知沈寻很爽快：好。 孟佳音一顿，玩脱了。 她锁屏，翻身回去，夜色中，蒋舒艺的被子鼓鼓的，大约是整个人都埋在了被窝。 没想到沈寻喜欢上的是这样一个小姑娘，但又不至于让人大惊失色。 她倒是好奇两个人是怎么开始的。 想了想，孟佳音又觉得没必要去问。 【孟佳音：成了请我吃饭吧。】 她躺倒：你俩一起。 翌日，节目组公布流程，不再是两两组队抽籤，嘉宾合体去当地博物馆。路不远，坐的观光小车，几个人这一站第一回 一起行动，有说有笑。 魏军注意到格外沉默的蒋舒艺：「妹妹，谁欺负你了？」 蒋舒艺正盯着外边：「啊？」 沈寻提醒：「魏老师问你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蒋舒艺收回目光，回头笑，「谁能欺负我呀！」 她开玩笑：「要有人欺负我，大家帮不帮我出气？」 宋词认真思考几秒，摇头，「我看难。」 魏军笑了，蒋舒艺苦瓜脸。 宋词补刀：「能欺负到你，也挺难。」视线投给沈寻，「也轮不到我们吧。」 蒋舒艺笑笑，又凝神看向窗外，就差整个人扑出去了。 并没有盛欢，也许是她多虑了。 沈寻见状，问：「怎么了？」 蒋舒艺一惊，坐回去，「没什么。」 她从后视镜里看，后头也没有疑似盛欢的车。 沈寻又问了句什么，她没听清，一改往日的粘人，她索性闭目养神。 到博物馆，蒋舒艺下车，下意识四处瞄了瞄，不紧不慢落在最后。 有着小镇歷史的博物馆，节目组特意配了个讲解员，到大厅，不少参观的游客看到摄像机，驻足惊喜。节目组没有特意清场，但也友情提示几个拿出手机的游客不要拍照剧透。 从大厅到第一个小厅，是清代的小镇。 蒋舒艺左右瞅瞅，认真扫过每个游客，暗暗松了口气。 她心里藏着事，不知不觉掉了队，沈寻在前边等她，「身体不舒服？」 蒋舒艺脚步一顿：「没有。」 沈寻看她，她在紧张，隐隐的焦灼。他猜是因为苏赟和盛欢，而他不知道原因。 「舒艺，你……」他欲言又止。 前头骚动，两个人抬头看去，苏赟和盛欢阴魂不散，正跟导演说话。 蒋舒艺一瞬的紧绷，只觉得倒了大霉。 苏城影视的二公子，大多人都认识，苏赟这回放下架子，跟魏军和宋词相谈甚欢。 只有盛欢，蒋舒艺猜，她一定在找自己。 果然，视线对上了。 她径直过来，目光却落在沈寻身上，「我一直在找你。」话是对蒋舒艺说的。 第80页 蒋舒艺没搭理，一根弦紧绷着，她问沈寻：「过去吗？」 沈寻看了盛欢一眼，虚扶蒋舒艺胳膊，「嗯，走吧。」 盛欢的表情裂了。 别说盛欢，蒋舒艺看着胳膊上的手，也怔了半天。 她都没急着演，他怎么自己上来了？ 愣愣的跟上他，她清了清嗓音，「那个，摄像机在拍。」 沈寻低头看着她，他没说话，只眼里流露些许笑意，「嗯。」 嗯？ 蒋舒艺懵了，她回头，好傢伙，盛欢这绿茶一把手居然表情管理失控，气急败坏了哟。 她偷偷问沈寻：「你是不是看出来她是我死对头？」 话落，她就后悔了。 怕沈寻察觉出端倪，刚松下去的弦又绷住。 回归大部队，沈寻就松开手，皱了皱眉，他反问：「她得罪你了？」 蒋舒艺闭上嘴，这话她没法接。 拒绝沟通。 沈寻看她一会儿，没有追问。 之后的拍摄苏赟和盛欢远远走在节目组后头，在蒋舒艺看来就跟个监视器似的，如芒刺背。奈何镜头对着拍，她又怕盛欢做出过激举动，只得贴着宋词离沈寻远远的。 那黏煳劲连宋词都忍不住问：「不黏着你的沈老师了？」 被打趣，蒋舒艺却没笑，「您别胡说。」 沈寻就走在她身后，但她不敢回头。按照剧本，大好时机，她该抓住机会跟沈寻「秀秀恩爱」，气死盛欢。 可是，蒋舒艺不愿意了。 宋词留意到她今天诡异的沉默，问：「怎么了？真有人欺负你了？」 转弯，进入下一个展馆，借着玻璃展台，蒋舒艺瞅了一眼，发现盛欢还是跟着他们，心底格外烦躁，「没有的事。」 她想起之前在微博看到的网友评论，她在录节目，她的情绪也许会影响到后期观众对这里的印象，于是，强打起精神去接魏军的梗。 后半段，众人看着又活跃起来的蒋舒艺一头雾水，不约而同去看沈寻。 沈寻大大方方走近，拧开手里的矿泉水瓶，「给老大哥一个喘口气的机会。」 孟佳音憋笑，其他人倒是无所顾忌的笑开了。 魏军「诶」了好几声：「老大哥怎么了？」他吐槽道，「你们关心妹妹就直说，偏要拿我当藉口。」 宋词也给他递了瓶水，他灌了两口，笑眯眯对蒋舒艺说：「妹妹，让哥好好歇会儿。」 蒋舒艺被水狠狠一呛，沈寻又拿过来纸巾，换走她手里的矿泉水瓶。 众人眼里，影帝服务那叫一个周到。 蒋舒艺纸巾捂着嘴，侧过头，冷不丁撞上盛欢怨毒的目光。戾气很重，丝毫没有往日里端庄优雅的盛小姐样。 她脑子里忽然循环起不同的声音，又杂又乱。 「刚才季老师是不是说想吃鱼饼？」他们已经走出博物馆，她转了话题，「我前天吃过，我去买。」 沈寻拉住她：「我跟你去。」 「不用。」 蒋舒艺挣开，跟躲猫猫似的，一熘烟就不见踪迹。 她跑开一段，回头去看，发现沈寻还望着她的方向，她赶紧避开。 「对不起，我状态不太好。」她跟跟拍导演商量，「这段能不能不拍了？我很快就回来。」 跟拍导演为难：「我去请示一下。」 蒋舒艺点头，等在原地。 她看手机，点到蒋铭洲的头像，犹豫再三，还是没能把「退出节目」几个字发出去。 跟拍导演回来：「你自己注意安全。」 「好的，谢谢。」 蒋舒艺脱队去买鱼饼，后头没有摄像机跟着，也没有盛欢，她静下心思考。 盛欢不知道要盯梢多久，不能因为她一个人拖延拍摄进度，更不能因为她毁了节目。 还有沈寻，盛欢的出现打碎了她用糖果纸包裹的泡泡，她其实跟盛欢没什么两样。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蒋舒艺走了很久，到卖鱼饼的小店，还是那个乐呵呵的老闆娘。她要了八份，付完款，不停戳着手机屏幕。 一会儿是沈寻毫无防备的睡颜，一会儿又是黑漆漆的屏幕，简直冰火两重天。 「姑娘，好咧。」老闆娘装了两个大袋子。 蒋舒艺道谢，一边想着盛欢和沈寻，一边去找集合点。 第三次经过鱼饼店，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迷路了。八份带汤的鱼饼很重，在她来回走了三遍后，手腕很酸，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 【icu，未醒。】 微信准点到达，蒋舒艺坐到鱼饼店附近的长椅，她胸口堵得慌，许多情绪一咕噜的冒上来，让人无力招架。 许婷、盛欢、沈寻…… 在她脑中反覆拉扯。 蒋舒艺垂下眼，看着被点亮的手机屏幕，眼里蓦地染上热意。 屏幕上的人越来越模煳，她眨下眼睛，又清晰了，反覆几次，直到…… 视线里，一双白球鞋，哪怕是模模煳煳的，也白得反光。 眼泪来得越发兇勐。 一声嘆息自上落下，砸在她心上。 蒋舒艺怔怔抬头，只瞧见伸到她跟前的手。再一个急转弯，强势塞到她手里。 「抓好了。」他说，「别弄丢了。」 第二十八章 蒋舒艺掌心滚烫, 心里头更是乱糟糟，她想挣脱，被沈寻反手拉紧, 「没有跟拍。」 第81页 他说。 她讷讷的：「哦。」 眼泪水应声落下, 速度极快, 一下到唇边。 沈寻无奈：「哭什么？」 蒋舒艺顿了顿, 实话那当然不能说，她委屈巴巴，「找不到你们。」 半真半假一句, 还带着一声哭嗝。 沈寻软了声音：「怎么不打我电话？」 蒋舒艺红着眼睛看他：「忘了。」 简直太惨了。 沈寻掏口袋, 没找到纸巾, 他低头看去，发现蒋舒艺正在她自己外套口袋里翻着，很快便掏出一包没开封过的纸巾，她又哭唧唧递过来, 好像眼泪水下一秒又要泛滥。 他笑了, 果然是娇气包。 沈寻拆开纸巾，抽了一张给她擦眼泪水。 蒋舒艺就这么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任他擦着, 他一边擦一边说：「还好，倒是知道在原地等着。」 她噎住, 美丽的误会。 蒋舒艺不好意思的抢过纸巾, 自己上手抹眼泪。因为不好意思加心虚, 她手上没控制力，纸巾一下湿透。 沈寻见状, 拎起鱼饼, 继续牵紧她的手, 「走吧。」他迁就的俯身，声音很轻，带着轻哄，「回家了。」 一下击中蒋舒艺的心，心脏「噗通噗通」，很不应该，但她奇异的贪恋他独有的温柔。 她晃了晃他们牵住的手：「都凉了。」 她在这儿不知道矫情哭了多久，鱼饼早就凉了。 沈寻只笑了笑，带她回鱼饼店。两个人都戴着口罩，但小镇里一天难得有陌生面孔，老闆娘记得他们是来拍摄的，热情说：「给你们热热，还是好吃的。」 热完鱼饼回集合点，蒋舒艺瞅了瞅，盛欢不在，苏赟也是。 大家看到眼睛红通通的蒋舒艺都愣了愣，目光继而落在他们牵住的手。 居然当着他们面也没松开？ 沈寻顺着他们的视线，解释：「迷路的小朋友，找不着家。」 他还是没捨得松开，只把手里的鱼饼递出去。 仍旧滚烫的鱼饼香气四散，赵柯接过去，其他人则围着蒋舒艺，也悄悄挡住了镜头。 「害，不就是鱼饼，一下跑没影，你急什么？我们都在。」魏军依旧大家长似的训。 宋词也说：「不知道给我们打个电话？我们马上就来找你。」 叽叽喳喳，直把蒋舒艺给说懵了。 孟佳音索性退到一边，她看向沈寻。跟她一样，他也悄然退出包围圈，只一双眼睛似黏在蒋舒艺身上。 她想起他们久等不到蒋舒艺，是沈寻不让摄像和节目组跟，独自去找。 看着看着，她最后一点意难平也释怀了。 下午回民宿，蒋舒艺收到向茗茗微信，她说：我哥给力不？ 【向茗茗：一出手，盛欢就得火急火燎走人。】 难怪。 蒋舒艺问：你跟向扬说的？ 向茗茗坦白：好吧，其实是你家魔王哥哥。 蒋铭绎从小老沉又严厉，她见着他就犯憷，背后叫他魔王哥哥。 蒋舒艺却是震惊，她以为哥哥对她参与节目不闻不问，是放养了，没想到他居然是悄悄关注着。 那她跟沈寻…… 她犹豫，握着手机想了半天，还是不敢对蒋铭绎坦白。 晚上，「益路同行」正片第二期，大部分镜头给到了田家村村民手工制作竹编工艺。从准备工作到染色编制，由嘉宾的任务引导式铺开，半是综艺半是纪录片的模式，微博竟然都是好评。 蒋舒艺和孟佳音在房间开着电视机，同步微博评论。节目过半，是她跟岑晓沁从小山坡滚落。本该是节目噱头，但镜头一带而过，接着就是她们养伤，其他人录制的画面。 微博热议。 【真心说，很久没有见到「益路同行」这样的良心节目组了，不炒作不作妖，一心公益扶贫，就沖这个我一定支持到底。】 【要换成某台，早就卡点对妹妹跟岑晓沁滚山坡一通乱剪。】 【给良心节目组点赞！！！】 有人夸，也有人质疑。 【先别夸，我更好奇蒋舒艺到底什么背景？指不定不是人节目组不想，是人家不敢。】 【我早就想说了，一开始全网骂到现在洗白成团宠妹妹，我不信她没点背景。】 【说到底，综艺都是人设，是人是鬼谁知道？】 【叫她一声妹妹，又不是真傻白甜小妹妹～】 蒋舒艺刷到差评和质疑早就没有一开始的胜负欲，说两句又不会少块肉。 然后，她就看到岑晓沁更新的微博。微博放了一张照片，是在节目录制的时候，她们一起在山坡上整理竹子被镜头记录下的画面。 【岑晓沁：谢谢妹妹。】 岑晓沁一改往日总要配上表情的文字，就这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可以说看不出情绪。 文字很短，她粉丝读出的信息量却很大。 【不像沁沁的作风。】 【我怀疑小沁沁不是自己发的博。】 【谁不知道有人背景硬，只手遮天。】 【我沁因为一个综艺失去女主角的戏，还一个劲夸节目组和某关系户，实惨。】 蒋舒艺的粉丝看到，自觉去控评。 【正主都说是蒋妹妹救了人，粉丝还是别给岑老师惹祸了。】 【节目里有图有真相，就是某些粉丝有被害妄想症尽当搅屎棍。】 第82页 【怎么其他嘉宾没人说蒋妹妹不好，就你们叽叽歪歪。】 很快，带歪的画风被微博「狗皮膏药」的热搜带了回来。 节目组在正片最后放出了蒋舒艺在医务室床上看到「膏药」上热搜时的画面，看不出表演成分，震惊得连瞳孔都有感应，而后，是她气唿唿发现自己还比不上一块膏药。 【哈哈哈哈哈，妹妹好呆萌。】 【谁说蒋妹妹是心机girl我跟谁急！】 【就我觉得沈寻给蒋舒艺签名时候特别温柔吗？】 【哥哥妹妹什么的……兄妹cp最好嗑！】 【胡说，明明是「一生cp」~】 蒋舒艺从微博又看了一遍大家给她签名的视频，进度条到沈寻时按了暂停。那时她躺平任槽，索性眼不见为净，也就没能看到在她膏药上签名的沈寻。 不知道是不是看了粉丝评论的缘故，这会儿她看着，确实显得他温柔极了，有种被偏爱的错觉。 屏幕里，他弯着腰，一手垫在她脚后跟轻轻托举着，她好似随着屏幕里的慢动作回忆起那时候包围脚踝的柔软。 而他垂着眸，专注在她脚上签名。 蒋舒艺看得有些发愣，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懂了什么叫心底花开。 节目结束，孟佳音关了电视机，试探的看了看发呆的蒋舒艺，她把手边的蔬菜干递过去，问：「吃吗？」 蒋舒艺回神，在手心倒了些。 孟佳音也吃了一片，斟酌措辞，「我就实话实说了。」 她一副长谈的模样，蒋舒艺将手里的零食都塞嘴巴里，拍了拍手心的碎屑，「你说。」 「按道理不在背后说人是非，但你就当是我多心。」孟佳音迟疑一瞬，「我虽然不了解岑晓沁，可是，都在一个圈子里，有些路数多少还是清楚的，你自己多注意着些。」 她是在提醒她注意岑晓沁。 孟佳音解释：「之前你们录节目上热搜我也看了，站在她的角度没毛病，只不过是你比较吃亏而已。」 「我懂。」这点蒋铭洲已经给蒋舒艺分析过，也知道当初岑晓沁是故意的。 她没有傻白甜的反驳，孟佳音很满意，「那就好。」 「以前别人都说娱乐圈没朋友，其实吧，人心都是肉长的。」孟佳音话匣子打开，说得多了些。 蒋舒艺就成了那个倾听者，偶尔点头或是接两句，大部分时候都认真听着。 倒是有了促膝长谈那味。 等孟佳音去洗澡，蒋舒艺又刷了刷微博，心底隐隐不安。盛欢的出现应该不止偶遇这么简单，今天她回头时看到的怨毒目光就这么镌刻在心头，没法忽视。 不定时的炸弹，她开始害怕沈寻知道自己接近他的真相。 还有撞了许婷的司机，为什么他的帐户里会有盛欢的转帐？ 蒋舒艺被不安包裹着，有些心慌。 手机响了一下，她解锁，是向茗茗：司机帐户确实有多钱，但你知道的，事故责任认定婷婷人行道突然冲出，双方均有责任。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向茗茗：司机家的背景我们调查过，身家清白没有案底，平日靠跑长途为生，老婆在老家全职带两个孩子，全赖他一个人养家，确实也没什么钱。所以，如他所说，定责的赔款得砸锅卖铁，可是，你说巧不巧，盛欢陆续四笔转帐从他帐户过了一遍，他就转给了许婷爸爸。】 蒋舒艺仔细想了想：也就是说，所有的赔付都是盛欢的转帐？ 怎么会？ 向茗茗给了肯定答案：理论上是这样。 她也好奇：你说盛欢到底是几个意思？良心不安？ 蒋舒艺同样不明白，但她不相信盛欢会这么好心。 【向茗茗：车祸我也请专人反覆模拟过，从司机的行车路线，到婷婷跑出去的时间，我只能说巧合。长途车是固定路线，按照原定路线正常行驶，没有刻意拖延或等待，婷婷跑出去的时间还能勉强说是刻意，可她冲到大车前，实在不能用刻意去圆。】 蒋舒艺看完，默了一下，心烦意乱。 偏离预想的轨道，好像这几天的努力都做了无用功。 【蒋舒艺：再查查盛欢的资金流向。】 【向茗茗：明白。】 向茗茗盯着她们的对话框，犹豫半晌：豆豆，咱抛开这些不说，考虑清楚你对沈寻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第一次在她面前主动提起许婷：如果婷婷醒着，她一定不愿意你为了她为难你自己。 蒋舒艺再次沉默，问题就是她抛不开，更想不透。 烦心事像是商量好的一起来，她睡不着，独自去了海边。 晚间很凉，头顶星星月亮落下一地清辉，她从民宿走到沙滩，海浪声一波又一波席捲，没能让她焦躁的心获得稍许平静。 一股自我厌倦的情绪铺天盖地袭来，蒋舒艺想起今天迷路时朝她伸手的沈寻，他话里的缱绻总让她有种他想让她抓紧的是他的感觉。 错觉，她想。 蒋舒艺漫无目的的在海边来回走，一个转身，一道挺拔的影子就着月色落下。 她顿住，不可思议。 抬头一看，仿佛重回白天，只是此刻的人清晰映入眼帘，清晰到五官轮廓，一个小表情都清清楚楚。 沐浴着月色，他的脸都带上了柔光。 第83页 蒋舒艺胸口忽然被石头压了一角，很闷。 「我……」张了张嘴，她不知道怎么说。 沈寻走近：「真巧，你也睡不着？」 他好像知道她所有的纠结似的，她更加愧疚。 蒋舒艺抿唇：「我说追星其实是瞎说的，你别有负担。」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哥也说了，你这么照顾我，要是你有喜欢的人，我肯定帮你。」 语无伦次，其实心在滴血。 矫情。 蒋舒艺声音很闷：「真的，我没骗你。」 她都不敢看人，只顾着低头噼里啪啦说一顿。 沈寻蹙眉：「蒋舒艺。」 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叫她，语气严肃。 蒋舒艺惊着了，抬头看着他，对上他的眼睛，他平静的眸底藏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沈寻定定望着她：「你非要把我推给别人？」 蒋舒艺结结实实愣了，隐隐觉得接下来的话不能让他说，她也不能听。 但沈寻不给她这个机会，他又朝前一步，远看就像是将她半拢在自己怀里，而后，低沉的声音落在她耳畔。 「倒真的只有你能帮我。」 第二十九章 蒋舒艺听到这一句, 忘记了唿吸。 像是嘆息，又有太多说不清的情绪，很奇怪的, 她还听出了宠溺。 本能的慌乱, 她开始迴避沈寻有些灼人的目光。 「对不起, 我没忍住。」他说。 比月色还要温柔的声音一点点随着海风送入耳朵, 蒋舒艺不知所措的双手背到身后，紧紧绞在一块，「我……」 在沈寻的注视下, 她又停住。 他短暂的挣扎：「舒艺, 不是你撩不动, 而是即便而立，我也会自卑。」 蒋舒艺怔怔的出神，后知后觉明白他说的「撩不动」是她醉酒那晚被他录音的吐槽。 脸颊火辣辣烧疼，随即, 她又有些难以置信。 沈寻看到, 眼神里多了几分柔和，「舒艺, 我比你大很多, 你还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蒋舒艺摇头，她想说不是, 被他轻轻制止, 「我没有过人的家世, 除了拍戏，我的生活单调又无趣。」 「舒艺, 在你面前的我从来就不是影帝沈寻, 而是30岁的沈寻。」 很绕口的一句话, 蒋舒艺心里头有个声音在叫嚣：才不是。 她抬起头，只看到沈寻的笑脸，他眼神里写满了温柔，也藏着一丝落寞，他顿了顿，依旧柔声说：「我要反覆思考问自己，沈寻，漫漫余生，你拿什么让小姑娘一世无虞。」 蒋舒艺强忍的眼泪水唰一下下来了，她想起他们在田家村拍摄，沈寻几次的忽冷忽热，他反覆对她强调在镜头前，他是演员沈寻，但其实他只是个普通人。还有她脚伤，他忽然对她说起他的父亲，说起他颠簸的几年。 那时候，她还怨过他的冷淡，直到此刻恍然大悟。 眼泪水怎么都控制不住，她低头去挡，沈寻曲指在她脸上轻轻擦。 蒋舒艺僵住。 他的手被风吹凉，她的脸却被滚烫的泪水抚摸过，冰与火，一个激灵，她愈发清醒。 沈寻擦干净一边，再换手背，「我今天就在可惜，怎么你就给我纸巾了。」 他很轻的笑，蒋舒艺一动不动，也没躲，他抹干净她的眼泪，又拍了拍她的发顶，「不哭了。」他哑着嗓音，轻哄，「都是我的错，好不好？」 蒋舒艺还是不肯看他，只拼命摇头。 戳破这层窗户纸，好像很多事情都在这一刻通了。比起沈寻，她简直就是个渣女，毫无责任心那种，还利用人的感情。 太渣了。 她闭了闭眼，自己擦眼泪，然后，她看着沈寻，撞进他满是温柔的眼眸。 鼻子又开始发酸，她忍了忍，平復情绪。她知道他今天这么说其实没有想要得到她回应的意思，也许仅仅是希望将他的满腔热情告诉她，甚至不论她怎么做，他都不会生气。 不生气，不代表不难过。 蒋舒艺很小声：「那现在怎么说了？」 她都不敢问他为什么是她，总觉得答案不是她想听的。相识以来的种种都是她的人设，真真假假连她自己都分不清。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看着，沈寻好像想了想，「因为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么？」 「想明白，我有的你都有，我没有的你可能也有，有些东西是我无论如何都没法改变的。」 蒋舒艺沉默，沈寻不是，「但我唯一能确定的是，我能在下雨的时候陪你去踩水，在天晴时陪你吃绿色心情。」 她心口狠狠一跳，眼睛又要下雨了，她拼命忍住。 眼前的沈寻俊朗无比，坦坦荡荡，而她不是。别有目的的靠近，带着欺骗的刻意讨好，她无地自容。 「沈寻。」蒋舒艺看着他的眼睛，「我们等节目全部录完，好不好？」 她想，她不能以这样欺骗的方式去对待他的一片真心，「等录完四站所有的节目，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可以吗？」 蒋舒艺意外自己会这么说，大抵是一时情绪上头，但她不后悔。 如果坦白后，他愿意原谅她，那她…… 「好。」沈寻温柔回应。 看着她瞬间被点亮的眼睛，他催促：「回去了，明天还要早起。」 第84页 蒋舒艺点点头，没有动，他也是。 忽然，相视而笑。 沈寻侧身让开：「我走你后面。」 那不跟保镖一样？蒋舒艺当然要拒绝。 谁知，沈寻又不给她机会，「去吧，我看着你。」 蒋舒艺福至心灵，有点明白了，她拢了拢外套，手揣口袋里。她走得慢，身后的人跟得也慢，地上两人的影子很近，完全看不出一前一后的距离。 是安心的感觉。 到蒋舒艺房间，沈寻道晚安，除了对她笑得更好看，好像没什么不同。 她靠着门，一时有些恍惚。 拍了拍脸，她赶紧钻被窝。 翻来覆去睡不着，蒋舒艺给向茗茗发微信说了这事：你说他到底喜欢哪个我？ 不管哪一个，她都有股隐秘的欢喜，虽然是带着罪恶感的。 向茗茗很意外，电话打过来，蒋舒艺挂了：佳音姐睡了。 【向茗茗：！！！】 向茗茗强烈表达了她的惊嘆，她又觉得小公举的不自信有些离谱：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只要咱不说怎么开始的，不知道就不知道了呗。 【向茗茗：你可是蒋舒艺，多少人排队追你你都无动于衷！这不没开始呢就患得患失了？】 【向茗茗：醒醒啊，蒋公举！】 蒋舒艺挠了挠头，反应过来：你都不问我就说我喜欢他了？ 她抱着被子蹭了蹭，知道自己收不住笑，所以也不控制了，反正向茗茗看不到。 看不到的向茗茗心里门清：别装了，满屏幕都是你喜欢喜欢超喜欢！ 蒋舒艺戳屏幕，打了一长段话，想想不好，还是问：等节目结束，我想跟他坦白，你觉得呢？ 向茗茗的消息几乎差不多时间进来：计划还要继续吗？算不算皆大欢喜？ 蒋舒艺笑收住，向茗茗同样看到她的消息，明白了。 其实早有端倪，第二站录制醉酒就是。 她想不通的是：你傻了？还没开始就坦白？ 向茗茗没接触过沈寻，但她想，娱乐圈金字塔顶端的人，再怎么样都被捧惯了的，要是知道自己被这么利用，她还真不敢想后果。 她完全站在蒋舒艺的角度：感情的事情也不是非说要把家底掏干净才是真爱。 蒋舒艺沉默片刻：我就是不想骗沈寻。 对话框安静了很久。 【向茗茗：好，那就等录制结束，到时候我陪你。】 蒋舒艺回了个表情，很快，向茗茗的消息又进来了。 【向茗茗：你都考虑到坦白这步了，这是当真了？】 【蒋舒艺：我什么时候是玩玩而已？】 向茗茗无话可说：那你是不是也该操心操心你爸妈会不会反对？ 蒋舒艺没懂：他们为什么反对？ 向茗茗无语：你不想想你爸是谁？ 蒋舒艺松了口气，她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从小我喜欢的，我爸也都喜欢。 向茗茗彻底无语，她这脑子多简单，只有喜欢和不喜欢之分。 哪有那么简单？ 向茗茗换种说法：你觉得你嫂子要不是正好是赵家的小姐，叔叔阿姨能答应这么爽快？ 她就差明示：沈寻在电影圈再牛，跟你家混的圈子还是有壁，他们能有啥共同话题可聊？ 蒋舒艺认真思考几秒：聊我啊！聊我还不够？ 【向茗茗：……】 向茗茗放弃，蒋舒艺又说：我什么都有，还不能找个自己喜欢的？再说我自己有手有脚有工资，不用依靠别人。 向茗茗气死：是，挣的没花的多。 【蒋舒艺：/刀】 向茗茗嘆气，翻了翻记录，想起那次蒋舒艺醉酒的自贬，她这是真喜欢沈寻啊，往日里多骄傲一个人，居然捨得那么说自己。 蒋舒艺在那睡不着，沈寻也好不了多少。 犹豫再三，他给蒋铭洲发消息。 【沈寻：对不起，我没忍住。】 蒋铭洲电话直接过来，沈寻到走廊。走廊空荡荡，海风时不时吹来，很凉。 「什么意思！哪一步了？」蒋铭洲在电话里破音。 沈寻知道他误会了，解释：「我都告诉她了。」 蒋铭洲：「……」 他不知道是笑还是气：「沈寻，你这也太纯情了，我以为……」 「那是我亲妹妹！」他觉得这是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沈寻很真诚「嗯」了一声，在蒋铭洲听来，那是气死人不偿命，他「你」了半天，没能说下去。 这一个两个的，简直不让人睡一天好觉。 沈寻又扔过来一个炸弹：「舒艺说想留下来过五一，我会陪她。」 蒋铭洲：「……」 沈寻让他放心：「我会照顾她。」 很不放心的蒋铭洲：「……」 天亮，最后一天录制，还是嘉宾集体活动，没有盛欢出没，欢乐多。蒋舒艺以为昨晚又要睁眼到天明，没想到居然抱着手机睡得特别香，就是一直不敢和沈寻对上眼。 心虚的。 倒是沈寻，大概因为感冒，话特别少，一点情绪不露，仿佛还是节目里那个温和的影帝哥哥，该怎么就怎么。 只有孟佳音这个昨晚唯一的知情人憋得慌，她全程得假装不知道，偏偏又带着滤镜，只觉得满屏幕都是粉红泡泡。 第85页 结束录制，嘉宾陆续回去，知道沈寻也不走，蒋舒艺缠着他，「你怎么不告诉我？连透个底也没有！什么时候决定的，不会是昨晚……」 话没说完，她又捂着嘴，只眼睛滴熘熘的转。 沈寻帮她拎着行李箱，两个人去前台换新房间，「早就决定的。」 蒋舒艺脚步顿住，回过味来，心花怒放。 换了两间挨着的大床房，各自回房整理行李。 夕阳西下的小镇别有滋味，蒋舒艺坐在阳台，依然是海景房，隐隐有海浪声，她用手机对准远处的海天一线，不用滤镜都很漂亮。 【舒艺：想在这里天荒地老。】 微博发送，评论「咻咻咻」进来。 【漂亮！】 【妹妹没有回去吗？】 【我看魏军行程已经结束了。】 【这么漂亮，我也想住到天荒地老！】 【我总觉得不仅仅是字面意思。】 被差点戳破小心思的蒋舒艺忽然心跳加速，她捧着脸对着远处的咸蛋黄，真的想天荒地老。 手机特别提示音，来自沈某人的点赞。 她好像都没问过他是什么时候喜欢她的，但好像也用不着。就是吧…以前平平无奇的点赞，硬是被她看出了点微妙的情绪。 找出沈寻微信，他的消息恰好也进来。 【沈寻：晚上想去哪儿？】 蒋舒艺低头打字：还不知道。 拉门被拉开的声音，紧随着是脚步声。她侧过头，美男子沐浴着夕阳，仿佛浑身都镀着层光。 沈寻走到她这边的阳台围栏，问：「出去吗？」 蒋舒艺蓦地回神，也丢开手机，「去哪儿？」 沈寻笑了笑，看着她，「去天荒地老。」 蒋舒艺只觉得一股热气从心口直冲大脑，嘴上像是长了朵花，含苞待放。 她努力保持镇定：「哦。」 说完，她偷偷瞄了沈寻一眼，结果，他也看着她。 心怦怦跳。 「走吧。」沈寻发现蒋舒艺已经没有前两天突如其来的惶恐与不安，他提议，「去海边走走？」 「好啊。」 介于白天与夜晚的时间，天边金灿灿，海浪一波接一波，蒋舒艺穿着裙子，她索性脱了鞋，追着海浪跑。 海水很凉，但她一点都不觉得，被海浪沖得连连后退，她也丝毫不在意。 然后，冷不丁想起昨晚没有细究的东西。 蒋舒艺停住，回头看过去，海浪拍过脚踝，她踉跄一下，被跟在她身后的沈寻拉住，「小心。」 她笑嘻嘻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在下雨天踩水，在雨后天晴吃绿色心情？」 沈寻不由失笑，没想到她到这会儿才问，刚要答，她皱了皱鼻子，「又是我哥告诉你的？」 「他到底说了我多少坏话？」她嘟囔。 沈寻摇头，又是一个海浪，蒋舒艺心不在焉，勐地被推了出去。 眼看就要扑沙子里，沈寻眼疾手快。 蒋舒艺扑倒，脸颊贴着一处温热。 「噗通」一下，在她脸上。 就……沈寻明明就很好扑啊。 第三十章 蒋舒艺差点叫出声, 摔了，但她也被抱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最后一缕霞光也暗了下去。 迎来黑夜。 夜色中, 她的脸颊紧贴沈寻心口, 「噗通噗通」, 强烈的、毫无规律的跳动声中, 温度渐渐升高。 蒋舒艺懵了几秒，双手因为惯性按在他胸膛，滚烫。 她回过神来, 想起落地时仿佛听到了一声闷哼, 赶紧手脚并用从他身上爬起来。 又是一声「哼」, 她的唿吸开始急促，「对不起，对不起，摔疼了吗？我看看。」 不知道按到哪儿, 她吓得一动不敢动。 「没事。」沈寻低哑的声音。 蒋舒艺小心避开, 一个海浪过来，裙子有种被掀翻的错觉, 紧张间, 腰间箍紧的手下移，轻轻拉住她的裙摆。很礼貌的距离, 没有碰着她的肌肤, 却让她的脸红了个彻底。 她拉他胳膊：「刚才是不是摔疼了？」 沈寻起身, 他浑身湿透，被海风一吹,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没有。」 他脱了自己的休闲衬衫, 袖子绕过她的腰。她记挂着他是不是哪儿伤了，几次挣扎被他控制住，直到他在她腰上打了个结，一下遮得严严实实，他才放她离开。 蒋舒艺着急绕到他背后，一不留神踢到脚下的石子。 低头一看，受到惊吓。 蒋舒艺连忙从防水袋里打开手机的手电筒：「都出血了！」 他衬衫里头是件长袖t恤，这会儿混着海水，紧贴他后背的t恤上有红色血痕。 脚下的石子不大不小，带着两个人的重量，她想想就疼。 「走，我们去医院。」蒋舒艺催促，「现在就去。」 沈寻拉住她：「一点点破皮。」 蒋舒艺凑近看：「一点点破皮？！」她提高音量，很紧张又问了一遍，「是不是很疼？」 沈寻确实很疼，本想忍忍，瞧见她如临大敌的模样，「有点。」 蒋舒艺不敢碰，眼睁睁看着往外渗的血水，「这是有点？」 沈寻索性转过去跟她面对面，他笑着哄：「好吧，很疼。」 他嗓音略沙哑，低低的笑，「再不回去，又冷又疼了。」 第86页 蒋舒艺闻言一脸懊恼，抬起胳膊，「要扶你吗？」 凑到眼前的胳膊因为海水，衣服贴着皮肤显露出原本的轮廓，他没有拒绝，手搂过去，只扶着她肩膀。 「谢谢。」 回房简单消毒上药，不得不取消外出觅食的计划，两个人吃了民宿老闆娘提供的晚餐，各自回房。 不到七点，蒋舒艺却觉得时间漫长，捧着手机，她打字：明天我们晚些出门？ 沈寻秒回：舒艺，我姓沈，不姓林。 他没那么虚弱。 但蒋舒艺不觉得：你本来就感冒了！ 【沈寻：好，那就十点好不好？】 蒋舒艺戳了戳手机，十点算什么晚些。 【蒋舒艺：吃好中饭再去。】 沈寻拗不过：好。 两个人讨论起明天要去的地方，大多是蒋舒艺一长段一长段的文字，有自己打的字，也有复制的攻略。她又发了一段，沈寻许久没有回。她愣了一下，往上拉消息，从她发一条他回一条，到她发两条他才回一个，这会儿速度越来越慢了。 她又紧张了，拉开阳台的门，她到阳台贴着隔壁的围栏踮起脚瞅了瞅，他房间的灯亮着，其他什么都没看着。 蒋舒艺就站在阳台，刷微博等他。 微博推送岑晓沁正在直播的消息，她没什么兴趣，从粉丝在自己微博的评论和私信里看到关于岑晓沁直播的只言片语。 大致是岑晓沁直播里一直在cue蒋舒艺，不厌其烦谢谢妹妹，岑晓沁的粉丝就夸她，还有的劝她做人不能太善良，容易被欺负。 蒋舒艺有点无语，戏真多。 她只当岑晓沁是卖惨博关注，此刻注意力都在沈寻身上。他还是没有回消息，不知道是不是伤口有问题。 她索性去敲门，门铃按了几下才开。 沈寻穿着睡衣，脸色不大对，蒋舒艺踮脚凑过去，手背贴着他额头，滚烫。 「你发烧了？」她急了。 沈寻要睡不睡间被门铃按醒，脑袋实在疼，反应比平日里慢了不少，等他避开往后仰，她的手已经上来了，「一点点。」 蒋舒艺拎着他胳膊就往床上带：「吃药了吗？是伤口发炎？还是感冒？不对，肯定是吹了海风，都怪我。」 沈寻笑了一下，乖乖到床上侧躺，「你让我先回你哪一个？」 蒋舒艺卡住：「我去问前台要点药。」 她刚转身，手腕被握着，不正常的灼热，没有一点旖旎的心思。 沈寻就这么握着，他也不说话，一双眼睛落在她脸上竟然有几分孩子气。 蒋舒艺福至心灵：「你不会是害怕吃药吧？」 沈寻居然老实点头：「嗯，怕的。」 她刚起飞的弧度僵住，不自在的揉揉鼻子，「那跟我一样。」她给他掖了掖被角，下巴以下全部塞被子里闷好，「量体温了吗？」 沈寻本就热，挣扎的动了一下，结果，被她死死摁住，「不到38。」 他下巴蹭了蹭，有些无奈，「发个汗就好。」 蒋舒艺说「好」，从书桌前拖了把椅子过来，低头看他。 沈寻背后有伤，只能侧着睡，面对面的姿势，四目相对着，他轻轻一笑，「舒艺，你这样我怎么睡得着？」 语气还挺委屈。 蒋舒艺愣了愣：「那你等等我。」 她说完就跑起来，沈寻喊都来不及，只听到门口「吧嗒」一声，房间陷入黑暗。 大概是她拔了房卡。 他闭了闭眼，无声的笑。 蒋舒艺很快回来，刷卡进来再插卡，后知后觉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拔卡会断电。」 她简直手忙脚乱，先去确认空调温度，又去看烧水壶，一时忘了手上还拿着她的调香手稿，差点碰倒玻璃杯。 「对不起对不起。」她又回头看沈寻，发现他正看着自己，她僵在原地，手足无措，「是不是吵醒你了？」 他摇头，鼻音很重，「那你乖乖坐好。」 蒋舒艺捏紧笔记本：「哦。」她回到她的椅子，「你睡吧。」 她抠了抠笔记本边缘，她不会照顾人，沈寻会不会觉得她笨？ 失落。 蒋舒艺本想再表现表现，抬头时，发现沈寻还是没睡，不仅没睡，还睁着他的眼睛定定看着自己。他唇角扬着，只是没有出声而已。 想起他说的「怎么睡得着」，她清了清嗓音，在他的注视下把笔记本和笔搁椅子上，再把椅子搬回书桌前，「这样行了吗？」她坐好，回头对他说，「有事叫我。」 话落，立马低头看手稿，状似认真。 沈寻视线追着她：「好。」 蒋舒艺翻到最新一页的笔记，手机打开工作群聊，隔着时差，大家都在线。她一一回復同事的消息，注意力回到笔记本，有点看不进去。 民宿房间不大，大概是鼻子堵，她还能听到身后沈寻的唿吸声。她忍不住再次回头，伸长脖子瞅了瞅，他已经换了个姿势，依旧没有睡。 「睡不着？」 「嗯。」沈寻下意识往下拉被子，对上她虎视眈眈的目光，只得老老实实闷回去，「总看到你拿着这个笔记本，走哪儿都不肯脱手。」 蒋舒艺想了想，拿过翻开的笔记本，反过身坐椅子上，「调香手稿。」她毫不避讳，甚至沖他晃了晃，「我的全部家当，丢了要命那种。」 第87页 沈寻短暂的惊讶，随即被欣喜包围，她这是在向他展示她的世界。 蒋舒艺下巴垫着椅背，随手翻了翻笔记本，「比起电脑，我还是更喜欢手写笔记，随时都能写，随时都能改，更有感觉。」 沈寻笑了笑：「灵感不是得记在脑子里？」 蒋舒艺摇头，跟他分享：「有时候一瞬间的灵感可遇不可求，不知道跟你们拍戏一不一样，就是突然领会了某个角色某个瞬间的情绪，或者是某个感觉带来的惊喜。用笔记下来慢慢延伸，将瞬间的感觉变成实物，超有成就感的！」 她认认真真说起她专业领域的东西，眼睛都发着光。 说了半晌，她看他一直看着自己，眼神特别温柔，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兇巴巴问：「什么叫用脑子记，是不是说我烂笔头笨的意思？」 沈寻马上表态：「绝对没有。」 他一笑，嗓音越发性感。 蒋舒艺托着下巴打量他，也挡住了自己上扬的嘴角，「我说调香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又是我哥说的？」 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她抱怨：「我哥怎么什么都说呀？还说我什么了？」 她开始嘀嘀咕咕数落起蒋铭洲，把他八百年前的丑事都给翻个底朝天。 沈寻但笑不语，明明头很疼，但是听她说话，好像困意袭来。 他撑着最后一丝清醒问：「想过做自己的香水品牌吗？」 一提起这个蒋舒艺就兴奋：「当然！每个调香师都有自己独立的个性，我喜欢手写记录，但其实这一本里一半的东西都没法用。」虽然知道他看不见也未必看得懂，她还是指了几条，「如果不用迎合市场，只做自己喜欢的味道，那才是梦想。」 「还有，我身边朋友的香水都是我自己调的，独一无二的味道。」她求表扬的表情，但没等到。 蒋舒艺歪头看了看，能表扬她的人好像是睡着了？ 她脱了鞋小心翼翼挪到床边，沈寻闭着眼，唿吸平稳。她再走近一步，怕吵醒他，她不敢坐床边，便半蹲仰着头看。 他侧躺着，只露出半张脸，也真是奇了，明明他是睡着，嘴角的弧度仿佛在笑。 一定是美梦。 蒋舒艺不禁后悔起来，她当初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把他的睡颜发给盛欢。 以后都要私藏，她想。 她起来去关床头灯，手背擦过沈寻的枕头，本就蠢蠢欲动的手更痒了。 就摸一下？她准了。 蒋舒艺手都伸出去了，又缩回去，整得她像色女。 可还是想摸。 第n次探出手，将将要碰到，手机震动。 她吓了一跳，回到她的小桌子。 【爸爸：宝贝，我跟你妈妈要回来了。】 蒋舒艺惊讶，爸妈一直在外度假，这两个月是在大理，谁喊都不肯回。 她开心问：真的？哥哥三催四请，您跟妈妈都乐不思蜀，这次哥哥又怎么催您了？ 她脑洞大开：不会是哥哥跟嫂子要结婚？太过分了，都不告诉我！ 蒋舒艺觉得大概也只有蒋铭绎结婚这样的人生大事，才能让爸妈回来了。 爸爸消息回得很慢：就不能是爸爸想你了？ 蒋舒艺喜滋滋：那当然可以！有礼物吗？ 【爸爸：怎么没有？】 蒋爸爸接着一条：参加节目好玩吗？ 蒋舒艺皮绷紧，以为这是盘问的开场白：还行。 然后，马上改口：爸，我这是公益节目！作为有良心的爱国企业家，您是不是该意思意思支持支持？ 爸爸发来一个「可」的表情，说：你开心就行。 话题结束，蒋舒艺都做好准备了，就这？ 她决定主动：爸爸，我喜欢的人，您一定也会喜欢，是不是？ 【爸爸：宝贝，你这是耍赖。】 爸爸一反常态没有正面回答，蒋舒艺撒娇：怎么耍赖了？ 蒋爸爸别有深意：你交朋友管你交朋友，爸爸什么时候反对过？ 蒋舒艺咯噔一下，她仔细品了品，这话没毛病，但又好像全是毛病。 哪哪都不对啊。 【爸爸：好了，早点休息，我跟你妈妈很快回来。】 【蒋舒艺：好的，爸爸晚安，把我的亲亲转给妈妈。】 蒋舒艺跟爸爸聊完，继续工作。 沈寻醒来时，房间里很暗，只有一盏小灯亮着，他反手碰了碰额头，并不烫，头也没有先前的疼。他撑着胳膊去看，凌晨一点半，小姑娘已经在书桌趴倒。 他掀开被子，悄声过去，她枕着胳膊，手里还捏着她的手机。 沈寻心里头莫名盪起一层涟漪。 他从她手心抽出手机，再顺着她的腿弯将她抱在怀里，她本能的循着热源，脸颊自动贴向他的脖颈。唿吸瞬间就落进他耳朵里，她就这么乖乖巧巧的窝着。 沈寻抱着蒋舒艺原地停了几秒，确定她没有被吵醒，将她送上床。 看着她，心底柔软得不可思议。 他去洗手间简单用热水擦了擦，换上新t恤，出来时，蒋舒艺整个人都趴在床上，被子被她踢到一边，只在她腰间搭了小小的一片。 沈寻快步到床边给她盖好被子，她在睡梦中还嫌弃的躲了躲，他看着她笑，索性背靠着床坐地上，一只胳膊压在被角挡着。 第88页 手机上不少消息，松哥和蒋铭洲都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嗯？你醒啦？」耳边软软的声音。 沈寻回头，碰上柔软的手。 蒋舒艺一只手放自己额头，另一只摸上他的比了比，「好像好些了。」 「嗯。」沈寻主动凑过去，「不烧了。」 蒋舒艺揉眼睛，有点酸，然后，看到坐在地上的人，她炸毛，「不烧了就能坐地上？」 她边数落边把被子卷过去，被子从他身前绕过，依旧裹到脖子，像是孩童戴的围兜，两边被角都捏她手里。她低头思索一会儿，仰面躺倒，脑袋搁在他肩膀。 她用脑袋压住被角，另一头裹住自己。 沈寻只感觉到肩膀一沉，耳畔传来唿吸声。 他僵住，目视前方。 在这样一个温柔的夜晚，蒋舒艺忽然想起沈寻的资料，问他：「你小时候想过长大后会做什么吗？」 沈寻摇头，耳朵蹭过她毛茸茸的发顶，微烫。 「一点都没有？」她追问。 他稍稍挪动，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嗯，最没有想过的是会去拍戏。」 「你呢？」 蒋舒艺看着天花板笑：「我想的可多了，那会儿最大的梦想是做芭蕾舞演员。」 沈寻看过她跳舞，好奇，「后来为什么没有继续？」 蒋舒艺想了一会儿：「说不清，小时候想学跳舞是因为跟我妈妈去看舞蹈表演，舞台上小姐姐的舞裙好漂亮！后来坚持了几年，发现漂亮的裙子下是伤病的脚，高强度的训练，就没能坚持。」 沈寻应和一声，让她继续。 她顿了一下，嘆气，「再后来喜欢上调香，废寝忘食的时候回头看看，可能就找到了放弃的理由。」 「大概是我对舞蹈不够喜欢。」 所以，很多人总说她三分钟热度。 沈寻也想到了，眸子黯了黯。 蒋舒艺脑袋埋得更深，窗外的星空跃入眼帘，她惊喜：「沈寻，你看！星星。」 沈寻拨了拨她散落的长髮，眼底映着星光，「很漂亮。」 后半夜，蒋舒艺怕打扰沈寻休息，还是回了自己房间，但一大早，她就拿了药敲开门，很可爱的wink，「您的小可爱已经激活。」 沈寻怔了一下，配合道：「嗯，可爱到炸。」 「你都不问问我有哪些功能？」 蒋舒艺不满。 他看了眼她手里拿的药膏：「什么？」 「太假了。」蒋舒艺绕过他，嘴上说着吐槽的话，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手。昨晚她手忙脚乱，显得她什么都不会，一大早她就去跟老闆学了学，好歹挽回点形象，「我给你换药好不好？」 秒转的画风，沈寻有些吃不消，他捂住自己t恤领口，「我自己来。」 蒋舒艺满脸笑容：「你够不着，老闆也不在。」 昨晚是民宿老闆帮忙消毒上药的。 她拿「救命之恩」堵他的嘴：「我的错，你要是不给个机会我良心难安，今晚要失眠。」 她可怜巴巴沖他眨眼睛。 沈寻无奈妥协：「好。」 他背过身，撩起t恤。 蒋舒艺拆开药膏，沈寻背后蹭了块皮，伤口挺深的，她心里的小九九在看到伤口边边的血迹时，散得一干二净。 像是察觉到她低落的心情，他开玩笑：「丑到了？」 蒋舒艺抹了药膏的手落下：「才没有。」她不敢用力，一点点小心蹭着，边抹边吹气，「那也是最漂亮的伤口！」 沈寻安慰的话顿时卡在喉咙口，原本还疼的伤口麻了，她指尖的温度越来越清晰，一点点蔓延四散。 心跳有点快，他只好屏住唿吸，唯恐泄露了自己的情绪。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沈寻额头细密的汗珠，背上酥麻退却，他唿出口气，回头，只瞧见蒋舒艺低头盯着自己的…… 耳根忽然滚烫。 「舒艺。」他维持着撩t恤的姿势。 蒋舒艺眼睛直勾勾落在沈寻t恤掀起的一角，若隐若现的腹肌，特别性感。 「嗯。」她丝毫没注意。 沈寻勾唇：「好看？」 蒋舒艺点头，头也没抬，「好看啊。」 第三十一章 蒋舒艺跑回房间, 差点直接躲被子里。捧着脸半趴着，她小心脏怦怦怦个不停，脑子里总跳出来沈寻最后那个戏嚯的眼神。 「好看？」 「好看啊。」 就……暴露了啊。 还说要挽回形象, 馋他身子去了。 【蒋舒艺：啊啊啊啊啊啊, 我人没了！】 向茗茗直接问：又干什么蠢事了？ 蒋舒艺发语音：「看了沈寻的腹肌。」 还想摸那种。 向茗茗电话轰过来, 比她还激动, 「我的妈！！！！你可太出息了啊！然后呢然后呢？摸了吗？」 蒋舒艺：「老色胚。」 「彼此彼此。」 蒋舒艺在床上滚了滚，向茗茗笑得贱兮兮，「无图无真相！」 「不给！」 「小气！」 隔了一小会儿, 向茗茗说：「我也有！」 蒋舒艺去看对话框, 她发了张照片过来, 是沈寻。 「删了！」是沈寻唯一一部裸了上身的高清无.码照，八块腹肌清清楚楚。 蒋舒艺从床上跳起来：「你为什么有！」 第89页 向茗茗得意：「姐现在可是『一生cp』的粉头。」 她补充一句：「沈寻粉丝后援会大粉，厉害不？」 蒋舒艺其实有点感动，还没等表达呢, 向茗茗这个八卦头子又来了, 「到哪一步了？来说说？记得注意安全。」 感动什么的，压根不存在。 蒋舒艺骂：「好好解决你的联姻对象吧。」 向茗茗委屈巴巴：「别提, 提了就不是好朋友。」 蒋舒艺给她出主意, 想了想，自己虽然有过追求者, 但从没谈过恋爱。更别提沈寻其实是第一个让她动不动就脸红心跳, 还让她真正体会了把什么叫患得患失的人。 过去她字典里就没这词。 所以, 她好像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保重。」 她坐起来：「有要我做的尽管说, 舒姐刀山火海都敢去。」 门铃响了, 蒋舒艺穿上鞋, 「等我一会儿。」 开门前，她猫眼瞅了眼，僵住。 「沈寻来找我，怎么办？」一看到他就想起他的腹肌和自己老sp的样子。 向茗茗又激动了：「怕啥，上啊。」她很贴心，「你加油，我挂了，等你好消息哟~」 蒋舒艺：「……」 她看着猫眼，里头是沈寻变形的脸，好像是笑着的。 然后，他忽然抬头了。 蒋舒艺忙避开，总觉得耳朵又开始发烫，控制不住啊。 沈寻隔着门问：「伤口上过药了，一起吃饭？」 蒋舒艺：！！！！ 就离谱啊，为什么隔音这么不好？ 那她跟向茗茗在门口打电话…… 蒋舒艺麻了。 沈寻没再摁门铃，他就等在门外，瞧着特别乖。 让影帝吃闭门羹，罪恶。 蒋舒艺深唿吸，打开门，正对上沈寻温柔的目光。她怔了怔，心神又不稳了。 「明明就是温柔boy，干嘛总装深沉？」她脱口而出。 沈寻笑了，还是温和的，带着暖意。 蒋舒艺「咻」的低头，让你嘴巴快。 沈寻看着她，又看了看她紧握的手机，「一个人的耐心和温柔有限。」 所以，他最大的温柔只留给他最愿意给的人？蒋舒艺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阅读理解能力这么好。 粉红泡泡又在飞，她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把一个个泡泡给戳了。 是国外的同事。 她让沈寻进来，再接电话，「怎么了？」 同事声音里很沉重：「jerry提了离职。」 jerry是一年前入职的助理，踏实肯干，大家对他印象都不错，甚至还想着等完成这个项目，开新项目的时候委以重任，没想到他会突然提离职。但每个行业入离职都算正常，又是个助理，不算是能接触到调香核心。 蒋舒艺不明白为什么同事会这么惊慌，还特意打电话过来。 同事又说：「你先看这个视频。」 她点开，盛欢正对着镜头笑。 蒋舒艺感觉到不对，她下意识看一眼沈寻，走到阳台打开视频。 盛欢正式进入盛家的公司，随着官博的人事公布，还有一条提前做好的採访视频。盛欢进入公司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组建新团队，研发香水项目。这是盛家从未接触过的领域，起步难，但发展前景可观。 站在盛欢的角度，赌赢了就能替她在公司挣得一席之地。 「我们致力于做真正的国产香水。」盛欢笑得从容而自信。 蒋舒艺想起盛家最近愈演愈烈的家产之争，这些年盛欢一直在国外，从未进入盛家的公司，不是她不愿意，是她父亲始终觉得她是个女孩子，而他对她母亲早就没了感情，外边彩旗飘飘，儿子都不知道有了多少个。几个最得宠的儿子早早被他安排进了公司，唯独盛欢这个正宫所出竟是不被允许进入公司核心圈。 这次，她大概是兵行险着。 视频里，记者问盛欢：「欧美的香水线更纯熟，认证也更容易些，您为什么会选择回国做香水？」 盛欢端着最完美的微笑，用最温柔可亲的声音说：「确实，但我在国外读书工作这么多年，很多事情未必是我能看得惯的。」 蒋舒艺知道，这是高潮要来了。 盛欢一贯的手段。 「我记得大学的时候，我跟同学竞选导师的助手，很遗憾，我失败了。」盛欢语气很平，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其实与实力无关。」 她没有具体说，说一半藏一半，「包括毕业后，当你在一个团队中，也许你的努力有一天会成为他人的嫁衣。」 没有激烈的言辞，却在暗示她曾被同学抢过机会，偷过成果。对不明就里的人来说，她是个受害者，可她没有一丝受害者卖惨的气息，反而自信的要回来争口气。 最后，她又升华了：「我虽然在国外读书，但我始终以祖国为荣。我想让真正纯净的香水走出国门，证明我们中国也有高水准的调香师，我们的香水也可以在巴黎街头盛放。」 同事又发来一张截图，因为这段视频，点赞和评论超高，都是国人说看得热血沸腾，表示支持盛欢，也支持盛家企业。 配合盛欢的採访视频，盛氏官博剧透，由她亲自操刀调香的新品即将研发成功上市。 妥妥一把好营销。 蒋舒艺冷笑：「真是好不要脸。」 第90页 沈寻听到她的英文骂声，然后是她语速极快的法语，中英法夹杂着，是他从未见过的激动。 「她真当大家眼瞎？」蒋舒艺已经明白盛欢到底想做什么，香水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她那点伎俩也就蒙蒙外行，该知道的都知道她口中的「同学」和「嫁衣」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年她和盛欢竞选导师的助手，后来，是她跟着老师去了他的工作室，盛欢便一直耿耿于怀，与她作对。 直到蒋舒艺作为老师的助手调制《化蝶》，盛欢造谣她抄袭，证明之路不难却久，她也就错过了最后的署名。 同事也特别气：「她一个真正的剽窃者有什么脸大放厥词？」说归说，他又有些遗憾，「架不住更多人不知道内幕，盲目同情崇拜。」 当初跟他们玩得好的学姐，几个老师都夸她天赋与努力兼具，原本大好前途，却被盛欢从中作梗。盛欢抢了学姐的研究成果，也理直气壮顶替学姐入职l·m顶尖的研究团队。学姐去申诉，结果，盛欢动用关系让学姐男友出来作证，还说学姐才是那个剽窃未遂的小偷，这么抢了学姐的成果不说，更是倒打一耙毁了学姐的名声。 那时临近毕业，学姐被学校扣了学位，「千夫所指」，一度抑郁，治疗了两年才回到正常生活。可惜，学姐康復后便彻底放弃了调香。 