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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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情感] 《小雀跃》作者：莳酉【完结】


    文案：


    吊炸天只对女主骚话连篇酷哥vs文静可人小仙女


    江珉予长相出众，成绩优异，自一中转学到六中一直都是风云人物。就是平时对女生爱答不理的，导致少有女生敢主动靠近，就连好友都说他目中无女。


    作为他的邻居，冯萝藏好自己的小心思，拿捏好邻居和同窗的度。


    然而渐渐的，那个一直对女生没过多关注的人，会主动问她「做什么」、「忙什么」之类的接地气问题；课间经过他身边，会伸手拍她的头顶；曾经说过给女生辅导作业很麻烦，却不厌其烦地给她讲题。


    后来，两人的共同好友说：「江珉予还是那个江珉予，只是现在目中只有一女。」


    *


    在某个箭在弦上的时刻，江珉予重新停在冯萝上方，笑得一脸邪魅，「知不知道我的名字和你的名字有什么区别？」


    「是三个字和两个字的区别？」


    「我姓江，你姓冯，」他低声引导她，「我是三点水，你是两点水。」


    「我比你，多了一点，」江珉予低头咬了一口她的唇，「东西。」


    *少女成真


    *校服到婚纱


    内容标籤：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冯萝，江珉予 ┃ 配角：其他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少女暗恋成真，校服到婚纱


    立意：在青春期正确认识自己暗恋中的情绪变化，从学校、集体、家庭多个角度思考暗恋问题，提取积极向上的因素促进个人成长


    第1章


    落日飞霞。绿意盎然。


    草坪上，撑起一顶驼色的天幕帐篷。


    帐篷下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依稀看到桌子上琳琅的物品。


    帐篷外站着一个男孩。


    男孩身穿海军蓝的礼服，单手抄袋，望着天边的晚霞，霞光铺洒在他身上，又被他瘦长的身形生生折断。


    背光的周围，尽是被晕染的橘红色。


    冯萝轻手轻脚地靠近，内心砰砰直跳。


    男孩听闻声响，转过身来，他的眉眼深邃，一对浓眉尤为醒目。


    见是冯萝，他嘴角挂笑。


    「来啦！」他手一扬，手中一纸白色在橘光下生生刺眼，「我们来做卷子吧！」


    冯萝倒吸一口气，勐地睁开眼。


    伸手摁掉喋喋不休的闹钟，随后一脸恍惚。


    怎么又梦到了呢？


    不过，这次比上次好很多了。


    起码穿的衣服多很多。


    上一次梦见在温泉池里，她穿着她最喜欢的那件肉桂色的，挂脖抹胸分体式泳衣。


    男孩只穿着一条泳裤。


    什么形状，什么颜色她不知道，因为她满眼都是眼前的卷子。上面是她工整娟秀的字迹，然很不美观地被打了几个红色大叉！


    他们都趴在池边，身体泡在滚烫的泉水里，耳边是他无尽头的试题讲解。


    呜呜呜。


    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只感觉到身旁的那团火越靠越近，越来越热。灸烧到她全身发烫。


    醒来后她发烧了，一病就好几天。


    *


    冯萝换好礼服，在刷牙的时候，脸蛋还红红的。


    不禁又想起温泉池那个梦，有个问题困扰她到现在了。


    ——那张铺在温泉池边的试卷，是怎么做到滴水不沾的呢？


    是天选之卷吗？！


    冯萝走出单元楼时，天还没亮，外面还下着绵绵雨，地上湿哒哒的，连空气都潮湿。


    她撑着伞往公交站走去，才迈开步，不觉一阵激灵。


    不知道是不是病初愈的缘故，身体对这种阴冷的天气，敏感得很。


    从单元楼到清荷小区公交站只需要5分钟。


    冯萝收起伞抖动着上面的雨水。


    明明雨不大，居然有那么多水珠附在上面。


    暗自腹诽完转过身，才发现公交站还有另一个人，是一个同样穿着六中礼服的男孩。


    今天是周一，是六中的礼服日。


    女孩统一穿西装配短裙，男孩是西装西裤。


    即使一样的西装西裤，眼前的男孩身形瘦长，穿出了一股脱颖而出的英气。


    冯萝不由多看了几眼。


    男孩双手插着裤袋，背着黑色皮质背包，头微垂着，一头短髮利落。


    冯萝在站台中间站定，不经意间发觉，男孩的侧脸有点熟悉。


    于是又靠近几步，男孩闭着眼，松软的头髮恰恰盖住眉毛，鼻樑很挺，唇紧抿着。幽暗朦胧中，皮肤白得像会自带萤光般。


    这个男孩她认识。


    毕竟刚刚才在梦中相遇。


    冯萝她不自然地撇开视线。


    其实这之前，这个男孩她只见过两次。


    第一次在楼梯上。


    当时她正准备下楼去对面的奶茶铺写作业，男孩迎面走上来。


    这栋楼是有些的楼梯楼，楼梯比较窄。


    男孩主动停下来，侧身避让。


    冯萝清楚记得，那次他穿的是一中的校服。


    第二次见他就在上周。


    她才去完医院复诊回来，远远就看到他低头走向楼道口，几步就消失在楼道口。


    那次，他身穿的是，六中的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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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许是真的困了，本来微垂的头不受控制地往下点了点，又惊觉过来般回到原来的位置。


    只是没一会又点了一下，又一下。


    最后索性把头维持在最低点，保持不变。


    目睹了全过程的冯萝一个没忍住噗嗤地笑了出来，随即头皮麻了麻。


    在这个寂静的清晨，周围安静到，细微的声音也会变得突兀。


    她连忙捂着嘴。


    男孩似乎被她的笑声吵醒了，眉头紧皱，幽幽地睁眼，随后偏过头，目光散漫地落在冯萝身上。


    冯萝还保持着一手捂着嘴的动作，眼睛圆熘熘地与他对视着。


    她像身处一部哑剧，还是连动作都不需要那种。


    总觉得不做点什么，也要说点什么打破僵局吧！


    「那个……」她的声音透过手掌心，变得嗡声嗡气，「我没笑你。」


    一说完，她就有咬舌的冲动了。


    这种时候，说「我不是故意的」也比「不是我笑你」够诚意吧！


    真是的。


    还不如继续演哑剧呢！


    男孩听了眉眼一挑，嘴角勾起了弧度。


    冯萝分不清，那表情是不在意，还是笑她的掩耳盗铃。


    缄默僵持中，远处两道灯光直直射了过来，车辆行驶的低鸣声渐近。


    冯萝暗自松了口气，随即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一次性口罩，撕开包装，戴上。


    事已至此，那就做最后一次挽尊吧！


    起码看不清她的容貌。


    途经清荷小区公交站的车基本都可以到六中，只需要坐两个站就到六中了。


    车门在男孩站的位置打开了，待男孩迈上车刷了卡，冯萝才匆匆跑过去上了车。


    因为早班车的缘故，车里只有她和男孩两个乘客。


    冯萝在前面单人座上坐下。车晃动行驶间，冯萝偷偷往后看。


    男孩坐在最后排靠窗的位置，他的背包放旁边，人懒散地靠着椅背，抱着臂埋下头。


    看样子是在争分夺秒地睡觉。


    到了市六中公交站。男孩下了车就径直走向校门口，和保安交谈了几句，保安让他进去了。


    冯萝下了车，就在校门口入口处等林知焉。


    学校上周三就开学了，但冯萝因为发烧请了三天假。


    想着这周要周考，前面落下的功课也要恶补一下，就和同桌林知焉约好了，今天早点回去抄她的笔记。


    冯萝等了没一会，林知焉就匆匆从另一边跑来。


    两人一个寒假没见了，一见面就开心地抱了抱。


    「哎呀呀！萝萝小仙女怎么戴口罩了呀！」林知焉说着就摘掉她一边的口罩，「让我看看一个假期没见有没变美了。」


    许是连续病了几天的缘故，冯萝比以前瘦了点，脸色偏白，配上瓜子脸型，小巧的五官，咋一眼就惹人怜惜。


    林知焉心疼道：「小可怜，快把那些掉了的肉肉养回来！」


    因为两人都没有教室钥匙，便到了学校旁边的便利店。


    去便利店路上，林知焉和冯萝说起这几天学校发生的趣事。


    冯萝想到刚才的男孩，便问林知焉：「我们班有没有转学生？」


    「我们班没有，我们年级我倒知道有一个。」林知焉神神秘秘地翻找自己的书包，拿了一张拍立得出来，「吶！帅不帅？」


    冯萝接过来看，照片里的男孩张着嘴，俯身舀起一勺汤往嘴里送，眼睛向上抬看着镜头，满眼不耐，他留着一个短刺头，额头因为低头抬眼的动作多了几条皱褶。


    是一张陌生的脸。


    而且一系列弯腰张嘴抬眼的动作，让这张脸看起来有点……滑稽。


    林知焉问：「我表弟，帅不帅？」


    「表弟？」


    「对啊。」


    「帅……的吧……！」


    「哈哈哈，萝萝真可爱！」


    冯萝把照片还她，「你随身带着做什么？」


    「他这学期才从一中转过来的，在2班，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林知焉把照片放好，「他要敢惹我，我就把这件武器拿出来损他。」


    「……」


    两人走到便利店，店里没有客人，走道上堆了几箱货物，店员正忙着货物上架。


    两人在临窗的高脚桌椅坐下。冯萝抄笔记的时候，林知焉到货架边转悠。


    过了好一会，冯萝放下笔活动一下手臂，想起自己还没吃早餐，问林知焉吃早餐没，林知焉说吃过了。


    她便走到冰柜前端看着要选什么早餐。


    看了一会，正准备伸手去够三明治，店里的感应器机械地叫着「欢迎光临」。


    一个男孩推门走了进来。


    冰柜靠近门口，冯萝转过头就看清走进来的人。


    居然是，刚才同坐一辆公交的男孩！


    男孩在她旁边站定，浏览起冰柜里的东西，视线触及停留在三明治上那只纤细的手时，他顿了顿，头偏了偏，看了眼冯萝，而后眉眼低垂，看着冯萝那掂起的脚，停留不到两秒，随即嘴角轻轻勾起。


    他伸手拿起冯萝要碰即碰的那个三明治，塞到她手里。


    「拿着吧。」男孩的声音低迷，像夹着雨丝的朦胧。


    他又拿了一个三明治，错开两步往里面走去了。


    唿——吸——唿。


    冯萝的手指微拢，带走了被塞了满手的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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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刚刚为什么塞她三明治呢？


    是以为她不够高吗！


    其实……


    她再掂一点点，就能够着的。


    抬头又看了眼冰柜上空出的两个位置，冯萝若有所思，随即转身走向收银台。


    男孩此时已经在收银台了。


    店员微笑着说：「你好，早餐加两元可以得一支豆奶哦，请问需要吗？」


    「嗯。」他应。


    冯萝站在他后面，等他走开后才把三明治放在收银台上。


    店员把刚才对男孩说的话对冯萝说了一遍。


    冯萝抿着唇，无声地拿起一支豆奶推到三明治旁。


    拿出钱包付款。


    三明治加豆奶。


    是一样的早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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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哈喽！开新文了！！！


    这本正文不长，10w+跨6年时间，偏日常向但真的很甜很甜！


    第2章


    冯萝才付完款，就被匆匆跑过来的林知焉拉着回到高脚座位上。林知焉小声说：「看！看外面！」


    冯萝顺着她视线望去，男孩在窗外经过。此时外面还下着毛毛细雨，男孩没有撑伞，他拿着三明治，目不斜视地在落地窗旁经过。


    「啧啧……」林知焉摇着头感嘆，「真帅啊！」


    冯萝无奈道：「你叫我回来就是看他？」


    「对啊！」


    「我刚才就看到了。我在他后面排队付款。」


    「那你说帅不帅嘛？」


    「……帅！」


    「哈哈哈！这下比刚才说我表弟帅真心许多了。」


    「……」


    林知焉嘆了口气，「我表弟要是有他一半帅，也不至于被我拍到丑照了！」


    「……」


    *


    冯萝发烧刚好，身体还浑身无力，整个人还恹恹的。打起精神上完了一天的课，她没多作停留就坐车回家了。


    冯爸爸有饭局，晚饭只有她、冯纪和冯妈妈三个人吃。吃完饭冯妈妈下楼散步，冯纪回房间写作业，冯萝则去了趟文具店买周记本。


    班主任下午特意交待她补回上周的周记。林知焉私下为她抱不平，上周三才开的学，按上学天数来算还没到一周，班主任非要按自然周算，这样冯萝这周要写两篇周记，还要补各科笔记，这周三还要周考，可够她忙的。


    冯萝只能苦笑，她本来写作业就不快，既然急不来了，就慢慢的一件件做好吧。


    冯萝买完周记本回到楼下，冯妈妈和楼上的刘奶奶正在榕树下聊天。她走过去乖巧地叫了一声刘奶奶。


    刘奶奶呀的一声：「过了个年，萝萝又长高了呢！」


    她皱了下眉想了一会，问冯妈妈：「萝萝是不是上初一来着？」


    冯妈妈：「是的，去年刚升初中。」


    刘奶奶：「我家珉予也上初一，这学期才转到六中的。」


    冯妈妈：「呀！那他家离这还挺远的，现在和你们住了？」


    刘奶奶：「对，过了年就搬过来了。」


    刘奶奶转过头问冯萝：「萝萝在初一几班？」


    冯萝：「我在7班。」


    刘奶奶：「哦，那不同班，他在2班。不过都同一所学校，你们上学放学都可以有个照应。」


    冯妈妈笑说：「您外孙成绩这么好，以后还得让萝萝多向他学习呢。」


    刘奶奶笑呵呵地拿出手机，边眯着眼点开相册，递到冯萝跟前，「吶，上周出去吃饭的时候，我叫服务员给我们拍的照片。萝萝认一下，下次碰面就知道他是谁了。」


    冯萝接过刘奶奶的手机，照片是在餐馆拍的，刘奶奶夫妇坐着，一个男孩站在他们身后，双手分别搭在两老的肩膀上。


    男孩皮肤白皙，眉眼深邃，一对浓眉尤为醒目。


    正是今天两次遇见过的男孩！


    *


    冯萝写完作业已经十点了，明明很累又有点莫名的兴奋。她拿出画画本，毫无停顿地画下早上等公交的画面，并上了色。


    站台上，男孩站在靠前的位置打盹，女孩站后面打量着男孩，他们都穿着同色系的礼服。


    画完成后，冯萝又用勾线笔在两人旁边加上旁白。


    女孩：冯萝，初一（7）班，住清荷小区9栋201房。


    男孩：初一（2）班，住清荷小区9栋301房。


    叫什么呢？


    冯萝想起刘奶奶的话，把301房后的句号改成逗号，然后加上：迷n yu 。


    *


    冯萝浑浑噩噩又手忙脚乱地过了两天，周三进行了第一次周考。她再怎么不想埋怨，也忍不住和林知焉吐槽，周考怎么不像写周记那样，用自然周算。


    林知焉顺了顺她的头髮，安抚她说：「没事，要垫底咱们也是一起！」


    「……」


    周四下午出了成绩，还建了光荣榜。上学期她们就讨论过，为什么全年级都要上光荣榜呢？考试次数多了，她们也得出结论——大概就是形成强烈对比吧，用榜尾的惨澹衬出榜首的辉煌。


    课间，光荣榜前人头窜动，林知焉拉着冯萝挤到榜中间看排名。榜中间的人数比两边都多，林知焉费了很久才挤进去，冯萝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先看，自己则走到榜首，从第一开始往下看，榜首的位置都被1、2班囊括了，她跳过1班专看2班的。


    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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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线熘到第8名停了下来：初一（2）班，江珉予。


    迷n yu，珉予。


    冯萝再往下看，2班再没有迷n yu同音字了。


    那就是，江珉予。


    才转学就进前十了，成绩真不错呢！


    冯萝顺着顺序一路往下看，在榜中靠后找到自己的排名，林知焉在她前面一点。意料之内的成绩，她忽然生出些斗志般，拍了拍林知焉说：「下次我们努力点，占据中前？」


    林知焉苦瓜着脸：「好好好——难啊！」


    「……」


    回教室前，林知焉就近去了趟洗手间，冯萝在外面等她。因为最靠近光荣榜，这个洗手间有很多看完榜单过来的人，冯萝的不远处有三三两两等人的人，以女生居多。离冯萝最近的几个女生聊得最热烈，她好像还听到「江珉予」，便认真听了起来。


    「哇塞！江珉予真的没考进前五耶，听说他上学期在一中从没跌出过前五。」


    「哈哈，是不是想问他是怎么把握跌出前五，不跌出前十的？」


    「什么前五前十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还不是我们的班花，和别人说要是江珉予考进了前五，她以后就找他辅导功课。刚好让江珉予听到了，他很认真地说不考前五了，他可不想辅导人，特别是女的。然后他离开之前还丢下两个字，把班花气得脸都白了。」


    「说了什么？」


    「他说——」那个女生很神气地调整表情，学着一副嫌弃的表情，「麻烦！！」


    「哈哈哈我们班花丢脸丢到太平洋了！」


    「她对自己太自信。」


    「对啊。她当时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可精彩了！


    ……


    聊天的女生等来了同伴就走了。


    不一会林知焉也出来了。回教室路上冯萝都默不作声，林知焉以为她对成绩耿耿于怀，便安慰道：「没事的萝萝，咱们努努力应该也许可以挤进榜中前的！」


    冯萝顿了顿，然后抬腕把手錶錶盘面向她，「还有两分钟，不快点就要迟到了。」


    「跑啊啊啊！」林知焉拉着她百米冲刺跑回教室。


    她们终于在上课铃响时到达教室后门。一缕光在玻璃窗上投射出刺眼的银光，冯萝才有所感应般往外看，原来天已经放晴了，结束了近半个月的绵绵雨潮湿天气。


    *


    周五早上，冯萝7:13到公交站，这个点站台上站了很多穿六中校服的人，随着人流上了车，她在后门第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把书包放在腿上转头看向窗外。


    清荷小区到六中距离不远，有人选择坐公交，也有人骑单车。时间尚早，无论是公交上还是路上大都是穿六中校服的人。


    冯萝把窗拉开了点，温和的风吹进来缓解车内人多的沉闷，她轻轻舒了口气，往车窗外看去。


    突然，她顿住，外面不多的骑单车的人中，有一道身影精准地吸引住她的视线。


    他穿着六中校服，背着黑色背包，骑着一辆灰色的山地车，身体向前倾。公交车稳稳地超过他，在冯萝和男孩成直线最短距离时，终于看清他的侧脸。风把他额前的头髮吹起，露出光洁的额头，浓浓的眉毛下眼睛直视前方，白皙的皮肤还有让人一眼记住的五官。早上路况很好，不一会，公交车就把人甩到了后方。


    其实那天在站台遇到男孩的第二天，冯萝还是赶早班车了，但没有遇见男孩。7:30前公交班次都是十分钟一班，周三、周四她挨着点又赶了两个班次的车，还是没有遇到，今天她才按平时上学时间坐车。


    冯萝收回视线靠在椅背上。


    原来他骑单车了。


    难怪没遇到了。


    *


    周五4:30就放学了，是校园内一周最放松的时刻。冯萝和林知焉一起去离学校不远的奶茶店买奶茶，奶茶店前有个小广场，她们买完奶茶走出来后，小广场上多了很多三两扎堆的学生。


    林知焉吸着奶茶，眼睛熘了一圈，最后眼睛明亮地定在一处，笑着对冯萝说：「走！带你见见我表弟。」


    冯萝跟着林知焉靠近几个男生，面对着她们的两个男生正聊着天，见她们走近都看了过来，林知焉向他们挥了挥手。


    两个男生中，冯萝认出右边的是林知焉的表弟，毕竟那张照印象深刻。左边那个，上学期林知焉就给冯萝介绍过，叫郭宁恺。


    林知焉问他们：「你们等下去哪？」


    郭宁恺：「等下去阿劲家开黑。要不要去？」


    梁劲马上说：「别！才开学我想耳朵清静点。」


    林知焉拍了拍自己的背包笑着说：「随身带了你的照片，要不要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拿呀！看我不撕掉它！」


    郭宁恺撞了撞梁劲的胳膊：「珉予来了。」


    冯萝一直沉默地听着三人对话，听到这个名字忽地顿住，顺着两男生看去的方向看，男孩骑着单车在人群中穿插，不一会，车轮唰地停在梁劲和林知焉之间，随即响起一把慵懒的声音：「走吧。」


    冯萝低下头胡乱喝了口奶茶，之前的几次遇见，只算是陌生人之间的擦身而过，但这么直接的面对面，还是第一次。


    林知焉大方地打起招唿：「hi！帅哥。」


    江珉予看向梁劲：「和女生打？」


    「不是啊，我们不打游戏。」冯萝一直佩服林知焉的自来熟，这会林知焉拉着她对江珉予说，「认识一下，我叫林知焉，是梁劲的表姐。她叫冯萝，我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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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珉予。」


    林知焉：「我们在便利店见过你的，我还说要是梁劲有你一半帅就好了！」


    江珉予笑得张扬，对梁劲抬了抬下巴，「你表姐比你有前途！」


    梁劲：「……」


    冯萝一个没忍住噗嗤地笑了出声，笑完后她才意识到什么，连忙捂住嘴，而后缓缓地瞄向单车上的人。没料到他也看向她，一脸若有所思。


    她慌忙地错开视线。那天在公交站台上，自己也是笑了出声，他才看向自己的情景，与此时的画面竟然惊人地相似！


    江珉予想了一会问：「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话是对冯萝说的。


    冯萝脑袋嗡的一声响，自己只笑出声就让他想起什么了吧？她下意识不想让他知道，那天笑他的是自己，便故意引导道：「我，我也见过你的，那天我也在便利店。」


    林知焉也说：「是啊是啊，那天我和萝萝一起的，我们还讨论过怎么我们班的男生都没你穿礼服好看呢。」


    她撞了撞冯萝：「是不是啊，萝萝？」


    冯萝感受到几双眼正看着自己，脸不由有点发热，她只好轻轻地点了点头。


    「可能吧，」江珉予耸了耸肩，「就觉得有点面熟。」


    冯萝暗暗舒了一口气，还没平復过来，就听到梁劲一惊一乍地说：「擦！江珉予，我一直以为你目中无女呢！」


    「不过，你搭讪的方式真土！」


    第3章


    冯萝僵直伫立在那里，才因为他没认出自己而安心，突然被说成搭讪，一时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场面。


    另一个当事人似乎没受尴尬局面的影响，反而挑衅地微笑说：「土也比你帅！」


    梁劲：「擦！就仗着这张脸作威还好意思？」


    「我凭实力的好吗！」


    「……」


    「啊哈哈！」林知焉大笑起来，「江同学请继续凭实力碾压他！」


    梁劲：「……」


    三个男生走后，林知焉和冯萝吸着奶茶走向公交站。林知焉还没从江珉予「搭讪」中走出来。


    「我和你在便利店见到江同学，他居然只觉得你面熟，明明当时一直说话的人是我呀。」


    「萝萝，承认吧，你魅力够大的！」


    冯萝扯了扯嘴角：「哪有啊，他不照样没认出我。」


    从第一次在楼梯遇见开始算，他们偶遇了四次了，但江珉予只是觉得她面熟，并没认出自己来。这么想着，心情不禁低落了些。


    回到家冯爸爸也在家，冯纪正缠着冯爸爸说话，见冯萝回来连忙叫她：「姐，爸爸说送我们开学礼物！我和爸爸说要滑轮和双轮滑板车。」


    冯萝问：「为什么选两样？」


    「爸爸说500以内的，我挑的两样加起来就五百。」


    「超了怎么办？」


    「超了我自己零用钱补！」冯纪仰着头。


    冯爸爸呵呵笑着抚了抚他的头，转而问冯萝：「萝萝要选什么？」


    冯萝拉过小凳子在冯爸爸旁边坐下，「爸爸，我想要一辆单车。」


    「单车？」冯妈妈刚好从厨房出来，「你三年级学骑车摔到左手左脚脱了臼，好了还一直哭着说以后不骑车了，怎么现在又要骑了？」


    冯萝吞吐着说：「我，我们班的同学很多都骑车上学了，我以后也想骑车上学。」


    冯爸爸皱眉说：「你的同学学会了好几年了，你现在还没学会，骑车上学恐怕不行。」


    冯萝：「我可以学的。」


    冯纪：「姐姐是要学了。我都会了姐姐还没学会。」


    冯萝：「……」


    冯爸爸看了眼冯妈妈，冯妈妈点点头，他沉默了会说：「那就先学会吧，先别急着骑回学校。」


    冯萝开心地笑了：「嗯嗯！」


    周六下午，冯爸爸驱车带着一家人到了附近的大型运动品牌店，这里囊括了姐弟俩想要的开学礼物。冯萝昨晚就在官网上挑选两种款式，她不怎么会骑，就注重颜值和坐上去的感觉，最后挑了一款肉桂色的女款单车。


    付款后她和冯爸爸去了滑板车区找冯妈妈和冯纪，冯纪正在体验区疯狂地滑来滑去，冯妈妈正给他录视频。


    冯萝百无聊赖地在滑板区逛，本着想知道滑板车和滑轮要多少钱，挨个去看，走到滑板车货架旁，她忽地停下脚步。


    不远处三个男生正交头接耳地挑选着滑板。郭宁恺拿起其中一个递给江珉予，说着什么。江珉予接过认真看了看，摇了摇头，把它放回原位，接着抬眼看向右上方的一个滑板，看了一会，视线稍稍滑落，与冯萝的视线碰撞在一起。


    这一眼把冯萝要后退的想法打消了，她微笑着扬了扬手打打唿。


    江珉予勾了勾嘴角算是打招唿，然后走了过来，抬手拿下一个灰白带萤光蓝的滑板。仔细观察滑板的外观，问旁边的冯萝：「你觉得怎么样？」


    冯萝想了想说：「很酷！」


    「酷呀……」江珉予说，「那就买这个吧！」


    他看着冯萝扬了扬眉：「难得啊，连女孩都说酷，不是漂亮。」


    他把试用滑板放回去，拿了一个完好包装的，垂眸看着手上未开封的滑板，唇角微扬，好像对这个滑板很满意。


    冯萝呆了呆，好一会才回味过来。


    那意思是不是，女孩说它酷，它就真的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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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这里被群像化成，所有女孩。


    梁劲和郭宁恺走过来，纷纷和冯萝打招唿。三个准备离开时，郭宁恺对冯萝说：「我们等下去清荷公园玩滑板，知焉也会去，要不要一起来？」


    冯萝四处张望：「啊？知焉也在这吗？」


    「没在，她直接从家里出发，我们提前过来帮珉予选滑板而已。」


    「哦哦，」冯萝想到自己刚买的单车，便说，「我还有点事，还是不去了。」


    *


    冯萝和家人又逛了一会就准备离开了。冯爸爸去取车，冯妈妈在收银台付款，冯萝和冯纪在出口处等着。


    冯纪：「姐姐，你们班还有没有同学学骑车的啊？」


    「不知道。」冯萝说，「估计没有吧。」


    冯纪一脸嫌弃：「那我不得陪你练？」


    「……我没说要你陪练。啊」


    「爸爸妈妈肯定不放心你一个人练的，」冯纪苦着脸，「说不定还要我教你呢。」


    「小学鸡！别高估自己了！」


    冯萝鄙视完冯纪，抬眼刚好看到江珉予三个人付完款走过来。


    三人走到她面前，梁劲笑着问她：「真不去清荷公园？」


    「去清荷公园？」冯萝还没回答冯纪就抢着问。


    梁劲：「对啊。我们去那边玩。要去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冯纪对三个男生说，「哥哥你们带她去吧，她刚买了单车，正准备学呢。你们顺便教教她吧。」


    冯萝脑袋嗡一声响。刚才不肯和他们去，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她还没学会骑车。


    可是现在！她避了个寂寞！！


    冯纪还老神在在地补刀：「你们教她，就不用我教她了！」


    「……」冯萝瞪他一眼，压低声音，「我都说了不！用！你！教！」


    「全家人就你不会骑，爸妈又忙，不是我教谁教你？」


    「……」


    三个男生笑了起来。冯萝脸上一阵燥热，又狠狠瞪他一眼。


    这下好了！全世界都知道她还不会骑车了！！！


    梁劲笑着说：「冯萝你被嫌弃了，还是和我们一起吧，林知焉那傢伙也是骑车过来的，到时叫她教你。」


    冯纪眼睛一亮：「知焉姐也去！那我也去！」


    林知焉去年到过冯萝家两次，林知焉一直遗憾没有一个亲弟弟从小给她搓扁揉圆，便对冯纪喜爱有加。冯纪对她这种很自来熟的关注很受用，只要林知焉一来就围着她转，知焉姐知焉姐地叫不停。他们这种双向奔赴的姐弟情让冯萝觉得，他们随时会被弃她称姐唤弟。


    有句话怎么说着，很多事物的作用都有双向的。现在看来，报復时候到了！


    冯萝拒绝道：「不可以去！」


    「为什么不能去？」


    冯萝温柔一笑：「你买的滑轮送了体验课，刚刚妈妈顺便给你报名了，等下就去上课。」


    「……」呜呜。


    三个男生又笑了，好像只有笑声才能证明，他们是良好的观众似的！


    冯萝还是和三个男生一起走了，离开前和冯爸冯妈交代林知焉在公园等她，冯爸冯妈才答应她去，还让她晚饭前要回家。


    这家店离清荷公园不远，大家都选择步行过去。四人到公园入口时，林知焉已经在那等着了，离远就兴奋地向大家挥手。


    清荷公园有专门的玩滑板场地，他们到时已经有些人在玩了，三个男生玩滑板时，林知焉则在不远处的单车道上教冯萝骑车。


    冯萝还挺不好意思的，本想着自己回家慢慢找找骑车的感觉，也没真想过要谁教。这下好了，被冯纪一搅局，个个都知道她还不会骑车，还要林知焉费时教她。


    林知焉倒表示无所谓，本来她一个女生在这也是无聊的，现在有冯萝陪，又有事可做，比她一个人呆在这好多了。


    其实冯萝心知她愿意一个人来，无非是想陪其中一个人而已，和她做了一学期的同桌多多少少感觉到的，只是林知焉不说，她也不会问。


    冯萝想了想说：「要不我再学一会，然后一起去他们那边坐坐？」


    「好啊！」


    冯萝对于三年级时骑车摔脱臼的记忆渐渐模煳了，一开始是真的怕了，慢慢地就觉得，其实不骑车也没什么，然后就一直没去学。


    但是现在，好像找到了学会的动力了。


    冯萝断断续续骑了一会就找到感觉了，很快就不用靠林知焉搭把手来给安慰了。


    又骑了一会，两人来到滑板场，三个男生和其他男生正玩得起劲。林知焉两手做成喇叭状放在嘴边，高声喊着：「加油！」


    冯萝一开始不好意思喊的，毕竟场上的人她都不熟，但见林知焉越喊越兴奋，她也跟着起来。


    滑板场上，好几道身影快速滑动，冯萝的视线很轻易就捕捉到一道白色的身影。


    江珉予今天穿白色套头卫衣，浅灰色运动裤，是场上唯一穿白色衣服的人。滑道由一个浅弧型和山峦起伏型组成，白色的身影自由穿梭其中，时而腰板挺直，时而弯腰曲膝，脚下新买的滑板始终紧紧跟随他的节奏。


    每一次他要冲下u型滑道，冯萝的心就会跟着收紧，然而他总是像一只白色的小鸟轻轻滑过水面般，轻而易举沖向顶端。


    这个时候，冯萝总是忍不住把「加油」喊得更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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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两个女孩干脆大声尖叫起来，说的话也越放得开。


    「啊……！！！」


    「酷毙了！！」


    「帅呆了！！」


    「你们超级帅！！」


    场上的男孩们似乎受到鼓舞，玩得更起劲了。


    冯萝叫得脸红，嗓子发疼，心跳越来越快，心脏好像随时会从嗓子眼跳出来般。


    她慢慢意识到，自己对那个穿白色衣服的男孩投入了过多的关注，每一次偶遇的场景都能在脑海中反覆琢磨无数遍，甚至他的眼神和表情，都很容易被自己过分解读。而此刻，她能精准地捕捉到场上那道白色的身影，连同一身浑然的气质好像一粒种子植入她的脑中，在悄无声息中生根、发芽。


    「啊……！！！」林知焉不知倦地叫着，「太帅了！我太喜欢了！！」


    她叫完侧头看冯萝，扬起眉笑得灿烂。


    冯萝也笑了，双手放在嘴边围成喇叭状，对着滑道场上高声喊：「我也是！！」


    第4章


    离滑板场不远处有一块大草坪，节假日会有三五成群的在这里早餐。一群人离开滑板场直接来这里休息。林知焉不知从哪拿来餐垫铺好，倒出一堆饮料零食，冯萝讶异她变魔术般的操作，林知焉吐了吐舌头说是梁劲他们让准备的，她就是充当个后勤。


    春日的阳光不算强烈，下午四点多周围披上一层慵懒。有几个玩滑板结识的男孩也来了，好个几都是他们一个年级的。另一张垫子拼着铺开坐下，大家互相介绍起来。显然梁劲更喜欢和人打交道，和几个男孩从滑板聊到了身边的事上。


    冯萝和林知焉坐在角落里。冯萝给林知焉拆了一支乳酸菌，自己也喝上一支。视线穿过聊天的男孩们可以看到在另一个角落里坐着的人。江珉予身侧放着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他的滑板就搁他身后不远的草地上，偶尔转过头和旁边的郭宁恺说上两句。


    忽然，梁劲用力一拍掌，大声说：「就这么定了，下周六我的生日派对，大家一起来！」


    冯萝茫然地看着林知焉，林知焉点点头：「他是下周六生日。要来吗？」


    她抱着冯萝的手臂，撒娇道：「来嘛来嘛！我的好同桌，你来了我也有个伴。」


    冯萝：「好啊。」


    这时有人调侃梁劲：「梁劲你居然年头生日啊，可是大哥大啊。」


    「按年算他是大哥，在整个年级他可不是呢。」


    「哈哈对啊，咱们的义务教育是从前一年的9月1日开始的，把生日一报上，说不定劲哥就多了很多哥哥姐姐呢。」


    「到时可别成了劲弟弟。」


    「……劲小弟。」


    说到这大家哄堂大笑。


    梁劲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豪气地说：「既然认识一场，大家都报上自己的生日，认兄称弟都可以！」


    有人看向冯萝和林知焉笑说：「别忘了还有两个小姐姐。」


    有人的生日是去年9月，也有11月，12月的，还有些还没到的。


    林知焉是去年11月过的生日，她说她太争气了，比梁劲早出生三个月，可以当一辈子的姐。气得梁劲牙痒痒。


    有人问江珉予。江珉予说：「8月21日。」


    有人问他：「农历吗？」


    「废话，肯定阳历啊，农历他还能和我们一级吗！」


    「哇靠！江珉予你差不多是全年级最小呢！」


    「哈哈哈，整个年级的人都是你哥哥姐姐是什么感觉！」


    这时，林知焉大声地咦了一声，她侧头看冯萝：「萝萝，我记得你也是8月出生的，是8月几日来着？」


    林知焉的话成功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冯萝没想到话题引到自己身上，她快速扫了一眼众人，最后看向角落里的江珉予，他也正看着她，似乎也在等她的答案。


    她收回视线，咽了咽口水说：「我，我8月28日生日。」


    「哇靠！全年级最小了！！」


    「江珉予，你可以在年级里做一回哥哥了！」


    「哈哈哈哈！！」


    以梁劲带头的起闹声和笑声响彻周围，不远处的两个家庭不住地往这边看。


    江珉予微微笑着，依旧看着冯萝，只是眼神带着些揶揄。等大家笑够了，他轻嘆一口气，无奈地说：「我21日出生，给足你机会做姐姐了，你非要做妹妹。」


    有人调侃道：「江珉予你就珍惜吧，说不定整个年级你只有这么一个国宝级妹妹了，可把人家看护好！」


    「是级宝妹妹吧！整个年级的宝！」


    「哈哈哈对，级宝妹妹！


    冯萝：「……」


    这一场简单的聚餐不过是运动后的小歇，感受到大家都意犹未尽，梁劲叮嘱大家下周一定要到，到时玩个尽兴。


    大家在公园门口解散，各自和离家近的伙伴组队回家。


    林知焉担忧地看向冯萝：「萝萝，你自己骑车回去可以吗？」


    冯萝也有些犹疑：「应该，可以吧……」


    梁劲问冯萝：「你住哪？」


    「清荷小区。」


    梁劲指了指江珉予：「那傢伙也住清荷小区，你看要不要结伴回去。」


    他说完叫了一声江珉予。江珉予正和一个男孩聊天，听到梁劲叫他转头看过来。梁劲和他说他和冯萝同一小区，让他们商量一下怎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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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珉予问冯萝：「你骑车回去？」


    冯萝本就没多大把握自己能骑回去，被林知焉和江珉予先后一问，让她对「一个人骑车回家」的事更摇摆不定了。


    她吱唔道：「嗯……实在不行，拉着走路也没问题吧。」


    「有3公里耶！」林知焉扬了扬手机，在大家聊天的间隙，她打开地图搜了下这里离冯萝家的距离，「骑车回去就不远，走路要很久的。」


    梁劲撞了撞江珉予的胳膊：「你不是没骑车来吗？你骑级宝妹妹的车回去好了。」


    「对啊！」林知焉指了指冯萝的单车，「萝萝的单车有尾座，你还可以载她回去！」


    冯萝：「……」


    「可以啊。」


    江珉予把背包往冯萝的单车篮一塞，转头对冯萝笑了笑，「走吧，级宝妹妹！」


    冯萝：「……」


    林知焉的家和冯萝的家不同方向，两人在公园门口就挥手道别了。


    江珉予拉着冯萝的单车走在前面。肉桂色的车身小巧又颜色特别，当时冯萝一眼就相中了，觉得它颜色治癒，可爱的圆弧度车架完美击中她的喜欢点上。她默默地在后面走着，看着前面自己一眼就喜欢上的单车，还有穿白色卫衣的人，后知后觉的，心跳逐渐加速。


    江珉予停下来，坐到单车上，侧脸对着冯萝，淡淡说：「上车吧。」


    「啊……哦……」


    冯萝有些笨拙地侧坐在尾座上，总觉得坐不踏实，便小小幅度地挪了挪，暗暗皱起眉，屁、股下的小铁架勒得好不舒服。她偷偷瞄了眼前面的后脑勺，见他没什么反应又悄悄地挪了下。


    江珉予收回握着把手的双手交叉抱臂，在他收回手同时，前轮失去控制向左摆了摆，前管发出「嘎叽」声响。不知是不是冯萝的错觉，伴随着单车零件响的还有一声很轻的，带着些不耐烦的「啧」一声。


    冯萝没有再动。江珉予保持着抱臂动作。两人都不说话也没其他动作，像是在无声僵持着。


    「那个，」冯萝咽了咽口水，「我以前没坐过单车尾座。」


    「嗯。」江珉予似乎对于她坐没坐过的事不感兴趣，问她的语气倒也没不耐，「坐好了吗？」


    「嗯。」


    他重新握回把手，脚一蹬车子快速向前。


    冯萝一下子失去重心，轻唿了一声，手胡乱一抓，抓到了江珉予的衣角，她像触电般快速放开手，随后紧紧抓着尾座与座垫连接的地方。


    道路两旁的行道树错身而过，冯萝望着骑车的人的背影，光线从树叶间的漏缝中投下，明暗交错间给眼前的一切披上一种神秘感，好像真的进入了一条时光隧道。


    冯萝很想这条隧道没有尽头，那种满足感足以驱逐坐在尾座上带来的不适感。


    公园所在的地势比较高。冯萝听冯爸爸说过，这里以前是山丘，因为市区地不够，便扩张这里，为市区增加了休闲娱乐的场所。


    单车行走了一会便到了地势较低的地方，一条长长的斜坡延伸到远处。江珉予在顶端停了下来，单脚蹭地，这次他并没回过头，后脑勺对着冯萝。


    静默了一会，他忽然唤了一声：「冯萝。」


    这个年纪的男孩正在变声期的过度阶段，褪去了稚嫩的童音，又没有处在变声期的嘶哑，他说话的语调总是宠辱不惊，此时他轻声叫着冯萝的名字时，有一种类似在低喃的感觉。


    冯萝想到了前几天在听一首喜欢的歌时刷到评论区的一句话——耳朵怀孕了！


    意识到自己又失神了，她连忙「啊」了一声作为回应，这一声短促而略带失态的回应，让她不禁脸一热。


    江珉予似乎没留意到她的失态，语气平静，继而说出的话却让她心思经歷千迴百转。


    「忘记和你说了，」他说，「我没载过女孩的。」


    「啊……」这一声啊尾音提高，带着不自制的惊唿，冯萝意识到自己又失态了，连忙轻轻咳一声，压制不住唇角弯弯，用平静地语调回应他，「哦。」


    「抓紧了！」江珉予声音带着跃跃兴奋，然后一发力，单车嗖地冲下斜坡。


    「啊！！！！！！」


    过快的速度把冯萝吓出了尖叫，一下子把刚刚那一丝带着遐想的甜蜜抛之脑后，取而代之是一种严重失衡的恐惧。她双手死死地抓紧车尾架，最坏的打算是，她要是从车上掉下，手里抓着的就是她最后一根救命草了！


    斜坡陡且长，急坡到了一半会渐渐平缓，可是凌乱中冯萝发现，江珉予在离缓坡还有好一段距离时，便奋力踩脚踏，让那股急速的冲力一起持续下去。


    冯萝吓得脸色苍白，连尖叫都忘记了，害怕中连那条不敢逾越界限也忘了，双手离开车尾架，一手穿过江珉予的腰侧，整条手臂紧紧圈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死死拽住他的衣服。


    呜呜呜，只有这样，「救命草」才能更牢固！


    耳边的风疾唿而过，伴随着树叶的婆娑声，刚还处于急速带来的刺激感的人，在感受到腰被圈住后脸色一变，低骂了一声：「靠！」


    脚下的动作随之停了，让车子自己前进。


    终于到了平地，恢復正常行驶的状态，冯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放在哪，勐地放开。许是她的动作幅度过大，车身紧随着摆了摆，惊吓的余波还在，吓得她双手又抓住江珉予的衣服。当然理智尚在，她只小小地抓住他衣服两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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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萝拽了拽江珉予的衣服，带着不满问道：「你为什么骑那么快？」


    江珉予回得很理所当然：「够刺激！」


    「刚才就告诉你了啊，我没载过女孩。」


    「……」


    原来他刚才没头没尾的那句」没载过女孩「，是让她做好超速准备，并不是解释他没载过女孩这件事！


    原来是她想多了！


    第5章


    不一会就回到小区门口，江珉予放慢了速度问身后的人：「你住哪？」


    冯萝：「9栋。」


    江珉予勐地剎车，单脚蹭地，转过头惊讶道：「居然和我住同一栋！几号房？」


    「201。」


    「我301！」江珉予笑了，「没想到这么巧。」


    「是哦。」江珉予肯定不知道，她早几天就知道这件事了！


    她又补充一句：「好巧哦！」


    夜幕逐渐降临，吹过来的风也变凉了，马路上车辆拥堵，几辆公交排着队进站，形成一条长长的车。


    江珉予没急着骑车，看着不远处的公交站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他忽然说：「我想起来了！」


    「我就说第一次见你怎么觉得面熟。」他指了指公交站，「周一早上我们在公交站见过。」


    「……」


    「当时我正在打瞌睡，被一声笑声吵醒了。」


    「……然后呢？」


    「然后——」江珉予看她，「我就看到你站在站台上。」


    冯萝跳下车，用手顺了顺被风吹乱了的碎发——还好她今天把头髮扎起来了，不然刚才那样的车速，头髮不知成什么样了！


    她走到他跟前承认道：「的确是我。」


    「所以，那天见面就认出我来了？假装不认识？」


    冯萝低头嘀咕：「在背后笑人，怎么说也不好。」


    「行吧。不过……」江珉予单手握着单车把手，一脸纠结道，「我打瞌睡的样子，真有那么好笑吗？」


    冯萝认真地回忆当时的情境，然后一本正经回答他：「要不下次你再打一次，我录下来给你看看？」


    江珉予：「……」


    *


    第二周除了上课赶作业，冯萝还多了一件事——为梁劲准备生日礼物。


    这是她第一次送家人以外的异性生日礼物，礼物过轻显得不尊重，买贵的她又没这么多零用钱。她还和林知焉讨论过该送他什么生日礼物，林知焉给了她两条线索：他喜欢打篮球，喜欢周杰伦。


    喜欢打篮球的话，送篮球衣这些贴身衣物不大适合，那就送他一个篮球得了！可一个篮球又显得这份礼物过轻了。既然他喜欢周杰伦，就送他一个q版周杰伦好了！


    冯纪每年喜欢的动漫角色都不一样，因此每年他的生日她都不用愁，变着画画送给他就好了。


    周六，梁劲的生日派对就在清荷公园附近的凯德广场的麦当劳举行。


    冯萝很少来这种场面，有点怕应付不来，便踩着点去。到的时候果然超多人的，梁劲的朋友多，几乎占了麦当劳二分之一的地方。


    林知焉拉着冯萝到女孩子那桌坐下。可能因为梁劲刚转学过来，大部分女孩她都不认识。


    不一会梁劲走了过来，冯萝把礼物交给他，对于普通礼物来说，篮球的体积还算大的，即使用礼物袋装着出很容易看出形状。


    梁劲拿到手上哇噢一声，然后惊唿：「你怎么知道我的篮球坏了？」


    他一脸不怀好意地说：「是不是在我家附近的篮球场装了监控，看到我篮球爆掉的过程？」


    林知焉一掌拍过去：「你丫的！是我告诉她你喜欢打篮球，她才送你的，别辜负萝萝的一番好意！」


    梁劲连忙双手合拾：「我错了我错了！级宝妹妹别怪我啊！」


    袋子里还有一张卷得整整齐齐，用蓝色绳子扎成的蝴蝶结扎好的画纸，梁劲好奇道：「这是什么？」


    「一幅画，」冯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自己画的。」


    梁劲：「可以打开看看吗？」


    「可以啊。」


    梁劲小心地摊开画纸，赫然是一个q版周杰伦，他又哇噢一声：「天！你送的礼物都击中我的点上！」


    冯萝微笑着说：「你喜欢就好。」


    「超级喜欢！」


    梁劲献宝般和周围的人分享他的q版偶像，还是觉得不过瘾，他对冯萝说：「你不知道吧？江珉予那傢伙也喜欢周杰伦，啧，让他羡慕一下！」


    梁劲拿着画走向扎在男孩堆里打牌的江珉予。因为隔得远，冯萝没听到他说什么，只是听到周围的人一阵嘘声，几个人传看冯萝的画。


    冯萝来得迟，坐在小圆桌的外面，转过头就可以看到那一桌的情况。


    江珉予坐在那桌的里面，从冯萝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他身侧是透明的玻璃窗，不算强烈的光线透进来，他嘴角噙着笑，目光追随着那幅画好一会才垂下眸看手中的牌，身边的人推他一下，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他笑意扩大，露出整齐的牙齿，随后转头外面的人说话，眼神不经意间看向冯萝那桌。


    就这样，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上。


    冯萝心跳漏拍几下，连忙移开视线，吸了一口凉凉的可乐，不禁打了个寒颤。


    为什么，明明在场那么多人，她还是可以一眼就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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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麦当劳的小姐姐说他们太分散了，没有气氛，便给他们腾出个靠墙的地方，几张长桌并排排着，让分散走廊两边的人聚在一起。


    男孩堆和女孩堆被打散了混坐一起，冯萝和林知焉坐在外侧，冯萝的旁边原本是走道，被小姐姐移来一张小方桌塞了进来，变成了连排长桌。


    她坐下没多久，旁边的椅子被拉开，江珉予坐了下来，他从坐下开始就胳膊侧背对着冯萝，和另一侧的梁劲说着话。


    梁劲似乎真的好喜欢冯萝送的画，坐下来还不肯离手，甚至把画大剌剌放桌上。


    冯萝对于自己的画再怎么自信，看到梁劲这样展示她画的画，也怪不好意思的，忍不住伸长脖子，有点忐忑地瞄着那幅画。


    不料她这一微小的动作被梁劲捕捉到，便把手一横，把两人中间的江珉予压在椅子背上，吊吊地说：「别妨碍级宝妹妹看我！」


    冯萝：「……」


    江珉予这才转过头去看冯萝，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问冯萝：「真看他？」


    梁劲靠了一声：「我今天是主角，不看我难不成看你？」


    冯萝无奈地摇摇头，指了指在桌上展开的画：「要不要把画收起来。」


    梁劲：「咋啦，画得这么优秀，我展示一下没事吧。」


    冯萝：「你看了很久了。」


    「哈哈哈！你不知道吧？我太久没见过江珉予那傢伙羡慕嫉妒的小表情了，今天要一次看个够！」梁劲拍了拍桌上的画，仰着头挑衅地看着江珉予。


    江珉予嗤地笑了一声，嘴角微勾，让人一时分不清是不屑，还是被气笑的。他抬起头重新看向冯萝：「级宝妹妹！跟你商量个事。」


    「啊！什么？」


    「我生日你不用费心思送别的了，送一幅画就够，」他笑着说，「我不要可爱的，要酷帅版的！」


    江珉予还是靠着椅背，左手手肘跨过椅背，侧过头望着冯萝，语气透着不经意，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啊」一样平常。


    冯萝却不受控制地去细品他这句话释放的信息量：他向她提前预定生日礼物，还有，他生日会邀请她一起过。


    「我去！」梁劲大唿，「你的生日还远着呢，商量个屁！」


    他停顿了下，像是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这傢伙羡慕嫉妒到吃醋了！」


    他扬了扬画，摆出夸张的表情，「吃这幅画的醋！」


    江珉予没理会他，继续问冯萝：「行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冯萝看了他一眼，又快速移开视线，「你不要叫我级宝妹妹了！」


    江珉予问：「不好听？」


    「嗯。」


    「那不叫级宝了。」


    他转过头继而踹了一脚梁劲，「听到没了，不要再喊级宝了！」


    梁劲烦躁地回踢，「那叫什么啊？」


    「叫——」江珉予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才说，「叫妹妹吧！」


    「级宝」怎么都有点像「国宝」。而他们同级也同年，叫她「妹妹」怎么都有点拉开距离的感觉。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唿！她宁愿他叫她的名字呢。


    难道，他不记得她的名字了？


    毕竟开学还不到一个月，他班上有几十个同学的名字要记，不记得她的，一点也不奇怪吧。冯萝低下头想着。


    见她没回应，江珉予敲了敲桌子，问她：「怎么样？」


    冯萝抬头咩他一眼，说出真实感受：「不怎么样。」


    「既然这样，」江珉予重新靠回椅背，似乎不想深究称唿的事，他声音淡淡道：「还是叫冯萝吧！」


    第6章


    江珉予语气透着不耐，好像直唿冯萝的名字，是他随便做出来的决定那样。冯萝却心里一松，原来还记得她的名字！


    过了一会就切蛋糕了，大家热热闹闹地给梁劲庆祝。之后的时间，冯萝和江珉予再无过多交谈。


    长桌周围嬉笑吵闹声混杂，耳边偶有清脆有节奏的哒哒声，是江珉予掂起椅子前腿，又落到地面的声音。他边掂着椅子边几个男生玩牌，在他把最后一张牌甩出来时，周围的人大唿起来，他还是淡定地笑，好像刚才赢的那个人不是他那样。


    冯萝些苦恼，怎么他在旁边像是自带过滤器那样，滤掉了周围的人声吵杂，唯独他存在感异常的强。


    *


    惊蛰过后来了一场冷空气，伴随而来的还有雨水，冷飕飕阴沉沉地过了几天，迎来了一个天晴的周末。


    冯爸冯妈今天有事要外出，留给冯纪一个任务——教冯萝骑车。


    对此冯萝和冯纪都表示抗议，冯萝说上次她在清荷公园已经学会一点了，不需要别人教。冯纪非常配合附和，还说让他们得对姐姐多点信心。


    结果冯妈妈毫不留情揭穿他：「不就是耽搁了你去玩吗？」


    冯妈妈又说：「小纪，我给你个任务，要是姐姐骑车摔倒了，全是你的责任！」


    冯纪抗议：「哪有这样偏心的啊，明明我是弟弟啊。」


    冯妈妈：「谁叫你不争气早点出生，要是哥哥教妹妹就更理气当然了！」


    冯纪：「……」


    冯萝：「……」


    冯爸冯妈的态度摆在那了，就算姐弟变成兄妹，也改变不了冯纪陪学的命运。


    清荷小区离江边近，江边有一条后期开发的绿道，虽然不宽，骑车跑步还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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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道上，冯萝不知道第几次仰天四十五度翻白眼了。无论她停下还是骑车，冯纪总的手就没离开过单车尾架，只要她一骑，他就死拽着，嘴里说着「小心小心」、「别摔」、「要是你摔下来，反正都死，先把你还有这辆破车投江餵鲨鱼再回去领罪！」


    冯萝被他拽得摇摇摆摆地，卯足劲蹬，一张小脸红扑扑地，实在忍不住停了下来，转过头纠正他：「那你先捞一条鲨鱼上来啊！要是你捞到了，我先扔你进它嘴里，试试是不是真鲨鱼！」


    「哈哈哈哈哈！」


    身后传来一串笑声。冯萝转头向后看，男孩坐在单车上，单脚着地，正开怀笑着看向他们。


    「姐，好像是你同学。」冯纪上次在店里见过江珉予，冯萝又和他们一起去玩，就以为他是冯萝的同班同学。


    上周下雨那几天，许是下雨不方便骑车，冯萝有两次在公交上遇到江珉予，当时公交站人多，车上又逼挤，他们全程没有交流，尽管没有说话，冯萝还是挺开心的。


    然而此情此景，还不如不见！


    她也觉得神奇，为什么每次练车都会遇到他，还每次都在自揭其短的情况下。她忍住了再次翻白眼的冲动。


    江珉予已经骑车到他们旁边停下，问：「需要帮忙吗？」


    冯萝：「不……」


    「需要需要！」冯纪没给她说完整的机会就抢答了，随即想到什么，眼神黯淡下来，「算了，我爸妈下令，他们的千金不能摔！」


    冯萝：「……！！！」


    冯萝本来就因为被看到在这里学骑车而羞愧，又被冯纪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挖地三尺，潜江而逃，她狠狠地瞪了冯纪一眼。


    江珉予笑了：「你这样教，她一辈子都学不会。」


    冯萝顿了顿，然后勐点头。无地自容归无地自容，江珉予可是这两天里，第一个说了句公道话的人！她有种找到组织的感觉。


    她顺势对冯纪说：「听到了没，你的教法、不行！」


    冯纪摊了摊手：「你要搞清楚，我的职责不是教你，是不让你摔跤！」


    冯萝恼羞成怒，一时说不出话，干瞪着他。


    江珉予问冯纪：「守了这么久不累？」


    冯纪苦着脸：「累啊。」


    江珉予下车，「我教她。你骑我的车。」


    冯纪犹豫了，江珉予又说：「放心，她不会摔的。」


    冯萝骑着车，她能感受到江珉予的亦步亦随，甚至他的手搭在车尾架都能感觉到，心绪一乱，动作就同手同脚，车头也跟着摇摇摆摆。好像，还不如被冯纪扯着车尾架呢！


    冯纪骑着江珉予的车走在后面，顺势喝着：「吶吶吶！不关我的事了吧，她这车技，註定一辈子学不好。」


    冯萝泄气地吐了口气，忽然车子被大力拉扯了下，她不得不停下来。她扭过头不解地看向江珉予。


    江珉予表情平静，手还是扯着车尾：「打算怎么学？」


    冯萝心里被一股羞耻感，还有委屈，夹杂着更多的不甘充斥着。她侧过脸：「你放手吧，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骑的。」


    停顿了下，怕自己的语气过于生硬，又补充：「上次在清荷公园我就会骑了，我再找找感觉就可以了。」


    「好。」江珉予没再多说，松开了放在车尾架的手，半开着玩笑，「去吧，要是他冲上来，我拦着。」


    头顶的绿化树还带着雨后未散的湿意，江面上有阳光的映照，波光粼粼，折射上来的点点碎光，把江珉予脸上不经意的一笑照得异常耀眼。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的笑还有说也的话，让冯萝即使多年以后，还时不时想起来。


    也许是他那句「去吧」，让因为家人的过度保护，而生出委屈的时候，多了一份站队的认可吧。


    冯萝回过头来闭了闭眼，睁开眼时深深吐出一口气，脚下一蹬，车子向前滑进。身后传来冯纪叽叽哌哌的叫喊声，冯萝没有犹豫，手上的力暗暗放松，车子变得轻盈多了。


    骑了一会，后面的人赶上来了，然后很快地超过她。她一惊，车子晃动了下，不得不停下来。发现是江珉予骑着车，冯纪站在后轮架上，不忘转过头对她做鬼脸：「乌龟吗？这么慢！」


    冯萝现在心态平稳，只要冯纪不拉着她的车尾架，一切都很好！


    骑了好一会，快回到家附近，江珉予和冯纪在前面停了下来，冯萝远远就听到冯纪一口一声哥的喊着。


    冯萝故意加速，快在撞上冯纪时来了个及剎车，把冯纪吓得嘴巴可以放下个鹅蛋！


    冯萝抬起下巴：「记得告诉爸妈，我学会了，不需要陪练了！」


    「肯定肯定！你车技了得，哪还需要小的！」冯纪埋着头双手高举头顶，夸张地拱手作揖，视线触及地面「咦」了一声，「哥，你这双鞋最近大热啊，我们学校很多人都穿。」


    他又问：「好穿吧？」


    江珉予：「还行，穿着舒服。」


    「刚好我的鞋子小了，准备要买新的，我也买这双！」


    冯萝看向江珉予的鞋子，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还挺多人穿这款的，还看到女孩穿过，应该算是中性款吧。


    冯纪没了陪练的负担，没一会就撤退了，说要去同学家玩两局。


    没了冯纪的叽叽哌哌瞬间安静了，正当冯萝要努力找话题时，江珉予突然问：「知道附近有没有卖门把手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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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萝重新看向他，他穿一套灰色休闲衣，没有背包，本来以为他是没事出来闲逛，这是出来买东西吗？


    她指了指马路对面说：「锦怀路走进去，看到阿菠罗面包店右拐，一路走到尽头再左拐，有一家带红白条纹的遮阳棚，是一家五金店。里面有很多类门把手，我们家的都是在他那买的。」


    「锦怀路？」江珉予看冯萝指的方向，不禁皱起眉。


    冯萝一怔，这才想起，他来这里没多久，估计对这一带还不熟，一个想法悄然萌生，心跳跟着漏了一拍。


    还没开口，江珉予突然问：「你现在有空吗？」


    冯萝点头：「嗯嗯，有的！」


    「要不你带我去吧。我对这里不熟。」


    冯萝笑了：「好！」


    这一片区大多数都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前的房子，几个小区合城一片区域，道路狭小，大树参天，路倒不难走，但要是不熟悉的人在里面找一家店铺可不是容易的事。


    冯萝骑着车在前面带路，这一带她熟悉得很，但是骑着车在里面穿梭可是第一次，她有点小紧张地骑着，生怕一不小心出丑让后面跟着的人看到笑话。


    在斑马线前停下时，她悄悄瞄了眼身旁的人，他正看着周围，像是在认路。


    冯萝抿了抿唇，指着左前方的杂货店，对身边的人说：「这家店开了很久了，我小的时候第一次出来打酱油，就是来这家店。」


    江珉予笑了。


    「还有那家五金店听说已经开了三十多年了，那家阿波罗面包店也是。」冯萝指了远处大概的方向，「还有那一带的锦江路两边开了很多网红小餐馆，很多人去打卡的……」


    从五金店买完东西出来，冯萝走到自己的单车旁，缓慢打起脚架，扶着把手要摆转车头，她看向江珉予：「那……」


    直接回家？


    江珉予双手插袋，并没有要上车的意思，反而看着她调侃道：「你这车技，确定不要再练练？」


    冯萝顿了顿，有点不大懂，是刚刚看她骑车很蹩脚的意思吗？


    江珉予嗤地笑了出来，跨上车打起脚架，嗖地调转车头，一套动作干净利落。他把车滑到和冯萝的车并排，单手往她的车篮投了一条抛物线，新买的门把手哐当一声落进车篮里。


    「来这里那么久都没好好逛过。这样吧，你带我熟悉这里，我陪你练车，怎么样？」


    「那……」嘴角的笑意就快溢满出来了！冯萝轻咳了一声，不大自然地抬手顺了顺扫过脸颊的一簇细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有点勉为其难，「好吧！」


    这一次江珉予骑在前面，可能考虑到冯萝，速度倒没太快，但足够两人拉开了一小段距离了。


    刚开始是江珉予凭感觉乱走，在转入第三个小区死角后，冯萝边骑车边做起了声音嚮导。


    「向左。」


    「向右。」


    「不对，要直走。」


    ……


    小区的午后比任何一个时间段都宁静，单车道上偶尔落下败叶，阳光挤着叶片缝隙射下来，忽明忽暗的，让人有种穿梭在时光隧道的错觉。


    风抚过脸颊，耳边还有阵阵风的疾唿，冯萝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快意，脚下的速度不禁快了起来。


    好像全身的血液都跟着节奏调动起来，连同一起噗噗跳的心脏。


    第7章


    五一假期过后气温就逐渐上升，有一部分人已经换上夏装校服了，林知焉就是其中一个。


    冯萝看了眼自己的春秋装校服，又看看林知焉的，忽然觉得她比自己清爽不少。


    她边整理桌上的书本边问林知焉：「上厕所，去不去？」


    林知焉举着镜子理了理头髮，然后笑着抛了个眉眼，「去啊！」


    出了教室，林知焉挽着冯萝的手，两人默契地往另一个比较远的洗手间走去。


    学校在规划成熟的老城区，早已没向外延伸了。前几年为了扩建，在冯萝她们所在的教学旁边新建了一栋，新旧两栋之间做了一条小桥樑连接。


    初一共有10个班，1班到4班在新教学楼，5班到10班在旧教学楼。


    旧教学楼最边的一个洗手间是离冯萝所在的7班最近的。林知焉上学期就经常跑去新教学楼的洗手间，冯萝以为她想课间多走动才去的，便陪着她去了，去了几次发现，她每次经过2班都会放慢脚步向里张望，偶有在走廊上见到郭宁恺，她会走过去打招唿和聊天，冯萝就是那时认识的郭宁恺。


    在意识到林知焉去新教学楼上洗手间的目的后，冯萝没再和她去了，自己去就近的洗手间。


    但这学期冯萝恢復了陪她去新教学楼洗手间的习惯。每次去碰到梁劲、江珉予和郭宁恺的机会挺多的。梁劲还笑过她们，已经把这边的洗手间当她们家的了，被林知焉狂怼回去。


    此时走廊上站了很多人，两个人走到2班的走廊就看到那三个男生，江珉予背对着栏杆站着，单手撑在上面，郭宁恺站他前面，两人正说着话。


    郭宁恺先看到她们，微笑着向她们打招唿：「girls!」


    林知焉甜甜一笑：「hi！」


    江珉予转过来看她们，然后他的视线停在冯萝身上，慢慢往下移，在她的脚上停留了好一会。


    冯萝有点心虚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向他们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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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江珉予的视线太有存在感了，林知焉也跟着往下看，然后咦了一声：「萝萝，你买新鞋啦？」


    「嗯。」


    「这鞋子……」林知焉又看了眼江珉予，这才留意到他脚上的鞋，「和江同学的一样诶！」


    冯萝头皮麻了麻，解释道：「是……是我弟啦，看到他穿得好看也说买一双，刚好那天两件八折，我弟非要我和他凑单，我就买了。」


    梁劲：「这款鞋子还有打折？少有哦！」


    冯萝：「我们去了品牌折扣店，那天刚好有活动。」


    林知焉：「这款鞋还挺多人穿的，刚一看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你们约定一起买呢！」


    冯萝连忙否认：「不是不是。我也是穿着舒服又好看才买的。」


    「还不错！」刚刚一直没出声的江珉予突然贊道「我挑鞋的眼光还不懒嘛。」


    「女孩穿也好看！」


    在2班门口待久了点，上完洗手间回来没多久，上课铃就响了。这节课上的是英语，冯萝整节课都浑浑噩噩的。下了课她像只软骨虾一样趴在桌子上，林知焉关心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摇头说只是没睡好而已。林知焉也没打扰她，自己去找阮然玩了。


    冯萝双手捂着脸，一想到刚才在2班门口讨论鞋子的情境就脸颊发烫，其实她全程都很心虚，细想当时的努力解释，只不过是想掩饰而已。


    他们一家五一假期去了冯萝姑姑家，姑姑家在隔壁市，附近有一个大型的品牌折扣店，冯纪嚷着要买鞋子，于是他们去了折扣店。活动是两件八折，冯纪一个人就挑了一双鞋一件衣服，当时是冯萝厚着脸皮说要和他穿一样的鞋子硬塞进他的购物袋的。冯纪一脸便秘相就是不肯和她拥有「姐弟装」，而且这样还不能享受两件八折，两人争论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冯爸平息风波，买够一千五可以有七折，一家人在里面挑衣物挑了一下午。


    冯萝把手心朝下，贴在凉凉的桌子上，然后又捂回发烫的脸颊，好像舒服了点。


    她才不想和冯纪来什么狗屁的姐弟装呢！


    她只是想，这款鞋子那么多人穿，她想和某个人穿同一款鞋子，那点小心思应该、也许也不至于那么明显吧！


    她额头抵着手臂，看向桌子下的鞋，回想江珉予刚才的话，意思是，她穿着很好看的吧！


    *


    七月初期末考过后紧接着就是散学礼，各科的暑假作业多到怀疑人生。


    冯萝和林知焉还有阮然抱着沉重的作业一边互相诉苦寻求安慰，最后她们一致认为，想要这个暑假玩得轻松，先把这堆该死的作业先搞定！


    于是放假前期，她们轮流换着地方写作业，要么冯萝家附近的奶茶店，要么是凯德广场的麦当劳。坚持了一个星期，作业写得差不多了。之后，阮然要跟着家人去省外旅行，她们就没坚持往外跑写作业了。


    这天中午，冯妈妈、冯萝和冯纪在家吃饭，冯纪最快吃完，把筷子一丢对冯妈妈说：「妈，今晚我去杨谦家吃饭，不回家吃了。」


    冯妈妈一听就来气：「怎么？又去玩游戏？我看你的作业连碰都没碰过吧！怎么就不能学你姐那样，先把作业写完再玩呢！」


    冯纪嘀咕：「我这不是背作业去写吗！」


    冯萝也吃饱了，她放下碗筷，抽了张纸巾擦着嘴，对冯妈妈说：「妈妈，今晚不用减饭量，知焉来家里吃饭。」


    妈妈心情秒转好：「哦，知焉来呀，我也好久没见她了。」


    冯纪闻言顿了下，犹豫了好一会，对冯妈妈说：「妈，今晚我还是回家吃吧。我真的去杨谦家写作业，写完就回来啊。」


    他说完就回房间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冯萝守在他门口，等他走到门口，看了眼他跨在单肩上的包，笑着问：「真去写作业？」


