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讲的99个故事》 第1页 [无cp向] 《给她讲的99个故事》作者：蓝珑琼【完结+番外】 简介: 茜瑶的胆子很小，可她姐姐就喜欢给她讲各种恐怖故事。 简直了，为什么啊姐姐，我到底做错什么？ 之后……她意外来到类似恐怖直播间一样的地方。必须通关99个副本，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这就罢了，为什么在这里……直播的剧情背景旁白音是姐姐在讲故事啊！ orz不行了，她要死了，看来是没办法活着出去了。 * ~本文属性是伪装成灵异恐怖故事的科幻脑洞，食用前请注意~ * 【此文献给我的基友跟表妹，基友表示很开心，但我现在还不敢告诉我妹，毕竟里面有一部分她的童年阴影。等先完成一部分再说吧。你说，我会不会被我妹活活打死，狗头.jpg。】 【别问我为什么把一个恐怖的灵异故事写成了科幻，我也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可能是我总想科学说明一下其中原理？嗯……我真不知啊！】 * 特别声明： 1.禁止侮辱文中角色，文中大部分角色都有现实原型，是我认为有一些缺点但非常可爱的人们。 2.拒绝跟剧情有关的差评，欢迎捉虫跟逻辑错误。 3.女主不是风傲天，是可可爱爱成长性角色。 内容标籤： 灵异神怪 科幻 恐怖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茜瑶 ┃ 配角：姐姐，小唯，铃兰 ┃ 其它：恐怖，侦探 一句话简介：胆小鬼妹妹与姐姐的故事 立意：只要多一点勇气就能冲破迷雾，找出真相。 第1章 恐怖直播间 茜（qian)瑶是一个胆子很小的女孩子。 就是那种，小的时候站在板凳上，都不敢自己爬下来的类型。跟个小兔子一样，天生就比较胆小。 她有一个姐姐，还有两个表哥。她的年龄最小，跟哥哥姐姐们差了好几岁。因此大部分时候都是哥哥姐姐们一起玩儿，把她丢开一个人很寂寞。 没办法，年龄不同的孩子，感兴趣的事情不一样，玩也不容易玩到一起。 她唯一能够加入哥哥姐姐们的时候，就是听姐姐讲故事。 姐姐一般讲的都是恐怖故事。有的是灵异的，有的是侦探的，总之听起来似乎就是平常生活中的故事，但越是听到后面，越是细思恐极。 小茜瑶非常的害怕，但这又是唯一她能跟哥哥姐姐们一起玩耍的时候，所以再害怕她也要跟他们待在一起，大不了吓得不行的时候捂住耳朵。 这就导致很多时候这些故事有可能她只听了前面后面或者中间的一点，并没有听完整。结果反倒更令人害怕了。 最可怕的一点是，姐姐的很多故事当时听来有些莫名其妙，像是奇思妙想的幻想一般。但是又过很多年后，回味起来又是一阵毛骨悚然，冰冷入骨，甚至比小时候听的时候还可怕。 就好比……在她小的时候，姐姐就讲过一个有关恐怖直播间的故事。但是那时候直播并不盛行，所以这个故事听起来颇有一种科幻的味道。又过了好多年直播盛行的时候，你再回想这个故事，就会有些森森然的感觉。 茜瑶从不敢询问姐姐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故事。因为姐姐的性格太恶劣了，就是喜欢吓她。 譬如很可能会说：「这都是我梦到的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又过了几年就出现了同样的东西哦？」 ——她宁可认为这些故事都是编的！ 姐姐的故事简直是贯穿她整个童年的心理阴影。那些说听多了就会习惯的人，是没有亲耳听她讲过。姐姐的故事太过有渲染力，哪怕是听过的人复述起来，也没有那种亲临现场的感觉了。 恐怖直播间的故事就是那些小时候她听过的故事之一。那个时候还没有直播间，所以整个故事听起来更加灵异。 「你知道电视直播吗？就是实际演什么直接播放出来，让大家看能够同步收看到。」 姐姐当时这样给他们讲。 「曾经有一次，晚上我睡不着觉，跑到客厅偷偷开灯想看漫画，没想到我来到客厅，电视竟然是开着的。」 这种事情并不常见，那个时候电视也算是一项值钱的大家电，而电费对平常家庭来说自然也需要注意节俭。不要说晚上开电视了，就连白天开电视的时间大人有的时候都要限制，每次回家非要摸了电视机，确认不烫，说明小孩子没有偷看电视太长时间才行。 因此大人睡觉之前都一定会关好电视，忘关电视这种事不太可能发生。 姐姐讲到这里的时候，表哥忍不住说话了。 「是不是跳频之类的我其实也不清楚，但是以前听说过偶尔会发生这种现象，好像跟电视机的原理有什么关系。」 反正他们也不懂，点点头表示就当它是科学现象，我们继续往下听。 姐姐继续讲下去。 「这个时候电视里竟然在播节目，虽然没有声音，但看起来像是动作片的样子，我就忍不住裹了个被子开始看。」 这点也不奇怪，哪怕节目频道很少，偶尔还是会有一两个频道半夜三更播剧的，谁知道他们是播给谁看的。 「我不敢放出声来，怕吵醒爸爸妈妈。只能根据画面来推断剧情。」 第2页 姐姐开始讲述她看到画面里的情节。 整体看起来像是综艺节目一样，所以一开始是好几个人参与节目，然后参加者们开始行动。后续的发展又从真人秀演变到灵异恐怖事件，这开始让姐姐怀疑这不是真人秀，而是一个电视剧。 最让人奇怪的是跟常规的电视剧不同，字幕不是在下面，而是充斥整个电视屏幕。就好像不同的人在同时发言，而这些发言出现在了电视屏幕上。 当然那个是没有弹屏这一说的。所以这现象在当时看起来的确是有些恐怖。 这要是一般人早吓得瑟瑟发抖了。但姐姐就不是那个一般人，她觉得这个节目挺新颖，甚至开始通过那些弹屏内容来推断剧情。 从弹屏看来，这好像是一个直播间，所录制的画像都是实时播放的，弹屏也是同时打上去的。当然在姐姐看来，这些都是电视剧情设定。 直播间里的人正在进行一个副本，不知道什么是副本的意思，根据前后推测来看，应该讲的是故事背景跟剧情吧。总之直播间的人需要完成这个故事的主线，就跟打游戏通关一样。故事有可能是侦探的，也有可能是灵异的，总之就是比较吓人。 跟游戏一样，在这个副本里把命用掉之后就会被踢出游戏。被踢出的惩罚是怎样没有人说，但从各个参与者们极为恐慌的表情来看，大家都想留在这个游戏。 而这些弹屏参与者们也能看到。弹屏可以提示跟帮助参与者，所以这些参与者哪怕吓得要命，还是会表现出最好的一面。否则会被弹屏讨厌，失去帮助，让自己更容易失败。 而这些弹屏看起来对于参与者的恐慌并没当回事，他们也认为这只是一个节目，甚至还赞赏这些人演得好。哪怕有的选手吓哭了，或者歇斯底里的嚎叫，弹屏们也是一片哈哈哈哈。 ——讲到这个地方，姐姐就强调了一下，她看到这里的时候其实有一点害怕了。 一来是觉得没有人真正担心那些选手是否遇到危险，觉得人心可怕。二来是她突然想到凌晨两三点这个时间，这个节目不可能是直播的吧？那些弹屏内容难道也是导演设计的？不然的话又是谁留下的弹屏，在这种时间？ 但很快姐姐就把这当做剧情的设定，继续看了下去。 这些选手开始行动了，因为没有声音，所以她也没有太看懂剧情。就看到有的人突然鲜血四溅，四分五裂的死掉，有的人哇哇大叫的逃走。 ——先说明一下，因为是小时候讲的故事，那个时候电视台还是没有限制级的。不要说是血腥故事，就哪怕是外国人kiss以上的内容都有可能会播出。所以在这里突然出现了血肉模煳的场面，作为电视节目来看也不算太奇怪。 姐姐当时就觉得这个节目播的太逼真了，但毕竟小孩子嘛，好奇心又比较强，并没有觉得恐怖，反而看得更专注了。 这个时候有点奇怪的事情发生，那些弹屏忽然开始打赏。无论是有人死掉还是有人逃出升天，或者过剧情关键点总是会一些弹屏打赏。 打赏的内容也挺奇怪的。要放在现代，打赏的就是钱，什么火箭鱼.雷潜水艇都代表着不同的金额。 但是再强调一下，姐姐讲述故事的那个时代，还没有弹屏直播打赏这一说。所以她看到打赏这个词就觉得很奇怪。而且打赏的内容写的都是：【阳寿三天】，【阴寿十天】，【替身小纸人一个】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东西。 总之整体看着乱七八糟，因为好多东西都不太清楚。后来姐姐就睡着了，等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被爸妈骂了，责怪她晚上竟然跑到客厅睡觉偷看电视。 后来姐姐好奇心很强，也在隔天晚上差不多的时间去偷看电视，结果并没有找到那个节目。 她也专门去了解了一下弹屏所提到的那些词。 阳寿这个大家都知道，就是能活多少岁的意思。 阴寿则是按照死后算的，具体这个有什么用途也没人知道。 替身小纸人从名字来看，应该就是用来做替身的纸人吧。估计就是节目里的设定，玩游戏嘛，怎么可能没有个道具设定。 「这就是我经歷过的恐怖节目的故事了。」 姐姐最后这么收尾，似乎这个故事没前没后也没解释什么因果。但平常生活中遇到的事情不就是这样？又不是科学探索节目，非要去追究一个因果。 小时候听着虽然觉得有些恐怖，但并没有深入多想。就当是看了一个恐怖的电视剧，所有内容都是剧情设定而已。 但是长大以后，尤其是真的出现了直播，并且开始风行之后，仔细一琢磨这个故事，就觉得背后的含义让人毛骨悚然。 尤其是姐姐当年讲故事的时候，可还没有直播间出现。现在过了这么多年，真出现了她所讲述的这种东西。 是的，你开始觉得这个故事有些可怕了吧？姐姐给她讲的大部分故事都是类似这样，随着时间推移，越想越恐怖的类型。 而且由于她比较胆小，姐姐还特别喜欢给她讲。每次她都吓得不行不想听，结果听了开头又吓得更厉害了，必须听完才能行。 ——为什么啊？姐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哪怕茜瑶长大，大学毕业开始工作，偶尔还是会想起这些故事，一想起来就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 第3页 然而今天，她对姐姐的故事恐惧感升华到了顶点！ 她就只是在公车上睡了个觉，一睁眼，就已经身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了。 「各位好，这里是恐怖直播间。」 一个舒缓又沉稳，带有磁性又有那么些男女未辨的声音说道。听起来像音域比较宽的女子或者还未变声的少年。 茜瑶忍不住抱着脑袋蹲下。 ——不会错了，这就是她姐姐的声音。 这可能也是为什么姐姐讲的故事那么可怕的原因。越是性别难辨的中性声音，越是有一种超越时空的空灵之感。 ——恐怖直播间？ 茜瑶一下子想起来多年前所听过的那个故事。 这是恶搞，一定是故意吓她的恶搞！罪魁祸首肯定是姐姐。竟然搞了一个节目组这么大的手笔来恶搞亲妹妹，实在是太过分了！ 但是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让她忍不住抬起头。 这里，并不只有她一个人。 第2章 生死难辨 人数还挺多，包括她在内有十几来个人。听到背景声音以后大家开始混乱，一开始还只是小声讨论，到后来听到说什么恐怖直播间，有的人忍不住大吼起来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茜瑶吓得要命，这种情况下她怎么敢开口说背景声音是她姐？那不是被人活活打死的赶脚。 就像听不到这些人的争论与质问一样，作为背景声音的姐姐还是在继续往下说，也不管他们能不能听到，就好像完全是画外音，或者游戏的背景声音一样。 一开始一帮人还在吼叫吵闹，如同几百只鸭子在叫，终于有一个壮年青年受不了大吼一声：「都给我闭嘴，先听完再说！」这才声音少了一些了少许。 就这样他们已经错过了前面背景音讲述的一些内容了，只听背景声音无视他们继续讲述着： 「你们的身份是九一酒店所雇用的试睡员，你们需要完成十天酒店的试睡工作，完成之后你们能获得酒店老闆的感谢。你们不得破坏酒店的设施，不得伤害酒店内的其他客人。」 「本局每人有三次重生机会，用掉所有的重生机会视为通关失败，会被踢出直播间。新手局游戏通关失败，会被随机到其他的新手局，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第二次新手局游戏失败则会落选失去资格。」 「选手能够获取道具的方式，是从游戏里获得剧情道具，或通过打赏获得基础道具。每局结束都会有支持率投票统计，支持率低于1000的选手视同通关失败，所获得可转换道具将会被转为寿数值，由同局其他通关选手平分。任务相关道具，将复制给通关队友全体获得。」 「本局为团队任务，整局中的所有选手被视作组队模式，对于同局其他选手所发动的攻击，被判定为队友攻击全部无效。」 「各位可以通过自己手背上的数字，来确认已通关成功及失败的次数。累计成功次数为九十九，便可离开直播间。祝大家成功！」 …… ………… 于是大家又纷纷议论起来，吵吵嚷嚷混乱了挺长一段时间，但最终还是没有人理会，反倒整得自己筋疲力尽。 于是他们终于想起来查看自己手背的数字。 茜瑶一开始听到的时候就看了，那是如同萤光一样，直接显示在手背的橙色电子数字。上面写的： 编号lqy2569，通关局数0。失败局数0。阳寿0，阴寿0，寿数点0。 ……一堆的鸭蛋，也不知道专门写它的意义何在？ 再用手摸一下，会惊讶的，发现这个界面竟然可以滑动。就好像她的手背成了一个萤光屏，后面还有道具种类，几条命之类。除了有三条命以外，其他的还是鸭蛋。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出现了，一开始并没有这个门。 大家都吓了一跳，无论是手背突然出现萤光屏，还是本来没有门，忽然出现一个门，都太过超越他们想像。 刚才大吼的壮年开始组织秩序，先询问大家是怎么来这里的，有谁是否知道什么？大伙七嘴八舌，结果意外发现其中的好几个人都和茜瑶坐了同一辆大巴。他们也只记得之前坐在大巴上，不知道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 之后大家还想再讨论一下，就见突然出现的门，颜色变浅了。 所有人心中一惊，连忙开跑了出去。果然他们刚一出去，门就彻底消失了。 「从小说流的套路来看，我们这是被外星人之类抓走了吧？」 一个小年轻还有心情开玩笑，说完想拿出手机打电话，没想到一摸身上并没有手机。 他一惊叫，其他几个人也连忙寻找自己身上的值钱物品，发现他们除了这身衣服，什么都没有，忍不住怒骂起来。 在他们看来，这不只是被绑架，还被拿走了财物，真是太倒霉了。 茜瑶已经相当害怕了，但一想到背景声音是她姐，她还是认为这不是她姐搞的恶作剧，就是因为她听了太多姐姐的鬼故事，在车上睡觉的时候正好做了个噩梦。 ——姐姐啊，都是你当年为什么要给我讲这么恐怖的故事啊？到了现在都是我的心理阴影。 知道是个梦，多少了少许，但该害怕还是会害怕。这种时候千万不能落单，跟大家一起扎堆走应该没问题。 从门里出来，他们已经在一个很大的高级酒店的大厅。酒店内部大厅里就有喷泉，看起来非常高档，像是一个国际酒店。但是空旷的酒店之中，除了他们之外并没有其他人。而且酒店门外可以出去，外面却是一片大雾，完全看不到其他的建筑。有几个人尝试跑出去很快又回来了，很像那种鬼打墙现象。 第4页 就在大家吵吵嚷嚷之中把酒店探索的差不多了以后，又多次尝试离开酒店，结果当然是失败。 那个壮年开始分析，说之前广播的人说有其他客人，说不定过一阵会有别的人来，到时候应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酒店的电话也难以拨通，只能打房间里的电话，无法打到外面去。考虑到大家不知道多久才能离开这里，好歹这也算一个联繫方式。 唯一让人烦恼的是，由于整个酒店连个人都没有自然也没有厨师。幸好厨房的冰箱里有很多食材，这群人里也有中年妇女，合伙做个饭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大家都对壮年的职业感兴趣，他看起来最临危不惧，还挺有号召力的。 「小伙子，你是做什么的啊？」 终于有人忍不住问了。 壮年人反而有点不好意思，红了脸。 「啊，其实我是城管。这不是快过节了嘛，所以加班加太晚了，坐公车回去的路上给睡着了。」 ——他也睡着了啊。 茜瑶还觉得挺有缘的，其他那些人都是玩游戏的玩游戏，聊天的聊天打电话的打电话，结果下一秒就已经出现在那个房间里了。也只有他跟这位城管大哥是睡着了，一睁眼到了的。 壮年小伙姓孟，大家就管他叫孟小哥。名字什么的也不好问，大家都是萍水相逢，又落到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稍微多个心眼总是没错。就像茜瑶，她自我介绍就说自己是小茜，众人戏言，管她叫聂小倩，反正谐音听起来一样。 人都是这样，要是就自己一个，恐怕一片混乱，没个主心骨。既然有这么多人一起扎堆，大伙心里稍微安宁了点。 尤其这里还有一个姓孟的城管在。平常大家提起城管是忍不住皱眉啊，第一反应就是害我们吃不到早点。现在这个城管对比一帮小市民来说，真是太有安全感了，最起码人家看起来就能打。 而且孟小哥还是挺好说话的，提起他自己的职业，他也挺委屈。别人吃个早点随便就可以买，他吃个早点不是用手机软体，就是得让别人带。没办法，谁让他做这行的，又不能知法犯法。而且罚了的款进他腰包了吗？也没有啊，全都按照组织程序上交了。 「前一阵遇到了一个骑单车摆摊的残疾人，看着都心酸，但我们有什么办法？后来表面罚了款，私底下又找几个同事募捐，自己掏钱给他送回去，然后联繫人安排他到可以摆摊的地方。结果不知道谁嘴碎传出去，就说我们给他找的人还有钱，全都是我们罚款来的，把我们骂了个狗血喷头。」 众人听得十分感慨，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其中一个特别安静的小男孩，看起来才十三四岁吧，大家都叫他小唯。一直都一副似乎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的样子。听完这个城管的故事之后，他终于开口了。 「大家，对不起。我一开始很害怕也不想说的，我怕大家追问我，因为很多事情我也说不清楚。但其实我已经出局过一次，这是我第二次来直播间。」 众人惊讶，七嘴八舌询问起来。小孩吓得够呛，最终还是孟小哥安抚住众人，连忙询问孩子是怎么回事。 小唯开始讲述他的经歷。跟其他人不同，当时他并没有坐在那辆公车上。他是跟家人出门旅游，在海边游泳淹了水，醒来之后就在直播间了。 当时的直播间是个单人局，就他一个人也没人干扰，所以他把介绍听的从头听到尾。不像这里乱闹闹的，大伙都没听到前面说的是什么。 「这次的工作是试睡人员，到了晚上才会展开剧情，到时候你们看到了弹屏，就会明白这不可能是什么节目或者绑票，看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孟小哥心中一动：「你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吗？或者你自己有什么猜想？之前我们漏掉的介绍内容是什么？你之前又经歷的单人局又是什么？」 小唯回答：「基本和这次听到的差不多，就是介绍背景和各项功能。大伙说话的时候没有听清的部分是有关寿数点的说明。简单来说，我们这些选手全都是为了挣点数才参加这个直播节目，拿到的点数可以折换成阳寿或者阴寿，但是两边又有什么作用，就没人知道了。」 「而且直播间的打赏会提供各种道具，那些道具也跟这方面有关系。」 孟小哥有些被吓到：「你的意思是……」 小唯：「是的，我怀疑，我们可能已经死了，或者处于一个濒死状态。我们需要通关这些副本来换取寿命。」 ——那么问题就来了。那些打赏的人，到底是一无所知的活人，还是知情的别的什么呢？ 有些问题真的不容深想。 茜瑶吓得筷子都掉了，浑身发抖，甚至不敢低头去捡。 「快得了吧，别吓唬人，像你这么说的，我们岂不是连饭都吃不了？我吃这个鱼香肉丝还是挺香的。」 一个大胖子打岔说道。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大家呵呵笑起来，就是这笑声听起来干涩无比。 正在吃饭年龄四十来岁的那个司机师傅，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钢管，前面车辆载着的钢管，从车上掉下来，戳过了我的胸口……之后车翻下桥了……呜呜呜……我还以为是做梦，是我疲劳驾驶在做梦。」 这下子谁都没有胃口吃东西了。 第5页 这个晚餐异常的安静。 第3章 凶宅风水局 茜瑶吃了晚饭之后，私下去找孟大哥。 结果正好碰见小唯，原来孟大哥想了解更多小唯上一局的事情，就把他叫上了。 反正不管整件事怎么回事，先把它当一个闯关游戏总没错。打游戏这事最初不都得收集攻略？了解更多背景情况总是有利的。 时间有限，小唯也就大致的讲了一下。他的上一个副本类似密室逃生，最终还是失败，被机关驽射杀在房间里了。他说至今还能感受到，箭从自己的喉咙穿过时，极为逼真疼痛感，可是你现在看他一点伤口都没有。 ——兴许我们现在连活着都算不上。 这种想法他没有说出口，但是茜瑶跟孟小哥都感受到了，胸口都挺闷。 而且大家都不愿提起的另一个问题，是小唯已经失败过一次。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得通关，但是谁也说不清情况，没办法夸海口说能带他通关。 「你过来又是有什么事想说？」 孟小哥问道。 「是这样的，我刚才突然想起来，我以前听过一个关于试睡员的故事。」 茜瑶也是考虑到之前大家一起讨论乱闹闹，感觉城管小哥还是比较可信，于是私下来找他说了。 其实这个故事也是以前他姐姐给她讲的。 常规的试睡员有两种。一种是为酒店服务的，专门到各个酒店去试着过夜，然后对酒店的服务以及各项满意度进行评级，类似酒店调查员一样的角色。这种试睡员一般要注重两个方面，一个是要将酒店的项目全部一一试验，二是最终试睡结束，要给出合理的评价以及一些建议。别觉得这个工作看起来简单，重点在建议的部分，这才是酒店的人，愿意高薪聘请她们的原因——提升自己的服务质量，同时考核自己下级酒店的运行情况。这一种一般在各个酒店都是短期试睡，最多就是个一两天，然后提供一个报告。 而另一种试睡员只有业内的人才知道，那是一种较为长期的试睡员——又叫做凶宅试睡。这种一般至少要一个月，因为行内人都知道，真的有问题的话，不一定会当天显现。基本上一个月就会有个定夺。 大部分做这个的，不是本身八字就硬，能处理这类的事，就是搞房地产的，自己低价买入试睡一下，再高价转出。这一行很有赚头，但是做的人却很少，主要除了胆量之外，你还得有一定的处理能力。 譬如说，你睡了一个月没有问题转卖出去，结果下手家住两天出问题了还是会找你。你要是解决不了问题，最终房子还会砸在你的手里。消息传出去，你的下一套房子也卖不出去。 但是做这行，有的人八字就是硬。睡完了就真没事儿了，明明什么也没做。所以这也要看各自的情况，撞上硬茬子栽了也是有可能的。 听到这里孟小哥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 「我们这次接到的要求是待十天，单从酒店试睡员的角度时间有些长，更有可能是这里本身就有问题，所以需要我们停留在这里的时间解决这些问题。」 小唯很紧张：「可是随意行动也太过危险了，就像我之前的单人局，我以为只是单纯的密室逃生，谁能想到有致命机关在里面。」 而且细想规则的话就会发现，酒店试睡员的要求就是必须尝试各种设施，再加上这有可能是个凶楼的前提，妥妥的一个死亡g。 「你刚才说这是一个关于试睡员的故事，整个故事是啥？」 小唯小心问道。 ……其实让她复述一下姐姐的故事都有些痛苦，毕竟都是她的童年阴影。但是现下关系到大家的性命，也只有咬牙讲下去了。 有一个房地产开发商，买了一些地，建了商业区跟居民楼。之后他自己只留了一个商务大楼，其他的全卖掉了。 后来他死了，这些传给了他的后代，他后代光靠出租商业楼就赚了不少，更别提其他的收入。 不过开发商当时叮嘱过，商业区还可以买回，居民楼断然不可以买。至于商务大楼，一定不能卖掉，这就是他们的招财金塔。 他的儿子是听了，到了孙子这辈儿根本不信这些。他们的业务做得大，赚了不少钱。他们交易的一个对象破产自杀了，最后法院判决就是把对方的房子判给了他们。巧了去，正好就是当年所建的居民楼。 有人死在里面，这就是个凶宅，哪怕拿出去卖，也卖不到个市场价。但法院他不管你那些，他就按市场价来给你评估，要么拿房，要么你就什么都没有。 这房子收到手里以后，你说拿出去卖吧，又卖不出个价。自己留着吧，人家有豪宅又不需要住那里。最终想的办法就是找个试睡员啊，反正住一段时间就能证明这房子没问题，再出手就好出手了。 招来的试睡员是一个姓郭的女士，我们就叫她郭姐好了。她是那种出来干的专业试睡员，以前一直是给酒店做的。这段时间旅游行业不景气，看到有活她就接了。凶宅什么的她也不是很相信，从小到大她也没见过什么离奇的事，要真有八字这一说，她自认为应该八字挺重的。工作好赚为什么不接？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接活的当天她就提着行李进去了，还带着一套录像设备。既然你做的这个工作，肯定要证明自己实际干活了，所以不管僱主看还是不看，该准备的都得准备好，该录的也得录。 第6页 前三天都没什么动静，她还觉得这活儿还挺好赚的，随便住一住就能按日结算，1000块一天，你觉得划不划算？人家也没要求她住一个月，住十天而已，那都是一万块入帐。反正她心情挺好，还拍照放出来晒给僱主看。 第四天晚上可就热闹了，一开始，是她化妆品找不见，她还以为自己随手放在哪里了。哪想到前脚找过，明明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后脚就又看到了她之前没找到的化妆品。 这真的很纳闷，她当时找了两次，明明梳妆镜前就是空空如也，怎么一扭头，找不到的东西就自己出来了？ 梳妆檯在浴室，这里她不可能安装摄像头，因而也没办法肯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这时候她就有点心里面发毛了。以前她曾听说什么有小偷熘到家里，从床下或者门后出来袭击人什么的，心里瘆得慌。 干这行的，尤其是女性，她也有一些装备。别的不说，胡椒粉喷雾那是随身携带，心里面存了疑，她就往门后床底喷了那么一喷，喷完听没动静，才又仔细查看。 房间所有的缝隙她都看过，连个蟑螂都没找到，她又把厨房柜子之类可能藏人的地方找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有。唯一没看过的地方就是天花板，可天花板那么高，上下藏人每个楼梯也上不去，哪怕是轻功高手也不可能毫无声息。 她只能当自己记错了，晚上随便敷了个面膜就睡下。 你知道，一般面膜不是有白色一层，绿色的一层，白色是用来敷面膜的，绿色就是个底称，大家用过都会丢掉。 郭姐也一样，随手丢掉了那张底衬。过了十几分钟敷好了，取下来之后去洗脸，差点没把她吓死！那张绿色的面膜底称，平平整整的平铺在梳妆镜上面，一照镜子，人站的位置正好对着脸，勐地一看好似给你在镜子里敷了个绿色的面膜一样！ 郭姐先是尖叫一声，跑出去赶紧把浴室门给从外面锁上。 她冷静了一下，越想越觉得家里是进来人了，还挺坏的，就是想吓唬她。估计是等她吓跑好拿她钱财，就是个小偷之类，强盗还用得着吓唬她？强盗就明着拿刀抢了。 她胆子也挺大的，又把家里按照之前的套路找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找到。唯一有可能出问题的浴室，她也从外面锁上了。 当然，以防万一，这情况她也跟僱主汇报了下，两人一商讨，觉得可能是房子前主人的家人，过来偷偷拿东西，正好撞上她，所以想把她吓跑了好找东西。 第二天僱主就找来锁匠，锁匠不仅跟她一起把房子全都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还把从里到外的锁头全都换了。 锁匠听说她这前后的事，劝她别为几个钱冒险，不把自己安全当回事。你看既然按日结算，你都赚了三千块，已经很赚，差不多就行了。非要冒险把剩下的钱全赚尽？而且这儿的居民楼，锁匠讲，他爷爷那辈就说不干净。 好像这里的开发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风水师，搞了一个什么风水局，大致意思就是按照这种方法建造的房子，居民楼那边的地气就全汇聚给商圈去了，阴损的很，借别人的运气来拔高自己。短时间，好像也看不出什么事，再加上住户流动性还挺大，有点啥事大家也不会联想到这上面。时间一长，这个地方的地气就变成非常亏损的状态，长期损耗，再加上住在这里的人总是破财倒霉，导致这地也不干净了，不干净的东西就会聚集这里。灵异现象之前没听说过，但是家破人亡的，这片住宅楼里的多了去了，有破产转卖的，有家人是卡车司机翻车事故的，有突然得了癌症久病不愈的，像在房子里自杀，竟然还算最正常的死法。 「姑娘，我是不知道有没有灵异现象，但我知道，住在这片的人都挺倒霉。运气这事真的挺难说的，万一真有事，受伤的是你自己，伤心的是父母，你自己好好想想。」 锁匠这么说了，郭姐非但不害怕，还觉得这挺有意思，把这些内容也都记录在报告里，想着到时候看她调查这么详细，僱主看了说不定还能给个奖金。 结果又过了一晚上，这姑娘就这么死了。 窒息死的，脸上贴满了面膜，还都是她自己带的面膜，上面也全是她自己的指纹。 本来警察都上门，觉得这应该是兇杀，连那个锁匠都给抓起来了，后来僱主哎呦想起来，她不是有录视频吗？找出来摄像头一看内容，她自己一个人半夜三点钟爬起来，离开卧室，然后再回来的时候，就满脸都乱七八糟的贴满面膜，躺在床上睡了，再也没醒来。 你说是自杀吧，也不可能，谁用这么麻烦的方法自杀，真想死一罐农药不就好了？ 而且哪怕真想自己窒息死，弄个牛皮纸多贴几层不就好了，干嘛用面膜那么麻烦？还必须用面膜没开口的地方贴在鼻子嘴巴上，这也不是个容易事。 最终定性，警察结案写的是梦游造成的意外死亡。 这下子僱主真是吓得汗水直流啊，尤其在他看了郭姐的那些报告之后。最终，他以极低的价格把这套房子卖出去了，也不管后续的买家怎样了。 那个居民区据说后来越来越糟，反倒是商圈那是越办越大。最后政府出钱收购拆迁，把居民区都转走，又扩建了一部分商圈跟店铺再转卖出去。后续怎样，就没人知道了。 第7页 第4章 夜半敲门声 事实证明，每个人的着眼点不一样。就像这个故事，茜瑶自己听过之后，就顾着害怕了，满脑子是幽灵强盗风水局之类的，吓得不行。 孟小哥一开始听得也瘆得慌，听到后来，反倒开始激动。 「也就是说试睡员其实是有配置摄像头？我们找找看！房间里或者什么地方，应该有提供给试睡员用的摄像头！」 平常在酒店里有这玩意，你会觉得膈应，侵犯你隐私权。现在这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所有人心里都没个底的时候，摄像头好啊，这个超级给他们安全感。 这么一找，还真被他们找到了，整个酒店的房间其实挺多的，但就那么几个房间里，在非常明显的地方有摄像头等一整套设备。数量不多不少十二个，跟他们人数一致。 也就是说，这是默认他们每人一间房，开了摄像头然后开始试睡。 孟小哥把大家召集来，先说了下试睡员的工作，又说了一下自己的发现，大家听着都挺害怕。这么个情况，谁想一个人睡啊！当然是想人多点一起睡。可看起来这个多人局的任务，非要把他们分开。 底下人乱成一团，尤其里面还有一对夫妇，他们俩不想分开睡，商量了一下，决定睡一间。反正房间也没写名字，要怎么界定谁算那个没试睡的？其他人胆小归胆小，来到这诡异的地方，却是不敢不按照默认规则走。哪怕没有明文规定，但万一呢？有个万一后悔可就晚了。他们可没那个为爱献身的力气，先把自己救了再说。 接下来本该继续对酒店搜索的，但天已经晚了，谁也不想试探一下晚上没有认真试睡而是出门行动会是个什么结果，所以最终还是各自找了一个有摄像头的房间，洗涮换好房间里的睡衣，才打开摄像头记录自己晚上的试睡。 茜瑶也是这么个流程，她也很害怕，她很想住离孟小哥近一点的地方，奈何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小哥附近的房间都被一早抢了。于是她只能退而求其次，跟小唯住的近一点，互相也算有个照应。毕竟都是听过姐姐鬼故事的关系了，比其他不熟的人是亲密点。 晚上就挺纠结的，你说这门锁不锁？不锁总怕外面进来什么东西，锁了又怕屋里有东西干着急跑不出去。最终茜瑶还是选择锁了一层锁，又找东西顶着门，万一有人想进来能听到动静，自己要出去也能立即出去。 整完这些，她找到了摄像头，这是个无线座机式摄像头，你要想拿着走，也能拿走，就是手里拿个东西不太方便。内容直接上传到作为配套设施的电脑屏幕上，就一个屏幕，主机什么的都没有。 茜瑶想起来，以前好像办宽带的时候人家给推销过这玩意儿，整体意思好像是摄像头拍的内容是上传到网络的云上，电脑跟屏幕也只是个中间设备。以此来考虑，这个酒店什么地方应该有接收视频的主机才对。 这些都是明天才考虑的事了，她把摄像头放好，正准备洗漱，突然想起来——姐姐的故事里，每次发生问题都是在梳妆镜跟前。 茜瑶越想越害怕，她就是个胆小的，完全不敢多看一眼梳妆镜了。但不去洗漱又不可能，于是她咬了咬牙，找了快浴巾想办法把梳妆镜盖上。洗漱完毕之后又拿了个椅子挡浴室门前，万一有动静她也能听到。 躺在床上一时间也睡不着，等九点钟的时候，突然间，弹屏就出现了。 挺诡异的，就是在空中出现好多弹屏飞过，很像你带着3d眼镜，看哪里弹屏就跟着走哪里。而且还层层叠叠的，一般的弹屏只有一层，这种现实中的弹屏前后几层都有。 弹屏是半透明模式，倒是不影响视野，就是看起来不太方便，你还得仔细辨别一下才能看清弹屏内容。 【呦呵！新手多人局，好少有啊！】 【哇哦是身材不错的漂亮mm，mm你好~(*▽｀)ノノ】 【要我说这直播间最大的bug就是静音，每次都看图说话我真的好累，跪求野生字幕组。】 【+1】 【+2】 【+3】 …… 【你们吵到我眼睛了，我要看美女洗眼睛，让一让。】 看到这里茜瑶心都凉了。 静音！这跟姐姐讲的故事里的直播间一样！这说明双方很难通过语言交流，如果遇到什么情况她直接开口问，弹屏也难以明白她的意思。 不过，也可以用纸笔进行交流，但房间里她没看到纸笔，又一件明天需要去确认的事。 她躺倒在床上，刚想休息一下，就见弹屏有人说话了。 【小美女啊，睡觉我建议还是白天。你看直播开始的时间是晚上九点，这什么意思你还不懂吗？】 【大佬别吓唬新嫩~】 【我觉有道理啊，一般什么时候开直播，前后一两个小时有剧情的时候才有直播，小姐姐警惕着点，估计节目组就这时候搞事情了，熬过去就好了。】 【剧透党叉出去！】 【叉出去+1！你都剧透还有什么惊喜可言？】 「你们都知道什么？请告诉我，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我没想参加这个直播节目，我什么都不知道！」 茜瑶连忙问道，但很可惜，弹屏的确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啊，开始了开始了开始了，小姐姐演技真上线！】 【不一定是演技，你看她都吓哭了，节目组可太恶趣味了，唉，总是找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来，不过恐怖直播间嘛，知道就没效果了。】 第8页 【可能是这个理哦！】 然后弹屏们彻底不理茜瑶了开始互相打屁，从电玩聊到化妆品应有尽有。 ——化妆品！ 茜瑶想起来，梳妆檯上有一套化妆品！如果找不到笔，用里面的口红也可以！ 但是她又不敢去浴室，都说了这一两个小时可能出问题，谁敢啊！ 「砰！」 茜瑶吓了一跳。 【哇哦吓死我了，刚才什么声音！】 茜瑶惊讶，原来弹屏能听到其他声音，唯独听不到自己说话吗？那么用摩斯码—— ——茜瑶简直想给自己打一巴掌。 她知道摩斯码的存在，也知道摩斯码可以用来求救，可她，不知道这个东西具体怎么用。 啊，知识到用时方方恨少，她真的好希望自己最低限度记住一个求救信号的摩斯码也好。 「砰！砰！」 又是两声。 这回她听清楚了，是从浴室门发出的声音！ 她走过去看，门是紧闭的，但浴室门是朝里开的，所以按道理如果真有人，完全可以可以拉开门，外面那个用来阻挡的椅子只是用来提醒的，根本没起到挡门的效果。但奇怪的是，门只是发出响声，却没有人去拧门或者打开门。 【哎呀我妈，什么玩意儿，半夜鬼敲门吗？美女快打开看看是什么鬼？】 【你找死啊楼上，这个明显是开门杀，玩过恐怖游戏吗你！】 【建议美女不要开门，一般恐怖游戏都是遵照一些设定的，从直播间的题目《凶宅试睡员》来看，应该是灵异类恐怖游戏，一般灵异设定里，那东西一般未经允许是无法进入有主人的房间的门。如果开门，就等同允许对方进入了。目前来看浴室这个东西不管是什么，还暂时无法自己开门，那美女千万别自己开门来个开门杀。】 茜瑶赶紧缩回到床上，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她也不敢蒙住头，怕漏掉弹屏内容错失逃命的信息。 「呀啊啊啊！！！」 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很大声的尖叫，茜瑶吓了一跳，还是不敢立即出去。 【卧槽，卧槽卧槽！】 【怎么了怎么了？】 【我从隔壁直播间过来，我了勒个去！不多说了兄弟们快随我来，ml2431的直播窗口，真特么精彩！别在这儿浪费时间，这个胆小的妞看起来今晚不会动了，还看个什么劲。】 弹屏们都是现实的，一被煽动，大部分的弹屏都消失了，就剩下几个，说了句【小姐姐我还会回来的】就走了，很快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了。 「砰！砰砰砰！！！」 浴室的们还在响，外面也喧闹了起来。 茜瑶实在受不了了，一开始她能忍着呆在房间，那是因为最起码还有弹屏在，总算有个心理安慰。这半点弹屏都没有了，就她一个人，浴室门还在乱响，这谁能受得了！ 于是她跑过去把自己的房门打开，人没出去，就站在屋里看外面，发现几个人在走廊正在议论纷纷。 「出、出了什么事？」 她朝离自己近的人问道。 「晚上我房间浴室的水头响个不停，就是开水哗啦啦流的声音，隔着门都能听到！我刚才把它关了，总觉得不对，一开灯，我的妈呀，地上有一串水形成的脚印，一直往床的方向延伸！太可怕了，我今晚要睡别的房间。」 一个大妈气喘吁吁的叫道。 「那你房间的摄像头怎么办？」 有一个中年妇女问道。 大妈理直气壮：「那不是无线的吗，就是默认我能拿到别的房间，我去别的房间睡。这地方怎么睡人！」 大妈眼珠一转，突然看向茜瑶：「哎，小姑娘，你看你跟我一起睡怎样？我不打唿噜！」 茜瑶瑟瑟发抖：「你、你过来太好了，我房间刚才的浴室门一直在响，我都不敢开门看。」 寂静…… 大妈又随便说了几句，自己找了另一间房间睡了。 直播间的弹屏又陆陆续续回来了，一回来就是一脸哈哈哈哈。仔细看了下弹屏，茜瑶才知道那个大妈原来之前一直请求其他人跟她一起睡，大家都怕她沾上脏东西，不乐意。所以看见好说话的小姑娘，没想到刚一开口，茜瑶就把她堵回去了。她才不相信茜瑶那么胆小，真有响声还敢睡这里，所以她认为茜瑶是宁可撒谎也要拒绝她。 她恐怕想不到，茜瑶是实在太胆小了，连夜晚离开房间没有进行试睡工作这种有可能违反规则的事都不敢做。 茜瑶实在害怕，晚上就开着自己的房门睡了。幸好她不是一人，她也看到好几人这么做，大家都怕房间里有事的时候跑不出去。又熬了一个小时，弹屏消失了她才松口气。 听弹屏的说话，发生什么之前一定会开启直播，没有弹屏代表事件已经过去了。 又熬了一会儿，她实在扛不住睡着了。 第二天大清早，她就被吵杂的声音吵醒，一睁眼看到有弹屏，她条件反射的坐起来，赶紧披了个衣服出去看情况。 几个男的站在昨天大妈后来换房的房间里，其他人都未在门口附近，吓得连话都说不清。 「别看。」孟小哥自己声音都抖，还有点忍着呕吐的意思，「她头扎马桶里，应该是淹死的。」 第5章 故事与故事串联 第9页 有几个弹屏回来了，貌似成了茜瑶的粉丝，还给她起了个外号，说她是胆小姐姐真的很能苟。一大串弹屏飘起，什么【苟的对，苟的好】，【小姐姐苟到最后应有尽有】，尽是嘲笑她胆小的。 也有好心眼的弹屏，稍微跟她解释了下情况，原来凌晨两三点左右的时候，节目就又开了，但是谁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守着直播看，大部分人都没看到怎么回事。不过早上的时候，发现尸体的那人叫人过来，那帮人看过尸体之后，又查看了试睡录像——是的，虽然没看到主机，但屏幕可以操控查看歷史录像内容，从录像里看，一开始跟大妈说的一样，屋里出问题，她就去别屋睡了。 万万没想到，这个摄像头拿到别的房间不管用。 没错，就这么离谱，明明房间跟房间距离也没隔多远，但就是不起作用。 这个死亡原因，就很难推断了，很可能是她在水管发出声音的时候开了浴室门，不知道放出来个什么水鬼之类把她弄死了，也可能是她违背了试睡员的工作，没有在规定房间录像试睡。总之是死了，谁干的也不知道。 弹屏们那个心痒难耐啊，他们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又过了一会儿，有弹屏到别的直播窗口打听，正好有某个弹屏竟然设定了提醒功能，晚上一开直播就爬起来看了，据那个弹屏说，就看到大妈半夜自己爬起来跑浴室，就跟梦游似的，之后再也没出来，真是急死弹屏了。 一群弹屏再次吐槽了一下跟拍视角的不专业，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估计是因为严打吧，恐怖直播间也不能直播太过暴力可怕的画面。 茜瑶：——都死人了，还不暴力血腥？！ 大妈死了之后，更离谱的事发生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妈又出现了！所有人吓得饭都吐出来了。 大妈铁青着脸表示不知道是谁那么贱，半夜她去厕所，上来就有个湿漉漉的手把她脑袋按在便池里。别被她逮到是谁，那丫死定了！ 显然大妈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一次，她以为自己只是昏迷了一小下，别人也不敢提醒她。但是这回大家终于对所谓的『三条命』是什么意思心中有数了。那可是真的命，全用掉，就真没命了。 出了这么大事，一时间孟小哥被众人围堵，大家七嘴八舌，忙的他焦头烂额。茜瑶跟小唯先碰了个头，交换了下昨晚的情报。 跟茜瑶不同，小唯弹屏数量还是挺多，他上一局其实都快出去了的时候，被机关干掉出局，弹屏们都觉得可惜。弹屏们还是挺喜欢这个年龄小却头脑聪明的小机灵鬼，所以这局他这些弹屏们帮他四处搜集了很多情报。 「多人局的每个人都有一个直播窗口，分别按照我们手上的id编号作为分窗口名，观众们可以选择看其中某几人的，或者一个人的直播，能看多人直播的似乎只有vip观众。」 小唯将自己获得的情报告诉茜瑶。 「昨天一共有四个人的房间出现问题，包括你跟那个死掉一条命的大妈，剩下的两人也听到浴室有声音，索性完全不去理会，也没有发生任何事。」 ……看来不理会是正确的，茜瑶忍不住庆幸。 「共同特点是夜晚没有关浴室门，而没有理会的另外两人，打开浴室门之后，一个人的浴室吹风筒被泡在浴池里了，另一个人的剃鬍刀割破了他所有的浴巾跟毛巾。」 茜瑶忍不住摇头：「我、我还没开我浴室门！」 小唯停顿一下，轻声道：「那就等一下跟孟小哥说一声，让他带我们一起看看。」 茜瑶连连点头。 小唯继续道：「我想你之前讲的那个故事很关键，从现在的情况……我是指现在的情况来推断，我们必须遵守的规则，就是必须完成试睡工作，在试睡的时候打开摄像头，试睡期间不能离开跑到别的房间。另一条隐性规则是，无论浴室出现什么动静，都不能主动去打开门。三条命，其实是给我们用来适应学习规则的，只要在服从规则的范围内行动，应该暂时安全。」 茜瑶忍不住喃喃自语：「暂时……是说很快会出问题吗？」 小唯摇头：「我不知道，我只能根据我知道的情况推断。我说暂时，是因为……试睡员的工作，最后是要交报告的不是吗？就好像你的故事里的郭姐，她交的报告就有提到风水局，却没有解释房屋的凶宅怎样化解，这样等同没有完成试睡工作。我推测，只是推测，我们想通关这个多人局，不仅要查出这所楼的背景，还要调查出来破解的方法。我们能不能破解不是重点，重点在最终提供的试睡报告上必须说明如何破解。」 如果从游戏的角度来考虑，这个多人局其实并不难破，重点是人多，每个人还三条命，规则很容易就能试探出来，之后发动人海战术，仗着命多可以多刷一下，很快就能刷出个解决方法。 但现实又不是游戏，谁愿意被无辜的牺牲掉？哪怕知道有三条命，少一条就是少一次机会，没人愿意为了通关去死，哪怕是能復活的死法。 茜瑶也告诉了小唯自己了解的情报跟推测，听到茜瑶说想要通过直播联繫到外部，小唯长嘆口气。 「没有用，我在第一次进入直播的时候就试过了。这些弹屏，你以为他们是什么？」 茜瑶：「啊？不、不是跟我们一样的人，误以为我们在进行正常的直播吗？那么让他们联繫警察不就好了？」 第10页 小唯：「我发过求救信号，他们有的哈哈哈笑，有的口吻很怜悯。后来我也试探过几次，我想，大概他们……」 小唯没说完，孟小哥就过来了。刚才他跟大家聊了一下，搜集到的情报跟小唯刚才说的差不多，包括茜瑶在内四个房间有问题。所以孟小哥想过来跟茜瑶确认下，他听有人说昨晚茜瑶的浴室也有声音，想去确认看有没有问题。 除此之外，他也想到了有可能必须完成试睡员的工作才能通关，试睡员的工作之一就是尝试所有的酒店设施。考虑到酒店很大，他们人也够多，孟小哥准备统筹一下所有设施，然后分派到个人头上，每个人试验一些，然后汇合的时候大家交流一下使用情况，这样等同大家已经用过设施也了解它们的实用性。 除了试用设施之外，大家需要分工协作的另一样工作就是对酒店进行调查，昨天他们已经找到了经理办公室跟服务人员的办公区，想今天大伙一起去找找看，能否找到有用的资料，了解酒店的背景。 条理清晰，目标明确，还把大家组织起来一起干，该说不愧是实际工作了的成年人吗？ 孟小哥有些不好意思：「有的部分其实是弹屏给的提示，看我直播间的弹屏好像有几个经验丰富，给的建议都挺好。」 茜瑶连忙问小唯：「对了，小唯，你刚才说弹屏其实是，是想说什么？」 小唯抿了抿嘴：「其实是……是挺好的，也算个提示。」 茜瑶觉得有些怪，总觉得小唯的话跟上文联繫不起来，而孟小哥当然不知道他们之前聊了什么，很自然的点头称是。 于是三人先去了茜瑶的房间，孟小哥打开浴室门一看，倒吸一口冷气。 浴室梳妆檯，本来遮着镜子的浴巾被扯下来，撕成了一条一条的碎布。镜子上用口红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放我出去！ 「你们看门背后。」 小唯提醒，茜瑶跟孟小哥一看，吓得一个嘚瑟。 门背后留下很深的指甲印，就好像有人晚上从内侧挠门一样。 茜瑶开始庆幸自己熬不住睡着了，不然半夜听到挠门的声，说不定她就吓得夺门而出不敢住这房间了。 「这到底什么东西，厉鬼吗？」 孟小哥吓得够呛，哪怕有心理准备，这场面也太刺激了点。 小唯反倒冷静下来：「不管是什么，只要不开门，它也进不了房间里。看来夜里如果浴室有声音，一定不能开门。最好也不要随意跑到外面去。后一条只是建议，如果万一真有威胁性命的情况，跑出去再回来应该也没关系，试睡员只要晚上睡在床上，按理就是完成了工作，中途出去一下不应该算违反规则，只要后来再回来睡。」 几人点头，这样想的确比较合理一些。也就是，试睡员晚上哪怕出去，也不能睡外头，如果要睡觉，必须回到规定的房间的床上。如果一直在外面游荡也不行，最低限度要回来睡一下。 当然这都只是推测，不到万不得已还是按照最安全的方法，一直睡房间里的床上比较好。 之后孟小哥召集了众人，大家又一起去经理办公室查看资料。翻上找下了一番，最终得到了一些背景资料。 原来，这个地方本来是挨着商业楼的居民区，之后拆迁了，被改建了一些商业楼跟这座酒店。酒店建好之后，刚开业不久就出事了——有个女房客，在酒店的浴室里，用吹风筒触电自杀。 本来自杀是她个人问题，但家属来闹，表示这是他们设计的安全隐患，为什么吹风筒就能正好够到浴池？这是不应该出现的错误。我孩子说不定是不是自杀，是事故，是你们的布局失误。一般谁家的吹风筒电插销设计在那里？只有你们。 酒店赔了一大笔钱，客源越来越少，后来酒店面临倒闭，原来的拥有者直接把酒店转手挂牌准备卖掉。 「也就是说，理论来说，我们现在住在一个已经倒闭，卖不掉的死过人的酒店？」 其中一个人颤声问道。 小唯挥了挥手，将茜瑶叫过去。他展开一张底图给茜瑶看——那是酒店建立之前的地域分布图。 其中有一栋酒店外部，商圈里接近中心位置的商业大厦，用红笔圈了个圆圈在上面。 茜瑶心中一紧。 ……是风水局？！ 第6章 无论在哪里都讲法 茜瑶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太多，先入为主了？但这也太巧了，一切都像姐姐给她讲述的故事一样。 如果，只是如果，全部都是真的，这个酒店跟风水局有关，那破局的关键，应该是改变这个酒店的风水了。可她又不懂风水啊！ 茜瑶觉得自己真的是文不成武不就，就连游戏也没打过多少次，还胆子特别小，为什么要选自己这样的人进入恐怖游戏，真是太可怜了，一看她就是个炮灰，给她信息也不知道该怎么利用。 幸好小唯比她靠谱多了，明明是个未成年，却俨然如一个名侦探柯南，不仅发现了有用线索，貌似已经开始推进主线。像她这样一无所知的，就让她继续苟下去吧。 小唯也没吭声，把图收好跟着大家继续找。这也能理解，要是发现一个东西就大惊小怪，这一天什么都别干了，只能找到一样东西。茜瑶又跟着大家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有用的线索，有点气馁。 第11页 弹屏忍不住鼓励她，小姐姐加油，小姐姐别担心，看个你同队的小朋友找到了，回头跟你共享的，第一次能活着过一局已经不错了，谁也不是天生就擅长这些。 茜瑶多少有些感动，以前她没做过直播也没看过直播，现在感觉，怪不得那么多人沉迷直播无法自拔，这种互动感，让你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还有人在支持你。 找完了东西，孟小哥先组织大家开个小会，短时间内分享一下大家找到的资源。 大部分人找到的东西都没有太大用处，除了之前找到酒店背景信息之外，就是一份新闻简报，里面的新闻就是酒店触电死掉的女孩。 不过新闻里有更详细的东西，说这个记者调查过，除了这个女孩之外，其实也有从酒店退房之后就再也没找到的人，由于退房手续齐全，警方也只是按照失踪处理。 「看起来还真的挺不妙。」一位小青年说，「这种新闻发出去，这酒店肯定要倒塌，谁敢往这儿住啊？」 「那可不一定。」死了一次的大妈还是挺头铁的，「怎么就不敢住，只要够便宜，他都敢租我为什么不敢住？」 这也倒是，只要够便宜，还真有人敢住。 但是低价是不可能赚到钱，也难怪人家想卖掉。 讨论完了找到的情报之后，大家又开始分享这段时间的试住心得。有些人已经使用过例如健身器材之类部分酒店设施了，现在就一些小的设施可能没用过，其他的平常住的时候基本使用到了。 那对唯一住在一个房间的小青年情侣吐槽了：「这里最大的问题本就是没有服务人员吗？服务不到家，难怪要倒塌！」 大家闹笑，另一个大叔忍不住回覆：「有服务生你敢用吗？」 ……还真不敢。 大妈哼唧唧说：「这里的水味道差极了，一股加了工业香料的味道，根本没办法直接喝！」 众人内心闷笑着想，的确大妈比较有评价水味道不好的资格，哈。数她喝的最多了。 茜瑶也注意到：「我还以为只有我嘴比较娇气，的确一股油腻腻的味道，还是香甜的油腻味，我后来找的矿泉水喝得。」 这么一说，其他的人习惯喝酒店提供的矿泉水，还真没注意自来水是什么味。这里这么特别，有什么异常都得注重起来，于是大伙找到酒店的结构图，然后又找到储水池所在位置。 一行人中的大部分已经挺累的，于是就只有孟小哥跟两三个年轻人去查看储水池。 茜瑶没去，一来她真的累坏了，二来，她也不敢看。万一里面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她可不是要做噩梦？所以无论弹屏如何鼓吹，如何撺掇，如何用各种打赏威逼利诱，不去就不去，我苟我骄傲！ 小唯也没去，而且他是个小孩子，估计他要去人家也未必让他去，储水池是个水池，多少还是有点危险，万一一眼没看住小孩子掉进去怎么办？ 有关图纸的事，茜瑶估计小唯会等孟小哥回来了再说。于是她就趁机私下问小唯，之前说起那些弹屏是什么，说到了一半被打断。到底是什么意思，别钓着她，越想越害怕。 小唯反问：「你真觉得，人，能有三条命？」 ……这是不可能的，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小唯又道：「我之前的那一局，我以为我死定了，那一局没说什么三条命，到现在我都能感到尖锐的箭头从我脖子戳进去的感觉。然而我没死，喉咙也没破，我又进入了一个新的多人局里。」 茜瑶没吭声，她没死过，无法想像死一次是什么感受，肯定很恐怖。 「辛苦你了。」 她只能这么说，话到用时方恨少，平常她也没有这么嘴笨，到这时候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小唯看看附近没有其他人，才轻声对她说：「我觉得，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我们的确以某种形式在一个游戏里，所以如游戏一样，能有几次生命机会。