蒋舒艺记得她最后一次遇到学姐是在成都，那时学姐已是模样大变。她穿着一成不变的正装，朝九晚五的做着翻译工作。回去后，老师唏嘘不已，大骂盛欢是刽子手，毁了他们这一辈里最有潜力的新星。 电话里，另一个同事说：「看到视频后，jerry的下家我们了解过，信息不多，是国内资本，也是新成立的公司。」 虽不能确定是不是盛欢，但大概率是了。 蒋舒艺的拳头硬了：「故技重施，就那几招而已。」 「嗯，jerry的离职手续会有专人跟进，不会让他带走一份资料，可就怕万一。」同事说出她的担心。 蒋舒艺明白：「所以，我们必须加快进度，对吗？」 「是，fay，这次的项目是你提出来的概念，如果可以，我们希望两边同时进行，amy会配合你。」 「明白，我马上回上海。」 回来时蒋舒艺的助理amy也一起，只是她一直在实验室。 同事给她一颗定心丸：「我跟ming完成手头工作会来中国。」 「ok。」 蒋舒艺挂了电话心情沉重，她回到房间，看到正刷手机的沈寻，心很虚。 「对不起。」她嗫嚅开口。 沈寻走到她身旁，给她看手机，「最快的航班是三小时后，我们收拾完行李还能去吃个便餐。」 蒋舒艺都准备好道歉了，没想到他一句没问，反而这么温柔的给她安排回程，她更难过了。 说留下的是她，突然要走的也是她，沈寻真惨。 沈寻忽而笑了：「我都攒着的。」 蒋舒艺没懂，他只半真半假的感嘆：「真希望节目早点结束。」 蒋舒艺：「……」 心惊肉跳。 落地上海，松哥和蒋铭洲等在机场，真真的豪华阵容，蒋舒艺很惊讶，问蒋铭洲：「哥，连你都来了？今儿不上班？」 蒋铭洲意味深长瞟了眼沈寻：「想你了。」 蒋舒艺做作的抖肩膀：「真噁心。」 松哥则给沈寻介绍：「这是吴荣，吴涛家里有事，让他堂弟暂时来顶你助理和司机的位置。」 艺人团队保密性强，吴涛做了沈寻多年的助理，临走不放心，让自己堂弟过来。 被点名的吴荣赶紧打招唿，他接过沈寻的行李，对于一起回来的蒋舒艺一句不问，表现算是得体。 沈寻对这个安排没有异议，问蒋舒艺：「送你回家？」 蒋铭洲强势插入：「我的妹妹我来送。」他指着松哥，「是回淮海路吧？」 沈寻说「是」，他就点点头，给了个眼色。 蒋铭洲送完蒋舒艺，开车去沈寻淮海路的家，直接输密码进去，满屋子咖啡香混合着茶香。 沈寻在客厅沙发看剧本，另一边的咖啡壶「咕噜咕噜」的声响，蒋铭洲解开外套扣子，往他对面一坐，懒洋洋说：「要不是你身份特殊，今天上门的就不会是我。」 「见谅。」沈寻给他倒咖啡。 蒋铭洲看他这样缓了一下，还是接受不了好友喜欢自家妹妹的事情，「沈寻，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认识舒艺？」 他怎么都想不通。 沈寻表情淡淡的，却很认真，「你一直好奇我为什么会客串电视剧，不是为了你哥要捧的新人，是因为舒艺。」 「卧槽！」蒋铭洲脱口而出。 沈寻等他惊讶完：「参加综艺也是为了她。」 蒋铭洲无语，他还以为是自己用友情说服了沈某人，万万没想到小丑竟是他自己。 他更想不通：「不是啊，那我平时说我妹妹，你无动于衷？」 沈寻垂下眼：「是那时候不懂这叫喜欢。」 也因为她是蒋铭洲的妹妹。 蒋铭洲一怔，讷讷问：「为什么？你俩没机会认识啊，她常年在国外，难得回国一次，你又一直在国内拍戏。」他百思不得其解，「是你这两年？」 沈寻母亲去世后，他两年没有拍戏，一直在西塘陪他父亲，他们几个朋友也从来不会去提他的伤心事。 第91页 「更早。」沈寻唇角扬了扬。 蒋铭洲看着沈寻，说起蒋舒艺，他眉眼都柔软下来，眼角眉梢藏不住的宠溺与喜悦。 他是影帝，但蒋铭洲知道这绝不是能演出来的，他从不拿感情开玩笑。 两个人都沉默着，蒋铭洲在等沈寻继续，沈寻则是在思考怎么说。 「我也说不上来什么时候就喜欢了。」知道要想获得蒋铭洲的认同甚至是支持，就不能隐瞒，沈寻坦白，「可能是在我妈第一次发的视频里，也可能是真正认识她之后。」 两年多前，妈妈生病，而他在西安拍戏，她跟爸爸都瞒着他。那时候妈妈身体已经很不好，电话里总说起一个小姑娘，说她们一块看小说，追剧，一起带着毛毛去踏青。后来，他在妈妈的朋友圈里见到了真人，很漂亮也很开朗的小姑娘，就像个小太阳。 再后来的许多时间里，怀念妈妈的时候，他就会从视频照片里看到她，看着看着他突然发现，自己会跟着她笑，跟着她开心。 「铭洲，我没有想过会遇到她，也没想到她是你妹妹。」沈寻既像是跟蒋铭洲表态，又像是对老友分享自己的喜悦，「所以，从你的朋友圈看到她，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多惊喜。」 「也许我一开始对她是陪伴我妈妈的感激，也有长年累月在视频照片里看着她的好感。铭洲，在你休息室听到她的声音，我同时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蒋铭洲哑然：「你那时候就……」 沈寻还是摇头，笑容很淡，「那时候更多的只是希望能满足她的心愿，让她开心。」 蒋铭洲说妹妹追小说很喜欢一个角色，蒋铭绎就买下了版权，他便主动客串，也许这样她也能看到他了吧。 她说她喜欢他，他很高兴，但知道或许是小姑娘追星的三分钟热度，所以，她想见他，想参加节目，他就去了。 沈寻入行早，看尽了冷暖，拍戏、学业，因为拍戏而去学的各种技能，他一根弦紧绷着。从一开始被推着走，到后来精益求精的磨演技，品剧本，他一直没有停歇过。妈妈去世后，他去进修提升自己，也试着放慢脚步去拥抱世界，他改变了很多习惯，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他心底藏着的那颗小太阳。 「她是你妹妹我知道，你们多宝贝她我也知道，但是。」沈寻看着蒋铭洲，「我还是不愿意放弃她。」 「我愿意将我所有的偏爱都给蒋舒艺。」 蒋铭洲动了动唇，不知道该怎么说。面对这样的沈寻，他也实在是放不出狠话。 真是他大爷的。 两人对视许久，蒋铭洲轻轻笑了一下，「我妹妹是被宠大的，家里就她这么个宝贝疙瘩，她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苦，还得要人哄着。沈寻，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哄她的耐心，要收回对她的偏爱，请你想想我，让我接走她。」 沉默了几秒，沈寻很郑重：「好。」 他想说不会有那一天，但承诺有时候很轻，他说了，蒋铭洲也未必会信。 背着蒋舒艺的交谈顺利结束，成了多年老友间的秘密。 蒋舒艺回到上海是真的很忙，忙着做实验，忙着调整比例，沈寻跟她几乎是失联状态。往往他发了消息，过了许久，甚至几天，她才回一条。一直到五一假期结束，「益路同行」第三期都播完，他们也没能见上一面。 连蒋铭洲都调侃：「我妹妹比你这个影帝还忙，有什么想法？」 沈寻只是笑笑，继续盯着他的手机，在她回復的第一时间给她回应。 失落，但理解，就像他拍戏，也常常失联。 第三期正片播放，微博因为蒋舒艺第一天的缺席褒贬不一。 【蒋舒艺绝对飘了！还没红就耍大牌。】 【就是，人魏军和宋词都认认真真参加节目，一个刚红一丢丢的十八线女素人就敢让所有人等她？】 【都是人设，吃人设的粉丝都散了吧。】 【节目组明明说了是妹妹有急事。】 【舒艺回来不也挨个跟嘉宾道歉了。】 很公平，也很不公平，蒋舒艺热度突然上去，好评越来越多，对其他人就不是好事。尤其是摸不准她的背景，担心她出道分大饼的明星大有人在，浑水摸鱼黑一黑，很正常。 节目最后是沈寻开后门给蒋舒艺一个超豪华的玉米饼，她也跳了舞替赵柯挣了口饭。 有人说蒋舒艺可爱，就有人说她爱出风头，连带着沈寻也给骂上了。 【呵呵，脱粉，假清高，还不是向资本低头。】 【一个电影咖上综艺，圈钱的意图不要太明显。】 【也就是你们天天哥哥长哥哥短，两年没个作品，瞎嘚瑟什么？】 节目组冷处理，只放出几个有爱花絮，倒是孟佳音转发蒋舒艺跳舞的视频，她说：妹妹跳真好，早知道录制的时候就该让妹妹来一段。 其他嘉宾纷纷点赞，只有蒋舒艺闭着关，什么都没看到。 很快，最后一站录制，录制的前两天，蒋舒艺完成她这部分工作。其实已经接近完美的比例，但她还是不满意，总觉得差了点什么。按照她的习惯，想不通便暂时停下，在手稿里记上一笔。 节目组群里通知这回去的地方路不好走，尽量轻装上阵，不要拖行李箱。蒋铭洲这个宠妹狂魔就给她买了个大大的背包，塞满了东西。 第92页 蒋舒艺看着堪比炸弹的包，直唿好傢伙：「哥，您这都不考虑我的小身板？」 蒋铭洲还在往里头塞东西，理所当然说：「你让沈寻帮你背进去。」 蒋舒艺：「……」 她做贼心虚，偷瞄她哥。 不会知道了吧？不应该啊。 手机响了，是「益路同行」的群聊，大家在报自己的航班时间。这次的拍摄从家里出发开始，为了拍摄，她特意去了蒋铭洲名下的一个小公寓，等会儿工作人员就位，他就该撤了。 说曹操曹操到，阿姨带着节目组工作人员进来，跟拍导演看到她的炸弹包，也是一言难尽的表情，「咱们只录制四天，严格来说是三天半，之后就结束回来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蒋舒艺心头咯噔一下，距离她对沈寻的坦白局，倒计时四天了啊。 第三十二章 蒋舒艺跟节目组去机场, 出发前，她还是把她哥准备的炸药包给减了又减，可把蒋铭洲愁坏了, 又是对节目组交代多照顾, 又是说山里信号不好, 他是不是找两个人等在外头。 看着节目组工作人员越来越精彩的脸色, 她果断打断，直接出发。 【蒋舒艺：我哥真的……跟老妈子似的，是不是该给他找个女朋友了？】 她给沈寻发消息, 他五一假期回了西塘, 今天从西塘回上海, 他们会在机场集合。 【蒋舒艺：你跟我哥这么多年朋友，他身边就没点姑娘？】 蒋舒艺常年在国外，要说蒋铭洲的感情生活，那绝对比不上他身边的髮小朋友们了解。 沈寻一条消息没打完, 又收到一条, 只好删了重新打字：你哥比你想像的专情。 蒋舒艺堵了一下，这话说的…… 她看了看摄像机, 打字飞快：你俩才是真爱！ 【沈寻：我真爱是谁, 你不清楚？】 蒋舒艺就脸红了呀，戳破窗户纸的沈寻完全变了。 【蒋舒艺：我不知道, 我不懂, 没听明白。】 沈寻捧着手机笑了一下：小可爱今天没有激活？ 暴击啊, 要不是摄像机对着拍，蒋舒艺就该捂脸嗷嗷叫了。 【蒋舒艺：您的小可爱已下线, 再见！】 她把手机藏包里, 转头看向窗外, 她眼底的笑意几乎溢出来，藏也藏不住，被摄像机全部记录下来。 到机场，沈寻已经等着了，蒋舒艺背着包跟他招手，「沈……」顿了顿，「沈老师，这么早？」 沈寻起身迎向她，自然接过她的大包，「嗯，刚到。」 对着镜头，两人默契的避着嫌。 蒋舒艺笑嘻嘻的上下打量他一番，他们整整有十天没见过，闭关的时候她一心忙着调香没时间想他，这会儿见到了，真的超级想他的。 思念成疾，她懂了，偏偏还得克制。 很克制的蒋舒艺避开镜头，眨了眨眼睛，「西塘好玩吗？」她小声问，「有没有礼物？」 沈寻给她拿了杯果汁：「想要什么礼物？」 蒋舒艺一听就失望了：「哦。」 那看来是没有。 沈寻笑了笑，没说话。 已经围观了一会儿的祈迹轻咳：「蒋老师。」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是不是得自己打开手机手电筒功能？」 蒋舒艺这才看到另一头还坐了个人，没反应过来，「这么巧？」 祈迹小幅度挥了挥手：「不巧，二次合作，多多指教。」 蒋舒艺：「……」 她下意识看沈寻，他解释：「最后一站祈迹是飞行嘉宾。」 总觉得祈迹不对劲的蒋舒艺蹙眉，低头想了想，在问与无视之间摇摆不定。 节目组通知：「各位老师，该登机了。」 蒋舒艺暂时放弃，背上包上飞机。 头等舱几乎被节目组和嘉宾的随行人员包了，蒋舒艺跟沈寻的位置在一块，然后是祈迹，他跟他们隔了个小走廊。 飞行前，节目继续录制。紧挨着的座位，几个机位都对准蒋舒艺跟沈寻。 蒋舒艺瞅了瞅另一头的祈迹，再抬头看看敬业的镜头，收敛起自己的思念和满腹的话，沈寻看出来，手机打字：有礼物，想不想要？ 小姑娘眼睛瞬间就亮了，比天边的星星还亮。 镜头对着他们的脸，没有拍到下边，蒋舒艺抓住他的袖子，无声问：「什么？」 沈寻另一只手从兜里一掏，快速换到她这边，在镜头眼皮子底下递过去，「给你的。」 他握拳对着她，掌心的东西被藏得严严实实，她都看不清。 蒋舒艺被弄得小心翼翼起来，打字：是什么？ 沈寻眼神示意，她掌心朝上悄悄探过去，因为急切，她一下包住他的手。 镜头看不到的地方，两人掌心相贴，迅速升温。 沈寻努力压住唇角的弧度，不慌不忙松了手，蒋舒艺「咻」一下也收回去。 圆乎乎的胖娃娃落在她掌中，映入眼帘，她愣了几秒。跟手中的胖娃娃对上眼，娃娃在笑，她也是。 祈迹戴上眼罩前往他们的方向望了一眼，一时有些惊奇。不管是前几期正片还是节目里，蒋舒艺都恨不得36小时粘着沈寻，沈寻也总对她有着特别的照顾，这会儿他们一个看手机，一个低着头，两个人安安静静没点交流，真是出奇了。 第93页 他又扫了眼镜头，因为镜头怼脸上了？ 没意思。 祈迹戴上眼罩，闭目养神。 蒋舒艺一直盯着手里头的胖娃娃，是个女宝宝，扎着马尾，穿了红裙子，怀里抱着束满天星。她上手摸了摸，做工算不上精緻，就是看着很讨喜。 她摸出手机继续打字：西塘买的？ 沈寻面上镇定，心里实在忐忑，没表现出来而已：自己捏的。 蒋舒艺都惊呆了，难以置信的一眼，发现镜头，她赶紧低头掩饰过去。 是他做的啊，真可爱。 嘴角忍不住要往上翘，压也压不住，她得寸进尺：就一个？ 沈寻余光里都是她想笑又拼命压制的小表情：水平只到这儿，下次再给你做。 蒋舒艺甜滋滋，偷瞄，被他抓到。 他大大方方对她笑，其实一开始就是她先避嫌的。 蒋舒艺只犹豫了一瞬，让胖娃娃站在自己掌心，她对着窗外，手机将画面定格。 对她突然的大方，沈寻惊了惊，随即含笑看着她。 蒋舒艺将胖娃娃发到微信朋友圈，手机就开始震了。 宋词在朋友圈评论：跟你有点像。 魏军问：妹妹啊，坐飞机还要带个玩具？ 蒋舒艺看到，百般忍耐才控制住蠢蠢欲动要打字的手。 那是沈寻亲手捏的！ 蒋铭洲也评论：哪儿买的？没给你收进行李啊？ 蒋舒艺悄悄往边上瞅一眼，沈寻也在刷手机。 【蒋舒艺回復蒋铭洲：不告诉你～～～】 朋友圈消息「唰唰唰」，有朋友也有发小，还有同事，就是没有沈寻，最新一条点赞是民宿沈叔叔。 【民宿沈叔叔：是去录节目吗？】 他来私聊：是不是最后一站了？ 蒋舒艺把娃娃放包里：是的呢，等飞。 【民宿沈叔叔：等录完节目，欢迎你来西塘玩。】 说起这个，她也想起了两年多前在西塘的快乐时光，而且，沈寻老家也是那里。 她说「好」，两个人又聊了聊民宿，她没忍住问：叔叔，您儿子还跟从前一样忙？有没有回来陪您？ 蒋舒艺对沈叔叔这个儿子可以说是很不满，那时候周阿姨身体很不好他也没个影子，虽然他们总笑呵呵说他工作忙，不希望他在外担心，可她还是觉得离谱啊，什么工作能忙到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 这两年她偶尔也刷到过沈叔叔的朋友圈，他已经不开民宿，却仍守着那栋小房子，养花养草，喝茶逗猫，说是念想。 沈叔叔回：陪的，我儿子这两年一直在西塘陪我。你阿姨走后，我关了民宿，都是他陪着我。 他又说：等你来西塘玩，叔叔介绍你们认识。 蒋舒艺对这个儿子怨念重，看不惯，但到底不会拒绝叔叔的好意：好啊。 空姐提醒飞机起飞，她给沈叔叔发消息：叔叔，飞机要飞了，我不跟您说了。 【民宿沈叔叔：好好好，一路平安。】 飞机滑行，节目组暂停拍摄，蒋舒艺将手机调了飞行模式，又回头看跟沈叔叔的聊天记录，还是意难平。 低气压越来越浓，沈寻问：「怎么了？」 蒋舒艺越是回忆就越生气：「我以前旅行遇到过一个叔叔，他儿子太渣了！」 竟然是这个原因，沈寻失笑，被她不满的瞪了眼，他马上收住，「怎么呢？」他顺着她问，表示跟她同仇敌忾。 蒋舒艺拎住安全带，侧过身，「这人妈妈病重都不回家一趟，据说过年了也不一定赶回来。每天忙忙忙说是忙工作，也不知道有几个亿要他操心，还得爸妈自己拍了视频发过去给他看，连打电话都得等他不忙了主动打过来，你说这算什么儿子？」 她从小家庭氛围好，也重视家庭，在国外读书时，只要她不忙就天天打电话回家。对这渣儿子，她不仅看不惯，还恨得牙痒痒。 「也就叔叔和阿姨好脾气惯着他，叔叔每次拍视频，阿姨即便药物反应不舒服都笑得开开心心。」 她义愤填膺，沈寻却越听越熟悉。 蒋舒艺咬着牙齿，很小声一句：「要不是那会儿我赶着回去工作，我肯定留在西塘等渣儿子回来爆头！」 沈寻：「……」 他终于确定她口中的渣儿子就是他，试探问：「下次见到还要打？」 「要打的。」蒋舒艺一本正经点头，很严肃。 沈寻：「……」 她想了想，选择暂时放过渣儿子，「我说的叔叔刚邀请我去西塘玩，你老家也是西塘的是吗？在西塘哪一块？下次我去，你是不是能给我当导游了？」 沈寻有苦难言，一时不知道怎么答，他有些侷促的搓了搓手，神情凝重，「等录制结束。」 秒杀。 蒋舒艺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下闭了嘴。录制结束啊，她差点忘了，四天后就是她的生死局。 她顿时蔫巴巴的。 沈寻也沉浸在怎么扭转自己渣儿子的形象中，一点没发现。 落地南城，所有嘉宾汇合，蒋舒艺这才知道节目组为什么特意强调轻装上阵。大巴开了一个半小时，是一段车子无法进入的山路，四公里的崎岖山路必须徒步通过，对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的都市四轮党来说，走了近一小时。 到山里唯一一所小学，所有人都气喘吁吁。 第94页 校长带着两个老师等在校门口：「欢迎欢迎。」 他赶忙让老师帮忙搬运节目组背进来的课桌和书本：「真的很谢谢你们。」 原本喘不上气的嘉宾看着眼前的学校，久久没能说出话。 坐落在山脚下的学校是个2层小平房，墙面斑驳痕迹，只有操场上崭新的五星红旗迎着风飞扬，成了学校里最鲜艷的颜色。 校长介绍：「咱们这里9个班，只有8个老师，算上我是9个，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美术音乐和体育，大家都是轮流上。」他指着不远处正搬运课桌的男老师，「这是徐老师，我们最年轻的90后老师，也是大城市来的，一待就是多年，等会儿让徐老师带你们熟悉熟悉。」 蒋舒艺听着校长介绍，视线没能从眼前的小平房挪开。里头时不时还有稚嫩的朗读声传来，一幕幕冲击着她的大脑，比起提前看过的视频更加震撼。 校长说的徐老师搬完物资，匆匆跑过来，「你们好，我是徐彬。」 他只穿了件t恤，因为体力活，胸前沾了不少灰，他拿出早准备好的课表，「大家看看课表，我们什么老师都缺。」 一改前几站的轻松，嘉宾少了嬉笑，魏军带头选了体育，宋词选音乐，沈寻是语文，季如栩是美术，赵柯跟魏军一样是体育，高冷的祈迹居然选了数学，蒋舒艺看着课表犹豫再三，选择英语课。 徐彬又说：「我们这里的孩子每天都是徒步上下学，所以上学晚，放学早，还有一节课就该放学了。」他没有把他们当明星的意思，特别认真，「你们的课程得明天开始，有任何备课的问题都可以问我。」 大家说「好」，他赶着去上最后一节课。 嘉宾们聚在操场，听着朗朗读书声，心情沉重。 最后，魏军打破沉默：「选语文跟数学的今晚好好备个课。」他又看向蒋舒艺，「妹妹英文很好？」 蒋舒艺抬了下头：「嗯，初中开始就在国外读书。」她没有炫耀的意思，「英语法语都算流利，但是……」 她不知道怎么教。 来之前她看了不少视频，也备了课，但真正到了这里，她忽然很想让孩子们看看外面的世界。 宋词勾住她肩膀：「开心点，我们没法帮助每个人，可是，我们做节目的意义就是抛砖引玉，让更多人关注山里的孩子，对不对？」 她温柔安慰：「你这样咱们影帝哥哥也要跟着操心了？」 蒋舒艺偏头看沈寻，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大家又开始调侃：「两个人坐这么远？今天妹妹都没有叫沈老师。」 蒋舒艺终于笑了：「我最喜欢的是宋老师。」 魏军看看沈寻，又看看她，「不是沈老师了？」 蒋舒艺勾着宋词的腰，脑袋更是搁到她肩膀，「明明是女神姐姐！」 大家就笑了。 蒋舒艺笑着笑着，眼神落在沈寻身上。他站在魏军身旁，嘴角噙着抹淡笑，很温和，温和里却透着一贯的距离感。 她垂眸，托着下巴看自己鞋尖。 确实是她有意识的避嫌，过去她在节目里追着他跑也不过是为了套近乎，为了她特别渣的骗局。蒋铭洲说他喜欢温柔又乖巧的女生，她就努力乖乖的，所以，她也会害怕他喜欢的是否是投其所好的她。 在沈寻剖心的那一刻起，蒋舒艺就不愿意再骗下去了。 很快，孩子们放学，学校忙碌了一天的老师们有了喘息的时间，已经53岁的校长亲自下厨给大家做了一桌菜。他又是感谢又是叮嘱，对着镜头，他也将老师们介绍个遍。 大家都知道，这是校长希望更多人能关注这所山里的学校，更希望志愿者来这里支教。 晚上，徒步到校长家，收拾行李时，蒋舒艺看到沈寻拿了枝手工花。 离开镜头，她开玩笑问：「哪个小姐姐送的花？」 沈寻转了转手里的纸花：「查岗的意思？」 蒋舒艺脑门一紧，没料到这个答案。 被她冷待了半天的沈寻看着她：「那得先上岗才行。」 第三十三章 沈寻状似风轻云淡的一句, 可把蒋舒艺给狠狠定住了，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他就这么看了她一会儿，收起玩笑, 「舒艺, 我……」 蒋舒艺瞬间回神, 幽怨的目光, 「都说了等节目结束的。」她嘀咕。 沈寻不由失笑：「嗯。」 本来就是玩笑话，没想到她当真了。 手机铃声响了，给两人都解了围。 沈寻看到手机跳跃的名字, 瞅了蒋舒艺一眼。她刚松口气呢, 被他这么一看, 又紧绷起来。 他拿着手机到一边：「爸。」 他叫了一声，清楚传到蒋舒艺耳朵。 从到山里开始手机信号就不好，微信也发不出去，小圆圈转了半天还是感嘆号, 她也只是给家里发了简讯报平安。 蒋舒艺坐到门口的台阶, 托腮看着不远处的沈寻。门口的老式灯随着风晃啊晃的，光影随之在他脸上切割出漂亮的线条, 月光下, 他表情柔和。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露出舒朗又明媚的笑。 她也不禁跟着扬起笑, 随着他开心。 好像怎么都看不够了, 忽的, 沈寻朝她这里侧头，目光猝不及防撞上。笑意在他眼底蔓延, 温柔得不可思议。 蒋舒艺看得有些发愣, 随即低头避开, 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第95页 不知道什么心理，她总有不好的预感。今晚一过，倒计时三天，未知的结局让人心头沉重。 「好，爸，会抓紧的。」 他温柔带笑的声音被风送过来，蒋舒艺又抬眸看去，莫名屏住唿吸。 「嗯，好，争取过年带回去给您看。」 「对，还有三天结束。」 「快了，您放心。」 蒋舒艺盯着沈寻的方向，直到他挂断电话。他一回头，被她虎视眈眈的目光惊了一下，快步过来，在她身侧坐好。 「是叔叔？」她忐忑问。 沈寻「嗯」了一声，看她这么紧张，逗她：「我爸爸刚才催婚。」 蒋舒艺咯噔一下：「然后呢？」 为什么是过年带回去？ 谁？ 沈寻平静看她，眼里的笑藏不住，「然后，他让我好好挑挑。」 「挑什么？」 他有模有样掏出手机，找出过去群聊里的剧照，「他说我在娱乐圈多年，每天被镜头对着，圈外人肯定看不上我，所以，要我多看看同行。你看，我爸的第一选择。」 蒋舒艺凑过去，因为突然浮起的烦躁，一把抢过他手机。 屏幕上电影开机大合照映入眼帘，她有点急，「哪一个？」 沈寻指：「这个。」 蒋舒艺放大，不认识的女明星，裹着大羽绒服都瞧着很漂亮。 她酸了：「不好，漂亮是漂亮，但是太严肃了，对着镜头都没笑。」 沈寻靠过去，手指在屏幕一划：「还有她。」 也是剧照，只不过是三个人的，分别是沈寻、孟佳音和另一个姑娘。蒋舒艺从不关注娱乐圈，当然还是不认识。 这个么，她都不知道怎么挑。穿着军装的女人第一眼并不惊艷，却是耐看型的。 她顿了顿：「她太高了，穿个八厘米高跟鞋得跟你差不多吧。」 军装美女目测有一米七加。 沈寻煞有其事点头：「还有这个。」 好傢伙，照片还真多。 蒋舒艺气恼，将手机丢回他怀里，然后，她扭过头生闷气。 是是是，知道沈影帝身边都是美女，知道不仅圈里人喜欢他，圈外也有不少美女追他。 她在那抠手指，脑门里被蒋铭洲的话填满。 沈寻喜欢温柔的，喜欢乖巧的，喜欢可盐可甜的。 要求老高了。 沈寻把手机揣兜里，眼睛看过去，忽然笑了。 蒋舒艺一愣，被他的笑容惊艷，比白天山里的阳光还要绚烂。 「你故意的！」她后知后觉。 沈寻哄：「嗯，故意的。」 蒋舒艺：「……」 她也笑了，大松口气，她歪头对着他脸比划，「就不能多这么笑笑吗？本来就不老，还非要装深沉。」 沈寻继续笑：「好。」 「那现在原谅我了吗？」他追问。 蒋舒艺故意绷脸：「嗯，勉强。」 避开他，她偷笑，为他只在她面前放下的伪装。 两个人静坐着，感受着山里的静谧。 蒋舒艺望着地上两人的影子，她悄悄挪动位置，地上的人便紧挨在一块，好似她依偎着他，是让她由衷喜悦的画面。 想这么跟他天荒地老。 蒋舒艺心头忽然咯噔一下，为这毫无防备便冒出来的念头，也因为她刚才真心的焦灼。 如果有一天，沈寻真的跟别人在一起，她一定会难过死，如果她的坦白局失败，那她…… 蒋舒艺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 换位思考，假如是沈寻为了其他人故意接近她，欺骗她的感情，那她别说原谅了，老死不相往来还是轻的。 这可怎么办？不知道到时候任打任骂能不能让他消气。 出神间，匆匆脚步声。 赵柯气喘吁吁：「沈老师，节目组开会。」 沈寻敛下一半笑意：「好。」 晚上九点半，蒋氏娱乐的会议室灯火通明，蒋铭洲沉默看着投屏的「益路同行」第四期正片。从蒋舒艺摔倒，沈寻上药，到之后的群星晚会，微博热议。 【卧槽！这叫点点而已？钢琴小提琴大提琴，还做古筝陪练，蒋妹妹多才多艺啊！】 【舒艺妹妹可太凡了，膜拜膜拜。】 【真的就是现学的二胡？很好啊！】 【兄妹cp好嗑。】 【妹妹摔倒，沈影帝第一个去扶，速度槓槓的！】 【有爱有爱】 有好评，也有人开骂。 【一个十八线素人抢了多少人风头？没看到其他嘉宾都让着！】 【都是剧本，说说而已，谁知道真会？显摆吧。】 【只会踩着嘉宾蹭热度。】 微博争论不休间，几条热搜悄然上位。 #魏爸爸好爸爸# #宋漂亮噼叉# #赵柯吃了个寂寞# #被沈哥哥笑死# 会议室里键盘声噼里啪啦，按照蒋舒艺出发前的叮嘱，蒋铭洲让下边人分别给几位嘉宾买了热搜。蒋舒艺是不愿意抢其他人的风头，他也觉得被全网热议并不算好事。 【兄妹cp上头！】 【一生cp更上头好吗？然后，不知道为啥，我竟然觉得老大哥跟蒋妹妹也配一脸，操碎心的老父亲vs调皮捣蛋的小女儿。】 【莫挨我们哥哥，哥哥独美！】 第96页 【沈寻就是照顾新人，别组奇奇怪怪的cp，谢谢。】 节目结束，放出下期预告，是在海边看日落的沈寻、蒋舒艺、祈迹和孟佳音。 蒋铭洲倒回去，又看了一遍预告。 眉飞色舞的蒋舒艺，以及含笑倾听的沈寻。 他长吁口气，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曲指轻敲桌面，他一连下了几道指令，在场的人或多或少有些懵。 「蒋总，蒋小姐目前的表现很好，粉丝虽然对她跟沈寻的cp褒贬不一，但也没有到拆cp的地步。」有人不明白。 他们不懂蒋铭洲为什么要下场拆cp，不仅拆cp，还把水往蒋公主身上引。 硬是说蒋舒艺跟沈寻不配？ 蒋铭洲没有解惑，声音冷肃，「继续。」 小声交流的人噤声，面面相觑，也有隐约看出点苗头的人沉默执行他们蒋总的命令，没有一声质疑。只是再次去看上头凝神盯着视频反覆看的蒋铭洲时，又因为心底这个猜测瞠目结舌。 如果是真的，那绝对是爆炸性新闻，能把微博整瘫那种。 第二天六点半，所有嘉宾洗漱完毕，背上包徒步去学校。2公里的路要走上大半个小时，季如栩昨晚没休息好，精神头不大好，连着绊了好几次。 魏军提醒：「咱们都看着点，尤其是妹妹。」 被点名的蒋舒艺回头，她看着跟在身后的魏军，「魏爸爸，我上一站回去可是练过的。」 她这么叫他，其他人就起闹：「中国好爸爸。」 魏军反而乐呵呵：「说妹妹是我女儿，年龄也配得上。」 蒋舒艺很配合：「魏爸爸，那有红包不？」 宋词帮腔：「就一个红包哪够？都叫爸爸了，怎么都得传家宝什么的走一发。」 魏军指着她：「传家宝是没有，但妹妹想要啥尽管说，结束了肯定给你。」 赵柯忍不住吹了口哨，沈寻但笑不语。 一路说说笑笑，一改昨天的沉闷，蒋舒艺从包里拿了瓶水，半天没拧开瓶盖，祈迹看到，主动帮忙。 「谢谢。」她喝了两口，重新放回背包。 祈迹走在她边上，避开镜头，「真谢谢不如给我解个惑。」 「什么？」 「为什么我的气质不符合《化蝶》？」 蒋舒艺脚步狠狠一顿，瞬间呆滞。 祈迹没有防备，走快了两步又倒回去，一贯高冷面瘫的脸上挂上痞笑，「你这是什么表情？委屈的不该是我？」他想问很久了。 蒋舒艺脑袋嗡嗡嗡，满脑子都是他知道她是fay？ 走在他们后头的人渐渐超过他们，纷纷看过去，「怎么不走了？」 从他们那角度看，两个人低声说话，有些亲昵。原就关注蒋舒艺的沈寻也停住，他拧了拧眉，不清楚祈迹的用意，又知道她一直在避嫌，只眼神望过去。 蒋舒艺接收到，无声摇头，然后，她继续朝前走，却问祈迹：「你争取过《化蝶》的代言？」 祈迹闻言，讥诮的笑，「果然不记得了。」 蒋舒艺僵了僵，她是真的想不起来了。那会儿《化蝶》刚要上市，分别找男女两位代言人，她也确实凑巧看了几张照片和视频，站在香水的角度，她提了那么几条建议，但是具体是谁，她早就忘了。 那里头有祈迹？蒋舒艺想不起来。 不对啊，就算是她pass了他，他又是怎么知道是她的？ 蒋舒艺一不留神，又落后了祈迹，他好似随口一问，没有执着于答案，她小跑过去，「你怎么知道我？」 祈迹幽幽一眼，恢復高冷，「忘了。」 蒋舒艺：「……」 她还要问，他懒洋洋伸了伸手，「累了，说不动话。」 祈迹打了个哈欠，眼神落在沈寻脸上，对了个眼，他勾唇一笑。 很快到学校，蒋舒艺暂且放下这茬。 徐彬跟几个老师等在校门口，也有孩子陆陆续续来校。 「徐爸爸早。」 「徐老师，我今天……」 他们听到有孩子叫他徐爸爸。 蒋舒艺觉得奇怪，校长解惑：「小徐人好，在这当老师这么久，偷偷给家里实在困难的孩子交了伙食费，周末也总去孩子们家里帮忙，所以，很多孩子都把他当成另一个爸爸。」 又有孩子蹦蹦跳跳叫「徐爸爸」，徐彬很大声回应，说了声「早」，镜头拉近，定格他温暖又和煦的微笑。 上课前，对着镜头都面不改色的嘉宾们都很紧张，尤其是蒋舒艺，来回在办公室转悠。 「妹妹，你转的我都紧张了。」魏军抗议。 蒋舒艺不好意思了，她强迫自己坐下来，镜头真实跟着他们，弄得她更紧张了。 她不停看着手写的讲义，沙发陷了一角，「蒋舒艺。」 刻意压低的声音，她侧头，有点懵。 「下课了我请你吃糖。」 沈寻朝她伸手，掌心躺了颗太妃糖。 第三十四章 不知道是被那颗太妃糖诱惑, 还是因为教室里孩子们亮晶晶期待的眼睛，蒋舒艺很顺利上完了课。结束，去隔壁教室问沈寻要糖, 他却被孩子们包围答疑。 她站在教室后头, 倚着门, 看他耐心对着孩子们解答。 很温暖的画面, 让人忍不住收藏。 蒋舒艺当然是拿出手机，镜头对准记录。 第97页 略简陋的教室、温柔的男人、雀跃的孩子…… 真好。 蒋舒艺悄悄离开，回到办公室喝口水, 准备下一堂课。 连轴转的两天, 除了上课就是备课, 他们每天走山路，学校和校长家两点一线，别说是娱乐，吃完饭就困得不行。没有信号、没有网络、没有微博和微信, 面对一双双求知若渴的眼睛, 压根就没有矫情的时间。 最后一天录制，校长给他们开了个简短的欢送会, 孩子们都手工制作了卡片、纸花, 被离别的感伤包围，蒋舒艺这才有了对沈寻又紧张又无措的情绪。 回到南城, 嘉宾们真正的分别, 没有摄像机和话筒, 蒋舒艺格外沉默。宋词以为她这是沉浸在分别的不舍中，跟她说：「很正常, 我们拍一部剧三四个月的时间, 大家都玩得开心, 杀青了还是得说再见。每一部剧，每一期综艺都是这样，不断重复的遇见和分别。」 她温柔安慰：「这个圈子说大不大，很多时候，说了一次再见确实很难再碰到，但咱们可以再联繫啊。」 蒋舒艺挤出笑：「谢谢宋老师。」 宋词跟她拥抱，一个前辈对于后辈最真心的祝福：「不管你因为什么来参加节目，很高兴认识你，希望你未来一切顺利。」 「谢谢。」蒋舒艺回抱。 两个人抱了会儿，宋词又看向沈寻，在蒋舒艺耳边小声说：「有些事情你自己考虑好，很多人不看好娱乐圈的感情，但沈寻不错。」 蒋舒艺闻言心口一紧，许多情绪袭上心头，她有些眼泪汪汪。 宋词松开她，打趣：「哪里来的眼泪水？真是个爱哭鬼。」 蒋舒艺只是笑，她一一跟大家拥抱，借着群抱抱，她走到沈寻跟前。他已经对她张开双臂，她再走近一步，被他拢进温暖的怀抱。 「又不是再也见不着。」他轻笑。 蒋舒艺满满的情绪瞬间被抽干净了：「不管。」 对别人或许是，但沈寻并不是。就像是等待最后的审判，她既希望时间慢一些，又希望更快一点。 她不由抱紧，勒着他的腰。 沈寻察觉到她的不安：「我一直在。」又揶揄她一句，「不是要天荒地老？怎么又生离死别了？」 蒋舒艺脸埋进他胸膛，放弃挣扎。 说不定就是了呢。 道完别，只剩下沈寻跟蒋舒艺，她抿了抿唇，「沈寻。」 「嗯？」他帮她拎着包。 蒋舒艺垂在身侧的手攥紧衣服下摆：「我们不回上海，先去苏州，行不行？」 「我想带你见见我闺蜜。」 沈寻刚要说「好」，被她急急打断：「你还记得的吧，如果我做错了事，你得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答应你的不会忘。」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太妃糖，依旧是掌心朝上送到她跟前。 这几天每天放学，他都给她一颗糖，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精准踩中自己的喜好的，就……太会讨人欢喜了么。 蒋舒艺剥开糖纸，嘴巴里糖果的香味瀰漫，很甜，可她捨不得嚼碎。 落地无锡，松哥开车等在停车场，送他们去苏州。 蒋舒艺给许妈妈发微信：阿姨，我等会儿来看看婷婷。 许妈妈隔了会儿才回：好，阿姨正好把上次打的欠条给你。 蒋舒艺回了个表情，握着手机看向窗外。 车厢里流淌着诡异的沉默，松哥没怎么接触过蒋公举都被这份压抑弄得浑身不自在。他从后视镜里瞅了瞅沈寻，他一直看着这位蒋公举，表情有些高深莫测。 真痴汉脸。 他摇头，专心做他的司机。 沈寻看出蒋舒艺的低落，上微博看消息。 这几天他们没上网，微博早就变了天，对他跟蒋舒艺的cp组合展开了激烈讨论。 起因是不少人突然开始攻击蒋舒艺这个十八线女素人蹭影帝热度，还说她故意买水军组cp，罗列了n条他们不合适的理由，带头拆cp。然后，就有了cp粉一条条反驳，有理有据的倒像是在微博开启了辩论会。居然还有粉丝建了「一生cp」的超话，许多没那意思的路人粉也被带着嗑起了cp。 所有人都营销cp感的时候，反而有粉丝要黑，可现在这么一拆，两边粉丝都不服了。 圈里人看行，沈寻找蒋铭洲：微博是你让人在带节奏？ 蒋铭洲没打算瞒着他：我的妹妹，我不护着谁护。 知道他这是在给他们铺路，沈寻只说：回来请你吃饭。 【蒋铭洲：不接受贿赂。】 沈寻笑了。 【许婷急救。】 从来都是「icu，未醒」的群里忽然紧急艾特，蒋舒艺吓了一跳，电话打过去，「怎么回事？」 「没时间细说，十万火急，很严重。」言下之意是这次救不过去，许婷就真的没了。 蒋舒艺心如火烧：「我正好在来的路上，再联繫。」她抱住副驾驶的椅背对松哥说，「麻烦再快一些，谢谢。」 她整个人都趴在前头，沈寻不放心，扶着她的腰，「别着急。」 蒋舒艺冷静不了：「对不起，我今天不能带你进去了。」他身份特殊，这会儿急救人多嘴杂，确实不方便出现了，「你先去酒店，明天我再带你去。」 沈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好，别急。」 蒋舒艺坐回去，恨不得长个翅膀立马飞医院。 第98页 终于到医院，她拉开车门，来不及打招唿，被沈寻叫住，「我在停车场等你。」 「不用，明天见。」她头也没回，步履匆匆。 沈寻只觉得奇怪。 蒋舒艺跑到楼里，许婷在里头急救，许爸爸和许妈妈只能等在门外。她在转角前停下脚步，顺了顺气，尽量心平气和的过去，她不愿意将自己的紧张带给已经紧绷许久的许爸爸和许妈妈。 「叔叔，阿姨。」她叫人。 许爸爸点头，视线都在许婷的方向。 许妈妈则擦了擦眼泪：「你看，还让你跑一趟。」 蒋舒艺摇头，温柔安慰：「没有，我本来就是要来看婷婷的。」 许妈妈赶紧从衣服口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欠条：「孩子，阿姨谢谢你，但这个你得收着。」 刚过50的人，手已经发颤，蒋舒艺强忍着情绪从她手中接过，掌心相触，她的手冰凉。 蒋舒艺给她捂手：「阿姨，我给您跟叔叔倒杯热水？」 许妈妈不想麻烦她：「不用不用，我们没事。」 蒋舒艺把欠条收好：「我很快回来。」 许妈妈又是连连道谢。 蒋舒艺到打水的地方，前头排了两个阿姨，水灌进水壶的闷响声一点点冲击她隐忍的情绪。她手里拿着一次性纸杯，稍不注意，纸杯渐渐变了形，就像她此刻的心情，再用一下力就彻底崩盘。 轮到她灌水，边上一个阿姨问：「怎么不用保温杯？纸杯水很快就凉了哦。」 蒋舒艺勉强挤出笑：「没事，我多跑两趟就行。」 指尖被热开水烫了一下，她来不及收，钻心疼。 阿姨又说：「你们小年轻啊，就没点生活常识。」她主动帮她，「快去沖沖。」 蒋舒艺道谢，水池凉水在指尖沖洗，渐渐麻木。 阿姨帮她倒好水：「拿的时候要小心点了，别再烫着了。」 「谢谢阿姨。」 「不客气的不客气的。」 蒋舒艺翘着烫过的右手食指，身后冷不丁一声笑。 高跟鞋敲击着地面，很清脆，她被定住。 盛欢瞅了瞅蒋舒艺手里边的两杯热开水：「你说你连杯水都倒不好，可就别在这儿添乱了。」 她话里有讽意。 蒋舒艺淡淡看了眼盛欢，没理会，绕过她就走。 盛欢追上，拦住人，无声的对峙。 蒋舒艺闭了闭眼，而后看着盛欢。她打扮得很正式，华丽长裙配着西装，整个人跟这里格格不入。尤其是她的眼睛，全套妆容加了细闪，小心机都藏在里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抓小三耀武扬威的。 「有事？」蒋舒艺尽量平静的语气。 盛欢挑眉，风轻云淡，「我就不能来看看许婷？」 蒋舒艺微笑：「看完了？」 盛欢顿了一下：「当然没有。」 没有剑拔弩张，火药味依旧很浓。 盛欢看好戏的态度扎了蒋舒艺的心，她忍了又忍，「盛欢，你但凡还有点良心，请你马上离开，不要出现在许婷爸妈面前戳心窝子。」 「呵。」盛欢不可思议，下巴微抬，「许婷遇人不淑怪我咯？」 她一副自己没错的样子，无辜的摊手，「是我让许婷找孙简做男朋友的？还是我逼着她订婚的？」 「蒋舒艺，公平点，不能因为她是你闺蜜，因为你们关系好，你就迁怒无辜路人。」 真是好不要脸，蒋舒艺不懂她哪来的脸，「说完了？」她记挂许婷，不想浪费精力跟盛欢吵，也不愿意在医院影响到别人。「麻烦让让。」 她绕过去。 盛欢再次挡住，她打量几眼，心底诧异。她没想到往日因为许婷一点就炸的人会这么平静，这么能忍。 她决定加把火：「许婷会这样，你不觉得自己也得负点责任？」 蒋舒艺看着她，看她还能怎么颠倒黑白。 盛欢继续：「本来就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你硬拉着她进来，也不想想人家能不能承受得起。蒋舒艺，你摸着良心说，这不怪你怪谁？」 她话里只透出一个意思：如果许婷不是你的闺蜜，她又怎么会被迁怒针对？ 这确实踩到了蒋舒艺的痛处，许婷出事后，她一直自责，这会儿只不过是被盛欢直白捅破而已。 「你有病吧！」她瞪过去。 盛欢笑：「你不是？你扪心自问，你跟我有什么区别？」她反问，「你又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来踩我？刻意接近沈寻，拿你们亲密照来跟我秀，你做的事情又道德到哪里去了？」 蒋舒艺僵了僵，没法反驳。 盛欢越发温柔，满满控诉：「我就不明白了，沈寻这么好一个人，你刻意接近，百般讨好，你良心就不疼了？」 蒋舒艺气笑：「你也配说良心？」 盛欢不接茬，语气里越发替沈寻不值，「给我发你们合照，在节目里黏黏煳煳秀『恩爱』，看我着急上火，你很得意是吧？然后呢？沈寻一心一意对你，被你蒋公主这么玩弄于股掌之间，我替他求求你，放手了，行不行？」 她突然的低姿态，蒋舒艺愣了一下，防备的看着这个倒打一耙的人。 盛欢忽然哽咽：「你怎么对我都无所谓，别牵扯到沈寻。」 「你心知肚明，他原本就是最无辜，被你迁怒的那一个。」 第99页 被迁怒？蒋舒艺想起许婷。 她怒上心头：「沈寻无辜？你害许婷的时候有想过她也无辜？是，我是故意接近沈寻，我参加节目就是为了接近他，那又怎么样？」 蒋舒艺知道自己错了，她也在反思纠正，但这些都不该跟盛欢去说，「这是我跟沈寻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 她会去跟沈寻认错，而不是盛欢。 蒋舒艺手里的茶凉了，她不想再跟盛欢掰扯，「我倒是很好奇，你这是从小暗恋我还是怎么的？非得干些事来吸引我注意？」 盛欢一改之前无辜的嘴脸：「蒋舒艺啊，有时候我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她目光定在蒋舒艺里脸上，愤愤不平又隐约藏着羡慕，「你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真以为你是靠着自己才被所有人追捧？呵，你记着，不管是读书还是事业，我不是输给你，而是输给蒋家，输给你爸爸。」 蒋舒艺没明白她突然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有事说事，兜圈子煳弄谁呢？」 盛欢最讨厌的就是她这副懵懵懂懂的模样：「你以为你为什么没毕业就能做导师的助手？为什么能留在他的工作室？多少人抢的一个名额，凭什么落在你头上？」她顿了顿，冷笑，「蒋舒艺，你不知道吧，那是你爸爸特意打点过了。」 「你说你到底比我优秀到哪里去了呢？只不过是你爸爸比起我爸爸更疼你而已。」 蒋舒艺确实不知道，所以，一句没法反驳。 盛欢眼里有悲悯：「还有，你以为工作室为什么能纵容你满世界瞎跑？你想旅游就旅游，想找灵感就找灵感，想调香就有项目给你？小公主，是你参与的每一个项目，你爸爸和你哥哥都大把投资砸了钱的。」 「你在我面前嘚瑟的事业，不过是你们家砸钱的产物。」 这是盛欢最羡慕蒋舒艺的地方，越是羡慕，越是不甘。然而，看着呆滞的蒋舒艺，她意外的并没有戳破的快感。 每一次都是这样，蒋舒艺什么都不知道就获得了全世界的拥抱。她活得简单，明朗，盛欢明明看不惯她简单到愚蠢的天真，看不上她傻呵呵的明朗，却始终抑制不住心底的羡慕。 如果她也能这样…… 如果能活得坦荡，谁又想躲在阴暗里不能脱身？ 盛欢想，这一次，她不会输。 她转身离开，先去洗手间补了补妆，她径直去停车场。 沈寻的车一直没有动，盛欢顺利找到，她捋了捋长发，自信一笑。 从他们录制结束，她就跟着，幸好她早有准备，即便没有许婷的急救，她照样会想办法拦下他们。 盛欢握紧手机，敲了敲后座的车窗。 「对不起，打扰你，」她温柔的笑里带着几分小心，「我想跟你谈谈蒋舒艺。」 第三十五章 沈寻一直看着手机, 三小时飞机又坐了车，他有点累，有一搭没一搭跟松哥说新戏。 有人敲窗, 是盛欢。 「我想跟你谈谈蒋舒艺。」她说。 松哥认出盛欢：「我先下车, 你们聊。」 他下车关上门, 回头望了眼正上后座的盛欢, 戴上墨镜走远了些。 沈寻对盛欢的印象都来自于蒋舒艺，她们俩不对付，清清楚楚写在蒋舒艺脸上。他也记得盛欢对蒋舒艺含枪带棒的讽刺, 对她的感观本就不好。在她进来时, 他下意识往边上挪了挪, 然后，他看到她略僵硬的笑。 但他并不关心。 如果是平时，他连听都不会，可今天蒋舒艺的焦灼一直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他担心她。 盛欢等了会儿, 没等到沈寻主动发问，一开始就偏离了预想, 不过, 问题不大。 她解锁手机：「我跟舒艺从小认识，照理我不该在背后编排她, 但这事我是真的忍不下去。」她欲言又止, 抬眸小心翼翼看他, 眼里外露的爱意。 沈寻显然注意力都在蒋舒艺上，压根没看她, 媚眼抛给了瞎子, 她挤出两滴眼泪, 「我们俩从前关系挺好的，家里是世交，小辈理所当然也是好朋友。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突然有一天，她就跟仇人似的看我。」 盛欢顿了顿，等他回应。 沈寻仍旧看着手机，并没有接话。 她不由尴尬，继续说：「她不仅跟我比学习成绩，比竞赛名次，连出国读书的专业和工作她都要比。」她低头，自嘲的笑了一下，几分委屈几分心酸，「舒艺小时候喜欢跳舞，真的跳得特别好，我们都特别羡慕。你应该没见过，舞台上的舒艺就跟个小公主一样，所以，我们都以为她会成为舞蹈演员。」 沈寻终于转头，目光落在她脸上。 跳舞的蒋舒艺他也见过，她后来放弃了没能坚持。可是，说她争强好胜针对一个人，他是不信的。 盛欢手里的手机屏幕又暗了，她重新解锁，压抑着雀跃，只作出受害者的委屈样，她声音却越发温柔，「结果……奇怪吧，她跟我一样选了调香，再也没跳过舞。」 「这也没什么，她家世好，父母又宠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她高兴，星星月亮都能送到她手边。我们再怎么样都是一起长大的朋友，能有什么隔夜仇？」 盛欢言下之意就是说蒋舒艺被人捧惯了，骄纵任性，大家都得顺着她。而她为了跟盛欢斗，不惜放弃跳舞都要转调香。 沈寻在娱乐圈多年，深谙其中门道，「所以呢？」 第100页 冷淡的声音，带着些许不满，他面上依旧是礼貌的，「盛小姐，有话直说，不必兜圈子。」 盛欢一顿，对蒋舒艺更加愤恨，被她死死压着，「抱歉。」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蓄满泪水，「沈寻，原本这些话我一辈子都不打算告诉你，可是……」 「大概喜欢一个人从没有任何逻辑可言，当我知道舒艺参加你在的综艺，我就知道，我再怎么跟她求和都没有意义了。」她看向窗外，声音里染上悲伤。 车里死一般寂静，很久很久。 盛欢话锋一转：「沈寻，其实我没打算打扰你，远远看着你就挺好。如果不是她一次次在我跟前说起你，说起你们，我应该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她铺垫了很多，沈寻心里头早先那颗怀疑的种子悄然发了芽，随之浮现的是一个可怕的念头。 【你不会假戏真做，真把自己赔进去喜欢上沈寻了吧？】 【怎么可能！！！！】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沈寻！！！！】 【那就好。】 他想起无意看到的电脑屏幕，上头是蒋舒艺跟朋友的聊天记录。 盛欢最会察言观色，把她的手机放到两人中间，「沈寻，我承认我也有嫉妒心，看她一次次对我秀你们的亲密，我也会难过。所以，这次我跟她算是彻底闹翻了。」她情绪低落，眼泪水缓缓落下，配上她这张脸，简直楚楚可怜到让人心软，但她偏偏强颜欢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希望我喜欢的人被恶意玩弄感情。」 从手机里外放的声音，吸引了沈寻所有的注意力。 「你有病吧！」是蒋舒艺尖锐的声音。 然后，是盛欢的：「刻意接近沈寻，拿你们亲密照来跟我秀，你做的事情又道德到哪里去了？」 「我就不明白了，沈寻这么好一个人，你刻意接近，百般讨好，你良心就不疼了？」 「给我发你们合照，在节目里黏黏煳煳秀『恩爱』，看我着急上火，你很得意是吧？然后呢？沈寻一心一意对你，被你蒋公主这么玩弄于股掌之间，我替他求求你，放手了，行不行？」 「你怎么对我都无所谓，别牵扯到沈寻。」 对比蒋舒艺的尖锐，盛欢是低声下气的祈求。 沈寻看着手机，沉默不语。 「是，我是故意接近沈寻，我参加节目就是为了接近他，那又怎么样？」 戛然而止。 短短几分钟的录音，蒋舒艺的话像是把利刃来回在沈寻心上扎。 盛欢放完剪辑过的录音，又打开她跟蒋舒艺的微信对话框，从蒋舒艺第一次给她发沈寻的照片开始。 【蒋舒艺：等我哟！下次还有更美的呢！】 【蒋舒艺：/照片】 【盛欢：我说了，你别动他。】 她发出的消息被感嘆号挡了回来，显示她已经被对方拉入黑名单。 沈寻看着聊天记录里的照片，是他们去田家村的路上，蒋舒艺偷拍他的照片。 被他抓包后，她说：「我的手机说，它最喜欢你做它的屏保。」 她还说：「就喜欢你，只喜欢你。」 蓦地，曾经他每每怀疑的碎片自动在眼前播放，渐渐拼凑成一张完整的图片。 之后，还是他们在田家村。 盛欢指着被拉黑后的撤回消息：「舒艺给我发了消息又撤回，那时候我忙着家里公司的香水生产线没来得及看，等看到的时候，已经是撤回状态。」 【盛欢：舒艺，求你，你能不能放过沈寻？只要你开口说，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好不好？】 依旧是没能发出去的感嘆号。 她指着撤回时间：「我不知道她给我发了什么，可能也是照片吧。」 盛欢苦笑，确定他看完，把手机收回去，「或许你会知道。」 这一声笑不轻不重落在沈寻心上，又是一刀下去，他面上瞧着平静，心里头却不是。 他当然知道，跟蒋舒艺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他都记得。 那是他们第一张合照，他问她：「又是谁缺屏保？」 她答：「我手机微信说它缺个聊天背景，要合照的背景。它说它最喜欢我跟你，最想要我们做背景。」 那时，他收到蒋铭洲说给她安排相亲的微信，挣扎辗转却下不了决心，可是，他依然拒绝不了她。 