    冯纪撇开视线：「不然呢。」


    冯萝压根不信：「你也有出门写作业的一天？我不怀疑人生也会怀疑你！」


    「信不信由你，里面全是作业。」冯纪把背包往前一带，仿佛在这就是最好的物证。


    冯萝笑了，也懒得和他争，正准备走开，冯纪突然叫住她：「姐，那个……知焉姐今晚真来吃饭？」


    冯萝看他：「不然呢？难道是编来骗你这个小鬼的？」


    冯纪反驳她：「你才小鬼，不就大我两年，有什么了不起的。」


    冯纪离开了好一会，林知焉就来了。两人躲在冯萝的房间玩了一下午。冯萝的房间不大，一张床一把古筝然后一张书桌加一个衣柜，就没太多空余地方了。


    两人玩了好一会古筝。林知焉不会，让冯萝教她弹生日快乐，才起步一会就放弃了。她双手举高做出投降样子：「我不弹了！还是好好用我的吉他练吧！」


    冯萝惊讶道：「这么执着弹生日快乐呀，弹给谁听呢？」


    问完才发现自己多此一问。郭宁恺好像是年底生日的，估计现在学来是到时弹给他听吧。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不知道是无声的默契，还是一种有意的规避，两人认识一年了，也从同桌变成好友，但就个人感情问题，她们都没正面谈过。而冯萝也从没旁敲过她，关于她对郭宁凯的感觉。


    林知焉笑了笑，从凳子上起来，后仰着直接躺在了床上。


    她难得的一本正经起来：「萝萝，我还没和你说过的吧，就是……嗯……我喜欢郭宁恺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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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呢。」冯萝也躺了下来，与林知焉头挨着头，双手规矩地放在肚子上。


    林知焉苦笑：「我根本就没和谁说过这件事。我和他太熟了，从小学就认识，还经常一起玩，被别人知道了多少有些难堪吧。我自己都知道，他对我应该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他对谁都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对谁都好，就没一个特别的。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证明他还没有喜欢的人。」


    冯萝平静地听完，坦诚道：「其实我早看出来了。你上学期总跑2班那边的洗手间，还很喜欢找他聊天。你看他的眼神，和看我们班里的男生的眼神很不一样的。」


    林知焉笑了：「我们萝萝观察还挺入微的嘛！不过，我也早看出你喜欢谁了，别以为能瞒得过我呢！」


    冯萝马上紧张起来：「你，你看出什么了啊？」


    「这学期是谁总跟着我往2班跑的啊！又是谁每次见到那位帅气的江同学说话也不利索了！还有你买的新鞋，我后来才想明白，你是想和他穿同款的吧，不然你弟真的能逼你买鞋，我才不信呢！」


    冯萝被林知焉说得耳根通红了，她双手捂着脸哀嚎：「啊啊啊啊！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当然咯！我可是有多年暗恋功力的老手了！」林知焉自豪地说，「上学期你跟着我去了几次2班的厕之后就没去了，我当时就想啊，这个斯斯文文的女孩，看着对很多事都淡泊的样子，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呢。没想到才过去一个学期，你就有喜欢的人了。」


    「其实江同学挺好的，虽然优秀到有点臭屁，就目前来看也没对哪个女孩很特别，反倒觉得他和你说话的机会还挺多的呢。」林知焉怂恿道，「诶，话说你有没想过表白？」


    冯萝顿了顿，随即摇头：「没想过呢，难道你想过表白？」


    「没有啦，太熟了，要是表白失败了怕是连朋友也难做。不过我有想过，要是他高中毕业了，我还是喜欢他的话，也许会表白也不成。」林知焉问她，「那你呢？」


    冯萝嘆了一口气：「我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


    她指了指天花板：「他就住楼上，要是我表白他拒绝了，楼上楼下的，会特尴尬。」


    「不会吧！他居然住你楼上？」


    「对，他住301。」


    林知焉只知道江珉予和冯萝住同一小区，并不知道两人原来近到就住楼上，不由惊嘆道：「你们这是什么狗屎缘份！」


    冯萝笑了起来，好像还真是狗屎缘份。自从确认自己的心意以来，她一直小心翼翼，生怕被熟悉的人知道，特别是邻居，要是知道了，她不敢想像会是怎么样。所以她压根没想过要表白。


    过了一会，林知焉提议：「要不你也像我这样。我听说江同学是和外公外婆住的，估计他也不是长期在这里生活的。要是高考后你还是喜欢他就去表白！成了就一起，不成就拜拜，从此大家相忘江湖！」


    听了林知焉的分析，冯萝反而低落起来。江珉予本来就是转学过来的，又是和外公外婆住，毕业了很大可能会离开。要是他爸妈哪天让他回身边呢，是不是还没毕业就要离开了？


    林知焉见她出神，便笑她：「不会这就琢磨着怎么表白了吧？」


    冯萝白了她一眼：「没想那么长远呢，表不表白的到时另说吧。」


    第8章


    晚饭前冯纪回来了，像模像样地把背包往前甩，冯妈妈正在厨房忙碌着，客厅没人，还隆重说了句「我回来了」。


    林知焉从冯萝的房间出来，见到他惊讶地呀了一声，然后走过去捏了捏他的脸蛋，笑着说：「一段时间没见，纪弟弟长高了不少呀，都比姐姐我高了！」


    冯纪拂了拂留海，傲娇地说：「我是男孩，迟早会比你高的！」


    林知焉笑着白他一眼：「嘚瑟！」


    吃完饭又玩了一会，林知焉就要回家了。冯萝送她去公交站。没想到才到楼梯口就遇见下楼的江珉予。他背着背包，手里还提着个小型行李箱，见到她们俩微微顿了下。


    冯萝不怎么敢与他对视，下午才和林知焉坦白了心事，才过去几个小时就见到当事人。


    林知焉打起招唿：「咦？江同学，准备去哪里度假呀？」


    江珉予：「去临都。」


    「去那么远？要飞好几个小时呢。」


    「嗯。」


    江珉予似乎没多大兴趣继续聊，提着行李箱先下楼。冯萝和林知焉跟在后面。


    下了楼江珉予也没停留，推着行李箱走向公交站的方向。三个人一前两后地走着。忽然，江珉予拐了方向，向路边一辆打着双闪的车子走去。


    冯萝的视线从他的背影划到行李箱后面那两个轱辘转动的轮子，想到白天林知焉说的话：他肯定不会长期住这的。


    心被什么撞击了下，然后下意识地叫住他：「江珉予！」


    江珉予停住脚步，继而转过身。他穿着白色t恤，黑色短裤，还是那双白色鞋子。从正面看不到背包，只能看到两条黑色的背包带在肩上，脚边是一个灰色的行李箱。不远处的路灯投射下来，把他一张脸分成了明暗两边。他抿着唇看着冯萝，似在等她的话。


    「那个……」冯萝迟疑了一会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江珉予皱了皱眉，没急着回答。冯萝不确定他是在想具体日期，还是在想她问出这句话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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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禁懊恼起来，觉得自己问得那么突兀有点不妥，于是补充道：「你不是让我送你酷版周杰伦漫画做生日礼物嘛，你要是生日赶不回来，那……」


    江珉予扬起嘴角，虽然也就一瞬，却是从刚在遇见到现在，唯一的一个笑容。


    他说：「我八月初就回来了。到时一起聚。」


    说完就背过身，径直走向车子，车尾箱打开，他把行李箱放进去，合上，然后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并没有立刻离开。


    冯萝和林知焉继续往前走。


    「萝萝，你有没觉得今晚的江同学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害得我都不敢和他多说话了。」林知焉挽起冯萝的胳膊，「你今晚倒是出乎我意料啊，居然敢直接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害羞起来说话都不利索的萝萝子吗！」


    冯萝不好意思起来：「其实我刚才问完就后悔了。」


    「怂样！」


    待两人走到和车头差不多平行的位置，副驾驶的车窗缓缓下降，露出一个女孩的脸，偏头看向冯萝她们。女孩和她们差不多大，留着一头黑长直发，因为光线太暗，冯萝并没看清她的长相。车子随即起动，风把女孩的头髮吹乱，她用手勾过缠在嘴边的头髮。很快，车窗升起，车子快速远处了。


    林知焉也看到副驾驶的女孩了，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什么情况，梁劲不是说江同学是独生的吗？怎么还有个女孩子！」


    冯萝一顿：「不知道呢。」


    「跟着他家人的车来的，可能是亲戚吧。」


    恰好有一辆公交驶入站，林知焉望去，是她要坐的车，连忙拔腿往公交站赶。


    「诶我的车到了，我要走啦。88！」


    林知焉一边的背包带还滑下肩膀，奔跑中抬起肩膀让背包带滑回去。冯萝从后面看她跑得慌忙，不禁不厚道地笑了出来。不过她还是等林知焉上了车才往回走。


    一边走一边想江珉予转过身与她对视的情境。忽然想到，接下来的一个月都见不到他了……


    *


    整个七月，冯萝的兴趣课也没落下，古筝和漫画课。偶尔和林知焉还有班里的几个女孩出去玩，和梁劲和郭宁恺他们也聚了两次。冯萝没有手机，林知焉每次都要打她家里电话约她，直叫着找她好不方便。冯萝以前有电话手錶的，去年坏了就没买过新的，现在没个联繫方式，确实不方便。


    冯爸爸也觉得这样不好，反正她生日快到了，直接买部手机给她当生日礼物好了。


    每次经过单车棚，冯萝总是会放慢脚步，她慢慢学会了一种技能——能在众多车里找出江珉予的那一辆。


    自那晚见过江珉予之后，他的单车一直放在单车棚靠外面的位置，没变动过。


    期间，冯萝也骑过几次车，有一次回来的时候，他的车旁边的位置刚好空了，就把自己的车停在了他的旁边。


    冯萝站在车尾看两辆车，他的车车头向左歪着，而她的因为另一边一辆车挤得有点过，便把车头往他的车歪。乍一看有点像在交头接耳，看了一会，又有点像依偎在一起看风景。


    七月底，冯萝全家外出旅游了十天，回来已经是8月7日了。冯萝还给林知焉买了手信，便约她第二天到楼下对面的奶茶店见面。


    两人在奶茶店待了很久。冯萝踌躇了好一会，还是忍不住问林知焉：「知不知道，江珉予回来了没？」


    「还没，」林知焉吸了一口奶茶，「听梁劲说他爸妈想陪他过生日来着。我记得他的生日和你的很近欸，过完生日回来不就要开学了？」


    「嗯，他21日生日，我28日。」


    「是哦！他比你大一个星期！果然狗屎缘！」


    「……」


    林知焉继续说：「我还听说他爸妈前几年离婚了，没转过来之前是和他妈妈一起住的，后来他妈妈去了临都，他不想跟着去才来六中读的。哦，好像他爸爸一直在临都。」


    冯萝虽说和江珉予上下楼，但对他的家庭情况并不了解，现在听林知焉这么一说，也把他转学的原因知道个大概了。


    她看着林知焉笑着说：「我才出去旅游一趟，你就把人家打听得那么详细了？」


    「那当然！」林知焉抬头挺胸说，「姐妹喜欢的人，我肯定要多了解了解啦！」


    听她这么一说，冯萝反倒不好意思了。


    「哎！本来还想和他过第一个生日的，没想到他赶不回来。」林知焉对冯萝挤眉弄眼，「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


    「肯定是！要不然那晚你怎么会壮着胆子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冷不防被说中，冯萝脸都红了。


    林知焉把她的动机猜了个大概了。冯萝之所以敢这么理直气壮问江珉予什么时候回来，是因为当时口头答应过要送他一份漫画作为生日礼物。冯萝想了下当晚他离开前说的话，他说八月初就回来，可今天都8月8日了，估计真的过完生日才回吧。


    *


    进入8月以来一直持续高温，待家里不开着空调都不行。下午五点，太阳还热辣辣的，冯萝喝了一肚子水感觉还没解渴，又从冰箱拿了支冰水喝，还是不过瘾。


    她踢了一脚坐沙发上玩游戏的冯纪，恹恹地说：「你都玩了很久了，休息一下，去买支雪糕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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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去！」冯纪手眼没闲下。


    「行！我去打电话。」说着往旁边坐下，去够茶几上的电话。


    冯纪丢下游戏机，看着她：「除了这招没点别的新意了？」


    「打电话还需要新意？」


    「那你说要打给谁？」


    「叫妈妈回来时带支雪糕啊。」冯萝用一种他以小人这心度她的语气说，「你不会以为我告状吧？」


    「……」


    「还用告吗？谁不知道你待家里玩游戏呢！」


    「……」冯纪被她一搅和，也想吃雪糕了，「要不我们猜拳，三局两胜，谁输了谁下去买雪糕。」


    「好啊！」


    十五分钟后，冯萝从小时候打过酱油的小卖部，拎着装了两支雪糕的袋子出来。今天的手气有点背，猜拳被冯纪赢了三局！她一直没搞明白，怎么最后一局也会输的！


    还好一路回家的路都绿树成荫，她可以大胆地走不怕晒到。冯萝边走边拆了一支雪糕，撕下来的纸还粘着没融化的雪糕，她把纸丢回袋子里，把内膜的一面使劲擦到那支没开的雪糕上。做完些感觉心情舒畅了些，便吃着雪糕哼着歌往回走。


    经过单车棚她习惯性放慢脚步，像往常一样往里看。自把单车停在江珉予的车旁边，她的车子也没再动过了。


    她很精准就找到单车的位置。然而那个位置已经被一辆不认识的单车霸占了，周围也没有看到那辆熟悉的单车。


    她想了想，往单车棚走去，单车棚并不大，没一会就走了一遍，依然不见江珉予的车！


    她走到自己的车子后面，不禁发起呆。


    ——他，提前回来了？


    突然，入口处传来一阵声响，冯萝循声望去，一个男孩骑着车穿过她站的走道，然后来了个漂亮的拐弯，脚都没垫地，笔直地停进了一个空位，人还没下车，左脚向后一蹭打下脚架。做完一切转过身来，与站在棚中央的冯萝视线对上。


    冯萝站在暗处，男孩从进来那一刻她就只看到个轮廓，但并不妨碍她一眼就认出他来。


    江珉予笑了：「要出去？」


    「不是。就……进来看一眼。」冯萝还有点钝钝的，然后慢慢把雪糕放回去，看着他直接提出自己的疑问，「怎么提前回来了？不是过完生日才回来吗？」


    问出口才反应过来，这也不是她该问的，便补充道：「那个，我是听梁劲说的。」


    「在那边过没意思。」江珉予轻轻勾起嘴角，「还不如回来，和你们过呢！」


    第9章


    江珉予办生日会的地方在另一个区，离清荷小区比较远。冯萝以前和家人去过那家餐厅，那里环境很好，价格更好。


    冯萝下午先去了林知焉的家，然后和林知焉还有梁劲一起过去的。他们是坐地铁过去的，途中梁劲说那地方是江珉予妈妈特意为他包场了，估计是弥补不能回来陪他过生日的遗憾吧。


    江珉予请的人大部分是他们班的，还有几个生面孔的，大概是以前学校相熟的人。生面孔都是男孩。


    来的人倒是有几个女孩，都是2班的。冯萝还听到有人喊其中一个女孩班花，好像叫蒋明明。她还清楚记得开学没多久听到他们班女生说，当时江珉予为了不辅导班花功课，硬让自己的成绩跌出前五。


    她认真看了看蒋明明，她皮肤白皙，五官很是惊艷，说是级花也不为过。


    这么好看的女孩都被他嫌麻烦！


    冯萝正陷入自己的沉思不可自拔时，身边的林知焉重重地嘆了一口气。冯萝问她：「怎么了？」


    「喏！」林知焉眼睛盯着左前方，轻轻努了努下巴，「你看看！」


    冯萝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郭宁恺周围坐着好几个女孩，蒋明明也在其中。郭宁恺笑意温暖，很是温柔地和周边的女孩说着话。


    林知焉双唇微微嘟起，语气幽怨：「他总是这样，一副老好人样，对谁都好，女孩都很喜欢和他说话。」


    冯萝提议：「那，我们也过去？」


    「不要！搞得好像在争宠一样！」


    冯萝又看向郭宁恺，他身边的女孩吱吱喳喳的，真有点万花丛中一点绿的感觉！虽然不适宜，但还是笑了出声。


    过了一会，林知焉嘆了一口气：「还是你家的好啊！从来只扎男孩堆里，不给女孩希望。」


    冯萝慌忙看向周围，还好附近没人，她压低声音说：「嘘！什么你家的，我家的。别乱说！」


    林知焉搂住她的肩，「萝萝啊，我一百万个支持你拿下江同学！我猜他那样的人，一旦喜欢上了，会很专情的。被他喜欢的女孩一定很幸福！」


    说完，林知焉放开冯萝，双手托着下巴，声音低落道：「你要好好努力哦！因为，单恋真的很苦的。」


    冯萝一怔，看向林知焉。她眼睑垂下，嘴唇紧紧抿着，一副很是忧愁样。


    她又看向男孩堆，他们凑紧着坐在一张长桌上玩游戏。江珉予埋头玩游戏，笑容恣意。


    从冯萝的角度刚好看到他的侧脸，他皮肤很白，扎男孩堆里尤其显眼，白皙瘦长的手指在游戏机上灵活移动。


    冯萝肆意看了好一会才脸微红地收回视线。也就只有他扎男孩堆里，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看。


    晚餐很丰盛，餐厅里放着舒缓的背景音乐，绕是平时活跃跳脱惯了的男孩，也一改往常，安静下来用餐。晚餐过后是切蛋糕环节。今晚江珉予是主角，男孩们趁机整蛊他一番，他也不恼，左避右闪地躲避着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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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萝认识他那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他笑得那么开怀。忽然想到那天在单车棚里他说过，和父母过生日，还不如和同学过。也许这就是原因吧。


    散场时已经十点了，有几条地铁线已经过了末班车。清荷小区和附近的地铁站同一条线，11点才是末班车，冯萝打算坐地铁回去。


    林知焉比她早一个站下车，也打算和她坐地铁。没想到才出门郭宁恺就叫住林知焉，叫她和他们一起打车回去。


    林知焉抱歉地看着冯萝。冯萝说：「去吧！」


    林知焉毫无留恋地收回挽着冯萝的手，屁颠屁颠地走向郭宁恺，边走边回过头给了冯萝一个拜拜手势。


    目送了林知焉后，冯萝才发现周围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往前走了没几步，发现江珉予还没走，正靠在一个灯柱下，手拿着手机贴近耳边，似在打电话。


    江珉予挂了电话，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冯萝。冯萝站的位置离他点远，又刚好在树下，路灯照不到的地方。他顿了一下，而后不确定地喊了一声：「冯萝？」


    冯萝身形顿了顿，然后应道：「啊？」


    江珉予问：「你还没走？」


    「这就去坐地铁。」


    「一起走吧。我叫了车。」


    「哦！」


    冯萝慢慢向他走过去，在离他几步的地方停下。江珉予低着头玩手机，没再说话。冯萝这才发现他换了一件衣服，晚餐时穿的是白色圆领短袖，现在穿的是一件粉色翻领短袖。估计是那件衣服了沾上了蛋糕才换的。


    他的脚边放着一个没封口的纸箱，敞开的口还可以看到各式样的礼物。


    没一会，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在他面前停下。冯萝认得这辆车，上个月他就是坐这辆车离开的，她还特意记了一下车标和车牌。


    江珉予让冯萝先上车，然后抱起纸箱坐了进来，随手把纸箱放脚边，然后对开车的人说：「李叔叔，直接回家。」


    「好！」那个李叔叔应着，眼睛却透过后视镜看着冯萝，「这位同学也是吗？」


    江珉予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就没下文了。


    李叔叔还是透过后视镜看冯萝，那意思好像是，还在等下文。


    冯萝看向江珉予，无声指望着他解释，他们住同一栋楼。奈何江珉予完全接收不到她的求救，看向窗外，只给她留了个后脑勺。


    冯萝收回视线，对着镜子笑了笑，小小声地介绍自己：「叔叔你好！我是住江珉予楼下的，就……顺便搭个顺风车嘿嘿！」


    「哦呵呵！原来还是邻居啊。」


    「是啊是啊，嘿嘿。」


    车内光线很暗，时而闪过璀璨的霓虹灯。藉着忽明忽暗的光线，冯萝看到江珉予转过头，看着她。


    视线碰撞也就一下下，冯萝逃似的移开视线。刚好车子驶进隧道，车内一片黑暗，她暗自松了口气，命令自己脸上的热意快消退。


    还没驶出隧道，就响起江珉予的声音：「我记得，你要送我一幅画做生日礼物的，对不对？」


    冯萝愣了下：「是啊，已经送你了！」


    「我看看。」江珉予打开手机电筒，灯光对着脚边的纸箱，问道，「哪个是你的？」


    冯萝的那份好认，用一个长圆纸筒包装画纸，纸筒外还绑了一个长方形小盒子。


    她弯下腰去找，翻开一个礼物就看到圆筒盖子。


    她指给江珉予看，「就是这个。」


    江珉予直接拿着圆筒往外拉，结果拉不出来，于是加大力继续拉。


    冯萝连忙制止他：「别拉了！下面还绑了一个盒子，可能被压住了。」


    冯萝弯腰把上面的礼物慢慢地搬到座位上，不一会就看到绑在圆筒上的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拿出来，然后又耐着心把搬出来的礼物放回纸箱里。


    才抬起头，对上江珉予投来的目光，像是带着不可思议。


    见她看过来，江珉予笑了笑：「真有耐心！」


    冯萝怔住，一开始还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直到看到他放下手机，直接了当扯开绑在圆筒和礼物盒的透明胶带，她脑海冒出了两个词：粗鲁，没耐心。


    江珉予让冯萝拿着手机照明，自己展开画，边看边笑着说：「真该给梁劲看看，我这个比他那幅帅多了！」


    冯萝随口说：「回去拍个照给他看就好了！」


    没想到他点点头说：「是啊！给他看看，说不定他能气到睡不着！」


    「……」


    他拿起小盒子问：「这是什么？」


    冯萝示意：「你打开看看。」


    江珉予从盒里拿出一个印有周杰伦的盒子，上面还写着：有一青春叫周杰伦。前后翻了下，还是没看出头绪，便问冯萝：「这是什么？」


    「磁，磁带，」冯萝指了指礼物盒里，「还且个随身听。可以耳机听，还可以连音响外放的。」


    「哇哦！」江珉予一脸惊喜，「随身听配磁带！怎么想到的！」


    「在网上无意看到的……」


    冯萝紧张地搅着手指，心在砰砰砰地跳。事实上，为了找一份恰当的礼物，她花了不少时间呢。


    全套磁带有十四盘，但冯萝只买了十盘。她有想过的，全套买下来加一个随身听太贵了，要是这么送出去，那份心意太明显、太刻意了。这么买的话价格还算适中。说到底，她只是想这份礼物送得用心，而不是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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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珉予直接拆了包装，磁带和随身听来来回回的，研究了好一会才摸出了要领。合上前盖，把耳机插上。


    冯萝歪着头看着磁带上两个齿轮转动着，也觉得很神奇，这之前她也没接触过磁带听歌。


    只见江珉予戴上耳机，按了开始键。他眉眼垂下，嘴角弯起。好像还挺享受的！


    冯萝之所以选择随身听加磁带，就是觉得这种看得见摸得着的「歌」，听起来会很有仪式感，但音质肯定比不上手机的。


    她不由好奇地问：「好听吗？」


    江珉予看了看她，把另一边耳机摘下，直接塞进她的耳里！


    耳机是卖家送的那种普通耳机，线不会很长，为了让两人都能听到，耳机又不会掉下来，他往冯萝坐近了点。


    好像生怕自己戴着耳机控制不住说话的音量似的，还故意把嗓音压低，「你听听！」


    第10章


    车子已经驶出隧道拐上了快速路。随着车速提起，车内的光线也随着快速变换而过。


    冯萝脑袋嗡嗡作响，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煳，只剩下他塞进她右耳还略带温度的耳机，还有他靠近到，几乎是大腿贴着大腿的距离。


    她有点无措地往边上挪了挪。两个耳机的分叉线本来就不长，她一动耳机就滑落下来。


    「别乱动！」江珉予重新执起耳机塞到她耳里。


    冯萝真不敢动了，她僵硬着脖子往旁边的人撇了撇。江珉予眉眼低垂，似乎在认真听歌。


    她暗暗舒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静下心来，她才留意到正在播放的歌。


    我每天每天每天在想想想想着你


    这样的甜蜜让我开始相信命运


    ……


    漂亮的让我面红的可爱女人


    温柔的让我心疼的可爱女人


    透明的让我感动的可爱女人


    ……


    她其实没大听清歌词，但旋律和那句「可爱女人」还是很熟悉的。


    歌是好歌，但此时一人一个耳塞，近距离听着一首甜甜的情歌，让她不自在起来。


    「哈……音质还不错！」冯萝把耳机摘下还给他，「换一副好耳机就更好啦！」


    「嗯。」江珉予关掉随身听，摘下耳机，「我家有一副这种插口的耳机，到时试一下。」


    「嗯嗯，耳机真的很重要！」冯萝深有感触道，「前几天我爸给我买了新手机，我妈把我的耳机拿去了，换给我一副不怎么好的。她说她的坏了，我又不经常用。唉，害我听歌看剧体验感也减半了。」


    听了冯萝的诉苦，江珉予笑了。冯萝以为他是笑她用不好的耳机听歌，后来听他笑声很低很缓，完全不像有嘲笑之意。


    她不由转过头去看他，他也正好看一来。黑暗中，冯萝还是可以看到他嘴角的笑意，总感觉和以往的笑有什么不同。


    江珉予见她呆呆看着自己，无辜地摊了摊手说：「我没有笑你。只是觉得你跟你妈的相处，还挺好玩的。」


    冯萝怔了怔，脑海里不自觉蹦出关于江珉予妈妈的事：今晚的的场是江妈妈包的；江妈妈去了临都。也就是说，江妈妈陪在他身边的机会很少。


    「喂！」江珉予说，「我送你一副耳机吧，作为生日礼物。」


    「啊！」


    「啊什么，不想要生日礼物？」


    「不是……你送我耳机，会不会太贵了……」


    江珉予拿着随身听扬了扬，「你这个也不便宜。」


    「……」


    「放心，耳机的钱我还是有的，就这么定了。」他自言自语，「刚好想着要送你什么呢。」


    *


    冯萝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就给林知焉发信息，告诉江珉予说要送她耳机做生日礼物的事。


    林知焉：啊啊啊啊啊！


    林知焉：一副好的耳机可不便宜啊！


    林知焉：据我所了解到的，江同学往年送别人的生日礼物，都是价格与质量上乘的！


    冯萝：总觉得有点别扭，好像我讨要生日礼物那样。


    林知焉：别想那么多了。要是有机会我还想讨呢。


    冯萝打趣：去讨啊，以郭同学的好脾气，肯定会满足你的。


    林知焉发了个大笑捶地的表情包。


    *


    冯萝的生日会在上次梁劲办生日会的麦当劳里办的，她并没有请很多人，除了梁劲、郭宁恺和江珉予，其他几个都是她班里女同学。


    一开始两伙人不熟各占一边，但有梁劲这个热场王在，男生女生很快熟悉了。


    冯萝和林知焉出去拿蛋糕回来，看到有点迷之的现场：梁劲和郭宁恺跟几个女孩玩，而坐在角落的江珉予身边只有一个女孩。


    江珉予自顾自地玩着游戏。女孩半俯着上身，眼睛紧紧盯着江珉予，嘴里说着什么，试图和江珉予聊上。那眼神，要是落在冯萝的画纸上，分分钟实化成两个红爱心。


    阮然见冯萝和林知焉回来，连忙压低声音说：「萝萝，陈鲜的脸皮可真够厚的！你那个朋友明明一副不想聊天的样子，她偏要挨过去。」


    「唉我说，平时也不见你和她多聊天，怎么就请她了呢？」


    其实冯萝并没有请她，那天她打电话给另一个同学，刚好她们在一起，陈鲜抢过电话说她听到了，就当冯萝也请她了。冯萝说好，到时一起来。


    冯萝看向江珉予，只见他眉头皱着，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这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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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萝见过他玩游戏极度不顺时展现过。此时并不确定是因为游戏，还是身边那个在不停地吱喳的陈鲜。


    无论怎么说，人都是她请来的，她有责任避免不好的事情发生。她高声叫了一声陈鲜，让她过来帮忙。陈鲜极不情愿地走过来，嘴里说她们三个人在这里，根本没什么需要她帮忙的。


    把蛋糕放好后，陈鲜拍了拍手，转身离开了，又坐到江珉予旁边走去。


    冯萝一阵头大，只好拉上阮然和林知焉也坐过来，然后分散陈鲜的注意力了。


    才坐下来，刚才一直没吭声的林知焉突然喊了一声：「江同学！」


    冯萝转过头，不解地看她。


    林知焉清了清嗓子说：「也没什么，就是有点好奇，你送了什么礼物给我们萝萝而已。」


    江珉予指了指不远处放礼物的角落，「在那，白色的小纸袋。」


    「我找找哈！」林知焉早就知道江珉予送耳机，有目的性地找，很容易就找到一个装耳机的袋子，然后装模作样地拿出来问他，「这个吗？」


    「嗯。」


    「哇哦！」林知焉一个夸张地叫声，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还表情夸张地说，「原厂无线耳机耶！江同学，你可真大手笔啊！」


    阮然很配合地说：「哇！这个死贵死贵的！我叫我爸给我买，他说要我考到全班前五才买给我。我这成绩……不就是不肯送嘛！」


    林知焉：「哈哈哈，羡慕吧！你爸对你，没有江同学对萝萝好啊！」


    「……！！！」


    冯萝在旁边一阵无语，心想你这对比，一点水准都没有！


    这么插科打诨的，成功让陈鲜没机会接近江珉予。


    反倒是另一边的梁劲喊起来，「操！江珉予，你这偏心偏得太离谱了吧！我都没收过你这么好的礼物！」


    梁劲的话让他身边的女孩们起闹起来，然后齐齐看向冯萝。


    冯萝僵直了身子，都不敢往旁边的人瞟。


    林知焉也知道这下玩得有点过了，扬着头沖梁劲喊道：「怎么，你羡慕嫉妒了？谁叫你不是江同学的邻居呢。萝萝不单和江同学同一小区，还是上下楼邻居。邻居的情谊还不比你这个猪队友的情谊深吗？」


    这时郭宁恺也开口圆场了，「我还以为他们只是一个小区，没想到还住上下楼。」


    他看了眼梁劲说：「兄弟，你就认了吧，珉予偏心得有理。」


    「好吧，」梁劲也没真的要计较，只不过想趁乱起闹而已，「既然是上下楼，那不就是了？」


    林知焉此时很想一根鸡骨头扁死这个猪队友，她隐忍着笑了笑：「我和你才是青梅竹马！你这匹从小被我又骑又扁的马！」


    「擦！林知焉你他妈的少当众损我不行吗！」


    「不行！你长着就欠收拾……」


    ……


    陈鲜自从坐回来后没有出声的机会，此时脸色并不好看，趁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时候，坐回了女孩们的身边。


    冯萝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林知焉这招挺损的，但胜在效果好。


    她看了眼旁边的江珉予，发现他神情并无异样。那……应该没有被刚刚起闹生日礼物的事，造成困扰吧。


    她小声地对他说：「刚才的事，对不起啊。」


    既为陈鲜的事，也为生日礼物的事。


    「道什么歉，又不是你的错。」江珉予看她一眼，「不过，要不是看在是你请来的人，我早对她不客气了。」


    冯萝愣住，江珉予把她的道歉，专指为陈鲜道的。这也证实他刚才的臭脸已经是要爆发的边缘。她是不是要庆幸刚才的事件让场面不至于不受控制呢！


    其实从见到陈鲜在他身边直到刚才，她的心情经歷了从郁闷到各种复杂，很多她自己都理不清，但听到他的话后，心情反而好了起来。


    ——起码，他是看在她的面子，才没给陈鲜难堪。


    她笑了起来，然后又发自肺腑地说：「谢谢！」


    江珉予奇怪地看她一眼：「傻了？又道歉又谢谢的。」


    冯萝没有多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生日会持续到傍晚才散场。女孩们先后先离开了，阮然等下有个家庭聚餐也先离开了，三个男孩和林知焉陪冯萝收尾。


    走出了凯德广场，几人正准备分道扬镳，梁劲忽然喊起来：「烦死了！你们等下还有什么节目？我家里一个人都没，不想回去了。你们谁好心收留我呀！」


    林知焉首先说：「别来我家！」


    「我有说去你家吗？请我也不去。」


    眼看又要进入新一轮的口水战，冯萝说：「要不去我那吧，今晚我家在楼顶烧烤。」


    她笑着对众人说：「要不大家都别回家了，去我家楼顶续下一场！」


    「好好好！」梁劲拍着掌，笑得一脸古灵精怪，「去你和江珉予家的楼顶！」


    第11章


    梁劲说完还很欠揍地哈哈大笑起来。江珉予一脚踹了过去，那声音一听就是脚下没留情的那种。梁劲哎哟一声惨叫，大喊道：「姓江的你几个意思！只准你们笑我，笑笑你就不行？」


    江珉予饶有理地说：「笑你是你活该。笑我，是你欠揍。」


    「我擦！」


    五个人浩浩荡荡来到清荷苑9栋的楼顶。冯爸冯妈已经在楼顶忙活着了，对于另外四个人的到来，他们表示很欢迎。冯妈妈得知江珉予就是楼上刘奶奶的外孙，还亲自去请了两老上来一起烧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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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顶偶尔有人上来闲坐、烧烤，因此摆了两张长桌。冯爸冯妈、冯纪和刘奶奶夫妇坐一张，冯萝五人坐一张。


    冯萝和林知焉坐一起，对面分别是江珉予和郭宁恺，梁劲坐在窄的一端。


    林知焉双手端着空盘子感嘆说：「又要开学了，还好赶上假期尾巴好好吃吃玩玩。」


    她转头笑眯眯地对冯萝说：「亲爱的萝萝，谢谢你！」


    冯萝笑着说：「谢什么！你们来给我庆祝生日，我很开心的。」


    过了一会，梁劲说：「唉你们发没发觉，我们几个还真的经常吃吃喝喝的。这一个月以来，我们几个都聚了两三次了。」


    「要不咱们组个群，平时吃喝玩啥的在群里招唿一声。」


    郭宁恺贊同道：「好啊！有个群大家联繫起来也方便。」


    就这样，五个人面对面见了个群。群名起得随意，就叫「吃喝玩乐五人组」。


    冯萝进群后，点进群成员里。林知焉的微信她买手机后就加上了，其他三个男孩的一个都没有。三个暱称中，郭宁恺用自己的名字，另外两个居然是相同的，一个「j」字。


    冯萝没多看，直接退出来，发现通讯录那里多了个红点1。是一个「j」暱称的加她。她抬眸看了看梁劲，又看江珉予，两个都在玩手机，并不确定是谁加她。


    她点进那人的头像，是一个很大众的卡通头像，因为还没通过，朋友圈只有一条横线，没看到有用的信息。


    她正看着，梁劲叫了她一声：「冯萝，我刚加你了，通过一下。」


    「哦，好。」冯萝点了通过，顺手点进去看他的朋友圈，大都是吃喝玩乐，还有游戏类的，果然很符合他的风格。


    梁劲弹了弹手机：「群里四个人的微信我都有了！」


    林知焉放下鸡翅，对对面的江珉予说：「对哦，江同学，四个人我就没你微信。我们互加一下！」


    说着拿起手机查看群成员。看到那个简单的j的暱称，她吃了一惊：「江同学，你怎么和梁劲一个名字！」


    梁劲抢先答：「他装逼呗！」


    林知焉问他：「那你呢，是装的？」


    「我那是酷。酷，懂吗？」


    林知焉正要和他耍嘴皮子，江珉予接上了梁劲的话，「耍酷嘛，我懂的。」


    梁劲：「你才耍！」


    「我是懒，直接用姓的开头字母。」


    「我直接用劲的首字母，不行？」


    「行啊。」江珉予懒懒散散道，「你承认学我不就行了。」


    梁劲靠了一声：「谁学你了？」


    郭宁恺出来打圆场了：「好了好了！你们是双j，简直酷毙了！」


    名字风波一过，林知焉也加上了江珉予的微信。她看了眼旁边默不作声在烧鸡翅的冯萝，然后对着郭宁恺和江珉予说：「唉，你们两个是不是该主动加一下萝萝，这样我们五个都互加了。」


    「是哦，冯萝，我还没你微信呢。」郭宁恺拿起手机，三两下发了好友请求。


    发完后看向旁边的江珉予，他正埋头烤着五花肉，便撞一下他说：「行动啊，兄弟！」


    「加了。」江珉予头也没抬，「有人在耍酷时我就加了。」


    「哦——」郭宁恺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说，「原来我是最后加的啊。」


    冯萝一顿，刚才通过梁劲的好友请求之后她就放下手机烤肉了。原来，他在大家都在聊天的时候就加她了。


    她腾出一只手，悄悄捏了捏林知焉的手臂，她知道林知焉刚刚这么说的目的。林知焉对她眨了眨眼，然后又没事般和郭宁恺说话。


    不知道是因为在自家楼顶，还是因为大家互加了微信，冯萝觉得这次烧烤比白天的生日宴好多了。


    冯纪偶尔跑过来刷存在感，烤点吃的放林知焉的盘子，然后又从她的拿点吃的。但每次待不了多久就被冯妈妈叫回去。


    晚上十点，梁劲和郭宁恺相继被家人叫了回家。林知焉和家人打过打唿，今晚和冯萝睡就没回去。江珉予的外公也先回去休息了。


    人少了就从两桌缩成一桌，大家聊聊天，偶尔烤一些素菜。


    冯妈妈和刘奶奶就聊起了冯萝和江珉予。冯妈妈说她早就见过江珉予了，当时并不知道他是刘奶奶的外孙，还好奇谁家孩子长得那么帅呢。


    刘奶奶笑呵呵地说：「是啊，没转学之前珉予很少过来的。每次他妈妈带他也就逗留个把小时，距离上一次过来玩也好几年咯。」


    冯妈妈：「现在珉予不就天天陪你了吗。」


    刘奶奶沉吟了一会说：「诶，我记得珉予和萝萝很小的时候就一起玩过的。」


    冯萝身形一顿，不由自主看向江珉予。江珉予垂着头，像是在搜索刘奶奶说的」玩过」的所有记忆。


    刘奶奶的话让不怎么参与话题的冯爸爸也好奇起来，便问：「他们一起玩过吗？什么时候？」


    刘奶奶：「我想想啊，那时估计还没到一岁，就七八个月大吧，我和我女儿带着珉予，萝萝妈妈带着萝萝到后面的小公园里玩。他们两个差不多大，你扯我我扯你的，不知多可爱。我当时还拍了照呢。」


    冯妈妈：「您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还是您记忆好啊。」


    刘奶奶：「我这所以记得是因为有照片呢。萝萝当时比珉予长得好呢，一手就推翻珉予，还朝他脸上咬了一口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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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珉予：「……」


    冯萝：「……！！！！」


    这么大的信息量像从天而降一个大锤子，打得冯萝措手不及。呆愣了好一会，她不死心地向冯妈妈求证：「妈，我长这么大，好像没那么粗鲁过的吧？」


    冯妈妈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安抚道：「乖，几个月大哪里定性了，都是些无意识的行为而已。」


    冯萝脑袋嗡的一声响。


    冯妈妈的话，不就印证了刘奶奶说的是事实吗！


    也就是说！她几个月大就扑倒他了？！


    呜……


    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旁边传来一阵笑声。冯萝头皮一麻，还是转过头去看。坐在炉旁边很是燥热，里面的炭发出猩红的光。江珉予笑看着她，眼里映出的碎光，好像随时能跳出来。


    冯萝连忙移开视线，拿起杯子勐喝了两口可乐，才感觉从喉咙到心脏正常了点。


    气才顺了点，就听到江珉予的声音。


    「冯萝啊，我敢肯定，你是第一个欺负我的人。」


    他语气带着揶揄，任谁都听出其中玩笑成分大。但冯萝此时过不了那关，觉得没脸见人。


    又坐了一会，老人家熬不了夜便回去了，江珉予陪着刘奶奶一起离开的。冯萝说想和林知焉先回去洗澡，后脚就离开了。


    回到家里，冯萝让林知焉先去洗澡，然后再到她。等她洗完澡出来，冯妈妈刚好从外面回来。


    迟疑了一下，冯萝还是迎上去问冯妈妈：「妈，刘奶奶说的都是真的吗？」


    「真的。你那时长得比她外孙要大个子，可能看着他小个就觉得好欺负，然后一手把人家推翻了。」冯妈妈笑得有点意味深长，「不过刘奶奶那时不知道，她外孙也没那么好欺负的。我记得那时她走开了，我和她女儿看着你们两个，她眼里那个好欺负的外孙反过来欺负了你一顿呢！」


    「啊！还有后续的啊。那刚才怎么不说出来？」冯萝小声嘀咕，「害我觉得，自己好像有多粗鲁那样……」


    冯妈妈稍微顿了一下，随后说：「哎呀，才几个月大的宝宝，比过家家还不靠谱呢。别太当真啊。」


    冯妈妈拉着冯萝一起坐在沙发上。冯妈妈给冯萝理了理弄湿了的发尾：「看你和刘奶奶的外孙很熟的样子，我记得你们不是一个班的啊，是怎么认识的？」


    冯萝的心紧张地提了提，摸不透冯妈妈为什么这么问，面上依然保持平静说：「他和知焉的表弟很熟，就是今晚来的那个叫梁劲的男孩，我们几个经常碰面就熟了。」


    她想了想，又补充说：「其实也没多熟，是知焉和梁劲熟一点，我们几个是群带的。」


    冯妈妈点头瞭然道：「哦，原来这样！」


    「他真帅啊，之前在楼下遇到他就忍不住多看几眼。」


    冯萝：「……」


    她能说，她们母女的审美长在一个点上吗？！


    冯妈妈：「他在学校是不是很多女孩子喜欢？」


    「我，我不知道啊。他在2班，和我不同一栋教学楼的。」


    「也是哦。他那么帅，又那么优秀，我猜他在学校肯定很得女孩喜欢。」


    冯萝试探问：「妈，你怎么突然对他感兴趣了？」


    「没有啦，看到他，突然想到小时候暗恋过一个男孩子，也是很帅很优秀。」冯妈妈看了看她，「就你这么大的时候。」


    冯萝原本全身戒备着，随时应对冯妈妈的拷问，没想到冯妈妈会主动提起小时候的暗恋。她忍不住问：「那后来呢？」


    「后来啊……后来他和另一个他喜欢了很多年的女生结婚了。听说也是初中那时喜欢上的。」


    冯妈妈以局外人把一对男女的故事娓娓道来：「听说他和那个女生从初中就互生好感了，因为知道未来有太多未知了，他们都选择收藏起自己的感情，一直保持着同学关系。直到了上大学，他们确定自己的心意没变才慢慢走到一起的。」


    「我还挺羡慕他们的，由始至终只喜欢对方，生活也挺幸福的。后来我想，也许这就是缘份吧。」


    第12章


    冯萝回到房间，林知焉正躺在床上玩手机，见冯萝回来，马上丢开手机，展开双臂，学着妖冶的语调：「来吧，宝贝！」


    冯萝心里有事，轻轻拍开她的手，爬上床。


    林知焉问她怎么了，她把刚才冯妈妈说话话大致和林知焉说了一遍，最后问：「你说，我妈是不是看出点什么了？」


    林知焉倒不觉得，「我觉得还好啊，你们又没过分的互动，又没暧昧对视之类的。可能江同学长得太招人了，阿姨猜很多女孩会喜欢他，想试探一下你而已。」


    冯萝哀嚎一声，用被子盖住脸，捂了好一会，慢慢掀开被子，问林知焉：「你听了刘奶奶说的那些话，什么感觉？」


    「说你扑倒江珉予的话吗？」


    「……嗯。」


    「哈哈哈我觉得你好勐啊。话说小时候比现在勇敢多了，喜欢就上！再看看你现在的怂样，咦——」


    冯萝一脸生无可恋：「我决定了，这段时间暂时避嫌！」


    「啊！不至于吧？」


    「我过不了自己那关啊！」许是自己心里有鬼，一想到自己几个月大就扑倒了江珉予，就怎么都自在不起来。


    林知焉笑着问：「那你要避到什么时候？」

 第22页

    「不知道啊，起码等我觉得自己正常吧。」


    聊了一会，两人躺回床上，各自玩起手机。


    冯萝点进微信，消息里显示刚加的三个人的微信，都是显示着：你已添加xxx，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冯萝看着两个「j」，明明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字母，被灌上不同的头像，她总觉得这两个「j」好像在争奇斗艳！


    犹豫了一会，她点进了其中一个「j」的微信，把「j」改成了「梁劲」。


    然后又退出列表，看着里面独一无二的「j」，看着看着，居然心跳都会快起来。


    于是，这个「j」原封不动了。


    *


    冯萝的生日过后没几天就开学了。初二，整个年级平行上移一层。2班和7班还是不同教学楼，两栋楼之间有一条小桥樑连接起来。


    冯萝每天早上掐着时间回学校，回到教室坐下来拿出书本下好早读铃响。因为她知道，江珉予上学时间都比较固定，她只需要避开他出门的前后五分钟，就没碰见过他。


    课间去洗手间只选择就近的，林知焉变成一个人去2班那边的。


    好几天的实践证明，有心避开一个人，就算是楼上楼下，同一所学校也很难碰面的。


    虽然没和大家见面，但冯萝经常会在群里冒泡。群成员就他们几个，大家都在群里畅所欲言。


    话最多的还是梁劲，吐槽作业；哪个老师跟他有仇似的，一上课盯着他看；最近新出哪款游戏比较好玩；考完试总上来发泄一下等等。可以说是一个人足以撑起群里几条街。


    冯萝也是从梁劲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了更多江珉予的信息。


    「江狗崽子这次考试又是全班第一！还他妈的全年级第一！」


    「我擦！江珉予什么时候参加了学校的科技节？他到底做了什么鬼东西，居然拿了个全校三等奖！」


    「我们班的女生眼里有屎！那么多人说江狗崽帅！」


    ……


    这天晚上，冯萝躺在床上玩手机，刚好刷到梁劲发了一边串语音。


    「我他娘的要气死了，今天下午打篮球，明明我和江珉予得分差不多，那些女孩一个个只喊他的名字！」


    然后他又捏着嗓子发了一段语音：「江珉予加油！江珉予怎么那么帅！投篮也帅！没中也帅！啊啊啊我好喜欢啊啊啊啊！」


    冯萝听完梁劲捏着嗓子学女孩的语气，吓得拿手机的手抖了好几下。


    林知焉适时跳出来说：「哈哈哈梁劲你认了吧，你就是羡慕嫉妒！」


    「操！我用得着羡慕他？他不就凭那张脸还有那个吊样骗女孩。」


    林知焉安慰他：「没事啦，你就比江同学长得差了那么一丢丢而已。」


    「只要江珉予一出现，我们班一半的女孩恨不得眼睛身体都粘上来。」


    「那你有没在场上打败江同学啊？」


    「打个屁！我和他一队的。」


    「哈哈哈多憋屈啊。」


    「我跟你说，我们班的女孩一半以上眼睛出了问题，不正常。只看江珉予那张脸，看不到他的吊样。」


    听到梁劲这句话，冯萝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


    梁劲又说：「还别说，我认识的女孩就你和冯萝正常点，起码把江珉予当人看。」


    冯萝拿手机的手僵住了，然后无力地抛下手机。本想还聊上几句的，现在完全没了聊天的欲望了。


    正常吗……


    好像，她越来越不正常了。


    *


    九月到十一月五人群里也组织过两次聚会，一次是郭宁恺家里，一次是梁劲家里，都是三个男的组队玩游戏的，林知焉也跟着去凑热闹。冯萝两次都以有事要忙没去。


    就这样，冯萝与三个男孩有两个月没见过了。


    但学校和小区就那么大，冯萝还是经常离远见到江珉予的：早操的时候；放学的时候；在小区某个角落。但每次，冯萝都把握好距离，做到不需要碰面打招唿。


    每次坐公交上学放学，冯萝总是靠边站或坐，眼里的风景永远是单车道上一道道骑车的身影。有时候运气好，会被她捕捉到那道想见的身影，只需要看一眼，那份发自内心的满足感就可以延续很久了。


    有着众人还有远距离做保护色，冯萝总算可以远远的看他一眼又一眼。久而久之，她把这种距离习惯成自然。这样子可以让她看起来，更正常点。


    周六上午，冯萝被冯妈妈外派出去买鸡蛋。想着自己的单车很久没动了，于是骑着车绕了一圈才去杂货铺买鸡蛋。回到家把鸡蛋放好，回到房间拿起手机看到五人群里有人@她，还有两条林知焉的私信。


    林知焉：江同学@你哦哦哦哦。


    林知焉：怎么？真打算不理人家啦？


    冯萝点进群里，此时已经筑起高墙了，爬楼往上去看，大致了解了是在讨论林知焉的生日去哪吃一顿的事。


    郭宁恺：知焉喜不喜欢小资调的餐厅？锦江小区那边有很多，我看很多人去打卡了。


    林知焉：喜欢喜欢/馋。环境好，出品又好最好了。


    郭宁恺：锦江小区好像离珉予家挺近的。


    郭宁恺：@江珉予出来介绍介绍。


    江珉予：没吃过，不知道。


    江珉予：找@冯萝，她对那一带熟。


    这一段过后被无数条信息盖过，大家开始讨论其他区域的餐厅了，但仍没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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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全部信息，冯萝在对话框里打上@江珉予，然后打上「你找我？」


    不对，删掉。


    又打上「哈我才看到信息」。


    又觉得傻傻的。


    这时离他@她已经过去好一段时间了，这个时候再去回应江珉予的话，好像太突兀了。


    想了想，她删掉@他的信息，发了一个「我悄悄地来了」的表情。


    然后打上一句：我就出去买东西，就一百多条未读信息，你们厉害！


    这样就可以解释自己没看到信息的原因了。


    然后又@了林知焉。


    冯萝：锦福路有好几家不错的餐厅，只是位置比较隐密。星樾星厨和#1988两家都不错。


    郭宁恺：这两家听很多人推荐过，我看过他们拍的照片，环境很好呢。


    冯萝：是的。生日的话#1988会更有气氛。


    林知焉：那就#1988吧！名字也挺特别的。


    冯萝：好。我去订位置。


    找餐厅的事终于定了下来，几个人又闲聊起来。冯萝没参与进来，只是安静地看着信息一条条弹出。其他三个人筑起了一堵墙，而江珉予始终没出声。


    翻看了先前的聊天记录，江珉予自最早@了她之后，又聊了几句就没再出声了。她刚才出来说话期间，也没说过一句话。


    最后，林知焉@了所有人：我下周一生日，放学后大家准时来#1988.


    林知焉：记住，我一年就那么一个生日。


    林知焉：群里的五个人一！个！也！不！能！少！！！！！！！！


    看到林知焉发的一连串感嘆号，冯萝不禁笑了出声。她知道，林知焉是在用这种醒目的方式提醒她：她的生日，比避嫌重要多了。


    *


    周一下午最后一节下课铃一响，林知焉快速收拾书包来到冯萝隔壁行的座位坐下。这学期重新编排座位，冯萝和林知焉已经不是同桌了。


    「萝萝，等下我点我和梁劲还有郭宁恺喜欢吃的，你点你和江珉预予喜欢吃的。」


    冯萝一顿：「点菜也要分工？」


    「不然呢？」林知焉圆眼瞪她，「你不会又想逃跑吧？」


    冯萝一脸无奈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怕你又说忙推脱。」


    「你的生日再忙也去！」


    「就你现在的怂样，吃着吃着中途遁走都有可能！」


    冯萝哑然失笑，把书包平整地放在桌上，然后递出一只，头微微仰起，学着掐水柔情的腔调说：「小焉焉，牵紧我的手，我一定不会逃！」


    林知焉哈哈笑着握住她的手，粗着嗓子说：「好啊，我的美人儿。」


    然后又学着粗燥大汉那样，露出馋坏的眼神，用舌头舔了下嘴唇。


    冯萝首先破功了，笑着拍开她的手。视线不经意滑到教室外的走廊上，嘴角的笑意逐渐收拢。


    教室靠走廊的一边常年西晒，此时已快入冬了，阳光没那么勐烈。走廊上站着三三两两的人，大部分人要么趴在护栏上，要么侧身站着和旁边的人聊天。其中有一个背靠护栏，正面向教室，侧着头和旁边的郭宁恺聊天。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和郭宁恺笑了起来，随即正过脸，视线穿过窗户，越过两排座位，直直地和她的视线对上。


    上学期冯萝去2班那边的洗手间就发现了，江珉予习惯背靠护栏站着。那时候她就想，他这么站是不是想藉故看教室里的某一个人呢。但经过了一个学期，无论是看到的，还是从梁劲他们嘴里，都没把他和哪个女孩联繫到一起。


    而此刻，她成了自己构想出来的「教室里的人」，一股勐烈的欣喜充斥胸腔内，心脏久违的快速跳动起来。


    她好像，又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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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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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江珉予似乎没料到会视线碰撞，先是顿了顿，而后勾唇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唿，然后又转过头和郭宁恺继续说话。


    冯萝收回视线，问林知焉：「你约了他们几个在外面等？」


    林知焉回头望走廊外，然后说：「是啊，等下一起去嘛。」


    两人背上书包走了出去。梁劲呀了一声看着冯萝说：「我好像好久没见到你了。怎么？你不用上厕所了？」


    林知焉踢了他一脚：「怎么说话的！这边不是有吗，萝萝只是没去那边。」


    梁劲哈哈笑着说：「太久没见了，开个玩笑不行？」


    这时江珉预予说：「何止你很久没见呢，我和她楼上楼下，不一样好久没见了。」


    冯萝愣住，不由看了他一眼。江珉予还是保持着背靠栏杆的姿势，此时双手插袋，微笑着看她。


    「哇塞！」梁劲喊道，「冯萝你遁形了？」


    冯萝摇着头说：「不是的。就是……最近比较忙。」


    「忙什么？」


    「……！！！」


    江珉予！居然问她忙什么！！


    冯萝又看了江珉予一眼，她完全没料到，以他的性格，还会追问她忙什么这种问题。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屑于追问的啊。


    「忙……」冯萝想了一会才回答。只是她的迟疑让林知焉以为她没找到忙的藉口，急着开口替她回答。


    冯萝：「漫画考级。」


    林知焉：「古筝考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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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同时出声，说的却是两个不同的科目！林知焉和冯萝干巴巴地对视了一眼，都被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


    梁劲问：「到底考哪个？」


    冯萝带着赴死的决心，闭着眼，伸出两个手指，「两，两科同时考。」


    郭宁恺竖起大拇指：「我考一科都被折磨透了，你还两科一起来。厉害！」


    梁劲：「神啊你！难怪你忙得连上……唔……」


    江珉予一把勒住梁劲的脖子，手伸到他跟前捂住他的嘴，拖着他往楼下走去，说起话倒是云淡风轻：「你这张嘴怎么这么臭！」


    「操唔唔……」


    「等下问问老闆有没口香糖之类的不然我吃不下饭……」「我唔……你唔……」


    五个人一起坐车到#1988。下了公交，要从锦江路走好一会才到。


    林知焉拉着冯萝走在最后面，小声地道歉：「萝萝，对不起啊，本来看你为难帮你解围的，没想到越帮越忙。还好你够机灵，说谎也不带眨眼哈哈哈！」


    冯萝一脸生无可恋：「不然呢，我还能怎么样!」


    「萝萝你有没想过，江同学信不信你说的？」


    冯萝不明就理：「为什么这么说？」


    「你想啊，如果古筝考级的话，你肯定会在家里练的，但你这两个月来，经常在家里弹吗？」


    「……还真没。」冯萝每周都有古筝课，固定时间去机构练的，在家里弹的机会相对少点。


    「所以啊……」


    林知焉给她一个「你懂得」的眼神，害冯萝又一阵头皮发麻。


    林知焉见她表情微变，连忙抱紧她的手：「吶！不准逃走啊！」


    「我没要逃，只是感觉怪怪的。」


    「谁叫你当初怂了。」


    「我现在该怎么办？」真是，一个谎话要用无数个谎话来圆！


    「勇敢向前——看！」林知焉手指一指，精准地落在被梁劲勾肩搭背的江珉予背后。


    「……」


    *


    冯萝周日就来餐厅订了一个六人桌，六人桌刚好和落地窗平行摆着，冯萝和林知焉坐靠窗的那边，三个男孩坐另一边。


    刚才来的路上听了林知焉的分析，冯萝留了个心眼，等三个男孩先坐下，看到江珉予坐在中间，选了边上的位置坐，她的正对面是郭宁恺。


    林知焉问老闆拿了餐牌回来，看了眼郭宁恺对面的冯萝，又看了看江珉予，无奈地嘆了一口气，坐在江珉予的对面，把一个餐牌递给江珉予，自己和冯萝看一个餐牌。


    江珉予把餐牌丢到梁劲怀里，然后站起来，「我去下洗手间。」


    江珉予去完洗手间走回来，老闆正站在桌边，手拿着点餐卡和笔在写着菜单。落地窗前，两个女孩正埋头凑在一起，小声讨论着菜谱。


    冯萝还是像往常那样扎着马尾，额边有不少绒毛碎发，窗外的光线比里面明亮，把她那些肆意生长的绒毛照得暖黄又细软。好像有无数柔软的羽毛刷过心房。


    江珉予离刚才坐的位置还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接着脚尖方向一转，走到郭宁恺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下巴点了点示意他：「你坐过去，我坐这里。」


    郭宁恺很配合地坐了他原来的位置，动作和声响并不小，惹来了对面的林知焉和冯萝看了过来。


    冯萝眼睁睁看着郭宁恺坐过了旁边，还顺手把两份餐具调换过来，然后江珉予就这么，大喇喇地坐在自己的对面！


    江珉予坐下来就垂眸整理自己的餐具，并没看对面的人。


    反而是林知焉笑得一脸灿烂，然后高兴地对郭宁恺比了个「耶」。愉悦之情溢于言表！


    冯萝：「……」


    她正看着林知焉，忽地余光感受到对面的人正看着自己，然后正过脸去看他。果然！江珉予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那表情，冯萝甚至把它过分解读成：看吧，这样坐才对！


    点完餐，先上了饮料。郭宁恺拿起饮料笑着说：「来！祝我们活泼漂亮又可爱的小寿星生日快乐！」


    「谢谢！」


    五个人齐齐碰了碰杯。


    冯萝叫的是热的燕麦奶茶，是用一个高脚陶瓷杯上的，敞口没有带吸管。她小心地尝了小小口，温度还适中，然后又喝了一口。


    放下杯子抬眼发现，对面的人正看着她！


    「……」冯萝的心猝不及防地跳了一下，对方迟迟没收回视线，她终于忍不住问，「怎，怎么了？」


    江珉予指了指自己的右边嘴角说：「嘴角。」


    冯萝很直观地伸手抹了下自己的左边嘴角。什么都没有。


    江珉予摇摇头，伸出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你的右边。」


    「哦哦。」冯萝接过纸巾，轻轻擦了下嘴角。


    江珉予问：「你喝的是什么？」


    喝什么……


    这是继刚才问她忙什么，又是一个接地气的问题。这样的江珉予，多多少少让冯萝不习惯。


    但还是老实回答：「燕麦奶茶。」


    「哦，原来是燕麦啊。」


    冯萝怔了下，随即脸微微发热，连同刚才燕麦停留的地方，也变得火辣辣的。


    ——他问她喝什么，是想知道她嘴角上粘的是什么吗？！


    她低着头用手指摁了摁刚才燕麦停留的地方。时值11月下旬，入冬以来的温度降了很多，每到冬天冯萝的手指就会冰凉冰凉的。此时手指上的冰凉感传到嘴角，温度刚好中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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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萝，」江珉予单手托着下巴，看着她，「我在想，上次见你是什么时候了。」


    冯萝心虚道：「应该……也没多久吧。」


    「哦。」


    江珉予没再说话，冯萝认为这个话题就这样翻篇了。


    她低头看着杯子里飘浮在上面的燕麦，想了一下，便站起来去问老闆要了一根阔口吸管。


    回到座位上，把吸管放进杯子里轻轻搅动，还暗自惊嘆自己的神操作。


    ——这样既不怕粘到脸上，也不怕吸不到里面的燕麦了！


    冯萝用吸管搅动着奶茶，江珉予忽然说：「我刚算了下，快三个月没见过你了。」


    冯萝动作一顿，抬头看他。


    江珉予：「上次见你，还是你生日在楼顶烧烤的时候了。」


    冯萝避了那么久，就是不想提起那晚的事，他倒好，都快三个月了，还旧事重提。


    「哦，是吗？」冯萝反应淡淡的。


    「你该不会，」他笑意促狭，「因为那晚的事不好意思吧？」


    冯萝连忙否认：「不是！」


    「但我怎么感觉你在躲我？」


    「没有。」


    「没有？」


    「真没有！」


    「那就好。」江珉予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既然这样，我说实话吧。」


    他忍着笑说：「联想到你咬我的场景，我就忍不住要笑哈哈哈哈！」


    冯萝：「……！！！！」


    江珉予的笑声引来另外三个人看过来。梁劲问：「老江你笑什么？分享一下！」


    江珉予：「想知道？」


    三个人都点头。


    「就是，冯萝她……」


    冯萝：「不准说！」


    江珉予无奈：「你们听到了，她不让说。」


    林知焉也好奇了，问：「萝萝，是什么啊？」


    冯萝：「没什么。是他在煳弄人！」


    「我没煳弄啊。」江珉予以最快速度说出来，「我在笑冯萝是第一个敢欺负我的人！」


    「哦——」林知焉把尾音拉得长长，还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郭宁恺也附和：「冯萝厉害了！一次次刷新我对你的认知！」


    这时老闆来上了一份餐前面包和薯条。桌子是长的，薯条先上推到冯萝和江珉予这边，面包在另一边。


    梁劲问：「她怎么欺负你了？」


    江珉予：「她……」


    冯萝这次没再给他机会，随手拿起几根薯条，往江珉予嘴里一塞。


    动作有些粗鲁，嘴角却挂着笑意：「薯条要趁热才好吃！」


    其他三人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


    江珉予也不恼，伸手接住薯条，还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谢谢啊！」他笑吟吟地看着冯萝，「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薯条的？」


    转而面向其他三人，「看到了吧，她就是这样欺负我的！」


    「……！！！！」


    这时晚餐陆续送到，冯萝点的猪排焗饭也到了，她低着头认真切着猪排，不打算理对面的人。


    「冯萝。」对面的人忽然叫她。


    冯萝抬起眉眼，江珉予收起了笑意，看起来倒是一本正经，「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我以后不再提了。」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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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黎听陪朋友去相亲，相亲对象竟然是妈妈的前男友！！


    赵闻充还算老成，三两句就化解了尴尬，得知黎听学中文后，极力邀请她给他准备上高三的儿子补习。


    黎听推託不过，只好答应了。


    2、赵加醒偏科很严重，其他科目学得又熘又精，唯独语文一塌煳涂。


    这天补习快结束，为了调动他的积极性，黎听提议：「讲一个你认为很好的句子，我们讨论一下吧。」


    赵加醒散漫地把语文书合上，笑着说：「你是语文书吗？怎么越看越想睡。」


    黎听气了，自己讲到口干舌燥，换来的只是他的想睡觉？她大力一拍桌子，指着不远处的床，怒道：「那你睡啊！」


    「好啊！」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3.为了彻底打消赵加醒的念头，黎听编造了一个和赵闻充从相亲到日久生情的忘年恋故事，末了还说：「过不了多久，我就是你的家人了。」


    「巧了，我爸昨晚带了一个阿姨回家，说下个月就是一家人了。」赵加醒绕有兴趣，「你被甩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过了一会，他又：「变成我的家人，还有其他办法的。」


    第14章


    冯萝愣愣地看着他，好一会才后知后觉，他是在说楼顶烧烤的事。


    再回味刚才他们的对话，他看出来她在意的吧。其实想想，她也应该好好表达一下她对这事的感受，不然两人不对频，他把这事当笑话说出去，糗的还是她。


    她放下刀叉，认真地说：「我……我觉得很糗。」


    江珉予点点头：「ok！以后不再提了。」


    冯萝忽然有点想看他外婆口中的那张照片，便问他：「有见过你外婆说的那张照片吗？」


    「没有。」


    「没有那张照片吗？」


    江珉予看她：「你希望有还是没有？」


    「……」


    「不是不想提吗，怎么又问照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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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单纯好奇。」


    江珉予抿着唇：「好奇也没有！」


    *


    晚饭后切了蛋糕，简单的仪式结束后大家就回家了。餐厅在小区里开的，离公交站有点远，梁劲、郭宁恺和林知焉要到清荷小区坐公交，江珉予和冯萝家就在附近，走路就到。但五个人有一段相同路程。


    梁劲、林知焉和郭宁恺走在前面，冯萝和江珉予走在后面。在路口处和林知焉三人挥手道别，冯萝和江珉予慢慢往家里走去。


    今天是周一，全校统一穿礼服。但西装外套比较薄，应付寒冷显然不够。


    晚上的温度降了很多，还好冯萝今早出门带多了一条外套和条围巾，柔软的围巾紧紧裹着脖子，感觉整个人都暖和多了。


    江珉予只穿了衬衫加外套，连也没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他好像和她的身高差，比之前拉得更大了。


    再瞄一眼他的礼服，很合身，要是还是年初穿的那套礼服的话，应该也没高多少吧。


    于是她问：「你的礼服，还是初一那套吧？」


    江珉予低头看她一眼，好像没明白她问这话的用意，「开学前换了一套了。」


    「……」


    冯萝伸出手，礼服衬衫和外套的袖口刚好到手腕中，而这一套还是初一那套的礼服。


    抬头看他，发现他也正看着她的手腕处。她快速把手垂下，觉得还不够，便把双手藏在身后。


    江珉予问她：「你的还没换吧？」


    「嗯。」


    「那，下次我去换的时候，叫上你？」


    「好啊。」


    应了又觉得哪里怪怪的，他换大一码校服，怎么就叫上她呢。


    于是说：「还是不用了，下次要换，我和知焉一起去换吧。」


    「哦。」


    过了一会。


    冯萝问：「怎么突然说要和我去换校服？」


    江珉予忽然慢下脚步，伸手够到她的身后，拎着她的西装外套袖口，递到两人跟前，笑得一脸促狭。


    冯萝定定地看着他拎着她袖口的手指，西装外套里面还有一件衬衫，他这么拎着其实根本没碰到她。但她总感觉，衣服下的皮肤，好像感觉到了异常的灼热。连心跳也紊乱起来。


    她看到江珉予的嘴角动了几个，但大脑嗡嗡的，接收信息也慢了半拍，根本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等唿吸调整好，她沉着声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江珉予耐着心重复一遍，「我想看看，你这套礼服要到什么时候变短！」