我们现在能感知能碰触能吃东西，是我们大脑反馈我们的信息，一种假象。我们的肉身可能在电脑仓或者什么地方。但是死亡，肯定对我们游戏外面的肉身也有影响。」 所以死亡的次数，可能是精神能够承受的次数，超过这个次数，外界的身体就真的死了。 「如果是这种可能性，那么我们看到的那些弹屏，或许是观众，或许只是电脑ai之类的，他们当然不可能帮得了我们。」 茜瑶觉得弹屏们不像ai，很多弹屏讨论的话，看起来非常自然，像是现实生活在他们身边的人一样。 「另一种可能性呢？」她追问。 小唯道：「你听说过『魙』zhan吗？《聊斋志异·章阿端》曾提及，「人死为鬼，鬼死为魙。鬼之畏魙，犹人之畏鬼也。」意思是说，人死了会变成鬼，而鬼死了会变成一种叫做魙的存在，而鬼会惧怕魙，就跟人惧怕鬼一样。」 茜瑶忍不住打个冷颤：「你的意思，是，这些弹屏，是，是那个魙？」 小唯沉默了一阵，才幽幽说道：「我的意思是，很可能我们跟弹屏一样，是鬼。而我们看不到的那种反覆杀我们的东西，是魙。」 ——！！！ 茜瑶那种炸裂开来！她就像被人勐砸了一拳！ ——为什么他们死了能復活，有好几条命？ ——为什么他们在奇怪的直播间，里面的弹屏对他们口吻怜悯？ 第12页 ——为什么他们的活动范围只有这个酒店，是因为游戏设定？ ——还有神秘的，无人知道的阴寿跟阳寿的说法。 如果换个角度想，就非常明了了！ 其实除了车祸，车上的人无一倖免成为了鬼！而这个直播间，其实是给鬼开的，看鬼来跟那种『魙』来争斗的直播！所以他们能死很多次，所以直播间的弹屏对他们满口怜悯！原来我们已经不算是人了！ 小唯：「我想大部分人不能接受第二种说法，而且两种说法都是我的推论，没有实际证据，我不想吓唬大家，也请你不要跟其他人说。」 茜瑶忍着恐惧问道：「魙是什么东西，魙会杀了我们吗？我们变成了鬼，我们已经没办法回家了吗？直播间……直播间不是说完成99次副本就能通关？」 小唯订正：「她说的是离开直播间。」 是的，茜瑶想起来，姐姐说的是离开直播间，并没说，他们能活着回去，是他们自认为自己活着，才默认所谓的离开直播间是能活着回去。 看她脸色都变白，吓得魂不附体，小唯安慰道。 「也不全是毫无希望，我想，阴寿跟阳寿，还是有一定意义。阳寿是人活着的时候的寿命，阴寿，我们倒推，可能是死者的寿命。如果死者的阴寿用完，不知道会怎样，也许会变成魙。但是如果我们能通关直播间，就有机会获得阴寿跟阳寿。想必阳寿要比阴寿更难积累。既然他有这个选项，就证明我们有机会能活着回去。」 听到这里茜瑶稍许平復了一点点恐慌，哪怕是假话，有机会就好，她现在开始希望，事实是第一种说法了，她不想做鬼，也不想被听都没听说过的这个魙给杀死。 冷静再想一想，如果第二种说法是真的，这个恐怖直播间，就非常的恶劣了。 它把一些甚至不知道自己死了，或者半生不死的人投入进来，让他们以『鬼』的身躯，去对抗他们见都没见过，鬼都恐惧的魙，简直是恶劣到极点。 「这边的世界就没有法律吗？这是违法的吧！我们能举报这个直播间吗？」 一连三问，小唯先是一愣，随即噗的笑出来。但很快，他又收敛笑容，表情变得严肃。 「说不定，你说的是正确的。我以前就没想通，既然是直播节目，为什么不让放出我们的声音跟对话，那样会更有可看性。有可能你说的没错，这可能是个非法节目。」 不管是现实还是死亡的世界，这个节目貌似都是违法的，所以才会採取一些措施避免他们跟弹屏直接联繫。哪怕他们写字跟弹屏对话，一来能交流的信息有限，二来，弹屏可能也是这个非法的一部分，类似聚众赌博，每一个加入者都是合伙人。他们当然不回去举报。 小唯：「你怎么想到，这个直播间可能是非法的？」 茜瑶很坚定：「因为我知道，法律无所不在。」 这跟姐姐讲过的另一个故事有关，听完了，你就会坚信，别的地方说不准，我们这里可是天地四方都讲法条！ 第7章 天网恢恢 有关全国上下都普法，并非开玩笑的说法。那些牛头马面之类的，真的是老黄历了。 怎么，茜瑶？你不相信？知道邻居家的马大叔吗？我告诉你一个关于他的，真实的故事。 话说马大叔你也知道，儿子在国外读书，每年总出国个一两次看儿子，他家算不上特别有钱，能供儿子出去还是因为他儿子有出息，成绩特别的好，再加上他把老家的房子卖了，付了第一年的学费，后几年他儿子都是一边靠奖学金，一边靠自己打工赚所有的生活费。 马大叔心疼儿子啊，想着自己能多弄些钱，多少就能分担一些儿子的生活费，省的他这么辛苦。于是他一边搞投资，一边打听还有什么赚钱的门路。 正好也巧了，马大叔的同学开公司，说希望能让他挂名一个总监，每个月给他工资。这多好的事，什么都不用干，就用一下你的名字，就有钱拿，马大叔当然就心动了。但这个公司总监具体是个干什么的他也不懂，于是跟老婆商量了下，看到底要不要做。 马大嫂是个有心眼的，心里琢磨着，这世上的便宜不好占，再好的朋友能白给你钱啦？尤其这个同学，多年未见，也算不得一个很亲密的好友，不算知根知底。于是马大嫂托人问了一下，人家告诉她，现在这个公司吧要求至少一个法人一个总监，而且两个不能是同一个人，这是成立公司的基本要求。有的皮包公司，就一个人开的，太小了，但是没总监也不行，不然开不了，于是很多人都找熟人挂一下名，还算正常。 但是这位同志提了个醒，哪怕挂名，你也是个总监了，公司的东西你不能完全不管。不然，出问题找你，一问三不知，你是总监了个什么劲？如果你没拿工资，有可能还有机会说清楚，让人相信你真啥都不知道。已经拿了工资，就代表你跟公司签合同了，对公司有义务。这样一来，公司出问题当然要你负责。 马大嫂跟马大叔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推掉这个好条件。一来嘛，跟这同学真的不太熟，搞不清他是葫芦里卖什么药。现在的年头总有个亲朋好友的，为什么这人不让熟人亲戚挂名，跑来找他这个不搭噶的你说是吧？二来，马大叔是真不懂什么公司管理什么的，哪怕你要他问公司情况，他也不知道问什么问题。不是那金刚钻别揽那瓷器活，宁可错过不可急病乱投医。 第13页 于是这笔好入口袋的钱就被胆小的夫妻俩给推拒了，俩人推了之后，心里还反覆琢磨这个钱，真的挺可惜的，白拿啊！你竟然不要，只能怪咱太胆小。 结果还别说，正好行情不错的时候出了个利好消息，股票涨了！马大叔赶紧拿赚了的钱买了个房，这算固定资产，然后出租出去，这算有房租收入，再加上自己平日的积累跟工资，总算不再那么紧凑。 结果年前的时候，也就是春节之前的日子，这段时间别说挺邪庆，可能是因为大家都准备过年，天寒地冻人又忙活，病倒受伤的人都不少。 马大叔也忙里忙外的，晚上一倒头就睡。 结果他突然觉得好冷，就是那冷风嗖嗖的吹透心那种凉。 他想，怎么这么冷啊？于是一睁眼，发现自己站在街道上。 这街道还跟以往印象中灯火通明的街道不一样，特别寒冷，而且没有光。奇怪的是他依然能看清四周，就那么一条路蜿蜒向远方，如同延伸到大山里似的。当然这里没有山，只是个形容，总之就是很长很曲折一条路。 路上还不少人排队走，你别说，这些人排队的目的地那边，倒是有点光亮。 马大叔一时好奇，跟着这帮人走了一段，到跟前他终于能看到他们目的地那边的光亮是什么了。 那是一张再简洁不过的办公桌。 坐飞机的时候走过安检吧，就是那种桌，一看就是政府部门办公用的，还有一个穿着制服的小伙子在认真处理工作，桌上还有一台很像快速印表机的东西，大约也有摄像头，离得有点远看不太清。 马大叔看到有人过去，跟办公的小伙子说两句，拿出一些彩色的钞票，然后小伙子询问记录了一下，就用那台机器打出个卡给他拿走，那人就走了。 马大叔忍不住问他身旁的人：「哎呦，那是在干嘛，排队是干嘛呢？」 被他问的那男人回答：「清点人口，办居住证。」 一说居住证，这大家都耳熟能详。 马大叔不知道怎么的，没有想起他自己是常住户口不需要居住证，他一个联想到的是自己的儿子，在国外是不是要办居住证。 哦呵，怪不得前面人用的是彩色钞票，是不是外币啊！这是不是给归国人员办居住证的？ 马大叔向到前面问问情况，但前面人太多了，而且大家都很有秩序排队，他也不好插队。于是他大喊了一句—— 「你们收人民币吗？」 这一句话，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寂静，包括那个办公的小伙子在内，所有人突然同时看向他，面无表情盯着他！ 马大叔一愣，随即毛骨悚然。 他这才注意到，那个办事人员小伙子的确坐的是办公桌，用的是电脑印表机，可办公桌跟印表机，都在一个白色的棚子下面。一开始他没多想，你知道，临时取快递的地方不也这么搭一个临时的棚子怕淋雨吗？但是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跟方方正正的快递棚子不一样，这是个尖顶的白帆布棚子……这，是个，简易的灵棚！ 他这么一惊，一下子睁开眼醒了，从床上坐起来大喘气半天才换缓过来。哎呦我天，他明明之前盖着被子，不知道怎么的，脖子以下整个身体冰叭凉，凉的他心脏都有点疼。他赶紧爬起来泡了个热水澡，才缓过来劲。 就这，第二天还是有点感冒，幸好泡了个澡了，不然感冒的更严重。 他觉得这事有点邪乎，于是给自己老婆讲了。 他老婆听完之后脸都发白了，跟他说，你梦到了？我也梦到了！ 不过他老婆没梦到人口普查，而是梦到好像是警察之类的办事人员过来，跟她将说要她配合调查。然后周围人都躲远远的，好像挺怕这些看似是警察的同志。 同志们倒是挺好的，也没把她铐起来或者强制她之类，就是告诉她要配合。但是那感觉挺肃穆，前后都有人跟着，很像抓逃犯的那种架势。 她想着，反正我堂堂正正做人从没犯过法，走一趟又没什么，看看是什么事。 等过去之后，是个小屋，里面就一个桌子，让她坐下问她话。 你猜怎么着？问的就是马大叔那个同学的事！说这个人是不是xxxx怎么怎么样。 xxx部分是什么，马大嫂醒来就不记得了，反正好像提到她从没听说过的人，那事反正她也没听说过。 于是马大嫂直接回答：「我不知道。这人之前叫我家老伴做总监，我们跟他不熟就拒绝了，你说那些我都不知道。」 办案人员挺客气的，又问了一些问题，理所当然，马大嫂也都没记住，反正她都不知道。 然后人家就把她送回去了。 本来，马大嫂没把这梦当回事，她之前就担心那个同学的公司有问题，想着自己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现在，一听马大叔说这个什么居住证，什么花花的票子，顿时毛骨悚然。 「我觉得该不会有事吧？」 马大叔现在也缓过劲了，然后噗嗤一笑：「我要办下那居住证可能就有事了，现在估计没事。」 马大嫂气得捶他一下：「你这死老头子！」 两人都没把这当一回事，之后，又过了整整半年多吧，就差那么几个月一年的时间，突然听说，纪检委查什么案子，涉及到的几个人死了，然后跟着资金鍊顺藤摸瓜到这个同学，把他给抓起来了。 第14页 具体是什么案子，为什么把这人抓起来，咱们一概不知。只知道死掉的是涉及政务部门的一些人。你也知道，大部分的贪污啊犯罪啊，都是跟内部的蛀虫有关系，这很多时候大头的跑掉，把知情的小头害死，让他抗罪名或者为了让线索断掉。总之这事出人命，所以查的很彻底，就把这个人相关的所有资金鍊都查了个遍，可能同学开的这家公司曾经因为什么原因给人送过钱吧，一查出来就一起带走了。 这事一出，马大叔跟马大嫂可是一阵后怕，这差点就把他们也坑进去了。哟嘿，再一想之前的那个梦，竟似有所关联！ 现在他们也不敢多问，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老家的人都说，哪怕知道这事也不能乱宣扬。所以这事，你听过，心里有数就好。 这故事听来可怕的原因是，他不是什么远方的谁家的传说，而就是你身边，你邻居亲身经歷的故事。听了这事，你就会产生——原来牛头马面什么的，真的都是老黄历了，现在无论哪一边，都是现代化办公，联合抓捕呢！ 第8章 死亡机制破解 因为这事，茜瑶还是挺相信，无论在哪里都有法制管理。当然，跟现代社会一样，犯罪无所不在，不是说有警察有法律就能完全杜绝犯罪，但总能起一个惩罚跟监督作用，遇到问题，也有个求救的途径。 不过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他们多想，什么都不清楚，更别提要举报这个直播间。内心有个念头总是好，万一有什么情况跟机会，他们也能反应的过来，及时逃生求救。 这功夫，去了蓄水池那边的人回来了，脸色都挺不好。 「什么情况，出了什么事？」 没过去的人们看情况不对，连忙追问。 孟小哥跟那几个一起过去的年轻人，七嘴八舌的把情况讲了下。 原来酒店一般有至少一套，至多两套蓄水系统。一套是必须的，用作消防蓄水。譬如突然失火停电，需要用水，如果你还想用水管里的水，有可能火灾造成停水停电，那水是泵不上来也水量不够。消防蓄水大部分都安置在楼顶，靠自然重力压力可以使用。有的可能考虑设计放在了楼下，那就必定会配备独立电力系统。 另一套并不是所有的酒店都有，但有的酒店是有的，叫民用蓄水系统。这就是酒店用水了，好处是不用担心停水问题对整个酒店的影响，很多酒店还是会採用这套系统。 水中有香味，可以判断是民用蓄水系统被加了香料，孟小哥他们先去楼顶确认了下，发现那里只有消防蓄水，于是推测民用蓄水可能被放在地下，就又跑到地下确认了下。 哪想到，那竟然是个开放性的蓄水池，根本不是密封的。蓄水池不深，自来水也就从池子里过一糟就又流走，其功能看起来就不像是蓄水，而是为了专门添加香料。 这也能理解，有的高档酒店就这么做，说白了就是为了让酒店显得高档点，或者是为了压住常年没有清洗而结垢的管道里的味道。 问题是，他们依然没有找到添加香料的管道——是的，一般是专门加一条添加香料的管道到密闭的蓄水系统内，但这里竟然是开放蓄水池。 几人前后查找，最终想到，是不是蓄水池本身另有玄机？ 结果…… 「呕！」 说到这里，有个小年轻忍不住反胃想吐，他捂着嘴巴就跑了，另外几个小年轻面露同情，完全能理解他为何做此表现。 孟小哥也是深吸了好几次气，才最终咬牙说出来。 「我们在蓄水池正头顶的位置找到了几具悬挂的干尸，还顺着尸体的脚不断滴尸油，我们没敢动，就赶紧跑回来了。」 这下其他人也都吐了。 大家都用的酒店里的水，这水还有香味，谁能想到它这么不干净！ 茜瑶也觉得反胃，但大约没亲眼看到，冲击还不算太大。只见弹屏一片哇哦，显然也被这发展给惊到了。 【我擦我艹，我刚才跟蓄水池那波人的直播间了，我以后还敢不敢喝酒店里的直饮水了！】 【太震惊了，头一次看到把尸蜡用在如此有想像力的地方！】 这时候小唯开口了：「那可能是尸腊——我的弹屏这么说。一般在潮湿环境，特定的温度与环境下，人体内脂肪产生皂化反应会形成尸蜡。你们看到的也不是尸油，可能是皂化反应后的物质，或者是潮湿的水汽溶解了一些皂化部分。」 这听起来更噁心了，刚才没吐的那些人包括茜瑶，也连忙跑去洗手间干呕不已。 孟小哥打个冷颤，忍不住道：「你还真大胆，小唯。」 小唯干涩的回答：「换做你，死掉一次，也会觉得生命失去真实感。」 孟小哥听着心中怜悯，小唯死过一次，也难怪如此。人会觉得噁心跟恐惧，都是求生的一种证明，会害怕，就是因为怕死。小唯恐怕就是死过一次之后，过了那个劲了，害怕归害怕，承受力却比他们这些大人强。 这事发生了，大家都再不敢用酒店里的自来水，开始疯狂搜集酒店里的矿泉水。幸好这酒店矿泉水足够多，也够他们喝了之余用来洗手什么的，就是洗澡就要委屈大家了。 谁都不想用滴了尸油的水洗澡，也幸好十天已经过去一大半，忍一忍不洗澡也还能行。 第15页 茜瑶已经吓得要命，集体活动结束后她就躲在房间里，可恶的是弹屏对此事兴致勃勃，不断讨论蓄水池那边的事。 最可恶的是，她怕错过重要信息，又不能屏蔽弹屏！本来她已经很胆小，很多地方没有自己去探查，也唯有从看了其他直播的弹屏们这里获得情报，因此她再害怕也不能关弹屏。 【嘿，你们说这里是不是致敬《香水》啊？】 有个弹屏飘过。 【《香水》？啊啊啊！那个香水吗！】 ……？什么香水？ 茜瑶耐心看弹屏们的讨论，才知道，有名德国作家派屈克·聚斯金德曾写过一篇小说叫《香水》，其中就提到，杀害少女并从尸体上提取体香，这样的桥段。弹屏没有细说这个故事，互相安利说让大家回去看，现在剧透就没意思了。 茜瑶：……并不想看，我其实想看你剧透啊！ 茜瑶想，说不定小唯知道这故事。突然她发觉，自己不知觉间很依赖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顿时有点愧疚。本来应该是他们这些年长的保护未成年才对，现在却是反过来。 然后弹屏们又话题跑偏，开始抨击这所酒店违反食品卫生法。 茜瑶：…… 果然这些弹屏是哪儿看哪儿不对，这是食品卫生——啊啊啊啊啊！！！！ 想到为何在这个地方提『食品卫生』，茜瑶就又不好了，她看那些弹屏，简直就像看一个个鬼魅在飘动，随时都能跳下来把她一口嚼碎吃了。于是她钻到被子里蒙住头，不敢再看弹屏了。 这么一整，就又怕又疲惫，隐隐约约要睡着。 「砰！」 厕所门的响声把她惊醒，茜瑶一下想起来，自己今天去厕所吐完了之后，竟然随手把门关上了！ 对，之前他们发现敲门都发生在门关上的房间，有的人尝试了下打开门，发现就没有敲门的问题。虽然这样也挺恐怖……之前敲门的东西，是不是你打开门之后能在屋内随便走了？但听不到敲门声总能安静睡一会儿，大部分人还是选择打开门。 茜瑶这也是今天吓过头，一下子给忘记，吐完之后就又随手关门了。 ——已经敲上门了，这时候断然不能再开门。 其实这么做是否安全也没什么证据，只是大家都这么觉得。 茜瑶想着，今晚上熬过去就好，就跟上次一样，就当敲门声不存在。 万没想到，这回门内竟然传来声音！ 「开闷，姐姐给窝开闷？」 ……？！ 是小唯的声音！ 茜瑶一下子坐起身，但她很快察觉不对。 「姐姐给窝开闷？」 这……实在不像人类说话，倒是像鹦鹉学舌，勉强自己发出人类的声音，因而卷饶舌问题很严重，语调也不对，感嘆句的情形却说的是疑问的语气。 茜瑶吞咽一下，她蹑手蹑脚的爬下床，沿着墙边往门口走，到了门口，以极快速度打开房门直接跑出去！她跑到小唯的房间敲门，他们的房间本来就不远。跟其他开门而睡，以确保自己随时能逃出去的人不同，小唯的房门是紧闭的。 「谁？」 小唯的声音从门里传来。 茜瑶松口气：「我是茜瑶，刚才我房间的洗手间里传出你的声音，我担心你出事，过来看看。」 「你可以开门进来，门没关。」 茜瑶的手都放门把上，正准备扭开门，就见弹屏一个个【啊啊啊啊！】光顾着惊叫，她顿时额头上渗汗，松开门把，倒退一步。 「那个，我想问一下，你听说过《香水》这本书吗？」 「……你可以开门进来，门没关。」 ——！！！ 茜瑶差点就惊叫出声了！她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眼泪都泛出来了！她惦着脚尖，悄悄的沿着墙移动，又跑到了孟小哥的房间门口。孟小哥的门也是关的，她试探性的敲了敲，很快里面传出孟小哥的声音。 「谁了？」 「我是茜瑶，能开一下门吗，我在找小唯。」 「你这么晚找小唯干什么？」 茜瑶吞咽一下，准备好随时逃跑：「我想问问他，知不道《香水》这篇小说。」 这一回，门开了。 看到里面的孟小哥跟小唯惊讶的看向她。 小唯开口：「你是说das parfum，德国作家派屈克·聚斯金德的长篇小说？」 茜瑶终于松口气，连忙把自己的经歷说了一遍。 孟小哥毛骨悚然：「太可怕了，竟然能伪装成熟人的声音，一不小心就会中计！但为什么是小唯？」 小唯皱眉：「可能因为我不在我应该试住，配置直播设备的房间，而是在你的房间里。」 孟小哥纳闷：「那对夫妇怎么没事？」 那对夫妇可不是分开住的，他们怎么就没事呢？ 小唯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孟小哥：「看来我们还是应该回房睡，我先送你们两个回去，无论有什么声音都别开洗手间的门，需要用洗手间可以到我或者小唯那里借用。我今晚开房门睡。」 茜瑶忍不住提醒：「可是小唯的房间里也有那个……」 孟小哥：「一起去看看。」 他们几个先去了小唯的房间，小唯打开房间门里面什么也没有。探查一番确认没问题，他们认为可能别人敲空房间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小唯回来就没事了。以防万一，晚上小唯也可以开门睡——万一房内有东西也能及时跑出来。 第16页 茜瑶吞咽一下，她不敢去想，如果走廊有东西跑进去该怎么办。 反倒是小唯安慰她：「这里的一切都遵守一定规则，否则那东西早从洗手间出来袭击人了。」 他们回房去。 ——结果第二天，小唯告诉他们，他又死了一次。 这回是被枕头闷死。 「我想我找到死亡规律了。」脸色苍白的男孩说，「『那个东西』默认出现的位置是洗手间，如果洗手间的门开着，它就直接出来游荡，但也不会直接伤害到人。如果门关着，它就会敲门，如果此时开门，就会被它作为攻击目标。」 「但是那个东西也有时候随机出现在无人的房间内，目前不确认出现的机制，我就当做是十点之后无人的房间。」 十点，估计是小唯去找孟小哥的时间。 茜瑶有些明白了：「所以他出现在无人的房间时，那个房间相当于一个大的洗手间，那个东西在里面的时候如果开门，就会触发死亡机制！」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被关起来的东西，会攻击开门放它出去的那个人。 孟小哥皱眉：「那样不就是个死结吗？只要他出现在我们的房间，我们就回不去，又会触发不在房内试睡的死亡机制。」 小唯点头：「所以天黑之后试睡员必须回到自己的房间。而且，说不定……」 说不定那位大妈当初触发的死亡机制，就不是没有睡自己房间，而是睡了不是给试睡员准备的其他房间。 大家只睡了有无线摄像头的房间，而大妈去了空房间，也就是，那本就不是试睡员被保护的区域。『那个东西』如果出现在房间里，大妈又毫无戒备的开了门，因而被附身杀死也可以解释得通。 梦小哥倒吸口冷气：「这样说……那对夫妇现在没事也能解释通了。」 试睡员并不是必须睡在自己的房间——想想也是，房间又没写名字。试睡员只是必须睡在本来安置了摄像头的房间，这等同初始的保护区域。只要人在房间里的时候，那个东西只能出现在洗手间，不作死打开门就没事。但是，如果人出了安全区，跑到别的房间——别的房间没有保护，那个东西可以直接出现在房间。而如果是空无一人的房间，哪怕有摄像头，也有机率出现那个东西。死亡的机制是在那个东西在的时候开门才会死亡。 那对夫妇没有违反任何一条机制，当然没事。 有事的是他们——他们，决不能在天黑前离开有摄像头的房间。昨日其实在知道小唯房间有那个东西的时候，小唯应该留在其他人（有摄像头）的房间，就不算违反机制。 这是用小唯自己的一条命换来的情报，在此副本之内，他只剩下两条命。 第9章 死人没有嘴 推测出新的机制之后，孟小哥召集起来大家说明了一下，也同时强调，这只是推测，是否遵守看个人意愿。众人议论纷纷，第一次推测死亡机制的时候错误，给了大家很大的打击，这次大伙也不敢确定是否要听从。 哪怕每个人有三条命，谁想无缘无故的死掉一次呢？若是自己的选择错误死掉就算了，因为别人的判断失误死掉，这谁都不愿意。 之后孟小哥召集几个小年轻，一起研究其的线索，包括小唯之前找到的那张图纸。 弹屏们也看到图纸，开始议论纷纷。 【有地图表示这些也是能探索的区域吧？】 【楼上你没看之前的直播？外面都是雾，走哪儿哪儿不通。】 【嘿嘿楼上北方人吧，哪儿，为什么你能发音频？】 略过嘻嘻哈哈打岔的弹屏们，也只能看到一两条有用的。 【应该是酒店探索度没有达到，所以才没有开启外面的区域。】 【有可能，不过也可能地图只是附加信息，让你解析这个酒店为什么遇到怪事。可惜我们听不到音频，否则能知道更多情报。】 【是啊，光看他们搜集的东西，也就图纸能看到，文字信息太小了。投诉，给我们开音频！】 【你们是新嫩吗，直播间的音频只有口口口口之后才能有，新手局的yer全都是口口口，没有口口，自然没有声音啦~】 【啊，原来如此。】 茜瑶：……？！！ 那些方块是什么？屏蔽？到底被屏蔽的信息是什么？ 茜瑶心中震惊，没想到直播间也能有声音，只是因为他们是新手局的玩家，有某种限制！小唯……小唯虽然是第二局，但他第一局没通过，也就是说，没有通过新手局的人会被投入新手局，唯有通过新手局直播间才会开音频！ 这是什么机制？ ……还是说，其实，不是没有开音频，而是，他们的声音，直播间的观众听不到！唯有达成一定条件，玩家的声音才能真正的传递出去！现在，他们玩家内部的交流能听到……是因为他们玩家们来此之前的遭遇都类似！ 茜瑶内心开始做假设，假如，真的如小唯所推测，他们现在其实已经是没有躯体的幽灵，他们彼此之间的交流，可能是利用脑电波之类，自然没有声音。姐姐曾说过，灵魂一开始是比人类所想的更无力的东西，唯有特定环境下生出的灵魂——也就是鬼，才能影响到物质世界。 特定环境，一般就是传说中的特定时间死亡，穿着红衣，或者非常恐惧与害怕的情绪之下死亡等。 第17页 姐姐说，这是有实际证据的。 听说过灵异照片吗？不，跟你想的不同，不是那种一看就能看到奇妙影像图案的照片，那种照片，一般都是ps软体做出来的，并非真正的灵异照片。 所谓灵异照片，是能带来灵异现象的照片，而不是能看到灵异现象的照片，两者有巨大的差别。 如果死者——如果亡灵真的存在，那么它是以什么形式？目前的研究无法证明，但基本就那么几个方向，磁场，电波，跟等离子。 只要是以震盪跟波的形式存在，那就有一定概率被观测到；尤其磁力这方面，更容易记录，就跟最古老的录音方式——录音磁带一样，磁，本就很容易被记录跟转录。 不管其中原理为何，总之，电子设备有一定概率受到这些的影响，甚至记录下这些。 ——所谓的记录，未必体现在画面之上。 有一种灵异照片，它本身并没有什么画面显现出灵异现象，照片本身却因记录下这些东西，成为能带来灵异的物件。 最常见的此类灵异照片，就是死亡现场的照片。 「我曾经见过这样的照片。」 姐姐以前告诉茜瑶。 让她印象最深的一张，是被人放到网上——按道理网络照片，被很多人阅读过，而且网络还是开放的，不该有多可怕。但她当时在网上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就被其中的扑面而来的感觉所笼罩。 怎么说，就好像无线电这个玩意，有的人没感觉，但有的人，就会感觉到头疼身体疼。人体对波的感应本来就各自不同，有特别迟钝的人，自然也有非常敏感的人。 那是一张，从湖水中打捞出翻车尸体的照片，由于这篇文章字很小，开屏又是个照片，一般人当然会先注意照片，再去看文字。当时，姐姐就觉得这张照片非常感觉不好。 那是很远的一张，模煳不清的照片，只能看出，打捞出了一具尸体，连男女都看不起，却是僵硬挺直，维持蹲坐握着摄像头的姿势，腰部繫着绳子，被人拽上去的过程。 说实话，事故现场照片，网上也不少见，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看到之后，渗人无比的照片——画面明明都是煳的没个焦距，还是能感到那种不妥。 于是姐姐赶快往下拉，一看原来是文章配图。文中的内容讲述一个记者自己的遭遇，他说，行内人都告诉他，遇到了事故，也不要直接拍死者，最多拍个现场或者远远拍个相关的东西就好，千万，不要直接拍死者，尤其是刚发现的尸体。 他其实没当回事，哪有那么多死人不是吗，还能恰巧被他赶上？而且他自认为是小伙子阳气壮，怕什么，就一张照片而已。 结果，还真赶巧了，遇到了翻车事故，一辆小轿车翻车到湖里去了，当天就打捞上了车子，可里面的一男一女司机跟副驾都没找到。花了三天时间，终于找到了其中的司机，用绳子捞起来。 他远远看着赶紧拍了一张，赶到了跟前，又拍了一张。完全把同行的建议抛在脑后，他还觉得，那是故意吓唬他，为了让他失去获得大新闻的机会，真相信了才脑残。 ……事实证明，脑残的是他自己。 拍了之后，他洗出来一看，就觉得不详。 怎么说，明明比这尸体可怖好几倍的照片他都见过，是的，网上其实巨多这样的照片，为什么死者不能拍？肯定能，否则那些照片怎么来的。 他本来，是这么想的。 但这张很普通的尸体的照片，硬是让他觉得非常难受，说不上，就是浑身特别冷。 之后晚上他钻在被窝里，开着电热毯，还身体冰叭凉，洗澡？别说洗澡，他现在都穿着衣服在被窝里窝着不想出去！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感冒发烧，吃了退烧药，就是不管用，身上出汗，但实际身体巨冷，电热毯也无法温暖他，就好像他就是一大块人形的玉石，不断放出凉气吸收热量。 后来他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人常说撞邪，就是冲撞不干净的东西，也会毫无缘故的身体发冷，这种情况中药比西药管用，尤其是板蓝根之类的，本身就有驱毒作用。于是他赶紧翻出点板蓝根冲上，喝了之后似乎缓和了好多。 当晚他做了一晚上凉飕飕的梦，就好像身体站在空旷的大野地里，被风一个劲凉飕飕吹，凉风直接穿过他的身体，吹得他几乎要散掉了。 第二天缓过来，他才赶紧去医院挂了个号，开了些药，休息了三天才缓过劲来。 迷迷煳煳的，他才想起工作的事，连忙问总编，当天他发的报导跟照片收到没有。总编说收到了，不过採用的另一张照片，就是远远看起来很煳的这张。至于那张近距离的，总编直接删掉了。 他吓一跳，想不通是什么情况，作为新闻工作者，删掉重要的现场照片可不是总编会做的事。 总编答：「你想什么呢，这样的照片也不可能上版，会被投诉，你把死者照的太清楚了。」 之后这个记者终于想起老前辈的提醒，又四处寻访了不同的记者前辈，才确定老前辈说的竟然是真的。 这行的讲究是，如果出现伤亡事件，不能拍亡者的正脸，要远一点，或者侧脸。还有，水火无情，水火这两种灾难下的亡者的照片，能不拍尽量不拍，一定要拍，最好是过一段时间之后，千万不要刚死人你就凑过去拍，那纯粹是作死行为。 第18页 这个记者开始对此事感兴趣，于是又搜集了很多同类的情报，有关带来强烈异常，甚至能影响到人身体健康的照片，将其种类分门别类，最终总结出这样的经验。 死亡，是能被照片记录下来的，记录方式不仅仅是图像而已。或者说，图像本身——就是光波，一种波。如果死亡现场过于异常，这种波其实也被照片记录下来，只是不是人类肉眼能分辨的东西而已。就好比核.辐射，你看不到摸不到，还是会辐射到你，厉害的都能送你命。 而死亡产生的强烈能量辐射，一般人类的居多，因为人类是有思考跟自我的生物。特别是惨烈死掉的人，这种能量的迸发越是强烈。水火无情，是因为在火中死掉的人太过惨烈，而水中死亡的人的死亡过程过于痛苦漫长，『痛苦』本身，能加剧这个信号。 当然，不止人类的照片有这种现象，有同类现象的照片还有两个，一个是鲸鱼的巨大遗骸，另一个是某个沼泽之中淹死的大量动物的尸骸照片。 也就是说——大脑本身的体积，也会影响这个强度。 还有，很多类似小讯号的积累，其总量，也会影响到强度。 总之，灵魂如果真的存在，它唯有在特定条件下才能产生强烈的能量，当能量达到一种程度才能影响实体世界。 ……是不是可以认为，在这个直播间也是同样道理？唯有恐惧、痛苦等极为强烈的情绪，才能汲取某种能量，而唯有获得充足的能量，才能发出声音。 ——死人，没有嘴。 第10章 试睡报告 茜瑶心中一片混乱。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猜测。这种情形更加捉摸不定。 未知才是最恐怖的。 他们可能活着，也可能死了。直播间可能是死局，也可能是机遇。弹屏背后的人可能是同类，也可能生死相隔。就连袭击他们的都有可能是自己想像之外的别的什么。 给出的规则可能是线索，也可能是陷阱。摸出的规律可能是生机，也可能是自以为是。仿佛步步都是机关陷阱，更加让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茜瑶越想越头疼，最终决定回到被窝里再休息一会儿。她躺在床上想了又想，还是想不到破局之法。 突然她灵机一动。 如果不要把这当做直播间，或者游戏，而是当做一个故事呢？ 说起来最初听说直播间也是在姐姐的故事里。 姐姐的故事风格非常独特明显，就是勐的听来像是身边的普通故事，仔细琢磨，却发现似是而非，细思极恐。 如果是姐姐讲故事，会讲这样一个前期铺垫是类似恐怖大逃杀，最终看不见的东西将大家一个个都杀死的故事吗？ ——不会是那样的。姐姐的故事，就像一道数学题，故事里一定有解题思路，也一定有陷阱。 先讲述一个跟风水局有关的故事，再讲掉到了直播间里，正好遇到这个风水局里的酒店，最后破解了风水局得到通关胜利——这类一般流探险类故事，绝不是姐姐的风格。 最主要的是，风水局是她所听过的故事，其他人完全没有获得风水局相关事项的线索。也就是说如果这一局她不在的话，没有人应该知道风水局的事。 ——如果破局关键是风水局，岂不是没有给出任何题干让学生盲猜答案？ 这不是姐姐故事的风格。 她最喜欢铺垫一些小的，常见的，一不小心错过的线索，等你一脚踩到陷阱里回想起那些线索，才会恍然大悟，痛恨自己的愚蠢粗心。 破局的关键肯定在已经给出的情报里。 ——试睡员对了，他们是酒店的试睡员，要给出改善酒店的报告。 关键问题应该在于，报告的内容。 数学题一般问什么答什么，不能多也不能少。 那么到时候他们要回答的重点在两项：第一，酒店的问题。第二，改善方案。 回答必须回答在点上，要考虑入住的客人的体验，也要考虑，这个报告是给酒店老闆的。 如此推敲，果然这次破局跟风水局无关。与风水局有关的情报可能是其他副本相关的线索，也有可能纯粹就是干扰项目。解谜类的游戏也有那种从各个关卡收集资料，最终拼成一份线索的类型。 原因很简单，如果要是有关联，那问题就出在风水上。酒店老闆可以改变自己楼内的风水布局，却没有办法改变不属于他的大楼。风水局里，显然是酒店风水受到其他楼盘跟周围建筑整体布局的影响，这些酒店老闆根本没有办法改变。 因此此次的破局关键是了解酒店环境，一些在酒店内客观存在的问题，然后给出改进方案。 想到这些之后，她又去找小唯讨论了一下。至于孟小哥，和另外几个小伙子商量一下后拿着地图又去白雾地带走了。大约他们觉得这回有地图应该不一样，能走出去。很可惜的是很快他们又出现在酒店门口。地图看上去跟离开这个地方并没有直接关系。 小唯贊同了她的想法，而且给了她一些建议，让她到时候在试睡报告上这样写。至于其他人，他们还真的没有办法提醒。毕竟这些都是自己的猜测，写上去也有一定风险。如果别人的思路是对的，却因为他们解错了，赔进去自己的性命，那又要怪谁呢？ 最终他们还是决定跟孟小哥说一下，至于孟小哥准备怎么跟大家讲，就是另一回事。 第19页 好消息是按照目前试探出来的新规则，没有再出现过死亡情况。可以先默认，暂时这个规则是正确的。 如此又过了平淡的两天，倒是出了其他的事。跟灵异事件没有关系，是有的人太过游离在外，一直都没有参与任何探索发现活动。这人的关注者少太多了，到最后弹屏数量就那么一两个。临到跟前他才想起规则里关注人数低于1000视同于通过失败。于是为了抢关注度，不得不做出各种奇葩的事，譬如用窗帘儿繫着腰跳电梯井，又或者拿无线视频偷窥女生洗澡等等。折腾一番被人发现，狠狠打了一顿，关注度还是没到1000。这下他心里崩溃了，哭着鼻子把自己折腾的原因说了一遍。 大约是哭得太惨了，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弹屏的数量倒是有增加。到最后压了个998的底子，硬是缺俩人。 于是这伙子崩溃的开始裸奔。 ——就这样终于达到了1000这个底线。 众人都对他不屑的不屑，同情的同情。要不是他一开始太偷懒，什么探索任务都不参加，直播间内容也过于无聊，只有他自己的房间和餐厅，否则又怎么会仅仅有这么低的关注度呢？要知道就连那个死过一次骂骂咧咧的大妈，关注度都是万字起头。 茜瑶自认为自己活动的比较少，关注人数也就只有8000多，还都是为了看她害怕奚落她才进来的。孟小哥的关注度恐怕早都五六万了吧，小唯是第二局，估计关注人数更多。 后来平淡度过到了最后一天，果然每人桌上都出现了一份报告跟一支笔，上面让填写的内容项目繁多，最厚的简答部分提的就是酒店缺陷和建议改进。 前面茜瑶小心翼翼的填好，那些问题倒是都很好答，和任何一个酒店的问卷调查都差不多。 甚至还有填写的人忍不住嘲笑：「什么玩意儿，让我填服务态度是否良好，他们有服务吗？缺陷就是没有服务生，改进就该是应该聘新的服务生，笨蛋一个，这还用我说吗？」 众人听了苦笑，还有另一个人跟他贫嘴，就不兴是自助式酒店吗？落后于时代，现在都全自动化了。 茜瑶没敢随便浪，她按照之前和小唯说好的那些项目列下来填写。 1.问题：蓄水池香料投放，降低客户满意度，有食品安全问题隐患。 建议：取消香料投放，并定期清洁民用蓄水池。为房间内及时更换矿泉水。 2.问题：电源与浴池距离太近，有安全隐患。 建议：浴室内尽量不设立电源或电源远离水源。吹风筒设置为墙壁一体式。 3. 问题：水龙头关不严漏水现象，水流淌到地板。 建议：及时维修水管，查明如有其他原因造成此问题，需及时处理。 4.问题：厕所房门反锁。 建议：更换修復门锁，可以选择取消门锁换成内部插销，或将其改成推拉门。 回答完这四项，茜瑶心跳不已。当时听小唯说的时候没感觉什么，只顾着赶紧把内容背下来。现在写出来仔细一看，尤其是第四项，看的人真是遍体生寒。 ——厕所门反锁。 厕所门什么时候反锁了？厕所门不是能打开吗？ ……不，等一等，对敲门的那些东西来说，就是打不开。 前三项还都挺暧昧，这第四项，仿佛默认了看不见的东西才是真正的酒店客人！ 想想看当时大妈说地板上的水延伸到卧室，就像进入房里。 还有无线摄像头竟然指定了房间不能更换。 ——他们并不是第一批入住这里的试睡员。 这报告里写的不仅仅是他们自己所发现的问题！ 其实那些奇异的现象，是之前的试睡员发现的问题！ 茜瑶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随即又有些懊恼。 ——真是太丢人了，就是因为她说了太多有的没的，反倒给大家增添了不少干扰。如果单纯看发生过的现象，按道理应该能更早推断出这一点。 被固定的房间和摄像头，证明之前有人曾经选择这些房间并进行了试睡。那些试睡员虽然不在了，但他们曾经的遭遇作为提示出现。尤其是打不开的门，其实很多人都收到同样的提示。却简单将他当做死亡机制，没有深思其中原因。 解决方法其实也简单到让人扼腕，换成插销就不容易反锁。这道简直就是送分题。 难怪是新手局，她还想难度这么大，这不是让新手死绝吗？现在想明白了。这里最大的谜团是弄清自己是什么，客人是什么，试睡员又是什么。想清楚这个逻辑，很快就会得出第四项的这个答案。 当然还是不保险，所以小唯才又加了其他三项。四个中总有一个中的吧？ 等报告写完，她把笔放下之后，弹屏的一片哇哦，证明她的答案应该是正确的。 果然她耳边响起叮咚的通关提示音，还没来得及仔细听奖励，她跟其他那些正在写以及刚写完的人都被尖叫声所吸引！ 那对夫妇，住在同一个房间的夫妇，他们开始尖叫！手的部分开始融合，就像两块磁铁无法分开继续融合，最终变成了一个半边左边的男人跟一个半边右边的女人这样融合起来的怪物！ 而除了这个尖叫的怪物之外，另一个在尖叫的男子，就是一开始嘴贫说没有服务生的男人。他正哭喊着大叫：「不！！！我不要留下来做服务生，放我离开！那份报告呢？让我改掉！！！」 第20页 他仿佛在跟谁争辩，但从旁观者视角，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之后，除了他们之外的人身影都变浅，最终模煳消失。 ——到底最终有多少人通关，无人可知。 …… ………… 「这就是有关试睡员的故事。」 黑色长髮扎在脑后，看起来温和可亲的微胖少女，对床边的人轻声道。 「茜瑶，听到了吗？茜瑶？」 床上的人没有回答，正安静的沉入梦乡。 黑髮的姐姐嘆口气，她转头看向不远处显示心电图和脑电图的仪器，那微微颤动，却维持在一个平稳范围的波浪线，证明被测试者依然在沉睡。 「……我明天会再过来，做个好梦。」 ——副本通关结算—— 编号lqy2569 通关局数：1 失败局数：0 获取点数：4000点 阳寿：0 阴寿：10日（可转换道具：悬挂的少女尸蜡，自动转换后团队平分） 道具：周边地图x1（系统道具不得转换） 【作者有话说内有故事原型，感兴趣的可以看一看。】 第11章 单人局开始 茜瑶发现她又回到初始的房间里，这次没有出现其他的人。 她看了下手臂上的数字，发现点数有变动，她获得了4000点入帐。而且看起来这个点数可以折合成阳寿跟阴寿，比例分别是1：100跟1：1000。4000点积分能折合成40天阴寿跟4天阳寿。 目前她还不知道阴寿跟阳寿的作用，以防万一，她先折合了一天阳寿，花了1000点。 可惜，什么都没发生。没有什么『回到阳间』之类的天使选项。 茜瑶嘆口气，果然没有那么简单的好事。 再看看阴寿，现在的数字是10天，不知道这跟试睡员的工作是十天有无关联。 又等了一会儿，陆陆续续又出现其他人，都是之前没见过的人。跟之前吵闹熙熙攘攘的情况不同，这回来的人都很老成安静，明显都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茜瑶其实很想问其他人，他们是第几次来，阳寿跟阴寿又是什么，但看着大家板着脸，都没有互相自我介绍的意思，令她也有些怯场，不敢主动开口。 最主要的是…… ……感觉很不一样。 上一场的大家，有点乱闹闹，但很明显都是普通人，没有什么害人之心，都是想尽力离开副本，所以尽管大家都很害怕，却不怎么戒备彼此。 但这一场的这几人，隔离感很强，明显把『别靠近我』写脸上，谁都不愿意热脸贴个冷屁股。 再仔细看，这几人都风格各异，甚至还有外国人。这让茜瑶更胆怯，这个直播间到底是怎么选的分组，难道不按照地域，完全随机？语言不通怎么办？ 此时又响起了姐姐的声音—— 「各位好，这里是恐怖直播间。欢迎各位yer参加直播节目，此次副本标题为《占卜板（ouija board）》，副本分级：r，标籤：恐怖悬疑，关键词『女巫』，难度：6。」 茜瑶恍惚反应过来，看来之前的副本里大家吵嚷之间错过的就是等级分类跟难度信息，不知道上一个副本难度是多少，肯定是低于6。问题这个难度是几分制也不清楚，若是百分制，那才要垂泪。 「你们的身份是因好奇心参加了降灵仪式的学生，你们需要在十五天内保证自己的存活，你们不得损坏任务道具占卜板，不得伤害自身及降临仪式之中的其他学生。」 「本局每人有一次重生机会，用掉重生机会后再次死亡视为通关失败，会扣除积分5000，积分为0的选手会自动用阳寿与阴寿兑换。扣除之后依然为负分，则会按照比例用自身器官兑换积分。」 「支持率低于5000视为通关失败，扣分原则同上。」 ——好傢伙！茜瑶摇摇欲坠，她就算全部积分跟阴寿阳寿算上，刚好5000分！差那么一点，输了就得卖肾了！ 茜瑶内心再次感谢小唯，若是光凭她自己根本得不了这么多积分。 「本局为单人局，各位可选择单人行动，或自行组队。任务道具仅第一个拾取者可获得，被他人夺取道具之后，可转换道具会直接转化为寿数值，系统道具会维持原样，为新主人持有。」 ——好傢伙！好傢伙！这是鼓励大家抢道具！可转换道具只能在副本内部使用，不可能带走，所以这东西等同积分。你看看上一局的可转换道具是个什么东西，谁也不可能留啊！系统道具更别提了，直接易主没风险没成本。这个设定太毒了！ 茜瑶总算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爱答不理，在其他人都可能是竞争对手甚至敌人的时候，谁要理会啊！说不定看起来是盟友的傢伙捅你一刀，那才傻了。人品好一点的各玩各的，人品差一点的直接就瞄着你的道具去了。哪怕，他们都是默认参加降灵仪式的学生，而且规则不许伤害其他学生，但不伤害你来威胁你的方式也多了去，谁也不愿意冒这样的风险被贼惦记。 「各位可以通过自己手背的讯息来确认自己的基础数据，累计成功次数九十九，便可离开直播间。祝大家成功！」 ……结束了。 其他几人显然已经很熟悉流程，又停顿了一下，纷纷走向门的方向，大家都很沉默。 茜瑶只能跟上，装作自己也明白流程也很冷静的样子，其实相当忐忑不安。 第21页 出门之后，他们竟然在一个森林里。 除了他们，还有另外五个人，加上他们一共十一人。 他们这支队伍里大部分都是黄种人，只有一个白种人，是个大波嚼着口香糖的成年女性。而另外的那五人，有两个白人女生，一个白人男生，一个亚洲男生还有一个黑人男生。 「啊，你好，你们也是听到传闻，来这里玩的留学生吗？」 亚洲人大概看他们这边有这么多黄种人，忍不住打招唿。 茜瑶他们这边的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点头：「没错，我们是留学生，来这里玩。」 其他人：…… 简直，睁着眼说瞎话。你是什么留学生，少林武校的吗？ 对方也没起疑心，大概外国人之中这种身材的也不是不少，而在国外遇到的黄种人说不定是混血儿，老外长的都比较老，外表不能作为年龄的依据。 但是弹屏一片哈哈响起，竟然把这些故作神秘，遮掩自己身份的玩家透了个底朝天！ 【哈哈哈壮大伟就是可可爱爱！「没错，我们是留学生！」dog脸~】 【哈哈哈哈四眼蝈蝈老师表示不服！「没错，我也是留学生！」】 【哈哈哈哈哈来自美洲大陆的辣妹玛丽小姐也不服！「我也是留学生！」】 一排排特徵鲜明的外号，把这些个人剧透了个彻底。 成员一，刚才开口的壮汉，一看就是体育会拿到附加分的男人，被弹屏起外号叫『壮大伟』。 成员二，瘦高个书生气十足的那位男士，应该就是『蝈蝈老师』，估计是因为他太高了，跟别人说话老习惯弓着腰。 成员三，胸部波涛汹涌，还吹着泡泡糖，扎着俩黄金波浪辫子还戴着金色彩瞳的，是『辣妹玛丽小姐』。 成员四，年龄看起来跟她相仿，戴着很夸张的耳麦，手指一直没离开她手上那个巴掌大小mp4的少女，是『自带bgm的小玲玲』。 成员五，阴沉着脸的大叔，看谁眼神都不对，不太像个正经人。果然，弹屏们叫他『毒蛇叔』，听名字就很危险。 啊，当然剩下的最后一个就是茜瑶，『胆小姐姐』，因为上一局没有音频，所以别人也不知道她姓什么叫什么，连个假名都不知道，只能叫她『胆小姐姐』。 ……唯独她的外号，好跌面子。 几人交流起来，大家说的竟然都是中文！不过直播间什么都可能发生，也有可能是用某种方法自动翻译，也许在对方耳朵里听来他们说的还是英文呢！总之现在暂时没有交流障碍。 得知这几个副本当地人——啊，虽然他们是留学生，但既然不是yer，叫npc也有点那个，所以还是叫副本当地人好了，他们是听说这座山里有一个神秘的山洞，想来这里试胆量，并邀请他们一起加入。 众人：……同志们，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叫，不作不死，作了必死？ 很显然，这帮人就是准备进行降灵仪式的学生，难怪最初要求里说的是『不得伤害参加降灵仪式的其他学生』，而不是不得伤害其他玩家，因为这个学生之中还包括副本当地人！ ……违背会怎样？ 茜瑶想起来，好像说明里没有提到。 不作不死，作了必die，不管是什么惩罚，还是不要去尝试挑衅规则。更何况她只是弱小无助的普通女生，也只能祈祷别人听从规则不来伤害她。 当然，为了完成任务他们选择了加入，组队之后立即弹屏就开启了，显然现在才开始进入主线。 聊着聊着，最初跟他们搭话的这位姓孙的小同学，就开始炫耀自己的朋友欧特雅迪，就是那个黑人带来的好玩的东西——占卜板。 提起这个，跟他们一起行动的白人男生麦克东也很兴奋，开始滔滔不绝的炫耀他们对于占卜板的了解跟知识。 「这东西很灵，跟你常规在通灵店买到的那种不一样，欧特雅迪是从他老家拿来的，风格一看就完全不同。就跟那个，啊，那个塔罗牌一样，不同的人画的塔罗牌，哪怕同一张牌，因画面不同，意义也有一些微妙差异。欧特雅迪的占卜板我们在学校试过，简单的问题都答得上来，算天气也一个准，简直神了！」 反倒是占卜板的主人，那个黑人显得很不安，随口说了两句，似乎不是很想按照朋友的意思在野外玩。『我觉得不太好，还是回去好了。』『万一出事就麻烦了，我说真的。』两个白人女生莉莉跟佛洛伊忍不住轻笑，随口开玩笑说别这么胆小，大家都来了就试试吧之类的话。 很快大家就看出来了，其实这个欧特雅迪，在这个小朋友圈里处于劣势，为了能让这些『朋友』不要捨弃自己，带自己一起玩，他很多事上很被动。譬如占卜板，其实他不想借出到外面使用，但被这帮人撺掇着还是拿着它跑来荒郊野岭，准备找到那个山洞，在山洞里试一试看能否占卜一下山洞的真相什么的。 茜瑶看着挺替他着急，她自己以前上学的时候刚开始也是一样，太顾及他人的想法。后来才发现，有时候要学会说『不』，才能获得别人的尊重与体谅。 『蝈蝈老师』突然开口道：「占卜板我听说过，据说能占卜也能招魂，所以也叫通灵板。你们其他人还知道什么，关于占卜板的情报？」 蝈蝈老师扫一眼众人，包括玩家跟副本当地人，显然想收集更多的情报。 第22页 说起占卜板，茜瑶想起来姐姐曾经给她讲过一些关于占卜板的情报。 起因，是她们最开始讨论起，什么是『笔仙』。 第12章 巫女与工程师 有段时间，学生之间很流行『笔仙』这种游戏。基本上自己玩也没有什么多复杂的东西，就一张纸，画个圆，一边写是一边写否，就能玩笔仙。 再复杂一些，还能写abcd这些，用拼音来组字跟词。 但汉字拼音，真的太长了，一般小孩还是习惯只用是跟否来判断，问一些是非题。譬如xxx是不是喜欢xxx啊，我们老师是不是要突击检查啊，明天是晴天吗？这样的简单问题。 茜瑶自己没有玩，却见同学们都在开心玩，心中有些落寞也有些害怕。 若想加入他们，跟他们一起玩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开口说，我也对笔仙感兴趣。这样就不用担心孤单还有没话题了，她能自然的加入玩笔仙的小队伍里。 但笔仙——这名字，听着就不是很爽利，让本来就害怕这类神神鬼鬼事物的茜瑶提心弔胆。 于是，她有一天就忍不住跟姐姐提起这个话题，她想问一下，姐姐是否知道，『笔仙』到底是什么，灵不灵？玩笔仙有没有危险？ 「我没有追溯过笔仙的来源，但是，我听说过类似的东西。」 姐姐对她说。 「你听说过，塔罗牌吗？」 吉普赛人常用的占卜手段，塔罗牌——其中含大阿卡那牌22张，跟小阿卡那牌56张。其中，小阿卡那牌，分为四个牌组——圣杯，权杖，星币，宝剑。 是的，是不是让你想起什么？ 小阿卡纳牌，就是扑克牌的原型。那四个牌组，分别对应红心，黑梅，方块跟黑桃。 所谓的扑克牌占卜，其原形其实为塔罗牌占卜之中的小阿卡那牌。 那么，小阿卡那牌是干什么用的？ 其实是用来解释补充大阿卡那牌的。 一般是用大阿卡那牌来判定『是/否』，或者一些问题的笼统答案。简单来说，就是做一个『概述』类的回答。譬如你想问，我未来会结婚吗？用大阿卡那牌会给你一个类似这样的答案：过去，你谈过恋爱，被伤了感情，后来，你遇到一个不错的人，但不是你真命天子。最终，你遇到你的真命天子，总结，你能结婚。 ——这个答案，其实相当笼统。你可能想知道，你的真命天子是什么类型，何时遇到他，你几岁结婚，这样比较具体的问题。 这些用大阿卡那牌就很费劲，最佳方式是用小阿卡那牌再拓展占卜一下，小阿卡那牌能给出更为详细的解释。 「是不是觉得有些像？对，判断『是跟否』，其实是最古老的占卜方式。譬如用硬币正反来占卜——硬币最古老的原型是贝壳，而用贝壳来占卜，又被叫做筊贝，用来判断吉凶之用。」 ……太多的拓展知识，听得有些头晕。姐姐看出茜瑶有些目光涣散，连忙回归正题。 「总之，无论是哪个国家，哪个时代，其占卜的形式再怎么千差万别，其本质都是利用某种器物来判断是非，就像计算机的0与1，看似简单，组合起来也能得出庞大的情报。」 茜瑶有些明白了：「所以，笔仙跟那些一样，仅仅是一种占卜，是安全的东西？」 姐姐露出一个神秘又有些让人敬畏的表情。 「安全的东西——仅仅对懂得如何使用它的人而言。就好像能玩弄0跟1 的系统编程，不是谁都能做程式设计师，外行很可能会让电脑冒烟哦？」 这个她懂，茜瑶点头。 姐姐继续解释：「占卜也一样，自古以来都有专门的从业者。有一定修行的道士，国外叫巫女吧，我们可以统称他们为通灵者。只有掌握了方法跟禁忌，才能安全的进行占卜，外行人很容易玩出问题。」 茜瑶就不懂了：「能出什么问题，只是简单的是跟否啊？」 姐姐解释道：「所以要看，谁来占卜。如果是完全的外行，毫无灵感的人，或许会受到占卜答案的暗示，潜意识锁定了自己所认为的未来，这将影响到他自己的行动模式，所以说这是危险的行为，这是其一。」 「如果完全内行的人，也值得放心。就怕是半懂不懂，一知半解，明明有着天赋，却一无所知迈入其中的人。」 因为巫女的占卜，之所以比其他普通人的准确性更高，就是因为她能做到其他人无法做到的事——很高的集中力，相当强的潜意识，也就是分析解析跟推断情报的能力，以及，异常强大的感知力。 感知力，这项能力不光人类，动物也有。如果以科学角度来考虑，就是大脑能感受到外界的某种变化，或许是波，或许是别的什么，就好像鱼儿能根据水波跟水质来判断危险一样，空气中，其实也存在这样的情报。 巫女开放自己大脑，让自己极为敏感的接收这些情报，来进行一些推断——这是占卜行为的本质。 ——用更容易理解的方法来解释，就是人脑类似电脑，连接在网络上的时候，一般都会建立一个防火墙，挡住外部的无用数据，避免病毒的影响。 而巫女，为了监控网络数据流，从这些数据流来判断推测一些情报，主动开放了防火墙，这其实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内行的巫女跟道士，都有自己的一套操作流程，这个流程不光是仪式，而是通过仪式这种类似条件反射的行为，来主动关闭曾经开放的防火墙。 第23页 玩过电脑的都知道，如果电脑裸奔在网络上一段时间，安全起见，重新开启防火墙之后，还是要扫描一下病毒的。若是更高端的电脑工程师，或许他没用防火墙，却用自己的方式拦截筛选数据，确保自己的电脑时刻在安全状态。更厉害的黑客红客，甚至会设置主动攻击程序，若有带有恶意的病毒或攻击前来，会自动反击，反向攻击敌人。 ——是的，这是巫女跟道士所做的事，所谓的道法高深，其实就是靠自己的经验积累，成为这方面的黑客红客，就是这个意思。 而你，区区一个只会打abc，完全不懂电脑跟网络的人，上来就开防火墙快乐不穿底裤的奔，那是註定要自取灭亡。 姐姐总结道：「我认为，所谓的占卜其实是通灵仪式的一种，而通灵仪式，并不是让幽灵控制你，而是你开放自己的大脑，为了访问更广阔的情报。而这种行为，会造成类似幽灵这样的情报体入侵你的大脑，对你进行干扰。并非专业人士，最好不要随意接触通灵游戏，因为通灵游戏的设置本身就是一种开启自己大脑权限的暗示，对于并不知道如何关闭杀毒的外行人来说，其实是很危险的游戏。」 姐姐又举了一个例子，这次提到了占卜板，占卜板的存在形式，跟笔仙相似到令人害怕，只是占卜板里的abcd是用来组成英文单词，而不是拼音字母。 「如果往起源追溯，我认为其他的占卜游戏先不论，笔仙里使用字母这点，肯定是借鑑了占卜板。拼音太复杂了，占卜板里使用英文相对更简洁。然而，记得塔罗牌吗？那些牌中其实也有字母的含义——曾有人推测，塔罗牌的最初根源，是埃及的象形文字。」 古埃及的象形文字有着非常特殊的性质，一个图形代表很多含义，与其他的图形组合又出现更多含义，这很像字母组成不同的单词不是吗？ 图案系文字，将其制造成卡牌，重新排列组合来进行占卜——多么的相似！ 「很多人都认为，这一定说明谁是谁的起源，因为太巧合了。但，难道不能认为是一个特定领域研究的必然结果吗？就像同样进行科学研究的人，不约而同发现了同样的粒子或物理定律——那是因为，它本就是客观存在了的事。我认为占卜与通灵术，是客观存在能够获得情报的一种方法，不同国家，不同时代的人，不约而同进行研究，得出类似的结论，并不是奇怪的事。」 最终的结论是，因为是客观存在的事实，所以更要避免无知的去面对。 就好像明明知道触电会死，也可能不会死，但必然要被电击一下，你为什么非要去触电？不是电工都没有胶皮手套，你为什么非要作死一下实验看自己的传导性？ 茜瑶深以为然，之后她就宁可看起来不合群，也没有去玩笔仙。而且其他人玩，她也很严肃的告诉大家，真要玩请一定遵守规矩（按照特定仪式关闭大脑对外连结），貌似也加入了吓唬他人的队伍。 后来笔仙这东西也就新鲜了一段时间，大家都不再玩了，茜瑶也松口气。 ……真的好比看着朋友们哈哈哈的赤手空拳摸电线，良心有点疼。 话说远了，总之，如果占卜板是类似的东西，它，就是极为容易开放使用者大脑，让大脑处于容易读取外界情报的状态。那样其实非常危险。 茜瑶想了半天，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说一下。但讲述姐姐的逻辑也太过漫长，就好像给从不知道电存在，没有基础知识的原始人讲电脑原理一样困难。 最终，她简化了一下。 「根据我所知的情况，占卜板是一种通灵术，使用占卜板的人，会很容易获取周围的情报，读取这些情报进行分析整理，再反应在占卜板上面，类似这样的一种获取信息的方法。它的危险在于，这等同开放了自己的权限，若是有那种强烈的，有害的情报体在附近，外行人容易受伤。所以外行人哪怕严格按照仪式执行，还是有很高风险，我建议使用它要更谨慎。」 ……寂静。 大伟吞咽一下：「简单来说，就是容易被那个什么附身，是这样的意思吧？」 ……果然，听起来会变成这样。 第13章 占卜板的回答 其他人对大伟的总结没有异议，茜瑶只能就此作罢。 说再多，对于大家其实也没有意义吧，他们只是想知道如何通关，又不是真对占卜板的起源跟原理感兴趣。 最后大伙得出的结论是，先看当地人怎么作死，之后再随机应变。 倒是占卜板的拥有者，欧特雅迪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他解释了一下说，其实他的奶奶自称祖先是巫师，对这些方面有一套祖传的自己的见解，还自行研究很多此类的东西。 讲实话，全家人都认为老太太有点走火入魔，干什么都迷信于占卜跟吉利预兆之类的，最后大家都远离了这位老人。只有欧特雅迪偶尔去看看奶奶，他觉得这些东西挺酷也挺好玩，但没想过学。 怎么说，如果你有个朋友是宗教信徒，你就了解了。任何一个宗教信徒都会热衷传教，让并非教徒的你完全不明白他们狂热的点在哪里，一脸懵甚至还有点害怕跟牴触。老太太沉迷占卜就跟这类似，相当走火入魔，你哪怕随便问她两句，她也会立即进入传教状态，这就让人挺受不了。 第24页 老人去世之后，她的遗物全被处理掉，唯有这个占卜板被欧特莱迪留下了拿了回去。他记得小时候奶奶总带他玩这个，准不准不记得了，反正挺好玩，对他来说这与其说是玩具，不如说是童年回忆。拿到学校来本来也没想着玩，只觉得是个纪念。没想到被室友看到宣扬出去，结果正巧听说山里有个神秘的山洞，就被怂恿着那着占卜板跟几个朋友一起爬山，找到山洞之后在里面玩占卜板。 说着，这位黑人小朋友悄悄看了一眼麦克东，很明显就是这位仁兄怂恿的探险节目。 蝈蝈老师连忙又问，有关山洞方面的传说。 一提这个，麦克东果然就精神了：「你们之中大部分都是留学生，所以不知道，这事在我们这里还是很出名。」 这是几年前的事了，之前曾经有个女人失踪在山上，警方跟线索搜查巡山，最终找到这个山洞。山洞位置其实不算太隐蔽，就是从远处看被树木遮挡住看不出，往那边的路不太好走，一般人不会冒险攀爬到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他们找到了一个逃犯，还有一些碎骨头。逃犯声称他不知道也没见过那个失踪的女人，碎骨是本来就留在洞里面的骨头，他以为是野兽的骨头——碎骨数量不多，不是专业人士也难以判断出是人还是动物的——他又要躲藏，所以就选了这里。 警方把洞穴翻了个遍，还是没找到太多线索。倒是那些碎骨，有的属于不同的人骨，最早时间是逃犯离开监狱之前，恐怕他说的是真的，这事可能跟他没关系。 于是后来就不了了之，那些骨头的真正主人，有些找到身份，有些没有，但都是些碎骨，其他部分的遗骸到现在都没找到呢。 这个事在当地很多人知道，也有不少人跑去山洞试胆量，反正截止到现在是什么都没发生，也没见可怕的东西出现，顶多算个过去的案发现场。 麦克东是看到占卜板，想起之前他才看过的一个电影，讲的就是占卜板通灵什么的故事，觉得挺有趣，想着如果用这个东西测一测，是不是能弄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他也觉得多半不会成功，但玩嘛，就是大家一起起闹刺激才比较好玩。尤其他们这回拽了两个女生过来，卢瑟又碰到有两个女生的队伍，一口气有四名美女！对男性来说，有美女，有刺激，哪怕就是去案发现场的洞穴里蹲下打桥牌他也乐意。 对比麦克东，这位小孙同志倒是个真正对占卜板力量好奇的，什么神秘巫师奶奶留下的法器之类，有机会见识一下不是挺好吗？正好验证一下真伪，虽然咱不知道案子实际是什么情况，但架不住人喜欢脑补。如果这跟实际的犯人无关，而是什么神秘力量之类，占卜板不是正好用在这里吗？ 至于另外两名女士，纯粹是来看帅哥的，两个女生其实都明显对麦克东有好感，外国妞就喜欢阳光灿烂体育系男子，麦克东就是这个类型，有个一起玩的由头她们就毫不犹豫的加入了。 ……听起来，真是一般鬼片的标准配置，完全不相信也不在乎的人组成的小分队前去作死，结果一作一个准。 几个直播玩家很干脆跟这支作死小分队一起行动，茜瑶当然也只能跟着了，此时落单绝对是常规恐怖片里的落单杀。鱼群效应放在人身上也管用，当危险来临的时候，扎堆还是有一定生存概率。 麦克东是当地人，认识路，很快带他们来到传说中的小山洞。实际一看，你就能理解为什么最初没太多人来这里。说是山洞，其实也只是山上凹进去的一块，没有多深，站在洞口都能一眼看到底。只不过洞口挡了一些草跟树，树已经被砍掉了，只剩下半个枝干横过来挡住了些路，上面还攀爬着牵牛花。恐怕就是发生案子的时候，为了调查方便砍掉了洞口的遮挡物。 里面很潮湿，地面还有苔藓比较滑，就是大约阳光不容易照进来的缘故，并没有多少草，只能看到苔藓斑驳的绿褐一片又一片，洞壁跟角落里还有些蘑菇，也不知道有没有毒，最好还是不要碰触它们。 看这地方，估计躲避的逃犯也只是躲个雨之类，难怪他会觉得那些碎骨头只是兽骨，这里没了树枝遮掩，真不像个藏人的地方。 来试胆量的两名女生明显松口气，她们可能也想像这是个阴森又很深的洞之类，会很危险。没想到就这么浅的一个小坑，那没事，随便玩玩就好，就当来野餐。 到了地方，女孩子们想拿起占卜板就玩，欧特雅迪连忙阻止说，这个必须得讲究顺序，要按照一定的仪式开始，否则就不灵了。 这样众玩家想起之茜瑶的说法，是不是可以认为仪式是一种催眠暗示，让大脑处于更容易开放的状态？按道理讲，安全起见，他们不应该参加这个仪式。但是不参加，又有可能对后续的一切一无所知。最终出于各种方面考虑，众人还是选了参加，茜瑶也跟着大家一起选择了参加。 一般的电视电影里好像玩这个东西的人只是集中精力点个蜡烛，说几句话而已。欧特雅迪的道具却很多，有插上一支薰香并点燃的小香台，两只又粗又短的蓝色蜡烛，还有一颗看起来比较老旧，不知道是用何种石料雕刻成的白色骰子，看起来倒是有模有样。 欧特雅迪一边念念有词说着他人听不懂的咒语一般的语言，又是点香，又是点蜡，又是撒粉末的，麦克东实在忍不住笑了。 第25页 「你们看这像不像是点火烤肉撒胡椒？」 别说在场的几人了，连念咒语的欧特雅迪自己都忍不住喷笑了。说实话还真有点像。 仪式开始之后可以正式使用占卜板了。板子的设计很简单，就是一张平铺的板上有字母和数字，还有yes，no。然后一个一头是圆的，另一头是尖的，整体像一个木板做的水滴，中间是个窟窿眼的小板子放在上面。 在场所有其他人的手都搭在这块板上，之后就可以提问题推板子了。 第一局提问的时候，所有的直播玩家都没有参与，看着这些当地人折腾。 主持仪式的人负责提问不参加，其余的4人分别将手搭在带窟窿的小板子上。 「使者使者，我有问题想请示，请问您在吗？」 小板子毫不意外地移到yes这个单词上，透过窟窿眼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玩游戏的人咯咯笑个不停，互相指责是对方推的板子。 「先问个简单的问题吧，看看灵不灵。」 孙同学建议道。 欧特雅迪：「使者使者，请告诉我现在现场有几个人？」 板子移动到数字5的位置上。 众人大笑起来，孙同学扭头看向玩家们，忍俊不止：「不好意思，看来你们被不是人了。」 玩家这边没有笑，还是蝈蝈老师反应快，立即接话道：「大概只算参加的人，我们实际只在看你们玩儿，应该不算。」 欧特雅迪用很的口吻说：「看来他算术不好，我们问一些不包含数字的问题吧？使者，使者，之前在这座山上失踪的人，现在还活着吗？」 板子移动向「no」。 其中一个女生忍不住用锤子锤了一下麦克东。 「你别闹。」 麦克东忍笑：「没有，不是我，明明是你们。」 欧特雅迪接着问：「那她是自然死亡吗？」 【no.】 「那就是被杀？」 【yes.】 「兇手逃走了？」 【no.】 「兇手被警察抓到了？」 【no.】 欧特雅迪忍不住皱眉：「兇手还留在这里？」 【yes.】 众人沉默。 「喂，不要开这种玩笑，这可不好玩。」 女生们觉得这些男士的玩笑有些过分了。 欧特雅迪继续问：「就在这个山洞之中？」 【yes.】 第14章 占卜迷惑 「呀啊——！！！！」 女生们尖叫起来。 「别松手！」欧特雅迪大声提醒，「不能中断仪式！」 如此恐慌之下，没人注意听他说了什么，别说女生，就连那俩男生都忍不住要抽回手了。 茜瑶吓一跳，内心惊叫——不行！ 她直接扑上去用手按住那两个女生的手，男生那边，对不起，她只有两只手啊！ 幸好直播玩家这边反应也很快，大伟也一手一个按住俩男生的手，这下就有六个人按在占卜板上。 欧特雅迪连忙提醒：「你们两个也不能松手！」 两人一听，僵立当场，完全没想到是这样的发展。 蝈蝈老师忍不住道：「你们太冲动了。」 茜瑶都要吓哭了：「我，我也没想到，来不及所以我……」 为什么自己要作死！但当时的情况如果让他们放开手，一定会发生可怕的事，在这种事件之中违背原先设立的规定绝对是死亡g！ 一直沉默的毒蛇叔冷笑：「既然已经变成这样，看能不能直接问出兇手，利益最大化，拿到通关线索。」 那意思挺直白的，反正你们已经作过死了，那就继续作吧，别浪费了这次死。 茜瑶这才想起了，对了，这不是现实世界，而是恐怖直播间，他们每个人都有两条命。 她忍不住看向本地人，这些人呢？如果他们是真实存在的，那么只有一条命。毒蛇叔完全没有考虑他们的性命。难道他们不是真人？或者跟他们一样有几条命？但是他们看起来如此真实，他们的恐惧就像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普通人。 欧特雅迪反对：「我认为现在应该按照仪式结束游戏，立即离开这里！」 蝈蝈老师道：「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兇手在这里』的回覆，如果，那是某人的恶作剧还好说，如果是事实，那么无论占卜板是否真的能通灵，真正的兇手都会怀疑我们知道了真相，杀我们灭口。」 对本地人说完，蝈蝈老师回头看向几个玩家解释道：「现在我们还不能确定此次是灵异类还是侦探类。哪怕是灵异类，也可能是以灵异手段找出兇手。我们必须考虑兇手可能是在场人之中的一个这样的情况。不局限于本地人。这样的话，除了几名本地人之中可能存在兇手之外，就是有可能我们之中有玩家有人获得了『兇手』这一角色的身份。如此一来副本难度不该是6这么低。」 一直如同事外人，毫无参与感的戴着夸张耳麦的玲玲也开口了。 「难度指定为6不奇怪，都给了我们可以提问跟确认推理的通灵板，甚至没有询问上限，只是需要提出是非类问题——是这样吗，欧特雅迪，问题是否有数量上限？」 欧特雅迪头上滴滴哒哒流下汗水：「问题，问题是没有数量限制，但是占卜的女巫的神力有限。」 第26页 玲玲思考片刻：「女巫的角色应该是由推动占卜的占卜者，跟负责询问的欧特雅迪共同担任。你们几个之前询问问题的人有什么感觉，觉得疲惫吗？」 两男两女见周围人都如此冷静有条理，也跟着冷静下来，七嘴八舌的说明自己的状况，原来他们都觉得有那么点疲惫，但最多是『稍微有点累』这样的程度，几人还以为是爬山以及听过恐怖故事导致，没有当回事。 蝈蝈老师反应过来：「提问某种程度影响到占卜者的疲惫度，在他们疲惫到无法进行占卜造成占卜中断之前，必须停止游戏。」 玲玲很冷静：「推动占卜板的人没问题，就算他们这摊散了，我们也可以结束这摊之后再开一摊，其他人继续。问题在于——了解仪式并能完美重复的，只有欧特雅迪，其他人使用占卜板未必有他这样的效果，我们先默认，欧特雅迪的精神力程度是我们能提问的时间范围。」 欧特雅迪冷汗，所有人都看着他，让他产生了压力。 「我……我尽量。」 他不敢说太满，以前他占卜的时候可从没遇到这样的问题，但以前他用这个，都是跟奶奶一起，说不定奶奶有承受现在他所承受的支付精力的部分，他才没那么疲惫。 玲玲看一眼蝈蝈老师，意思很明显，让他继续指挥众人。 蝈蝈老师犹豫一下看看其他人，其他人也等着他的指示，于是他点点头。 「欧特雅迪，接下来我说什么，你就问什么，这样可以吗？」 欧特雅迪连忙点头，有人替他承担思考提问什么问题的压力再好不过。 蝈蝈老师：「你先问问看——兇手还活着吗？」 这个问题很关键，决定了他们对付的是活人还是死人。 欧特雅迪似乎也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吞咽了一下，复述了这句话。 占卜板，动了！ 茜瑶毛骨悚然！实际放在两个女生的手上，明显感觉到女生们其实已经想抽回手，只是很虚放着，根本没有推动占卜板！那么是男生推动的？可看男生那边的表情，他们也脸色惨白。也许之前的游戏里，他们中有人的确有刻意推占卜板，但现在是占卜板带着他们动！ 不，等等，这也可能…… 茜瑶吞咽一下：「如果真的是能推动物体这样大的力量的恶灵之类，我不明白它为什么故弄玄虚，只为了吓唬我们吗？若是那样，我们不害怕就没事。毕竟，直接让占卜板飞起来砸昏我们更快捷。这更可能是我们的潜意识，潜意识控制了手指，带动了占卜板。」 这样说，让大家的情绪稍微平息下来一点。 茜瑶自己却心慌的要死，因为她知道，潜意识也可能是会被侵占，正如电脑中毒一样，外界病毒很可能控制人体。这说不定比直接攻击人的恶灵更可怕。 结果占卜板移动到yes跟no中间那个【不确定】。 「果然，果然是我们的潜意识，我们不知道的答案所以就是不知道。」 小孙同志颤抖的说，这解释连他自己都没说服。 因为恐怖事件，被震慑住的弹屏们安静了好一阵，现在终于出来冒泡，对如今的情况讨论起来。最终弹屏们更倾向于占卜板应该还是能通灵，否则也不会被选成直播间的恐怖副本。至于兇手不知道是死是活，很可能兇手就是处在一个非死非活的状态，在别处可能这种说法是无稽之谈，但这里是恐怖直播间，任何事都可能发生。 毒蛇叔有些不耐烦：「别问那些没意义的问题，直接问兇手的名字。」 占卜板除了是非问题，还可以用英文字母拼单词，如果真的能通灵，自然可以拼出兇手的名字。再说了，都知道兇手就在这里，还不知道名字，不是很离谱的自相矛盾吗？那就没必要信它。 茜瑶忍不住提醒：「现在还不确定它说的是真的，就算真能通灵，幽灵也不是你们想像之中那么强大跟无所不能的东西，否则我们的世界主宰就是幽灵，这个占卜板能回答的只是它所认为，或者说使用者潜意识所探测到的信息，那信息未必导致正确答案。」 毒蛇叔冷哼：「那你说怎么办？怀疑来怀疑去，可能性太多，永远没完没了。干脆一点提问，获取情报，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 茜瑶深吸口气：「我，我，我的意思是，我，我是说……」 蝈蝈老师安慰：「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希望哪怕看到兇手的名字，也不要立即上来毫无证据就认定对方是兇手。占卜板起到的效果只是提示并给出信息，验证情报正确性是我们的工作，就好比警方不能凭着一个人证的口供断案，需要客观证据支持。」 茜瑶点头，她就是这意思！ 这话让在场的大家松口气，毕竟谁都不想被一个灵异玩意儿指正成杀人犯，然后被所有人针对。有了这一层保险，接下来继续游戏，众人也不会过于恐慌。 欧特雅迪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开口询问：「我们想知道，兇手的名字。」 占卜板移动到一个字幕上。 【m】 ——！！！ 众人忍不住看向麦克.东，这里的本地人里，只有他的名字是m打头！ 麦克东忍不住咆哮：「别开玩笑了，那起案子发生的时候我还在上学！几年前的事，我那时候才几岁？」 第27页 两个女生，莉莉跟佛洛伊自然也不相信：「刚才都说了，只是做参考，而且有可能还有其他的谁的名字里有这个，只是我们不知道。」 说罢几个本地人不约而同看向玩家们，比起知根知底的彼此，当然是外来人更可疑，说不定他们用的是假名，其中的一个就是真正的兇手！ 蝈蝈老师刚准备开口，却发现茜瑶的表情有些古怪。本地人们也注意到了，大家都沉默看向她。 茜瑶发现周围好安静，这次注意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根据弹屏提示，她终于知道原来自己表情太奇怪引起了大家的怀疑。同时这也说明，这一局的弹屏似乎能听到他们所说的话——这也不奇怪，本地人也能听到他们说的话，如果弹屏能听到本地人说的话，那么自然也能听到玩家说的话。而且这种推理局，完全哑剧就毫无直播的意义了。 「抱歉，我刚才只是在惊讶，这跟我想的不一样。我是说，根据我所知的情况，如果是真正的占卜，从外界情报来获取信息，一般是模煳不清，只能给出一个『趋向性』。譬如，如果是恋爱话题的占卜，你如果问未来我的老公是谁，得出的答案多数会是『一个温柔有钱但是健康有些问题的人』这一类，不会具体到个人身上。占卜，说实在就是一种利用外界情报做出的推算，事实未来发生的事还未发生，还会有很多变量，最终的未来会发生在一个范围内，占卜只是定位这个范围。同样道理哪怕是探查过去，给出的也不该是具体人名，而是这个对象的特徵之类，这是占卜的特性，抱歉，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说清楚。」 玲玲很干脆：「你直接说结论。」 茜瑶：「我觉得……这不是占卜。应该是谁有意为之。」 无论那个谁是不是人，它，在利用占卜板，希望他们相信占卜板的结果。 第15章 来自阿比斯 毒蛇叔冷冷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还有完没完？你闭嘴安静一会儿。继续问！」 他的态度太过差劲嚣张，但也没人反驳，现在的确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欧特雅迪的精神力有限，先把关键问题全问完之后再说。 蝈蝈老师跳开兇手的话题，又问了个问题：「之前死去那些人，没找到的骨头都在哪里？」 欧特雅迪复述了下问题。 【深渊。（abyss阿比斯）】 ……abyss？ 这个词就非常微妙。虽说它也有深渊的意思，但其实它是个宗教词彙，特指坠天使路西法叛乱之后被打入的深渊阿比斯，又被称作永劫的无底洞——在其中将会永生不得超脱，还会变成怪物。 很明显，气氛瞬间变了！无论是玲玲、蝈蝈老师还是大壮，都两眼发亮，神情紧张，仿佛寻找许久终于找到了重要线索一般。倒是毒蛇叔一如既往的阴沉，反倒是全程装背景的辣妹冷笑了一下。 茜瑶有些莫名其妙，她查看弹屏渴望获得提示，但不知道为什么，弹屏悄声无息，好像网络掉线了似的。 「阿比斯的入口在这里？」 蝈蝈老师追问。 这回不等欧特雅迪复述，占卜板就回答了。 【you are in】 你们——进来了 众人不约而同抬头看向他们所处的这个浅浅的洞穴——深渊？这里？可这里……！！！ 就在此时，他们发现，原本看起来很浅的洞穴，墙壁的那一侧，变成漆黑不见底的深洞。他们仿佛完全离开了现实，身处无人能触及的领域！ 前后变化毫无预兆，就像之前你一直在幻觉之中，突然惊醒，才发现幻术所掩盖的情景一般。 所有人都呆住了，连那些吓得要命的本地人女生都不吭声了，当人太过恐惧的时候，连尖叫都会忘记，大脑一片空白。 蝈蝈老师也在颤抖，原因却不一样：「是这里，竟然是这里！我们果然没来错，就在这个r级副本！」 玲玲走过去，靠近他跟大伟。 「应该说我们一直都在深渊之口徘徊，『恐怖直播间』是一个打通了阿比斯跟现实的隧道，只是第一次，我们能如此直观的确认这一点。」 大伟表情严肃：「玲兰老师，郭老师，我们不能继续探索下去，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进入更深层是自杀行为。我建议我们立即完成并退出这个副本。」 茜瑶张大嘴，这是在说什么？这都是什么？我以为大家都是在灵异恐怖剧本，为什么你们跟我的剧本不一样？ 「可惜你们回不去了！」 毒蛇叔突然一刀插入那个叫麦克东的学生的后心！ 大伙都没有防备，应该说自从深渊这个词出现之后，事情就一路狂奔到谁都难以预料后续发展的情况！ 本地人的男男女女们尖叫，这回他们顾不上占卜板了——都死人了！仪式怎么说都被中断了，现在重要的是如何保命！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飞奔出去，只有那个黑人欧特雅迪本来就消耗不少精力，腿软跑不动。再加上他犹豫了一下，似乎想拿回自己的占卜板，结果通往外面方向的洞口已经消失，他只能选择留在这些危险分子身边，或者逃向深渊。 欧特雅迪犹豫一下，跑到了茜瑶这边。显然跟另外两拨针锋相对的危险分子相比，一脸懵圈的茜瑶反倒看起来最安全。 毒蛇叔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笨蛋，我早看出了，你们三个应该是一起的！你们在找阿比斯？你们也在直播间之中发现了线索，知道这里是通往阿比斯跟现实世界之途了吧？只要前往阿比斯就能获得力量，之后就可以通往现实世界了！什么完成99个副本就能回去——我在这里完成了数百的副本，我根本没有办法回去！唯有前往阿比斯，获得力量才能回去，这是唯一途径！」 第28页 蝈蝈老师沉声道：「并不是你想的那样，阿比斯是怪物的巢穴，并不是人类的精神可以承受的地方。那些传说在阿比斯获得力量的，最后也成了怪物。」 毒蛇叔歇斯底里：「那你说要怎样回去！怎样回去！只要有可能回去，我就不会放弃，哪怕不做人也没关系！」 「真的吗，不做人也没关系？」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众人看向说话之人，那正是，从始至终安静的辣妹玛丽小姐。 她突然伸手，双掌从左右两侧拍向毒蛇叔的两边耳朵，最终啪的一声夹住他的头。 血，从男人的眼底，鼻孔跟嘴不断流出，从他的耳部流出白色与粉色交融的汁液。刚才那巨大的掌风所制造的波直接震碎他的大脑！ 玛丽小姐抓住他的头，舔掉已经死掉的男人从耳孔流出的脑浆。 「正好巢已经不够用，非常，感谢。」 ——！！！ 「后退！那是深渊怪物！」 玲玲大吼，所有其他人，包括腿软的差点跪下的茜瑶跟欧特雅迪，连滚带爬跑向玲玲他们的方向。 玲玲忍不住暗骂：「没救了，她已经被寄生了，该死的，完全没有注意到！」 蝈蝈老师先是一愣，随即醒悟，咬牙道：「难道是傀儡师？！」 「咯咯~」 「咯咯咯咯~~」 地面上——那原先应该是人影，现在被黑暗无光的阴影所吞没的部分，耸立起一个人形。 看起来是一个，从头到尾都藏在破布之下，只露出下半张脸，连上半张脸都被随时会碎裂成絮状物一般的破斗篷所遮掩的男人。 「哎呀呀，真没想到会被认出来，你们是……」 傀儡师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带着笑意。 「……活人！鲜活的鲜活的鲜活的灵魂，我真是，好走运。」 说着，他动了动右手的五指，仔细看会发现竟然从他的五指延伸出丝线，那些丝线刺入了毒蛇叔的尸体！随着他的手指摆动，毒蛇叔也跟着行动起来。这时候你才注意到，原来他的左手也有丝线，所操纵的是辣妹玛丽！ 那丝线细如蛛丝，之前完全没有看到过，恐怕也只有在这个特殊环境之中才能看到那些丝线。 「傀儡丝是一种活着的深渊生物，寄生于人体。」玲玲快速向大壮解释，「那个男人通过饲养傀儡丝，将他人作为自己的傀儡。没人知道他到底是玩家，还是另一种深渊生物，直播间的人都叫他傀儡师。」 傀儡师看向玲玲：「我果然没看错，你才是最合适的，你身上的道具是你自己制作出的？在这个地方，能使用的道具都是灵魂道具，也就是说，你用自己的灵魂做成道具。你真是，太优秀了~」 傀儡师操纵着的毒蛇叔跟辣妹玛丽朝玲玲的方向奔去，明显是要攻击玲玲！大伟几枪打去——我去他竟然有枪，哪来的枪！——貌似对傀儡人毫无作用，顶多减慢一点傀儡袭击的速度！ ——怎么办！ 看样子那个叫傀儡师的更厉害！ 他要杀了玲玲，不，他要杀了我们！ 不要被杀，不要被怪物当巢穴寄生！怎么办，快想想该怎么办！ 茜瑶突然看向欧特雅迪。 弹屏没有出现，按道理直播应该中断，那欧特雅迪为什么还在这里？他难道不仅仅是剧情人物，而是真实存在的人？ 女巫……对了，直播的提示是女巫！ 「使用占卜的人就是女巫，占卜板的真正持有者就是欧特雅迪，你就是女巫！」 她按住欧特雅迪的肩膀，对他吼道！ 欧特雅迪：「哎？啊？？」 茜瑶继续快速说道：「欧特雅迪，占卜板的结果是你，拥有女巫天分的你所操纵，我们能够来到阿比斯，是你的潜意识认为我们能来到阿比斯。现在，快送我们回去！」 欧特雅迪：「怎、怎么做！」 茜瑶：「占卜板只是一种工具，一种集中你的注意力，提高你精神力的媒介，你本身就能做到！送我们离开阿比斯，你可以做到！集中精力，想像一下曾经你跟你奶奶占卜的时候是如何做到的！」 欧特雅迪将信将疑，他闭上眼，试图让自己进入记忆之中，他跟奶奶做占卜游戏时候的精神状态。 看到他一副类似醉酒一般，随时能飘起来的状态，茜瑶连忙道：「使者使者，请送我们离开阿比斯！」 ——「【yes】」。 突然刺眼的光鲜充斥视野，所有人都看不清周围的事物，等光线褪去之后，他们才发现他们已经站在山洞之外。 那山洞，洞口被塌陷的碎石所掩埋。原来直接失去了回去的路，是因为外面另一侧的洞被埋住了。 很可能里面通往阿比斯的入口，也就此封闭。 茜瑶四顾，发现外面只有自己，欧特雅迪，玲玲，大壮跟蝈蝈老师；那疑似傀儡师的人跟他的傀儡们都不在这里。 但是，说不定随时会追出来，必须快点结束这个副本，茜瑶想。 玲玲等人惊魂未定，大壮还举着枪一副准备射击的姿势——话说你到底为什么会有枪！ 茜瑶此时感到了肝颤。 我打的灵异副本哪里不太对，这怎么好像隔壁什么奇怪的剧组窜剧了？ 第16章 深渊生物 茜瑶一个直播间的玩家都如此恍惚，更别提欧特雅迪了，完全一副恍恍惚惚，我在哪里我是谁的样子，失魂落魄。 第29页 蝈蝈老师先开口了：「谢谢你们。」 不是茜瑶注意到带他们去阿比斯的其实是欧特雅迪，当机立断让欧特雅迪送他们回来，恐怕他们都得人头送在那里。 玲玲看向欧特雅迪，皱眉。大伟也警惕的看向他们，似乎还不确定他们是敌是友。 茜瑶连忙解释：「我想我知道了这个副本的提示女巫，其实是真正能操纵占卜的占卜者，就是占卜板的拥有者欧特雅迪。我之前说过，占卜是无法具体特化到信息了的，但女巫本身就是占卜者，自然能控制占卜板指定特定的信息。欧特雅迪，你其实潜意识，已经怀疑麦克东跟那起杀人事件有关对吗？」 终于提到欧特雅迪能理解的话题了，欧特雅迪连忙点头。 「……对。因为麦克他，一直坚持要来这里，还很重视这个故事。就好像，担心占卜板真的能找到犯人，所以要确认一下似的。我总觉得是我想太多，麦克他是个很好的人，跟其他人不同，从不歧视我这个黑人。我不想怀疑我的朋友。」 蝈蝈老师明白了：「但是有某种决定性的证据，让你确认他跟那起兇案有关。」 欧特雅迪：「洞穴外面的树上，那个，不是牵牛花，是夕颜。奶奶管它叫天堂蓝，它的种子用在萨巴特克人的圣礼中，服用后有致幻作用。这是我告诉麦克的，我觉得如果找刺激，这个比大.麻安全。」 这里透露了很多信息。欧特麦迪知道麦克吸大.麻，所以推荐了他用夕颜种子来代替。结果在洞穴附近开了不是山中常见作物的夕颜，可见麦克很早以前就曾来过这个洞穴。这可能是麦克常规吸麻的地方，毒.品这个东西之所以不允许青少年使用，就是因为它对人的精神影响太大了。或许恍惚之中，麦克曾经杀了人。 但这个洞穴很神奇，能吞噬遗骨，大约麦克可能以为是幻觉，后来真的查出人命案他才有些恐慌了。更甚至，麦克可能以为欧特雅迪是知情的帮凶，他想不到尸骨自己消失这么离奇的事，自然认为有人帮他转移了，那么总跟他在一起的欧特雅迪最有可能。 那么，这次占卜游戏，他特意拉上欧特雅迪跟另外三人的目的何在，就很值得深思。 占卜板之前说的『不知道』是活着还是死了，恐怕是因为在欧特雅迪潜意识中认为，能做出这般可怕行为的自己的朋友，说不定早已死了，是恶魔占据了朋友的身躯。 这次副本的关键在于识破巫女是谁。如果搞清楚，占卜反应的其实是巫女的潜意识，而巫女就是欧特雅迪，那么得出谁是兇手的结论，与占卜板的意思表达的不是客观事实而是巫女的想法，破局就很简单了。 茜瑶连忙安慰：「没关系，警察会调查清楚，你回去之后报警说明情况就好。」 欧特雅迪表情苦涩的看向洞穴：「可是，你说，麦克还会在里面吗？」 众人沉默了。 谁都不知道。 也许麦克会跟其他那些被害者一样，被阿比斯吞没消化到只剩碎骨吧。 欧特雅迪：「一切都是天意，等我回去会报警说明，占卜板指出m，那个大叔怀疑是麦克攻击了他，之后我们都跑了，不知道后来发生什么。」 这也是最好的解释，如果说什么阿比斯之类，估计警察还会以为他吸麻把他抓起来。 「谢谢你们，来自远方的人，你们救了我，希望神灵保佑你们不会再遇到那个怪物，希望我也不再遇到那个蜘蛛怪。」 欧特雅迪的说法把大家逗笑了，的确挺像蜘蛛怪。 玲玲提了最后一个问题：「我想知道，对于阿比斯你知道些什么？」 巫女潜意识知道阿比斯存在，那么欧特雅迪肯定曾经听说过阿比斯。 欧特雅迪回想了下，将自己所知情况告知。 「以前奶奶曾跟我讲过，亡者之途——也就是死后人的旅程。不知自己死亡在原地徘徊者，是地缚之灵；知道自己死亡，在天堂与地狱之间的徘徊者，是巡游之灵；人类所描绘的天堂与地狱，其实是巡游之灵自己搭建的，一种共同认知所构筑的世界。他们所处的维度我们看不到，但其实就在我们身边。」 「巡游之灵如同位于深海，可以往上游动，也可以往下走。心中充满爱与光明，被正向能量所充满的灵魂会变轻上浮，那就是天堂之途。到最后会回归到空气、土壤跟水之中，重新回到世界，这就叫轮迴。巡游之灵如果充满恐惧憎恨跟愤怒，就会往下沉，走上地狱之途。经过一层又一层，一直往下沉。巡游之灵构筑的地狱与审判等等，就是在这一层层的地狱层级之中。再往下，就会非常接近深渊之口。」 「深渊之中有最为原始的神的创造物，它们在深渊之中生活，与我们所遵从的规则完全不同。巡游之灵靠近深渊，会成为深渊生物的食饵，或者被同化成为深渊之物。深渊是万物之渊，世界形成的本源，在那里没有转世轮迴，生命的存在变得意义不明模煳不清，以一种更接近概念的形式游离。」 「——所以不要凝视深渊，你会成为深渊的一部分。奶奶是这么说的。」 完全就像神话故事一样的描述，却让大家不由自主回想起他们之前所看到的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人类，连死亡之后灵魂的领域是否存在都还未曾知晓，却要面对比那更深，接近世界本源的伟大奇蹟。比起惊喜，大家更多是感到面对未知的恐惧。 第30页 与众人告辞之后，欧特雅迪快速离去，女巫的预感大概告诉他这是一帮危险的傢伙，不要再深入与他们接触。 玲玲道：「副本大约会在欧特雅迪回去报警，警方立案调查时结束。趁此机会，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铃兰，这是郭择老师跟孟大伟，我们三个人是一个团队。」 茜瑶点头：「你们好，我是茜瑶。」 玲兰扭头看向郭老师：「她帮了我们不少忙，关键时候救了我们一命，我们也没办法帮她什么忙，给出一些情报作为谢礼应该没问题吧？」 郭老师想了下，最终点头，同意玲兰的做法。 铃兰看向茜瑶：「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们能组队？而且在三人小队里，唯有我这个小女孩是领队指导？」 其实茜瑶更好奇阿比斯的情报，但既然铃兰说了这个，她对这问题也感兴趣，于是点点头。 铃兰说道：「其实，我们现在的状态称不上是『活人』，而是一种粒子状态，也就是俗称的灵魂。通过完成副本，能提升粒子的震动强度跟磁性，进而影响到现实世界。简化一下，就是直播间用某种特殊方式，给予我们灵魂实体化，进而影响现实的力量。直播节目之中的那些打赏，以及直播结束之后获得的点数，其本质，都是一个东西，我称它做灵子。」 「灵子就是可以增强灵魂强度的东西，其本身是一种粒子震盪，情感能激发让震盪更强烈，也就是直播间通过恐怖惊悚的剧情，来让身处其中的我们，跟那些观看直播的观众们感到恐惧，进而激发灵子增强我们灵魂的存在，让我们可以拥有更强的灵魂力量，在实体世界行动。」 说完铃兰稍微停顿了下：「我是不是说的太难懂了？」 茜瑶心想，倒是跟她之前猜想的差不太多：「没关系，总之就是直播间能让我们灵魂实体化，直播节目是为了加强我们力量给我们上buff，就是这个意思吧？」 郭老师忍不住噗了一声：「是，就是这个意思。」 茜瑶回答明白了，请他们继续讲。 玲兰道：「我们三个利用系统道具组队，我能制造『灵魂实体化物质』。在这里，大脑的思考起决定性因素，譬如枪，我需要很立体的想像它每一个零件跟作用功效，以及他的整体构造，只要一经『制造』定型，它就能达成枪的功能。但是，并不是什么都能造，这很浪费精力，类似游戏中耗蓝吧。组队可以让我的队友帮我分担消耗，以此来制造更多的道具。」 茜瑶两眼发亮：「那岂不是越多人组队，你就越无敌？」 玲兰解释：「目前最多只能三人组队，而且，这个组队比你所以为的一般的游戏组队风险更高，一人死亡会影响到另外两人。」 茜瑶突然想到了，那个傀儡师的确说…… 玲兰说道：「对，我们三个还活着。我能通过联通我身体的仪器联繫到外界。这项科技最早是我开发用作唤醒植物人，没想到最终用在我自己身上。意外的是，在生死徘徊之中，我来到了这个地方，这是能调查未知领域的好机会，所以我们便继续探索这里。直到现在终于摸到直播间的深层隐秘，已经花了好几年时间。」 茜瑶震撼：「那，等等，你——你的年龄？」 玲兰抿嘴一笑：「是的，我并不是现在看起来的这个年龄，在这里的外表一直维持在进入直播间时的年龄。这两位，郭老师是我的老搭档，是他一直不惜代价协助我研究。大壮是最近才加入我们，支持我们研究的机构派来的保镖。」 茜瑶：「你们能回到你们的身体吗？」 玲兰嘆口气：「目前还没有回去的方法，但是在我们能跟外界沟通，如果你有什么想带的话，我可以帮你带话。」 茜瑶听了，眼泪终于落下。 终于，终于能跟外界沟通了！她好想爸爸妈妈，好想姐姐跟表哥们！ 她想说出口，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要说什么，难道告诉妈妈，我还活着，只是意识被困在直播间？如果妈妈听了，抱有希望，结果最终希望被打破，她无法回去，又该多么难过！ 不，在确定能回去之前，她不应该告诉家人。 「我……我没什么要带的话。我只希望能离开这里，如果你们有了离开的方法，我希望能知道。」 玲兰点头：「我会留给你个通讯器，是我做的。虽然玩家之间能加好友，但我不信任直播系统。不过以防万一，好友也加上。」 茜瑶连忙询问怎样加好友，在玲兰的指导下加了好友。 茜瑶：「最后……我想知道，阿比斯是什么，那个怪物傀儡师又是怎么回事？」 玲兰轻笑：「看起来挺胆小，结果还是问了啊。阿比斯，我不能说太多，总之有很多怪物盘踞，最好不要靠近。傀儡师是个很危险的傢伙，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或许是人，或许是太接近深渊被深渊同化了的怪物。他的武器傀儡丝，那本是一种最简单的深渊生物，构成简单，幼虫会寄生，甚至可以操纵我们这样的灵体实体化玩家，成虫会变得坚硬细长，戳破人体生长而出。傀儡师是通过袭击玩家，来不断培养新的幼虫傀儡丝，来达成操纵人体的目的。」 ……这种特性，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玲兰点头：「对，我们推测它可能是一种寄生虫。至于傀儡师，你就当他是个养蛇，不养寄生虫玩寄生虫的吧，离他远点就好。他应该不会盯上你，傀儡师对弱小的灵魂不感兴趣。」 第31页 茜瑶：有被内涵到。 第17章 最爱你的姐姐 铃兰他们离开了，似乎准备去周边地带调查，想确认这个地方在现实世界是否存在，若存在地理坐标又在何处。 茜瑶不敢独自留下，谁知道那个所谓的傀儡师会不会出现。他们没走多远，就被一阵震盪一样的感觉甩脱出去，再一睁眼，茜瑶发现自己在家中卧室里。 ——我回来了？！！ 她连忙兴奋的跑去开门，却发现门被卡死，怎样都无法打开。 这时候耳边想起了熟悉的提示音：【《占卜板》通关成功，以下为副本结算。】 之后她的眼前的空中，胳膊上方浮现出一个立体光屏，她连忙抬起胳膊横起来——胳膊好似投影仪似的，看起来有些微妙——以前还是浮现在手上，现在直接立体投射了，一个灵异直播设定得如此现代化。 ——副本通关结算—— 编号lqy2569 通关局数：2 失败局数：0 获取点数：4000点 阳寿：0 阴寿：30日 状态：女巫的祝福（遭遇x机率降低5%，xxx点【-50】永恆） xxx点：70【-50】=20 道具： 精神房屋（系统维护补偿，每次可在其中停留8小时，仅限副本间隔中使用，副本内不可使用） 占卜板 x1（十次性道具） xxx x1（xxxx） 周边地图 x1（系统道具不得转换） …… 茜瑶先迷惑了一瞬，xxx是什么，屏蔽？怎么每次屏蔽用的符号还给它不一样？以前不是口口吗？啊，对了，口口是弹屏，莫非系统栏中的屏蔽就是x？ 数据太多，茜瑶一项挨一项往下看，点数的获得规则还不清楚，按道理更难的局势应该给的点数更多，可这里跟上一局一样是4000。虽说铃兰说这是灵力点，但是她觉得当做成就点来看，更容易理解一些。上一局的酒店提议之中她写了四项，每项一千点的话就正好4000点。这一局存活的土着还剩下四人，每人一千点的话也是4000点。如果麦克东也活着，说不定能拿到5000点。 再往下，阴寿多了20日，上一局她以为是因为试睡10日才给十日，现在看来应该是根据副本的难度跟完成度给的，这个等级的副本只要通关就给20日，可能是这个意思。 实际上仔细想一下，副本本身并不危险，只要弄清谁是女巫谁是兇手，之后制服兇手报警处理即可，除了女巫的占卜算超自然因素，并没有其他能威胁到玩家的因素。而等级比上一个副本高，恐怕是因为兇杀地点，那个洞穴本身的危险系数过高。 这就好比你打游戏副本的时候，有的副本需要完成前置任务或连环任务，这个副本恐怕是与『阿比斯』相关的任务的一环。『阿比斯』的入口在这个副本，升高了副本难度。但那仅仅针对接到连环任务（有相关线索）的人而言，茜瑶怀疑如果她不是跟铃兰他们匹配到一起进行这个任务，光凭她自己可能不会激活『阿比斯』，铃兰他们显然知道更多跟『阿比斯』相关的信息，恐怕就是在其他副本内获知。所以这个副本的等级对于连环任务之外的人来说，总体难度不算太高。哪怕是接到连环任务的人，譬如铃兰他们，实际上也是有不去探索的撤退选项。 真正危险的是毒蛇叔跟那个傀儡师，他们凭一己之力将一个难度不算太高的副本给提升成地狱模式。 好，接着往下看。精神房屋……等等，难道说，这里就是精神房屋？ 茜瑶连忙翻看自己卧室床头书柜里的书，发现里面的那几本她还没开始看的书，里面的内容都是空白。她看过的书的内容，跟她记忆之中的一样。不过如果她仔细去想，未必记得上面的每一个字，只是模煳有印象写着什么，但这里的书上完全復刻她读过的内容。 这也能解释，跟潜意识的原理一样，在意识深层她可能记着，只是无法直接唤起，这里的书绕过她大脑唤起记忆的手续，直接復刻了她潜意识中曾看到过的内容。 茜瑶抱着书颓然躺回床上。 啊，不是回到家里，她就说怎么回事，难道自己是身体穿不是魂穿。原来这个房间中的内容是她想像的，她内心深处最安逸放松的环境。 茜瑶脑中想着改变周围环境，可周围什么都没改变，还是她的卧室。她看看手中的书，想像着换本书，书的内容倒是改变了。 好吧，主角待遇果然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精神房屋已经固定成卧室，大约还是她想回家的潜意识太过强烈，而她印象最深同样也是最熟悉的就是自己的房间。 ——灵魂实体化！ 茜瑶再度坐起身，她想起来铃兰说她能制造武器，是利用灵魂力量跟想像力云云，不就跟这个很类似？ 茜瑶安心下来，说不定这个作为补偿发放给她的精神房屋本身，已经是一种很厉害的力量，只是她还没找到正确的使用方法。现在的话，恐怕只能当一个临时图书馆来用，利用它回想起以前读过的书。 ……等等，书，故事，莫非！ 茜瑶尝试了一下，书的内容又改变了。 【茜瑶尝试了一下，书中的内容改变了。里面竟然是……】 里面，这么写着。 她没有继续看内容，而是立即合上书看了下封面。 第32页 《给她讲的99个故事》 「啊啊啊啊啊——！！！！」 茜瑶要崩了，她直接把书丢对面墙上，抱着头尖叫！ 「饶了我吧姐姐！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不要再吓我！！！」 在歇斯底里的吼叫了半天之后，茜瑶才逐渐冷静下来。 不，不要慌，我自己知道经歷了什么，所以书上才那么写，它不可能写什么未来的事，别自己吓自己！ 她走过去，再看那本书的封面已经变回原来的莎士比亚诗歌，里面的内容也恢復正常。 后来她再怎么尝试，书都没变成刚才那本。 这么一整，茜瑶身心俱疲。她内心悲凉的想，这里是精神房屋，反馈的是她自己的精神状态，那本书应该是她自己对姐姐心理阴影的具现化吧！直播间的主持人声音跟姐姐一样，估计也是同等道理，因为她太惧怕姐姐的鬼故事，将她认为『恐怖的主持人的声音』直接对应上『恐怖的姐姐的声音』一定是这样的道理。 对，没什么可怕的，全都有原因，只是现在不知道，未知导致了恐惧。现在所得知的情报已经让未知的一切逐渐显露原型，就跟盲人摸象一样慢慢来，总会知道前因后果，到时候就不可怕了。 不知道我在外面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是不是家里人以为我已经死了，将身体火化掉？那样就没有可能回去了，其实应该跟铃兰说一声，让她找人帮忙看看具体实际情况。但是，有些害怕知道答案，万一自己真的没有了身体，是否还有动力继续直播间的副本？什么都不知道，认为自己一定能回去，这样才是逼着自己继续的最佳方法吧…… 她想着想着，感到一阵困顿。这么久的惊悚恐惧事件连续下来，终于能在熟悉的床上睡一下，任谁也……唿噜~ xxx点：【-5】 xxx点：【-5】 xxx点：【-5】 xxx点：【-5】 xxx点：0 …… ………… 「这就是有关《占卜板》的故事。」 坐在床边椅子上的姐姐，偏头看向床上熟睡的少女。 接着，她仿佛注意到了什么，站起身走到床头处，朝熟睡的之人伸出手。 她用拇指跟食指捏到了一根很细的蛛丝，蛛丝的一头已经钻入少女的耳朵！而被抓住的另一头，则如游虫一般扭动着！ 姐姐一抬手，将它拽出来，从耳边被扯出的头部处是分叉的，就像头髮根部分叉似的，分叉也如『蛛丝』般细小。 姐姐看着手中来回挣扎抽动的东西，另一只手卡住分叉的头的部分，直接将头掐掉。 这回整个蛛丝都垂下，如同普通的蛛丝一般不再挣扎。 被掐掉的头，离开身体后很快在空中消失不见，它是在太细小了，分解消散也非常迅速。 姐姐又用刚才掐掉头的那只手，拔掉自己头上的一根头髮，将它贴近蛛丝。 头髮仿佛某种生物，蠕动的攀上那细小的蛛丝，直接钻进去！是的，明明头髮看起来更粗，竟然能钻入这比它更细的蛛丝之中，包裹在蛛丝外层，就像裹着它的气球皮，又如头髮本身不是『头髮』，而是一种能改变形态跟粗细的流体物质，所以才能钻进比它更细的物质之中。 很快，蛛丝变成了一根泛着黑色，外面却又有一层半透明很薄的『皮』一般，扭动的小线头。 ——寄生于寄生虫之上的寄生虫，看到这一幕，无论是谁都会这样想吧？ 姐姐很满意，她将这根被寄生的蛛丝系在沉睡之人的小指头上，打了个很可爱的蝴蝶结。 「不要怕，我亲爱的妹妹，姐姐会一直陪着你。我会给你讲更多的，更好听的故事……」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最喜欢你了，我亲爱的妹妹。 【作者有话说内有故事原型，感兴趣的可以看一看。】 第18章 我们中有个强者 睡醒之后茜瑶精神好了很多，她现在可以冷静下来思考，捋顺前后关系。 当未知含量太多的时候，就要用数学的解题思路，列出所有的可能性，带入实际来验证，最终最为符合条件的一个最接近事实——是的，就是所谓的假设求解。 有关其他的情报，要么没有任何线索，要么可能性太多。在这里唯一性的情报就是有关深渊的说法。这个说法来自副本的本地人物，应该有一定的可信性。最起码在直播间中，这个设定是就如此。 假设，从副本中获得的有关深渊的情报是正确的，同时假设，与深渊相关的灵魂之途的说法也是正确的；再加上已知条件，直播间是连通现实和深渊的入口（假设这个情报是真实的），可得出结论，直播间其实是巡游之灵所构筑，位于地狱深层与深渊接近的位置。 以这个结论真实作为前提条件，再加上已知条件，直播间的运作模式是利用直播来搜集灵子，再利用灵子来育成足够强大到能够影响现实的灵魂。再加上已知条件，从毒蛇叔口中可知直播间的副本内藏有关于深渊的线索。从毒蛇叔的反应来看，这些线索会给找到的人以『接近深渊就能获得力量，甚至返回现实』的启示。可得出结论，直播间的设置目的就是育成能够前往深渊探索的巡游之灵。 ——当然这些都是以假设为前提，也有其他的可能性。譬如直播间本身的设置目的其实是为了其他原因，只是偶然出现了关于深渊的线索，而毒蛇叔只是根据这些线索自己理解错误，这些都有可能。 第33页 唯一能确定的是直播间的副本中充满了危险，除了副本内容本身预设的危险之外，还包含有跟深渊有关的威胁。譬如傀儡师，不管他是不是深渊生物，显然他都在饲养危险的深渊生物，其他普通的灵魂都只是他狩猎的养料。在副本内很可能有很多像他这样的人，必须尽快搜集跟深渊生物有关的线索，才能知道遇到他们的时候该如何应对。 另一个还不算肯定的消息，就是自己有可能还能回到身体。这很难讲，因为提供消息的是铃兰，而事实上她只和铃兰见过一次，并不能确认她的消息一定可信。更甚至有可能所有的一切全都是自己的梦境，是自己潜意识想要回去，所以才会有梦境中的一个人物告诉自己，有可能能够回去。 跟刚才一样，如果这样子假设下去就没完没了了。她只能先假设默认这个条件是成立的，那么就出现两种可能性，她的身体还活着，还有她的身体死掉。她只能默认自己的身体还活着，而接着努力完成副本回去。如果思考自己死掉的可能性，大约会失去继续攻略副本的勇气。 假设她能够回去，那要怎样做呢？从毒蛇叔的说法来看，并不是完成99个副本就能回去。合理的想法是光完成副本不够，还需要有关键的线索并获得相关道具。就好比你玩系列类的游戏，有很多任务是相互关联，每个任务中藏有一个关键道具或关键线索，这些将会成为主线任务的一部分，缺少任何一个都无法完成主线任务。 那么已知的提示就是至少凑齐99个副本中的线索，才能够完成这个系列任务。把这个当成一个抽卡系统更容易理解，每完成一个任务都有资格抽到一张卡，凑齐了人物就能开启全图鑑之类。只不过实际上并不是抽卡，而是要在副本内找相关的线索或道具。 茜瑶立即想到了她之前的副本所获得的地图还有占卜板。先不说占卜板，那个看起来应该是能够在其他地方使用的道具。地图在当时的副本中并没有起到作用，却作为副本获得物品被带出来了。恐怕这就是系列类任务的线索道具中的一部分。 茜瑶松口气，只要有破解方法就好，总比遥遥无期来的有希望。想必毒蛇叔以为只要攻略一定数量的副本就能出去，并没有搜集和副本无关的道具信息。 ——但是设置副本的人，赋予了参加者们如此强大，能够改变现实的灵魂力量之后，会这么轻松的放他们走吗？ 茜瑶又思考了一下前后顺序和因果，得出了一个很可怕的结论。 那些线索有可能通向的不是现实世界，而是深渊。所以毒蛇叔才会认为前往深渊获得力量就能回到现实，他认为深渊有进入现实的入口。 首先，深渊跟现实从某种意义上是连通的吗？这个恐怕是正确的。根据女巫有关巡游之灵的说法，深渊是生命的本源。那里一定有连通现世的入口。但是一旦靠近深渊就很有可能变成深渊怪物，哪怕回到现实也不再是人类了。 回到现实必须通过深渊吗？茜瑶觉得未必是这样。铃兰能够跟现实世界沟通，证明直播间的什么地方一定也连通着现实。不管铃兰跟现实沟通的方式是脑波也好，电波也好，总之是某种讯号可以达到的距离。或许现在还不能够容纳灵魂与精神的传输，但肯定是有连通的，否则最初他们是怎么进来的？这绝不是一个单向的通道。 以防万一，还是需要去搜集有关副本内隐藏的线索。但重点在于不能被直播间牵着鼻子走，必须想办法找机会，弄清楚直播间背后的秘密。这样才能找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 ……虽说全部都是猜想，但好歹有了一个方向。而且茜瑶觉得这绝对不是她一个人能达成的工作。她肩不能负手不能提，也不会什么武艺，更没有能耐搞科技。若论推理，给她结论，倒着推过程还行，光给了线索让她推结果，她是真的不在行。 自己唯一的业余爱好是初中时候的跳舞和弹琴，两者都没坚持太久。音乐爱好貌似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吧！再来就是姐姐讲的那些鬼故事，给了她过于丰富的基础知识，导致她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极为的胆小。 她必须像铃兰一样寻找同伴，靠同伴的力量来弥补自己的不足之处。那么除了挖掘副本线索之外，她也要注意一下组队道具如何获得。 理清思路之后，她又胡思乱想了一段时间，突然手上的光屏再度出现，提示进入副本倒计时。 ——如果等倒计时到点了，是不是自己会直接进入副本，而不是经过那个大家等待的房间？ 茜瑶一阵心惊，连忙想了一下，希望自己离开精神房屋。果然她离开之后出现在了那个等待房间之中，房间中空无一人，有可能其他人已经走掉了。 她连忙也跟着跑出去。 ——好险，直接从精神房屋出来之后还不知道登录副本是从什么地方，是不是跟其他人一起。那样可太扎眼，只有她一个是空降，不仅容易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有问题，而且还更容易让其他玩家对她警惕，这样她还怎么找队友？ 经过两局以后茜瑶已经非常肯定，直播间初期应该都是一群人共同行动，无论是单人副本还是团体副本，区别只在于有没有组队。 原因也很容易理解。直播间如果是通过收集惊恐害怕之类的负面情绪来转换成灵子，比起数量有限的玩家，显然弹屏们才是最大的韭菜。不管弹屏到底是人，还是和他们一样的灵魂，追直播的动力肯定还是看有意思的东西。单个玩家的视角有限，人多才更有看头，玩家之间的互动也是一个看点。就好像你看哪一期的综艺节目都邀请好几个嘉宾，没说让一个人来的，没有比较也没有了乐趣。 第34页 果然她刚进入副本站好，就看前面已经站着两个人了，突然看见多了一个她还有些吃惊。 茜瑶一阵紧张，这可算是她所经歷过人数最少的副本了，这样一来万一发生什么事，分担到自己身上的风险和概率也增加了。 「抱歉，我完成上一个副本的时候睡着了，再一睁眼发现已经在房间里，赶紧跑出来就是副本，完全错过了介绍。你们知道些什么吗？」 