无论蒋舒艺说什么，沈寻都会毫不犹豫配合。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被他珍藏在心上的小姑娘，毫不留情将他的自尊踩在脚底下。面对他的予取予求，或许她只有赢过盛欢的快意。 但是，脑中另一个声音又告诉他，蒋舒艺不是这样的人。 盛欢很久都没有等到沈寻开口，原本的自信碎了一个角，她看着身旁的男人。他只低着头，目光不知道落在哪里，唯一确定的是他紧抿的嘴角泄露了几分压抑与紧绷。 她试探的说：「有些争执我没有录进去，总归跟她朋友一场，我不想做得太过分。」 她在解释戛然而止的录音：「沈寻，请你相信，我无意伤害你，如果你们是真心相爱，我只会祝福。可是，舒艺抢了我太多东西，我喜欢的调香，我希望加入的工作室，我的导师……我真的不知道我如果再不制止，她会做出什么。」 盛欢点到即止，终于等来沈寻冷冷淡淡的注视，她有点紧张，又强迫自己露出委屈又坚强的模样。 第101页 四目相对间，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也看清他眼底的冷漠。 「这是我跟舒艺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沈寻语气冷硬，瞬间就拉开的距离，也含着警告，「不管她做了什么都是我跟她的问题。」 盛欢愕然：「她骗了你！」 沈寻神色立马冷了下来，依旧平静的说：「那也是我们的事，不需要别人操心。」 她居然还在维护蒋舒艺？她难以置信。 车里陷入低气压。 沈寻忽然笑了一下：「谢谢。」 盛欢：「……」 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她慌了神，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沈寻无动于衷。 「我们很早之前就见过的。」盛欢干巴巴解释，比起方才的从容多了份急切，「还记得吗？十年前的月湖公园？」 盛欢从小就被家里高压逼着学习，妈妈总埋怨她不是男孩，爸爸带着富家子弟的尿性，外头彩旗飘飘。记忆里，爸妈总是无休止的争吵，不是为了外头的女人，就是爸爸的私生子。每一次吵完，妈妈就会朝她发脾气，说就是因为她是女孩，爸爸才不愿意回家，而爸爸每次对她的关心就是成绩、奖状。 最后，她仅有的关心也被蒋舒艺夺走，爸爸开始数落她：「你看看舒艺，又是第一名。」 「你看看舒艺，舞跳得多好，你蒋伯伯走哪儿就要夸他们家公主厉害。」 「你看看舒艺，要去美国读书了。」 「你看看舒艺，多跟她学着点，我也真是奇了怪了，一样的学校，怎么你就处处不如她？」 他只会对她说：你看看舒艺…… 是啊，蒋舒艺哪里都好，可蒋舒艺爸爸因为她喜欢跳舞，给她买了个艺术团；蒋舒艺的妈妈从不因为她对乐器的三分钟热度而骂她，不仅不骂，她对什么感兴趣，蒋舒艺妈妈都让她学；蒋舒艺哥哥对这个妹妹宝贝得很，谁都不能说她半个字的不好…… 蒋舒艺想做什么就能做，喜欢什么都不用开口要，她呢？ 高中暑假，她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爸妈还是争吵，她就坐在楼梯，捂着耳朵。爸爸的怒骂声，妈妈的歇斯底里，她为什么不是蒋家的女儿？ 奔溃跑到月湖，好想就这么跳下去。 「在湖边，你们剧组在拍戏，你让助理给我送了杯热茶。」盛欢是真的红了眼睛，「你还对我说，该回家了，你记得吗？」 就是那一下，止住了她往湖边走的脚步。 那时的沈寻宛如天神踏进了她的世界，她知道他看出来她寻死的念头了，可他什么都没劝，只给了她一杯热茶。 后来，她也知道他让助理跟着她，直到她安全到家。 从此，沈寻就住在了她心上。 盛欢不信他不记得了，目光热切的看着他。他仍然是客气又疏离的模样，毫无动容。 她的心沉到谷底。 他不记得了，只有她记得那杯热茶的味道。 「蒋舒艺只是利用你来气我！」盛欢最后的挣扎，「不管是谁，只要是我喜欢的她都会抢过来，只是恰好是你。」 只是恰好是你而已。 再次提到的蒋舒艺将沈寻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目光沉静，不带丝毫情绪，「谢谢你，不送你了，盛小姐。」 盛欢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眼睛里泛着泪光，她烦躁的掐了掐自己胳膊，挤出笑，「对不起，打扰了。」 开门，她离开。 关门声「砰」一下很重，沈寻攥紧的拳松开，他闭上眼睛。过往如潮水般涌入，一点点敲击他的大脑，也在撕扯着他的心脏。 原来是这样啊，蒋舒艺对他，连三分钟的热度都算不上。 松哥看盛欢离开，回到驾驶座，回头看他一眼，「怎么了？」 沈寻闭着眼，看不清情绪，但满身风雨。 「没事。」他说。 松哥一时摸不透：「还等吗？」 沈寻睁开眼，打开手机，他看着跟蒋舒艺的微信聊天背景，「松哥，你先走吧，我自己等她。」 过于平静的声音，毫无先前的喜悦。 松哥愣了一下，小心开口：「我看到网上的评论，不用猜就是蒋总的手笔，所以，你倒是也给我透透底啊，你跟蒋公主到底算是什么路子？别人家蒋总开始忙活了，我还因为摸不着底，不敢动手啊。」 他故意活跃气氛：「怎么说我都是你经纪人，你真跟蒋公主好了？」 沈寻摇摇头，丢开手机，「你先回去吧，车留给我。」 松哥终于确定真的是不对劲了，但他不敢问。 风雨欲来。 他最后叮嘱：「那你自己注意。」 说完，下车离开。 车里彻底安静，沈寻重新拿起手机，犹豫再三，他给蒋舒艺发消息：好了吗？ 他不愿意相信盛欢，但他知道他不能像上次看到她聊天记录时那样装作不知道了。 手机响了，他解锁，没想到是一条简讯。 【不管你怎么想的，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谢谢你当年拉了我一把。】 是盛欢，她将录音和聊天记录打包发了过来。 沈寻没有回，他点开她们的聊天截图，他的照片映入眼帘。而后，是蒋舒艺无比嘚瑟的话。 这段时间她的笑容，她的亲近，她说的每句话……他再也没法欺骗自己，他成了这群公子小姐间的「玩物」。 第102页 大梦初醒，已分不清真假。 沈寻一时有些喘不上气，自虐般打开录音，一遍又一遍。 蒋舒艺重新给许爸爸许妈妈倒了热水，三个人一起等在门外，终于传来喜讯。许婷救回来了，不仅救回来了，医生还说许婷情况有所好转。这回急救成功是好事，许婷大脑有了意识，醒来的希望很大。 很多专业名词，他们听不太懂，但大意是好的。 许爸爸许妈妈喜极而泣，蒋舒艺也松了口气。 她想起盛欢，到楼下给老师打电话，她从来是有什么都要说清楚，不喜欢猜疑藏着掖着，「老师。」 电话接通，蒋舒艺开门见山。 手机里一瞬的沉默，她知道其实八成是真的。 果然，老师坦白：「你父亲确实找过我。」 蒋舒艺早有准备，仍是难过不已，许多话涌上心头不知道怎么说，老师话锋一转，「fay，你应该知道，我的实验室不养闲人。」 她咀嚼了一遍，听出话外音。她爸爸确实去开后门了，老师也接受了，可是，前提是她的确有那个能力。 说白了，不对等的起跑线，还是因为有蒋氏的加成。 至于爸爸和哥哥投资她的每个项目，这也是真的，老师这么解释：「我们每个项目确实需要资金。」 而蒋氏实力雄厚，亲闺女在项目里，当然是要多少给多少。 一瞬间将蒋舒艺的自信击碎，渣都不剩。过去她引以为傲的东西，原来只是靠家里支撑着。 她想起经常对着爸爸的玩笑话：「爸爸跟哥哥负责挣钱养家，我跟妈妈负责貌美如花啊。」 没想到，倒是身体力行了。 蒋舒艺有些恍惚，看到沈寻微信，鼻子酸了。 【蒋舒艺：你在哪儿？】 沈寻回得快：医院停车场。 蒋舒艺惊讶：你还没走？ 【沈寻：嗯。】 蒋舒艺去找许爸爸许妈妈，对沈寻说：我马上就出来了。 跟许爸爸许妈妈说好明天再来看许婷，她匆匆去停车场。远远看到来时的车，她小跑起来。 「你怎么还……」 蒋舒艺没看，直接拉开车门。 「我参加节目就是为了接近他，那又怎么样？」 两道声音重叠，都是她。 蒋舒艺唿吸一滞，抬起头，对上沈寻的目光，他眉宇间是风雨欲来的愠怒。 她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得干干净净。 第三十六章 蒋舒艺呆呆看向沈寻的手机, 嘴角的笑来不及收回，僵硬又别扭，一定巨丑。 可她还是挤出笑, 关上门, 「我……」 她贴着车门, 发现自己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沈寻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了。她撒的谎，她卑劣的接近，他全知道了。不仅知道了, 还是以这样一种让他难堪的方式。 蒋舒艺心口尖锐的疼, 被慌乱与羞愧包围。 果然, 撒谎精到了最后终究会受到惩罚。 「你有病吧！」 「刻意接近沈寻，拿你们亲密照来跟我秀，你做的事情又道德到哪里去了？」 手机又开始自动播放录音，蒋舒艺很快就发现她跟盛欢的对话被剪辑过了。去头断尾的录音, 她的不屑一顾, 她高高在上的态度，而盛欢楚楚可怜的退让, 她终于懂了医院里盛欢的诡异。 「是, 我是故意接近沈寻，我参加节目就是为了接近他, 那又怎么样？」 录音结束。 「不是的, 沈寻。」蒋舒艺手心出了汗, 焦急看向沈寻。 她想解释，不是这样的, 不是她录音里理直气壮的利用与接近, 更不是她死不悔改的得意, 她后面的话被盛欢通通剪掉了。 她不是这个意思。 录音停了，车里窒息的安静，沈寻的脸随着到来的夜色渐渐有些看不清了。 蒋舒艺手足无措。 忽的，停车场的灯一齐被点亮，光影落在他脸上，而他始终低垂着头。他攥着手机的手背有青筋，显然，是在极力克制。 蒋舒艺张了张口，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 她的沉默击碎了沈寻最后的隐忍，在他眼里，她这是默认了。 他终于抬头看她，目光沉静如水。 蒋舒艺心脏狠狠一抽，再次动了动唇，没能发出声音。 半晌，沈寻打破沉默，「舒艺。」他语气平静且冷淡，「所以，你参加节目是因为盛欢？」 蒋舒艺下意识摇头，僵硬了一下，又点头。 她不敢回答，但也不想骗他。 可后来，她早就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在演戏，再后来，跟他相处的每一刻都没有了盛欢的影子。 又是一阵沉默。 沈寻笑了笑，带着嘲弄，蒋舒艺受不了，她揪住他袖口，他也没躲，她眼里迸出期待，「沈寻，你听我解释，行不行？」 「你答应过我的，我做错了，你一定给我解释的机会。」她哽咽。 不提这个还好，一说起沈寻就觉得自己过去对她的纵容跟个傻子似的。她说什么他都相信，她想要什么他都满足。 「嗯，你说。」他语气比刚才更冷，冰冷刺骨。 明明已经是五月，蒋舒艺还是抖了抖，对上他疏离的目光，她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没法组织语言。她唯一清楚的就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她撒娇卖萌就能圆过去的，她也不能再这么做了。 第103页 她手心都是汗：「对，我一开始是因为盛欢。」她承认了，也坦白，「但那是因为她让我闺蜜……」 「算了。」她的坦白局被打断。 蒋舒艺愣了一下，被沈寻周身的冰冷震住，她这才意识到原来过去的沈寻对她有多好。 眼泪水在眼眶里打架，几乎汹涌而出，但她不肯再用眼泪来博得他的心软。 「对不起，沈寻，我……」她低头让眼泪水落在掌心，再用力擦干净。 沈寻看着她，几秒后，强迫自己转头看向窗外。 他没有疾言厉色，仿佛他们只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就是这种漠视，比歇斯底里更让人难受。 蒋舒艺想，还不如真的揍她一顿出气，她也好没脸没皮的黏上去。 许久，沈寻打开车门，「我知道了。」 他下逐客令，几步坐到驾驶座，启动车子。 车里响起电台音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巧得很，周华健的《其实不想走》。 「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 两人的视线在后视镜撞上，伴随着「留下来陪你每个春夏秋冬，你要相信我……」，沈寻自嘲的笑。蒋舒艺才是个好演员，一度让他以为她也是喜欢他的，其实都是假的，只有他付出了真心，荒唐又滑稽。 他直接关了电台，也避开她的凝视，他在等她下车。 蒋舒艺一点点打开车门，开一点看他一眼，再开一点再看，也许他会喊停，她再等等呢。可惜，直到她下车把门关得严严实实，他都没有回头。 许多回忆一下子涌进脑海，过去她哪怕不笑，他都会来关心她怎么了。她因为盛欢，因为许婷心情低落，他更是想方设法哄她开心。 这样的沈寻再也不会回来了。 顿时，泪如雨下，控制不住了。 沈寻打转向灯，后视镜里蒋舒艺一直站在原地。灯光落在她身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但她在哭，望着他的方向嚎啕大哭。 他握了握拳，深吸口气，眼里有克制的隐忍。 直到再也看不到她，他停车。 蒋舒艺就这么站着，哭得泣不成声，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心如刀割。 手机铃响，她不想理会，可对方偏要跟她作对，她不接，他就一遍遍的打。 「哪位？」是个陌生号。 传来女人轻快的笑声。 蒋舒艺像是被点了穴道，瞬间收住。 无声的对峙。 盛欢还是笑：「我提醒过你了离沈寻远一些，是你自己不听劝。」 她在沈寻那碰了壁，但一直没有走。她就在那远远看着他们，看蒋舒艺脸色僵硬的上车，又等到她哭着下车。 总算是气平了。 蒋舒艺没有说话，执拗看着沈寻离开的方向。 盛欢得寸进尺：「至少我是在节目录制完才告诉沈寻真相。」 她一副你该感谢我的语气：「蒋舒艺，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你了，我……」 电话被挂断，话没有说完。 盛欢最后看了眼蒋舒艺，她想在家族挣得一席之地就绝无跟沈寻在一起的可能，她不可以，也不能是蒋舒艺。 向茗茗急匆匆到停车场，很快看到无声落泪的蒋舒艺。她周围有人驻足看她，她浑然不在意。 「舒艺！」她奔过去，「怎么了？」 她知道蒋舒艺要跟沈寻坦白，也知道因为许婷急救没能继续，所以，她着急从上海过来。 「沈寻怎么没跟你在一块？」向茗茗手忙脚乱给蒋舒艺擦眼泪水，回头望了眼，奇怪问，「我刚在医院门口的东停车场看到沈寻的车了，你俩不在一块？」 蒋舒艺哭得更凶了，她打着哭嗝，「你哪里看到他了？」 她哭得嗓子都哑了，想找东停车场的方向，可是，找不到啊，她不知道在哪儿。 「你肯定看错了。」她哭唧唧。 他都走了，怎么会在门口停车场？ 向茗茗看她哭这么惨，心里一个咯噔，「是不是许婷她？」 蒋舒艺摇头：「婷婷没事，医生说她情况挺好。」 向茗茗如释重负：「太好了。」看她还在哭，越发不解，「好消息啊！」 蒋舒艺抱住她：「可是，我把沈寻弄丢了。」 「我都准备好坦白的，被盛欢抢了先，他都不是听我亲口说的，他也不听我的解释，他不听我的解释……」 向茗茗很心疼：「不哭不哭。」她也没想到会这样，沈寻说不定还以为蒋舒艺这辈子都不打算坦白，就想这么继续欺骗，「乖，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蒋舒艺无动于衷，向茗茗只能扛着人硬拖着回酒店。 到酒店，蒋舒艺不哭了，用手机投屏「益路同行」的正片，从先导片开始一期一期播放，她不吃不喝就光瞪着眼睛盯着看。 向茗茗点了一堆吃的，哄：「我们吃点东西，好不好？」她拿起一盘糖醋小排凑过去，「你看，你最爱吃的，可香了。」 蒋舒艺挪了一下位置，没让她继续挡着自己。 向茗茗没辙，坐她边上，「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即便你坦白了，沈寻原谅了你，然后呢？你们未来面对的问题还要多了去了。」她干巴巴的哄。 谁知道，蒋舒艺听了眼泪水又「吧嗒吧嗒」。 向茗茗慌了，又是递纸巾又是擦眼泪，「沈寻有什么好的？不就一个老男人？想你蒋大小姐又漂亮又有才，青春无敌美少女，还稀罕他吗？」 第104页 她这是心疼蒋舒艺，小公举什么时候这样过？过去哪怕哭也是吵吵闹闹的干嚎，哪里像现在这么无声的抽泣，好像天都要塌了。 对沈寻，向茗茗越发不满，「你等着，姐现在就去封杀他。」 刚拿起手机，手腕被蒋舒艺捏住。 她一边吸着鼻子，一边眼泪水直往下流，「不是的。」她抽泣，说话断断续续，「是我的错。」 总算是开口了，向茗茗松口气，抱住她，「乖，你想哭就哭吧，哭完了咱们就过去了啊。」 蒋舒艺脸埋她怀里，侧着头，眼睛还是黏在电视机上。 节目里，沈寻给她玉米饼，望着她的目光柔软得不可思议，是她过去羡慕孟佳音得到的偏爱。 原来沈寻真的对她这么好。 蒋舒艺被眼泪水煳了眼睛，只感觉整个人都要被掏空了，又疼又无力。 「没事了没事了。」向茗茗心疼的搂紧。 蒋舒艺开始骂自己：「是我混，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还自认替天行道，其实跟盛欢一样渣，都是玩弄感情。 她越想越觉得沈寻委屈。 向茗茗嘆气：「换个角度，咱们这么做不也是为了沈寻不落入盛欢的魔爪？」她给蒋舒艺找理由。 说到底，不管蒋舒艺错没错，她认识她多年，演没演怎么看不出来？从她醉酒那次就很明显了。 早知道她就该拼了老命也阻止她。 蒋舒艺在向茗茗怀里狠狠摇头，哭到再也没有眼泪水，她一个字一字说：「你知道吗？沈寻他真的再也不会理我了。」 向茗茗：「……」 蒋舒艺手机响了半天，都是微信消息，向茗茗转移她注意力，「来看看谁找你？」 拿起来解锁，梗在喉咙口。 微信跳着沈寻的名字。 「也没什么好看的。」向茗茗藏手机。 蒋舒艺肿着眼睛看过去，瞄到屏幕沈寻的名字，心口一阵突突。 他是不是…… 她抢过去点开，原来是「益路同行」的嘉宾群，里头魏军在说：刚到家刷微博才看到你们cp挺热闹啊@沈寻@蒋舒艺 他发了截图，网友带头拆cp。 蒋舒艺直接跳到沈寻的回覆。 【沈寻：表情。】 是一只猫咪的表情，她近看远看左看右看，看不出他表达的意思。 蒋舒艺脱了力，回过去打开魏军的截图，她慢慢抱住膝，脸埋进去。 连网友都在说她配不上沈寻。 第三十七章 向茗茗好不容易哄睡蒋舒艺, 去洗手间搓了热毛巾，她给蒋舒艺捂眼睛。 傻姑娘哭红的眼睛闭着都肿得不成样，换了两趟毛巾, 她经过客厅, 电视机还开着, 已经自动播放到最新一期节目。 简陋的舞台、拉二胡的蒋舒艺, 以及舞台下神色温柔的沈寻。 「益路同行」每一期节目向茗茗都会看，跟吃瓜网友一样带着显微镜去分析。从先导片开始，望着蒋舒艺的沈寻很不一样, 一次比一次专注, 宠溺的目光能腻死人, 跟对其他嘉宾鲜明的对比。 她关了电视躺到蒋舒艺边上，纠结半晌，她给向扬发消息：速来救驾！ 向扬是夜猫子，这个点还在嗨皮：咋的？ 向茗茗抬头瞅一眼熟睡的蒋舒艺：别问, 最近陪豆豆。 向扬很敏锐, 语音问：「沈寻欺负她了？」 差点外放，向茗茗赶紧关上, 切换成听筒模式：「沈寻欺负她了？这兔崽子！」 【向茗茗：你就别添乱了！！！！】 向扬气唿唿：「那不行, 哥得给豆豆出气。」 向茗茗：那你别来！！！ 向扬：…… 蒋舒艺这一觉睡了很久，可能前一天哭累了, 睡得特别沉, 她醒来时, 脑袋还是昏昏沉沉。对着天花板缓了很久，房间外头传来说话声。 已经十一点半, 肚子也饿了, 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穿上拖鞋开门。 开门声和脚步声，向茗茗勐地把手机藏背后，一脸心虚看她。 一看就有猫腻，但蒋舒艺心不在焉，反应迟钝，没注意。 向茗茗赶紧挂了跟向扬的电话，问她：「醒啦？」 蒋舒艺点头，飘去洗手间，向茗茗跟上，「那咱们去吃饭？」她多少问得有点小心。 「好。」 向茗茗反倒无语，蒋舒艺瞧着太乖，没点活力。 愁人啊。 向茗茗趁她不注意，打字：哥哥哥哥哥，你怎么还不到！！！ 向扬正在开车：快了快了。 蒋舒艺洗漱完，被向茗茗挽着胳膊去楼下餐厅，刚到餐厅坐好，接到蒋铭洲电话，他问：「还在浪？什么时候回来？小伙伴可都等着给你接风庆祝。」 他什么都不知道。 「沈寻回来了？」她紧张。 向茗茗打了个手势先点菜。 蒋铭洲笑了一下，故作不满，「豆豆啊，你这满脑子都是沈寻，哥都伤心了。」 蒋舒艺捏紧手机，沉默不语。 蒋铭洲反应过来：「吵架了？」 蒋舒艺没心情被盘问，直接挂了电话。 被挂电话的蒋铭洲一头雾水，电话又打过去，他担心问：「什么情况？」 电话里死一般的寂静，她就是不开口。 蒋铭洲自顾自说：「要不要哥来接你？」 第105页 蒋舒艺蔫蔫的：「不用，我自己回。」 蒋铭洲蹙了蹙眉，什么都没说。 向茗茗等她挂了电话，把菜单转给她，「给你点了几串烤串，我看节目里你挺爱吃沈寻烤的吧。」 蒋舒艺一顿，掀了掀眼皮，拒绝看菜单。 向茗茗没在意，继续说：「还想吃什么？沈寻没做给你吃的，我给你买。」 蒋舒艺终于忍不住：「你干嘛呀？」 向茗茗高深莫测：「以毒攻毒。」 蒋舒艺：「……」 改变策略的向茗茗三句话不离沈寻，不是说节目里他没笑点，就是说他接下来的新电影行程。蒋舒艺只是低头默默干饭，特别面无表情。 向茗茗说得口干舌燥：「沈寻回上海了吗？」她问。 蒋舒艺依旧吃饭，一口菜一口饭，搭配稳定。 向茗茗傻眼，骂一句都不肯？问题真的大了。 蒋舒艺认真干饭，向茗茗愁得一点吃不下，绞尽脑汁想着法子，就听到小碎步的高跟鞋声，最后，定在她们餐桌前。 向茗茗看过去，是个挺年轻的姑娘，她目光灼灼盯着蒋舒艺。 小迷妹啊。 她往后一靠，咳了一声。 小姑娘腼腆开口：「是蒋妹妹吗？」 蒋舒艺僵了一下，勉强挤出笑，「嗯。」 「可不可以请你给我签个名？」小姑娘小心翼翼把手里的签名本递出去。 蒋舒艺说「好」，还问：「有想要的话吗？」 小姑娘想了想：「可以写妹妹加油鸭吗？」她补充，「鸭子的鸭。」 「好。」 「谢谢妹妹。」 蒋舒艺签字的手顿了顿，写完，把本子还回去，「谢谢你。」 小姑娘笑，犹豫几秒，「妹妹加油鸭！」 她做了个加油打气的动作。 来自陌生人的鼓励，蒋舒艺忽然鼻子发酸。 向茗茗全程围观，直到小姑娘依依不捨离开，她给蒋舒艺夹菜，「多吃点，豆豆加油鸭！」 蒋舒艺笑了笑，还是强颜欢笑。 她又勉强吃了几口，实在吃不下，向茗茗夹住她筷子，「不想吃就不吃了，等会儿都打包给我哥，反正他是垃圾桶。」 她跟向扬准备了不少abcde的计划，保证把蒋舒艺接下来的日子排得满满的。 蒋舒艺说「好」，她放下筷子，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该干什么。看到桌上的手机，她打开沈寻微信，他们的合照大大咧咧闯进她眼睛里头，看得人胸口发闷。 沈寻说不定连她微信都删了，她不敢点他的朋友圈去验证，不点就当他们还是好友。 蒋舒艺忽然又有点委屈，她登录微博。自从上了节目，私信和评论一直就很多，她一条一条的看，试图找到沈寻的只言片语。 好惨，现在只能从微博去找他。 她从评论刷到沈寻超话，再刷她自己的，刷到一条艾特，应该是刚才的小姑娘：偶遇蒋妹妹，我们妹妹要加油鸭！ 然后，是她秀出的签名本。 蒋舒艺不是不感动，她参加节目的初衷根本就不光彩，却收穫了这么棒的粉丝。她觉得眼泪水又要来了，马上给小姑娘的微博点了贊。 评论筑起高楼。 【真幸运！】 【是在苏州耶！】 【我们哥哥也在苏州。】 蒋舒艺怔了下，刷新评论，果然又多了不少回復。 【就是在这个酒店吧！】 【我嗑的cp难道？？？？？】 【妈妈咪呀，我要下楼去跑圈！！！】 蒋舒艺盯着这几条评论，酒店是她跟沈寻出发来苏州前就订好的，她以为他早就回去了，没想到还在？ 他为什么没有回去？为什么还是入住了他们一起订的酒店？ 她的心好像重新开始跳动。 向茗茗结完帐，打算带着蒋舒艺去看许婷。昨天她们跟许婷爸妈说好了要去医院，只不过昨天蒋舒艺想的是带沈寻。 两个人手挽着手，向茗茗一直在逗她说话：「干脆在苏州玩两天？」 蒋舒艺随她：「你看着办。」 没有沈寻，她都无所谓。 电梯到一楼大厅，向扬的车就等在外头，向茗茗拉着恍恍惚惚的蒋舒艺，一个抬眼，她跟电梯外沈寻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他戴了口罩，身边围了三四个人。 电梯因为被堵着，门迟迟关不上，跳起了灯。心不在焉的蒋舒艺听到声音，抬头，唿吸一滞。 沈寻只是看了她一眼，随即移开了视线，目不斜视走进电梯。只有跟在他身后的松哥和吴荣朝她点点头，或多或少好奇的打量。 气氛就很窒息。 「沈……」蒋舒艺定定看他。 沈寻一眼没给她，冷漠从她身边走过。 擦身而过的瞬间，他的袖口被她攥住。 「沈寻，我……」蒋舒艺鼓起勇气。 他因为她的动作停下，淡淡看着她，仿佛看着陌生人。 她想说的话没了。 沈寻等她一小会儿，低头看了看把自己袖口攥变形的手，他眸子一黯，面上仍旧是冷漠的，「麻烦让让，谢谢。」 麻烦…… 让让。 蒋舒艺颓然的松开，挪出电梯。 电梯门很快关了，水漫金山。 第106页 电梯里，松哥欲言又止，他瞅了瞅身旁不断制造冷气的男人。沈寻垂着头，左手扣着右手，右手袖口皱得没法看。 十万个为什么，但场合不对。 回到沈寻房间，吴荣也离开，松哥缠着他，「到底怎么回事？」 沈寻解开外套扣子，随手一放，他到阳台。 套房视野很好，有山有湖，唯独少了点阳光。天气阴沉沉的，大概要下雨。 松哥给他倒了杯水：「闹别扭了？」 沈寻看着远方：「没事。」 松哥撇嘴，什么没事？脸都黑了。 他不死心：「盛欢对你说什么了？」他严肃脸，「我没怎么接触过蒋舒艺，但比起盛欢，我对蒋公主感觉更好些。」 他在替蒋舒艺说话：「我跟苏彤年轻的时候也总吵，只要不是原则问题，能让就让了。」 然后，松哥意外发现沈寻的脸结了冰。 聊不下去，空气忽然安静。 在松哥以为沈寻的脸就这么要冻死人的时候，他手机响了。 沈寻看着手机揉了揉眉心，昨晚他几乎一夜没睡，他不知道能不能克制住脾气。 蒋铭洲在接通的一瞬，开门见山问：「我家豆豆怎么你了？」 他了解沈寻，更了解蒋舒艺，要惹祸，八成也是他家公主。 沈寻板起脸，松哥再次有幸见到他脸上结了冰霜，比刚才还厉害。 听不得，赶紧走。 还没来得及关上阳台门，他听到沈寻不满的一声：「你是她亲哥？」 拉上门，隔绝了一切八卦。 蒋铭洲怔了怔，笑，「谁说不是呢！」他觉得有戏，说，「所以，妹债兄偿，你说吧。」 沈寻没话说，蒋铭洲也没有一味站在蒋舒艺这边，「豆豆要是犯了错，我做哥哥的会好好教，你跟我说，我回去说她。」 「铭洲，这是我们的事。」沈寻语气平和，依旧没有说蒋舒艺半点不好。 蒋铭洲却听出端倪：「看来我家豆豆把你欺负狠了？」 沈寻不肯顺着他的话：「我还有事，回聊。」 蒋铭洲戳破：「你不是没有行程？」 沈寻「嗯」了一声：「没有，就是不想说。」 蒋铭洲彻底无语。 蒋舒艺没有在苏州多停留，直接回了上海。她现在状态差，不想被火眼金睛且极其护短的蒋铭绎发现，只能拎着行李去蒋铭洲家。 蒋铭洲开门，吓了一跳，「你怎么……」 眼睛成兔子了。 蒋舒艺把行李箱交给他，自己换鞋进门，直奔客厅。 蒋铭洲亦步亦趋：「豆豆，要不要跟哥说说？」 蒋舒艺无视，她坐到沙发，目光被茶几上的玻璃罐吸引。 很漂亮的玻璃罐，里头都是太妃糖和巧克力。因为她喜欢，蒋铭洲家里和办公室都备着，尽管她不一定去。 蒋舒艺的眼睛又失控了，眼泪「吧嗒吧嗒」下来，蒋铭洲吓得语塞。 从前她假哭不少回，但这么光流眼泪水却不说话还是头一次。 蒋铭洲慌了，手忙脚乱去拿纸巾，她看也不看，只跪坐在茶几前，拿过漂亮的玻璃罐。罐口是个不锈钢扣子，她掰了两次都没能掰开，手指头被蹭得通红。 他见状要去帮她，被她避开。 蒋舒艺好不容易打开玻璃罐，取了太妃糖剥糖纸塞嘴里，她委屈巴巴，「苦的。」 蒋铭洲：「……」 齁甜，哪里会苦？ 他看着吃糖的小朋友，递纸巾不对，说「别哭了」更是错，他头皮发麻，一点没辙。 女人的眼泪真可怕，尤其是他家豆豆的。 蒋铭洲看不下去，试探性问：「要不给你切个芒果？」他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刚空运回来的，特别甜，你肯定喜欢。」 蒋舒艺打了个哭嗝，想起在j市那个浪漫的夜晚，沈寻也给她切了一盘芒果，一小块一小块摆得特别整齐，是她吃过最甜的芒果。 她眨了下眼睛，嘴巴里更苦了。 明明他们才认识一个多月，可是，身边哪哪都是他的痕迹。 蒋铭洲不明白蒋舒艺怎么哭更凶了，一时慌了神，「豆豆，只要你说，我什么都答应你。」 蒋舒艺「哇」一声，嚎啕大哭。 她只要沈寻，但他不可能回来了。 蒋铭洲手里的纸巾团成团，「咻」一下丢进垃圾桶。看这架势他也不劝了，索性坐她边上，看她哭。 简直泪流成河。 终于，蒋舒艺哭够了，她连抽几张纸巾，胡乱擦了脸，她一抽一抽的问：「我能去客房睡吗？」 蒋铭洲家的客房一直都是给她准备的，她想来就来，跟自己家似的。 他当然不会拒绝：「你去，被子阿姨都给你晒了。」 蒋舒艺乖乖点头，又乖乖去二楼。到客房，她拉开被子，衣服都没脱就钻进去。 跟在她身后的蒋铭洲头疼，三两步到她床边，「豆豆，换了睡衣再睡。」 被子整个闷住她脸，他直接上手扒拉，「让我看看，谁的小花脸都没洗？」 拉了两下，被子里的人不耐烦的踹了下被子，蒋铭洲顿住，好的吧，还是那个脾气不大好的小公举。 他也不去跟她抢被子了，坐地上看她，「豆豆，哥背着你干了件事。」 没有回应。 第107页 蒋铭洲再次试探：「看到微博说你跟沈寻不合适的评论，你别难过，是我故意的。」 还是安静。 他解释：「网上嗑你们cp的粉丝不少，黑你们的更多，你看，我们下场说你们不合适，自然有粉丝开始罗列你们特别甜的1234567。」 这比一路捧着他们好。 当然，他也有自己的私心，沈寻毕竟是公众人物，他得让他妹妹毫无后顾之忧的到沈寻身边。 蒋舒艺闷在被子里，膝盖贴着肚子抱得紧紧的，「哥。」 蒋铭洲欣喜，超大声：「诶，你说。」 被子里传来蒋舒艺的声音：「不用了。」 沈寻都不理她了，她也不想利用粉丝，「把我的热搜都撤了吧。」 蒋铭洲觉得大事不好了：「豆豆啊，这怎么是利用粉丝？cp粉真心嗑糖，至于路人粉，我们只是给他们一个缓冲的时间，对不对？」 好的呢，她又不说话了。 蒋铭洲起身，隔着被子拍了拍蒋舒艺，「好了，哥不说了，你睡吧。」 他退出房间在门口站了许久，她这样他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她做了什么正自我反省呢。但没办法，自己的妹妹自己宠，即便是她犯了错。 找出沈寻的号码，蒋铭洲下楼，「还在苏州？」 他猜蒋舒艺都回来了，沈寻肯定也是。 果然，沈寻说他已经回上海了。 「那就好。」蒋铭洲盘算，「今晚喝一杯？来我家。」 沈寻听着兴致不高：「有点累。」 蒋铭洲就说：「你们录最后一站就说好的回来聚聚，请不动你了？」 两个人关系好，他没有顾忌，「酒都备好了，就缺个你。」 沈寻迟疑后：「好，晚上见。」 「说定了，我先准备。」 蒋舒艺醒来的时候快下午五点，这两天她睡得多，却怎么都睡不够，每次醒来脑袋昏昏沉沉，可这一次脑袋不疼了，眼睛也不酸了，无比清醒。 有种大梦初醒的感觉。 她在床上抱着被子坐了会儿，回忆这几天半死不活的自己，简直唾弃。 犯了错就去弥补，喜欢的人既然放不下，不就得努力找回来，丧着给谁看？ 好鸡汤啊，可沈寻又不是她能丧回来的嘛。 蒋舒艺揉了把乱糟糟的头髮，拿上睡衣去泡澡，彻底洗去这一身的丧气。 洗完，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髮，她半天没找到吹风机。用毛巾随意一裹，她下楼找蒋铭洲。 「哥。」她一手托着毛巾，一手拉着楼梯扶手，半个身体越过去，「吹风机放哪儿了？」 没有蒋铭洲的声音，但楼下开着灯。 蒋舒艺觉得奇怪，抱着头往楼下蹦跶。 最后一个楼梯，她停住，提高音量，「哥，你在不在？」 「嗯。」蒋铭洲过去，使了个眼色。 蒋舒艺没看懂，循着他的目光，看到沙发上熟悉的身影。 僵住，脚废了。 第三十八章 蒋舒艺怔愣, 目光紧紧锁着沈寻。 他怎么来了？ 沈寻低着头在看手机，听到声音也没有抬头，把她当成空气, 漠视得彻底。 空气都结了冰。 蒋舒艺鼻子又酸了, 就是想哭。 蒋铭洲见状, 咳了咳, 「豆豆，你……」 他看着她头上要掉不掉的毛巾，刚想问一句, 她忽然往后蹦了一下。 蒋舒艺感觉到有水珠从头髮梢极其缓慢的往脖子里钻, 一个激灵, 炸了。她低头一看，妈呀，她穿着睡衣呢，不仅是穿着睡衣, 还顶着一头乱糟糟又湿漉漉的头像, 邋遢到不行。 形象负分。 好惨，这才刚想通, 还没努力呢就「啪」一下摔在了起跑线。 蒋铭洲瞅着她精彩的面色：「又不吹头髮？」显然, 他更关心她湿乎乎的头髮，「头疼的时候有你哭的。」 蒋舒艺憋红了脸：「没找着。」 「我房间的洗手间呢？我去给你找。」蒋铭洲压根不觉得这是什么事, 准备上楼, 被她拉住, 他以为她不愿意吹头髮，好声好气, 「我给你吹, 行不行？」 蒋舒艺特别严肃, 拉着他不肯松手。 他要一起上了，沈寻走了怎么办？ 「我自己去。」蒋舒艺说完就跑。 火急火燎跑到房间，她关上门大喘气。包着头髮的毛巾掉了一半落在她肩膀，她没去管，丢开毛巾去翻衣柜。 换衣服才是正经事，得是好看的衣服。 裙子铺满床，左一件右一件，她挑不出满意的。 蒋舒艺拍照发给向茗茗：哪个好看？ 随时待命的向茗茗着实惊到了：啥刺激？ 蒋舒艺又试了一件，嫌弃拍照慢，她发过去视频聊天，「这个呢？」 向茗茗对着镜头，眉毛都快粘一块了，「都好看。」 「没劲。」 「不是，您这到底闹哪出？」 蒋舒艺想了想，还是换上第一套，粉色薄卫衣加白裤子，是她居家常穿的款式。过去她为了讨沈寻欢心，一直在迎合传闻中他的喜好，她也患得患失猜疑过他喜欢的是伪装后的她，既然现在是重新追求他，她就得以真正蒋舒艺的面貌。 向茗茗等了半天看她不理自己，问：「如果你等会儿收不到我的消息，那我一定是憋死的。」 第108页 蒋舒艺看一眼手机：「等我回来跟你说。」 说完，关了视频。 她跑到蒋铭洲房间，洗手间里顺利找到吹风机，吹了个半干，她梳整齐。落地镜里，活力满满的美少女比了个v。 很好，哪里都好。 蒋舒艺最后穿上袜子下楼，楼下挺安静的，她在楼梯愣是听不到半个字，不由心急。 不会走了吧？ 两个楼梯并一步，速度太快，差点没剎住。 蒋铭洲蹙眉：「急什么？」 蒋舒艺扶墙；「肚子饿了。」 眼睛去找沈寻，他换了位置坐在餐桌，依旧在看手机。 蒋铭洲瞭然，招手道：「饿了就过来，就等你了。」 桌上都是蒋舒艺爱吃的菜，糖醋小排、油爆虾、酸菜鱼、蟹粉豆腐、鱼头汤，还有一份明显外送的红酒鹅肝。 蒋舒艺口号喊得响，真见到人，嗓子又被堵住了，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唿叫沈寻。过去是矫揉造作又没脸没皮的沈哥哥，录节目时是端端正正的沈老师，显然，摆在这叫什么都不合适。 她就这么愣在原地。 蒋铭洲看看蒋舒艺，再瞅瞅不吭声的沈寻，当哥真难，他拍了记手，「不是饿了？」 被唤回注意力，她拉开椅子，跟沈寻面对面的位置，眼神自然落在他脸上。 蒋铭洲看得摇头，给沈寻倒上红酒，「从向扬那抢过来的珍藏，你尝尝。」 沈寻拿酒杯的手一顿，淡淡「嗯」了一声。 蒋铭洲头疼，原以为沈寻看到蒋舒艺吧总会问两句，就算不问，生气总该生吧？结果一句也没有，这态度可真就琢磨不透了。 他主动炒气氛：「真巧，你们都在我家。」 太尬。 蒋舒艺哀怨的目光，满满控诉，就差明晃晃写着：不会说话就闭嘴。 蒋铭洲无语，只能暂时放弃，静待时机。 奈何接下来堪比修罗场，他不说话，蒋舒艺也不说，沈寻更是，这两个人埋头吃菜，眼神都没对上一次。 真牛。 蒋铭洲只好找话题：「怎么过来的？」他问沈寻。 沈寻犹豫了下，蒋舒艺也看过去，这有什么不好回答的？还是因为她在，因为不想看到她，他连话都不想说了？ 她又往嘴巴里送了口白饭，食不知味。 蒋铭洲手机响了一下，收到一条推送，关于沈寻的。自从知道他们俩的猫腻，他就特别关注了沈寻。 「你跟孟佳音一起来的？」推送里拍到了沈寻跟孟佳音。 蒋舒艺目光「咻咻」射向沈寻。 沈寻顶着两道视线：「嗯。」 语气就也听不出什么，他特别淡定。 蒋舒艺筷子夹住的小排「噗通」一下掉餐盘，很清脆的声音，沈寻终于看了她一眼，很冷淡，没什么情绪。 蒋铭洲默默拿纸巾擦溅到外头的汤汁，又抽了张新的塞她手里头。 瞧瞧他妹妹，跟被霜打过似的蔫搭撘的。 沈寻垂眸，余光里是失魂落魄的蒋舒艺，他跟蒋铭洲碰了一杯，「之前跟陈导在一块说戏。」 蒋舒艺捏紧纸巾，竖起耳朵，陈导？ 他又说：「孟佳音上个月在这里买了房子，顺路。」 然后，不等蒋铭洲回应，他似笑非笑，「不是你说要喝一杯？」 所以，他就没有开车。 蒋铭洲猝不及防呛了一下，一扭头，得了，他家小公主瞪他了。 行行行，都是他的错行了吧。 蒋舒艺松口气，重新拿起筷子夹排骨。沈寻解释完，也继续吃菜。 只有蒋铭洲拿着红酒杯喝也不是，放下也不对。他索性看着沈寻，细细品了品，别有深意的笑。 这一顿饭吃得足够压抑，沈寻全程没搭理蒋舒艺，偶尔蒋铭洲将话题引到她身上，「豆豆在节目里表现还可以吧？」 沈寻就客气点评：「嗯，不错。」 「我可太惊讶了，我们豆豆居然还有搬砖的实力。」 沈寻依然言简意赅：「嗯」 这是真将她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好友妹妹了，尬到蒋铭洲都进行不下去。 饭后，蒋舒艺主动提出来：「我去切水果。」 蒋铭洲摁住她肩膀：「得了吧，老实坐着，我可不想大半夜送你去医院。」 蒋舒艺：！！！！ 就没见过这么坑妹的！ 接收到她的不满，蒋铭洲挑挑眉：这不给你创造机会！ 蒋舒艺眼睛一亮，等蒋铭洲进厨房，她挪到茶几，掰开糖罐子，「吃糖吗？」 在南城，她看到沈寻包里有不少太妃糖。 沙发上的沈寻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开，落在漂漂亮亮的玻璃罐，「不用了，谢谢。」 他继续看手机。 蒋舒艺像是被戳了气的皮球：「哦。」 好吧。 谁知道，他又很突然的开口了，「我不爱吃甜食。」 这是今晚沈寻第一次主动跟蒋舒艺说话，她抱着玻璃罐，「那你包里都是糖？」她几乎脱口而出。 话落地，对上他凉飕飕的目光。 蒋舒艺噎住，顿时明白了，他不喜欢，当然是给她准备的。 又搞砸了。 她像是霜打的茄子，可可怜怜抱着玻璃罐，沈寻控制住蠢蠢欲动的手，强迫自己看手机。 第109页 蒋舒艺忽的把玻璃罐一推，嘀咕：「我也不喜欢了。」 沈寻刷完蒋舒艺的微博超话：「嗯。」 气氛压抑，就尴尬得要抠脚趾了。 蒋铭洲只得出场，他端着盘芒果，一片片切得整齐，「我试过了，很甜。」 蒋舒艺瞄了眼，心又塞住。 她半天没动，直到微信进来消息。 老师私聊问她：录制都结束了，还不打算工作？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他一如既往的严厉：fay，所有人都在等你。 蒋舒艺只觉得真糟糕，她什么都没做好，赶紧跟老师道歉：老师，我保证一定进入状态。 【老师：嗯，记得看群，你们的数据我都看了，还差点。】 蒋舒艺回：明白。 她长吁口气，看到蒋铭洲正跟沈寻说话，比起对她，沈寻温和不少。她猜他应该还是不想看到她，她杵在这，连带着他们朋友聚会也受影响。 而且，她也不能再这么无计划的惹人厌烦。 「哥。」蒋舒艺大大方方，「我还有事，先回房了。」 这回，她也不再眼巴巴只盯着沈寻。 蒋铭洲：「……」 他去看沈寻，某影帝表情都僵了。 夹在两个人中间，真难。 蒋舒艺回房，反手就锁了门，她给向茗茗打电话：「我再追沈寻的成功率有多少？」 向茗茗无语：「认真的？」 蒋舒艺坐床上：「认真的。」 「决定了？」 「当然。」 蒋舒艺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刚是我毫无准备，所以都搞砸了，这回我们好好计划计划。」 向茗茗打断：「我们？」 蒋舒艺理所当然：「对啊，我，你，我哥，你哥。」 向茗茗竟反驳不了：「有计划了？」 「还没。」 「……」 蒋舒艺一本正经：「真情实感是不是比套路要好点？」 刚还说计划，又推翻。 向茗茗也不说了，就让她自己起舞。 说到最后，提起盛欢，她问她打算怎么处理，「她的事，我们肯定都帮你。」 蒋舒艺摇头：「她拿她的香水线跟我槓上，我就正面刚，拿我实力碾压她。」 不管盛欢什么手段，她都不怕，「我之前对沈寻动的歪脑筋的确跟盛欢那渣没什么区别，这错我认了，现在我得好好珍惜我爸给我创造的机会。」 盛欢以此来打击她，试图击碎她的自信，巴不得她一蹶不振，她偏不服输。 向茗茗这点很贊同：「行，那我肯定支持你。」 这边在知心对话，楼下同样的，蒋铭洲看沈寻一直在刷手机，「别刷了，眼睛有这么快？人家一目十行，你这是一目百行？」他戳破。 沈寻面不改色又刷了刷，蒋铭洲趁他不注意，勐地凑近。 好傢伙，刷他妹妹超话呢。 沈寻来不及收，索性大大方方给他看。 蒋铭洲一秒收住笑，虽然不知道他们俩闹哪样，但一个个的瞎折腾什么？ 他并不客气：「记着我说过的吧，现在我可以接走我妹妹了？」 如果沈寻收回对蒋舒艺的偏爱，那他肯定第一时间接走她。 蒋铭洲作势起身，这是下逐客令了，结果屁股还没离开沙发，胳膊被人抓了。 他勾唇笑，小样，就这？ 蒋舒艺接下来几天老老实实家里蹲，她看了很多剧，也做了攻略，终于出关去蒋氏娱乐，她直接推开总裁办大门，「哥哥哥哥，拜託拜託，江湖救急。」 蒋铭洲一口咖啡呛气管：「豆豆啊，我可没得罪你啊。」 蒋舒艺狗腿的递纸巾：「您擦您擦。」 「有事说事。」蒋铭洲没接，自己抽了张。 蒋舒艺笑嘻嘻，头一歪，特别萌，「哥，之前不是说要给我接风吗？」 「嗯。」但你半死不活，谁敢？ 她强烈要求：「什么时候？组一发啊。」 「好啊。」 「那……」 蒋铭洲提起心：「怎么的？」 蒋舒艺老老实实：「接一个是接，接两个也是接，把我跟沈寻一起接了？」 哦，在这等着呢？ 蒋铭洲慈父笑：「你们还没和好？」 蒋舒艺：「？？？」 蒋铭洲意味深长：「你不知道沈寻今天回西塘？」 蒋舒艺像是被打了一记耳光，后知后觉想起他说的拆cp以及给她和沈寻在家里制造的机会，大惊失色问：「你怎么知道我跟沈寻？」 「呵呵，瞒着哥哥谈恋爱，还要哥哥帮忙？」蒋铭洲笑得跟只狐狸似的。 摸清了沈寻的意思后，他现在那是一点都不担心了。 蒋舒艺委屈死了：「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他今天要走！」 松哥将沈寻顺利送到西塘，临走，问：「还闹别扭呢？走也不说一声？」 沈寻轻描淡写一眼，好歹脸是不结冰了。 松哥投降：「行，我不说了。」 他让沈寻别送了，自己上了车，看到手机上女儿晶晶发了不少消息，都是问他沈寻跟蒋舒艺的事情。 小女孩嗑cp嗑成这样，得掰回来。 松哥一本正经教育：怎么就非得是蒋舒艺？不信谣不传谣。 晶晶发来一个很不屑的表情：除了舒艺姐姐还能是谁？ 第110页 【晶晶：沈哥哥之前经常会看舒艺姐姐的视频啊。】 松哥炸了，刚想问，眼睁睁看着宝贝女儿撤回消息。 他问：什么时候的事？ 晶晶不回，他威胁：下个月的零花钱…… 被掐住经济命脉的人秒回：很早了，一年多前就看到了。 这是她跟沈寻的秘密。 松哥看了四五遍，瞠目结舌，这么早？ 那他不想回上海了。 沈寻回家，沈爸爸在晒太阳，见到他先是沖他身后看，没看到想见的人，又坐回去撸了撸怀里的猫，「一个人回的？」 沈寻抱起爸爸脚边另一只猫，很无奈的叫了声「爸」，然后，答：「嗯，一个人。」 沈爸爸的嫌弃明晃晃写在脸上：「毛毛的闺女都一岁了，你还单着。」 毛毛是他抱在怀里的美短，他把猫放地上，「什么时候我手里抱的才不是猫哦。」 沈寻：「……」 他也把抱着的圆圆放地上，两只猫很快凑在一块玩玩具。 沈爸爸嫌弃归嫌弃，去屋里洗手，「想吃什么？爸给你做。」 沈寻进去帮忙：「我来吧。」 沈爸爸挡住：「可别，等你什么时候把我儿媳妇带进门了，你才有踏进这厨房的资格。」 沈寻：「……」 沈爸爸三句话不离儿媳妇，沈寻索性到院子里逗猫。 两只猫玩得不亦乐乎，毛线球上的铃铛被踩得叮叮噹噹响。他看乐了，想了想，拿手机拍了一张上传到已经荒了一个多月的朋友圈。 阳光、种满花草的院子、玩耍的猫…… 一切看着很惬意。 沈寻刷新几次朋友圈，没有点赞也没有评论，他皱了皱眉，手没有控制好，又刷新一次。 跳出来蒋舒艺的朋友圈。 【蒋舒艺：失恋也要开开心心。】 简单粗暴，配上一个「庆祝」的微信自带表情。 沈寻一愣，点开她文字下的照片。 是张自拍，蒋舒艺对着镜头笑，一手酒杯，一手比v，还有…… 向扬入镜的半张脸。 沈寻：「……」 第三十九章 蒋舒艺被沈寻的不告而别整emo了, 拉上向扬跟向茗茗去蒋氏旗下的会所喝酒。 向扬本就对沈寻怀疑，这下可给炸了。 「豆豆啊，咱别一棵树挂死啊。」 「你喜欢什么样的？哥给你找。」 「你看沈寻就一明星, 你哥分分钟就给拿捏了。」 他说的是蒋铭绎。 原本无动于衷的蒋舒艺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搁：「你敢告诉我哥, 我跟你没完。」 她拉着向扬衣领：「我就喜欢这棵树了, 就愿意在树上挂到天荒地老。」她跟只炸毛的狮子似的, 「明星怎么了？他比你上进比你聪明，还比你好看！」 向扬：「……」 向茗茗笑了，安慰的拍拍她哥的帅脸。 伤害性不大, 侮辱性极强。 轮到向扬emo了。 蒋舒艺说了一通更难过了, 她趴着刷朋友圈, 刷到沈寻的。 能刷到他的朋友圈，所以，他们还是微信好友？ 她惊喜，赶紧坐起来, 端端正正捧着手机细看。熟悉的美短头像, 确实是沈寻的朋友圈，他发的照片里也是猫。 就……两只猫在玩毛线团。 什么意思？ 不管什么意思, 蒋舒艺手指点上右下角的猪鼻子, 点个赞？还是留个评论？ 不行，万一点赞了被他看到, 这不变相提醒他删了她？ 她可太难了。 向扬凑近, 冷哼：「哟, 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 蒋舒艺没懂，向茗茗也看过来, 四只眼睛全盯着他。 向扬整了整衣领：「521啊, 两只猫成双成对？」 蒋舒艺瘪了嘴, 去翻日历，今天居然是521，小情侣甜甜蜜蜜的节日。 昨天520她一天都在家研究攻略，没刷圈没刷博，压根没注意到。从前她对520、521的也没什么概念，并不敏感，这会儿真就沮丧了。 向扬看她扔了手机，有气无力趴倒，他伸手点点她肩膀，「521哥都陪着你，够意思了吧。」 蒋舒艺下巴垫着胳膊，怼过去：「明明是你女朋友出差，忙着工作没空搭理你，你只能跟我们玩！」 向扬气：好男不跟女斗。 向茗茗偷笑，安慰她哥：「知足吧。」 向扬深唿吸几次：「你最大，都随你。」 他就是给蒋舒艺当出气筒和垃圾桶的。 蒋舒艺在那郁闷半天，扒拉回手机，沈寻的朋友圈居然没人点赞，也没人评论。好歹让她看看共同好友的评论啊，也许就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了。 向扬见状，坐她边上语重心长，「豆豆，咱不能太贴着他，他快乐，你就不能更快乐了？」 蒋舒艺还是不懂：「什么意思？」 狗头军师向扬拿起她的酒杯塞她手里，又给她找了个抱枕放吧檯，「手机给我。」 蒋舒艺防备，往怀里一藏，「干嘛？」 「信不信哥？」 她不说话，向扬直接上手，「不信也只有哥给你整了。」 手机被夹在抱枕里，他把蒋舒艺空着的手掰成v，摆到她脸颊边。 「笑一个。」他满意了，下指令。 蒋舒艺半信半疑，还是依言看镜头，完完全全的摆拍，屏蔽家里长辈发出去。 第111页 【失恋也要开开心心。】 朋友圈炸了。 【失恋？】 【谁？今儿不是愚人节哇！】 【卧槽！我约会都约不下去了，小公主你赢了！】 【同意，我怀疑舒艺就是嫉妒咱们有伴的。】 都是关系好的朋友发小，一个比一个损。 蒋舒艺心塞，一个个都在过521，一对对都亲亲密密，就她没有男朋友，还弄丢了沈寻。 她委屈巴巴刷新，消息真的很多，唯独没有沈寻。连群里都叮叮咚咚开始响，都是来问她什么情况的。 蒋舒艺又把手机丢了，叉腰气唿唿，「狗头军师！」 向扬拿她手机一看，在底下戏精评论：相亲快乐！/爱心 向茗茗刷到，眼睛都瞪圆了。 蒋舒艺抢回手机：「你干嘛呀？」 她刷新，好多人回了这条评论，她忍不住抱怨：「不就怼了你两句么。」 向扬翘起脚：「格局呢？」他指点江山，「沈寻这要还没点反应，咱们就真散了吧，别搭理他了。」 蒋舒艺委屈了，不认同，但还是不停刷新朋友圈。 一直没有沈寻。 手机连着震，她一条条看，都不是他。 【民宿沈叔叔：这是怎么了？】 蒋舒艺手一顿，想起来一直没有给沈叔叔加标籤，居然让长辈也操心上了，顿时脸烧。 【蒋舒艺：没事的，叔叔，我们玩游戏呢。】 沈叔叔却不信：闺女，可别想不开。 蒋舒艺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沈叔叔各种劝：失恋不可怕，可别借酒浇愁啊。女孩子喝酒危险，在外得保护好自己。 【民宿沈叔叔：是跟男朋友闹别扭了？也许是误会，说开了也就好了。即便你们真分开了，你千万不能因为赌气就凑合。】 然后，他就开始给她灌鸡汤了，真跟个操心闺女的老父亲似的。 蒋舒艺感动，也猜到沈叔叔肯定是看了向扬用她手机的评论。这向扬还说是军师，就是加狗头的，她想着的人没来，倒是吓着了长辈。 她转去朋友圈，赶紧把评论删了。 【蒋舒艺：叔叔，谢谢您，我不喝了，等会儿就回家了。】 沈叔叔又问：节目录完了吧？ 蒋舒艺没想到沈叔叔冲浪这么潮：嗯，录完了。 【民宿沈叔叔：既然录完了，要不要来西塘玩？叔叔虽然不开民宿了，但房间多，来西塘散散心，我给你做好吃的。】 【民宿沈叔叔：瞧我，忘了说了，地址也没变，还是原来的地方。】 要不要去西塘？ 蒋舒艺迟疑，她又回到朋友圈，朋友们在评论圈聊得挺欢，只有沈寻依然无声无息。连沈叔叔都特意来关心她了，沈寻就真这么讨厌她？ 她犹豫一瞬，索性删了朋友圈。 