    江珉予的话让冯萝脑袋瞬间清醒，他的意思不就是「我要看看你什么时候长高点」吗！


    这个人！


    怎么两个多月没见，好像坏了很多！


    冯萝有些气恼，「你不用叫我了。下次你换的时候，顺便帮我也拿一套吧。拿160就行。谢谢！」


    说完转过头，大步走进了楼道。


    她转头时马尾在空中甩了个漂亮的弧度，她自己是看不见，但旁边的江珉予恰恰被马尾甩了一嘴巴。刚才在餐厅借着背光看她的头髮细细软软还带着点可爱，但被发尾从脸颊扫过嘴时，那种厚实的扎感又着实存在。


    很神奇！明明看着柔软，扎感却那么强！


    *


    冯萝回到家写完了当天的作业，洗完澡回到床上，拔掉手机充电线，开了机，发现林知焉发了信息给她，说自己回到家了。回完她的信息，又刷了会朋友圈。


    刷到「j」一小时前发了一条动态。只有一张图，一个灰色网格的音箱上面放着一个随身听，里面还放了磁带。冯萝认得，这个就是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下面还有评论。


    梁劲：用马歇尔听磁带，我第一次见啊。


    郭宁恺：好品味，音质不错！


    冯萝正觉得奇怪，一张图片怎么就看出音质了。这时原先那张图的正中央多了一个白色圆圈和白色播放的箭头，她才意识到，原来江珉予发的这个动态，是一个画面静止的视频！


    点进视频，几秒的进度条播放着一首歌。很巧的是，这首歌在他生日那天，和他共用一副耳机听过的歌。


    漂亮的让我面红的可爱女人


    温柔的让我心疼的可爱女人


    透明的让我感动的可爱女人


    坏坏的让我疯狂的可爱女人


    *


    林知焉的生日过后，冯萝又恢復了去2班附近的洗手间的习惯。大部分时间都会遇到三个男生，江珉予还是习惯背靠栏杆站。


    不知道是不是冯萝的错觉，她们走过小桥，往他那边走去的时候，他看往这边的次数变多了，因此，每次她们由原及近，总是很容易和他视线碰上。但每次只是看一眼，便会移开视线，没特别含义，表情也没变。


    就是这么日常的一眼，就能让冯萝很满足了，感觉跑那么远的心思，总算没白费！


    偶尔走过他身边，他会伸手拍一下她的头顶，冯萝转头看他，他也只是笑笑，然后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是也有惹冯萝气恼的时候。新教学楼两边各有一栋教学楼，两边都用小桥樑和旁边的教学楼「握手」，因此课间来往的人比较多。


    偶有几次，冯萝她们走到2班门口，人比较多，她们往边上避让。明明离那人还有一段距离，冯萝却被无故绊一脚。一般这个时候，江珉予都会道歉，只是认真端详他那张脸，诚意该都餵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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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冯萝让林知焉靠外走，也许林知焉被好运神护体，一次都没被绊过！


    一开始林知焉也没察觉，冯萝和她说了，她还特意留意起来，发现还真是！


    然后林知焉每回走过去，都特地留意起来，每次都像发现新大陆那样，和冯萝耳语。


    「萝萝，发没发现江同学看过来的次数有点多！」


    「萝萝萝萝！他好像经常看你耶！」


    「哈哈哈！每次只绊你一个，有没有一种被特别对待的感觉？」


    12月来了一次寒流，冯萝感冒了，浑身没力又不想多走，就没往2班跑。


    周末假期回来后，林知焉在第三节课的课间去了一趟2班，回班的时候上课铃还没响。她跑过来，蹲下来双手扒拉着桌子边，向冯萝勐眨了几个眼。


    冯萝：「怎么了？」


    「刚才江同学问我，怎么没见你来。」


    冯萝心跳漏了一下，「你怎么说？」


    「我对他说——」林知焉神秘一笑，「被你绊怕了，说不敢过来了！」


    「……然后呢？」


    「然后，他没说话啦。」


    「……」好像也没什么新闻啊。


    下午放学，冯萝和林知焉一起往校门走，快到校门口时，冯萝脚步微顿。人群中，江珉予侧身站着面向人流，又本来长得高，在涌出校门的人流中更显眼。


    林知焉也看到了江珉予，离远就向他挥手打招唿。没想到江珉予看到她们，径直向她们走过来。


    冯萝呆呆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用意。


    江珉予在她面前站定，笑了笑说：「走，一起回家！」


    *


    和林知焉在校门口分开后，江珉予和冯萝要去对面马路的公交站。过了马路，要走好一段路才到公交站。


    江珉予闲步和冯萝并排走着，忽然来了一句：「这里人挺多的，你要不要绊我一下？」


    「咳咳！」冯萝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两下，脚下一个踉跄，还好江珉予扶住了她。


    他笑道：「至于吗，反应这么大。」


    「是你说话吓人！」


    「不是被我绊怕了吗，被你绊回来还吓人？」


    冯萝没回应他，一路沉默地走到公交站。刚好车来了，上了车，车上挤满了人，两人靠中间站着。


    冯萝扶着椅背。江珉予前面座位的大叔，脚边放了一个大红蓝白袋子，都快挤到外面了。江珉予退了几步，拉着栏杆上的手环，身体微微向前。就变成了，他站在冯萝后面了。


    冯萝背着书包，停车时还是能感觉到后面的人压过来，轻轻的。但她却感觉到后面的存在感异常强。


    下了车，等红灯过马路时，江珉予追问：「真不绊？机会只有一次，还有时效的啊，今天过后你想绊都没机会了。」


    冯萝没回。绿灯通行，刚迈出两步，她忽然伸出脚往旁边一横。


    江珉予踉跄了两步才站稳，随后回过头望她，「这么狠，过马路才绊我。」


    冯萝抿着唇笑了，也没理他，快步走过斑马线。


    回到楼下，冯萝停下脚步，拉住了要迈上楼梯的人的衣袖，江珉予站定看着她，等她的下文。


    「你先等等。」冯萝收回手，双手扯着书包带，错着身越过他，后退着上了三级楼梯，「其实我这几天感冒了又怕冷，就没到处跑。现在好很多了。」


    她转过身，快速跑上楼梯，在上面扶着扶手，往下看着他，「林知焉那些话，是耍你的！」


    冯萝一路跑回家门口，后面的人气急败坏。


    「冯萝！你居然耍我！」


    第15章


    冯爸爸和冯萝的叔叔、姑姑前年到郊区的一个楼盘各买了一套房子，相约逢年过节就去住。今年寒假一来，冯萝一家就带上行李去了新房，几家人热热闹闹过了年，回到清荷小区就到了上班上学时间了。


    回到小区，冯爸爸刚停好车，一家人下了车，刚好遇到同栋的郑叔叔一家从车上下来。


    两家人乐呵呵地拜过年，郑叔叔看了看自己的女儿，然后问冯萝：「萝萝，你和我们岩岩同一年级的吧？」


    「是的，郑叔叔。」


    「平时可以多来我们家玩呀。」


    冯萝礼貌地笑了笑以回应。


    郑一岩是学校的篮球队队员，生得很高。因为交际圈不同，平时冯萝和她交流并不多，自然互相串门玩的机会就很少。


    两家人一路往回走，郑一岩主动和冯萝搭话：「冯萝，知不知道我们栋总共有几人是同级的啊？」


    冯萝怔了下：「应该没几个吧？」


    「初一开学我记得就我和你，是不是下学期有个男的转学过来了？好像是我们级的。」


    「嗯。」


    「是不是叫……江珉予？」


    冯萝侧头看了看她，没回应。


    郑一岩笑得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别装了，我见过你和他一起放学回家。」


    冯萝有点搞不懂她的用意，于是说：「我没说不认识他啊，但我们不是同班的。」


    「认识就够了！他也算我们级的名人。」郑一岩豪迈地拍了拍冯萝的肩膀，「下次遇见，给我们互相介绍一下哈！」


    说完也没等冯萝给回应，三两步先走上了楼梯，独留冯萝在下面纳闷。


    冯萝撅着嘴自言自语：「才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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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新学期开学第一天，班主任照常老生常谈：「你们的初中生涯也过半了，今年就进入初三了，该好好为高中考虑了。记住，你们的目标是！好好听课，好好做五三，争取直升本部！」


    还是差不多的话，但冯萝这次上心了。


    直升啊！


    下了课，冯萝问林知焉：「知焉，高中还想留在六中吗？」


    「想啊，六中高中部出了名的升学率高。我爸妈天天念叨着我好好学习争取直升呢。」林知焉嘆了口气，「但我的成绩，好像就介于能升和不能升之间诶。」


    到了2班门口，和三个男孩打过招唿，林知焉和冯萝展开了「高中在哪上」的话题。


    郭宁恺：「我啊，争取争取留在本部。」


    梁劲：「你成绩那么稳还争取个屁！」


    郭宁恺：「难道你不争取？」


    「争取啊，不然为什么要转学过来呢。」梁劲撞了撞江珉予，「喂，你继续留本部吧？不会半路又转学跑掉吧？」


    冯萝怔了怔，看向江珉予。要说她要考虑的是能不能直升，江珉予考虑的应该是要不要直升吧。他的不确定因素多，是转学过来的，爸妈又不在本市，高中不选择直升，也是不可能的。


    江珉予一手撑围栏，垂着头，眼睑微磕，被梁劲撞了下才重新调整了站姿，转头看他，神情淡淡道：「不然呢，跑去哪？」


    梁劲：「鬼知道你哦！脚比海里的螃蟹还多。」


    江珉予扯了扯嘴角：「哪也不去，就留本部。」


    聊了一会，冯萝和林知焉就往本班走去。冯萝拉着林知焉的手轻轻捏了捏，「我们也好好努力，争取留在本部！」


    林知焉单手握拳，「好！我们一个都不能少！」


    雨水过后，冯萝做起了短期和长期的学习计划。为了让房间里的书桌有更好的採光，冯萝还请冯妈妈帮忙，把原来放在窗前的古筝挪开，把书桌放在窗前。窗外的榕树越来越茂盛了，枝叶繁茂。学习累了抬头就能看到一片绿意，心情好像也舒畅不少。


    搬了书桌已经两周了，到了夜晚，榕树把外面的街灯光遮挡住了，每次冯萝抬起头，只看到自己房间投射外面的光，心里多少有点害怕。


    这天她写完作业把檯灯调暗，不经意往外看。咦！其实外面没有想像中那么黑！她壮着胆子俯身向外看，树叶缝间透着外面微微点光，然当她抬头往上看，差不多是上一层的位置，从窗户里透出了明亮的光。


    这个点，江珉予的外公外婆估计也睡觉了。所以……上面住的，是他？！


    冯萝取出手机，找到江珉予的微信，给他发了一个「餵」的表情包。


    对方应该也在玩手机，很快就回了一个问号。


    冯萝故意吓他：我看到窗外有个榕树根伸了一条藤进你的房间。


    不一会，冯萝听到楼上一阵响声，像是什么掉地板上的声音。


    j：姓冯的！你居然吓我！！！！


    冯萝发了个可爱的小女孩吐舌头的表情包给他。


    过了一会。


    j：你怎么知道我的窗外有榕树的？


    j：你在我下面的房间？


    冯萝举着手机给向上拍了张照发给他。


    冯萝：这么晚还不睡，不是你还有谁？


    这回江珉予发了一条语音，「不笨嘛！都成福尔摩斯.冯了。」


    可能是夜深了怕吵到他的外公外婆，江珉予刻意压低声音，周围很安静，因此就算他的声音很低，一个字一个字的，还是很清晰地传过来。


    其实在群里，江珉予也经常发语音，但他用低低的声音说着「不笨嘛」这样的话，竟然让冯萝听了后小心脏小小地收紧了下。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有热气升腾。


    过了好一会，冯萝还没想到要回什么，想着就这么算了。然而又进来了一条江珉予的语音，声音还是很低，但语气里带着点不可思议。


    「你快看看，窗外的是什么？」


    冯萝依言往外看，漆黑中，有一个小小的光在空中晃动！


    冯萝一下子被吓得叫了起来，但慢慢的，在一晃晃中，隐约看到了一条绳子绑着那点小灯光。马上就想到，是楼下的恶作剧。


    冯妈妈这时敲了敲门，问她是怎么了。冯萝对着门外说了句没事。回过头再看窗外，小灯光不见了。手机倒是传来信息声。不用看都知道是谁的了！


    江珉予：「哈哈哈，我听到你尖叫了。」


    江珉予：「对不起啊，吓到你。」


    又双叕是没诚意的道歉！


    第二天回学校，冯萝把昨晚的事和林知焉说了一遍。


    林知焉把棒棒糖含得「啵啵」响，老道地用过来人语气说：「江同学已经成功进入青春叛逆期了！」


    「咳咳……」冯萝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很了解？」


    「不是了解，是看多了。」林知焉向着不远处努了努下巴。


    是阮然正追着朱小胖要索回她的笔盒，朱小胖把笔盒举得高高的，嘴里说着「不给不给」。气得阮然直跺脚。


    「大家都说朱小胖喜欢阮然，朱小胖用这种方式吸引阮然的注意。」林知焉还来了个类比分析，「虽然很不同，但你没觉得江同学也喜欢逗你吗？」


    「……不觉得。」


    「诶，对你和对我差异就很明显了好吧！他和我说话都是中规中矩的。你看看他对你，这样那样逗你还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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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也许我和他比较熟？」


    「……」


    「也可能，我是他邻居？」


    「……好吧！」林知焉扬了扬眉，「你是他邻居，所以你们熟。那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只要是他的邻居都很熟悉？」


    冯萝捧着她的对摇晃着，「什么逻辑呀！」


    「哈哈哈不是吗！这是你传递给我的死逻辑啊。」林知焉一手撑着下巴，向冯萝抛个眉眼，「萝萝，我就说了，他就对你特别对待而已。」


    第16章


    天气逐渐回暖，林知焉和冯萝在五人群里号召大家周末出来写作业，三个男孩也积极回应。只是当在麦当劳碰面时，冯萝和林知焉发现，他们压根就没带作业，而是三人聚在一起——打游戏！


    五个人在大长桌上坐着。冯萝和林知焉面对面坐着埋头写作业。林知焉皱着眉把自己的数学五三调转放到冯萝面前，指着最后一道题问：「萝萝，这道题会不会？」


    冯萝无奈地摇头，用笔指了指旁边玩得正嗨的三人，「他们应该会。」


    林知焉眼睛一转，转过头和旁边的郭宁恺说了几句话。郭宁恺笑着放下手机，拿起她的五三埋头看了一会，然后温声给林知焉讲解起来。


    冯萝：「！！！！」


    还可以这样！！


    忽然梁劲用力一拍桌子，爆了句粗，硬生生把坐他旁边的冯萝吓得连手中的笔都扔了。


    江珉予丢下手机，冷冷睨他，「就不能安静点！」


    梁劲烦躁地扒了扒头髮然后站起来，「去洗手间了。」


    原本江珉予和冯萝中间隔了个梁劲的，他一离开后，两人之间没了阻挡，两人的视线自然而然就碰上了。


    江珉予有点想笑，怎么说呢，冯萝投过来的目光，让他想起在两年前去动物园秋游，他从饲养员那里买了些叶子餵小鹿。那双小鹿眼紧紧锁着他手里的叶子，他恶作剧地伸到它嘴边，在它张开嘴要叨叶子时迅速收回。来回逗了几下，小鹿没生气，只是舔着唇，小鹿眼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而此时冯萝的眼神，像极了当时吃不到叶子的小鹿的眼神。


    他的视线滑到她面前的作业，挑了挑下巴，「不会做？」


    冯萝点点头。


    江珉予敲了敲旁边的桌子，「拿过来看看。」


    冯萝把桌上的一堆作业，连同自己一起挪到原来梁劲坐的位置上。


    江珉予示意她：「把不会的圈出来。」


    冯萝咽了咽口水，换了一支铅笔，在上面虚虚地画起圈圈。


    三


    五


    八


    九


    十


    江珉予失笑：「一共才十题，就有五题不会做。」


    冯萝低声说：「也不是全不会的，有两题只是不太确定。」


    江珉予倒没多说，接过她的铅笔，一题题给她讲解。


    江珉予的解题思路简单明了。冯萝自己读题时不知道怎么入手，他只用了三两句就把思路理清，让她有一种拨开云雾的感觉。五道题讲下来，她觉得自己的思维也升华了！


    在江珉予给冯萝讲题期间，梁劲已经从洗手间回来了。看着两对投入作业海洋的男女组合，他憨憨地挠着头，怎么感觉自己挺多余的……


    当然刷存在感什么的他最在行了！他举起手机，弓着腰对着对面的郭宁恺和林知焉拍了一张照，又悄无声息地跑到对面，给江珉予和冯萝拍了一张。拍完后快速操作手机，把照片发到五人群里。


    梁劲点名吐槽：「冯萝林知焉，你们是欺负我成绩没他们两个好是吧！一个个的趁我不在拉着他俩学习。」


    然后点着手机里的照片说：「证据已经发在群里了！」


    林知焉嗤笑：「有两个成绩好的，难道还会问吊车尾的那个？」


    梁劲反驳：「我成绩中等，不是吊车尾，懂？还有，我只是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要是我投入起来，哼！」


    林知焉双手握拳放嘴边，装出好害怕的样子：「好害怕哦！」


    郭宁恺：「好啦好啦，知焉很快就写完了，等下一起玩。」


    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的时候，冯萝拿起手机点进群里，果然看到梁劲发的两张照片。点开她和江珉予的那张，江珉予用笔点着纸张，而她歪着头，认真听着，不知道是梁劲拍照角度的问题，还是她和江珉予过分投入，他们的头挨得很近，近到只要其中一个人偏一下脸，就有可能亲上去！


    她看了眼旁边的人，他正看着梁劲，便悄悄拿起手机，用手机背面对着他，然后——


    把梁劲拍的他们的合照点了保存。


    虽然但是，这是第一张只有他们的合照！


    刚保存好，江珉予看过来，眯着眼问：「干嘛？」


    冯萝一愣：「啊？看，看信息啊。」


    「看信息要把摄像头对着我？」


    冯萝明白了，「你不会，以为我在偷拍你吧？」


    江珉予挑了挑眉，那意思像是说「不是吗」。


    虽然冯萝有点心虚，表面上还是理直气壮的，反过来给他看，「我刚刚看梁劲拍了什么照片。」


    江珉予看了照片直皱眉，转而对对面的梁劲说：「梁劲，偷拍也要技术的啊，我的脸都没露出来！」


    「吧嗒」一声，冯萝的手机掉到桌子上。


    「擦！还要我给你拍个特辑吗？」说着，梁劲拿起手机，「来来来！摆p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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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珉予一把夺过他的手机，唯恐天下不乱地说：「你这技术还是别拍了。」


    梁劲瞬间炸毛要抢回手机。


    冯萝无奈抚额，大家年纪都差不多，怎么感觉男孩的心智没女孩子成熟呢！


    「那个——」冯萝试图打断他们，奈何被他们盖过，于是她用力一拍掌，两人停了下来，转头看她。


    郭宁恺和林知焉也看过来。


    冯萝轻咳一声：「要不我们拍张合照吧，好像没有我们五个人的合照呢。」


    「是哦！之前拍的合照都是生日会的大合照，我们五个没拍过呢！」林知焉找了个服务员过来。服务员站桌子边，给两边的五人拍照。


    *


    晚上，冯萝趴在床上看今天拍的照片。五人合照里，她和林知焉在最前面，她后面是江珉予，林知焉后面是郭宁恺，梁劲在郭宁恺后面做着鬼脸。


    然后划到她和江珉予那张两人照。不单是第一次合照，还是他第一次教她写作业呢。


    还记得初一下学期第一次周考，听到他班里的学生说他不喜欢给女孩辅导作业，说嫌麻烦。她好好回想今天他给自己辅导的表情，好像也没什么不耐烦啊。


    而且他讲题好像有一种魔力，再复杂也能被他三言两语说通。


    如果，他以后能给她辅导作业，那升学问题也不成问题了？！


    想到这里，冯萝心跳噗噗跳个不停。


    点开江珉予的聊天框。发点什么开场白好呢？


    在干嘛呢？


    好像太多余了。


    晚上好呀？


    呃，太客套了。


    还是在表情包里筛选一下吧。可是看来看去，也没哪个特别合适啊。


    在看到一个熊猫头表情包时停顿下来，熊猫头下面有两行字，因为太小了，没看清，她记得这个是林知焉发给她的，但具体写的是什么不记得了。于是凑近手机看，还是看不清，手指无意识点了一下。


    居然！！！！！发送出去了！！！！


    聊天框里，冯萝终于把下面两行字看清楚了！


    ——宝宝 你在忙什么你的小可爱想你了啦冯萝吓得头皮发麻，连忙撤回。


    啊啊啊啊！应该没看到吧！！


    要是看到就尴尬了……


    等了一会，聊天框里没有半点动静。应该，也许，可能，一定没看到的！！


    于是，又试着发了一个打招唿的表情。


    还是没回应。


    然后又发了一个。


    又没回应。


    这……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继续发的时候，正主终于说话了。


    j:不发了吗？


    冯萝发了一连串哈哈，透过屏幕她都能感觉自己的尴尬气息。


    j：我以为你要用表情说一个故事呢。


    冯萝：是失误失误哈哈哈。


    j：没事我继续游戏了。


    冯萝一怔，他不会特意退出游戏，等她发表情包吧？


    她数了下，从失手发的表情包到撤回，一路到他发信息前，应该总共响了四下。所以，发信息给他之前，他在玩游戏，听到了接连响才退出游戏，专门看她要发几个表情包？


    还挺囧的！


    但起码知道，他并没看到第一个表情包。可喜可贺呀！


    冯萝又振作起来。


    冯萝：有事想和你聊聊。


    j：？


    冯萝：想请你以后给我辅导功课。


    j:请？请也不辅导。


    冯萝：我给你补齐周杰伦的全部磁带！


    j：我自己没钱买？


    冯萝：……


    j：没事我撤了。


    冯萝：那要怎样才给我辅导？


    这次对方迟迟没回。


    冯萝有点按奈不住，他不会用沉默来拒绝吧！


    要是再不回，那别怪她又用表情包攻击了！


    还好，在她要进攻前，对方回復了。


    ——辅导可以。


    怎么觉得还有条件！


    冯萝盘腿而坐，把手机端正地放床上，等待他下面的话。


    ——我每年生日，送我一幅画。


    第17章


    冯萝：周杰伦的画像吗？


    j：我的。


    冯萝：……


    冯萝：你的画像，为什么要每年送？


    j：这样才有对比啊。


    j：看看我是不是一年比一年帅。


    冯萝：……


    冯萝：那你不如每年生日都自拍一张好了。


    j：自拍多没意思。


    j：我要在你笔下变得越来越帅，才有意思！


    冯萝：……！！！！


    冯萝盯着最后一句话发了一会呆，随后对着屏幕笑了出声。


    越来越发觉，他的自恋因子已经刻进骨子里了！！


    冯萝直接把对话框截了图，然后点进他的头像，把备註名字由「j」改自了「自恋狂」，退回对话框，按着之前那张截图的格式，又截了一张图。


    把两张截图直接甩给他。


    冯萝：你品你细品。


    过了一会，「自恋狂」发了一连串哈哈哈过来，还不够，下一条又发了满屏的哈哈哈。


    冯萝回了他数不清的「……」


    最后冯萝一锤定音：我答应你，每年把你画得越来越帅，但你也要答应，要辅导我。我想顺利进本部。


    自恋狂：好。保证让你顺利进入本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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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萝刚才改他的名字，只是脑袋一热想嘲笑一下他而已。现在看着聊天框头顶着「自恋狂」觉得真碍眼，还是「j」可爱点，于是又把名字改了回来。


    改了名字就把手机丢床上，拿衣服出去洗澡了，洗完澡又陪冯妈妈看了一会综艺节目才回房间。


    重新回床上拿起手机，发现林知焉给她发了两条信息。


    ——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的互动太好玩了！！！


    冯萝回了个「？」


    林知焉秒回：快快看朋友圈，江同学的。


    冯萝也懒得刷朋友圈了，直接点进江珉予的，原来他在和她聊完天没多久，就把她给他的两张截图发到了朋友圈！还配上文字。


    ——刚刚，有人给我表演在线改名！


    底下有共同好友评论。


    林知焉：哈哈哈哈刚刚，我笑到肚子痛！


    郭宁恺：刚刚，我才发现冯萝用词超精准的。贊！


    梁劲：刚刚，我想到怼不过你就找冯萝！


    江珉予回復梁劲：她有求我，不敢的。


    林知焉直接下面回覆：不会吧！我们无欲无求的冯小仙女居然有求于你？


    冯萝回復林知焉：一开始是有求于他的，后来变成互惠互利了。


    林知焉回覆：哈哈哈哈不行了！我刚刚又笑到肚子痛了。


    林知焉直接给冯萝发语音电话，「哈哈哈，你求他什么呀？」


    冯萝：「就是让他给我辅导功课啊。然后他让我每年他生日送他一幅画像，就是截图看到的那样。」


    截图是从江珉予那句「自拍多没意思」开始的，所以大家可以看到「我要在你笔下变得越来越帅，才有意思！」那句，也明白了「自恋狂」是怎么来的。


    林知焉：「原来是这样！诶不过我怎么觉得有点那味。」


    冯萝：「什么那味？」


    「什么什么酸臭味啊。你给他改名他还发朋友圈，越想越觉得你们的互动太甜了！」


    「没有啊，」冯萝趴在床上，「截图不是满屏都是他的自恋吗？」


    「哈哈哈，自恋是真的，甜也是真的！」


    *


    虽说有了口头协议辅导，但平时上课的上课，冯萝周末还要课外兴趣课，真正能面对面辅导的只有周末的小小一下午。


    晚上写作业时实在不会做了，冯萝直接拍照发过去求解。江珉予也没偷懒，都会发语音给她解答。


    而她基本听了他的解答不用再追问就明白了。就这事她还和林知焉说起，直唿神奇。林知焉说江珉予这是心思缜密，能三两下就把一道题解答完，还能让对方听个明明白白。


    闲下来的时候，冯萝总会忍不住一遍遍听他发过来的语音。可能因为是解答，他的语速比平时慢了点，声音低低的，感觉他真的很耐心，很认真地给她解答。


    又听了几条语音，一路滑上，忽然发现，这半个月来，他们的聊天记录都是她问他答的状态。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交流。而江珉予，也没主动发过一条信息给她。


    点开他的朋友圈，最近的还是她在线改名的那条。


    要是把她和江珉予现在的聊天截图发给林知焉看，她肯定不会觉得甜了。


    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冯纪叫她出来吃饭。


    她洗了手进厨房端菜，冯纪盛饭，今天难得工作日冯爸爸早早回来吃饭。


    吃饭期间，冯爸爸问冯萝：「萝萝最近学习累不累？」


    冯萝：「不累的。」


    冯妈妈：「是了，前两天班主任说萝萝的成绩整体提高了些，就是数学和物理弱点。萝萝，你看要不要给你请个家教，周末补补课？」


    冯爸爸皱眉说：「这样会不会太累了？」


    冯妈妈：「还好吧，一次只占一小时左右，不会占很多时间的。」


    冯萝放下碗筷，「那个不用请家教了，我平时有不懂问同学也可以。」


    冯妈妈：「这样不好吧，你同学也要学习的啊。」


    「就……平时周末我和知焉几个一起出去写作业，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他们的。」


    冯妈妈一怔，「是不是和刘妈妈外孙他们？」


    冯萝：「嗯嗯，三个男孩的理科都挺好的，有什么不懂我们都会请教他们的。」


    「哦，这样啊，」冯妈妈若有所思，「也好，同学之间互相帮助也不错。但要记得啊，别人帮了你，你也要在别人有需要的时候帮忙啊。」


    「好的。」


    冯爸爸很心大地说：「哎呀，同学之间边玩边学习什么的最好了，妈妈你就别操心了。」


    他看了眼冯纪，「小纪要小升初了，你放多点心思在他那吧。」


    冯妈妈没回话，狠狠颳了他一眼。冯爸爸识相闭嘴，夹起一块咕噜肉，边嚼边赞不绝口。


    冯萝擦完嘴巴站了起来，「我吃饱了。」


    然后回房了。


    听到关门声，冯妈妈撞了下冯爸爸，低声说：「你没发现女儿以前很少和男孩来往吗？你都不担心一下的！」


    冯爸爸愣了愣，「担心什么，你不会怀疑女儿早恋吧？」


    「咳咳……」一旁的冯纪被呛到了，一脸吃惊看着冯妈妈，「妈，真的吗？和谁？」


    「不是不是！我是说防止，不是说早恋。」冯妈妈警告他们，「你们不要乱说啊，别到时影响他们的友谊。特别是你，小纪！」

 第32页

    「遵命！」


    冯爸爸放下筷子，沉默了好一会，语气严肃起来，「我们萝萝这么乖，早恋是不可能的。就怕有没臭小子对她居心不良！」


    冯纪：「爸，据我所知，珉予哥他们三个人居心都很良。」


    「怎么说？」


    「就是，你的宝贝闺女不会让他们居心不良……哎哟！」冯纪一说完，一筷子头精准打到他头上，他连忙伸手去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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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刚刚」的灵感来源于微博一个叫刚刚的博主，他总是实时播报刚刚发生的大小事，一通下来都是刚刚，就印象深刻～拉一下时间轴，现在是初二下学期。这本字数不会很多，正文会跨越六年左右，所以很有可能这章还在初二，下章就去了初三。


    按现在估计，正文估计在10万+


    祝大家平安夜快乐～


    第18章


    冯萝周末学古筝的机构设在凯德广场。以前她去上课要么是坐公交过去，要么冯爸爸或冯妈妈开车送她过去，今年开始她就自己骑车去上课了。


    这天上完课从机构出来，初夏的天气不算热，这个时间点阳光也收敛得差不多了，冯萝没急着回家，而是骑着车进了不远处的清荷公园。


    周末公园的人比较多，冯萝小心避开人群，绕着单车道骑了一圈。来到篮球场附近的时候，天边挂起了粉橙的晚霞，好看极了！


    冯萝停了下来，拿出手机对着晚霞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挑选了一个适合的滤镜拍了好些自拍照。


    又挑了一张最满意的发给了林知焉，并问她：美吧！


    林知焉很快回覆：美！风景美人更美！


    冯萝发了个哈哈大笑的表情给她。


    林知焉：哪呢这是？


    冯萝：清荷公园，上完课骑车进来逛逛。


    林知焉：咦？梁劲他们去那里打篮球了，看看能不能碰到他们。


    冯萝抬起头，透过铁丝网往里面看。清荷公园的篮球场挺大的，有四个全场。冯萝站的位置只能看个大概，只看到有好些人正打着篮球。有人奔跑抢球投篮，篮球落地声，人声熙攘，还有些人正往场外走去。


    冯萝蹬起脚踏，往篮球场出入口处骑去。还没靠近出入口，就有一波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因为公园大门口就在冯萝前进的方向，那群人左转就往外走了，只留给冯萝一个个背影，但冯萝还是认出了其中几个——江珉予、梁劲和郭宁恺。


    接近了冯萝才发现，原来人群里还有两个女孩，因为个子和男孩们相仿，远远的看不清。而且其中一个她还认识，就是和她住同一栋的郑一岩。


    郑一岩本来和另一个女孩并肩走着，忽然加快脚步，走到了江珉予身边，偏着头和江珉予说话。而冯萝的角度只看到江珉予的后脑勺，并不知道他是什么反应。


    冯萝记得年后在停车场碰到郑一岩的那次，她说过想让自己给她介绍江珉予认识。


    依现在来看，都不用她介绍了。


    她把车速慢了下来，徐徐靠近人群。还是走在人群外的郭宁恺先看到她，向她挥着手打招唿：「冯萝！」


    冯萝在郭宁恺旁边停下，拉着车和他走，「刚刚听知焉说你们在打球，没想到真碰到了。」


    郭宁恺：「是啊，今天打球够热闹。」


    这时，梁劲吹起了口哨，高唿一声：「原来是冯萝妹妹啊！」


    有两个男孩还附和着梁劲吹起了口哨。


    冯萝看着梁劲一字一句道：「我！不！是！你！妹！妹！」


    「你本来比我小嘛！叫妹妹也正常啊。」


    「你家里那个姐姐都没听你喊过一次，所以，」冯萝挑衅地仰着头，「不要乱叫妹妹！」


    冯萝话一出，周围的人都笑了。人群中，江珉予一手插袋，一手抱着篮球笑着看她，他身边还站着郑一岩。


    忽然想到，要是自己不在，他们两个就会一起回家，想到这，冯萝心里有点不舒服。


    想了一会，冯萝对郑一岩说：「一岩，要不要坐我的车回去呀？」


    郑一岩一愣：「啊？坐你车尾吗？」


    「嗯。」


    郑一岩为难道：「我坐不习惯尾座。」


    冯萝扫了眼她那双大长腿——的确挺委屈的。于是说：「也可以你骑，我坐尾座。」


    这会郑一岩沉默了，她看了眼旁边的江珉予——这小小一瞥的动作，看着晃着痕迹，但还是被冯萝捕捉到了。即使郑一岩什么都没说，她也猜到，她不想抛下江珉予，而和自己回家。


    果然，郑一岩说：「还是不了，我和大家一起走。」


    这个「大家」就很灵性了！


    冯萝看向被称为「大家」的主要成员——江珉予，正巧他也看着自己。


    对视了一会，江珉予笑了。那笑容在冯萝看来，总觉得有点意味不明。


    江珉予忽然迈步穿过人群，来到冯萝跟前，把臂弯的篮球轻轻一旋，在手中转了个圈，最后落在了冯萝的单车篮上，而后含笑看她：「就这么喜欢坐尾座？」


    「……」


    「好！成全你，坐后面吧！」


    江珉予一系列的操作引来了一阵嘘声，江珉予没理会，坐上车，等着冯萝坐上来。


    冯萝大脑当机，她刚才只是想到把郑一岩叫走，被郑一岩拒绝了都没想到可以把另一个当事人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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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的达到了！


    但打心底有种自己故意拆散那啥的感觉。


    见冯萝迟迟不坐上来，江珉予侧过头说：「坐不坐？不坐我自己骑回去啦。」


    冯萝快速坐上去，一手紧紧抓住尾架。


    耳边还听到大家的讨论声。


    「靠！江珉予居然主动载女孩！」


    「他们什么关系？」


    还夹杂着郭宁恺和梁劲的解释。


    「他们住同一栋。」


    「人家是邻居，有本事你也和人家做邻居啊。」


    听到「邻居」一说，大家都瞭然了，「哦，原来是邻居。」


    单车渐渐滑行，冯萝抬眸看向人群中的郑一岩，她正看向这边，一脸若有所思。但冯萝确定，她并不是看自己，而是看正在骑车的人！


    冯萝此刻觉得，自己成了故意拆散别人的恶毒！


    沉默了一路，冯萝终于忍不住问：「怎么突然要载我回去啊？」


    「你刚才那眼神，不是在求救？」


    「……不是！」


    「被人拒绝就可怜巴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别人合伙欺负你呢。」


    「……没有！」


    「好吧！你没有。」话虽说着「你没有」，但语气分明在说「你就有是」！


    刚才被郑一岩拒绝后心思千迴百转，现在又被江珉予这么解读一番，她忽然觉得自己不单是恶毒女配那么简单了，还是一个，故意用可怜巴巴的眼神勾引男主的——狐狸精！


    冯萝被自己的想法激得一个激灵，虽然邀郑一岩的心思是不纯，但除此之外，她没有别的想法啊！


    冯萝又沉默了。


    过了一会，江珉予问：「怎么突然要和那个女孩一起走？」


    冯萝怔了下，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那个女孩」指的是郑一岩。她说：「顺路就一起回啊。」


    江珉予嗤笑：「有我和你顺路吗？」


    咦咦咦！不对啊！他不知道郑一岩是住同一栋的吗！


    她试探问：「你以前见过郑一岩吗？」


    「没有。」


    不可能！郑一岩都说见过他回家，也就是说他们在本栋有碰过的。


    珉予又说：「见过也不一定，学校那么大，没有非要记别人长相的必要。」


    哦哦！这才是他。


    就像她第一次和第二次见他，他一样记不得自己，只记得自己在公交站里笑过他打磕睡。


    也就是说，不是印象深刻，他是不会记得遇见过谁的。


    想到这，刚刚离远见到他和郑一岩并排走的时候，心里种下的雾霭慢慢消散。


    可能刚才郑一岩还没来得及介绍自己，就被她的到来打断了吧。


    她忽然想起有次被林知焉绕起的死逻辑，说是不是江珉予对邻居比对同学要熟络一点。那么，要是他知道郑一岩也是邻居，会不会慢慢和她熟络起来，甚至会像现在那样，也会载她回家呢？


    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她决定把这个问题试探到底！


    她如实说：「郑一岩住我们栋的，只是她是校队的，平时练球时间错开了，我们平时很少碰面。」


    「哦。」江珉予声音淡淡的，好像并不太关心。


    冯萝继续试探：「现在知道她是我们的邻居了，那……那你会不会和她熟络起来？」


    「我为什么要和她熟？」


    「就……因为她是你邻居啊。」


    江珉予讥笑：「什么逻辑！」


    「……」


    是啊！到底什么鬼逻辑！她好像被林知焉带歪了。


    江珉予问：「为什么你觉得，她是我邻居就要和她熟？」


    「就……就是嗯，我和你是邻居，我们比较……熟。」


    周围瞬间沉默了，耳边只有风的唿唿声，还有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冯萝的心提了起来，总觉得自己的话太明目张胆了！


    又过了一会，江珉予忽然笑了出声，那笑声带着肆无忌惮的张扬，笑了一会，他说：「我和你，很熟吗？」


    很熟吗？


    意思是，他们根本不熟？！


    冯萝被气得脸鼓鼓的，连他的笑声都觉得太欠揍了！


    第一次有了逆反的心理，于是屁、股左右挪了几下，车子失去平衡大幅度地摇摆起来。


    「喂喂！」江珉予快速稳定车头，「动之前就不能提前说一句，好让我有心里准备吗！」


    「就不！」


    江珉予把车速慢了下来，微微偏头问：「说话那么沖，谁餵你炸药了？」


    「你——」语气带着挑衅。


    今天的坏情绪，导火线的确是他。从见到他和郑一岩站一起，刚才还说他们不熟！


    「我？！」江珉予被气笑，「我得罪你了？」


    他干脆停下车，「你倒说说，我哪里得罪你了？」


    冯萝闷闷地坐着，不吭一声。因为她真不知道要怎么说，说她介意他和郑一岩站一起？还是说她介意他说他俩不熟？


    两个理由一说出来，都会过于暧昧。这样的话，她宁愿什么都不说。


    等了一会没等到答案，江珉予猜测：「因为我载你回来？」


    冯萝抿着唇，还是没吭声。


    江珉予知道这会真的把人惹毛了，于是收起玩笑，低声问：「不会是因为我说了，和你不熟吧？」


    第19章


    江珉予单脚撑地，偏着头耐心等着回应。

 第34页

    冯萝坐得僵直，脸开始发热，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万一自己那些小心思，不小心被戳破了怎么办。


    要是说破了，他们还能维持现状吗？她没有信心。


    害怕、羞耻还有尴尬。脑袋一下子蹦出各种乱七八遭的情绪。


    冯萝不着痕迹地调整着唿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既然不能回答，那就翻篇吧。


    「我没事了，可能今天老师布置的作业有点繁重了」她轻轻扯了扯江珉予的衣角，「我们走吧。」


    江珉予没再追问，沉默地继续骑车。


    又来到熟悉的小山丘，冯萝还清楚记得，当时江珉予在下坡时还不要命地蹬脚踏的经歷。她顿时头皮发麻，在下坡前喊了声停车。江珉予依言停了下来。


    「那个，」冯萝小声说，「你在下面等我吧！」


    江珉予终于转过头看她，眼神幽幽，「怎么？怕了？」


    「……也不是。」


    「那坐上来啊。」


    「你骑太快了。」


    「保证不摔你就是了。」


    「那你保证不骑那么快！」


    「好，我保证……」


    「你的手握着剎车。」


    「哦。」左手握住。


    「右手也要。」


    「行！」


    冯萝还是犹豫了好久。江珉予倒也不催促，而是目视前方，耐心等着她。


    嗯，看他的样子，可比初一时稳重了一丢丢，应该也许可能值得再信他一次的吧！


    冯萝小心翼翼地坐回尾架，暗暗舒了一口气。不知怎的，突然有一种上刀山下火海的壮烈。


    江珉予重新蹬起脚踏，不快不慢地来到最高点，忽然停了下来，幽幽地说：「冯萝啊……」


    「啊？」


    「坐好了！」脚下速度勐增。


    伴随着还有冯萝长长的一声：「啊——你的保证呢！」


    「我保证了啊，不摔你！」


    冯萝气急败坏，照着他的侧腰狠狠地来了一拳。


    江珉予「嘶」了一声，脚下快速蹬着，「只可以你发脾气，我不可以发泄的啊？」


    哦哦！！


    他这么幼稚的行为，就是报復自己刚才沖他发脾气！


    江珉予又说：「乖乖坐好，乱动我晃保证会不会摔的啊。」


    江珉予今天穿了一套蓝白色的篮球服，风把他背后的衣服吹得鼓鼓的，衣服上「咕噜咕噜」的声音充斥耳边，还有唿唿风声，冯萝脑里都被吹迷煳了。


    从篮球场外见到他和别的女孩站一起，她的情绪就没好过。以前知道他没对哪个女孩上过心，就算对她，起码她算得上是和他走得比较近的女孩。


    但是这种例外会持续多久呢？他班里有那么多女孩子，而很多都很优秀；而作为邻居，本栋还有一个处心想和他熟悉的郑一岩。


    要是他和他班里的女孩熟悉了，和郑一岩也熟络起来，那她还算什么例外呢？也就不过是一个，他的同窗兼邻居的女孩，而已。


    一时间各种情绪夹杂而来，委屈，不安，不舍，还有一种说不清的心纠痛。


    她慢慢放开紧握尾架的手，忽然抬起手臂一环，环住江珉予的腰，头挨在他的后背，说话的声音嗡嗡的：「我，我怕摔。」


    冯萝明显感觉前面的人僵了一下，然后脚下的速度慢了下来。


    冯萝的脸越来越红，环着他的力道稍微松了一下，仍然没放手。


    这应该是这么久以来，她做的最出格的一次了！


    车子慢慢回到了平地，两人之间却安静地，有点诡异。骑车的人脚下的速度时快时慢，快速蹬了几下，好像意识到太快了，随后慢了下来，慢了没一会，又不自觉快起来。周而復始地，一路回到人流多的街道，冯萝才放开了手。


    回到小区外围，冯萝叫江珉予停车，下了车，低着头对江珉予说：「我自己停车就可以了。」


    「嗯。」江珉予把车子交给冯萝，快步离开。


    冯萝一眼瞥到车篮上的篮球，连忙叫住他：「诶，你的篮球！」


    江珉予顿住脚步，快速转身往回走单手拿起篮球，然后顿了一下下，又往回走了。


    整个过程没看过冯萝一眼！


    冯萝忍不住多瞥他一眼。在他转身之际，冯萝清楚看到他的耳廓上泛红！他的皮肤本来就白皙，所以上面泛红很容易辨别出来了。


    「……！！！」


    难道！这就把他吓到了！！


    不应该啊，上次还是下那个斜坡，她一样怕得抱住他，也没见吓着他。


    难道是，她这次的目的太！不！单！纯！了？！


    晚上回到床、上，冯萝把白天的事细细斟酌了好一会，都没得到个所以然。她不禁懊恼，难道这阵子还是要去就近的洗手间，迴避一下？


    随着年龄增长的，还有好奇心。周一的时候，冯萝还是按奈不住往2班的洗手间跑。


    昨天的糗事她没敢和林知焉说。她在脑海里把那天的情景放演了一遍又一遍，发现如果真要用语言表述出来，怎么都有点饿狼扑食的假象。


    冯萝和林知焉如常走去2班，走廊里有很多男孩，包括郭宁恺和梁劲，但没见江珉予。


    她们有时过来没看到他们其中一个实属正常。但今天这个时候，也不怪冯萝有点敏感。


    走过2班的时候，冯萝往班里看了一眼，她知道江珉予坐哪里，因此精准就看到那个趴在桌上的人。

 第35页

    从洗手间出来，找梁劲和郭宁恺聊天。林知焉问：「江同学呢？」


    梁劲：「那傢伙昨晚估计做贼，早上一回来就大睡特睡。」


    郭宁恺笑说：「是啊，还自诩睡眠质量超好，大小考都不会失眠呢。」


    梁劲：「可能通宵玩游戏了吧，之前也试过啊。」


    冯萝在一旁脸色从白转红。怎么觉得江珉予的失眠，和她有关的。真不是她太敏感了吧！


    一路走回7班，冯萝有点魂不守舍。要是江珉予真因为她昨天的过界而变得不自在，那她还是暂时迴避吧。


    她对林知焉说：「知焉，我不想去2班的洗手间了。」


    「啊？为什么啊？」


    「不是快升初三了嘛，到时又搬教室了，这边的洗手间都没怎么去过。」


    「噗呲！你留恋这里的洗手间！」


    「……可以这么说吧。」


    「好，我陪你！反正我也没怎么去过这边的。」


    这是她们第一次就留恋附近洗手间达成共识。就连林知焉也安安分分地没跑去2班的洗手间。当然，她偶尔还是会跑去2班聊天，每次冯萝都有恰到的理由不过去。林知焉问过她，是不是和江珉予闹矛盾了，都被冯萝一口否认了。


    这天第三节课间，冯萝找林知焉玩，才走到林知焉座位旁边，教室外有人叫林知焉，她们向外看去，梁劲拿着一个透明文件袋，向她们挥了挥。


    「来啦！」林知焉转头对冯萝解释，「昨天把装试卷的袋子落梁劲家了，他给我送过来。」


    「哦，那你去拿吧。」


    冯萝转身回座位，不经意扫了眼窗外，忽然顿住。梁劲站的身旁多了一个男孩，两人侧身面对面。


    男孩的头髮比之前长了点，一只手搭在窗沿，正和梁劲说着话。


    「咦，江同学也来了，」林知焉拉着冯萝，「走！一起出去。」


    第20章


    走廊上的人不算多。冯萝落后林知焉好几步，走三人身旁才抬起头来，恰好对上江珉予的视线。


    冯萝扬唇打招唿：「嗨！」


    江珉予轻勾唇：「嗨！」


    「……」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招唿打得，还不如不打！


    这种时候必需藉助林知焉的热场体质挽救一下才行！


    于是，冯萝不着痕迹地往外挪起脚步，只要挪到外边，和他隔着林知焉就好了。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打闹，冯萝还没看清发生什么事时，忽然被江珉予拉住手臂往他身边一扯，旁边有三四个男生追逐着跑过，途中还撞到了其他人，惹来一路的怒骂。


    事出突然，江珉予也没控制好力道，冯萝被扯得踉跄了几步，就要撞到窗框的时候被他横出一只手臂轻轻一挡，冯萝跌进他的臂弯里。


    冯萝有点惊慌地退了出来，连忙说了声谢谢。


    江珉予没回应，过了一会，忽然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冯萝。」


    「啊？」冯萝抬起头看他。


    江珉予低头看她，眼神是少有的认真，「你这是间歇性礼貌？上一次不是还冲我发脾气吗？怎么突然又礼貌起来了？」


    啊这……


    她以为他们之间的尴尬已经不言而喻了。


    上一次无论是沖他发脾气，还是忽然抱他，她都觉得太过界，她觉得要维持好一个良好的维度，必需要退出来才行。


    当然这些都是她自己衡量的，江珉予到底怎么想的，她怎么可能知道！


    她低着头小声说：「不是说我们不熟吗？不熟就应该礼貌点啊。」


    「都过了半个月了还没翻篇？」江珉予气笑，伸手在她头顶胡乱揉了揉，「这个脑袋瓜还挺记仇的！」


    冯萝今天没扎头髮，昨晚洗头忘记用护髮素了，总是觉得不够以往柔顺，被他毫无章法揉了几下，头髮乱闹闹的。


    她连忙捋顺头髮，鼓着脸说：「不要弄乱啦！我忘记带梳子了。」


    忽然，头顶有别样的触感。


    冯萝抬起头，一条手臂竖在眼前，抬眼看前面的人，他目光专注地看着——她的头顶，神态自然，手指有点笨拙地整理着她的头髮，嘴里还说着：「想要不乱就别乱动。」


    江珉予和梁劲离开后，林知焉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她把手放在冯萝的头顶，学着江珉予的语气：「别乱动！」


    冯萝：「……」


    林知焉把手放下，审视着她：「萝萝啊，其实江同学是过来找你的吧？」


    冯萝一怔：「没啊，他不是陪梁劲过来打你的吗？」


    「可是他连一个眼尾都没给我啊！你没发觉吗？他全程只和你说话。」


    「而且！」林知焉搂过冯萝，小声说，「你可能没留意到，他刚才揉你头髮，又帮你整理头髮的亚子，怎么看怎么宠！」


    「……我，我没看出来啊。」她只觉得江珉予弄乱她头髮了。


    「所以我说啊，他是专门找你来的！」


    来不及多说，上课铃响了。走神之际，冯萝回想刚才的情景，要是真如林知焉猜测的那样，江珉予这次过来是找她的话，那算不算是，示好？


    *


    八月底，江珉予的生日刚过，冯萝的生日还没来，他们就正式步入初三的生活，整个年级又往上走了一层。


    九月正式开学，初三每个班都召开一次家长会。因为涉及升学，这次的家长会比以往隆重，班主任再三强调学生与家长必须重视，每个学生的家长都要来，最好是父母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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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课间，冯萝和林知焉过2班找梁劲他们聊天，聊到这次家长会，梁劲看了眼江珉予，问：「你爸妈来吗？」


    大家沉默，都看向江珉予。他淡然道：「没打算告诉他们。」


    郭宁恺：「让你外公外婆参加这次家长会？」


    江珉予：「到时再说吧。」


    冯萝看向江珉予，他眼睑微瞌，脸上倒没多余的表情。


    到时再说……


    那是，不打算让家长参加吗？


    放学的时候，刚好在楼梯口遇到梁劲和郭宁恺，冯萝听到他们好像在讲江珉予的事，便和林知焉赶上他们，追问发生了什么事。


    郭宁恺说：「第五节课时我们班主任找过一次珉予，他的资料上家庭联繫人只写了他外公外婆，班任说三年来没见过他父母，想借着这次家长会，让他父母过来一趟，好谈谈珉予的升学问题。」


    林知焉：「其实很多人都不是父母来的啊，为什么非要找江同学谈呢？」


    郭宁恺：「就刚才，级长直接过来找珉予了。我和阿劲正讨论这事。」


    林知焉：「这……难道是优等生特有待遇？」


    郭宁恺：「我们猜，可能学校想争取优等生顺利进入本部吧，然后想探探珉予父母的口风，看他们对于升学问题怎么看的。」


    *


    晚饭后，才收拾好桌子，冯妈妈忽然一拍自己的脑袋，「哎呀！早上楼顶晒被子忘收了。」


    她对冯萝说：「萝萝，上去收一下吧，是你的被子。」


    「哦。」


    冯萝上到楼顶，此时天已经黑了，因为楼层不高，不远处的霓虹灯余光能照顾到，因此不用照明也不会太黑。


    才推开楼顶门，冯萝就顿住了，一声声人为的「吧嗒」声在安静的环境显得很突兀。她认真听了下，有点像打打火机的声音。


    冯萝把脚步放轻，刚好前面有一堵突出的围墙，她猫着腰靠近，然后往外张望。之前烧烤坐过的椅子上此时坐着一个人，那人一手搭在扶手上，随着一声声「吧嗒」声，手中亮起一簇小火光。


    借着依稀的光，冯萝看清那人居然是江珉予。


    她松了一口气，直起身子走了过去，一副逮个正着的样子，「喂！你不会在偷偷吸菸吧？」


    江珉予懒懒地抬头看她一眼，继续敲着打火机。


    见他没回应，冯萝一把抽走他的打火机。江珉予也没执着，勾唇着笑得坏坏的：「下一步不会要搜身吧？」


    「……」


    冯萝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仔细端详他的表情。他眉眼低垂，和白天没两样，但不知是不是环境使然，总觉得他此时周身萦绕着一股清冷。


    放学时听郭宁恺说起级长找他，要见他父母的事，再联想到他的境况，估计现在心情也不大好吧。


    冯萝斟酌了一会才开口：「我听郭宁恺说，放学时级长找你了。是关于家长会的事吗？」


    江珉予看着她：「消息挺灵通的啊。」


    「那你父母有空来吗？」


    「都没空。」


    就一定要父母参加吗？


    周围的空气好像也多了几分凝重。


    冯萝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要不让我妈顺便去你的家长会？好像你们班的早一点，那让我妈去了你的，再来参加我的，问题不就解决了？」


    江珉予笑了，「让你、妈参加，我的家长会？」


    「嗯嗯。反正班主任没见过你、妈。」


    「要是别人认出是你、妈呢？怎么解释？说你、妈就是我、妈？」


    「呃……」这话很有歧义好不好！


    江珉予来了兴致，「我们年龄差不多怎么解释？」


    冯萝顺着他的思路说：「反正我们同年同月生，就说我们是双胞胎？」


    江珉予煞有其事地点头，「我比你出生早一周，所以我是哥哥，你是妹妹？」


    「呃……」这不是重点好吧！


    江珉予忽然笑了起来，他眉眼舒展，一双浓眉下，眼睛闪着碎光。


    冯萝一直觉得，江珉予的浓眉醒目又好看，以前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知道了，那是英气。越来越有英气。


    江珉予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说话的语气倒是比刚才轻快。


    「我已经当着级长的面给我妈打了电话。级长不过想确认我高中留不留本部，他得到想要的答案自然不在乎家长会谁来了。」


    「……」所以！她费尽心思，思了个寂寞！


    楼顶没有其他声音，偶有传来喧闹声。此时月亮高挂，给周围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月色给对面的人添了一份温柔的白。


    江珉予正看着冯萝，不知道是月色的错，还是冯萝的错觉，总觉得他此刻的眼神多了些，温柔。


    他说：「其实我并不介意他们来不来家长会，因为已经习惯了。从我记事以来，我妈参加过一次家长会，我爸，一次都没参加过，其余大都是我外婆去的。而且每次老师都会邀请外婆上去讲话。这么多年，外婆在家长会的话术变得越来越好了。」


    冯萝收起复杂的情绪，开玩笑道：「你外婆很专业啊，可不是谁都能参加别人家孩子的家长会的！」


    刚才居然想出让冯妈妈去参加的主意，越想越觉得够扯的！


    她低声说：「要是我妈去参加你的家长会，说不定还要向你外婆取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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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江珉予手握拳放嘴边，嘴角抿出一个弧度，极力忍着笑，「我先回去了。」


    他走到冯萝旁边停下，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髮，声音难掩着笑意，「还挺可爱的！」


    什么挺可爱？


    还是，谁挺可爱？！


    难道他是说！你挺可爱的？！


    冯萝的脸瞬间红了。


    冯萝抱着被子回房间，刚整理好被子就听到微信声响。是江珉予发过来的。


    ——谢谢你，我心情好多了。


    谢她吗？


    她除了出了个馊主意外，好像没有安慰他吧！


    冯萝还是发了个「表客气」的表情包回復。


    j：还有，我对做你的双胞胎哥哥，一点兴趣也没有。


    这什么呀！好像她赶着要做他的双胞胎妹妹一样！


    冯萝哼了一声回覆：我对做你的双胞胎妹妹，更加不感兴趣！！！！！！！


    --------------------


    作者有话要说：


    江珉予：我不想和你做兄妹。


    冯萝（愤怒）：我也是！


    江珉予：想和你做情侣。


    冯萝（害羞）：我，我也是～


    第21章


    国庆节过后秋意还是迟迟没来，假期后上学的第一天，冯萝觉得全身没劲，她把原因归为假期综合症，因为放眼全班，精神起来的没几个人。


    放学离校前去了一趟洗手间，才发现来大姨妈了！


    冯萝月经初潮在暑假期间来的，当时刚好在家里，买卫生巾和清理什么的都比较方便。可是那次之后就一直没来，慢慢的她也把这事淡忘了，虽然书包里备有卫生巾，可是她的裤子，而且是后面显眼的地方整片遭殃了！


    因为一直持续高温，冯萝还是穿夏装运动校服——浅蓝色不过膝短裤和白色短袖。


    而她根本没带多余的衣物回校。


    拿了卫生巾又跑了一趟洗手间，回到座位上清理粘到凳子上的污迹，湿巾擦，干巾擦干，而后恹恹地趴在座位上。


    这时班里没多少人了，冯萝拿出手机，想给林知焉发信息。林知焉在4日的时候出去旅游了，今天才回本市，所以今天请假没回来。


    她趴在桌子上，点开聊天框，也懒得打字了，直接给对方发了语音。


    ——你有没多余的衣服放教室？我来大姨妈了，裤子后面全红了，呜呜呜我怎么回家呀！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林知焉也没带备用衣服的。这么热的天气，大家都不会带外套什么的回来备着。


    她只不过是想向林知焉诉一下苦而已。


    发完信息她就把手机放下，想着要怎么回去才不被人看到异常。


    没一分钟有信息进来了，冯萝拿起来看，居然是江珉予发来的，一个令人迷惑的「？」！


    冯萝皱了皱眉，直接点进去回了个同样的「？」，回完之后才发现，不久的刚刚，自己发了一条语音给他！


    冯萝不敢点开，颤抖着手退回信息列表，记录显示，她和林知焉的聊天记录还时间还停留在早上，自己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回的那句「下午」。


    也就是说！她把那条诉苦的语音！发给了江珉予！


    她的大脑嗡嗡作响，连忙点开他的聊天框，长摁那条语音。


    还好还好！还可以撤回！


    看着小小的黑体字「你撤回了一条消息」，冯萝的心情也不见得轻松。江珉予既然能回一个「？」，那就证明他已经听了语音了！


    她说了什么，好像说自己来大姨妈了，裤子都红了。


    她欲哭无泪，祈祷他听不懂此大姨妈不是那个大姨妈。


    江珉予发来一条文字消息。


    ——在哪？


    「……」能假装看不到吗！


    结果一分钟还没过去，就收到他的语音通话请求。犹豫了一会，还是接通了。


    双方有一瞬静默。冯萝通过电流都能感受到满满的尴尬因子。


    还是江珉予先开的口：「还在教室？」


    「……嗯。」


    「你……」他停顿了好一会，「需要我买什么吗？」


    「不需要！」脸渐渐红了！


    「好。」通过手机也能感觉到他松一口气，「在教室等我。」


    说完就挂了电话。


    过了没多久，江珉予出现在7班外面。冯萝见他两手空空，也没带衣服什么可以遮挡的东西来啊。都这个时候了，他不会无良到亲自过来看她的笑话吧？


    江珉予越过课桌，径直来到冯萝面前，端详了一会，说：「有带书包吗？」


    「有，有的。」冯萝把书包放桌子上。


    江珉予翻转书包，把两条书包带调到最长，掂了掂然后说：「背一下试试。」


    原来他是想用书包挡住。


    冯萝脸红红的，低着头不敢看他，站起来时尽量不让自己有背对他的机会。背上书包，背带长了很多，她还是很没安全感地往下拉了拉，用手掂量着能不能遮到。


    「转过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冯萝咬着唇，阔出去般转过身背对着他，脸红到可滴血了！


    空气有一瞬的安静，冯萝觉得无比难熬。


    没一会，江珉予说：「可以了。走吧。」


    冯萝转过身面对着他，但始终低着头，「你，你先走吧。」


    「你这样去坐公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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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呢？」


    「我载你回去吧。」


    冯萝知道他的车没有车尾架的，但他既然说要载她，估计不是用自己的单车吧。跟着他来到单车棚，眼看着他把自己那辆单车解锁，然后拉出来，冯萝疑惑了，问他：「我坐哪？」


    江珉予指了指前管说：「坐这。」


    「……！！！！」


    坐他前面！！


    这也太太太暧昧了吧！


    冯萝瞬间无措起来，「我还是坐公交吧。」


    「去坐公交的话，你要过对面马路等车，下了车还要过马路回家。坐我的车十分钟就回到家了，还能直接到楼下。你觉得哪种更方便，碰到的人更少？」


    「……」这还用想吗！


    江珉予单手绕回后面，取出一包纸巾，抽了两张出来，展开铺在前管上，「坐上来吧，等下把纸巾一起带走就行。」


    事已至此，冯萝也不再扭捏，小心翼翼地坐在铺好的纸巾上。她还担心自己会阻碍江珉予骑车，双手扶着扶手，身体微微往前倾，这个姿势其实很不舒服的。


    江珉予迟迟没骑，她维持这个动作也不舒服，便慢慢往后收。忽然前额多了一个温暖的手掌，稍微用力一带，冯萝身体慢慢坐直，后脑勺还撞到他的身上。


    江珉予：「坐直点！看你趴着的姿势我就难受。」


    「可，可是不挡你吗？」


    放在她前额的手又用力，直接把她的后脑勺摁在他身上。


    冯萝看不到，只能凭感觉，后脑勺应该在他的——胸膛上！


    心跳不受控制地快起来。


    「放心，」江珉予的声音还着戏虐，「以你的身高挡不了我的。」


    「……」看在他在帮自己的份上，暂且不和他计较！


    一路上，冯萝没敢乱动，以前还觉得坐尾架不舒服，其实坐前面更加不舒服。而随着身后的人的骑车动作，冯萝能清晰感觉到，他的下巴时不时搁到她的头顶。而她的心跳这一路就没正常过！


    回到楼下，冯萝下了车顺便把纸巾捲走，临走不忘说了句「谢谢你」。


    晚上写作业的时候，忽然收到江珉予的语音电话。


    「忙不忙？」


    「还好。」


    「出来楼梯口吧，有东西给你。」


    冯萝满带疑惑，实在猜不到他会给她什么，稍微收拾了下就出去了。


    来到二楼楼梯口处，江珉予正倚着扶手玩手机，他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大袋子，袋子是卡通图案的，没有明显logo。


    听到声响，他的视线从手机上离开，认真看了眼冯萝的装扮。嗯，从头到脚换了一身衣服了。


    他把手中的袋子递过去，「给你的。」


    「什么呀？」冯萝接过边问。


    江珉予示意她：「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打开袋子，里面是用透明袋子装着两套蓝白色运动校服和一套冬装礼服。


    怎么突然给她校服了？


    冯萝疑惑地抬头看他。


    江珉予轻勾唇笑，「去年不是让我换校服的时候顺便给你带吗？昨天去买的时候顺便给你带了。」


    她想起来了！去年林知焉生日的时候，他就笑过她还没换校服，她当时是叫他换的时候顺便帮她带回来的，只是没想他到带了那么多。


    「哦哦，谢谢啊！」


    「我给你带的秋装，」他不自然地轻咳一声，「不舒服的话，还是穿长裤比较好。」


    冯萝身体僵了一下，经歷了白天的事，她当然知道他口中的「不舒服」指的是来大姨妈的时候。


    这个人，知道的还不少啊！


    冯萝羞得低下头不敢看他。


    就在这不尴不尬的氛围中，江珉予居然笑了出来。


    冯萝心里堵堵的，自己都那么糗了，他还能笑出来！


    于是快速瞟他一眼，楼道里灯光昏黄，此时他低着头看她，脸上投下了一片阴影，他笑得眉眼舒展，倒没看出半分不自在。反倒显得她拧巴起来。


    江珉予忽然抬手，手掌放她头顶，拇指搭在她前额，轻轻刮着上面的刘海。


    冯萝愣住了，好像今天自他出现在7班以来，他们之间的肢体接触，是以往的n倍之多。


    而现在！他的姿势，他的神态，好像一切都再自然不过那样！


    冯萝的心跳细碎又快速起来。


    心思百转也就一瞬。


    江珉予手里动作没停，说出的话不厚道还欠揍，「都是上过卫生课的人了，害羞什么啊！」


    冯萝的脸轰地红了起来，她用力地摇着头，想要摆脱他的桎梏。明明感觉他的力道不大，可冯萝怎么都摆脱不了他的手。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刚刚还稳稳安放在冯萝头上的手嗖地放了下来，反应快到冯萝愣了下。


    脚步声越来越近，辨别出那声音，冯萝忽然紧张起来，不自觉把一大袋的校服紧紧抱在怀里。


    不一会，楼下的人转过弯走到二楼楼梯口了，见到站那的两人，冯妈妈怔了下，「萝萝，怎么站这啦？」


    冯妈妈说话时，眼睛看着江珉予。


    江珉予打起招唿：「阿姨好！」


    「你好啊，珉予。」冯妈妈笑呵呵，「是不是萝萝又麻烦你啦？」


    江珉予礼貌回：「没有。只是拿校服给冯萝而已。」


    「对啊。」冯萝把大袋子往前一带，「他去换校服我让他顺便给我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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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妈妈白她一眼，「这还不是麻烦人了吗？」


    冯萝跟着冯妈妈回家，冯妈妈问：「钱还没给人家吧？」


    「还没。」


    「记得把钱还珉予。钱我微信转你。」


    回到房间，冯萝把校服钱转给江珉予，转帐时还备註了「校服钱」三字。


    转完帐，冯萝继续写完剩下的作业，然后去洗澡，洗完澡回来再拿起手机，江珉予居然还没收钱。


    冯萝给他发信息：收钱吶！


    过了一会，江珉予回覆：不用了。


    冯萝：干嘛不收？送我？


    j:嗯，送你了。


    冯萝纠结：好几百大洋吶！你不收不好的吧！


    江珉予发了条语音过来：「要不，吃掉？」


    冯萝回：「吃什么？」


    「周末出去写作业的时候吃掉它。」


    「这样好吗？」


    冯妈妈一直教她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要是被她知道好几大百块的校服钱没给江珉予，而是她自己私吞了，还不得狠狠教育她一番。


    那边的人好像知道她的顾虑似的，「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的。」


    像是要彻底打消她的顾虑，江珉予又说：「就当，是我和你的秘密。」


    第22章


    冯萝躺在床上，脑里还在想着江珉予最后说的话。怎么好好的，就多了个两人的秘密了呢！


    这笔钱是他给她买校服的钱，理应是他的，但现在用这笔钱来吃喝，那不就是用他的钱吃吃喝喝啊！


    冯萝有点绕晕了，不过起码她知道要怎么处理这笔钱了。


    *


    自进入初三，冯萝的目标非常明确，那就是一定一定要考进本部高中！


    冯萝的文科还好，就是数理化不太理想。有些题复杂了，冯萝找江珉予解题的次数也多。江珉予发语音给她解题的时候，冯萝有时要追问几个问题，才解完一道题。她也纠结起来，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笨笨的。