茜瑶的说法没引起那两人的警惕，按道理睡着了有可能依然会传送，但是时间上谁都说不准，很可能刚完成上一个就正好轮进下一个副本没有间隔，只能说她不太走运。 这两个为玩家，一个是看起来都已经过了八旬的老太太，另一个则是典型的少爷类小白脸。少爷男扫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估计见她长得不是国色天香，又不像很强的样子，懒得搭理她。 倒是老太太挺和蔼的，说话流利气息平和，精神头十足的很。 「闺女你来的不算晚，我们也刚刚进来。这个副本的名称是《冥婚》，难度是6，种类是灵异恐怖。我还第一次做灵异恐怖类的副本，需要你们两位多担待了。」 白面少爷一脸不可思议，震惊的看向老太太。茜瑶也忍不住张大嘴巴—— 「第一次？那您之前经歷的副本是什么种类？」 老太太笑眯眯回答：「一个是恐怖推理类副本，就是寻找杀人犯，我当时分组里有一个很聪明的孩子，推理很强，全程都是他带着我们一起过的。还有一个是类，里面有一只巨大的猫，我们给猫洗了洗澡，刷了毛，把它身上的跳蚤全打死就过了。就是猫很大，那跳蚤也太大了，跟普通的狗子一样大，当时有个女孩子直接昏过去了。」 …… 茜瑶和少爷男两个人想像了一下，不约而同，心中充满了敬畏。 ——是个强者！ 第19章 王者老太 互相交流了一下之后，茜瑶了解到这次副本的基本信息。 此次副本标题为《冥婚》，副本分级：r，标籤：灵异恐怖，关键词『契约』，难度：6。 副本描述为：你们是因偶然捲入一起冥婚之中的路人，你们要在三天内保证自己存活，逃避主线剧情默认为放弃游戏。本局每人仅有一条命，且用且珍惜。 茜瑶：「只有一条？」 老太太.安慰：「哪怕在这里失败也仅仅是退出这个副本并扣分，据说唯有失败两局才会落选，落选之后我想应该是退出游戏吧？」 少爷男脸色铁青：「如果是真的我现在就想落选！但万一呢，万一我会死怎么办！」 茜瑶没有劝说，小少爷的说法才是正常想法。 此时出现了弹屏，弹屏们一片哇哦，都是w(。口。)w这样的颜表情，跪拜的人都是老太太，画风是这样的： 【万万没想到，锦鲤胆小姐姐竟然跟王者老太组队！这是什么神仙匹配！】 【神仙匹配+1！】 【+居住证号！】 【羡慕被随机到的小哥，躺赢了确定。】 想必其他人那边的弹屏画风也是如此，明显不是很有名，估计之前是团队任务跟着蹭过去的少爷男再次敬畏看一眼老太太，然后狐疑看向茜瑶，大概没想到她才打过几局已经跟王者老太一样受欢迎到在弹屏这边都排得上外号。 就在这时候，天色明显的变暗，下午瞬即进入黄昏，跟一般黄昏很快进入夜晚不同，这个黄昏似乎维持这种光线很长时间。 茜瑶警惕，她想起很多地方会将黄昏称作『逢魔时刻』，大约光暗交接之时那些本来在阳光下并不会出没的东西，已经悄悄的行动，在微弱的光线下也能隐约看出个轮廓。 ——如果时间这一概念在副本之中很重要，黄昏肯显然是一个危险时段。 茜瑶四顾观察环境，发现这是一片比较陈旧的楼房区，小区内还有小公寓，不过却不似高档小区，更像是以前本就是农林之地，之后又剷平部分区域盖出来的动迁房。 按道理这种小区人应该不少，但此时整个小区却空旷的像是无人之地，隔壁几栋楼之间竟然还摆放着花圈，看起来极为不吉利。小区太过老久，每栋楼的楼门都没有，与其说是年久失修，倒不如说最初就没有配备。这大概是最古老的那一批动迁房。 茜瑶不确定小区内这些没有门的楼，是否是安全区域，但现在继续留在黄昏的街上，似乎又有点不妙的预感。 「现在的时间是逢魔时刻，我建议我们不要留在街上，最好找个地方先躲一下看看情况。」 少爷男不理解：「你说什么呢，我们出现在这里，不就证明主线任务在这里？如果擅自离开，错过关键线索怎么办！」 老太太也觉得有些古怪：「我们靠近楼门口站着好了，万一有情况，无论是想躲进去还是跑街道上都来得及。」 见同队的两个人都有同样的计划，少爷男这才同意一起先到楼口附近。其实要他自己的话会选择探索这一区域，但团体任务落单才是傻x，他能活到现在，就是能机智利用鱼群效应，跟大部分人做同样的事，活下来的概率还算高。 几人刚站好，就听到远处有吹唢吶的声音，而且听着似乎越来越近。 ……这太让人害怕，谁半夜会吹唢吶？红事不可能选这时间，果然是白事？ 第35页 联繫到这个副本的标题，几人心中有了推测，听唢吶声越来越近，他们最终还是选择躲到楼中。 老太太很机敏，她从怀中掏出一副眼镜——估计是老花镜吧，展开了放在楼道的楼梯上。那个位置还是能面前照到一点黄昏的余晖，在很淡的反光之下，让他们能看到一点外面的情景。 唢吶声越来越近，最终来到他们跟前的街道。 反光中隐约看到的情景，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一大群黑黑的，排列整齐的在经过这里。 三人忍着没去伸头看，凭藉眼镜返矿确认那队黑色的东西走出一段距离，茜瑶才小心试探的身出头看了一眼。 ——这种东西一般都对人类的视线敏感，不，应该说哪怕是人类，也会对同类的视线敏感。大约是一种本能，进化之中残留下来能抗衡躲避天敌的能力之一。当她观察的时候，没有将焦距击中在观察对象上，而是盯着远方的一栋楼的一个点做焦距，用余光去捕捉定位自己看到的其余背景画面，深深记忆住然后在脑海中分析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 这是要诀窍的，姐姐就很擅长捕捉人的视线，好几次她远远的看到姐姐还没开口就被姐姐发现，后来尝试的次数多了自然也摸出了诀窍。 当注意到那是什么时，茜瑶心中悚然，连忙收回视线以平息自己激烈的情绪。 那是，一队很矮小，大约只有人类小腿那么高的猴子。 完全是黑色的猴子，身体很干枯，毛髮也是炭黑色，像是法老归来里的木乃伊，又像是活活被烧死依然保持生时姿态的干尸。 形容可怖，但猴子本身的动作并不僵硬，它们大约不到十只，排队整齐，中间的一组抬着一个类似小花轿的东西。 说是类似，是因那东西更像用骨灰盒做的轿子，完全跟它们的毛色一样呈现炭黑，不知道是本身的漆色还是烧焦过。 那些猴子一开始走的很整齐，前面两个吹唢吶，中间两个抬轿，最后两只竟然是倒着走的！在茜瑶看去的时候，可巧了去，最后两只猴子开始欢快的表演起节目，一个抛起一个，在轿子前后左右开始疯狂跳舞，因而没注意她的视线。 他们来回蹦跳在轿子上跟底部，还有前后左右，动作也极为快，就像看电视之时按了两倍快进。 正因为其他的猴子依然是正常的步调，对比的这两只猴子更加诡异。 见猴子走远，少爷男终于忍不住跟上去，茜瑶跟老太太也跟他一样远远的跟上去。 原因无他，风险越大机遇越大，这是主线剧情，也可能是暗示什么的线索，从后面两个猴子不再监视而是疯狂跳舞来推测，很可能猴子们已经走过对他们来说需要警惕的路线，之后他们远远跟着看被发现的机率要小很多。 果然之后猴子们没有察觉他们的跟踪，一直穿过这片楼，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小区之中一片沙地，那里都是一些健身器材之类的东西，旁边就是一个小区之中人集体活动的广场区域，还有儿童玩耍的很小的沙池。 猴子们走到沙池之中停下脚步，前面吹唢吶的猴子也停止了吹奏，加入跳舞猴子的队伍，围着轿子高速跳舞，上蹿下跳，场景极为恐怖。 你知道，蟑螂为什么吓人吗？不是因为它长的丑，比它丑的有的是，也不是因为他吃垃圾，吃垃圾的其他生物跟昆虫也很多。它可怕在于速度快到让人惊恐，连视网膜都有点反应不过来，只能看到残像。 现在发生的就是类似的情景，猴子们的跳舞速度只能看到黑色的残像来回跳窜，唯有在它们落到在轿子附近固定位置，稍作停顿的时候才能勉强看清。 渐渐，它们的速度慢下来，最终停下。 之前跳舞的四只猴子，已经狼狈不堪，有的胳膊折断，有的头顶也破了，还流出黑色的粉末一样的东西，掉落在沙子里，看起来极为可怕。 其中的几只猴子突然争执起来，离太远，他们连声音都听不到，只能看到他们如同默剧一样先是指指点点对方，之后索性动手打起来。 抬轿的猴子放下轿子，突然也加入争斗的队伍。 ——他们扯下对方的胳膊，尾巴，甚至脑袋，但是并没有血浆迸射，干裂又硬脆的黑块证明他们的确只是木乃伊。 打斗太过突然，以至于跟踪者们全都看出了神。 「——！」 突然几只猴子同时看向他们的方向！ 三人不敢动，他们的视线几乎要跟猴子们对上了，几乎！ 就在此时，天完全暗下来，逢魔时刻过去了，现在是属于黑暗的时间。 少爷男第一个跑了，茜瑶听到周围有人跑的声音也跟着跑了，老太太也不知道有没有跟上来，突然天色变暗，双眼其实还没适应，他们只是凭着之前的记忆往附近的楼的位置奔跑。 幸好中途没有其他障碍物，茜瑶很快跑到离她最近的一个楼房，再次钻入到楼内。 此时她能适应光线了，听到楼梯上蹬蹬蹬的上楼声，她知道是少爷男。 ……等等，老太太呢！ 茜瑶极为担心，她忍不住朝楼外他们刚才来时的方向看去，远远什么都没看到。 【是个高手！】 【不愧是王者老太！】 【跪拜，王者老太名不虚传！】 茜瑶：……？莫非老太太健步如飞？ 第36页 【我从未想到能用对付熊的方法对付这个啊，学到了，学到了。】 ……？ 看了好多条弹屏后，茜瑶才知道，原来老太太她没跑，而是很干脆的闭上眼睛站在原地装死。猴子们竟然也没发现她，似乎猴子们只能看到动的东西。 茜瑶：……不、不愧是王者！ 第20章 适者生存 等等！不能移动——！ 茜瑶突然反应过来，她跟少爷男的夺命狂奔，可能已经吸引到猴的注意力！ 「不可以移动！」 她大喊一声，也无法确定奔跑到楼上的少爷男是否听到，自己就趴在地上不再动。 很黑，太黑了。 楼道里一点光源都没有，而楼外也漆黑一片，若说楼外如同矿井入口隐约能看出个阴暗的轮廓，楼内就如矿井深底没有一点微光。 不知怎的，她想起了上次副本的时候，远远望去的那道通往深渊的道路，心口震颤。 时间仿佛在这黑暗之中被无限拉长，她难以判断过去了多久，猴子有没有追过来。周围实在太黑了，她一动都不敢动，后来干脆闭上了眼。 睁着眼，跟闭着眼实在没太多差别。 突然，在宁静之中能听到细碎的声音，像是小动物的脚落在地上爬行，又像是衣物与什么摩擦。 ……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茜瑶紧紧咬住牙，生怕此时有什么碰到自己，她就会情不自禁叫出声。 它们是不是已经来了？是不是已经包围了自己？这些她全都一无所知，只期待自己能成为倖存的幸运儿。 过了许久，声音戛然而止，反倒更令人毛骨悚然——是发现了吗？发现她了？ 她又感到指头被什么东西，很轻微的挂了一下，就像蹭了一下很轻的细线似的奇妙感觉。 「啪啦啪啦啪啦！」 混乱又零碎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离她越来越远，似是往楼上去了。 茜瑶还是不敢睁眼，她内心祈祷，希望少爷男能好运听到之前她的提醒，千万，千万不要动。 「啊——！！！啊啊啊！！！！！——！！！！」 远处传来的刺入鼓膜的声音，让她浑身如痉挛一样颤抖，她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泪水就直接的流淌下来。 那尖叫，撕心裂肺到让人窒息，后面隐约能听到嘶哑的声音，那似乎是，连尖叫都难以发出，痛苦到极限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要遭遇这些！我想离开这里，我想活下去，活下去！我不想死！！！ 茜瑶的内心似乎也跟牺牲者一样在如此吶喊，她依然没有睁开眼。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帮助你，对不起！ 就如在海啸颱风之中的人，面对滔天灾祸也只能内心祈祷上帝与命运，深陷其中的他们，连自己苟延残喘都困难，又如何有余力尝试拯救他人？ 不是软弱，不是怯懦，而是，实在无能为力。当你连自救的方法都没有的时候，又该如何拯救他人？擅自行动，除了搭上自己之外，不会有其他的结果。 茜瑶想起了铃兰。 看起来跟她年龄相仿——哪怕铃兰的实际年龄更大一些，但年龄优势在副本内并不明显，她们从体力上看起来相差无几。在同样的副本之类，铃兰不仅能保护自己，更是一个小团队的核心，不仅因为她对副本更为了解，更重要的是她能制造出对副本内存在起作用的武器。 如果是铃兰，遇到这种情况，一定做的比她更好。 她已经无法自欺欺人说，因为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因为自己太过胆小，所以才无能为力——她明明有着，比铃兰更深厚的灵异类的知识，她本可以，在悲剧发生之前做出准备，可她空有知识却不懂如何应用，遇到了才能想起。 我……太弱了，我太弱了。 胆小又怯懦，为什么要到现在才想到？我需要武器跟智慧，我需要力量！ 就算逃避，灾难也不会离去。 就算害怕，你我都无人拯救。 我是个胆小鬼，无论经歷多少次，都会害怕，都不会习惯，都会像一只溺死的虫子一样颤抖不已。 但是我……想活下去，我想活下去！！！ 恐惧与执着让她坚持了下去。究竟是何种执着，她也说不上。不是愤怒也不是憎恨，也不是不甘心，她只是，想要活下去！ 漫长的黑暗之中，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分分秒秒的时间在无限拉长，期间自己有没有失去意识也无法判断，醒着与睡着没有了差别，一切都变得暧昧，就连自我意识的存在都有些模煳不清。你分不清，一切究竟是你脑海之中的『想法』，还是自己实际有做什么动作，身体到底有没有被意识驱使而行动，变成难以确信的事。 这种暧昧感非常恐怖，你可能连是否活着这件事都忘记，尤其在知道自己可能本就是灵体之后『存在感』更加难以描述跟界定。一旦自我怀疑，有可能连自己还『存在』这件事都忘却。 就在这时候，那种奇妙的感觉再度出现——有什么，很轻的挂了一下她的手指。 就好像睡着的人被谁轻轻吹口气，突然梦醒一般，她终于惊醒，试着活动了下手指。 ——能动了！ 我，还活着！ 第37页 有了这样的概念之后，她才感到自己真正的活过来了。 黑暗已过去，天空再度蒙蒙亮，仿佛瞬息又仿佛无尽的夜晚终于过去，黎明降临。 茜瑶才发现，自己浑身已经湿透。 真奇妙啊，如果自己是灵体，那现在这个实体是否真实的存在？出汗只是自己的想像吗？ 一旦现实与虚幻的界限消除，一切都值得怀疑。 但很快她醒悟，无论是不是真正有实体，现在的她都切实存在于这里，被杀的话会离开副本，之后又会是怎样的结局就无人知道了。 总之，那不可能是回到原本的身体里。 她艰难的用手支撑身体，一开始还有些费力，好像她的身体很久都没动弹过，如植物人一般肌肉萎缩，但是重新掌握驱动身躯的方法之后，她很快爬了起来。 她，看向楼道。 现在的她可以爬上去看一眼，少爷男的结果。 但最终她没有勇气这样做。 就在这时候，寂静已久——或许之前也没寂静，只是自己看不到——的弹屏又开始蹦出五花八门的对话。 【快上去看看啊小姐姐！说不定他还活着呢！你不能见死不救！】 【楼上说什么蠢话，不知道小姐姐的外号就是锦鲤胆小姐姐吗？】 【胆小不代表缺德吧，明知别人有可能会死见死不救就是缺德！】 【上下两张嘴一动就能说，太容易了吧！要怎么救？小姐姐是医生还是有伤药？】 【就是就是！】 【太自私了！从小少爷的直播间过来的，他后来黑屏，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着急，也没个确切的说法死了还是昏了。快去看看！】 【你才自私吧！万一还有怪物呢，就让小姐姐一个战五渣去送人头？】 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有站在道德制高点嫌弃她刚才不救的，还说她明明知道不动就不会被攻击，为什么不早说出来让大家做好准备？ ——早知道我们一开始会跑吗！想必王者老太也是灵机一动！谁能事先想到这些！ 还有说她怪物走了以后不赶紧看看楼上的少爷男有救没有，在这里磨磨蹭蹭干什么，简直大小姐。 ——被怪物追差点被杀的又不是你！你怎知，我现在连着站着都如此艰难，鼓足了勇气！ 更有出言，只要她上楼看就给打赏的。 ——你以为这是什么，游戏吗？对你们而言只是游戏，对我不是！这不是游戏！ 茜瑶关掉了弹屏。 哪怕会错过重要提示，她也认了。 她现在需要的是想尽方法通关副本活下去，而不是做一个娱乐这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弹屏的小丑。 这些弹屏，以为，自己只是在围观，在看一个游戏，在取乐，呵。你们不知道吧，你们……也是直播间收集恐惧的苗圃。 只要一想到这点，茜瑶就心中升起一股快意。 她没有停顿的走出楼道，直接走向之前猴子娶亲的那条行径路线，最终寻找到依然保持原有姿势的老太太。 ——比起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少爷男，她宁可先来找有很高机率还活着的老人。 「天亮了，您还好吧？」 茜瑶抬手拍了一下老太太，老太太等了一下才睁开眼。 「天亮了？谢谢你，闺女，你刚才不打我那一下，我可能醒不来。」 老太太没说太详细，但茜瑶明白，可能老太太也陷入她之前那种差点意识都消失的感觉。 茜瑶连忙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遍，最终说道少爷男的尖叫，跟自己没有上楼查看之后，茜瑶停住了。 老太太等了一会儿见她没继续说，才明白过来，这闺女是在徵求她的意见。 「我后来想了下，那些猴子好像都烧焦了似的，」老太太琢磨着说道，「我们找一找附近的房屋，最好找到火柴打火机之类，还有矿泉水，拿上之后再去楼顶看看那个年轻人怎样了。」 姜还是老的辣，哪怕同样对这个副本一无所知，老太太也根据细节观察，推敲出可能对付猴子的方法。 茜瑶连忙点头，跟老太太一起寻找，最终两人在一家小卖铺找到了这些东西。 问题是，她俩口袋都没有钱。 小卖铺的人当然不干：「没钱当然不能拿走。你说是借用，拿走你跑了我去哪里找？别跟我说是小钱，就是这些小钱一笔笔流走，我又该怎么活命，早早就倒闭了！」 老太太说明了下情况，之后道：「的确听来听荒谬，但是我们很担心会不会出事，昨天晚上那么大声的惨叫，没可能完全没人听到吧？」 小卖铺的人一听脸都白了：「猴子娶亲？」 茜瑶点头：「我也看到了！」 小卖铺的人最终说：「你们先等一下，我打电话叫点人，我们一起去看看。」 第21章 深渊测试 很快，当地人组织了人手，拿着铁棍木棒什么的上楼去了。小卖铺的人最终还是同意借出矿泉水跟打火机，甚至关掉铺子跟他们一起上楼去看情况。 茜瑶吞咽一下，做好看到血肉模煳画面的心理准备。 但等实际到了，却发现，楼顶，只有一大滩血，跟几块粉色的骨头。一开始她甚至都没意识到那是骨，直到现场的其他人议论起来，她才知道那就是骨头，跟自己所想的不同，骨头……新鲜挖出来的骨头……不是白色而是粉红色。 第38页 骨头之外有血肉，骨外层还包裹着密集的神经与血管，只有把那些全剔除掉，才会露出洁白的骨头。因而从活体内刚被取出来的小骨头不是白色而是血粉色。 这也证明，骨头恐怕不是被野兽之类啃食才只剩这么点，野兽会将骨外侧的血肉全都舔食干净。这更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从体内拽出来，想像一下都让人头皮发炸。 茜瑶不敢凑过去看细节，老太太胆子很大，挤过去看了之后还跟周围的人聊了半天。 茜瑶实在忍不住，冲下楼反胃干呕了半天。又过一会儿，老太太过来找到她，告诉她听围观的人说那好像是几段肋骨，跟人体关节哪里的骨头，从出血量来看正常人肯定是不行了。但少爷男是个玩家，指不定只是退出了副本。 「我都是告诉自己，退出副本的人只是出去了，离开这个游戏，不然又该怎么办？有的副本内都能有好几条命，这里不是真实世界，所以大家都还活着，闺女，你得这么想才行。」 老太太这样感慨。 茜瑶没有反驳，只是沉默的点点头。 老太太告诉她，自己获得了一些新的情报。 茜瑶：「这、这么快！」 老太太点头：「我很擅长打听，大家都爱跟我聊天。」 茜瑶：的确，有谁比老人更擅长探听八卦，还不引起对方警惕呢！要知道6-70年代的时候曾有人戏称社区里的这些居委会工作的老妇人是『小脚侦缉队』，后来这称唿随着裹脚消失之后，又有『西城大妈』『朝阳群众』之类词彙出现。随着时代变迁，大妈们依然被歷史铭记，她们已经成了『民间特工』的代言人。这是有传承的，专业的，你不要小看她们，多少人都栽在大妈们的手里。 老太太没有察觉茜瑶的表情已经为敬畏，她大致讲了一下自己得来的情报。 首先，这片楼是动迁房，最老的那一批。里面住的人，全都是原本这里村子的村民。由于那时候的房子根本没有房产证这一说，整个村子的土地也没有产权证，村长一直组织人在申请，据说要过两年才能批下来，有了这片地的大的产权证，才能办小产证，才能出售。也就是说，这里的人没办法转让房屋，大部分人都是原本这个村子的村民。 村子本来就建立在这片地方，这里本来有村子，也有果树林，再往后就是一片森林。后来城市建设，飞速膨胀，最终把村子所在的地方也覆盖在里面，为了占用一部分村子的土地修路，这片地外加一片果树林直接被改成了动迁房。村子里的人基本没有离开，只是从平房入住了楼房。 但是据说盖房的时候，剷平果树林的那会儿遇到了麻烦。这里挨着森林，动物也多，果树林里本来生活着不少猴子，猴子自然不愿意人类侵占它们的地盘，竟也不怕人，甚至一群跳下来抓着施工人员的头髮打。 后来不知怎么的猴子就消停了，大家都猜测可能最终猴子还是没办法对抗人类，就跑到附近的森林里去。 不过后来有过了很多年，城市继续扩张，森林也没维持多久也变成了楼房，更不知道原来那些猴子的去向。 因为这个缘故，这附近哪怕现在，偶尔在小区里也能看到黄鼠狼跟猹之类别处见不到的野生动物，大约还是不想离开故土，勉强在这片楼房之中残留的绿化带里生活着。卫生局也过来抓过几次，但偶尔还是能看到。 本来，这就是人类跟动物争夺土地的单纯故事而已，在这个世界各个角落都有雷同事件发生。但这小区里，所发生的异常事件，似乎跟这个沾点关系，又似乎有别的事在里面。 小区建成后，大家住了头两年都没问题，第三年的时候，黄昏的时候，小区里有人看到了猴子娶亲。 那猴子非常邪，就跟人似的，抬了个小轿子，几只猴子模仿人迎亲似的姿态，让看到的人忍不住驻足观望。那时候还没出事，所以傍晚小区里散步的人都很多——对了，现在小区里的人散步的少，就是因为已经出过事，当地人都不会在那个时间段出来。 一开始大家都指指点点觉得好笑，后来有小孩沖猴子丢石头，猴子突然像被激怒一样扑向孩子，把周围的大人们吓一跳，连忙七手八脚保护小孩，着急起来就开始打这些猴子。 小东西窜挺快，丢下轿子就跑了。最后轿子被扫垃圾的直接丢掉，不知道是猴子从哪里弄来的小轿子，看着挺噁心的，有可能是偷哪家给死人供奉的贡品，否则也没别的地方跟其他的用途做这种木质小轿子了吧。 结果猴子还挺记仇，下次遇到了那些大人跟小孩，就用石头打，还拿粪便打他们。 最后一群人被惹毛了，直接找了东西，设下陷阱，将猴子给套起来抓住。 那些猴子真的挺可怕，感觉跟几岁小孩的智商差不多了，看他们的目光太过恶毒，最终大家一致同意，将猴子们烧掉了。 现在想想，应该当时那帮人也觉得害怕了，自古都认为火有净化的作用，估计觉得烧死了就能一了百了，这些猴子太邪气了。 万没想到，这下可好，烧出问题了。又过了七天左右，猴子们又出现了，还跟它们活着的时候一样，举着轿子娶妻似的，这次看见的人都快吓死了，连忙自己跑回家，再也不敢出来。 当时小孩家的那家人都快吓死，直接把房子租掉自己搬走，再也不回这个小区。 第39页 他走了，但这里照样不清净。差不过间隔个几个月时间，这猴子就会跑出来。 实在有人被吓得烦了，直接找了个道士，道士看过之后说是戾气太重无法超度，但是只要不干涉它们就没事，叫大家晚上不要出行。 但你也知道，现代社会，工作什么的都很忙碌，大多数人都是到了晚上才回家。大家也只能晚上回家后闭门不出，避免遇到麻烦。 偏有不知好歹的外来客，又去招惹那些猴子——就是有人那么手贱，直接用手机拍照，闪光灯一亮，直接惊了猴子。 后来那人就再也没找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报到警察局也只是个失踪，下落不明处理。 也有人猜测，让这个恶性循环停下来的方法，就是让猴子们完成一次完整的娶亲仪式。但谁知道猴子要娶谁，母猴子吗？怎样才算完整的娶亲仪式？ 最终大家也对这种灵异事件无能为力，只能惹不起躲得起，反正见到猴子出现，赶紧回家躲得远远的就行。 茜瑶就不理解了：「为什么小区的居民看到猴子之后离开就没事，我们就被追杀？」 老太太点头：「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我想一个可能性，是因为我们不是本来住在这里的村民。另一个可能，就是我们做了村民层面没做的事，这事触怒了猴子。」 两人开始回想昨天发生的经过。 他们跟着猴子来到公园的健身区，发生这事前，公园的健身区肯定也有人，一般傍晚来健身的人估计还不少。之后猴子打起来——他们为什么打起来？ 之后少爷男跑了，茜瑶跟着一起跑，猴子才开始追。 老太太琢磨：「这感觉很像丢东西了，是不是丢了东西，觉得逃走的人是小偷才会追？」 茜瑶：「除了轿子它们也没别的东西——难道是，新娘？」 抬轿子自然是为了送新娘，如果新娘丢了，猴子自然会打架。 再联想一下最初的故事，是有小孩丢石头，猴子们才会极为愤怒的报復。 茜瑶脸色苍白：「难道，最初的时候，那个小孩的石块，把新娘砸死了？」 之后轿子被当垃圾处理掉，估计也没人去看一眼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看了，恐怕更觉得噁心，索性连轿子一起丢掉了。 这下前后联繫上了，迎亲的猴子死了新娘，所以才愤怒报復人类。之后被烧死的猴子心有不甘，依然想完成娶亲，却没有新娘，新娘已经跟原本的轿子一起丢掉了。 老太太想了想：「明白了，那这种情况，只能做那个了。」 茜瑶：「那个？」 老太太：「扎纸人。」 扎纸人，大多听过，就是给去世的人做的纸人，让他能在地下不孤单。本质就是个替身的意思。让专业的工匠扎好之后，念着名字什么的烧掉，就算渡个纸人过去了。 如果将猴子当做人来处理，将纸人当做替身来处理，那么扎一个纸人做新娘猴子的替身，也的确是一种可能成功的解决方法。考虑到这个副本难度，也许解决方法就是如此简单，这个副本的难度在于，在弄清前因后果之前，避免触发到死亡机制。 副本的死亡机制目前有两个，第一个，就是不能在被猴子敌视的时候随便动。第二个，就是黑暗来临之后必须保持自我。 第二个机制……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深渊。或许这就是这个副本存在的意义，筛选那些能够心理上承受进入深渊的灵魂。 那也就意味着——必须尽快找到人去扎纸猴子，在解决副本问题之前，每一个夜晚，都要再度经歷一次深入深渊的濒死测试。一旦失败一次，就会被黑暗吞噬。 可怕的不是猴子，而是每天都要经歷的黑夜。 第22章 扎纸人 老太太提出扎纸人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根据副本所给出的线索推敲出来的解决方法。 她一早打听到附近的店铺，发现跟丧葬有关的就想起扎纸人，问了一下果然那边可以扎纸人，她立即联想起可以用这样的方法来解决。 茜瑶不由疑惑：「既然有这么简单的方法，为什么当初的道士不尝试解决一下？」 老太太感慨：「这只是我的猜测，实际是不是这个方法有风险跟弊端，谁也不清楚。道士可能是考虑到风险没有採用这样的方法。」 茜瑶点头，可能就是如此。现在她感受到被大佬带着躺赢的感觉了，在悬疑类副本里寻找线索，有这么一个善于筛选搜集情报的老太太简直是神助攻。同样的线索，换她来探听，还不知道要花多少天的时间才能搜集到全部的信息。 茜瑶忍不住问起老太太的职业，她实在太好奇了。 「啊，我啊，就是一个唱戏的，年纪大了，已经下来很多年，后来也就做个舞台表演什么的养家餬口。察言观色我还算可以，算我的老本行。」 ……这个人设，很耳熟，但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这样说来，老太太的相貌也似曾相识，只是太过遥远，以至于一下子难以联繫到对应的人物。 茜瑶想了一下就放弃了，她真不太擅长记人，这也是为什么打副本到现在，她都是用弹屏给的外号或者自己所观察的特徵来指代这些人，人名跟相貌对她来说难以对上号，人名真的很难记。 之后两人找到扎纸人的，问清楚了的确能做纸猴子，就是价格比她们所以为的更贵。想想也是，在量产称霸市场的现在，手艺活变成了值钱货，无论是木匠还是扎纸人，能手工做出定制物品的收费都不便宜。 第40页 很遗憾，她俩连矿泉水跟打火机都买不起，身上一毛钱都没有。 于是老太太又带她找上村委会，说服村委会的人同意出钱让扎纸人的做个纸猴子替身。老太太连蒙带吓唬，总算说通了，就是村委会那边不愿出面这个事，这等同宣扬迷信思想，当然不能亲自出面。也就是纸猴子出钱做，但后续解决只能靠她们自己。这也是莫名其妙又失踪一个人，还有鲜血在现场，村委会为了安抚她们两个『家属』才同意。 只要钱到位，扎纸人的动作很快，当天就扎出一个纸猴子来，就是还不能当天交付，说这个要晾干才行。 扎纸人的师傅干活的空档还跟她们聊天，说起这个行业各种事来。 「我们这行，必须得八字重，一般都是祖传的手艺，很多门道在里面。」 师傅说道。 「就好像做这个，不能点眼睛，这叫『引魂入体』。不点眼睛，它就是个类似人形的玩意儿；点了眼睛，它就是个壳子，很容易招惹东西进去。」 除此之外，扎纸人也是要依照特定手续，就跟冥钱需要特定程序，打上完整的钢印才能算被『那边』认可的钱，否则等同烧□□过去，那边是用不了的。但是到了后现代，就连冥钱都是彩色印刷，谁知道那边的世界会不会通货膨胀。 「就像我们做这个，以前都是用高粱的秸秆跟竹皮，扎架子，再用彩纸煳上去。现在，好么，全都机器印刷，批量制作，刷拉拉列印出来的纸板子，送去到丧葬人家里，哪怕没有技术手工用订书机给它按住，硬纸板支棱起来也算个纸扎。比我们这扎的便宜又好看，又不需要技术。管不管用就另说了，就是走个形式。」 老太太感慨：「但您这儿看样子生意还是可以，可见您的手艺就是这么棒！」 纸人师傅点头：「那是，总有不想要工厂批量的彩纸，想要更传统像回事的，这现在的年头就不太好找。纸人，说白了就是替身，做的越像才越管用。」 定做纸人的一般都是饱受骚扰，希望好兄弟能远离自己的人，大部分都是亲朋好友去世，接连着又有什么亲戚或自己生病出点事故什么的，生怕先下去的那个把后面的人带走，才用纸人当做替身，烧了给下面的人希望对方能安心的走。这种多数都是什么，夫妻之中的一个走了，另一个差点被带走啊，或者祖父母去世孙子险些被带走，更有车祸事故之后肇事司机心中不安怕被拉走等等，这一类都是将自己做成替身来顶替自己。 纸人师傅感慨：「要我说，人死了，真有鬼的存在，我估摸着就算记着阳世间的经歷，也记不得那么多。兴许过世的老人只是想亲近孙子，但人鬼殊途，他亲近，他孙子就真要被带走了。」 老太太想了想，将猴子娶亲的事跟纸人师傅说了一下，纸人师傅是后来才搬到这边的，不是当地人，听说这个怪谈，还有点被吓到。 「哟嘿，这个猴子就是你们要处理这个事情用？你们可真够大胆，烧纸人，我们那是知道死者的生辰八字再一烧，就能送过去。这猴子的生辰八字谁知道？」 老太太道：「生日不知道但知道忌日，我想同一天被烧死的猴子可不多。」 这倒是。扎纸人的师傅点点头，后来除了纸猴子，还白给送了一台纸做的小轿子。 「既然如此，一套送你们了，光有新娘没轿子怎么成。对了，你们应该知道吧，烧纸人找替身的时候，不能看，看了就破了。」 ……看了就破了？ 茜瑶想到猴子娶亲的规矩，也是不能看。看了就会被攻击，这难道是类似的道理？ 茜瑶连忙问：「什么叫，看了就破了？」 纸人师傅解释：「为什么扎纸人，这不就是为了给活人，啊，你们这里是猴子，做替身吗？就是让接收到的那一方认为这是真的，才能哄他们回去。你要是看了，他们也会顺着你的视线看，看到纸人燃烧的那一幕，就知道这其实是纸扎的，是送下去的替身，不是他们真的在找的那一个。你不去看，他也看不见，送下去之后，他才会以为的确这是他要找的那个。」 看了就破了，意思是看了就会被戳破这是假的，也可以理解成看了替身法术就破了。 扎纸人其实是一种传承很久的『替身术』，你仔细探究就会发现，很多不同的国家也有类似的替身术。就像岛国，阴阳师用的也是撕纸成人的替身术；而在欧美国家，是用做工精细的人偶来做替身。 拿到纸人之后，纸人师傅又叮嘱了几句，告诉她们多注意下，纸人这东西一般都是亲族去给烧，可她们又不是猴子的亲族，烧纸猴子过去，不定会出什么问题，多小心为妙。 两人商量一下，决定去猴子最终停下轿子的位置烧纸猴子，而且这个一般是傍晚或夜晚烧，所以还要等夜色降临。 那就有关驳论了，猴子出没的时间是黄昏，还不能被猴子看到烧纸猴子。 「搭个棚子？简易点的，撑起几个竹竿挂上白布，纸人师傅那边应该能借到这些东西。」 茜瑶只能想到这个本办法，四周用白布挡住就看不见了。而且白布上会留下投影，隐约能看出里面的燃烧状况，避免失火或燃烧不完全什么的。 老太太想了一下也同意了。 于是两人鼓捣了很久，最后找纸人师傅帮忙将一切全搞好，之后还跟村委打了声招唿，让大家晚上别出来。 第41页 其实不用她们说，本来这边住的人晚上也不会出来，也只有不懂事的外来人才会在外面逗留。 黄昏很快来临，两人也不想等猴子来再开动，准备现在就先烧了再说。 她们正准备动手，就看远远一个人朝她们这边一面挥手一面靠近。 茜瑶仔细一看，竟然是少爷男！她刚想举起手挥动好回復对方，就被老太太按住了手。 「……？」 茜瑶迷惑的看过去，只见老太太脸色苍白的沖她摇头。 茜瑶再看去少爷男的方向，发现少爷男脸色乌青一脸死相，双目无神如死鱼，远远看着都有些渗人，更别提他招手的动作，手关节瘫软无力的跟断掉一样。 见她没有回覆，少爷男继续往前靠近了点，但步伐很奇怪，就跟踩了高跷似的漂浮底虚无力。 ——！！ 茜瑶想起被找到的那些骨头之中，有关节处的骨头跟肋骨，肋骨，为什么会有肋骨，其余的部分留下，为什么单独是肋骨？ 该不会…… 一种可怕的想像生出，该不会，是有什么要进入胸腔，那么挡着胸腔的肋骨就太碍事了！ 关节的骨头去除，就能像皮影戏一样控制关节以外的地方行动，那胸腔的部分要空出来…… 她吞咽一下，脑海中已经浮现了漆黑的猴子钻在少爷男的胸腔之中，像踩高跷一样控制着壳子朝她招手的场景！ 「快烧！」 老太太低声嘱咐，茜瑶连忙钻入白幕之中，点了火就赶紧钻出来，心中还暗怕火苗烧到白布，出来之后将白布下面固定好。 此时，『少爷男』已经摇着跟断掉一样前后摆动的手，朝这里来了。 第23章 生死难辨 少爷男越来越近了，可纸猴子还没烧完。 ——不能逃！她们不可能跑过猴子，少爷男的下场就是逃不掉的结果！ 还有什么办法还有什么办法还有什么办法…… 「关节！」 老太太惊唿一声勐然惊醒，茜瑶也醒悟，对，为了让尸体移动猴子拆走了关节，少爷男没有关节，这代表，他的关节部分其实最脆弱也吃不上力！ 茜瑶开始拆竹竿，老太太帮忙移动另外两个竹竿的位置，将原来的四方形改成了三角形，拆除出来一条竹竿。 「我来，我劲大！」 老太太一把夺过竹竿，茜瑶不得不承认就凭这一手，就能看出老太太能吊打三个自己。 之后老太太很顺手的转动一下竹竿，几步上前，前腿下蹲后腿向后拉伸，做出一个低身下探的姿势，又用竹竿那么一扫——那下子，很有将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她手中的仿佛不是竹竿而是关三爷的刀。 茜瑶想起来，老太太说自己以前做戏剧表演，这恐怕是老熟手了，难怪上个副本能去打巨大的跳蚤！ 连人类看来都力挺千钧的一击，被猴子操纵的殭尸被一扫击倒，就跟被掀了盖子的乌龟，半天都难以爬起。 「噗！」 从少爷男胸口直接钻出一个黑猴子，近距离看更为狰狞，从牙齿到脸全部都被烧得漆黑，它的身体上的毛都是焦黑干硬的，每个动作都有不少黑灰散落，皮与毛完跟肌肉完全粘连在一起，都无法想像它为何还能移动。 猴子面目狰狞的朝她们扑来！ 「小心——！」 茜瑶也仅仅能来得及出声提醒。 老太太身手麻利，转了下竹竿尖端朝上，再加上猴子扑过来的惯性，直接来了个竹竿穿猴！ 但这点小伤貌似对猴子没作用，猴子挣扎着索性用双爪抓住杆子，把自己的身体往前串，靠双爪移动将自己的身体往前拽，快速靠近老太太！ 茜瑶着急了，她用之前引燃纸猴子的打火机点燃几团纸，点燃之后凑近距离丢过去！ 「叽！！！」 猴子狞叫一声挣扎想逃，却被丢了个正着，浑身烧起来变成了火猴子。 老太太犹豫一下，没有丢下竹竿，如果丢下去，猴子可能会掉到地上扑灭身上的火。 火就这么这么烧，猴子在火中挣扎，最终，竹竿竟然被烧断了！ 猴子从竹竿上掉了下来，在地上打了个滚弄灭身上的火，似毫无畏惧一般再度朝她们扑来，这次目标是茜瑶！ 这也从侧面证明，它已经毫无理智，根本不算是生物了。生物都有求生本能，有畏惧之心，这猴子哪怕被茜瑶烧过，还是不怕她，反倒想要报復！ 竹竿没了，火也丢完，她只剩下打火机，只能双手举起打火机点燃打火机，试图逼退猴子。奈何猴子看都不看，直接正面朝她的脸扑来！ ——！！！ 茜瑶吓得闭上眼，完了，毁容了毁容了我要毁容了！ 「啪！」的一声。 很奇怪的声响，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茜瑶等了一会儿，没感到疼痛，她睁开眼，只见猴子已经身首异处，脑袋滚在她脚边才停下，身体还挣扎了半天，最终倒地不动。那只猴脑袋，还试图咬她的脚，吓得她连忙跳后几步躲开。 「……？」 茜瑶惊恐的看向老太太，老太太连忙摇头。 「不是我，它在半空中，突然就脑袋掉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掉了——」 老太太没说下去，因为，唢吶声响起了。 第42页 猴子抬着轿子出现在她们视野里。 两人连忙一动不动，不去直视这支队伍。但是用余光能看到，的确缺了一个猴子。 五只猴子对那只死掉的猴子视而不见，它们一直走到白色围布的地方，里面的纸猴子早已烧得差不多，只剩下余火缭绕。 它们在白色围布外面停着不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茜瑶勐然想起来，对了，轿子！ 扎纸人的师傅除了纸猴子，还给了一只轿子！当时她只顾着烧猴子，根本忘记轿子的事，还觉得那是搭礼的东西没当回事。现在想来，那莫非，其实是指纸猴子只能坐纸轿子！ 茜瑶一咬牙，一脚踹倒白色围布，之后就拼命跑！ 围布被火舌舔上，连着里面本来没被点燃的东西，包括轿子一起烧起来！ 猴子们本来想追，但又似被其他的吸引了注意力。 见猴子没追来，茜瑶跑出两步之后也停住脚步看过去。 白色围布以极快速度燃烧成灰，飞灰散去之后，一顶小轿子就留在里面！ 猴子们放下他们本来准备的轿子，跑过去围观那顶被留在里面的轿子。 轿子的门帘掀起，里面露出一只干净漂亮的猴子的脸，又很快退回去。 跟那些漆黑烧焦的猴子不一样，那是非常好看的，白色毛髮的猴子。 猴子们上蹿下跳，最后又抬起轿子，吹着唢吶走了。 茜瑶浑身僵硬，现在她一口气还没松下来，直到猴子走远，她才问：「它们没有看出新娘跟它们长得不一样吗？」 老太太沉默片刻后回答：「母猴子已经死了是我们的想像，事实上……说不定当时轿子里就没有母猴子，他们是去接亲，却被打断，恼羞成怒跟人类产生冲突之后死在了半路上。它们要去接的新娘永远都接不到，母猴子也早已离去了吧。」 茜瑶想起扎纸人的师傅的确说过，纸人是活人的替身——原来那时候，老太太已经怀疑，新娘猴子在那件事的时候其实还活着，只是早已离去了。 恐怕新郎猴子也早都跟新娘猴子在一起，快乐的生了很多小猴子，早已忘记了这起悲剧。之后这条接亲的队伍，一直反覆走着这条路线，试图完成早已没有意义的任务。 ——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被忘却。 茜瑶看向同样被忘记在这里，没人再去管的身首异处的殭尸猴的尸体。 连少爷男的尸体都消失了……说不准，少爷男的『尸体』根本都不算真实存在过的东西，而是用灵子之类构筑出的实体。 「我们……找人来超度他们吧。」 火化还是找棺材埋掉，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需要有人告诉这只猴子，它的任务早就结束了，在很久以前就完成了，它只需要安心休息就好。 还有曾经作为同伴的另一个玩家，他那已经消失的尸体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假的无人知道，她们能做的也只是给他送去祝福而已。若活着，想办法离开副本；若死了，也请早日安息。 看似事情已经完成，但是现在傍晚已经过去，深夜即将来临，她们两个要再度经歷一次那般深不见底的黑暗。 老太太提议：「这次我们拉着手，如果快要感觉不到自己，就互相掐下手。」 茜瑶点头同意，她们两个正准备找一个地方迎接黑暗，就见小卖铺的门突然开了，里面的人朝她们招招手。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跑过去。 小卖铺的人：「辛苦你们了，太晚了，你们也别乱跑了，就在我店铺里凑合一晚上吧。」 不知为何，看着店铺里的亮光，两人都忍不住热泪纵横。 小卖铺的人回去睡了，茜瑶跟老太太子啊店铺里打了个地铺。想想看，之前店铺老闆还为了一个打火机跟矿泉水跟她们叽叽歪歪不想借，现在却索性放心让他们睡在店里，真是让人感慨良多。 估计，透过店铺的窗子，老闆也都看到了过程，虽然不敢出来帮忙，却也知道她们是为了小区才这么做。 即便如此，躺在地铺上的老太太跟茜瑶还是握着手，她们依然担心夜晚的降临，那一无所有的，孤独的黑暗太让人难以介怀。 两人晚上聊了很多，聊她们经歷过的副本，聊少爷男——说起少爷男，她们两个对这个玩家现在的处境一无所知，但他的尸体曾经出现。 「其实我一早就在想……我们，是不是已经死了？」老太太说，「如果我们死了，现在行动的身体是什么，灵魂变成的实体？别的人也能看到我们不是吗？如果这样再死了，又会去哪里？是不是没办法成佛了？」 茜瑶回答：「我认识的一个朋友曾经跟我说过——人死为鬼，鬼死为聻（jian）。无论是什么原因又是什么原理，哪怕没有成佛，灵魂终究会有个去处，我们只要努力想着活下去就好。」 就好像少爷男，大概失去现在的身体之后，依然在什么地方努力着，如同现在的她们一样——她们也只能这样想。 老太太点点头，开始讲述自己的过去。 「我大半辈子都在唱戏，后来啊，还被邀请去春晚，再后来年纪大了，实在跑不动，他们对我说，哪怕去坐坐也好，不用我动，大傢伙看着我就开心。我想着，腿脚不如从前利索，不知道还能呆几年，就咬咬牙还是去了。累是挺累，可有人记着自己，真开心啊。闺女，你怎么哭了？」 第43页 茜瑶抽泣着：「不，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见到您太好了。」 为什么没有立即联想到？这个人，她其实是…… 茜瑶握紧对方的手。 明明，就在这里，就在她身边啊！ 明明存在着。 可是，她所知道的那个人，很多年前就过世了。 正如她自己所说的，大家都很爱她，看着她就开心，到最后，很多很多人都记着她，包括茜瑶自己。 第24章 超度 它是一根丝，被『主』捏出来可可爱爱么有脑袋的小丝丝。『主』把它送给了小主人，可是小主人貌似很胆小。 一根丝觉得自己突然行动会吓到小主人，所以老老实实隐身，默默跟随小主人。 没想到，小主人看不见东西就害怕了。 没关系，小丝丝我陪着你，小主人被黑暗吸引快飘起来被吸进去的时候，小丝丝就挂住小主人的手，我真是个机智的小丝丝。嘿。 没想到，小主人这么容易受惊吓，连『那种东西』都怕，真是胆小的小主人。 没关系，小丝丝我只要趁小主人不备时快速出手，偷偷解决危险，速度快到谁都看不见就行，嘿嘿！ 作为一根丝，它真的承受了好多，它好懂事噢！ 我真是一根机智的小丝丝，嘿嘿嘿~ * 果然，在室内度过的夜晚，再没发生之前那般全身陷入黑暗之后失去意识的情况。 度过这个夜晚之后，茜瑶跟老太太都松口气，再去超度剩下的那只猴子，估计这个副本就结束了。 次日她们找到居委会，说明情况之后，找人收敛了猴子的尸体。居委会办事效率很高，看到这尸体估计也吓一跳，当天就跑去找人，下午的时候就带回一个和尚，据说是找的附近寺庙的师傅说明情况请来的。 茜瑶不由奇怪，既然能找到超度的僧人，为什么不直接找僧人来解决这件事？ 僧人解释道，很多人都误以为降妖除魔跟超度亡魂是一件事，但实际这是两个完全不同方向的修行。他们寺庙的僧人包括他自己，只能超度亡魂，供奉已经亡故之人，不太会斩妖除魔。 「你们看到的，可能是殭尸或厉鬼的一种，这种有实体能闹事的属于妖魔鬼怪，我等凡僧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小师傅解释道，「这就跟抱着电脑找写代码的去修，他们未必会，软体跟硬体真不是一种东西。」 茜瑶跟老太太听着不禁笑了，这个形容很贴切。 茜瑶突然想起，之前她们经歷的那种深邃如同坠入死亡一般的黑暗，连忙询问小师傅是否知道一些什么。 小师傅愣了一下，随即打量了一下他们，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才解释道： 「若说黑暗……《西藏度亡经》之中曾描述，人从生到死的，至再投生的过程称作『中阴』，中阴分三个阶段：临终中阴，法性中阴，和受生中阴。第一个临终中阴，指人体分解后，外气已断，神识离戏光明，通体无垢。如果亡者没能进入临终中阴，便会进入法性中阴，亡者意识会如同睡梦初醒，能见闻到活人，却不会被活人所察觉，此时才能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此时灵魂会充满彷惶恐惧等情绪，唯有将心中的能量散发出来，才能得到度化。」 小师傅中间插了一句：「就像我等凡俗，念经也仅仅能帮助法性中阴之中的亡者排解寂寞与恐惧而已。」 经文与祈祷的作用仅仅是『开解』，唯有本身具有力量的人才能用它发挥除魔之力，一般的僧人，也仅仅能利用它开解亡者而已。 「而受生中阴，如它的名字一样，指的是投胎到子宫乃至出生之间这段时间，意识与灵魂的朦胧形态。」 茜瑶忍不住问：「这跟黑暗有什么关系？」 小师傅解释：「有种说法，将三阴的状态比作从夜晚到白日的转变。临终分解，是进入黑暗的过程，法性中阴，是在黑暗之中徘徊挣扎，最终逐渐升华触及光明的过程，唯有阳光普照大地，新生的种子才能发芽，达到第三阶段获得新生。施主您之前所形容的……很像法性中阴之中，灵魂无故徘徊之时的感受。」 茜瑶半天说不上话来。 她忍不住看向老太太，却见老太太的表情并不意外，而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慈祥。 茜瑶又问：「那么关于『深渊』……您又知道什么？」 小师傅解释：「佛教之中常见的『深渊』所形容之词一般有两列，一列为亡者所去的地府，另一列则是特指『洞』。」 茜瑶打个冷颤，她想起上个副本之中，他们就是在山洞到达阿比斯的入口！ 小师傅解释：「很多典故都将『洞』暗含投生之意，修行者认为灵识穿过『洞』便可得到升华，『洞』也有象徵常世与彼岸连接之处的含义。生与死，就像正负两极，看似完全相互排斥，其实却是同一块磁石的两端，他们自然有相连的地方。『洞』所蕴含的，就是生死转换，彼此相连的『界限』。那并非一个平面的洞穴，而是一个立体的存在。抱歉，施主，我可能说的太难懂了。」 茜瑶摇头，如果光听这个肯定听不懂，但是结合之前副本里深渊的说法，感觉隐约抓到点什么似的，但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 之后小师傅就忙碌着开始超度猴子，猴子被放在小棺材里，师傅开始念经，一直念了好几个小时，之后经文停下，焚香之后打开小棺材一看，里面已经没有了猴子，只有一些焦灼的黑灰。小师傅将香灰放进去之后，再盖上棺材，说会拿到寺庙去继续超度化解怨念，等过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下葬。 第44页 直至香灰撒入棺材之时，终于听到副本通过的声响。 茜瑶回头看向老太太：「太好了，我们——」 她本想说，我们通关了！ 但是，只有她一个人。 村人还在，小师傅也在，大家都在，但是老太太不在了。 茜瑶：「她人呢？奶奶她人呢？她刚才还在，就在这里，你也看到了对不对？她明明还——」 小师傅双手合十，沖她鞠了一躬：「施主，她只是回到她应该去的地方，请您……放手吧。」 放手吧。 她已经是逝者，她自己也想起来了，所以才会离去。 茜瑶：「不……我不明白，她刚刚还在，她明明刚刚还……」 最终，泪水肆意流落。 到了最后的最后，她还是什么都做不到。她所能做的……也只有哭泣。 小师傅面露不忍，最终从怀中掏出一折经文，双手交予她。 「这是我自己手抄的白衣观音经，为超度亡魂之用，若施主有心，闲暇之时就替您的朋友念诵经文，祈愿她能早日超脱。」 ——副本通关结算—— 编号lqy2569 通关局数：3 失败局数：0 获取点数：6000点 阳寿：0 阴寿：60日 状态：女巫的祝福（遭遇x机率降低5%，xxx点【-50】永恆） xxx点：60【-50】=10 道具： 精神房屋（系统维护补偿，每次可在其中停留8小时，仅限副本间隔中使用，副本内不可使用） 占卜板 x1（十次性道具） xxx x1（xxxx） 周边地图 x1（系统道具不得转换） 傀儡丝x1 白衣观音经x1 第25章 附身开局 茜瑶身心疲惫。 前面经歷过那么多可怕又恐怖的遭遇，却不如这个副本更令她难过。 或许……能有几条命这个设定，让她不自觉失去了真实感，也误以为这仅仅是梦境或者游戏。直到极为接近自己的人无法回来，才真正触及了她的心灵。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无法立即进入下个副本，于是她在精神房间又休息了很久——大半时间都用在哭上面，哭累了直接倒头睡过去，一觉醒来还有些没缓过来，又什么都没做呆了许久，才从那里离开。 不能在精神房屋沉迷太久，否则进入下个副本之中，她应该没有精力推进副本。 不，照常来说，一般人能有精力连续进行这样的副本吗？一个接一个的进行副本，早晚精神会支持不住。不知道铃兰他们，又是如何维持自己精神平衡？ 茜瑶渴望见到同伴，不管是铃兰也好，还是她没见过的其他人也好，她渴望见到谁，诉说什么。 然而，这次登入的房间之中，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看来上次那种情况不是偶然，不是她以为的别人已经离开她来晚了，而是从精神房屋登录进来就是这样的状态。 那么未来她所面临的选择就是：要么，不使用精神房屋，结束一个副本之后在『房间』等待下一个副本。缺点是没有办法好好休息，一直处于紧张状态；优点是能确认副本的队友跟副本信息。要么，像现在一样使用精神房间，虽然可以回復疲惫跟精神，有机会好好睡一觉，但却无法确认副本队友跟信息。 茜瑶往门的方向走了几步，脚步略微一顿。 「姐姐，能听到我说话吗？」 她尝试着唿唤了一声，妄想往常介绍任务的『旁白』能回復她。 可惜那终究只是妄想，她没有收到任何回復。 茜瑶嘆口气，最终离开了登入的房间，进入新的副本之内。 这回跟以往不同，她进入之后就天旋地转，紧接着一睁眼，就已经躺在床上。 她勐地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身穿柔软的丝绸睡衣，睡在天鹅绒的被褥之中。 她看向自己的手——那白如笋嫩，弹指可破的肌肤显然不属于自己。她忍不住用双手抚摸自己的脸，摸出高挺的鼻樑，消瘦的脸庞——这显然也不是自己的脸。 她迅速钻出被子，从床上狼狈跳了一步，才来到离床榻有些距离的全身长的穿衣镜前。映在镜子里的是一张典型的白人少女的脸，从身高判断，这名少女至多十一、二岁，浅金色的长髮披散在肩膀上，微微有些捲曲，像极了小时候商店里热卖的芭比娃娃如同塑料丝一般的颜色。 她还以为，那只是玩具店的夸张手法，现实中不该有这样浅如月光丝絮的发色。 一切都显得不真实，茜瑶连忙打开弹屏，当看到熟悉的弹屏布满视野，这本当让正常人诡异的景象却让她松口气。 是的，她还在恐怖直播里，这个副本似乎是西方背景，她没有突然『转生』到别的地方。 「抱歉，各位，请问有人知道这个副本的名称跟背景吗？」 她低声问弹屏，结果说出的，却是非常悦耳的古典语言。 明明是她自己说的话，她却无法判断那是什么语种，反正不是英语，至于其他的语言——法语、德语、西班牙语对她有什么区别？反正她都听不懂。 ……太离谱了，竟然自己想着什么，说出来的话自己都听不懂。 茜瑶有些挫败：「抱歉，你们能听懂吗，我反正听不懂自己说的话。」 第45页 她的诚恳很快得到回馈，弹屏们先是嘻嘻哈哈夸奖一番她外壳的漂亮与声音动听，还有表现略带笨拙这点很可爱。很快有弹屏对她这个明显的『附身新手』做出了解释。 【小姐姐别怕，你这是附身状态，等副本完成或者达成特定线索就能解除附身。】 【附身状态下的语言模式，是跟着躯壳走的，你现在的状态是附身程度不够深所造成。浅显的附身，只能控制躯壳，也就是说哪怕你附身了个外国人说话还是本国发音。再深一点的程度，你能使用躯壳本身的语言发音，但未必能掌握语言知识。更深的程度，你能自由使用语言区域。这是因为口口口口对大脑的口口的程度造成。】 【建议小姐姐可以先搜索一下屋内，有关你这具身体的情报，加深对身体的理解，如果能唤起共鸣让身体交付更多信任给你，语言问题就解决了。】 其实，也有很多其他弹屏给出解释，但大部分都被屏蔽掉，数这个解释被屏蔽的部分最少，茜瑶也只能试着按照这个解释来做。 也有好心的弹屏告诉了她，这个副本的标题——《人偶屋》。至于副本内容跟提示，抱歉，这个他们不清楚，大约之后在副本内进行活动的玩家才知道，一般都是玩家透露给他们的。