伤心了，哄不好那种。 蒋铭洲来电，蒋舒艺背对向扬，听电话里说：「失恋？热度过了，放弃沈寻了？」 好贱的语气。 蒋舒艺没心思怼：「挂了。」 「别啊，正经事。」 「不想听。」 蒋铭洲笑：「不听别后悔。」 论猜她的心思，他一定能排前三，她改口，「那你说。」 蒋铭洲清了清嗓音：「有综艺邀请你跟沈寻这对兄妹cp。」 蒋舒艺坐起来，好机会啊，又能跟他碰上了。 但是，沈寻是电影咖，参加综艺算是掉价。 她来不及高兴，又犹豫。 蒋铭洲没给她机会，他卖了关子后，「但是」来了，「我替你回了。」 「为什么？」 他又卖关子，蒋舒艺着急，「哥，你都不问我的吗？」 蒋铭洲意味深长：「他经纪人先推的，说是为了避嫌。」 重重一击，打得蒋舒艺灵魂出窍。 避什么嫌，她心知肚明。 「挂了。」她边说边挂。 委屈和难过蔓延，她觉得心口犯疼。 她知道自己错了，所以，她对沈寻小心翼翼，不敢打扰，不敢找他，可他就真这么讨厌她？ 蒋舒艺拿上手机去走廊，打电话给沈寻。 被委屈上头的人已经没了对方会不会拒绝的忐忑，很快，他接了。 「你拒绝参加新综艺？因为我？」她噼头就问。 沈寻原本看着她朋友圈，被她一问，沉默不语。 蒋舒艺哽咽：「我就这么讨你厌，惹你烦了吗？」 沈寻独自坐在院子里，打开免提，她的声音在耳边萦绕，「我知道我错了，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我都说了我可以解释的。」 他闭了闭眼，苦笑。 蒋舒艺一时意气，说完就后悔，雪上加霜。 她想说「对不起」，说她「不是故意的」，等不及开口，耳边传来沈寻的声音，很淡的语气，「你没有那么重要。」 沈寻将手机改到耳边，她的唿吸陡然加重，他就这么听着，没有说话。 确实是他让松哥拒绝的综艺，但本来就是他不爱参加综艺，「益路同行」也是因为她的缘故。过犹不及，频繁的综艺热度对她不是什么好事。 他以为她主动打电话过来是说她的朋友圈，骗不了自己的喜悦。 可惜，不是。 沈寻等了会儿，狠着心，「再见。」 第112页 蒋舒艺：「……」 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嘟」声，她勐然回神。 她挂了蒋铭洲的电话，沈寻就挂了她的，天道好轮迴。 只是，「你没有那么重要。」，轻描淡写否定了他们这一个多月。 太伤人，真的哄不好了。 蒋舒艺自闭了会儿，进包间问玩手机的向茗茗：「去西塘玩吗？」 向茗茗一愣：「去找沈寻的？」 她知道沈寻也在西塘。 蒋舒艺「哼」了一声，嘴硬，「不是，就问你去不去？」 向茗茗手机一收：「去啊，咱俩都多久没有一起旅游了？」 「嗯。」 蒋舒艺打字问沈叔叔：叔叔，可以带朋友一起吗？ 沈叔叔回消息明显慢了些，她就开着对话框等着。 【民宿沈叔叔：闺女，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蒋舒艺意外：女朋友，是我闺蜜。 沈叔叔秒回：那行啊，欢迎你闺蜜一起来，叔叔给你们准备好吃的。 【蒋舒艺：谢谢叔叔。】 敲定行程，蒋舒艺瞅了眼吧檯的酒杯，没了兴致，她问向茗茗：「去逛逛不？」 向茗茗当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有向扬问：「我呢？」 蒋舒艺拎包走人：「哪儿凉快哪儿蹲着。」 因为521，街上特别热闹，都是手牵手的小情侣，商场也到处是打折促销活动，连餐厅都是情侣吃饭，买单半价。 真没劲。 蒋舒艺才逛了十分钟，心都要被扎成筛子了。 向茗茗勾着她胳膊：「走走走，进去看看。」 蒋舒艺陪她，没有反对。 是家花店，很漂亮，店员都在包花，也顾不上招唿她们。 向茗茗松开蒋舒艺找了一圈，选了枝粉玫瑰递到她跟前，「亲爱的，姐妹节快乐！」 粉红色的玫瑰已经绽放甜美的笑脸。 蒋舒艺接到手里，唇角轻牵，眸底一层层欢喜铺开。 别人过521，她们就过姐妹少女节。 她一把搂住向茗茗脖子，脑袋过去蹭了蹭，「还是你最爱我。」 向茗茗手叉腰，回搂她的腰，「那是。」 蒋舒艺开心了，也去挑了枝香槟玫瑰，「亲爱的，永远快乐！」 向茗茗双手接花，歪头笑，「谢谢。」 两个人腻腻歪歪，她手机响了，「我先接电话。」 蒋舒艺点头，去看花。 在j市表演完那晚，她也摘了很多花，那时，她身边还有沈寻陪着，他夸她插的花好看。 他们认识一个半月，真正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只要他们在一起，有好吃的她分享给他，他就会毫不吝啬的夸奖，有好玩的她也跟他叽叽喳喳，他从来都是耐心又温柔。 蒋舒艺转了转手里的粉玫瑰，手机拍了一张，她点开沈寻的微信头像。 突然很想他。 可她知道他不会理她的。 蒋舒艺纠结很久，照片发过去。 【是不是超漂亮！】删了，没有发出去。 【朋友圈不是我想发的……】删了，还是没发出去。 她想跟沈寻解释她的朋友圈，不希望他有一丁点误会。 真是馊主意，听向扬的才是见鬼了。 蒋舒艺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解释。 对话框里是她发过去的照片，娇艷欲滴的玫瑰，真的超漂亮的。 他一直没有回。 最后，她把照片撤回。 应该是没看到吧？蒋舒艺又开始猜，也许他在忙，没有看手机。但万一呢？万一他看到了就是不想回，还误以为玫瑰是她真相亲了怎么办？ 那不行的。 蒋舒艺登上微博，她把刚才的照片上传：情人节的快乐，跟闺蜜的二人世界。 这总不会有一丁点的误会了吧。 向茗茗接完电话来找她，观察她的脸色：「确定司机跟盛欢没有任何关系，婷婷的车祸是纯意外。」 过去她一说盛欢，一提许婷，蒋舒艺就得炸。 谁知，蒋舒艺很平静，「没事。」 简直就是奇蹟，向茗茗反倒错愕，「你打算怎么办？」 蒋舒艺带她去结帐：「跟她战场见。」 在她们的专业里，各凭本事。 一直为了跟蒋舒艺决战而作准备的盛欢仍在公司加班，助理来电说有人找，是她唯一算得上朋友的闺蜜娜娜。 娜娜推门：「还工作呢？」 盛欢头也没抬：「在忙。」 娜娜打开打包袋：「给你带了你最爱的美式。」很贴心将咖啡放她手边，「还有三明治，饿了记得吃。」 「谢谢。」 「谢什么。」 娜娜看着盛欢忙，转了转左手的戒指，「我就说么，咱们欢才是实打实的女强人，哪像那个花瓶公主。」 她知道她们是死对头，不遗余力黑，「真不知道其他人是眼瞎还是怎么的，被她骗得团团转。」 盛欢没搭话。 娜娜献宝一样：「你看她朋友圈和微博。」 盛欢果然停下工作，拿过她手机看。 娜娜邀功：「她朋友圈发了会儿就删了，幸好我截图了。你看看，精分不是？朋友圈卖惨，微博又假兮兮。」 盛欢看到朋友圈截图，又去微博，评论和点赞一如既往的高。她特意去点赞列表里找，并没有沈寻。 第113页 听说他回了西塘。 她冷笑，将娜娜的截图转发到自己微信，又把蒋舒艺的微博截了图，也发过来。 娜娜见状，起闹：「你打算怎么做？姐们都支持你。」 盛欢把手机还回去，打开自己微信，两张图点了原图保存，她又盯着看了看。 这可就不是她瞎编乱造了。 「我自有分寸。」她敷衍。 她现在要抓紧香水的事情，关了相册，她又给几个合作伙伴发了消息。 等放下手机，发现娜娜还没走，知道她一定还有话要说，盛欢翻开文件，「不出去玩？」 娜娜终于等到她主动提起，忙说：「欢啊，我看上个包。」 盛欢秒懂，隐隐不耐，但没表现出来。 娜娜笑了一下：「能不能借你的vip卡？」 盛欢是超级vip，不仅有折扣，还能看限量款。 盛欢闻言，从包里拿出卡飞过去，「拿去吧。」 「谢谢亲爱的。」娜娜放好卡，「那我先走咯，你记得吃三明治哈。」 「嗯。」 蒋舒艺和向茗茗回家，没想到向扬也在，跟蒋铭洲在品酒。 两个人出了名的爱酒，臭味相投。 蒋舒艺打了招唿，先去忙香水群里的工作。工作量大，他们又不在一块，她更操心一些。跟同事们打完视频电话，她去客厅，向茗茗在那看电视。 今晚第五期节目，节目组早早在官博发了开播微博，因为521的敏感日子，再加上第三站是男女组合，节目组并未过多宣传，嘉宾们为了避嫌，也只是转发官博君的开播微博，便没了声音。 「看益路同行。」蒋舒艺对向茗茗说，低头转发微博。 向茗茗瞄了她一眼，调频道。 还没开始，正在gg。 蒋舒艺看到沈寻的转发，迟疑一瞬，默默点了贊，但没有像之前那样转发。 【转发狂魔怎么不转了？】 【就是就是，妹妹怎么不转沈寻微博了？】 【别说蒋舒艺不转，连沈寻都没有点赞她的转发。】 【转发狂魔和点赞狂魔肿么了？】 之前她转发太多，沈寻也明目张胆的偏爱，如今这么诡异的操作，一点点就足够粉丝们脑洞大开。 黑粉就说：说了是营业关系，就你们还嗑上头了。 cp粉又不高兴了，追着怼。 蒋舒艺越看越失落，连粉丝都看出来沈寻这是明晃晃在跟她拉开距离了。 节目开播，先介绍祈迹，他是流量，粉丝战斗力强，硬是刷了好几个热搜。 【我去，蒋舒艺简直百搭体质，为什么我觉得霸总跟甜妹的cp也很好嗑？】 【祈迹还给妹妹开水瓶～～～】 【蒋妹妹这是被祈迹惹炸毛了？】 【完了完了，我要叛变了。】 祈迹的唯粉不依不饶，坚持他们哥哥不炒cp，沈寻跟蒋舒艺的cp粉来得正好，变本加厉显微镜嗑糖。 蒋舒艺看着电视，节目正在放他们分开后，沈寻和孟佳音的组合路线。他们的路线是老街，那会儿，她还有意撮合他们。 她盯着屏幕，贪婪望着镜头里的沈寻。 向茗茗则是专注看微博，粉丝都在说「寻梦cp」梦碎，之前是沈寻和孟佳音没有同框，这会儿一起旅游，有了蒋舒艺的对比，总觉得他们俩差点什么。 【明明那么浪漫的地方，为什么沈寻就跟个工具人似的只知道付钱？】 【孟佳音也只知道吃，女神啊，长点心吧！】 【只有我馋得流口水吗？好想吃那个鱼饼。】 【为什么沈寻买这么多？】 为什么买这么多？ 蒋舒艺看着节目里的人很快逛到山脚，然后，他俩就这么守在山下吃鱼饼，目光时不时往山上扫。 眼眶滚烫，她看不清沈寻了，像是被人揪住了心口的位置，有点喘不上气。 向茗茗默默递了张纸巾，蒋舒艺接过，胡乱抹了一把，画面转到他们四个人一起重游老街。那时的沈寻嘴角噙着笑，目光温柔，全是宠溺。 「早知道就吃现成的多好。」当时她这么问。 沈寻只是笑笑，并没有接话。 傻不傻？分明是他特意买来等在山脚，就想跟她同行。 蒋舒艺丢开手机，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往二楼奔，向茗茗在后面追，「你慢点。」 一连串动静炸出蒋铭洲和向扬，两个人拿着酒到客厅，节目里的沈寻正给蒋舒艺披外套。 向扬嘚瑟：「让你不信我。」 蒋铭洲对此无话可说：「那你倒是让他们和好给我看看。」 向扬下巴一抬，示意他看沈寻，「他都不主动，要来何用？」 蒋铭洲抿了口酒，刚要怼，他家小公主又踢踢踏踏下楼，跟踩了风火轮似的冲到茶几前。几个瓷娃娃被她小心翼翼摆到茶几，有红衣女孩、小格格、有汉服娃娃、也有大头娃娃……整齐摆了一排。 蒋舒艺跪坐在茶几前，手机对准，拍了好几张。 蒋铭洲看不过眼：「豆豆，地上凉。」 蒋舒艺没理，只管摆弄手机。 行吧，说不起的。 蒋铭洲去开热空调，向扬狠狠翻了个白眼，这是怎么着，五月了还能着凉？ 蒋舒艺给照片美颜加了滤镜，直接点开沈寻的微信，一连三张发过去。 第114页 矜持什么的，能当饭吃？ 过去沈寻对她这么好，现在换她主动，行不行？ 蒋舒艺打字，开头就犯了难，总不能再没脸没皮叫沈哥哥或者沈寻吧？ 她想了想：沈老师，我都忘了给你转钱了。 沈寻果然没有回，蒋舒艺又问：我刚不小心把小格格的脚磕坏了，我记得老闆当时怎么说来着？要是磕着了怎么修补？你还记得吗？ 他还是不回，她也不气馁。照片里夹带私货，完美露出他亲手捏的红衣娃娃。 【蒋舒艺：小格格好可怜的，脚都磕破了，沈老师救救她好不好？】 足足五分钟，对话框安安静静。 蒋舒艺回到主页面刷新几次，她哥家网速超好，那就是沈寻真的没有回。 但他没有拉黑她呢。 沈寻看到蒋舒艺微信的时候，他正在撸猫。从第一次被撤回的玫瑰花开始，他就盯着他们的对话框，发了又撤回，真是挺好。 521的失恋的确很快乐。 然后，是她发来的瓷娃娃。 蒋舒艺开口就是要给他转钱，把买娃娃的钱给他，两不相欠的意思？ 不仅要还钱，还把他送的娃娃给摔了。 毛毛喵喵叫，他快把它撸秃了。 【小格格好可怜的。】 沈寻深唿吸，要心梗了。这么多天了，蒋舒艺半点消息没有，一来就是问他断了腿的小格格。 没想到，他竟然还比不上一个瓷娃娃。 很快，对话框安静了，她没再发消息，也没有正在输入的字样。 放弃了？ 沈寻理智拉扯，不该回应，又怕她真的半途而废。 【沈寻：不知道。】 蒋舒艺收到消息，很冷淡一句，过去他才不会这样。 委屈归委屈，她打起精神：听我哥说你回西塘了？ 不用他回，她自己管自己说。 【蒋舒艺：西塘好玩吗？】 【蒋舒艺：古镇是不是好吃的超多？哪个最好吃？跟七宝朱家角比呢？】 【蒋舒艺：酒吧一条街呢？】 不行，酒吧一条街显得她爱玩了，蒋舒艺果断撤回。 她看着对话框：你在西塘待多久？ 沈寻看着蒋舒艺自言自语，这个小骗子，明明就在西塘住过很久，还像没来过一样。 但是，笑意控制不住蔓延。 他摸了摸毛毛的脑袋，她的消息又进来了：西塘是不是有个汉服节？ 蒋舒艺绞尽脑汁找话题，沈寻又不回了，在她找不到下一个话题，以为他不看不理，想要放弃的时候，他又会回一条。 【嗯。】 【不知道。】 【应该。】 就冷冰冰啊。 可蒋舒艺喜滋滋，好歹理她了么。 向扬看得牙痒痒，准备去夺她手机，向茗茗跟蒋铭洲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夹击，把人制住。 「你是不是她亲哥？」他看蒋铭洲，再看向茗茗，「你是不是她亲闺蜜？」 两人同时点头。 「没看到沈寻就吊着她呢么！」向扬愤愤不平。 向茗茗高深莫测：「那也是他们的情趣。」 向扬一句国粹脱口而出，看向傻乐的蒋舒艺，无力反驳。 就……傻就傻吧。 第二天，蒋舒艺带着向茗茗去西塘，向扬做司机，导航到沈叔叔家门口，她就赶向扬回去。 「过河拆桥。」 蒋舒艺笑眯眯：「过几天再来接我们，给你带好吃的。」 向扬无语，踩了油门就跑。 沈叔叔家院子门没关，到西塘地界她就给他发了消息，他让她直接进来。 「挺漂亮。」向茗茗已经拿手机开拍。 古镇里头的民宿被小桥流水包围，还没进门，已经闻到了院子里的花香。 蒋舒艺拎起行李箱：「是吧，不然我当初能住这么久？」 进门，行李箱落地，还有一声猫叫。 蒋舒艺循声看去，惊呆了。 抢着毛线团的两只小胖猫，还有……逗猫的男人。 电光火石间，沈寻头像里的猫跟毛毛对上了。 视线同时撞上。 蒋舒艺笑容凝固：「渣儿子？」 沈寻：「……」 第四十章 蒋舒艺原本还想给沈寻一个惊喜才急吼吼来的西塘, 万万没想到，他反倒是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吓。 「渣儿子？」她指着他。 沈寻毛线团一扔，「叮叮噹噹」的声响, 两只几乎一模一样的猫一下冲出去, 就还挺可爱的。 但蒋舒艺现在才不是可爱的时候。 「你不会是来度假的吧？」蒋舒艺不大信, 试图给那句「渣儿子」找补。 至于向茗茗, 心里头直唿好傢伙，早就默默退离战场，愉快吃瓜。 沈寻目光落在她脚边的行李箱：「不是。」他看着她, 疑惑的眼神, 「这是我家。」 蒋舒艺捂嘴, 瞳孔地震。 完了完了完了，她骂过一万遍的渣儿子是沈寻？ 还当他面骂过。 那…… 她反应过来，瞪着沈寻，眼睛里写满控诉, 「你骗我！」 在去南城的飞机上, 她明明就跟他说过沈叔叔和周阿姨，「你早知道了？」 回应她的是沈寻凉飕飕的一瞥。 第115页 蒋舒艺闭嘴, 怂了。 好吧, 她还当他是过去的沈寻呢，明显是她造孽更深。 那他到底知不知道她要来西塘嘛！ 眼珠子转啊转的, 蒋舒艺的视线无处安放, 她瞟到玩得特别愉快的两只猫, 「啊，毛毛都长这么大了？」 也是出现在沈寻朋友圈的猫。 「这是毛毛老公？」她要去撸猫。 刚走近, 圆圆就跟炸了毛似的冲着她「喵」了一声, 奶凶奶凶。 蒋舒艺定住, 尴尬。 更尴尬的是这小猫不仅沖她凶，还「嗖」一下绕过她，直奔沈寻。小猫蹲在他脚边，脑袋蹭了蹭他鞋子，一副害怕求抚摸的样子。 蒋舒艺委屈了，看向沈寻，只见他立马半蹲，安抚的摸摸小猫脑袋，刚才还对她凶得不行的小猫咪瞬间翻起了肚皮，惬意得很咯。 戏精。 放开那只手！她嫉妒了。 沈寻的温柔都给了猫，留她凄悽惨惨，内心戏很足的蒋公主要哭了。 「舒艺，来啦！」沈爸爸来解围。 蒋舒艺一秒绽开笑脸：「沈叔叔。」 「诶！」沈爸爸看看撸猫的儿子，恨铁不成钢，「那是圆圆，毛毛的闺女。」 蒋舒艺偷瞄，猫脑袋上的手在阳光下白得炫目。 哦，不是成双成对的意思啊。 她亲亲热热过去跟沈爸爸说话：「叔叔，我可想您了。」 向茗茗也打招唿：「沈叔叔，常听舒艺说起您。」 沈爸爸笑得合不拢嘴：「我就说我们有缘。」他别有深意的一眼望向沈寻。 蒋舒艺循着他的视线，沈寻还在撸猫，就这么喜欢嘛？猫比她可爱？ 沈爸爸又开始说中午给他们做什么菜，她想起来，之前在田家村他就跟她发微信问起过节目，也说起过沈寻，那会儿她怎么说来着？ 追星，追沈寻。 妈呀，怎么就这么巧？ 蒋舒艺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还有，沈叔叔对她说沈寻确实不错，她还以为他这是5g冲浪追星，人家亲儿子能不好吗？ 丢人。 沈爸爸看蒋舒艺走神，叫了一声，「牛肉想吃酱香还是咖喱的？」 她回神，没听清，不好意思的挠头。 「爸爸问你。」沈寻把圆圆抱怀里，撸猫的动作不停，语气却没有动作温柔，「想吃咖喱牛肉还是酱香牛肉？」 蒋舒艺干笑：「叔叔，都可以，我都喜欢吃的。」 所以，她来西塘到底是叔叔邀请，还是沈寻？ 脑子一团乱麻，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蒋舒艺挠了挠手背，偷偷去看撸猫的沈寻。自以为隐晦的偷瞄，偏偏被抓包，男人一手猫一手撸，眼神跟她撞上，流淌着温柔。 托圆圆的福，她沾了光。 沈爸爸背着手，看看儿子，再瞅瞅蒋舒艺，视线来回跳了几次，「沈寻，还愣着干什么？帮舒艺和茗茗把行李带回房间。」 他说着就要去接沈寻手里的猫。 向茗茗马上提起自己行李箱：「我就不用了，舒艺力气小，沈……」她顿了顿，节目里蒋舒艺都叫他沈老师，「沈老师去帮舒艺，她拿不动的。」 真是好助攻。 沈爸爸投去赞许的一瞥。 沈寻把猫给爸爸，猫脱手，他瞬间收起笑，看向蒋舒艺。他面色平静，无悲无喜，看得蒋舒艺怪难受的。 这一看就是被强迫的，她给他找理由：「沈叔叔，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沈爸爸摆手：「什么不用？你是女孩子。」 蒋舒艺已经去拎行李箱，手背忽的一热，随后是一句很及时的道歉：「抱歉。」 好听的低音炮落在耳畔，她倏的收手，行李箱落在沈寻手里。 蒋舒艺啊蒋舒艺，收什么手啊？她暗骂自己。 沈寻提醒：「走了吗？」 「哦哦哦，好的。」她挤出笑。 跟在沈寻后头去房间，蒋舒艺盯着他的背影。他穿的是长袖白t，下边是牛仔裤小白鞋，很有朝气的打扮。他腰背一如既往挺得笔直，连带着她都不自觉抬头挺胸起来。 好久没有见到他了，真的很想他。 她鼻子莫名其妙就酸了，有委屈，也有愧疚。 他怎么就真的不理她了呀！ 蒋舒艺游魂般飘到房间，沈寻放下行李转身就走，就真像是为父亲所迫才来帮她。 她几乎被失落的潮水淹没：「沈寻。」 沈寻停住，没有回头。 蒋舒艺急了，叫住他，又不知道说什么。 「沈叔叔真是你爸爸？」她没话找话。 沈寻「嗯」了一声，原本作为民宿，这里的设计偏復古，雕花门上有块玻璃，他一抬头就能看到身后的她。 小姑娘眼巴巴望着他，脸上的表情快哭了。 沈寻无奈嘆气，明明不该看她，却控制不住。不该轻易原谅她，又总是心软。 他狠狠心：「休息吧。」 反手关上门，沈寻离开。 蒋舒艺立马给自己扇风，刚才他们没话说，比微信还难受。她打开窗，探出头去看，确认他走远了，她给蒋铭洲打电话，「哥，你怎么不告诉我沈寻是我之前住的民宿老闆的儿子！」 她一上来就是质问，还挺绕。 蒋铭洲笑了一下：「你又从没告诉过我你之前去西塘住的哪个民宿。」 第116页 蒋舒艺一愣，也是。 不对啊。 她气唿唿：「那沈寻是不是早就知道我？」 蒋铭洲很淡定：「这你该问他，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你是不是我亲哥啦！」 「要不是，就你那熊脾气，我早就把你打包丢出家门了。」 蒋舒艺：「哼！」 蒋铭洲拿住把柄：「看看看，也就只敢窝里横。」 蒋舒艺被说得哑口无言，她拼命回忆，「你好意思说我吗？你怎么当人家朋友的？还说人喜欢孟佳音，说他喜欢温柔乖巧又小鸟依人的。」 「套哥话呢？」蒋铭洲戳破，「行，哥这回愿意被你套。」 蒋舒艺眼巴巴：「哥，您说。」 蒋铭洲到底心疼妹妹：「还不是看你那会儿脑子发热，为了给你降降温，瞎编的。」 蒋舒艺：「……」 那她还去装乖？！ 好气。 还怀疑沈寻喜欢的是伪装过的她。 果断挂电话，蒋舒艺来回在房间走，脸却越来越烧，压抑不住的兴奋。 所以，沈寻喜欢的就是她！ 住隔壁的向茗茗来敲门：「大小姐，打算闷多久？」 蒋舒艺笑呵呵：「来了来了。」 两个人去院子，沈爸爸在浇花，两只猫在一边自己玩自己的。 向茗茗手痒：「小可爱！」 蒋舒艺去帮沈爸爸：「沈叔叔。」之前不知道他跟沈寻的关系，她什么都能说，这会儿知道了吧，多了份忐忑，「花养得真好。」 好尬啊，她无措的搓了搓手。 沈爸爸对她笑：「沈寻妈妈留下来的花花草草，我要不好好护着，她以后该跟我闹的。」 还是那个熟悉的沈叔叔。 蒋舒艺给他的浇花壶里装上水：「叔叔，我昨天的朋友圈是假的，跟朋友真心话大冒险输了。」 她不想沈叔叔误会，更不希望他对她留下不好的印象，只好撒了谎，「纯游戏，我都没有男朋友，怎么可能会失恋么。」 她心里默默的：要恋也是恋着您儿子啊。 沈爸爸连说「好」：「不是失恋就好。」 他昨天刷到朋友圈可吓死了，火急火燎拿手机找沈寻，沈寻脸色都变了。 「怎么回事？我儿媳妇这是要没了？」他这么问儿子。 沈寻只是盯着蒋舒艺的朋友圈：「不会。」答得倒是很坚定。 他就提议让蒋舒艺来西塘玩，沈寻也没有反对。 沈爸爸看着边上乖巧的蒋舒艺，眉开眼笑。还别说，他可许多年没见过儿子那样了。昨天他微信找小姑娘说来西塘玩的事情，沈寻就抱着猫跟着，瞧着事不关己，都快把毛毛给撸秃了。 最后敲定，他把手机屏幕给儿子看，沈寻嘴上说着不用，眼睛倒是特别诚实。 还是老父亲吃盐多，他早就发现儿子对蒋舒艺特别，小姑娘又的确好。 蒋舒艺看沈爸爸光笑不说话，又紧张了，她努力回忆过去，不知道有没有哪里说了不该说的。 沈爸爸看在眼里：「你能来，沈寻妈妈肯定很开心。」 浇花壶又空了，他主动递过去，蒋舒艺默契倒满。 「沈寻拍戏忙，有时候白天拍，晚上还拍，常常联繫不上。」他替儿子解释，「他出道早，压力大，家里的债也是他还了大半。舒艺，叔叔不怕你笑话，我跟他妈妈每次去电影院看他的电影，我们看他动作戏，看他挨打，忍不住就要抹眼泪。」 蒋舒艺叫了声「叔叔」，不知道怎么安慰。 沈爸爸是笑着：「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啊，别人家孩子在他这个年纪还在父母羽翼下无忧无虑，他已经担起了家里的重担。他拼命拍戏，网上还有那么多人黑他……」 「我跟他妈妈心疼，他还反过来安慰我们，说是他自己喜欢拍戏，他还说即便拍戏，他也保证不会耽误学业。」 蒋舒艺在田家村听沈寻说起过他曾经跟着父母颠沛流离了两年：「叔叔，沈寻很棒的！」 沈爸爸很骄傲：「那可不，他从小就懂事，学什么都快，做什么都好。」 来自老父亲的夸赞，蒋舒艺笑了。 沈爸爸又说：「他妈妈生病，他正在拍戏，是他喜欢的导演，喜欢的剧本，其实我们也不懂什么奖项不奖项的，就看微博说他这部电影拍得好是要冲奖的。」 「他啊为了我们已经放弃太多东西，我们总不能再拖他后腿了。」 毛毛忽然蹭过来围着蒋舒艺转圈，从前她总抱它的。果然，她一蹲下，毛毛脑袋就自己搁她掌心，特别萌。 沈爸爸指着笑：「毛毛还是最喜欢你。」 蒋舒艺得意：「那是。」然后，她仰着头问，「后来呢？」 她想多听听沈寻，好的不好的，她都想听。 沈爸爸当然满足她，只神色有些惆怅，「在父母眼里，你们不管多少岁都还小，父母之爱只求你们平安顺遂，开开心心。我跟沈寻妈妈本意是为了他好，想他安心拍戏，不希望他操心。可是，等他回来看到他妈妈已经住院起不了身，他越来越沉默，我们才缓过神来，他这是自责，我们或许做错了。」 蒋舒艺撸着猫，心里头酸酸胀胀，沈寻看着母亲病重躺病床上该有多难过。 就连她得知周阿姨去世的消息，也哭了好久。 第117页 「这几年沈寻一直陪着我，他说是在等陈导的电影，其实我也明白，他就是在弥补过去拍戏忙不能陪在我们身边，他这也是怕我失去他妈妈心情不好。这个傻儿子啊，他心疼我，我能不心疼他吗？」 沈爸爸话锋一转：「舒艺，不是我自卖自夸，我这个儿子是真的好。」 蒋舒艺用力点头：「那当然了。」 沈爸爸忽然一笑，停下浇水，「那你告诉叔叔，你还喜欢他吗？」 蒋舒艺措手不及。 喜欢吗？当然。 但对着长辈，尤其是沈寻的父亲，怪不好意思的。 沉默半晌，她认真道：「喜欢的，叔叔，一直都喜欢的。」 沈爸爸又是几声「好」：「虽然他是我儿子，但他要是哪儿做的不好，叔叔不偏帮。」 蒋舒艺脸红，更不好意思，「没有，是我欺负他了。」 「你一个小姑娘能欺负他哪里去？你别怪叔叔多嘴，叔叔不知道你们俩到底怎么了，可你这么好的姑娘，我要说也只会说他。」 「叔叔，我……」 沈爸爸摆手：「我不是替儿子说话，他是男人，不管对错，都得让着姑娘。」 蒋舒艺抱起毛毛，做了个可可爱爱的姿势，「叔叔，沈寻对我可好了，特别特别好那种。」 「那就好，是他应该的。」 沈寻出来时，看到的就是相谈甚欢的两个人。 「爸。」他怕爸爸揭他老底。 早就揭完的沈爸爸笑容一收：「你怎么还在这？」 蒋舒艺看向沈寻，她蹲着，他站着，她抬头看他时，恍然有种小说里他逆着光，身后光芒万丈的感觉。 真好看。 沈寻被她看得吃不消，问爸爸：「嗯？」 沈爸爸严肃脸：「舒艺和茗茗都来了，你快去厨房做菜，我菜都给你买好了。」 他边说边把人往厨房赶：「哪有让她们饿肚子的道理？」 沈寻：「……」 向茗茗悄咪咪到蒋舒艺边上，咬耳朵，「我怎么感觉你才是亲闺女？」 蒋舒艺眼睛都黏在沈寻身上了：「他做饭可好吃了。」 向茗茗：「……」 行，就他们是一家子。 沈寻做了一桌菜，几乎都是蒋舒艺爱吃的。西塘离上海近，口味也差不多，不咸偏甜，她停不下筷子。 餐桌上，都是沈爸爸在说，蒋舒艺附和，向茗茗炒气氛，沈寻就还挺沉默的。 她吃了一碗饭，梅干菜扣肉太开胃，还能再吃一碗。 但…… 蒋舒艺瞅瞅对面的沈寻，放下筷子。 沈爸爸拧眉：「怎么不吃了？」 沈寻也看过去。 蒋舒艺最后看了眼梅干菜扣肉：「今天吃够多了。」 还是在心上人面前，要形象的。 沈爸爸不贊同：「哪里多了？这还这么多菜。」 吃得不亦乐乎的向茗茗也说：「对啊，沈老师手艺真好。」 蒋舒艺太纠结了，忍痛，「要胖了，得控制。」 沈寻掀了掀眼皮，看她都要馋哭了，「小孩子减什么肥？」 沈爸爸笑而不语，向茗茗扒拉两口饭，眼睛还在他们身上，饭要吃，瓜更要吃。 蒋舒艺第一反应：「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最讨厌别人说她小，嘀嘀咕咕起来，「哪里小了？」 沈寻听到忽然笑了，蒋舒艺瞪眼，惊喜道：「你笑啦？」 笑容秒收。 蒋舒艺没脸没皮：「小孩子想再看一次。」 沈寻一顿，努力压着唇角。 蒋舒艺好不容易等来他一个笑，重新拿起筷子，「沈老师，我胖了吗？还能吃吗？胖吗？」 她发射可爱的wink。 沈爸爸有种自己真棒的成就感，就说吧，厨艺是加分项。 吃瓜的向茗茗偷偷打开手机，镜头对准，以后那可都是黑歷史。 只有沈寻面上镇定，心里头翻江倒海，就怪他没忍住。 顶着几道视线，他看着蒋舒艺，「不胖，太瘦了。」 深深的无力感，躲还不行，上辈子欠了她的。 蒋舒艺开心了：「好咧，那我多吃点。」 反正她有社交牛逼症么，他一点点松动，她就能撬动整个地球。 「沈老师，真的超好吃的。」 「我就不行，你还会做什么？是不是什么都难不倒你？」 「你能不能教教我？回去我跟我哥炫耀！」 彩虹屁不要钱一样丢出去，沈寻招架不住，给她夹了只虾，「吃菜。」 「好的呢！」 下午，沈爸爸把两只猫分别装太空舱猫包里，「该给毛毛和圆圆洗澡美容。」 蒋舒艺差点没忍住，从前不都是在家洗吹？ 看沈爸爸眼神在沈寻身上，秒懂。 好的呢。 沈寻也没有反对，他戴上口罩帽子，背起毛毛，另一只包被沈爸爸背着。 「顺便带你们逛逛。」沈爸爸说。 蒋舒艺和向茗茗一左一右陪着他，沈寻落在最后。 宠物店离家挺远，向茗茗走到一半，突然捂着肚子，「哎哟，我肚子有点疼，叔叔，我还是先回去吧。」 沈爸爸着急呢，瞧她偷偷沖他眨眼，懂了，「那你快回去，有事给我们打电话。」 「好咧。」 第118页 蒋舒艺看看沈寻，他重要，向茗茗也是，一咬牙，「我陪你回去。」 向茗茗肚子都不捂了：「你陪我干嘛？还能陪我蹲坑？」 蒋舒艺：「……」 没看出来肚子疼啊。 向茗茗又弯腰捂肚子，做作的痛苦表情，「不行了不行了，我得赶紧回去。」 不等她答应，赶紧跑。 沈爸爸也皱了眉：「也不知道茗茗怎么样，吃坏肚子可怎么好？」他说着，猫包往蒋舒艺怀里一塞，「舒艺啊，叔叔回去看看，你们送毛毛和圆圆。」 还拍了拍沈寻肩膀：「舒艺不认识路，多照顾着些。」 说完，沈爸爸风轻云淡走了。 蒋舒艺和沈寻面面相觑，懂都懂，就是尴尬。 「沈老师，你说我们是不是超有缘分？」她继续当话痨。 沈寻把猫包往前背，毛毛在里头闹腾，脑袋转啊转的。 蒋舒艺盯着他怀里的毛毛：「这样都能遇上。」 「要是我早点来西塘，是不是早就认识你了？」她抱着圆圆凑近，跟它一样卖萌。 沈寻伸手，掌心贴着她脑袋，一把推远，「看路。」 蒋舒艺揉了揉他碰过的地方：「哦。」 「你打算在西塘待多久？」她找话题。 沈寻帽子压得低，她看不清他的脸，「什么时候回上海？」 他停住：「我六月进组。」 干巴巴的，还是冷淡，居然让她听出了委屈。 什么意思？觉得她不关心他进组的消息？ 「我当然知道你六月进组啊。」蒋舒艺表忠心，「我这不是以为你进组前还要回上海么！那你是一直要留在西塘了？」 「嗯。」 就嗯啊？不多说几个字吗？太打击人了。 蒋舒艺踢了踢路墩子，超疼。 沈寻提起猫包：「不是让你看路了？」 有无奈，但也温柔，像是回到了从前。 蒋舒艺坐到路墩子，朝沈寻伸手，「沈老师，喵喵喵，走不动了，要抱抱。」 第四十一章 要论起不要脸, 蒋舒艺只觉得比起沈寻，那都不是事。 她就这么张着手，眼巴巴对着沈寻, 「你都抱了毛毛好久了, 我羡慕嫉妒恨。」 沈寻：「……」 两个人僵持, 蒋舒艺手酸, 心更酸。 脸都豁出去了，她又「喵」一声，「走不动了～」 沈寻抱着猫包看她：「好好说话。」 蒋舒艺认真思考几秒：「你哪句没听懂？我重新说。」 沈寻一噎, 她右手捶捶腿, 「真走不动了。」 他就该头也不回的走, 可是，他手伸过去，「早点洗完早点回家。」他这么解释。 沈寻很平静的语气，但手给她了呀。 蒋舒艺见好就收, 一把牵住, 「好的呢！」 沈寻手很暖，她低头瞅了眼, 另一只手握住他手腕举起。 「蒋舒艺！」他别开脑袋。 蒋舒艺还是看着他的手：「好嘛好嘛, 我好好牵。」 说着，她原本牵着的手改为十指紧扣, 掌心贴着掌心, 温度爆表。 然后, 另一只手松开他手腕，她背过身, 託了托背上的太空舱猫包。 好的开始么。 蒋舒艺合计着得寸进尺：「沈……」嘴巴里过了一遍, 「沈寻, 能不能别不理我？」 她边说边晃他们紧握的手，沈寻脚步微顿，在心底无奈笑了笑。 蒋舒艺可怜巴巴看过去：「我真的错了。」 她看的眼睛都酸了，他只是看着路，一点没回应。这份沉默在她看来就是不愿意、不原谅。 蒋舒艺着急，她停住，两只手握住他的，「你都还没陪我吃绿色心情！」 倒打一耙了还。 沈寻也停下，视线撞在一块，他望进她好看的眼睛，被她眼睛里的期待灼伤。 差一点，他就答应了。 蒋舒艺有些小心翼翼，但还是坚定的，「沈寻，我今年26，是能为自己负责的成年人。我没有开玩笑，更不是三分钟热度，我想告诉你，能遇到你，我很高兴，能喜欢上你，我很满足。」 「沈寻，未来的每一天，无论喜怒哀乐，我都想陪着你一起，你能不能再相信我一次？」 因为戴着口罩，她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头，而她的眼睛会说话，尤其是说着情话的时候。沈寻对她自带的滤镜冲击着大脑，叫嚣着要答应。 蒋舒艺又紧了紧他的手，恰好摸到他的脉搏，速度很快，「对不起，沈寻，我早就后悔了。」她没有解释跟盛欢的恩怨，对他们来说并没有意义，「只有最开始我目的不纯，对你刻意接近，可是，后来的每一天我都是认真的。」 「我知道我不该以那种方式来骗你，所以，我很后悔，每次见你都在后悔。看你对我笑，对我好，我一边骂自己，一边想跟你坦白。」 「可我更害怕如果坦白了，你就不理我了。」 眼底染上热意，她想憋回去，便停了。 沈寻怔怔看她，心间一根弦被她拨动。 蒋舒艺平復情绪：「是我不该打扰你，不该进入你的工作生活，可是，沈寻，有时候我又会想，如果不是这样，我也许就不会认识你，不可能走到你身边，你说，我这样想是不是很恶劣？」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说这些，可能是今天西塘的阳光太暖，可能是这里的风太温柔，也或许是他牵她的手太温暖。 第119页 蒋舒艺不想错过。 很久，沈寻找回理智，「蒋舒艺，我只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 蒋舒艺的行为、蒋铭洲的话，他不知道她是演着演着入戏太深连她自己都骗过了，还是真的喜欢他。 但假的永远真不了。 拆穿后，他对她的冷淡只是想给她一个真正可以选择的机会。 蒋舒艺却不会明白：「为什么反悔？」 她很着急，他又不说了，口罩鸭舌帽，她还看不见他的表情，越发焦灼。 蒋舒艺有些郁闷，她低头，目光落在两人的手上。他没有挣扎，也没有松开她，就像是他们在第三站她迷路那次，他也是这么牵着她，对她说「别再弄丢了」。 她又看向他，专注的看着他的眼睛。 不会后悔的。 在沈寻平静的注视下，蒋舒艺说不出口了。 也许他不信，连她自己可能都不会信。 第三站的鱼饼店，他牵起了她，她没有再把自己弄丢，却弄丢了他。 蒋铭洲中午应酬完回办公室，没想到沙发上坐了个不速之客。 他瞬间绷紧头皮：「哥，你怎么来了？」 大魔王蒋铭绎啊。 蒋铭绎手指在膝头轻敲，漫不经心的一瞥，「见到我心虚了？」 蒋铭洲大笑一声：「害，那哪能啊，我有什么好心虚的啊，是吧？」 他赶紧在沙发坐好，端端正正。 蒋铭绎笑了一下，反问：「是吗？」 「那肯定是的。」蒋铭洲转移话题，「哥，无事不登三宝殿，您有啥工作指示？」 他边说要去办公桌拿笔记本。 「坐下。」蒋铭绎叫住他。 蒋铭洲刚起来的屁股又下去了，心底叫了n回豆豆。 豆豆啊豆豆啊，哥都要被你害死了。 蒋铭绎看着他：「不给我解释解释豆豆的事？」 蒋铭洲笑容凝固，完了完了，就他们哥这个老古板，豆豆和沈寻八成要变梁山伯和祝英台了。 他脑子转得快，狡辩的话就在嘴边，「那个吧……」 蒋铭绎犀利的视线定在他脸上，震慑力十足。 蒋铭洲闭嘴，坦白道：「哥，咱们豆豆长大了，有她自己的生活。」 蒋铭绎表情缓和：「我爸妈要回来了。」 蒋铭洲惊讶，眼睁睁看他起身扣上西装外套，是准备要走的架势。 蒋铭绎又说：「原本是下周三的机票，因为疫情改签，具体归程未定。」 他绕过蒋铭洲，偏头看去，目光里有警告，也是提醒，「你自己看着办。」 目送人走远，蒋铭洲瘫沙发。吓死他了呀，情况不妙，但蒋铭绎那样更像是借着他通风报信？ 这大家长转性了？ 浑然不知的蒋舒艺跟着沈寻回家，沈爸爸和向茗茗正在院子里听戏喝茶，见到两个人，他故意问：「回来了？做了这么久的美容，让我来看看咱们毛毛和圆圆变漂亮没有？」 话里有话，暗里打趣。 蒋舒艺看看沈寻，他面不改色，正在解放两只猫。 向茗茗蹭过来：「怎么着？」她很好奇，「有没有点那什么？」 蒋舒艺肩膀撞她：「聒噪。」 向茗茗追着她：「我为你操碎心，你嫌我聒噪？友尽。」 「慢走，不送。」 「滚。」 沈爸爸煮了茶，招唿蒋舒艺：「来喝茶，新买的茶叶。」 她其实不爱喝，但想起沈寻喜欢，「叔叔，您教我煮茶吧？」 沈寻诧异的一眼，低头撸猫。 沈爸爸说「好」：「我跟沈寻都爱喝。」 蒋舒艺附和：「那您跟我爸爸肯定聊得来，他也爱喝茶。」 他们家就她不爱，她嫌茶苦，更爱咖啡。小时候爸爸教她煮茶，她坐不住，对那一道道洗煮工序也没什么耐心。 沈爸爸说来就来，从介绍茶叶开始，蒋舒艺听得很认真，还专门拿了笔记本记，简直是三好学生。 向茗茗和沈寻坐在一边，撸着猫等第一杯茶。 院子里花香鸟叫声，向茗茗抱着圆圆，借着吸猫去看沈寻。他也抱着猫，只目光时不时落在三好学生蒋舒艺身上。午后的阳光勾勒着他的轮廓，那张盛世美颜上流淌着浅浅笑意，几分温柔几分暖意。 她细细品了品，一个念头浮上心头。 向茗茗摸出口袋里的手机，镜头悄悄对准沈寻，镜头里是他专注望着蒋舒艺的侧脸。 她觉得自己完美抓到了重点，看了又看，保存留在相册。 之前她心疼蒋舒艺，骂了沈寻不知道多少回，这次见到真人，她想，或许真惨的是他，他对蒋舒艺才是理智而克制的爱。 洗完茶，进入下一步，蒋舒艺手机响了，群里同事艾特。 她看完，对沈爸爸道歉：「叔叔，我临时来了工作。」 「没事没事，你忙你的，叔叔下次教你。」 「谢谢叔叔。」 蒋舒艺捧着手机，跑回房。 院子里只剩下三个人两只猫，沈爸爸看向沉默的儿子，也不管向茗茗还在，直接揶揄：「明明就喜欢还要装，舒艺是怎么你了？我看她就挺好。」 向茗茗憋笑，但也意外沈寻对他们的事什么都没有说。 沈寻放下猫，跳过这个话题，「爸，今晚想吃什么？」 第120页 沈爸爸看蒋舒艺房间的方向：「舒艺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沈寻：「……」 蒋舒艺忙到晚上，草草吃了饭，去忙下一轮，项目组的核心成员已经从法国到上海，正在隔离，她跟助手amy就得顶上。 洗漱完躺床上，脑子里自动跳出沈寻的脸，他们今天手牵手到宠物店，还有他说的那句：「只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 似懂非懂，她脑袋不够用。 蒋舒艺翻了好几回身，越来越精神，她摸到手机，发消息给蒋铭洲。 【我有个朋友，她男朋友说……】 不行，太明显，她哥肯定会说她无中生友，还会取笑她。 她删了，又去找向茗茗。也不行，她描述不出来沈寻说这话的样子，还得说一遍她的告白联繫上下文。 啊，好烦啊。 她丢开手机，又躺下去。 睡啊睡啊睡吧。 蒋舒艺闭上眼睛，自己拍自己胸口的位置哄自己睡。 还是睡不着啊。 她索性起来开了灯，穿上内衣和外套去院子里看猫。 毛毛和圆圆喜欢睡院子，他们的猫窝里头搭了一个，院子里也搭了。没想到，两只猫居然名副其实的夜猫子，她刚出去，齐齐抬头看过来。 猫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光，怪渗人的。 蒋舒艺从篮子里拿了猫玩具逗猫：「你说你们哥哥到底什么意思？」 毛毛跟圆圆因为有人陪玩，开开心心扒拉着玩具，「你今天都在你哥怀里待了多久了？」她戳毛毛脑袋。 毛毛脾气比圆圆好，一点不恼，还蹭了蹭，萌化了蒋舒艺的心。 蹲累了，她找了找，树下有只长凳，是他们下午晒太阳搬出来的。城市里没有的凳子，一只能坐三个人，挨着聊天有滋有味。 她搬过来坐好，两只猫在脚下打转。 蒋舒艺撑着胳膊看了会儿，边上有人影，悄无声息。冷不丁的一下，她吓了一跳，勐回头，长凳翘起一边。 「诶！」长凳往她身上摔。 蒋舒艺屁股着地，猝不及防落入一片温暖，还有一声「闷哼」。 熟悉的一幕，跟电影似的一帧一帧涌入脑海。 「沈寻？」她看身下的人。 她在上，沈寻在下，他左胳膊更是为了挡长凳被狠狠砸了一记。 「你先起来？」隐忍的声音。 蒋舒艺手忙脚乱，比上次还严重，他右胳膊被青石地板擦了很大一块，还有他挡长凳的胳膊不知道砸的怎么样。 「我送你去医院。」泪水夺眶而出。 沈寻原本疼得胳膊都动不了，见她这样，抬起一只手：「要抱抱吗？」 蒋舒艺摇头，视线里是他胳膊一大片的擦伤，好像还卡着石子，粘了叶子。 「不要。」她吸吸鼻子，扶他起来，「我们马上去医院。」 她让他等着，自己回房拿手机和证件。 到医院，包扎又拍片，蒋舒艺接到向茗茗电话，「你在哪儿呢？」 向茗茗起来上厕所，发现她房间灯亮着却没人，「不会在沈寻房间吧？你俩……」八卦到不行。 蒋舒艺看看身旁的沈寻：「在医院。」 她说了一遍自己干的蠢事，向茗茗着急说：「我马上过来。」 「别吵醒沈叔叔。」 「明白。」 蒋舒艺想了想：「帮沈寻拿件衣服。」 他t恤上有血，出去实在不方便。 向茗茗说「好」，又去沈寻房间找衣服。 「你还疼不疼啊？」蒋舒艺看沈寻包扎好的伤口。 他也去看，他本就穿的短袖，伤口面积大，大半个胳膊都伤了，「嗯，有点。」 蒋舒艺良心更疼了：「你干嘛给我当肉垫子啊，我摔下去也就是屁股着地的事，大不了……」 大不了就是长凳子甩过来，眼冒金星一会儿。 沈寻板起脸：「大不了？」 蒋舒艺缩脖子：「你说我俩是不是犯沖，在一块你总伤。」 啊，说什么呢？ 她悄咪咪看过去，人脸都要结冰了。 「你在这坐着，我去看看报告怎么还不出来。」她「嗖」一下熘了。 沈寻：「……」 向茗茗急匆匆来医院时，蒋舒艺刚拿到沈寻的报告，她问：「你俩大晚上的怎么的就激烈到进医院？」 蒋舒艺瞪过去：「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 向茗茗闭不上嘴：「我都从被窝里爬起来给你送衣服了，还不配吃点瓜？」她把装衣服的袋子塞她怀里。 蒋舒艺抱紧：「不配。」 「真无情。」 医生看了片子，没什么大事，蒋舒艺把衣服给沈寻，「你先换？」 沈寻瞅了眼袋子，再看了看包得严严实实的右手，然后是青紫肿了的左胳膊。 好的，不用说了，她来。 蒋舒艺打开纸袋子，抖开，是件短袖衬衫，她回头对着向茗茗咬牙切齿：就不能拿件t恤？ 向茗茗故作无辜，对着沈寻解释：「我这不是知道你手伤了么，t恤套头不方便，衬衫绝不会碰到伤口，是吧？」 蒋舒艺无语，好有道理呢。 她硬着头皮抖了抖沈寻的衬衫，这会儿他坐在走廊的长椅仰着头看她，挺乖的，就……她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啊。 第121页 她又没给别人穿过衣服。 「那个。」蒋舒艺俯身，衬衫绕到他背后，「沈老师，你抬下胳膊。」 幸好不用先脱他t恤，不然，她可还记得他的腹肌，很好摸的样子。 两个人凑得近，蒋舒艺脸上都是沈寻灼热的气息，面上烧起来，她不由屏住唿吸。 向茗茗又拿起了手机。 沈寻抬起一只胳膊，顺利穿过，蒋舒艺看向另一边，「右手。」 因为紧张，她眨眼快，手拎着衬衣领子，手酸眼睛也酸。 沈寻抬眼，近在咫尺的脸，她的睫毛像把扇子扇得飞快。他笑了一下，右手自觉穿进袖子。 蒋舒艺长吁口气，终于套上了。 然后…… 沈寻瞪着无辜的眼睛，下巴点了点，「还有扣子，谢谢。」 第四十二章 在医院折腾完已经凌晨, 蒋舒艺回到房间，向茗茗跟进来，跟她挤一张床。 「你俩现在怎么个进度？」向茗茗吃瓜。 蒋舒艺胳膊垫在脑袋后：「说不清。」 向茗茗趴着看她, 盯了她半晌, 她也看过去, 「骗你是毛毛。」 「毛毛比你可爱。」 「滚滚滚。」 向茗茗从床头柜拿手机, 点开视频，「叫声好听的就给你看。」 蒋舒艺没兴趣，她就硬凑过去放个开头。 医院走廊, 只穿着白t的沈寻, 还有她。 视频停住。 蒋舒艺去抢：「什么时候拍的？」 向茗茗伸长胳膊：「拍的多着呢。」 「姐, 我错了，真错了。」蒋舒艺能屈能伸。 向茗茗「啧」一声，视频给她看。 编辑过的视频用了慢镜头，她的动作无比缓慢, 看得她自己都着急, 但也更清晰捕捉到她所有的表情。 紧张、娇羞，还脸红。 尤其是她耳朵肉眼可见的一点点染上红晕, 明晃晃展示在沈寻跟前。 蒋舒艺闷上被子, 不想见人了。 「不看啦？」向茗茗去拉。 她不吱声。 向茗茗津津有味的欣赏：「啧，连扣子都能扣错, 沈寻说你是小孩, 还真是。」 蒋舒艺一脚踹了被子, 恶狠狠抢手机，目光落在视频里沈寻的脸上。他垂着眼, 医院走廊的灯光落在他脸上, 他英俊的侧脸被灯光镀上一层朦胧的光, 连带着她这么看着好像他……温柔得眼中只有她。 视频最后，她扣完他的衬衫扣子，两人无声对视。 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向茗茗从她手里拿走手机放一边，然后，抱住她，「我都有点羡慕了，你赔！」 蒋舒艺蹭了蹭：「怎么的？明明那么惨。」 沈寻还说她没有那么重要，光想想就难受得不行。 向茗茗无语：「那也是你自己作的。」 一时沉默，她捏她的脸，「你啊，跟沈寻好好的。」 蒋舒艺拍她手：「哪里不好啦？」 向茗茗松开她：「是是是，哪里都好。」 蒋舒艺侧过身搂住她的腰，脸也埋过去，「沈寻对我说只给我一次反悔的机会，你说这是几个意思？我都追到这里了，还能反悔？反悔什么？」 她就是为这一句话失眠到心塞。 向茗茗怔了怔，手指头戳她脑门，把她推回她自己的枕头，「所以说，就你头脑简单。」 「疼！」蒋舒艺捂着脑门不满，「怎么的？简单怎么了？谁整天阴谋诡计来着。」 向茗茗闭上眼睛：「难怪盛欢羡慕你。」 「可得了吧，她羡慕我？」蒋舒艺仰躺，看着天花板。 向茗茗耸耸肩，没有继续话题，问她新品进度。 蒋舒艺想了一会儿：「快了，参加节目耽误了会儿，现在得抓紧补回来。」 「你最棒！」向茗茗毫不吝啬的夸奖。 蒋舒艺么么哒：「你也是！」 笑过，向茗茗唉声嘆气，家里给她准备的联姻对象，她有点发愁。 蒋舒艺不以为然：「还有你怕的？总不能逼你结婚。」 向茗茗一想倒也是：「不行我就跑。」 两个人聊着聊着，没想到聊过了头，天居然亮了。 蒋舒艺一看，赶紧起来，被向茗茗拉住，「急什么？一晚没睡呢？」 蒋舒艺换衣服：「你当这是在咱俩家？」她看时间，很心急，「沈叔叔还在呢。」 向茗茗继续躺倒，拉高被子，「沈叔叔可对你满意得不得了！」 蒋舒艺没接话，匆匆忙忙去洗手间洗漱，等梳了头髮到院子里，沈寻爸爸早起来了，他正在打拳，看她出来停下问：「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会儿？」 「叔叔早安，您不是更早？」 沈爸爸说：「老人家觉少，到点就得起，不然躺着也是骨头疼。」 蒋舒艺过去，两只猫也醒了，在猫窝里蹲着。 沈爸爸又问：「今天想吃什么？我让沈寻做。」 蒋舒艺垂下头，想起沈寻昨晚胳膊的伤，「叔叔，我来吧。」 说完，自己都呆住了，她只会煮泡面。 「叔叔，对不起。」蒋舒艺跟他道歉，解释昨晚沈寻因为她进医院的事。 沈爸爸乍一听沈寻受伤果然很紧张，看她这忐忑的样子，又轻松说：「这有什么？他摔总比你摔好。」 蒋舒艺错愕，抬眸，发现他有种粉丝吃瓜的既视感，「你们在医院有没有被认出来？」 第122页 好像听着挺想他们被认出来的，甚至摩拳擦掌要干一架。 蒋舒艺「噗嗤」笑了，沈爸爸自揭老底，「你别看叔叔年纪大，粉圈那一套我也懂，我可是你们俩的大粉。」 这下她是真惊讶，沈爸爸怕她不信，拿出自己手机登上微博，「你看看。」 好傢伙，「沈寻和蒋舒艺永远的头号粉丝」，那个沈寻粉圈号称「买不下，攻不破」的大粉居然是沈爸爸？ 蒋舒艺玄幻了，晕乎乎。 沈爸爸得意：「你放心，叔叔战斗力也挺强的，不输给那些黑粉，我天天盯着呢。」 蒋舒艺听了，耳朵都热了。 沈爸爸把手机收好：「早饭想吃什么？沈寻做不了，我去给你做。」 蒋舒艺哪里肯：「那我给您打下手？」 「行啊。」 回到屋里，沈寻也起来了，他换了件衣服，是件深色的长袖宽松t恤。蒋舒艺盯着他胳膊，长袖遮着看不出什么，她又去看他的圆领。 不是自己能穿吗？那在医院还让她扣扣子！ 她想什么就写在脸上，沈寻用左手费劲的抬了抬右胳膊，脸上表情挺痛苦的。 沈爸爸问：「怎么？」 沈寻强颜欢笑：「我没事。」 蒋舒艺脸都要埋到自己胸口了，她的错，还那么想他。 她赶紧：「你先坐，我跟叔叔去做早餐。」 沈寻没有拒绝，目送两个人去厨房。 回身到客厅，猝不及防撞上向茗茗的目光，她似笑非笑，「沈老师果然演技不错。」 沈寻不说话，但也没否认的意思。 向茗茗跨过门槛，一改平日里的咋唿，「来聊聊？」 「好。」沈寻抬手请她坐。 长餐桌，两个人面对面，敌不动我不动，都等对方先开口。 许久，向茗茗沉不住气，「我们家蒋舒艺这人吧直来直去，脾气是大了些，可没什么坏心眼。」 在「坏心眼」上她着重强调。 沈寻点头，微笑，「嗯。」 向茗茗意外：「她那脑构造特别简单，比一般人还简单。」 沈寻想起蒋铭洲说过同样的话，又沖她笑了一下，态度十分温和。 向茗茗摸不透，索性开门见山，「我其实从没看过她这么对一个人。」顿了顿，她补充，「异性。」 「沈寻，无论对错，她之所以这么做都是因为……」 沈寻咳了一声打断她，她愣了愣，「你不信？我保证我说的都是事实。」 「我信。」他给她倒水，要她别紧张，「我希望以后是她亲口告诉我。」 向茗茗语塞，朝他扬了扬手里的水杯，「那你记着一句话，谁要敢给蒋舒艺委屈受，我保证让他后悔一辈子。」 沈寻给自己倒上，拿杯子跟她碰了一下，「谢谢。」 向茗茗一噎，这人简直无懈可击，蒋舒艺斗不过的啊。 相顾无言。 「粥来啦！」蒋舒艺端着粥出来，打破沉默。 摆到餐桌，她才发现向茗茗跟沈寻之间气氛不对，「怎么？」 她以为是向茗茗说了什么，勐使眼色。 向茗茗避开，风轻云淡，「饿了。」 蒋舒艺把碗给她：「自己盛。」 沈爸爸随后出来，手里端着盘白煮蛋。 蒋舒艺拿了一个，敲碎，剥好给沈寻，「沈老师，吃。」 向茗茗不满，桌子底下踹过去，「沈老师又不是没手！」 蒋舒艺瞅瞅沈寻，他手里拿着剥好的白煮蛋，倒也没往嘴里送，正盯着它发呆。 她马上又剥了一个，直接塞向茗茗嘴巴里，「堵不住你嘴了？」 沈寻手忽然脱了力，胖乎乎的白煮蛋「啪」一下掉他碗里，粥洒了一圈。 沈爸爸起身，蒋舒艺忙说：「我来我来。」 她去抽纸巾，桌面被她擦得干干净净，余光里，沈寻搁桌上的左手背也溅了不少。 擦还是不擦？ 蒋舒艺又抽了一张递过去：「沈老师，擦擦？」 沈寻不动声色移开视线：「谢谢。」 