    周三的晚上，冯萝拍了一道物理题照片发给江珉予，然后写上：求解答/可怜jpg江珉予过了好久都没回，冯萝忐忑，难道这道题他也不会？


    然后她就收到了江珉予的信息，没有长长的语音解答，只有简单的两个字——上来。


    这两个字真够简单的，放哪里的语境都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但此情此景和此时，冯萝的心跳还是不争气地漏了几拍。


    她回：啊？


    j：当面给你讲。


    不会是他也觉得语音答题太麻烦了吧？


    冯萝一边忐忑想着，一边把数学物理化学的难解题收集起来，抱一起走上三楼。


    来到了301房，门是开着的，屋里透出的光投一个影子，冯萝走近才看到，原来是江珉予倚在门边。他眼睑微瞌，单手插袋，一只手顶着身后的门框，听到声响才懒洋洋地抬起眼睑，一副很闲适的样子。


    这是，为了开门等她？


    「进来吧，」江珉予转身回屋里，「顺手关门。」


    冯萝小时候有来过这里，但自江珉予来了之后，她就没上来过了。房子的格局和冯萝家是一样的，只是家具和摆设有不同。她四处看了看，屋内并没其他人了，便问：「你外公外婆呢？」


    「外公去下棋了，外婆去跳舞。」


    这是冯萝第一次进入江珉予的房间，居然连家具的摆设位置都和楼下她的房间差不多，衣柜、床头柜，床，还有窗边的书桌，不同的是，他的房间里放的不是古筝，而是一架钢琴。


    冯萝惊讶：「你会弹钢琴！怎么没听你弹过？」


    「最近才搬过来的，好久没弹了。」


    江珉予从外面拉了一张凳子进来，把书桌上自己的书推到一边，示意冯萝坐下。


    冯萝把物理五三打开，迟疑了下才问：「怎么突然要当面讲题啊？」


    「不觉得微信语音一来二去的很麻烦吗？反正就上一层楼，还不如当面教你方便。」


    「哦，」冯萝有点不好意思，「会不会觉得很麻烦啊？」


    「你想问教你麻烦呢，还是上来麻烦呢？」江珉予放下笔，转过头望着她，「好像都挺麻烦的。」


    「……」


    「不过负负得正嘛，两个麻烦加起来，就变成不麻烦了。」


    「……！！！！」


    江珉予重新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着一个粗略图，漫不经心道：「以后有不懂的，直接上来就行。」


    书桌下方空间不大，一边又架着一排抽屉，冯萝坐下后，下方空余的地方就不多了。


    江珉予坐着一张圆凳，为了方便讲题，他一条腿压进桌子下方的空间，因为空间小，不可避免地与冯萝的腿挨碰着。


    冯萝的脸热热的，很难集中精神。


    更让她心跳不听话的是！他右手放桌子上写画着，左手搭在她身后的椅背，怎么看都觉得像半抱着的姿势。


    这这……


    神游太空之际，突然手背上传来痛感，是江珉予一个笔头打了下来。她后知后觉地嘶了一声。


    她慢了半拍的反应惹笑了江珉予，「怎么回事，连痛感都迟钝了吗？」


    「我，我这不是对环境不熟悉嘛。」冯萝悄无声息地把椅子滑后了点。


    江珉予环视一圈自己的房间，「不是和你的差不多吗？」


    「还是有很大不同的。」男生和女生的房间，能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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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真点！」江珉予用笔敲了敲五三，威胁道，「不搞明白这些题，今晚别睡了！」


    「……」怎么就严厉起来了呢！


    冯萝也是拎得清主次的。江珉予都这么帮她了，个人情感什么的暂且放一边，好好攻克数理化！


    不得不说，面授比微信语音效果好不要太多了！


    在第二个月考成绩出来，冯萝的成绩终于脱离了榜中，挤进榜前部分了！


    显着的进步不但鼓励着冯萝，连林知焉也受到了感染，发誓也要好好恶补。于是周末出勤补课变成了每个周末的惯例。


    从前五人是一批玩游戏一批写作业，现在五个人都带上作业了。江珉予和郭宁恺写完作业就分别给冯萝和林知焉攻难题。有些郭宁恺也不懂的由江珉予给大家讲。别的不说，学习氛围可是上来了。


    就连一直吊儿郎当的梁劲也觉得自己不写写作业太对不起这种气氛了。


    但五人两两组队这事，单出来的永远是梁劲，闲下来的时候，他总能看出些与以往不同的。


    比如，买吃的时候冯萝总是抢着给江珉予买一份，而且买的都是他喜欢的。


    再比如，他们三个都进入变声期了，别说唱歌了，有时听着自己说话都觉得太鸭嗓子了！


    奇特的是江珉予顶着那把鸭嗓子给冯萝讲题，居然出奇的好听！无论平时说话再怎么吊气，一旦讲起题他的声线不自觉压低，语调控制着不快不慢，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温柔了。要不是和江珉予熟悉，他都要以为他是一个绅士又温柔的人了。


    观察了三个星期，梁劲觉得自己觉悟了，一拍桌子大喊道：「江珉予老子看错你了！不就受了点贿赂嘛，怎么连人格都变了。你的尊严呢？你的吊气呢？」


    江珉予看傻子似的睨他一眼。


    梁劲不甘心被冷落，拿起自己一整面空白的五三递到江珉予面前，硬把那把鸭公嗓子捏出嗲嗲的语调，「珉予哥哥，你给我讲讲嘛讲讲嘛，我也买好吃的给你嘛！」


    江珉予踹他一脚，「滚！」


    冯萝解释：「梁劲，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啊。」


    梁劲：「那是怎样？」


    冯萝无声张了张嘴，是说江珉予给她讲题是她为了满足他的自恋给他画肖像画？说她给他买吃的，是因为钱本来就是他的？


    前者纯属交易，后者……江珉予说那是两人的秘密。


    「别管他！」江珉予悠闲地喝了一口可乐，「他间歇性发疯。」


    冯萝不认同：「你不能这么说他的。」


    江珉予看她。


    她理直气壮，「你不能歧视智力有问题的人！」


    梁劲：「擦！冯萝你这是扛上了？」


    「噗……哈哈哈！」林知焉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萝萝近江同学多了，也学会损人了！」


    笑完，林知焉对梁劲说：「好歹你正经点啊。了。你、妈说了，要是你进不了本部就、復、读！」


    「復读个鬼哦！」梁劲骂骂咧咧，把五三往面前一放皱着眉看起来。


    冯萝吸熘了一口奶茶，看大家都忙手中的事，屈指一数，距离中考也没几个月了。


    第23章


    进入12月每个班都在为元旦表演筛选节目。班主任今年格外重视，说是他们毕业前一次重大表演，还叫人打听别的班的表演节目。其他班也是使出浑身解数，hip-hop、中国舞、独唱、合唱、钢琴独奏，甚至还有少林功夫。


    班主任让有才艺的学生都报上来。林知焉报了吉他，还把冯萝的古筝一起报上。班主任还很民主地搞了投票，最后是陈鲜的钢琴和冯萝的古筝票数最高，因为其他班有钢琴独奏了，大家都一致认为冯萝的古筝表演最好。


    因为上课机构和学校分别在家的反方向，冯萝和古筝老师商量，平时只在家练习，周末才去机构。


    12月，冯萝苦哈哈地在赶课业和练古筝中度过。


    临近表演日期，冯萝每天放学回家就躲房间里练古筝，一个人待窄小房间里练，枯燥又乏味。


    这天放学一回房间，冯萝又枯坐在古筝旁，戴上义甲，一股孤独感扑面袭来。试着弹了几下，感觉都不对，于是胡乱地把节奏加快，不伦不类的几下，反而心情好了些。


    待最后一声弦音停下，窗外忽然飘来一阵钢琴声，弹的还是她在练习的《看月亮爬上来》！


    她趴到书桌上静听，琴声忽然停了，好一会都没响。她犹疑着坐下来开始弹，隐约间，琴声又响起。


    接下来她弹，琴声起；她停琴声停。


    这是，在恶搞？


    冯萝没管，开始练习起来。整首曲子她弹了两遍，钢琴声就和着她弹了两遍！


    冯萝忽然想起，楼上那们房间里恰好有钢琴。


    她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信息：在干嘛呀？


    那边很快回：你说呢？


    冯萝：我哪知道！


    j：陪你练。


    j：甜甜的歌都被你弹出悲哀感，怎么争名次？


    冯萝笑了：不怕我弹太好了赢过你们班？


    j:最好不过。


    冯萝笑他：你的班集体荣誉感呢！


    j：我心比较大，看重年级荣誉感。


    冯萝顿时雀跃起来。哪还有孤独感了！


    她在班主任那里看过他们班的节目，是蒋明明独唱。


    j：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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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不要再弹成深宫怨妇了/憨笑


    冯萝回了他一个的锤头表情。


    入冬以来天黑得很快，此时外面华灯初上，奈何袭袭灯光被窗外四季常绿的榕树遮蔽。房间里没有开顶灯，只在古筝旁点了暖色调的檯灯。


    冯萝的心平静下来，义甲与每一根弦的触碰，好像都变得更有意义。


    古筝和钢琴同时弹奏，居然异常和谐。她在心里默默把歌词补上。


    失眠的夜漫漫飘过来


    想念的心没什么阻碍


    好像听说最近你也在失眠


    一个人发呆


    喜欢你笑得像个小孩


    想每天和你粘在一块


    ……


    我们一起看月亮爬上来


    你也在失眠想着你的最爱


    我们一起看月亮爬上来


    你也在让失眠想有美好未来


    ……


    我们一起看月亮爬上来


    失眠的夜爱的人会不会向你告白


    ……


    直到晚上躺到床上，冯萝还有一种不真实感，耳边还时常出现古筝和钢琴同弹的声音，甜丝丝的久久不能灭。


    就好像他们真的一起看月亮爬上来。


    而那个她喜欢的人会不会向她告白，她不知道。


    但她真的有点想，告白了……


    接下来的两天，楼上的钢琴声准时出来和着冯萝练《看月亮爬上来》。冯萝想，这个表演练习，她可以一直无限期延长下去！


    到了第三天，钢琴声没有如期出现。冯萝一个人弹了一个多小时。


    第四天依然没出现。


    她百无聊赖地刷起手机，看到五分钟前，五人群里梁劲发了三条信息，最后一条显示：老江被抓去当壮丁了！


    点进去，前面两条分别是一串落井下石的「哈哈哈哈」和一张照片。照片里江珉予低头端坐在钢琴旁，手指放在琴键上，即使静止的画面，好像能感觉到它们在键上的跳跃感。不远处站着的蒋明明，正面对着钢琴，深深凝视着他。


    尽管只拍到两人侧面，还是背着光，两人一坐一站，毫无违和感的画面，甚至多了一点只可远观的唯美感。


    冯萝暗想，怎么以前没感觉梁劲这么会找角度拍照呢！


    群里林知焉问：啊？江同学被抓去伴奏啦？


    梁劲：哈哈哈哈是啊，有人说蒋明明独唱单调了点，是我推荐老江伴奏的，结果我们班主任亲自把人抓去了琴房哈哈哈！


    冯萝皱着鼻子狠狠地戳了戳梁劲的头像。然后一行灰色字弹出来，说她拍了拍梁劲的头并踢了一脚。


    梁劲：我擦！冯萝隔空打我！


    林知焉：活该！谁你多事！


    晚上冯萝洗完澡出来，看到江珉予发信息找她：有空没？


    她回：怎么啦？


    j：有空练练琴。


    冯萝闷闷地回：练哪首？


    j：我们弹的那首。


    冯萝：我们？


    j：看月亮爬上来。


    j：傻瓜！


    冯萝看着屏幕傻傻地笑了，被他叫傻瓜，冯萝居然很自虐地觉得，有点亲昵？


    她问：你不是下午在琴房练了其他曲子吗？


    j：嗯。没有陪你弹的解压。


    那意思是不是，被抓去伴奏是为了完成任务，而陪她练，却是发自内心的？


    冯萝嘴角挂笑：那，来吧！


    *


    元旦晚会在12月31日晚上进行。冯萝的演出服是一条轻盈飘逸的多层纱裙。配合着古风表演，林知焉和阮然负责给冯萝做头饰和化妆。


    因为要戴上面纱，脸部妆容更着力眼妆。用浅色系带灰调的眼影打上银闪，唇膏是樱桃红搭玻璃透明唇釉，即使透过面纱，脸部轮廓还是清晰可见。


    冯萝一切收拾好，手持面纱巾转过身，帮忙化妆的两个女孩看呆了。


    林知焉一脸惊醒，「萝萝，天天和你待着没发现，你越来越漂亮了！」


    阮然惊唿：「是啊，简直是美人胚子！」


    冯萝反倒不好意思，「化了妆而已。」


    「不不不！冯萝你可能不知道，班里的男孩子经常私下讨论你的。这次的选拔是拼特长，实际上都是技能+人气的选拔。陈鲜张扬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你内敛又漂亮，默默做好自己的事，更不会像她那样爱抢风头博取关注。但凡三观正的都会喜欢你的。」阮然附过来悄咪咪说，「相信我，你今天这一表演，不管名次多少，只会有更多男孩关注你喜欢你！」


    冯萝从小参加考级以及几次大大小小的表演，不说经验丰富，但情绪拿捏还是可以的，现在被阮然这么一说，反倒紧张起来。


    林知焉笑哈哈地对阮然说：「好啦，你就别吓她了。她呀，才不在乎其他男孩怎么想呢，只有某个人特别关注就行！」


    阮然八卦起来，「谁谁谁？快告诉我！」


    林知焉点了点她的脸，「阮然小姐姐，用心去看，用心去感受就会有答案了。」


    「啊啊啊怎么还卖起关子来了！」


    好了！被两人插科打诨了一会，冯萝更加紧张了。对她们翻了个与一身打扮不符合的白眼，提着裙子往后台走去。她要去人多的地方缓解一下紧张。


    到了后台果然很多人，而且都是即将表演的人，服装隆重，现代古代自由穿插。冯萝很容易就看到人群中的江珉予，他身穿黑色演出礼服，里衬白衬衫上繫着蝴蝶领结，刘海经过精心打理，露出光洁的额头。远远一看，真像童话里走出来的钢琴王子。他身边站着的是蒋明明，穿着一身雪白的礼服裙，高贵典雅又亮眼，有着与实际年龄不符的成熟感。两人正聊着天，可能正在讨论着演出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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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萝出现在后台，大部分人都看向她，大都露出各异的眼神，或惊呆或惊艷。她的脸微微发热，有种想就这么戴上面纱面纱的冲动，但又觉得太突兀了。她略微低头，往角落走去。


    毕竟是演出前的关键时刻，不一会，大家便收回视线各忙各的了。


    冯萝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少了，暗自松了口气，忽然，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锃亮的皮鞋。她一顿，抬起头，正好与江珉予的视线对碰上。


    冯萝：「……」


    忽地想到刚才林知焉和阮然的调侃，她心虚地撇开了视线，而对面的人也保持缄默，一时之间她不知道怎么应对才好。


    刚好这时林知焉和阮然赶到，林知焉「哇」了一声，星星眼望着江珉予，「江同学，你今天帅呆了！」


    阮然直直望着他，脸红红地说：「是啊是啊，好帅！」


    林知焉意有所指：「今天我总算开了眼界了，帅哥始终是帅哥，美女始终是美女，帅哥和美女才是绝配啊！」


    阮然结合刚才的调侃，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嘴巴张成o型，瞪大眼睛看向林知焉，那眼神好像在说「是他吧是他吧」。


    林知焉笑了笑，转而对江珉予说：「江同学，你觉得，我们萝萝今天美不美呀？」


    没等他回答，又追加一句，「今天的妆我们花了很多心思的，有没击到了你的审美点上啊？」


    冯萝没想到林知焉会问得这么直白，便狠狠瞪了林知焉一眼，后者完全无惧，依然笑嘻嘻地等着江珉予的回答。


    江珉予勾唇笑了笑，神情放松，不轻不重地轻哼出一个鼻音，「嗯。」


    冯萝脑袋「嘭」的一声，好像有什么在意识里开了花，脸很诚实的瞬间爆红。


    他这一声「嗯」虽然有点模凌两可，但无论是回答「萝萝美不美」，还是「有没击到你的审美点上」，都很轻易让她心跳不规律！


    那他到底是说「你今天很美」，还是「你今天的妆刚好击到我的审美点上了」呢？


    另外两个女孩也呆住了，似乎出在回味他这一声简单的「嗯」，到底是哪个意思，又或者都是！


    正在三个女孩都胡思乱想之际，江珉予的视线重落回冯萝身上，声音低低的，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穿这么少，不冷吗？」


    第24章


    今年的寒凉来得有点迟钝，偏偏元旦前后正受冬季季候风的影响，寒意伴随着阵阵冷风袭来。而冯萝的演出服名义上是长袖的，但本身就是层层薄纱，加之胳膊以下就一层单薄得可见肉色的纱质，看着都觉得冷。


    一旁的阮然才回过神，一拍自己的脑袋，自责道：「是我不好，只记得欣赏美，都忘记美人也怕冷的！」


    说着忙把搭自己手臂上的白色羽绒服给冯萝披上，羽绒服是冯萝的，是在还没上台之前用来保暖的，只是刚才只记得讨论冯萝的事一时间忘记给她披上了。


    冯萝低着头配合着阮然的动作，把双手穿进羽绒服袖子里，双手拢了拢襟前。


    江珉予留意到她手里拿着的纱巾，便问：「这是什么？」


    冯萝把纱巾展开，虚虚掩脸，「这是面纱。」


    冯萝的双眼有着好看的双眼皮，此时化了玫瑰甜的眼影，又特意把卧蚕勾勒立体，眼睑和卧蚕上用银闪点缀，瓜子脸被薄薄的面纱朦胧遮住，更显得一双眼灵动又含情，好像只稍她一眼，披再坚硬的铁甲都会弃械投降。


    江珉予错开视线，在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暗暗咽了下口水。待自己平静下来，才看向她低声说：「你已经把曲子弹得很好了，在台上只要正常发挥就好了。不要有太大负担。」


    冯萝呆了呆，原来他故意过来是为了说这翻话，不免有些感动。


    他好像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站出来：她来大姨妈，他毫不犹豫送自己回家；在家练古筝很枯燥，他隔层陪她练习；还有今天，突然多了那么关注，加之即将表演，她真的很怕自己的表演配不上那么多的关注。


    但他好像都懂，告诉她只要平常心去弹，一切都好。


    「嗯！！」她抬头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无比真诚。


    江珉予反而垂下眼睑，丢下一句「加油」，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林知焉和阮然很默契地一左一右站在冯萝两边，眼睛却盯着远去的背影。


    阮然刚才听林知焉说，还以为是不为人知的暗恋，或者是一单箭头的，但依男主角刚才的表现，应该是双向奔赴的啊。


    她很直率地问冯萝：「萝萝，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要谈恋爱了？」


    冯萝表情凌乱，看着她不可思议道：「你哪看到我要恋爱了？」


    阮然用食指和中指反向指了指自己的眼，「一双眼都看到了！」


    「……」


    林知焉则一脸深明大义，「亲，初中恋爱太早了，怎么也要熬到高中！」


    冯功欲哭无泪，「你们！不要乱猜了！我现在好紧张啊啊啊！！」


    阮然和林知焉惊觉自己因为八卦ky了，连忙端正自己今晚的身份，好好安抚冯萝，让她不要太紧张。哎！真不知道是江珉予太有魅力，还是冯萝在有魅力了。


    江珉予和蒋明明的表演排第五，冯萝的在第九。第四个表演时，冯萝特意和林知焉阮然来到观众席，才看到梁劲和郭宁恺特意架了个单反在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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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然先问：「咦？你们是负责学校的录制呀？」


    郭宁恺摇头，「不是呢。器材都是珉予个人的，说是录像留个纪念。」


    梁劲手抄袋站在相机前，老神在在道：「老江这一操作有点迷了。以前又不是没上台表演过，怎么这次要留个纪念呢？」


    他想了想，然后拍了拍郭宁恺，「不会是因为那个蒋明明吧？怎么说也是他们合作的首秀啊。啧！平时对别人示好不瞅不理的，说不定内心狂喜得很。就一闷骚劲！」


    三个女孩不约而同地沉默起来。


    郭宁恺则笑了笑，「也不一定的，这次应该是初中最后一次表演了，这个纪念意义应该比和谁表演的要大吧。况且……」


    他看了眼冯萝，「冯萝等下不是也表演吗？一起录下来，也挺有意义的啊！」


    大家正聊着，江珉予和蒋明明走上了台。


    两人到前面一起鞠躬，蒋明明退后几步，江珉予则坐在钢琴旁坐下。音乐没起，周围很安静，蒋明明回过头，对着江珉予点点头，江珉予也点头回应。简单的互动，台下不知哪个牵起头，一阵口哨声响起，伴随着还有掌声，声音集中在初三2班。


    江珉予倒是不受影响，眼睑微垂，前奏缓缓响起。


    歌曲是《枫》。


    这是冯萝第一次看他弹琴，虽然之前陪她弹了很多遍《看月亮爬上来》，也知道他弹得很好，甚至两人在配合的时候，她会脑补正在弹琴的他是怎么样的呢？


    此时台上的两人分别被一簇光笼罩着，强光投在他的头顶，因为垂着头，光线越过他光洁的额头，给他的眼窝打下一层阴影。修长的手指落在琴键上，并没有因为缓慢的节奏影响灵活性。


    冯萝专注地看着他的双手，看了好一会，才慢慢移回他的脸上。她今天，总算知道什么是视觉与听觉结合的盛宴了！


    而此时，也才把前段时间他放学后不能陪她练习的失落感，恰恰弥补完整。


    当然，要是这是一场独奏，就更完美了！


    冯萝刻意忽略站在正中央那一袭白裙。但半弧型的舞台，蒋明明站在位上，想忽略她真的太难了，加之冯萝站在面对舞台的左边，江珉予在右边。


    她悄悄往右边挪，挪到和江珉予所在的位置成一条最短的直线才停下来，然后拿出手机调出相机模式，对着正在弹琴的人来了几连拍，然后又录了个视频。


    视频有两分钟久，遗憾的是他是伴奏，夹合着蒋明明的歌声。


    要不以后叫他单独弹，录一个纯音乐版的，然后覆盖原声？


    这么想着，她释怀地笑了。


    江珉予的表演过后，冯萝三人就回了后台。期间江珉予、郭宁恺和梁劲进来了一次，给冯萝打气加油，梁劲哈哈笑着讲了几个冷笑话，明明紧张得很，冯萝还是很给面子地领头笑了起来。


    除了江珉予其他人都配合着哈哈大笑，江珉予一脸嫌弃地说：「还不如不笑呢。」


    虽然嘴里嫌弃，临离开前还是看着冯萝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加油」。


    终于到冯萝了，她的古筝放在舞台中央靠前的位置。她走到古筝前面，向着台下一鞠躬，抬起头时很轻易捕捉到台下架着的相机，还有相机前站着的人。


    他一手搭在相机上，眼睛一开始是看着相机的，可能透过相机感受到她的视线，他抬眸看她，轻轻抿着唇点了点头。


    好像无声地说了句「加油」！


    这是他今晚对她说的最多的话。冯萝的心瞬时平静下来，坐到古筝前，稳定地弹了起来。


    正如江珉予所说的，冯萝这么久以来独自弹了那么久的曲子，每一节奏都已熟透，开了个头，跟着节奏她就能很好地发挥。


    无意中抬眸看台下，江珉予依旧站在相机前，眼神却紧锁台上的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冯萝第一次在那双眼里，看到了与平时不一样的东西。好像很温柔，很虔诚，还有她一时没明白的东西。


    她没有深究，而是全心专注手上的表演。


    一首温柔中带着甜甜的歌曲，由一个全身散发着甜息的女孩手中弹出。全场都安静下来，好像生怕一个唿吸都会打破此刻的美好。甚至很多人都举起手机，把美好的一幕录下来。


    梁劲一直无声看着台上的表演，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然后看着相机前屹立不动的人，恍然大悟道：「我擦！姓江的，该不会这才是你想录的吧？」


    他话音刚落，立刻收到相机前的人用眼神丢过来的冰碴子，冻得他打了个冷颤，而郭宁恺撞了撞他，用食指放嘴边，示意他不要出声。


    是了！人江珉予正专注录着整个视频，他的声音毁灭了个中的美好。


    梁劲第一次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这次表演，江珉予和蒋明明的《枫》拿了初三组第一，而冯萝的《看月亮爬上来》拿了第三，第二名是三人组合的少林功夫。


    学校并没设置高低错落的领奖台，只是让冠亚季军分别站好，亚军和季军分别站冠军两边。


    宣布名次依旧是从季军开始，在络绎不绝的掌声中冯萝先上台，很识趣地站在靠右边。然后是亚军，三人组站左边，中间空了一定的空位。


    宣布冠军，台下掌声犹为热烈，蒋明明先一步江珉予走上台，左边是女孩，右边是三个男孩，她想都没想就向着女孩旁边走去，还没走到指定位置，身后的人忽然叫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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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明明！」


    蒋明明停住脚步回眸看江珉予。


    因为离得近，冯萝也听到江珉予叫住，她顿了顿，也回头看他。


    「哎呀哎呀！怎么回事呀！美女都要看帅哥的吗！」男主持是高中部的高二学长，说话幽默，很会活跃气氛，学校特意让他和初三的女主持搭档。


    「两位美女站在一起多浪费呀！」他走到两个女孩跟前，一脸惋惜，「这样吧，为了中和一下我们少林小哥哥的阳刚之气，麻烦我们的冠军小姐姐往右边挪一下步。」


    男主持说着略弯腰，给蒋明明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往三个男孩旁边站。


    台下一阵闹笑，还有人大胆喊着：「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蒋明明无视台下的调笑，往旁边挪了挪。


    江珉予顺理成章地站在冯萝旁边。但蒋明明留给他的位置窄得很，他站上去的时候，手背不觉擦到冯萝的手臂。


    隔着薄薄的纱布，冯萝还是能感觉到清晰的触感。她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而他若无其事地直视前方。


    男主持又过来，一边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一边请蒋明明再靠右边。台下的人笑了，甚至有部分人一起欢唿：「靠右边站靠右边站！」


    短短的时间，奖还没颁出去，这届初三组的冠亚季军却被他和台下活跃分子叫出了名堂。


    什么冠军小姐姐、三个亚军小哥哥，冠军小帅哥还有季军小姐姐。台上三人本就养眼，被这一通的称唿，让这一届初三前三名更让人记忆深刻了。


    学校领导颁无奖下了台，台上领奖的几人相继下台。回到后台，江珉予和冯萝走在最后。


    蒋明明特意落后几步等江珉予，她还记得颁奖前他叫她名字，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主持人打断了。


    她问：「你刚才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了。」默了默，江珉予回道。


    蒋明明就这么看他，一副「我不信没事」的执拗。


    「我原本也想叫你……」江珉予轻咳一声，「靠右边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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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几年前去桂林旅游，导游说过，她和她老公是初中早恋开始的，她还开玩笑说挺遗憾的，十几年就这么一个男人。写上一章时忽然想起她，才发现自己当时误会她了。这哪里是抱怨啊，分明是！！！撒！！狗！！粮！！！


    太后知后觉了我！


    桂林导游：这狗粮揣口袋那么多年才掉落，我容易吗我！！！


    第25章


    又是！


    靠右边站！


    蒋明明的脸色骤变，怎么连他都叫她靠右站？！


    突然「噗嗤」一声打破沉默。冯萝自知自己笑得不合时宜，她发誓不是笑蒋明明的，而是笑江珉予一脸迟疑说出「靠右边站」，可能他也觉得事实说出来很伤人吧。


    她连忙摆了摆手，一脸诚恳地对蒋明明说：「我不是笑你，我是笑——」


    手指指向旁边的人，「他！！」


    但此时无论什么解释都徒劳，蒋明明显然不信，用力瞪了冯萝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


    呃，有好像得罪人了。


    *


    自元旦表演过后，冯萝弹古筝的照片不知怎的在同学间流传，很字眼与照片同时出现：美、天仙，甚至还有仙女不食人间烟火等等。


    更让冯萝无奈的是，很多人好像忽然戴上滤镜那样，就算她穿着和大家一样的校服，都会有人说美若天仙。


    这些冯萝都笑笑应付过，毕竟对于别人的赞美，她谢谢就好了。但让她无措的是，开始有男孩子当面对她表白。


    第一次被人这么直白地表白时，她大脑一片空白，都不知道如何应对，还好身边的林知焉和阮然打哈哈帮她应付。


    被表白的次数多了，她也应付自如了。每次有男孩提出喜欢和交往之类的，她能很淡定地说：「对不起，我目前还是以学习为主。」


    原来这也能熟能生巧。甚至还有两次被梁劲、郭宁恺和江珉予碰到，还被梁劲笑了一顿。倒是江珉予没对这些事发表过任何意见，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


    冯萝纳闷，也不得不承认，事实也是与他无关！


    *


    初三下学期一开学，又是家长会以及上学期总结。不同的是开学第二周班主任挑了些学生家访，冯萝是被家访的其中之一。


    冯萝这一年来的努力和表现班主任是看在眼里的，和冯妈妈聊天中也赞扬她一番，也就冯萝的弱项给出中肯的建议。


    班主任离开时，冯萝把班主任送到楼梯口，班主任看了眼楼上，「刚才在楼下碰到2班的陈老师，他准备去三楼家访，问了才知道原来是他们班的江珉予同学在楼上。既然你们是邻居，你多向他学习学习。」


    冯萝点点头，「我会的！」


    送走班主任，冯萝回房拿了化学五三走上三楼，在三楼楼梯上刚好遇到走下来的陈老师。


    她顿了下，在犹豫着要不要打招唿，陈老师倒是精准叫出她的名字，「是冯萝吧？」


    冯萝惊讶，「陈老师，你认识我？」


    「刚碰到你们班主任，大概聊了一下。一听说珉予住楼上，就拍大腿说正好可以让珉予教教冯萝。」陈老师哈哈笑着，「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珉予，但要不防碍他学习的情况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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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嗯！我知道的。」冯萝低着头抱紧怀里的五三。


    等陈老师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冯萝重重舒了一口气，才抬步继续上楼。不料在楼梯口处看到江予，他抱着臂斜斜地靠在墙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冯萝走到江珉予身边，「陈老师来你家家访说了什么呀？」


    她的班主任会赞扬她，但会指出她的不足。那来江珉予呢，他的班主任会指出他有什么不足吗？


    「就说一下高中选课技巧，还有意向志愿。」


    冯萝：「……」


    「哦，陈老师还特意强调了一件事，让我学有余力就帮忙一些学习上的潜力股，」江珉予一脸的揶揄，「比如我楼下的邻居。」


    「……！！！！」说的不就是她吗！！


    真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她的家访只会针对她目前情况来说，但江珉予的家访已经不局限于眼前了，不仅学习上扶贫，还展望到未来三年，甚至更长远。


    真对不起，打扰了！


    冯萝抱着五三转身就要下楼梯，江珉予拉住她，「不是要问问题吗？」


    冯萝诚实道：「忽然发现我问的问题会太降低你的水平了。」


    江珉予把人往里拉，以免她站楼梯口，然后笑着看她，「你知道你的班主任为什么说你是潜力股吗？」


    「应该是成绩不够理想吧。」她的理解潜力股是比较委婉的评价。


    「不是，意思是以你能力还可以更好。」江珉予低头看她，「有没信心名次再往前提十名？」


    冯萝一本正经地开起玩笑，「如果能把你的脑袋装到我这，可能不止十名！」


    江珉予笑了，「就这么没信心啊？」


    「我现在已经『举步艰难』了！」冯萝小声嘀咕，「而且，依我现在的成绩，应该可以进入本部了。」


    她一直都目标明确，只要能挤进本部她就满足了，其他的她并没多想。


    「就算进入本部，高一分班也是按中考成绩分的，成绩越靠前，进入的班级越靠前。」江珉予低头看她，「要是想再靠前一点，你得多努力。」


    六中高中部师资在全市可以排名前三，因此想要进入六中高中部的，不只他们初中部的人，还有全市的初三毕业生。


    她现在的名次是按全级排名，要是面向全市，她又会被刷下好些位置的。


    安静了一会，江珉予说：「要不这样，从现在开始到中考，要是能进步十名，我可以无条件答应你一件事，只要我做到的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冯萝心噗噗跳。


    「嗯，只要不触犯法律，不违反道德就行。」


    「要不打个折？」冯萝伸出五个手指，「进步五名？」


    江珉予灿烂一笑，态度却坚决，「八名。再少没商量！」


    *


    「所以，你们达成一致，进步八名，他就无条件答应你一件事？」课间时间，阮然坐冯萝前面的位置，双手捧着脸搁她桌子上。自元旦表演后，阮然也加入了林知焉的狗头军师队列，因此冯萝遇到困惑会同时和她们两人说。


    林知焉坐隔壁位置，一脸兴奋，「萝萝，你想让他答应你什么呀？」


    「我知道我知道！」阮然戏精上身，捧着双手，眼冒星星，「江同学，我们早恋叭！！」


    林知焉哈哈笑着说：「阮阮你说出某些人的心声了！」


    「没有！」冯萝脸微红，「就，一开始想了一下，但很快就被我否掉了。」


    「我在想，江同学提这么个条件，是在释放什么讯号呢？」林知焉忽然瞪大眼睛，「他不会是，想让你先提出交往吧？」


    阮然：「有可能哦！」


    林知焉对冯萝说：「萝萝，千万不能提！」


    阮然认同道：「对。其实元旦晚会那天我感觉到他对你有那个意思的，只是他是喜欢还是止于好感就不知道了。要是把主动权给你，他可以坐拥成果，多好啊。」


    林知焉：「对对对！萝萝，你一定要忍住。我们都看出他对你挺特别的，捅破窗纸这一步，还是让男孩子做。不然以后在一起了，他肯定会说『是你先追的我啊』，那你就被他吃得死死的了。」


    阮然：「我爸妈就是这样子。他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就拼命暧昧，我妈见我爸迟迟不肯开口，就主动提了一句『要不就一起吧』。直到现在，我爸还在说，是我妈主动的呢！」


    冯萝听了直笑起来，「叔叔阿姨的相处也很有爱啊。」


    阮然：「我爸精着呢！」


    林知焉：「萝萝你有没想好要提什么条件？」


    冯萝摇头，「没呢，进步八名挺难的。」


    林知焉：「难是难了点，但说不定爱情的力量可以克服了困难。」


    阮然：「或者你有没什么想和他一起做的事？」


    一起做的事啊……


    还真有。


    *


    有了目标，主观上感觉时间过得飞快。


    江珉予对冯萝的学习比以前抓得更紧。以前是冯萝有什么不会的去找他解答，家访过后的一个周末，他让冯萝把全部科目的五三，还有以往大大小小考过的试卷全部拿上来，用了一个多小时把全部看完，大概知道她哪些基础薄弱，拿出教科书，就一些基础和她细讲，然后出题巩固。


    用了一天的时间，江珉予查漏补缺。冯萝从他家出来后，感觉自己要升华了，不过确实很多地方被他讲一遍后毛塞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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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江珉予有意无意地给她出一些难度加大的题。


    冯萝问他题哪来的。他很淡定地说：「根据往年的中考题猜的。」


    猜的！！


    他居然猜中考题！


    而他出的那些，完全是针对最后的加分题的。


    冯萝这才意识到，他做的这些，目的只有一个——给她提高名次。


    后来她问他，为什么这么执着给她提高名次，江珉予只答：「第一次被你和我的班主任寄予厚望，不好好教你太对不起他们了。」


    冯萝总觉得他的回答太官方了，但一时也不得要领，也没去深究，毕竟，他也是在帮她。


    五月过后，在大家都换上了夏季校服时，初三开始拍毕业照了。


    影楼同时派了好几个摄影师来，就有几个班级同时一起拍毕业照了。刚好2班和6班7班一起拍。梁劲特意跑过来找林知焉和冯萝，说一起拍些私人照。冯萝拉上阮然，三个女孩一起过去了。过去才知道，原来江珉予还把他的相机带来了，男孩们拍了好些合照。梁劲、江珉予和郭宁恺和三个女孩拍了好几组合照。


    拍完之后阮然回本班了，林知焉和冯萝留下来和他们一起拍。


    梁劲扯着两个女孩，自己站中间，一左一右两女孩拍了好几组。


    郭宁恺和她们合影，还单独和她们合影了。


    郭宁恺去和其他同学拍照了。冯萝放眼搜索江珉予的身影，原来他在班主任和科老师在拍照，应该是刚好拍完，和老师们点头打着招唿，然后提着相机往他们这边走过来。


    他走到冯萝身边，笑着说：「冯同学，合个影呗！」


    冯萝点点头，然后挪着脚步和他站在一个平面。看着他把相机放在架子上，调好高度和角度，才走回来，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还迁就着她的高度弯下腰，对着镜头笑得一脸阳光。


    冯萝呆呆地看了他好一会，他察觉后看她一眼，然后用另一只手架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正面向镜头，「看镜头！」


    等拍完了，江珉予去查看照片时，冯萝看到自己呆愣看着他的侧脸的画面，脑袋嗡的一声响，这才意识到，他刚才设置了几连拍，她刚才傻呆傻的样子也被拍了。


    她伸手就去夺相机，「给我！把不好看的删掉！」


    江珉予身体往另一边一错，避开冯萝的动作，很护食般说：「都好看，一张都不能删！」


    「……」


    冯萝看他对着照片吃吃地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些照片以后肯定成为她人生中的污点！


    第26章


    中考过后没多久成绩就出来了，冯萝不负所望，年级排名整整上升了十名！


    林知焉和阮然的成绩也在理想中，进入本部应该都没问题。出了成绩当天，三人就出去庆祝了一番。


    林知焉问冯萝有没想好要向江珉予提什么要求，冯萝收敛了笑意，「想是想好了，但他前天去了临都了。」


    阮然：「啊？那么快吗？也不等成绩出来。」


    冯萝：「好像那边有什么事。」


    大前天晚上，江珉予只在微信上对冯萝说了一句有事要离开，也没说具体是什么。听他的语气，好像兴致不高，她也就没追问。


    「反正假期还长着，等他回来再提也不迟。」林知焉忍不住八卦，「你准备提什么要求啊？」


    「秘密！」冯萝用手做拉链在唇角一边划到另一边。


    又过去大半个月，录取通知出来了，林知焉首先在群里吼了一声：亲爱的们！都录取了吧？录取的扣1。


    梁劲、郭宁恺和冯萝很自觉打上1，江珉予迟迟没现身，梁劲和林知焉分别@他，过了很久他才回復。


    ——1


    ——刚才在忙。


    郭宁恺：还不捨得回来啊？


    梁劲附和：在那边到底有女人还是有金矿？


    冯萝隔着屏幕深深点点头，两男孩说出她的心声了。


    没想到江珉予老实回覆：女人。


    郭宁恺：……


    梁劲：……


    林知焉：！！！！！


    冯萝没打标点符号，看着他回的那两个字，心情复杂。


    江珉予：我妈算不算？


    梁劲：靠！姓江的你说话不要一截截好吗！


    江珉予：今天真的忙。


    冯萝@他：什么时候回来？


    江珉予：军训前回。


    8月20日开始军训，今年学校比较仁慈，只用军训5天。准备去学校报到的前一晚，冯萝收到江珉予的信息：我在楼顶,上来吗？


    冯萝来到楼顶时，看到江珉予正拿着一罐饮料喝，走近才知道他喝的是菠萝啤。


    江珉予见她紧盯着自己手上的菠萝啤，哂笑道：「零酒精的。」


    「我知道啊。」冯萝坐下来随手拿起桌上的一罐，拉开拉环喝了一口，再看看桌上，原来他只拿了两罐上来，是预想好一人一罐的吗？


    「刚到楼下买的，就是你小时候打酱油那家店。」他笑了笑，抬头轻啜了一口。


    周围的光线渐暗，唯天边透来柔弱光线，把他整个人笼在一片模煳当中。明明才一个月没见，但他的话和他的笑，好像沾染上了一股落寞，和夜色一样挥之不去。


    江珉予偏过头看她，轻勾着唇，「本来想买啤酒的，想到你肯定不喝，就买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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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萝的心勐的收紧，试探地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又想到他们认识这么久，对他的家庭情况的了解完全是梁劲和林知焉那得知的，他从来没透露过半个字。


    也许他也并不想谈吧？


    「如果不想说也没关系的。」她举起菠萝啤轻碰了他的，「陪你喝。」


    江珉予看着她仰头缓缓喝了一口，等重新对上她的视线，他眼眸微沉，也跟着喝了一口。


    「我妈结婚了。」他声音很低，「就在收到录取通知那天。」


    难怪那天他迟迟没回信息。估计，也挺忙的吧。


    冯萝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她听林知焉说过，他妈妈是他的法定监护人。可现在，妈妈在别的地方重新组了新家庭，那心情该有多复杂呢。


    两人沉默地喝着菠萝啤，冯萝忽然想到什么，于是放下菠萝啤，「等我一下。」


    然后跑下楼了。


    她过了好一会才上来，拿着一个浅灰色的袋子，递到他面前，「送你的。」


    她解释：「过两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军训期间估计也没心情出去庆祝吧，先提前把礼物送你了。」


    江珉予微笑着接过，毫不顾忌地从里抽出一张画纸，是他今年的画像。他细细端详了一会，低笑着说：「今年的比去年的帅多了！」


    「嗯！」冯萝点头认同，「我是个实事求是的画手。」


    江珉予笑了，笑声轻盈愉悦了许多。她好像越来越了解他的脾性了，知道说什么可以轻易让他开心起来。


    他越来越喜欢她，一本正经开玩笑的样子。


    远处不知是哪幢商业楼开了彩色霓虹灯，原本昏暗的楼顶多了几道绚烂的光。女孩的黑瞳里闪着星光，小巧的鼻子下是樱桃小唇，因为刚喝了饮料的关系，闪烁着玻璃光。


    江珉予觉得自己有些醉了，低头看手中的饮料，不会是喝了假的菠萝啤吧？


    不同于江珉予的心思百转，冯萝此刻的想法就单纯多了。


    她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拿出一个拳头大的蛋糕，插上一支粉色的蜡烛，边敲着打火机边吐了吐舌头，「家里只有这些了，你将就一下吧。」


    点好蜡烛，催着他许愿吹蜡烛。等他吹灭蜡烛，冯萝忽然唤他一声：「江珉予！」


    「嗯？」江珉予偏头看她。


    冯萝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以后我……我们五人群里所有人都会陪你过生日。你愿意的话，以后的中秋节、春节、重阳节还有清明节，我们都可以一起过！」


    所以，父母不在身边也没关系的，我愿意陪你过大大小小的节日。


    当然，她不敢对他说「我」，而是「我们」。我们是同学，是朋友，是一家人。


    手腕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冯萝低头一看，是江珉予的手紧握着她。她才滋生诧异，忽然那只手暗使力，把她往他身上一拉，冯萝跌进他怀里，江珉予一只手从她后面环过她的肩膀，下巴也搁在上面。声音瓮声瓮气：「让我靠一会。」


    冯萝一动都不敢动。又过了一会，她清晰感觉到他把脸换了个方向，改为面向她的脖子，湿热的气息毫无阻隔地喷到她的脖颈处。


    怎么办！她全身僵住，心跳越来越快，感觉整个身体都跟着强有力的节奏，震到她脑壳生疼。


    不知道他会不会感觉到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珉予轻轻一笑，只是动作未变，「你是不是漏了一句话？」


    「……啊？」


    「送礼物不带祝福语的啊？」


    哦哦！还有讨祝福语的呀！


    「你，你先起来。」


    江珉予听话地离开她，只是视线并未离开。


    冯萝不敢和他对视，拿起菠萝啤，轻轻向两人之间推过去。


    江珉予拿起自己的和她碰了下。


    冯萝眉眼低垂，声音低低的，「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喝了一口菠萝啤，她又觉得这个祝福诚意不够，于是补充道：「还祝你生活愉快，越来越帅！」


    回应她的是被饮料呛到的咳嗽声，然后是一连串的笑声。


    *


    五天的军训过后迎来冯萝的生日，五人群里吵吵闹闹着，非要趁累人的高中生活还没开始出去好好玩一顿，冯萝的生日就成了最好的藉口了。


    生日过后迎来了开学日，他们都是走读生，除了学校变了，班级变了，相处的同学变了，其他的生活轨迹没多大变化。


    江珉予和郭宁恺在1班，梁劲在5班，冯萝在6班，林知焉在8班，阮然在10班。


    彻底把初中时男男、女女同一班的局面打破了。


    刚开学作业任务也没那么重，都是同学之间互相熟悉。这期间，阮然加入了五人群，另一个在1班的男孩也加入了，五人群变成了七人群，闲着没事大家就在群里聊天。


    那男孩叫常轩，冯萝还没见过，据林知焉说是江珉予他们在一中时认识的。


    常轩在群里还挺活跃的，但他的活跃不同于梁劲的没眼力，总是很容易挑起话题，让大家哈哈笑着附和，说话滴水不露，很难让人有群起攻之的冲动。


    周五放学，冯萝和林知焉一起去单车棚取车。为了错过下课取车的高峰期，她们在教室待了好一会才下来的。单车棚果然没多少人，她们取好车，还没出单车棚就听到张扬的口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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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循声望去，以梁劲为首的四个男孩正向单车棚走来，梁劲单手拎着书包搭在肩上，噘着嘴吹口哨。


    梁劲扬声：「两位美女，我们去打球，有没兴趣做我们的拉拉队啊？」


    「你的『球』是在手机里打的吧！」林知焉毫不留情地揭穿他，「昨晚不是在群里讨论打游戏的事吗，当我们白痴呢！」


    许是结束一周困人的学习，梁劲难得心情好，嘿嘿笑着认错：「是我的错我的错。」


    这时梁劲身后的一个男生走到他身旁，一手架在他肩膀，眼睛看着两女孩，话却是对梁劲说的：「不介绍介绍吗？」


    「林知焉你认识啦，旁边的叫冯萝。」梁劲把介绍人的工作贯彻到位，转过头对冯萝说，「他是常轩，就是新拉入我们群的人。」


    「冯萝啊……」常轩眼神微闪，「是不是你们元旦表演，弹古筝很好那个？」


    梁劲哟呵一声：「常公子到底是留意六中的元旦表演还是留意人吶？」


    常轩笑笑，「冯萝的表演太引人夺目了，那表演视频当时在一中也盛传了很久呢。」


    要是刚表演结束那会，冯萝面对别人的赞扬会不知怎么应对，面对多了，心态也放平了，贊她弹得好也好，夸她美也好，那只是表演中的她，面对夸赞她欣欣然接受就好了。毕竟这些并不是生活的全部，她换了衣服卸了装还是普普通通的一女孩。


    这时江珉予已经取好车，车前轮磕碰了下冯萝的车后轮。声音低沉道：「什么时候骑车过来的？」


    问的是她什么时候开始骑车到学校。


    冯萝答：「今天早上才骑的。」


    她的车技经过近三年的磨练，终于取得了冯爸冯妈的认可，这不，今天是她第一天骑车来上学。


    江珉予说：「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啊？你不是出去吗？」


    「先送你。」江珉予转而对三个男生说，「你们先去，我晚点过去。」


    冯萝无奈，「不用送，我早上也是自己骑过来的……」


    江珉予笑看她，「测试下车技过不过关。」


    冯萝囧。这语气怎么这么像冯爸爸，就好像她骑不好就不给骑上路那样。


    等冯萝和江珉予离开后，林知焉也离开了。常轩一脸惊讶地问两人：「老江和冯萝怎么回事？」


    梁劲：「他们是邻居。」


    「只是邻居吗？」常轩疑惑，「以前也没见他和哪个女孩走得那么近啊。」


    郭宁恺拍拍他的肩膀，「如你所见。」


    「人还是那个江珉予，只不过目中只有一女。所以啊，」梁劲吊儿郎当地拍了拍常轩胸脯，「别对冯萝有歪心思了。」


    第27章


    江珉予不紧不慢地跟了一路，回到小区，冯萝去放单车他也在单车棚外等着。


    冯萝出来见他还没走，一阵纳闷，怎么对她的不放心比她爸更甚，便问道：「怎么还没走？」


    「嗯。」江珉予双手插袋，一脚撑地，声音懒散，「送你到楼下。」


    江珉予推着车和冯萝并排走着。夕阳西下，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冯萝低着头一会踩一下他影子的腿，一会踩他的胳膊，一会又踩他的头。


    江珉予任她踩，在她踩到影子的头时，用拇指和食指做出一把抢的手势，对着她影子的腰间一抵，食指一仰，嘴里发出「砰」的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拟声太逼真，冯萝觉得腰间一酸，身子一歪，手条件反射地捂着腰。


    听到身后传来得逞的笑声，冯萝回过头白他一眼。


    江珉予笑意更甚，三两步走到她身侧。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


    江珉予提醒道：「中考进步了十名，想要什么奖励？」


    原来他是想兑现承诺了！！


    冯萝脚步慢了下来，「我提什么要求你都答应吗？」


    「嗯。不违背道德和法律就行。」


    「那……」冯萝心跳漏了漏，「我们去看电影吧！」


    江珉予一怔，「看电影？」


    「对啊！」要是说她有什么想和他一起做的，那必需是看电影。


    她不知道在哪里看过的一句话，说喜欢的人愿意一起看一场爱情电影，那么多半对自己也是有意思的。


    她一直拿不准江珉予的态度，他对她好她是知道的，但他们好像又有着一条界线，友情之上，爱情之下。林知焉和阮然都说他肯定有那个意思，但她不敢问也不敢透露半个字的心意，生怕会弄巧成拙。


    那么，看电影应该是一种最好的试探吧？


    冯萝见他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你不想看吗？」


    「不是，」江珉予扯了扯嘴角，「我还以为是多艰巨的任务呢，没想到那么简单。」


    他看着她又确认，「真的就看一场电影就可以了？」


    「嗯嗯！」冯萝乖巧地点点头，「不行就两场！」


    江珉予笑了，「那到底是一场还是两场？」


    「一场一场嘿嘿！」


    *


    两人约在周日下午去看电影，那部电影是周六凌晨首映。冯萝还和林知焉、阮然讨论过这部电影，她们相约周六去看，但冯萝没去，她也有小私心，这是一部暗恋题材的爱情电影，她想和江珉予一起去看。


    避免遇到熟人，她还特意选了个离家远点的电影院。票是江珉予买的，他说既然是他要兑现承诺，那肯定是他出的钱，甚至买的票还包含了爆米花和饮料。让冯萝产生一种错觉，就好像他们是一对约会看电影的情侣，男生把票和食物都打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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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从地铁口出来，要走十来分钟才到电影院。电影院在码头食街，靠近江边，除了看电影外，来这里吃饭、打卡的人也好多。


    冯萝还发现，沿路见到的是一家人、情侣或者姐妹组合的居多。她忽然想到一个被她遗漏的问题。


    ——一个女生这么主动邀请男生去看电影，目的，会不会太明显了！


    「那个，其实我本来是和知焉和阮阮一起去看的，但她们两个背着我去看过了，我，我一个人去没意思，所以……」说到最后声音小如蚊蚁。


    把早有预谋描述成临时起义，多多少少有点心虚，于是低着头不敢看他。


    林知焉和阮然的劝告她有认真听的，谁先表态谁就输在了起跑线上。


    可他们又经常见面，她真不知道自己那些小心思到底有没被他看穿了。要是没看穿，那她就点到为止吧；要是看穿了，他也没表态的话，那……他们还是做邻居做同学好了。


    思绪正飘远着，忽然感觉手腕被人拉住，然后被用力一带，撞到江珉予的手臂。冯萝不解地抬头看他，他一抬下巴，示意她看前面。


    「……」


    原来前面是水泥柱路灯杆，要是他没拉住她，她的额头就要和杆亲吻了！


    江珉予无奈，「想什么呢？想到路都不看了。」


    冯萝违心答：「想那部电影，不知道好不好看。」


    「如果不好看，就不去看了？」


    冯萝摇头，「不会！」


    「那就是，好不好看都得看咯！」江珉予曲指一敲她额头，「脑袋能不能想些有用的！」


    「比如？」


    「想想我——」


    冯萝勐地抬头，眼睛紧锁着他，心跳加速。


    这么久以来，他没做过任何逾距的事，说过任何暧昧的话，这次不会破例吧。


    江珉予狡黠一笑：「教过你的题。」


    想想我，教过你的题！


    是他太好学了，还是他以为她太好学了呢！


    冯萝一本正经道：「我还是想电影好了！」


    电影时长110分钟。冯萝一开始有点进入不了状态，吃爆米花喝饮料的次数就多起来，为了控制自己无意识吃太多爆米花，她把爆米花丢到江珉予怀里，要越过扶手上的饮料再去拿爆米花，难度增大后，果然吃得少了。


    放映到一半才渐入佳境，开始磕男女主撒的糖。她习惯性地伸手去拿爆米花，不料手触到带有温度的布料，侧头一看，她的手！居然落在江珉予的大腿上！而爆米花弱小可怜地待在往里一点的位置。


    都怪她没注意看，居然定位错误，往前摸到人家的大腿了！


    冯萝脸一红，不好意思道：「我不是故意的……」


    「要不……」冯萝伸手去拎爆米花的桶沿，「我来拿吧。」


    抱着爆米花桶，嚼了三颗，感觉还有些不自在，转过头去看旁边的人，不料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


    电影院里光线偏暗，随着电影境头变换，光线的忽明忽暗。江珉予的眼神变得深沉，不知道是不是电影院的气氛使然，总觉得他和来时有哪些不一样。


    冯萝吶吶地移开视线，又执起一颗爆米花，伴随着「咔叽」一声，江珉予说话了。


    「知不知道和男孩来看电影，意味着什么？」


    「不……」要是说不知道的话，她都觉得自己虚伪，于是换了一个说法，「没想过。」


    江珉予正过脸看荧幕，「以后，不要随便和男生来看电影了。」


    「啊？」


    「除非大家一起的，单独就不要了。」他停顿了下，「特别是常轩那种。」


    「常轩？」冯萝觉得莫名，她和常轩只有个一面之缘，和梁劲他们看电影，也不会和他看吧，「我和他又不熟，肯定不会的。」


    冯萝理所当然的态度似乎取悦到某人，眼睛虽看着荧幕，嘴角却轻轻勾起。


    看完电影，两人走出影院，今天还挺多人看电影的，前台和兑票机前都好几波人。


    冯萝也没多留意周围的人，和江珉予跟着人流缓慢向外走，忽然听到有人叫了她两声。江珉予显然也听到了，停下脚步往声源处看去。


    人群中，林知焉和阮然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同样瞪大的眼睛的还有冯萝，她都避开附近的电影院跑到这里来了，居然还会遇见熟人，而且还是，深知她秘密的，熟人！！


    她们不是昨天看电影了吗？怎么这个时候跑来呢。不过现在来不及关心这些。她背着江珉予，不断地对她们使眼色，示意她们「给点面子，别乱说话」。


    林知焉和阮然秒懂，还默契地异口同声：「哦——」


    这一声「哦」把冯萝的表情打得支离破碎。


    空气凝滞。冯萝身体僵直，总觉得背后的人的目光一度落在自己身上，成功地把刚才在电影院里的尴尬和暧昧延续了。


    她皱着小脸，一脸祈求地看向两人，一副「两位神仙小姐姐，求放过求不让我当场社死」的可怜样。


    林知焉和阮然也没要当场揭穿她的意思，正准备离开，一直默不作声的人此时开口了。


    「你们看什么电影？」


    阮然：「看《今年夏天》。」


    「哦？」江珉予低眸看了眼冯萝，「你们，不是看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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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不单是萝萝在试探，其实江同学也在试探的


    第28章


    看电影前冯萝才说过她们看过了，偶遇后林知焉和阮然一副「小样偷偷背着我把电影看了」的模样。天知道她对江珉予撒的谎，就要被揭穿了！


    林知焉和阮然对视一眼，都读懂对方的意思：原来姐妹顺便把她们坑了！


    不过她们也知道现在不是逼问的时候，于是一致将错就错。


    「哈哈哈是啊是啊看过了，真的太好看了！」阮然撞了撞林知焉手臂，示意她接话。


    「哈哈哈哈我们是来……二刷」林知焉打哈哈道，「对！二刷来着哈哈哈！」


    江珉予表情没变，看不出来他到底信不信两人的话，反而点头认同道：「是挺好看的，值得二刷。」


    林知焉和阮然不敢再逗留，深怕再聊下午又踩坑，到时还不知道怎么填呢。于是藉口电影快开场了，便匆匆离开了。


    周围的人很多，或买票或低声讨论着电影。两人的气氛有一瞬的凝滞，她没抬头也能感觉到两道目光胶在自己身上。


    正想着如何挽救呆滞掉的气氛，江珉予没头没尾地来一句：「好看吗？」


    冯萝一怔，才反应过来他在问电影好不好看，便答：「好，好看的。」


    江珉予意味不明地笑了，「那我们，要不要去二刷？」


    「……」心虚使然，冯萝的脸微微发热，「不，不用了。」


    江珉予忽然低头，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似在引诱般：「这么好看，不去二刷，不后悔？」


    冯萝心里哀戚，好端端的突然靠近干嘛！


    她摇着头说：「我会在手机上二刷的。」


    呜呜呜……


    哪有这样！逼人二刷的！


    「哦。」江珉予直起身，嘴角含笑，「那走吧，出去吃点东西。」


    「嗯嗯！」冯萝暗自松了口气，必须要吃东西压压惊了！


    两人并肩往外走着，期间江珉予一直嘴角勾起，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冯萝真怕他又出其不意再提什么电影啊，二刷什么的，但主动引导其他话题，「我看了攻略，靠近码头有一家甜品店还不错……」


    *


    坐地铁回家的路上，车厢内挤满了人。江珉予一手插袋，背对着地铁前进方向，身体与车厢内壁成45度角站着。冯萝站在他身前，背贴着车厢壁，另一边是一根栏杆。


    两人站在两个车厢的连接处，一摇一摆，还有零件碰撞的声音。


    周围的人都低头看手机。冯萝拿出手机玩起了消消乐，玩了一会发现，江珉予没有玩手机，而是低头看着她玩。


    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冯萝默默收起手机。她玩着都有点无聊了，何况他看她玩。


    江珉予问：「不玩了？」


    「不玩了，好无聊。」


    江珉予笑笑，「看着你玩，还挺有趣的。」


    冯萝默默消化着他这句话。是看她玩的游戏很有趣，还是看她玩游戏的样子有趣？


    沉默了一会儿，江珉予低声问：「以后都骑车上学吗？」


    「嗯，还是骑车方便点。」


    这时地铁停靠站点，是两条地铁线交汇站，他们也要在这里专线。


    两人跟随人流靠近地铁门口，奈何个别上地铁的人没有耐心，人还没下完就迫不及待地冲进来，把冯萝撞到人一歪，瞬间失去平衡向后倒。


    本来人挤人空间就小，冯萝并没多大的摔倒空间，直接靠在一个人的胸膛上。头顶传来一声嘆息，然后她的双肩被人稳稳扶着，护着她向前走。待空阔点的地方，江珉予才放下双手，改为与她并肩走着。


    等下一趟地铁的间隙，江珉予忽然说：「以后一起骑车上学放学吧。」


    冯萝一愣，确认道：「你说我们吗？」


    「不然呢？还有第三个人？」


    冯萝笑意蔓延，像是怕他反悔般，「那说好了，不能反悔！不要到时候嫌我骑得慢自己走掉了啊！」


    「不会。」


    站台上乌压压的人，两人排在队伍的后面。轨道对面的gg牌颜色偏暗，把站台上站着的人影照得很清晰。冯萝是彻底淹没在人群中，江珉予仗着身高优势，鹤立在队伍中。


    他伸手放她头顶，轻轻一揉，声音低沉还带着温柔：「走路都这么容易被人撞倒。我不放心。」


    冯萝一愣，知道他指的是刚才出地铁时被人撞到他怀里的事。要是平时被说她肯定会反驳，但是此时她鼻子酸酸的，她能感觉自己付出的努力和感情，好像慢慢得到回应了！


    就在她当初誓要学骑车开始，她就想着终有一日，要和他一起骑车上学下课。不是偶然，而是常态那种。


    整整三年了，她的心意都没变！


    她好像，梦想要成真了！


    *


    晚上，冯萝被林知焉拉进了一个三人群，群员就她、林知焉和阮然。


    想想今天发生的事，她就知道这个群诞生的原因了。


    林知焉：冯萝同学，现在不是非要你说话，但你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是呈堂证供。


    阮然：冯同学，你开始吧！！


    冯萝：……


    冯萝把自己撒谎的原因说了一遍，然后看电影过程中和地铁上，江珉予说的话大概复述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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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萝说完后，群默了好一会，她忐忑，不会还怪她没陪她们一起看电影吧？


    事实是她想多了。


    又过了一会，林知焉疯狂地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知焉：我我我终于磕到了！！


    冯萝：？？？？


    阮然：可爱的萝萝！你很快就要结束单身了！！！


    冯萝的心跳漏掉一拍：为什么这么说？


    林知焉：且让我这个理论经验丰富的人给你分析分析林知焉：你邀请他看电影，你的理由是，我和阮阮看过了，你只想找个人陪你看，对不对？


    冯萝：嗯嗯。


    林知焉：你说中途他问过你，知不知道和男孩看电影是什么意思。你回答没想过。


    冯萝：嗯嗯。


    林知焉：然后看到我和阮阮去看电影，明明知道你撒谎了，但没说破。


    冯萝：……应该是吧。


    阮然：笨笨萝萝啊，你没看出来江同学也在试探你的吗！


    冯萝：……


    林知焉：我的想法和阮阮一样。初三元旦表演后不是很多男孩来找你表白吗？你当时怎么回应他们的？


    冯萝：我说想以学习为重，暂时不想恋爱。


    林知焉：这就是问题所在啊，你的回答我和阮阮知道你心意的就知道是藉口，但江同学不知道啊，他也会以为你暂时不谈恋爱的。


    阮然：一是不确定你想不想早恋，二是想确认你的心意。所以我们猜他也在试探你！


    冯萝：你们说他在试探我？那意思是……


    阮然：他喜欢你啊！


    阮然：喜欢你才会小心翼翼去试探。


    经她们分析，冯萝试着从初三开始把事情撸一遍。她决绝其他男孩的表白，然后他为了鼓励她再前进十名，还答应无条件为她做一件事。其实那个时候他就开始试探了吧？试探她到底会对他提什么条件。然后阴差阳错地发现了她背着姐妹和他看电影，其实已经掂量到她的心意了吧？


    冯萝的心忽然有点乱了，于是问她们：那你们说我接下来要怎么办？


    林知焉：静待花开！


    阮然：对！既然他心里有数了，肯定会有所行动的。


    林知焉：萝萝，依我的了解，江同学要么表白，要么会，逼你表白。


    冯萝：……


    林知焉：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晚上冯萝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爬起来拉开窗帘一角往上看，漆黑一片，证明上面的那个人睡着了。


    这个夜很难眠。


    第二天，冯功没精打采地回学校。同桌程子微见到她两个黑眼圈，笑问她是不是昨天玩太疯了。


    「不是呢，」冯萝老老实实答，「是我想太多了。」


    「哈哈哈哈！」冯萝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她的话少了一些真实度。


    「那你可打起精神了，等下还有一节手工课。听说今天做饺子呢，」程子微开起玩笑，「做完了刚好午饭加料吃掉。」


    「啊！做饺子啊！」冯萝苦着脸，果然不让人歇着呢！


    高一的课程不算紧凑，学校专门给高一学生增设了一周一节的手工课。六中的手工课不同于其他学校玩纸玩科技，更偏向于返璞归真。上一届高一是以亲近大自然为主，用落叶枯木再利用做手工。冯萝他们这一届更接地气，以走近厨房为主题。


    其实上周就开始手工课了，只是上周还没出具体课程，就在教室上了一节手工理论课。可把班上那些连洗手都不进厨房的人给折磨透了。


    学校专门备了一个教室给他们做手工实操，因场地和材料有限，特地安排每周两个班一起上。


    因为没去上过课，大家都并不知道和哪个班一起上，直到手工课前的课间，才有人收到确切消息。


    「握草！我们居然和学霸班一起上。」


    「哪班？1班还是2班？」


    「1班啊。超级学霸只在1班！」


    「嗐，学霸厨艺肯定不好吧？咱们成绩比不过，厨艺总比得过吧。来来来大家支棱起来！趁这次机会戳戳他们锐气！」


    空口喊话的人只得到一致的倒嘘声。


    冯萝也不喜欢上这种手工课，但是和江珉予一起上的话，多少多了些期待。


    同时心里又莫名紧张起来。如果真如林知焉她们分析的那样，那接下来江珉予会怎么做呢？


    第29章


    两个班的人有很多都是六中初中部的，交叉认识的人也多，一上课就热情地打起招唿。上课期间大家可以相互串走，但作品必须和本班的人一起完成。


    这天的手工课要做饺子，馅是备好的，大家要做饺子皮和包饺子。教室有个投影循环播放做饺子皮的过程。


    冯萝和程子微一组，大家都是生手，揉出不规则的饺子皮，囫囵包饺子，包出来的四不像自己看了都觉得好笑。


    煮水，下锅期间冯萝抬头搜寻江珉予的身影，他正和常轩还有另外一个男孩站一起，他正皱着眉一手拿着一只四不像往锅里丢，那样子好像要比解决一整本五三还要难的难题。


    江珉予丢完饺子后，看着锅里翻滚的饺子，若有所思，而后兀自一笑，抬眸，不期然与冯萝的视线对碰上。


    冯萝忙不迭逃开视线，偷看被抓包，多多少少有点心虚的。


    课堂时间有限，大家也就意思意思地做了几个饺子，以至于两人的包的饺子在一个锅里混淆了，还是一眼认出哪些是自己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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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子微开玩笑说，是自己造的孽自己吃掉，于是两人各自夹回自己的作品，慢慢折磨自己。


    冯萝很苦海深仇地咬了一口，忽然耳边有人轻声呵气：「好吃吗？」


    突如其来的一声把冯萝咬在嘴里的饺子吓得掉回了碗里，溅起的水落到了自己和旁边的人身上，还好煮饺子的水寡到和清水没区别，溅到校服上也不会留下污迹。


    江珉予拍掉几滴水渍，而后垂眸看向碗里的饺子。冯萝不确定他到底是看完整的饺子，还是被他吓回碗里那半只饺子。


    事实是，那吃一半的饺子躺在碗里一点都不优雅。她心里打着鼓，还是强装淡定地夹起来，吃掉。


    可恶的是，江珉予的视线紧跟着那半只饺子的移动轨迹，直到它被冯萝送进嘴里，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直到确定冯萝尝出点味道，又问：「好吃吗？」