很可惜这次是真真正正的单人副本，在关注直播的人数达到五万的时候，才有机会被随机进入纯单人副本。单人副本的好处就是通关之后积分奖励全归自己，不好的地方就是独自一个玩家攻略风险较高，很容易翻车，因而单人副本一般都会给玩家几条命。 茜瑶这才注意到她的关注人数已经达到五万八，这样想来，第二局开始就没有遇到小唯跟孟小哥他们，很可能是因为之后他们进入了单人副本。她再一查自己的状态，果然这个副本里的她有三条命，也就是说允许她翻车两次。 ——不清楚描述，不清楚通关规则，只知道个标题，对她太不利了。 茜瑶想，下一次，不到万不得已可不能再用精神房屋，还是她不够警惕，没想到这种只有一个人闯关的情形。 一边想着，茜瑶已经开始探索这间卧室。卧室很宽敞，光一个卧室的大小都抵得上很多家庭的客厅了，除了一张豪华又柔软高级的床之外，还有一个小梳妆檯，跟桌椅摆件以及一些书籍。 茜瑶先走到梳妆檯前扫了一眼，上面摆着很多可爱的化妆品。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已经在用化妆品？ 茜瑶拿起一支唇膏——那是放在小贝壳之中的红色膏体，看似用天然材料制作，绝对不算便宜。还有一小瓶金粉，可能也是化妆用来提亮肤色的，女孩子见了都会忍不住称赞。 但，太过奢靡，对这个年龄的小姑娘来说显得有些过于贵重。 茜瑶总觉得有不太好的预感，但她压下胡思乱想，将化妆品放回原处，又走到桌子跟前。 那是一个很古典的木桌，做的小巧可爱，正好能让这个身高的女孩坐在桌前，无论是阅读还是玩耍都很合适。桌上的书籍也全都是看不懂的文字，这让茜瑶有些挫败，她发觉哪怕她真能找到有关身体主人的信息，可能也会因看不懂而错失。 一本画册抓住她的眼球，画册，恐怕是她现在唯一能看懂的书籍。 于是她拿过画册，画册的封面有些诡异，是一个可爱的小卡通女孩，跟几个人手拉手——但那几个人，都被剪掉了，只有黑洞洞的人的形状。 第二页翻开是黑色扉页，剪掉的人形空洞所看到的黑色，就是来自扉页。 这显得更诡异，扉页一般是将书籍赠与他人的时候所签上的文字，一般白色、浅黄色等浅色扉页较为常见，便于留下字迹。这样深色的扉页，让人怀疑这是否是扉页，或许是书封的一部分，这书封说不定就设定成这样的样式。 ……不会是鬼故事？ 茜瑶吞咽一下，随即告诉自己不可能，这个年龄的孩子，谁会在卧室里放一本鬼故事？而且这是画册类的图书，若是画的恐怖，更不可能被留在房间里。 如此自我安慰着，她翻开看故事书，先没有看故事，而是整体翻了一下书，发现并不算多，画册是彩色的，所以纸张较厚，一共才十来页。就是最后一页是很诡异又不详的红色，不是那种鲜红，而是类似血液快凝结的那种深深的暗红色。真怀疑设计这本书的人到底怎么想的，这种书有销量才奇怪了不是吗？谁会买这样设计的书给小孩子看。 她又翻到第一页看内容。 一开始，是封面的小女孩抱着一个洋娃娃在哭，之后从她的影子里站出来一个黑色小人安慰她，于是小女孩笑了。 之后，出现一个大人，责骂封面的小女孩，小女孩又哭了。 从镜子里又出来第二个黑色小人安慰她，于是小女孩笑了。 之后，是一对夫妇抱着一个小婴儿在哄，小女孩孤零零一个人站在不远处悄悄掉眼泪。 小女孩一直抱着的洋娃娃开口说话——当然这个语言茜瑶看不懂——小女孩又笑了。 最后洋娃娃拿了一个大剪刀，两个黑色小人按着那对夫妇，婴儿在地上嚎啕大哭。 再后门，夫妇变成了被剪掉的黑色的空洞，他们跟黑色小人一起围着小女孩，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小女孩抱着婴儿也很开心的样子。 第46页 最后一页，就是那个褐红色的底页。 茜瑶：…… 我后悔，为什么爪子这么贱！ 第26章 开宴 茜瑶放下画册，试着寻找其他有用的线索，最终找到的另一本书，是格林童话。 ——之所以知道是格林童话，所以因为书封除了她看不懂的那种语言之外，下面还有英文书名「grimm’s fairy tales」。注意到这本书的另一个原因，是跟那些其他的整洁的书本不同，这本书明显被主人爱不释手的翻阅过，甚至还折了一页书角。 【nche neige（snow white）】—— ——好吧，只要看过格林童话的人，都知道这名字，哪怕是英文。可惜只有题目是双语，里面的内容还是那种她看不懂的语言。 她又整个搜索了一遍房间，最终在那张自己曾经躺着睡一觉的床上的被褥下面，找到了一个布娃娃。 布娃娃没有什么稀奇，肚子里面只是单纯的棉花。说实话要不是原先的画册之中有一个诡异的娃娃，这个布娃娃就跟任何一个小女孩搂着睡觉的娃娃，没什么不同。 娃娃的眼睛，是很漂亮的猫眼石做成的扣子，头髮是黑色的毛线编织成的髮辫。顺便一提，茜瑶这具身体的眼睛也是茶褐色，像猫咪的眼睛一样有些调皮，漂亮又可爱。 若说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这个娃娃的衣着装饰，一眼看去就能联想到小公主。再加上布娃娃白色布料外皮跟红嫩的绘制上去的嘴唇，很容易让人第一时间联想到「白雪公主」。 由于画册的缘故，茜瑶不敢把它拿在手中仔细查看这个布娃娃，只能在不远处观察端详。越看她就越觉得这个布娃娃很像白雪公主。 「你们看着这个像不像白雪公主？」 茜瑶生怕是自己的错觉，开口询问弹屏们。 【是有点像。】 【但是也有点像小姐姐现在的身体吧？】 弹屏七嘴八舌讨论一番之后，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布娃娃眼睛的颜色其实更像这具身体，但是黑髮红唇白皮肤，又的确是童话故事里白雪公主给人的印象。 「有可能是心理作用吧，我才刚看过白雪公主的那一页故事，才会觉得像。」 茜瑶自我安慰道。她会联想到白雪公主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画册里曾出现镜子，而在白雪公主的故事里，除了杀害白雪公主的魔女皇后之外，另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就是镜子。就是因为镜子煽动，皇后认为自己不如白雪公主美丽，才会不断刺杀白雪公主。 格林童话的原着其实非常残酷，为了能够让故事听起来更老少皆宜，童话故事经过了多次改编以后，才是我们现在见到的版本。 在最原始版本里，嫉妒白雪公主的皇后并不是什么后母，而是白雪公主的亲妈。而最后白雪公主有了新的靠山王子之后，便让这位母后穿上烧红的铁靴「跳舞」。而且这个故事里有很多隐喻，譬如镜子指的是—— 茜瑶打断思路，她觉得刚才好像布娃娃的胳膊动了一下。 她后退几步，仔细端详。 布娃娃没有动，仿佛刚才都是她自己的错觉。 也许是娃娃没有放好，重力作用导致胳膊下垂，才看起来像是动了一下。 哪怕知道这可能是偶然，茜瑶依旧毛骨悚然，她连忙走到门前想要推门出去，却发现房门紧锁。 她在房间中绕了几圈之后，找到了一个很精巧的小铃铛。 弹屏告诉她这一般是有钱人家的贵族唿唤佣人所用的铃铛。有这个铃铛证明僕从一直就在声音能够听到的地方，否则的话就应该是悬挂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繫着的铃铛，安在僕从所在的房间里。 茜瑶很担心语言问题，但她更害怕跟布娃娃独处，于是摇响了铃铛。 果然这次门开了，原来这扇门竟然是从外面落锁。门外走进来一个跟她年龄相仿的小女僕，女僕就连身高都跟她相似，只是头髮跟眼睛都是黑色，相貌也很平常，鼻樑附近还有一些小雀斑，令她的外貌更不显眼了。 「日安，小姐，这就安排您更衣。」 ——！ 能听懂！ 茜瑶简直想热泪盈眶，让语言不通的人去摸索一个一无所知的副本，简直是地狱难度！幸好『探索度』的确提高了她跟身体的契合，最低限度她现在能听懂这种语言了。 「抱歉，请问，我们现在所说的语言是……不是英语，这是什么语言？」 哪怕知道很可疑，茜瑶还是忍不住问了。 女僕恭敬回答：「是法语，小姐，作为一位淑女，您当然要使用法语，像那种偷工减料的英语，完全不能跟我们尊贵的法语相提并论。」 茜瑶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大概就跟英国人嘲笑美国人差不多的意思吧，虽然都是英语，但英国人就是默认牛津英语才算官腔更上档次。 而英语相对德语跟法语还有西班牙语来说，更为简单这一点无人质疑，正因为比起其他语种简单，英语才会成为一种国际语言甚为流行。这就很多人默认数学能力好的人脑子好一样，也有不少人会默认懂得更复杂语言的人更聪明。像复杂的拉丁文到现在还经久不衰，尤其作为动植物等名称的标识非常广为人知，也是类似的道理。复杂归复杂，但其中记载反应的知识要比简单语种的记录更为精确。譬如看了一种植物的拉丁文名字，从这个长长的名称你就能看出它所属的科目种类等相当多的信息，而且这个名称更为特指，比其他语言更精确。 第47页 【小姐姐，别一上来就自爆啊！万一被发现你不是原主，说不定会被当做巫女恶魔附身之类抓起来！】 【对啊，一般这种副本都要扮演原本的角色，不能被人发现，小姐姐说话注意点哦~】 其实茜瑶还想问更多的问题，但还是忍住没有问，经过弹屏提醒，她才想到如果她不能扮演好身体原本的角色，被识破后不知道是怎样下场。也就是说，这次其实是个角色扮演加探索类的副本？说不定中间还要面临可能出现的诡异现象，譬如那个娃娃？ 茜瑶开始祈祷之前看到娃娃动了是自己的错觉，请不要再难上加难了，那简直是地狱副本，三条命也无法通关。 ……三条，命！ 茜瑶突然察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从前的副本之中都是用她自己的身体，或者说，通过某种方式实体化的自己的身体，丢掉一条命的话，多数还是原地復活，就跟第一局死掉的大婶一样。但这一次，她使用的是别人的躯体！被她占用躯体的这个女孩子呢？她还活着吗？如果活着，那如果她死了……丢掉的一条命，又是谁的命？ 想到这里，她浑身冰凉，面色惨白。 如果，这是现实，这就是在玩弄他人的性命。 她自己有可能重新开始，但她所附身的这个人，还有这样的机会吗？ ——我不能死，不可以死。 她握紧拳头，警告自己。 没有那么多次的命，人的命，只有一条。 在她胡思乱想的阶段，女僕已经为她换好了衣服，那服装漂亮奢华，很有古典韵味，让人一时难以判断这处于什么时代。但茜瑶又一想，最起码这里有格林童话跟彩色的印刷画册，说明这个年代要非常接近近现代，说不定只是这家人比较喜欢復古风格的装束。 女僕仅仅为她打扮，没有为她化妆，这让她松口气。看来那些化妆品可能就是为了好玩装饰用的，就跟布娃娃一样是送给这个小女孩的玩具而已。茜瑶没有机会询问女僕的名字，若问出口相当于原地自爆了。她只能继续扮演大小姐的角色，在女僕的引导下换装之后，洗漱完毕，被带到用餐的大厅去。 途径有窗户的房间是，看向外面的院子与墙壁，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身处一座很古典的小城堡之中。 近现代这种仿古风格的城堡类别墅，哪怕在亚洲都不算少数，更被说是其他国家。别说城堡本身的开销与费用，光是维护费用就不是小数字，这家人应该相当有钱，茜瑶这样想。 她内心撰稿着见到女孩父母跟其他家人之后，要说怎样的台词不容易穿帮，随即又开始担心自己会因为餐桌礼仪而苦手。千思百转之下决定伪装得身体虚弱点，表示自己不舒服之后回房间，之后再让女僕帮她拿些吃的回房。 然而等她到了用餐的大厅之中，愕然发现，自己的全部准备都白做了。 餐桌前坐着三个人。 一对夫妇，跟一个看起来最多两、三岁大的小孩。 一名男僕侧立在小孩背后，小心翼翼服侍着孩子，目不斜视，正如跟随自己的女僕一样兢兢业业。 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 那对夫妇，极为僵硬的笑容，一动不动的姿势，犹如蜡人馆的蜡像，某种大型道具一般被摆设在桌前。 你可以看清他们的汗毛，毛孔，皮肤的纹理跟褶皱，可他们就是一动不动，犹如雕像。 你难以判断他们是活的，还是死的，他们太过栩栩如生，但他们的眼皮却一眨不眨，仿佛连飞蝇落上也不会动似的。 桌上摆满的精物，如讽刺一般像童话故事之中所描绘的那般丰盛。 第27章 镜子与影子 茜瑶打个冷颤，她从餐桌上跳起，谁敢跟这样的，这样的……坐在一张桌上吃饭！ 看起来才两、三岁的小孩，随着动静转眼看向她——这情景也诡异至极，年幼的小孩不哭不闹，而是以极为深沉的目光，沉默的看向他人，此情景可能比那两个不动的人形更可怕。 茜瑶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假如，这个家的所有成员现在都在桌前，她表现太过异常暴露出问题，恐怕会丢掉第一条命。于是她只能坐回座椅上，看着桌上的食物一阵胃部抽搐。 其实她很饿，也想吃东西，胃酸在分泌。但是此情此景实在让她反胃，她都怕自己吃些什么的话会直接吐出来。 最终茜瑶咬咬牙，伸手摸向刀叉。 「姐姐，你没做餐前祈祷。」 小女孩的声音响起。 茜瑶紧绷唇角，收回手之后，回想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里餐前祈祷的姿势，模仿做了餐前祈祷。当然，她只会姿势，台词怎么可能记得住，据说早餐晚餐还不一样，背错了更尴尬。她嘴唇微微动了几下，其实只是动动嘴，没有发出声音，假装在祷告而已。 ——会做餐前祈祷，他们是基督徒？ 茜瑶做完祷告，见『妹妹』紧盯自己，这让她更心惊胆战，是不是被对方发现了自己并非原主。 「该你做祷告了。」 她轻声说道，打断『妹妹』穷追不捨的视线。果然『妹妹』仰起头，如她一般装模作样的做了一个没有台词的祷告之后，开始用餐。 当然这个年纪的小孩根本不用自己动刀叉，全部由妹妹身后的男僕代劳，也多亏如此，茜瑶记住了右手持刀左手持叉，需要用汤匙的时候也是右手。她模仿者男僕的切割姿势，对自己面前盘子中的牛排动刀。 第48页 一小块牛排放在嘴里，味道很油腻，还带着血腥味，果然她差点就吐出来。幸好桌上还有一杯酸奶，竟成了她唯一的救星。后来她完全靠酸奶跟色拉来充飢，最多再来些土豆泥，其他的东西根本吃不进去。 一面吃，茜瑶一面小心观察着周围。 妹妹吃东西的时候看起来很正常，之前的态度应该只是她脾气不好。也是，在这么奇怪的家庭，父母都变成标本的餐桌上，如果表现正常才奇怪。 茜瑶回想起她之前所看的画册的内容，是在暗示过去发生的事吗？ 如果从画册之中的内容来理解，让一切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很可能是『洋娃娃』以及原主这个身体，那妹妹的反应如此怪异也正常，这个原主等同是毁掉幸福家庭的boss。 但这就说不通一点：副本的目的是什么？ 若是揭秘型的副本，一开始就给了等同故事简介的画册，那不等于给你游戏攻略了，还打什么游戏？ 而且一直让她困扰的是副本之中的世界所带给她的真实感，如果这是真正存在于某个地方的真实发生的事，就更离谱了，哪有谁做坏事，还把坏事做成一本画册放在自己桌上？就算，真的幕后boss是原主，原主也只是个小女孩，没有办法凭自己徒手做这么个画册出来。 更像是，本身就有这个画册，原主大约觉得，这画册跟自己身边的遭遇很像，才留了下来。 ……也就是说画册中的内容只能作为提示，不能尽信。 最重要的是，必须弄清这个副本的目的，究竟是让她揭露这个稀奇古怪的家庭之中的秘密，还是解决某种遗憾跟残念。 等等，三条命！ 茜瑶勐然惊醒，包括她所附身的原主在内，这个家能自由活动的人，只有四人！男僕，女僕，三岁的妹妹，跟原主！如果她的猜想没错，『死亡一次』意味着失去原主的身体，结果是原主死亡，她附身到下一个人身上……有三个，可供她灵活选择的视角，却只有一个她最终无法选择的视角。 很可能，那个视角才是最终的boss，或者她要解决的执念，是跟这个视角的对象有关。 换算成游戏更容易理解，你有三次机会，可以操作三个人形npc，那么剩下的你不能操纵的npc，肯定是关键剧情人物。 其中最可疑的自然是『妹妹』，比起男僕女僕，妹妹才是主要的家庭成员。那么副本任务，就是跟这个『妹妹』有关，需要解除跟『妹妹』有关的某种执念。 吃过饭之后，茜瑶离开大厅，女僕在她后面默默跟随。在她们彻底离开男僕跟妹妹的视角之后，茜瑶才低声询问女僕。 「我可以去父亲跟母亲的房间看看吗？」 女僕回答：「当然可以，小姐。」 于是在女僕的带领下——当然要她带领，这么大的城堡让茜瑶自己一个人找，估计跑断腿都找不到位置——她们来到了一间主卧室。 站在主卧室门口，茜瑶又问了一次女僕：「父亲跟母亲活动的范围只有这里吗？」 女僕回答：「老爷经常去书房，夫人偶尔会去大厅壁炉前的沙发。」 这答案非常诡异，考虑到那对夫妇是那种状态。但女僕说的也可能是他们变成这样之前的事。 茜瑶才不会问『他们现在还经常去吗』这样可怕的问题，对不起，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茜瑶谨慎的敲了敲眼前的卧室门，确认没有回音才推门进去。 也是，那对夫妇哪怕真能动，也不可能瞬间移动，刚才他们还在餐桌前。 推门进去一看，这是一间跟原主卧室格局跟布置极为相似的卧室，唯一差别就是床更奢华更大一些，化妆檯上的化妆品也更多一些。诡异的是，这个化妆檯上也放着同种颜色的膏体口红跟金粉，似乎这家的女人只用这种颜色的口红一般。 ……这让人产生有些噁心的联想。 一旦产生这样的联想，就难以停止想下去。 「这颜色，是父亲的偏好？」 她厌恶的问道。 女僕没有回答。但这其实已经是一种答案。 有关『白雪公主』的故事的各种猜测，瞬时充斥她的脑海。 格林童话本来就是写给成年人的童话，其中的一些故事都藏了很多暧昧不明的暗示在里面。 就好像『白雪公主』，小孩子听了只觉得是一个有趣的童话故事，但你仔细去想，就会发现里面充满了类似这般的『童话』暗示。 『童话』本来就是把一些故事里的各种人物跟形象比拟成其他的东西，譬如动物植物之类来指代。如果仔细揣摩白雪公主这个故事，其实这个内容相当让人质疑。 譬如，总是称赞白雪公主，引发皇后嫉妒心的魔镜。 有人认为，魔镜指代着皇后的情人，甚至是皇帝本人，总之是皇后所深爱的男人。皇后总是跟『魔镜』在一起，总问『谁是世上最美的女人』，这都是女人对所爱的情人才会说出口的质问。 而正篇故事里，皇帝的不作为更让人心生疑惑，明明是无比期待，符合他『梦想』之中渴望获得的『有着雪白肌肤，血一样红的唇，乌木一般漆黑头髮』的女儿，却从未试图保护帮助她。无论是皇后嫉妒驱逐白雪公主也好，后续皇后几度要杀白雪公主也好，皇帝都无动于衷。 第49页 这其实已经是相当明显的暗示了——皇帝心有愧疚，不敢违背皇后。 一个男人何时会对自己的妻子心生愧疚？ 弄清这些隐喻，再看这个故事，就充满了讽刺的意味。皇帝渴望得到一个漂亮的女儿，这个女儿完全符合他的喜好，结果皇后问自己的爱人『谁是世上最美的人』时，她的爱人却回答是她的女儿。 之后皇后的反应也极为理所当然，没有一个女人能容忍自己被抢走爱人，她对白雪公主的嫉妒，其实是一个女人对抢走自己情人的女人的嫉妒。 原主，为什么会将白雪公主这个故事折页？ ——她，就像白雪公主。 她就是白雪公主。 这个年龄的孩子，本无需打扮自己。 因为『国王』喜欢鲜红如血的唇，所以才有同样颜色的唇膏——跟她的母亲同样颜色的唇膏。 茜瑶觉得胃部翻腾，胃液像是要翻涌到喉咙。 在这个家里所发生的现实，远比童话故事更可怕。 她强忍指尖的颤抖，继续搜寻卧房，寻找其他的线索。 她在衣柜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只脱落在那里的女孩的长袜，很显然是属于原主的，看上去是穿过的，仅有一只。 她又在床底下找到了另一只。 她将两只袜子收好，准备带回房间，女僕却很自然的从她的手中接过袜子拿在手里，女僕的表情极为自然，仿佛这双袜子是从她自己房间找到的一样普通。 「我会为您拿去洗，洗好送回您的房间，小姐。」 女僕这样说道。 茜瑶身心震动，难道说…… 「我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你全部都知道？」 尽忠职守的女僕平静的回答：「当然了，小姐，我是您的影子，无论您去哪里，我都会跟随您。」 第28章 洗澡澡 茜瑶真不希望自己的想像力有那么丰富。 如果她不联想太多，也不会对卧室之中找到的东西，联想到不好的事上。 说不定，就是这家的女主人给了女儿同样款式的化妆品？ 说不定那袜子就是小孩玩闹的时候藏在柜子跟床下的？ ……就好比现在，如果不是她想太多，也不会因女僕的话，立即联想到连环画册上的『影子』。 如果画册之中的『影子』指代一直跟随自己的女僕，那『镜子』，难道指代着这家的老爷，或者夫人的其他情人？说到情人，第一联想就是那位男僕了不是吗？ 简直犹如东方快车谋杀案一般，全员，都是兇手。 不，这全部都是联想，因为连环画册跟白雪公主这两个故事给她的暗示，让她往哪方面想，才会将找到的线索对号入座往里面代入。 这时候，茜瑶开始佩服日常生活之中，警察的工作。很多人觉得警察怎么不像侦探一样，有丰富的想像力，破案慢慢腾腾。等你实际接触就知道了，现实中没有侦探故事那么清晰明了，很多时候，大量的混淆项目跟干扰线索会让你目不暇接，太多的可能性延伸出太多可能的线索，如果一开始就按照想像跟推理来搜查，只会得出你想看到的推导结果，那个结果未必是真相。 尊重事实，这才是警察办案的第一要素。一切以物证为主，连人证都要靠边站，因为人的记忆会被篡改，会因其他事混淆，大脑会欺骗你自己。 茜瑶怀疑，自己现在所在的副本，哪怕有灵异的因素，恐怕也是以推理为主。根据筛选排查线索，来推导出一个结果。 排除掉所有主观意念所造成的干扰，现在她所搜集的线索只有这几条： 1.一本颇有暗示意味的画册，暗示家庭冲突，导致父母被剪除。 2.一本格林童话，暗示白雪公主的故事是原主喜欢的故事。可能暗示她自己像白雪公主，也可能暗示，她希望能像白雪公主一样报復自己的敌人。 3.一只布娃娃，目前作用不明，不知道是否跟家中异常有关，布娃娃可能会动，不确定。 4.原主的化妆品跟母亲的化妆品相似。 5.原主的长袜在主卧之中能找到。可能是发生过不好的事，也可能是原主因某些原因刻意放在那里。 6.原主跟妹妹会做餐前祷告，疑似基督教徒。 7.原主的女僕自称是『影子』，知道原主的活动轨迹。有可能知道这个家曾发生过什么。 ……目前，也只知道这么多东西。 其他的都是自己的脑补跟想像，不能将自己的印象强行套进去。茜瑶这样告诉自己。 这么一套折腾下来，她已经有些疲惫，想要休息一会儿。人困了就必须休息，强撑着只会降低效率，其实这才中午没过去多久，大约还是太过折腾，精神疲惫的缘故。 茜瑶还想再搜索一下其他的房间，但考虑到效率问题，还是决定先打个盹。她告诉女僕自己要回房间休息，女僕将她送回房间，她要求女僕不要锁门，并且在一个小时之后过来叫自己，女僕同意了。 茜瑶回到床前，掀开被子——她发现，那个布娃娃竟然不在了！ ——？ 不，也许其他人进入这个房间，将布娃娃拿走。她探索房间的时候，谁知道自己的『妹妹』跟男僕在做什么？说不准就是来她房间把布娃娃拿走了。 这样想着，她钻入被子里，安慰自己一切都是巧合。 第50页 谁知她刚刚要睡着的时候，就被细微的声音惊醒。 「谁？」 茜瑶抬起头，扭头顺着声音往门的方向看去。 「……」 的确有什么声音！ 茜瑶吃了一惊，立即直起来上半身，倾身去倾听。 她没注意掉，自己散落的头髮之中，有一根很细如蛛丝一般的髮丝漂浮在她头侧，跟她一个姿势！ 是的，从她惊吓坐起的时候，这跟丝也惊起支棱着丝头，她伸头倾听的时候，这跟丝也做出模仿她的姿势往前探头，仿佛学着她的动作一样！ 要是她注意到，估计要吓死了。 可她没注意到，她被门的方向传来的声音抓住了全部注意力。 怎么听，都听不清在说什么。 最终她咬了咬牙，又从床上趴下去，惦着脚走向门口，趴过去听。 那根一头藏在她头髮里，一头仿佛活着的生物一般的丝，也跟她用类似的动作，做出倾听的姿势。 「……妈。」 「妈妈……」 她听清了，那个声音，在叫妈妈！ 一开始有些呢喃，模煳不清，但越来越清晰——不，是声源越来越近了！ 「妈妈，妈妈。」 那声音这么唿唤的，徘徊着靠近。 茜瑶吓得缩回脖子，迅速跑回床上钻进被子里。 那声音果然在逐渐靠近，到了门口。 ……！！ 茜瑶的头都钻在被子里不敢出来。 那根丝也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左顾右盼一番，帮茜瑶掖好被子，自己也钻进去。 ——「嘎吱。」 门，被推开了！ 这下无法欺骗他人，这里不会有风，分明是有『什么』推门进来！ 茜瑶咬紧下唇，该死，她什么武器都没有！为什么不在吃饭的时候藏把餐刀之类？她简直是个傻瓜！ 就在此时，她感觉有东西钻入她脚部的被子里。 ——什么东西！ 她赶紧往回缩脚，但是那东西依然往上钻，慢慢往上钻。 茜瑶实在受不了了，勐地一把掀起被子，抓起枕头准备往那东西上砸。 结果，就见她掀起被子之后，她头髮里伸出一根丝拴住来物，往床上狠命砸，用力砸，使劲砸！ 茜瑶：「……？？？」 抓着枕头的茜瑶面色惨白，这什么东西！ 辛苦砸完的小丝丝确定那东西不动了，才松开它……嗯？ 小丝丝注意到，小主人正在看它。 刷的一下，小丝丝撤回到小主人的头髮里。 茜瑶：「啊——！！！！」 她连忙拼命用手抖自己的头髮，什么东西，刚才什么东西进去了？ 可是她摸个遍，都没找到那东西，没办法，那就跟蛛丝一样细，要如何从一头漂亮的金黄头髮里找到一根近乎透明的蛛丝？ 茜瑶抖了半天头髮都没抖出那东西，惊恐之余扫了一眼床上，发现那个被丝拴着头摔打了一顿的东西，就是原来那只布娃娃。 可她顾不上布娃娃了，布娃娃就算会动也只是个布娃娃，比起来头上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更恐怖！ 茜瑶第一时间想到了傀儡丝，对，傀儡师用的那个，不是说会寄生人体吗，莫非寄生在她身上了？啊啊啊啊啊！！！！ 这要比厉鬼娃娃什么的恐怖多了，她才不要被寄生虫吃掉！ 茜瑶如同一阵风冲到浴室，疯狂洗头，洗了一遍又一遍，把洗掉的头髮丢马桶里冲掉，又洗了好几遍，确定没有发现其他的可疑东西，才吹干了头髮。 ……太可怕了，我到底遭遇了什么？ 茜瑶身心疲惫，早知道，当初应该好好问一问铃兰有关傀儡丝的事。 她打开通信器，想联繫到铃兰，却发现不能联络。 ……也对，如果副本能联络，不就可以作弊了吗？估计这个也只能两人处于同一个副本，或者都在休息的空间时候才能用。等回头离开这个副本，给铃兰留个言好了。 茜瑶突然注意到，自己的状态里竟然有傀儡丝x1，之前她完全没看到这一项！ 「等一等，难道，这类似是，道具，不，或许是宠物之类的意思？」 这么一想，这根丝之前是在殴打布娃娃，那应该是在保护她？ 等等，上一个副本的时候……！！！ 茜瑶终于想到，殭尸猴子的脑袋掉下去那一幕，与傀儡师曾经展开的丝线攻击多么相似。原来那时候，她身边就有傀儡丝！ 等等，还有在黑暗之中的时候，挂了她的手的那种感觉，莫非也是…… 「是你吗，是你在上一个副本救了我？」 当然，没有人回答。哪怕傀儡丝真能听懂，它也不具备像人类一样能说话的器官。 茜瑶摸向自己的头髮：「你一直陪着我是吗？是你一直在帮助我？你不会伤害我的对不对？」 还是没有动静。 茜瑶有些沮丧，想起来自己之前疯狂洗头，说不定真的被洗髮水给洗掉了。 「对不起，我怕你寄生我之后会杀死我，我吓坏了。请你别生气，可以出来吗？我不会再那么做了。」 ……还是没反应。 茜瑶艰难的走回自己的卧室，发现，布娃娃还在原来的位置，一副趴在床上要死不活的样子。 第51页 她走过去将布娃娃拎起来，拿到房门口丢出去，关上门，又回到床上躺下。 ……太疯狂了，这一天。 她闭上眼，想要休息一会儿。 可惜没过几分钟，女僕就过来敲门了。 没错，一个小时已经过去，女僕按时来叫醒她。 茜瑶：「……早知道，应该让她一个半小时候后再来。」 女僕进门之后还双手拿着布娃娃：「小姐，您不该随便乱丢东西，放在地上容易弄脏。」 茜瑶：「那就拿去洗一洗。」 一起来洗澡吧，我洗了你也该洗了，哈哈，哈哈哈哈！ 在这种副本，迟早都要疯。 第29章 人偶屋 接下来还未探索的地方，就是活动室跟书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傀儡丝存在的缘故，茜瑶觉得比之前好点，没有那么强烈的孤独与恐惧感了。 ……想什么呢，那是寄生生物，把我当巢穴可就恐怖了。 茜瑶提醒自己，不要习惯非人生物的存在，可她又一想，自己连自己算不算得上是人都难说，心情低落了起来。 来到书房跟前，打开书房门一看，她着实被吓了一跳！ 开门就看到僵硬不动，不知道算尸体还是标本的男主人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姿势还跟吃饭的时候不一样！竟然能移动吗？明明看起来那么僵硬！ 茜瑶打个冷颤，这场面太恐怖了，之前还在客厅，现在却在这里！ 不，不过，她也离开了一段时间，说不定是男僕或者女僕搬过来这个房间。 内心这样说服自己，茜瑶却还是后退一步，火速将门关上。 ……还是先去起居室调查好了。 她想着又转道起居室，结果远远就看到起居室的大厅之中，坐着女主人，维持一个织毛线一样的手势悬空不动。 有前面的男主人做铺垫，还好有一点心理准备。再加上起居室跟书房不同，范围很大，不算密封空间，有长廊将其贯穿，所以看起来要比书房更有安全感——最起码保证万一出问题能随时逃走！ 茜瑶硬着头皮开始调查起居室。 这里东西很少，就一个壁炉跟一些毛线团，还有搁在沙发前矮桌上的织毛衣的书籍，看上去仿佛女主人在照着纹样织——到底这是织的什么？围巾？毛衣？ 茜瑶小心的看了一下图案，又对照着确认了一下，正是翻开那页的图样。那是一件很小的婴儿服一般的小衣服。 ……婴儿？ 茜瑶皱眉，她想起画册里出现的婴儿，她理所当然的认为，那个婴儿表示的是原主的妹妹，现在原主的妹妹看起来两三岁，多数是长大了。既然如此，这个婴儿服又是给谁的？ 茜瑶突然想起那个叫着『妈妈』爬到被子里找她的布娃娃！ ——是娃娃！不是给婴儿的，是给娃娃！等一等，那么，莫非，画册里的婴儿也不是什么妹妹，而是布娃娃！ 娃娃，人偶，为什么她没有更早一点想到？ 以前姐姐就曾告诉过她，有关『娃娃』的特殊之处。 自古以来，人偶，人形之物，都有替身或驱邪的效果。 正如国内有扎纸人的风俗一样，在很多其他地方也有类似的风俗。 就好比，很多国家都有用娃娃陪葬的殡葬习俗，差别只在于娃娃的质地而已。无论目的是做亡者的伙伴，还是伴侣，都是为了陪伴孤单的亡者，尤其亡者是小孩的时候更是如此。 但娃娃，同时是一个『空壳』，容易被无形之物所凭依的介质。这就导致，经常会有跟娃娃相关的传说出现，多数形式是有某种东西附身在这个介质之上，对人类进行一系列的追逐迫害。 姐姐当时讲了好几个类似的故事，其中让茜瑶最为恐惧，印象最深的两个故事，是这样的情节： 第一个故事是这样，有个小姑娘，饥荒的时候饿死了，她临死前都抱着母亲以前给她缝的布娃娃。 埋葬她的人发现，布娃娃肚子是鼓起来的，于是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有不少豆子。这有可能是母亲临死前偷藏的粮食，也可能是小孩不懂事，以为布娃娃也要吃东西，所以把粮食透过线头塞在它肚子里。 饥荒的时候，大家连树皮都啃，能看到这样的干粮，所有人眼睛都发绿了。他们都顾不上将它煮熟，将里面的豆子每个人分了点，干嚼着吃掉了。 结果到了晚上的时候，布娃娃来找他们，一开始没有人意识到那是布娃娃，还把它当做死去的小女孩，跟她正常的说话交谈。就好像所有人都着魔一样，完全没觉得哪里不对。 直到其中唯一没有吃豆子的小孩惊叫：「它不是那个人，那个姐姐已经死了！」 众人才如梦方醒，发现跟他们说话的不是他们熟悉的女孩，而是那个娃娃！ 之后娃娃追逐这些吃了豆子的人类，把他们的肚子刨开，将豆子取回来放到自己肚子里。 但豆子还是不够，所以它又去追没吃豆子的小孩，小孩爬到树上，一直等到天亮布娃娃才倒下。 之后小孩爬下树，将布娃娃跟豆子全都烧掉，算是超度亡灵。 ——这是其中的一个故事，这故事听起来很可怕，但还有最基本的逻辑，就是布娃娃向夺走自己身体一部分的人。 但另一个故事，听起来就很怪异了。最可怕的是，这个故事里的娃娃甚至有姓名，它的的确确存在。 第52页 ——安娜贝尔，这是它的名字。很多恐怖故事之中能移动吓人的鬼娃娃，原型就是它。它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布娃娃，有着漂亮的毛线编织的头髮，跟一对黑色的眼睛，看起来圆乎乎十分可爱，唯一的遗憾是它没有嘴。 英国一对远近闻名，连天主教都认可的驱魔人夫妇，罗琳华伦跟艾德，曾经接手过上万的灵异案例，其中最棘手的就是它——『安娜贝尔』。最终他们没办法处理它，甚至不能烧掉它，只能将它用特殊的魔法阵封印在柜子里。 ……有关这个娃娃有关的故事，在各地有太多不同版本在流传，但大体上就是这样的内容，这个娃娃能移动，而且还会恐吓活人，譬如弄乱房间，造成剎车失灵事故，从别处拿来巧克力糖果之类的东西，用无形的力量推倒挤压被害者，甚至能控制操纵小动物。 就连收容它的这对夫妇，也因这娃娃吃尽苦头，也是经歷很多次无效的封印，最终偶然性的成功了一次，才将它封住。这对夫妇断定里面的东西不是幽灵那么可爱的小玩意儿，而是圣经提到的恶魔。 哪怕被收容，还是不能让别人碰到它，之前有一位警察无意中碰到了娃娃，结果这个娃娃就再度愉快的越狱，将警察吓倒在地，喃喃自语『它是活的』。 ……不过最终它还是被成功收容了，就是不知道等这对夫妇去世之后，没人能管束这东西后，它又会到谁的手里。 「不觉得奇怪吗？」姐姐那时候问，「如果是真的，的确有这样的事发生，那么附身在这介质上的东西——无论它是什么，目的何在？」 茜瑶想不出，只能害怕的缩起脖子，摇了摇头。 姐姐继续讲到：「总有理由的，只要是能活动的东西，总有理由才会这么做。」 就好比，海上出海的水手不知道霸王乌贼的存在时，会把它想像成无故攻击船只的海怪，但其实那只是动物，它攻击船只是误以为那是水面漂浮的巨大的鱼，它是为了进食才攻击。 当然，也有无缘无故的恶意，但这概率很小，大部分的生物都是为了某个目的才会採取行动。 「如果说，恐惧是一种食物，那么就能解释通了。恐吓行为本身，就是猎食行为。更甚至，若是猎物死亡，死亡前的恐惧，乃至死亡之后所释放的某种物种都能当做食物，也难怪所谓的『恶灵』会执着于使用娃娃这样的外壳来行动。」 『那东西』或许本身并不像人。 但它知道，使用人形的东西来恐吓追逐猎物，远比用其他的东西更能达到效果。 姐姐问：「这让你想到了什么？」 茜瑶摇头，她吓得头脑空白，什么都想不到。 「——是鮟鱇啊，用自己身体第一背鳍所延伸出的拟态饵，来诱惑愚蠢的小鱼靠近再一口吞掉对方的深海鱼。」 姐姐总喜欢用深海的生物来比拟那未知，难以想像之物。 她说深海是最接近原始的真实，有着最为古老的记忆，在里面生活的生物很接近本源。 这次也一样，她用『拟态饵』来形容『看不见的东西』与所附身的娃娃的关系。 「你看，知道原因就不可怕了，不要害怕啊，恐惧就像香甜的诱饵，会将它引诱过来。」 …… ………… 怎么可能不怕！ 茜瑶真想回到过去，抓住自己姐姐的肩膀疯狂兔基斯摇。 你到底给小时候的我都讲了些什么啊！我这么胆小绝对都是因为你，都是你吓得！ 内心疯狂吐槽之后，茜瑶冷静下来。 「标题其实已经给了提示，这是人偶屋——不是传统意义上，我们以为的给人偶准备的屋子，而是被人偶控制的屋子。」 茜瑶一边说着，一边整理思路。同时也是为了说出来给弹屏听，看看弹屏是否能给出有用提示。 「画册里的故事，其实可以逆向来看，那个婴儿指代的不是『妹妹』，而是娃娃——整个家庭，父母都被『娃娃』所控制。现在的情况，是父亲与母亲已经变成了娃娃的人偶，听从娃娃的摆布。他们将娃娃当做自己的孩子，所以才会忽视真正的孩子，孩子……身体的原主人，真的有妹妹吗？」 只有父母的卧房，起居室跟书房，却没有婴儿房，也没有三岁小孩所住的房间。 那个三岁的妹妹只在餐厅出现过一次。 她，真的有妹妹吗？ 第30章 魔镜与我 【我擦小姐姐真厉害, 还能从这个角度来看啊？】 【人偶屋的意思是这里是人偶的玩具屋？人偶才是真正的主人？】 【只有我好奇，这个副本要怎样才能通关？boss这么强，要怎么解决？】 七嘴八舌的弹屏，只有这条触及核心。 没错, 如果终关boss真的是布娃娃, 又该怎样通关？ 冷静想想, 之前的副本都是怎样通关的？之前的副本—— 副本一试睡员，是有固定任务, 通过探索与推测，搜集出对方想要的结果，只有认识到自己已经不是人类, 酒店试睡报告不是给人类准备, 才能写出符合对方要求的结果。 这是一个探索跟推敲，跟认知自我的过程。 副本二的占卜板提供了背景信息, 跟有关深渊的更多线索，而且引入『巫女』这一概念——能够利用自身超凡力量, 来进行探索发现的特殊人群。 第53页 副本三殭尸猴子之中, 除了探索跟发现之外，也要利用外部给出的信息, 跟一些灵异方面的专业知识，来推敲如何超度猴子。跟第一个副本相同需要探索与观察, 与第一个副本相比，难度在于并不知道怎样做才能通关, 需要靠自己来推理跟思考通关方法。 ……！！ 探索与推敲？ 茜瑶想到以前自己的推测，假如, 那个推测是正确的, 直播间的目的是需要玩家最终进行深渊探索, 那么这些副本本身也是一种『培训』与『筛选』。在一切未知的深渊，恐怕没有情景设定，也没有什么提示信息，全部要靠自己的观察跟思考来探索未知。 那么，这个副本也应该基于同样理念。 茜瑶突然想起来，自己还从未用过这些从副本内获得的道具。看起来能用得上的道具，除了已经露面过一次就藏起来的傀儡丝之外，有可能用上的是占卜板跟白衣观音经。 茜瑶谨慎的选择了占卜板。很多人可能认为经文，护符更为管用，但那些东西管用是鑑于他们握在真正有力量的人手里，对于没那么强本事的人，很可能会弄巧成拙，反而激怒对方。茜瑶想获取更多信息之后再确认自己的下一步行动，因而选择了占卜板。 占卜板能使用十次，现在不能把次数全部用掉，玩过游戏的都知道，越到后面困难关卡越需要利用道具通关，这里跟游戏应该也差不多，到后期越来越难，获得道具的机率应该也会降低。 「就用三次。」 茜瑶给自己做出界定，不到万不得已，不用第四次。当然，如果危机临头不用也得用，也顾不上什么次数。尽力而为好了。 她拿出占卜板，突然意识到这个东西需要至少两只手。于是她跪坐在地上，用自己的左右两手放在占卜板上。 「使者使者，我有问题想请示，人偶馆的主人——是我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吗？」 ——【yes】 茜瑶吞咽一下：「那么，它是我的敌人吗？」 这个问题很重要，决定通关策略。若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就能逆向推导之前所搜集的信息跟推测的情报哪一些有用。 ——【no】 ……竟然不是敌人？ 茜瑶回想，的确，娃娃一直没伤害过她，仅仅是爬了一次床，把她吓得要命。而且，如果那个小女孩的真身就是娃娃，证明娃娃是将她当做『姐姐』的。可是为什么娃娃又四处在找妈妈？ 「使者使者，白雪公主中的魔镜，对应的是男僕还是男主人？如果是男僕请回答n，是男主人请回答m。」 占卜板最终移动向了n。 茜瑶双手颤抖的收起占卜板。 这答案，意料之外，却多希望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如果是这样……如果是如此，一切又都有了解释。 她，需要确认。 她迈着沉重的步伐，去找不知道在古堡之中哪个角落里的男僕。 男僕正站在会客厅的桌前，望着桌上摆着的白蜡烛之上摇曳的火光出神。 「在这个家所发生的一切，比想像的更可怕是吗？魔镜，魔镜，谁是最美的人？」 男僕愣了一下，随即看向她回答：「我的小姐，就是最美的人。可你不是她。」 茜瑶并不意外男僕察觉她不是原主：「你是夫人的情人，之后，却成了小姐的情人。」 男僕的眼神再度移向火光：「……她对我说，她的母亲好可怕，父亲更可怕，希望我能陪陪她，她说希望像白雪公主一样，有人告诉她，她是世上最美的人。」 茜瑶沉默了一下，又问：「孩子，是你的吗？」 ……是的。孩子。 为什么布娃娃会寻找母亲？ 为什么画册之上的婴儿，被那对夫妻抱着？ 那个内容的含义，并非是父亲只宠爱新生儿，而是他们抢走了小女孩的『布娃娃』。 男僕回答：「不，不是我的。老爷说，生下来就当做他们的孩子，小姐的弟弟或妹妹，可小姐年龄太小了，她实在太害怕了，太害怕了……她一个人躲在浴室，在浴缸里一个人产下它。我们发现的时候，她抱着它一边唱着歌谣，一边拍打着它。」 泪珠滚落，不知道是这具身体残留的感情，还是茜瑶内心的感受。 太悲惨了。 可怜而又悲惨，他们怎么能这么做！对这么小的孩子这么做！ 兇手！ 这个家的所有人，都是兇手跟帮凶！他们怎能对这么年幼的孩子这么做！ 男僕继续讲述这个可怕的故事：「我们将它埋在花园里，把小姐最喜欢的娃娃跟它放在一起。但是第二天，娃娃出现在家里，老爷跟夫人都像着了魔，将它当做小姐。我们害怕极了，只能把他们绑在椅子上。但是他们每次都能挣脱，我们不得不绑的很用力。」 「捆绑窒息吗……」 听到这里，茜瑶明白了那对夫妇的死因。华丽的服饰很适合古堡这个氛围，以至于她忽视了，很可能那些服饰是为了掩盖身上的勒痕，再加上他们实在太可怕了，自己也没敢靠近查看他们的身体。 很多人都认为，不勒住脖子器官之类，就不会导致窒息。事实并非如此，很多绑架案的被害者是因捆绑窒息而亡，人类的生命往往比你想的更加脆弱。 男僕的身体跟声音都在颤抖：「之后，这里就被恶魔占领了，那个娃娃是活的，它会动，也会说话，经常在晚上游荡。它指挥我们将老爷跟夫人做成了现在的样子，将一切表现得如同没有发生这件事一样。小姐仿佛也看不到异常，只是偶尔会对娃娃说话，叫她妹妹。」 第54页 茜瑶想起之前晚餐的时候的情景：「你服侍的，是布娃娃？」 男僕僵硬的点头。 也就是说，之前那场家人用餐的画面，在除了茜瑶之外的人的男僕跟女僕视角里，其实是她跟两个尸体标本，以及一个娃娃用餐！而男僕还服侍一个娃娃吃东西，哪怕她其实不能吃！看到茜瑶竟然还跟娃娃说话，想必男僕心中也是恐惧压抑的——那样的画面，太过可怖！这个家没有正常人！ ——显然，这具身体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 茜瑶压抑住恐惧冷静的想。 遭遇可怕的事，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哪怕那孩子真的能诞生，也只能作为自己的妹妹。最可怕的是，经歷过这一切之后，家人还能粉饰太平。 ——那本该是，应该保护她，爱护她的家人！却是实际上伤害她最深的人！ 男僕最终颤抖的说：「这个家被恶灵占领了，就连小姐，小姐也变成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你。全都结束了，全都结束了，我是为了小姐才坚持留到现在，小姐不在了，我……」 茜瑶看他情绪不对，连忙开口：「你的小姐没走，还在这个家里！」 男僕：「……你说，小姐，还在这里？」 茜瑶：「你冷静的听我说，现在能帮助她的只有你。你是这个家，唯一试图帮助她的人。」 男僕：「我？什么都没做到的我，没能救小姐的我……」 茜瑶坚定的对他说：「对，你要相信你能做到，如果连你都不去尝试，又有谁能救她？」 男僕动摇，抬手擦去泪水之后问：「我要怎么做？」 * 『布娃娃』被洗好了，挂在晾衣架上。 『布娃娃』抖动了一下，从晾衣架上掉下来。 『布娃娃』晃悠悠站起来，步履蹒跚的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妈妈。」 它说。 「妈妈……」 它摸索着向卧室门靠近。 最终，门被推开了。 「妈妈。」 它想朝里走。 就在这时候，在它身后，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将它笼罩在影子里。 「魔镜，魔镜，谁是世上最美的人？」 屋内，茜瑶站在门口，对着门外，这样问道。 「是我的小姐。」 端着蜡烛站在门外的男僕，看着娃娃这样回答。 「唯有小姐您，美丽的白雪公主，才是世上最美的人。」 我……？ 布娃娃错愕，它看向前方，那美丽的，如同洋娃娃一样的女孩子看着它。 而后方，那熟悉的，熟悉的熟悉的熟悉的—— ——我的魔镜，说，我才是世上最美的人。 第31章 回归之影 男僕的话应该都是真的, 他的情感毫无虚伪，他所诉说的就是发生在这家中的可怕的事实。 那么就有一个疑问：尚未出生就死去的孩子，是否真的对世界有这种程度的理解力？ 一般而言『婴灵』最为兇恶可怖，说它可怖不是因为它比别的灵强大, 而是因为孩童的天真无邪才是最可怕之物。婴儿纯洁却也毫无道德, 未接受世俗洗礼, 它们不懂对错，所以也不会有什么伦理跟人情世故。 如果控制布娃娃闹事的, 是真正的婴儿的亡魂，不该伪装成三岁小孩跟原主互动，更别说将家伪装成从前的样子, 让原主生活在空中楼阁。 这让茜瑶想起来, 有关能移动的人偶的另一个可能性。 「虽然情况很少，但这世上的的确确存在超能力者。」 姐姐曾这样告诉她。 「甚至有很详细的超能力分类, 你觉得这是凭藉想像出现的吗？在国外，甚至有专业的研究超能力的机构, 这也是凭空想像, 就能让人砸钱去进行的研究吗？」 并非如此。 存在现实的超能力者，正因为他们切实存在, 才让很多人，很多机构对超能力产生了兴趣。 超能力的分类有很多种, 笼统来说包括精神系的eps超感知，跟pk念动力。 出人意料的是, 其实很多鬼屋闹鬼，那些让物体自行移动的骚灵现象, 其实不是幽灵, 而是精神不稳定的少年少女, 无意识发动的pkst所造成。 最为轰动的真实超能力者就是二十世纪的超能力者『尤里盖勒，因五岁时候被电击引发了超能力。他曾在电台表演弯曲汤勺的能力——据说当天电台接到大量电话，其中很多一部分人表明他们跟着电台指引拿出汤勺后，汤勺也跟着弯曲。据说他也有遥感能力，还被纳入中情局研究超能力的专项『星门计划』。 除此之外，pkst的案例不算少数。曾有一起真实案例，家中出现类似闹鬼的现象，全家人惊慌失措，后来发现竟然是他们家里的小孩无意识引发的。只要孩子情绪激动，会有小石子落在房顶跟院子里，而这种神奇现象，后来慢慢随着孩子的成长消失。 这不算完全的『灵异』范围，从科学方面也能解释，世上的确存在自带磁力的磁石人，而人体本身也是电阻跟导体，那么存在能造成电磁类异常现象的人也没什么好奇怪——深海鱼都能靠发出光来吸引小鱼，人类为什么不可能因为基因突变等原因控制光电磁呢？ 是的，结合人偶屋的所有情况，茜瑶推断，人偶的移动，以及后来发生的种种类似幻觉的奇怪现象，其实都是原主所造成。 第55页 她——是个因心理压抑而觉醒的超能力者。 至于幻觉，很可能跟超能力无关，是因为她使用原主的身体，而身体状态太差才产生了幻觉。 人类的幻觉往往与脑有关，当大脑的化学物质分泌因饮食或睡眠等原因失调，就会产生幻觉。你能看见，是你的脑让你觉得能看见，而非真的有什么东西存在。考虑原主的精神状态，失去孩子的痛苦与罪恶感，让她会『看到』妹妹跟自己说话再正常不过。 而布娃娃，是原主的潜意识配合幻觉而造成了移动。 茜瑶正在使用的是原主的身体，那么原主呢？ 她在沉睡，她的潜意识在操纵布娃娃，唯有唤醒沉睡的原主，茜瑶才能离开，才算真正解开了这个副本的秘密。 在这里，就有一个非常罪恶又可憎的隐藏问题。 副本给了三条命，也就是说，副本其实也给出玩家伤害原主（自杀）或者刺激娃娃伤害原主，这样丢掉一条命的选择。 假如不管不顾，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真的让原主死亡——不仅是给一个可怜的精神脆弱的姑娘，最可怕的绝望与伤害，更有可能，将这个本身就是超能力者的女孩变成一个强大的亡灵，带来更多死亡与悲剧。 ……太过分了。 茜瑶想。 虽说她一早就知道这个直播间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次她更是尤为感受到，直播间的设定罔顾人命。 能给出三条命这样的提示，分明是在暗示让玩家可以尽情浪费。而这个副本的设定者本身应该知道实情，却这样残酷的对待一个受害者。 至于画册——最初的疑惑也解除了。 如果是游戏，给出这样的提示很正常。但，这里更接近现实世界，那么怎么能正巧出现一个暗示了整个副本主线剧情的画册？ 原因很简单，这也是幻觉，是原主的潜意识，那本画册只在茜瑶的眼中存在，实际存在的，应该只有格林童话跟白雪公主。 能将声音传递给原主的，应该只有『魔镜』，唯一同情她，愿意对自认为『骯脏』的她说，你是世上最美丽的公主这句的男僕。 果然，随着男僕的声音，布娃娃晃动一下，最终倒在地上。 茜瑶感觉到自己离开了身体往上飘，轻飘飘的往上浮，就像气球一样飘到天花板，她能看到男僕最终抱住了那哭泣的少女。 但是她没有漂到空中，而是落入一片黑暗之中，很快被黑暗吞没包裹。 她有些害怕，但很快她感觉到自己的指头被轻轻挂了一下，于是忍不住笑了。 「对啊，有你陪着我，谢谢。」 * 在茜瑶看不到的视角，那名女僕，看着一切发生，看着半透明的她飘上空中最终消失在天花板。 「咯，咯咯咯，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僕』突然用手挡住半边脸，发出诡异的笑声。 「好美啊，聪明又美丽，我的小姐，」她用轻柔的，如同情人的耳语一般的声音嘆息道，「甜美的甜美的甜美的，我的主所选中的小姐。就差一点啊，明明非常接近了，就差一点就触及到了，还是，差一点呢，我的可爱的可爱的可爱的小姐。」 女僕呢喃着，她的身躯轮廓消失，融化流淌到地上化成了地上的影子。 那影子吞没整个古堡，跟古堡之中的所有人物。 不，说是吞没也不确切，应该说——所有的一切，古堡，人偶，布娃娃，乃至那可怜的小姐，全部都是，影子化成的！ 那故事，或许是真实的，但早已被时间所埋没。当年的结局是什么，也不会再有什么人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影子所看到。影子所知道，影子所演绎的过去的故事！ 也许，如果真有灵魂存在，哪怕是影子所演绎的结局也好，能获得那样的结果，大约它们也真的可以解脱了吧？ ——为什么开局没有副本提示？ ——为什么，从上个副本以来，发生与深渊有关的一些异样，却被彻底的无视，从始至终都没人询问，更无人叫停？ 因为，这就是他们所等待的啊！ 这就是设置副本的人，设置直播间的人，一直以来所观察，所寻找，所等待的『异常』！ 就像『傀儡师』这样的存在，不知不觉混入直播之中一样，是直播间给了他这样一个能够自由行动的环境跟机会，来换取对他的行为模式，习性等情况的观察！ 『异常』本身开始影响了直播间，他们认为这样可以观察『异常』，却没想到，就连『异常』这件事，他们可能都无从察觉到。 正如故事之中，看到标本父母跟布娃娃无动于衷，依然认为一切正常的原主一样，根本没人察觉这是异常。 这是一个，伪装成『副本』的『副本』，但无论是直播间的运行者，还是观看直播的弹屏，乃至作为玩家的茜瑶，没有人发现其中端倪。 其实真的非常接近了，影子——这本就是一个很明显的暗示。 白雪公主的故事里没有影子。那么跟影子有关的是什么？ 是镜子。 镜子的作用是倒影出跟真实一样的世界。 很多时候，故事的角色会被割裂成不同的角色来代表。 在这里，镜子这一概念，被割裂成了男僕跟女僕，分别代表了童话里皇后的镜子（情人），跟后续故事里随时追踪着白雪公主，能倒影出白雪公主位置的镜子（泄密者），后者在画册中被指代为影子。 第56页 泄密者，泄密者，跟踪白雪公主还让皇后知道白雪公主位置，以便让皇后杀死她的人——女僕是影子，追随着原主人的影子，是她通风报信，让原主人难以逃离这个罪恶之家，最终落到后来的地步。 她也是第一个被原主人的能力杀死的背叛者。 而吞噬这一切，无论是男人，女人，古堡，甚至于这个『故事』的就是影子。成为女僕用最为真实的影子再现了过往的一切，制造出一个栩栩如生的副本。 很多传说之中都曾提到『影子妖怪』这一概念。 譬如，越走越靠近会变得巨大的怪物——这俨然是形容影子。 又或者，伪装成你的熟人或你自己，欺骗你跟你身边之人的精灵——这显然也是（镜）影子。 但在此时此地此处，恐怕不是那么狭隘的影子的概念了，不是一个小小的妖怪或者传说这样的范畴。 ——能模拟所吞噬之物外形、内容、乃至记忆的，漆黑的，无边际的存在。 这让你想起什么？ 对，阿比斯。 深渊阿比斯就是这样的地方。而深渊里出来的生物，就是这一类生物。 不能用现实世界的物理常识去评估衡量它们，它们有形体又没有形体，遵从规则又混乱无序，飘荡的，最接近原始本能，最初的最初的生命的源头，那就是深渊之物。 ……它们，来自深渊。 第32章 动若脱兔 完成一个副本之后, 这回茜瑶不敢再回去精神房屋。 在那里回蓝快，但缺失下一个副本的提示损失也太大了，她这回选择在房间里等待。 干等着也没事干，于是她打开查看了下自己的状态, 确认了占卜板还剩下七次使用次数, 傀儡丝果然也还在, 上一个副本给的奖励也只有阴寿60日跟点数6000，完全跟上上个副本的奖励一样。所获得的新道具是『布娃娃』, 说明是能替主人承受一次致命伤害。 看起来这个道具不错，但仔细查看说明，就会发现它很鸡肋。只有将它从道具栏中拿出来, 带在身上处于装备状态的时候才能使用替身能力, 也就是说你明知道存在危险又不得不去冒险的时候，才用得到它。一般来说是个不错的能力, 但副本本身允许复数的生命存在，也就是说如果你用了它, 白白浪费掉个道具, 还保留着没用掉的命。 但是对于类似上个副本一样，附身在他人身体上, 不得不保证对方不死的情况下，这种道具就很有用了。毕竟丢掉的命——是切实存在的命。 但这种用法, 估计也只有茜瑶这样心软的姑娘会考虑使用，身处恐怖直播间, 谁不是费力求生？