他右手去够纸巾，结果愣是没抬起来，还有一声隐忍的抽气。 蒋舒艺赶忙拿上纸巾，心疼的盖住他手背，「烫到了吗？」话里藏不住的小心。 向茗茗咽完蛋黄，翻白眼。 沈爸爸迅速喝完粥，碗一放，「你们先吃，我去隔壁老孙家串门，碗你们都放着，我回来再洗。」 蒋舒艺「咻」的收手，挺难为情的。 向茗茗一边翻白眼，一边还是叫「沈叔叔」，唤回看得正带劲的沈爸爸，「叔叔，等等我。」她使眼色，「昨天您不是说要带我一起去的？我马上就好了。」 沈爸爸秒接：「瞧我这脑子，差点忘了。」 向茗茗擦好嘴：「我先走啦，你们继续。」 说完，两个人就走了，沈寻跟蒋舒艺面面相觑，默契的沉默。 蒋舒艺勺子舀了舀自己那碗粥，给它降温，顺便也给自己。出神间，她听到勺子跟碗相撞的声音。 沈寻试图拿勺子喝粥，失败但他又不肯放弃，倔强的重新拿起勺子。 好可怜，手都伤了，还不肯求助。 蒋舒艺觉得自己要再旁观那就是不像话：「沈老师，我来。」 沈寻一顿：「不用，谢谢。」 第123页 他舀起白粥，低头，费劲往嘴里送。 沈寻使不上力的右手微微颤抖，又一次洒了，蒋舒艺的心都跟着洒落的白粥提了起来，「我来我来。」她说服他，「你可是我救命恩人，应该的应该的。」 沈寻挺冷静的：「救命恩人？」 蒋舒艺小鸡啄米的点头：「嗯嗯嗯，救命恩人。」 「那就麻烦你了。」他往后一靠。 她松了口气：「应该的。」 外头忽然下起雨，落在青石地板像是在演奏乐器。蒋舒艺回头瞅了眼窗外，雨一下就挺大。 沈寻轻咳，她又扭回来，「小心烫。」她吹了吹，送到他嘴边。 两个人坐在同一张长板凳，他略弯着腰，她则腰板挺直，刚刚好的角度，恰恰好的距离。她递过去一口，他喝一口，她就看到他嘴唇因为白粥变得越发红润。 肯定很好亲。 还有，蒋舒艺视线上移，沈寻垂着眼，睫毛好像还挺长的。 就是个睫毛精啊，哪哪都好。 想入非非，动作停住。 蒋舒艺手里装着白粥的勺子就这么停在半空中，沈寻安静了几秒，忽然笑了。 很轻的闷笑，足以让她手抖。 沈寻一把托住她手里的碗，蒋舒艺低头缓了缓，脾气上来，「你不是……」 能用手吗？ 他蹙眉：「拿稳了吗？我手疼。」 蒋舒艺一秒气消。 「哦，谢谢。」她还得道谢呢。 继续你一口我一口。 餵完，蒋舒艺去洗碗，出来时，雨还没有停，沈寻站在窗边安静看着窗外。 好一幅美人图。 她不由放轻脚步，半撑住窗台，「下雨了呢。」 沈寻偏头，看到她的发顶，「嗯。」 蒋舒艺听着雨声：「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踩水吗？」 他摇头，没等答话，她自顾自说：「小时候么不懂事，家里都宠着，受不得一点委屈。有一次弹钢琴弹烦了，谁都不想搭理，就一个人撑着伞去踩水。」 「我们家其实规矩挺多的，下雨天脱了鞋踩水那都是仪态餵了狗，天理难容。可是啊，越不让我做就越去，那次超开心的，就像是把所有的烦恼都踩干净。」 「我学过芭蕾，学了钢琴、大提琴、小提琴，画画要会，围棋象棋也得懂，小孩子学那么多哪里会开心嘛！我爸妈虽然宠我，但这些都是家里的规矩，再不愿意也要会一些。」 沈寻听得认真，他的童年就没有这些，他们同在一个地球，却是两个世界。 蒋舒艺说了很多，全是她小时候的事情。眼见着雨更大了，她蠢蠢欲动。 沈寻脸上挂着笑：「屋外的收纳盒里有伞。」 她惊喜，眼巴巴看着，他又看她一眼，先出去了。她跟着，唇角压也压不住。 到门外，沈寻停住，下巴示意，蒋舒艺欢欢喜喜拿了两把，都是透明的长柄伞，他笑了笑，「去给爸爸送伞。」 她一噎，哦，原来是送伞啊，确实雨还挺大。 她撑开伞，举到他头顶，「那走吧。」 沈寻右手动了动，终究还是垂在身侧。 古镇里最美的不是晴天，反而是下雨天，小桥流水、灰瓦白墙在雨中多了几分韵味，也添了些许浪漫。 雨水噼里啪啦落地，沾湿蒋舒艺的裤脚，带来一丝凉意，她跟着沈寻不知前路，只希望这条路再长一些。 「到孙……」他冷不丁开口。 要到了？那不行。 蒋舒艺随手一指，是家花店，「去给叔叔买点花？」她嘀嘀咕咕，「这家花店的花超漂亮的。」 不大的店面，开在转角。 沈寻狐疑：「院子种了不少。」 蒋舒艺急得要跺脚，狡辩道：「那不一样，叔叔院子那是精心养护的不能摘，买了可以放房间。」 沈寻随她，没再问。 两个人去花店，花香扑鼻，挂在最里头的电视机正放着偶像剧，老闆娘捧着手机，头也没抬。 蒋舒艺自己搭配，挑挑拣拣。 「有些人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谁也替代不了。」 她顿住，是播放的偶像剧《海豚湾恋人》，天边正唱着《遗失的美好》。 蒋舒艺看向等在一旁的男人，他正看一盆蝴蝶兰，特别专注。她抱紧怀里的满天星，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挺应景，歌词与现实仿佛重合。 她想，大概就是他了吧，谁也替代不了。 蒋舒艺心跳加速，有些话特别想告诉沈寻。 一步、两步……她在他身旁站定，「沈……」 「胡说！」 宛如漏气的皮球，掐灭。 老闆娘对着手机一声大吼：「『奇异cp』就是要比『一生cp』更有cp感。」 沈寻跟蒋舒艺同时看过去。 老闆娘一条接一条的语音：「年纪相仿，颜值又高，霸总本总跟小甜甜本甜，不要太萌哦。」 「我站祁迹跟蒋舒艺。」 小甜甜本甜：「……」 蒋舒艺头一次被人这么当面讨论，她不禁去拉口罩，还好，遮得严严实实。 外放的语音响了：「明明是『一生cp』更有爱好哇，沈寻蒋舒艺多般配！我这辈子就嗑死他俩了。」 蒋舒艺尴尬，她偷瞄沈寻，他可比她淡定多了。 第124页 老闆娘开始举例分析：「沈寻对蒋舒艺太温柔，只有哥哥对妹妹才这样，你告诉我哪对小情侣会这样？」 有点道理。 蒋舒艺听得越发认真，她又瞟向男主角，被他抓到，他眼神淡淡的。 「祁迹就不一样了，霸总范啊，反差萌，这叫cp感。」老闆娘很骄傲，一副嗑到了的样子。 蒋舒艺不大高兴，她跟祁迹哪里配了？ 微信另一头显然也是这么认为，老闆娘又辩论上了。 你来我往要大战几百个回合的架势，蒋舒艺简直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 她悄声：「咱们还是结帐吧？」 沈寻沉默点头。 蒋舒艺又随手挑了几枝花，她到前台。 老闆娘总算知道自己还是花店老闆，接过，她忽然指着她，「你……」 「姐姐，帮我包好看一些哦。」 蒋舒艺很可爱的声音。 老闆娘愣愣的点头，去边上包花。 刚走出花店，amy打来语音电话，蒋舒艺拉着沈寻到花店隔壁避雨。 「jerry去了盛欢公司。」amy汇报消息。 蒋舒艺想了一会儿：「确定是盛欢？」 她没有避嫌，沈寻因为这个名字思绪飘远了。 「算了，不用太关注她。」蒋舒艺说，「我们管我们的，做好《冬阳》。」 她跟助理交代今天的工作，他们时间紧，还有些地方要改。 蒋舒艺打电话的时候，沈寻帮她拿着伞，也打开了手机。微博逛到她的超话，他一刷新，有人说刚才好像遇到了她。 【爱花的小草：我我我我我！我感觉我遇到了蒋舒艺！就在我花店！！！！越想越像，早知道就不跟我朋友聊天了。】 粉丝纷纷留评问坐标，这位爱花的小草就说在西塘，还提到了蒋舒艺身边口罩帽子全副武装的男人。 【爱花的小草：我现在就想拿把大刀把我脑子剖了，竟然想不起来跟妹妹一起的是谁！！！】 粉丝炸了。 【是不是沈寻？他好像去了西塘。】 【妹妹为什么去西塘？】 【cp粉嗑到了，给我锁死！】 沈寻看了目前所有的评论，手机跳出松哥微信，发的也是蒋舒艺超话的截图。 【松哥：怎么处理？】 【沈寻：不用处理。】 松哥目的本就不在这里：等下我让吴荣过来找你，给你送几件品牌方的衣服。原本两周后的行程提前，你最晚明天就得出发去广州。 他解释，是一个专访和代言活动。 【松哥：时间不变，还是一周。】 沈寻非常自然的望向蒋舒艺：好。 【松哥：嗯，还有，益路同行那边的导演说希望在节目最后一期来一个直播，邀请所有嘉宾现场看节目。】 【松哥：他先问问你的意见。】 沈寻参加「益路同行」本就大跌眼镜，他又是投资方之一，导演便先来跟他确定流程。 松哥也就是那么一说，没指望他会去：我这边给你回掉的话问题也不大。 谁知，沈寻偏偏不走寻常路：可以。 松哥惊讶：蒋舒艺真来找你了？ 沈寻眼神落过去，她还在说工作。 【沈寻：嗯。】 松哥说「ok」，没忍住：我能不能再多问一个问题？ 沈寻拒绝：不能。 【松哥：okokok！你们好好玩，我回復节目组。】 沈寻又回到微博，一下高楼，评论看不过来。 他找松哥：让吴荣到时候去酒店接我，不用来家里。 吴荣虽然是吴涛堂弟，毕竟不熟，还是外人，他自己就算了，但蒋舒艺冒不起险。 松哥诧异，还是答应了。 两个人抱着花去接沈爸爸和向茗茗，他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偏要说破：「我在你孙伯伯家，哪能淋到雨？」 沈寻不吭声，蒋舒艺找补：「是我担心您。」 沈爸爸超大声「诶」一下。 回去路上，沈寻对沈爸爸说：「爸，我有个工作改期，明天一早就得走。」 蒋舒艺停下，她问过蒋铭洲，他近期没有安排，以为他是为了避开她，她有些沮丧，「可你的伤？」 沈寻看出来：「我会小心。」 颇带温情的语气，一下子打散蒋舒艺的疑虑。 他又对沈爸爸解释：「要去一周，我不在，您照顾好自己。最近下雨，您少串门，别淋着雨感冒。」 沈爸爸摆手：「我什么时候下雨天出去过？」 沈寻不自在，继续叮嘱：「毛毛跟圆圆晚上在院子太闹腾，等会儿我把猫窝都挪里头。」 简直事无巨细。 沈爸爸也回过味来，觉得好笑，他跟向茗茗对上了眼。 蒋舒艺沉浸在沈寻要走的愁绪，其实什么都没听着。 第二天，沈寻离开，他走了整整一周，她也忙着自己的工作。临近新品官宣事情多，什么都要操心，到他回来，她还天天窝房间里工作，不是打视频电话，就是拿着她那套工具捣鼓。 【@所有人各位老师：本周我们最后一期节目，希望大家能到现场录制直播。】 蒋舒艺看到节目组在群里的提醒，郁闷了。 她还记着蒋铭洲说沈寻拒绝跟她同台的事。 蒋舒艺放下工作，敲开沈寻房门，她指着群消息，一本正经问：「我让我哥直接回绝掉？」 第125页 第四十三章 这个真诚的提议可把沈寻给说懵了, 他顿了几秒，没能说话。 蒋舒艺偷瞄一眼，看不懂他这个反应。 是她不够善解人意？ 她越发贴心：「不怪你, 是我的问题, 我会跟我哥说清楚。」 沈寻：「……」 他只觉得心头有把火在烧, 越来越旺。他转身, 蒋舒艺见状，伸手挡门，挡完才发现他压根就没有把她关门外的意思。 呃。 她壮着胆子跟进去。 这是她第二次来沈寻的房间, 上回是大晚上, 她急着找他的身份证和帽子, 这次么，她眼睛忍不住了。 跟她们客房差不多的格局，只是多了个大的落地书柜，一层层整齐摆着书, 大多数都有翻过的痕迹。 显然, 她看得过于专注，沈寻不得不出声：「你不想去？」 蒋舒艺回神：「不是你……」 视线对上了, 电光火石间, 她觉得自己懂了，「我不是没有那么重要嘛？」 沈寻表情蓦地僵住, 他朝她走来, 走一步, 她后退一步。 蒋舒艺有点紧张，被逼到书柜, 她反手抽出本书, 「啊, 你还看童话故事啊。」 明显小朋友看的书。 沈寻不为所动，她干笑，默默把书放回去，「但你很重要的！」 他停在原地，蒋舒艺松了口气，唇角微扬，「我哥怎么没提前告诉我要直播？」 沈寻让路，她就坐到沙发，眼巴巴瞅着他，「沈老师，我都没有做过直播，我不会啊，怎么办？」 明知道她是故意的，他还是说：「节目组会抽网友微博问答。」 说是现场抽，其实都是提前选好的，就怕现场翻车。 沈寻想了想，坐到她身侧，手机屏幕给她看，「你先看。」 是节目组整理好的针对每位嘉宾的问题，提前给他们看好避雷。 蒋舒艺伸手要接，将将要碰上，她看他一眼，手「嗖」的缩回去，屁股更是悄咪咪挪过去，就这样就着他的手看。 「好了。」她看完第一页。 沈寻看看她，又看屏幕，手指滑动翻到下一页。她便再凑过去一点，比刚才更近，发梢都落在他肩膀。 他揉了揉眉心，肩膀不动声色往外挪。 节目组收集的问题很多，各种各样，有中规中矩的，也有激烈的。到第二页，蒋舒艺一眼就看到网友问她什么时候出道。 对她来说最敏感的问题。 蒋舒艺抿了抿唇，抬头看沈寻，眼睛一眨不眨。 沈寻手一顿，回看她，他有些不解，也被她看得不敢唿吸。他以为是节目组问题的缘故，低头又看了一遍，过滤一部分，「准备挑哪些？」 就像是考官出考题，但对她来说，其实她不打算出道，也就不需要去立什么人设。 蒋舒艺这么想，当然不能这么说，在这方面，她的确不如沈寻。 于是，她挤出笑，问题扔回去，「沈老师，你说呢？」 沈寻一愣，满眼都是撒娇卖乖的小姑娘。然后，她忽然起身绕过他，小跑到小柜子前，上头摆了套茶具。 蒋舒艺乖乖倒了茶递过去，有模有样的双手抱拳，「老师，请指教。」 沈寻唿吸一滞，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他象徵性喝了口茶，若无其事说正事：「比如问你为什么参加节目，可以升华公益。」 他的建议都是正面性问答，不容易走歪，也不会抢风头，中规中矩而已。 蒋舒艺依旧坐在他边上，她托着腮，目光专注。这个角度、这个眼神、这样的声音，真他喵的适合偶像剧。 她在走神，耳畔是他的解释，但又好像完全没听进去。 「咚」一声，蒋舒艺脑门一紧，是沈寻在敲桌面提醒。 忽然的安静。 蒋舒艺笑了笑：「老师，您说。」 沈寻无奈看了她好几眼，过了几秒，他才继续：「还有节目里截取的几个片段，比如，关于『妹妹多才多艺』，好奇『妹妹小时候学了多少技能』。」 明显的送分题。 蒋舒艺已经很久没有听他叫过自己妹妹，虽然只是在重复问题，耳朵还是发烫，眼神越发炙热。 沈寻的故作淡定崩裂，他再次停住，伸手挡住她的眼睛。 遮挡的瞬间，她眨了两下眼睛，就在他的掌心，从掌心到手臂，一路到心口的酥麻。 房间里无声流淌的暧昧被无限放大，静到仿佛只有唿吸声。 沈寻盯着自己手背，掌心是她的眼睛，以及她细腻温软的肌肤。 简直是自虐，比她看着他不放更难熬。 最后，蒋舒艺先出声：「老师，我看不到题目啦！」 她语气里带着娇嗔，猝不及防砸过来，沈寻眉心狠狠一跳。他挪开手，也顺利避开她的目光。 蒋舒艺笑嘻嘻，歪头拼命要跟他对眼，「沈老师，你脸红啦？」 沈寻话到嘴边，扬了扬唇，「嗯。」 蒋舒艺：！！！！ 她立马坐回去，故作平静指着手机，「我能不能选这个？」 是她一开始就关注的什么时候出道。 沈寻拧眉，他们心知肚明的问题，迟早要面对，「但不适合在直播间。」他中肯建议。 蒋舒艺却说：「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出道，来参加节目也不是……」她及时剎车，差点踩雷，她小心翼翼觑着他的面色。 第126页 还好，没有变脸。 她继续：「我只是没想到节目播出后，竟然这么多粉丝喜欢我，我总要给他们一个正式的交代。」 不然，她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沈寻闻言，心头酸胀，嘴角的笑带起几分嘲弄。 蒋舒艺对素不相识的粉丝都这么好，当初怎么会？ 他虽然不问，却又时常会想起。 「你决定就好。」他把文件发给她。 蒋舒艺也没看，思维跳跃快，「我们去看电影吗？」怕他罗列12345的拒绝，她委屈的表情，「我还从来没在国内电影院看过电影。」 「还有，我最近超忙的，都没时间找你，就今晚好不好？」她变相解释她最近一天到晚关小房间的事。 蒋舒艺对手指：「我等会儿就加班做完手头最后一点工作，给个机会呗，沈老师？」 沈寻被她眼泪汪汪看得不自在，明知道她在演，他还是不忍心说狠话。 稍一迟疑，被蒋舒艺抓住小辫子，一步步得寸进尺，「我订票了哟！」 沈寻欲言又止，她当没看到，低头捣鼓手机。 算了。 他笑了笑。 蒋舒艺简直想哼歌，追求人么，烛光晚餐、电影什么的她都可。考虑到沈寻的特殊，她把最后一排情侣座全部锁定，再把前两排座位全给点了。 「好啦好啦！」她卖萌。 沈寻没辙，她一点都不拖泥带水，「那我现在赶紧去加班！」 她说完就跑，就不给他反悔的机会咯。 蒋舒艺直奔向茗茗房间，兴高采烈，「今晚跟沈寻看电影！！！」 向茗茗炸了，刚要盘问，提醒道：「姐姐，您可别定错位置。」 蒋舒艺得意：「肯定不会，我一单把周围座位全买了。」 向茗茗无语：「你一个订单全买了，出票取到什么时候去？」 蒋舒艺被噎得无话可说：「没经验么。」 她火急火燎去取消订单，先把今晚看好的最后一排情侣座抢了，第二单是他们座位周围的位置。 向茗茗全程看她操作：「折腾。」 蒋舒艺喜滋滋：「情趣。」 「不说了，我先把活干了。」她可骄傲了。 向茗茗翻白眼，合着就是来炫耀的？ 气死单身狗。 晚上，蒋舒艺全副武装等沈寻，结果，他开口第一句：「我们分开去。」 她的热情被泼了盆冰水，在她看来那是彻底的避嫌。 之前他们不还一起买花接沈叔叔？ 沈寻考虑到上次被爆料，压下帽檐，「你先去。」 好傢伙，火上浇油。 蒋舒艺小脾气上来：「分开走就分开走！」 她拉紧口罩，十分冷漠走在前头，假装陌生人。 沈寻犹豫一瞬，还是没有解释。等她出发五分钟后，他才跟上。 到电影院，蒋舒艺坐在角落，周围都是等着进场的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有人在看她，等她抬头去找，都是有说有笑的人，又好像不是的。 【蒋舒艺：哥，你没让保镖跟着我哇？】 蒋铭洲疑惑：你需要？ 蒋舒艺想了想：那没事。 等了会儿，沈寻到了，他穿着上次在医院里她给他穿的短袖衬衣，穿过人群，他似乎扫了一圈，但帽檐太低，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到她了，反正，他忽然找了个离她最远的位置落座。 至于这么避嫌吗？ 蒋舒艺不大高兴，真是小心过了头，他都包成这样了，谁还能认出来。 她发消息给沈寻：我去取票。 【沈寻：好。】 蒋舒艺收到回復，去排队。她订的是部科幻大片，爱情片对他们来说太尴尬，爱国片她又要流眼泪，只有科幻片最适合，还能聊一波剧情。 她找出购票二维码，很莫名的，又有种被窥视的感觉。 那股不舒服感从脚底心直冲脑门。 蒋舒艺勐地转身，依然没有异常，至少她发现不了。 奇怪。 快排到她，手机响了，是正在隔离中的同事。 「fay，你看到消息了吗？」焦灼的声音。 蒋舒艺问怎么回事。 同事发来截图：「盛欢公司发布新品名字，跟咱们的高度重合。」 截图里是盛氏官博，他们即将上市的香水叫《骄阳》。 如果是别人，也许是巧合，换成是盛欢，那就未必。 蒋舒艺离开队伍，走到一边。 「fay，我们的香水命名暂时只有几个人知晓。」同事问，「你想想，有没有对谁说起过？」 蒋舒艺沉吟：「没有，我确定。」 回上海后，基本都是她「单打独斗」的状态，也没人可说。连亲如向茗茗都因为不做这行，甚少聊起新品的核心，说了她也听不懂。 电影院开始提醒他们场次的电影五分钟后可以检票入场，取票机前排起了长队。 蒋舒艺避开人群，不经意一眼，看到正对着她的沈寻。 来西塘的第二天，他们去找沈叔叔，在花店隔壁避雨，那时她接过一通amy的电话，没有避讳沈寻，她说起过《冬阳》。 但不可能会是他。 同事有些着急：「怎么办？我们还没有官宣，是不是要改名？」 「不必。」蒋舒艺安抚同事，「并不是我们的问题，只是个名字而已，问题不大。」 第127页 她给同事打定心针，让大家不要自乱阵脚，「不管是盛欢抄袭还是藉机营销，或许对我们来说也不是坏事。」 同事提议开个会，蒋舒艺犹豫了一下，看向沈寻。 人群中依然是显眼的存在。 她重新去排队取票：「好，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去。」 也许快一些结束，她还能赶上下半场。就是出师不利，原本计划好好的浪漫泡汤。 蒋舒艺取完票，十分自然的从沈寻身边路过，手一松，其中一张电影票落在地上。 沈寻弯腰捡起，同时手机响了。 【蒋舒艺：沈老师，对不起，我临时有事。你能不能先进去，我处理完了马上来找你！！】 还有一个拜託拜託的表情。 沈寻回头，看到蒋舒艺站在电影院入口的大型盆栽旁，手指在键盘飞舞。 上一回她说有急事，他等来盛欢的录音，这一次不知道又是什么。 突然有了心理阴影的沈寻心头被冰霜包裹。 【沈寻：嗯。】 蒋舒艺余光看了他很久，看到一个字的回覆，扎心了。想再说些什么，但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不如赶紧开完会回来陪他。 想到这里，她都没等他检票，撒腿就跑。 到家顶着向茗茗和沈爸爸诡异又不解的目光，她来不及解释，奔回房间进入会议。 名字的事情只说了不到五分钟，针对盛欢的出手，他们得调整上市时间，还有蒋舒艺极力追求的极致完美，是否按照目前调制的成果，还是继续找到最理想的味道。 争执不下。 按照她来说，她还是想再等等。 房门被人推开，蒋舒艺回头，向茗茗直接进来。知道她不会随便打扰自己工作，便先按了静音。 「果然，工作中的女人最有魅力。」向茗茗先夸。 蒋舒艺耸肩，做了个有话快说的手势。 向茗茗把手机给她：「好吧，给你打个预防针而已。你们沈老师被拍了，一个人看电影，怪可怜的。」 蒋舒艺愣了，放大看照片。 漆黑的放映厅，有个人孤零零坐在双人的情侣座，周围空无一人。 没有光，看不清轮廓，有粉丝质疑不大像沈寻。 发博的网友说：离了个大谱，影帝居然一个人来看电影！还是情侣座！ 面对网友反驳他说不是沈寻，他信誓旦旦：怎么不是？劳资特意自拍模式，冒了生命危险拍的。 【笑话，乌漆嘛黑的，鬼看出来是沈寻？】 【为什么是情侣座？】 【不大对劲。】 【还别说，身形有点像沈寻，那小腰板！！！】 全网讨论沈寻情侣座的另一半。 蒋舒艺大感不妙，忙联繫蒋铭洲。 结果，电话忙音，对方正在通话。 急死个人。 恰逢「益路同行」第七期播出没两天，他们给孩子上课，零碎分散的单人镜头，本就没有前几站轻松搞笑，网友又显微镜嗑cp，好几个词条再次上榜热搜。 【我总觉得妹妹跟沈寻有一丢丢的微妙。】 【沈寻不叫蒋舒艺妹妹了，蒋也不叫沈老师了。】 【没那黏煳劲。】 【不觉得蒋舒艺对沈寻过于一本正经了？】 蒋舒艺不得不说这届网友一个个可真是福尔摩斯，微博争论不休，黑子、路人粉、cp粉、唯粉……乱成一锅粥。 结合沈寻西塘独自看电影，一下就炸开了，什么猜测都有。 「一生cp」的粉丝评论两极化严重。 【我嗑到真的了！肯定是哥哥妹妹一起看电影呢！】 【两个人都在西塘哇啦。】 另一半粉丝忧心忡忡：害怕我嗑的cp会be。 【果然，第三站是最后的狂欢？】 【配一首凉凉。】 「奇异cp」粉却都欢唿雀跃，坚持上回花店老闆娘看到的男人是祁迹。 蒋舒艺草草刷了几条，真想骂自己。 时间倒流，她才不会硬拉着沈寻看电影。 蒋舒艺戴上蓝牙，手机连上会议，向茗茗见状拉住她，「你现在不适合进去。」 「我知道，我就在电影院附近等他。」她坚持要去，「我不想让沈寻一个人。」 向茗茗松手：「我刚跟我哥打电话了，他说微博挺乱，不少人下场，你自己做好准备。」 「明白。」胳膊再次被拉住，她不解。 向茗茗给她看手里的车钥匙：「怪我心太软，还得给你们当司机。」 蒋舒艺抓着她，故意说：「你太慢了，磨磨唧唧。」 向茗茗明白她的意思，还是吐槽：「六月飞霜啊。」 车上，蒋舒艺一边听着会议，一边给沈寻发消息：电影结束，我接你回家。 沈寻隔了会儿才回：别过来了，我自己回。 挺生硬的一条。 蒋舒艺心梗住，看时间，电影已经放了三分之二。 她继续刷微博，微博这会儿都爆了，说什么的都有，话题集中在她和沈寻。向扬说有人浑水摸鱼，也有人推波助澜，至于蒋铭洲是策略不变，不遗余力引导cp粉。 蒋舒艺很后悔。 到停车场，她跟沈寻报位置：我等你。 沈寻说「好」。 蒋铭洲的电话也通了，没问他们怎么回事，只说给沈寻安排了保镖，也跟电影院打过招唿，一结束就护着沈寻出来。 第128页 偏偏同事们还在紧张讨论他们的新品，事情扎堆来了。 向茗茗在驾驶座缓和气氛：「我说你俩这还没成呢就兵荒马乱的，真恋上了还不得世界大战？」 蒋舒艺苦笑，她也没想到会这样，还很不懂事的为沈寻一开始说分开走生气。 向茗茗话锋一转：「所以，你俩可别祸害别人了，要让我们跟着瞎折腾最后打水漂，我能生吞了你。」 蒋舒艺「噗嗤」笑了：「咬我啊！」 向茗茗后视镜看一眼：「分分钟就捏你了。」 同事们讨论出了结果，还是按照原计划，不因为盛欢乱了阵脚，蒋舒艺摘耳机结束会议，「你说沈寻怎么就摊上我这么个姑娘？」 话是这么说，就还挺秀的。 向茗茗吐血：「容我提醒你，你俩还没到谁摊上谁的地步。」 蒋舒艺扭头，望夫石。 电影结束，她收到消息沈寻已经下来。跟蒋铭洲担心的一样，粉丝看到微博后都在电影院守着，电影院又开心又愁人，这阵仗影响他们营业，但也是免费的营销。 蒋舒艺等了会儿才看到沈寻，他被几个保镖护在中间，周围全是拍照的粉丝。 向茗茗一声国粹脱口而出，赶紧戴上墨镜，「你快挡挡。」 蒋舒艺紧张，也不敢去看，蹲在驾驶座后头抱头。 车门被拉开，上人再关门，一气呵成。 沈寻看着可可怜怜缩在角落的蒋舒艺：「我没事。」 愧疚感满满的蒋舒艺瞬间鼻子就酸了。 车子开出地库，沈寻拉她坐好，「你不该过来。」他很理智，「我能处理。」 蒋舒艺的感动只有三秒：「下次不会了！」 沈寻语塞，向茗茗听得直摇头。 沉默蔓延，温度降到零下。 蒋舒艺又觉得自己说话不该这么沖，沈寻也是好意，他肯定比她有经验，她却是委屈的。她没有谈过恋爱，几乎没有迁就别人的时候，她也在学着适应，学着体贴和退让。 道歉的话在嘴边，她不知道怎么说，耳边却是一声轻嘆，隔着口罩，声音有点闷。 沈寻摘了口罩，一双眼睛没有了口罩更显得深邃，「舒艺，刚才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相反，我的缘故只会给你带来更多困扰。」 过高的关注度甚至会影响到她的正常生活，这不是他希望的。 所以，发现对她的感情，他犹豫了很久。不仅是他们的家庭差距，还有他的职业。 很温柔的声音一点点被送进蒋舒艺耳朵，她先是不敢置信，随即是汹涌而来的惊喜，而后，渐渐平静下来。 「我……」她艰难张口，想说她爸爸和哥哥们会解决，想说她根本不会畏惧。 可是，想起他在田家村的剖白，蒋舒艺沉默了。 沈寻看出来，重新戴上口罩，「我会处理好。」 说完，他闭目养神。 蒋舒艺心神恍惚间，有语音电话进来，是髮小群的群语音，她看了看沈寻，挂了。 【卧槽！@蒋公举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竟然会听到你跟向扬的八卦？！@向扬】 【我也听说了，今晚吃饭遇到刘阿姨，她还来旁敲侧击问我知不知道你俩什么情况。】 刘阿姨是向扬妈妈。 向扬被炸出来：可饶了我吧，比窦娥还冤啊我！我能跟小公举有什么？我家娘娘天下第一，我对她可绝无二心。 他好不容易才追到的女朋友，正跟家里抗争呢就出来他和蒋舒艺的事，居然说他们俩可能在一起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传出来的八卦。 家里本就不答应他跟女朋友在一块，这下更得来劲。 【向扬：@蒋铭洲，快给我证明下，我可不想挨你们哥的揍！！！】 【就这么怕我们大魔王？】 【向扬：能不吗？那个妹控狂魔！】 话题歪了，八卦起蒋铭绎。对向扬和蒋舒艺，他们也就是说说而已，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要成早成了，还用等到现在？ 蒋舒艺看到消息，更没有心思跟他们闹。 一路无言到家，回房前，她叫住沈寻：「我们现在补上好不好？其实我也不大喜欢电影院，这么闷，还得跟那么多人一起，咱们在家里看。」 他沉默了片刻，听她一本正经抱怨：「电影院还不能喝奶茶，吃炸鸡，还是家里舒服。」 沈寻笑了一下：「家里也没有奶茶。」 「怎么没有？」蒋舒艺让他等着。 她去零食柜里拿了两包奶茶，是向茗茗买的，沖个热水就能直接喝。她很快泡了两杯，献宝一样：「奶茶来了。」 沈寻已经调好投影仪：「想看什么？」 蒋舒艺把奶茶放下，翻手机，一时想不出来，「看第七期节目？」 沈寻就从手机里找出正片，投到墙上。 这是他们第二次一起看节目，却是头一回就他们两个人的看。 第七期对嘉宾来说很平淡，镜头以支教老师和孩子为主，到蒋舒艺，是她在办公室坐立难安。 后来，沈寻每天给她一颗太妃糖。 蒋舒艺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揪了揪沈寻的衬衣下摆，「沈老师，请你吃糖。」 糖也是下午向茗茗买的，给她抓了一把放兜里解馋提神的。 第129页 「没有太妃糖甜，而且……」她推销。 掌心温热，是他从她手里拿走糖，「谢谢。」 沈寻剥开，送入嘴里。 蒋舒艺眉开眼笑。 最后一期节目，时隔近一个月，嘉宾们头一次在上海重聚。他们都忙，季如栩已经进组，今天请了假出来的，魏军航班延误姗姗来迟，来了直接进演播厅。 节目开始，直播也同时进行，在线人数爆棚。 【求节目组直播到天荒地老！】 【我要看妹妹！！！！】 【女神超美的！】 【看我看我看我，求黑幕求解答。】 收官之夜，对着镜头，来自嘉宾的官方吐槽，直播间里源源不断的网友涌入，刷屏眼花缭乱。 轮到蒋舒艺，镜头特写。 主持人翻牌网友问答：「蒋妹妹什么时候出道？我们给你铺花路~~」 这是蒋舒艺选择的问题之一，开头就足够劲爆。 【花路走起！】 【花路走起！】 【花路走起！】 粉丝排队刷屏，蒋舒艺看到先是跟粉丝道谢，而后，她腼腆一笑：「不打算出道了。」 评论区默契停住，下一秒，速度更快。 「那参加节目是？」 在线网友隔着屏幕看到意料外的意外，只见蒋舒艺直勾勾看着身旁的影帝沈寻，她说：「为了追星呀。」 第四十四章 蒋舒艺这话说完, 评论区再一次停滞，连几个嘉宾都扭头看她。 包括男主角沈寻。 意料外的意料，主持人都愣住。 评论区再次疯狂刷屏。 【嗑到了吗？】 【蒋妹妹什么意思？】 【奇异cp真的be了？】 【一生cp走起！】 【不对不对, 不觉得蒋舒艺说的太自然, 剧本？】 【+1】 【求解释！！！！】 沈寻维持着表面的淡定, 含笑看着镜头, 心里头却被蒋舒艺这一句撩拨得不上不下。 评论区刷起了剧本，又说她能这么坦然说出来，当不得真。 画风秒转。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什么剧本走向？】 【我猜有剧本～勿槓, 槓就是你对！】 【跟愚人节官宣沈影帝加盟益路同行异曲同工之妙。】 【墙裂要求主持人把话筒给沈寻！】 【男神男神快说一句！】 蒋舒艺看到评论, 怔愣，她明明是告白啊，怎么就成剧本了？ 她大大方方继续盯沈寻，只看到他一个侧脸。 就……毫无反应？ 【蒋舒艺这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设？不做乖巧小尾巴了？改做耿直girl？】 【奉劝一句, 人设立太多, 容易稀碎。】 【我就好奇蒋舒艺是怎么做到从黑到白的，背后到底有哪位金主爸爸？】 不断有黑粉涌入, cp粉、蒋舒艺的粉丝又马不停蹄开始控评。 主持人赶忙进入下一个问题, 蒋舒艺接下来就很老实了，中规中矩回答每一个提问。一直到直播结束, 居然都没有人来质疑她那句「追星」说的其实是真话, 是她对沈寻的告白。 至于她对粉丝的交代, 她已经提前录好视频，会在直播结束后发布, 算是正式退圈。 结束回到后台化妆间, 还有节目组的最后採访将会作为花絮陆续播出。 先是採访沈寻, 其他人就在化妆间休息，几个人都围着蒋舒艺，「你真不打算出道？」 他们都憋了大半天了。 蒋舒艺拿了本笔记本出来，先给魏军，「魏老师，能给我签个名吗？」 魏军惊讶：「不给你在膏药上籤过了？」 宋词笑，季如栩是打量的目光，紧张等一个明确答案。 蒋舒艺笑笑：「那不一样，这是咱们最后一次一块参加通告了，值得纪念。」 「真的决定了？」宋词问。 蒋舒艺点头：「所以，谢谢老师们这段时间的照顾。」 魏军签完给宋词，他没有问她在直播里说的「追星」，在他看来可能只是个俏皮的铺垫，「沈寻这工具人当的够敬业。」 就是句调侃，蒋舒艺苦笑，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 反倒是季如栩忽然对她格外友好：「有时间约饭。」 这个圈子竞争大，能少一个对手总是好的，何况蒋舒艺明摆着背后有人，跟她处好关系总没错。 蒋舒艺说「好」，只有宋词看出端倪，悄悄拉走她，「你跟沈寻还没和好？」 「您都看出来了？」 「不明显吗？」 宋词不大理解：「他是你不出道的理由？」 「不是的，我一开始就没准备出道。」蒋舒艺觉得自己这理由挺气人的，「我本来就是为了他来参加节目，只是有些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 要不是宋词相信自己的眼光，那真是不想搭理她了。 因为蒋舒艺，微博「益路同行」的热搜承包了大半，有人惋惜，有人挽留，也有人骂她瞎嚯嚯资源，很是热闹。 蒋舒艺没看，一心在化妆间等沈寻出来，想着如果今晚乘胜追击，不知道成功率有多少！ 很久，没等到沈寻，她手机响了，是许婷医院的医生朋友。 「许婷醒了。」 蒋舒艺不敢置信：「真的？」 第130页 「真的，准备做检查，目前看来情况不错。」 「好，我马上过来。」 赵柯在看直播回放，进度条拉到蒋舒艺，是她看着沈寻的画面，越看越像真的。 魏军跟季如栩也围着看，回头问蒋舒艺：「妹妹，你不会……」 蒋舒艺急匆匆挂了电话，看他们一眼，「对不起，我有急事先走了，谢谢大家。」 她指的是几个人给她的签名，说完，她就转身跑。 来时，她是蹭的沈寻的车，他们直接从西塘过来的，这会儿时间急，也不方便拐跑他司机，她就随手打了辆车去苏州。 【蒋铭洲：直播怎么回事？】 【蒋铭洲：你倒是提前打个招唿啊。】 蒋铭洲单独把她那段截了出来：大招？ 蒋舒艺心思不在这上面：婷婷醒了，我在去苏州路上。 蒋铭洲电话回过来：「你怎么去的？」 「打车啊。」蒋舒艺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蒋铭洲无语：「我的妹妹啊，你现在可在热搜挂着。」 她抬头瞅了眼，司机师傅专心开车，压根没认出她，「我没那么重要。」 「哥，视频你别忘了。」她提醒他等会儿放视频。 蒋铭洲说：「团队都给你准备好了。」 蒋舒艺想起来：「哥，我包忘拿了，还在化妆间。」 出来匆忙，她就带了个自己。 蒋铭洲无奈：「知道了知道了。」 挂了电话，蒋舒艺给沈寻发消息：有急事，回聊。 她心里头还是为她当众告白，他无动于衷而郁闷。 他总说给她反悔的机会，她就告诉全世界她不会。 就是没有预期的效果，失落。 她也在试探粉丝对他们关系接受度有多高，结果，谁都没当真。 沈寻回到化妆间，下一个是魏军的採访，他找了一圈，其他人都在回看手机直播，唯独没看到蒋舒艺。 「沈老师，蒋小姐的包。」吴荣从外头跑进来，气喘吁吁。 宋词听到声音：「没追上舒艺？」 吴荣拎着包：「没有。」 他跟沈寻解释：「蒋小姐临时有事，走的时候忘拿包了。」他把包和笔记本都给沈寻，「还有这本签名本，就差您的签名。」 沈寻翻开，都是魏军他们的祝福。 他坐到一边，提笔写完，签上大名后把本子放她包里。没想到，包最上边是她的调香笔记，号称是她的全部家当，就这么随意丢在一边，一点没有她说的丢了要命。 沈寻给她放整齐，扣上磁扣。 手机响，是蒋舒艺：有急事，回聊。 撩拨完就跑，说的就是她。 随后又是一震，蒋铭洲说：豆豆去苏州，包落在你们化妆间。 又是苏州。 沈寻敛眉，打电话过去，对方接很快，噼头取笑：「就知道你憋不住。」 「她去苏州哪儿？」 蒋铭洲：「这是你的态度？」 沈寻不为所动，只说：「我去找她。」 蒋铭洲沉默了一会儿：「你打算怎么回应我妹？」 沈寻知道他说的是直播，但不打算告诉他。 别人不知道，他清楚蒋舒艺选这个问题是为了给粉丝一个交代，至于为什么提到他，大概不是字面意思。 可他不想解释。 蒋铭洲久等不到，「啧」一声，「她去医院，地址我发你。」 「谢谢。」 收到地址，沈寻发现还是他们上回闹翻的地方，他有种预感，或许这一次他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让吴荣先回去，他自己带上包，联繫司机去苏州。 蒋舒艺到医院时，许婷已经做完大部分检查，正在单人病房。 近乡情怯，她反倒不敢推门。 恰好许妈妈开门出来：「舒艺？怎么不进来？」她让她进来，回头喊女儿，「婷婷，你看谁来了？」 病床上许婷半靠着，支起的小桌子上放了台ipad，她听到声响，只抬起头草草一眼，很冷淡。 蒋舒艺心头咯噔一下，笑容凝固。 许妈妈替女儿解释：「婷婷刚醒过来，也问了孙简的事情。」 蒋舒艺理解：「我知道的阿姨。」 许妈妈给许爸爸使个眼色：「我们去买点吃的，婷婷，你跟舒艺聊。」 蒋舒艺关上门：「婷婷，我都吓死了！」她跟从前一样撒娇，「我可想死你了~」 走近，是她十分魔性的笑声，从ipad里传出来的。 脚步顿住，蒋舒艺的激动慢慢平復。 许婷把ipad音量调高，病房里都是蒋舒艺的笑，很欢乐的笑声。 半晌，蒋舒艺小心叫：「婷婷？」 「嗯。」许婷风轻云淡，指着视频里她身旁的沈寻点评，「确实像你喜欢的类型。」 她过于冷静，一点没有见到闺蜜的喜悦。 蒋舒艺意识到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婷婷，你怎么了？是伤口疼？还是你哪里……」 「都没有啊。」许婷打断。 蒋舒艺坐到椅子，看她，「那你想吃什么？」 许婷摇头，她往后靠，目光都粘在她的ipad，「你以后不用来看我。」 平地惊雷，蒋舒艺傻眼，「婷婷，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 「没怎么啊。」许婷笑了一下，里头有嘲弄，「可能是睡了一觉想明白一件事。」 第131页 她终于肯把视线挪个位，直直落在蒋舒艺脸上，「你们有钱人的游戏我一个普通人怎么会玩得起？」 蒋舒艺都懵了，她的话跟把刀似的扎在她心窝。 阴阳怪气，话里藏刀。 许婷又笑了笑，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我未婚夫没了，我认栽，我躺icu让我爸妈一夜白了头，我也当是老天给我的一个考验，我迈过了就算了，是吧。」 「但我都这样了，能不能请你以后就离我远一些呢？」她是笑着说的，声音平静，语气也算轻松。 蒋舒艺想过她会怪自己，却没想到会是这样，「婷婷，我知道是我的错，但是，盛欢那儿你放心，我不会再让她伤害你，我也不会放过盛……」 她去握许婷的手，刚碰上，被许婷避开。 空气里死一般的寂静。 还是许婷打破沉默：「从前读书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我跟在你屁股后头跑很开心？你是不是从没在意过别人是怎么说我的？」 「嗯，我想想啊，狗腿子？马屁精？我记不全了。」 「对不起啊，刚醒，脑袋不是很舒服。」 蒋舒艺就这么看着许婷，任凭她一次次在自己心口扎刀。 许婷说：「你跟盛欢battle，ok，你们闹你们折腾，为什么每次遭殃的都是我？」 「说起来，我都不记得被欺负过多少次了吧。」 「其实想想也是，她动不了你，不敢动你，只能拿我顶上呀。」 「我不知道，我……」 「对，你怎么会知道呢？你可是蒋公主，你怎么能知道？」 蒋舒艺哑然，大脑几秒的空白。 「妹妹，妹妹，你是我们队的！」 「妹妹，你往哪儿看呢？」 「妹妹……」 是魏军的声音，弹幕都是「哈哈哈哈」。 许婷很认真在看：「小公主只会一次次惹麻烦，不顾后果肆无忌惮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总有人给你收拾烂摊子不是？可我不一样，我跟你们不一样的，你们有钱人的游戏我玩不起啊。」 她一口一个「你们有钱人」，轻描淡写划开了一道鸿沟。 蒋舒艺面对这样的许婷，一句辩驳都甩不出去。 她能怎么说？ 她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许婷替她承担了多少，多到在icu生死未卜。 「对不起，婷婷。」蒋舒艺轻轻说，怕惊扰她。 许婷把ipad屏幕转过去对着她，自己也看过去，「没关系啊，都过去了嘛。」 「追星好玩吗？你其实还挺上镜的。」许婷指着屏幕按暂停，「不过，你上节目脾气收敛不少，什么时候这么能忍气吞声了？」 她完全站在观众的角度：「这样也好，容易吸粉。我看你微博粉丝涨得挺快，今晚在参加直播？」 「挺好的。」她让视频继续播放。 蒋舒艺的解释都被许婷堵在喉咙口，比起盛欢，这样的许婷才让她崩溃。 今天不适合谈话与解释。 蒋舒艺看着许婷：「你好好休息。」 许婷闻言收住笑，只听她又说：「等你养足精神，才有力气好好骂我。」 许婷：「……」 蒋舒艺离开。 目送她的背影，许婷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眼眶红了一片。 蒋舒艺走出住院大楼，天已经黑了，她心里头空落落的，许婷的话在耳边一遍遍重复，周遭的其他声音慢慢被抽离。 她可能要失去许婷了，但为什么？ 脑袋几乎炸裂，闷疼。 在她觉得要喘不上气的时候，电话来了。她拿出来看，矫情的说，眼泪一瞬间没过眼眶。 「沈寻？」蒋舒艺哽咽。 沈寻听出她的不对劲，问：「你在哪儿？」 她沉默，他说：「我在医院。」 「你上次带我来的医院。」他补了一句。 像是打开了开关，蒋舒艺彻底失控。 沈寻来时，她一个人站在住院部门口，夜色下，小姑娘垂着头看不清脸，但不用看清也知道她很难过。 他摘了自己的鸭舌帽倒扣到她头上：「又迷路了？」 冷不丁一下，她抬头，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天边的星星，「嗯，迷路了。」 「走吧，回家了。」他伸手。 蒋舒艺犹豫一瞬，手放上去，被沈寻握紧。 然后，他胳膊搂上她的肩膀，「跟紧，别再弄丢了。」 蒋舒艺被拢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久违的感觉，她鼻子发酸，忍不住落泪，「好，我这次肯定不会再弄丢了。」 回到车上，两个人在后座，司机拉上了隔板，蒋舒艺看沈寻摘了口罩，「刚才会不会被认出来？」她对西塘的事情心有余悸。 沈寻替她理了理被帽子压住的碎发：「你还会怕？」 「你怎么来了？」她现在没心情说这个，跳过这个话题问。 沈寻从身后拿出蒋舒艺的包，她接过抱紧，「我哥使唤你了？」 「就不能是我主动的？」他笑着反问。 她一用力，拎带勒了自己一下。 好像从西塘的那场电影后，他们之间多了些什么，没有说破，但还差点东西。 「我闺蜜今天icu醒了，本来是件很高兴的事情，但是……」蒋舒艺想平復情绪，失败了，「她说请我离她远一些，因为……你知道吗？她会住icu是因为我。」 第132页 「你是不是不理解我当初为什么会有那样的馊主意来接近你？我现在想想，也觉得自己脑子指不定是有什么大病，只不过那时候的蒋舒艺没有理智可言的。」 「她因为我被未婚夫出轨，因为我出车祸，而始作俑者还要在我跟前嘚瑟，我忍不下这口气，满脑子都是我要报復回去。」 「所以，我自以为是的站在正义者的角度去惩罚盛欢，去主持我所谓的正义。」 「可今天，她告诉我，她……」 蒋舒艺不知不觉泪流满面，口罩都黏在她脸上，很不舒服。 她说不下去了，也给许婷找理由。也许是许婷看了她参加节目的视频，以为在与死亡争斗的时候，她不仅不管她了，还自顾自潇洒的玩，在节目里风生水起。 所以，许婷会生气、会难过，都是正常的，是应该的。 忽然，蒋舒艺耳朵像是有闷闷的风声。 是沈寻捂住了她的耳朵，他温柔抬起她的脸，她就这么猝不及防跌进了他的眼睛里。 「对不起，舒艺，我为之前的武断跟你道歉。」 沈寻想起蒋舒艺在j市匆匆离开的第二天，她义愤填膺说起的以暴制暴，而他指责她不该沦为施暴者。 很奇异的，就这一句话让蒋舒艺委屈上了。 可委屈的不该是她。 沈寻摘了她的口罩：「能开你的包吗？」 蒋舒艺点头，把包往他怀里塞。他打开，找出一包纸巾给她擦眼泪。 「你怎么知道我包里有纸巾？」她任他擦。 沈寻瞅了眼她敞开的包，签名本和她的调香手稿映入眼帘。 自然是帮她放签名本的时候看到的。 「不是说全部家当了。」他笑，「丢了要命？」 蒋舒艺静默几秒，反问：「那我都追你这么久了，你怎么就不知道回应回应我？万一我跑不动了怎么办？」 第四十五章 直播结束的当晚, 一段视频悄然登场。 镜头里，蒋舒艺穿着今晚直播的连衣裙，背景显示大概是白天, 偏古色古香的房间, 背后是雕着花的木门。 「哈喽, 小伙伴们, 我是蒋舒艺，很抱歉打扰大家五分钟的时间。」她停顿了一下，忽然起身, 「其实有很多话想说, 但是, 又觉得说什么都不足以表达我的感激和歉意。」 「这两个多月，很高兴能跟你们相遇，很意外能得到大家的喜欢，也很抱歉未来的日子我不会再参加节目。」 「谢谢你们的喜欢, 也谢谢你们的支持。」蒋舒艺对着镜头鞠了一躬, 再起身时，她脸上是灿烂如暖阳的微笑, 一如节目里那个小太阳一般会发光的妹妹。 「在这里, 正式向大家道别。」 「如果山高水长，我们后会有期, 或许我们会以另一种方式重逢。」 视频里忽然传来敲门声, 蒋舒艺回头去看, 而后朝镜头比心，「最后一份礼物, 送给大家。」 画面一转, 是穿上舞衣的蒋舒艺。 那会儿在节目里她为了吃饼跳了那么几个动作, 粉丝们都说想看她跳舞。所以，在离别的最后，她为他们舞了完整一曲。 粉圈炸了，完全没想到蒋舒艺直播里说的是真的。 【啊啊啊啊，不要啊妹妹！】 【我们还没给你铺花路！】 【别走别走！还想看你跳舞！超美的～】 【舒艺为什么不出道？被强迫了眨眨眼！！！】 【呵呵，这不典型的占着茅坑不拉屎，不出道还要占个坑。】 【粉丝还难过呢？真情实感过了头，被人当猴子耍。】 黑粉不遗余力黑，蒋舒艺大面积掉粉，很现实的娱乐圈。 cp粉看到后，半夜哭泣。 【什么意思？不出道，我cp没了？】 【别啊，我才刚上头就要被迫下头？】 【我要拉黑蒋舒艺！】 「那我都追你这么久了，你怎么就不知道回应回应我？万一我跑不动了怎么办？」蒋舒艺的表白刚脱了口，手机炸了。 沈寻的也是。 刚起来的暧昧猝不及防全散了。 蒋铭洲问她粉丝大规模脱粉，需不需要干预，她并不需要：不喜欢我了才删了，很正常。 她说着不在意，其实还是有些难过。两个月的时间不长，她每次看微博私信都是开心的。 然后，蒋舒艺收到沈寻的微博转发。 【沈寻：后会有期。】 紧跟着是魏军和宋词，都是「后会有期」。 【押注猜：沈寻对蒋舒艺是同事关系的转发？还是迫于金主压力？】 【我是不是能继续嗑「一生cp」了？】 【众筹求影帝挽留我们蒋妹妹。】 蒋舒艺把自己收到的转发记录给沈寻看：「你转发干什么？」 她早就计划好的，不在直播间正式说是为了不影响其他嘉宾，等结束了再发是不想占用「益路同行」的热度。她考虑了很多，哪怕掉粉也是她一个人的事。 沈寻偏插了一脚，他被她连累了挨骂。 蒋舒艺并不知道沈寻这会儿的心情可算是精彩极了，他以为今晚她在直播间的回应就是个玩笑，是不出道的託词，但看到这个视频，他又觉得不是了。 「回去吗？」他略过这个话题，拉下隔板吩咐司机开车。 蒋舒艺被堵住：「去哪儿？」 第133页 沈寻说：「去酒店。」 窗外灯火通明的医院大楼渐渐远去，蒋舒艺心头惆怅的情绪再次席捲而来。 沈寻看出来：「乐于相遇，习惯离别，生活不就是这样？」 他说得过于轻描淡写，她下意识反驳：「我不喜欢离别。」 说完，她有些后悔，这或许是沈寻浸泡娱乐圈多年的人生态度。 他们不一样。 但她不想全部否决他的人生态度：「好吧，也有点道理。」 沈寻轻松一笑：「不必勉强。」 蒋舒艺看着窗外，她拉开窗，半趴过去。 六月的晚风并不冷，甚至带着暖意。风拂过脸，发梢在脖子里乱窜，她想起了在国外，跟许婷一起度过的时光。 那时，她总以为她们是无忧无虑的。 关上窗，蒋舒艺再次看沈寻，「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想失去许婷，所以，等她冷静，也等我冷静，我想跟她好好解释清楚，你觉得可以吗？」 她在问他，其实在问自己。 「你不知道，我身边朋友很多，但说实话也不算多，我不想失去任何一个。」 她像个落水的小孩，急于抓住海上的浮木。 沈寻给她：「好，当然可以。」 到酒店，是他提前订好的房间，他把包给她，「你的调香手稿收好了。」他看的却是跟调香手稿挨着放的签名本，「别再丢了。」 蒋舒艺也低头瞅了眼，奇怪他干嘛老提手稿。 「哦。」 各自回房。 蒋舒艺折腾一天，很累，但不能睡。今晚他们的香水会官宣，是在国内凌晨一点的时间。 【向茗茗：婷婷怎么样？我明天去看她。】 蒋舒艺嘴角的笑瞬间散了：先别。 向茗茗不解：为什么？ 【蒋舒艺：下次我们一起。】 她找了个藉口。 向茗茗跟她一块长大，虽然跟许婷关系也好，但总是及不上她俩。如果向茗茗知道许婷现在对她这样的态度，说不定得炸。 【向茗茗：那你跟沈寻？】 向茗茗打算跟她谈心，给她发语音：「老实说，他在娱乐圈这么多年，该知道什么能转什么不能发。」 还是在说沈寻转发蒋舒艺微博的事情，现在微博都闹开了。 蒋舒艺微微嘆气：「说不上来，还差一点。」 今天出了许婷的事，她原本不该表白的，情绪一时上了头，又被手机消息打断，两个人就默契的都没有提。 她开了免提，最小化界面去看微博。 私信要爆炸，评论也是。 「其实我挺对不起粉丝的。」蒋舒艺惆怅，「下次做决定得带脑。」她自黑。 向茗茗安慰：「我看粉丝都捨不得你，大不了下次开直播。」 蒋舒艺拒绝：「说了不会出道，我就不会再玩这些。」 将心比心，如果是她追的idol一会儿说退圈，时不时又开个直播，简直吊人胃口心痒痒，那感觉太难受。 「不过，这次我会以fay的身份出席发布会。」她给闺蜜透了个底。 向茗茗惊喜：「总算是露脸了啊！fay小姐，你不知道有多少人说你是四五十岁的老阿姨，说你长得抱歉才遮遮掩掩不敢见人。」 看得她都气死了。 蒋舒艺笑：「那这回就让他们好好见见。」 之前是她觉得麻烦，又怕别人在背后说她是仗着蒋家的关系才走到这一步，上回被盛欢这么一打击，她也算是想通了。 反正爸是亲爸，哥是亲哥，都是她的资本。机会都给她了，她再不努力就更说不过去了。 那就是亲者痛仇者快！ 「还得感谢盛欢。」