    冯萝硬着头皮道：「好吃！」


    「哦。」


    冯萝这才留意到他带着碗筷过来的，碗里还有三只四不像饺子。


    然后！她看到江珉予挥动筷子，伸向她的碗里夹走了一只饺子。


    冯萝一脸震惊地看他，他是怎么做到的！在看到她吃了一半的饺子掉碗里，还能没顾忌地夹走她碗里的饺子！


    江珉予自顾地吃起夹过来的饺子，吃完还不忘评价：「嗯，皮薄点。比我做的好吃。」


    他像是才发现冯萝的异样，问她：「怎么了？」


    「我……」冯萝指了指自己的碗，又指了指他的，「你……」


    「哦！」江珉予一脸恍然大悟，「不会是嫌弃我吃了你的饺子吧？」


    他说着夹了一个自己做的饺子，往她碗里丢，「还你一个！」


    冯萝憋得脸都红了，就是说不完整一句话。她也没说什么吧，怎么就曲解了她的意思了呢！


    忽然周围发出一阵阵起闹声，冯萝抬头去看，才发现大部分人齐齐望着，她和江珉予。


    显然！起闹对象是他们！！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都互相投餵了，还不在一起？」


    大家又跟着起闹，然后齐声喊关「在一起在一起……」


    冯萝的脸更加红了，上一个误会还没解释，这次的误会更是百口莫辩。


    反观江珉予，若无其事地背靠操作台，又夹起一个饺子吃起来。


    嘈杂声中，冯萝隐约听到他还说了句「皮太厚了」。


    接下来每周的手工课，冯萝都像走进了潘多拉的音乐盒，她并不知道下一刻是什么成为了大家起闹的关注点。


    上手工课时，江珉予经常跑来找她，嘴里说着「需要帮忙吗」的话，手也没闲着，要么往她脸上抹点粉末，要么把云吞皮搓成千层面，要么把面条揉成金箍棒。虽然看着不正经，但总是在冯萝有需要的时候帮上忙。


    比如快到下课还没做好，他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干起来；材料少了，他也总能找到补给。


    程子微也说，江珉予玩心大，但关键时刻还算靠谱。


    她倒觉得江珉予变得肆无忌惮之外，好像也没太大变化。


    一起上学放学；还是和以前一样偶尔逗她，还有关心她。


    众人也从一开始的稀奇到集体起闹，再到习以为常。在冯萝面前问及江珉予的人越来越多，就好像他们两人在一起才是正常的，要是哪天看到冯萝一个人走，还奇怪起来，问怎么没一起走呢。


    因为一起上手工课，两个班的人渐渐熟念起来，平时遇到也会调侃两句。


    程子微作为6班班长，除了两个班的绯闻人物外，实数被调侃最多的的人。


    1班的人过来串班开起玩笑，「程大班长，我们两班很快要结亲了！」


    程子微见冯萝平时没怎么表态，摸不清她的态度，就算是口头上也不能应了这头亲事，于是笑骂道：「滚！你们说结亲就结亲的吗？也不看看我这个丈母娘答不答应！」


    于是两个班的男生奔走相告，说6班丈母娘看不上1班的校草学霸女婿。


    实际上，6班班长和1班校草学霸的称号更响噹噹，反而是冯萝没多少人听说，于是更多的人到6班探听「6班的女儿」到底是谁，居然连江珉予都看不上。


    那段时间，林知焉和阮然可乐了，几乎每天角色扮演。


    林知焉：「江同学今天表白了吗？」


    阮然：「没有！」


    阮然：「江同学今天表白了吗？」


    林知焉：「没有！」


    冯萝苦笑，这段时间为了避开风头浪尖，她都让江珉予不用等她上下学了。事情演变成全级的话题，是她始料未及的。只能怪江珉予自身条件过于招摇了，以至于一见他和女孩走近就备受关注。


    这样反而多了不真实感，如果他们真在一起了，她希望是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起的。


    她和江珉予如果没什么意外，应该也许会在一起吧！只要顺其自然就好了。


    但现在她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冯萝看向满脸笑意的林知焉，她知道林知焉是真真实实地为她高兴。然而这反而让冯萝更过意不去，她不知道要不要把关于郭宁恺的事告诉她。


    上手工课时，郭宁恺甚少过来找她玩，反而常轩跟着江珉予过来了两次，郭宁恺是和一个女孩组队的，他们就在角落里有说有笑的，好像完全屏蔽掉外面的人。冯萝问过江珉予，他们班的组队是老师分配还是自由搭配的，江珉予说是自己找伙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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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说，郭宁恺和那女孩是自愿组队的。


    冯萝有心多留意，偶尔听他们班里的人也打趣两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都同一个班，加上两人本就是搭档，炒的热度倒没江珉予的高。


    冯萝怕一切是误会，如果谬然和林知焉说了，肯定会影响她的心情。因此她还没向林知焉透露半个字。


    她想下次有机找本人证实一下，如果郭宁恺真的喜欢那女孩，她要早点给林知焉打预防针。


    只是还没找到下次的机会，郭宁恺就有异常举动了。


    那是一个周五晚上，大家在群里敲定周六下午一起聚，讨论好地点定在1988#。


    郭宁恺忽然说：「明天我带多一个人过来，可以吧？」


    群默了一会，梁劲回：随便。


    又是一阵沉默常轩发了个无厘头表情，然后问：阿恺要带谁啊，透露一下？


    郭宁恺：到时就知道了。


    之后大家又聊了其他事情。


    冯萝犹豫了一会，私聊了林知焉：知焉，明天你去聚会吗？


    林知焉：去啊，怎么不去！


    冯萝打上「可是」，又删除了，删删改改一个字都没打出来。


    林知焉这时回：放心啦，我没事。


    看到这六个字，冯萝心哽了下。


    这时阮然的信息进来了：萝萝，知不知道郭宁恺怎么回事啊？


    阮然跟着聚会了几次，也知道林知焉喜欢郭宁恺。郭宁恺说要带一个人来，大家虽然没问，都能猜到，应该是带女孩子来。


    冯萝：我也不大清楚，手工课上我看到他和一个女孩走得挺近的。但我不确定是不是那女孩。


    阮然：要是真的，那知焉该有多难受。不知道她明天去不去。


    冯萝：我刚问她了，她说去的。


    阮然：不管了！明天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做她的后盾！


    冯萝：嗯嗯！


    我们都是她坚强的后盾！


    第二天下行，郭宁恺果然是带了那个和他一起上手工课的女孩来聚会，女孩叫许米。郭宁恺直接介绍说是女朋友。


    听完他的介绍，在场的人沉默一片，常轩见气氛尴尬，忙打着哈哈说：「哈哈哈昨晚神神秘秘的，没想到是带女朋友来哈哈哈……」


    还是沉默。


    这时林知焉笑了，「没想到啊，我们这伙人最先脱单的是宁恺。」


    她说着拿起茶杯，举向郭宁恺，「恭喜啦！」


    郭宁恺拿起茶杯笑着和她碰杯，「谢谢！」


    整顿饭的气氛比往常沉闷很多，饭后没多久大家就散了。


    林知焉没有坐车，而是沿着一条其他人不常走的路，慢慢走着。冯萝和阮然不放心她，一路紧跟在她身后。


    不知道走了多久，余晖变成橘黄，把三人的影子拉得更长了。


    林知焉走着走着，慢慢低下头，双肩在不停耸动。


    冯萝和阮然连忙上去，一左一右把林知焉抱住。没有过多的言语，都默契地知道这是朋友之间，给出最温暖的安慰。


    原来低泣的人放声哭了出来，另外两人也跟着红了眼眶，最后三人团团抱住，头挨在一起放肆地哭了一场。


    也就这时，冯萝第一次感受到，原来暗恋也会有痛苦的。


    第30章


    周一上学，课间冯萝和阮然相约一起去找林知焉聊天。经过一天时间，林知焉看上去状态还不错，用她自己的话说已经满血復活了。


    但慢慢，她们还是发现一些细微的变化。林知焉不再主动找几个男生聊天了，甚至连梁劲也少找少提了；以前她是群里的活跃份子，现在变成长期潜水了。


    「郭宁恺」三个字如同他的身影，渐渐的淡出她的生活。


    这天，第四节一下课，冯萝起来往外走，被讲台上的班主任叫住，叫冯萝跟他去一趟办公室。


    去办公室的路上，冯萝忐忑地復盘自己最近有什么过失：作业没漏交，试卷没大错，上课没打瞌睡，更没迟到早退。


    好像没过错欸！


    心里更不踏实了。


    当班主任说出找她的原由时，冯萝紧张得要死。她怎么都没想到，她连恋爱都没谈，就被抓来要求不要早恋！！


    早恋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非要找上她？！


    难道是最近恋爱的人太多了，老师想杀鸡儆猴？而她和江珉予正巧是被讨论得最多的，因此成了那一对对恋人的牺牲品？


    班主任大概意思是让她目前以学习为主，早恋怕会影响双方的成绩，而且对方还是备受学校关注的优等生，她成绩起伏知道的可能就他，但江珉予不同，他成绩跌落那是全年级乃至全市都知道的。


    班主任的语气还挺和气的，说的话倒让冯萝一点点冷静下来。


    也许不是杀鸡儆猴，只是因为，对象恰好是——江珉予。


    这次班主任的谈话冯萝只和阮然和林知焉说过。


    冯萝一五一十说话，大家沉默了很久，过了好一会阮然说：「你的班主任，是不是受人指使了？」


    「噗咳咳……」冯萝被呛到了。


    阮然：「真的欸！他怎么一个劲说影响江同学，却不说影响你呢？」


    林知焉：「我猜也是。要么1班班主任找过他，要么级长或者校领导找他。要不然那么多人谈恋爱，为什么非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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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知焉托腮，「唉，谈个恋爱，可真不容易啊！」


    冯萝认真道：「我又没和他谈恋爱。」


    本来以为找谈话的事告一段落了，没想到两天后，冯萝又被叫去办公室。那时已经是放学后了，诺大的办公室只有1班班主任和级长，在空道处并排坐着。


    因为有了上次的谈话，冯萝进来前还很淡定的，但一看居然没有自己的班主任的身影，她又紧张起来了。


    级长似乎看出她的紧张，和善地笑了笑，说了句「再等等」。


    级长这么一说，冯萝更紧张了，不会连校长也要审问吧？


    没一会，走廊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是敲门声。


    冯萝回过头，刚好和门外的江珉予视线对上。而江珉予在看到她的那刻，眼神明显变了。


    见他那明显状态外的神情，冯萝怀疑前一次只有她被约谈了。


    这次谈话是由级长主导，内容和上次班主任说的大同小异。


    江珉予嘴角紧抿，全程面无表情。等级长把话讲完，他直视级长问：「你们听谁说的？」


    「有人匿名举报的。」级长语重心长，「珉予啊，你们还小，恋爱的事先不急，等上了大学怎么谈都行。要是现在你们因为恋爱耽误了学习，可不止我们着急，你们的父母也会着急的。念在你们没大的过错，我们选择尊重你们，先和你们谈谈。」


    级长收起笑，「可要是你们不改过，我们就会亲自找你们父母谈。」


    听到级长最后一句话，冯萝身子僵直，募地抬头。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恋爱还没谈，就要面对叫家长的环节。


    江珉予倒是一脸大无畏，语气锋芒毕露：「我和冯萝从初一就认识了，初二开始我就给她辅导作业，我的成绩照样稳定，而且我还帮她提高了成绩。我认为我们之间的影响是积极的，并不存在我们其中有一方的成绩受到影响。」


    「相反，」江珉予迎上级长的目光，「你们把我们叫到这里，对我们造成影响了。」


    冯萝怎么都没想到，江珉予会直言被叫来的不满，尽管时机不对，但她不得不承认，江珉予说得太对了！


    级长的脸色一变，「这么说，叫你们来是我们的不对了？」


    一旁的祝老师着急了，「也许珉予是说他们没恋爱，却被我们叫来了。徐老师不是和冯萝聊过了吗。」


    他向江珉予使眼色，「珉予你说是不是啊？」


    江珉予看向二人，眼神坚定，「我还是那句，恋不恋爱对我们都没影响。」


    级长气急败坏，指着江珉予对祝老师说，「你看看你看看！还没恋爱？」


    他瞪着江珉予，「我不管你是不是优等生，只要谈恋爱了，都一视同仁。影不影响的，等你们家长给我保证！」


    冯萝一听，脸色白了。她不是怕被叫家长，她怕的是，她和江珉予还没开始，就要被逼结束。


    郭宁恺带女友见大家的场景还歷歷在目。直到郭宁恺谈了恋爱，冯萝才发现，其实林知焉清醒着呢。


    这么多年，她都和郭宁恺保持着友好关系，不会太远也不会太靠近，其实一直在等，等着郭宁恺的靠近。


    ——我一直都在那，只要你靠近点，我们的关系就能进一步。


    可是郭宁恺转身和别的女孩恋爱了。


    表面上看，一切照常，但亲眼目睹近期的林知焉，冯萝就知道，她和郭宁恺，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不单这样，就连群里也约定俗成般，说话也没以前那么肆无忌惮了。


    这一切的变化让冯萝颇有感触的。她也怕稍有不慎，她和江珉予也会回不到从前那样。


    她更加不愿意，她和江珉予还没开始，就面临被老师家长腰斩。


    没关系的！同样的话她在班主任面前已经说过了，现在只不过再复述一遍而已。


    这么想着，冯萝抬头，说了自进来后的第一句话。


    「我们，没有恋爱。」


    *


    两人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天色已黑，一路沉默地走到单车棚里取车，又一路沉默地骑回家。


    期间冯萝多次看江珉予，他目不斜视望着前方，好像连身边的空气都叫嚣着生人勿近。


    冯萝知道，这多多少少与她有关。


    回到小区停好单车往家里走，江珉予忽然停下脚步，问：「你被班主任叫过一次了？」


    「嗯。」


    「怎么没和我说？」


    「我觉得自己能搞定，就没说了。」怎么知道他们又叫过去的。


    江珉予又说：「学校那么人谈恋爱，他们管得了谁。谁恋不恋爱的，他们不在乎的，只在乎结果。」


    对！就是结果。这也是为什么是级长和双方班主任来，却没见教导主任，他们也许只要，他们成绩保持不变的保证。


    冯萝忍不住嘟喃：「还不是你太优秀了……」


    一有风吹草动就容易被盯上。


    「如果是谈恋爱时被找呢，」江珉予低头看她，「你会怎样说？还是说,没谈恋爱吗？」


    「……」她真不知道。


    上次班主任叫她来就说出重点了。他们这么大费周章的，只是怕江珉予因为谈恋爱而影响成绩。


    冯萝感到委屈。以前就是为缩短两人的差距，她努力追赶。现在只差捅破窗纸了，却被叫来禁止恋爱，原因是不影响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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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直觉得，江珉予给她的影响是正面的，积极的。


    那反过来呢？她给江珉予的影响是怎么样的呢？


    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双方都不会受影响吗？


    忽然觉得，现在他们这种状态，也还不错。起码双方家长和老师问起，她都能像刚才那样，理直气壮地告诉他们，他们没有恋爱。


    江珉予声音沉稳，「说说你的想法。」


    「那就，」冯萝埋下头嗫嚅，「暂时不要恋爱了……」


    不远处有汽车行驶的声音，和小孩嬉闹声混杂一起。江珉予伫立，眼睛看着前方，似在盯着某物，又似是什么都没看。


    江珉予讥笑，「该不会，你下一句就是『我需要好好学习』吧？」


    「还，还有一句，」冯萝磕磕巴巴，「江珉予同学，你也要好好学习。」


    良久，江珉予哂笑，声音有点低落，「又是好好学习。」


    「我一直没把成绩和恋爱放在对立面，我也不用给他们证明，到底成绩有没影响。没必要。」


    他看向冯萝，眼神带着炽热，「知道刚才在办公室里，我为什么这么说吗？因为怕你会误解，会动摇，我宁愿和他们对抗。」


    冯萝她怎么都没想到，他刚才一副理论到底架势，是为了她。


    感动，苦涩，又有点懊悔。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做了缩头乌龟！


    「要么你要好好学习，要么叫别人好好学习。」江珉予轻轻扯了下嘴角，笑容却凉凉的，「冯萝，你拒绝人的套路，都一样的吗？」


    *


    冯萝浑浑噩噩回到家，关上房门把书包放桌上，呆呆地坐床上，回忆着刚才的事。


    级长叫他们好好学习，不要恋爱。


    江珉予说他们无论恋不恋爱，成绩都不会受影响。


    组长怒了说要见家长。


    她急了，说两人没恋爱。


    然后就刚才，在楼下，她对江珉予说，他们两个人都要好好学习。江珉予说她拒绝了人的套路都一样。可她只是想维持现状而已啊。


    等等！她想起来了！


    初三元旦晚会之后，有好几个男孩向她表白，她记得当时回答是千篇一律：想好好学习，暂时不想恋爱。


    所以！！她叫他好好学习，自己也好好学习，就成了拒绝他的，潜台词！！


    可是，她记得他当时并没表态的，还以为他对那些话满不在乎呢。


    原来！！他一直记得的！！


    冯萝愁眉苦脸，拿出手机在三人小群里苦哈哈打字。


    ——呜呜呜我一不小心拒绝了江珉予呜呜呜……


    第31章


    冯萝把下午发生的事在小群里简单说了一遍。


    林知焉发了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随后说：没想到哇！有生之年能见到江珉予同学吃瘪的时候。


    冯萝：……


    阮然：萝萝你有什么打算？


    阮然：直接去说：你误会了其实我想和你一起的？


    冯萝：……


    林知焉：我倒是有个办法，江同学那么聪明，萝萝只要献点殷勤，他就会懂萝萝的意思了。


    冯萝：什么办法？


    林知焉：看我的！！回头看大群。


    七人群里，林知焉发了一张照片，照片里只有两对泛着诱人光泽的奥尔良鸡翅。


    可能因为林知焉太久没发言了，看到这张照片，大家纷纷跳出来聊天。


    常轩：哇！知焉小姐姐去吃好吃的也不叫上我！


    梁劲：死样！马上送一对过来，不要不识好歹。


    郭宁恺：知焉在1988#吗？


    常轩：@郭宁恺这你也看出来？


    郭宁恺：我认出盘子了。


    常轩：牛！


    常轩：@林知焉小姐姐等我，我马上飞过去，记得请我吃两只大的！


    林知焉：别！都别打主意！我和萝萝都快吃完了，准备走人。


    林知焉：还不是萝萝一直念叨着江同学，说江同学很喜欢吃这里的奥尔良鸡翅。她又没带手机，让我问问江同学。


    林知焉：@江珉予江同学，要不让萝萝打包一对给你送去？


    梁劲：……


    梁劲：这踏马的叫特别对待吗？


    常轩：兄弟，你真相了。


    常轩：@江珉予江同学还不现身，你家萝萝要给你打包好吃的呢。


    梁劲：@江珉予江同学还不现身，你家萝萝要给你打包好吃的呢+1


    郭宁恺：@江珉予江同学还不现身，你家萝萝要给你打包好吃的呢+2


    阮然：@江珉予江同学还不现身，你家萝萝要给你打包好吃的呢+3


    江珉予终于在千唿万唤中出来，一上来就发了两个意味不明的叠词：呵呵。


    随即甩出一个视频。视频是从他坐的桌子开始，镜头扩伸，把整个餐厅缓慢扫过一圈。


    大家都认出来了，视频里出现的餐厅正是1988#。


    常轩：……？？？？


    梁劲：@江珉予咋回事？你也在那？


    江珉予：嗯，吃晚饭，还没走。


    江珉予：@林知焉@冯萝 人呢在哪？两个大活人隐形了，连鸡翅也隐形了？


    梁劲：靠！所以这货根本没去那里吃饭？


    郭宁恺：……


    常轩：好哦！小姐姐撒谎了！！


    林知焉遁走了，回到小群里呜声一片：萝萝我对不起你，我没想到江同学心情不好会去那吃奥尔良鸡翅的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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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然发了个大笑表情：虽然但是，我忍不住隔屏笑了。


    林知焉发了一个滚你鸭的表情。


    冯萝：没事啦，我也没想到他会在那的呜呜呜。


    阮然：萝萝，看来这次要以身相许才能补救了。


    林知焉：胡说！萝萝还没成年呢！


    林知焉：不过试试也不是不可。


    冯萝：不是……


    冯萝：真的，有那么糟糕？


    阮然：反正，使劲哄就对了！


    事实证明，有心哄人，也要看对象想不想被哄。上学放学两人还是一起，但江珉予甚少和冯萝讲话，冯萝问什么他会答，但总是不咸不淡的，甚至有时故意落后一大截，要么就是发狠往前沖。和他说上话的机会少之又少。


    这种情况持续到了周五。冯萝在小群里和林知焉还有阮然诉苦。


    林知焉和阮然纷纷骂江珉予是幼稚鬼，死傲娇，骂完之后又哄冯萝。


    阮然出主意：这个周末他们不是聚会吗？江珉予应该去的，萝萝到时你也去，坐下来和他好好谈谈。


    冯萝默了默。林知焉曾和她们说过，就算她能接受郭宁恺恋爱了的事实，但她做不到边吃饭边看他谈恋爱，因此近期估计都不会参加聚会。自郭宁恺官宣之后，七人群里组织过一次聚会，林知焉不去，她和阮然也没去，聚会的那天，她们三个女孩一起玩。她们都不想林知焉一个人不开心地过。


    如果周末她去的话，就是自己一个去了。


    林知焉鼓励她：7878！你去又不是做别的，是好好和江同学谈恋爱的！


    阮然：对啊，傲娇也有度的，你都做出行动了他还不识好歹的话，咱不理他！


    林知焉：9494！


    冯萝：好！我去！


    *


    聚会定在凯德广场的一家港式餐厅。中午冯萝到的时候，常轩梁劲和江珉予都到了。常轩坐在江珉予旁边，见冯萝来了马上起来把位置让给冯萝。


    冯萝坐下不忘道谢。她拿出一罐菠萝啤放在江珉予面前，甜甜一笑道：「刚来的路上给你买的。」


    江珉予一副没事人似的，接过来在手中把玩着。


    冯萝全程主动和他讲话，他会回应，但这状态明眼人都看出来，一个想哄，一个等着被哄。


    梁劲对常轩使了个眼色，常轩没会意。梁劲直接拿出手机敲起来，常轩以为梁劲要给他发信息，也拿出手机。


    没想到梁劲不是找他，而是在七人群里，光明正大地@林知焉。


    梁劲：你来不来？


    林知焉很快回：不去啊。


    梁劲：江珉予和冯萝怎么回事？


    林知焉：你问我？怎么不去问江同学。


    梁劲：看他那吊样也知道不会说的。


    常轩：喂，两当事人还在群里呢，公然八卦人家好吗？


    梁劲：他俩被八卦的还少吗！


    梁劲：@林知焉快说说怎么回事。


    林知焉：你觉得我是那种八卦的人吗？


    梁劲：本来就是。


    林知焉：……


    常轩：让我猜猜，不会是和前段时间的见家长有关吗？


    梁劲：靠！这么快见家长了？


    林知焉：真是猪脑袋！


    常轩：见家长全称是，恋爱期间被老师传召，不知悔改者见双方家长。


    梁劲：……


    林知焉：……


    梁劲：那到底见没见成？


    林知焉：没见。其他不便说。


    梁劲：真和那事有关？


    林知焉：差不多吧。


    等两个八卦男把事情理了个头绪的时候，郭宁恺和许米也来了。许米鼓着腮脸色不好，郭宁恺也沉着脸，一看就是刚吵完。


    两八卦男无声对视一眼，这次都能猜出对方有一致的想法：今天出门不利，选了个虐单身狗的日子！


    许米坐下来，气鼓鼓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壶里是刚烧开就泡茶的水，许米被烫了个满嘴，大力丢下杯子，怒斥道：「什么鬼东西，这么烫！」


    周围一下沉寂。常轩笑着说：「小姐姐，这茶是服务员用开水泡的，据我所知这里不提供冷泡茶的。」


    许米哼了一声没再理会。郭宁恺嘆了一口气，拿起她的茶杯轻轻吹气降温。


    许米的脸色才好了些，她转过头对常轩说：「你评评理，我们在一起也一段时间了，但还是有很多女孩找他告白，说什么我会等你的，许米根本配不上你。他还可以笑得一脸温柔对人家说谢谢。你说他不是存心气我吗？他凭什么对谁都那么好，就连拒绝别人都给人留下念想！」


    梁劲嗤笑一声，「老郭就这脾性，你不是知道才和他一起的吗？现在才来审评？」


    许米脸色微变，「这么说是怪我咯？」


    郭宁恺低声说：「米米，他不是这个意思……」


    许米带着哭腔，「可是你对其他女孩都那么好那么温柔，我心里不舒服啊。」


    郭宁恺：「以后我会注意的。」


    许米：「就这样？」


    郭宁恺气馁，「我应该怎样？」


    许米：「除了我之外，不要对别的女孩笑得那么温柔！」


    郭宁恺沉默了一会，「……好。」


    冯萝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不知怎的，有点替林知焉不值。林知焉比许米更了解郭宁恺，又或者是过于了解了，导致林知焉过分清醒，一直没敢逾越那条界线。许米倒是在一起后慢慢了解郭宁恺的脾性，开始闹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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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萝不知道郭宁恺会做出什么改变，但起码现在，不管许米是对是错，他都会为了她屈服，尝试着改变。


    看着这时的郭宁恺，冯萝无比庆幸林知焉今天没来，她看到此情景心里都会不舒服，更何况是林知焉。


    冯萝执起小挎包站了起来，因为起来的用力过勐，椅子和地面用力摩擦，发出一声愤怒的刺啦声。


    还处在情绪忿满的许米被这一声吓了一跳，红红的双眼直瞪着冯萝。其他人也被一声吸引，看着站起来的冯萝。


    冯萝没想到自己一个动作引来那么多人注意，便解释道：「我去下洗手间而已。」


    等冯萝离开后，许米对郭宁恺怒诉：「你说她是什么意思嘛？把椅子拉得那么响，是对我不满吗？你倒是说说她是不是也是你温柔对待的人？听到你的保证她不满了？」


    郭宁恺脸色一沉，「别乱说！」


    一阵茶杯和骨碟碰撞声响起，声音哐当清脆，比刚才冯萝的椅子声分贝要高出许多。


    大家都沉浸在许米的大放厥词，被突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纷纷看向江珉予。


    江珉予缓缓掀起眼睑，好像制造噪音的不是他那样，他声音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有力，「宁恺，管好她那张嘴。」


    他站了起来，随手拿起桌上的菠萝啤，「走了。」


    第32章


    冯萝不是真的要上洗手间，她在离洗手间不远的走廊上靠墙站着，给林知焉拨了电话，东扯西扯地聊了一会才回去。看到江珉予的位置空了，便问梁劲他去哪了。


    梁劲耸耸肩说：「走了。」


    冯萝看着空荡荡的位置，心里一阵委屈，觉得今天这一趟，来得特别傻。


    她拽紧包带，缓了缓神才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冯萝走后，常轩和梁劲大眼瞪小眼，最后梁劲爆了句粗，拽着常轩站起来，「走！去游戏厅！誓不做别人的电灯泡！」


    「走走走！」常轩顺势站起来，笑嘻嘻地对郭宁恺说，「兄弟，恋爱好好谈哈！」


    *


    冯萝从商场出来直接坐公交到林知焉家。林知焉察觉她的不对劲，忙问：「是不是江珉予那死傲娇对你说了什么？」


    冯萝扯起嘴角，「他没说什么，只是直接走掉而已。」


    「我去！他这都做得出来！」林知焉也气了，「萝萝，你都做这份上了他还不理你，咱不理他了。就他那傲娇劲，仙女也有脾气的！」


    「嗯嗯，」这一次是她先退缩错了，她也极力去弥补，要是他还不理她，那她也不再争取了，「这次真不理他了！」


    冯萝在林知焉家待了一下午，把中午郭宁恺和许米发生争执的事告诉她。


    林知焉听完，像放下一颗心头大石般，「这么来看，我心里平衡多了。」


    「？？？？」


    「以前我总觉得自己有毛病，一见到他对别的女孩笑心里就很不舒服，为什么他对我和对其他女孩一样呢？他女朋友原来也会这样，那我就放心了。」林知焉苦笑，「起码证明，我心理没问题。」


    冯萝听过林知焉抱怨郭宁恺老好人的性格，但还是第一次听她这么剖析自己，把对郭宁恺的感情会上升到自我怀疑。


    想到林知焉无数次在这种自我怀疑的心理下过日子，她还不知道，不免心疼起来。


    林知焉开怀一笑，然后说：「萝萝，下次聚会我们一起去吧。」


    去聚会就会见到郭宁恺，还会见到他女朋友，如果能坦然面对，是不是可以证明，林知焉真的会慢慢放下了呢？


    冯萝想，也许郭宁恺恋爱了不是什么坏事。


    她双手捂着林知焉一只手，语气认真道：「知焉，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林知焉哈哈笑着说：「你把我爷爷给我起名字的名句都搬出来了。听我妈说，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他们都以为是个男孩，一生出来是个女娃，我爷爷当时皱着眉安慰大家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然后给我取名知焉了。」


    冯萝也笑了，「你看，你爷爷挺有远见的啊！」


    「是啊。」又过了一会，林知焉浅笑，「虽然不厚道，但听你说他们争吵的事，我心里真的好受多了。」


    不用再对自己质疑，不用有执念，就真的放下了。


    「那就好。」冯萝觉得这是一整天，听到的最好的一句话。


    傍晚冯萝要回家了，林知焉在送冯萝去公交站的路上，对冯萝说了一席话。


    「萝萝，江珉予是傲娇了点，但通过这件事也看出来了，他对你的态度还挺坚定的。他之所以会生气，我猜是他真准备好和你一起的，只是刚好掐在这时候被老师叫住了，你又有点不坚定，他感觉受挫了，才会这样的。换句话来说，他反应这么大，无外乎是在乎你。


    不知道我的事会不会影响到你，但我想说，郭宁恺和江同学的性格完全不一样。郭宁恺对谁都好，做他女朋友必须认清这点。江同学不同，你看他身边有出现过比你亲近的女孩吗？我一直觉得你和江同学很般配，一开始我也说不出原因来，但慢慢我好像知道了，那是你们的互动，你的开心和不开心，无论是不是对他释放的讯号，他都很自然地接过来，给你合理的回应。他给你的，是独一无二的，不像郭宁恺，你看，许米要是看到他对她独一无二，就不会和他吵这一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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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同学敢在老师级长面前叫嚣，除了对成绩有把握外，是不是最重要的原因在你呢？而你在级长和他的班主任面前却说，你们没恋爱，你有没想过，这句话还有一层含义，就是你和老师站一边，站他的对立面。认识江同学这么久，看他一路都顺风顺水的，我想是真的感到很受挫了。


    萝萝，我已经没事了，我的暗恋是单向的，但你的不是。你勇敢一点，最差的结果也不会是我和郭宁恺的收场。如果你不再退缩了，江同学那么聪明，他一定能感受到的。」


    那晚冯萝很晚才入睡，半梦半醒间，总是出现郭宁恺和许米争执的画面，和林知焉哭得不能自已的画面交织在一起，转瞬间，林知焉拭掉眼泪，一遍遍说着白天等公交时说的那番话。


    半夜醒来，她疲惫地关掉了闹钟，导致的结果是，早上迟到了，回到教室早读已经结束。


    一整天都很累。放学后她独自一人去取单车，没有故意张望和等待，目不斜视地骑着车走了。


    一路上，斜阳从后方袭来，忽然视线里多了一个人车影子，慢慢地向她靠近，又在矮了一大截的位置停了下来，不声不响。


    冯萝抿了抿唇，这个影子，她熟悉得不得了。


    一路无话回到小区，放好车走回家，那人一直在不远处保持着距离。楼梯上，冯萝忍不住停了下来，转身回望，江珉予在下方也停了下来，抬头望她。


    他的眼睛黑白分明，每次被他凝视着，冯萝总是有种错觉，好像他的眼里只容下她。这次也是，就像他和从前一样，从没生过她的气。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默契地一起上学放学，又默契地没进行过一次聊天。好像是，谁先开口谁就输了。虽然理性告诉冯萝事实不是这样，但她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愿。


    转眼到了校运会，是高一新生的第一个运动会，班主任号召大家踊跃参与。冯萝自知没什么运动细胞，就协助程子微做人员登记。


    女子4*100接力赛少了一人，有两个有意参加的都有其他项目冲突，程子微找了一圈，最后看中冯萝。一开始冯萝打死不从，程子微苦口婆心，说这是一个让她摆脱固有定义的时候。冯萝想起初一学骑车的时候，家人不愿意放手，何不是被定义？


    不期然想起周日林知焉说的那番话，是不是她立场坚定一点，遇事勇敢一点，对她或是是江珉予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呢？


    毫不相干的事联繫到一起，成了冯萝雄心啾啾的原动力，于是一咬牙报了名。


    冯萝也不想拖班里的后腿，没想过做得多出色，但她想尽自己最大能力，做到自己状态上的最好。这段时间她准备提早回学校训练，程子微很贊同，表示她也要早点回来，一起训练。


    放学后，冯萝和江珉予还是一先一后同行回家。路上，冯萝故意放慢，和江珉予并排骑行，几天以来第一次主动说话。


    「明早开始你不用等我了，我要早点回学校。」


    江珉予一顿，问：「怎么了？」


    「校运会我报名了4*100接力赛，我怕自己会拖后腿，决定利用这段时间早点回去训练。」


    「我也报名了4*100接力赛。」江珉予看了她一眼，淡定道，「太久没跑了，到时一起练吧。」


    「……」


    临近入冬，天亮得晚，两人骑车回校时天才蒙蒙亮。冯萝还记得第一次在公交站见到江珉予的情形，记忆犹新，却已过去三年多了。


    原来他们认识那么久了啊！


    回到学校，直奔操场。程子微已经到了，在做热身，看到江珉予和冯萝同时出现，不免一脸惊讶。冯萝解释说江珉予也参加接力赛了，也要提前训练。程子微只是笑笑，这局面她权当看破不说破。


    冯萝太久没跑步了，决定先从快走开始，就先于两人走上跑道。


    跑道外江珉予安静地热身。程子微啧啧一笑说：「江学霸啊，何必那么拼呢！」


    江珉予转身拉伸手臂，意味不明地瞥她一眼，「丈母娘不满意可是头等大事，总得好好表现一下的。」


    哟，话里话外，是对她这个丈母娘不满了？！


    程子微看了眼不远处的冯萝，再看看眼睛不离她身上的男孩。要是这时候还没理顺他俩的郎情妾意，她就枉叫子微了！


    于是接下来每天的训练，程子微都很巧秒地自个儿训练，给足了两人独处的空间。


    时间很快熘到校运会开幕。男子女子4*100接力赛在第二天同一时间段进行，也就意味着，江珉予和冯萝不同相互观赛。


    冯萝心里有小小的遗憾，但很快就调整过来。6班在第二跑道，她是第二棒，程子微第一棒。冯萝的速度没优势，于是训练期间她和程子微把一二棒交接的关卡练了不知多少遍，意在提高双方默契，尽可能缩短交接的时间间隙。


    交接非常成功，冯萝卯足劲往前跑，不料才跑了没几步，旁边跑道的女孩突然摔倒，身子一歪直直把落后她一点点的冯萝给撞跌倒地。


    顿时围观人群响起惊唿尖叫声。冯萝趴在地上蒙了一会，除了脚踝有点疼外，其他倒没大碍。程子微连忙赶了过来，和班里另外一个女孩一左一右架着冯萝去了校医室。


    校医不在，有人跑去操场叫校医回来。冯萝和绊倒她的女孩在校医室碰面，两人各占一张床，那女孩满脸歉意，一直不停地道歉。看着女孩都急得快哭了，冯萝反倒安慰起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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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子微见冯萝的唇色越发白，担心地问她有没事，冯萝牵强笑了笑，说自己没事，让她先去忙。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江珉予还穿着一身运动员服，三两步来到冯萝身边，气息不稳地问：「没事吧？」


    眼前的人气喘吁吁，眉宇紧锁，额头上挂着豆大的汗珠。


    冯萝忽然鼻子一酸，脚踝处越来越疼，那句「没事吧」好像卸掉了她的伪装，钻心的疼传遍所有能感知的神经。


    她嘴角一扁，两眼汪汪看着他，声音颤抖道：「很疼。」


    --------------------


    作者有话要说：


    江珉予一脸心疼：「我吹吹！」


    萝萝终于！会撒娇了！！


    第33章


    冯萝的声音轻盈，颤抖着说出很疼，很楚楚可怜。几个女孩面面相觑，好像都能从对方的表情里，悟到箇中道理。


    就在不久前，冯萝还笑呵呵说着自己没事的，可江珉予一出现，表情像翻书般，羸弱又可怜。


    听上去更多的是，撒娇。


    程子微拍了拍同班女孩的胳膊，「走了，我们还有很多事呢，我女婿在没我们什么事了。」


    一同受伤的女孩也拉着扶她进来的人站起来，笑嘻嘻对冯萝说：「那个，我的伤没事，我在外面处理一下就好了。」


    没一会，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江珉予走到床边，一手撑在床沿，眼睛快速扫了下冯萝裸露出来的皮肤，语气满是关切，「哪里疼？」


    冯萝抿着唇指了指右脚踝。江珉予拉高她的裤脚，单从外表看不出什么，他用手轻轻捂在上面，冯萝撕了一声，不自觉往后缩。


    「别乱动！」江珉予握着她的脚，给她调整一个舒适的位置，「应该是伤到里面了。」


    脚踝处越来越疼，冯萝也猜到伤到里面了，随即想到一个问题，便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受伤的？」


    江珉予把旁边的枕头也拿过来，给她垫在身后，不以为然道：「我一跑完就有人告诉我了。」


    他抬头看着她有点苍白的脸，视线下移，唇色也淡白，他问：「需要喝水吗？」


    冯萝用舌尖舔了舔有点干枯的唇，轻轻点了下头，「嗯。」


    看着江珉予走房间，听到外面的女孩和他交谈，他简单答了几句，然后是拆纸杯倒水的声音。


    他刚才说，有人告诉他的。


    冯萝思绪游移，想像着别人告诉他时的情境。


    「餵江珉予，冯萝摔倒了，还不快去看看！」


    还是「江珉予，你女朋友摔跤了，看着挺严重的。」


    或者是「餵你老婆摔跤了。」


    按他认识的那些男生的恶趣味，好像后两个的可能性更大。


    校医很快回来了，检查了冯萝的脚，建议她去医院拍个片。


    江珉予回教室套了外套，然后去冯萝的座位上拿上她的东西，搀扶着她到校外打车去医院。


    到了医院，江珉予要了一把轮椅，冯萝别别扭扭不肯坐。江珉予平静地甩出两个选择：要么坐轮椅，要么他抱着她走。


    冯萝坐上去脸爆红，连自己都分不清，是不习惯坐轮椅，还是害羞的。


    挂号，看医生和开单拿药都是江珉予操办。


    拍了片上了药，两人打车回到家楼下。江珉予拎下背上冯萝的背包，蹲到她的面前，「上来。」


    「啊？」冯萝一脸蒙。


    「你的脚现在不方便走楼梯，我背你。」江珉予解释。


    冯萝轻轻趴在他的背上，脸上热气蒸腾。还是第一次与他这么近距离！他都要背她了，不好意思再让他给自己背包，便拿过自己的包，一手拎着。


    她还想把下巴离他的肌肤远点，奈何脖子就那么长，索性脸朝里，脸蛋枕在他的胳膊上。


    江珉予稳步走着，冯萝倒没觉得颠簸，视线不期然落到他的耳朵上，发现他的耳朵轮廓红了一圈。


    该不会她太重了？冯萝不由得屏住唿吸，好像少唿吸一下，就能减少点重量一样。


    走到平台处，江珉予停顿下来，侧过脸问：「怎么了？」


    「嗯？」冯萝还是屏着唿吸。


    「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啊。」


    「咳……」江珉予别开脸，这下通红的耳朵离冯萝更近了，「怎么没感觉到，你的唿吸。」


    感觉？她的唿吸？！！


    哪里感觉？


    是脖子吗？


    还是，他的耳朵？


    冯萝脸上的红霞从脸上一路蔓延到脖子。


    呜呜，原来耳朵红了，是这个原因！


    江珉予在冯萝家门外把她放下。冯萝开门进去，冯妈妈迎了上来，看到冯萝包的肿肿的脚踝，大惊失色。在听说是江珉予一路照顾冯萝，连声向他道谢，还执意把医药费还给江珉予。用冯妈妈的话说，有给冯萝买了意外险的，这些是可以正常报销的。


    *


    冯爸冯妈对于冯萝受伤的事很是关注，特别是冯爸，冯萝不免被他教育一番。


    接下来的日子，冯爸爸都亲自接送冯萝，有时下午实在抽不出时间，他要么让冯妈妈去接，就是不让她一个人回家。


    冯萝早就料到冯爸爸会有这操作，以往她一有点风吹草动，劳师动众的发起人就是冯爸爸。只是这样，她就不能和江珉予一起上学放学了。

 第60页

    受伤后第二天早上，冯萝在楼下碰到江珉予了，简单和他说了句她爸爸送她。


    冯爸爸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冯萝三步一回头，江珉予伫立看她，可能是她走路姿势怪异，他勾唇笑了，直到冯萝上了车，他才信步走向单车棚。


    好几个早上，冯萝在车里看到江珉予骑着车，看着他一点点落在后方，真的好怀念和他一起骑车的日子呢。


    每一次看到他，冯萝的视线就忍不住黏上去。不知道第几次碰见了，冯萝才察觉好像有哪里不同，视线才从他的身上展延到他的单车，发现原来酷酷的翘得老高的尾挡板被压了下去，上面架了一个银色的车尾架！


    山地跑车加了车尾架，怎么看都有点不协调，连带着它的主人也变得憨憨的。


    冯萝不太确定江珉予加车尾架是不是因为她，她迫不及待想印证一下。


    终于在两周后，冯爸爸要出差了，他叮嘱冯妈妈照常接送冯萝。冯萝联合林知焉给冯妈妈做思想工作，说自己走路已经没关系了，总是让家长接送，别人还以为她有多娇气呢。冯妈妈也觉得冯萝说得对，便应许她自己上下学。


    冯萝提前一个晚上给江珉予发信息，让他早上等她。第二天早上，江珉予果然骑着他的小憨憨在路边等她。


    冯萝的脚还不太利索，一深一浅地走过去，坐到车尾架上。坐好了还不忘点评：「啊！比我那辆的车尾架舒服多了！」


    「那是，」江珉予淡定接道，「我特意叫老闆挑一个宽点的。他问我为什么，我说，坐的人屁、股大，宽点才舒服。」


    「……」这个人！存心不让她好过！


    她站了起来，低头瞄一眼车尾架，好像是比她的宽点。但是！这也不是让他侮辱的机会，于是她说：「坐久了也没有很舒服，硌着后大腿不舒服。」


    「这样啊，」江珉予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看来就梁劲那大屁股才说坐得舒服。你嘛……」


    他停顿了下，眼睛轻飘飘地往她身后扫了一眼，「是会不舒服。反正路程不长，忍耐下啰！」


    冯萝把他的话前后再联繫一遍，指着车尾架问：「这个，是为梁劲装的？」


    「是啊，前段时间他的车子坏了，我载了他好几天呢。」


    「那你等下要去载他？」


    「不用。他的车子修好了。」


    「哦。」


    真巧啊，她受伤梁劲的车就坏了。


    虽然不是为她而装的，但她还是满足了。肖想了那么久，终于可以坐上他的车了！


    接下来的两周，冯萝都坐着江珉予的车上学放学。冯萝的脚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蹭车蹭习惯了，她还不想改掉这个习惯。


    这天下午课间，冯萝转过身和身后的同学聊着天，忽然被人轻推了下，冯萝抬头，那人一脸贼笑地指了指教室外，原来是江珉予在外面。


    江珉予的出现引起了班里一部分人的注意，有无数条隐形射线在她和江珉予之间来回游动。


    冯萝若无其事地站起来，走了出去。众目睽睽之下，她笑意盈盈地望着江珉予，眼里只有他。


    江珉予笑了，她现在的样子可比当初在办公室的样子，可爱多了。


    他低头看她，「放学后我有点事，不能和你一起回。你自己回去可以吗？」


    「可以的。」怕他趁机说以后不载她了，于是补充，「一次半次的无所谓的，如果走不动，我就打个车好了。」


    「嗯。」江珉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伤筋动骨一百天呢，还是不要骑车了，先坐我的车吧。」


    「是啊是啊。」冯萝心里偷着乐，「以后就拜託你了！」


    江珉予垂眸对上她满眼的皎洁，心里满满的柔软，屈指轻颳了她的鼻尖，宠溺道：「遵命！」


    今天刚好是冯萝值日，打扫完，和一同值日的女孩一起去扔垃圾，女孩问冯萝要不要去买奶茶。冯萝自脚受伤后也好久没喝了，便和女孩一同去了学校附近的奶茶店。


    买完奶茶，冯萝和女孩在奶茶店挥手分开了。平时奶茶店前的小广场聚集不少学生，此时已离放学有段时间了，人并不算多。冯萝回过身走了没几步，视线不经意触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带着不确定，她定眼望去。


    广场边上的白色石雕柱围栏边上，站着一男一女，女孩在男孩面前显得很娇小，一头黑长直犹为醒目，她抬头望着男孩，不知道说着什么，表情有些着急。


    男孩倒是态度闲散，紧抿着唇，尽管脸上没多余表情，熟悉他的冯萝还是能从一些蛛丝马迹看得出，他有些不耐。


    就算这样，他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冯萝站的位置刚好有一丛灌木丛，又是在角落里，并没引起别人的注意。她没有再停留，抬步往公交站走去，手里捧着温温的奶茶，思绪飘远。


    江珉予说的今天有事，是见那个女孩？


    第34章


    第二天是周六，冯萝睡到自然醒，下午一家人去了姑妈家。晚上回来，才停好车，刚好看到刘奶奶夫妇从一辆车子下来，刘奶奶和他们打招唿的间隙，江珉予从副驾驶下来，而后驾驶位走出来一个女人。


    女人留着一头波浪长捲髮，穿着时尚，蛮腰细腿，眉眼和江珉予有点像。女人走过来，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唿，冯妈妈笑着说这么多年不见，她怎么越来越年轻了。两个女人互相吹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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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珉予站在江妈妈旁边，眼睛不离冯萝，嘴角挂笑。冯萝没威胁力地瞪他一眼。


    江妈妈忽然转头和江珉予说话，注意到他的视线，便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冯萝。冯萝心咯噔了下，像个上课不专心的学习当场被抓。江妈妈打量了几秒，朝她嫣然一笑。


    第二天早上，冯萝被冯妈妈硬拉起床，叫冯萝陪她去买菜。在路上刚好遇到刘奶奶正提着菜往回走。


    刘奶奶停下来和冯妈妈攀谈，看上去多了些忧心。她说：「我和老伴准备去我小女儿那，她不是生了一对双胞胎嘛，她忙不过来，叫我们去帮忙。可是要是我们走了，珉予就得一个人在家了。这不他妈妈不放心，昨天专程过来了一趟，想叫他去临都读书。可珉予不肯啊，说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


    冯妈妈：「也是哦，再过两年就毕业了，到时如果想去临都大学再去也可以。」


    刘奶奶：「是啊，我也是这么想。但他妈妈很坚持，昨天两人就没谈拢。不过珉予不想去，她也没办法的。」


    冯妈妈笑说：「到时他真的一个人在家，可以叫他下来我们家吃饭啊，反正珉予和萝萝也熟。」


    刘奶奶：「珉予要一个人在家，还得拜託你照看一下呢。」


    「没问题！」


    和刘奶奶分开后，冯妈妈嘆了口气说：「真是苦了孩子啊！」


    周一早上，冯萝早早在楼下等着。


    江珉予一下来就看到她，不免惊讶道：「这么早？」


    要知道他平时都会提早点，去单车棚取车，然后到楼下等她。今天冯萝居然比他还早。


    「嗯，早醒了今天。」冯萝双手拉包带，和他一起走去单车棚。


    路上，冯萝问江珉予：「听你外婆说，他们准备去你小姨家？」


    「消息挺灵通的啊！」


    「他们都没在家，你怎么办？」


    「我一个人住也可以啊。」江珉予含笑，没点正经，「我一个人无聊的话，你上来多陪陪我就好了。」


    「无聊！」虽然他看不到，冯萝还是在他背后白他一眼。


    没一会就回到学校了，江珉予拉着车进单车棚。以往冯萝都是在外面等他一起上楼的，今天她犹疑了下，抬步跟在他身后，边走边问：「那你……会不会，去临都？」


    冯萝明白江妈妈不想他一个人留在洞荷市，但是去临都好像也好不到哪去，江妈妈还在前不久再婚了呢。


    虽听说他因为去留的事和江妈妈有争执，但她心里隐隐有不安，想亲耳听到他的答案。


    江珉予闻言挑了挑眉，转过头睨了一眼小尾巴似的人，并没急着回答。


    他停好车，也没打个招唿，一把拉起冯萝的手臂来到角落里，把她轻轻推到柱子上，垂眸静静看她。


    冯萝被他看得极不自在，眼神左闪右避。


    「那你呢，」江珉予弯下腰往她面前凑，压低声线，「想不想我去？」


    忽然拉近的距离冯萝的心跳疯狂起来。


    这段时间，她经常回想最近的事，自她和江珉予被传绯闻，到被叫去办公室，无论是对着同学，还是对着他的班主任还是级长，江珉予的态度都是很坚定的。正如阮然和林知焉说的，就算江珉予没有言明，但任谁都看得出他的心意。


    反而是她被传绯闻没有个明确的态度，被叫去办公室了还有退缩的想法。一直以来，她都没给他一个明确的态度。


    她努力压住心跳，脸上强装淡定，迎上他的视线，「不想！」


    一点都不想。


    她错开视线，不大敢直视他，再次开口声音带着颤抖，「我，想你留下来。」


    江珉予收起笑意，其实刚才的那句是有逗她的意思，还以为她会像往常那样，递他一个白眼再反驳他，没想到会有如此意外的收穫。


    他往前迈一步，更拉近两人的距离，缓缓俯身，嘴唇靠近她的耳廓，声音带着诱惑般的低喃：「好，听你的！」


    他说完后脸微偏，嘴唇有意无意地轻擦过冯萝的脸颊，一路从耳边滑到靠近嘴角才抽身离开。


    冯萝僵呆住了！刚才被他的唇扫过的地方像被电流击中，酥酥麻麻，随即热气在那里散发，蔓延整张脸。


    江珉予先她一步走出来，冯萝落后他几步。绕过棕榈树，外面走动的人比刚才多了。


    冯萝埋着头，脸上的红云一直没肯消退。回头去看刚才两人待的地方。单车棚是瓦楞板盖的，四周用粗大的铁柱支撑。他们刚才站在棚外，她靠在一根柱子上，两边是棕榈树，恰恰给这一角提供了最好的隐秘。


    再想到刚才两人的所作所为，冯萝内心吶喊。


    啊啊啊啊啊！！！！


    怎么那么像！在小树林偷情的——情侣！！


    冯萝迷煳煳地走上楼，在楼梯口处江珉予和她分别她也只是低头含煳地嗯了一声。


    走了没几步，冯萝忽然想起自己漏了一件事。


    ——没问他上周见的那女孩是谁。


    *


    ke公司拆资面向全洞荷市的初高中学，举办一次科技大赛。最近无论是班级里，还是群里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


    这天晚上，梁劲在群里问常轩参不参加。


    常轩：参加吧，不然枉费从小学的陶艺手工课和编程课了。


    梁劲：哈哈哈哈不会被家里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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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轩：哎，懂的都懂了。志在参与而已。


    林知焉：听说这次前三名奖励现金哦！到底奖多少米嘛？


    常轩：第一10w，第二5w，第三2w。


    林知焉：哇咔咔！冲着钱也去报啊！


    阮然：不止呢！我听说ke公司这次举办大赛，是想在中学生里培养人才。如果被他们看上，还有一份令人心动的offer！


    梁劲：@江珉予有没报名啊？


    常轩：我报的时候叫他，他说考虑一下。


    梁劲：切，他就装逼。


    江珉予：@梁劲嗯，你最懂我。我怕一举拿下第一和offer，阿轩就没机会了。


    常轩：哈哈哈要是我入围了得先感谢珉予哥的承让了！


    江珉予：都好说。


    梁劲：这口气，怕不是吃了大蒜吧？


    常轩：问问@冯萝，她肯定知道他有没吃大蒜。


    冯萝：……


    冯萝：关我什么事？


    常轩：你和他zuizui亲近啊！


    梁劲：你应该讲明白点，是江珉予和冯萝zuizui亲近!


    林知焉：哈哈哈江珉予和冯萝zuizuizui亲近!


    阮然：哈哈哈江珉予和冯萝zuizuizuizui亲近!


    一开始冯萝不明白他们玩的什么无厘头接龙，后来不知道谁发了两个小孩嘴对嘴的表情，后面的人一应附和，还有人跟着发类似表情包。


    冯萝脸瞬间红了。


    ——你们！！！


    ——太无聊了！！


    冯萝用手背上的凉意分散脸上的热气，这些人，现在调侃起来都没个度的，而且越理他们越放肆。


    刚好这时冯妈妈喊她陪她看电视，冯萝丢下手机出去了。最近冯妈妈爱上恋综，冯萝有时陪着看，偶尔还和冯妈妈讨论一下里面哪对最有cp感。


    她们看的是素人男女，都是他们经过相处后按自己的意愿找感兴趣的那个，其中有一对姐弟组合冯妈妈很喜欢。


    今晚这期临近尾声了，弟弟忽然宣布提前离开，而姐姐这之前毫无知情，大家一起给弟弟办欢送晚会，姐姐独自走到无人的地方默默流泪。


    冯妈妈看得眼睛泛红，她问冯萝：「你觉得姐姐为什么哭呢？」


    冯萝想了会，答：「因为她喜欢的人要离开了。」


    「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弟弟由始至终没告诉姐姐，他要走了。中途有事离开，以后还是可以联繫的啊，现在信息发达，交通又便利，距离根本不是事。但是弟弟一句都没说，这才是姐姐最伤心的地方。」


    冯萝愣愣地盯着电视屏幕，要不是妈妈的分析，她还真看不出。显然，妈妈说的那点才是姐姐最伤心的。


    中途卖gg，冯妈妈忽然感嘆：「萝萝啊，不怕恋爱多谈，但是你要从恋爱中懂得，那人值不值得你託付，如果不值得，及时止损。」


    冯萝用她仅有的懵懂理解，「妈，你是让我早谈恋爱，多谈恋爱的意思吗？」


    冯妈妈斥她：「傻瓜，是叫你看准点，不贪早也不怕迟。多看看别人怎么谈恋爱的！」


    「哦哦……」


    gg回来后，弟弟主动找了姐姐，断断续续讲着一些话，说着自己离开的原因，自己的无奈，还疏离客气地说，以后常联繫，来了他的地方就来找他。


    姐姐鼓起勇气，问他对自己的感觉。


    他说了很多姐姐的优点，最后是关键：年龄相差太大了。


    姐姐释然笑了，最后说了一句：「保重。」


    旁白说：「保重，就是彻底放下，和他说再见了。」


    「呜呜呜……」冯妈妈看到这里哭了出来。


    冯萝伸手抱住冯妈妈，眼眶也红了。


    --------------------


    作者有话要说：


    zuizuizuizuizuizui亲近是第三声还是第四声，你们自己加哈哈哈


    第35章


    冯萝回到房间，拿起手机，重新进入群里。群里砌起了高墙，还有好几个@她的消息。


    她点回最顶的未读消息，大家还拿她和江珉予调侃个没完没了，就连郭宁恺也出来附和。


    后来江珉予现身了，话没多说就发了个红包，大家开开心心地抢了。


    男孩说话更肆无忌惮了，问是不是说出了江珉予的心声，心情大好。


    江珉予：看来红包也堵不住你们的嘴。


    林知焉和阮然也出来说了。


    ——欸欸你们别说了，萝萝都害羞了。


    ——就萝萝还没领红包。


    ——@冯萝 领红包咯！


    其他人才发现还有一个红包没领，纷纷@冯萝，叫她出来领红包。


    离大家@她也过去好一会了，期间大家也转换话题聊了别的。


    冯萝发了个冒泡的表情，而后才发：刚才出去看电视了，没看手机呢。


    然后去领了红包，看到金额后，不禁一愣——5.2元！


    江珉予发了100元6个红包，有领十几二十几的，冯萝领的是最少的，最少也就算了，还是蜜汁暧昧的5.2！


    很快群里又热闹起来。常轩甩出了红包截图，还特意用红笔把冯萝的红包圈了起来。


    底下一片「哈哈哈」。


    梁劲：@江珉予发个红包也要骚断腿。


    常轩：哈哈哈为了示爱，老江阔出去了，够狗！


    收个红包想像力都那么丰富！


    冯萝自知一张嘴敌不过那么多人，这次真隐身了。

 第63页

    过了没多久，江珉予给她打了电话。


    接通后就听到江珉予低低的笑声。


    冯萝头皮一麻，吞吐道：「干，干嘛？」


    「没什么。想和你见个面。」


    冯萝犹疑，「现在吗？」


    「嗯。」


    冯萝想到群里的调侃，脑海里忽然跳出那句「zuizui亲近」，脸瞬间爆红，想都没想就开口拒绝，「不要！」


    江珉予亦是一愣，随后毫无顾忌地笑起来，「你这是，被群里的人洗脑了？」


    「不是！没有！」实际上脸已经红到脖子根处了。


    江珉予声音低沉，「想要试试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江珉予！」


    「在！」


    「你再这样，我……我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不说。」


    江珉予收起笑意，认真问道：「要不要出来？」


    「你在哪？」


    「在外面，快到家了。」


    冯萝听到有人叫了他一声，江珉予对着话筒叫她等一下，然后出现一把沉稳的男声，等男人说完，江珉予只嗯了一声，不一会他周围安静了，估计那人离开了。


    冯萝问：「和别人在外面吃饭回来？」


    「嗯，和我爸。」


    冯萝惊讶，「刚才和你说话的，是你爸？」


    「嗯。」


    上次江妈妈来是为了劝江珉予去临都读书，今天江爸爸来找他，也是同样原因吗？


    「吃饭的餐厅有新鲜的草莓千层，我打包了一份给你，出来拿一下吧。」江珉予传来的的声音夹杂着回音，应该是走上楼梯了。


    「哦哦。」


    冯萝披上外套，握着手机出门，刚好看到江珉予握着手机站在楼梯口处，微笑着看她，手里还提着一个粉色外卖袋。


    冯萝走过去，迟疑了一会问：「你爸怎么突然来找你了？」


    江珉予笑了一下，「我爸找我不是很正常吗？」


    他扬了扬手里的外卖袋，冯萝接过，而后说：「我想去楼顶吃。」


    「好。」


    两人上到楼顶，并排坐到长椅上，冯萝把袋子放桌上，打开袋子拿出包装精緻的蛋糕小盒，拆开，里面是一个粉嫩诱人的千层蛋糕，蛋糕是三角一块一人份的，因此配的也是一个小勺子。


    冯萝拿起勺子，觉得厚度异常，借着灯光仔细看，原来是两个勺子粘在了一起。


    冯萝转头问江珉予：「你要不要吃？」


    「嗯？」江珉予的视线离开手机，定定看着冯萝，「你是要，和我一起吃？」


    冯萝怔了下，才明白他误会了，红着脸把其中一个勺子递他，「配了两个勺子！」


    「哦，」江珉予接过勺子，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我误会了，还以为……」


    他话还没说完整，就被一勺软糯的草莓蛋糕塞了一嘴。


    冯萝笑得眼睛弯弯，「好吃吗？」


    「嗯，」江珉予垂眸看她，眸光温柔，「好吃！」


    「那就好！」冯萝拿过他手里的勺子，得逞一笑。


    她挖了一勺才含进嘴里，余光瞥到江珉予突然靠近。江珉予坐在她的左边，她感觉息左边身体的细胞都在叫嚣，全部进入戒备状态。


    她忘记自己还含着勺子，机械地转过头去看他。


    江珉予在离她几厘米处停下，视线从上往下，最后落在她的嘴上，没一会自顾笑了出声，手向旁边一伸，脸微一错开。


    冯萝撇过脸，只见他把勺子往草莓千层上一挖，舀了一勺送进嘴里，还不忘朝她抿唇一笑。


    冯萝：「……」


    江珉予叼着勺子挑眉示意冯萝继续吃。冯萝僵硬地转过头，小勺小勺地吃着。


    江珉予取出勺子，偏头看冯萝吃。过了一会，问她：「有没想过考哪所大学？」


    冯萝一怔，不大明白话题怎么跳到这上面，但还是答：「n大吧。」


    江珉予挑了挑眉，赞扬道：「不错啊！不会是看中n大的动漫设计吧？」


    冯萝惊讶道：「咦？这都能猜到！」


    「当然！」江珉予一脸自豪。


    n大在全省排名中规中矩，但它的动漫设计专业在全省挺出名的，冯萝看中的就是这个。


    冯萝问他：「那你呢？想考哪所大学？」


    「t大。」


    冯萝笑了，「我也猜到了。」


    t大是全省排行前三的大学，更是全国名校。大学在本省读的话，t大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t大和n大都在洞荷市的大学城里面。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都上了理想的大学，那他们还在同一个地方！


    江珉予也笑了，忽然伸出尾指，微微一勾递到冯萝面前，低声说：「打个勾，不许耍赖！」


    冯萝扑哧一声笑了，「还有没有更幼稚的！」


    「嗯？」江珉予对她的评价不置可否，用尾指蹭着她的脸颊，催促她，「快来！」


    「咦！」冯萝拍开他的手指，「别碰！」


    在江珉予沉默不移的注视下，冯萝还是伸出尾指轻勾住他的。江珉予顺势举起拇指，冯萝的拇指和他的轻轻一碰。


    「好了！」江珉予拍了拍冯萝的头顶，「为了这个承诺，我们都要好好努力！」


    冯萝转过头来，江珉予也在看她，轻轻勾着唇，看上去很愉悦。


    冯萝低下头没再看他，轻声说了句：「好！」

 第64页

    一起努力，考上理想的大学。


    很积极上进，也很暧昧。


    静默了一会。


    「冯萝。」江珉予收起了刚才的嬉皮笑脸，语气多了几分认真，「记得，决定了就不要随意改变了！」


    冯萝一怔，抬头看他，他的脸上没有了不正经的笑意，就这么默默注视着她，多了几分平常难看到的，情真意切。


    冯萝的心忽然有点不安。


    自江珉予说和江爸爸吃的晚饭，她就觉得有点不简单。和他认识的这几年，他的父母最近才频繁出现，依上次他和江妈妈的聊天内容看，江爸爸这次来的目的也不言而喻了。


    他又突然和她确定上哪所大学，又是叫自己不要改变主意。要是放在平时，只是很平常的一次聊天，但放在今晚，和江爸爸吃完饭后，就不怪她多想了。


    冯萝忍不住问：「今晚和你爸有说了什么吗？」


    江珉予挑眉看她，「怎么这么问？」


    冯萝嘟囔：「就有点奇怪。」


    「没什么，」江珉予看向前方，语气倒是云淡风轻，「不就是一些让我去临都的话。」


    「你……没事吧？」


    江珉予转头看她，眸光微闪，「我能有什么事？」


    「他们都叫你去临都啊，你不去他们不会说什么？」


    「知道我为什么会转到六中吗？」江珉予停顿了下，自答，「因为我不想去临都。」


    ……


    「这里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有我熟悉的亲人朋友。」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临都除了他们两个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


    冯萝从楼顶回来，躺到床上已经深夜了，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索性起来，拉开窗帘，有榕树的遮挡窗外一片漆黑，她上半身趴在书桌上，仰起头往上看，微弱的灯光照出榕树叶子的轮廓。


    江珉予还没睡。


    冯萝自晚上和江珉予分别后，像中了魔症般，脑海里一直浮现他那句话——临都除了他们两个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好像有孤独、悲戚，还有更多的无可奈何。


    到底他们还没成年，有太多无法反驳父母的事。


    那江珉予，还会不会拿出当初在老师办公室，和级长和他的班主任叫嚣的气焰，去反驳他的父母呢？


    冯萝盯着那抹微光发了好一会呆，才拿出手机给他发信息。


    ——江珉予。


    对方很快回：嗯？还不睡？


    冯萝发了个撇嘴表情：你不也一样。


    江珉予回了个笑脸。


    冯萝想了想，继续打字：


    ——你留在洞荷市。


    ——你外公外婆还会回来的。


    ——而且他们不在，还有我们啊。


    ——梁劲、常轩、郭宁恺、知焉，还有我。


    ——考上t大你还有学业，毕业后还有工作。


    你会什么有的，在这里。


    江珉予似乎懂了她的潜台词，很快回。


    ——嗯。在这里，我还有你们。


    冯萝拉上窗帘，把手机放床头柜上，准备继续培养睡意。


    这时手机叮的一声，有信息进来了。她支起身，往床头还亮着屏幕的手机瞄了一眼。这一眼让她顿住。


    屏幕上时江珉予发来的信息。


    ——还有你。


    第36章


    江珉予还是赶在科技大赛截止报名的前一天报名了，常轩嗷嗷叫着本来就无望，江珉予一参赛，他的名次只有往后退的份了。梁劲耻笑他，1999名和1998名有什么区别呢。


    报名时间靠近期末，主办方和各所学校一致决定把比赛挪到第二年的四月。


    很快进入期末复习阶段，冯妈妈问冯萝需不需要请家教，冯萝说不用，实际上江珉予在周末会抽出时间陪她一起复习，目前来说她还应付得来。只是江珉予比以前要忙很多。


    校方很重视这次的科技大赛，课后组织了赛前培训。常轩参加了培训，让大家意外的是江珉予参加了培训。


    因此冯萝已经很久没和他一起放学了。也是在这个时候，冯萝恢復自己骑车上下学。


    江珉予的外公外婆在他们进入寒假后去了他们小女儿那，江珉予今年没去临都过年，反而在外面报了个短期机器人培训班，说是恶补一下。


    可把梁劲和常轩惊呆掉。要知道以前江珉予也有参加过类似比赛，别说校外培训，校内的也没去。这次突然这么走心，一时间成了寒假期间大家最关心的话题。


    他们有的说是钱的力量，江珉予这么努力肯定冲着第一去的，毕竟第一有10万奖金啊。


    更有人说是爱情的力量。


    冯萝也问过他，他给的回答是，想出名。


    真是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他这一系列的迷之操作，让冯萝更摸不懂他的想法。


    年后回校，冯萝和大部分人一样，闲闲散散地上着课，江珉予还是一样忙，直到比完赛才闲下来。


    比赛成绩在五一过后出的，那天正好是周末，七人群里的人聚在麦当劳，由梁劲进入ke公司网站，查询成绩。


    成绩按从高到低的排名，首页前十五名一目了然。江珉予排名第三，第一第二名分别是其他学校的。常轩的名字拉到第三页才看到，第40名。


    常轩大唿这个成绩出乎他意料的好啊。


    反倒是江珉予只拿了第三。

 第65页

    大家恭喜常轩的同时安慰江珉予。江珉予倒是不以为然，神态轻松地说，预支奖金请大家吃一顿。


    于是大家又欢欢乐乐地吃喝起来。


    比赛过后一切恢復正常，冯萝和江珉予依旧一起上下课。不知道是不是冯萝的错觉，总觉得江珉予比以前沉默了。


    冯萝猜到多少和他父母劝他去临都有关，但又不知道怎么帮他，平时只能多和他聊天，逗他开心。


    夏至过后没多久，江珉予在一天放学后，约冯萝到小区最北面的小食街吃东西。在这一年里，他们偶尔会来到这里吃东西，没有群里的其他人，就不算是聚会，冯萝把这默认为，是约会。