大部分人其实是之前那个毒蛇叔一样的心态，宁可牺牲别人也要成全自己, 用尽手段活下去。在这种将弱肉强食极限放大的地方, 连其他玩家的性命都不在意了, 又有谁会去考虑npc之类的土着的生死呢？ 茜瑶注意到的另一个关键改变，是之前她的属性项目之中，有一行隐藏的xxx，里面一般会显示一个点数，这个点数每次副本结束会有积累，去过精神房屋休息过之后会归零。她一直怀疑，这可能是疲惫指数，压力值之类。现在它的字可以看到了，上面写的是—— 精神力点：86【-50】=36 减五十是永恆buff女巫的祝福所造成，女巫祝福之中的描述也清晰了，是：遭遇敌机率降低5%，精神力点【-50】永恆。 『敌』这个描述就很微妙，可以是敌人，也可以是敌对的不是人的东西，总之只要是对自己有敌意的对象，遭遇概率就会降低5%，虽然降低的概率很小，但聊胜于无，再说谁那么倒霉会100%遇怪啊是不是？本身遇怪的机率可能是10%或15%，这个比率上降低5%等同降低一大半，还算不错。 精神力点，对茜瑶来说就有点陌生。她从前听过，好像是玩桌游的人说，玩什么克苏鲁设定的时候会用到san这个描述来表示精神状态。说实话，克苏鲁系怪物，茜瑶不算太熟悉。主要是这个神话体系是来自小说，一个作家自己编的，感觉还不如来源于现实的姐姐的故事可怕。再加上里面的设定较为繁杂，什么外神，旧日支配者什么的，让她第一联想到黑暗破坏神的网游版，秒秒钟出戏，难以代入其中自然也就不会觉得害怕。 但是曾经有个阶段，这东西挺流行。潮流这个东西挺难说，在这位作家生前的时候，当时流行的是磅礴大气的科幻体系，这种充满精神暗示的神怪故事不太受欢迎，反倒是到了现代，通过游戏跟小说的方式掀起了一股喜欢这个故事的潮流。 扯远了，总之这克苏鲁游戏里san类似精神力数值，越低就是越危险，当归零的时候，意思是这个人疯了。玩这款游戏的时候，如果听到怪异声音或者看到不可名状之物，都会降低san值，类似传统游戏里hp，归零等同救不回来这个角色废了。 但是很明显，恐怖直播间里的这个精神力点，似乎是跟san是反的，首先，女巫的祝福的效果是减少精神力点，也就是说这个数值越低才越好。 ……果然是心理压力的点数才对吧？ 茜瑶正琢磨着，就感觉房间之中陆陆续续来了人。 她没顾上抬头看，来人了证明很快直播要开启，她还没给铃兰发信息呢！等她编辑完信息，广播也开始了。 令她不安的是，这次广播的声音是个男声，不是姐姐的声音。 第57页 变化，往往意味着麻烦。这次副本是不是跟从前的有什么不一样？ 茜瑶这时候反而希望听到姐姐的声音了。真是矛盾，听到的时候害怕，听不到，更害怕。 「各位好，这里是恐怖直播间。欢迎各位yer参加直播节目，此次副本标题为《末日归来》，副本分级：a，标籤：恐怖逃生，关键词『甦醒』，难度：9。」 「你们的身份是面临末日降临的最后求生者，你们的任务是保护关键任务『教授』存活十五天，并成功通关副本。超出十五天任务未完成会进行重置。」 ……没了？ 茜瑶惊讶，描述短到难以想像，而且也没有提及如果十五天内死亡的话会遇到什么惩罚，任务内容也没有其他描述，没说清仅仅保护目标存活就是任务，还是有其他任务。 莫非，高等级的副本都是这样？ 茜瑶难以判断，因为前两个副本，她都没有听到描述，无法做出对比。也有可能是副本等级越高，给出的信息越少。她已经经歷过，非常清楚信息少的话，副本难度简直是翻倍增加，完全跟给出完全信息的副本攻略是两个概念。 ——更甚至，这个副本都没说，到底是不是团体副本。 从副本设定没有说内斗会扣除积分来说，所有玩家应该都是竞争对手，那样说不定一进去就会发生弱肉强食的自相残杀。但万一这副本本身就是复数玩家才能完成通关的副本，这个预设可能本身就是陷阱，提升通关难度的一种方法。 茜瑶又转念一想，这样的设定倒是不奇怪。想要玩家探索阿比斯，就必须让玩家熟悉这样似敌非敌，似友又非友的行动模式。根据已知的情报，阿比斯之中不仅有各种怪物，就连靠近阿比斯的生命也会被同化，很可能站在你身边的队友，不知觉间已经变成了另一种存在，外表看起来一样，但其实他已经成为你要面临的危险之一。 就跟这个似乎是团战又似乎不是的副本一样，你无法确定其他玩家会不会与你为敌，你也无法确定是不是通关副本需要其他玩家的合作，所有人都要互相保持一个谨慎的安全距离。 茜瑶开始观察其他的人，发现这次副本人数很多，竟然有十来人。当看清其中一个竟然是小唯的时候，她惊喜万分，差点就想站起来过去跟小唯打招唿。 然而小唯明显也看到她，却沖她眨眨眼之后又平静的看向其他人。 茜瑶明白，这是让她先静观其变，不要出头。 在大家全都不相互了解的情况下，暴露出你有认识人，其实并非好事，尤其他们两个一个女人一个小孩，看起来更容易被盯上。茜瑶想起之前铃兰的团队，明明是三人组队，却装作彼此不认识，不到最后你根本不知道他们竟然是一起的。 ……有点像狼人杀。 她想。 也难怪，不到最后，你是无法确认你身边是否就有着致命的敌人。 不自觉想起傀儡师，茜瑶忍不住打个冷颤。虽然她也有傀儡丝，但跟傀儡师肯定没得比。傀儡师是她所见过最让她忌讳的恐怖存在。大部分的人攻击别人有原因跟道理，傀儡师就完全是随心所欲，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餵养傀儡丝的食饵，所以他袭击人完全没有道理跟逻辑，最可怕的就是这种疯子。 听完任务，门出现了，所有人都没停留，快速走出门。 大部分人都没有选择在房间内做交谈，茜瑶很快想通了原因——跟刚才一样，还是因为大家互相不认识，难以确定对方是否是敌人。 进入副本就不同了，如果开启了弹屏，其实等同另一种意义的身份认证。她每次都是通过弹屏来了解其他人的性格跟身份，想必别人也是如此。这等同于一种公众口碑，也许有人一直装作好人，会混淆这种口碑，但这种机率很低，而且只要一直表现的是个好人，你能说他不是好人吗？ 到了另一边世界，发现只是普通的街道，不是大家所想的灾难片之中那种残垣断壁，行尸走肉，民不聊生的场景，所有人都肉眼可查的松口气。 就算他们一直都在恐怖直播间，面对各种各样的副本，上来就给他们一个绝地求生的灾难片，那谁都受不了。这个副本开局的名字听起来夸张，还好他们登录进来的地方看起来似乎还算正常。 「不正常。」 一个短髮精干，一看就可能是练家子的小哥皱眉道。 「太安静了，别说人声，连鸟的声音都没有。」 被他一提醒，大家才发现，的确，明明是街道，却没有半个人，世界安静到能听到他们彼此的唿吸跟心跳。 「——跑！」 小哥突然一声道！所有人立即跑起来，也不管小哥可不可信，具体又为什么让他们跑，能达到进入这个副本的等级的玩家个个是人精，将怕死精神发挥到极限，一有风吹草动，就动若脱兔。 最先起跑的茜瑶，看着后跑起来的人一个个经过她的身边，最后连小唯都经过她身边，扫了眼她忍笑跑了。 ——过分！！！ 第33章 异常生物 突然, 跑在最前面的人第一个俯身趴下——此人正是最先喊『跑』的那名动静干脆利落的练家子。 他没有再出声提醒其他人，但所有人都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跟着他一起俯身卧倒。 第58页 茜瑶不合时宜的想起来，以前曾经有一个俄罗斯的节目，恶作剧似的在节目里放了小的爆炸效果——应该是二踢脚之类, 结果所有人, 无论是参与节目的嘉宾还是围观群众, 行动迅速的找掩体，一看就是熟能生巧系列, 让人不禁感慨不愧是战斗民族。 现在的情况也一样，进入这个副本的似乎都是有着至少几局经验，在求生上自有一套的老手, 他们都观察敏锐行动迅速, 在看到有人俯身之后，其他人哪怕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也跟着做了一样的动作。 茜瑶也一样，小唯跟她的距离相差不算太远, 两人一起在原地俯倒。 安静了一两秒, 很快大家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非常巨大的，漂浮在空中, 如乌黑的鲶鱼一样的生物从地面伸出巨大的嘴『吞噬』掉刚才他们所站的街道，哪怕那里什么都没有。 紧接着, 街道上原本平静的现状被打破，大家都看到那片被『鲶鱼』吞噬过的地面结了一层霜, 忽明忽灭的路灯也全部被熄灭，路灯杆子也如镀了一层雪的大理石一般, 冷硬又脆弱。 『鲶鱼』却不像有实际的实体, 它能穿透地面, 游曳到空中，在空中徘徊了一下之后又再度沉入地面以下。 那生物的动作似乎激起某种连锁反应，又有其他如同水母一般半透明的啫喱状物，本来躲在街道的各个地方，他们原本都没注意到，因『鲶鱼』那一下似乎被惊吓，纷纷离开原先的位置，朝别的方向游动，又很快融入到环境之中，像变色龙一般看不见。 ——！！！ 【我屮艹芔茻！】 【竟然是口口口口！！！直播间牛逼！！！】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在屏幕前，制作人是在搞事情啊！】 【这还怎么玩，这不就跟餵鱼一样吗？】 虽说关键字被屏蔽，大家也看出那些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恐怕跟他们的等级跟力量差异极为巨大，完全没有可能对抗。 茜瑶都有点怀疑这根本不是直播间，而是她等待直播间开启的时候睡着做的梦。那些是什么？怎么看都不是地球生物，也不像是跟幽灵鬼怪有关的东西吧？提到末日，不是理所当然会想到殭尸袭城，或者天灾人祸之类，这算什么，外星入侵？ 众人又等了一阵，完全安静下来之后，大家才站起来继续往前走，显然大伙都想尽快离开这个怪物出没的鬼地方，到安全一点的区域修整。这次所有人都走得轻手轻脚，目前没人知道那些怪物的活动逻辑，是靠视觉观察还是靠地面震动，总之尽量不弄出动静的移动最为保险。 判断安全区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整个城市都跟这条街一样安静如无人的废墟，实在太过诡异。但是前面是那位练家子提醒大家行动，可以看出那位练家子用某种方法比大家先一步察觉了怪物的移动，既然如此跟着他远比自己行动更安全。 这有些盲目，甚至他们互相併不了解彼此，但在此危机时刻，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怎样能获得更高生存率。他们就像经过培训的训练有素的队伍，很一致的朝领队的方向移动。 茜瑶跟紧了小唯，同时内心感慨，这个恐怖直播间先无论它的手段跟策略，单就结果来看，的确培训出来一批最适合探索深渊的人。就是不知道，这里头有多少人知道他们真的目的，又有多少跟毒蛇叔一样自以为遥遥领先，最后却发现竹篮打水一场空。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领头的练家子松口气，神情跟动作都放松很多。 其他人也一样，似乎也没用他解释原因，都跟着稍微放松下来。 茜瑶有些迷惑，小唯轻声解释：「看地面。」 茜瑶一看地面上，有很多杂草，还有蚂蚁。她立即想起，当时他们觉得那条街不对劲的地方之一，就是街上别说是人，就连附近都没有虫鸣鸟叫，更是连棵树都没有。现在想来，难道是因为那是『鲶鱼』活动的范围，所以就连植物跟昆虫这种最基础的生命都没有了？ 她想起被鲶鱼袭击过的地表，看起来就像被速冻过。无形的『鲶鱼』会吞噬掉『热量』？对于大部分生物来说，瞬间的降温的确足以致命。 「那是什么？」 有人询问练家子，认为他可能比其他人知道的更多。 「不知道，但我之前在别的副本内，曾被类似的东西伤过，之后只要有这类东西靠近，伤口就会疼痛。」 说着他屡起袖子，露出他的胳膊——看到的人都不禁倒吸口冷气！ 唯有小臂的一块部位，呈现晶体一般半透明的颜色，能看到里面如同骨骼的物质，也如晶体一般晶莹剔透，如同科幻片又如恐怖片。 看到众人面露畏惧，练家子苦笑道； 「别看我这样，其实你们也是，我想我们的身体应该是通过某种原理再构筑出来，只是看起来像正常人类而已，这个部位，应该是失去了那种机能，这才是我们现在最本质的样子。」 茜瑶对此感到怀疑，她想起之前猴子娶亲副本里的少爷男，死亡之后看起来跟正常人类并无差别，尸体甚至还被猴子利用。基本的血跟骨肉，都跟正常人极为相似。但是练家子胳膊上的那块，看不出血液之类，倒像是科幻电影里的仿生人。 果然，除了茜瑶之外的其他人也面露疑惑，却没有直接问出口。 第59页 在这恐怖直播间的副本内，什么都可能发生，你身边的人上一秒是队友，下一秒可能就是敌人。很可能这个练家子本身就有问题，也可能这是人家的自我保命手段，不愿意说太清楚，追问也没意义。有可能…… 茜瑶想到了最后一种可能性，不寒而慄。 有可能，此人在某个副本内接近了什么东西，产生了某种异变，可他自己却对此一无所知，他的认知被改变了。 正如上一个副本之中，附身在小姑娘身上的时候，你是很难找到有用线索的，因为『白雪公主』所能看到的只有她所认知的童话世界。 在练家子眼里，也许他这个受伤的部分显现出的情况，『并非特别异常』——自身感知不到其中异常，就是最可怕的异常。他将自己的胳膊现在的情况合理化解释，完全相信自己的合理化解释，对这个设定深信不疑，这种精神类异常相当可怕。 茜瑶想提醒，却被小唯握住手，捏了一下。她顿住，随即决定相信曾经在副本之中帮助过自己的小唯，小唯不让她说，一定是出自很重要的理由。 「我艹，我听什么末日设定，还以为会是殭尸啊，异能啊之类的，没想到是完全没见过的怪物，开这个副本的人太脑洞大开了！」 一个染着金毛戴着耳钉的非主流少年——说不定是歌手之类——忍不住开粗口抱怨，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一位看起来很像白领，胸部宏伟到让茜瑶都忍不住视线落在上面难以移动的御姐冷笑：「你是还没搞清情况吗？我们之前经歷过的副本，大多数都是真实世界发生或发生过的事。还是你认为这是什么黑客帝国，你就是靠这样可笑的觉悟混到现在？」 非主流少年目瞪口呆：「难道不是吗，我们不是在游戏里，就跟虚拟实境一样？」 御姐冷笑一下，不再做解释，似乎觉得对智障浪费口水没有意义。 茜瑶这下也明白过来，参与这个副本的人虽说求生能力都是一等一，但对副本，乃至直播间的了解深度跟探索情况并不相同。 小唯这时候举手了：「抱歉，我插一句嘴。我根据我之前参加过的副本，发现副本有选择玩家的倾向，而非随机生成。」 众人看过去，果然这个话题让大家相当感兴趣。 练家子问：「怎么说？」 小唯解释：「你们看得出，我并没有多少战斗力，我擅长的是推理跟解密类，我先后经歷的几个副本，推理类占比重很大。」 茜瑶点头：「这么说我也是，我经歷的副本灵异副本比较多——啊，我没有什么除灵能力，但是我以前被我姐灌输了好多鬼故事，不该知道的知识知道了太多。」 众人表情各异，但从他们的表情看来，他们都贊同小唯的结论。副本有选择玩家的倾向，很可能是通过副本任务，得知他们所擅长的领域，然后让他们进入各自擅长（或极为容易获得擅长领域能力跟知识）的副本。 小唯继续道：「但是我想，现在大家明显擅长不同领域——之前我经歷过这种玩家资质混杂的副本，是跟团队任务有关，也是个探索类的副本。尽管没有直接要求我们必须组团，但明显玩家联合起来更容易达成探索任务。」 练家子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这个副本之中我们不仅需要完成主线任务，还需要对这个世界进行探索——不，应该说只有对这个世界进行某种程度的探索，才能完成主线任务，而有如此多的人数跟不同趋向的人才，就是暗示我们利用这样的局势。」 非主流少年不解：「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要求我们组队，搞这么复杂？」 这个问题茜瑶能回答：「因为，这也是我们需要作出自我判断的一个环节。我不知道其他人，但我自己的副本，所获得的任务提示越来越少，我想让我们学习跟思考也是副本的要求跟目的。如果，我是说如果让我作出一个假设——那些线索提示，证明有人比我们先一步勘察过副本，而没有太多线索提示的副本，很可能只是单纯的没有其他人探索勘察过而已。」 非主流少年摸了摸下巴：「类似盲盒地图，随机生成怪兽嘛……有点刺激。」 众人并没有听懂他的意思，但大致了解了整体趋势是什么。 虽然是个全自由模式，但这其实等同探索一个全新的世界，他们必须组成一个团队——但又跟常规的团队不同，因为队员互不信任，可能会互相伤害，更别提是背叛出卖。要戒备，却又要合作，这倒是极为类同于在极为恶劣的环境之中，因生存而拼堆出来的团队。后期可能会因为资源、任务等原因，不断有人离开跟掉队，但只有这样操作，才能在最开始的阶段提高求生率。 练家子点头：「明白了，想合作完成的留下，想单独行动的离开，若是只想跟熟人合作也无所谓，总之大家开始跟想一起行动的人一起好了。」 练家子没特指谁，但茜瑶觉得他已经看出来自己跟小唯认识。 小唯抬头看向她，茜瑶点点头，于是两人一起走向非主流少年的方向。 「要一起吗？」 小唯问道。 非主流少年惊讶的指向自己：「……我？」 他说着下意识看向练家子，很多人都走向练家子，毕竟他看起来就很适应这个副本，哪怕他的胳膊看起来挺诡异。 第60页 小唯因他的举动笑了：「对，就你。反正，你是准备跟他分开行动不是吗？那跟我们一起好了。」 非主流少年先是震惊，随即有些挫败：「好、好吧。」 【对不起，队长，貌似被识破了。】 【顺其自然，继续按照原计划执行探索任务。】 【好吧好吧。我都说了我不行啊……就让我先看看，这两个小鬼是什么来路。】 练家子自始至终都没看向他们的方向，直到他们三人离开。 第34章 女人的直觉 非主流黄毛带着小唯跟茜瑶走出一段距离之后, 才停下脚步，很无奈的回过身。 「到底是为什么要选我嘛，我什么都不懂哦！」 小唯：「但，你跟那个男人是队友不是吗, 你的任务大概是避开他人探索周边, 而他负责做吸引注意力, 引导大部分人行动的旗帜。」 黄毛震惊：「为什么会发现！」 茜瑶的表情变得怜悯：「我是通过弹屏——弹屏都说你，演技浮夸。」 其实茜瑶自己没看出哪里浮夸, 她觉得现实可能就是有黄毛这种人。大概黄毛在别的副本的优秀表演，被观众们mark到了吧。 黄毛深受打击。 小唯道：「你的角色设定是一个对游戏、音乐，一切新奇玩意感兴趣的青少年, 但你却对那个人的伤并未露出好奇的表现。真正是如同你设定的性格一般的人, 一定会忍不住想凑近观察，因为很有科学幻想, 高科技或神秘侧的感觉。但你却表现出退避跟疏离，这大约是你们想好的分开行动的对外理由, 但这跟你的人设不符。这是其一。」 黄毛：「还其一？也就是说还有别的原因？」 小唯笑了：「决定胜负的果然还是我们来找你组队, 你下意识看向他了——他是你们小队的队长？」 黄毛塌下肩膀：「好吧，好吧, 我早说过，我不适合做这样的……那你们为什么要选择跟我一起行动, 不选择跟着他走？」 小唯道：「只有你一个人方便交流，他身边的人太多, 我们不确定其中是否有敌人。」 黄毛挑眉，似乎对他的说法感兴趣。 茜瑶犹豫一下, 解释道：「不光玩家之间可能会敌对, 还有其他的东西会混进来。小唯你也遇到了吗？」 小唯点头：「我曾在一个副本遇到伪装成玩家的副本boss。」 茜瑶道：「我曾经遇到了一个操纵玩家的……他们叫他『傀儡师』。」 黄毛震惊的看向她：「傀儡师？你是说那个传说中会杀死玩家, 饲养他的宠物的傀儡师？」 茜瑶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黄毛看她仿佛再看一个观世音：「我的天，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听说他会将抓住的玩家，体内植入傀儡丝，他尤其喜欢抓女人，让傀儡丝生长在女人的子宫里，最后布满全身变成他的傀儡！非常噁心人了那傢伙！」 茜瑶听得头皮发麻，她想到自己也有一个傀儡丝，就很想摸自己的头髮把它抓住出来——对不起，虽然你救过我，但只是为了救饲主吧！要被那样寄生，实在太可怕了！ 小唯倒是比较冷静：「傀儡丝我虽然没听说过，但听起来像是某种寄生类生物。只要是生物就有办法对付跟克制。」 茜瑶道：「我不知道，当时只能算机缘巧合，我们跟一个副本npc在一起，那个npc是巫女，我们利用他摆脱了傀儡师。」 茜瑶没有透露有关铃兰的团队的事，与初次见面的人不能说太多，谁也不清楚对方的底细，哪怕交换情报也要有所保留。这个非主流少年比看起来的更狡猾，已经从他们口中套取了很多情报，有关自己的事却根本没有提。 黄毛感慨：「那你还真走运。怪不得弹屏叫你锦鲤小姐姐，果然是锦鲤啊！」 小唯干脆道：「我们想跟你一起行动，一方面探索这个副本，一方面交换信息，既然你们是团队，所搜集的情报肯定比我们多。尤其是有关如何组队，我希望从你这里获得情报。」 黄毛停顿一下，估计是跟他队长交流，之后点头：「没问题，我们先找个落脚地，一边走一边说吧，不过先整理一下双方能交换的情报大体有哪些，写下来一张清单然后给对方看一下，确认要知道哪方面的情报，我们再具体谈。」 小唯点头，接过黄毛递过来的纸笔，写了几个关键词，之后交给茜瑶。 茜瑶看了看，又添加了几个，之后交给了黄毛。 黄毛眉头一挑，先把他们写的词圈了几个，之后自己也写了几个交给他们。 小唯圈了很多，几乎没漏下几个，让黄毛看到不由哭笑不得。这不等同都要吗？ 小唯严肃道：「哪怕已知情报，可能跟我的认知有所不同，所以必须核对。」 茜瑶心想，可真谨慎啊，不知道小唯在其他副本遇到了什么，会如此的谨慎。 黄毛把纸烧掉：「说的也是，我们就挑重点吧。」 几人找到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安静也安全的休息落脚处，是一间没有房顶的空房间。这要在其他副本，是最差的选择，不能遮风挡雨。但在这个副本，却是最佳选择了，因为怪物能穿墙走壁，开阔的视野有利于躲闪。 几人坐下之后，先约定了个交流时间——交换情报开会什么的，最怕拖沓，设定好时间，优先交换重要的主体内容非常必要。 第61页 黄毛先主动说出他们想要知道的信息：「组队——是要靠组队道具来达成，获得道具的方法不一，有副本降临，也有打赏。后者风险极高，想获得打赏就要讨好观赏视频的观众，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比较喜欢刺激的，也就是说你要玩命去讨好他们。而前者，一般经歷几个团队任务性质的副本之后，通关就会获得奖励。至于组队道具的具体使用方法，等你们获得就知道了。」 小唯点头，看来他之前已经知道一些关于组队的情报，只是在进行再确认。 黄毛继续道：「其他的，我想听一听你们对直播间的了解情况再说。有时候知道了太多也没好处，只有知道你们了解到什么程度，我才能确定能说多少，这不过分吧？」 小唯点头：「我根据目前的副本所推断了解的情况，是这里是一个有着特定目的的直播间，通过投放大量玩家来进行调试与培训，甚至这些副本可能都是真实世界，通过投放玩家来进行探索跟解决任务。目前还不知道这样运作的原因，但很明显，他们是为了培训出符合他们要求的特定人才。」 黄毛点点头，茜瑶也很惊讶，没想到小唯能了解到这个程度！不过直播间竟然利用玩家来探索副本，也就是说直播间对副本其实也并非完全掌握，这点挺令她惊讶。 茜瑶道：「我的了解……很多可能都是猜想，就算没有任何依据，情报都是从npc嘴里听到的也没关系吗？」 黄毛心中一动：「你先说。」 茜瑶道：「我怀疑……副本的目的，是探索『阿比斯』。这个概念是我从一个有巫女的副本了解到，『阿比斯』是深渊的意思，据说人死后会徘徊在人世，或者去天堂跟地狱，比地狱更深层的地方就是阿比斯。阿比斯是生命的本源，但也具有强大的污染性，接近那里的生物都会变成怪物。傀儡丝就是深渊怪物的一种。」 之后茜瑶把当初巫女告诉过他的有关深渊说法的原话又复述了一遍。 她说完之后，就见黄毛跟小唯都直勾勾盯着她，有点吓到。 「怎、怎么了？」 黄毛站起来，来回徘徊了一下，又坐下，看起来有些兴奋：「能告诉我有关那个巫女副本的更多情报吗？具体是怎样的副本？你之前说遇到过傀儡师——难道也是在这个副本？」 茜瑶点点头，讲述了下那个副本的经歷，不过她隐藏了铃兰跟她队友的信息，只说了有关副本经过，巫女，跟傀儡师的袭击等。 黄毛连忙追问：「其他的呢？其他的你知道什么？」 茜瑶回想起之前的副本，与老太太分离时候的悲伤。 「不，其他的我不知道了。」 其他的，还有，参加副本的玩家之中，有些人……是已死之人。 这种话还是不要说为好。有谁愿意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呢！就好比她，也不想通过铃兰去确认自己的身体是否还存在，若是知道自己死掉，那太痛苦了。所有坚持到现在的人，都希望有机会回去。 黄毛有些怀疑，但没有追问。他最终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开始说自己所知道的情况。 「我们所知道的是这个直播间有某种目的，利用玩家『探索』未知领域，完成特定任务，这些都像是为了一个更大的目的做打算。用计算机举例，就是通过制作一款看似有趣的小游戏，将很多台电脑联机起来，来施行脑联网，达成大型计算机才能达成的工作。之前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如果那是阿比斯——他们所用的手法，非常危险。很可能整个直播间，所有的副本，都在进行『探索阿比斯』这一指令。简单的来说，就是我们就像被投放在别人家电脑里的小病毒，正在偷别人家电脑里的情报，没被发现还好，一被防火墙发现就全部over。」 小唯询问：「你知道阿比斯是什么？」 黄毛摇头：「不，我虽然从副本之中了解过阿比斯的情报，但跟锦鲤小姐所说的那些不一样。我们仅仅知道阿比斯是『深渊』，有连同现实世界的入口，还有接近它会变异，还有机会获得强大的力量，很多深渊怪物生活在那里而已。但如果它的本质，如锦鲤小姐所说是『生命起源』，整个概念上就完全不同了。我们不是在探索未知领域，我们是在挑战一个『创世』程度的秘密。这不是单个人，单个团队能完成的。直播间是在用我们做探路石。」 就像实验需要投入变量才能获得数据，得到方程式一样。直播间的幕后黑手，是在利用这些玩家做投石，来测量观察阿比斯。 小唯沉下脸：「假如，你们的情报全部是正确的，我们现在所进行的副本是不是也是这样的项目的一部分？那些今天看到的怪物，不像普通的幻想系怪物。」 茜瑶想了想：「那个应该是模拟的深渊怪物，试探我们的反应？」 怪物看起来的确很可怕，但是，没有那种感觉。只有真正接近过深渊的人才知道，那种连自己的精神都融化，似是而非的感觉。 傀儡师……就给人那样的感觉。 傀儡丝也一样。 啊，虽然她的小丝丝更可爱，看起来更人性化一些。但整体，你明白她的意思。 「今天看到的怪物，没有深渊怪物的感觉……我是说，深渊怪物……好像对人的精神有某种程度影响，就像，就像……」 第62页 小唯了解：「类似克苏鲁，对精神有一定影响。」 茜瑶点头：「对，如果你见过一次傀儡师就知道了。」 见过一次深渊怪物就知道了。 接近一次深渊入口就知道了。 那种似是而非的，真实跟幻觉边界不明，非常暧昧的疯狂之感，看过真货就会明白——那不是用单纯的词组跟恐吓能带来的感觉。 就好像—— ——震盪。 就好像地震会让房屋颤抖，深渊怪物跟深渊，会引发精神的震盪。 深渊怪物本身，似乎也处于一个精神在震盪的状态，你就好像听到乐曲之时，看到吉他弦的摆动一般轻而易举能将声音跟震动连接到一起。 「我说的都是自己的感觉，不能作为判断标准，只是，就是那种感觉。」茜瑶想到了个形象的例子，「好比我见过真的lv包包之后，看到假货一眼就能看穿，但这只是作为女人的直觉，不能作为权威判断。」 两位男性震惊，随即陷入迷之沉默。 貌似非常有说服力，女人对包包真假的神秘第六感，的确是男人难以描述的神奇领域。 第35章 并非孤身一人 很多情报都暧昧不明, 也有很多猜测是出自推测跟感觉，如果一个假设本身就是错误，建立在上面的全部推测也都是错误，最终得出的结论也会引发雪崩一般的结果。 但是现在, 没有任何理论跟外在证据, 他们对于情报的收集整理只能做到这一步。或者说, 在这样『存在』都显得暧昧的空间之中，连他们自身是否还活着都难以辨明, 其他的所有信息的确认又该从何做起？ 就好比……好比铃兰曾经跟茜瑶说，她能跟外界沟通。 这给了人一种，也许我离开这里就能活下去的希望。 但假如, 这个希望也是『梦境』的一部分呢？正是因为你渴望想要活下去, 所以才会在梦中见到铃兰这样一个角色？ 如果这样想，一切的一切, 全都更加暧昧不明。 为了坚持自己的存在，为了维持自己的精神依然是『活着的人类』这一层面, 只能坚信自己所相信之物, 相信自己所获得的情报，以自己的推测作为准则, 一步步走下去。 「明白了，我认为你跟队长直接交谈一下会更好, 但现在的情况下，有关『阿比斯』的情况, 先做这种程度的情报交换已经足够，可以确认你们的确有实力, 因而想获得更多情报跟如何组队的方法。」 黄毛总结道, 「我这边也提供一些其他对你们或许有益处的情报好了。第一, 在副本内的世界里，精神状态对身体的影响极为强烈。」黄毛解说道，「是比你们所想像的更彻底，更颠覆科学认知的影响。」 小唯若有所悟：「精神本身就对身体会产生强烈影响，更何况我们的身体也并非真正的身体。」 黄毛点头：「就是这个意思，甚至比这更夸张。具体我就不细说了，等你们遇到自会知道。第二，在玩家之中，会存在类似傀儡师一般的『狩猎者』。我们也难以说清他们到底是深渊怪物，被深渊所影响的人，还是癫狂的玩家，总之不能信任陌生玩家，不，哪怕是熟人也不能信任。」 这种说法，结合一下傀儡师能操纵他人的特性也不难理解，哪怕熟人，也可能是有着熟人外表，内在被改变的什么。在这直播间什么都可能发生，不能按照现实的常理来推测。 「第三点——跟第一点也有关系。精神对我们的影响极为剧烈，在副本中更是如此。看到你们获得的那些点数了吗？我们一般管它叫『灵子』，它不仅反映了你通过副本所获得的灵力，也从侧面反映了你现在的灵魂强度。你可以用它兑换阴寿——那种方法可以延长我们现在这种状态的寿命。是的，哪怕我们现在这个样子，也是有寿命的，这就是阴寿。阳寿——积累到一定数量，就能在现实世界存在一定时间，但并非返回我们自己的躯体，只是让我们现在的这种状态，更具体，更真实而已。要知道，很多在这里的人，其实已经失去了身体而不自知。但这不代表他们无法回到阳间，只要阳寿足够，他们也能在阳间切实存在，那么是否是自己的身体也并没有多大关系。」 小唯对此表示怀疑：「这样的话，不是很快有人注意到直播间所发生的事？」 黄毛回答：「不行，说不出来，就连去见曾经的亲人也做不到。之前有人尝试过，这种回归阳间似乎也受到强力限制。」 小唯皱眉喃喃自语：「明白了，所谓的回归阳间，只是让阳世之人能看到听到我们的存在，就跟我们在副本内的情况一样，可以考虑成阳世其实也是一个巨大的副本，我们依然在他们的规则之下。」 这想法很匪夷所思，但是拜黑客帝国所致，大家听一遍倒也不会接受不了，不管怎么说，那都是自己生活过的真实，是否在某种规则的控制下运作又有什么关系？他们还是想回去，回到家人身边，回到对他们而言最为真实的那个世界。 黄毛继续道：「这都不是我想说都是重点，我想说的是——如果不用灵力点数进行兑换，而是让它一直维持在点数的状态，等同你蕴含很高程度的灵子没有进行分配，在你本人的精神趋向引导下，有可能发生某种变异，我们管它叫精神特化。」 怕他们没听懂，黄毛又用类比游戏的说法解释了下。 第63页 「就好比你获得的点数，可以用来加体力，增加的是你的hp条，也可以用来特化技能。技能的能力跟效果，每个人都不同。这一般是自己的保命法宝，有时候就连队友之间都不会分享的绝密信息。我这么说吧，你们的目的如果仅仅是回到阳间，那么积累点数去特化『阳寿』即可，没必要探索直播间背后的危险。但如果想要弄清真相，增强自己生存率的精神特化必不可少。」 茜瑶指出：「但是听毒蛇叔当初的说法，哪怕完成很多副本也无法回到现实，所以他才想靠近阿比斯。」 黄毛点头：「因为很多玩家都认为，兑换阳寿回去的方法并非真正的回归，根本无法回到家人身边也无法联繫到家人又算什么回去？还有一种说法，那边的所谓的『现实世界』其实是一种虚拟实境，不是真正的他们生活的世界。」 有这种想法并不奇怪，谁愿意相信，自己所切实生活的世界，在如此神秘又难以解释的力量的控制下，如同虚拟世界一样呢！如果说他们回去的地方不是自己生活的现实，而是『另一个梦境』倒是更容易让人接受。 黄毛继续道：「你说的毒蛇叔，我们也认识，他还是个挺出名的老玩家了。据说他一直想要回去甚至有些歇斯底里的原因，是他在现世还有一个很年幼的女儿。如果他不回去，他那对很守财的父母可能就会收养他女儿，未来将她卖给个有钱老公……很多地方的乡下都是那种想法，女孩子的价值就是嫁人换取钱财。」 看到茜瑶的表情有所动摇，黄毛劝说：「不要同情他，他在这里做了很多过分的事，哪怕他的确有这样做的理由，也没道理其他人要为此付出代价。他的下场是他多行不义的结果。」 而且，现在还有心思管别人的家庭吗？他们自己都未必能活下去。 黄毛没有说出口的话，几人心知肚明。 「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我曾见过更恶劣的，永远不要去考验人性，没有谁能经得起考验。」 几人沉默了一阵，决定跳过这个话题，又将话头转到现在的副本上。正如他们所料，黄毛跟练家子是一个团队，他们的第三个队员是谁，是否进入同一个副本，黄毛没有透露。他只说，像这种多人的大型副本往往意味着危险，有时候甚至会发生几个团队之间的团战。更可怕的是，有时候还遇上超过三人的团队。 组队道具虽然只能组队三人，但是也有几个三人团队之中的一名队员再跟其他人复数组队——是的，这个组队道具没有限制重复组队。 这就更混乱了，有多人组成的大型团，也有复数组队多次的奸细之类，总之『团队』也并不意味着一定可信。 显然黄毛信任他的队长，是因为信任队长这个人，而不是因为他们属于同一个团队。 遇到这类副本的时候，他们一般都要完成探索跟完成副本任务两个工作，黄毛就是负责探索跟搜集周边情报的人员，所以开局之后会找个藉口离开大队伍。这样跟他们的队长一明一暗，配合行动，遇到危险能出其不意的度过危机。 黄毛问小唯：「电脑你玩的怎样，可以从网上搜集情报吗？」 小唯回答：「一般程度，就是浏览网页的那种程度而已。」 黄毛有些失望：「好吧，那就帮我打个下手。丫头你呢？」 茜瑶有些不好意思：「我、我也是。」 黄毛本来也没期待她，对她点了点头：「行吧，那你就帮我们做个后勤，端茶倒水泡杯面之类的就行。」 茜瑶羞愧欲死，这是完全没指望她，就连做饭都没指望她！不过，她的确手艺也一般，不是说做的难吃，而是做顿饭挺花时间，在副本都是通过副本里本身存在的食物解决的，话说都这样子为何还会需要吃饭，太渣了，这个直播间的设定。 黄毛不愧是干这个的，先带他们进行了附近一带的搜索，了解了大致的地形分布之后，很快找到了一家网吧——同样无人，不知道有没有断网。黄毛试着接入了伺服器，发现还真的给断网了，就连网吧里唯一的一台挂在墙上的电视都没信号。他又带小唯鼓捣了半天，不知道怎么鼓捣了之后，好像能通过什么方式把电视接通了，看着他们架设在外面的巨大的锅，茜瑶表情木然的去烧开水。 ……果然，她的作用就是做个泡面，她就是个没得感情的泡面机，谢谢。 大部分的电台都没有收到信号，只有一个台正在反覆播报，先说明遇到怪物之后尽量远离，并保持安静，不要去接触或激怒对方。还说现在的几个人类聚集地点，望倖存者设法前往。之后就是一些鼓励跟口号，表示科学家正在研究对抗策略，大家要保持理智，不要失去希望，光明就在眼前，现在就是需要所有人团结起来的时候什么的。 黄毛看了一下，将那几个地点通过队伍频道发给了自己的队长之后，告诉茜瑶跟小唯，他这边有任务，要去任务之中的那位科学家所在的科研所去搜查情报。队长他们虽然去了，但科学家已经不在那里，他们为了找人，时间有限，没有彻底去探索那个区域，所以队长让他过去再看看。 茜瑶跟小唯当然选择跟上他，黄毛显然很适应这类生存战略类副本。 黄毛点头：「那好，小唯帮我整一台电脑，茜瑶带一些生存必备品，我去找找看是否能找到一些当做武器的东西。」 第64页 普通武器对怪物没用，那么这里所谓的武器，自然是对付其他玩家或者本土人。 茜瑶有些紧张的答应，她的手心都是汗。 ——当对手不是怪物，而是人类的时候，她能应付的了吗？ 她是个幸运的人，连续几个副本下来，直到现在，也只遇到毒蛇叔跟傀儡师这两个人类形态的敌人，她虽然想到了，在高压又充满危机的环境，人类会互相残杀，但真到了自己头上，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做到。 ……说到底，我还是个胆小鬼啊，姐姐。 在这个连你的声音都听不到的副本，我是真正的孤身一人了。 她突然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不，振作点，还有小唯跟小丝丝，我不是孤立无援。 第36章 各自的起源 想归这么想, 茜瑶却没想着把小丝丝的情况说出来，哪怕是对小唯。 傀儡师太过诡异可怕，简直都成直播间所有听说过他的玩家们的心理阴影了。若是知道她这里有跟傀儡师同款的傀儡丝，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收拾好黄毛所需要的东西, 他们继续前进。跟着一个专业的生存类玩家一起走, 就像拿着副本打游戏, 难度降低了很多。很快就能看出黄毛的优势来，这样生存能力极强的人, 在这类求生向副本自然受欢迎。就连茜瑶的弹屏中也有一大部分成为了黄毛的粉丝。 这和单纯的积累知识不同，有的知识，你看了可能知道, 但并不懂如何应用。生存类的玩家却是箇中好手, 不仅能对各样东西快速上手，对于没见过的东西, 也能通过观察发现其利用价值并有效应用在生存上。 至于黄毛为何会这样，也是挺逗的。他声称自己本来不学无术, 奈何家里就是有钱。他妈妈看不过眼, 放假送他去补习班还是会逃课。结果直接把他送到国外的军事化夏令营去了。 其目的当然是矫正他懒散的性格，国内夏令营养的都是少爷, 他妈妈不惜花钱去让他吃苦。你想想，他一个亚洲小子混到一堆白人里, 哪怕没有军训，恐怕也要吃尽苦头。 结果, 这小子竟然意外的混得开！应该说他的性格就适合这种生活！一场夏令营回来，他妈简直惊呆了！儿子不仅没被调.教过来, 还染了金髮, 一口英文粗话, 变成了个兵痞了！ 当然比起人家正规军队的士兵要差远了，毕竟从小没怎么锻鍊，体力挺差。但体格是棒哒哒，还变成了一个野地求生爱好者，不仅自己开始自学各种求生知识，没事干还整个帐篷，找一堆驴友跑去野营探险。顺便一提，他最后的记忆是山体滑坡跟驴友被埋没。 「驴友？」 「就是旅游交的朋友的暱称，谐音梗。」黄毛笑着解释，「是我们的问题，没有注意天气预报，前两天下雨，土石本来就会松动，按道理不应该出去爬山。」 茜瑶好奇：「那你们的队长就是你的驴友之一吗？」 「队长他不是，队长他……」 黄毛提起他的队长，语气复杂。 「队长他是个警察，来这里是因为被人推下水。」 黄毛大致讲了一下他队长的事，听起来挺让人难以介怀。他的队长是个片警，低薪多劳，结果那天正好遇见大雨之中，有个女孩子跳江。 队长他只是偶然走到那个地方，其实他不会水……说实话，那种情景哪怕会水的人下去也可能不行。很多人不知道见义勇为也要看情况，尤其是水中，平缓的湖水与湍急的江水，那不是一个概念。哪怕是平缓的水中，快溺死之人也容易抓着把你拉下去，那力气相当大，成年男人可能都弄不过小孩跟姑娘。一般要从侧面或背面以特殊的姿势才能把人带回来。没经过专业培训的人不知道如何做，这就是为什么会有专业救生员的存在。 更别提队长的水性很不好，他一看当时的情况就知道自己对付不了，下去了只是送人头，于是他赶紧打电话联繫同事过来营救。 但是岸边的围观群众听到他的电话，知道他是警察，认为他不去营救很过分——你是警察，你就算不会水也应该下去试一下，万一能成功呢？哪怕真的淹死了也是应该的，谁让你是警察——就是类似这种观念。一帮人七嘴八舌的骂他，最后将他推了下去。 茜瑶目瞪口呆：「这不就是谋杀吗？」 实在太过分了！ 小唯沉默片刻后开口道：「没什么好奇怪，这就是从众效应。之前我也看到过类似的新闻，群众声讨警察不下水营救，说他没有党性和爱心，结果直接批评处分，撤了职，有这种履歷在别处也找不到工作。但是没有人会考虑他会不会水这个问题，仿佛只要他是个警察，那么不会水也应该下去自杀。」 全然不考虑警察不是神也是人。在完全没可能进行营救的情况下，非要逼着人跳水又是怎样一种行为。 为了调节气氛，茜瑶解释了一下她过来是因为公车事故，当时他们一个车的人也来了不少。 小唯道： 「——好像就我没说过有点不太公平，我大约是孤独死吧。」 孤独？ 茜瑶和黄毛都听得一愣，这算什么原因？ 「我的导师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最大的人生遗憾应该就是收了我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学生。他研究出某种很厉害的东西，说把那个留给我之后就自己死掉了。我甚至连他留下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以及他的死是不是真的意外也没来得及调查，就被人抓起来关着，好让我交出那个东西。」 第65页 「那不是什么小黑屋，周围墙壁和天花板都是白色的，灯光也时常不灭，只能算是小白屋吧。我后来越来越觉得孤独，吃饭变得很少，连唿吸都觉得很麻烦，然后就来到这里了。我大概是孤独死的吧 。」 ——！ 白色的房间？ 茜瑶想起来自己以前好像在哪里看到过，白色的房间非常容易给人造成精神压力，说不好听话，这已经是一种精神拷问了。她以为黄毛的队长来这里的原因就很离谱，没想到小唯的故事更可怕。 「骗你们的啦！哈哈哈，别人就不说了，茜瑶你怎么也信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不就说了我是跟家人旅游的时候游泳来的啊！」 听小唯这么一说，黄毛松口气，还骂了他两句。 小唯道：「我这不是看气氛太沉重，想调节一下嘛，你看现在就好多了吧？」 茜瑶扯动了一下脸，还是没有笑出来。他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小唯就说自己进入的是一个单人副本。再联想，他刚才说自己是孤独死的，就觉得更加心力交瘁。 ……说是骗我，到底哪个故事是真实，哪个故事又是谎言呢？ 尤其白色的房间这个描述，从小唯叙述的口吻听来，他自己并不知道这种环境会对人心理造成什么影响，只是很自然的叙述自己看到的一个地方而已。可他对于精神崩塌之后，严重抑郁症的描述也非常形象，根本不像是随口编出来的一个故事。 茜瑶制止自己继续想下去，在现在这么一个副本环境下，自己求生都困难，哪有心思去管别人生前发生了什么事呢？ 之后是一个不安的夜晚，考虑到不知道哪里会出现的怪物 ，茜瑶和黄毛轮流守夜。至于小唯，不是他们信不过，而是小孩子的睡眠真的跟成人不同，熬不住夜，谁知道副本里的小孩是不是也是如此。 黄毛似乎很习惯这种睡一段时间起来的模式，换班前后都能倒头就睡，保持着精力充沛。茜瑶就不行了，感觉睡一下和没睡觉一样，第二天是黑着眼圈跟大家一起走。 也幸好沿途中没有再遇到像鲶鱼怪那样可怕的东西，倒是有遇到一些等级不明的奇奇怪怪的小怪物。譬如像蒲公英一样发光，还四处散落的毛绒球，还有游动很快，有点像蚯蚓的东西。一般遇到这些，他们都尽量避开不去靠近。 有时间的话当然想採集了解一下，但他们还有任务在身。满足好奇心的结果就是会耽误时间，甚至发生意外。这时候黄毛受过军训的素养就起了决定性作用：一切先以任务优先，其他的再说。因此他对小唯和茜瑶的要求也是如此，哪怕两人再好奇，也不允许他们随便靠近或者乱动。 「等任务的进程确定正常，我们又有了固定据点跟安全保障之后，再去试着研究这些东西。」黄毛一边用小刀将木头削成尖锐的利器，一边告诫他们，「明知是湍急的水，没必要立即往下跳，最起码叫了后援，穿了救生衣再说，再说这里也没有急需要救的人，对吧？」 这话听来颇具讽刺意味，却的确让茜瑶和小唯止住了好奇心。 他们开始推测这些怪物的来源。 小唯有些兴奋：「是不是开了通往异时空的洞穴之类的？这些怪物来自另一个世界，我们要找的科学家能关注这个洞穴？不与其说是异时空，不如说是高维度对吧，怪物们大部分都能穿墙，说明并不是个体变异。」 茜瑶的想法不同：「但是怪物的种类也太多了吧。就好比在地球开个洞穴和别处连接，你会觉得猩猩，大象蚂蚁，各种各样的动物各掉一种吗？我更怀疑是科学家制作了变异的怪物，比如他们得到了类似阿尔比斯的样本，仿造它改造了什么东西。就好比那个像鲶鱼的东西也太像鲶鱼了吧？说不定那就是个变异鲶鱼。」 说到这里，茜瑶又想起来以前姐姐讲过的一个关于鲶鱼的故事。啊，虽然不是鬼故事，但也挺可怕的。 第37章 神秘水怪 这次要讲的是一个关于水怪的故事。 说起水怪, 很多人就会想起尼斯湖水怪或者天湖水怪什么的。听起来是有模有样像回事的，但是很多专家质疑的一个点就是在湖这么小的范围内按道理不应该会出现水怪。 原因很简单，因为湖水中的生物总量有限，如果真是体型庞大的水中怪物, 只靠那点儿食物是完全不够活的。又不是像蓝鲸一样能够在四海遨游, 虾呀浮游生物啊, 数量那么多，够他们吃。天湖那就是一个湖, 尼斯湖那也是一个湖，湖最大的范围也就那么大了，真有一个超级大怪物, 早把里面的生物吃的一干二净, 它自己也存活不下去。 我要讲的呢，就是有关于水中怪物的一个故事, 以及由这个故事产生的联想。 这事儿发生在战争年代，说实话如果不是战争年代, 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前往没人住的地方, 尤其我们这边的人习惯在故土生活，若不是战争, 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流动。 这里说的是一小队士兵，路过一个位于深山附近的村子, 为了不打扰民众，就在外露营。 在这里就特别要说一下, 如果是在野外之中露营，最好不要将帐篷设置在接近水源的地方。看起来取水是方便了, 其实有很多风险。比如如果是流动的水, 涨潮有可能会将你们淹没, 还有水源也是很多野生动物取水之处，夜行性的野生动物大部分都是食肉类勐兽。 第66页 但我们也知道那个时代很多兵都几乎是民兵，没有什么专业培训，打仗打到实在没人，大家能上就上了。这小队的人很少，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就连队长都是大字不识，更别提其他的队员了。 倒是老乡偶然见到他们，很好心的提醒了一句最好不要靠近这一带的水边，水里有怪物。很多靠近水边儿的生物都被吃掉了，村人甚至因此丢掉了牛，连个牛蹄子都不剩，黑不隆冬的哗啦一下牛就没了。后来大家就都知道，别说晚上不会靠近水边，白天取水也是极为小心，从下游支流附近取水，那边的水流更细，也没有这么湍急，又没有怪物，比这里安全的多。 据说这个村子也是后来迁徙到这里的。原来住在这里的原住民是少数民族，风俗是水葬，后来族内通婚，人丁稀少，剩下的几个族人去别处投奔同族去了，这地方就被后来的村子占据了。可能和这有关系，所以大家都认为水里的怪物就是水怪。 「水里能有什么妖魔鬼怪，都是迷信，顶多是大一点的鱼什么的，晚上不靠近不就完了。」 那时候还没有什么动物世界，所以大家也无从知道还有鳄鱼这种东西的存在。不过就算鳄鱼也是栖息在水边，不会离的水太远。 其中有一名士兵倒是想起来，蛇这种生物貌似可以游水。如果是比较巨大的蛇，遇到了还真难说会不会连人都生吞下去。他提起这个之后，大家谨慎起见，还是往后挪了挪，驻扎在了离水还算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但是人就是经不起好奇，士兵们还是忍不住在想，水里真有怪物吗？有的话又是怎样的怪物？ 结果晚上有个士兵，我们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就叫他老刘好了，老刘就琢磨着反正是水里的怪物，又跑不到岸上来，我在水边儿看一看也没什么吧？万一真被我看见了，一梭子枪打死它，也算为民除害。 结果晚上他借着上厕所的功夫，偷偷靠近水边观察。 这一看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他又有点后悔自己一时冲动跑过来。 反正来都来了，他就从水里撒了泡尿。 结果，哎嘿，你绝对想不到发生了什么！水里不是黑黢黢的吗？那片黑黢黢竟然靠了过来！ 老刘吓了一跳，赶紧系好裤子，他可没想到这么大一片东西竟然能动，他还以为这就是水的颜色呢！ 但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他想看得清楚，虽然退开了几步，但也还是在水边上站着。 结果那片黑色的东西竟然勐地朝他扑来！简直就跟个小山一样，铺天盖地！ 老刘吓了一跳，屁滚尿流的就拼命往回跑！ 跑着跑着他回头一看，哎呀妈呀，胆都快要吓破了！那东西竟然从水里爬出来，以极快的速度朝他爬去！本来按道理体型大应该笨重才对，但这东西可快了，这大概就是腿长的人就算步伐慢迈开的步子还是挺远这样的道理吧。那东西用左右两个巨大的蹼一样的东西扇动，让自己整体往前爬，就像一座小屋在移动，感觉地面都在震了，人可不要被吓破胆。 老刘也是机敏，刷拉一下，跑上了离水边最近的树。 说实话，树离水已经有一段距离，四五百米是绝对有了。那移动的小屋一样的怪物竟然从水里爬出来，逼近到树的范围！天能想到水里的生物，竟然能离开陆地爬这么远，尤其它还长得这么大！ 这么近的距离一下，老刘终于看清这是怎样一个怪物了。 这特么竟然是一条鱼！ 浑身是黑色，所以才在黑夜里分辨不清。身上也湿湿黏黏的，像一个特大号的泥鳅精。那东西追缉老刘的时候，竟然还一直都张着嘴，空洞的大嘴之中，嗓子里竟还有倒刺一般的牙！ 这货的嘴一看就挺刚硬有力的，嘴唇上倒是没有看见牙，也有可能是太暗的缘故，但就这样，相信如果真的是人这么大的活物，也能被它一口吞下咬断。 那大鱼没有咬到老刘，也不知道他爬到了树上，察觉跟丢了猎物之后，就又爬回了水中。这回老刘看的清楚，这鱼在陆地上也跟游泳一样，用前鳍扒拉着自己就回去了，尤其它身上还粘煳煳，完全没有摩擦。他的前鳍也跟一般的鱼不一样，相当发达，看起来就像水生动物在往陆生进化那个方向，还没有完全变成陆生的半成品。 老刘吓得浑身是汗，哪怕是之前被这条鱼袭击，都没有他看到鱼鳍那么可怕。这说明这东西是逐渐适应了环境，已经开始能在陆地行动了。 为什么很多湖怪专家会认为湖里的生物不够就没有怪物，他们就没想过这东西非常有可能上岸觅食吗？ 等那条怪鱼滑回的水中，老刘才松一口气。他在树上等了好久才缓慢的滑下来。 回去以后他告诉队友们，没人相信他的话，都认为他是睡煳涂了，做噩梦。不过以防万一，还是有人站岗放哨，有情况大家赶紧撤。 这一夜倒也安宁，也就老刘一个人睡得都不安省。第二天大家在老刘的带领下，到水边一看，的确岸边有巨大的东西划过的痕迹，还有一些半干不湿的粘液一样的东西粘染着土壤。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那个东西，但大家看这情景也能想到，老刘当时真的是九死一生，不是在开玩笑。 后来这对士兵也没敢停留，离开了这个鬼地方，临走之前还叮嘱了一下老乡千万不要靠近水边，真的有怪物。 第67页 你说什么，为什么不留下来收拾怪物？他们可是有任务要执行，当时是在打仗。而且按照老乡的说法，这怪物的地盘感很强，在别的地方这怪物也没那么肆虐，就像从下游取水根本不会影响到它。 但是老刘心里总有一个疙瘩。明知道这里有怪物却不去管，放任下去真的没问题吗？他把这件事跟组织汇报了，也找人画了怪物的画像。不过这事就和战争中的任何一件事一样，很快被各种混乱的信息所吞没。 老刘还把这个故事讲给自己的孩子听，他儿子觉得这事很新奇，而且他爸担心的也有道理，谁知道这怪物是只有一只，还是有很多。如果变成了一大群，那也太可怕了。于是他儿子把这事记录下来，配上当年队友按照老刘的描述画的那幅画，倒也活灵活现。 之后这位老刘的孩子，我们就叫他小刘吧，他长大了以后心里也惦记着这事儿，拿着当年的笔记和画，又去探访这个村子。 但是时间隔得太久了，就连河道都几经变迁。当年的村子估计也迁徙了，再也找不到。 但功夫不负有心人，小刘还真找着一个很类似的村子。应该说是个几乎消失的遗址，因为村民都已经离开，这算是一个以前人住过的遗址而已。 小刘跟附近的村人打听一下，原本住在那里的人似乎人口凋零，最后就离开了。人口凋零的原因是总是有人失踪，失踪原因自然被当作离开了这个太过于偏僻的地方，剩下的人也觉得留不住人也不是个事，最终离开。 至于水中有怪物这回事，一开始的确也有传说。反正远一点儿的村子的人，不会到那片水域去放牛。后来整个水道全都改变了，水量也比以前少很多，现在经过这边的只是一些支流而已。之后就没再听说什么怪物的事了。 后来又过了很多很多年，也有了电视，各方面的信息都比以前多了，有一天小刘从电视上看到报导，说是在印度有一个食人怪鱼，被人用活牛做诱饵想办法钓上来杀死。那是一条极为巨大，一张嘴都能吞掉一个人的大鲶鱼！ 小刘已经是个老爷爷了，他拿出当年父亲留下的那张画一看，长得就和电视里的鲶鱼差不多！很有可能就是原先住在那里的民族的水葬习俗，将那鱼餵成了如此巨大！ 但是跟图上有差异的地方，就是那前足。老刘让人画出来的怪物的前足，看起来真的非常接近鸭子的鸭蹼，完全不算鱼鳍。从这前足就能看出这怪物已经非常适应半水生半陆生的生活。 不过想必这也是一个很少见的个例，只有在村子旁边那条水的环境下才会发生这种情况。