她已经能够自然的开盛欢的玩笑。 向茗茗很满意：「她发布会看到你得气死。」 蒋舒艺骄傲：「我管她呢！」 向茗茗跟着吐槽两句，话一转，「难怪你说后会有期，有缘重逢。」 蒋舒艺想了想：「算是。」 「但也容易招骂。」 「没事儿，拍摄第一天我都被骂成狗了。」 「那倒是。」 【沈寻：还不睡？】 蒋舒艺一个激灵，沈寻怎么知道？ 她没在微博点赞啊。 【蒋舒艺：马上睡了，晚安安。】 【沈寻：晚安。】 离一点还有十来分钟，蒋舒艺让向茗茗先睡，她继续刷微博。 【今晚哭到天亮。】 【我想知道这个有期是多久？】 【眼睛都看瞎了还是没看出来蒋舒艺视频里敲门的是谁！！！】 【不，我更想知道沈寻为什么这个点了微博还上上下下好几次。】 蒋舒艺看到，好想去问这个粉丝是怎么知道沈寻微博上上下下的。 群里同事开始倒计时，大家都没睡，刚才已经聊了一波。他们的工作室在法国，营销部门已经请了媒体造势。 准点，工作室发布消息。 【初冬，遇见初心，遇见你。】 配图是香水的名字和设计瓶。 知名度颇高的品牌，时隔两年，自《雨后》fay亲自操刀的香水，连国内媒体也起骚动。 微博大多数人表示期待，夹杂着几条不大和谐的评论。 【跟《骄阳》是什么关系？】 【骄阳vs冬阳？】 第134页 如他们先前担心的，有人质疑两个香水相近的命名。 同事在群里说：我先盯着，目前问题不大，小范围的疑惑。 蒋舒艺也看到了，甚至还刷到了自己的八卦。 【fay？不就是那个因为抄袭，在《化蝶》被除去署名的小偷？】 没有一个调香师能容忍被冠上「抄袭」的恶名，但败盛欢所赐，她倒是习惯了。 【有内幕吗？】 【艾玛？是《雨后》的调香师？】 【我超喜欢《雨后》的！】 很快，被好评淹没。 总体还算顺利，蒋舒艺安心去睡。 第二天一早，她睡得迷迷煳煳，被电话吵醒。 「嗯？」蒋舒艺都睁不开眼。 amy的声音：「fay，快看群，盛氏官博今早八点半发布了《骄阳》的包装及香调。阳光、竹林，前、中、后调跟我们的一模一样。」 蒋舒艺惊醒，先挂了电话看微博。 《骄阳》上了热搜。 雪梨、紫罗兰、香柠檬、茉莉、雪松…… 看不出配比，但确实跟他们的《冬阳》一致，更关键的，《骄阳》的香调要比《冬阳》早发布，不像是巧合。 盛欢选择在他们公布《冬阳》理念后，紧跟其后官宣香调，具体到每样配料，这是憋了大招等着他们入坑。 同事早在群里炸开锅。 【别说重合度高，这是一模一样。】 【最后的配方还是我们这半个月重新调整过的。】 【尤其是香柠檬，是三天前fay才想到的。】 是啊，盛欢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知道，除非是巧合。 但怎么可能巧到一模一样？ 蒋舒艺去翻包，她的调香手稿记录了《冬阳》调制的每个过程。 其实不用翻，她是主负责人，不管是灵感概念还是配比，都是出自她手。 【所以，不是我们一早防备的jerry。】 同事总结。 不用他说，蒋舒艺也知道问题出在他们几个身上。她大脑有短暂的空白，有个可怕的念头不可遏制。这本调香手稿是她亲手所写，更是从没有离开过自己身边。 只有…… 只有昨晚。 昨晚，被沈寻频繁提醒的调香手稿。 【fay：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先想想怎么补救。】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再大改已经来不及了，去繁就简，我再想想。 同事都说来不及，可是，蒋舒艺没有其他法子。《冬阳》的官宣已经发出去，发布会时间也公布全网，若是开天窗，那才是出了大事了。 手机又响了，陌生号。 强烈的预感，是盛欢。 「surprise！」果然是她。 蒋舒艺以为自己会愤怒，但并没有，「有事？」 盛欢惊了一下，很快恢復，「不恭喜恭喜我吗？」 「哦，恭喜。」她笑。 盛欢一拳打在棉花上：「我很期待你的新品。」 她想听蒋舒艺爆炸的声音，虽然没有，不过电话里越发急促的唿吸声，她很满意，「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怕被录音，盛欢一直很小心，其实她该憋着等到《冬阳》的发布会开天窗，可她等不及了。 「说重点。」蒋舒艺轻哂。 盛欢脸色微变，想起占上风的是自己，「没什么重点，只是友情提醒，你得好好记着我说过的每一句话。今天这个局面，我早就知会过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不长记性。」 是蒋舒艺非要跟她抢沈寻的。 「这仅仅是开胃菜而已。」她笑着说。 第四十六章 盛欢就是想看蒋舒艺手足无措, 她偏不。 「期待。」蒋舒艺冷笑。 盛欢也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在笑她强撑，「我还是觉得自己的东西得自己保管才安心, 你觉得呢？」 一语双关, 在说香水, 又像是在说沈寻, 更像是宣战。 蒋舒艺听懂了：「那你可得保管好了。」 她先一步切断电话，心里头确实是慌了。 回忆盛欢说的，她这态度摆明了就是说调香手稿, 也剑指沈寻。 盛氏先一步官宣《骄阳》命名, 又赶在他们官宣发布会后立马发布《骄阳》香调, 针对性极强。关于是否泄密，她能想到的只有沈寻。 一次巧合是巧合，两次却不是。 蒋舒艺盯着她的调香手稿，盛欢的目的绝不止于此, 但她大致也能猜到。她把手稿放包里, 先后给朋友和蒋铭洲打电话。 「我马上回上海集合，我们先开会, 我现在有个想法。」蒋舒艺背上包, 在工作群里发语音，「我觉得可行, 具体看大家。」 同事群一熘的「收到」, 他们两天前完成隔离, 都在上海她准备的实验室。 【蒋舒艺：ok。】 路过沈寻房间，蒋舒艺脚步生了根, 目光扫过紧闭的大门, 带着几分审视, 也有迟疑。 走近，她按门铃，手指刚放上，又缩了回去。 她有了别的主意。 手机响了，是预约接她的司机，「好的，我马上下来，谢谢。」 蒋舒艺最后望了眼沈寻的房间，脚步再没有停下。 沈寻在房间喝完两杯茶，微博刷了一轮，他看时间，昨晚她肯定睡得晚，这会儿该是差不多。 第135页 他去隔壁摁门铃，久等没人，他倚着门给蒋舒艺发消息：醒了吗？ 她没回，大概还在睡。 沈寻回自己房间，摘了口罩，他看到陈导给他发的消息，跟他说开机时间。 还有一周就要开拍，进组前，他想跟蒋舒艺说清楚。 【蒋舒艺：沈老师，有事，我先走了。】 沈寻一愣，说不清这是第几次她的不辞而别。他又去隔壁，看到保洁推着服务车在做客房整理。 真正的「人去楼空」。 沈寻看得有些发愣，没想到他以为早已缓和的关系一夜之间降到谷底。 手机又响了，还是蒋舒艺：上海见。 光看消息，确实看不出什么。 沈寻电话拨过去，无人接听，最后，应该是被摁了。 蒋铭洲正开视频会议，家里门铃响了，阿姨开了门，没想到是沈寻。 他抬头瞅了眼，关闭话筒，「哟，难得啊，贵人登门。」 他也看到了沈寻手里的酒。 沈寻把酒给阿姨，步子没了往日的从容，「舒艺呢？」 蒋舒艺走了两天，毫无音讯，今晚他是来找蒋铭洲问情况的。 蒋铭洲闻言，唇角一勾，整个人都往后靠了靠，特别幸灾乐祸，「嘿，你问我啊？我还想问你呢。」 沈寻看他在忙：「你先忙。」他去阳台等他。 蒋铭洲见状，赶紧结束会议。 夜幕笼罩，高档小区灯火通明，不远处的东方明珠配合着外滩的灯火演绎着别致的灯光秀。光影闪烁，眼花缭乱，好比沈寻此刻杂乱无序的心情。 他站在阳台，静静看着远处的江面。 五分钟后，肩膀被蒋铭洲拍了一下。 「眉毛都能挤死苍蝇了。」他揶揄，顺手把手里的酒杯递出去。 沈寻接过红酒杯，没喝，也不说话。 蒋铭洲自己碰了下他的，抿了一口，「你这样啊我现在都不知道是该心疼你还是心疼我妹了。」 他是知道《骄阳》那事的，不仅知道，蒋舒艺还要他帮忙去节目组要当初她跟岑晓沁滚山坡时所有角度的拍摄带子。 猜到妹妹这是要跟盛欢正面刚了，他推了推沈寻胳膊，「豆豆真没告诉你她现在在干嘛？」 就还挺同情的语气，沈寻黑脸。 蒋铭洲鲜少见他这样，觉得新奇，「你到底做什么了？」 总不至于帮着盛欢跟蒋舒艺作对吧？ 绝对不可能的。 沈寻唿吸一滞，侧过身不想搭理。 蒋铭洲上前追过去：「别啊，你不是来找我帮忙的？」 「算了。」沈寻淡淡开口。 蒋铭洲一噎，继续跟他碰杯，「我可以帮你，但是……」 沈寻回头看他，他满意，「但是，也可以帮我妹。」 「就看你俩谁能让我高兴。」他尾巴差点要上天。 沈寻嗤笑：「墙头草。」 蒋铭洲并不在意：「那也是最帅的一株草。」 沈寻没心情玩笑，抿了抿酒，视线落在亮着灯的大楼。 他想起跟蒋舒艺录节目的第三站，那时在酒店，她说她小时候想当舞蹈家。 但是…… 「再后来喜欢上调香，废寝忘食的时候回头看看，可能就找到了放弃的理由。」 「大概是我对舞蹈不够喜欢。」 很突然的，沈寻耳边响起蒋舒艺的声音。他闭了闭眼，她的身影同样挥之不去。 他想，他于她而言也许跟被她放弃的舞蹈一样，不够喜欢，所以，永远不会是第一选择，才能放弃得果断。 蒋铭洲等了会儿都没等到沈寻的声音，偏头看过去，他的眼睛被光照得很亮，却没什么温度，「你是不是要进组了？」 「嗯，过两天。」 「这么快？」 沈寻又「嗯」一声，蒋铭洲笑着说：「要异地咯。」 换来沈寻凉飕飕的一眼。 蒋铭洲勾住他脖子，哥俩好的姿势，「别说哥们不帮你，豆豆快回来了。」 被念叨的蒋舒艺这几天简直水深火热，重新换一个新品顶上几乎不可能，在《冬阳》的基础上更上一层楼更是难上加难，只有剑走偏锋，化繁为简。 她这么说服同事：「我改了很多次，其实始终差点感觉又找不到原因。这次被盛欢抢了先逼到绝境，我有个想法。在《冬阳》里，创作跨度久，在我录制节目的时候灵感又源源不断，一个想法糅合着一个，所有的东西揉在一起，所以，稀碎……」 直白点，她既想要阳光温暖，又想要竹子的清新，还要追求后调的升华。花香果香竹叶香，贪得无厌不知足，再怎么调比，都不会有最优比例。 所以，她选择断舍离，留下初心。 很大胆的想法，同事们意见不一。 「fay，弄不好我们新品上市依旧会被打上抄袭《骄阳》的帽子。」 「去掉一部分，本质没有变。」 「我反而觉得可以，我们才是真正的原创，为什么要被抄袭的钉死？」 蒋舒艺觉得：「盛欢既然敢打我们主意，这回我不能吃了闷亏。」 她会让盛欢再也蹦跶不起来。 同事最后投票表决通过了她的断舍离，新一轮的调香，不分昼夜。 熬了一周，蒋舒艺出关，蒋铭洲派了司机接她，她一上车就躺倒。 第136页 将近48小时没合眼，她逼着自己争分夺秒，也明白很可能就是从她这里泄露的调香手稿，她不能再拖团队后腿。这会儿精神一放松，脑袋都快炸了。 车子停了，蒋舒艺本就没睡熟，就是睁不开眼，「到了？」 司机没有回，后车门被人打开，又关上。 身旁陷了一角，蒋舒艺揉眼睛，「沈寻？」 她惊醒，脑子都像是被人砸了一下，「duang」的一声声响。 沈寻发现她眼底的憔悴：「怎么弄成这样？」 蒋舒艺鼻子一酸：「要你管！」 她哥这个叛徒，只会出卖她！ 她瞪了一眼，推开门就跑。 「蒋舒艺！」沈寻没料到，差点吐血。 他还没问，她却先发上了脾气，他不由加重语气，「再跑？」 沈寻拎上蒋舒艺的包开门去追，几个来回，牵住她的手腕。 肌肤相贴，她的脉搏在他掌心跳跃。 「你凶什么凶！」蒋舒艺沖他吼，眼睛眨了几下，眼泪水就下来了。 沈寻被她的眼泪打败：「你哭什么？」他放软了声音。 故意扳起的脸破防，他无奈，「我欺负你了？」 蒋舒艺狠狠抹了把眼泪，湿漉漉的眼睛瞪着他，「没欺负吗？」 沈寻一头雾水，却没了脾气，「好，那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 「我才要问你！我之前刻意接近你，你气我恨我，恨不得跟我老死不相往来……」 他打断：「没有老死不相往来。」 蒋舒艺唇角要翘，马上压住，「我说话你别打断我！」 沈寻：「……」 她……就奶凶奶凶的。 蒋舒艺故意吸鼻子，眼泪水「唰」一下到下巴，「我问你，你那么气我不肯原谅我，要是给你个机会能报復我，你是不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沈寻彻底无语，就她在那叭叭叭，还不许他为自己说两句。 「你怎么不说了？」她气唿唿。 沈寻攥紧她手腕：「不是你不让我打断？」 「你！」 「嗯，我听着。」 这跟蒋舒艺计划的不一样，她硬着头皮发脾气，「是不是只有我凄悽惨惨你才肯彻底原谅我，我们才能跳过那一茬？那我告诉你，你赢了，我差点就被钉在耻辱柱了。」 沈寻一句都没听懂，不仅没听懂，掌下的手腕开始挣扎，一不留神就被她挣脱了。 蒋舒艺撒腿就跑，才跑两步，他又过来了。 这下好了吧，两只手都被人捏得死死的。 蒋舒艺继续挣扎：「你放开我！！」超大声。 沈寻沉默，任凭她闹。他完全没想到他这个来质问的，反倒变成了受气的。 能怎么办？ 蒋舒艺不管不顾撒着脾气：「说了让你放开我！不是讨厌我吗？我这辈子都消失在你眼前，不行吗？」 沈寻果断上前一步拥住她：「我什么时候说讨厌你了？」 蒋舒艺被摁着脑袋：「你没说，但你就是这么表现的！我走还不行吗？！」 「不行。」他搂紧她的腰，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别走。」 蒋舒艺听着沈寻的心跳，嘴边在笑，「干嘛不走？我的调香手稿都被人偷了，盛欢还来挑衅炫耀，我的项目要开天窗啦！」 「她还反过来诬陷我抄袭。」她边说还不忘夸自己，「我矜矜业业的调香事业是她一张嘴就能抹黑的吗？」 她是真委屈了，知道被抄袭的时候她不觉得委屈，盛欢找上门的时候她也不觉得委屈，可是，在沈寻怀里，也许是太过踏实的温暖，她很委屈，「凭什么我要一次次被她害！」 沈寻似懂非懂，抓住了重点，「我没有拿你的手稿。」 「反正都怪你！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她假哭。 沈寻怔了：「你再说一遍？」 「都怪你！」她偷笑。 沈寻要把她拉开，偏偏她双手绕过他腰，反倒扣得紧紧的，他一拉，她就「嘤嘤嘤」。 「后一句是什么？」 「忘了。」 沈寻一口气梗住：「你什么我？」 蒋舒艺又想笑了，好不容易才忍住，「你喜欢我！」 沈寻：「……」 「是，我喜欢你，你不是早知道？」他放弃了。 蒋舒艺终于把脑袋仰起，眼睛里干干净净，blingbling闪着光，「只喜欢我？以后都只喜欢我？」 画风秒转。 沈寻被她看得不自在：「只喜欢你。」 「好的呢，看你这么诚心，以后，我也只喜欢你。」她从他怀里退出来，拎起他胳膊就往脸上擦，眼泪水擦得干干净净。 她当然不会怀疑沈寻会偷她调香手稿，他不会害她，她笃定。 但她还是说：「那我们扯平了，以后不许翻旧帐。」 沈寻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懂，「那你的调香手……」 没说完，蒋舒艺一把捂住他的嘴，「别问。」 沈寻举手投降：「不会后悔吗？」 「你怎么还问？」她又要发脾气。 他没纵着，话说到这份上，干脆一起说清楚，「蒋舒艺，因为很喜欢你，我才会生气，会愤怒录节目的一个多月，你的亲近怎么能都是假的？」 蒋舒艺着急要解释，反被他堵住，「在j市我就看到你跟朋友的聊天记录，你说你不可能喜欢我。」 第137页 恍如一道雷噼过来，她目瞪口呆。 原来，他真的看到了。 可是，他还是对她…… 「蒋舒艺，你不喜欢我不要紧，是我放不下你。知道你有事瞒着，看你撒娇卖乖，除了配合，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做才能陪在你身边。」 蒋舒艺的眼泪要失控，这回是真的。 沈寻给她擦：「我认识你远比你认识我来得久，看了你两年多，我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能把你剔除出去。」 「捨不得又放不下，蒋舒艺，你说我能怎么办？」 盛欢拿着录音找他，当他知道真相，他愤怒，却从未想过放弃。 沈寻朝她张开怀抱：「我确实想了很多离开你的理由，但如果你愿意回头，我想，这都不重要。」 「蒋舒艺，我愿意为你低头。」 「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来接近我，只要你不走，我都原谅你，好吗？」 蒋舒艺不知不觉泪流满面，比起他，她的小把戏简直配不起他的喜欢，「沈老师。」 她坚定走进他的怀抱：「我爱你，如我爱的调香。」 第四十七章 「不是啊, 豆豆童鞋，我现在有点看不懂你这个操作啊。」向茗茗在电话里问。 蒋舒艺开了罐薯片，舒舒服服躺吃, 「你又没谈过恋爱！」 向茗茗笑骂：「滚你的！」 今晚蒋铭洲居然不在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连阿姨都不在。 蒋舒艺看茶几上的电子钟, 沈寻应该还要一会儿才到家，向茗茗又在那儿吐槽：「你那通邪火也就是沈寻脾气好，不然谁理你！」 「你站谁呢？」她知道她这是在套话。 向茗茗打着小算盘：「掐指一算, 做墙头草最开心啊。」 蒋舒艺不开玩笑：「当时接到盛欢电话, 我理智上肯定是相信我们沈老师的。」 「呕。」向茗茗表达不满。 蒋舒艺「啧」一声：「我认真的。」 「好好好, 您说。」 蒋舒艺想了想：「但感情上我怕自己冲动，最后口不择言。」 被质疑的感觉太糟糕，她体会过一次，「我不想我们沈老师也经歷一次。」 「我这个狗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真激动起来, 可能什么伤人的话都能说。」所以，她没有敲门, 选择直接回上海。 「就这？」向茗茗不能理解。 蒋舒艺当然不止：「就我俩自从盛欢录音那事吧就怪怪的, 看着破冰了其实也没有。」 说不清，就是差点火候, 沈寻还总不信她。 「哎呀。」蒋舒艺捧着脸笑, 「你要我一本正经表白好怪的啊, 说了他又会问一句后不后悔，人家不要面子哦！」 向茗茗鸡皮疙瘩起来：「能不能好好说话！」 「哦。」蒋舒艺觉得脸要烧, 闭上眼是沈寻, 睁开还是。 她忍着忍着忍不住, 笑出声。 向茗茗听到：「没救了没救了。」 蒋舒艺才不管，在沙发上翻滚几圈，脸还是烧着呢。 「我这样不是挺好的，发点小脾气，白也表了，关系也有了。」他们之间差的那点东西好像也完整了。 向茗茗觉得什么狗屁，脑子都离家出走了吧，「随您随您。」 蒋舒艺微信收到沈寻消息，他说他刚到家，「诶，我不跟你说了，我们沈老师到家了。」 「重色轻友啊你！」 「对啊，不重色难道重你？你以后这么对我，我保证不会吐槽你半个字。」 「……」 蒋舒艺打语音电话：「沈老师！」 沈寻关门，坐到玄关的小沙发，「嗯，到家了。」 家里没有开灯，还是暗的，她的声音忽然就格外清晰，「啊，沈老师，怎么办？才分开我就想你了～」 软软糯糯的撒娇，仿佛是一根羽毛轻轻在他心头拂过。 沈寻往后一靠，手机更贴近耳朵，「那你走了几天？」 蒋舒艺立马从沙发坐起来：「说了不翻旧帐的！」 沈寻笑：「最后翻一次。」 蒋舒艺：「……」 「所以，盛欢喜欢别人，你也去追？」什么死亡问题？简直能要人命。 蒋舒艺踹开脚边的抱枕，赤脚绕着沙发走了一圈，额前碎发被她吹得直往上飞。 沈寻听到：「看来是的。」他故意遗憾的嘆气。 蒋舒艺连忙说「不是」：「我有那么随便？」说是他才追的多没面子，她抠了抠手指，嘴硬，「至少得是帅的。」 「哦？」 「嗯。」 手机里一阵沉默，他不说话，她也是。 隔着手机，好像他还在她身边。 蒋舒艺又觉得自己蠢，面子是什么？ 「是你，我才这样的！」她的甜言蜜语砸过去，「别人那就是别的路子。」 沈寻眼底溢出笑：「好。」 他靠着墙，像是打开了开关，她的嘴仿佛是抹了蜜，一路甜到他心坎。 这辈子就栽了吧，他想。 「那我也最后翻一次。」蒋舒艺话锋一转，「你还不理我呢，在苏州酒店，我拉你你还扒拉开我。」 沈寻好脾气：「觉得你三分钟热度。」 「沈寻！」蒋舒艺趴在沙发椅背，翘着右脚拉筋。 手机里又响起笑声，低沉得越发温柔，「嗯，开心了就是沈老师，不开心就是沈寻？」 第138页 蒋舒艺唇角压不下去：「我在生气，沈寻。」 沈寻说「好」：「怕你三分钟热度，想让你长个记性，但又捨不得，所以，我只能低头了。」 所以，他还是主动来找她了。 蒋舒艺脸埋沙发，差点「嘤嘤嘤」。 「好的吧。」她声音装出来的平静，「最后一个问题，我的包除了你还有谁动过？」 她相信沈寻，不代表不怀疑别人。 沈寻不用回忆：「吴荣。」 回家路上，他一直在想她故意发脾气说的话，「你在化妆间没拿包，我回去的时候吴荣拿着你的包从外边回来，宋姐说他是去给你送包，但没追上。」 当时化妆间里魏军他们不方便出面，让一个助理追人送包，没毛病。 「你离开苏州之后，吴涛处理完家事回来，吴荣就回去了。」沈寻顿了顿，「我已经让吴涛去联繫吴荣。」 回来路上，他越想越不对，就给吴涛打了电话。 蒋舒艺刚想说她自己处理，想了想，「沈老师，你真好！」 沈寻手机开免提，开灯换鞋，灯火照亮了房间，也照亮了他的心，「嗯。」 「有男朋友的感觉就是好，沈老师最好。」蒋舒艺的彩虹屁还在继续。 沈寻心底柔软：「所以，这事交给我了？」 「交给你了呀！能者多劳。」她得寸进尺，「我有男朋友干嘛还自己上，是吧？」 沈寻配合她：「是，你说得都对。」 蒋舒艺骄傲：「那是，也不看我眼光有多好。」 夸了自己，也夸了他。 两个人聊了很多，手机都发烫了，蒋舒艺说：「我明天应该会去苏州，去看我闺蜜许婷。」 触雷的话题，但迟早都要面对的。 她解释：「录完节目，我带你去医院就是想带你见她，然后就跟你坦白，谁想到被盛欢抢先了嘛！」她似撒娇，似抱怨，「怎么就这么不凑巧么，老天都跟我作对。」 沈寻塞了耳机，去倒茶，「过程不重要。」他意有所指。 蒋舒艺沉默了几秒：「如果能重来一回，我还是希望婷婷醒过来。」 「嗯。」他喝了小半杯，去客厅坐着。 其实无论多久，他都会等她，原谅她。 所以，过程并不重要。 蒋舒艺问：「明天你要一起去吗？」 沈寻咯噔一下，想起来自己这一路忘记的事情，「对不起，舒艺，我明天进组。」 蒋舒艺大声「啊」了一下：「刚开始就异地了呀！」 她又开始拉筋，脑袋搁脚踝，脸都压变形了，「好可怜的呢。」 沈寻笑：「不能来探班？」 蒋舒艺苦瓜脸秒收：「我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蒋小姐，欢迎查岗。」 「那肯定得来，来看看我们沈老师会不会给半夜敲门的女同事开门。」 「24小时，随时。」 「好的咧。」 翌日，蒋舒艺起了大早，她压根没睡饱，但男朋友最重要。 【蒋舒艺：我要出门咯，去苏州。】 她自拍一张发过去，沈寻回了一张，是他的行李箱。 【蒋舒艺：差评，没有脸。】 她下楼上车：心里好痛，唿吸不上来。 沈寻打电话过来：「哪里疼？」他明知故问。 蒋舒艺哭唧唧：「哪里都疼。」 他只能配合她演：「要亲亲，还是抱抱？」 「小朋友才做选择题，成年人当然是all in。」 电话里传来松哥的声音，提醒沈寻看群，蒋舒艺见好就收，「懂事的女朋友绝不打扰认真工作的男朋友。」 他顺着：「再见了，懂事的女朋友。」 「么么哒。」 蒋舒艺在车上刷微博，微博已经有沈寻进组的消息，也有提到她的。她的告别视频至今还有粉丝每天留言，也有粉丝天天来私信她挽留，她一条一条刷过去看。 【fay，新品发布会相关事宜搞定。】 同事发消息说发布会的事情，他们加班加点，营销部的同事也在加点准备发布会。因为盛欢，他们提前了发布会，对于新香水，短时间内只能量产。 【fay：ok～辛苦。】 这次发布会她会登台解说《冬阳》，这也是她第一回 在公众前露面，想想就已经紧张。 蒋舒艺趁着没到，在微博里搜fay的词条，果然，又搜到不少说她抄袭的黑料。 消费者往往会记品牌和香水名字，却很少记得调香师。说起fay，很多人并不知道，少数知道的真爱粉全是夸的，偶尔的不和谐声音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 有人在微博转载了外网一篇关于fay疑似抄袭，被去除《化蝶》署名的报导。 【真不知道这年头是怎么了？小偷重新换件衣裳又能大摇大摆出来忽悠人。】 【怕是忘了网际网路有记忆。】 【不知道这回《冬阳》又是抄了谁的？】 【我就呵呵了。】 言辞不算激烈，小打小闹寥寥几条，连个评论都没有。 蒋舒艺看着这篇早就被辟过谣的报导，思绪飘远了。当年的事情干这行的都清楚原委，她因为自证提交证据，才错过了《化蝶》的署名，但外人根本就不会知晓。 出神间，沈寻家到了。司机昨晚才送他回过家，直接开到地下车库。 第139页 老远看到沈寻那辆低调的途锐，蒋舒艺开了窗，趴在窗口。 今天他没让她送，说是直接从家里进组，她知道他是想让她多睡会儿。 九点，电梯门开，途锐的车灯亮了。 蒋舒艺打开手机，镜头对准。 男人被三个人簇拥着从电梯里出来，鸭舌帽黑口罩，标准的出行装备，他正侧头跟身旁另一个戴口罩的人说话。 一行人直奔途锐，开门、上车，不到一分钟。 而后，途锐打灯，驶离车库。 蒋舒艺看照片，怪沈寻装备太好，没有一张拍到正脸的。 足足等了五分钟，确认他离开，她挑了一张发过去：嗯，很乖，没有女同事。 沈寻的电话又来了：「你在我家？」 蒋舒艺让司机开车去苏州：「对呀！」 沈寻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在电影里谈过不少恋爱，现实里却没有，尤其对象还是她，他少见的忐忑。 她猜到：「是不是后悔了？」 沈寻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蒋舒艺笑了笑，理直气壮：「怕你见到我就捨不得走了。」 「嗯。」沈寻不顾松哥诡异的眼神，「捨不得走了。」 蒋舒艺满意：「好好上班。」 「好。」 挂了电话，蒋舒艺给许妈妈发消息说自己今天会去医院看许婷。 「舒艺。」许妈妈看到消息，打电话。 蒋舒艺叫「阿姨」，关心问：「婷婷恢復还好吗？」 医生说她得做復健。 许妈妈为难：「舒艺，婷婷已经出院了。」她看着病床上的女儿，更加为难，「你不用来了。」 蒋舒艺笑容凝固：「出，出院啦？怎么出院了？什么时候呀？」 许妈妈看一眼女儿，离开病房，「孩子，阿姨不知道你跟许婷到底是怎么了，如果是她不对，阿姨先替她跟你道歉。」 「不是的阿姨，跟婷婷没关系的。」她艰难开口，嗓子差点发不出声音。 许妈妈并不替女儿开脱：「你是个好孩子，是我们婷婷脾气倔。」 「她刚醒，知道孙简的事脑子没转过弯来，阿姨会说她的。舒艺，现在看在她是病人的份上，你别和她计较。」 蒋舒艺不忍心：「阿姨，婷婷很好的，我们没事。」 她并没有收到许婷出院的消息，这几天虽然忙着闭关，她还能收到医生朋友报平安的消息，今天八成是许婷不愿意见她。 「阿姨，那等婷婷好了我再来苏州，好不好？」 「好，到时候阿姨给你做腌笃鲜。」 蒋舒艺手机放一边，沉默不语。 车里开了空调很凉快，但她觉得心冷。 「掉头回家，不去苏州了。」她对司机说。 蒋舒艺打开微信，下意识想找沈寻求安慰，可是，他要进组了，总不能让他分心。她转而点开许婷的头像，许婷已经换了头像，之前她一直用的是跟孙简的情头。 【蒋舒艺：婷婷，今天上海晴天，太阳很大，晒得我头疼，好想吃你给我做的冰激凌。】 蒋舒艺给许婷解释了这段时间参加节目的原因：我的新香水过两天就要发布，老规矩，第一瓶给你，好吗？ 她看着她们的对话框，很久很久，许婷没有回。 没关系，她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跟沈寻确定关系的第二天，异地。 蒋舒艺忙着发布会，沈寻忙着拍戏。他白天有戏，晚上也有戏，他又出了名的认真敬业，她闲下来的时候他在忙，他下了戏她又在现场，每天能说上三句话，谢天谢地。 到发布会，她在后台对流程，紧张得看哪儿都不顺眼。 向茗茗陪她：「大小姐，已经很完美了。」 蒋舒艺在挑剔自己脖子上的项鍊，觉得太抢镜。 向茗茗硬拉着她坐：「求您消停会儿吧。」 蒋舒艺坐下没一会儿，又去看主持人的裙子，「诶，你……」 向茗茗直摇头，等她再回来，问：「你紧张什么？」 蒋舒艺深唿吸，给沈寻发微信，嘴巴也没闲着，「能不紧张？fay第一次的出场，那得秒杀才行。」 【蒋舒艺：好紧张，手心都出汗了。】 她知道他今天戏多，没指望他回。就是吧，看着他头像她就能稍稍安心。 没想到，沈寻居然回了：蒋老师可是上节目都能carry全场。 向茗茗凑过去：「你够秒杀了。」 蒋舒艺一心二用，一边回消息一边抱怨：「节目跟发布会又不一样。」 【蒋舒艺：哪里够秒杀了？我的发布会盛欢次次要捣乱，我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向茗茗：「？？？」 【沈寻：？？？】 蒋舒艺：…… 好傢伙，果然不能一心二用，这样都能回串了？ 她重新回，先是打字：发错了，节目跟发布会哪里能一样？ 然后，她对向茗茗说：「我的发布会盛欢次次要捣乱，我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蒋舒艺：沈老师不是一天的戏？】 【沈寻：中场休息。】 好的吧，有人中场休息，有人捉急死了。 「哎呀，不行，我得去个洗手间。」蒋舒艺犯了尿频的毛病。 向茗茗嫌弃：「去去去。」 第140页 等蒋舒艺的时候，她刷微博，瞳孔地震。 【坐标淮海路，抓到一只影帝！】 照片上是西装革履的沈寻。 【妈呀，那不是什么香水发布会？】 【fay又是谁？】 【卧槽！什么鬼？大荧幕男神跌下神坛参加综艺就算了，现在要给一个调香师站台？】 【哥哥他怎么了？！】 【fay什么路子？还是蒋舒艺好！】 【《冬阳》！是fay啊！我最喜欢的调香师～～～】 【谁？没听过……】 粉丝想不通都炸了，一个个去搜fay，在沈寻超话刷屏。 蒋舒艺回来补妆，看到眼睛都快粘手机的向茗茗，「吃什么瓜呢？」 向茗茗「咻」一下藏手机，干笑，「没啥没啥。」 吃你瓜呢，但我不能说。 她有点酸：「小蒋啊，姐掐指一算，你这发布会保证惊天动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那种。」 「放心大胆上。」向茗茗补上。 蒋舒艺假笑：「谢谢您咧。」 看她补妆，向茗茗继续吃瓜。 精彩真精彩，盛欢那鼻子都得歪。 「蒋小姐，该您了。」 蒋舒艺抿抿唇，在镜子里最后检查一遍。 淡定，你可以。 到台上，闪光灯忽闪忽闪，蒋舒艺对着观众席，「大家好。」 目光扫过，忽然停顿。 视线遥遥对上，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好像在笑。 蒋舒艺微微笑着，自信又从容，「我是fay。」 第四十八章 沈寻到会场的时候, 恰好遇上盛欢。 隔了三五个人，不远不近。 盛欢一瞬的诧异，刚要打招唿, 就瞧见沈寻微点头致意, 先她一步进去。 黑西装白衬衫, 他打扮简单, 但其实很有气场。 她攥了攥手，紧随其后。 发布会场子大，记者也多, 早就占好c位的记者几乎是沈寻一入场就发现了, 心潮澎湃。 沈影帝进组拍戏, 陈导的电影出了名的不爱营销，别说是路透，就是只言片语也很难从剧组流出，奇怪的是一向敬业出了名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来给fay站台？那她得是多大的面子。 消息发了一通, 全网震惊, 记者蠢蠢欲动。 盛欢坐在离沈寻不远的位置，余光是他的身影。 【盛总, 准备好了。】 收到助理消息, 她定了定心：等开场。 她没想到蒋舒艺的发布会不仅没有开天窗，还提前了, 不知道是什么路子。 现场有记者採访, 针对前一阵提出的「国产香水」, 记者明显对她很感兴趣，她大大方方说：「今天是fay的主场, 我们下回再聊, 谢谢。」 盛欢进退得当, 温柔而有亲和力，记者很有好感，「盛总您客气了。」 她扭头，沈寻在看手机，有口罩挡着她看不清，心口尖锐的刺痛。 盛欢刷微博，她请的水军已经就位。 沈寻回完蒋舒艺消息，发布会正式开始。 主持人登台，先放映的是段短片，没有人只有景。蓝天白云，阳光鲜花，是万物甦醒，春天的气息。 美轮美奂的视频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屏幕忽然一暗，有海浪声。淡淡的香气伴着海浪声，被海风送至鼻尖。 旁白的声音响起，很温柔，「有一天，当我来到……」 是沈寻熟悉的声音，他不由跟着闭上眼睛。海浪似有魔力，自动往两侧翻涌，噼开一条绵软沙滩铺就的小道。走进，越走越深，另一个世界。 有阳光的味道，又有佛手柑的清爽。 「遇见初心，也遇见你。」 风起，竹林沙沙作响，越发清淡的香气，踏实而温暖。 舞檯灯光重新被点亮，沈寻睁眼，眼里都是台上的女孩。 她在台上发着光，像天边的星星。 「大家好，我是fay。」她说。 会场小小的骚动，而她视若无睹。她眼神沉稳，气场强大，自带光环。 蒋舒艺扫视一圈，看到沈寻，也看到了盛欢。 她眼底盛满温柔，对着众人介绍：「《冬阳》，送给每一位筑梦者。」 工作人员引导大家打开面前的小盒子，近距离品鑑他们的新品。 盛欢已经从刚才四面送来的香气里品出了个大概，很独特的味道，能在短时间内重新调出新品，蒋舒艺有点本事。但是，内行人一闻就知道，是在她原先的基础上改的。 说白了，等《骄阳》成品发布，两个作品一对比，《冬阳》就是简化版的《骄阳》。 盛欢冷笑，还以为蒋舒艺有什么大招，终究是高估她了。 她又越过众人去看沈寻，男人坐姿优雅，哪怕在人群里也依然是显眼的一个。她就这么一动不动看着他，他的目光却从未离开过舞台。 是她最渴望，也最羡慕的关注。 盛欢手里的试香纸被折弯，自虐的不肯挪开视线，然后，她就看到他身旁的人又对他说了什么。大概是个记者，下一秒，记者动作僵住，哪怕戴着口罩也挡不住她的错愕。 他们在谈论什么话题？ 盛欢强迫自己转过头，台上备受关注的人说了什么，大家都在笑。 她待不下去了。 【卧槽！是蒋妹妹！】 第141页 【难怪妹妹给宋女神作弊。】 【「一生cp」我又可了～～～～】 【蒋舒艺美哭，惊艷到我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一点不像节目里萌萌的小妹妹啊，气场超强。】 【旁白声音一出来我就觉得耳熟，没想到啊没想到，王炸啊，秒杀！】 网友恍然大悟：难怪蒋妹妹没想过出道。 人家本身就是王者。 【万万没想到，我喜欢的调香师居然是我嗑的cp女主角！！爱了爱了，向全世界安利我女神！我女神超厉害的，没毕业就跟着业界大神调香。】 有粉丝搜出了fay的履歷，从国外的名牌大学王牌专业，到她毕业就进入圈里顶级团队。 【《化蝶》参与者，《雨后》主调香师，我偶像果然是优秀本秀！】 也有参与发布会现场的评香师发博说《冬阳》简直是她近两年品到的天花板。 微博炸了。 【蒋舒艺人生赢家啊，这完美履歷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什么样的女孩会发光？只有我蒋妹妹了。】 【不懂香水，但应该是挺厉害的，支持就完了。】 【不懂+1，不妨碍买买买】 【沈寻都去了，我男神支持的就是我支持的，冲起来！】 也有先前遗憾蒋舒艺退圈的粉丝纷纷刷屏，一个个大哭表情欢迎他们的妹妹回归。 【重逢重逢！】 【跟你锁死！】 蒋舒艺的名字一下冲到热搜。 先前说fay抄袭的黑粉继续蹦跶，遭遇蒋舒艺粉丝围攻。 别说是粉丝，连特意冲着fay来现场的宋词都懵了好久，直到确定台上真实的fay，她激动了。 【宋词：跟我小女神的重逢。】 微博配图是她以粉丝角度拍的蒋舒艺，舞台上，女孩一身香槟色礼服，很简单的款式，她手上是发布会的新品，香槟色的玻璃瓶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蒋舒艺回到后台，同事们捧着花迎接。一一跟她拥抱，团队同事比她激动，「fay，你是对的！」 当初闭关调出新品，他们就知道这场仗他们赢了。 蒋舒艺反而淡定：「这才是开始呢。」 还有盛欢，一场硬仗要打。 但她就没打算过让《骄阳》问世。 同事开了香槟庆祝，蒋舒艺低头摆弄手机：你怎么来了？ 刚才她都紧张死了，更没想到沈寻会来，她差点忘词。 向茗茗一猜就知道她这是在给沈寻发消息，忍不住捏她脸，「大小姐，咱们能别撒狗粮吗？」 蒋舒艺头也不抬一下：「不行。」 向茗茗咬着牙齿要吐槽，忽然笑起来，她搂住蒋舒艺脖子，「真不抬头啊？」 蒋舒艺忙着发消息，没说话。 向茗茗手动掰脸，硬是把人给转过去。 四双眼睛对上了。 蒋舒艺惊喜：「你怎么进来了？」 她小跑过去，又停住。 沈寻跟宋词一块来的，宋女神抱着花，似笑非笑的打量她。 「宋老师。」她乖乖叫。 宋词故意板起脸：「不敢当，蒋老师才厉害。」 蒋舒艺朝沈寻眨了眨眼，他笑着退开给她让位，她就黏上宋词，「哎呀，宋老师，对不起！」 黏煳煳软绵绵的声音，宋词招架不住。 蒋舒艺指着她怀里的花：「宋老师，花是给我的吗？」 宋词拿她没辙：「拿走拿走。」 蒋舒艺高高兴兴：「谢谢宋老师，我最爱你了，么么哒。」 宋词瞅了眼一旁的沈寻，眼睛对上，挑衅的眼神。 沈寻耸肩，过来解释：「来后台碰到宋老师。」 「是啊，走了后门才能进来看看我女神，没想到是我们妹妹。」宋词很无奈的语气。 蒋舒艺心虚，又道歉：「我这不是给大家一个惊喜么。」 宋词本来也没有真生气：「我受伤了，能不能要补偿？」 「当然能。」 「可以走后门先订一瓶《冬阳》？」 发布会匆忙，到香水正式上线还要一段时间，按照以往的火爆程度，他们得排队等货。 蒋舒艺抱着花：「当然好啊，我送您。」 宋词满意，把她让给沈寻。 沈寻被晾了半天也没生气，蒋舒艺偷偷勾住他的小指晃了晃，「你怎么来了？」 「怎么样？我做得好不好？」 同事们看着她秒变的画风都傻了眼，你推我我使个眼色，愉快吃瓜。 「有没有哪里有纰漏？」蒋舒艺跟沈寻分享，「诶，你别骗我，我第一次上台，我都紧张死了。」 沈寻嘴角噙着笑：「很完美。」 「真的？」 「真的。」 蒋舒艺美滋滋，撒娇般的又晃了晃两个人牵在一块的手，「不对，你怎么来了？」她想起来，奶凶奶凶，「沈老师，您学坏了啊，明明是来看我的，还说在片场中场休息。」 沈寻改为十指紧扣：「嗯，一直等不到女朋友来查岗，只好我自己来了。」 蒋舒艺一时有些不习惯他这样，她抿了抿唇，手机爽快丢给他，「来来来，随便看。」 沈寻帮她拿手机，但没看。 他余光瞄了瞄看戏吃瓜的几个人，牵着她背对他们，「刚才在现场数不清多少人叫你女神。」 第142页 蒋舒艺不明白，抬头看他，他捏了捏她的手指，「男性。」 她笑了。 他弯了弯唇：「不仅性别男，还有女。」他指宋词。 蒋舒艺忍不下去，「噗嗤」笑了。 身后的一众吃瓜群众伸长脖子，却什么都看不着，急死。 她也朝后瞅了眼，拉沈寻脖子，干脆利落，「但男朋友就只有沈老师呀！」 最后一个字眼落在他脸颊，蜻蜓点水，很快收住。 「诶，就这？」向茗茗带头起闹。 宋词跟着叫：「沈寻，这里哪个不是自己人？」 蒋舒艺听了，整个人往沈寻身上靠，胳膊也紧紧挽住。 向茗茗「噫」了一声：「快快快，谁来收了这妖孽！狗粮都吃饱了。」 宋词在一片起闹声里看向沈寻，忽然间有些感慨，不知道为什么眼睛也有些发酸。 这些小年轻呀，真能煽人情。 大家继续庆祝，在说晚上去哪儿狂欢，蒋舒艺用手戳沈寻胳膊，「你今晚跟我一块庆祝吗？」 沈寻眼底有歉意：「对不起，我晚上得回去。」 陈导向来严苛，他能请一天假赶回来已经是仗着过去的情分。 蒋舒艺手一收：「啊？马上要走啊，那得抓紧啊。」 「？」 「抓紧时间约会啊。」她去找她的包，「我们都没正经约过会。」 沈寻更自责：「想去哪儿？」 蒋舒艺把包给他，换回自己手机，「去你家好不好？」 她想了半天，沈寻是公众人物，去哪儿都不方便，刚才她只顾着兴奋，这会儿仔细看，他眼底有疲倦，熬夜的痕迹，一看就是为了今天能出来忙了很久，「我都没去过你家呢。」 「吃面好不好？」她觉得下面最快，「我想吃面了，要吃你亲自下的面。」 向茗茗偷听，听到吃面，刚想吐槽蒋舒艺什么时候爱吃面了，再听到下一句，简直对沈寻同情到无以復加。 再看沈寻，居然还问：「就只吃面？」 蒋舒艺卖萌：「嗯，就面条，好不好嘛？」 「好。」 沈寻跟众人打了招唿，带蒋舒艺提前离开。 蒋铭洲安排了保镖，两个人从后门离开，盛欢在停车场等了很久总算看到人。直到看不着他们的背影，她还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可以开始了。」她吩咐助理。 助理说「好」，打电话联繫。 蒋舒艺到沈寻家，等他开门，进门前，突然被他拉住，她询问的眼神。 他垂眸，看几秒：「蒋小姐，借你手指用用。」 她不解，右手已经被温暖包裹，她被他牵着手，对准指纹锁录入。 蒋舒艺惊讶，心脏「怦怦怦」的跳，控制不住。 「不怕我查岗啊？」她故意问。 他给她录了两个手指：「不怕，欢迎。」 说完，沈寻目光灼灼看她。 蒋舒艺只想喊妈，承受不住啊，她舔了舔唇，「就指纹？」她指了指门锁，蹬鼻子上脸，「密码呢？」 沈寻拉开按键，当着她的面把密码改成她的生日。再看她时，他眼神里写着：满意否？ 蒋舒艺心里甜得要冒泡泡：「满意满意，超满意的。」她摸肚子，「肚子饿了。」 他们还有两个小时能在一块，一想到这个她就急了，赶紧进去，「肚子要饿死了。」 沈寻没有戳破，去厨房下面。 蒋舒艺手里还是宋词送的花，她来不及参观，问他：「有花瓶嘛？」 沈寻不爱花，家里没有。 蒋舒艺「哦」了一声，从餐桌上拿了两个玻璃杯，靠着厨房门，「我用你杯子了哦。」 沈寻忙着切肉丁：「好。」 蒋舒艺拆了花：「剪刀呢？」 「茶几柜子里看看。」 「好咧。」 他知道她很有仪式感，之前在节目里吃顿饭都恨不得插满花，便随她折腾。 蒋舒艺先是剪花插花，插了三个玻璃杯的花，一杯放餐桌，一杯放茶几，最后一杯放客厅的柜子，「等花枯了，我给你换。」 她环视一圈，早就想好了要怎么改造。 等全部按照她的喜好准备好，她去厨房。沈寻围着围裙正在炒浇头，肉末香，油烟味直往鼻子里钻。 蒋舒艺在那静静看着。 以前总听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但她觉得认真下厨的男人魅力值才是max。 这样的沈寻只属于她。 蒋舒艺拿手机记录，听到快门的声音，他回头，帅脸入镜，时机好到她都意外。 「好看的，沈老师。」她说。 沈寻转回去，继续炒浇头。 蒋舒艺翻相册，有刚才插完花拍的照片，调了个滤镜，她发微博。 【舒艺：许久不见，甚是欢喜。】 配图是餐桌的一杯花，花瓣上的水珠衬得花朵越发娇艷。 她已经有几周没有更博，粉丝今天本来就都跟打了鸡血似的，这会儿更是沸腾。 【想妹妹的第18天，感动哭。】 【想你想你！】 【表白表白，妹妹，我超级喜欢《雨后》的，简直是我本命。】 【啥都不说了，买买买就完了。】 因为粉丝说了要买《冬阳》，黑粉们来劲了。 第143页 【呵呵，说了退圈还不退，在这等着呢！】 【粉丝傻不傻？人家参加节目就是为了卖香水，你们还眼巴巴往里头跳呢。】 【蒋舒艺好手段，怨不得能爬那么高。】 也有人看到问内幕，自然就有人来科普关于fay的《化蝶》抄袭事件。 细节说得一熘一熘，就跟亲眼看到了似的。 蒋舒艺也刷到了，内心并没有多少波澜。 「吃面了。」沈寻端着面出来。 她丢开手机，没再继续看，「哇哦，好香。」她一心捧场。 沈寻搁下面条坐她对面，看到布置一新的餐桌，他怔了一下，「很漂亮。」 有花有电子蜡烛，还撒了花瓣。 是她的风格。 蒋舒艺不好意思笑了下：「你等我一下。」 她穿上拖鞋去拉窗帘，再把灯全关了，整个客厅由白天进入黑夜。 烛火跳跃，浪漫的味道。 蒋舒艺站在餐桌前：「第一顿烛光晚餐！」 沈寻看着笑容明媚的女孩，心口一点点疼，「下次带你去。」 蒋舒艺并不在意：「只要跟你吃饭，哪儿都能是烛光晚餐。」她想了想，拉开他边上的椅子，再把原先她位置上的面条拉过来。 沈寻把筷子给她，她没接，右手牵住他左手，掌心贴着掌心。 他笑问：「这怎么吃？」他晃他们手。 蒋舒艺托腮：「小时候调皮捣蛋，练过左手吃饭。」 「或者。」她眼珠子一转，可可爱爱，「你餵我？」 沈寻一噎，心都软了，手牵得更紧，「好」字刚要脱口，被打断。 「我自己吃。」她主动接过他递来的筷子，「你也快吃，吃完还能跟你撒个娇。」 「现在就不是撒娇？」沈寻吃了口面，看他们牵住的手。 蒋舒艺一边吃一边回：「这叫捨不得你，分秒必争。」 沈寻被她时不时蹦出来的话弄得哭笑不得，但还是给予肯定，「嗯。」 蒋舒艺一听，自信爆棚，「沈老师，这面真的超好吃的。」彩虹屁吹起来，「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 一碗平平无奇的肉末汤面被她吹成了人间美味。 「下次能吃到西塘吃的小排吗？」她问。 他愣了愣：「可以，还有呢？」 蒋舒艺嗦面，咽下去，「你做的都行。」 真好养。 沈寻很认真：「再想想。」 蒋舒艺卷了一筷子面条：「这还用再想？沈老师亲手做的，只有我能吃到。」 他「嗯」了一声：「别人女朋友有的，你也要有。」 声音很淡，却很郑重。 蒋舒艺放下筷子：「干锅鸡会吗？」 沈寻摇头，她提要求：「那你得好好学，我爱吃的。」 「好，还有呢？」 「暂时没想到。」 沈寻把自己碗里的肉末给她拨过去：「 蒋小姐太好养。」 他从蒋铭洲那不止一次听过蒋舒艺嘴巴叼又挑食。 蒋舒艺看着碗里的肉末，苦哈哈把青菜挑了一根，试探性夹他碗里，「因人而异啊。」 见他没有反对，她愉快的把碗里所有青菜挑过去。 蒋舒艺跟沈寻在那亲亲热热，蒋铭洲却是水深火热。全身绷着根弦，他一直关注着网上有关蒋舒艺的舆论，一刻不敢放松。 果然，水军来了。 不断有人在微博转发fay《化蝶》抄袭被除名的外网文章，去头掐尾，断章取义。 【科普小偷fay，不谢。】 【奉劝各位调香老师都来看看，指不定《冬阳》又是抄了哪位的创意。】 【不要脸小偷死全家。】 比发布会前指责fay抄袭的言辞更加激烈，讨论度也更高。 蒋铭洲拧了拧眉，刷新，又有了新的。 【一开始我还纳闷，蒋舒艺空降益路同行全网黑，瞬间就变国民妹妹，这到底走的什么野路子？现在想想人家可聪明着呢，参加节目带货，也不知道能赚多少。】 【粉丝就别盲目同情了，人明着割韭菜呢。】 【娱乐是个圈，只有傻子才往里跳，实在忍不住了，给大家看看蒋某人的真面目。】 有人放出蒋舒艺的微信朋友圈截图，是521她喝酒自拍，说自己失恋快乐。还有一张对比图，她当天拍了朵玫瑰，微博说跟闺蜜的二人世界。 【指路蒋某人身后的向某人。】 不用水军黑，自然有网友扒皮。 蒋氏娱乐的高层，资本圈里的大佬向扬。 【表里不一第一人。】 黑粉引导：听说向xx有女朋友，所以…… 蒋铭洲看得一包气。 「大哥大哥，救命。」向扬电话求救。 蒋铭洲一肚子火，没有好脸色，「你还有脸说？」 向扬害怕：「我冤枉啊我，赶紧的怎么解决？不然你哥就要追杀我了！」 蒋铭洲继续刷微博：「关我什么事？我还没找你算帐。」 向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出什么馊主意，「反正，你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咱们豆豆被全网骂吧？」看这走向，他已经看出点猫腻，表态道，「我怎么都能配合你们。」 「我不说了啊，哄我女朋友去了。」他急吼吼挂了电话。 蒋舒艺跟沈寻腻歪了一丢丢时间，到点该走，她拉住他，「我送你到门口。」 第144页 他戴好口罩，亲了亲她额头，「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到家门口，蒋舒艺看着沈寻换鞋，还是捨不得，「我送你到电梯好不好？」 他走在前头，闻言顿住，朝她伸出一只手，她开心握上，「你等会儿在车里睡会儿。」 这个点大概率会堵车，估计得一个半小时才能到。 沈寻手指扣住她的：「好，还有呢？」 她就絮絮叨叨，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偏想照顾别人。 到电梯口，沈寻摁键，蒋舒艺看着不断跳动，一点没停留的楼层数字，眼都直了。 这么快，怎么没别人按电梯呀。 沈寻从电梯门里看她：「送我到停车场？」 蒋舒艺唇角上扬：「啊，你希望我送吗？」 他配合：「很希望。」 「那好吧。」 「谢谢我的蒋小姐。」 电梯到了，沈寻拉上口罩，也把她的拉好，「等会儿怎么回家？」 「想回家了给我家司机叔叔打电话，我哥都安排好了。」 「叮」一声，电梯到地下停车场。 蒋舒艺盯着打开的电梯门，苦大仇深。 怎么就这么快啊。 她拉着他胳膊，不肯松。 沈寻站在门口，没出声提醒，耐心等她。 蒋舒艺纠结半晌：「沈老师，我送你到路口吧，好不好 ？」她边说边眨眼睛，可怜巴巴。 沈寻无奈搂住她肩膀：「我送你回家。」 「可以吗？」 「可以。」 到蒋铭洲家，蒋舒艺扒拉车门，「沈老师……」 回头，眼巴巴。 正正好撞进沈寻眼睛里，他眼里都是她。 有点不好意思说了。 「沈老师。」她避开，「我送你到高速口？然后我再让司机叔叔来接我，我保证，到高速我就真走了。」 蒋舒艺声音越来越轻，也越发不好意思。 就是捨不得他么。 沈寻忽然叫她，她「啊」了一声抬头，被他的眼神烫到，瞬间失声。 「对不起。」他靠近，「我没忍住。」 低头，他吻上去。 蒋舒艺只感觉唇瓣滚烫，谁说沈寻温柔的？他的吻一点都不，热烈的、强烈的灼烧感。 唇齿交缠，绵长的吻。 她脑袋一片空白。 第四十九章 【揭露fay蒋不得不说的故事。】 一夜之间, 蒋舒艺名字高挂热搜，全是她的黑料。连带着官宣她加入「益路同行」，全网扒皮她背景陪.睡的评论捲土重来。 【这女人不简单, 不说她从十八线外直接空降「益路同行」, 光看她还在读书都没有调香师的资格认证, 结果直接进入大拿工作室, 不可说。】 【长得也就那样，八成是技术迷人。】 【我早就说了直播那晚吊炸天说参加节目为了追星，也就粉丝在那洗地说她幽默风趣, 粉丝还是醒醒吧, 蒋姐姐不差你们捧臭脚。】 【我就好奇, 等一个蒋舒艺金主爸爸的瓜。】 【这女人背景得多牛才能为所欲为？】 越说越离谱，也越难听。 随后，盛氏官博突然发了条微博，耐人寻味：《骄阳》发布会因故延后, 谢谢大家支持。 字少信息量大, 惹人猜疑。 延后就延后，又是因故, 因何故也不说。 