    就在那天，江珉予忽然对冯萝说，他要转学去临都了，会直接在临都那边高考，但他的志愿没变，还是洞荷市的t大。


    冯萝不相信他，毕竟前不久，他还说过不转学的，现在不就转学了吗！


    而且高考是两年后的事，谁还说得准呢！


    那天的谈话，两人不欢而散。


    之后两人保持着不咸不淡的关系。江珉予倒是积极修復，每天早餐，课间送牛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正热期呢。


    没多久，梁劲和林知焉他们相继知道了江珉予要转学的消息了。


    林知焉和阮然纷纷来安慰冯萝，见冯萝闷闷不乐，两人默契说着江珉予的不是，没想到冯萝更低落了。


    冯萝嘀咕：「人家又没说过什么，又没对我承诺过什么，他要转学，也没有对不起谁啊。」


    自上次「见家长」风波平息后，两人多了些心照不宣，冯萝不用再怕自己的心思显露出来，而江珉予总会在恰当的时候，释放出信号，她只需要去接收就好了。就好像，他们本就是这样。


    但她也会担心，这种关系维持太久会变成一种习惯，导致错过捅破窗纸的最佳时机。


    现在回想，他们的关系停滞不前，也许是因为江珉予早就做了转学的打算了吧。


    阮然和林知焉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不相信，她们最看好的这一对，真的就这样，止于暧昧？


    夏天伊始，比往年闷热，又令人烦燥。


    期末考之后，大家组织了一次聚会给江珉予践行。聚会地点就定在凯德广场。只是这次破天荒的，没有冯萝的踪影。


    有人问，江珉予只是淡淡地说：「她有事，不来。」


    至于为什么不来，大家可都心知肚明的。


    大家在为江珉予践行，冯萝一直在家里待着，闲下来会不受控制地回忆起，和江珉予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


    他教会她骑车。


    穿一样的小白鞋。


    给她辅导功课，中考猜题。


    给她买校服。


    来大姨妈了载她回家。


    还有每一年送她的生日礼物，都被她妥善珍藏着。


    ……


    如果不计较两人有没在一起过，其实他陪伴的意义，早已超过「在一起」这个结果了。


    晚上，江珉予打电话给她，约在楼顶见面。冯萝上去了。


    冯萝到时，江珉予坐在长凳上，仰着头看天空，双手撑在椅背，一只手里拿着一罐饮料。


    冯萝走近才发现他喝的是啤酒，扫了一眼桌子上，袋子里装的全是啤酒。


    江珉予收回视线，下巴一抬，意指桌子上的啤酒，「喝不喝？」


    冯萝抿着唇，一声不吭地坐在他旁边，捞起一瓶啤酒，正要拉易拉环，一只手伸了过来，从她指缝间拿过那罐啤酒，低声说：「我来。」


    啤酒是冰的，罐身还冒着透凉的水珠。江珉予在拿过啤酒时，手指不可避免地和冯萝的手指擦过。不同于罐身的冰凉，他的手指透着温热，肌肤相触那一瞬，冯萝很熟悉的心跳频率又回来了。


    真是，没骨气！


    明明都这时候了！


    江珉予打开易拉环，重新递给冯萝。冯萝闷头喝了两口，一个不小心给呛住了，勐地咳嗽起来。


    她弯着腰捂着嘴咳嗽着，余光瞥到江珉予挪近了，背后多了一只手，轻轻拍打着，给她顺气。


    等终于不咳嗽了，冯萝直起身，怒目瞪他，「坐远点！」


    「好好好！」江珉予举起双手，屁、股往后挪，也就拉开了一点点距离，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冯萝拿起啤酒，这次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起来。


    过了好一会，江珉予没有其他动作，就这么看着她，冯萝终于忍不住了，「不是要喝酒吗？喝啊！」


    「好！」江珉予开了一罐新的，拉开，仰着头勐灌了几口。


    冯萝纳闷，怎么就没呛到他呢！视线不经意往下，几滴酒越过下巴，一路淌到脖子上，经过喉结，没入领口，看不见的地方。


    冯萝的脸热了起来，别过眼看前方，自顾自地喝起来。


    之后两个人都沉默地喝着酒，江珉予节奏放慢了，但也比冯萝喝得多。在冯萝喝完一罐后，他已经是第三罐了。


    冯萝忍不住制止他，「别喝了，够了。」


    江珉予真的没再喝了。


    「冯萝，」他转头望着冯萝，「我很不开心，我也不想走。」


    「那你……」冯萝对上他的双眼，忽然问不出话来。


    江珉予嘴唇紧抿，唇角下弯，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珠漆黑，像有种魔力，要把人吸进旋涡里。他就这么看着冯萝，周身被一股前所未有的忧郁覆盖，冯萝的心勐地收紧。

 第66页

    无奈，不舍，依恋。


    冯萝此刻才真真切切意识到，与他这样相处的时间，真不多了。还要怄气吗？


    她的声音软了下来，「你还会考t大的吧？」


    「对，考t大。」江珉予视线紧锁着她，「你也不准变！」


    「嗯，不变。」冯萝顿了下，「如果我考不上n大呢？」


    江珉予眼神幽深，「那你会考虑洞荷市以外的学校吗？」


    「我想留在这里。」


    「那就行了，只要留在这里，就够了。」


    后来江珉予又开了一罐啤酒，等他喝光了，两人才下去。


    迈进楼梯间时，江珉予身体晃了晃，然后单手扶墙。冯萝担心他喝多了不好下楼梯，便伸手扶着他的臂弯，晃了一下，示意他跟着走。


    江珉予却没走，反而拉下冯萝在臂弯的手，轻轻一推，把人推靠墙上，然后缓缓逼近。


    楼道里没有声响，声控灯灭了。冯萝心跳加快，背部紧贴着墙，涔涔冒汗。昏暗中，黑幕化成了一层保护膜，她可以恣意看他。两人靠得很近，近到能感应到彼此的心跳声。


    江珉予弯下腰，与冯萝平视，近到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时，停了下来，然后头一偏，枕到了冯萝的胳膊上。


    冯萝：「……」


    被一阵阵热气喷洒在脖子上，冯萝觉得这里的空气更闷热了，闷得全身都是汗。她推了推，江珉予纹丝不动。


    「好热！」冯萝抗议道。


    「我也热。」江珉予嘴里说着热，却还是不动。


    过了一会，江珉予说：「冯萝，我不想走的。」


    「嗯。」


    「我真不想离开的。」


    「……」


    这人喝醉了？


    冯萝试探着问：「那你为什么要离开？」


    「因为……」江珉予往里挪动，离冯萝的脖子更近了，「因为我不想未来被他们控制，我要自己做主。」


    江珉予说的「他们」应该是他的父母。可冯萝不大明白，既然不想被他们控制，为什么还要转学呢？


    冯萝没来得及去想，忽然感觉到脖子上一片温热，她身体一僵，那是来自带有温度的触碰。唇瓣在脖子上一开一合，冯萝不敢乱动，因为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真喝醉了。


    又过了一会。


    「 要是不离开的话，」江珉予轻嘆了一口气，意有所指又满带遗憾，「现在就可以，做其他事了」


    第37章


    下楼梯的时候，江珉予全程拉着冯萝的手，五指紧扣。


    这是第一次，这么正正噹噹的手牵着手。冯萝脚步飘浮，好像踩在云端上，只能脚步机械地跟着他走。


    而江珉予脚步稳健，哪里有半分醉意！


    冯萝晃了晃紧扣的双手，「你到底醉没醉？」


    江珉予回过头，狡黠一笑，「靠近你的时候，醉了。」


    「……」


    *


    江珉予在七月中旬去的临都。


    8月他生日的时候回来了，一直待到冯萝生日过后第二天才离开。


    进入高二进行文理分班，冯萝选的文科，要适应新班级新同学，这些倒是应付得来，刚开始最难适应的是，没有江珉予在。没他陪她上下课，没有人给她当面辅导功课。


    估计不习惯的不只冯萝，江珉予到临都有事没事都保持每天找一次冯萝，联繫的频率比当初上下楼的时候还高。


    江珉予还偶尔给她线上辅导，冯萝很珍惜每一次和他视频的机会，尽管把一些疑题难点集中在一起再问他，空出更多的时间闲扯些有的没的。


    期中考试后的一次视频中，冯萝突然发现江珉予比以前瘦了，问他时他说也许还在适应期吧。她才意识到，也许江珉予更需要时间适应新环境，还要抽时间辅导她的话，就缩减他休息的时间了，于是主动提出不需要辅导，叫他先好好适应那边的环境。


    过了开学初期频繁联繫的阶段，两个人联繫的频率渐渐稀疏了，生活和学习也步入一条新的轨道。


    七人群里偶尔还会组织聚会，大家的学业逐渐繁重起来，聚会成了大家最放松的时刻了。


    这天，大家又聚在麦当劳，不知道谁先问起大家的理想大学，大家纷纷说了自己想考的学校。大部分都选择本市的大学，只有郭宁恺想考临都的大学。


    梁劲：「靠！郭宁恺你要考a大，是要追随江珉予那傢伙？」


    郭宁恺显然没想到这点，问：「珉予要考a大？」


    「不然呢？转学去临都好玩吗？」


    冯萝忍不住为江珉予辩解：「江珉予想考t大的。」


    这下轮到梁劲懵了，「考t大，那转个鸟学？」


    「啊？珉予想考t大？怎么看到他们学校论坛里讨论下一年的保送候选名单里有他的名字啊。」常轩说着拿起手机打开网页，「嗐！那傢伙参赛参上瘾了，又报名了一个省级科技大赛，排名第五，在他们学校就两个进全十，这一战可出名了。现在都成了论坛的谈资。一路拉下来都是跟他有关的。」


    冯萝沉默了，江珉予在平时聊天里都没说过。


    上次在六中比赛的时候，她还问过江珉予为什么对比赛这么上心，他说想出名。那他想出名的目的是，保送a大吗？


    晚上回到家，冯萝给江珉予拨了个视频，响了很久没接，过了二十分钟上左右他打了过来。

 第67页

    视频里他的头髮湿润蓬松，脖子挂着一条白色毛巾，笑得一脸兴味，「洗澡的时候打来，真会挑时间啊！」


    冯萝心里装着事，就自动忽略他的调侃，直接问他：「你会被保送a大吗？」


    江珉予一怔，「听谁说的？」


    「你们学校论坛不都传开了吗？」


    江珉予笑了，「原来你会逛这边的论坛啊。想了解什么我和你说就好了，上面的东西真真假假，看多了容易把假的当真了。」


    冯萝没说话，心里闷闷的。他参赛，被保送，这些都是从常轩他们口中得知的，江珉予经常和她聊天，却只字不提。


    她要了解他的事，也得他主动提到近况才行啊！


    冯萝不想纠结这个问题了，目前最关心的是他的想法，「你会去吗？a大。」


    江珉予收起笑意，「不会。」


    *


    江珉予说过想选生物工程类专业，这个的确是t大的强项，但并不代表a大的这个专业就很弱。论国内院校综合排名，a大排在t大前面，如果有了a大的保送名额，正常来说是不考虑t大的。


    那江珉予真的坚定选择t大吗？


    冯萝思来想去，影响江珉予择校的抉择的，除了他的父母之外，会不会有她的因素在里面，毕竟曾经她说过，不想离开洞荷市，择校也会考虑本市的。


    如果她愿意离开洞荷市呢？


    江珉予还会义无反顾地选择t大吗？


    冯萝去看过江珉予学校的论坛。果然，讨论竞赛，讨论保送的帖子都会有江珉予的谈资。


    她经常上去逛保送的帖子，出于什么心理她自己也说不清，总是觉得，她要的答案也许在这里会得到。


    高二第二学期才开始，就对下一年的保送名额敲定，也是在帖子先公布的。冯萝在上面找到了江珉予的名字。


    那一刻，她才对江珉予的话有了实质的怀疑。


    只是早有了心理准备，心情起伏也没多大。


    那天，冯萝像往常一样和江珉予聊着天，聊着聊着顺嘴提了一句：你说，我去临都读大学怎么样呢？f大还是g大好呢？好像按我现在的成绩都有点悬耶。


    这条信息发出去没多久，江珉予打电话过来了。


    接通后，双方都沉默，好像是对既定现实的思考，但冯萝觉得，那是关于妥协与不妥协的较量。


    「冯萝，」江珉予的声音有点沙哑，「你不需要改变的，理想还是未来，都不需要，按你原来的计划就好。」


    「那你呢？会改变吗？」


    「……不会。」


    「就算有了a大的保送名额也不改变？」


    好一会，江珉予才说：「给我点时间，我会处理好的。」


    「不是的，」冯萝握着手机摇着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为什么非要选择t大？是为了给我的承诺吗，还是单纯抗衡你父母？」


    「……你是这么想的？」


    「我只是，不想你后悔。」


    江珉予解释：「t大参与了一个生物科技工程，而我一直想在这方面发展，也一直做各种的尝试。但本来就有太多的未确定性，所以我一直没把话说太满。」


    「当然，选择t大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不想离开洞荷，还有不想离开——」他停顿了下，「你。」


    不想离开你。


    触不及防的坦白，冯萝心里却五味杂陈。


    「江珉予，」冯萝哽咽了，「不要因为我……我很怕成为一颗绊脚石。」


    你可以为了理想，为了不想离开洞荷，可以因为自己的所有一切，就是不要因为我而做选择。因为很怕多年后，你后悔当初的抉择，会有我的因素。那我会不安，会自责，也会不知道该怎么弥补。那时选择的关键期已过，青春也去。我很怕，你人生的转折点有我的干扰，会变得不一样。


    所以，不要因为我。


    这是冯萝这段时间以来反覆出现的内心独白。


    16岁的冯萝还不知道爱情可不可以参杂一些负面的东西。但她不想她和江珉予之间，要背负太多「因为你……我做了……的选择」的包袱。


    冯萝不知道江珉予的选择意味着什么，但是，要是因为她的话，她会怕。怕一些以她的年纪和经歷，无法预计的因素。


    请原谅她的胆怯，但她真不想做一颗阻挠他脚步的绊脚石。


    「你真这么想的？怕成为我的绊脚石。」


    「是的。」


    「真是一点点也负担不了？」


    「这是你人生最重要的抉择，我不想成为左右你的那一点点。」


    那头陷入了沉默，耳边安静到，都能听到对方的唿吸声。


    等自己的情绪平稳了些，冯萝继续说：「你做的一切抉择我都会支持你，但是请不要因为我，而是因为你自己，是你自己想这么做的。你去a大还是t大，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那就做吧。」


    冯萝停顿了下，说出了最艰难的话：「为了不影响你的选择，我们暂时不要联繫了吧。等一切都如你所愿，顺利进行的时候，你再来告诉我你的决定。别是因为我，干扰到你的选择。」


    冯萝说完这番话，气氛瞬间变得凝滞。


    再次开口，江珉予的声音比刚才还沙哑，「你是认真的？以后不联繫？」


    冯萝觉得唇瓣像要突破强粘性胶水，才可张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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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江珉予苦笑一声，「你还是一点都没变，遇到问题先把我推开了。」


    「我没有……」冯萝还想再说什么，却发现词穷了。


    「这样也好，很多事我自己都没什么把握，何必给人承诺呢！」江珉予声音沉沉，语气透着孤寂，「你怕成为我的绊脚石，同样的，我也怕。就按你原计划去做吧。在未来的选择这件事上，我们谁都不要干扰谁。」


    「……好。」冯萝觉得他的话太像诀别了，于是连忙补充，「首先说明，我们暂时不联繫，单单只是不干扰对方的选择，不是真的，以后都不联繫的。」


    双方又进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因为都知道，这一次过后，他们会有很长时间不联繫了。


    江珉予：「是不是一天没结果，一天都不联繫呢？」


    「……嗯。」


    「要是高考完才有结果呢？高考完再联繫？」


    「嗯……」


    「行啊，」江珉予哂笑一声，「冯萝啊，没有够你狠了！」


    挂电话前，江珉予忽然唤了她名字。


    「冯萝。」


    冯萝一怔，「嗯？」


    「第一志愿，还是n大吧？」


    「是的。一直没变。」


    「没变就好。」江珉予轻轻一笑，像是终于得到了一丝慰藉，「这样，我才会更有动力。」


    冯萝鼻子一酸。此时此刻，她真真切切意识到，江珉予那些不可明状的压力，也许比她想像的还要多，还要大。


    「江珉予！」冯萝也郑重地叫他一声。


    「在！」


    「祝你，得偿所愿！」


    还有，我会等你。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三章的节奏都会偏快，在我看来，这时期才是他们成长的一个关键点，会迷茫，有目标，还有摩擦。


    一开始我设想是把萝萝的「小雀跃」心情表达完整，整本就完结了，写着写着发现，好像还有很多感情细节没着落，就把整本分了两部分，等正文完结，下部分就是甜甜的恋爱啦啦啦啦！！！


    第38章


    上学期末，新冠病毒肆虐，大家的生活节奏多多少少被打乱了。学子们都在家上了好一阵子的网课。


    不用去学校，网上聊天比以往都多了。七人群里多了很多关于新冠走向的话题，除这之外，群里气氛还是和往常差不多，该调侃的调侃，该聊天的聊天。江珉予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发言频率，偶尔出来炸一两句。


    冯萝则比以前更少在群里发言了，从建群以来，她都正常接收群通知消息，现在改成了消息免打扰模式。看着未读信息从两位数到三位数，内心居然有变态的成就感，就好像，没点开它，自己就慢慢战胜内心的恶魔。


    除了阮然和林知焉，常轩、梁劲和郭宁恺慢慢淡出她的生活，就好像那个连接的钮扣丢了，她和他们没有了非要交集的理由。


    阮然说她话变少了，笑容也少了，林知焉说她只是变回了初一第一学期那模样，不亲不近，但又温和。冯萝开玩笑说，那是她在寻回自我。


    五一过后，恢復回校上课。冯萝一个人上学放学，这一次没有什么不适，估计是经过上一学期，早已经适应了这种一个人的模式了。


    江珉予的名字也逐渐淡出六中，大家已经不再把冯萝的名字和江珉予的绑在一起了。


    这个变化反而让冯萝自在了不少，因为这样也意味着，冯萝真正是「一个人」了！


    林知焉先忍不住，在一个周末叫上阮然，一左一右夹攻把冯萝拉去了游乐园。专挑刺激的来玩，先是海盗船，然后飞碟、大摆锤。


    三个女孩在半空中尖叫，脚落地后腿软的腿软，脸煞白的煞白，冯萝拭眼角的泪珠笑着说，她都泪腺失调了。


    之后，阮然和林知焉又把冯萝架上了过山车。全过程冯萝都大声尖叫，有着害怕、恐惧、紧张，还有释放，当过山车在半空停住时，冯萝感受到自己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天，她们在游乐园玩疯了，晚上又在外面海吃一顿才回家。回到家，洗完澡，冯萝平躺床上静思片刻，然后起身到外面找冯妈妈，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阅读灯，母女俩展开了一次促膝长谈。


    冯萝说了自己想考n大，还说了自己喜欢动漫设计，冯妈妈听到这个专业时皱起了眉头，和冯萝说了很多她的想法，最后说如果她真的认真考虑过了，会尊重她的选择。


    冯萝还聊到了她的学习成绩。自从江珉予离开后，她有好几科的成绩都在一点点下滑，每一次不明显，但把几张试题放一起看，就会发现可怕的现象——一次不如一次。


    当然，冯萝只把这个现象告诉冯妈妈，并和她商量，想请一个家教。


    冯妈妈很是欣慰，说她意识到问题，真正想办法去解决的时候，就真的在长大了。


    冯萝听了冯妈妈的话有一瞬的出神，不期然地想到了江珉予那晚的话：冯萝，你真够狠的。


    她和江珉予现在的局面，算不算是在解决问题呢？


    *


    六月的一个周日，冯萝一家人到清荷公园的羽毛球场打羽毛球，中途休息，冯纪和冯萝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骑车去麦当劳买雪糕。冯萝又输了，只好认命地骑车出去了。


    推门进了麦当劳，赫然听到集体哄声。声音和场面都过于熟悉，冯萝下意识地退到转角处，然后探头。一墙之隔的一张桌子上，坐着梁劲、常轩、郭宁恺，还有两个不认识的男生。他们正埋头相互传着一个手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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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到了也没什么。冯萝本想越过他们去点餐机，却无意中听到江珉予的名字，鬼使神差的，又停了下来。


    男生a：「江珉予可以啊！去到哪都有美女相伴，啧，这女孩一头黑长髮，纯死了！」


    男生b问梁劲：「哎，他不是和6班的那个女孩在一起吗？」


    梁劲：「别问我，我又不是他肚子回的蛔虫，鬼知道他怎么想的！」


    常轩：「他在六中时说是传言，谁看不出他对冯萝特别。你看他对哪个女孩亲近过了？论坛一大堆他和女孩走到一起的照片，估计传闻也不是空穴来风。」


    梁劲：「哇靠！江珉予那傢伙要么不开窍，一开窍就来俩？」


    郭宁恺：「难怪最近没怎么见冯萝冒泡，她和珉予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梁劲：「谁知道啊！两人嘴巴都紧得很。」


    常轩：「异地恋啊！有多少对抗得住。你看高中两年，大学四年都异地的话，你觉得他俩能成吗？」


    冯萝浑浑噩噩地走到外面，站在单车前才意识到自己一样东西都没买。转身走了几步，停了下来，忽然不想去买雪糕了。给冯妈妈打了电话，说自己想先回家，然后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骑车。


    不知不觉骑到小区北边的小食街，来到平时吃惯的店里，坐在平时江珉予习惯坐的位置上，定定地发着呆。


    过了好一会，才攒够足够的勇气，再次点开江珉予的学校论坛。那晚通话后，她就没再点开过了，怕自己又会忍不住去找他，又纠缠之前的那些问题。


    这一次，她败给了好奇心。


    保送名额那个帖子还是有江珉予的名字。另外多了几个关于他的花边新闻的帖子。大多都是两个站一起的照片，有背着书包的，有抱着书本的，有站在一起聊天的。


    照片里的女孩披着一头黑长髮，身材纤细，拍到她的脸的照片，她大都是仰望着江珉予，眼里闪着光。


    冯萝想，当时自己站在江珉予的旁边，是不是也是仰望，也是这样的眼神呢？


    看着看着，她觉得女孩有点眼熟。渐渐画面清晰，去年那女孩好像来过六中找江珉予，当时他们在学校附近的广场上聊天，冯萝刚好看见。


    追溯到更远，初一放暑假的一个晚上，她和林知焉看着江珉予上了一辆车，副驾驶坐上就有一个一头黑长直发的女孩。


    记忆重叠，原来早已有蛛丝马迹了！


    一直以来，冯萝以为自己是和他最走得近的女孩，全然没想过，会有个人在她还没认识他之前，就已经熟悉到坐进他家人的车子里，多年后还成了他的绯闻女友。


    这一刻，冯萝觉得有些什么在土崩瓦解。


    如果说彼此不联繫是基于信任、理解。


    那么现在呢？


    还有这个必要吗？


    这么想着，冯萝给江珉予打了个电话，那头很快接通了。


    「冯萝？」江珉予的声音难掩惊喜，「我不是做梦吧！你居然给我打电话了！」


    冯萝专线平静道：「那个经常和你走在一起的女孩是谁？」


    「谁？」江珉予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们学校论坛里很多你们的合照，那女孩有一头黑长直发。」


    「全颖？」江珉予停顿了下，「她是我的继妹，我继父的女儿。」


    冯萝怔住了，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


    如果是这样，那他们早认识就说得通了。


    可是冯萝还是很介意。


    「怎么你们学校的人都传你们的绯闻！而且……」


    江珉予追问：「而且什么？」


    冯萝想说那女孩看他的眼神很不一样，但转念想，他和那女孩的关系有点特殊，如果直白说出来，会不会让他们相处尴尬了，于是改口道：「而且，你们看起来很般配呢……」


    江珉予低低地笑了，「我还在六中的时候不也有很多人说我和你般配了。」


    「对啊！」他那高调的样子，不成为别人的谈资才怪呢，所以在冯萝看来，传闻之所以是传闻，肯定是有原因的，这么想着更来气，「所以你对人家做了什么造成了误会呢？」


    是拉手吗？载过她？捏过她的脸吗？


    冯萝一发不可收拾地想，心里越想越毛。


    「我什么都没做啊！」江珉予说，「我现在每天都忙得很，完全没心思去理那些是非，甚至来了那么久，连学校论坛都没上过。我和全颖被传绯闻，都是因为我们关系特殊。现在知道了，我也不好故意去澄清，毕竟那是我家的私事。」


    他停顿了一下，「我会把那些帖子撤下来的。」


    「哦。」冯萝毛被捋顺了些。


    双方沉默了一会儿，江珉予忽然说：「冯萝，你是真看不出，还是假装看不出来？」


    「……？？？」


    「高一那时我们的事，是我故意给大家释放一个信号的——江珉予喜欢冯萝！你们谁都别和他抢！」


    「……」


    冯萝曾经设想过她和江珉予会是谁先表白，如果是江珉予先说，那他会怎么说呢？会不会像小说里的情景那样，在一个浪漫的地方，说出温柔的话。


    千想万想，没想到会是这么简单粗暴又霸道方式！


    空气有一瞬的凝滞，她的心噗噗跳个不停。


    啊啊啊啊！！！


    她该说些什么回应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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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就说了一句因为不想离开你，你就那么大反应，当时还庆幸自己没鲁莽地表白，可现在不说吧，你又猜忌。」江珉予嘆了一口气，「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冯萝最后憋出一句话：「对啊，你……你不能拿我怎么办！」


    江珉予一怔，随后低笑着说：「怎么傻乎乎的！」


    冯萝恼羞成怒，「你才傻呢！还呆呢！傻呆呆的！」


    「嗯，」江珉予忍着笑，「傻乎乎和傻呆呆还挺配的，天生一对！」


    冯萝的脸嗖地红了。


    这个人！怎么隔着电话都有这种魔力！


    江珉予揶揄够了，倒是一本正经起来，「迟迟不和你表白就是怕你有负担，被老师抓去办公室那次我就见识过了。那之后我总想着对你，不能太急，所以你上次提出暂时不联繫我也理解，无论有多想你，我都遵循你定下的规则，可现在是你先打破规则的。」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正文完结！！！！！！


    第39章


    挂了电话，冯萝就坐在平时江珉予坐的位置上吃了一碗云吞面。


    老闆娘端面过来时笑着问：怎么一个人过来了啊？」


    冯萝回答：「他转学了。」


    老闆娘听了非但没有一脸惋惜，反而说：「这样挺好的啊。」


    冯萝一怔，「这样挺好的吗？」


    板娘看了眼冯萝，「妹妹快高考了吧？」


    「还有一年。」


    「你们都选洞荷的大学吗？」


    「其实，我不知道他会不会选洞荷的……」


    老闆娘挑眉，「如果他不选这里的大学，你们要面临异地，是吗？」


    「嗯。」


    「这就是考验你们的时候啦！」


    「？？？？」


    「现在一个微信电话就能见面，一张高铁票就能来个拥抱了，就算异地也没什么呀。如果他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的话，肯定不忍心一直异地的。现在啊，傻子才做什么学业事业爱情的选择呢，聪明人可是每样都要牢牢抓的！」老闆娘向冯萝抛了个眉眼，「你的那位一看就是聪明人，我不信他会心里没数。依我这个过来人看啊，转学异地什么的都不是事，目前最重要是高考好了，一切都好说！」


    经老闆娘这么一分析，冯萝忽然豁然开朗了！


    之前她怕自己影响到江珉予的决定，甚至不联繫他。自己小心翼翼，一遇到变故心里完全没底。


    她不敢问他，一是他选择了a大，意味着他们未来几年都会异地；二是他选择t大，害怕是因为她，那会增加她的负罪感的。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的选择，无论是学业、事业，还是爱情，都没有冲突的呢？


    回到家，锁好房门，冯萝拿出手机，屏幕上有江珉予发来的问她到家没的信息，她没回，而是直接点了语音通话。江珉予很快接起了。


    冯萝：「你是不是做好选择了，上哪所学校？」


    「嗯，」江珉予轻声说，「抱歉没能向你说明，因为我自己都没把握……」


    这是冯萝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他说「没把握」，要知道中考前的猜题他都没说过没把握的。


    「因为对未来没把握，」江珉予苦笑，「更不敢给你任何承诺了。」


    冯萝心里一酸，把事情前前后后又理了一遍，终于明白，他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却迟迟不表白，因为不敢随便给承诺。


    真不知道是该夸他想得周到，还是小小地心疼一下他。


    但这段时间以来，心里的结解开了是真的。


    冯萝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郑重道：「江珉予！你给我听好了！」


    「……？？？」


    「我……我也喜欢你！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尊重你的，你选择a大，我们就异地好了！洞荷离临都又不是很远，我们有寒暑假，各种节假日可以见面的，所以不要有太大的负担。当然，如果你觉得回洞荷读书更利于以后的发展，那就更好啦。」


    江珉予静静地听冯萝说完，安静了数秒，然后吃吃地笑了起来。


    「我没做梦吧？真的听到你说喜欢我了！」他的声音有掩不住的轻松喜悦，尾音低沉带着宠溺温柔。


    冯萝的脸不知不觉红了起来。


    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没有和他视频，不然现在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


    「冯萝，」江珉予声音缱绻，「你能这么想，那我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嗯嗯！」冯萝鼻子一酸。


    其实她有想过，是不是现在就是一场考验？


    因为害怕自己无力承担后果，会退缩，如果这是命运安排的一道选择题呢？不是单纯的a或b的选择，而是那种「只要……才能……」，既然大家都没标准答案，那就按自己的意愿来吧。


    「江珉予，」冯萝说：「今天之后，我们先不要联繫了吧。你做好你自己的选择题，我也要做好高考这道填空题，互不干扰。」


    虽然还是不联繫，但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了，上次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影响到他，现在他们把藏心里的话都说开了，有了共同目标，是一起为着这个目标做最后冲刺的。


    江珉予笑着说：「好，听你的。我们一起努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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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习之余，冯萝发朋友圈频率高了，时不时更新自己的生活状态，有路上的风景照，有自拍照，有和朋友聚会的合照。林知焉和阮然笑她完成熟女的蜕变——从含蓄低调到自信展现。冯萝也只是笑笑。


    很快到了高二暑假，冯萝就开始为高三做准备了，请的家教很负责任，给她分析歷年高考题，按板块分析，让她从概念上知了个大概。


    许是冯萝的学习氛围感染到家里人，本要趁暑假把家重新装修的，冯爸爸和冯妈妈商量过后，决定等冯萝高考完再说。


    不翻新但可以进行一次断舍离，于是号召全家人，利用两天时间把自己房间里，各角落里不需要的东西清理掉。


    那天，冯萝刚好收拾着房间里的东西，冯妈妈在外面喊她，「萝萝，这双鞋子那么小，我帮你扔了哈！」


    冯萝怔住，随即马上丢下手头的东西跑了出去，冯妈妈正拿着一双小白鞋，准备丢进垃圾袋里。


    她喊道：「妈！别扔！」


    冯妈妈低头看小白鞋，小白鞋虽然泛黄，但洗刷得很干净，本来还套着一个蓝色小纸袋的，被她拆了出来了。


    她疑惑道：「这鞋子留着做什么啊？这么小又不能穿了。」


    「是……是知焉送我的第一份礼物啦，纪念意义大嘛。」冯萝偏开头，生怕被妈妈看出来说谎。


    冯妈妈重新把鞋子套进纸袋子，「既然留着，那拿回去！」


    「哦哦。」


    冯萝把鞋子抱回房间，取出放在桌子上。这双鞋子，是她第一次骗着所有人买的。


    她初一那年，冯纪嚷着买了一又与江珉予的一样的小白鞋，她以要和冯纪买姐弟款的理由买了一双一样的。


    那一年，她和江珉予穿着一样的小白鞋。


    冯萝拿出手机给鞋子拍了照，美化过后发到朋友圈。


    ——初一穿过的鞋，一直不捨得扔。


    八月来了一场破坏力强的颱风，冯萝家楼下的榕树被连根拔起。颱风过后，来了好几个工作人员，开着卡车把榕树运走了。


    整栋楼前一下子光秃秃的，冯萝站楼下仰望很久都没习惯。以前她总喜欢透过窗外的树叶判断楼上的人有没关灯，现在树没了，窗前看不到树，反而在楼下可以大大方方地抬头仰望。


    只是，她房间上面的窗户里，已经很久没亮灯了。


    她把这幅情景发到朋友圈，没写文字，只配了一串「……」


    临近暑假尾巴又有一波疫情，让冯萝没料到的是，梁劲在外地被感染了。听林知焉说他和他爸妈同时被验出阳性，庆幸的是都是轻症，已经在当地医院隔离治疗了。只是他有好一段时间不能回校了。


    高三在八月下旬就已经回校了，梁劲确诊的事大家很快都知道了。学校开展了一系列的防控工作之后，整个高中部如期开学。


    梁劲每天都会在群里报导自己的状况，说自己身体上倒没多大碍，倒是因为这一次不单全校出名，还两个城市都出名了。厚脸皮如他不免也有振作不起，整个人颓了不少。


    林知焉私下提议，要不给他一个鼓励？大家一拍即合，静悄悄把群里除梁劲外的人拉到一个新群，商量过来，一致决定给他录个视频激励一下他。


    冯萝自觉揽上剪辑视频的任务，大家把各自录的视频发给她，她来做后期的剪辑和音效、文字方面的处理。


    最后剪成了一个一分多钟的视频，由冯萝发到七人群里，然后大家一起列队给梁劲加油打气。


    梁劲发了一个感到到哭的表情上来，然后随手把这个视频分享到微博上。让他意外的是，这则视频被越来越多的人转载，第二天还爬山了热搜，梁劲的微博底下一大片给他加油打气的人。


    梁劲在群里说，自己真的被感动到一塌煳涂，本来因为确诊了被那么多人知道感到很羞耻，现在被全国的人关心着，他感受到满满的正能量，也往好处去想了。


    ——确诊就确诊吧！好了之后他还是一条好汉！！


    看到梁劲重新振作起来，大家都舒了一口气。


    经过梁劲的事，群里的气氛好像变得更融洽了。


    冯萝在群里发言的机会回归正常。以前她觉得江珉予走了，连接自己和群里的纽带没了，可经过这一次，她发现自己早已根植在这里，和每个人都有着多年的友谊，而她和江珉予，不过是群里的一份子。


    忙完这一切，冯萝重新打开江珉予发来的视频。


    算下来，她和江珉予有一年时间没见了。视频中的他较之前瘦了，脸部轮廓更分明，浓眉之下眼神从容。尽管只是个视频，被他这么直视着，冯萝还是有点不敢直视。


    视频前面大部分是对梁劲说的话，有简短的回忆有鼓励打气，只是临近结尾的时候，视频静默两秒，随后视频的人换了一个语调，轻唤了一声：「冯萝。」


    从容的眼神瞬时温柔下来，「你要好好保重，按时吃饭，准时睡觉，不要熬夜刷题，如果非要熬夜的话只能做一件事，那就是——想我！」


    这个视频她不知看了多少遍了。但每次看还是藏不住嘴角的笑意，她又把江珉予最后对她说的话单独剪了下来保存。


    这才给他回了一条信息：你也要保重。


    她记得一年前和冯妈妈看过一个恋爱综艺节目，里面说到和对方说「保重」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就是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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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现在，冯萝对「保重」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保重就是，我们都要好好照顾自己，这样日后见面时，我们都能有更好的状态。


    --------------------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居然一章写不完，那就下章再完结！！！！


    周时可以到专栏收一下我的下一本《蜗牛爬墙》


    第40章


    进入高三后，大家的生活节奏都不自觉加快了，大大小小的考试多到让人麻木，唯一不麻木的就是成绩。


    冯萝的成绩有过几次下坠，不紧张是假的，在家教的分析下，慢慢突破，到后来的模拟基本可以稳定基本盘。


    疫情加上学业压力，群里成了大家周末最佳消遣处了。


    周日下午冯萝难得闲下来，在群里聊了会天，忽然想去买点零食解馋，就裹着外套下楼。


    往小卖部去的路上，郑一岩抱着篮球迎面走来。冯萝脚步放慢了些，但没停下，只是在靠近时朝她点点头打招唿。


    郑一岩一脸的似笑非笑。这是近一年来她露出最常见的表情，冯萝感觉很不舒服，既然只是点头之交，也就没和她过多计较。


    但这一次，郑一岩并没错身而过，反而叫住了冯萝，用冷淡的语调说了句：「你还好吗？」


    冯萝莫名其妙，但还是回了句：「挺好的。」


    郑一岩扯唇一笑，「江珉予在那边谈恋爱了，还以为你会伤心很久呢。」


    冯萝没说话，搞不明白她话里的挑衅意味源自什么。


    郑一岩又说：「还以为你在他那有多特别，也不过这样，说丢下就丢下。」


    见冯萝无动于衷，有点恼气，「喂！有听到吗？」


    冯萝看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高一的时候我脑抽向他表白了，他当时说有喜欢的人了，当时你们经常同进同出，我还以为那个人是你，现在看来并不是啊。」郑一岩讥笑，「害我当初还嫉妒你，凭什么我和你同住一栋，他却只和你走得那么近。现在看来，你和我没什么区别。不过我还是替你觉得不值，在他身上浪费好几年青春了，到头来还不是他的白月光。」


    冯萝恍然，郑一岩哪是真心关心她呢，只不过是听说江珉予恋爱了，而那个人不是她，她就觉得她们两人都是同一类。


    更甚至是在她身上找自己的优越感——因为她没付出太多感情，只不过一个表白而已，而她呢，足足陪了江珉予四年。


    她觉得，冯萝比她更惨。


    冯萝忽然觉得她挺可怜，「你跟他表白，是因为同住一栋你被冷落心有不甘，还是喜欢他？如果你喜欢他，不应该得知他恋爱是伤心吗，为什么来奚落我。这种事你没必要和我比较，我和你不同。如果他恋爱了，我只会打电话质问他，臭骂他一顿，而不是找他女友那刷存在感。」


    郑一岩脸部扭曲，语气很沖，「凭什么这么说我！你也不过是一个loser！」


    冯萝虽然知道她知道的不是事实，但被她当面质问，还是很影响心情的。既然她不要面子，她也不顾及邻里关系，「你非要和我比较也可以！但我还是比你强，起码我拥有他四年，而你是嫉妒了四年，不甘了四年。最不值的人是你!」


    冯萝不管她脸上多么精彩纷呈，扭头就走了。怼完人后心情出奇的舒畅，就好像把长期堵在食道管里上不去下不来的某种东西，被她一气呵成地拍散了！


    江珉予离开洞荷不经常已经一年多了，她偶尔还会惋惜，如果高中这两年，他能在自己身边该有多好。她的不安、失落和伤心，肯定能在他那里得到治癒。殊不知她被各种情绪扰乱，以至于忘记，他已经陪伴她身边四年了！


    不！把这两年算上，是六年！


    他只不过是用另一种形式来陪伴她。准确来说，她拥有他，六年了！


    脚步不自觉轻快了。刚刚还对买什么零食没头绪，这回想到了，她要吃辣条！然后配黄老吉！


    --------------------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这章还没写完，等我先放上来，看能不能够字数赶个榜什么的，剩下的明天补齐！


    第41章


    高考在紧张而有序中如期而至。考完最后一科，冯萝回到教室收拾书籍，她到时教室里的人还不多，没一会，人多了起来，有几个比较活跃的带头，把讲义、试卷往上一抛，高唿着「自由了，解放了」，其他人情绪也被带起来，越来越多的人抛书了。


    冯萝也跟着一起抛，还别说，这么一来，积压着的那些莫名情绪，真的消散了不秒。


    高考后的第一周，参加了一次班级的毕业晚会后，冯萝就待家里吃喝睡，看动漫看电影，甚至手机都少拿起，朋友圈更是不刷不发。


    林知焉联繫她的时候她真在看电影，林知焉气笑她：「这几天不会是和江同学鬼混，连姐妹都不理吧。」


    冯萝笑了，「我和电脑鬼混了快一周了，要不要过来看电影？」


    林知焉惊讶，「江珉予没找你？」


    冯萝一怔，反问道：「他为什么找我？」


    「他不是回来了吗？没找你？」


    这下把冯萝整懵了，「他没找我，我不知道他回来了。」


    「刚刷到郭宁恺朋友圈发的，今天是他们班的聚会，我看到江同学也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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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了电话后，林知焉秒转了一张图片给她。照片里是一张别人随手拍的郭宁恺的单人照，他身后不远处，江珉予端着一个玻璃杯入镜，他侧身面对镜头，与镜头看不到的一边笑着，估计是和别人聊天，无意被拍到的。


    冯萝心情纳闷，点开江珉予的朋友圈，近一个月都没发过动态。他就这么悄然回来了？


    重新把注意力投到电影里，明明刚才还挺好看的啊，索然无味地看完剩下的四十分钟，冯萝把电脑合上，拿上手机就出门了。


    走到楼下，榕树被移走后留下残存的圆水泥墩，边缘经过修葺，重新种上一棵树，冯萝叫不上名字，但树还瘦小，叶子稀疏，树身还不到两米高，她只稍抬头就能看到二三楼的光景。


    三楼，她房间往上的那户窗，还是往常那样黑漆漆的。


    冯萝在楼下闲走了一会，觉得没意思就回家了。晚上林知焉又来电话。


    「哎原来江同学昨晚回来的，一回来就住梁劲家了！」


    林知焉刚被林妈妈派去梁劲家，刚好梁劲在家，两人聊起来她才知道，江珉予跑到梁劲家住了，这会他去参加1班的同学聚会，还没回来。


    冯萝安静地听林知焉说完，最后只淡淡地哦了一声。


    「你说他不会是考砸了，不敢回来见你吧？」林知焉也觉得不合常理，「要不我明天过来找他问问？」


    冯萝一口拒绝，「不用啦。」


    「哎哟！江同学到底在想什么啊！」


    「谁知道呢！」


    晚上睡觉前，冯萝越想越气，回来都24小时了，居然没找她！她想，给他72小时黄金时间，如果72小时都不找她，就当他不存在吧！


    这么想通了，困意也来袭。


    第二天一早起床，冯萝就手机不离身，把音量调到最大。今天的七人群也格外热闹，梁劲和常轩还是主力军，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气氛倒是不错。


    梁劲忽然说：哎，今晚有人组局，请咱群里所有人去嗨皮！


    阮然问是谁，梁劲也不卖关子，说是大名鼎鼎的江珉予江同学！


    这时三人小群同时热聊起来。


    阮然@冯萝：萝萝，江同学回来啦？


    林知焉：别问她了，江同学回来的消息还是我告诉她的。


    阮然：啊？太过分了！


    林知焉：对啊。


    阮然：必须严惩！


    冯萝：怎么惩？


    林知焉：对中，惩什么？


    阮然：你们觉得，江同学为什么组这个局？


    冯萝：不知道。


    林知焉@阮然：你是说，为了萝萝？


    阮然：冰狗！


    冯萝：……


    林知焉：哈哈哈八九不离十啦！


    阮然：所以今晚的局不但要去，萝萝还要艷压！


    冯萝：……


    林知焉：哈哈哈继续！


    阮然：今晚我们给萝萝好好打扮，没瞎那些男生的眼。萝萝，你要记住今晚要高冷，江同学找你也不要轻易理他。


    冯萝：……然后咧？


    阮然：中途甩他一脸，说你有约会要提前离开！


    冯萝觉得这方法太不靠谱了，什么艷压，什么高冷，还甩他一脸。


    阮然和林知焉下午就到冯萝家，翻了半□□柜最后发现，没有一件和「艷」与「高冷」搭配的服装。


    最后冯萝挑了一条高腰牛仔短裙配一件修身针织短衣，方领设计露出了好看的锁骨，化了一个奶杏氛围妆，虽然和预期偏差很大，但整个人给人一种又纯又欲的感觉。


    不得不承认，纯欲风的冲撞比冷艷风更适合冯萝。


    阮然和林知焉在着装和妆容上也下了番功夫。等三个人打扮好也到了约定时间。


    这次聚会在闹市的一家清吧。去的路上三个女孩还讨论着，一高考完男生纷纷露出本性，聚会的地点都从麦当劳变成酒吧了。


    时间尚早，酒吧里并没多少人。她们到时已经有好些男生在了，除了相熟的那四个男生外，还多了些熟面孔但叫不出名字的男生，估计是他们的同班同学。


    三个女孩到时，引起了不少的轰动，要知道平时女孩们穿着同样的宽大校服，看着区别不大，一旦穿上便服，再配精緻的打扮，那可是相当吸引眼球的。


    冯萝隔着人群望着江珉予，他也正看向她。除了瘦了点，脸部轮廓分明些，其他说不上什么变化，又好像有哪些变了。


    男生们献殷勤地给三个女孩让座，把啤酒放她们面前，状势要拉开，这时有服务员端着三杯果汁过来，放在三个女孩面前。


    大家皆是一怔，随后起闹声四起，齐齐望向江珉予。


    江珉予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女孩不想喝酒的，可以喝果汁。」


    「喝酒也可以啊！」阮然轻车熟路地拉开易拉罐环，仰头喝了一大口，在一众掌声中拭了下嘴角，笑着说，「萝萝在班级聚会也喝过。」


    林知焉马上明了，笑着接话：「对对对！那晚萝萝班里的副班长当着全班人的面向她表白了。两人还喝了好几杯酒呢。」


    冯萝听了两人的一唱一和，不免有些难为情，把手绕到后面，扯了扯林知焉的衣角，林知焉用腿碰了下冯萝的，示意她稍安。


    一句话掐头掐尾，模凌两可的，信息量却爆满。


    一是透露了冯萝现在行情没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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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是给人留下悬念——还和人家喝上了几杯，那是接受了呢还是没接受呢？


    在场的人多多少少知道江珉予和冯萝的关系不一般，听了这话都不同程度地若有所思起来。反倒是另一个当事人表情没多大变化。


    「是吗？」江珉予随手拿起自己那罐啤酒，绕过桌子，脚尖踢了踢腿乱放的男生，男生抬脚，信步到冯萝旁边。


    三个女孩坐在日式沙发上，软绵的座垫，木质扶把手，而冯萝最靠边坐，紧挨着木扶手。


    江珉予直接坐在扶手上，一只手搭在冯萝身后的沙发背，微俯下身，声音低沉又轻柔，「我们冯萝还是那么受欢迎！」


    他的另一只手把酒举到冯萝跟前，「你随意，喝果汁啤酒酒都可以。」


    冯萝看了眼未开的啤酒，又看了看插着条橙色吸管的果汁，最后拿起了果汁与他的啤酒罐碰了一下，然后吸了两口。


    冯萝全程都没抬头，没看到在她拿起果汁的时候，江珉予目光微闪。


    之后他们玩起了掷骰子游戏。大家都把酒倒时玻璃杯里喝，输了的喝，喝的多还是少都公开透明。冯萝没玩过，输的次数自然就多。


    不知道喝的第几杯，冯萝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头还有点晕。


    江珉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扶手上挤坐到她身旁。见冯萝轻挥着手掌给脸上煽风，他靠近她的耳旁问：「还能喝吗？」


    此时周围很吵，冯萝没听清江珉予说什么，便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啊了一声。


    江珉予刚想重复，放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有电话进来了。他拿起手机去外面接电话，回来的时候看见梁劲给冯萝的杯子里倒酒，还恶作剧地倒了满满一杯。冯萝看着那一杯酒，小脸皱成一团。


    不用猜都知道她又输了。


    江珉予无奈地摇了摇头。


    冯萝手颤抖着端起杯子往嘴送，只抿了一口，整个杯子就被一只手稳稳托着。


    她偏头看他，江珉予笑了笑，柔声说：「这杯我替你喝！」


    「啊？」这次冯萝听到了，只是没懂他为什么要替她喝。


    「我替你喝这杯，你帮我一件事，怎么样？」


    哦哦！原来是等价交换。


    脑子慢了半拍的冯萝还是钝钝地点头了。她不喜欢喝酒。


    在一片起闹声中，江珉予仰头喝光了一整杯。


    看着他喉结滚动，冯萝的视线痴痴地一路上移，定在那个酒杯上时，脑袋轰的一声！


    这这这……她刚才还喝了一口的！


    「失陪一下。」江珉予放下酒杯直接拉着冯萝出去了。


    「去哪啊？」冯萝不满问道。


    江珉予回头对她眨眨眼，「不是说好了帮我个忙吗？」


    「那帮什么？」


    「帮我拆个快递，同城快递。」


    「你的快递怎么叫我拆呀，懒死了！」冯萝不满地想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最后无果。


    江珉予只是笑了笑，没作回应。


    江珉予口中的快递是一份文件，从快递员手中接过后，拉着冯萝来到一僻静小巷。这里是酒吧外围一角，小巷另一段接连居民区，外面人来人往，这个角落里还是挺安静的。


    江珉予没急着让冯萝拆，反而一脸庄重地问她：「拆快递之前，我要搞清一件事。」


    「什么？」


    「你是不是还单身？」


    「……拆个快递还要求单身？」


    「当然啊，我可不想别人的女朋友拆我的快递。」


    冯萝的脑袋好像更晕了，于是朝他吼道：「你都没回来，我成为谁的女朋友啊？」


    江珉予一怔，随即笑了起来，顺着她的话说：「对！我回来了，你就是我的女朋友！」


    冯萝低着头，刚才吼完之后脑袋一下子清醒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捉急了！


    她顺势把两边的头髮捋下遮住两边的脸颊。


    这变化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不是！


    还有一件事！


    冯萝后退两步，可能脑袋晕乎乎的，有点重心不稳，摇摇晃晃的，江珉予见状伸手去拉她，她用力一挥手，甩是甩开他了，自己则直接靠在了墙上。


    气势是弱了点，冯萝还是倔强地瞪着他，「你不是我的……因为你回来也不告诉我！」


    冯萝还是害羞，说不出「男朋友」三个字，就还，挺陌生的。


    江珉予苦笑，「你不是说有了结果再回来找你吗？结果还没出来，我连家都不敢回，怕一个忍不住去找你，所以就去梁劲家住了。」


    「你看！」他扬起手中的快递，眼睛闪亮，「结果还在路上我就迫不及待想见你了。」


    冯萝定定地看着那份快递，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了，但还是紧张，那程度估计不亚于自己查高考分数。


    她缓缓接过快递，拉开封条，顿住，「不行了，有点紧张，你告诉我结果吧！」


    「没事，」江珉予柔声安抚她，「拆吧！」


    江珉予的淡定让她没那么紧张了，也猜到会是哪所大学。


    拿出来一看，果然是t大！


    保送t大！


    「天！」冯萝咯咯笑了起来，「你怎么做到的！」


    「多想想你，就做到了。」


    不远处的路灯围满了飞蛾，柔弱的灯光扑闪扑闪的。


    江珉予慢慢靠近，一手撑墙，另一只手抚上冯萝的脸，柔声道：「冯萝，我们接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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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萝表情一滞，「不是……不是先叫我做你的女朋友吗，我答应了才……」


    「你拆快递就表示答应了。」江珉予眼神晦涩不明，喉结滚了滚，「我不想等了……」


    他说完，抚她脸上的手改为轻托她的下巴，偏头吻了下去。


    冯萝脑袋有瞬间的空白，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唇上那柔软的触感。


    过了一会，心脏有了復甦跳动，越来越快，那是狂喜不已的雀跃。


    从初一到高三。


    她等到了最好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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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就正文完结了！！！！


    这是我写过最纯情的正文啦！居然到完结才接吻！接下来是第二卷，也是甜甜的恋爱番外，前面有多纯，后面就有多甜！！


    本来这本书就是一个填坑之作，预想是写到这里，表达完暗恋成真的小雀跃就完了，但写着写着还挺喜欢他们俩的。铺盖作者也不求数据好不好了，只想把他们的故事写完整。


    推一下我的下本预收《蜗牛爬墙》，存稿够了就开，大概是关于#办公室恋情#、#暗恋#、#成长#吧～高中毕业晚会上，俞咛一不小心吻了校草，第二天就跟随家人去了别的城市。


    九年后的阴差阳错，校草成了俞咛的顶头大boss。


    俞咛兢兢业业，每次碰面打招唿礼貌又疏离，不攀附半点的校友关系。


    一次庆功晏上，俞咛被安排坐在大boss旁边。酒过三巡，大家玩起真心话游戏，当酒瓶口对着大boss时，被问及初吻在什么时候。


    大boss淡定自若地抛出答案，「高中，毕业晚会上。」


    周围起闹声一片，唯独俞咛埋着头，安静地灌自己酒。


    结束后，俞咛稀里煳涂地回到家，发现大boss竟然堵在自家门口，身挺如松。


    「什，什么事吗？」俞咛问。


    「没什么，」大boss垂眸看她，语气轻快，「讨一下当年的债而已。」


    # 长情告白


    第42章


    两人牵着手沿路散了一会步，江珉予问：「饿吗？」


    冯萝摸着肚子，点点头。下午为了化妆和选衣服都没吃上什么，在酒吧里只简单吃了些小吃就喝酒了。


    刚好有辆空的士经过，江珉予招了招手，拉着冯萝上了车。


    「去哪？」冯萝问。


    「去食街吃点东西吧。」


    「不回里面了吗？」


    给司机报了地址，江珉予偏头看她，眼里闪着光芒。


    他低下头来，嘴唇轻轻擦过她的耳廓，语气暧昧道：「我们，去拍拖！」


    两人来到面店，下单没多久老闆娘就端着面出来了。她向冯萝挤了挤眼，冯萝对她扬起了笑脸。


    老闆娘对江珉予说：「帅哥啊，好好对你女朋友，不要总让她一个人过来啦。」


    江珉予笑答：「不会了！以后我都会陪她来的。」


    老闆娘离开后，江珉予问冯萝：「我不在的时候经常过来？」


    「也没有啦，就来过几次，」冯萝抿唇笑说，「老闆娘很好，就是她鼓励了我，我才有勇气给你打那通电话的……」


    冯萝没明说哪通电话，但江珉予马上明了，就是说喜欢他的那次。


    那次的谈话简直是一剂良药，每次想起都给他无限动力。


    「那老闆娘可是我们的大媒人啊！」


    吃完东西，两人闲步往家里走，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安安静静的，却给了冯萝恰当的宁静。


    她得好好消化一下两人关系的转变。


    回到9栋楼下，冯萝松开了他的手，先一步走上楼梯。


    到了二楼，两人都停了下来。冯萝转过身，正好与江珉予目光碰撞在一起。


    楼道里很安静，江珉予微仰着头，嘴角挂着笑意，浓眉下的双眼还是以前那样干净透亮，以至于当他叫冯萝去他家坐坐时，冯萝还以为和以前那样，聊聊天、讲讲考试什么的，于是一口答应了。


    从二楼上三楼，江珉予都握住冯萝的手，冯萝看着那十指交握，内心充盈，还有种不大真实的飘浮感。


    江珉予开门、给冯萝拿包放玄关，动作不紧不慢的，然而迟迟没开灯。


    冯萝扯了扯他的衣角，「开灯啊！」


    江珉予没回应，而是把门一关，一手握着她的腰摁在门上。


    冯萝懵住了。屋里虽没开灯，屋外有微弱的光射进来，此时冯萝适应屋内的光线，再次看他时，发现他眼里蓄着两束火苗，来势汹涌似往外蔓延。


    「江……」


    「嘘——」江珉予用食指抵着她双唇，声音变得低哑，「准备好了吗？」


    此情此景，再怎么没经歷过，也大概明白他的用意，冯萝心跳漏了几拍，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


    江珉予眸色一暗，偏头吻了下来。


    不同于刚才在酒吧那次唇贴唇的浅尝，江珉予用力吮吸她的下唇，趁着她张嘴的空档舌头长驱直入，没有章法地搅着她的上颚和下颚，之后是她的舌头。


    冯萝的脑海里有片刻的空白，在感受到舌头滑走，她以为要结束了，没想到江珉予只是换了个姿势继续！


    这一回，冯萝真真切切听到了唇齿之间的声音，真实到让她秒升起羞耻感，她的脸早已热到不行了，她用力揪紧江珉予胳膊两旁的衣服，嘤咛着推了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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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珉予动作未停，但比刚才减缓了些。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停了下来，分开时两人都喘着气。


    冯萝嗔怪地用力一拍江珉予的肩膀，江珉予低低地笑了起来。


    不用特意去看，冯萝也知道自己的脸红得要命，她懊恼地靠在江珉予胸膛上，双手抓起他的衣服往自己脸上捂。


    江珉予也不制止她，单手搂住她，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过了一会，冯萝感觉自己脸上的热气退了些，稍稍拉下他的衣服，才嗡声嗡气道：「我……我不是很习惯……」


    「嗯，我知道。」


    江珉予的声音有些沙哑，在漆黑的夜里，配上刚才所做的事，冯萝觉得此时的他，性感得要命！！


    江珉予开了灯，让冯萝去沙发上坐下，自己去烧开水。实际上，这是自他离开后的首次回来，家里什么东西都太久没人用了。最后他拿了一瓶矿泉水和热水兑成温水给冯萝倒了杯水。


    冯萝吃完面后没怎么喝水，这时也渴了，见江珉予没有要撒手的意思，于是低头就着他手里的杯子喝了两口。


    杯子里还剩下大半的水，江珉予没犹豫地喝光了剩下的水。


    冯萝：「……」


    江珉予放下杯子直接把冯萝抱到腿上，紧接着发出一声喟嘆：「终于抱到了！我等这天等太久了！」


    冯萝内心一惊一诈，表面保持着平静。虽然是并腿坐着，但因坐姿问题，本来就是超短的短裙现在更加短了，他只稍视线下移，就能看到白花花的大腿！


    「是嘛！」她嘴里不走心的应着，手悄悄地把短裙往膝盖下拉。


    江珉予一直看着她，只是手无意搭在了裙沿与大腿之间，顿了下，视线下移，同时留意到她留在裙边的手。


    冯萝尴尬地笑了笑，索性拉起他放在她腿上的手，用自己的双手包裹着。


    江珉予笑了，就笑容明晃晃地表明，他明白冯萝的用意。


    「不是说不习惯吗？」一只手被她执着，他用另一只手捏了捏冯萝的下巴，低声说：「多试几次就习惯了。」


    他像是不知餍足那样，又亲了上来。


    后来他先打开话匣子，让冯萝说说他不在的时候发生的事，冯萝注意力被转移了些，一点一点地说着她身边的事，有时正说着投入，江珉予又忽然亲了上来，深深浅浅地吻几下又放开，让她继续说。


    就这样，在亲吻与聊天之间随时转换，冯萝居然神奇地适应过来了，她都怀疑自己被他带坏了。


    亲吻聊天的模式足足进行了快两小时。冯萝看了眼墙上的钟，轻推了推他，「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嗯，」江珉予松开她，「我送你。」


    「不用啦，就楼下，又不是多远了。」


    最后在江珉予的坚持下，把冯萝送到了门口。


    冯萝回到家，家里开着小灯，冯妈妈正在看电视。


    「妈，我回来了。」


    冯萝打完招唿正准备回房，冯妈妈叫住了她。


    冯萝站定等冯妈妈的后话，却见冯妈妈就这么看着她，眼神复杂。


    她心里咯噔了下，问：「怎么了？」


    冯妈妈笑了下，「刚才出门的时候看到你跟一个男孩去了楼上，那男孩看着眼熟，是不是珉予？」


    「妈，我……」冯萝一想到刚才和江珉予在楼上坐的事，内心一阵慌乱。


    「是珉予吗？」冯妈妈耐心地又问一遍。


    冯萝虽然心里乱成一团，还是点点头。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前两天。」


    「你刚才是他家了吗？」冯妈妈认真想着措词，「他外公外婆回来了没？」


    呜呜…


    冯萝知道冯妈妈想问的是什么。


    主要是她自己还没消化好今天的事，却被妈妈看到了，就很不知所措。


    「妈，我……」冯萝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是去他家了……」


    「你们……」


    冯萝深吸一口气，「我们谈恋爱了，今天才在一起的。」


    安静了片刻，冯妈妈嘆了一口气，向冯萝招了招手，「来，过来坐。」


    冯萝在冯妈妈身边坐下，冯妈妈直直地看着她的——嘴唇！


    她脑袋嗡的一声，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太大意了太大意了！！


    被他亲了那么久，嘴唇肯定肿了！早知道刚才先去照一下镜子了！！


    冯妈妈见她反应这么大，忍不住笑了出来，瞪她一眼责问她：「怎么？敢做不敢认了？」


    「不是……我们今天才确认关系的，」冯萝一脸苦哈哈，「就被你逮到了……」


    冯妈妈倒是有点惊讶，「今天才在一起的？」


    「嗯。」


    「难怪了，人家转校了你一副被人抽走全身力气的样子。」冯妈妈回忆起来，「我还以为你学习压力太大了呢。」


    冯萝试探道：「那，你不会阻止我们的吧？」


    冯妈妈嗔她一眼，「要是阻止你的话，刚才你上楼时我就给你打电话了。」


    「……」


    好吧！妈妈果然是过来人，时机都看得那么准。


    「我倒是想问问你，」冯妈妈看着她，「什么时候喜欢江珉予的？是日久生情吗？」


    什么时候喜欢上的。


    冯萝的思绪一路延伸回久远，第一次见江珉予的时候是初一上学期，是在楼梯上遇见的。她并不是一个很会记住人长相的人，但是却在第二次，甚至第三次在公交站上遇见他时，很快就认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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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直没细究这个问题，也许真的是，一见钟情吧。


    如果这么算来，她在懵懵懂懂的年纪已经喜欢上他了？


    一喜欢，就是六年了？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发生的事太突然了，冯萝心里一下子涌现出各种复杂的情绪。


    有刚开始的酸涩，有暗戳戳的甜，有害怕被发现的苦涩，还有思念的苦。


    这一切，好像都在今天晚上得到了一个圆满。


    她应该开心满足的，但鼻子酸酸的，有了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她喜欢江珉予，已经六年了！！


    「妈，我喜欢他，」冯萝说话都带着哭腔，「喜欢他很久很久了……」


    久到可能是，一见钟情。


    冯妈妈嘆了一口气，大概已经明了了，她的小傻瓜女儿啊，早早就喜欢上一个男孩了。


    她把冯萝搂入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后，柔声说：「这样也挺好的啊，说明你很早就懂得如何喜欢一个人了。」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也暗恋过一个人吗？那种暗暗的喜欢，暗暗的伤心，还不敢告诉人家，那种苦我懂的。而你暗恋的人刚好也喜欢你，这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我真替你高兴的。」


    一时之间，冯萝泪如雨下。和江珉予分开没哭，听到他和别人恋爱了没哭，甚至他有可能不回来了也没哭，却在今晚，恰恰和他确认关系的时候哭了。


    母女俩抱了好一会，冯妈妈说：「你恋爱这事先不要和你爸说，他护短得很，不知道他会怎么看待珉予呢。」


    「嗯嗯。」


    冯爸爸经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说女孩子22岁之前专心于学业，不要恋爱的。


    看来暂时不能让他知道她恋爱了。


    第43章


    这一晚是冯萝睡得最踏实的一晚，比高考完后的那晚的睡眠质量还要好。窗外传来阵阵鸟鸣，她伸着懒腰，随手够床头的手机。开机没多久屏幕上跳出好几条信息，都是阮然和林知焉发的。


    想到昨晚自己不告而别，冯萝有点心虚地点开信息。逐条去看，没有对昨晚的事的质问，信息量反而完全是朝冯萝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有凌晨发来的信息。


    ——哈哈哈哈萝萝，你票圈怎么就被江同学攻陷了？


    ——是不是你被他攻陷了，然后来踩踏你的票圈？


    ——不行了哈哈哈！江同学还是那个江同学吗？居然在你朋友圈底下评论这么肉麻的话！


    ——说吧！！你俩勾搭上了？


    有今早发来的信息。


    ——好傢伙！恋爱了一声不吭，反而是你男朋友出来官宣。


    ——还是多年的姐妹吗啊啊啊啊！！！！！！


    ——好啦~还是替你高兴啦！少女！你终于暗恋成真啦！！


    冯萝连忙退出聊天框，赫然看到「发现」那里有个醒目的数字，56！！！


    点进去一看，全是江珉予给她往期的动态的点赞,甚至还夹着几条评论。


    冯萝颤抖着手往下拉，他在她当初发的不捨得扔小白鞋的动态下评论。


    ——下次我们再买一双，情侣鞋。


    在她发的没了榕树的照片下评论。


    ——以后我在楼下也可以看到你的房间了。


    在她的新年祝福下评论。


    ——我每天都想你。


    冯萝一阵凌乱，点开了江珉予的朋友圈，最新的一条动态是今天的，配图是一张大大的牵手特写照片。冯萝记得那是在小食街回来的路上，他们手牵手时，江珉予随手拍的，当时候说是留个纪念，她还以为是那种静静躺在手机相册的纪念，没想到是昭告天下的那种纪念！！


    配的文字更是直接了当——接受你们的祝福！


    底下的评论，两人的共同好友都纷纷点赞评论。


    其中，梁劲的评论一贯的口无遮拦。


    ——擦！早上六点！不会是从昨晚忙到现在才有时间官宣吧？


    冯萝看了下江珉予发朋友圈的时间，果然是三小时前，不禁一阵晕眩。


    镇静了一会，冯萝在三人小群里发了一串「……」


    ——暴意思，我才看手机……


    林知焉：……


    阮然：……


    林知焉：不会是！！！你俩真的忙到现在吧？


    冯萝：……


    阮然：哈哈哈知焉已经成功被梁劲洗脑了！


    林知焉：丢。


    冯萝：@林知焉赶紧去厕所把脑子清洗干净！！


    阮然：对！@林知焉去马桶里把脑袋洗洗哈哈哈！！


    林知焉：……！！！！


    冯萝把昨晚被冯妈妈发现的事大概说了下，大家沉默了一会。


    阮然：萝萝，真羡慕你啊！男朋友爱你，妈妈懂你。


    阮然：再拿一张n大录取通知书，你就是人生赢家了。


    林知焉：@阮然夸张了哈，人生才有个起点嘛，萝萝是赢在了起跑线上！！


    阮然：@冯萝 江同学知不知道你从初一就喜欢他了？


    冯萝心里咯噔一下：他不知道，我没和他提过。


    林知焉：先别说。你们才开始，等感情稳定了再让他知道。


    林知焉：不然他拽上天了。


    阮然：哈哈哈对！！又拽又吊。萝萝别让他得逞！！


    *


    高考就像一个分水岭，阮然考得失准了点，第一志愿有点勉强。林知焉反而超常发挥，第一志愿妥妥的。冯萝比较稳定，n大是没问题。庆幸的是，她们三人都在洞荷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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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而是郭宁恺，一直懂事体贴人的他，第一次为了高考志愿与父母发生分岐，最后选了临都的大学。