如果是完全连通大江大河随意能畅游的地方，想必是不会有这种怪物的，因为水中有充足的资源，它只要像鱼一样按照鱼的方式生活就好，没必要上岸。 正是类似于半湖半海的环境，才可能出现这种类似于水陆两栖的怪物。体型还没有那么大的时候游了进来，吞食尸体之类完全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水域的大量食物长的身体庞大。想要回去又回不去，只能在周边觅食，而湖又太过小，里面的生物不够吃。 这很像歷史中介绍水生生物开始向陆生进化的那一幕。想必在远古时候的地球也是如此吧，有着更多的水，然而当大部分的地方变成了湖，对他们来说难以施展之后，里面的生物不得不想办法上岸寻求新的出路。 大自然的奇蹟制造了这种奇妙的生物。就是不知道后来这只奇妙的生物去了哪里？究竟是因为食物不足死掉，还是顺着改变了河道，回归了大海？这恐怕是谁人也不知道的谜了。 第38章 食骨噬髓 根据黄毛跟小唯找到的地图, 他们很快找到了目标之处——研究所。 黄毛的队长应该已经跟其他玩家搜索过这里，科学家已经离开了，他们立即去寻找科学家，没有时间搜索此处, 因此黄毛才跟小唯和茜瑶来到这个地方。 他们刚一来到, 就觉得情况不是很对劲。 被钢丝网围住的楼房——如果这里是研究所, 可能是个军事化基地之类，那么, 铺天盖地布满了从铁丝网到研究所位置的地面上的那些雪白的毛茸茸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很类似蒲公英一样的绒球，但每个绒球都很大，有小孩的拳头大小, 而且仔细看就会发现, 它的下方并没有类似蒲公英种子的存在，确切的说也不太像植物, 它的每根『绒毛』都如同草履虫的鞭毛一样在快速的游动，通过这种方式控制自己改变方向。 只有一两个的时候, 看起来白乎乎来来回飘动相当可爱, 但是数量一多起来，如同厚厚一层雪铺满地面跟空中, 看起来就很毛骨悚然了。 「这里果然有问题！」 茜瑶刚说完话，就见离他们很近的毛茸茸似乎『听』到了声音, 朝他们这里漂过来！ ——糟糕，声音！这东西能感知声音！ 知道已经太晚了, 茜瑶想跑，却被小唯拽住。此时茜瑶想起来, 对了, 之前遇到过的副本怪物是只对动的东西起反应, 这些毛茸茸能感知到声音……也就是说能感知到空气震动，如果真跑起来，恐怕它们也能感知到。 于是她保持原先的姿势不动，大气也不敢出。 黄毛显然也注意到这点，就跟一二三木头人一样，三人都保持原有姿势不动，屏住唿吸。 也是巧了，他们旁边正好有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大老鼠窜出来，老鼠足足有幼猫那么大！ 第68页 那些白色的毛茸茸很快围绕附着在老鼠的毛髮上，跟老鼠一起离开了。 这样一来，离他们较近的一大片毛茸茸都被老鼠吸引走，其他毛茸茸还离他们比较远。 三人长出口气，实在太险了，谁知道这东西会对生物有什么影响。 几人退出到安全距离，才开口说话。 「太可怕了，那个老鼠也是变异吗？」 茜瑶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老鼠，比他们学校垃圾桶里跑的老鼠大多了！ 黄毛道：「不，那个是正常大小，老鼠品种也很多，英语里区别就挺明显，小的老鼠一般英文叫mice，是吃米跟谷物为生的老鼠。大的一般叫rat，是吃肉跟杂食的耗子，rat一般根据品种不同，体型能长很大。」 ……不，这种知识我们并不想知道。 茜瑶毛骨悚然的想，她可不想见到那么大的老鼠成批行动。 然而两位男性玩家跟她的想法截然相反。 「也就是说，我们后期如果食物不充足，可以考虑这种大老鼠。」 小唯第一个联想的是后勤问题。 黄毛道：「对，不过那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毕竟老鼠是会带有很多种病菌的动物，如果有其他选择，我还是倾向其他的食物。不过我想到一个好主意，我们可以捉些老鼠。」 茜瑶：「啊？不要啊！！！」 小唯点头：「的确是好主意，用老鼠替我们吸引这些可疑的蒲公英，这样我们就能进入研究所进行调查。」 茜瑶：「可是，可是——有鼠疫怎么办？万一被咬到是不是会死？」 黄毛：「那就做个捉老鼠的陷阱好了，大老鼠嗅觉不错，有一只的地方一般就会有很多。」 茜瑶：「等、等等！」 小唯：「好吧，我们现在开始准备。」 两位男士无视唯一的一位女士的绝望，寻找材料制作陷阱开始捉老鼠。 茜瑶真的很绝望，但她也知道这种情形下，她已经阻止不了男生们了。反正需要什么制作陷阱的材料她会帮忙找，但让她去抓，对不起，实在做不到！那不是一般的小老鼠，已经这么大，跟小猫崽一样大的老鼠了，我的天！精神上实在难以忍受！ 三人一起行动，搭建简易的陷阱还是很快，尤其之前他们才经过超市有带一些食品，放进来做诱饵正好。没花一个小时，他们已经抓到了几只老鼠。黄毛抓着老鼠从不同方向丢向毛绒球群，丢了几只之后，那几只一落地就拼命跑，令毛绒球快速吸附上去，很快清出一条道路。 趁着别的毛绒球没有返回之前，已经用衣物裹住自己身体的几人赶紧通过这条暂时显露出的通道。 进入建筑物之类，他们发现这地方比他们想的更荒芜，不像是最近才没人，院子里的草都没过了脚踝。 那是几栋略微分散的写字楼，还有一些平房。从建设来看，写字楼的外观更干净利落，非常现代化。如果有什么文件之类，估计从写字楼里找到的可能性更大。平房看起来有些像是厂房，就是不知道里面做的是什么东西。 目的是寻找科学家的三人，当然还是从写字楼开始搜查。 虽说时间似乎是无限的，他们呆在这里找多久都可以，但从外面的毛绒球就看得出，这个地方并不平静。现在还是白日，晚上万一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就麻烦了，所以要在落日前尽量搜索最可能发现信息的区域。 茜瑶想像之中这里应该跟科幻电影一样，相当高科，高等保密，然后里面都是密封的东西之类。 让她失望的是，这里看起来非常普通，就像是普通的办公楼，有一些桌椅跟文件，仅此而已。 「没有电脑。」黄毛注意到，「这里的人都用的是手提电脑？」 「不，他们用的是工作站。」小唯指向线路所汇集的方向，那里有个配电室一样的房间，「主机都集中在那边。」 黄毛拍了拍小唯的肩膀：「好啊，你小子，不是挺懂吗？」 小唯道：「硬体跟软体是两回事，我认识工作站不代表我会搞软体。」 于是接下来又是男孩子们的事了，趁着两人想办法提取电脑内的信息时，茜瑶开始搜索桌上跟房间里的东西，结果在一张夹在其他空白便条本中间的一张便条纸上找到了个密码。她开机试了下，结果进去了。 「喂，小伙子们，看看这个！」 她招唿两人过来看。 黄毛示意小唯过去查看，他自己继续解读研究主机内容。 小唯过来之后，茜瑶就将电脑交给他，自己开始继续搜索房间，试图找到类似这个便条纸一样能给他们带来情报跟便利的东西。 结果她找到了一张完全不知道是哪里的地图的一部分。 ……？这情景有些眼熟啊！ 茜瑶连忙将地图拿给小唯，结果发现小唯正盯着电脑沉思。 茜瑶一看电脑屏幕上的东西，脸色苍白，差点要吐出来。 那是一系列的照片，其中放大化被小唯正在查看的几张，上面就是一只野狗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半死不活，暴露出半个颅骨，另半个头上眼睛还完好的样子，它身上覆盖满了白色绒毛状物——简直就像它正在变成那种白色绒毛状物！仔细看，那应该就是他们在外面见到过的毛茸茸的幼体！ 这是什么，好噁心，太噁心了！一开始她还觉得挺好看，现在只觉得毛骨悚然。 第69页 小唯看了下地图，然后告诉茜瑶先收好，这个估计也是任务物品，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副本的任务物品。 「你看这个，应该就是我们之前在外面见到的生物。」 茜瑶觉得浑身发痒：「它们会寄生别的生物？」 小唯道：「很有可能。我刚才看了一下跟这些照片在一起的文件介绍，它们有寄生在活体上，在对方身体虚弱的时候立即侵蚀对方，用对方的骨骼作为基底繁殖——这让我想起食骨蠕虫。」 「……什么蠕虫？」 小唯解释：「这是一种生活在差不多一亿年之前的寄生虫，它们一般寄生在远古鲸鱼骨骼上，通过在鲸鱼身上产卵，孵化之后钻入根毛结构进入鲸鱼体内，这样就可以附着在骨头上，啃食新鲜的骨骼。当然繁殖到一定数量之后，鲸鱼就会死亡。直到现代，这种蠕虫的亚种依然是鲸鱼致死的一大原因。」 茜瑶咂舌：「又是寄生虫。」 小唯微微一震：「对，寄生虫，这个……寄生性质，很像傀儡丝。」 之后小唯继续查看资料，发现这里的大部分资料都是对包括刚才他们看到的那种东西在内，许多异常物的调查跟研究。 两人心中沉重，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这里是专门研究这些的机构的话……外面的那些毛茸茸，难道是机构内研究物泄露？ 黄毛也查了不少东西，这时候终于放开主机过来找他们了。 「我把有用的东西拷贝好了，也大致浏览了下。看起来是这个副本之中的世界，突然大面积出现异常生物，于是各个国家跟机构都在研究，这里应该也是研究机构之一。但是很遗憾的是，在找出对策之前，这个世界就变成现在的样子了，人类方面没有办法应对这种大规模异种入侵，只能先将所有人集中在几个安全基地之内，保存有生力量，再利用科学家们继续研究对策。」 茜瑶灵光一闪：「他们是研究怎么消除异种生物，还是研究，如何停止这种现象？」 不管是变异还是从别处来的，总有个源头，遏制源头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黄毛点头：「当然是后者，他们形容当时的情况『就像将另一个世界的大海与我们世界的大气接通』，真是太形象了，那些东西，都很像深海生物。所以这里的研究者怀疑这并不是变异，而是有个『接入点』。」 那么他们的主线任务，应该就跟找到这个接入点有关。 第39章 白色的手 时间有限, 无论是小唯还是黄毛都仅仅看了个大概，他们把能带走的信息放在u盘里准备带走，黄毛还拿了台手提电脑。 天马上要黑了，还有很多资料没有查看。对于在天黑前离开还是留下, 几人犹豫不决。不管怎么说晚上还是有些冷, 再加上外面有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飘荡, 有房间的地方显然是好的庇护所。而且要是每次查完资料，晚上都要出去, 一来一回，他们到底要抓多少老鼠？ 但是留下也有留下的风险。现在他们都不清楚外面那些东西是偶然流落到这里，还是本来就是从研究所出去的, 如果是后者, 研究所肯定还有其他的同类生物徘徊，留下来的话风险极大。 黄毛跟他的队长私信商量了一下, 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一旦他们离开了，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有可能无法再回来, 就此错过这个了解此副本情报的重要据点也太过可惜。 小唯听到这个答案之后皱了下眉，他第一次对黄毛的指挥提出异议。 「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电脑和硬碟没有必要一直留在这里。从你们队长的角度他做出这样的指挥，是因为哪怕牺牲你, 只要获得重要的情报，就能保证团队的通关率。」 「如果换在其他的副本, 也许这个决策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别忘了我们这个副本是求生类副本, 一般求生类副本的任务前提要求就是存活, 也就是说死亡惩罚会相当严重, 甚至有可能会真的死亡。」 小唯指出所有人一开始就想到，但是没有人愿意往下深想的一个重点。 「你确定要冒着如此大的风险留在这里吗？」 黄毛也有些犹豫，最终咬牙道。 「我确定。副本一开始并没有说死亡惩罚这回事，如果在副本死亡真的会导致我们本身死亡，一定会有提示。而且我们的任务是保护教授存活十五天，并且想办法通关副本，若超过会副本重置。你有想过重置是什么意思吗？」 小唯惊讶：「难道你之前经歷过类似的重置任务？」 黄毛解释：「我自己没有经歷过，但是曾经获得过这类情报。在限定时间没有完成任务的重制类副本，会恢復到副本出示状态，全部重新开始。重置的不仅是副本情节跟内容，也包括玩家本身。只要没有遭受到极为彻底的致命伤害，所有的负面影响都全部被重置。」 小唯明白他的意思了，表情变得更加严肃起来。一般人恐怕只会想到这意味着在副本内，只要没有受到致命伤害，未来总能回归状态，应该是个优势才对。但那是指平面的游戏，如果一个人实际在这种环境里反覆进行重复同样的操作，精神压力会相当巨大。尤其就连状态都能重置，会让人产生如同梦境一般怎样也逃不出来可怕轮迴的绝望感。 如果只是一个游戏，你可以反覆尝试并摸索出攻略，但这并不是游戏，这是你真实的经歷。若是被困在这样一个怎样也离不开的副本之内，那才是真正的噩梦。 第70页 黄毛苦笑：「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所以在前期我们的精神状态还支持得住的情况下，要尽可能大量的搜集情报。到了后期，哪怕你自己精神力强大，和你一起行动的其他人也会逐渐崩溃，情报的搜集会变得更加困难。」 其实这种事黄毛完全没必要跟他们讲的这么详细，但他还是讲了，可见他将小唯和茜瑶当做真正的合作伙伴。小唯听完之后不再反对，茜瑶也没有再反对。 茜瑶不反对的原因之一，其实是担忧小唯的精神状态。她还是认为小唯之前讲的故事，可能有一部分是真的。曾经被残酷贪婪的大人精神拷问的孩子，哪怕现在看起来挺正常，在同等的压力之下恐怕更容易崩溃。 小唯实在太可靠了，让人忍不住会依赖他，但你要想一想，他其实只是一个小孩而已，就算有着丰富的知识和超越成年人的理性，他还是一个未成年，精神领域远不如成年人坚韧。从这个角度来讲，黄毛的判断非常正确，要尽早攻略副本才好。 ——？ 原来是这么回事！ 茜瑶醒悟，他们的身体其实并非真正的身体，在很多副本他们甚至能够有数条命。也就是说物理伤害其实对他们造成的损害是有限的，仅仅在副本世界里会致命。相对而言，精神上的损害才更为可怕，哪怕离开了这个副本到其他副本，精神的损害也会伴随你。在这个非传统意义的直播间内，比起死亡，更可怕的恐怕是疯狂。 在恐怖直播间能够继续走下去的关键点，不仅要保证自己存活，更重要的是尽可能维护自己的精神稳定。 今天光查找查看资料就花了很多时间，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去厂房看。在天黑之前他们找了一个看起来较为隐蔽的小房间，将里面的东西收拾了收拾，腾出三人可以暂时过夜的空间。 黄毛还跟他们吐槽说，如果这会儿能抽支烟就好了，可见这玩意儿到了直播间副本那也变成了奢侈品，直播间倒是把他的菸瘾给治好了，等将来真能离开这里回去，他老妈恐怕要感动地哭了。 茜瑶听的鼻子有点酸，她也想妈妈了。 「我倒是觉得这里还好，没必要那么着急回去。」 小唯忍不住嘟囔道。 可能他觉得回去也没有什么人会牵挂自己吧。又可能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有的人是为了活下去，想要离开直播间才进行任务。但是有人，像小唯和铃兰，是为了探索和好奇心才继续攻略副本。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轮流守夜的时候，茜瑶调整了过来，很快入睡。但是半夜她醒过来，想要上厕所。 这就有点尴尬了。明明是副本内，为什么这种生理反应却也这么真实？ 茜瑶一睁眼就看，只有小唯睡在那里。倒是门外不远处有人声。茜瑶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一看，黄毛背对着她，站着在门外离门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好像正在说话。 估计是不是正在跟他的队长语音通话？ 茜瑶不好意思打扰或偷听，自己走向另一个方向去上厕所。 没办法，上厕所这事哪怕让男生陪着，总不可能让他进女厕所。如果说有风险，带个男伴的风险也不会少。还不如她自己小心点儿，速战速决。 厕所其实离这里不远，小房间的跟前就是楼梯，上了楼靠边就是厕所。这就是为什么茜瑶敢自己一个人去的原因之一，万一有什么事她大声唿救，离着大家都挺近。 但到了厕所，她有点后悔了。 这研究所看起来衰败，但是却一直有电，估计可能有独立的发电机。可唯独厕所的灯不知道为什么不好使，唯有藉助走廊的亮光才行。 虽说不是完全看不见，但这种隐隐约约看得见一点儿的情况更吓人。这时候她也不好意思再跑回去找人了，自己已经上楼走到了跟前，咬紧牙关也得赶紧上。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害怕越是会瞎想。茜瑶忍不住想起来以前听过的关于厕所的种种怪谈。 最为流行的关于厕所的怪谈，就是有关白色的手。譬如上厕所的时候，忽然被白色的手摸了一把之类。那时候的厕所就是修建的水泥茅坑，底下是很大的空洞，人踩在上面悬空着，感觉下面凉飕飕又空荡荡。那么大的空洞，你说看见了什么都有可能，甚至还传说有人掉进去淹死之类。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别的学校流行的，可能是厕所淹死的人之类的恐怖怪谈，在他们学校流行的就是厕所的白手。而且据说还有很多人看到过。 可长大以后再想这个事，就觉得不对啊，这不就是痴汉耍流氓吗？下面那么大空洞，估计是从隔壁的男厕伸了个镜子或者东西过来，被人看到了以为是手。这可真可算是另一种意义的恐怖了。 不过说起白色的手，茜瑶就毛骨悚然。因为很多灵异事件都是道听途说，白色的手，她却亲眼见过。 那时候她在外面读书，报名的时候晚了，所以学校的宿舍没有申请上。等宿舍还要排队，有好几个月的时间没地方住，于是她妈妈帮她找了一个租房，单个的一间房间，跟家主人住一起。 这家主人是搞电脑的，做什么网站架设，总之是个加班狗。他们单位也很狗，甚至还免费提供员工宿舍，就是方便他们加班。所以说是和家主人一起住，大部分时间整间房间就她一个人。 第71页 当时她还觉得挺满意，这等于只花了一个小房间的价钱，租了整个一间房。除了家主人的卧室之外的其他所有地方她都随便用。 结果住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候，那时候天气转冷，可以说是全年最冷的时候。她晚上睡得好好的，床头柜还摆着自己养的小泰国斗鱼。半夜三更的时候，突然感觉特别难受。 而且她耳朵边还听见扑通扑通，鱼拼命折腾的声音。 当然那时候她也顾不上鱼了，就觉得胸口特别难受，有东西在里头抓来抓去的感觉。 但是她太困了，想睁开眼也睁不开，费尽了全力，终于努力了下仿佛睁开了眼——结果她看到床头挨着的那张墙上，好多白色的手伸出来抓向她！ 其实说是手也不确切，它们的外形很模煳，更像气状物，装在气球之类的东西里，隐约有个形状却又在动作中不断的变形。 茜瑶认为那是手，是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头髮也被扯了一下！这么一疼她彻底的睁开了眼，结果发现胸口附近也有手，从床板底下透过她的胸口在往上抓！ 茜瑶是个很胆小的人，但是当时那个时候她不是害怕，而是很愤怒！大约可能也是睡煳涂了吧，她的第一反应是：妈的是色狼！ 于是她奋力朝胸口那只手一口咬上去！一股腥咸的凉味儿涌入牙口，就好像喝了一大口泡着死鱼的海水。 这下她彻底醒了，连忙开灯一看，什么也没有。可是胸口那里冰吧凉，用手一摸周围全是热的，只有那一圈儿，一个圆形里的范围是冰冷的。 她惊魂未定，觉得这怎么也不像做噩梦。噩梦的话怎么只有这一片这么凉？ 于是当天她掉了一个头，开着灯睡了。 你问为什么不去别的房间睡，谁知道别的房间有没有更奇怪的东西！最起码知道这个房间里的东西开了灯就没有了，估计是怕光。 等她醒来，第二天才发现，床头的那条鱼已经死了。 后来她才知道有一种说法是在家中放鱼可以挡煞。国外也有类似的说法，说是死神会带走家中最弱小的的生命。 后来她当然搬走了，但那些手究竟是什么东西，到现在她也不知道。 第40章 伪装者 茜瑶很紧张的上厕所, 幸好在厕所里什么都没发生。 之后她回房间的时候，又在门口看到黄毛了。 他依然在说话。 但那情形并不像在跟人远程通讯，他时而看向自己身旁，那姿态, 很像是在跟旁边的人说话！ 可他旁边一个人都没有。 茜瑶打个冷颤, 毛骨悚然, 她悄声靠近，竖起耳朵偷听——之前她只听到声音, 没有自己听他在说什么。 「别怕，茜瑶，这种情况也很常见。看来你也挺辛苦。」 茜瑶震惊得浑身发抖, 黄毛竟然以为自己在跟她说话, 明明那里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他能看到自己看不到的东西，幻觉？ 茜瑶再仔细观察黄毛, 发现他的确靠墙站着在说话，但他的双眼是半睁着的, 眼白的部分居多, 而且看起来也没有焦距——他莫非，是在梦游？ 不, 等一下，在直播间这种地方, 竟然还能有梦游存在？ 据说梦游不能被打断，茜瑶也只能小心观察着, 却见『梦游』之中的黄毛，要跟着他梦中的那个『茜瑶』去别的什么地方的样子, 她顿时心生警惕。 「不行, 不是那里, 你不能离开。」 茜瑶小声嘀咕着，悄悄靠过去，拽住黄毛的袖子，牵着他往屋内走。 是的，梦游的人似乎不能被惊醒，但是会对外界有反应，譬如你慢慢牵着他的手走，他也会顺着你的方向移动。 结果她这么一拽，黄毛偏过头，头朝向她的方向，一对没有焦距的眼看过来，甚是渗人。 「咦？怎么有两个茜瑶？」 ——能看见，他竟然能看见！ 怎么回事，难道他在做梦的同时，也能看到外界？ 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茜瑶顺着他的话开口：「对，我才是真正的茜瑶，那个不是我，请回房间去。」 黄毛看看她，又僵硬的转头看向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难以分辨哪个是真的。 茜瑶心中一凛，想到既然黄毛能听到自己说话，那么代表他的身体的听觉这部分还是能接收到外界讯息。 「无论哪一个是我，你都该相信自己的判断，我们的约定是，轮流值守，守住房间不是吗？回到房间里，你先睡吧，该轮到我值守了。」 这说法说服了黄毛，黄毛被她牵回房间内，回到原处，躺下。 茜瑶松口气，但心中更加紧张。 若只是纯粹做梦还好，万一有其他的原因，就她一个醒着，也太吓人了。 可她也不好意思叫小唯，一个大人还要依靠小孩，她有不好意思麻烦小唯。本来小孩的睡眠时间就比较长，守夜安排之前也是自动排除了小唯，现在叫他起来，感觉很对不起这孩子。 反正，只是梦游而已，又没有遇到其他可疑的东西。 茜瑶这样安慰自己。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茜瑶有些犯困，但还是硬撑着，就在迷迷煳煳半睡半醒的时候，感觉有谁拍了拍她的肩膀。 ——是小唯，还是黄毛？ 茜瑶太困了，她没有分辨出对方是谁，但她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是让她放心，可以睡了的意思。 第72页 啊，有人换防就行。 茜瑶最终维持靠墙坐着的姿势给睡着了。 刚才拍过她肩膀的『手』，或者说，由傀儡丝拉起来的黄毛的手，松开黄毛，让那只手落回地上。 小丝丝从她头髮里翘起来，尽忠职守的用脑袋探探左边，又探探右边，确认没问题，开始练习——伸长，好，摺叠，好，形成波浪线，好，我是根质地优雅弹性十足的丝，嘿！ 又过了几个小时，小丝丝突然绷直了，进入警戒姿态。 「咯噔咯噔！」 有什么东西在外面转动门把，似乎试图进来！ 小丝丝延伸到很长很长，顺着门缝出去了，只能看到丝的这一端时而松懈，时而绷紧，仿佛它在外来回做什么动作，戳什么东西。 外面也传来很大的响动，但诡异的是屋里的三人都睡得很死。 很快，这根靓丽，半透明因而看起来有些像白色的蛛丝，变成了深红的颜色，之后它缩回来，藏回茜瑶的头髮里。 ……小丝丝想起忘记了什么，又从头髮里出来，拴着茜瑶的手『啪』的给了黄毛一嘴巴，又火速钻回去。 黄毛被一巴掌拍醒，茫然的捂着自己的脸：「啊？什么？什么？」 他有些困惑，很快明白了，哦，是轮到他换班了。拍醒他之后茜瑶就睡着了，看来累坏了。他一看时间，的确换班的时间比预计的晚。 「真是，用不着下手这么狠吧。不过之前梦到了可怕的东西，嘿，等他们醒来告诉他们。」 茜瑶觉得自己在睡觉，但可能是睡眠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变浅，她似乎身体在睡觉，大脑还在思考。 她终于想起黄毛之前反映的那种『既视感』。 好像她以前曾听过类似的故事——国外的一家人居住在一栋远离市区的老房子里，他们本该过着和美的生活，但逐渐，现实被异常所入侵。 有个『不存在的人』逐渐出现在他们生活之中。一开始是爸爸去车库的时候，看到一个女孩子，以为是自己的女儿，但其实女儿当时不在家。 之后他的女儿，那对姐妹也遇到了诡异的事，姐姐看到妹妹背对她在镜子前梳头，还很生气自己被占用了更衣间，结果没想到刚离开房间就看到了妹妹。 后来这个神秘的存在越来越恐怖，也越来越肆无忌惮，他们不得不找专业人士处理，得出的结论是，这似乎是一种坏的精灵或者恶魔类，总之就是不同次元的生物，喜欢通过假扮人的方式让人恐惧。越是恐惧，越是会增强恶魔的力量。一开始恶魔还无法影响实体世界太多，越是获得力量，它能对现实造成的影响力越大。 就好比『淘气鬼』（ hobgoblin），这种精灵恶作剧也是为了从恐惧中窜取力量，淘气鬼种类很多，有比较好心的棕仙，也有对人存在恶意的存在。 茜瑶对这故事印象深刻，是因为她曾经做过类似的梦。 那个梦境之中，自己是姐姐，而还有一个女孩子是她自己（妹妹），梦中的她遇到了『妹妹』，妹妹说晚上一个人害怕，要跟她一起睡，于是两人躺在床上，手拉着手准备睡觉。 躺好了之后，她就想着，啊，这种情景，是不是应该由姐姐给妹妹讲鬼故事？ 但是她又一想，不对，我最害怕鬼了，为什么要半夜在被窝里讲鬼故事？ 很快她反应过来，讲故事的人是姐姐，而我——是妹妹！ 那这个是谁？牵着我的手的人是谁？ 她侧过头，看向紧盯自己，维持笑容的『妹妹』的脸，大声质问：「你是谁！」 那东西突然变成了白色的光球朝她扑来！ 茜瑶先是惊吓，很快她意识到，这东西，很可能就是之前所听的故事里的『淘气鬼』，它就是故意吓她，想让她恐惧，这样才能获得力量。 在梦里，茜瑶非常气愤。大约因为梦中的她不是她自己，而是姐姐的缘故，比起恐惧，她更多愤怒。 「你什么也做不到，只能吓人而已，滚开！」 就像能感知到她的情绪，白色的光球一开始还勐扑，发现她不害怕而是愤怒的挥手去抓自己，白色的光球立即窜开，逃走了，最终躲到了家中的梳妆镜背后。 茜瑶也醒来了，梦中的愤怒还未褪去，她朝化妆镜骂了两句，就躺回去接着睡。 ——那些，很可能只是她自己的梦而已。 但黄毛的遭遇，让她联想到了自己的遭遇。 如果，人类的大脑是通过电讯号操纵，让脑中化学物质不断转换而释放或制造记忆——那么，也许通过电磁或者某种方式，也能『控制』梦境。 想想看，在最早的时代，录音机简直像不可思议的奇蹟，利用电磁来记录人的声音，在古代人来看是多么不可想像之事！ 或许这也一样，是某种说不出原理的现象，现在不知道，只是因为科学没有发展到那样的程度。 那种看不见的生物，它们本身就是因为这些目前还未解释清楚的原理，无法被人肉眼观察到，或用手触及到，就跟你碰不到电磁跟空气。但它们的确有低等的智慧，也的确存在。它们可以通过『控制梦境』这样的手法来影响人类的大脑，篡改人类的感知，进而来进行狩猎——也有这样的可能。 能力强大一些的这种生物，可以连清醒的人的意识也影响，能力弱一点的，或许只有等人睡着，脑波平缓的时候才会进行梦境干扰。 第73页 是的，干扰，把他们当做电鳗一样，放电来麻痹生物为食一个道理；它们的通过这种『干扰』的方式来刺激猎物，让猎物恐惧，进而获取某种它们所需的能量。 ……恐惧。 ……恐惧？ 那岂不是，跟直播间一样？那么这些生物，它们其实—— 茜瑶勐地睁开眼坐起来：「——与我们现在的状态，更为接近！」 那不是普通的怪物，是灵体怪物！坏精灵——是灵体的一种！ 会不会，这个世界的怪物也是……深渊也是……类似的构成？ 黄毛瞪大眼：「突然坐起来说什么呢，吓人一跳！」 茜瑶转头看向他，随即露出地铁老爷爷看手机表情：「不，明明你才是真想吓死人。」 最起码，我不梦游！ 第41章 梦与现实 最终黄毛还是不承认自己梦游, 相反，他还指责茜瑶，说她睡煳涂了。 昨晚的事在他嘴里完全是另一个故事。 他说轮到自己换岗的时候，他没事干整理了下资料, 之后有点累, 就在附近巡逻了一下, 没遇到什么奇怪东西。 之后他正想回屋，就见茜瑶出来了。 「我看你是不是累了？要么你睡一会儿, 换我吧。」 茜瑶这么问他。 黄毛摇头：「没事，我还可以。就是不太习惯，像这种时候, 就忍不住想抽支烟, 结果这里还没有，哈, 真是戒菸的好地方。」 于是茜瑶轻笑起来，把黄毛还给看愣了, 一直以来小姑娘白天都很紧张, 没想到也能这么放松的笑出声。 黄毛有些不好意思，于是随便找了个话题：「你怎么这么早醒了, 再睡一会儿？」 茜瑶说：「做噩梦了。」 黄毛连忙问：「是什么梦？」 茜瑶说：「我梦见——」 有很多浑身漆黑的小孩蹦蹦跳跳，绕着他们的房间跑来跑去。 有的甚至跳在小唯身上踩踩踩, 一边踩，一边发出小女孩的笑声。 不是一个, 是一群。 不知道它们叫什么，先叫它们『影小人』好了。 影小人旁若无人的在茜瑶跟小唯身边笑闹蹦跳, 看起来把人类当做大型的玩具。 这场面过于诡异, 茜瑶一下子就醒来了, 觉得很害怕，所以才会到屋外看黄毛在不在门口值守，是否有看到什么。 黄毛有些不自在：「啊，我看到反正没什么危险，设了些路障之后就在附近走了一下，回来路障还在，而且你们看起来也没事，我就继续在门口值守了。」 「应该是做噩梦了，别怕，茜瑶，这种情况很常见。看来你也挺辛苦。」 之后他又说了几句劝慰的话—— 「可能就是这时候我睡着了吧。」黄毛推测道，「因为我看到右边还有一个茜瑶，我再看，左边的茜瑶不见了。应该是茜瑶从左边走到右边的时候我睡着或者走神。那时候我就意识到，我可能太累了，所以茜瑶劝我别熬着先去休息，我就去了。我睡了一阵就好多了，后来茜瑶把我拍醒换班，我就去换班了。」 茜瑶头皮都紧绷了：「不对不对，是我快睡着，然后你拍醒我去换班！」 黄毛否定：「不对，是你拍醒我，你看我脸，这么肿，谁干的，总不可能我自己干的，自己把自己拍醒吧！」 两人各执一词，都认为对方有问题，自己的记忆没错，而且两人的记忆完全对不上。 小唯最终总结：「很可能你们的记忆，一方是正确的，一方有问题，也有可能都有问题，没有一个第三者客观向量做参考——对了，弹屏呢，可以问问弹屏。」 两人如梦方醒，在如此诡异的世界里进行求生，一点环境变化都不能错过，为了更好观察周围状况，他们都把弹屏关掉了。但实际上等同有第三方一直远程看着他们不是吗？ 弹屏们的回答也云里雾里： 【抱歉啊字数有限制，我就简短说，一半一半，都有啊。】 【的确是小姐姐拍醒了小哥哥换防。】 【小姐姐上厕所的时候，小哥哥在对空气说话，很像梦游怪吓人的。】 两人都是震惊极了，他们都觉得，自己的记忆百分百没问题，没想到，竟然从第三者来看还是有问题？ 茜瑶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手：「我拍了他？我怎么记得是有人换防拍了我，我才睡着的？记忆能正好反了？」 黄毛也不可置信：「我梦游？我明明是在站岗——难道中途我就睡着了，开始梦游，所以我才不知道这回事？」 小唯拍拍手，打断他们思考人生。 「别在意，可能不是你们的问题。如果一个人出状况是偶然，两个人都对自己的记忆不确定，说明这里肯定有问题。或许是什么东西干扰了你们的大脑——人脑的记忆，是非常不可靠的东西，会随着时间变化，各种暗示等改变。譬如，有人看了爬山的纪录片，之后忘记了自己看纪录片的事，却记得纪录片的内容，之后这段内容变成他自己的记忆被编辑在里面，他就误以为自己爬过山。同样，也曾有实验，让参加者全部被暗示『自己看过很好笑的片子』，实际并未播放电影。出来的人全都自认为自己看过片子，而且很好笑，但你让他们讲，却又『忘记』内容了。人脑比你们所想的更容易被控制。」 第74页 黄毛跟小唯目瞪口呆，没想过还有这么可怕的事。 黄毛忍不住问：「那不都是科幻电影里拍的内容？现实不会出现吧？」 小唯道：「科幻也是以现实为基础。正因为暗示效力比你们想像的大，才不会在民间宣扬它的操作方法。在某国情报机构下展开的项目里，就有关于脑部的研究。我想说明的是，很可能这里发生了某种现象，或者出现类似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些非正常生物，对人脑造成了影响，导致你们的记忆出问题，并不是你们自身的关系。从现象特点来说，就是梦境跟真实难以分辨。这很容易操作，只要让你们忘记自己入睡的经过，那么你们也会分不清哪边才是梦境，哪边才是现实。」 两人沉默。 更可怕的是，他们的梦境基础都跟现实极为相似，都是睡着之后的轮班值守，所以才更容易跟现实混淆。 黄毛不解：「为什么只有我们两个受影响，你怎么没事？」 小唯道：「那大约是认为成年人跟未成年人的脑部结构跟发育状态并不相同。人的大脑一生中都在不断发育，譬如三到十二岁负责语言的区域差不多就固定下来，这也是为什么成年人学习语言要比孩童困难。截止到三十岁之前，都有可能发生性精神障碍，多数是人脑分泌化学物质跟电讯号紊乱等原因造成的精神类疾病，过了30岁其中大部分都会自愈。」 茜瑶忍不住喃喃自语：「但是我们在直播空间，这里不是我们的真实身体……」 小唯道：「哪怕不是真正的身体，原理也雷同，我的精神会受到外界干扰，更甚至正因为没有了实体会更加不稳定。」 几人暂时接受了小唯的说法，这说法听起来玄妙，但好似是很科学，要比直播间科学多了。直播间这么离谱的事都能发生，为什么科学说法反而不能接受？总之就是由于什么东西导致大家集体致幻，这么想更简单。 三人加快搜索速度，这鬼地方不能久留，他们很快搜索了前一天没有来得及看的厂房，发现那里都是一些精密仪器，完全看不懂怎么操作，又有什么作用。再看其中一座厂房貌似被改建成了实验室，有一个真空密封室——说是真空，其实只是空气很稀薄，应该是模仿特殊条件下的气压跟空气浓度。恐怕是为了验证在这一环境之下某些东西的活动性。 他们也发现了有用的东西，就在这实验室内，有类似电网一样的设备。实验一下就发现它操作很简单，都是不太大的小件仪器，插在地上三四个围成一圈，接通之后，外面会形成一圈的电网。就跟平常人拉绷带条来隔离一样，这个电网貌似也是警戒隔离用的，看起来非常小巧先进。 黄毛对于这玩意儿能起到什么作用表示质疑，这个看起来连蚊子都电不死吧？头顶也没有铺设，只有外面围了一圈有什么用？ 不过除了这个之外，也没找到其他什么有用的东西。或者说，东西实在太多，实在不知道都是干什么的，哪个有用。只有这个看似他们能弄懂也能操作。 小唯解释：「这只是我的猜测，昨天发生的事可能是现象，也可能是某种攻击。」 茜瑶跟黄毛还在状态外：「攻击？」 小唯道：「就跟海豚跟鲸鱼都会驱赶鱼群，然后将其吞食一样。那可能是某种生物的一种手段，就跟我们看到的那种能寄生的毛绒球同类的生物。」 两人想起他们看到过的照片，不寒而慄。 小唯继续道：「这个仪器的作用，可能类似于架设屏障，用来防这类东西。能有多大作用不好说，聊胜于无。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以用它做个防护。」 一想起前一天晚上的乱七八糟的经歷，两人都完全信服小唯，只要让我们不再遭遇那种情况，你说什么我们都听！ 实验室也有挺多资料，黄毛又再度复制了出来，他现在想拿着资料立即离开这鬼地方，之后再找个安全区域研究一下里面的东西。 黄毛道：「我们回去吧，先用我们放在楼中的老鼠——啊！」 因为不确保是否厂房这里有老鼠，所以进来前，他们已经捉了很多老鼠，就为了离开的使用，好用老鼠冲破毛绒球防护网。 谁都不喜欢拎着老鼠四处乱跑，所以搜查的时候，他们确认没有其他人，就把老鼠放在写字楼之中那件办公室了。 再看那老鼠，少是没少，却死了很多，都是互相啃咬致死，只有那么一两只活着。 黄毛：「……老鼠，本身就会互相啃咬的对吧？他们是因为饿了才这么做的对吧？」 茜瑶：「就当，是吧？」 总不可能昨天晚上，老鼠突然发了疯。 第42章 新的遭遇 这鬼地方不能多呆。 大家一致做出决定, 立即离开。老鼠剩下的不多，利用老鼠引走毛绒球之后，他们小跑着离开这个区域。 茜瑶有幸再次感受了一下其他人从自己眼前跑过去的那种酸爽。 跑出去之后，就连黄毛都忍不住笑了：「小姑娘体育不好？」 茜瑶辩解：「很好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就是跑不快！」 黄毛道：「你大约是很不自信的那种人。」 茜瑶惊讶, 这么短时间就看出来了？她看起来非常不自信吗？ 黄毛解释：「我的理解是, 我们现在的形态更接近精神体。虽然有实体，这个实体只是一个外壳, 就好像吹起来的肥皂泡上外面的一层膜。这跟我们活着的时候的肉身不同，这种贴近我们精神体由直播间所提供的外壳，很大程度取决于我们对自身的定义。」 第75页 小唯有些明白了：「原来是这样。所以你看她跑得慢, 推测出她是个不自信的人。」 茜瑶打断：「等一下, 这两个怎么联繫到一起？」 黄毛道：「不理解就当做规律好了，这就是直播间的副本内的规律。你想跑得比别人快, 要先相信自己能跑得比别人快。」 小唯道：「也就是说在这样的世界，锻鍊身体也没有意义？」 黄毛解释：「这倒也未必, 正因为每个人都有『通过锻鍊肉身会变强』这样的潜意识, 在这里进行锻鍊，多数会觉得『我已经变强』, 进而对外壳进行了一定范围的影响。」 黄毛突然接到他队长的联络，几人关于这点的话题打住。交流几句之后, 黄毛告诉他们，自己要做的搜集情报的任务完成, 准备找个机会回归队伍。实际对外，会表现出他们是临时组成的另一个小队, 『偶遇』他队长所带领的队伍, 双方决定交流情报这样的演变。 茜瑶觉得就很离谱：「直播间的弹屏就不会剧透吗？你跟我们承认了和他一队, 看了这情况的弹屏，难道不会去提醒其他那些人？」 黄毛轻笑：「像组队这类重要信息，如果弹屏有发出会被屏蔽，严重的还会禁言，一般他们不会这样做。而且队伍的事也说不准，也曾有明明是组队的几人，为了取得更大的利益而互相倾轧，名义是组队其实已经分崩离析。」 这倒也是，茜瑶想，事实上非常稳定成员没有变动的小队反倒挺罕见，那要达到相当程度的互相信任才能做到。 黄毛大概讲述了下他队长那边的情况，那个胳膊上有点奇怪伤痕的练家子，已经获得一部分玩家的信任，带队一起去找那位关键人物『教授』，他们沿途营救了一些本土人，获得的情报是研究所的宋教授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人，此人负责界研究。在『大灾变』发生之后，宋教授被一队军人护送离开，据说是要送到广播里听到的那个人类基地。但是也有人说宋教授看起来不想走，不知道最后他们到达基地没有。 目前练家子跟玩家队伍正一边沿途打听着教授离开的方向，一边朝基地前去。他们前往的基地是在西北方向，目前黄毛的老大带着这帮玩家是从东面过去，让黄毛先跟他们尽快汇合，一起寻找教授。 小唯提出异议：「这样效率太低，他们在前面搜索，如果要等我们，只会拖更久。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关键人物教授，那么证明这个教授无论是在路途中还是已经到了基地，他都会身处险境。磨磨蹭蹭之下教授死掉，任务会失败重置。我建议他们依旧按照原路线继续寻找，我们这支队伍抄近路直接去人类基地那边看看情况，说不定教授已经被送到那里。」 黄毛听了，觉得挺有道理，于是跟他老大讲了讲，最终决定就按照小唯说的做。 于是三人继续赶路，沿途中克制自己好奇心，看到什么奇妙的生物也不会靠近过去，他们没有时间对这些生物一一调查，现在最优先的目的是找到教授。 结果，就巧了，路上他们看到一个类似大型蚯蚓一样的怪物在袭击车辆。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有其他人的存在，不知道被袭击的车辆里的人是本土人还是玩家。 看到这情景，三人都有些犹豫。 他们想帮助里面的人，但他们三个没有对付那东西的武器。就这么冲上去有些自不量力，但放着不管，良心又过不去。 突然，小唯灵机一动：「用这个试试——」 他还没说完，黄毛跟茜瑶都大叫一声，跳开好远。 没错，小唯这傢伙，竟然用那个装死老鼠的笼子，里面养了毛茸茸！老鼠的血肉早没有了，只有那些骨头跟毛茸茸，看起来竟然有种诡异的美感，全都是白色的，仿佛骨头变成了白色的雪花。 ——他竟然带着这东西跟他们一起行动这么多天，没被他们发现！ 黄毛都两眼瞪圆似乎恨不得窜飞出去，茜瑶则是两腿发软脸色苍白：「为、为什么，为什么拿这种东西！」 小唯：「只是有些好奇它的生态，我想着过两天就放走，一直没机会……」 看到另外两人一副惊恐不敢靠近的样子，小唯不再辩解，啊，偷偷带着这个，好像是不太好。 「咳，我的意思是，这个会寄生在生物上，那它，会寄生怪物身上吗？」 ……华生你发现了盲点。 如果这真的属于另一个世界，那么这些生物应该在自己本来的世界也形成生态圈跟生物体系。这种寄生类毛茸茸，是不是也会寄生跟它来自同一个地方的怪物？ 黄毛咬牙：「现在也没别的能做的，把这个丢那东西身上试试。」 小唯看向黄毛，可爱的眨眨眼。 茜瑶也明悟，看向黄毛，期待的眨眨眼。 黄毛一愣，反应过来之后，一脸绝望：「让我去丢啊！你怎么这么行！万一沾在我身上呢！」 小唯：「离得远点，从上风嚮往下风向丢，丢完不要动，等它们飘远了再动。」 黄毛咬牙，他只能赶鸭子上架试试看了。他用食指跟拇指的小指头间，小心的捏住笼子的把手。 小唯提醒：「你这样会掉地。」 黄毛：「我知道，你别啰嗦！」 之后黄毛就如烈士一般去了。 茜瑶满脸同情，这场面，就好像让害怕蟑螂的小女生，拿着一盒子养满蟑螂的巧克力，丢到垃圾桶吧。到时候丢的时候，还可以预见到蟑螂们迎空而飞的壮观场景——哎呦我的妈呀，我想想都要昏了！ 第76页 黄毛怕归怕，身手还是很敏捷，很快将这盒子可怕的『生化』武器给丢过去了。 正如茜瑶所想的那样，由于是丢，盒子在空中开了盖子，里面的东西自然会随风飞出来，看起来非常浪漫好看——但你若知道它们的寄生体，就头皮发麻，浑身发痒了。 毛茸茸果然试图依附在那蚯蚓一样的生物身上，那巨大的生物受到了刺激，扭动两下想甩开这些毛团，发现无法甩开后就直接钻地下跑了。 小唯惊讶：「你看到了吗，他跟之前那个鲶鱼一样能钻地下，不算完全实体的存在，但是它也能攻击车辆，它可以控制自己什么时候是实体！这到底是什么原理，他可以控制自己的密度？还是利用电磁现象达成实体化——」 没人听他念叨，茜瑶跟黄毛跑过去看车子那边的情况。车早被撞扁，不可能再使用了。倒是车里掉出来的人一男一女，男的没什么事，女的却脚受了伤。两人都受到了惊吓，等他们跑过去查看他们的伤势，都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久，最终才认知到自己真的得救了。 「我还以为我死了，我还以为我要被吃了，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男的甚至对自己还活着没有半点真实感。 女的则因为自己腿上的伤疼的要命，根本顾不上活着死了，只按着腿叫疼。 茜瑶跟黄毛帮忙消毒包扎了下她的伤口，幸好他们从研究所离开的时候，除了把资料带走，还拿了些日常医药用品。 小唯靠过来，突然道：「别动。你们两个，把手挪开。」 茜瑶跟黄毛一愣，连忙移开手。 这时候他们才发现，伤口的地方有些异样，刚才那个毛绒团中的一个，竟然就沾在伤口上正往里钻！ 小唯手疾眼快，用刀削下一块它钻入的肉，连着它一起丢开。几人连滚带爬避开那个毛茸茸。 被撕下一块肉，刚才还叫疼的女人倒是不叫疼了，看她表情竟是疼得都叫唤不出来。 「我们先离开这里。」 小唯建议，谁知道蚯蚓怪物还会不会回来，而且受伤的人留下的血腥味，不说招惹怪物，肯定会招惹野狗。既然有老鼠，那么有其他的野生动物再正常不过。可悲的是，无论是另一个世界的怪物，还是他们自己世界本身的野生动物眼里，他们都是食物链最底层。 没有人指责小唯，如果不是那些毛茸茸，蚯蚓怪物也不会离开。只能说女人比较倒霉，她受伤了，伤口可能会吸引这玩意儿。 还没到基地，就增加了一个伤员，困难重重。 第43章 前往聚集地 到了安全地点, 几人修整了一下，给受伤的女子处理好伤口。 现在他们已经可以确认，这两人不是玩家，而是本地人。 黄毛套话技术一流, 很快就把能获取的信息都问出来了。大部分情况跟他们所知相差无几, 本来平凡生活的人们, 突然身边出现怪物。一开始上层还想掩饰，但很快就遮掩不住了。 一开始数量不多, 甚至还专门建立了研究所去寻找怪物的来源。 但就是一下子的事——突然，大量的怪物涌入这边的世界，人们猝不及防遭到袭击, 各地设施都人去楼空。而且不单单是一个国家如此, 整个世界范围都是如此。 这件重大事件被称作『大灾变』，目前人类还没有余力去调查大灾变的原因, 光是让还生存着的人类聚集起来，继续生存下去都是一个大难题。 这就好比, 将温水之中精心饲养的水晶虾一下子倒入湖泊之中, 太多的天敌扑面而来，一生没有离开过安逸环境的小生物光求生都困难。 至于为什么那么多街道没有人——其实, 本该有很多死者。但是那种毛绒球，将那些尸体都降解了, 除了毛绒球还有很多各类怪物，基本明面上的地方留不下什么残骸。 遭遇这么混乱的情况, 大家都尽量守在家中不出来。但很快能源也用光，食物也见底, 人们不得不朝广播之中所播放的聚集地移动。现在这个时期, 很多人早已离开, 这两人算走的比较晚的，落单而行遇到了怪物。 「也不是所有怪物都吃人。」男人解释道，「但他们光移动，都可能造成伤亡，人类对他们来说太渺小了。」 茜瑶想起他们最初见到的很像鲶鱼的生物，看起来是想要把他们吞下去，但实际上并没有吞掉任何东西，只是让它『吞』下的地方结冻了而已。估计它可能吃的是类似热量之类的能源，人类若在那里，哪怕身体完好无损，也早已冻僵不可能存活。而剩下的人体，多数成为类似毛绒球这样的低等怪物的食物。 交换完毕情报，就遇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到底要不要带上这两个本地人一起走。 车已经坏掉，这两个本地人要走肯定也是跟他们一样徒步，可女人的腿受了伤，会让移动速度整体下降。 黄毛问：「你们怎么看？」 他把问题交给茜瑶跟小唯，看他的表情，应该他心中已有成算，却还是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小唯很理智：「关键在于能否找到其他的交通工具，譬如像他们开的那辆车。如果有车，完全可以带上他们，有本地人指路也更方便。但如果没有车，很可能会拖慢我们整体的速度。」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现在不是没有找到其他交通工具嘛！唯一的一辆车已经被蚯蚓怪物给砸了。或者说，在这种类似大逃亡的背景之下，能开动的交通工具，肯定早被开走了，留下的都是些实在没救开不动的破烂货。 第77页 茜瑶很矛盾，一方面，她曾经跟本土人多次接触过，尤其在女巫副本里，她深刻感觉到这些本土人跟真实的人没什么两样，的的确确的存在。可另一方面，她也知道每个人的能力都有限，帮助对方也要看自己的能力。就像他们的这组临时队伍，小唯是个孩子，她自己心中有数自己就是个拖累，动脑不行，体力也不行，遇到危险还得靠同伴。基本他们的全部武力值，都要靠黄毛。黄毛光一个人带他们两个就很吃力了，如果再添上两个拖后腿的，这副本根本没办法通过。她可以很善良很圣母的说大家一起走，但最后全都要依赖黄毛，这样相当不好。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茜瑶实话实说，「以我们现在的能力，恐怕没有办法在保护伤员的同时完成副本攻略。但放着他们不管……总觉得心里也不太舒服。我希望，先尽量帮他们做到我们能做的，在不影响副本攻略的范围内，譬如留一些消炎药跟水给他们，给他们一份地图，将他们安置在安全隐蔽的地方之后再走。」 黄毛问：「你为什么希望帮助他们？他们只是副本里的npc，而我们也从他们口中获得了想要的情报，没有必要再继续浪费我们自己的药物资源。不，哪怕，不是npc，是其他玩家，在这种生存困难的环境里，让人遵守道德标准不是太牵强了吗？在危及自己性命的紧急时刻，我们需要率先自保。就跟你坐在飞机上，飞机出问题的时候都要先给自己戴上氧气面罩再顾他人。这才是最聪明的理智做法，否则你认为是帮助别人，结果反而还是害人害己。」 茜瑶有点怂了，她也觉得黄毛说的没错，她想如果现在开弹屏，肯定不意外会看到有人刷『圣母婊』之类。但是，她看到黄毛安静的等她开口，就知道黄毛是真的好奇这个问题，不是指责她。这段时间相处，黄毛也知道她的性格，明白这是个挺机灵，能分清里外的小姑娘。 「我只是觉得……只是觉得良心不安。而且，我很害怕。」 「害怕？」 茜瑶鼓起勇气回答：「我很害怕……傀儡师。我见过傀儡师，他非常可怕，不是为了生存而杀人，就是为了有趣。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那样的傀儡师……」 那样的傀儡师，总让她忍不住联想，如果，傀儡师不是个怪物，最初是个人呢？ 如果傀儡师是跟他们一样的玩家，在这种苛刻的环境里奋力求生，之后又像毒蛇叔一样，为了回去而接近了深渊…… ……最终，被深渊所吞噬。 他的灵魂，被另一种意义的深渊所吞噬了。 一开始，只是想活下去吧。 之后不择手段。 之后同类相残。 之后同类，对他来说不再有意义。 之后，活着的意义也失去了。 之后生与死的界限模煳不清。 之后善与恶失去了含义。 之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杀谁就杀谁，只要想，什么都可以做。 ——他已经，失去了人类的『形状』。 并不是所有的人，出生为人，就已经能称得上是人。出生为人的婴儿，只能算物种为人的一种动物。正是因为学习，社会化，与其他人交往，有了自我，有了道德，有了对错之分，人这种动物，才成为拥有人类形状的人。 不然——与黑猩猩又有什么差异？ 茜瑶对傀儡师的恐惧，一方面来自他的残忍可怕，另一方面，最主要的原因，是看着傀儡师，会让她想到这会不会就是在副本内拼命求生的玩家的末路。 她只是个胆怯的女孩，没什么能力，只是想着尽她所能的活下去。但是看着这样的傀儡师，她心中明悟——不行，决不能走上那样的末路！ 「我只是害怕，在失去了道德，失去了标准，良心也没什么价值的时候，就连我这个自我，都丢失了，连人类的形状都不能维持。我想作为一个人而活，哪怕死，也要作为人而死。我想通关副本活下去，回到家人身边，我不想等我能回去的时候，变成那样的怪物。」 我想要在这个只有怪物能活下去的地方保持人心，这样，是太过强求之事吗？ 黄毛跟小唯都没说话，沉默良久。 大约他们心中也有类似的想法吧，只是没有什么可以描述，也难以说得清。大约他们也觉得这样不对，但是在这种环境，为什么不能这么做？我们只是为了活下去。 「明白了，就这样做好了。」 黄毛做出决定。 他们留下了一些药物跟饮用水，还清理出一个可以供女人养伤的地方，之后跟这两个本地人说明情况，他们还有其他任务，必须尽快离开。 男人有些失望：「就不能带上我们吗？我会开车！只要找到车我们就能走！」 黄毛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走了，不再看他们。 也许这两人会怨愤吧，为什么救人不救到底，送佛不送到西天。但他们真的没有能力，也没有精力跟余力再多做些什么了。 几人继续往基地的方向走，又走了一段时间，发现逐渐出现了其他人的痕迹，有的人是开车，有的人是徒步，就像候鸟在默默的迁徙。每个人都没有余力跟他人搭话，能走到这里他们恐怕都已经拼尽了全力。瞧瞧唯一开着的那辆车上挂满了人，就跟以前看过的印度电影里大巴挂人的场景一样，却没有人能笑得出。如遭遇战祸后的逃难，避难者难以有心情对他人多看两眼。 第78页 小唯小声提醒：「你们发现了吗，这里人不少，但却没有怪物光顾。」 黄毛听了四顾，看向某个地方设立着如同电线桿一样的东西，旁边还有持枪士兵看守。 「我想，这边世界的人类已经研究出驱赶怪物的策略，那个东西四周都有架设，很可能就是维护这条通道不被怪物入侵，这是迎接前来基地的人的主干道。」 第44章 一席之地 进入基地比他们想的还要麻烦, 不仅要经过严格杀菌措施——期间要脱掉所有的衣物，进行杀菌处理，这过程不免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譬如战争时期的毒气杀人。但没有办法, 进入基地前的杀毒就是如此严格, 联想到那种能寄生的毛球, 若不小心躲在衣物里带进去的确是灾难。在人数太多，又没有其他先进检查方法的情况下, 也只能採取这样的措施。 茜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跟小唯和黄毛暂时分开，女性是在另一侧。而且出来之后还要隔离三天, 确认无事发生才会被放入外城。 