粉丝不由联想到昨天刚开过发布会的《冬阳》, 也有粉丝翻出昨天参与发布会的某个评香师的点评。 【fay的新作确实有惊艷到我，针对网上关注的《骄阳》和《冬阳》, 两款香水不仅名字像, 从《骄阳》官方公布的前后调, 味道应该也接近。只是《骄阳》毕竟没有出来试香，光凭文字解说来看, 比《冬阳》的香味更丰富些, 具体得等《骄阳》问世再品。】 很中肯的评价, 也在等《骄阳》真正问世才能细品比较。 瞬间转发无数。 盛欢官宣做香水时，打着「国产香水」的名号，吸了不少粉，加上她本人在镜头前温柔大气又端庄的模样，妥妥的大家闺秀，对比蒋舒艺默默无闻，一出道即巅峰，又被捧成「小说照进现实」的女主角，盛欢这样的更容易赢得路人好感。 这么一对比，不明真相的网友开始讨伐蒋舒艺。 【不知道大家记不记得盛总採访时说过，不管读书还是毕业，她都遭遇过不公平对待。刚才我搜了搜，挺有意思，盛总跟蒋某某居然是同一所大学同专业的同学。】 有人挂出两人的学校和毕业照。 【卧槽！连豪门千金都能被抢名额挤工作，蒋舒艺到底多大来头？】 【说了睡出头的你们还不信。】 【楼上的，做人要严谨，明明是shui+小偷】 【八一八《雨后》，我也听过抄袭，就是不知道抄谁的。】 【气死！有人认认真真矜矜业业还出不了头，偏偏有人靠着歪门邪道登顶，就没人管管吗？】 【管啥？有本事你也睡到头。】 【那我做不出来。】 【幸好脱粉了，这样的人爱不起。】 不少网友共鸣，纷纷开始说自己遭遇的不公平经歷，一时间，蒋舒艺被网暴。 蒋舒艺在家里吃着自己的瓜，微信来问候她的人不少，向茗茗更是直接奔过来，「你也不管管？」 第145页 她很淡定：「管啊，还没到时候。」 向茗茗急死了：「你能不能给我透个底？我这小心脏可受不了。」 要不是看蒋铭洲一点反应没有，她早就手撕盛欢了。被抄袭的反倒让抄袭的给骑头上去了，这什么道理？ 蒋舒艺刷新微博，好傢伙，又是骂她的。 面上再淡定，她心里到底不是滋味，脑袋埋向茗茗怀里，「我没事，我很坚强。」 向茗茗无语，推开，「白操心了。」 她说是这么说，还是担心，「你们同行都知道当初《化蝶》是怎么回事，但路人不关注这行，怎么可能知道？」 加上国内调香师稀缺，盛欢又搞了波爱国情怀，天然上带来的路人缘。如果蒋舒艺这回不洗清楚，或者说，哪怕洗清楚了，不明真相的路人潜意识里还是会把抄袭的帽子扣在蒋舒艺头上。 这就是盛欢的如意小算盘。 「你舒姐我出手，什么时候输过？」蒋舒艺表示都在计算内。 向茗茗「切」一声，也刷微博。 越来越多「知情人」跳出来，变相证实蒋舒艺和盛欢就是大学同学不说，读书时候关系就不大好，还同时争抢过导师的实验室助手名额。 一点点对上了。 而后，又有「知情人」说，毕业时，听盛欢说过要进导师所在的工作室，结果没两天，「官宣」的人选却是蒋舒艺。 盛欢被抢名额实锤。 也有人说认识被《化蝶》抄袭的调香师，她投诉无门，反被说抄袭，如今已经放弃了调香。 还有号称「益路同行」节目组工作人员爆料，蒋舒艺参加节目就只会撒娇卖乖，对着男艺人不清不楚，对女艺人颐指气使，人前乖乖小妹妹，人后风骚浪起飞。 原本沈寻粉丝因为沈寻的支持来支援蒋舒艺，如今她被接二连三的爆料，粉丝也犹豫起来。毕竟只是爱屋及乌，远没有支持沈寻来得毫无保留，粉丝这会儿也都消停了，持观望态度。 蒋舒艺彻彻底底被轰炸。 看着私信里原先的么么哒变成了问候全家，蒋舒艺有点不爽，还有人拍了血淋淋的照片在她私信刷屏。 她丢了手机，深唿吸。 淡定，他们不知道真相，淡定，别生气。 向茗茗担忧，准备一箩筐的安慰，身后忽的传来一道声音。 「这辈子都不打算回家了？」低沉的嗓音因为愠怒染上了几分不近人情。 两个人同时回头，脑门「duang」一声，手忙脚乱站好。 蒋铭绎犀利的目光在蒋舒艺和向茗茗脸上扫过，他解开西装扣子，在沙发落座，「穿鞋。」 他眼睛看着蒋舒艺飞到茶几另一头的拖鞋，她索性把自己扔沙发，盘腿瘫着，「哥哥，你不热啊，就不能不穿外套？」 她还有心情吐槽他这个一年四季标准西装三件套的哥哥。 蒋铭绎瞄一眼向茗茗，她比了个「ok」的手势，「我饿了，去厨房看看。」 蒋舒艺叫都来不及：「吓人的还是干嘛来的。」她吐槽。 蒋铭绎换位置坐她边上，他一坐过来，身上自带的气场逼得她直后退，「哥哥哥哥哥哥，有话好好说。」 「打算怎么办？」他开门见山。 蒋舒艺皱眉：「我自己会处理的。」 蒋铭绎冷冷问她：「你自己处理就是任人辱骂？」 「哥，你也看娱乐版块啊？」她惊讶，蹭过去。 他眉毛一拧，她赶紧举手，「你不是回蒋氏了么，蒋氏娱乐的事情我们自己能解决。」 蒋铭绎手机响了，还是微博消息，他粗略扫了几条，「不管你要怎么解决，今晚之前，我会全部处理。」 蒋舒艺抬头，眼巴巴看着他。 大魔王出手，那就不是小打小闹。 「哥哥，我知道你很爱你妹妹我，但我能处理的。」 「不用你。」 「哥，怎么不用？」 蒋铭绎表情很冷，蒋舒艺觉得那是杀气，他说：「恶意伤害你的人，我不会放过。」 她感动，再蹭过去一点挽住他胳膊，「可我不能凡事都依靠家里啊，盛欢就老在外边说我只会拼爹和拼哥。」 「为什么不可以？」蒋铭绎不习惯别人靠太近，他皱了皱眉，还是没有推开，「豆豆，不管是我还是爸妈，都不希望你为了报復变成盛欢那种人。」 蒋舒艺张了张口，「我」了个开头，在哥哥温柔注视自己的眸光里停住。 他什么都知道，只是没说而已。 蒋铭绎的冰块脸裂了丝缝，泄露几分温情，「盛欢不值得，你是你，她是她，你们不一样。」 「豆豆，人生很长，没有人能保证自己一辈子做到干净坦荡，但我和爸爸为你顶起的天是希望你目光所及都是净土。」 「只要你开开心心，无忧无虑，你的坦荡与干净，就已经是我们最大的成就和骄傲。」 蒋舒艺整张脸埋过去：「你对嫂子也这么煽情么，把我弄哭了你得哄。」 蒋铭绎破功：「你能跟你嫂子比？」 蒋舒艺的感动散得一干二净：「没爱了，哼！」 等了半天没等来蒋铭绎哄她，她自己转回去，「反正，哥，你别担心，我把我的计划都告诉你好不好？你给我查漏补缺。」 蒋舒艺把蒋铭绎送走，一个人在阳台坐了会儿，她问沈寻：在忙？ 第146页 沈寻没有回，大概在拍戏。 她又去微博，私信多得数不清，她看了几条，直接退出。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寻打来电话：「刚结束。」 「这么辛苦啊。」蒋舒艺撒娇，「我们沈老师真棒！」 沈寻片场反季拍摄，他站在搭出来的雪地里，「我们蒋小姐今天都做了什么？」 他马上要进入下一场戏，便只脱了披风，吴涛拿了水过来，他摆摆手，继续跟蒋舒艺聊天。 「没做什么，躺吃。」她说了今天都吃了什么。 然后，是他说自己吃什么了，拍什么了。 蒋舒艺听说沈寻昨晚回去后就拍了夜戏，今天又赶早起来，心疼了，「沈老师 ，要不……」 说了他，他下次还是不会改。 她改口：「等我们沈老师新电影上映，我就包场，你说，你要多少场？咱们沈老师的排面我得给你铺足。」 沈寻笑了：「蒋小姐果然够豪气。」 「那必须的啊，谁让我们沈老师这么优秀。」 被她这么左一句「沈老师」，右一声「沈老师」的叫着，他只觉得心尖滚烫，是妥帖的温暖。 「沈老师。」吴涛抱着束花，到他几步距离，压低声音，「说是送您的花。」 沈寻让他过来，他不收粉丝的礼物，圈里都知道。 吴涛说：「没有署名，但指名是送您的。」 一大束红玫瑰特别俗，俗得又很好看。 蒋舒艺从手机里听到，憋着气等沈寻的反应。 「给道具组。」他对吴涛干脆道。 「诶。」蒋舒艺忍不住，「沈老师这是收到花了啊。」 沈寻让吴涛先离开：「嗯，收到花了。」他没打算藏着掖着。 「不收？」 「不收。」 吴涛有些可惜，多好的花，就是没有署名，不知道谁送的，他们也不敢收。只能让道具组检查了，看看需不需要做道具。 蒋舒艺笑眯眯：「啊，沈老师这么有原则啊，连我的花也不收啊。」 「等等。」沈寻叫住吴涛。 吴涛以为他在跟手机说话，没停。 身后突然像颳起阵风，他手里的花被人挡了一下，「沈老师？」 沈寻从他怀里接过：「你送的？」 吴涛一头雾水，看着几十朵大玫瑰挡住他们大影帝的脸。 很违和，他又不能多说。 沈寻摆摆手，抱着花到一边，「为什么送我花？」 鼻尖都是玫瑰花的香气，花上倒是有张卡片，画了张卡通笑脸。 「因为你想我了啊。」蒋舒艺软软的声音。 直击沈寻的心扉，他抿了抿唇。 他向来内敛，不似她直白得就像一团火。 蒋舒艺十分善解人意：「所以，让你睹物思人啊。」 等到花谢了，她人就到了，亲自给他换新的。 但她当然不会提前说。 沈寻就这么抱着一大束花，毫不避讳，「蒋小姐，沈老师什么时候才能不用睹物？」 「秘密。」蒋舒艺戳手机，阳光有点晒，她伸手挡了挡，索性背对着，「好吧，我坦白，其实是我想你了。」 「沈老师，人家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一秒不见就相思泛滥。」 沈寻没想到她会这样，笑了一声。 他什么都没说，把语音聊天最小化，再打开相机。 「沈老师？沈老师？」蒋舒艺以为他被自己吓退了，委屈上了，「沈老师，沈寻！」 手机震了一下，她收到一张巨帅无比的照片。 有人抱着花，对着镜头笑，干净又明朗的笑让蒋舒艺好像看到了资料里刚出道的沈寻。 她无缘错过的少年。 「沈老师，你太犯规了！」蒋舒艺现在就想跑圈，「少女心怦怦怦。」 沈寻轻笑：「是你手机告诉我说想换屏保。」 蒋舒艺被反将一军：「沈老师，你……」 没话说啊。 她顿了顿，跳过这茬，「沈老师，本来我心情有点不好。」 蒋舒艺放大照片，看了又看，设置成屏保。 「现在好了？」沈寻明知故问。 「好了。」 「因为我？」 蒋舒艺肯定：「是啊，因为你，沈老师可真是我的救心丸。」 沈寻忙着拍戏看剧本，一直没看微博，也不知道她的事，只顺着她问：「沈老师给你把个脉，对症下药。」 蒋舒艺简单跟他说了自己被网暴的事情，末了，又撒了个娇，「是不是因为我要红了？」 沈寻边听她说边看微博，网上骂她什么的都有，很难听。 他沉下脸：「舒艺。」 蒋舒艺听出来：「沈老师，我听着呢。」她还是元气少女的声音。 他顿了一下：「好好吃饭。」 「好的呢！」 沈寻几天前已经把关于吴荣那块的证据给她，她没开口多说，就是不希望他插手的意思。 两个人又聊了会儿，轮到他下一场。他让吴涛关注微博，有事随时喊他。 果然，抄袭、向扬、挤走盛欢只是个开始，岑晓沁风口浪尖开直播，有人提起当过那么几天同事的蒋舒艺，她欲言又止：「挺好的，我们合作挺愉快的。」 她脸色「唰」的发白，一副想说又不敢说，明晃晃的有猫腻。 第147页 粉丝刷屏让她不要害怕，还有人问：沁沁，所以，当初就是蒋舒艺推你下去的对吗？ 岑晓沁马上摇头，因为着急，她眼睛都红了，「你们不要问了，说我的新戏就好。」 她眼眶含泪，楚楚可怜，在粉丝看来这就是被封了口威胁的小可怜。联想到「益路同行」开播时，她直播那次，她反覆在直播间里夸蒋舒艺，谢谢蒋舒艺救她，粉丝们都炸了。 微博紧随着而来的是一段剪辑过的视频，放慢了岑晓沁和蒋舒艺摔下山坡的镜头。 【这就是谋杀！】 【蒋舒艺简直恶毒，什么仇什么怨？】 【沁沁别怕，报警。】 【蒋舒艺怎么不去死？】 【蒋婊给我下地狱！】 又有节目组的「知情人」透露，蒋舒艺录节目期间两面派，对着镜头什么都干，一离开镜头就是大小姐做派。 【仗着背后有人，更改节目流程，整个节目组为她服务。】 【等着吧，很快节目组就要来闢谣了，毕竟背后还有向扬爸爸。】 【小三不得好死。】 这么一说，堵死了节目组澄清的路子。 网友群起攻之，新一轮网暴。 吴涛刷到后，看看拍摄中的沈寻。陈导要求高，容不得一点瑕疵，他不敢贸然打断，只远远给他打了个手势。 沈寻看到，继续走戏，等陈导喊「卡」，他急匆匆拿回自己手机，一看网上又变了天。 其实是不是蒋舒艺推的，片子里一清二楚，哪怕刻意剪辑过后角度确实似是而非，也压根站不住脚。 只不过从爆料蒋舒艺抄袭抢了盛欢工作开始，网友先入为主的偏见，再加上岑晓沁的卖惨，她好像没说，却又像什么都说了，网友便觉得蒋舒艺人品堪忧。 蒋舒艺翻车，大面积脱粉。 沈寻联繫「益路同行」的导演，问他要所有关于蒋舒艺和岑晓沁的带子，结果，导演反问：「蒋总几个礼拜前就要走了呀，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岑晓沁背后要使坏？」 导演现在也着急，本想第一时间澄清，偏偏评论把他们堵死，又涉及到蒋舒艺，他们根本不敢动作。 他就怕因为岑晓沁一颗老鼠屎影响整个节目，这会儿已经有网友开始在网络抵制「益路同行」，甚至是质疑他们的公益。 「我这边等蒋总安排。」他现在只能等。 沈寻心里有了底，挂了电话，他去看评论。蒋舒艺的超话惨不忍睹，评论几乎一面倒，全是攻击她的。 他想了想，去找陈导。 陈导听明白后，难以置信，「沈寻，我们合作多年，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 他一向反感过度营销，不管是组cp，还是各种路透，他没想到沈寻明知道他的忌讳，还要提出来买热搜，「你给我一个理由。」 「对不起，陈导。」沈寻没想过瞒着陈导，「我的私心。」 陈导听完，沉默半晌。 用热搜来压蒋舒艺的事情不是个好办法，但凭着沈寻和电影的热度，确实能分走一大部分注意力。 他板着脸：「你说你万年铁树不肯开朵花，好不容开一朵，连我都要折腾上。」 沈寻笑了，知道陈导这是松口了，「谢谢您，我一定好好拍戏。」 陈导指着他：「只此一次，我是看在你谈个恋爱不容易。」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偏爱。 沈寻再次道谢。 很快，《少年》路透登上热搜，陈导亲自操刀放了两个花絮，分别是沈寻和孟佳音，一下占据热搜榜前三。 原本攻击蒋舒艺的网友看到《少年》，马不停蹄去看视频，忙着打call。 沈寻留意着热搜，发现紧随他们热搜的是祁迹，他新拍了个做菜vlog，众人印象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冷不丁秀了把厨艺，粉丝沸腾。 最出奇的，祁迹竟颇有耐心的一个个在回微博里的评论，粉丝堪比过大年。 蒋舒艺的热搜在降，虽然很慢。 然而，骂她的评论真是碍眼。 沈寻从通讯录里找到朋友：「青湖的地现在怎么说？」 从知道蒋舒艺跟盛欢的恩怨开始，他就调查了盛欢，包括苏赟，恰好苏家正竞标的项目是他朋友的亲戚罗总在负责。 朋友调侃他怎么还关心起地皮来了，问他：「转型不拍戏了？」 沈寻说「不是」，又拜託他：「帮我联繫罗总。」 朋友惊讶：「你确定？」 「嗯。」沈寻说，「我手里的新能源项目，让给罗总5%。」 他这几年投资涉猎颇广，只是外人不知道细节而已。 朋友更加惊讶：「不是，沈寻，5%啊，不是小数目。」 沈寻并没有放在心上：「我知道，只要罗总愿意。」 「那行，我帮你联繫。」 联繫完几个朋友，沈寻确定苏赟没法在后续腾出手帮盛欢，这才松了口气。 这回的主战场属于蒋舒艺，他也就只能保障她的大后方，切断盛欢的后援而已。 微博持续发酵，在岑晓沁结束直播后的一小时，达到了顶峰。 蒋舒艺看到沈寻热搜，知道他这是在帮自己分流，算算妖魔鬼怪出来得也差不多了，她分别给蒋铭洲和蒋铭绎打了电话。 微博再次炸了。 【舒艺：1.《化蝶》抄袭始末 第148页 2.《雨后》抄袭发布会始末 3.岑晓沁受伤始末 4.《冬阳》被抄袭始末 以上资料感兴趣的朋友可自行去网盘免费下载，保证高清无.码无剪辑，供大众监督。 最后，虽然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身为遵纪守法好公民，本人将会不遗余力证明好人不仅长命百岁，还能让祸害遗臭万年。 ps：本人身心健康，家庭和睦，不劳某些人瞎操心。】 很刚很简单的微博，1234简洁明了，信息量让吃瓜网友震惊。 文字后四张配图都是长图模式，分别对应蒋舒艺罗列的四点，解释前因后果及相关佐证，包括外网完整报导。只有图三因为各角度还原她跟岑晓沁从山坡滚落始末，只截取了一个动图，完整视频则被放在网盘。但即便是动图，也清楚反映了岑晓沁压根是自己摔的，反倒是作为「施害方」挨骂的蒋舒艺伸出援手，拉了她一把。 比起盛欢和岑晓沁似是而非的话，比起黑粉毫无根据的空口鉴抄，蒋舒艺这条微博简直就是王炸，有理有据，证据链十分完整。 加上蒋铭洲推波助澜，马上挤走沈寻占据榜首的热搜。 网友直唿好傢伙，疯狂吃瓜。 以为这瓜该熟透了？那可太天真了，才刚开始呢。 沈寻第一个转发蒋舒艺的微博，他什么都没说，就是转发，然后是宋词。两人都是「益路同行」的常驻嘉宾，转发支持在情理之中，没想到的是，祁迹也在第一时间转了。 【祁迹：所以，fay小姐，我这回的气质够符合《冬阳》了吗？】 灵魂发问，网友懵逼。 祁迹大粉来解惑：我们哥哥差点就当上《化蝶》的代言人。 至于为什么没当上，自由发挥。 网友同样灵魂发问，祁迹又一次翻牌：fay说我气质不符～ 他配了个吐舌的狗头表情，明显就是吐槽揶揄，还挺委屈的。 祁迹的粉丝一熘烟去蒋舒艺微博下留言：小姐姐，考虑考虑我们哥哥，好不好？ 「一生cp」粉看这架势，生怕「奇艺cp」来干架，再次控评撮合沈寻和蒋舒艺。 蒋舒艺的评论圈画风突变，无比欢乐。 一片欢乐和谐中，网友再次口吐国粹。 蒋氏官博发了封律师函，针对盛氏对蒋氏继承人蒋舒艺小姐的名誉诽谤。 吃瓜吃得欢乐的网友目瞪口呆。 什么意思？好绕口的抬头。 瓜田里的猹，老刺激！ 第五十章 岑晓沁看到蒋舒艺微博的时候就慌了, 但那会儿她还能安慰自己，直播间里她也没明着说就是蒋舒艺推的，她可什么都没说呢, 都是粉丝自己脑补。 直到…… 蒋氏官博发了律师函。 全网震惊。 岑晓沁那颗七上八下的心差点停止跳动, 本就开始掉头往蒋舒艺倒的评论像是一阵龙捲风, 唿啦唿啦往她脸上扇。 【我没看错吧？不是蒋氏娱乐, 是蒋氏集团？】 【蒋妹妹真是蒋氏小公主？】 【没看人说蒋氏继承人！】 【蒋舒艺威武，这是公主微服私访啊。】 【蒋家向家是世交，难怪认识向总～～】 【手边的奶茶不甜了, 公主还这么上进, 我不配。】 【呵, 给岑晓沁点首《凉凉》，竟然敢造谣蒋舒艺。】 岑晓沁心神恍惚，刷到蒋铭绎的热搜。 有网友在蒋氏官博质疑：蒋氏继承人不是ceo蒋铭绎？ 淹没在评论里的一条，没想到, 会被蒋铭绎给捞起来, 他回：只要我妹妹愿意。 宠妹狂魔实锤，瞬间被顶为热评。 【蒋总蒋总蒋总, 什么时候放点跟谷田大大的甜甜蜜蜜？】 【求求官博更新蒋总帅照。】 话题有点歪, 马上又被拉回来：蒋总一家果然颜值都超高。 【早就听蒋总说过妹妹，没想到竟然是我们蒋妹妹！】 【有颜有才, 蒋公举牛逼！】 【我就说蒋舒艺怎么可能是三, 都一个圈子里玩的, 那叫青梅竹马！】 【黑我们妹妹的，滚出来道歉！】 网友吃瓜吃得不亦乐乎, 一会儿跑蒋舒艺微博, 一会儿是蒋氏, 再跑到沈寻和祁迹那，最后是岑晓沁。 岑晓沁的粉丝垂死挣扎：资本狗有什么好汪汪叫的？还不是靠背景。 自然有大批粉丝怼回去。 今天的微博大大们都跟约好了似的，热衷于在评论区翻牌，蒋舒艺看到，宠幸道：爹妈给的背景，我要忍气吞声，对得起他们的爱？ 刚刚的灵魂发问，之前还骂她嚣张的人又反过来夸她。 「益路同行」节目组官博紧跟着晒出一张田家村收到的捐助证明，来自蒋氏，时间是一个半月前，蒋氏以蒋舒艺的名义对田家村竹编工艺进行大规模收购。 【瞧瞧，这就是格局～黑蒋舒艺空降节目的，人家根本就是低调在做公益。】 【支持「益路同行」。】 【激动，我之前也给田家村捐款了，跟姐姐做了同一件事。】 【这就是正能量。】 【早就说了，「益路同行」是难得不忘初心，一心做公益的节目，非得被键盘侠拉进乌烟瘴气的粉圈文化，好好看节目不香吗？】 【不愧是连沈寻都参加的综艺，支持支持，传递正能量！】 第149页 岑晓沁心态彻底崩。 那是蒋家，她得罪不起。 早知道，早知道…… 哪里还有早知道。 经纪人闻讯骂她：「你做的好事！」 手机被砸岑晓沁腿上，她忍着脾气打开，大惊失色。 蒋氏娱乐联合几大平台全面封杀了她。 「你满意了？」经纪人气得头疼。 岑晓沁悔不当初：「我去找盛小姐，她会帮我的，她肯定会帮我的。」 经纪人冷笑：「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你还指望她？同事一场，不说别的。」她提醒，「你准备准备，代言和节目的违约金，稍后公司会给你个数。」 「林姐。」岑晓沁脸色惨白，追着要走的经纪人，「林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能不管我。」 经纪人头也没回。 岑晓沁瘫倒在地，手忙脚乱去找盛欢。 第一个电话没打通，她再打，打了个四五个才接通，「盛小姐，你说过的我能抽身，我只要照着你做的，我不会有任何影响。还有上星剧，我都准备好了，我什么时候能进组，我……」 「说完了？」盛欢不耐打断。 岑晓沁挤出笑：「盛小姐，你什么意思？」 盛欢现在也是焦头烂额，但她向来看不起岑晓沁这样的人，姿态端得高，「我什么意思？你自己的摊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这是翻脸不认人了，岑晓沁气急，「盛小姐，我们说好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 岑晓沁这才看明白，盛欢从未把她放在心上，更不会管她死活。是她自己天真，异想天开，却得罪了真正手握她生死大权的人。 「盛小姐，你就不怕我把你做的好事都公布到网上吗？」她不再祈求。 盛欢闻言像是听到了笑话：「好啊，你可以试试。」 岑晓沁：「……」 盛欢一点不怕，岑晓沁于她而言不过蝼蚁，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她也没指望凭一个小小的岑晓沁就真的把蒋舒艺拉下水，只是网络就是这样，真的爆料黑过一波后哪怕澄清了，网友仍会是先入为主的偏见。只要有那么点怀疑和不确定，自然有键盘侠替她冲锋陷阵，就能给蒋舒艺添堵。 但她没想到，蒋舒艺会破釜沉舟。 蒋舒艺从未将盛氏兴师动众的《骄阳》放在眼里，一如盛欢对岑晓沁。 「岑小姐，我是该说你天真还是蠢？」她把在蒋舒艺那受到的气都发在自己撞上来的岑晓沁身上，「哪有百分百保证的事情？这场豪赌不是你自愿的，我逼你了？」 岑晓沁面如死灰。 盛欢耐心告罄，切断通话。 手机又进来电话，座机也响个不停，她索性关机。整个人往后靠着，她闭上眼睛，脑袋「嗡嗡」响。 自从蒋氏官博甩出律师函，爸爸就跟她翻脸了，她一向就知道的，她家老头子有两副脸孔。在她踩着蒋舒艺风头正盛的时候，他和颜悦色，巴不得她把蒋家人一踩到底。这会儿她失败了，他立马变了脸，怪她不该去打蒋舒艺的主意，不该踩了蒋家的底线。 她做了这么多，都比不上蒋舒艺有个好爸妈好哥哥。 凭什么？ 盛欢不甘心，她还没输，还有苏赟。 她开机给苏赟打电话，忙音，她只好打给他助理。 「盛小姐，苏总这边项目出了问题，挺棘手的。」 「苏董亲自出马，苏总被卸了权，现在火烧眉毛了。」 盛欢听懂了，苏赟自身难保，她这回使唤不动了。 怎么会这么巧？ 今天这一天从早开始，可谓精彩绝伦，吃完蒋氏瓜的祁迹经纪人如释重负，意外蒋舒艺的身份，她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难怪非得硬抗着趟浑水。」 祁迹一早就抽了疯要录什么vlog，他没明说，但她看出来就是给蒋舒艺引流的，吓得她直接从公司过来，就为了盯着他怕他再犯浑。 「刚我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早说？」她不解。 祁迹在玩游戏，掀了掀眼皮，没说话。 经纪人没辙：「你能不能跟我说句话？」 她一想又觉得不对，祁迹不是会上赶着拍人马屁的人，就那狗脾气，说不理人就不理，在节目里还给蒋舒艺摆脸色。 经纪人大感不妙，叮嘱：「那是蒋家人，多想想自己前途。」她说得隐晦。 祁迹给她看手机：「我这不是在为自己前途努力？」 他打开的界面是他问蒋舒艺，他气质适不适合《冬阳》。 经纪人语塞。 可那会儿蒋氏还没出场，他那不还是在帮蒋舒艺。 真看不懂。 一场大戏落幕，蒋舒艺卡着时间给沈寻打电话，「沈老师。」 她一改微博的强势犀利画风，软软的撒娇，「吃饭了吗？」 沈寻刚下戏卸妆回到酒店房间，从昨晚开始，他几乎通宵的一天一夜。 「还没。」他揉了揉眉心。 今晚他给剧组加餐，算是对今天热搜的致谢。 蒋舒艺关心：「这么晚还不吃？」 沈寻笑说：「还不饿。」 她又问：「我今儿在微博酷不酷？」她求表扬。 沈寻一直关注着，但没夸，「如果可以，倒也不需要太酷。」 第150页 这跟蒋铭绎说的一样，蒋舒艺撅嘴，「你怎么跟我哥似的。」 然后，想起热搜，她又吹彩虹屁：「谢谢我们沈老师牺牲自己给我买的热搜。」 沈寻没有被灌得神魂颠倒：「接下来怎么处理？」 蒋舒艺严肃脸：「我请了律师，专攻智慧财产权的徐安澜，嗯，就是我嫂子的表姐，以我老师工作室的名义起诉盛欢。」她顿了顿，怕他听不懂，解释，「国内调香师稀缺，风吹草动传得慢，国际上就不一样了，业界皆知。之前是因为香水版权很难界定，简单点说就是香味对人而言具有主观性，千人千香，很难认定是否抄袭。」 「这次可是盛欢自己把证据往我手里砸啊。」她马屁不停，「还是沈老师厉害，稳准狠搞定吴荣，不然我都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呢。」 不等沈寻接话，蒋舒艺话锋一转，「沈老师，你是对的，我不能因为别人的错误而沦落成为施暴者。」 专业对专业，正面刚才更有意义。 过去，是她做错了。 沈寻听出她低落的情绪：「今天爸爸给我打电话。」 蒋舒艺紧张：「叔叔说什么了？」 微博混战的时候，她也看到了沈爸爸的帐号在帮她怼黑粉。 「啊，我要不要给叔叔报个平安？」她急了。 沈寻说「不用」：「我跟我爸说过了。」 「那叔叔到底说了什么？」 沈寻卖了个关子，蒋舒艺连名带姓叫：「沈寻！」 他笑了笑：「我爸问什么时候把儿媳妇再带回家。」 蒋舒艺娇羞脸，没料到他还开她玩笑，「你又没有求婚！」她理直气壮。 沈寻故作惊讶：「求了就可以？」 蒋舒艺顿住，接茬，「对啊。」 「好。」他嘴角噙着笑，眼里都是柔光。 吴涛刷卡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影帝，他迟疑一瞬，猜到八成是在跟那位蒋小姐打电话，他觉得自己以后可不能直接进来了。 是不是要把房卡还给沈寻？ 沈寻见状，捂住手机，问他什么事。 吴涛把打包的私房菜搁餐桌：「沈老师，都安排好了。」 每人一份的定制私房菜，剧组上下都有。 沈寻道谢，等吴涛出去，揶揄一句：「怎么不说了？」 蒋舒艺这会儿满床打滚：「沈老师比我还爱做梦。」 「嗯。」他还是笑，「美梦成真。」 蒋舒艺无话可说，又滚了一圈，「沈老师，你明天几场戏？」 沈寻早就准备好了，微信发过去，「明天八点的戏，没有夜戏。」 整理好的行程表是他未来一周的安排，清楚到几点吃早饭，几点晚餐。 蒋舒艺瞬间被治癒：「我们沈老师真好。」 沈寻到阳台：「今晚月亮很漂亮。」 她「啊」了一声，也跑到阳台，抬头看，果然月色迷人。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同一轮明月，同一片星空，虽然没有星星，但她想，他就是她最闪亮的super star。 互道晚安，蒋舒艺列印沈寻的行程表，圈出能去探班的时间，再将完整行程放包里。她的包一直没有整理，里头东西多，有调香手稿，还有直播那晚的签名本。她这段时间忙，都忘了看大家给她的特签。 魏军：妹妹，可长点心吧。 宋词：追梦的你闪闪发光。 季如栩：很高兴认识你。 赵柯：未来可期。 魏军一如既往的老父亲心，宋词则是意有所指，至于其他人中规中矩，不远不近。 翻过一页，端正的字体遒劲有力，一下闯进眼帘。 时间忽然定格。 蒋舒艺眼里泛起泪光。 沈寻：三生有幸，我很爱你。 她反覆读了几遍，直到彻底看不清。 难怪苏州那晚他总提她的调香手稿，原来是这样。 还好，他们不曾错过。 蒋舒艺抱着签名本，紧贴心口的位置。 好像沈寻陪在她身边。 微博平息，蒋舒艺赴盛欢的约。 他们约在一家咖啡厅，她到的时候，盛欢已经等着了。 隔着许多人，目光对上，蒋舒艺内心已经毫无波澜。 盛欢管理好表情，忍住心底的不平，「来了？」她努力风轻云淡。 蒋舒艺点了杯咖啡，等她先开口。 沉默蔓延，两个人多年来罕见的平静。 盛欢等着蒋舒艺爆炸，哪怕冷嘲热讽，但她没有，「蒋舒艺，做个交易？」 是她先没有绷住。 蒋舒艺喝了口咖啡，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盛欢憋着气：「你跟沈寻在一起了？」 「跟个明星谈恋爱，我是该佩服你的勇气，还是说你蠢？」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怎么一点风声都不透，沈寻不愿意公开？」 「那就只能你迁就他了？可别迁就到最后，连个名分都没有。」 她阴阳怪气，话里带着刺。 蒋舒艺没兴趣听她茶言茶语：「说重点。」 盛欢变脸：「沈寻这朵高岭之花怎么就让人鬼迷心窍了呢？」她笑了一下，笑里有嘲弄，「你说他粉丝要是知道他们男神进娱乐圈就是为了替家里还债，是心疼还是觉得被欺骗？」 第151页 因为提到沈寻，蒋舒艺收起笑，但仍旧没有搭话。 盛欢拿出一叠资料：「娱乐圈的人设啊，架不住粉丝就是要往坑里跳。」 「咱们这位沈影帝从进圈开始就立着爱拍戏的天赋型选手人设，真喜欢假喜欢？」 「说到底就是娱乐圈钱好挣，卖个笑，掉两滴眼泪水，自然有粉丝买帐。」 蒋舒艺听明白了，沈寻一直把他父母保护很好，早些年他家里负债，亲戚怕被借钱缠上，一早就跟他们断了关系，盛欢如今只是将沈寻的过去挖了出来，顺便泼两盆脏水。 「沈寻算是清流，但也没干净到哪里去。挣着快钱，操着情怀，人设稀碎。」盛欢翻开一页，赫然是沈爸爸的照片，「他父亲做工程捲款，家里欠了一屁股债，粉丝知道倒是精彩了。」 「省吃俭用的辛苦钱，居然是给一个捲款潜逃的人补窟窿，啧，真惨。」 蒋舒艺抬头看她：「继续。」 盛欢顿了一下：「如果这些资料曝光，我知道或许没法拉下他，不过，怎么都能动摇他一部分根基的吧？污点哦。」 她合上资料，推到蒋舒艺跟前。 蒋舒艺没看，她继续喝咖啡，喝了两口放下咖啡杯，她托着下巴看过去，「哎我发现，你真的好爱沈寻哦。」她看傻子的眼神，「我等你半天，就这？」 其实她明白是盛欢对沈寻到底狠不下心，也就只敢往沈爸爸身上泼子虚乌有的脏水，让沈寻费心思保护的家人暴露在大众眼前。 蒋舒艺相信沈寻和蒋铭洲：「那你大可以试试啊，别忘了蒋氏娱乐是做什么的。你信不信，都不用等沈寻澄清捲款潜逃的压根不是他爸爸，这事连个泡都不会冒一下。」 盛欢也不想走到最后一步：「你一点都不着急？」 蒋舒艺淡定笑：「第一，我跟沈寻见不得人了吗？谈恋爱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比沈寻粉丝管的还宽。」 她眼里的轻蔑刺痛了盛欢，那是自己没有的底气。 「第二，还债怎么了？你就没有缺钱的时候？那我倒想不通了，你这清高世界第一的盛大小姐明明看不上人苏赟，还吊着人干嘛？不就是图苏家的钱袋子。」 盛欢被戳破心思，恼羞成怒：「蒋舒艺！」 「哟哟哟，这就急啦！」蒋舒艺漫不经心抿了口咖啡，「太甜了。」她轻飘飘点评。 就是气死盛欢。 她对盛欢笑：「如果我没记错，你盛小姐也是沈寻的粉丝啊。」 「盛欢，沈寻能走到今天，如果你以为他靠的是他所谓的人设，那你就没资格说一句喜欢。」蒋舒艺语气蓦地凌厉。 盛欢放在桌下的手攥成拳，她维持着表面的淡定，「你可以试试。」 蒋舒艺耸肩，补了一刀，「我看上的人，又怎么会弱到需要靠我的牺牲退让才能保住自己的事业？你大可以去找他，看他是不是会做出让你满意的选择。 「盛欢，我话就撂这了，律师函你收定了，这场官司，本小姐我打定了。」 盛欢脸色僵住：「别忘了我手里还有你的录音，你是怎么接近沈寻的，不用我再提醒你吧？」 「哦，你放你放，你快放。」蒋舒艺不为所动。 盛欢激动：「蒋舒艺，你到底在得意什么？」 「我哪有啊。」蒋舒艺把咖啡推一边，拿上包准备走人，「你说要放录音，我答应了啊，这还不能让你满意啊。」 盛欢气死，蒋舒艺只是笑得无辜，「就是你放管你放，看大家是相信我跟沈寻呢？还是信你剪辑过的录音。」 「哦，对了。」临走，她提醒，「你要是真想跟我鱼死网破也没事，就是友情提醒一下哈，我哥最近好像对你们盛氏挺感兴趣的。你有个哥哥，哎哟，对不起哦，我忘了是你哪个哥了，那哥好像来找过我哥哥诶。」 明晃晃的威胁，盛欢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脸色煞白。 蒋舒艺看她这样就想起了过去的自己，原来茶言茶语能这么爽，「反正我跟我爸妈哥哥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见外的。」 她知道最近盛家闹得挺精彩的，盛父为了给他们蒋家一个交代，让盛氏官博发了条声明说所有闹剧都是盛欢个人行为，与盛氏无关。 两家这么一对比，特别打盛欢脸。 盛欢确实被狠狠刺了一下：「你就一点也不在意沈寻？还是玩弄他的感情？」 她顾左右而言他。 为了蒋舒艺，蒋家直接明示，凡是有她参与的项目，蒋氏不仅不会参与，还会追杀到底。 这谁敢？ 蒋氏一发话，蒋家那一个个显赫的姻亲圈跟着表态，话里话外就是那意思：她盛欢惹到了蒋家最不该惹的人。 凭什么？凭什么蒋舒艺就被所有人捧着，而她就成了弃子？ 蒋舒艺最后看盛欢一眼：「我和沈寻怎么样，跟你个外人有什么好交代的？结婚请帖都不会送的关系，瞎操的什么心。」 盛欢掌心刺痛，是指甲划破了手心，但远比不上她心口窒息的疼。 最后，她只是无力的松开拳，叫住即将从她身旁走过的蒋舒艺，「许婷。」 蒋舒艺停住，没有回头。 身后传来盛欢软了几分的声音：「许婷的车祸与我无关，司机的钱是我给的没错，可我要是不给他这笔钱，他拿什么赔许婷的医药费？」 第152页 更重要的她没说，是她看蒋舒艺接近沈寻，刻意来转移蒋舒艺注意力的。 蒋舒艺讥诮的笑：「你是说你良心不安？还是我该谢谢你默默做好事给许婷医疗费？」 盛欢没有否认，蒋舒艺沉默几秒，唇边最后一丝笑散去，「盛欢，这个问题你不如亲自去跟许婷解释和忏悔。」 她没有资格替许婷原谅，冷着声音说：「盛小姐，关于我们的案子，我绝不和解。」 「你一定要做这么绝？」盛欢激动问。 蒋舒艺抿了抿唇，意外会从盛欢嘴里听到这样的词。 家里长辈确实总教他们，世家圈错综复杂，所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但对盛欢这样的人，只能钉死。 「以后如果有任何问题，麻烦联繫我的律师徐安澜。」蒋舒艺不会松口。 在听到徐安澜的名字时，盛欢的指甲终究还是断了。 那个加州令人闻风丧胆的知产律师，出了名的刁钻与难弄，几乎从无败绩。 盛欢心如死灰。 准备好资料那天，蒋舒艺的律师徐安澜以工作室名义向法院提起诉讼，蒋舒艺有样学样学之前的盛欢转到微博发送，给全民科普版权知识。 【舒艺：静候佳音。】 转发的人多，包括沈寻和蒋氏，评论也超多。 曾被盛欢逼得退圈的学姐第一次站出来联合指控盛欢的恶行，原本淹没的帖子不知道怎么的被顶成热搜，之前被蒙蔽的网友醒过味来，追着盛欢骂。 蒋舒艺看到很意外，联繫学姐道谢。 学姐退圈，她无意挖人伤疤，也听说学姐跟调香圈里的人都断了联繫，她没想到她这次会主动站出来，替她彻底洗清抢名额抢工作的脏水。 她有些不解。 「没什么。」学姐这么说，「fay，希望你能走得更远。」 「谢谢学姐。」 「不必谢我，如果真要谢……」她又顿住。 蒋舒艺叫了声「学姐」，学姐像是笑了一下，「算了，不用客气，举手之劳。」 明显另有隐情，但她没再追问，无意勉强。 蒋舒艺将案子委託给徐安澜，便再没有关注盛欢。结果只会有一种，她没必要去打落水狗。 沈寻下了戏，等陈导收工。 「今晚说戏。」陈导对他跟孟佳音说。 孟佳音幽怨：「导演，我都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沈寻笑了一下，陈导故意扳脸，「早收工早杀青。」 「有些人也好赶早的谈恋爱。」他把矛头指向沈寻。 沈寻没有辩解的意思，只低头给蒋舒艺发微信，问她吃饭没有，事无巨细。 她没有回。 孟佳音趁机控诉：「老陈，您看呀，这人一离开镜头就看手机，跟他说话也不听，还老骚扰我们来秀恩爱。」 这两天沈寻天天收东西，不是汤就是花，要不就是奶茶。除了花，其他东西整个剧组都有，他们也就知道沈寻有主了。 明眼人都能猜到，但谁也不敢说。 陈导就说：「今晚去沈寻房间。」 「想吃什么？」沈寻打开软体给他们看，顺便堵他们嘴，「我来点。」 陈导意味深长：「托某小姐的福。」 孟佳音背上包：「那走吧。」她走到陈导另一侧，「我还是跟您走比较安全，免得八卦营销号说女同事半夜敲门，咱们沈影帝后院着火。」 他们就是可着劲的调侃沈寻，而他满脑子都是失联了一下午的蒋舒艺，全程躺平任槽。 到房间，沈寻开门，孟佳音跟陈导紧随其后。 「喵喵喵，surprise！」 娇俏的女声，戴着猫耳朵的美少女。 四双眼睛对上，陷入死寂。 好一只萌萌的小猫咪。 第五十一章 蒋舒艺一进沈寻房间, 赶紧从行李箱里掏出装备。一个猫耳朵发箍、一套喵喵的衣服，还有一根猫尾巴。 就……还挺羞耻的。 向茗茗跟她一起挑的，挑的时候是挺开心, 真穿上那简直了…… 【向茗茗：怎么样怎么样？穿上了吗？小猫咪, 给姐姐来张照。】 向茗茗比她还带劲。 蒋舒艺回了个「滚」, 她就发了委屈巴巴的表情：工具人实锤, 好可怜的。 看行程表，沈寻收工该回来了，她犹豫一下, 还是戴上了猫耳朵发箍, 顺便把尾巴粘上。 他这么爱撸猫, 应该喜欢的吧。 蒋舒艺躲在沙发后，听见电子锁「滴滴滴」的声音，她拍拍脸，摆出萌萌的姿势。 门锁转动, 脚步声。 她蹿出去：「喵喵喵, surprise！」 「……」 三道视线齐刷刷砸过来，蒋舒艺做猫鬍鬚的手抽筋了。 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还有陈导和孟佳音？为什么这么多人？！ 丢死人了！ 沈寻根本没想到蒋舒艺会在他房里, 今天下午开始她就失联，他发消息她也不回, 所以……他看着小姑娘萌唿唿的猫耳朵, 嘴角牵起好看的弧度, 又皱了眉。 一个不注意，蒋舒艺撒腿就要跑。屁股后头更萌的猫尾巴暴露, 短短一截, 毛茸茸的。 孟佳音跟陈导忍俊不禁。 沈寻瞪了两人一眼, 几步追上拉住人，「给我的惊喜？」他压低声音问。 第153页 蒋舒艺捂脸，摇头不吭声。 脸火辣辣的，都要烧坏了。 沈寻不动声色挡住她的尾巴：「都是自己人。」 蒋舒艺手指挪开条缝：「你别说话。」 说着，她赶紧摘了发箍藏背后。 沈寻眼底笑意流转，他胳膊一伸，把人圈自己胸前，「下午就是在准备这个？」 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蒋舒艺抬起红得快滴血的脸，点点头，「准备很久了。」 她揪着他胸前的t恤，咕哝：「没想到你……」这么多人在。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腻歪，陈导轻咳，「两位，我跟佳音是不是要迴避？」 蒋舒艺勐地推开人，又被沈寻拉回来揽住肩膀。 孟佳音憋不住笑：「陈导开玩笑的。」 陈导看着蒋舒艺：「不用害羞，又不是第一次了。」 蒋舒艺：「……」 什么意思？ 她眼神询问沈寻，没想到他居然又笑了。 他们都懂，就她不懂。 暗地里使劲扭沈寻的腰。 沈寻面不改色：「陈导，我女朋友好不容易才来一次。」 蒋舒艺脸又爆炸了，手缩回去，被他这声「女朋友」叫得通体舒畅。 陈导连连说「好」，主动跟蒋舒艺搭话，「又见面了，小姑娘。」 他没什么资本概念，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别说她是蒋氏的小公举，就算蒋铭绎来了，他还是这态度。 「陈导您好。」蒋舒艺的猫耳朵还藏在身后，手背擦过，她无意碰到猫尾巴，整个人又是一僵。 这脸是真丢大发了。 陈导早就见识过醉酒死搂着沈寻不放的蒋舒艺，今天这一出，他见怪不怪，「沈寻，既然女朋友来探班，今晚咱们就不说戏，一起吃个饭？」 孟佳音朝蒋舒艺眨眨眼：「舒艺，这可真是托你福了，不然陈导今晚得拉着我跟沈寻通宵。」 蒋舒艺怪不好意思的，沈寻满心满眼都是她，也不说话。 孟佳音见状：「导演，我看这饭是吃不上了，咱还是给小情侣留点空间。」 陈导贴心：「也是，那明天再说。」 两个人一唱一和，蒋舒艺更不好意思，她反手用力，揪掉猫尾巴后，跟猫耳朵一起攥手里，「陈导，这次热搜得谢谢您。」她索性大大方方应下了，「应该是我跟沈寻请您吃饭。」 陈导瞅了眼沈寻：「他早就请过了。」 蒋舒艺诧异，他又说：「我们不讨嫌，免得有人明天罢工。」 赤果果的调侃。 孟佳音也说：「没事我们先走了，你们……」她意味深长的目光来回在沈寻和蒋舒艺脸上扫，「你们慢慢玩。」 蒋舒艺的脸「哄」一下红到脖子。 沈寻拍了拍她肩膀，警告的一瞥扔给孟佳音，他先送两人出去。 临走，陈导终于放开了笑，「小姑娘挺可爱的，就是……」 就是没想到沈寻喜欢这个调调的。 他顿了顿，接上，「就是挺好挺好。」 孟佳音「噗嗤」笑了：「快回去陪小喵喵了。」 沈寻关上门，回头一看，蒋舒艺整个人埋沙发「嘤嘤嘤」。 把她捞起来，他顺势坐下，让她坐自己怀里，「挺好的。」 蒋舒艺羞死了，脸埋他胸口，「好什么！丢死人了！还是你们导演！！！」 「他跟佳音姐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是第一次了？我之前就觉得奇怪了，录节目那会儿陈导在电梯里看我眼神不对劲，明明是……」 她在那碎碎念，头上一热，那只猫耳朵又被沈寻戴她脑门了，「沈寻！」 「嗯。」他给她戴好，目光落在一边的猫尾巴。 蒋舒艺一脚踹开：「不许！」 沈寻手指弹了弹她脑门的两只耳朵：「舒姐很可爱。」 「可爱也不戴，你……」最后的抱怨被他封住。 唇贴着唇，他的吻比以前每一次都来得急切，反覆吮吻，辗转流连。 牛郎织女相会的第一天，没有大餐，只有外卖，沈寻处理完外卖盒子，自觉将左手给蒋舒艺，她之前说喜欢牵着他吃，结果，她居然摇头，两只手掌心朝上一摊，「力气用完了。」 他眸子忽的一黯，她又说：「穿戴猫耳朵太费劲。」 她还戴着呢，摇头晃脑，小耳朵晃啊晃啊，特别可爱。 沈寻喉结滚动两下，努力别开眼。 蒋舒艺追过去：「所以，要我们沈老师餵。」 沈寻：「……」 「我想先喝汤。」她下巴沖桌上的排骨汤一点。 他任劳任怨盛了小半碗餵她一口，她就开开心心推回去让他自己喝。 「娇气包。」他又夹了块咕咾肉，撇了酱汁送蒋舒艺嘴边。 她瞪大眼：「我哪有？」 沈寻笑笑，自己也吃了一块，「今天的咕咾肉有点甜。」 「有吗？我怎么没觉得？」 「有。」 蒋舒艺又让沈寻餵了一块：「没有很甜啊，你不喜欢？」 他自己也塞一口：「喜欢。」 「哦。」 蒋铭洲知道今天蒋舒艺去找沈寻，直唿女大不中留，只能化悲愤为工作。 助理敲门进来给他送文件：「蒋总，我能下班了吗？」 「我有让你加班？」 第154页 助理嗫嗫嚅嚅：「这不是您还没走。」 蒋铭洲抬头，眉毛一挑，「有事？」 「回家陪女朋友。」助理提起女朋友，甜甜蜜蜜。 蒋铭洲一万点暴击，签好字，文件一扔，「滚滚滚。」 「谢谢蒋总。」助理抱着文件离开。 「等等。」蒋铭洲叫住人，「你什么时候谈女朋友了？」 助理笑得跟傻子似的：「就这两天。」 蒋铭洲：「……」 「去去去，走吧走吧。」 办公室又剩他一个，他心里委屈了，这一个个的怎么就只剩他成单身狗了？ 他在发小群里问了一句：有没有喝酒的？ 没人回应。 手机一震，蒋铭洲急吼吼看，得咧，又是个有主的人。 【蒋铭绎：爸妈明天下午的飞机，想告诉谁随你。】 蒋铭洲瞬间坐直，通风报信来了啊。 【蒋铭洲：为沈寻那事？】 【蒋铭绎：你觉得呢？】 蒋铭洲秒懂，火急火燎给蒋舒艺通风报信：豆豆啊，二伯他们明天回上海，你跟沈寻自己看着办。 手机安静如鸡。 他转了转手机：有什么要哥帮你的？ 还是没有回音。 蒋铭洲坐不住了，刚要拨电话，手指头硬生生收回来。 妹妹长大了啊，已经不是当哥的想打电话就能打的小女孩了。 想起沈寻，他又多了几分埋怨，爱恨交织。 他当初还当着沈寻的面吐槽说不知道以后会是哪位大神仙能收了他这妹妹，万万想不到，神仙本仙就在他跟前，眼皮子底下把他妹妹给拐跑了。 真气人。 蒋铭洲丢开手机，重新翻开文件，关于盛氏苏氏的合作文件，蒋氏本想截胡苏氏的地皮项目，没等出手就被沈寻抢了先，还有盛欢的退路也都被沈寻给掐了个干净，倒是让人意外。 其实即便没有沈寻，蒋家照样能解决，可他出手了，又不一样了。 蒋铭洲轻嘆，彻底看不进文件。 他这个傻妹妹哟，这回啊还真说不好是谁高攀了谁。 沈寻接个电话的功夫，蒋舒艺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就这么蜷缩成一小团，怀里还抱着她的猫尾巴。 他心头那把火悄无声息又被点燃。 拿了条毯子给她盖上，她忽然丢开怀里的尾巴翻了个身，半个身体悬空，要掉不掉。 沈寻赶紧伸手托住，等了会儿，她没醒。他索性拿上剧本，背靠着沙发，坐地上给她堵死。 背了两页剧本，他身后的人又翻个身，一下翻到他背上。这么热乎乎的贴着，她的唿吸好似穿过t恤，滚烫。 沈寻无奈扭头，再次给蒋舒艺调整睡姿，他继续看剧本。 蒋舒艺醒过来时，脑子还有点迷煳，耳边有翻页的声音，胳膊触到的地方热热的。 她半闭着眼睛摸了摸，又热又硬。 「醒了？」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暖意。 蒋舒艺瞬间清醒，眨眨眼，她揉了揉脖子，「嗯。」她捲起毯子靠过去，下巴垫沈寻肩膀，「醒了。」 甜甜的气息拂过耳朵，沈寻一瞬的紧绷。 蒋舒艺双手圈住他脖子搂紧：「沈老师，我说错了。」 「嗯？」听着她软软的声音，他觉得自己大脑空白，反应都变得迟钝。 蒋舒艺笑，脸贴着他的，「我说爱你如同爱我的调香，可是，沈老师，如果有一天，非要我在你跟调香之间选择，我一定……」 不给她说下去的机会，沈寻侧头，在她脸颊亲了一记，「我的蒋小姐怎么会有做选择题的机会？」 问句，也是肯定句。 是他独一无二的偏爱。 蒋舒艺唿吸乱了，往前搂紧，深吻。 第五十二章 第二天早上, 蒋舒艺是在沈寻怀里醒来的。睁开眼睛，盛世美颜在眼前无限放大，近在咫尺。 最后一丝困意消散。 美好的一天, 从沈寻的帅脸开始, 蒋舒艺心里头的小泡泡直往上沖。 「早。」沈寻看她笑。 他不像是刚醒。 暴击。 蒋舒艺脸藏被子里, 翻过身, 腰上的手收紧，她再次滚进他怀里，脸「砰」一下撞他心口。 「噗通噗通」, 是沈寻的心跳。 「沈老师, 心跳挺快啊。」蒋舒艺不甘示弱。 沈寻手再次收紧, 他闭上眼睛，「嗯。」 她仰头亲了亲他下巴：「沈老师，起来工作啦！」 「不想起。」他耍赖。 蒋舒艺戳他胸口，戳了两下被他攥住手, 「沈老师也会赖床？」 沈寻在她额头亲一口：「嗯, 赖了。」 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慵懒, 酥到人心口。 蒋舒艺挣扎起来：「你松一松, 我要拿手机。」 沈寻松开，她去床头柜拿手机, 「沈老师, 你给我录个起床闹铃, 好不好？还有晚安的。」 他支着脑袋看她：「蒋小姐，我都在你边上了, 还需要录音？」 蒋舒艺娇嗔的一眼：「那总有……」 差点咬到舌头, 她蹦起来, 「完了完了完了。」 蒋舒艺手忙脚乱掀被子，沈寻看不下去，「别急。」抓住她手腕，人又倒他怀里了。 「怎么不急？我爸妈今天要回来了！」她一边回消息一边要起来。 第155页 沈寻抱起她，给她拿衣服。 蒋舒艺问蒋铭洲：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昨晚她一直没看手机，现在要炸。 蒋铭洲秒回：我哪敢打扰你好事？ 话里挺暧昧的，但她顾不上脸红。 【蒋铭洲：咱们哥那意思八成是为了你跟沈寻的事情，你也知道你可是全家人的宝贝疙瘩，二老能忍到现在才回来，我都要佩服我二伯二伯母了。】 蒋舒艺气恼：总觉得你在幸灾乐祸。 【蒋铭洲：行了，哥出来接你了，你准备好吱一声。】 啊，好难。 蒋舒艺垂头丧气。 沈寻弯腰哄她：「不是要起来？」 「肯定得起。」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他直接摁住她肩膀：「一件件来。」 她不是被被子绊了就是找不着衣服，沈寻看不下去。 蒋舒艺气唿唿：「这下真是火烧眉毛了！」她嘀咕，「还有你，还不是你昨晚……」 她脸红了，话也说不清。 沈寻被她又气又恼，脸颊通红的模样引得心神荡漾，「好好好，怪我怪我。」 他温声哄：「先洗漱还是先换衣服？」 蒋舒艺揪了揪底下的床单：「我本来还想多陪你两天的，每次都这样，好像真犯沖……」 这一路，他们干什么都有各种各样的事打断。 她越想越委屈，伸手求抱抱。 沈寻一把抱住蒋舒艺，她搂着他脖子，脚缠上腰，「先洗漱。」 「好。」他抱娃娃的姿势，把她箍在胸前，「咱们先刷牙。」 抱着人到卫生间，他把她放洗手台，给她挤牙膏，「我拍完这里的戏，剧组会转场西安，能有两天假做准备工作。」 听说蒋舒艺爸妈回来，沈寻远比面上表现的紧张，权衡过后，他抱歉的眼神，「应该陪你一起回去，但是……」 唇上多了只手，是她的。 蒋舒艺一手捂着他，一手仍圈着他脖子，稍稍用力拉近，额头抵着额头，「沈老师，我知道的，不能拖整个剧组的进度，我没有那么不懂事。」 沈寻更愧疚：「对不起，舒艺。」 她偏头亲他脸颊，「啵」一声响亮，「我们沈老师好好拍戏，我在家等你，好不好？」 沈寻把牙刷给她，轻啄一口，「好。」 整理妥当，蒋舒艺拖着行李箱，没有像上次送沈寻的黏煳，她只许他送到门口，「不许出房门，不然我就真捨不得走了！」 沈寻跨出房门的脚收回，她表示很满意，「爱你哟，沈老师。」双手举过头，她比了个心。 他回了一个，贴紧心口。 「咳咳咳。」蒋铭洲看了半天。 蒋舒艺回头，瞪过去。 蒋铭洲接过她行李箱，看着乖乖在房间里头的沈寻，「沈老师，爱你哟。」 「蒋铭洲！」