    七人群里，就他离开洞荷。八月的时候，大家为他组织了一次践行。看到他只身前来，有人问他女朋友怎么没来。他只说，高考后就分了，也没说什么原因。


    冯萝悄悄看了眼林知焉，她神色平静，好像郭宁恺的离去和单身就激不起她情绪上的半点波澜。


    中途，林知焉敬过郭宁恺，还大大方方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郭宁恺笑得一脸温柔，还叫林知焉有事没事都可以找他。


    转眼到了开学时间，大家各自奔赴忙碌。


    林知焉、常轩、梁劲和江珉予都在大学城。冯萝所学的专业在前三年都要在旧校区上，第四年才回大学城。


    林知焉戏笑冯萝才结束异市恋，又开启为期三年的异区恋。冯萝苦哈哈地说，这和异地恋也没什么区别嘛！


    整个九月，都在适应与忙碌中度过。一个月有四个周末，同一个城市的两个人居然都没见面！


    很快到了国庆长假，冯萝要回家里过，江珉予径直回到301住。长假前两天，冯萝跟随家人去了亲戚家，第三天才有时间陪江珉予。


    江珉予倒是悠然，冯萝不在的时候自己在家弹弹琴玩玩游戏，当冯萝走上来笑嘻嘻宣布终于有时间了，他抱着她坐在沙发上，施施然地拿出手机，说想去看一场电影。


    最后选了一部评分挺高的日本爱情电影。选电影院时，两人默契地选了第一次去看电影的电影院。


    看电影的人还挺多的，两人的座位在中间，冯萝抱着一桶爆米花，江珉予拿着两杯饮料落座。


    电影播放了十来分钟，冯萝忽然感到手腕一暖，低头看，原来是江珉予握住了。她的手腕很细小，被他大大的手掌握着，她脑海里出现一个离谱的想法——太大材小用了！


    江珉予眼睛还是盯着屏幕，长指却在慢慢移动，一路往上，最后扣住她的五指。


    冯萝嗔了他一眼，抿着笑意丢了一颗爆米花进嘴里。


    又过了一会，冯萝感觉旁边的人越挨越近，转过头去看，除了靠近了些，他还是一本正经地看电影，她也没在意，继续看。结果才过了没到一分钟，忽然感觉脸颊一片热气，再转头去看，那张帅气的脸近在咫尺！


    冯萝呆愣了下，「怎么了？」


    江珉予低笑了下，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知道上次和你来，我想做什么吗？」


    「……」冯萝感觉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了，直觉告诉她，肯定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于是保持沉默。


    这时电影刚好播放了一首背景音乐，电影院里声响环绕，冯萝感觉自己的耳朵再容不下别的声音了。偏偏在这个时候，江珉予不厌其烦地附在她耳边，就连喷出的气息都带着危险性，「就在这里，亲到你缺氧！」


    冯萝头皮一麻，连忙想拉开两个人的距离，不料江珉予比她还快一步，精准地嚯住她的唇，又因为她刚才的退开，生生把她的唇扯了一下。


    冯萝嘶了一声，江珉予连忙放开她。


    「弄疼你了？」他低下头，「让我看看。」


    见没有伤口，江珉予才松了口气，随后用拇指轻轻划过她的唇。


    冯萝吓了一跳，避开他的手，一脸的戒备看着他。


    江珉予怔了下，随即笑着向她旁边努了努下巴。


    冯萝转过头去看。旁边坐着一对情侣，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现在非常投入地接吻。


    「再看看三点钟方向。」


    「……」又是一对接吻的情侣。


    「会不会觉得很奇怪？」


    「……没。」这么看，好像挺正常的。


    「嗯，」江珉予又靠近，「习惯就好。」


    这个吻好像带着循循善诱，由浅入深，磨得冯萝心痒痒的，不知不觉中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两人中间放着饮料，冯萝怀里还有一桶爆米花。在江珉予的一推一进间，冯萝的头往后仰，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脑勺，她才感觉到自己身体软得不行，于是伸出手，搂住江珉予的脖子。


    一吻毕，冯萝埋着头不敢看周围，虽说看别人接吻很正常，真正自己这么做，就感觉无数双眼盯着自己。


    视线刚好落在江珉予搭在中间的手背上，上面居然有一粒爆米花，周围也散落了好几粒爆米花。


    可能是刚才没留意，爆米花桶在她怀里倾斜倒了些出来。


    显然江珉予也是这样猜想的，掂着手背递到她面前，「处理掉！」


    「知道啦！」冯萝白了他一眼。


    她今天没有扎头髮，低头的时候头髮总是垂到两旁，她葱白的手指轻轻握住其中一边头髮，俯下身来咬走他手背上的爆米花。离开他手背的时候，她的唇轻轻擦过他的手背。


    冯萝怔了下，因为她明显感觉江珉予身体僵了一下，那刚刚还五指微张的手瞬间握成拳。冯萝疑惑地抬起头，只见江珉予表情有点古怪。他不自然地错开视线，轻咳一声说：「我去下洗手间。」


    「哦……」


    是嫌弃手背上有她的口水吗？


    不对啊！


    他们嘴里不都有双方的……


    想到了什么，冯萝的脸瞬间爆红，勐摇头打下那些念头。


    江珉予在过了十来分钟后才回来，离远的，冯萝就悄悄观察他的神情，好像又没什么异样，于是松了口气，继续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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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位置靠近走道，江珉予很快走到那一排座位上，视线不经意往后一扫，随即怔了下，又不确定般多看了几眼。


    冯萝见他迟迟不坐下，抬头问他：「怎么了？」


    见他盯着后面看，正准备转过身去看，江珉予一手握住她的脸颊，然后揉着她的头，好让她的视线重新投回屏幕。


    然后轻描淡写地回了句：「没什么。」


    散场后，江珉予拉着冯萝挤在人群中，他站在冯萝身后，一手护在她的身侧防止人群挤到她。


    这时手机连续有信息进来，他抽空打开，是意料之中的人发来的。


    ——江帅哥，骚断腿了啊！！


    还附上一个！长达两分钟的，他和冯萝的接吻视频。


    --------------------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到底是谁！！！


    早上拔了个横生智齿，下午就喝了一碗白粥加一杯麦片，成仙了我～


    第44章


    视频里冯萝闭着眼微仰着头，两人唇齿交缠间，大多是江珉予主动，舌头扫进去的时候，甚至能看到冯萝的眼睫毛在煽动。


    江珉予眸光暗了暗，原来冯萝在接吻时的样子，更让他招架不住！


    他轻轻滚动了下喉结，只给对方发了个「？」。


    对方很快回他消息。


    ——不要告诉萝萝！否则我不保证这条视频会不会传开！


    明目张胆的威胁。


    但并不代表他会妥协。


    走出影厅，空间宽阔了些，江珉予改为与冯萝并肩走着，轻轻握住她的手，状似不经意道：「最近有和林知焉联繫吗？」


    「知焉？」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冯萝愣了一下，「就军训那段时间联繫得多，后来没怎么联繫了。怎么突然问起她啦？」


    「在校区没怎么见过她，顺便问下你。」


    江珉予和林知焉的学校都在大学城里，大学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再者两人的学校相隔还挺远的，想要碰上的机会的确很少。


    「最近很少见她在群里发言。」江珉予说。


    「是啊是啊，」冯萝若有所思起来，「也不知道她忙什么。」


    江珉予建议道：「打电话问问她？」


    「现在？」


    「嗯。」


    「也行。」


    电话是过了很久才接通的。


    「哈哈哈萝萝，找我有事吗？」


    冯萝听到林知焉那边挺吵的，便问：「你在哪呀？」


    「我啊……在外面呢。」


    「你最近忙什么啊？都不见你找我了。」


    「就……不是去了新学校嘛，忙着适应新环境新同学啊。」


    「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没有没有没有！哪有谈！我你还不知道吗，这才开学一个月，哪来的恋爱可以谈啊！」


    「反应那么大干嘛！」冯萝嘟了嘟嘴，「要是恋爱了不告诉我，哼哼！」


    「……会怎样？」


    「会……」这下冯萝被她问到了，于是威胁她，「你倒可以试试啊！」


    「呜呜……」


    「不和你聊啦，我要去洗手间了，刚看完电影呢。」


    冯萝挂了电话，把米色帆布包递给江珉予，自己去了洗手间。


    冯萝才离开，江珉予就有语音电话进来。一接通立马传来一把咬牙切齿的女声。


    「姓江的！是你叫萝萝给我打电话的吧？」


    江珉予勾唇一笑，「怎么样？刚才刺激吗？」


    「好样的!居然给我玩阴的！」


    「彼此彼此。」江珉予挎着冯萝的小布包，懒懒地靠在柱子上，「你不阴我，我又怎么会阴你呢！」


    「你——」


    「视频流出去了，对你也没好处。」江珉予说，「冯萝迟早知道是你做的，你猜她会怎么样？」


    「……」


    「林知焉啊，威胁人也要称称斤两，」江珉予微眯着眼，「马上把视频删掉！」


    那边传来一阵咔咔声响，随后换了一把男声。那人一开口就把江珉予乐开花了，连同刚才被拍又被威胁的不快也消散不少。


    对方说：「姐夫。」


    「哎，小舅子！」江珉予笑着说，「电影好看吗？」


    冯纪沉默着，反而听到林知焉忿忿的声音，「个屁！」


    「姐夫，视频我们肯定会删掉的，」冯纪说，「你加一下我微信，想和你商量件事。」


    「好啊！」江珉予笑着应道。


    冯萝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江珉予正低头打字，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移动。


    她不由好奇问：「和谁聊天？」


    江珉予偏头看她，嘴角挂笑，「和小舅子聊天。」


    「哦，」冯萝愣了一下，「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起你小舅子的？」


    「嗯，」江珉予直起身，顺手牵起她的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了捏她手心的嫩肉，「以后应该会经常提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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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就是字数少了点，因为是番外内容，就想着一个单元那样发了。有米有看到这还没收藏的宝啊？抬抬你们可爱的小手点点收藏叭！！


    第45章


    大一暑假，冯萝和江珉予一起去学车了。他们在放假前已经通过了科目一考试，准备利用暑假期间一举拿下科二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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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萝觉得这个想法不错，但于她而言有点过于天真了！


    要知道她连学自行车都是初一才开始的，而且是因为江珉予才燃起的斗志去学的。当然！当初为了他去学自行车的事不能告诉他，不然有得他嘚瑟了！


    去练车的第一天，烈日当空，冯萝并没做过多的防晒措施，导致晚上回家手臂上的皮肤都泛红了。


    当晚她马上准备了50+的防晒霜，还把冯妈妈压箱底的防晒手袖和渔夫帽搬出来。冯妈妈还给她准备上宽松t恤和宽松喇叭裤，说穿宽松点可以减少中暑的机率，冯萝犹豫了片刻，咬牙接受了冯妈妈的建议。


    军训的时候，冯萝就晒黑了些，她底子还不错，黑了很快能白，所以晒黑点也不怕。可是军训后和江珉予见面，她想死的心的有了。


    江珉予的皮肤从小就很白，在冯萝印象中，他连夏天穿短袖后手臂上都不会出现黑白配的。


    没想到的是！经过军训的摧残，他还是没有黑白配！


    有了军训的惨痛经歷，冯萝发誓，这一次绝对不能变黑！


    于是，练车期间，江珉予一身潇洒的短裤短袖，冯萝则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密密。每次练完车都像焗过一次桑拿一样，江珉予好几次提出练完车去约个会，冯萝都蔫叭叭地拒绝了，实在是不想一身黏煳煳地出去。


    那一刻，冯萝无比后悔和江珉予一起练车，这么狼狈的时刻都被他见到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和冯萝他们同期练车的人当中，以女的居多，还都是很年轻的，年纪最大就是一个二十多岁身材姣好的都市丽人，每次来都是白衬衫加包臀短裙。


    本来就阴盛阳衰，同期唯二的另一个男人还因为工作上的事没来了，最后同期只剩下江珉予一个男的了。


    教练是一个中年大叔，似乎对于这种局面还挺乐见其成的，每天大多时候都乐呵呵的，但他的笑脸只是对着冯萝以外的女孩，一对上她包裹得严实的样子就马上变脸。


    冯萝总是暗想，他的变脸技术一点都不亚于教人的技术。


    有一次她在练车，江珉予到太阳伞下喝水休息，教练也在，其他女孩自然而然地都围了过来。当时同样是短袖短裤的教练和江珉予站在一起，简直就是两块黑白巧克力。


    冯萝一个没忍住，降低车窗给伞下那堆人拍了张照，然后放在三人小群里给阮然和林知焉开心开心。


    阮然和林知焉乐了一番后，同时发现：那几个女孩不怕晒黑的吗，怎么都穿短裤短裙？


    冯萝也纳闷，都市丽人和另外两个女孩简直是「比比谁的衣服更短」。


    最后她解释为是：她们都没有一个不会晒黑的男朋友叭。


    后来，吃了苦头的冯萝才慢慢参透，压根和她们的男朋友没半毛钱的关系！


    每次学一个新项目，教练都会一对一指导一下的。江珉予每次一点就会，而且每次都能出色完成，教练自然不用放太多心思在他身上。


    她们这群女孩就不同了，甚至还需要教练反覆纠正。他每次对其他女孩总是柔声细语的，好像生怕声音大点会击碎她们脆弱的心灵一样。可一旦对上冯萝，教练不单会四川变脸，噼头盖脸就会一顿骂。


    刚开始被骂，冯萝对自己产生过怀疑——难道自己就比别人练得差吗？


    江珉予知道她委屈，后来的每次练习，都坐副驾位，一点点去纠正她的小错误。


    没多久冯萝就掌握了其中要领，可还是逃不过教练的咄咄逼人，她开始从一些外在找原因了。


    ——她和其他女孩的区别不外乎是！包没包粽子的区别！


    江珉予似乎早比她意识到问题所在了，所以会花更多时间陪在她身边。


    有一次江珉予短暂的离开，因为刚学的侧方停车，教练逮住冯萝和另外两个女孩检验成效。江珉予走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教练正在训冯萝。


    「脑子记啥的！什么时候看左边镜，什么时候看右边镜都记错，吃饭有没记错用哪边手啊！」


    「都说了看到第二条线就打方向盘，眼睛瞎了还是脑子迟钝了？」


    江珉予脸色变黑，快步走到车前，大力拍了几下车顶，「下车！」


    驾驶座上战战兢兢的冯萝被他这风风火火的气势吓了一跳，委屈又茫然看着他。


    江珉予直接拉开车门，把冯萝拉下车，护在身后，然后直直地和教练对视，声音有着与夏天不一样的冷冽，「我不管你怎么教其他学员的，但你这么骂她，就是不行！我自己都捨不得多说两句，你凭什么骂她！就因为你是教练吗？要是这样，那不劳烦你了，我的女朋友我自己教！」


    教练气得黑脸泛着红，怒喝道：「你这臭小子还在学车，你有什么本事教她！」


    「信不信不用经你的手，我一样可以让她顺利通过！」江珉予冷笑道，「当然，通过的功劳我一点都不捞，全当是你的。」


    「你——」


    「教练也不必内疚，毕竟我还是需要教练你好好教导，这样我才能更好去教我女朋友。」


    时值午后，太阳正勐烈，冯萝穿裹着一身，就这么被江珉予紧紧地护在身后。


    江珉予一身白t短裤，鬓角汗湿，还有一颗要掉不掉的汗珠，他身段挺直，就这么与对面黝黑的男人僵持着，全身上下散发着难以掩盖的桀骜不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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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萝呆呆地看着江珉予，觉得此刻的他简直帅呆了！甚至连鬓角滴下的汗珠都那么帅！


    无疑是她眼中最最高光的时刻！


    其实自从参透是穿着带来的差别待遇之后，冯萝反而看开了许多。总不可能因为一些视觉动物的肤浅，而让自己的皮肤遭到伤害的吧！


    她是来学车的，又不是来媲美的。


    但现在被江珉予这么护着，她第一次感受到，和男朋友一起学车，还挺不错的！


    这一次的对峙风波过后，教练甚少来找冯萝的茬了。教练□□学的时候，冯萝还是会一起听课的，但其他时间都是江珉予教她。当然，江珉予会先把教练教的吃透，然后再教冯萝。


    更让大家吃惊的是，冯萝的进步简直可以用肉眼可见！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有几个女孩的穿着在清凉的前提下更清新了。那位都市丽人也把那套装换掉，变成浅绿色的小短裙，还喜欢婀娜地走到江珉予身边，嗲着声音说：「小帅哥这么会教，要不顺便教教我？」


    接着就是羊群效应般，在教练没太注意的时候，另外两个女孩也来找江珉予，让他指点指点。


    让冯萝欣慰的是，江珉予都会一一拒绝。


    但女孩们似乎不在意，就说他在教冯萝的时候，自己顺便坐在车上就好了。


    冯萝：「……」


    真真把她这个正宗血统的女朋友不放在眼里！


    当晚回家，冯萝把这件事在小群里说了。


    阮然：让我看看你的look。


    冯萝把明天要穿的「粽子叶」平放在床上摆好一整套发到群里。


    林知焉：……


    阮然：！！！！！！！！


    冯萝：？？？？


    林知焉：姐妹，是时候宣示主权了！


    冯萝：怎么宣？


    阮然：当然从换look开始啦。


    冯萝为难：啊？我可不想像她们那样穿那么清凉，我要防晒！


    林知焉：谁说换look就不能防晒了！


    当晚，冯萝被两大美少女拉出去逛街。买了一条长至脚踝的藕色长裙，裙子是无袖的，更难得的是恰恰把脖子包裹住，更显得脖子修长。然后买了一对白色防紫外线的袖套，一顶简约藤编帽子。这么一来，冯萝身材的优点显露无疑，却又一寸肌肤都没外露。


    一条裙子不能天天穿。她们又给冯萝挑了一件防晒外套，若隐若现的，里面搭冯萝衣橱的露脐紧身短衫，下身配原来那条高腰喇叭裤。


    啧！简直是又纯又欲。


    第二天，冯萝就穿了长裙去练车。去练车场他们需要地铁倒公交。一路上，冯萝感受到江珉予频频的目光，有一次被冯萝逮个正着，他还大大方方地看着她说：「今天真漂亮啊！」


    那一刻，冯萝想起有句话：无论是男孩还是男人，拿捏住他们的方法几乎千篇一律。


    去到练车场，教练看冯萝那眼神，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江珉予一脸不爽，每次教练看过来，总用身躯挡住他看过来的视线。


    毕竟是变了装，其他女孩也不由得多看冯萝几眼。让冯萝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散发出bling bling 的女主角光环。


    原来偶尔换个look更重要的是换了个心情！


    但变装并没有实际上的影响，冯萝还是照样被选择性忽略。


    有一个女孩平时和冯萝聊得比较多，最看不惯那三个女孩，说她们好像穿得漂亮就能通过考试那样。


    就在以都市丽人为首的三个女孩又靠近江珉予时，女孩撞了撞冯萝，「那几个又去你男朋友面前孔雀开屏了！你没有其他表示？」


    「肯定有啊！」冯萝拍了拍她示意她稍安，然后走过去，一把抱住江珉予的手臂，几乎半个身子都挨到上面。


    江珉予顿了下，垂眸无声看她。


    冯萝仰头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容，而后转过头，对三个女孩说：「小姐姐们，教练对你们都挺好的啊，而且他教了那么多年，比我男朋友专业多了。本来他就因为我的事和教练叫板了，如果再教你们的话，那是对教练的专业的质疑了。求求你们了，不要为难我男朋友啦！」


    冯萝声音本来就糯糯的，说出来拒绝的话让人提不出反驳。几个女孩没说什么，但脸色也并不好看。


    三个女孩散去之后，江珉予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冯萝，冯萝被他看得不自在极了，吞吐着问：「干，干吗？」


    「其实，你可以有更直接的方法，」江珉予嘴角的笑意扩大，「比如这样——」


    他抬起手把冯萝的帽子往后一拉，而后低下头，在她唇上重重一啄，两唇相接发诱惑的声音，「她们就不好意思过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没有唱衰教练的意思哈，一切皆是剧情所需。当时教我的教练也是挺严厉的，但真的挺专业的。


    第46章


    冯萝被动地接受了江珉予的重重一啄，呆愣片刻后才意识到！


    他是不是早知道了！


    早到，早上看她换了一身衣服就猜到了？！！


    她推开江珉予，又退开一步，嘴硬道：「这你就不懂了，这是女人间的较量！」


    「女人？」江珉予挑了挑眉，不抓重点，「你什么时候变成女人的？我怎么不知道。」


    冯萝的脸轰地红了起来，娇嗔地拍他一掌，「这不是重点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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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点是什么？」


    「当然是，让她们知道，还有我这个女朋友啊！」


    江珉予笑得一脸开心，搂着她的腰往车边走去，「嗯，这次较量你赢了，赢得很漂亮！」


    「哼！」


    那是肯定的！！


    因为早上的宣示权，冯萝一整天的心情都不错。


    江珉予很有眼力见地又一次提出去约会的事，冯萝也欣然答应了。


    他们去了离练车场不完的商场吃完饭，然后看了一场电影，才坐上公交晃悠悠地回家。


    天气预报说明天有大雨，今天一整天都以阴天为主，没那么热了，身上也就清爽很多。


    两人在后排靠窗的两人座坐下，冯萝的好心情维持得不错，直到上了车嘴角的笑意都没掉下。


    在等红绿灯时，不远处的店铺飘来了熟悉的音乐。冯萝挽着江珉予的手臂，头靠在他的胳膊上，哼哼唧唧地跟着哼唱起来。


    江珉予也没说话，就这么安静地听着她哼着不着调的曲子。


    过了一会，公交车缓缓驶进车流。冯萝想起初中的时候，江珉予辅导她功课的情景，还有初三那会捉着她给她做练习题，盲猜中考题。


    现在他们一起学车，他又手把手地教她练车，消化教练教的那些口诀。


    甚至时光推到更久远，连她学会骑车，大都是他的功劳。


    她赫然发现，江珉予虽然与她同龄，却在过去的几年里，像一位导师一样，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予帮助。


    她抬起头，望着他完全的下颌线，开玩笑道：「和你一起学些东西还挺好的啊！」


    「是吗？」江珉予闻言低下头与她对视，目光缱绻。


    「嗯嗯！」冯萝依旧仰着头，摆出一副一起学习很双赢的姿态，「我们一起学，我有不懂的你教我，其实你在教我的时候你也同样在巩固呀！不觉得这样挺好的吗？我们在共同进步呢！」


    冯萝摇了摇江珉予的手臂，「你说我们还有什么可以一起学的？」


    「一起学吗……」江珉予眼睛一亮，随即狡黠一笑，附她耳边低低地吐出两个字。


    冯萝听了后目光有一瞬的呆滞，随即脸爆红，然后毫不吝啬地用力捶打他。江珉予也没闪躲，缩着胳膊，笑着承受了她那几下。


    等冯萝打够了，他又恬不知耻地补充道：「要不等下去我家，一起学习一下？」


    冯萝鼓着腮帮子瞪他，虽然戴着口罩，但脸上的红云依稀可见，耳朵也红红的，那又气又羞的模样可爱到不得了，也实属罕见，江珉予不由得多看几眼，缓缓地低下头，隔着两层口罩往她嘴的方向轻轻一印，低声说：「好啦，消消气。」


    下了车，江珉予拉着冯萝，径直走向小区后面的小公园。


    「去那里做什么？」冯萝问。


    江珉予回过头看着她，暧昧一笑，「去谈恋爱！」


    小公园白天会有很多人熘娃，这个时间点人却很少，角落里有一丛不高不矮的绿化带，中间隐藏着一张长凳，绿植中间埋有低矮的灯，弥补了高杆子路灯被枝叶遮挡住的光线。


    距离上一次亲热也有好些时日了，江珉予也暗嘲自己有些猴急了，但在坐到长凳上时，他忽然顿住，而后拉着冯萝在旁边坐下，弯下腰双手捧起她的双腿，放到自己的腿上。


    「这里很多蚊子的，不要被咬了。」


    这样的姿势，冯萝其实不是很舒服的，她身子稍微往后靠，下好靠住扶手，扶手是铁制的，磕背上也不见得多舒服，不由得皱了下眉。


    江珉予心领神会般，一只手绕过她的身后，手掌隔在她和扶手之间，冯萝才感觉好些。


    江珉予一系列温柔的动作，让冯萝全身都放松了下来，以至于他慢慢附下身，冯萝明白他的用意也欣欣然，忽略了他那越来越暗的眸光。


    冯萝甚至没来得及摘掉口罩，口罩就被江珉予直接从中间拉下，他的亦然，落到她唇上的，与其说吻，还不如说是吮、啃、咬，放在她腰间的手也在收紧。


    不知道啃了多久，那力度才缓了些，轻轻吮吸，舌头在她口腔内温柔扫过，一遍又一遍。


    冯萝双腿架横架在江珉予的腿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头往后仰着，回应着他一次又一次的吻。


    又吻了一会，江珉予放开她的吻，吻迹一路往下，从嘴角到下巴，再到颈侧。


    「咦——」冯萝娇娇地唤出一声，「留过汗，很脏的。」


    江珉予在她的脖子上流连了好一会才停下来。他抬起头，喘着气，唇上泛着水润的光泽，眼神还蒙上一层情、欲。明明做着大胆放纵的事情，却给人一种无辜的感觉，那种独属于这个年纪的阳光和纯，与对禁果试探的欲交融在一起，给人一种致命的诱惑。


    冯萝感受到一股陌生的暖流窜通全身，最后聚集在某个地方，她忽地意识到此刻的姿势，更有一种任人宰割的意味，于是把双腿收回来，侧屈放在凳子上。


    江珉予自然地把人搂进怀里，声音很是沙哑，「真不去我家？」


    他说这话时不同于刚才在公交上打趣的语调，多了些徵询的意思，「嗯？」


    冯萝这时也没有了在公交上时的恼羞成怒了，她软软地靠在他怀里，用略夸张的语气拒绝道：「我爸妈会打死我的！」


    江珉予低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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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诚然，在冯爸冯妈的眼皮底下晚归或彻夜不归，都不是件明智的事。


    况且，他还没被冯萝正式介绍过呢。


    又坐了一会，两个人才离开小公园，往家里走去。


    待走到离家不远的处，冯萝看到冯爸爸的车缓缓驶了进来，心下一收紧，顾不上和江珉予说一声，拽着他的手臂来了个180度转身，往旁边的树底下躲去。


    江珉予被她拽得一个踉跄，见她紧张兮兮的样子，笑着打趣道：「怎么？还没亲够？」


    冯萝没理他，悄悄伸出头查看，等车缓缓驶离现场，才松了口气，抬头发现江珉予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脸上没了刚才的笑意。


    冯萝心里咯噔了下。


    坏了！


    顾此失彼了！


    「我们的事，你爸妈还不知道吧？」明明是问冯萝，语气却带着笃定，好像料定了这是事实一样。


    「我妈知道，我爸还不知道……」冯萝支吾着说，「都是我爸啦，说什么22岁前都属于早恋，不能谈恋爱，害我都不敢告诉他了。」


    江珉予垂下眸，一声不吭，他站的地方刚好背光，冯萝看不大清他的表情，内心不免着急，摇着他的手臂，轻声问：「生气啦？」


    「没。」他抬眸，捏了捏冯萝的下巴，「你爸这么想也没错，怕你年纪小，被人骗，会受伤害。将心比心，要是我以后有女儿了，可能也会这样对她说的。」


    「……」


    是不是该夸他一下，真会换位思考？！


    「不过，」江珉予的声音难掩低落，「女朋友要和我玩地下恋情，我得消化一下这份委屈。」


    「……！！！！」


    虽然是万不得已，但冯萝还是知道这样对他不公平。


    怎么就一副幽怨小媳妇的模样了。


    她安抚道：「我保证啦，等时机成熟了，我会带你去见我爸妈的，肯定不会等到22岁才给你正名的。」


    「就这么想给我正名？」


    「嗯嗯！」她忽然脑海想到——丑媳妇心迟早要见公婆的。不禁打了个激灵。


    江珉予重新燃起笑容，「也不用那么着急的。换一种方式，也是可以的。」


    「什么方式？」


    他一脸讳莫如深，「先好好通过科二科三的考试。」


    「……」这话题跳跃得太突然了！


    *


    江珉予说的教冯萝从来都不是耍嘴皮子功夫的，如果用严厉程度来说，冯萝觉得一点都不亚于教练！


    特别是在练习上，其实他早已经很熟练了，但还是每天起早晚归地去练车场，不为别的，就是逼冯萝多练习。


    冯萝在一次次推翻原来的「和男朋友一起学习多好哇」的想法中练车，那种紧凑的节奏，在她看来完全可以和高三模拟考比了！


    等考了科二，顺利通过后又考科三，当听到电子仪器机械地说着她已通过科三考试的时候，冯萝还有点恍惚。


    ——她居然！一次性通过了科二科三的考试！！


    江珉予是上午考的，她是下午。她飘忽地走出考场，江珉予已经在路边等着她了，见她向自己走来，只是笑笑，并没多问，好像笃定她肯定会过那样。


    冯萝心里五味杂陈，这一刻她最要感谢的，就是她的这位良师兼好男朋友！


    她小跑过去，张开双手，轻轻搂住他，嘴巴埋在她脸膛里，瓮声瓮气道：「谢谢！」


    冯萝拉着江珉予去了五星级酒店豪吃了一顿自助餐，还勒令江珉予不能抢着买单，说这一顿是犒劳一下他教她的陪她练习的辛苦。


    江珉予也不勉强，大大方方地接受来自女朋友的投餵。


    吃完这一顿又是华灯已上。两人坐地铁回到家附近，小声说小声笑着，不知不觉回到家楼下，冯萝低头看着两人的十指紧扣，轻轻摇了摇，江珉予反而抓得更紧了。


    「放手啦！」


    「亲我一下就放。」


    「流氓啊你！」


    「只对你流氓。」


    冯萝看了下四周，见没熟人，才踮起脚往他的唇上印了一下。


    江珉予低低笑着，随后松开了她的手，又觉得意犹味尽，于是低下头回亲她一口。


    冯萝没料到吻也有回赠，吃吃地笑了起来。


    只是她雀跃的心思还没收起，就听到了一声哄亮的吼声。


    「冯——萝！！」


    第47章


    冯萝被这吼声吓得连忙后退了两步，机械地转过头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穿过夜幕慢慢走来。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看清冯爸爸那张明显带着不悦的脸，她还是吓得缩了缩脖子。


    冯爸爸走到两人跟前，江珉予礼貌地向他打了招唿。


    冯爸爸淡淡地看了江珉予一眼，转而看着冯萝，「还担心你一个人这么晚回来不安全，特意下来接你呢，原来根本不是一个人！」


    闻言，江珉予一愣，也偏头看向冯萝。


    冯萝这会恨没有一个龟壳，好让她缩回去安息吧！


    关于冯萝学车这事，在冯妈妈的帮助下，冯萝刻意向冯爸爸隐瞒了她和江珉予一起去学车这事，而是直接和他说，是她自己去学的。当时冯爸爸还叫她和林知焉和阮然一起学，冯萝谎称她们都有自己的计划，有冲突。


    冯萝对上江珉予询问的眼神，连忙又避开。


    ——好了！这下更两头不是人了！

 第84页

    冯爸爸平时工作很忙，难得今天早归了，知道冯萝今天要考试通过了，要和朋友在外面庆祝。他以为是和林知焉她们一起，玩够了就得一个人回家了，担心起来就坐不住，便下来路口看看能不能碰到她。谁曾料他是看到自己的女儿了，还看到她和楼上的男孩手牵手，玩起亲嘴游戏。


    他一下子火冒三丈。但两个孩子都在，顾及到他们的面子，他刻意忍耐着。


    「珉予啊！」冯爸爸对江珉予说，「谢谢你送萝萝回来。也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很明显的，他要关上家门，再斥问冯萝。


    回到家，冯爸爸气得叉着腰在家里踱来踱去，每踱到冯萝身边，就瞪她一眼。一开始冯妈妈还不明所以，当接收到冯萝的求救眼神的时候，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冯爸爸一把拉开一把餐椅坐下，双手撑在膝盖上，就这么看着冯萝，眼神凌厉，「什么时候开始的？」


    冯萝咽了咽口水，「高考毕业之后。」


    「所以，在一起都一年了？」冯爸爸一脸的不可思议，随即想到什么，转过头问冯妈妈，「你是不是早知道她恋爱了？」


    冯妈妈：「比你早知道一丢丢。」


    「呵！连你也瞒着我了！」冯爸爸一下子火气蹭上来。


    冯妈妈连忙过去轻轻给他顺背，「好了好了，我们瞒着你是有错，不要太气了，气坏身体也不好。先消消气，不然说出来都是气话，伤了感情就不好了……」


    冯妈妈说着话，在冯爸爸看不到的地方拼命给冯萝使眼色，然后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先回房避一避。


    冯萝也知道现在不是谈话的好时机，就闷闷不乐地回房了。


    外面有冯爸爸和冯妈妈断断续续的谈话，持续了好一阵子才停了下来，又过去半小时左右，冯萝的房门被敲响，随即传来冯爸爸的声音，「萝萝出来，我们谈谈。」


    父女俩面对面在餐桌对面坐着。


    刚回到家的时候冯萝挺心虚的，有了时间缓冲过后，思路慢慢迴路。


    她想，江珉予是怎么样的人，多多少少得和冯爸爸说说。


    「爸，你要不要听听我怎么说。」冯萝主动提起。


    「说说看！」


    「江珉予一直以来帮助我挺多的，就说考驾照，爸你觉得我这种初中才学会骑车的人怎么会一次性通过三科考试呢？其实很多时候都是他在帮助我。做不对的地方及时纠正我，我才少走了很多弯路。还有中考你以为我就突飞勐进吗？其实是他一遍遍给我解疑，陪我猜题。爸你也算是看着他从小到大的吧，他为人怎么样，就算不太了解，也知道一点点吧。我之前就很想告诉你的，但你总是叫我22岁之前不能恋爱，我又和他才开始，本来打算再过段时间再告诉你的。」


    「所以，是打算瞒到22岁？」


    冯萝小声嘀咕：「我愿意，他也不愿意的……」


    「你看，才一起多久就胳膊肘往外拐了！」冯爸爸忿忿，神情倒是比刚才平静很多，「知道我为什么让你22岁才谈恋爱吗？」


    冯萝摇头。


    「22岁之前的变数太多了。工作，还有思想不够成熟，只要其中一个小细节就有可能让你们的感情变质。你现阶段的学业和工作安排都很重要，我怕你在感情上付出太多精力了，影响到这些，以后回过头来，就发现自己把最好的光阴浪费掉了。」


    冯萝：「爸，我和他虽然在一起只是一年，但像刚才和你说的，我和他在过去都是在积极影响中成长的。我相信以后我们也可以衡量好这些。」


    缄默了一会，冯爸爸嘆了一口气，「珉予那孩子也的确优秀，但是他再优秀，年龄也是摆在那。19、20这个年纪，爸爸也是经歷过来的，大概都懂这个时期的心理，自恃甚高，凭自己的力量可以改变很多，甚至爱情也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他是男孩子，在爱情中可以潇洒，但你可以吗？有时候爱情和优秀和人品都无关的，我就怕你在还不够成熟的时候，受到这份伤害。」


    *


    冯萝再次回到房间，手机里躺着一条江珉予发了的消息——和你爸聊完了找我。


    她给他打了个电话。


    江珉予很快接通，「怎么样了？」


    「就……你要有心理准备，说服我爸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冯萝说，「实在不行，等我们22岁了，他照样会承认的！」


    江珉予忐忑了一晚上，听到她这句话心下才安定了些。


    「放心啦！我爸平时挺疼我的，我到时再和他聊聊，他也不是不开化的人，慢慢会习惯我们的关系的。」


    「嗯，」要不是隔着电话，此时他真的很想抱她入怀，「记住，不要和你爸发生冲突，知道吗？」


    「知道啦！」冯萝笑他，「怎么老大人似的！」


    江珉予笑了，声音低低的，却给冯萝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


    刚才紧绷着的备战状态才慢慢得到缓解了。


    过了一会，冯萝说：「我爸之所以反对我们，并不是针对你，说你不好的，只是针对我还没到22岁就恋爱这件事。等他慢慢想开了就没事了，你不用太在意的。」


    「嗯。」江珉予感慨，他的女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长大到会安慰他了。而且还安慰到了点上。


    他说：「我不着急的，只要你态度不变，我就有信心他有一天会承认我的。」

 第85页

    「哟哟！小江同学不错啊，气度不凡！」


    江珉予打趣补充，「是不是你的良人？」


    冯萝笑，「给点颜色就想开染坊了吗？」


    「不！」江珉予否认，「不是你说的要给我正名吗？总得给我个名份吧？」


    「什，什么名份？」


    「到时就知道了，」他神秘兮兮道，「你只要配合就行。」


    配合就行……


    真令人遐想。


    当晚，冯萝辗转反侧，中途看了眼手机，时间显示1：30。


    她抱着试试的心理在小群里发了个冒泡的表情。


    没想到林知焉很快回应。


    冯萝：就有件事不大明白。今晚他说让我给他名份，还说我配合他就行了。你说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知焉：哈哈哈哈简单！意思就是：冯小萝，是时候全垒了！


    冯萝：……


    林知焉：不是吗？


    冯萝：其实，我和你想的一样……


    林知焉：萝萝啊，看来你要做好准备，要蜕变成女人了！


    *


    虽然没得到冯爸爸的承认，她和江珉予还是该约会时去约会。


    只是有了林知焉直白的分析，江珉予那句没头没尾的话让冯萝变得异常敏感。


    有时他一个眼神，都被她解释为一种暗示；两人牵手，他的手刚好垂在她的大腿外侧，有时不小心在裙摆与肌肤相衔处来回一划，冯萝都会打个冷颤，结果抬眸去看，人家一本正经加一脸纯情；接吻的时候更不能全程投入，生怕他下一秒来一句露骨的话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结果等到假期都过去了，她都相安无事。


    也许是她和林知焉都误解了他的意思吧！


    大二伊始，冯萝收拾了一个复杂的心情回到学校。


    九月中旬，冯萝和江珉予在同一天收到了快递到校的驾照。


    一拿到驾照，江珉予就来到冯萝的学校等她下课，还特意叮嘱她出来时带上她的驾照。


    拿到了人生的第一本驾照，冯萝简直有收到n大录取通知书那么开心。一见到江珉予，连忙问他去哪里庆祝。


    江珉予笑着说：「我们先去个地方。」


    然后，江珉予拉着她走进了附近的一家证件照相馆。


    冯萝疑惑道：「你要拍证件照？」


    「不是我，」江珉予笑着看她一眼，「是我们！」


    「……！！！！」


    接下来，冯萝和江珉予分别换上了白衬衣，又呆木弱鸡地看着江珉予叮嘱摄影师大哥，把底布换成红底。


    然后！她和江珉予站在红底布前，手持驾照——拍照！！


    「哎！美侣，哩笑一下鸭！」摄影师大哥的变通话不太普通，「不系，怎么哩笑得跟哭一样咧？」


    最后，他索性放下照相机，看上去像江湖上讲道义的大哥那样，实质已经失去耐心了，「嗦吧！你系不系被逼的？」


    冯萝哭丧着脸，「呜呜呜是他逼我的！」


    摄影师大哥：「……」


    江珉予：「……」


    摄影师大哥拿钱办事，当然不可能这个时候行侠仗义了，还使上摄影生涯的绝技来各种抓拍，最后挑了一张两人都还算自然的沖洗出来。


    因为这张具有纪念意义的照片，整个晚餐时间，冯萝都没理他。


    冯萝一回到宿舍就马上进入小群吐黑泥，林知焉和阮然热情地回应。


    林知焉：哇塞！江同学是直接跳过洞房，先把证给扯了？


    阮然：哈哈哈拿驾驶证拍出结婚证的范儿。


    正在热恋期的阮然表示：绝了绝了！让我家那个多向他学习学习哈哈哈！


    林知焉：这能一样吗？


    阮然：怎么不一样了？


    林知焉：你男朋友，和萝萝男朋友是一样的吗？


    阮然：……我丢！！


    之后，无论林知焉和阮然怎么哀求，怎么严刑逼供，冯萝愣是不把照片发上来。


    开玩笑！这张证件合照要是在网络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她还怎么见人！


    林知焉：@冯萝 我想起来了，他想要的名份，不会是这张证件照吧？


    冯萝发了一个哭唧唧点头的表情。


    群默好一会。


    随后两个女孩爆笑霸屏，筑了几十层「哈哈哈哈哈哈哈」的高楼。冯萝差点闪瞎了眼。


    随后，两女孩又列队恭祝。


    ——恭喜冯小萝小朋友英年早驾！


    ——恭喜冯小萝小朋友英年早嫁！


    ——是驾！


    ——和「嫁」没区别啦。


    ——那就，恭喜冯小萝小朋友英年早驾（嫁）！！


    冯萝瞬间奔溃，打出「本人因悲愤交织，已手动退群」。


    她丢开手机，回忆今天到底是怎么从」拿到人生第一本驾照的雀跃」沦落到「拿到人生第一张证件合照的黯然神伤」。


    这时罪魁祸首找她了，还好死不死的把那张照片的电子版发给她。


    —拿了证件合照就不许耍赖了。


    —19岁，22岁，32岁，你都跑不掉的！


    两条信息整齐排列在手机屏幕上，冯萝却迟迟不点开。


    感觉胸膛有千斤重压着，压制出一缕缕的愧疚。


    原来这才是他拍证件合照的意图。


    冯萝忽然眼眶湿润。


    江珉予啊，


    怎么用这么偏激的方式，来获得安全感呢。

 第8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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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鱼快～


    最近各个地方的的疫情都很严重呢，大家要注意防范呀，没事就在家里追追小说吧哈哈！


    昨天看回前面的章节，没想到越看越停不下来，内心狂叫：哇怎么写得那么好真的是我这个铺盖作者写的吗哈哈哈另外这本也没多少章就完结啦，我保证！你们想看的甜一样都不会少的！


    第48章


    江珉予在大二之后进入了ke公司的研发部实习。研发总是公司的核心部门，原本是不招实习的，恰好ke公司研发的项目是和t大合作的，主要负责的卢教授就引荐了江珉予。


    ke在t大有一个研究室，江珉予除了上课就泡在研究室里，因此和冯萝的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


    在大二下学期，江珉予开始要频繁往ke跑。ke离冯萝的学校不远，下了班两人还能见上面。


    冯萝看着他明显比之前瘦了，不免心疼起来。他每周上班上课要自由切换，还要经常两边赶。


    有的时候下午在ke上班，第二天还要赶回ke。大学城离ke远，冯萝叫他干脆回清荷小区住好了，起码时间短点。


    江珉予总说：「回去你也不在那，而且就我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还不如回学校有舍友在呢。」


    冯萝劝了几次，见他无动于衷也就没坚持了。


    也的确是，一个人住着，也怪冷清的。


    「可总是每天两边来往，也挺累的啊，」冯萝双手捏着他的脸，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你看都瘦了。」


    「我那是长开了。」江珉予执着她的手，往自己胸膛上放，笑得意味不明，「不该瘦的一样没瘦！」


    「……」


    过了一会。


    他收起一脸的不正经，若有所思道：「住的问题也是要解决的。」


    *


    江爸爸是在五一假期回洞荷举行婚礼。


    虽然江爸爸算是定居临都了，但亲戚朋友大多还是在洞荷，婚礼还是选择了在这边办。


    假期冯萝和江珉予都回到清荷小区。


    冯萝平时极少听江珉予提到江爸爸，在江爸爸婚礼的前一天，她还特意留意他。


    只是从他的表情看不出个所以然。


    本来冯萝不大想去的，因为不单会见到江爸爸，还见到他的亲戚。她还想好了要是江珉予叫她去，她要拒绝的措词呢。


    怎么知道直到五一假期开始，人家都没提过要带她去！


    她去不去是一回事，江珉予提不提出又是一回事了。


    思前想后，冯萝去问冯妈妈对于这件事的看法。


    冯妈妈神色凝重地说：「你还是陪他去吧，有些事可能你去了才多了解。至于他没提出，估计不是不想你去，是别的原因吧。」


    「什么原因？」冯萝问。


    「哎，在一个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的身上找原因，也挺复杂的。」冯妈妈语重心长道，「要是正常情况，我不会建议你去，但那是他爸爸的婚礼啊，你应该去陪陪他的。」


    当冯萝主动向江珉予提出要陪他参加江爸爸的婚礼时，江珉予一脸的意外，问她是不是真的想去。


    她厚着脸皮说想去见见他的家人，他的亲戚。


    江珉予盯着她看了好久，才平静地答应了。


    在江爸爸婚礼的前一天，冯萝忍不住问他：「你还好吧？」


    「没事啊。」他一脸平淡地说，「之前不一样参加了我妈的婚礼。」


    呃，好像也是，又好像有哪里不同。


    也许不同点在于，这一次是冯萝陪着江珉予去的。


    这还是冯萝第一次见江爸爸。江爸爸一身西装挺阔，虽然四十多岁了，那一身很难让人忽略的英气，与江珉予倒有几分相像。


    他见到冯萝笑得一脸亲切，说以后要拜託冯萝多看照江珉予，还让两人以后多来临都看他。


    冯萝都一一点头礼貌地应着。


    江珉予始终表情淡淡。


    这是冯萝第一次感受到他不同的一面。没有了漫不经心的笑，也没有故意的不可一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难以接近的淡漠。


    江珉予和亲戚们估计也挺久没见了，少不了寒喧。亲戚们夸他们两人郎才女貌，很是般配，还问了很多江珉予的近况，就是言语之间流露出的都是真情实意。


    不知道是不是有所顾忌，他们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一些话题，怎么都觉得多了些隔阂。


    期间，冯萝去了一趟洗手间，进了格间没一会，就听到外面有两个人聊天，还是关于江珉予的。


    「听说新郎的前妻几年前也结婚了。」


    「啊是吗？他的孩子不是跟前妻了？」


    「是啊，爸妈都分别组成新家了，还好那孩子也大了，不然可遭罪了！」


    冯萝出去的时候，江珉予等在外面。见她出来，他关心道：「不舒服吗？怎么去了那么久？」


    「不是。」冯萝摇着头，随后轻轻挽住他的手臂，低着头低声说，「顺便补了下妆而已。」


    参加婚礼前，冯萝还是挺紧张的，怎么说都是第一次见家长，可此时那种约束感慢慢被取代了，满满的是对他的心疼。


    亲戚们的小心翼翼，出发点也许是好的，只是江珉予父母亲现今的婚姻状况，让他陷入了一种尴尬的状态。


    父母亲两边的亲戚，要不是至亲、至友好的，谁都不会大喇喇地在他面前谈论他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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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非是老一辈，可是江珉予的爷爷奶奶都不在了。席间倒是他的姑妈一直陪在江珉予身边。


    冯萝听江珉予说过，他姑妈嫁到了外省，这次是因为江爸爸的婚礼才赶过来的。姑妈和冯萝聊了很多关于江珉予的事，席间也和江珉予聊起日常。


    冯萝从他们的谈话可以得知，两人应该是经常联繫的。


    散席之后，江珉予和冯萝先送姑妈回酒店。


    去酒店的路上，姑妈多次欲言又止，直至到了酒店门口，姑妈止住脚步，拍着江珉予的肩膀，深深地嘆了一口气：「珉予啊，你也长大了，考了一所好学校，事业也在起步了，还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以前我最担心的事，你都一一让我放下心了。你从小就懂事，我也不唠叨那些大道理了，你也别太怪你爸妈了，当年他们选择分开，肯定也有他们的难处。你要好好往前看，开心一点，好好过生活，知道吗！」


    最后，她主动拥抱冯萝，又轻声说：「今晚我最开心的是见到你。这样，就算他爸妈都结婚了，他的身边还有你呢！」


    她又加了些力道，语气带着激动，「谢谢你！让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冯萝终于抑制不住了，泪水开始模煳着双眼。她用力回拥她的同时，用力点头。


    姑妈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松开了她，才和两人挥手道别。


    冯萝努力把泪水忍了回去，这才回过头去看江珉予。


    他正站在门廊明暗交界处，双手握拳垂直放在两侧，不知道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多久了，她的回眸让他有点措手不及，随手拭了下眼角，随即偏开头。


    那一刻，让冯萝不忍直视的是，他那双红了的眼圈。


    原来，他根本不是不在乎的，也许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被压制的感情都已经麻木了而已。


    她忽然想起，江妈妈的婚礼好像是在初二暑假的时候。初三开学前，江珉予还上了楼顶，说想喝酒呢。


    那时他才多大呀，就承受过今天这样的局面了吗？


    不同的结婚的是妈妈，见的是妈妈那边的亲戚罢了。


    同样的煎熬经歷了两次，冯萝不敢想像他此时的内心有多悲伤。


    冯萝走了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走吧，我们去喝酒！」


    他们打车回到家附近，去便利店买了一袋子啤酒，然后去了堤边的台阶坐下。


    这个点周围只有零散的人在，他们各自开了一罐啤酒，沉默地喝了起来。


    冯萝喝得慢，一罐才喝到一半，江珉予已经喝第二罐了。


    等一罐终于喝完，她感觉脸上已经开始发热了。


    她丢下罐子，轻轻靠在江珉予的肩膀上，细声说：「我知道你很不开心的，你要是愿意，都可以和我说说的。说他们的好或者不好都可以，也可以说说你姑妈，只要是你现在想说的，我都想听的。」


    江珉予沉默了一会，放下啤酒罐，平静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怜？」


    冯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直觉告诉她，他会这么问，肯定是因为很在乎这个问题。


    她想了一会，认真答：「以前没感觉到，直到今晚，我才发现自己以前有多不了解你。但那不是可怜，是心疼你。」


    「所以，我才没提出带你来，」江珉予苦笑，「不想让你看到，这么不好的一面。」


    「才不是这样！」冯萝带着着急反驳他，「我要是不来，还指望你以后主动向我说吗？那样我就永远不了解你了……」


    「以前我们没在一起前，你不让我知道，如果是怕我会因为可怜你才和你一起的，这样还情有可原，但现在我都和你一起了……」冯萝的脸蛋变红了，声音也不自觉扭捏起来，「就没想过稍微示弱一下，好让我更加喜欢你吗？」


    江珉予怔了下，随即低声笑了起来，说起话来也比刚才愉悦了些，「好，知道了，我以后会学着点。」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


    江珉予：「在我妈结婚前，我觉得单亲也没什么的，至多也就埋怨他们没时间陪我。可我妈结婚之后，其他人看我的眼神，简直是看一个被遗弃的小孩那样。那时我才意识到，我真的被抛下了。」


    「在得知我爸要再婚的时候，我还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生不逢时。我出生之后，他们忙着工作，我成年了，他们也人到中年了，才想到一个家庭的重要，先后组建了自己的家庭。」他苦笑了下，「而我，一直都放在他们的计划之外。」


    「冯萝，」夜幕中，他的声音好像都脆弱到不堪一击，「对不起，我一直不敢让你知道，是怕你会认为，像我这样的人，不值得被爱。」


    --------------------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虽然大纲早做好了，写到这里还是狠狠地心疼了一把。


    第49章


    后来，冯萝也不知自己怎么的，就这么靠在他的肩膀上，泣不成声。


    这一哭可把江珉予又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手忙脚乱地给她擦拭眼泪，眼角处用纸巾擦多了，开始泛红，他直接丢开纸巾，双手捧着她的脸，用拇指耐心地擦着。


    等冯萝终于止住了哭，江珉予苦笑道：「早知道你哭得那么厉害，就不和你说了。」


    「不行！」


    冯萝刚哭完声音还很沙哑无力，却用一种霸道的语气说出来，在江珉予听来，多了几分娇憨的可爱。

 第88页

    他的内心此刻柔软无比，连同那些积压陈旧的阴霾，也在慢慢消散。


    「我没事了，以后你也不要再为这件事哭了。」江珉予紧紧地搂她入怀，侧着脸轻压在她的头顶上，「不然，我会内疚死的。」


    「那你答应我，不要再这样说自己了，」冯萝也不顾自己是不是哭肿成核桃的眼了，神情专注地望着他，声音小到近乎自言自语，「你值得的……」


    如果从第一次见他到现在。


    12岁到20岁。


    8年了！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上头了，冯萝忽然有些冲动，想把一切都告诉他。


    可刚燃起的火苗，被滋生出来的胆怯浇灭了。


    她胡乱地又开了一罐啤酒，仰头喝了起来。


    才喝了没几口，就被江珉予夺了过去，「别喝了，回去会一身酒气的。」


    「除非，」江珉予暧昧一笑，「你今晚不回家。」


    「……」


    *


    冯萝回到家时，冯爸爸和冯妈妈都在家，因为心里装着事，和他们打过招唿就回房了。


    书桌前坐下，椅子滑到角落里，一个铁质圆桶放着一卷卷用橡皮绑好的画。


    有些是参赛作品，有些是在家画的画。


    其中还有一幅是高二暑假，她画的江珉予的画像。因为他当时在临都上学，这副画一直没送出去。


    冯萝抿紧唇，视线越过那幅画，最里面有一幅更早期的。


    取出，展开。


    画的是初一那年，在公交站遇到江珉予的情景。


    这应该算是，他们初次见面的共识吧。


    可事实是……


    这之前，她就见过他，两次。


    一想到今晚在堤边，江珉予用平静的语气怀疑自己值不值得被爱。


    虽然语气平静，神情却哀戚，好像这是一个根植内心多年认知。


    在不断自我否认，又不断被现实打败，最后不得不屈从，变得平静、麻木。


    冯萝重新捲起画，毅然地走了出去。


    她想要告诉他一切，告诉他到底有多值得被爱！


    经过客厅时，冯爸爸叫住她，「这么晚还出去？」


    冯萝好像没听到般，完全没停留地走了出去。


    「……」冯爸爸瞪着眼，随后转过头问冯妈妈，「她什么意思？长大了不用我管了？」


    「没看到她很急吗？说不定有急事。」


    冯爸爸哼了一声，「能有什么急事，还不是姓江那小子！」


    「人家是情侣啊，见个面能怎样？」


    「我可没承认！」


    「不承认有用吗？」冯妈妈睨他一眼，「他们只是在谈恋爱，又没说马上要你认这个女婿，你划那么清做什么？」


    「你能保证姓江那小子就是你闺女的良人？」


    「不保证啊！」冯妈妈挑衅地看他，「那你保证，如果萝萝现在不恋爱，22岁后能找到良人吗？」


    「……」冯爸爸气恼，「说来说去，你不就是看中那小子长得帅！」


    「对！」冯妈妈没否认，「他又帅又优秀，人品又没问题，我这关就过了，其他的由萝萝自己来判定，毕竟那是她喜欢的人。」


    「好好好！」冯爸爸双手一抱，一副撒手不管的模样，「我不管，也管不了了！你们爱咋样咋样！」


    *


    江珉予伫在门口，也不着急让冯萝进来，挤着眉开玩笑道：「今晚真不打算回家啊？」


    冯萝根本没心情接他的玩笑话，此时她都紧张极了！


    要知道，高三时捅破窗纸的是江珉予，后来在一起也是他主动提出的，她只需要跟着自己的心意去接受就好了。


    她从来，没在他面前，表露过太多心迹。


    甚至连林知焉也不知道，她的爱意从何而起。


    那是一种埋藏在最深处的秘密。


    8年了。


    这个数字随着年岁增加，让她变得更加难以启齿。


    因为，她喜欢他，比他喜欢她，要早得多。


    「我……」冯萝声音微颤，「我有事要和你说。」


    江珉予也发现了冯萝的变化，收起了玩味的笑意，一手拉她进来，关上门。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伫立了片刻。


    冯萝才把藏在身后的画递出来。


    江珉予沉默地接过，缓缓展开。


    上面画着的是一个公交站台上，站着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男孩面朝路边，女孩背对着画面，面对着男孩的方向，显然是在看男孩。


    男孩和女孩上方分别有旁白。


    女孩：冯萝，初一（7）班，住清荷小区9栋201房。


    男孩：初一（2）班，住清荷小区9栋301房，迷n yu。


    没有日期，没有其他更多的诠释。


    但是，初一……


    有个答案，就要在江珉予的胸腔喷破而出。


    「这幅画，」江珉予看着冯萝，眼神压抑着某种情绪，「是不是画的我们第一次在公交站遇见的那次？」


    「嗯！」


    「什么时候画的？」


    冯萝不敢看他，撇开视线，看向不远处的茶几，声音带着颤抖，「就是那表面当晚，在楼下遇见你外婆了，她说你在2班。」


    「我当时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外婆叫你迷n yu，」她指了指上面的拼音，不好意思，「我又不知道怎么写，就……标了拼音。」

 第89页

    「冯萝——」江珉予声音也变了，向冯萝迈近一步。


    「先听我说完！」冯萝退开几步，她要一次性把话说开，不然过了这个时机，她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开口了，「其实，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


    「早在你还没转学到六中，我就在楼梯上遇见过你，当时我下楼，你上楼，我们擦身而过。」冯萝快速瞥他一眼，「还有第二次，就是初一下学期，我在楼下见到你，我当时离得挺远的，但一眼认出你了。看着你穿上六中的礼服，我当时真的很高兴。」


    「我对人的长相併不怎么敏感的，很少会过目不忘，但我却清楚记得，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遇见你的情景。」


    「所以，在公交站遇见你的那天，终于清楚知道，你就住在我的楼上，那种没由来的开心，直到后来，多次和你相处之后，我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冯萝闭着眼，深唿吸了才开口，「那就是，在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了！」


    冯萝迎上他的目光，眼里闪着泪花，「他们都说，暗恋很苦的。我从初一到高三，总算有了深刻的体会了。从12岁到现在，我喜欢你，快8年了……」


    「你说不知道自己值不值得被爱，如果不值得……」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那我这8年，又算什么啊？」


    江珉予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她，眼里的情绪翻涌。


    震惊，心疼，感动，还有满满的爱意。


    待情绪平伏了些，他把画放至玄关，向冯萝靠近，执起她的手时，感受到她的手传过来的冰凉。


    他的心狠狠地抽动。


    这是第一次，思绪复杂到，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


    于是抬手捧着她的脸，小心翼翼地吻了下去，一吮一吸间，都带着丝丝讨好。


    冯萝整个人怔在原地，并没有回应他。渐渐的，眼里雾气上升，她放声哭了出来。


    这个彻底把江珉予整懵了，十足个愣头青那样，急急问她：「怎么了？」


    「你是不是……」冯萝一抽一搭道，「被我吓到了？」


    「见过一面就惦记上了，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不是觉得我……我好可怕呜哇哇哇……」


    江珉予一时之间哭笑不得，刚才凌乱的情绪这时反而理顺了些。


    能被喜欢的人珍藏在心里那么多年，不就是最珍贵的东西了吗！


    管他丫的值不值得！


    他的女孩值得！


    他就值得！


    看着眼前哭得楚楚可怜的女孩，他的眼神暗了下来，徒升起一股前所未达的欲望。


    他低下头，狠狠地吻了下去。


    忽然又被堵住了嘴巴，冯萝懵了懵，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他腾空抱起来。


    「啊……唔唔……」


    冯萝下意识地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他的双手轻轻一托，双腿环住他的腰！


    虽说以前亲密的次数也不少，可这么羞耻的姿势，还是第一次。


    冯萝羞得满脸通红。


    江珉予像是没感觉到她的窘迫，走去沙发途中，托着她的屁股的手的力度收了收，她将将往下滑，屁股搁到硬硬的东西，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听到唇齿之间，传来他恶作剧般的笑声。


    冯萝整个人都懵了。


    这这，


    太太太，


    磕人了！！


    江珉予直接抱着冯萝，坐到了沙发上，一手摁着她脖颈后面，仰着头疯狂的吻席捲而至。


    江珉予一条手臂紧紧圈住冯萝的腰肢，虽说冯萝在上面，实际上她根本没什么动弹的余地，屁、股下的存在感越来越强。


    感觉自己分分钟会被他吃掉！


    疯狂的吻渐渐变得延绵。


    「萝萝，」江珉予每次都情到深处总会唤她的小名，此时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得了。


    「你就是上天送给我，最珍贵的礼物！」


    在他自我质疑的时候，有个女孩默默喜欢着自己。


    8年了！


    还不足以融化那该死的自卑的话，那他该是个人渣了！


    所以——


    「萝萝，我值得被爱！」


    「你这么多年，很值得！」


    第50章


    是的！


    江珉予值得被爱。


    她这么多年的喜欢，也值得。


    冯萝全身放松了下来，紧箍着他脖子上的手，改而轻轻抚上他的后脖颈。


    稍微拉开两人的距离，她的吻从江珉予的额头，一路沿着鼻樑，一点点的吻到鼻尖。若有似无的。


    江珉予眼神一暗，直接把人放倒在沙发上，倾身压了上去。


    冯萝今天穿着浅蓝色的过膝礼服裙，泡泡袖方领可以随意转换成一字肩。


    江珉予的手掌放在她的肩，轻轻一拉，露出光洁细嫩的肩头。


    他的吻一路向下。


    冯萝的大脑有了片刻的空白，随即一股酥酥痒痒的感觉席捲而来，陌生的，刺激到她心跳极速跳动。


    忽然身下的触感嘎然而止，肩头的泡泡袖被重新拉了回来。


    她还在懵圈当中，就被江珉予一把拉了起来，紧紧扣在怀里。


    再次开口，他的声音沙哑得不行，「在这里做，不太方便。」


    「！！！！」


    「我怕你，」江珉予低笑了一声，附她耳边暧昧呵气，「连叫都放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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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冯萝才勐然清醒，她出门前，冯爸冯妈都在客厅里。她当时紧张又着急，冯爸爸喊她都没理会。


    而此时，


    他们还在楼下呢。


    要是她和江珉予在这里……


    啊啊啊啊啊！！！！


    刚才怎么就！


    鬼迷心窍了！！


    冯萝挣扎着要起来，却被江珉予抱得紧。


    「先别动！」江珉予低喃，「让我好好抱一会。」


    毕竟刚才是他喊停的，冯萝知道他不会轻易食言，于是乖顺地窝在他怀里。


    可过了没多久，那只在她腰间的手开始上下游移起来，她一把摁住，瞪着他，一脸控诉。


    「萝萝，怎么办，」江珉予抬眸看她，声音很是压抑，「我忍不住了。」


    因着他抬头的动作，冯萝将他的俊脸一览无遗。浓眉下，他眼神迷离，唇上挂着润泽。


    这是冯萝从未见过的一面。


    把以往的不可一世丢到了十万八千里，此时他语气带着哀求，堪堪的示弱让她不自觉生出了一丝，不忍。


    江珉予难耐地啄了一下她的唇角，「要不，你帮我？」


    两分钟后。


    江珉予换上了一件浴袍，浅蓝色的柔软质地，恰恰和冯萝身上的裙子颜色相衬！


    冯萝可没心思欣赏颜色的微妙。


    她被江珉予拉进了浴室，一把抱她坐到了洗手台上，轻车熟路地给她的手掬上水，然后涂上沐浴乳，耐心地揉搓出满手掌的泡泡。


    他直直盯着冯萝，一边解开了浴袍的带子。


    冯萝红着脸瞥开视线，怎知他没羞没躁地说：「萝萝，看看我。」


    冯萝顺着他的指引往下看。


    嘶！


    好傢伙！


    之后。


    五分钟又五分钟，五五二十五。冯萝的手才得以解脱。


    江珉予执着她的手，沖洗上面残余的泡泡。


    一个大胆的设想喷涌而出，冯萝支吾着问：「你是不是经常这样……嗯，用沐浴乳的？」


    「嗯？」江珉予老神在在地挑了挑眉，「你不用沐浴乳的？」


    「……用的。」


    「还以为你不用呢。」


    「……」


    沐浴乳，不带这样用的啊啊啊啊！


    清洗干净后，江珉予取了一张纸巾给她擦手，问她：「这个味怎么样？」


    味……


    问完，他拿起沐浴乳瓶子，照着上面读：「樱花加粉盐，还挺好闻的。」


    好叭！冯萝承认，刚才想歪歪了。


    江珉予垂眸，见冯萝表情古怪，多少猜到了些，随即狡黠一笑，「以后，我们一起用！」


    「……」


    *


    冯萝回到家时，冯爸爸像个门神那样，抱着臂坐在离门不远处，一脸凶样盯着她。


    「爸，你这是干什么？」冯萝有点心虚。


    「出去了1小时40分钟，」冯爸爸抬臂看了眼腕錶，质问道，「去哪了？」


    「心情不好，出去走走。」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提江珉予比较好。


    「就这？」


    冯萝这时无比庆幸，刚才江珉予剎住了车，不然她现在不知道会心虚成什么样。


    见冯萝不说话，冯爸爸苦口婆心，「我是担心你。」


    「我知道的。」冯萝忽然说，「爸，我已经拿到驾照了，我想趁这几天练一下车。你明天有空吗？我想你陪我练练车。」


    冯爸爸怔了下，显然没料到话题转到练车上，但还是点头说：「有空的。明早我们去公园附近去练吧，那没那么多车。」


    「爸，你放心我开车吗？」


    「熟练了就放心。」


    冯萝感嘆道：「以前你可是连我骑单车都不放心的，现在你都放心我开车了。」


    她意有所指道：「爸，其实，让我自己开车的风险，比谈恋爱，高多了！」


    最后，冯萝丢下一句「晚安」，就回房间了。


    这是她第一次，就她恋爱这事，对冯爸爸提出抗议。


    *


    卸妆时，冯萝的手连卸妆绵都握不稳！手腕处还传来阵阵酸楚！


    在楼上浴室里的情景，不期然又跃进脑海。


    她拿出手机，搜索了两个关键词，然后圈起手指，虚虚地丈量了一下。


    得出了一个可靠的理论。


    ——那尺寸，是国内男性的塔尖了！


    忽然，下面有一条惹眼的评论吸引了她的目光。


    ——我男朋友21岁了，身高长了两厘米，小jj也跟着长了两厘米。可把我开心死了！


    21岁，还会长？


    冯萝急于印证那样，给江珉予发了条信息。


    ——你今年有没长高？


    对方回：有啊，长了2厘米。


    冯萝两眼发暗。


    难道还会长2厘米！


    *


    假期过后，江珉予在冯萝学校附近租了个小两房。


    冯萝的学校和江珉予实习的公司就几个地铁站的距离，平时不回学校可以过来住。


    租下房子那天刚好是周六，签完合同，江珉予就拉着冯萝去家具店选家具。


    房子带了部分家具，江珉予徵得房东的同意，其他家具不动，只把两个房间多余的家具清掉，然后重新买一些。


    他们要挑一张长书桌。按江珉予的设想，是摆在小房间中央，说这样能同时兼容下他和冯萝的工作和写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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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挑床品的时候，冯萝的室友给她打电话了。她移开接电话去，室友问她要不要回来吃饭，她说有事不回了，又和室友聊多了两句才挂电话。


    回到卖床品的地方，店员正热情地给江珉予介绍，冯萝听到店员问：「请问是买1米5还是1米8的床呢？」


    江珉予：「1米8的。床架床垫都要。」


    冯萝愣住，一个人，哪用得床1米8的床！


    之前只想到，他租房子是为了不用学校公司两头跑。


    然而，依他挑床这事来看，他想的远没那么单纯叭！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冯萝还是被那张1米8的床弄得有点心神不宁。


    之后，冯萝不着痕迹地陪他又逛了很久，添补了些日常用品。


    大型家具要三天后才送货上门安装。江珉予远在大学城，冯萝就揽下了监工的工作。


    一下课就直奔出租房，等安装完又检查有没有纰漏，已经晚上八点了。肚子已经在咕噜噜地控诉了。


    临走前又检查水电，关掉电源，冯萝突然意识到，自己俨然变成，这里的女主人了！


    周六那天，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入住仪式。


    把林知焉、阮然、梁劲和常轩叫了过来。都是一群没进过厨房的人，瞎弄了半天，就做出了个清汤寡水的火锅底。


    阮然和林知焉笑说，还好鱼和牛肉是让档主切好的，不然他们要现场直播「水煮整条鱼」和「水煮整块牛肉」了！


    常轩幸灾乐祸道：「珉予你这样不行啊！要想女朋友来得勤，厨艺要过关啊！」


    江珉予闲散地靠在厨房琉璃台，点着外卖，「先找你们做小白鼠试水，可不能吃坏我家萝萝的肚子。」


    「啧！秀吧你！」


    都是相熟的人，也就没太多讲究了。开着空调，把炉架在茶几上，大家围着茶几席地而坐。刷火锅、吃披萨和啤酒。


    闹轰轰的到九点多才结束。


    林知焉和阮然临离开前把冯萝拉到一角，默契地发出连弹珠。


    「性感睡衣准备了没？」


    「内内也要性感。」


    「计生用品准备了没？」


    「不是，tt怎么是萝萝准备的，江同学准备的才对啊！」


    「对哦。」


    「按晋江小说里的情节，要是他没买，就在他欲罢不能的时候，让他去买！」


    「哈哈哈对！谁叫他不提前准备！惩罚他！」


    冯萝生怕她们的悄悄话给三个男的听去，连忙左右手开攻，制止她们越说越离谱。


    「好了好了，再说下去，小心萝萝缠着要跟我们走呢！」阮然执着冯萝的手，对林知焉挤眉弄眼，「到时江同学会急红了眼的！」


    「哈哈哈哈……」


    两人丢下一连串诡异的笑声，消失在楼道里。


    冯萝内心奔溃。


    原本都自我安抚好了，告诉自己不要紧张的。


    现在！


    被她们搞到！


    更加紧张了！！


    其他人走了后，留下一桌狼藉。


    冯萝正准备着手去收拾，被江珉予阻止了，「这里我来收拾就好，你先去洗澡吧。」


    冯萝愣在原地。


    那天安装好床之后，直到今天才来的，早上来的时候她什么更换的衣物都没带。


    也就是说！


    洗完澡后，她穿啥呀！


    江珉予不动声色地望着她，她脸蛋红红的，呆愣的样子可爱极了！


    他抿着笑意，拉着她进入卧室，打开衣柜，里面整整齐齐一排衣服，有男式的，有女式的，外穿和睡衣都有。


    江珉予说：「我在网上旗舰店挑了一些备用，你挑喜欢的穿就好了。」


    说着弯下腰，在下面拉出一个藤编篮，揭开盖子，里面还细緻地分了好些小格子，和小行，赫然整齐叠放了内衣内裤！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款式，就按我喜欢的买了些。」


    按！他喜欢的！买！


    冯萝的脸轰的红到了耳根。


    「放心，这些我都洗过了。」江珉予还嫌不够，附下身暧昧地叼了一下她的耳珠，「我都是，手洗的。」


    第51章


    还，手洗呢！


    这下不单脸发热了，全身都热了起来。冯萝感觉自己像一只煮熟了的虾子，根本不敢看他，随便拿了套睡衣，又胡乱拿了一套内衣，埋着头冲进浴室了。


    冯萝洗完澡出来，客厅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就是不见江珉予。


    书房也没人，估计是出去倒垃圾还没回来。


    她重新回到客厅，听到外面开门的声音。江珉予走了进来。


    眼前的女孩穿着粉藕色的短袖连衣睡裙，他见她穿过这个颜色的上衣，掐出水嫩的感觉，总让他生出一些冲动。


    女孩已亭亭玉立，侧目看他时，眸中波光潋滟，似在等待他回来，见到他又有着掩不住的生涩害羞。


    江珉予内心被什么填充得满满的，一股热流在体内窜动。


    那股冲动，今晚，他不想再压制了。


    见他站在门口，定定地看着自己，冯萝极力掩盖着紧张，问他：「你刚才去扔垃圾了？」


    「嗯，」江珉予走到冯萝面前站定，「扔了三大袋垃圾呢。」


    「……」这是，在向她邀功吗！


    「手很脏，」江珉予弯下腰，与她平视，「现在不能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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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去洗澡，」他轻啄了一下她的唇，声音低哑，「等我。」


    冯萝抿了抿唇，他渡过来的，还是以往那样柔软的触感，在他说「等我」的时候，她又觉得，他的语气里多了些，迫不及待！！


    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只是冯萝太害羞，也太紧张了，江珉予又哄又吻，用了半个小时她才渐渐放松下来。


    床铺是浅米色的，冯萝一头柔顺的长髮披散在上面，她仰望天花板上，明明没开顶灯，她却觉得眼前有一道道闪光，刺得她眼神迷濛。


    灯在摇晃，桌子在摇晃，窗帘也在摇，甚至上方的人也在摇晃。在她视线里，模煳，重影。


    在某个时刻，冯萝像只被逼急的兔子，抬起头一口咬住江珉予的肩。那一口下去力道不轻呢，还清晰地听到，他略带粗哑地嘶了一声。


    江珉予的额头已渗出汗珠，被她一咬，不但不恼，眼里还闪着兴奋的光芒。


    突然，无数到闪电在冯萝脑海里划过。


    她，是不是要死了！


    *


    某乎。


    男盆友20岁了，一周有四五天有x生活吧，大都是一天三次，还试过一天七八次，这样的频率会不会影响身体健康啊？


    1楼，取决于双方的愉悦程度，如果每次都和谐的话，这个年龄也是没问题的。


    2楼，看这频率才起步的吧？做久了次数就会减下来。没事的，平时多给他鞭啊茸啊什么的补补。


    3楼，奔四的少女来告诉你，每次ii都很享受的话，那随他呀！到了我这年纪，一个月的次数一个巴掌数都不用，但质量很重要！你们这个年龄既有数量又有质量，多好啊！好好享受吧。


    ……


    宿舍里，冯萝皱着小脸看完整个帖子。


    她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在他们那小出租房里装了监控，然后匿名发了这个帖子了！


    同是20岁，同是天涯沦落人！


    就连周次、天次都有着惊人的相似！


    要不是发帖时间在两年前，她甚至都怀疑是江珉予发的呢！


    呜呜呜。


    今天周五，本来下课就去小出租房的。中午来了大姨妈，冯萝高兴得都丢掉矜持，给江珉予发了条告假信息。


    ——江哥哥，我亲戚来了，望请批个假，好让我在宿舍休养。


    过了一会，江珉予只回了一个系统笑脸的表情。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很模稜两可。


    冯萝不禁联想起他平时吊吊的样子，越看这个笑脸，就觉得越欠揍！


    于是，一下午没理他。


    傍晚的时候很不舒服，冯萝无力地趟在床上，想要分散注意力，于是深度思考了这个关于周次和天次的问题。


    这么私密的问题，她又不好和林知焉她们讲，但这个问题实在困扰她，于是上去搜了一下，没想到还真能找到类似的经歷！


    数量嘛，他们是够够的。


    到于质量，呃，她觉得，还不错！


    正想着出神，江珉予给她打电话了。


    冯萝故意等电话响了很久才接。


    「嗯？是不是不舒服？」江珉予关切问道。


    冯萝哼哼唧唧回：「嗯。」


    「下来吧，我带你回去。」


    「啊？我都不舒服了……」还想怎样嘛！


    「傻瓜，想什么呢！」江珉予低笑，「我做了汤，给你补补。」


    「你你你会做汤？」冯萝不敢置信。


    江珉予低笑，「女朋友不舒服了，怎么也得学学啊。」


    冯萝到了楼下，江珉予站在不远处，路过的女孩很多向他投去目光，可他一手插袋，只顾着低头看手机，似感受不到周围的目光。


    冯萝向他走去，他像有所感应般，抬头看她，随即展颜一笑。


    这个时节，就算夕阳照在身上，也带着闷热。他额前的头髮随意覆在上面，恰好露出一对浓眉，夕阳斜斜地打在他的侧脸，双眼敛藏着柔情，立体英气的脸部轮廓，因着嘴角上的笑意，变得无比温柔。


    冯萝不禁脚步一滞。


    怎么，都睡了那么多次了，见到他还是有抑制不住的心脏狂跳。


    见冯萝不动，江珉予三两步走到她跟前，细细打量着她的脸色，牵起她的手，皱眉道：「这么热的天，手怎么还冷的？」


    冯萝小声道：「特殊日子嘛。」


    「走吧，给你温暖去！」


    当看到餐桌上的三菜一汤，冯萝惊讶到下巴都要掉下了。


    「这些，都是你做的？」


    江珉予笑着嗯了一声，一副邀功的样子。


    蒜蓉炒通菜，粉丝蒸虾，糖醋里嵴肉。最最难得的是，居然还有乌鸡汤！


    「下午没事做就提前来买菜做饭了，」江珉予舀了一碗汤递给她，「都是第一次做的，没敢放太多盐，淡的话将就吃点吧。」


    冯萝内心满满的感动。


    原来，他现在脑子里不只是有精虫，还有她的！


    呜呜呜。


    第52章


    整个周末，冯萝感觉自己是一个被捧上云端的公主！


    并不是说以前江珉予对她不好，只是自租下这间屋子以来，一进屋就直奔爱爱。时间久了，就会有「屋子是为爱爱而租」的固知。


    现在，她终于享受到了「一个月有那么七天的快乐」。江珉予变着花样做饭炖汤，虽然味道淡到有等于无，可冯萝还是感觉到身心俱得到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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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珉予还包揽下了洗碗，洗衣服的工作，说特殊时期不宜碰冷水。


    冯萝惊讶了，虽说他们从小认识，但她极少谈论来例假的事，于是问他，怎么知道那么多的。


    当时刚吃完午饭，冯萝背靠着琉璃台，看着江珉予用洗碗布沿着碗边转动，修长的手指紧扣着碗，他站得笔直，神情慵懒，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不雕塑一件艺术品，而不是在洗碗呢！


    听闻冯萝这么问，他挑了挑眉，「每次来例假你总是脸色苍白，整个人都蔫了吧唧的，不喜欢说话，总是眉头皱紧，脾气容易暴躁。那几天你只喝温水，实在忍不住想喝奶茶，也只喝热的。」


    江珉予看她一眼，反问她：「你觉得，我怎么知道那么多呢？」


    呜呜呜……


    以前冯萝总是觉得他和其他男孩一样，喜欢出去玩，喜欢打篮球、玩滑板，聚会标配是打牌、打游戏。


    她总是悄悄地在他一些行为习惯上抓获他的喜厌。


    有时候她会不服气的，可就是忍不住多去关注他。


    心，她自己也控制不了啊。


    此刻才知道，原来当时不只是她关注他，他同样也把她生活上的小细节记挂在心了。


    冯萝不禁感动起来，仰着头，毫不掩饰自己的星星眼，「珉予欧巴！你怎么这么好！」


    江珉予嗤笑一声，「才知道啊！」


    然后向她侧弯下腰，把侧脸靠近她，邀赏道：「来表示一下！」


    冯萝咯咯笑了起来，垫起脚双手摆正他的脸，在他的唇上重重地吧唧了下。


    江珉予一愣，随即开心地笑了起来。


    午后闲着，冯萝拿出手帐本，趴在床上做起了手帐。她的字体可爱妙俏，画简单几笔，却生动又可爱。她做的手帐没有丰富的颜色，一支黑色钢笔写写画画，就连江珉予看了，也觉得风格独特很对味。


    他问：「做什么样的手帐？」


    「我在做财务手帐。」冯萝把本子递高给他看，翻了前面几页，「上大学以来，我爸给的零花钱多了很多呢，我就做了个大致的收支手帐，把多余的钱存起来。」


    冯萝犹疑地看了他一眼，问：「你排不排斥养猫？」


    「没养过，应该，不排斥吧。」


    「那就好！」冯萝笑得眉眼弯弯。


    「我妈对毛过敏，所以我们家从来不养猫啊狗的，」冯萝向江珉予挪近，一脸讨好道，「要不，我们养一只吧！」


    江珉予愣了下，「在这里养吗？」


    「嗯嗯，」冯萝怕他不答应，忙说，「我现在够钱买一只了，我算了下，一个月的猫粮钱也不会很多的。」


    「你想养就养吧，」江珉予揉了揉她的头，温柔一笑，「一下子多一条小生命，有点没反应过来。」


    「……」


    「买猫的事就交给我吧，我有个同学家开宠物店的。你想买什么品种的猫？」


    「英短！要白色的！」


    「好。」


    「你真好！」又是吧唧一声。


    江珉予揉了揉她的头髮，然后拉开床头柜，在卡片夹中抽了一张卡递给冯萝。


    冯萝就着他的手，看到是某某银行的银行卡，讶异道：「你给我卡做什么？」


    「我的工资卡，不过里面没多少钱了。这房子两按一租，还买了些家具，都是用里面的钱。每个月工资都挺准时发的，买猫粮什么的就用里面的钱吧。」


    「你把工资卡给我了，那你不用花钱吗？」


    江珉予睨她一眼，「我又不止这一张银行卡。」


    是哦。


    江爸爸江妈妈虽然都另组了家庭，但江珉予还在读书，他们肯定还会给生活费的。


    以前她就知道，江珉予的生活费都是双份的，而且江爸爸江妈妈从来不会对他吝啬。


    也就是说，他的手头比她宽裕多了！


    「那，好吧！」冯萝接过他的卡，然后保证，「除了养猫，我不会乱花里面的钱的！」


    养猫之余，权当给他存钱叭！


    江珉予揉乱她的头髮，一脸宠溺道：「傻瓜！」


    *


    一周的快活很快就过去了，一眨眼又到了周末。


    冯萝已经接了冯妈妈好几个催她回去的电话了。


    无他，自从江珉予租了房子后，每个周末都勾着冯萝在出租房里鬼混，她已经好久没回清荷小区了。


    周五一下课，冯萝就回宿舍收拾收拾，然后回清荷小区了。


    冯萝回去了，江珉予也跟着回去。反正两个地方都是他一个人住的，回清荷小区起码离她近点。


    他们早前在一起时就达成共识，只要冯萝在家里，联繫以发信息为主，紧急情况才打电话或者视频。


    冯萝从周五晚上，就不断收到江珉予发来的信息，最后无奈只得把手机调成静音。


    发的内容大同小异，无非是变着花样，想见面。


    冯萝才享受到休养生息的快乐，短时间内，还不大想见他呢！


    周六下午，经不住江珉予的软磨硬泡，冯萝和他去了小食街吃东西，又逛了一会才回家。


    晚饭后，江珉予的邀约信息又进来了。


    ——上来，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啊？


    ——之前不是想看那张，小时候你推翻我，亲我一口的照片吗？


    ——……你不是说，没有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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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骗你的。


    ——哼，你拍个照发过来就好啦。


    ——不太方便。


    ——？？？


    ——艷照呢。


    艷照？


    ——不会是……穿了开档裤吧？


    江珉予诱导：想看就上来。


    冯萝有点气恼了，他总是能精准地拿捏她的好奇心。


    丢下手机，跑出去缠着冯妈妈，想碰碰运气，看妈妈手里有没有小时候，关于她和江珉予的照片。


    「有啊，就珉予外婆当年说的，你们俩一起玩的事，我其实录了个视频。」冯妈妈欲言又止，最后说，「视频还挺完整的，看了你就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了。」


    冯萝一个激灵。


    没想到冯妈妈给了她一个惊天大惊喜！


    视频在一个旧的数位相机，冯妈妈说在冯萝恋爱后就整理了里面的相片和视频，导了出来，这个视频一直没捨得删除。


    男娃长得很秀气，相比之下，女娃个头比他大，肉肉也比他发达多了！


    一开始两个宝宝相邻坐着，各玩各的玩具，后来女娃玩腻了自己的玩具，开始瞄向男娃的。


    于是！一手把男娃推翻！


    男娃很倔强，一边哭着一边死拽着手中的玩具。


    女娃不气也不恼，笨拙地爬到男娃身上，嘴角还流着口水，口水从男娃的小短腿，一路延绵，「嗒」的一滴，滴到男娃的脸上，女娃一张口，咬上男女娃的脸。


    冯萝：「……」


    这个粗壮小色胚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


    正准备关掉相机，冯妈妈制止，「还没完呢！」


    「！！！！」


    还有？！


    冯妈妈按了右键，直接来到下个视频。


    女娃得意洋洋地玩着之前男娃玩的玩具。


    男娃的脸上还挂着泪痕，显然是刚哭过，被大人哄好的。他死死盯着女娃手上的玩具，忽然，伸出他的小短手，箍住女娃的脖子，把女娃勒倒，然后附下身，照着女娃的嘴！咬了一口！


    冯萝惊呆了，之前听刘奶奶和冯妈妈提起的，只是前面那个，她咬过江珉予的视频，没想到还有反转！


    反转还那么大！


    他们的初吻原来不是高三毕业那会，原来是早在八百年前，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丢了！


    冯萝回过神来，问冯妈妈：「妈，以前你怎么不提有这两个视频啊？」


    「哪能提啊！」冯妈妈瞪她一眼，「十三四岁的少年，正是爱意朦胧的时候，要是看了这两个你咬我一口，我亲你一下的视频，滋生了爱意，那怎么行。」


    「……」


    非常抱歉，那时她心思已经在江珉予身上了!


    冯萝忽然想到一件事，冯妈妈瞒着视频的事还说得过去，那江珉予为什么瞒着她照片的事呢？


    照理说，照片远没有这两个视频的震撼大吧？


    记得他说那是艷照。冯萝又仔细看了下男娃女娃的穿着，他们都穿着开档裤，但！都有系纸尿片啊。


    冯萝兴沖沖地拿着相机，敲了301的门。


    江珉予开了门，搂住她的腰进了屋，一把压在门后，附身，偏头就要亲下来。


    冯萝动作极快地，用食指横在他的唇上，然后控诉道：「脑子就不能想点别的吗！」


    「我都一周没想了。」江珉予轻而易举就拉下她的手，色色地用牙齿勾拉她的唇，「现在怪想的。」


    冯萝推了推他，「给你看样东西。」


    「嗯？是什么？」


    「比你那张照片更好看的。」冯萝端着相机在他面前一扬，奸笑道，「是我们，小时候的视频啊！」


    「……」


    江珉予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瞬间变黑。


    在看到女娃扑倒男娃，男娃弱小无助的时候，江珉予的脸色黑到了极点。


    冯萝看着躺在茶几上，那张她咬他的照片，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当时，他之所以不肯承认有这张照片。


    1、她比他壮，比他大力。


    2、他男娃时瓜子脸尖尖，又瘦又小又白，脸上还挂着泪痕，怎么看都很弱。他又怎么能让别人看到他这么弱的一面呢！


    但是啊，她现在有完整的视频，不但可以刺激他的眼球，她还可以洗冤。


    ——说是她欺负他，其实最终是他欺负她，还夺走她的，初吻！


    江珉予在看到第二个视频，脸色才转晴了，他笑说：「原来还有这样的后续啊。」


    他放下相机，搂冯萝入怀里，「我们几个月大就相互吸引了，真是命中注定啊！」


    「……」


    「得好好庆祝一下才行。」


    说着一把抱起冯萝，往房间走去。


    感觉不妙，冯萝连忙制止，「等等！我们不是讨论视频的事吗？」


    「讨论完了啊。」


    「哪有！」


    「视频里你是不是咬过我的脸？」


    「嗯。」


    「我是不是咬过你的唇？」


    「……嗯。」


    「那就对了。」江珉予煞有其事地点着头，「我们几个月大就已经一见钟情，也就是我们相互喜欢着对方，快二十年了。」


    「……」什么鬼逻辑！


    「可我们在一起才两年，太亏了太亏了！」


    「……亏什么？」


    江珉予没回答，稳稳地把她放在床上，双手撑在她两侧，俯身凝望着她，眼里风起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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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因为没有对比，冯萝不知道别的男生会怎么样，但她在江珉予身上有个深刻体会。


    ——开了荤的男生，好像会在这方面开挂的。


    明明上一刻她还满心抗拒，不到一会，就弃械投降了！


    正箭在弦上之时，江珉予忽然停了下来，重新回到冯萝的上方，笑得一脸淫魅，「知不知道我的名字，和你的名字有什么区别？」


    「……三个字和两个字的区别？」直觉告诉她，答案远没那么简单！


    江珉予摇着头，和冯萝又贴合了几分。


    「我姓江，你姓冯，」他低声引导她，「我是三点水，你是两点水。」


    「我比你，」他身体一沉，喘着气咬了一口她的唇，「多了一点，东西！」


    「嗯~」


    冯萝脑袋当机，一片空白。


    她往下瞄了一眼，强烈的存在感提醒着她。


    江珉予在用行动来告诉她，他到底比她，多了哪一点！


    好像，今晚的江珉予比往常都要兴奋。


    好了一次又一次……


    自被他抱上床后，她就没再下过床了。


    两人的额上都挂上了汗珠，冯萝的眼角还渗出的泪珠。


    江珉予见不但没停下，眼底下的汹涌更甚了。


    中途，冯萝求过饶，哭着喊着，还咬过，都没用。


    江珉予把她翻了身，然后在她后面。


    冯萝双腿打颤，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回过头骂他。


    「江珉予！你浑蛋！」


    「对，我是浑蛋！」江珉予廉不知耻地承认。


    「在这张床上。」他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


    「做了多少次梦，」


    「我都要，」


    「一次次，」


    「做回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江哥终于！！！梦境成真了！！！


    第53章


    冯萝只觉得无数道光芒在脑海里闪过，最后实在撑不住了，双腿一软，趴在了床上。


    「呜呜呜……」


    那是从没有过的感受。


    累、委屈、至高的满足感，以及，极尽的愉悦。


    直到江珉予给两人都收拾好，抱着她去浴室，冯萝都低着头，蔫蔫的。


    「萝萝，抬头看着我。」江珉予轻声哄。


    冯萝抬头，对上他满脸的歉意。


    他说：「弄疼你了？」


    「……」


    现在才来关心，早干嘛去了！


    江珉予追问：「哪里疼了？这里？」


    冯萝推开他的手。


    「真疼了？」话里是真心疼。


    冯萝还是不吭声，用脚摁住了要下探的手指，脸却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今晚的次数是有点多了，虽然江珉予有时挺急切的，但还是很照顾她的感受。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在他的房间里那什么，她全程都像打了亢奋剂那样，没有半点不适。


    她现在，就是单纯的累。


    「我没事，就是很累。」


    「对不起，」江珉予认真道歉，「下次我会注意的。」


    *


    冯萝又在301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双腿还是不听使唤。


    她不敢在这里留宿，最后慢慢地扶着墙回楼下。


    江珉予说要送她，被她拒绝了。


    好在，客厅里没人，她安然无恙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才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换掉一身的衣服，躺下来很快就入眠了。


    第二天，她睡到临近中午才醒来，一动身子，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走出房间，发现餐桌上放着一份早餐，还有几袋水果。


    「捨得起床啦！」冯妈妈从厨房走了出来。


    「爸和冯纪呢？」冯萝问。


    「他们去换单车轮胎了，小纪的车漏气。」


    冯萝拿起一个圣女果塞进嘴里，「早上谁来了吗？」


    有这么多水果。


    「刚才珉予来了，给你带了早餐，这些水果是他买的。」


    「……」


    冯妈妈笑着说：「这孩子还挺暖心的，知道你喜欢吃阿波罗的蛋挞，喝草莓牛奶。」


    「他什么时候来的啊？」


    「大概九点吧，本来要叫醒你的，他说不用，等你醒了再吃。」冯妈妈瞪她一眼，「你倒好，直接睡到吃午饭时间！」


    冯萝抱着蛋挞和牛奶回了房间，放在桌子上，给早餐拍了张照。


    j：？？？还没吃早餐？


    冯萝：留着做下午茶。


    j：哦。


    j：怪我/笑脸


    冯萝：……


    *


    冯萝下午还是没吃这份早餐。下午她和冯纪被冯爸爸和冯妈妈拉出去逛街了。


    冯妈妈下周生日，冯爸爸说提前给冯妈妈买礼物。冯爸爸比较务实，每年的生日礼物，就是给冯妈妈买衣服买化妆品。


    冯爸冯妈买买买的时候，冯萝和冯纪就在后面陪衬。已经是冯家默认的国际惯例了。


    闲着无聊，冯纪撞了撞冯萝的手臂，「姐，要不去买雪糕吃？」


    目光木愣的冯萝顿时一个激灵，「好！我要吃圣代！」


    两人到一楼的kfc各买了一个原味圣代，都很默契地没跑回冯爸冯妈身边。


    ——比起吃麻木掉的老狗粮，还不如瞎逛呢。


    露天广场临时搭建了一个舞台，是某个电台的主持人在做节目，周围被人墙围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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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持人之间的互动默契可真没得说，现场的气氛正如天气一样，被他们燃热恋了。


    因为站的地方离舞台有点距离，不被人群阻碍视线。


    冯萝无声地拉了拉冯纪的衣袖，站定，舀着圣代，视线就没离开舞台了。


    主持人沙雕功力满格，时不时引起现声闹笑。


    冯萝也笑了起来，正要和旁边的人说话。


    欸！人呢？


    她四处张望，最后在角落里见到了冯纪的背影，以及，与他迎面而站的两个人——郭宁恺与林知焉！


    郭宁恺和林知焉一起，逛街？


    还有，为什么，冯纪好像与他们很熟的亚子？


    冯萝隐藏起满脑子的疑问，向他们走过去。


    林知焉就算了，平时见面的机会还挺多的。


    她笑着和郭宁恺打招唿：「嗨！宁恺，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了，冯萝。最近好吗？」


    「挺好的。」冯萝停顿了下，「还没回学校吗？」


    郭宁恺去了省外读书，坐高铁也要四五个小时，照理说，这个点也该去赶车了。


    郭宁恺笑着说：「我请假了，我姐明天结婚。」


    「啊这样啊！恭喜恭喜！」


    一时之间，四人相对静默了。


    冯萝麻了。


    又不是郭宁恺结婚，她恭喜什么啊！


    郭宁恺看了眼冯纪，随后对冯萝说：「冯萝，你过来一下。」


    「啊哦哦。」


    冯萝和郭宁恺去了另一边。


    郭宁恺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听说珉予租了个房子。你们一起庆祝那天我刚好有事没能回来。」


    他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礼物袋，「本想拜託知焉带过去的，既然见到你，直接交给你吧。」


    「谢谢哈！」冯萝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着接过礼物。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几个人的气氛，有点古怪。


    她转头去看林知焉和冯纪。两人相对而站，林知焉低着头，少了往常的吱吱喳喳，安静茹素。冯纪低头看她，眼神讳莫如深。


    离远看去，冯纪比林知焉高出足足一个头。


    冯萝若有所思，原来不知不觉中，冯纪长大了。


    这时郭宁恺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不知不觉，你和珉予在一起也两年了啊。」


    冯萝一笑，「时间过得挺快的。」


    「真羡慕啊！」他感嘆一声，「看着你们互生好感，又看着你们在一起。」


    郭宁恺高三毕业后就和许米分手了，说是女方接受了不异地恋，两人和平分手的。


    用梁劲的话说，两人恋爱时压根就没和平过，倒是分手时和平了一回，也算是好聚好散了。


    两年时间，郭宁恺先后又谈了两段感情，两段感情间隔倒是长，只是每次时间都短。


    他忽然问冯萝：「会不会觉得，我这样的人，不够专情？」


    冯萝哑言，她也不好给意见，毕竟除了他，没有谁是当事人。


    她的沉默，郭宁恺当成了默认了。


    「知焉也会这样觉得吧？」他笑了笑，「也挺好的。」


    郭宁恺看向林知焉那边，意味深长道：「梁劲曾经说过，如果我不能把别人的好，分更多到知焉身上，就别去招惹她。现在看来，他是对的。因为，知焉值得更好的，更专一的。」


    冯萝也看过去，林知焉和冯纪还是相对而立，两人在说着话，只是气氛有点说不上来。


    不会是……


    冯纪小的时候，很喜欢黏着林知焉。


    林知焉活泼，很讨人欢心，就连冯妈妈也很喜欢她。她以为，冯纪也会是，把知焉当成姐姐而已。


    难道她的弟弟，喜欢上她的闺蜜了吗？


    那，知焉呢？


    冯萝愣神之际，郭宁恺又开口了。


    「其实你和珉予的感情，给了我很大的感触。」郭宁恺苦笑了下，「谈了几段恋爱，除了迷茫，好像一无所获。」


    「要是当初，面对阻拦，我能像珉予那样执着的话，也许结果会不一样吧。」


    冯萝疑惑道：「你当初，对知焉……」


    不会是，有感觉的吧！


    郭宁恺摇头失笑，「都过去了。我知道在我选择了许米之后，都不可能的。」


    冯萝沉默了。


    要是以前，她知道这个答案，可能会想办法撮合他和林知焉。


    可是现在，她不会这样做。


    因为郭宁恺，根本不够喜欢。


    他才会绕开了林知焉，一而再地去恋爱。


    一想到这，她又心疼起林知焉了。


    郭宁恺说的没错，林知焉值得被坚定地选择，她适合更好的！


    「当时真的挺佩服珉予的果敢的，十五六岁的年纪，就能做出那样的选择。活该他幸福的！」


    「做选择？」冯萝一脸迷茫，「什么选择啊？」


    郭宁恺一怔，「珉予没和你说？」


    「……」


    这下子郭宁恺倒是难堪了，他尴尬地摸了摸头，「当我没说哈！」


    「郭宁恺！」冯萝炯炯地看着他，「不带这样，说一半的！」


    「你可以直接问他啊。」


    「你先说了，我再回去问他！」


    「……好吧！」郭宁恺想了一下，「你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我倒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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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珉予当年转学，是迫不得已的。他爸爸想他学金融，以后继承他的公司，但珉予想学生物工程。


    他爸妈就给他两个选择：一是继续留在洞荷，高考志愿听他们的。


    二是转学去临都，志愿他自己做主。如果他选的是他们安排的志愿，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他们包揽了；但要是选别的专业，学费和生活费，他们都不会给。」


    *


    郭宁恺是独自离开的。


    冯萝愣在原地，对他刚才说的话，有点消化不良。


    她知道江珉予当年转学是迫不得已的，但完全没想过，箇中的缘由会这么错综复杂的。


    郭宁恺临走前还说了一席话。


    「给他践行那晚，他喝多了，是我送他回来的，我们在江边坐了很久。要不是他醉了，我想他也不会对我说这番话的。


    他还说，没喜欢你之前，什么学校什么专业都还没定型，喜欢了你之后他才坚定了t大的。他说，你就是他的指明灯，有你在的地方，就有光。


    正是因为你，他才有勇气，去选择一条，与父母的意愿背道而驰的路。」


    第54章


    此时正是太阳最勐烈的时候，偶然拂来的一阵风，都带着烦闷的热气。


    指间还有残留的冰凉，冯萝低头看去，手中的圣代早已融化掉，黑色的珍珠虚弱地浮在上面。


    她抿着唇摇了摇杯子，敛起满腹的波澜，向冯纪和林知焉走去，随后对冯纪说：「你先回去吧，我想和知焉再逛逛。」


    冯纪的视线此间一直黏在林知焉身上，好一会才深深地递了冯萝一个眼神，威胁意味十足！


    冯萝：「……」


    这眼神怎么像，她是一个欺负弱小的恶姐一样！


    要不是她现在情绪一般般，真的很想拉着他当场理论一番呢。


    冯纪离开后，林知焉和冯萝相对无言，好几次林知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冯萝嘆了一口气，扬起手里的圣代，摇了摇，可惜道：「融化了，不想吃了。」


    她把杯子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拍着手回来，「上次不是说有一张第二件半价的券还没用，约我喝的吗？过期了没？刚好这里有那家店。」


    「有呢！」林知焉连忙点头，而后轻声说，「本来是想着叫你来着……」


    「那，走吧！」


    「嗯嗯！」


    点好了饮料，两人找了张小桌子坐下来。


    全程林知焉都没和冯萝对视，连动作都小心翼翼的。冯萝看着就心疼。


    「知焉，」冯萝问她，「你还喜欢郭宁恺吗？」


    林知焉怔了下，有点不明白冯萝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于实回答：「在他和许米在一起之后，我就慢慢放下了。在他身边晃悠那么多年，都出不了感情。你看他恋爱谈完一段又一段，我想，还是当朋友牢固点吧。」


    是啊。


    女朋友会分手。


    但朋友，不出意外的话，可以一辈子的。


    当一辈子的朋友，


    其实也算是给一段无疾而终的暗恋，


    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吧。


    想想还是挺唏嘘的。


    其实她的暗恋，应该在一众少女当中，算是幸运的了。


    但如果不成，能做到林知焉那样，何尝容易，又何尝不是件好事？


    冯萝意味深长道：「知焉啊，下一次恋爱，不要再退缩了。只要喜欢的，就勇敢点！」


    林知焉顿了下，一脸讶异地看着冯萝，「萝萝，你会不会觉得，我……」


    「我就关心两个问题。」冯萝笑笑，「冯纪，对你好吗？」


    「好，好的……」


    「那，你喜欢他吗？」


    林知焉鼻子一酸，突然说不出话来。


    她一直不敢让冯萝知道，甚至去年在电影院被江珉予看见，她情急之下去威胁江珉予，就是怕，冯萝一旦知道了，连朋友都没法做。


    因为顾忌，也因为珍惜这份友谊，无论冯纪怎么发动攻势，她一概不接。不敢接。


    但是，冯萝真的知道了，她担心的没有发生。


    反而是，以闺蜜的身份 ，问只有闺蜜才关心的问题。


    而不是，以冯纪姐姐的身份，来质疑。


    「喜欢！」


    林知焉声音哽咽了，「萝萝，我喜欢他！我喜欢的呜呜呜……」


    「傻瓜！怎么这么容易哭的。等下冯纪看见了，真把我当恶姐了。」


    「我没事！」林知焉拿纸巾印了印眼角，倔强道，「我只是沙子入眼了。」


    「……」冯萝拿她没办法，沉默了一会，才淡淡地说，「好了，现在我以冯纪姐姐的身份，提个意见了。」


    林知焉正襟危坐，严肃认真的样子把冯萝给逗笑了。


    她说：「我只要求，不要影响他高考。」


    「肯定的！他还说要考我在的学校……」林知焉捂嘴噤声，眼睛圆熘熘地看着冯萝。


    「啧！」冯萝一脸不满，「未来都谈好了，就是瞒着我不说是吧！」


    林知焉连忙摇着手，「不是的，是他一直这么说，我没回应过他的。」


    冯萝失神，想起郭宁恺刚才的话。忽然想，他们两人都是肯向对方迈出一步，如果当初他们其中一人勇敢一点，结局会怎么样呢？


    或许，冯纪那样不顾后果，横冲直撞的喜欢，才值得林知焉喜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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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萝由衷地说：「知焉，你要坚定、勇敢一点啊！」


    *


    因为周一早上没课，江珉予周日晚一般都不回学校，回租的房子住，第二天直接去公司。


    平时周日晚，冯萝都不怎么热衷于留在出租房的，今晚主动提出和他一起回去，着实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他们在附近超市买好了菜，晚餐依旧由江珉予包办。


    冯萝吃得不快，但一荤一素夹菜，搭配挺均衡的。


    江珉予还真是没有厨艺的天份，味道慢慢没那么淡了，但总是差了点火候什么的。但她却吃不厌。


    冯萝问：「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不想吃你做的饭菜呀？」


    「不会！」江珉予眼尾都没抬，胸有成竹道，「我的厨艺，会越来越好。」


    冯萝笑了，「这么自信呀？」


    「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


    还是很江式，很吊气！


    饭后，江珉予洗完碗出来，看见冯萝趴在茶几上，上面铺着那个收帐本，在上面写写画画。


    江珉予在她身后的沙发坐下，问：「又记帐？」


    「嗯。」冯萝眉头小皱，嘟着嘴应着。


    「那个，」冯萝放下笔，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我不想养猫了。」


    江珉予怔了下，「怎么突然不想养了？」


    「我自己都养不好，没信心可以养一只猫呢。」


    「不是还有我嘛！」江珉予揉着她的头，宠溺道。


    「珉予，」冯萝把记帐本推到他面前，「我把存款记了下来，虽然不多，但日常支配也能减轻些压力的。」


    她继续叨叨，「不是快到暑假了吗？我打算去打暑假工，我听室友说有20块钱一小时的呢；大三我还可以利用周末兼职，这样我们可以有一笔小钱呢。」


    江珉予定定地看着她，直觉今晚她有点不同。


    便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冯萝沉默了一会，随即起身，从玄关处拿出郭宁恺送的那份礼物，「下午遇见宁恺了，这是他送你的搬迁礼物。」


    她席地而坐，手搭在他的腿上，仰着头看他，「他和我说了，你当初转学的原因了。你当时怎么不和我说呢？」


    「不想你有压力。」江珉予声音低沉。


    「我一想到当初为了让自己好过，硬要求你不要和我联繫，」冯萝说着说着带上了哭腔，「就很不是滋味。」


    「你当时，该有多难熬！」


    「傻瓜，都过去了，我们现不是好好的吗？」


    「可是，你爸妈都没给你钱啊！我爸少了给我一个月我都不好受了，你现在要上课还要养活自己，这边还有租房，这么大的开销，你自己怎么挺啊。」


    江珉予暗嘆，看来当初不和她讲明是正确的。


    他一把把人捞起来，摁坐在沙发上，叮嘱道：「坐着！」


    然后一把搂着她，单手操作手机，闲闲地点开一个个银行app，有两个需要手动输密码的，也没忌讳，明晃晃地输了密码，嘴里还说着：「我这个人比较懒，全部密码都是这个。」


    然后点开余额，大剌剌地展示给冯萝看。


    冯萝越看越惊呆了，每个银行卡都有五位数存款。她在心里粗略算了下，加起来有六位数呢！！


    对于此时的她都是几十几十的抠起来的学生党，简直是天大的巨款！


    她一时忘了此前的坏情绪，星星眼地看着他，「你怎么有这么多钱！」


    江珉予柔声说：「这么多年，我爸妈给的零花钱大部分都存起来的；还有我爸在我18岁的时候送了我股份当生日礼物；以前参加的大小竞赛的奖金。这些都是大部头。」


    「我还有奖学金，平时花费的话，跟项目有工资，还有实习工资。所以租房生活之类绰绰有余的。」


    冯萝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随即不好意思起来。


    自己这个存款在四位数边缘的人，居然企图去救济六位数存款的人！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明明她和江珉予是一起长大的，年纪又差不多。先不说零花钱和股份那得天独厚的部分，怎么在赚钱上面，他们都相差那么大呀！


    一对比下来，又燃起了她要赚钱的啾啾雄心。


    「我也要赚钱！」她神情坚定道，「暑假我要去兼职！」


    江珉予问：「你缺钱了？」


    「目前不缺，这不是有备无患嘛。你不也赚钱！」


    江珉予一脸揶揄，「我这是身负担子啊，不是准备拖家带口了嘛。」


    「……哪来的家？哪来的口？」


    江珉予环顾四周，「这不是我们的，家？」


    「那口呢？我吗？」


    「养了小猫，不就是一家三口了？」


    「……」


    冯萝双手搂住他，轻声说：「可是，我总想做点什么啊。」


    看到他在工作赚钱，自己什么都没做，总觉得过意不去。


    江珉予：「别想那么多，你现在最主要是上学。」


    「我还可以做更多的！」


    「嗯，除了上学，还要谈恋爱。」


    「……」


    「还有——」


    江珉予故意把尾音拉长，勾起冯萝的好奇心，「还有什么？」


    江珉予垂眸看她，眼里□□显露，「还有，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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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他把冯萝打横抱起，冯萝的抗议声掩没在房间里。


    一阵畅快淋漓之后，冯萝半边身子卧爬在江珉予身上，露出瘦削的肩膀，白皙细嫩的胳膊斜横在他的胸膛上。


    「你怎么这么有能耐，还让你父母妥协。」冯萝气息微喘，声音还多了些低哑。


    江珉予一手抚上她的头，嘴唇轻勾，「因为我有实力！」


    有实力自力更生，就有权利选择自己要走的路。


    这是他自脱离父母以后，慢慢悟出来的信条。


    冯萝闻言抬起头，小脸委屈吧啦的，「我爸到现在还不肯放心我恋爱，是不是他觉得，我实力不够？」


    江珉予不得不佩服她的投射能力，他哑言失笑，「不是你实力不够，他是不放心我。」


    冯萝用手肘撑起半个身子，江珉予只稍视线往下，就饱览大好景色，当事人却浑然不知，还认认真真地说：「我和谁谈恋爱，他都不会放心的，所以问题在于我。」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不行！我要跟我爸好好说说！」


    江珉予安抚她，「不急的，时间长了他自然就接受了。」


    「他现在承认你了，那是『因为你是江珉予，你值得把冯萝交给你』；如果他两年后承认你，那只是『哦冯萝到了年纪，可以谈恋爱了』。」冯萝一脸正色，「意义不一样的！」


    江珉予收起了漫不经心的笑意，定定地望着她。


    他一直觉得现在的状态就很好，没有奢侈其他，但她却已经在「很好」的状态上，想为他争取「更好」。


    他的女孩啊，怎么从小到大都这么暖心，每次感动的话都能说到他心的坎上！


    他的神色柔和下来，「好，都听你的。」


    *


    连着两个晚上都战硕累累，又加上白天去外面逛了一下午，冯萝实在抗不住自己先睡了。


    过了好一阵子，江珉予才从电脑上移开视线，轻手轻脚地把卧室门关好，回书房又把房门掩紧，才给冯纪打了个微信电话。


    那头倒是很快接了。


    他直接开门见山，「冯萝准备和冯叔叔谈我和她的事，你到时在旁边多照看着，照顾下他们的情绪。」


    「还有，」他停顿了下，「我想知道他们谈话的全过程。」


    那头沉默了很久，最后才回一声：「好。」


    他这么做并不是不相信冯萝，只是大概估计到，这次的谈话除了态度摆明外，实质性的进展并不大。


    虽然他和冯爸爸接触的次数不多，但多多少少也了解到，他对冯萝的关爱和宠爱，更甚于冯纪。


    他之前一直没去争取，是尊重冯爸爸的决定。他也相信，他是怎么样的人，他对冯萝怎么样，完全可以用时间去证明，而不需要片面的朗朗之词。


    但今晚因为冯萝的那句「因为你是江珉予，所以值得把冯萝交给你」，又让他动摇了。


    升起了，想要打破冯爸爸多年来的信条的念头。


    想让他知道，他江珉予，就算只有20岁，也是一个值得託付的人。


    因此，他需要通过这次的谈话，明确知道冯爸爸的想法。


    在冯妈妈过完生日的第二个晚上，冯萝又风风火火地赶回家一趟，目的就是和冯爸爸谈。


    果不其然，谈话不欢而散，双方还是各执己见，并没动摇。


    江珉予认真听完电话那头，冯纪把详细内容一一讲完，沉默了数秒，而后说：「冯纪，还要再拜託你，帮我约一下冯叔叔和冯阿姨，看他们哪个晚上方便，我去拜访一下他们。」


    「还有，」他睫毛低垂，轻声说，「别让冯萝知道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结不是下章，就是下下章啦！！！


    今天又整理了下专栏的预收文，除了下本写的《蜗牛爬墙》外，下本和下下本大概率都是按专栏顺序开的。


    分别是「男版小三」（双引号是重点！！）升级记的《野薄荷》；和友情变爱情的《吻颈之交》


    都可以到我的专栏去看一下鸭！


    第55章


    江珉予是在第二周的周三晚上，回清荷小区见的冯爸冯妈。


    冯纪也在。看到江珉予大抽小袋的进来，脸上的睥睨掩都掩不住。


    冯妈妈见状，一巴掌拍在冯纪的胳膊上，瞪着眼示意他：还不去接过。


    冯纪逼于淫威，乖乖去接过大抽小袋。


    冯妈妈笑着说：「珉予啊，都来那么多次了，怎么还买那么多东西，太客气了。」


    江珉予微笑着说：「应该的。」


    旁边一直没吭声的冯爸爸递了冯妈妈一个眼神，颇有威胁力的。


    冯爸爸以无须有的理由把冯纪轰了出去。而后三人在餐桌上坐下，冯爸爸和冯妈妈坐一边，江珉予坐对面。


    闲聊了近况，江珉予率先进入主题。


    「叔叔，阿姨，真的非常冒昧，今晚以这样的方式叨扰两位。和冯萝在一起也两年了，我还没正式介绍过自己，我想趁着这个机会，让二位更加了解我。


    想必两位对我的情况也有了解。


    我爸妈在我小学的时候就离婚了，初一就开始搬来和外公外婆住。


    高二时，我转学去临都的高中，其实是我和父母商量过后做的决定。


    他们给我两个选择，要么继续留在洞荷读完高中，高考志愿听他们的；要么去临都上学，志愿我自己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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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选择了转学，是因为我有自己理想的学校和专业。他们说过，要是选我喜欢的，他们一切都不参合，包括我的学费和生活费。」


    江珉予笑了下，「其实我还在六中时，就为以后独立做好各种准备了。参加各种人工智慧比赛，还向t大教授发了很多封自荐信。目的就是崭露头角。


    我现在在ke公司的实习，也是得益于那些比赛，还有导师的推荐。」


    「叔叔阿姨，我的年龄和出身一样，我都没办法改变。我只知道，现在只要把我能握得住的，尽全力去做好。」


    说着，他从身边的文件袋里，取出好几本存摺，「这里有公司股份，有过去没用完的零花钱，还有部分被我用来投资了。这些都是我父母给我的，零零碎碎加起来，也就十万左右吧。目前我除了奖学金外，我自己挣的，就只有实习工资。工资卡已经交给冯萝了，因为是新开的卡，我并没有办存摺。」


    他停顿了下，继续说：「我父母在洞荷的房子，会在我毕业后过户给我，我想徵得两位的同意，到时直接过户给冯萝。」


    冯妈妈听了一怔，忙摆手说：「房子是你父母留给你的，不用过户给萝萝啊。」


    江珉予笑了笑，「萝萝陪伴我走过了好几个坎。这么多年，正是因为有她，我过得比以前开心很多，她早已是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但现在我还什么都没有，不敢随意给她承诺，现在有的，大都从我父母那得到的。」


    「但，叔叔阿姨，我相信，父母给我的，以后我一样可以凭自己的实力拥有！」


    江珉予眼睛黑白分明，目光澄亮，有着这个年龄段该有的青春光芒，还有对未来的雄心。


    多好的年龄啊。


    而在前一刻，他才平述完自己从高中开始就对自己的学业和职业的规划。


    独立又有胆识，又是超越了多少同龄人。


    一个才拿工资的实习生，把工资卡给了女朋友，而不是给父母给予他的那部分。


    有自己的骄傲和骨气——自己的女朋友自己能养。


    锋芒毕露，却有担当，又拎得清。


    期间，冯爸爸都没说过话，直到江珉予起身要离开，他开口问：「你不留在临都，是因为萝萝吗？」


    江珉予怔了下，而后答：「萝萝是我敢于面对困难的原动力。」


    不是因为爱她，才做的一切。


    而是，我做的一切，都因为，有她在。


    *


    江珉予走出冯家，发现冯纪正倚在不远处，直直望过来。把江珉予整个人端详一遍，随后一笑，调侃道：「里面不是开着空调吗？怎么还冒汗了。」


    江珉予苦笑，「我紧张。」


    「哟！难得还有见你紧张的时候！」


    江珉予点头，「等你见家长的时候，肯定没我紧张。」


    冯纪收起笑意，难得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奚落他。


    「我爸只是不放心冯萝，他的态度比刚知道时软了，」冯纪转头看他，「你大可以等时间缓冲的。」


    「冯萝说的对，两年后他们贊同我们在一起，是因为我们可以恋爱了。要是现在就贊同，那就是我这个人，让他们觉得，我值得託付。」


    江珉予笑了笑，「我这个人比较贪心。」


    想成为他们眼里，那个例外。


    *


    江珉予走出楼道，夜里的温度比白天舒适很多，他信步往地铁站走去时，给室友打了个电话。


    出了地铁，按着室友发来的定位，到了一家宠物店。


    店员小姐姐显然是受了嘱託，热情地给他讲解养猫的注意事项，还顺带销售出两袋猫粮。


    江珉予拍了一张小猫咪的照片，发给冯萝。


    ——啊啊啊啊啊！


    ——你带小崽崽回家了？


    小崽崽。


    回家。


    江珉予盯着五个字，笑了出来。


    ——对。今晚回来睡吧。


    江珉予拧开大门，看见冯萝站在不远处，摩拳擦掌，眼睛亮铮铮的。


    他挑了挑眉，调侃她 ，「你这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没餵饱你呢。」


    「……」


    看在他立了大功的份上，冯萝不和他计较。


    小猫咪全身雪白，可能换了新环境，琥珀色的眼睛戒备地看着周围。


    冯萝把它放在茶几上，极富耐心地陪它聊天，抚摸着它。


    过了一会，小猫咪渐渐放松下来，蹭着冯萝的手掌。


    冯萝小小的手掌包住了它的头，不由惊唿：「呜，好小一只！」


    「你说，给它取个什么名字好呢？」她的眼睛没离开过小猫身上，话是对她自进门就没给个正眼的人说的。


    江珉予盘腿坐在她旁边，「叫崽崽怎么样？」


    「啊？」冯萝终于施捨了一个眼神给他。


    「不是你说它是小崽崽吗？我觉得挺好听的啊。」


    「好啊，那就叫崽崽吧！」


    「崽崽！崽崽！你是崽崽！」


    「嗯，我们的崽崽。」


    江珉予环手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声音低沉道：「我出钱出力还出脑子起名字，就没个奖赏吗？」


    冯萝闻言，转过头往他脸上印了个吧唧，视线又落回崽崽身上。


    很敷衍了事。


    江珉予环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咬住她的耳珠，暧昧地拉扯，说出的每个字，可谓□□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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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够！我要你，吻遍全身！」


    说完，直接把人打横抱起，走进浴室。


    浴室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冯萝的吻才下到喉结，江珉予就忍耐不住了，化被动为主动，把她摁在玻璃上，里里外外吻了个遍。


    *


    入睡前，冯萝把崽崽安放在床尾长绒小软毯上。


    趴在床尾看着崽崽的睡颜，怎么看怎么喜欢，还招唿江珉予过来看。


    两人静静地看了很久，连姿势都没变。


    「啊！」冯萝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崽崽在家，那家里岂不是不能没人？」


    「才知道？」


    「呜呜，我之前没想到这个问题嘛。那怎么办啊，你又不能时时住这边。」


    「你学校离这里近，晚上可以回来。」江珉予看她一眼，「中午在宿舍午休，晚上回这里。」


    「嗯嗯，周末我们都在家。可是寒暑假……」冯萝托着腮，讨好看他，「你要一个人带崽崽了。」


    「可以，到时带回清荷小区，崽崽跟着我住301吧。」江珉予不以为意，「不过别太指望我，我不大会带。」


    「没事！我听别人说，小猫很好养的。而且不是有我在嘛！」


    江珉予轻轻瞥她一眼，「到时你可要，经常上来啊。」


    「嗯嗯！」


    点完头，觉得哪里不对劲，简单捋了捋：为了崽崽，上学期间，她天天要回这里；放暑假了，还要每天上赶子去他家里！


    冯萝深深看了江珉予一眼，「我就说，怎么这么积极养猫呢！」


    「才知道啊？」江珉予单手撑头，对她眨了眨眼，大大方方承认，「就是要养个崽崽，套牢你！」


    「……」


    后来，冯萝睡意朦胧，她能感觉到江珉予把她轻轻抱起，放到枕头上，她还无意识伸了个懒腰，随即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她舒服地喟嘆一声，身子一卷，拱进一个暖烘烘的怀抱里。


    就在意识在边界游离的时候，她听到江珉予轻唤她一声。


    「萝萝。」


    「嗯？」她下意识应着。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嗯？


    「到了时候，我们尽快，合法养崽。」


    「嗯。」


    --------------------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但是！江同学和萝萝终于养崽了！！！！


    果然这章写不完，下章完结！


    不知道明天写不写得完，反正这一章把我卡得死死的！


    第56章


    没过多久，冯爸爸就让冯萝带江珉予回家吃饭，冯萝还猜疑着冯爸爸的态度怎么转变得那么快呢。


    饭后，冯爸爸找了个时间，语重心长地对他们两人说，谈恋爱他不会阻止，但结婚，必须在要达到晚婚年龄才行。


    之后的几年时间里，冯爸爸总是把一句话挂在嘴边：只有经歷过风雨，感情才坚固。


    毕业后，江珉予顺利进入ke，冯萝则进了大厂做原画师。


    毕业后两人正式同居。


    不知道是朝夕相处的时间多了，还是因为努力适应社会，带来的烦躁，在开始工作那会，两人频繁吵架，最让冯萝受不了的，都是因为一些不大不小的事。


    那段时间，冯萝总觉得理想和现实在割裂，于是多次提出了分手。


    在第三次吵架的时候，冯萝当晚就跑去了林知焉的家，把冯纪赶去了客房，霸占了林知焉一整晚。


    第二天是周日，冯妈妈一大早打电话让她回家一趟。冯萝顶着肿涨的双眼回去。


    冯妈妈只稍看两眼，就笃定道：「吵架了吧。」


    「所以，我很贊同你爸说的，要晚点结婚的，你们现在就在一个坎上。」冯妈妈徐徐说，「我以前也经常和你爸吵架，吵得最厉害的一次是在你半岁的时候，恨不得马上把民政局搬过来。」


    「我昨晚把珉予说了一顿了，吵架的时候容易说出违心的话。一般在吵得最厉害的时候，我们先暂停一下，等情绪平伏下来，再坐下来好好谈谈。


    萝萝啊，珉予那孩子，自小就很少在父母身边，很多道理他只能自学自会。你要在这方面多给点耐心，好让他学会做一个男朋友。」


    冯萝愣愣地听着，抓住一个重点，「昨晚，他找你了？」


    「是啊，他说，不知道该怎么办。」冯妈妈嘆了一口气，「那孩子，第一次向我救助呢。」


    *


    十几分钟后，江珉予抱着崽崽出现在冯家。


    他眼睑低垂，浓密的眼睫下，掩盖不了淡淡的黑眼圈，双唇紧抿着，嘴角耷拉。


    可能没睡好，脸色带着不同以往的白，是苍白。


    冯萝不动声色地看向他怀里的崽崽。


    崽崽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看她，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萝萝，对不起。」江珉予声音沙哑，「是我的臭脾气太沖了。」


    「每次你一提分手，我就很难冷静。」他的声音低落，「我以前引以为傲的定力，每次在你面前都失效。」


    「我知道我的臭毛病一大堆，我昨晚想了很久，我真的很想改正，但很多习惯都太牢固了，可能需要你在旁及时提醒我。」


    「所以，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们不分手啊？」


    冯萝没说话，但神情稍缓，显然已经松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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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珉予把崽崽往前举，它身上的毛梢触及冯萝的手臂，痒痒的。


    「昨晚崽崽见你走了，情绪受了影响，都没怎么吃东西。」他说，「萝萝，我和崽崽都需要你。」


    崽崽可怜兮兮地伸出小爪子，搭在冯萝的手臂上，微眯着眼睛，轻轻柔柔地喵了一声。


    「要不这样吧，我们对个暗号，」江珉予说，「下次我们争吵停不下来，要是其中一方还保持清醒，我们就喊出暗号，双方歇战。」


    冯萝问：「什么暗号？」


    「要不，就说『亲爱的，抱抱我』？」


    冯萝想了会，点头，「也行。」


    江珉予看着她，「你说一下看看？」


    冯萝：「亲爱的，抱抱好。」


    「好！」江珉予单手抱崽崽，一手搂过冯萝。


    冯萝低头与崽崽对视：「……」


    *


    又过了几天，林知焉约冯萝出去，关心她和江珉予那次吵架的事。冯萝把江珉予到家里认错的事和她说了一遍。


    林知焉冷哼一声，「你男人解决问题的能力，可真日渐增长啊！」


    「啊？」冯萝不明所以。


    林知焉给她分析，「你们吵架，你提出分手，他意识到这个问题他自己很难解决的，于是向你妈救助；知道你疼崽崽，他去认错还不忘带上它。他啊，最会审时度势了！」


    就好像当年，她想用他们接吻的视频威胁他不要告诉冯萝，他却能在那时混乱的局面，精准地抓住，她决不会随便出卖冯萝的心理，反过来把她威胁住了。


    林知焉嘆了口气，「萝萝啊，栽江珉予身上，你认了吧！」


    「……」


    *


    江珉予求婚那天，他们的约会跟往常差不多。要说不同，那就是他们回到清荷小区北边的小食街里吃东西。


    那天他没开车，牵着她的手，在清荷小区的北边，一路走到南边，最后在清荷小区的公交站上等公交回住处。


    刚巧来的是56路公交，可以直达住处。


    江珉予牵着冯萝的手，上了车，在靠后的双座坐下。


    冯萝开了车窗，晚风徐徐窜了进来，想到了以前的事，她转过头看江珉予，刚好和他的视线对上。


    她笑着说：「当年在公交站遇见你，我们也是坐56路车回的学校诶！」


    「嗯。」江珉予一脸宠溺地地给顺了顺被风吹乱了的头髮。


    「还有！」回忆的思潮一咕噜涌进脑海，「在初中的时候，我经常在公交上，看你骑车。」


    「所以，你经常选择靠窗边的位置，不管站还是坐。」语气很是笃定。


    「咦？你怎么知道？」


    「有时候我没骑车，和你同一班车，总能在差不多的位置看到你。」


    啊？


    原来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


    把这变成一种习惯了啊。


    她傻傻地笑着。那个时候觉得暗恋混杂着酸甜苦辣，就算记忆早已泛黄，现在回想，还是觉得甜丝丝的居多。


    果然，人的回忆还是带着主观的。


    要是她和江珉予没在一起，那些记忆，该会带着酸酸的苦涩吧。


    「冯萝。」


    正当冯萝陷入回忆时，江珉予轻唤她一声，语气认真。


    「嗯？」她抬眸，对上的黑眸，带着前所未有的庄重。


    「初一那年，我们从清荷小区的公交站上出发，到现在，已经13年了。」


    「是啊。13年了。」冯萝心跳加速，直觉他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


    「今年，又是我们在一起的，七年之痒。」


    冯萝笑他，「那你痒了吗？」


    「痒！」江珉予笑着看她，「痒到想把你的名字，加到我的户口本上。」


    「冯萝。」江珉予深情看她，「嫁给我，好吗？」


    公交车刚好在六中的站停了下来，有几个穿着六中校服的学生上了车，原本安静的车厢顿时熙熙攘攘。


    其中一个男生问一个高个的男生：「喂，等下上王者不？」


    高个男生淡淡地说：「不了，等下要教小叶作业。」


    「靠！小青梅了不起啊！」


    另一个男生说：「又不是第一次认识他，他那颗小青梅啊，捧在手心怕摔，含嘴里怕化。」


    男生挤眉弄眼，「你怎么知道，人有没含过。」


    换来高个男生一记拳头，「说话尊重点！」


    「嗷嗷，我错了错了！」


    冯萝听着几个男生的对话，不由回想起当年的江珉予。


    江珉予迟迟没得到回应，原来还挺满的自信心，此时消减了一半！


    但他没催，煎熬着等她的回覆。


    「好啊！」


    冯萝笑得眉眼弯弯，「江珉予，我们结婚吧！」


    江珉予深深舒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戒指，给她戴上。


    前面的学生还在吵吵嚷嚷。


    冯萝惊唿，「你早准备好了？」


    「嗯，早准备了。」


    早到，


    拿到第一个月的实习工资，就买了这枚戒指。


    *


    两人的婚礼在一个露天草坪上举行。


    冯萝还请了风格比较对味的花艺师——涂萌子，布置婚庆现场。


    其他的大都是按冯萝的意愿布置的，江珉予只提了一个要求，背景墙要用来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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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萝想着他应该是想投影他们的婚纱照，于是告诉涂萌子，墙上不用做装饰了。


    最后挂了一个100寸的投影幕布。


    苍穹夜空下，草绿的草坪上，被绚烂的灯光包围，还有星星点点的烛光点缀。


    冯萝、冯爸爸、林知焉和阮然坐着酒店电瓶车到草坪上，离远就听到悠扬的琴声。


    那是旋律是，《可爱女人》！


    随着电瓶车靠近，他们才听清，原来还有人唱歌！


    临时搭建的舞台上站着三个男人，依稀可辨出是梁劲、常轩和郭宁恺。


    他们嗓音低沉，合音合得恰到好处，唱出朗朗上口的歌词，有种低喃的温柔。


    想要有直升机


    想要和你飞到宇宙去


    ……


    漂亮的让我面红的可爱女人


    温柔的让我心疼的可爱女人


    透明的让我感动的可爱女人


    坏坏的让我疯狂的可爱女人


    ……


    林知焉笑说：「他们可以啊！新郎弹琴，他们唱新娘是可爱女人。」


    阮然哈哈笑着说：「因为他们弹得，都没新郎好哈哈哈。」


    冯萝嘴角弯弯，眼睛紧紧锁着，埋头弹琴的人。


    他一身黑色西装挺括，头髮经过精心的打理，光洁白皙的额头和黑色的浓眉，带来了一眼难忘的视觉冲击。


    他眉眼低垂，嘴角弯起，整个人温柔得不像样。


    冯萝暗嘲，无论多少年，自己还是逃不过，他那张脸。


    随着电瓶车的靠近，音乐嘎然而止，台上的三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纷纷下台。


    背景幕布突然亮起，伴随着响起了是温柔到窒息的旋律。


    《看月亮爬上来》！


    冯萝怔住。


    要说《可爱女人》只是他们几个男生喜欢歌手的歌。


    那《看月亮爬上来》呢？


    这首歌她和江珉予曾经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合奏过，她用古筝，他用钢琴。


    琴声在主旋律徘徊，没一会就停了。


    这时，投影上出现了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的照片。


    男孩女孩都一脸稚嫩，男孩笑得一脸阳光，女孩腼腆抿笑，眼睛却很亮。


    全场一片譁然。


    大家都认得出来，照片里的男孩和女孩，正是今天的新郎和新娘。


    江珉予缓缓站了起来，一手拿着麦克风，一手拿着一个类似摇控器的东西，信步走到投影一角，低沉的嗓音通过麦克风传来。


    「这是我和我太太初三拍毕业照时，拍的合照。」


    台下高唿起闹声此起彼伏。


    「其实，我和她在初一初二时都很少合照，大都是几个小伙伴的集体照。」


    他按下手中的摇控，是他和冯萝还有林知焉梁劲一伙人的合照。中间还杂了一个视频，摇摇晃晃的，冯萝很快认出，是初二那年，梁劲的生日会上，梁劲一时兴起用手机拍的。


    「我翻了手机和相机的相册，最多的是我太太的单人照。」


    在台下的欢唿和口哨声中，一张张冯萝的单人照生动地跃了出来。


    有她娇羞的模样，有肆意笑的，有蹙眉思考的，还演出的照片，还有当年她弹奏《看月亮爬上来》的视频。


    江珉予垂下麦克风，伫立在旁，他身形颀长，笔挺的西装裤下，一双大长腿尤其惹眼。


    这么一个少了年少时的锋芒，多了几分内敛和稳重的男人，仰着头看着照片里少女的单人照轮番播放。


    没有多余的肢体语言，甚至连他的眼神都看不清，但大家就是感知到，照片里的女孩，他视若珍宝。


    终于，这个时期的照片播放完了，他按下一个。


    「我高二转学去了临都，自此和她分别了两年。那两年，只能把她朋友圈关于她的照片，一张张保存下来，然后疯狂想她。」


    他苦笑了下，「那段时间我懦弱到，甚至不敢在她的动态下点先贊，直到我们确认关系那晚，我兴奋得睡不着，把那两年她的动态全部点赞。」


    宾客早已没了进场时的安静自持，疯狂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投影上是冯萝高二高三那两年发的朋友圈照片，有自拍，有和同学合照，有日常干饭照，甚至还有那双她不捨得扔的小白鞋的照片。


    下一个时期，是他们已经在一起的日常照，明显多了很多两人合照，两人的脸上退去了些稚嫩。


    两人的姿态自然，那种气场只有足够亲密度的情侣才能表现出来的，是满屏的甜蜜。


    江珉予说：「我和我太太和大部分情侣一样，有甜蜜时，也有过争吵。再相爱的两人都要面对很多现实的问题，我们说好了，争吵再厉害也要强行保持清醒。以前我学着做好男朋友，以后，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学习做好，冯萝的老公。」


    冯萝伫立在红毯的另一头，前面诺大的投影，江珉予透过音响传过来的每个字，都带着滚烫的气息。


    「我独生，单亲，父母都没在身边。在没遇见我太太之前，我一直认为自己会在孤独中长大。


    认识我太太之后，是她一点点地温暖了我。


    明明是一个很害羞，说多几句话都会脸红的女孩，却会在我最需要陪伴和安慰的时候，说出一堆窝心的话。


    很多人问我，为什么不随父母去临都，一开始是因为捨不得陪伴我长大的小伙伴，后来变成了，捨不得我的好朋友，和我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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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青春都有我的朋友和我的女孩，未来更是！」


    台下一片静默。


    后来，是梁劲和常轩带头又把现场的气氛沸腾起来，几个男生开怀笑着，眼里闪着不同程度晶莹。


    冯爸爸重新调整好神情，轻轻拍了拍臂弯里的手，领着她，一步一步走向，等候多时的人。


    宣誓仪式过程中，投影上是当年初三毕业拍的那张合照为背景。


    仪式结束，江珉予和冯萝以这张照片为背景，拍了一张合照，连站的位置和姿势都一样。


    现场不知道开始的，勐喊着「不负青春」的口号，怂恿当初那几个小伙伴，以当初毕业拍的合照为背景，拍了一张合照。


    这张照片里，新郎新娘不在c位，而是与背景照片小伙伴的站位一样，一前一后错开。


    林知焉、阮然和冯萝站前面。


    梁劲、江珉予和郭宁恺站后面。


    当晚闲下来后，冯萝用这两张照片发了朋友圈，并配文：不负青春。


    幸福久久。


    友谊长存。


    ——全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