蒋舒艺一拳砸过去。 蒋铭洲笑：「走了走了。」 到车上，司机踩油门直奔蒋家，路上蒋舒艺收到微博推送，下个月12号是沈寻生日。 蒋铭洲伸手挡过去：「都近视眼了还在车上看手机。」 蒋舒艺推开，继续看沈寻超话，「说的像你没看似的。」 「我那是工作。」 「我这比你工作还重要。」 蒋铭洲凑过去，瞄到一眼，忽然感嘆：「我们家豆豆果真长大了，都知道提前记人生日了。」 「又阴阳怪气什么呢？」她把手机扔包里。 蒋铭洲捂胸：「吾家有妹初长成，哥哥嫉妒了。」 蒋舒艺被他逗笑了。 刚才她看微博其实就是转移注意力，现在是彻底放松，「哥，你不是不支持我跟沈寻吗？」她想起这茬，「现在还学会通风报信了。」 那会儿他们还没有在一起，蒋铭洲也压根不信她跟沈寻会彼此喜欢，还说什么他们不合适，门不当户不对，太累。 「是谁说趋利避害人之本能，什么什么山海论？」她翻旧帐。 蒋铭洲一噎，看着她的眼睛，他神色很认真，认真到她都不好意思再玩笑。 半晌，他笑了一下，摸了摸蒋舒艺脑袋，「谁让我妹妹不走寻常路，放着铺满花的康庄大道不走，偏要翻山越岭跨山海，那我这当哥的除了全力支持，把你跟前的山海给挪开，还能怎么着？」 从不正经的蒋铭洲一正经起来杀伤力超大，直接逼出她的眼泪水。 「豆豆，既然你做好选择了，放心大胆走，哥哥永远在你身后。」他对她说。 蒋舒艺扑他怀里：「谢谢哥。」 到家，蒋铭绎也在，蒋爸爸和蒋妈妈不要他们接，直接从机场回来的。 蒋爸爸一进门就被女儿抱住：「亲爱的爸爸，想死你了！」 他们家对蒋舒艺来说，向来是爸爸温和，妈妈更严厉。 父女俩亲亲热热，蒋妈妈斜睨一眼，看儿子，「几天不看着就撒野。」 蒋铭绎说好话：「已经挺好了。」 蒋妈妈：「你们就护着她吧。」 蒋铭绎笑，扶着妈妈进客厅。 等跟爸爸亲热完了，蒋舒艺去跟妈妈撒娇：「妈妈，跟爸爸度假开心吗？瞧您都年轻好几岁了呢！」 蒋妈妈高冷脸：「迷魂汤没用。」 蒋舒艺委屈巴巴看蒋爸爸，他却只关心妻子，「要不要喝茶？」 第156页 话落，被蒋妈妈瞪了瞪。 蒋爸爸清嗓子，对女儿招手，「豆豆，爸爸跟你聊聊。」 蒋舒艺笑僵住：「爸，你们才刚回来。」 「蒋舒艺。」蒋妈妈看着她。 蒋舒艺「哎呀」叫了一声，蹦到蒋爸爸边上，「好嘛好嘛，聊，我聊，我好好聊。」 然后，她就被带到了书房。 关上门，她嬉皮笑脸，「爸，妈都不在，您就笑一笑么，您这样我害怕。」 从小到大，外人眼里的蒋爸爸是蒋氏老总说一不二，可在家里，他那是给女儿骑的马，哄女儿的二十四孝好爸爸。 「爸爸。」她想跟往常一样撒娇，「爸爸～」 蒋爸爸却没笑，他坐在书桌后，审视的目光落在蒋舒艺脸上。 气氛诡异，从来没有过的严肃。 蒋舒艺明白爸爸这是要跟她说沈寻，她从前对向茗茗说自己喜欢的，爸妈都会喜欢的自信动摇。 等待她的，或许是狂风暴雨。 蒋舒艺正襟危坐，再不敢撒娇卖乖。 许久，蒋爸爸开口：「舒艺，你有更好的选择。」 他没有叫她小名，她吓了一跳，等最后一个字落地，满心诧异。 她还以为爸爸会训斥或是强势反对。 就这？但比狂风暴雨还让人忐忑。 蒋舒艺迎上爸爸的打量：「爸爸，可他就是我最好的选择了。」 蒋爸爸意外，怔松。 她忽然放松了：「爸爸，我就不说沈寻好话了，免得影响您对他的判断，不如您亲自看看他，好不好？」 蒋爸爸气笑：「这还不算好话？」他语气酸熘熘的，「最好的选择？我怎么不知道？」 「如果这都算好话，那我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了哦。」她毫不掩饰的骄傲脸。 从来都是让别人无话可说的蒋爸爸一时竟语塞，好半天只挤出来一句：「我看你就是偏心眼。」 好酸哦。 蒋舒艺听出爸爸语气的松动，马上蹬鼻子上脸了，她跑过去，半蹲着捧脸看爸爸，可可爱爱，「哪有啊？我是您的小棉袄啊。」 「哪里没有？漏风的棉袄比你哥这件皮衣还不经用。」 蒋铭绎躺枪，他们家就是重女轻男。 蒋舒艺起来，从背后搂住蒋爸爸脖子，「胡说！小棉袄永远偏心我爸爸，谁也比不过。」 「沈寻也是？」 「那当然。」 蒋爸爸被哄高兴了：「这还差不多。」 蒋舒艺趁机：「那爸爸，沈寻过几天就能回来，您要不见见？亲自审审。」 蒋爸爸不吭声，她再接再厉，「您要见到他，肯定也喜欢的。」 「爸爸，您就见见吧，好不好嘛！」 「我保证我是站您这边的，我绝不帮他说话。」 「就见一下下嘛！」 蒋舒艺都觉得自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要用上了，蒋爸爸松口：「也行，就见一下，不留饭。」 「好的呢。」她亲一口，「谢谢爸爸。」 沈寻剧组转场西安，他只有一天假期，用来见家长。 衬衫长裤加皮鞋，蒋舒艺门口接到人，一通彩虹屁：「我们沈老师真帅，最帅！」 他手里拿着礼物，想抱抱她，只能止步，「乖一点。」 「我哪里不乖了！」她腻歪。 沈寻拿她没辙，低头在她脸颊亲了亲，「不让伯父伯母久等。」 「好的好的，我知道你眼里只有我爸妈。」她故意说了一句，给他带路。 一家人齐整等在客厅，连蒋铭绎这个工作狂都推了工作。 很严肃的氛围，比三堂会审还恐怖。 蒋舒艺进门先炒气氛：「大家都这么严肃干什么？我都害怕了。」 没人笑，她给蒋铭绎使眼色，她哥居然无视。 好气。 沈寻胳膊碰了碰她的，以示安慰。 小动作落在蒋爸爸眼里，他不动声色打量他。 沈寻上前：「伯父伯母好。」 互相打了招唿，他送了带来的礼物。 蒋爸爸是茶叶，蒋妈妈是护肤品。 茶叶是蒋爸爸的心头好，至于蒋妈妈，她瞅了眼，对女儿恨铁不成钢。 是她常用的牌子，一看就是有人胳膊肘往外拐。 蒋爸爸要请沈寻喝茶，蒋舒艺阻止：「爸，咱们一起喝么。」 蒋妈妈拉住人：「你不能陪陪妈妈？」 警告的眼神，是认真的。 蒋舒艺还想说，沈寻沖她笑了笑，表示自己可以。 「好吧，那爸爸……」胳膊被攥住，还是蒋妈妈。 蒋舒艺依依不捨目送两人上楼，蒋妈妈忍不住一掌拍过去，「你的矜持呢？」 「谈恋爱要什么矜持？」她揉自己胳膊，瞟了眼看好戏的蒋铭绎，立马甩锅，「哥哥在嫂子面前什么样您是没见着，别说矜持，都快成不要脸了。」 蒋妈妈又扳脸：「你们能一样？」 蒋铭绎漫不经心喝了口茶：「挺苦的。」话里有威胁的意思。 蒋舒艺头皮发麻：「好冷，我回房穿双袜子。」 她直奔二楼，拐了个弯，去爸爸书房。 房门紧闭，一点声音都听不着。 怪隔音太好。 蒋舒艺心急，她爸年轻的时候大杀四方，人称鬼见愁，都说她哥完美继承爸爸的手段，看她哥在公司什么样就知道爸爸对外有多吓人。 第157页 沈老师这么温柔，会不会被吓着？ 她越是着急，越是听不见，耳朵都粘门上了，还是一句都听不清。 「谁教你的？」耳边冷不丁一声。 蒋舒艺受到惊吓：「哥！」她捂嘴，怕门里的爸爸听到，「哥，你吓死我了。」 蒋铭绎好整以暇看她，还是那张冰块脸，「什么时候学会听墙角了？」 「要里头的人是嫂子，你不听？」她不服。 蒋铭绎拎住她后领：「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乱听。」他压根没放在眼里。 蒋舒艺抱住他胳膊：「哥，你不仗义，当初你带嫂子见爸妈，我可是站你这边的。」 把人拎下楼，蒋铭绎松开手，垂眸看她，「如果不是站你这边，你以为沈寻能进家门？」 蒋舒艺语塞，讨好，「哥哥，哥哥。」 「回去坐好。」他不为所动。 蒋舒艺泄气，乖乖坐沙发。 蒋妈妈正看杂志，余光瞥了一眼，「听墙角了？」 蒋舒艺瘪嘴：「妈妈，您刚才对人真冷淡。」 蒋妈妈翻过一页：「嗯。」 「妈妈，沈寻真的挺好的。」 「嗯。」 这是拒绝深聊，蒋舒艺替沈寻委屈，「您当初看嫂子可不是现在这样，您那会儿紧张得衣服都换了好几件，还使唤我呢。」 蒋妈妈终于合上杂志：「你跟你哥也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妈妈，我都长大了。」蒋舒艺依偎过去。 蒋铭绎是放养，蒋舒艺不是。 蒋妈妈嫌弃：「我可没看出来，你倒是先把你房间整干净再说。」 蒋舒艺：「……」 聊不下去，她看时间，进去都快半小时了，还不出来。 只好伸长脖子看二楼的方向。 书房里并没有蒋舒艺想像中的激烈，蒋爸爸开了煮茶器，用的是沈寻今天带来的武夷大红袍。 是好茶，价格也不菲。 蒋爸爸倒水，沈寻起身搭了把手，蒋爸爸便看着他忙活。 沈寻动作熟练，一看就不是为了讨好自己临时抱佛脚。 「喜欢喝茶？」蒋爸爸问。 沈寻倒干净水，再添上，煮茶器「滴滴滴」作响，「我爸爸也喜欢喝茶。」 「是吗？我们豆豆就不喜欢。」蒋爸爸状似随口一说。 沈寻笑笑，知道他接下来要说正题。 蒋爸爸在咕噜咕噜的声音里说：「豆豆做什么都三分钟热度，没什么定性，我们都习惯了她今天在上海，明天就在纽约，后天可能又跑去了香格里拉。可是，她要真上心了，谁都拉不回来。」 所以，他知道沈寻后没有强势插手，怕适得其反。 说完，他看着沈寻。 知道沈寻的存在，他看了沈寻所有资料，也看了他的电影。说实话，并不反感，也没有因为他门不当户不对的背景低看一眼。 只不过为人父母，总觉得没有人能配得上自己女儿。 「豆豆喜欢调香，我是看着她一个吃不得苦的娇气包咬着牙努力，再苦再累都没有放弃过。」蒋爸爸停了一瞬，视线跟沈寻对上，「我跟她哥哥瞒着她投资了她所有的项目，不过是想她过得再好一些。」 「作为父亲，我无所谓她能不能成功，只要她高兴，比什么都重要。」 「但她做的远比我想像中好。」 沈寻理解，并且感同身受，「舒艺一直很努力。」 蒋爸爸愣了一下，淡笑，「很多事我不出面不过问，不代表我不知道。」 煮茶器再次发出「滴滴滴」的声响，他拿起水壶，沈寻则递过去滤网，默契十足。 蒋爸爸看在眼里，笑了笑。 沈寻重新落座：「伯父，我对舒艺的感情或许跟您不一样，但我从未动摇过。」 蒋爸爸给他倒上煮好的茶，茶香馥郁，色泽明亮。 「好茶。」他称赞一句。 沈寻也抿了一口：「您喜欢就好。」 蒋爸爸淡淡看他，耳边响起的却是蒋舒艺那句：沈寻就是她最好的选择。 没有父母能拗得过儿女，可这不代表他就真的袖手旁观。他不插手只是他们感情还浓，他等着看。 于是，蒋爸爸放下茶杯，问：「你职业特殊，有想过退圈吗？」 像是闲聊，他刻意收敛了满身的威严。 沈寻心知这问题回答不好，他跟蒋舒艺也就完了，犹豫一瞬，他认真道：「没有。」他补上，「也不会退圈。」 蒋爸爸一点不意外，却没有追问：「你做了不少投资？」 沈寻说：「是的，投了一些。」 蒋爸爸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你粉丝不少，我们豆豆是不能受委屈的。」最后的委婉暗示。 沈寻郑重回：「我从没想过藏着舒艺。」 在蒋舒艺第n次抬头看书房时，门开了，爸爸跟沈寻一起下楼。 她先叫了「爸爸」，正要追过去，蒋妈妈咳一声，她停住。 蒋爸爸让阿姨做菜：「沈寻，今晚就留下吃饭。」 沈寻笑说：「好，谢谢伯父。」 蒋舒艺狐疑，之前爸爸还说只见一面，不留饭的啊。 怎么？ 等爸爸陪着妈妈去花园摘花，她偷偷问沈寻：「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沈寻搂住她：「伯父说，希望你余生继续无法无天，我答应了。」 第158页 「无法无天？」蒋舒艺不信，「我有那么不讲道理？」 他双手搂她肩膀，跟她面对面，「好，那是我希望你继续无法无天。」 第五十三章 7月12日, 沈寻生日，全网祝福。 尤其是播完的「益路同行」，嘉宾一个个踩点祝福, 只除了蒋舒艺。 【为什么没有蒋妹妹？】 【「一生cp」梦碎。】 【都别嗑了, 那是顶级豪门的千金（没有贬低沈影帝的意思, 就事论事）, 你们见过哪个大小姐真跟明星长久的？】 【我竟然觉得有点道理……】 【蓝瘦香菇～】 粉丝议论纷纷。 加上蒋舒艺之前被全网骂时扒皮出的521朋友圈，「失恋也要开开心心」，简直就是暴击。 妹妹谈恋爱了？ cp粉大半都消停了, 只有小部分还不愿意相信, 坚信蒋舒艺和沈寻才是真cp。 【忙着香水吧？我就想问, 《冬阳》到底什么时候能到手？】 【日常一问，祁迹哥哥当上《冬阳》代言人了吗？】 话题就歪了。 蒋舒艺这会儿在去机场的路上，最近她乖乖在家陪爸妈，还有香水正式上市的事情, 其实也挺忙的。而沈寻转场西安, 上海到西安一南一北，距离远不说, 两个人各忙各的, 又回到了牛郎织女状态。 在车上刷到大家对沈寻的祝福，她想了想, 微信发过去：沈老师, 生日快乐！ 当然没人回, 按他发来的行程表，他这会儿正在拍戏。 她管自己发：沈老师, 今天家里有个酒会, 不能来西安给你过生日～/委屈巴巴 配上委屈巴巴的表情, 就真的很委屈了。 【蒋舒艺：最快明天到西安，到时候给你补上，好不好？】 蒋舒艺一直没有告诉沈寻自己要来西安的事情，更没说自己准备的惊喜。 隔了会儿，手机回消息了。 【沈寻：明天要来西安？】 【蒋舒艺：对啊，惊不惊喜！】 【蒋舒艺：跨越山海也要奔向你！】 发送成功，蒋舒艺盯着手机屏幕。他们的聊天背景是上回沈寻来蒋家新拍的，在她家花园，比之前更亲密的姿势，她的吻落在他脸颊。 【沈寻：好，明天落地我让吴涛来接你？】 蒋舒艺开心打字：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她故意问：还是沈老师房间里藏了另一个女朋友，怕我查岗？ 沈寻回语音：「是藏了一只蒋小猪。」 温柔含笑的声音，蒋舒艺往后一靠，半侧着看手机。 这次他去西安，她送了他一只粉猪，睹物思人用的。 【蒋舒艺：你才是居居！】 沈寻还是语音：「嗯，猪小姐，等你。」 蒋舒艺从车窗里看到眉开眼笑的自己，怕嗨了露馅：我去忙了！沈老师生日快乐！ 【沈寻：嗯。】 她无声笑了笑，胳膊搁额头平復情绪，她的沈老师真好！ 快到机场，有点堵，她又去看微博。 【沈寻真惨，好不容易有个这么登对的cp，结果，又散了。】 【看来哥哥只适合独美。】 【可沈寻明明给蒋舒艺香水站台了！】 【好奇是谁让我们蒋妹妹失恋了，能有我们沈寻好？！】 蒋舒艺看着看着就惆怅了，当初盛欢放出她朋友圈，本是想说她表里不一，谈着恋爱滥交还利用cp粉，后来，她身份曝光，倒是没人说她当向扬小三又陪.睡，只是cp粉都炸了。 她这是有苦难言，只怪自己当初病急乱投医，相信什么狗头军师的话，自己作死。 【蒋舒艺：都怪你！哼！】 她发消息骂向扬。 事情落幕后，蒋舒艺重新梳理了朋友圈，也怪自己不上心，躺列的好友也不去删，又不分组。 向扬挨了骂，微博翻了一圈：我叫您姐成吗？这都过去多久了？！！！ 蒋舒艺就是骂骂而已：那我就是不开心，你赔！ 【向扬：……】 很快，蒋舒艺收到个微博连结，是向扬的微博。 【向扬：你们评评理，不就是玩个游戏，至今还被这小公举追着骂！我冤不冤？惨不惨？】 他配了两张图，一张是刚才蒋舒艺骂他，他叫姐的截图，还有是更早前，蒋铭洲和蒋铭绎替蒋舒艺骂他的。 几个大佬难得同框出现在微博，虽然只是截图，也足够劲爆的。 粉丝追着问：求内幕！ 【蒋公举到底恋没恋？】 【游戏？不会是真心话大冒险？】 【大佬们也玩真心话大冒险啊？】 向扬翻了次牌：这我不知道，不敢说。 模稜两可的回答，像是说了，又像没说。 跟当初的岑晓沁如出一辙。 【有猫腻。】 【不知道的是恋爱还是啥？】 【我猜是那啥。】 【不敢说是沈寻？是不是是不是！我cp是不是还能嗑？！！！！】 cp粉排队分别去沈寻和蒋舒艺的微博：考虑考虑沈寻（蒋舒艺）。 向扬见状，来邀功：如何？ 蒋舒艺又发了个「哼」的表情。 【向扬：怕了怕了，小的这就退下了。】 《少年》剧组，沈寻和孟佳音休息对剧本，刷到微博新起的话题，孟佳音手机屏幕对着他，「打算公开了？」 第159页 沈寻也看手机：「没打算过瞒着。」 他倒是坦荡，也不怕剧组人多嘴杂，蒋舒艺的东西他照收，毫不避嫌。 想想又确实底气足，沈寻和蒋舒艺的身份摆在那，大概没人敢说。 孟佳音笑笑：「今天生日，你们家小公主不来？」 沈寻退出微博：「嗯，她今天家里有事。」 孟佳音不经意一瞥，是他没来得及锁住的屏幕，手捧鲜花的女孩笑靥如花。 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啊，笑容简单又纯粹，一看就是蜜罐子里长大的。 她心生羡慕。 「那看来你今天要独守空房咯。」孟佳音压下心底的羡慕，调侃了一句。 沈寻淡淡的「嗯」一声，笑笑没接话。 吴涛拎着蛋糕过来：「沈老师，粉丝的蛋糕和花。」 沈寻不收礼物，生日除外，但也只收蛋糕和花。粉丝从蛋糕店订了蛋糕，外卖送过来的。 孟佳音看到：「既然小公主不来，那就只好我们给你唱生日歌了。」 陈导不爱玩这些花里胡哨的煽情东西，花絮里也不会有什么剧组过生日的画面，他远远瞅到，翻看进度，「休息十分钟。」 他往沈寻这边走：「女朋友送的？」 他这段时间吃了不少蒋舒艺的投喂，吃人嘴软，「要请假？半天，不能再多了。」 孟佳音「噗嗤」笑了：「导演，您倒是大方。」 沈寻无奈，打开蛋糕。 陈导莫名：「怎么了？半天还不够？我这是看在沈寻家属的面子上。」 「可是，您特别给面子的沈寻家属都没来啊。」孟佳音努努嘴，「咱们影帝只能一个人孤孤单单过生日。」 陈导也笑了，拍沈寻肩膀，「回头告诉你家属一声，我也没那么不近人情。我又不是没有年轻过，你们小情侣的生日纪念日，我懂。」 他这是误会了蒋舒艺因为怕耽误他们进度才不来的。 沈寻没有解释，只对着蛋糕和花拍了照，再亲自切蛋糕分给陈导和孟佳音。 今天他生日，也给全剧组点了蛋糕。 【沈寻：谢谢。】 他把蛋糕和花放到微博，简单道谢。 微博粉丝又是一片哀嚎。 【我男神居然真的是一个人在剧组过生日！】 【好惨，求赐小仙女。】 沈寻而立，粉丝大多一路跟着他过来的，没那些恋爱就脱粉的弯弯绕绕。 陈导吃了蛋糕：「该你了。」 这是吃完就翻脸不认人，催他开拍了。 沈寻补妆，敬业上场。 今晚没有夜戏，下午快收工，吴涛又急匆匆跑过来，「沈老师，有您的蛋糕。」 沈寻刚换上自己衣服，觉得奇怪，粉丝都知道他的规矩，蛋糕来过了，不会再有第二个。 「沈老师，这个得您亲自签收。」吴涛神秘一笑。 沈寻看出猫腻，又感觉不大可能。 戴上口罩和帽子出去，他没有看到人，更别说蛋糕。 因为拍戏用景，这一块区域被警戒线围着，也有工作人员引导，除了下戏陆续离开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并没有其他人。 沈寻找了一圈，心头说不上来是奇怪更多，还是失落。 他还以为是蒋舒艺。 沈寻回头找吴涛，电话刚拨过去，「沈老师！」 是蒋舒艺的笑声。 紧跟着胳膊一紧，他被拉住。 「沈老师，生日快乐！」 两人对望，一个笑，另一个唇边笑意渐渐蔓延。 蒋舒艺捧着蛋糕，他的表现过于平淡，脑中大惊喜的画面一个都没有发生，她抿了抿唇，「不惊喜吗？」 话音刚落，她被拢进温暖的怀抱，脑袋也被摁在他心口的位置。 「噗通噗通」，越来越快，是惊喜的。 「我很想你。」沈寻在她耳边呢喃。 蒋舒艺一手蛋糕，另一只手圈住他的腰，「沈老师，我也想你了，特别想！」 「可是，沈老师。」她努力拎着蛋糕的手酸了，「蛋糕要掉了。」 沈寻：「……」 有人在笑，克制又隐忍的。 沈寻松开蒋舒艺，先接过蛋糕，再抬头望去。 陈导和孟佳音不知道围观了多久。 蒋舒艺尴尬得要抠脚趾，真是邪门，次次都被他俩看到。 陈导过来：「又来探班？」语气一点没有刚才在片场指点江山的严厉。 蒋舒艺跟沈寻牵着手：「嗯，来探班，这次一定得请您吃饭。」 陈导看看她，又瞅瞅沈寻，「这么客气？」 「应该的。」蒋舒艺哄起人来谁也抵抗不了，「陈导，不知道我好好贿赂贿赂您，能不能来围观您拍戏？」 「就把我当成是沈寻助理。」她看沈寻一眼。 陈导笑容一收：「当然不能。」 蒋舒艺遗憾「啊」一声：「一次都不能吗？」她还想打个商量。 陈导指着沈寻：「助理不能，沈寻家属除外。」 众人都笑了。 蒋舒艺牵紧沈寻的手晃了晃，脸也往他胳膊蹭过去，接受大家的打趣，「谢谢陈导。」 「不谢不谢。」 回到酒店，蒋舒艺准备的菜也到了，她给沈寻系围裙，趴在开放式的厨房吧檯，「沈老师辛苦了。」 第160页 沈寻去洗菜：「蒋小姐才辛苦。」 他边洗菜边问：「给我发消息的时候还在上海？」 「嗯，去机场的路上。」她拿手机拍他。 镜头里，男人身姿挺拔，肩宽腿长，腰身又被围裙勒出完美的弧度。 啊，真帅。 蒋舒艺手痒，她丢开手机，从他背后搂住腰，紧紧贴着。 沈寻动作一顿：「等会儿油烟味重。」 她摇头，脑袋都蹭在他背上，像是小猫爪子般挠人。 沈寻心口痒唿唿：「听话。」 「不要么。」她双手交握，在他腹肌打了个结，「我就粘着你。」 他没辙，洗完菜又去洗锅，他走一步，她也跟着迈一步。 沈寻只能放慢脚步：「你上辈子肯定是蜜糖做的。」 蒋舒艺露出半个脑袋：「那你甜不甜？」 「甜，甜蜜的负担。」 「这还差不多。」 腻腻歪歪，整整两小时才做完一桌菜。 等全部弄完已经八点半，蒋舒艺在餐桌等着他端菜。看着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她笑了。 「笑什么？」沈寻放下面条。 蒋舒艺双手垫在下巴，沖他可爱wink，「笑菜香啊。」 沈寻笑笑，给她筷子，自觉坐她边上。 今天他做了糖醋小排，是在西塘做给她吃过的。 蒋舒艺夹了块小排，直接餵到他嘴里，「沈老师，明明是你生日，还要给我做饭，连长寿面都要自己煮，你怎么这么可怜哦。」 她知道自己的厨艺，真没那天赋，不添乱就不错了。本来她是想着菜做不好，下碗面还是可以的，但是，他不让。 「不可怜。」沈寻给她剥虾，「毕竟等会儿有生日礼物拆。」 余光瞄向她，意味深长。 蒋舒艺一惊，以为自己计划被他知道了。 转念一想，不对啊，不可能的，他不可能会知道她的礼物是什么。 她脑袋凑过去，接住他剥好的虾，「沈老师，你的礼物就只有一个蛋糕，没别的了。」她强调。 沈寻笑而不语，餵她一口排骨，再来只虾。 她吃饱了，才好拆不是。 吃了长寿面，又吹了蜡烛吃蛋糕，快零点，沈寻把人搂怀里，「可以拆我的礼物了？」 看时间的蒋舒艺头皮一紧：「你到底怎么知道我礼物的？」 沈寻也惊讶，他的礼物难道不是她？ 蒋舒艺算了算时间推开他，去包里拿出个礼盒，「沈老师，生日快乐！」 沈寻意外，拿在手里没动。 蒋舒艺半蹲着趴在他膝头：「快拆啊。」她催促，「本来还想卡点给你惊喜的，你到底怎么猜到的呀？」 她想不明白：「这事都是我自己一个人跑的，谁敢给你通风报信？」 沈寻拆开，四四方方的礼盒，一个曲奇盒的大小。 她眼巴巴等他拆：「算了，反正我的礼物还是压轴。」 最后一层包装纸揭开，沈寻怔住，刻着男人侧脸的水晶牌子映入眼帘，上头花字标着mr.射n。 蒋舒艺站在沈寻跟前：「沈老师，你相不相信，以后我肯定能拥有自己的香水品牌？」 他抚摸水晶牌，艰难张口：「相信。」 视线落到她脸上，小姑娘的眼里有光，也有他。 蒋舒艺捧住沈寻的脸，靠近一点，瞬间被他的气息包围，「就是你呀！」 mr.射n，会是她独立后的香水品牌。 「沈老师，如果调香师是最浪漫的职业。」她看着他的眼睛，「那我余生的浪漫都属于你。」 零点，缱绻的吻，属于他和她。 零点零一分，沈寻生日过去的一分钟，微博崩了。 他发了两张照片，低头玩手机的女孩，以及「益路同行」第三站的沙滩上，相视而笑的他们。 【沈寻：而立之年，谢谢你们，也谢谢她。】 第五十四章 【沈寻：而立之年, 谢谢你们，也谢谢她。】 粉丝炸了，微博崩了。 【什么意思？谁能给我解读解读？】 【奇不奇怪！每个字我都认识, 凑一起我不认识了！不会是我想的吧？】 【官宣？】 【我没看错吧？】 沈寻一条微博半夜炸醒粉丝, 他们有的本就等着最后一分钟祝沈寻生日快乐, 有的只是习惯了网上冲浪, 还有的一时激动，轰炸熟睡的小伙伴。 最开心的莫过于cp粉，春暖花开。 【是蒋妹妹吧？妈呀, 卫衣牛仔超居家, 一看就是……】 【舒艺笑好甜啊, 好想看她手机屏幕，到底在看什么笑这么甜！】 【不觉得能拍下这样甜妹照片的沈寻肯定笑得更甜吗？】 【omg，影帝甜笑，世界地震。】 【为什么节目正片没有放出这张照片？两个人对望配一脸！我的姨母心啊, 炸了炸了炸了！】 也有粉丝不可思议。 【有生之年我居然嗑到了真cp！】 【沈寻霸气, 这对象能处～】 【居然直接官宣？！「一生cp」嗑一生。】 【「一生cp」yyds！！！！！！！！！】 【祝福我哥哥和妹妹。】 【白天说大小姐跟影帝不可能的人呢！出来瞅一眼！】 【心疼微博技术小哥。】 第161页 【哭晕在键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蒋舒艺手机疯狂震动, 手都震麻了, 但她觉得比手麻的是唇，沈寻他不是人！ 一头雾水登录微博, 她蓦地望向低头看手机的男人。 「沈老师。」她慢吞吞挪过去。 沈寻依旧看手机, 连爸爸也来问他, 他挨个在解释，「嗯。」 「沈老师。」 「嗯。」 「沈寻！」蒋舒艺戳他腰。 沈寻注意力给她：「嗯, 我在。」 她嘴边的话顿住, 胸腔一股热流蔓延。 对视几秒, 她把自己手机塞他手里，「就公开了？」 她虽然没有藏着掖着，但也没有到官宣的地步，他毕竟职业特殊，她怕对他影响不好。 沈寻瞅了眼：「我们蒋小姐这么好看，就该跟全世界炫耀。」 蒋舒艺勾住他小拇指：「对你有影响吗？」 沈寻攥紧，把人搂怀里，温柔哄她：「是我们蒋小姐委屈了。」 蒋舒艺觉得自己眼睛肯定坏了，不然怎么眼泪水控制不住。 她脸埋过去，擦他身上，「不委屈的。」 「别的姑娘有的，我们蒋小姐一定也要有。」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 蒋舒艺笑了，她仰头，朦胧灯光下，抱着她的男人脸上染着柔光，「好，别人男朋友有的，我们沈老师也一定要有。」 她拿起自己手机，脑袋还搁在沈寻胸口，屏幕大大方方对着他打字。 【舒艺：祝我们沈老师十八岁快乐！】 蒋舒艺转发沈寻微博，配上爱心表情。 【嗑到了嗑到了！】 【kswl！】 【我说怎么「益路同行」嘉宾就蒋舒艺没有发微博，压根不需要发，人都是她的了呢。】 【沈老师什么的好甜啊。】 【所以，沈老师是怎么叫妹妹的？】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第三站开始，沈老师几乎都不怎么叫蒋舒艺妹妹了。】 【求内幕！心好痒，求求妹妹爆内幕，不然我好奇得要原地爆炸了！】 蒋舒艺刷着粉丝评论，竟然连魏军都来留评。 【魏军：嗑到了，赶上了。】 简直全网吃瓜。 她笑了笑，扭头想叫「沈寻」，忽然僵住。 只见她的沈老师拿着她送的水晶板，小心翼翼的重新装回礼盒。 宛如慢镜头放映，他甚至在放进礼盒时，轻轻抚平了之前她取出时不小心压弯的褶皱。 珍而重之，明明白白传递给她。 蒋舒艺半跪在沙发，膝行一小步，下巴趴沈寻后背，「沈老师，困了。」 他合上盖子，转身搂住她的腰，她便顺势坐他腿上，「先洗漱？」他问。 「嗯。」她圈住他脖子。 沈寻抱起她去洗手间。 男女主开开心心睡了，微博却格外热闹。各种剪辑视频横空出世，网友连夜嗑糖，连「益路同行」直播之夜，蒋舒艺的道别视频都被扒了个彻底。 眼尖的网友捕捉到她跳舞前的敲门声，颀长身影倒映在玻璃门。 【有点像沈寻。】 【我觉得就是啊！】 【一定是沈老师没错！！！！】 【那时候他们就住一起？？？？？】 【忽然想起之前是不是有个花店老闆娘说妹妹去了她店里买花？身边跟着帅哥。】 【是他是他一定是他！】 粉丝都去沈寻官宣微博下留评求解答。 还有fay香水发布会的媒体也来凑热闹，约好了似的放大招发布当时对沈寻的採访视频。 镜头里，一贯分寸感很浓的沈影帝望着台上的蒋舒艺，笑容毫不掩饰的宠溺。 记者问：「您近几年投资涉猎颇广，这回是有意香水项目？」 那时，媒体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虽奇怪他的出现，但后来也不敢贸然放出这一段。 沈寻嘴角的弧度肉眼可见的柔软：「不是。」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舞台上的女孩，「为了追我的小公主。」 【啊啊啊啊啊啊，甜炸了！】 【为什么不早放出来！】 【幸好我结婚了，不然我连夜去敲门。】 【万万没想到是沈影帝追的蒋妹妹。】 【沈老师真的好爱我们妹妹，看着妹妹的眼睛装着星光。】 【明明装着一个蒋舒艺。】 这段视频一出来，某些质疑蒋舒艺参加节目是为了倒追沈寻的评论销声匿迹。 【不瞒你们说，我连夜重看「益路同行」，满屏的爱心。】 【沈老师的眼睛一直追着蒋小姐走。】 【嘉宾肯定都知道。】 粉丝转战「益路同行」的嘉宾微博，甚至还有去最近跟沈寻搭档拍戏的孟佳音微博求内幕的。 蒋舒艺刷到这个视频，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昨晚她睡得晚，又折腾大半夜，她连沈寻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只有床头柜的恆温杯里装了水，杯底留了张纸条。 她抱着被子拿过来看，沈寻说：喝完水记得吃早餐，如果想我，我在片场等你。 什么嘛！ 想她就直说，想让她探班就探班呗，还非得说是她想他。 就……确实想他了。 蒋舒艺喝了床头柜的温水，再把纸条夹签名本，她刷微博，先刷到的就是沈寻的这段採访视频。她一连放了三遍，他说的每个字都被刻在心里。 第162页 他不是个直白的人，内敛又深沉，网友说他始终从容掌握着分寸感和距离感，可他却从不掩饰对她的偏爱。 蒋舒艺又点开艾特她最多的评论，是粉丝问她道别视频里敲门的是不是沈寻。 可真是火眼金睛。 沈寻今天一早翻牌回：是我。 粉丝就开始在这条回復里艾特蒋舒艺。 【秀恩爱！】 【哥哥你变了！】 【这么会翻，再多翻几个啊。】 也有消息透出来，蒋舒艺人早就在西安片场了。 蒋舒艺看得忘了吃早中饭，蒋铭洲打电话问：「豆豆啊，你们要是放大招，能不能提前说一声？」 「蒋氏娱乐的应变能力就这？」她嚣张道。 蒋铭洲语塞，提醒：「粉丝都把蒋氏和蒋氏娱乐官博刷爆了，得亏现在二伯隐退把公司都交给咱哥，不然看到网友那些评论，那简直扎心了啊。」 蒋舒艺不明白，一边问一边去蒋氏官博。 好傢伙，网友们都开始操心上她跟沈寻的婚后生活。 【我们哥哥又帅又会拍戏，跟蒋妹妹超级配的，求求大家长别拆。】 「你说咱们家有这么可怕吗？脑补成这样！」蒋铭洲也在翻，不满道，「还大家长，说的是我还是我们哥？」 蒋舒艺笑了：「您可先自己检讨检讨吧。」 蒋铭洲更加不满：「你可劲吐槽我吧，早晚有一天，我从沈寻身上讨回来。」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两个人闹了会儿，蒋铭洲进入正题，「你们怎么打算的？」 「不打算啊，随缘。」 蒋铭洲头大：「摊上你们这两个，我上辈子肯定欠了你们的。」 蒋舒艺顺竿子爬：「谢谢哥。」 蒋铭洲：「……」 他顿了顿：「随缘，但也别太随性。」他再次提醒，说完，又自己推翻，「算了，你高兴，爱怎么样就怎么的，蒋氏娱乐也不是吃干饭的。」 蒋舒艺感动：「这才像人话么。」 蒋铭洲都不想搭理了，她又说：「哥，我们没那么爱出风头，热度过去就过去了，他不需要，我也是。」 她在告诉他，他们有分寸。 「行，下辈子我就当弟弟了，省得操不完的心。」蒋铭洲吐槽一句。 蒋舒艺说「好」，叫他：「蒋弟弟，等你谈恋爱，姐姐操心你。」 「卧槽！」他骂。 蒋舒艺立马挂了电话，在被子里翻滚笑。 蒋舒艺在片场待了两天，隔行如隔山，确实待不住。 「去玩吧。」沈寻休息，对她说。 蒋舒艺又有点捨不得：「看剧还成，看你们拍我真看不懂了。」她沮丧。 沈寻避开人哄她：「术业有专攻，我们蒋小姐只适合制造浪漫。」 一句话秒杀，直把蒋小姐哄得眉开眼笑。 蒋舒艺在他下巴亲一下：「真的？」 「真的。」他亲回去。 「那我吃到好吃的给你送过来。」 「好。」 吴涛远远看着，这两人就是秀恩爱狂魔，亲亲抱抱黏黏煳煳，单身狗的冬天来了。 蒋舒艺愉快玩了几天，吃到碗当地人推荐的最好吃的凉皮，拍照发给沈寻。 【蒋舒艺：超好吃！】 沈寻发语音秒回：「陈导刚跟我抱怨了，因为你，他一天胖了三斤。」 她说到做到，吃到好吃的就全剧组的送。有时候一天送三回，大家吃的时候是高兴了，吃完泪汪汪。 蒋舒艺也回语音：「哪有！你们拍戏辛苦，我替所有粉丝投餵啊。」 「谢谢我们蒋小姐。」 「其他人我是替粉丝，只有沈老师，是我特别照顾。」 她的嘴像抹了蜜：「沈老师，我还买了个好东西，只有你有。」 沈寻问是什么，她卖关子不肯说。 是她特意缠着老闆学的千层饼，回酒店就做给他吃。 两个人闲聊，沈寻也拍了自己的剧组餐，蒋舒艺直唿「可怜」，「确定不吃凉皮？真的很好吃。」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那我陪你到杀青！」 「好。」 蒋舒艺觉得不对：「沈老师，你这是套路我？」 沈寻装无辜：「有吗？」 「就有！」 蒋舒艺结帐离开小吃街，小吃街对面是家高档餐厅，一街之隔，宛如两个世界。 然后，她就看到了盛欢。 盛欢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两个人等在餐厅门口，大概在等司机来接。 蒋舒艺自从咖啡厅之后再也没有见过盛欢，没有刻意留意，有的人就轻易从生活中消失。她只知道盛欢被迫离开了盛氏，但听说盛家的「争夺战」依然激烈。 而盛欢不是会轻易认输的人。 蒋舒艺隔着人群看过去，视线遥遥对上，谁都没有先挪开。 这运气简直了，在西安都能遇上，她目光一偏，自然落到盛欢身旁的男人。 男人穿着正式，长相中规中矩，但胜在气质，一看就是家世不俗。至于年龄，他们这个圈里的人只要刻意保养，四五十的瞧着跟三十的没什么两样。 不知道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盛欢在蒋舒艺看来时，笑容僵了一下，她神色里多了抹谨慎。 第163页 男人问：「怎么了？」 他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却被她搂着脖子吻住，「没事，在想我们等会儿去哪儿。」 男人又亲了亲她的唇角：「你觉得呢？」 盛欢娇羞笑。 蒋舒艺对两人的亲密戏不感兴趣，绿灯，她过马路离开。 穿过一个路口是另一片美食街，她拍照发给沈寻：第四顿。 【沈寻：今晚别叫胃疼。】 【蒋舒艺：我就吃一丢丢。】 【沈寻：不给我留一点？】 蒋舒艺盯着两人的背景合照：怎么留？你又不在～ 沈寻怕她吃多了胃难受：打包，一起。 【蒋舒艺：那我多吃亏！做了你的跑腿小妹啊？】 【蒋舒艺：不过，你求我，我可以考虑考虑。】 沈寻发来一个表情，又语音说：「求你。」 蒋舒艺：「……」 这谁受得了啊。 【蒋舒艺：好好拍戏，再说再说。】 但她到底是没再暴饮暴食。 找了家奶茶店坐好，蒋舒艺继续拍照：没吃了，喝奶茶。 【沈寻：乖。】 她回了个抱抱的表情。 手机又响了，粉色泡泡碎干净。 【许婷出院。】 蒋舒艺吸了口奶茶，愣愣看着消息。 跟盛欢可以说散就散，可是，对许婷，她不行。 【蒋舒艺：许婷她……】 她打字，没能打出完整的话，她又吸了口奶茶，一起吸上来的是芋圆，软糯但不甜，甚至她觉得是苦的。 【蒋舒艺：谢谢。】 最后，她这么回一直帮她照顾许婷的医生朋友。 奶茶店不大，因为坐落在美食街，人来人往。玻璃门的小熊时不时的叫「欢迎光临」，出单的小姐姐温柔喊号：「32号好咯，打包还是这里吃？」 蒋舒艺枕着胳膊转手机，就这么看着进进出出的客人。 很热闹，可又很孤独。 蒋舒艺知道是自己矫情了。 【蒋舒艺：沈老师，我有点难过，但只有一点点。】 沈寻隔了很久才打电话回：「在哪？」 蒋舒艺手机放耳朵，还是趴着的姿势，「还在奶茶店。」 「喝完了吗？」沈寻温柔的声音被送入耳朵。 她拧眉：「我说我有点难过！」 「我知道。」 「那你还不安慰我！」 手机里的人笑了，她恼羞成怒，「我都这么难过了～」 「所以，沈老师带你夜游古城墙。」 「真的？」 蒋舒艺惊喜起身，改换另一边听手机，很快她又觉得不妥，「可以吗？」 沈寻笑：「可以。」 「我来片场等你？」 「我来接你。」 两人几乎是同时说，蒋舒艺托腮看窗外，她笑了一下，「沈老师，我觉得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沈寻的电话再也没有挂断，她戴上蓝牙耳机，听着导演喊他，听他入镜拍戏，听他下了戏说来接她。 等登上城墙，天已经黑了。 来西安这么久，他们就没有一起玩过。两个人都戴着口罩帽子藏在夜色里，手牵着手感受岁月的宁静。 城墙下车水马龙，灯火下的古城墙有种波澜壮阔的气势，令人心境开朗。 蒋舒艺看向远方：「沈老师，我不难过了。」 沈寻低头看她，看着她被灯火镀了层光的侧脸，不等他回应，她又说：「因为看到沈老师了。」 还是甜言蜜语。 沈寻笑了笑，从她身后拥住她，「摘月亮给你，好不好？」 蒋舒艺往后一靠，整个人缩在他怀里，她仰起头，只能看到他下巴，「人家都是摘星星，怎么就你摘月亮？」 「星星千千万。」他一只手捂住她比星光还要璀璨的眼睛，「月亮却独一无二。」 眼前陷入黑暗，蒋舒艺笑，还蹭了蹭沈寻掌心，「可今晚又没有月亮。」 他们运气不好，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沈寻俯身，在她耳边说：「因为今晚的月亮只属于你。」 蒋舒艺心跳「噗通」漏了一拍，耳朵因为他的气息发烫，她又听到他的闷笑。 「胡说。」她没有底气。 沈寻手心在她眼睫毛碰了碰，松开后，转而递到她眼前。 蒋舒艺睁开眼：「不说话了，你……」 声音突然顿住，她愣愣看着躺在他掌心的戒指。 玫瑰金的小圈，镶着小泡泡单钻。 蒋舒艺忍不住碰了碰那颗小钻石，灯火下，小泡泡闪闪发光。 确实要比星星好看。 她又缩回手，扭头控诉的眼神，「沈老师，你这求婚也太草率了！」 「不是的。」沈寻嘴角噙着笑。 「还不是？没有花没有烛光晚餐，就这？」她噼里啪啦倒了一堆。 他等她说完：「这是蒋小姐男朋友问蒋小姐要的身份象徵。」 蒋舒艺脑子里重复一遍，差点被绕晕，「什么……」反应过来，她笑了。 继而脸颊爆红。 情侣对戒什么的，她还以为是求婚，羞死。 沈寻捏了捏她的脸，托住她的手，「很漂亮。」 他再把他那枚给她：「麻烦我女朋友了。」 蒋舒艺屏住唿吸，也小心给他戴好。十指紧扣，钻石闪得她眼睛都花了。 第164页 「看来我们蒋小姐迫不及待想成为沈太太了。」沈寻低头吻上她的戒指，「我的错，我努力加把劲。」 哪壶不开提哪壶。 蒋舒艺收手：「我没有！」 沈寻看着她笑。 蒋舒艺托着掌心，看了看自己指间的戒指，将小泡泡摆正，「好看吗？」她问他。 沈寻扣住她的手：「好看的。」 「我也觉得。」 比星星月亮都好看。 翌日，又是睡不醒的一天，蒋舒艺迷迷煳煳醒来，先是摸了摸手指的小泡泡。 嗯，不是梦。 她眯着眼睛往身旁一搂，空的。 蒋舒艺清醒，看床头。 10:23，不早了，但也还早。 蒋舒艺懒洋洋翻个身，蹭了蹭被子，她再次欣赏自己手指的戒指。她皮肤本来就白，玫瑰金衬得她手指越发白皙，特别好看。 还是好睏，她蹭着被子闭上眼睛，就是外头似乎有说话声，断断续续传来扰人清梦。 蒋舒艺随手套上沈寻的薄卫衣，她开门，声音越发清晰，居然是沈寻。 循着声音，她揉眼睛，睡眼惺忪，「沈老师，你在跟谁说话？」 沈寻回头，直播间同时静默。 三秒，彻底炸了。 第五十五章 沈寻鲜少直播, 他时隔两年再接电影，工作室就给安排上了。原本是定在他生日，但那会儿《少年》拍摄任务重, 索性延到今天。 他出道的第十五年。 粉丝围绕蒋舒艺问了许多, 他也耐心十足, 有问必答。 【舒艺小姐姐呢？不在吗？】 【我昨天在西安遇到小姐姐了, 在奶茶店！】 【哥哥什么时候和嫂子合体？】 沈寻看着满屏的蒋舒艺，并没有一点生气，只看了看手机。 她还没醒, 再不醒, 肚子该饿了。 一个走神, 评论区忽然静止。 看着直播的粉丝一个两个陆续发现了从沈寻身后出现的那双大长腿。 很直，很美。 但看不清脸。 「沈老师，你在跟谁说话？」明显没睡醒的声音，软软的, 带着几分慵懒。 粉丝炸了。 【是舒艺小姐姐？？？？？？？】 【这么劲爆的哇？】 【是咱们哥哥的卫衣？】 【哇哇哇哇哇, 素颜吗？好漂亮！】 【戴眼镜的妹妹更有味道。】 【当初谁说蒋舒艺是整容脸的？明明是超级大美女！】 【素颜抗打！】 【为什么不是衬衫？妹妹穿哥哥t恤啊，不要穿卫衣啊啊啊啊啊】 沈寻回头, 看到顶着眼镜, 还在揉眼睛的蒋舒艺，「早。」 直播间又疯狂刷屏。 【啊啊啊啊, 小姐姐好幸福。】 【我也想男神每天跟我说早安。】 【好酥, 早安早安早安早安。】 【我要截出来。】 蒋舒艺还没意识到自己入镜了, 朝沈寻伸手要抱，「还是好睏。」 她鼻樑的眼镜滑到鼻尖, 被他及时推回去。 他抱了抱她：「先吃点东西, 等会儿再睡。」 蒋舒艺粘着沈寻, 靠在他身上摇头，「吃不下，就想睡。」 沈寻笑了下，摸了摸她的脸颊，悄悄指指他身后的ipad。 蒋舒艺：「……」 为什么开了直播？什么时候开的？ 她捂脸：「我都没洗脸！」 扭头就跑回卧室。 沈寻对着直播镜头礼貌笑笑：「稍等一会儿。」 【快去哄嫂子！】 【刚才是在撒娇吗？求抱抱的小姐姐好可爱！】 【羡慕嫉妒恨。】 然后，他们就看着沈寻走进卧室。 房门被关紧，什么都看不着。 【亲亲抱抱还是举高高？】 【我猜都有。】 【好捉急。】 【不枉我翘了课蹲直播。】 沈寻一进卧室就看到鼓了一块的被子，某小姐两只脚丫子还露在外头，使劲打着床。 「蒋小姐？」他坐到床边掀开被子，小姑娘脸埋枕头里，满脸通红。 那副并不怎么好看的黑框眼镜被丢在一边，一只镜脚勾着枕头，另一只摇摇欲坠。 沈寻将蒋舒艺的眼镜收好放床头柜：「舒艺？」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在。」 沈寻好笑，把她捞起来，「很漂亮。」 蒋舒艺炸了：「才没有！」她索性坐他腿上，两只手揪着他胸前的t恤，「你直播怎么不告诉我！」 沈寻无辜：「我昨晚说了的。」 「胡说！什么时候？」 他低头在她耳朵亲了一记，轻轻说了一句。 蒋舒艺脸爆红，整个埋进他胸口，「你的错！」 「好，我的错。」他给她顺毛，还给她调整了更舒服的坐姿，「原谅我了吗？」 蒋舒艺拉了拉身上的卫衣，因为坐着，衣角卷到了腿根，她拉被子盖上，「还没有。」 沈寻又哄，眼睛却望着自己这件穿在她身上的卫衣，眸光越发深邃。 想起评论区粉丝提议的衬衣和t恤，他把人锁怀里，「很好看。」 他意有所指，蒋舒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反手就是一个枕头扔过去，人也重新钻被子。 耳边传来一声声笑，低沉又性感。 第165页 蒋舒艺掀开被子一角：「你直播呢？」 沈寻耸耸肩，再摊手，满脸写着：哄你，没顾上。 蒋舒艺一脚踹过去：「你快去呀！」 沈寻不再逗她：「好。」 目光流连在她脸上：「不鼓励一下。」他指了指自己脸颊。 回应他的是白花花的被子。 沈寻起身，蒋舒艺又在被子里偷看。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她才从被子里出来，长吁口气。 跟沈寻在一起，她这脸皮子就从没捡起来过。 而后，她抱着被子又笑起来。 可还是甜的。 想了想，蒋舒艺戴上眼镜，从手机微博进入沈寻直播间。 【妹妹真好哄！这就好了？】 【求小姐姐下次穿衬衫！】 满屏的小姐姐真好哄，蒋舒艺愣住，评论区又一次静止。 镜头里是沈寻的笑脸，他看着屏幕，好像也看着她。 【是舒艺小姐姐？】 【肯定是，微博名啊。】 【活的！】 几秒后，评论区刷屏，眼花缭乱。 蒋舒艺瞅了眼，刚才她默认的微博登录，还顶着她的微博头像。 失策了。 因为她引起的骚动，沈寻也不说话了，光看着屏幕笑。 【妹妹来监工的？】 【看我看我看我，都在一个房间，为什么不一起直播？】 【对啊对啊，一起来啊。】 【妹妹们，你们还是嫩了点，这叫情趣。】 情……趣…… 蒋舒艺低头看自己穿着的卫衣，空落落的。 天地良心，她真就是随手一拿。 果断下线，世界都安静了。 蒋舒艺趴床上，继续闷被子。 沈寻眼睁睁看着她下线，他看着镜头，笑容宠溺，「我们说新戏。」 【说妹妹。】 【说妹妹。】 【说妹妹。】 千唿万盼，蒋舒艺下线后的十秒，顶着她自拍的头像又回来了。 粉丝欢唿，沈寻回头望了眼紧闭的卧室大门，笑容藏不住。 蒋舒艺下线后，又觉得这就是欲盖弥彰，她再次进入直播间，连刷了十个火箭炮，满屏幕都是她的名字。 她十分满意，终于停手翻看评论区。 【妈呀，这礼物怎么算？】 【矮油，这还用见外？】 【当然是上交。】 沈寻又不说话了，也看着评论区。 【舒艺：从你们哥哥零花钱里扣。】 蒋舒艺这么回。 【哥哥零花钱多少？】 【已经到上交工资卡那一步了？】 【话筒给沈寻哥哥。】 【求小姐姐连麦。】 沈寻开麦：「嗯，零花钱里扣。」 【家庭地位一目了然。】 【零花钱多少？】 【可别扣完了。】 沈寻继续翻牌：「零花钱蒋小姐说了算。」 蒋小姐抱着枕头笑嘻嘻看手机，目光跟直播间里的人对上，心弦像是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她又研究了下直播app，送了沈寻一对兔子耳朵。 直播间里的大影帝一下被戴上兔耳朵，因为美颜效果，他的眉眼染上漂亮的光，却有种缱绻的味道。 【我去！我都不敢这么玩。】 【嫂子威武！】 【继续啊继续。】 蒋舒艺憋着笑，一会儿猫耳朵，一会儿是大口红。沈寻也不恼，一边翻牌一边任她胡作非为。 【哈哈哈哈哈，哥哥被玩坏了。】 【这样的嫂子我喜欢。】 【同！】 【不截图是傻子。】 热搜登顶，蒋铭洲和松哥看到，头髮要拔秃。 「蒋总，撤热搜吗？」 「还是只撤跟蒋小姐有关的？」 蒋氏娱乐的公关负责人问。 整整九个热搜，粉丝说的，热搜排面得比沈影帝的腹肌还多一个。 蒋铭洲和松哥无奈对视一眼：「怎么说？」 「你们小公主就是活祖宗。」松哥说。 蒋铭洲冷着脸：「你们沈大影帝带的。」 「我们影帝从前贼低调。」 「我们小公主从前只上名人榜。」 两个人对上：「行了，两个祖宗凑一块，王炸。」 能怎么着？ 《冬阳》正式上市，祁迹和宋词作为代言人的视频发布，艷惊四座。 【舒艺：《冬阳》，等你来。】 沈寻转发，加上祁迹、宋词的圈内好友，热度空前，fay这个名字如火一般席捲国内香水圈。 晚上庆功酒会，蒋舒艺发小好友都来撑场面，纷纷打趣：「你们家影帝呢？不来？」 「天天上热搜，我都快腻死了。」 「蒋公举不谈恋爱则已，一谈就惊人。」 蒋舒艺就没怕过谁：「滚。」 一个「滚」字秒杀，她给沈寻发消息：沈老师，等你杀青，我带你见见我发小朋友，好不好？ 他还在西安拍戏，她一个人回的上海。 没想到沈寻回了：好。 蒋舒艺发了个亲亲的表情。 「舒艺啊。」有人挡路。 她抬头，是个熟人，但也不熟。 盛欢过去的小跟班娜娜。 她点点头绕过，娜娜追上，「舒艺，恭喜恭喜，你的香水太棒了！我特别喜欢！」 第166页 蒋舒艺停住，眼神冷淡。 娜娜被她看得有些难堪，像是被人一下看穿，但她只能硬着头皮，「你听说盛欢了吗？」 看到蒋舒艺蹙眉，她松口气。她就知道不管是谁，听到自己死对头的下场总归是开心的。 娜娜卯足了劲：「她啊，被她爸彻底踢出盛氏了。」她有些幸灾乐祸，想起盛欢之前对自己高高在上那样，数落道，「你说一个好好的嫡公主不走正道，连外头的私生子都比不过。」 蒋舒艺看手机，隐隐不耐。 娜娜没察觉：「我听说过两天她要结婚了。」她讨好的凑近，压低声音，「是个二婚的，一嫁过去就得当人后妈，还是个男孩。」 她「咯咯」笑：「她还想扒着苏二少，人家压根就……」 蒋舒艺发完消息：「麻烦让让。」 娜娜笑容凝固：「舒，舒艺，盛欢她……」 没给她说下去的机会，蒋舒艺绕过她就走。 娜娜：「……」 不对啊，从前她只要在盛欢跟前说蒋舒艺坏话，盛欢就会很开心啊。 蒋舒艺避开人群，又发了个表情骚扰沈寻。 她倚着窗，看月色。 【蒋舒艺：沈老师，今晚的月亮真好看。】 她举起手，对着月亮拍下她指间的小泡泡：但没有你给我摘的好看。 沈寻的语音电话进来：「结束了？」 蒋舒艺转了转钻戒：「还没呢，可是你不在，没意思。」 知道她在撒娇，他问：「要不要一起私奔？」 「挺潮啊沈老师，还玩私奔？」蒋舒艺揶揄。 把小泡泡转正，她抬头看月亮。 手机里忽然有车喇叭声，她一个咯噔，「沈老师，你在哪儿呢？」 又是一声车喇叭，好像还有回音，她也听到了。 蒋舒艺不可思议，提起裙子就跑，「沈老师不在片场？」 「嗯，要私奔吗？」沈寻说，「酒店门口等你。」 「蒋小姐，蒋……」有人准备着去敬酒，结果只看到佳人匆匆离开的身影。 穿着华服的小公主穿越人海，一步步奔向她的星星。 酒店门口，蒋舒艺蓦然停住。 路灯下，沈寻拿着手机，正望着她的方向。 灯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而他笑容很暖。 蒋舒艺忽然心定了，奔过去，她扑进沈寻怀里，「沈老师怎么来了？」 「提前杀青。」他接住人。 蒋舒艺仰头笑：「为了我？」 沈寻摇头，很遗憾，「不是。」 她锤他一下：「沈寻！」她娇嗔，「就不能哄哄我吗？」 沈寻笑了，在她左右脸各亲一下，最后，唇瓣轻啄一口，「够了吗？」 「当然……」蒋舒艺看清他眼底的疲倦，搂住他脖子晃了晃，「当然够了，我们回家？」 「好。」 车上，蒋舒艺脱了高跟鞋，脚搁沈寻腿上，「今天累死我了，我晚上只吃了一碗面。」她抱怨，「没沈老师煮的好吃。」 她事无巨细，从晚餐说到酒会。 他们不在一块的时候就是这样打电话说，很无趣，但乐在其中。 沈寻左手扶着她小腿，另一手揽着她肩膀，就怕她一个激动掉下去。在她看过来时，他又笑着「嗯」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蒋舒艺说到亲自挑选的代言人：「沈老师，你不知道祁迹这人真是的！之前盛欢网暴我，他明明就是帮我还嘴硬，就顶着他那张冰块脸，非说是为了代言。」 「沈老师，你说他是不是……」 蒋舒艺说了半天，一扭头，是沈寻的睡颜。 窗外车灯闪过，他的脸忽明忽暗，却很柔软。 比原计划提前了五天杀青，沈寻不说，但她知道原因。 她的沈老师啊…… 蒋舒艺轻轻收回脚，小心挨过去，「晚安，沈老师。」 在他唇上亲了下，她给他披上外套。 晚安了，我的沈老师。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