据说收容的人都在外城生活, 进入内城不仅需要自身健康，还要证明自己的能力。这点跟很多末日类电影很像, 一般是需要参加各项工作获得点数，无论是做厨师、做手工、还是出外探索获取资源都能赢得点数。外出的队伍点数最高, 但也并不是报名就能参加, 考核与培训都是必须流程。 顺便一提，报名费跟考核费都要花点数, 让人绝望的是考核之中还包括笔试——让人深刻了解到，你与考卷真的是人生无处不相逢。 接收工作井井有条, 还有低音广播循环播放，显然不是第一天进行这个操作。 据说低音广播是因太大的声响会引发一些对声音敏感的生物的警觉, 因此音量控制在一定分贝内，而在接收场所吵杂的人一律警告无效后直接拘押之后再丢出去。想进来可以, 再重新排队。 一般能活着到这里的人, 也都有一些基础常识, 知道弄出太大声响的危害。但总有一些心情暴躁甚至极端的人，甚至会恶意引发冲突甚至还能恶意聚众袭击负责秩序的人员，想不经消毒自行冲进去。这种一经确认，直接按照反人类罪击毙处理。 当然，这些都在接收点外面的声明中写的一清二楚，并有专人解说，这算紧急时刻发布的特殊令，若有违背者一律严惩。 规定比想像之中的严格的多，秩序倒也因此建立。乱世用重典，说的就是如此。 竟然有人看着茜瑶像个软糯的小姑娘好欺负，趁机咸猪手——简直服了他，这种时候还有这种心思。茜瑶二话没说一脚踩了那傢伙的脚面，疼得他抱着脚嗷嗷叫了一阵，引得周围的人压低声音偷笑。 「我说姐们儿不至于吧，我无意的！」 咸猪手男皱着脸争辩。 「抱歉，后面有人啊，我没看到。」 茜瑶阴阳怪气的回答，这下咸猪手男自己也给逗笑了。 后来这事就过去，也没引起什么骚动。茜瑶也觉得好笑，估计那男的也许真的是无意的，就没把这放在心上。 很快她找到了小唯跟黄毛，交换了下彼此的情报，准备先去领取刚来的人都可领取到的资源。遗憾的是住房有限，刚来的人都在空地所架设的简易大棚下休息。不意外的话夜晚会在这里度过，之后想有住房，只能用点数去换，而且身上的资源也能换点数。 茜瑶心有戚戚，她想到以前看新闻里的海啸或地震的受难者，面临的就是这样的状况吧！灾难之下，灾民能有个休息的地方都已经非常庆幸，一切归零，全部要靠双手重新开始。 黄毛提醒：「小心，这种环境很容易遭偷窃或抢劫。」 茜瑶回答：「我也没什么能被偷的东西，重要物品都在你们那边。啊！」 茜瑶突然想起，地图！对了，之前找到地图碎片之后小唯让她拿着，她又想起之前那个她以为是咸猪手的男人，莫非其实是小偷？ 她赶紧从裤兜里翻出来一看，地图还在，松口气，又塞回去。 小唯跟黄毛一言难尽的看向她，因为——茜瑶把地图藏在卫生棉里，所以在他们来看，就是茜瑶很紧张的翻出个卫生棉，确认没丢之后又塞回去。 对女人来说，最重要的竟然是这个吗？ 「不，不是……啊，算了。」 茜瑶难以解释，真的好尴尬。都怪那个咸猪手男！ 还好两人没有追问，三人一起安排了下衣食住行之后，很快就到下午。先用随身带着的一点干粮解决了一餐，几人又在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个基地对于真正的遇难者跟逃生的人算比较友好，只要你肯干活就饿不死。花些时间就能进入到更内层领域甚至获得住所。 可惜他们不是避难者，这个进度对他们太慢了，他们要在限定时间内保护『教授』，根据教授的重要程度来推测。如果他已经在人类基地，多数会是在内城，如果连内城都进不去，又怎么可能接触到目标人物？ 很快他们找到一个能获得高积分的好机会——去『购买』搜集资源的机会。 黄牛无所不在，有的人获得了搜索资源的机会，但自己不想去，就把它转卖出去赚个差价。而且如果获得资源，还要再给中介一笔尾款，才能跟中介合伙去用资源换点数。毕竟资源是跟原本获得机会的这个人绑定的，只有靠他的身份id才能去换。哪怕你资源拿到手里，解释不清来源，只能从黑市换个很低的价。 第79页 通过黄牛有被宰的可能性，但这也比城内的基础工作获得点数要高得多，而且搜集充足资料，就知道哪些黄牛是黑中介，排除他们选择信誉更高的黄牛就好。 黄毛道：「我去碰碰运气，你们可以找一些城内的工作，或者单纯搜集下情报也可以，主要目的还是进入内城。」 黄毛还专门留下了一些简易防身道具，一瓶胡椒粉跟一个猎刀，还特意问了茜瑶会不会用刀。 「如果不会用别逞强，没有刀，如果有人袭击，你最多受点伤。如果有了刀，对方万一抢过来伤害你就麻烦了。」 小唯回答：「没关系，我会用，我会保护她。」 茜瑶：「……？？？」 给我等等，你们太看不起我了吧？我动作还是很灵活的，反应还是很快的，我还踩过小偷，跟老太太一起打过猴子！ 黄毛走后，小唯跟茜瑶又四处走动搜集情报，很快发现了一个其他的切入点。 特种人才註册——这里好像只要能证明自己有特殊才能并证明，就能有机会申请内城的工作。 小唯眨眨眼：「早知道让他等等再走。他的计算机能力挺强，按道理能用这个申请内城工作。」 茜瑶不抱希望：「很难说，你觉得现在的情况，他们还需要计算机吗？他们需要的是生物学博士之类，能应对深渊困境的人。」 小唯想了想：「不一定，我看这里也并不是没有电子设备的，但是无论是登记还是点数分配方法都很原始，如果利用生物认证建立资料库，会节省很多人力资源。」 茜瑶一想也是：「就是他进去了，我们两个还是没办法进去。」 小唯没当回事：「就说我们是一家人，肯定能一起进去。」 茜瑶：…… 好么，敢情她差点就多出了个老公跟儿子吗？ 小唯摸摸下巴：「啊，对不起，我太想当然了。果然还是我们也想办法进去更好。要么——这样吧。就说我是曾跳级参加生物研究的研究员，而你是我姐姐，也是我的监护人，黄毛是你男朋友。我们先试着去申请一下，如果成功，他们也会主动联络黄毛。」 茜瑶很无奈，但她也知道如果全设定成兄弟姐妹那也太离谱了，别人又不是傻。 「能行吗？」 小唯点头：「我试试看，资料我记了不少，我想那可不是外面的人能接触到的东西。」 于是茜瑶带着小唯去试了一下，小唯大约就是那种考试天才吧，看过一遍基本对答如流，去了就把审核人忽悠的一愣一愣，之后那人又找了个专业的人远程跟小唯交流了下，之后小唯就面试通过了，他可以到内城的异常生物研究部门，作为一个助手去协助里面的研究人员从事对抗异常生物的研究。 而茜瑶作为监护人的申请也通过了，对方也没深究他们是否是真正的姐弟，在这种情况下很多临时组合在一起的家庭，如此艰难环境下组合起来共同生存的家庭，很难说他们没有血缘就不是一家人，只要双方认同，确认并非是胁迫欺骗之类的关系，而是真正的协作伙伴，申请就能通过。当然这个数量也有限制，像小唯的年龄可以申请两个监护人，正好一个留给黄毛。 事成之后，小唯跟中介联繫，让他们等黄毛回来后来这边登记找他们，中介笑嘻嘻答应，一看他们这是高升了的节奏，全然一副我跟黄毛是好哥们我们一定全给办好的样子。这让人心中不由苦笑，哪怕是良心中介，也少不了市侩一面。 现在就只有一个问题了。 「看样子应该是个研究所，有很多研究人员，我们要找的教授究竟是哪一个？」 茜瑶问出这个自己疑惑已久的问题，如何才能找到目标人物？ 小唯皱眉：「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说不定见到的时候就知道了。而且既然需要我们保护，如果教授真的在研究所内——却依然有生命危急，我想，那一定是研究团队之中非常核心的人物。」 茜瑶不解：「因为他会接触到异种生物，所以有可能被害死吗？」 小唯道：「最可怕的，说不定是他身边的人类。」 正如他自己，曾经遭遇过的一样。 第45章 新的疑点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助手的助手啊。」 坐在堆积很多资料的办公桌前的女性，一边看手上写着他们情况的表格，一边打量他们。 茜瑶的心砰砰直跳，她觉得对方可能已经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姐弟。 「好了, 现在也的确缺人。只要确认能用得上, 这只算小事。但你的点数会从他的点数里扣百分之二十作为你的助手工资, 没问题吧？」 两人连连点头，他们本来就不是为了点数而是为了进入内城的研究所。 现在负责接收他们并跟他们讲解情况的是研究项目负责人的秘书董女士, 专门负责这个研究项目的对外接洽。简单来说就是研究之外的所有杂事的主管。 「你先跟他一段时间，等他适应情况之后，就转到我手下帮我, 薪资也会转为正规支出不再从他的点数走。当然如果你能力不行, 之后就只能请你以家属身份活动，负责一些后勤, 薪水也跟着岗位走。这里不养闲人。」 茜瑶无奈的点头，没办法, 她就是看起来特没用的普通人。为了能跟小唯一起行动, 她得尽力做好助手的工作，不然可是会被踢出去。 第80页 讲完这些, 董秘书又讲了一些基本要求，茜瑶连忙一一记下。 倒是小唯看到办公桌上的一张集体照之后, 就失了魂一般一直盯着看。 注意到他的目光，董女士把照片拿过来：「这个是研究人员的合照, 看到左边第二个帅哥了吗，这是研究项目的总负责, 汤教授, 我们的大熊猫, 可不能磕着碰着，你们见了他一定要好好表现。明天早上八点半在这个地方报导，我带你们去见研究员，今天你们刚到内城，先修整一下，去找前台登记，他们会给你们准备必备物品，帮你们安排住宿地点。」 茜瑶连忙点头：「好的，我们明白了，麻烦您了！」 之后在董秘书的示意下两人离开，期间都是茜瑶拉着小唯走——小唯似乎从看了照片之后就一直呆呆愣愣，反应迟钝，幸好茜瑶机灵，像姐姐牵着有些疲惫的弟弟离开一样掩饰了过去。 等离开办公室，走在没人的地方时茜瑶连忙问：「怎么了小唯，难道他就是我们要找的教授？」 小唯愣了好久，才缓缓的抬头看向茜瑶，他的神色不知该如何描述，是茫然，恐惧，还是焦急与悲痛，或者全都有。 「他，他是……他是……」 说着他突然唿吸急促起来，浑身发抖的蹲下来，眼看就要昏倒！ 茜瑶吓一跳，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因过敏或过度紧张发生的过唿吸现象，据说是跟血液二氧化碳浓度什么的有关系——总之就是唿吸太急促造成。她连忙一只手按住小唯的人中，另一只手轻拍他后背。 ……据说一般是用塑胶袋来调整氧气浓度，但这里什么都没有，她只能一下下慢慢的拍着他的后背。 「慢一点，慢一点，跟着我的节奏，吐气——对，慢点吐——好了，吸气——慢一点，不着急，慢一点——再吐气——再吸气——」 过了好一会儿，小唯的唿吸终于平缓，身体也不再颤抖，慢慢唿吸平缓下来。 茜瑶松口气，幸好能管用，她这也是看电视剧上演小孩火山灰过敏，才知道有这种病症，据说过于焦虑唿吸过急也会导致这样。从小唯的情况来看，还是心理因素造成的面比较大。 「谢谢……」 小唯唿吸平顺之后，被茜瑶扶着站好，趁着他人还没注意到他们这里，两人赶紧离开。 到了前台，他们领到了研究员专用id，并在安排下来到研究人员的宿舍。研究员据说是能申请单间的，但是像他们这样的助理，就是两人一间，正好他们两个可以用一间，就是等将来联繫上黄毛之后，估计申请住处还是挺麻烦，家属是不能住这样的研究员宿舍，而是在外自己用点数租房。 到了安全地点，没有他人，小唯才松口气。 「那是我的老师。」 「啊？」 「他叫汤启文，是我的老师！那张照片里的男人是我，是我……是我老师年轻时候的样子！」 茜瑶震惊，她想起之前小唯曾说他因为老师研究的东西而被关起来，又想起对方是项目负责人，很可能跟他们要保护的教授有关，也就是说在副本内此人有生命危险，也难怪小唯会混乱。 「冷静点，小唯，打开弹屏，快打开！」 小唯茫然遵从她的指令打开了弹屏。 「看到上面的那些发言了吗？」 小唯点头。 「有没有失去真实感？」 小唯茫然继续点头。 茜瑶道：「这就对了，这里是恐怖直播，不是现实世界。」 小唯总算冷静了下来。 对，这里不是现实，是直播间的副本，哪怕真是现实，也跟他们所处的不是一个时空。 「我记忆里的世界没有什么大灾变。这里不是我们世界的过去，老师……也许也不是我的老师。」 小唯这样喃喃自语说道。 茜瑶安慰：「别激动，也别紧张，一切等见到他之后再慢慢确认。也许他也是玩家，也许他是扮演关键npc的那种玩家，也许他不是，他就是正巧长得像，类似平行空间什么的，总之，胡乱猜测没有任何用处，我们慢慢来。」 「怎么可能，老师他已经死了，老师他——他……」 小唯条件反射的否认，但很快他也想到了，这里是恐怖直播间，来这里的人，都是濒死之人。具体是不是有真正的死人，谁又说得准？ 茜瑶想起自己见过的老太太的事，她忍了忍，还是没说出口。如果不是呢？如果只是陌生人，让小唯抱有希望再毁灭希望，那太过残忍。正如她刚才所说，一切都没有确定之前，不能妄自推测。 「能跟我讲讲你老师的事吗？」 茜瑶问道。 这听起来有些太过私密，但现在他们面临的问题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很可能跟此人有关，如果正巧教授就是此人，就很让人怀疑直播间把小唯投入这个副本的险恶用心了。具体是先有副本这个角色，还是先有小唯进入直播选择这个副本，非常难讲其中因果。 这可能是某种阴谋，在没弄清之前，只会稀里煳涂掉入陷阱。可茜瑶对这个人跟小唯的过去一无所知，在不了解背景的情况下擅自行动非常危险。 小唯的回答没有超出她最初的猜测。 「对不起，我之前说的，很多是假话。听说你们大部分都是事故来到这里，我不想看起来太特殊。我其实……后来曾说的那个玩笑是真的，我是因为我老师的一项研究，他们认为成果在我手里，或者我知道什么线索，把我关起来逼我交出来。当然他们什么都没得到。」 第81页 茜瑶没有追问他们是谁，以及小唯又是如何来到这里这样的伤心话。 「那么你的老师，跟这里的这个人一样是研究这方面东西的吗？来自异世界的生物？还有听你的意思，他在这里比他实际更年轻？」 小唯沉吟：「勉强沾一点边，我的导师有数学跟物理学教授头衔，对空间相位之类的研究比较多。其实我一直以为老师是研究出类似空间转移跟移动的工具才被人盯上，他是不是有自学过生物学方面的知识，又对此有什么研究，我完全不清楚。」 茜瑶懂了，也就是说小唯认识的汤启文是个物理学大佬，以前搞没搞过生物他也不清楚。 「至于年龄，汤老师过世的时候四十六岁，原因是车祸事故。我一直都怀疑他的死有问题，可能是那些人想要东西才害老师出事。」 车祸……这也太暧昧了。茜瑶来到这里，就是源自公车事故。 「你亲眼见过尸体吗？」 小唯茫然的摇头，也是，他这个年龄的小孩，谁会忍心同意让他去看车祸的死者遗容呢？ 但这也造成，难以确认对方是不是真的死了。 哪怕真有尸体，只要没有确认脸孔，也可能是伪装。一切都很难讲，说不定对方已经死了，说不定，对方跟铃兰一样，只是身体不能行动。 「不管他是玩家还是npc，你都不要太冲动，上来就暴露。我们现在还不清楚情况，需要多接触，多观察。小唯，你想过吗，如果他真的是你老师，那么这个副本，可能是为你特意精心定制——最起码，这个npc是为你特意投放。如果这一切全部是为了让你交出那个什么东西的谎言呢？不要动摇，你要沉住气，小心谨慎地查探真相。」 茜瑶用双手按住小唯的脸，认真劝说道。 「那么……连你也是吗？连你也是梦，也是谎言，我是不是精神进入了他们设置的虚拟世界，他们想通过周围的人来获得他们想要的东西？」 茜瑶咬咬牙：「就当是这样。我们对直播间一无所知，万一，有一个跟我外形一样，说话也一样，还知道我们相处过往的另一个我，跟你接触获得你信任呢？那个秘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的的确确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你的老师在研究什么，也不知道那东西在哪里。唯有——唯有等你真正离开这里，不再受制于人之后，再去考虑那个问题。」 「现在，这里是直播间的副本，而我们的目的是攻略这个副本。现实世界的事全部忘掉，要更小心，更谨慎。我们得一起离开这里。」 「嗯。」 第46章 接近深渊 身为助理的助理, 茜瑶做的只是最基础的打下手工作，譬如帮忙安排小唯的行程，准备小唯的办公用品，以及一切打下手的工作。 这难不倒茜瑶, 她还觉得挺上手。 看来, 我有做超级文秘的才能！等回去之后要不要也试试申请类似的工作？ 她不由这样想。 不过也只是想一想, 她个人，怎么说呢, 对职业并没有什么偏好。选择现在的职业，也只是因为家人认为这样的职业更适合她而已，对她自己来说, 做这个跟做那个都一样, 为了赚钱而进行的一项工作而已，既然如此, 选一个家人也认同的不是正好吗？ 现在想来，在她截止到现在的人生之中, 竟然没有自己的『渴望』与『偏好』, 这何尝不是一件寂寞之事。 但这次不一样，她想做些什么, 最低限度，她要想办法帮助小唯通关这个副本。 如果是因为能力不足, 因为被怪物追杀没能通过副本，她还多少能够接受, 弱肉强食就是这里的现实，没能活下去只是因为自己不够强。 但若是因为某些人的阴谋算计, 就让他们遭遇这些, 让他们栽在这里—— ——不能接受！ 唯有这点, 不能接受！ 她或许没有能力跟资格，说出让对方受到教训这样的大话，最低限度，绝不让这样的傢伙阴谋得逞！ 茜瑶斗志昂扬，倒是小唯经过之前的一系列事之后冷静下来，上午去跟其他研究员会面后，中午吃饭的时候看起来很平静，下午就带着茜瑶一起开会，让她以助手的名义去速记会议内容。 到了会议室，茜瑶发现来者比想像之中还多。据说研究人员的数量只有十来人，但前来开会的人数足有五十来人，还有穿军装的人，很明显是类似各部门集合会议之类，这让她不免有些紧张。 小唯跟其他研究人员坐在一起，带了个她格外显眼。研究员之中只有小唯一个年龄最小，再加她一个年轻女孩，自然跟那些看起来三、四十岁的研究员对比出来。在这里，哪怕是个助手恐怕也都三十来岁，只有十几岁的小唯太过扎眼。 还好很快研究负责人上台讲话，正是那位汤教授。 汤教授开门见山：「现在的情况紧迫，我也不从头一一介绍了。如果有不了解的同志，请下去找相关负责人了解一下。我就直接从最重点的地方开始讲。」 茜瑶额头都要渗出汗——相关负责人不就是您吗？我们这些新加入的研究助手不知道，找谁了解？ 「现在已经可以确认，发生在我们身边的现象，是『相位重合』造成。该不会有人连相位重合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场下，一片寂静。 第82页 显然不是茜瑶一个人满脸茫然。 这位汤教授很坏心眼的指了一下台下：「你，给大家介绍一下。」 被指的人，正好是小唯！ 茜瑶比小唯还紧张，幸好小唯跟她不一样，颇有大将之风，毫不动摇的站起来，接过台上传来的麦克风开始发言。 「相位重合是两个频率信号的一种特殊相位关系，如果是频率相近的信号，会发生相位叠加，如果是频率不同的信号，也会形成某种周期性的规律重合。我想这里是用来特指我们世界，跟另一个世界重叠的现象。如果按照弦论来看，物质是震动产生的一种现象，既然有震动就有频率，有频率就有互相干涉产生影响。我想汤教授所想表达的是现在正在我们身边发生的这些现象，其实是一种物理现象。」 大家其实都有听没有懂，但看汤教授的表情，似乎是沾边的答案，于是众人鼓掌表示对这位小同学的鼓励。 汤教授点头让他坐下，又继续讲解道。 「细说原理太花时间，你们也未必理解，我就用最为简单的说法来解释一下。我们的星球跟轨道是按照一定规律在行进运转，恰巧，与另一边世界的运转轨道重合。平日我们看不到那个世界，因为除了常见的坐标向量之外，还有另一个之前我们从未接触过的领域——有关震动频率的问题。就好像声音中的高频跟低频超出人耳范围我们听不到一个道理，那边世界的频率正好在我们能感知之外的领域。」 「原因不明，但是最近发生了相位重合现象，这导致那边世界的频率改变，能够被我们感知到。同样，它们本来应该对我们没有影响，由于这个现象，现在它们也能对我们造成影响。」 有人举手提问：「请问这个现象是短期还是长期，该如何解决？」 汤教授点头：「根据我们的观测，这是个周期性现象，只是比我们想像之中的周期要长的多得多。上一次是冰河时期发生，终止于地球磁极逆转之时。磁极逆转歷时大约2.2万年，这是地球活跃地下磁铁矿不稳时的数据。距离我们最近的一次是1.4-1.2万年前的哥德堡反磁□□件。但这并不是固定数字，目前磁极逆转尚无规律。」 底下议论纷纷，为这个结论所震惊，这周期也太长了！ 汤教授抬手，制止下面的讨论。 「根据推测，这个现象与地球轨道运行的位置以及地磁的位置有着关系。只能说我们正巧又赶上了这样的时候。所以并不是你们想像的，哪里有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隧道之类，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们的世界，跟那边的世界是高度重合的状态，不是区域性的问题。」 「解决办法有两种，一种就是，尽快适应与那边世界重合状态的生活。那些并不是怪物，而是遵从另一套准则的生物而已。只要了解这些生物的习性跟弱点，我们人类也并不是无法生存。」 这点军方的人似乎很贊同，看来他们已经有丰富的对抗怪物的经验。 「另一种方法，非常冒险，而且，我不知道是否这样做，会引起更大的灾难。」 汤教授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大家全都安静下来，等着他后面的爆炸性发言。 「那就是人工推进磁极逆转。磁极逆转本身是一个极为缓慢的过程，在漫长的时间里逐步偏移，直到完全逆转。在过去地球也曾磁极逆转过很多次，看看横行的螃蟹你就能看出，生物有着自身适应这一现象的智慧。但，那是因为磁极逆转的时间很长，不是一下子发生。如果磁极突然偏转，或许会对现有生态圈造成巨大打击，而且是否引起地震跟海啸也不是确数，毕竟是强行推动磁场扭转，对地下的磁铁矿肯定有影响。」 底下再度议论起来，很快又有人举手发言。 「我认为人工推动磁极不够现实，哪怕没有影响，真可能达成，我们也没有如此多的物力跟人力来完成这一壮举。」那个人说道，「现阶段，我认为第一种方法更贴合实际。先建立一个不受怪物打扰的人类生存的堡垒，之后逐渐适应与这些东西共存，挺过艰难的时期。远古的时候人类能征服勐犸象，我想放在现在，我们有这么漫长的文明跟智慧作为后盾，没道理做不到。」 众人纷纷鼓掌贊同，显然这种方法更切合实际，是他们可以想像跟描述的未来。 似乎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汤教授点头示意该人坐下之后，继续讲述。 「既然决定要跟这些怪物共存，我想先告诉大家一件事。这或许听起来很绝望，但等事到关头才毫无准备的知道真相，不如先做好心理准备。」 汤教授深吸口气，摆动一下讲台上的台面之后，一个立体的由线条所构成，如同正立跟倒立两个椎体连接起来的网状线图出现在大家眼前。 「正如我们的世界，我们所生活的星球是一个球体，那边的世界也有它的形状。与我们重合的世界——根据现有的勘测表明，它似乎是类似这样形状的一个中间塌陷，两边扩张，如同通道一般的区域。是的，它有深度，就跟海洋有深度一样。我想大家都明白了，这也就是说，目前出现在我们这里的生物，仅仅是一个『海域』的一个『深度』下的生物而已。重叠部分会随着磁极的自然变化同时移动，也就是说，我们不清楚我们会跟怎样深度的那边的世界重合。」 第83页 「会不停有新的生物来拜访，我们只能接受这样的事实。这是自然现象，想要改变，就得付出代价。」 这时候，小唯突然举手了。 汤教授点头，允许他提问。 小唯道：「我想问——那边的生物显然是适应那边环境跟生存法则才出现。我们的世界与他们的重叠，是否对我们世界的生物也产生影响？譬如，接近重叠区域的生物，是否会进化成使用那边世界自然法则的形态？」 这句话，其实就是在问——接近深渊的我们，会变成怪物吗？ 汤教授看起来苍老了很多，他用干涩的声音回答：「目前，还不知道。」 但他的表情，对小唯来说可能已经是答案了。 ——随着环境改变，生物也随之改变，这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事。 是的，接近深渊，我们会变成怪物。 第47章 梦与现实的交界 很多人可能以为, 生活犹如游戏，总有一个攻略方法，每件事都会有答案。 可惜现实往往残酷，有可能根本没有解决方法, 人类唯一能做的就是从浩劫之中撑过去。而且很可能撑过去了之后依然会面临灾难, 人与自然的斗争一直在持续, 但实际上，人类能做的改变有限, 外界环境终究会决定生活在这环境的所有生物的未来跟进化方向。 是环境决定了适应其中的生命，一向如此。 汤教授展现给大家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未来，绝望, 却又不得不继续去做。 ——生命想要找到继续下去的出路。 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了。 如果是自己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 恐怕会非常的绝望。茜瑶想。如果她知道，努力也未必能改变必定的结果, 她会像这里生活的这些人一样继续挣扎求生吗？她难以想像这个问题的答案，因此她对基地研究所内, 这些明知未来如此绝望还不肯放弃的人们心生敬佩。 她实在不愿相信, 这之中会有人想要谋害汤教授。 但，这就是人类了。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 总会发生突然难以预料之事。 ——不要动摇。 她告诉自己。 拯救这里，并非自己的使命, 也远远超出她的能力范围。 她的手是如此纤细又无力。 攻略副本，是她与大家的任务, 可她又没有任何优势，无论知识还是武力值方面, 她都是拖后腿的存在。 她唯一能做到的事, 就是坚定不移地支持小唯跟黄毛, 她要保护小唯，在这副本之中找到可能会伤害小唯的那帮人的线索。 茜瑶先对汤教授做了她能够做出的最大程度的调查，长得还可以的女孩子从其他人口中套话很容易，她很快掌握了这个副本之中汤教授的人物设定。 汤教授本来是一位与诺奖失之交臂的物理学家——其原因，是他的理论太过超越现实，可以说粉碎了现代物理学的基础。 如果了解物理学，就会发现你从小学到高中到大学所学习的物理知识，全部建立在一个狭义范围的『假设』的基础上。所谓的狭义范围，就是有一堆前置条件下，你学的那些公式才会成立。这大家可能都知道，因为完整的条件下，公式会变得又长又可怕，很多变量出现。 事实上，你学的所有物理学定律，从原子结构到波跟频率，全部，都一样。 也就是说，世界可能不是由原子这类粒子构成，只是默认这样的前提作为定量，后面的定律才能实现。 同样，世界可能也不是由波之类的震动构成，理由同上。 如果研究物理学歷史发展，就会发现，世界的构成基础被这些物理学家反覆的革新跟重置，对世界的认知在不断变化，直至现在，我们所学的物理都建立在一个庞大的『假设』之上。 汤教授的研究，就是完全打破这个假设，提出一个新的假设。他利用过去的那些假设推导新假设的可能性，重新对世界的构成形式进行了定义。 再讲下去估计只有物理学专家才能听懂，总之汤教授的假说因为太过超现实，当时的人们只认为这是一个未经证明，也不可能得到证明的『假想』，一个『猜想』目前无法获得奖项跟世界认可。 哪想到，发生了大灾变，大灾变现象之中出现的那些怪物，某种程度证明了『假想』，现实物理学原理难以解释的地方，正好能被汤教授的理论所解释。 这导致，一部分人认为他是神，是现代的爱因斯坦，是物理学天才；另一部分人则认为，他是恶魔，他带来了灾难，就是因为他才掀开了怪物来临的盖子让世界变成了地狱。 听起来很荒谬是不是？但现实就是这样。当无人能解释的东西，你事先提到了——愚蠢的凡人是无法领略你的智慧，反而会骂你是乌鸦嘴，甚至怀疑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才会导致这样的灾难降临，将灾难的帽子戴在你头上，作为一个出气筒来宣洩自己的压抑跟愤怒。 这种思想的人不在少数，甚至在上层之中都有，毕竟大家对科学家探索未知感到戒惧，说不定是科学家做了某种其他人不懂的研究导致了现在的灾难，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尽管，汤教授给出了科学的解释，就像今天会议中一样。但人们还是怀疑。对于自己不懂的领域，没有基础知识的人理所当然对这些说法质疑，甚至认为这些说辞是蒙蔽世人，掩盖自身所犯错误的敷衍。 第84页 ……总之，就是面对恐惧想要找一个宣洩，惧怕怪物的他们也只能对同类宣洩恐惧与愤怒。 汤教授，就是在这样的严酷环境之中进行研究，所有研究者，也都是抱着可能会被当成罪人钉死在十字架上，被愚民所杀害的觉悟坚持协助他，这就是现实。 茜瑶想，也许在现实世界的汤教授，也面临同样的问题，他的研究太过超出现在这个时代的人的想像，导致很多人害怕，不敢让他研究下去。可他们又对他的研究成果垂涎，蠢蠢欲动想要占为己有。这样可怕很可能影响一个世界发展，颠覆人类社会的人的研究成果，谁人不想要？ 爱因斯坦研究出原.子弹之后，与一个苏联女间谍联繫，将自己研究的一部分透过间谍透露出去。为什么呢？恐怕他也害怕自己所研究的武器被一国独占会发生的事。哪怕他死后多年，他的大脑依然被科学家小心考察，试图参透他所看到的世界。 汤教授想必就是如此。正因为如此，他唯一的徒弟小唯在现实才遭人迫害。 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这个世界的汤教授并没有徒弟，不过所有跟随着他从事研究，一边协助他，一边拼命偷师自学试图弄懂他研究的所有研究者们，勉强可以算他的学徒。 茜瑶想，这或许是一个机会。哪怕世界不同，小唯可以通过参与研究学习这些，了解这些，说不定能对他在现实之中老师的研究有所了解。 但这也许是个陷阱，也许直播间，甚至这个副本都是陷阱。 要弄清这一点，茜瑶必须搞清楚整个副本的脉络。 ——副本要求他们保护教授，其中没有透露教授的研究跟这个世界有什么关系。 如果使用数学来解析，就是if假设——考虑所有情况，再一一排查。 有三种可能： 1.副本完全没有针对小唯跟汤教授，仅仅是巧合，譬如副本是由小唯记忆一部分所生成之类。 2.副本的目标是小唯或者汤教授的研究，跟现实世界有关，譬如副本受到现实世界某种干涉。 3.副本的目标是汤教授在这个世界的研究，跟副本世界有关，譬如，这跟直播间或者深渊有关等。 可能性一对他们没有伤害，先排除。可能性三目前对小唯没有针对性，先排除。可能性二需重点分析。 假设，副本目标是小唯跟汤教授的现实研究，那么这个副本环境本身就是因现实之中干涉所形成。也就是说，直播间的幕后者跟现实有接入点——幕后者可能就在现实之中！ 这看似困入了不少生者跟亡者灵魂的地方，被灵异与恐怖渡上了神秘与玄学色彩，让人无法想像现实世界有人可以介入其中。但，假如，能呢？如果灵魂与肉身的关系比想像更紧密，如果亡者世界并非单纯的客观存在而是与亡者的精神相联繫，如果，对肉身进行外在干涉，会影响到精神所存在的这个『世界』，是否外界有可能干涉他们这样生死之中徘徊之人？ 客观的考虑一下，这很有可能。譬如和尚诵经，就是念给亡者听。佛教认为灵魂离开身体需要时间，那么诵经就是在灵魂没有与身体断开联繫的时候，通过身体这一通道对灵魂，也就是精神进行干涉。 就好像在熟睡的人耳旁念故事，有机率让对方听到之后做与这个故事有关的梦境。 外在环境会影响脑，影响精神，在活着的时候。如果死亡正如佛教所述，是一个缓慢的过程，那么在这个过程之中对其干涉，是可以影响亡者的精神。 同理可证——也许他们所在的恐怖直播间这一环境，其幕后者不是什么亡灵或伥鬼，而是活人。活人用一些方法干涉了他们的精神。 很多科幻小说之中常有的设定，就是将精神投射到电脑之中，然后被困在其中的人毫无察觉这一类。 在这里的现象可能比那更高级也更恐怖，现在难以弄清原理，暂定，假设，对方的目的是小唯，那么其他人呢？其他的亡者呢？如她一般，如铃兰一般的人又为什么被选中？ 茜瑶想起来，这个副本进入的时候，声音并不是姐姐的声音。 ……说不定，副本的内容，并不是直播间设定，而是偶然，互不干涉的事件？ 如果这样—— 茜瑶灵机一动！ 可以先剥离直播间的因素！直播间，就像一个共同的假想世界。就好比认为自己死后会进入地狱，很多人可能会将自己死后的过程按照自己能理解的方式，『地狱化』自己的经歷跟遭遇。实际上并没有实际的地狱，而是人的精神这样理解这样的过程，所以在经歷这一过程的时候，认为自己经歷了地狱。 同样，直播间就像一个共同假象，进入这个直播间的人，可能触发了直播间的某种条件，认为自己死后会进入恐怖直播间，因而利用直播间这种形式将自己的遭遇合理化。其实这个世界的现实并不是直播间，而是他们这样认为，精神体将自己的遭遇当做这样来对待。 同样—— 很可能，现实是小唯跟他们一样，只是进入了濒死状态。 濒死状态下精神混沌，触发了直播间的条件，因而认为自己在经歷直播间，其实只是在濒死状态下。 无论，直播间是真还是假，是不是给了他们真正的身体——他们本来的身体，应该都在濒死状态。 第85页 而有人对濒死状态的小唯，播放了催眠或暗示之类的手段，影响了他有关直播间的『梦境』。 对方可能只是想套出小唯的情报，却无意中间接干涉了这个濒死世界，通过这种连接方式影响了小唯的精神，而通过小唯的精神影响了这个濒死领域。 ——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总之对方应该也无法完全控制这个副本内的世界，却因为对小唯进行暗示，将副本（梦境）设定成了跟汤教授的研究有关，试图套出汤教授的研究成果。 茜瑶的想法很混乱，但她抓出了一个勉强的端倪跟头绪。她对于濒死跟直播间的理论基础不足，难以完全解释他们现在的遭遇，但她已经明白，这个副本其实等同外界人入侵造成，并非客观存在的『现实』。 这么说，他们以前经歷过的副本也是吧，有的可能不是在现实世界发生，就跟薛丁格的猫一样，他们的存在跟不存在，在进入副本之前都是难以界定的状态。 用通俗易懂的方式来理解，就是所有副本其实不是直播间设定的。直播间就跟一个站台一样，发车带你到站点，下站是现实世界还是别的，直播间其实没有干涉你到站之后的活动。 茜瑶现在推断，对小唯有恶意的（现实）人通过某些手段篡改了站点，造成现在这个副本，目的是获得他们想要的东西。 「原来黄毛说的我们更容易受到精神影响，是这么回事啊。」 茜瑶明白了，同时内心生出怒火。 「哪怕小唯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在试图玩弄他的生命与人生吗？不可原谅。」 她迅速给铃兰编辑了一条信息点了发送。哪怕在副本内无法立即联繫上，只要有一瞬信号接通，信息也会立即发出。 「我们还活着啊，混蛋，混蛋混蛋！」 别小瞧人，混蛋！ 第48章 死之意向 联想到恐怖直播间只是一辆列车, 是因，死亡在茜瑶的概念与『交通工具』相连。 在过去，很多国家的传说之中，接应即将亡者之人的死神是驾车而来。 古代最早的时候黑马, 之后是马车, 再之后——演变到现代, 比较常见的概念就是轿车、列车、飞机等交通工具。 一般梦到交通工具的人，或许是近期要出行或有重大变故, 但如果一旦乘坐上交通工具，多数会生病。 而且非常有趣的是，有关交通工具跟亡者有关这个概念, 一旦被听说, 或者说被『植入』潜意识，那么梦境就会很容易将两者挂钩。 或许这是一种自我暗示, 当身体在低谷或病痛之时，或许你的痛觉神经还未被触及, 你的脑却已经通过血液之中的氧气交换, 细胞发送的电讯号等察觉这一点，并通过一些徵兆来提醒你。 茜瑶本人就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一次是梦到坐在一列火车之上, 火车没有铁轨，车上的人全部低着头。这辆车速度很快, 行驶的时候都看不到外面的景物，如光刷拉一下就过去。唯有到站点, 会突然停下，没有速度减缓的过程, 也没有惯性, 就是很突然的停下。月台上总是能看到很多人, 这些在站点上时上时下，唯一奇怪的是开车之前所有人都在车上，似乎没多少人离站。仿佛『停靠站点』的时间，是给乘客们『休息外出』一样。 就在这样奇怪的列车上坐了一阵，乘务员查票的时候，认定她没票，她想要争辩，一转眼车已经停下，她已经被丢在了车外，再看那辆车在自己眼前唿啸而过。 她一下子惊醒过来，紧接着胃部疼痛不已，只能爬起来喝些热水缓和。后来次日去医院检查发现是急性胃炎。 另一次更为诡异，还是梦到那样一辆没有铁轨的列车，一只如卡通角色一样站立的狗对她说了很多话，什么告诉她我带它走了，它在我这里很好之类。但是她根本不认识这只狗，也没养过狗，更不知道狗说的是什么意思。结果上网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半年都没见到的网友，偶然提到了这个梦，那位网友震惊的无以復加。 「那是我父亲，他说的是关于我孩子的事，我之前不小心流产。我父亲过世半年了，他属狗。」 这事挺让人恻然，对于当事人来说还是有点害怕。 不过姐姐却说，这只是因为她大脑对『死亡』这件事的认知跟交通工具挂钩。而『交通工具』本身就给人以『来自远方』及『前去远方』这样的概念。 「如果你是医生，梦到的说不定是人体内的血细胞；如果你是电脑工程师，梦到的说不定是正在传输的数据包，『输送』这个概念本身也容易联想到这上面。因为你看过有关『马车』与死亡挂钩的故事，在你概念之中交通工具才会与死亡挂钩。」 也就是说，人脑比想像中的更容易欺骗你，也对外界信息更为敏感。 察觉那是『来自远方』的『死的』电波干涉，因此对其归类为『乘坐交通工具』来的『亡者』这一形象。由于没见过对方，是陌生者，才对应进入『站立的狗』这一形象，大约也是读取了对方的某些信息情报之后，仅保留了身份识别部分最大的特点。 就好似电脑接收到来自不明来源的数据，自动检测抓取了一个关键字做文件名，这类感觉。 有关梦境的解读，也可以从这个方面概念来理解，就是大脑接收到了外界的数据，并按照自己理解的方式排列展示。从梦境内容来说可能难以直接了解，但如果你知道每项事物在你大脑之中对应的潜意识含义，就能知道这个梦所表达的含义。 第86页 同理也能解释为什么信奉不同宗教的人看到或梦到的亡者世界不同，因他们将『死亡』这一含义按照自己能理解的方式再展示。 茜瑶此时此刻终于想到一种可能——恐怖直播间，很可能就是『列车』，有什么影响了她对『死亡』这一含义概念。或许是电波，或许是什么其他缘故，总之直播间只是个中转站，而副本，则是那些站点。 这个站点，是『虚假的』，被『干扰了』，其目的是『小唯』这名少年，这是她对此副本的认知。 但这些只是她的推测，建立在假设之上的假设，她没有告诉其他人，暗自以这个最为危险的假设而行动。万一不是，她只是多此一举而已。万一是—— ——绝对要，让那些混蛋，付出代价！ * 接下来的连续好几天，小唯都带着茜瑶在行动，他们还没有接到黄毛的联繫，小唯有些不安。 「他会不会有事？我觉得他太过信任他的队长。」 小唯自身的经歷，让他对任何人都抱有怀疑心理，哪怕对茜瑶，他也从未透露过自己在现实世界的老师具体研究了什么。他这样说，可见他对黄毛的印象极好，却对那个队长所做的各种布局有所怀疑。 茜瑶安慰：「他比我们机灵多了，团队合作有团队合作的利弊，他心里很清楚。我们保护好自己，寻找更多通关这个副本的信息，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小唯同意，于是继续投身研究。 既然无法改变现状，这些研究员们还在研究什么呢？ 当然是如何对付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生物。 掌握他们的种类跟特性，哪怕用武器难以对付，也能了解如何避开。就像他们最初见到的像鲶鱼一样，能将周围冻住的生物，那种大鱼吞噬的是『热量』，或者说如果世界是震动的粒子，它吞噬的就是震动这类能量。生命体的震动方式跟物体不同，似乎更具备营养，所以它对声音跟震动自然也敏感。 至于白毛球，是最常见，数量最多也是最危险的一种低等类别的生物。像鲶鱼或蚯蚓怪物，能调整自己在物质跟非物质态之间切换，哪怕人类对其物理攻击作用也不大，子弹只会穿透，甚至发射子弹的热量会引发他们进行狩猎攻击。但是白毛球就不是，它更类似物质，只是有生物特性，寄生对象包括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怪物跟这个世界的生物。 汤教授对于他们曾经用白毛球攻击蚯蚓怪物并成功逃脱很感兴趣，他表示这是一种新思路，如果遇到难以解决的怪物，可以利用这种以毒攻毒的方式来试试。当然，先要确保周围人员穿上防护服，不会被白毛球寄生。 至于现在研究所普遍的攻击方法，与其说是攻击，不如说是逼退。 之前他们曾在废弃研究所发现的那种能布下小电弧的仪器，跟那个原理很类似。通过放出电磁波来局限怪物的活动范围，驱赶怪物保护民众。 就像基地附近就有这样的布置，所以怪物才不会靠近。 而官方组织的探索队伍，也配备有类似的武器。目前较为常见的是放出式电磁网，跟脉冲电磁枪。 两者对中小型怪物的攻击力跟捕捉力还是很强，被电磁所笼罩，或者被电磁枪击中瞬间的怪物无法切换成非物质状态，这样可以再用普通武器进行攻击。有效时间虽然不长，最多三到五分钟，但也足够制服怪物或驱赶怪物。 请注意，叫它们怪物，是因为大家都很害怕这些从未见过，将他们当食物的异界生物。但其实本质上这些东西只是生物，遇到强敌或感到疼痛自然会逃走。有一些被攻击会反击或暴怒，不过只是少数，大部分还是跟随生物本能而行动，趋利避害。 但对于大型怪物，就像他们之前遇到的鲶鱼跟蚯蚓，至今还没有太好的有效解决方法。它们的体型太大，哪怕用这种方法也难以致命或有效驱赶，所以哪怕是考察队遇到了也会小心避开。 ……现在想想，只凭着黄毛，茜瑶跟小唯三个人去挑战蚯蚓怪那样的庞然大物，简直是big胆，极为不要命的狂徒行为，无异于用猎.枪去打飞机这般愚蠢行为。也幸好歪打正着，那东西害怕毛绒球所以躲着他们走了。根据汤教授的研究表示，由于毛绒球的寄生性质，很多大型的怪物甚至可能不会感觉到对方跑到自己身上，譬如鲶鱼怪就不会在意毛绒球。 也许鲶鱼怪皮比较厚，毛绒球进不去？而蚯蚓怪看起来外皮比较有弹性，也很敏感，有毛绒球依附立即会察觉？ ——这些都只是推测，给了研究人员利用怪物打怪物的新点子而已。 「感觉我们就像很微小的生物，被投放在了深海之中，对周围的一切都茫然，不小心就会被深海怪兽吃掉。」 小唯忍不住这样感慨，茜瑶点头，她之前也这样觉得。 「有件事我有点在意，」茜瑶问小唯，「我看汤教授在台上讲话的时候，表情，怎么说，好像还有一些事没说的感觉。我想可能是已知的情报已经够让大家吃不消，他没有说出他的全部发现，关于这个，你有什么线索？」 小唯苦笑：「你的观察真仔细，这都被你注意到了。其实我当时也在想一个问题，只是没有当场问出来。如果……那些怪物都从另一个地方来，而我们的世界跟它们的世界重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边有高智能生命体呢？」 第87页 那么他们的发展肯定跟我们完全不同。 而且由于他们所处的环境，他们要比我们更了解物质与非物质形态切换这个问题，毕竟那边的生命都是如此。 可以默认，他们相当于可以掌握『更多维度方向』的生命，这样比我们更高级的生命，如果有智慧存在……两边的世界又重合如此之久……会发生什么？ 「当一种物种的生命形态与智慧远远高于另一种物种，前者多数会把后者当做食物，甚至更糟糕。」 小唯苦笑。 「汤教授应该也想到了，只是我们都不敢提这种可能性。」 说出这种可能性，只会造成更大的恐慌。要从这样的异界入侵之中保护自身的文明，何其不易。 第49章 突发袭击 半夜, 警报声响起。 茜瑶勐地睁开眼，披了件衣服拿上工作证（同时也是门卡）立即前去找小唯。 很遗憾，等她赶到的时候小唯的房间里没有人。 她马上联想到，小唯恐怕去找汤教授了。 哪怕这是副本, 哪怕小唯知道这个汤教授不是他的老师, 只是一个看起来相似的人, 在知道汤教授可能随时面临危险，而现在又明显出现突发状况的情况下, 小唯能忍住不去找汤教授吗？ 不可能，小唯一定会去。 哪怕，知道汤教授真的出事也仅仅是任务失败, 时间迴转而已, 小唯也不可能放任这个世界的自己的老师遭遇危险。 「喂，那边的人, 没听到警报吗？立即撤离！」 警卫看到她往相反的方向跑，忍不住开口吼道。 「我去找我的朋友！」 茜瑶回答道, 却依然没有停下脚步。 「你先出去, 听到了吗？别往里——」 茜瑶听到了，但她知道如果速度太慢, 很可能会来不及。 哪怕，一切都能重置, 若让小唯看到自己重要的老师『再次』死亡，而自己『再次』无能为力, 恐怕会心灵承受不住就此崩溃。攻略副本与否，完全没有小唯重要, 副本千千万, 小唯就一个。 之前打探消息的时候, 茜瑶已经探听到汤教授的住所，甚至还曾偷偷去踩过一次点，她很快就找到方向，往汤教授的所在之处跑去。 眼看还差几个房间就到了，偏就看到碎掉的强化玻璃隔断门，跟如木偶一般摇摆前行的一名研究员。 看到他前行的姿势，茜瑶心中一冷。 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当初被猴子操纵的尸体，这个研究员的动作跟那很像，四肢虽然在行动，但过于僵硬诡异，就像有谁控制着僵硬的木偶在前行。 这是什么？伥鬼附身？殭尸归来？还是类似殭尸猴的东西在操纵？或者是某种寄生生物？那个人是死了还是活着？ 她本想再观察一下，却发现不远处小唯正搀扶着腿部受伤的汤教授狼狈从房间跑出来！ 「——前面的傢伙，你是什么东西！」 她吼道，立即将所有人，包括那东西的注意力吸引向自己的方向。 那个『研究员』突然往后仰身，腰部如同软体动物一样直接摺叠过来，脑袋倒仰着看向她，之后双腿跟双手着地以极快速度仰着跑向她！ 那速度过快，又横冲直撞，犹如一只狼蛛！她一个旋身贴墙，快速闪避向旁边的一个房间的门与墙之间的夹缝，躲过这恐怖的袭击。 这时候就该感谢自己的亲娘了，如果当时不是为了矫正她的体型，让她参加舞蹈班，她本人也的确喜欢舞蹈，多年没有练习也没有太过生疏，这样的速度她根本不可能躲过。 怪物见一次没成功，又直起身站立起来，再次扑向她！ 此时小丝丝已经当机立断，在她背对门的时候钻进门缝，将门锁割开。怪物再度扑来后，茜瑶往后一靠直接滚到了房间里。 这似乎是间小实验室，是为了汤教授考虑建设在这里，满足汤教授想起来什么研究的时候随时能就近使用，里面没有危险易爆材料，防止影响到附近居住的人，只是一些记录实验数据的电脑跟一些记录，没有人住。 晚上这个时间，这个房间自然没有开灯，对茜瑶来说，就是突兀跌入了一片黑暗。 那利用研究员外壳狩猎的怪物也扑向屋内！ 然而，他的身体却如同沾到透明的蛛网，被悬挂在空中。 逆光也看不到怪物的表情，更看不清他究竟是被什么所捕捉，茜瑶愣了一下，连忙往后爬几步才扶着桌子站起来，开始摸索桌上的东西，找到了一个小型防火消防桶，立即抱在怀里揪出一头，对怪物方向就是一阵狂喷。 白沫与粉尘飞出，朦胧之间，她看清了被覆盖的怪物身上延伸出来的——线？ 「……丝？是你吗，丝丝？」 怪物在阴暗中挣扎，茜瑶看不清情况，她打开离她最近的实验桌台的照明，借着这里的光，终于看清眼前发生的景象。 一根非常细的丝，将怪物捆绑住掉在空中。 说细，是指比常规的线要细一些，可这如果是傀儡丝，要比上次她所见到的时候更粗，以前只有蛛丝一般粗，现在却已经有缝衣线的粗细了。 她看到，丝的一头探入那『研究员』的嘴中，深入进去，『研究员』又是一阵拼命挣扎，可惜那丝竟然有弹性，正如任何一种生物性质的丝一样，如同蛋白质构成的本体除了弹力还有一种粘粘之感，猎物完全难以逃脱。 第88页 茜瑶吞咽一下，握着消防桶的手都在抖。 它，是在找寻新的宿主吗？还是在进食？ 很快她发现自己想错了，那根丝刷拉一下抽出来，从研究员嘴里拽出一个黑色的小人一样的东西。 说是人也不确切，那形状很像q版大头娃娃的比例，但看起来漆黑一团非常可怕，而且还如同胶纸可以改变形状。 「——！！！」 一种很高频，说不上是什么声音的声音响起，如同耳鸣一般让人觉得头隐隐作疼。 很快，那声音停止了，丝已经钻入了那东西的体内。 ——那竟是，一种生物？那是它的尖啸？ 茜瑶一脸不可思议，她只是想着会不会是寄生，没想到真的是寄生！就跟寄生虫能控制蜗牛的眼球一样，那种东西可以控制研究员的躯体，而且看它的行动，似乎是有意识的袭击！它是怎么潜入研究所的，目的又是什么？只是单纯的动物，还是有智慧的行动？ 可惜这些疑问已经没有谁能为她解答了，丝已经充满那东西的体内，很快那东西就如同污浊的泥水干涸掉了一样，什么都不剩。 茜瑶还没反应过来，丝线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又窜回她的身体，躲回她的头髮里。 ……！！！ 哪怕知道丝丝是帮自己，想到刚才吃掉那个东西的傀儡丝就在头上，她就头皮发麻，嵴椎发麻，浑身都颤抖不已，终究还是跪坐在地上。 「茜瑶！你没事吧！」 小唯此时已经出现在门口，他想必是看到刚才的过程，依然冒险过来查看情况。 ——真是个笨蛋！如果不是怪物已经被小丝丝解决，这不是完全送菜吗？ 但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小唯放下自己如此牵挂的老师前来查看自己的情况，试图帮助她，让茜瑶觉得自己没有白疼这孩子。 「我没事，你先别过来，现在还不清楚那东西是怎么回事！」 茜瑶说的是地上的研究员的尸体。 是的，现在看来只是一具尸体，说不定刚才就一直都是尸体，但谁说的清楚有没有残留的什么东西在上面，会不会再次让这怪物站起来？ 「怎么回事？」 小唯看看那具尸体，等了一会儿，最终走过去用脚踹了一下。 果然只是尸体，他没有再动。 「我不知道……汤教授呢？」 茜瑶终于勉强从地上爬起来，现在她都有点腿软。 小唯迈过尸体过来搀扶她，正如刚才他搀扶教授一样。 「他还在外面，我们过去。」 两人走出门外，很快就看到沿着墙边坐在地上的汤教授，他的左腿受了伤，已经包扎过，但从绷带上透出的血迹来看应该伤口不浅。 「突然……暴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人袭击……我打死了他……我打、打死了人……」 汤教授前言不搭后语的说道。 小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说：「那不是您的错，是正当防卫！」 茜瑶想起刚才的景象，连忙道：「不是暴动，是袭击！刚才那个是尸体，他早就死了，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附身，我看到黑色如果冻一样的人形从他嘴里跑了出去！」 茜瑶当然不能说那东西最终被傀儡丝吸没了，不过她也不算说谎，的确是从嘴里出来的，只不过是被动被拽出来。 一听这话，汤教授立即支棱起脑袋精神起来，两眼冒光：「什么？真的？多大？什么样子？你看清它的形态了吗？怎么跑的？我要去看看那个尸体！」 茜瑶：……这就是科学家吗！ 她讲述了下自己看到的情景，当然，隐去傀儡丝的地方。至于对方怎么跑掉，她说没看清，因为光线太暗，但她看到了是那么个东西从嘴里钻出来。 小唯明白了：「这是异种袭击，他们钻入了研究员的身体，控制身体对我们进行袭击，这显然是有智慧有组织的行为！」 最可怕的预感应验，来自那边的世界的生物之中，的确有智慧生命体，而且明显对他们有敌意！ 汤教授额头上渗汗：「不行，得赶紧到广播室，想办法通知其他人，这不是□□，而是异种入侵，性质完全不一样！不能让人们撤离，如果让这东西附着在人类的身上逃到外面去——」 茜瑶道：「您还不明白吗？它们就是想袭击这里才钻进来的！无论它们是怎么进来的，人类的封锁方法显然对他们无效！教授，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你自己，只要你们这些研究员活下来的越多，我们就越有希望研究出对抗它们的方法。」 汤教授抽动下鼻子，点头。他让小唯将自己搀扶过去，查看了那名研究员的尸体。 看到那张脸，教授的泪水落下，却是一边流着泪一边检查尸体状态。 显然这可能是他的熟人。 茜瑶跟小唯都不忍心出声打扰他，他们知道，对这位教授来说，此刻想必无比煎熬，但为了人类的未来，他却得咬牙撑下去。 ——也许，在现实也是这样。 小唯恐怕也是想到这一点，才两眼朦胧，如同随时会哭出来。 哪怕知道危险，哪怕知道可能会让自己唯一的徒弟遇到可怕的事，为了人类的未来，汤教授依然继续自己的研究，并把那样东西留下来。 第50章 混乱发生 第89页 汤教授快速解刨并搜集一部分样本之后, 就跟茜瑶跟小唯快速撤离。 他们知道久留生变，现在他们得立即跟负责安保的队伍汇合。谁知道还有多少个这样的怪物在研究所里徘徊？ 汤教授很快恢復镇定，他甚至想到了那些小怪物的构成应该跟另一个世界的其他生物一样，需要电磁枪将其实体化再进行物理攻击, 将这种怪物的特徵跟建议应对方法迅速告诉与他们会合的安保队长, 对方按照建议派人去广播室进行紧急通知, 之后护送他们离开研究所区域。 整个研究所不得不进行紧急避难，避难人员又要经过检测, 用体温计来确定来避难的都是没有怪物所操纵的尸体。 茜瑶跟小唯刚松口气，哪想到又发生了人类与人类之间的武装冲突！在门外隔离区跟门口入城检查处被群众趁乱突破，有些人甚至冲到了隔离区附近, 与研究所的安保队伍发生了冲突。 「竟然, 真的暴.乱了！」 汤教授不可置信，他无法相信在如此紧迫的时候, 竟然还有人做这样的事。 小唯紧张起来：「教授，您先躲好, 我有不好预感。」 茜瑶也有不好预感, 时间太赶巧，如同军事行动卡点一样。有非常大的可能不是巧合, 而是外面煽动冲突的人就是知道这里的混乱才引发了冲突。一种可能，是研究所这边有对方的奸细, 发现研究所混乱之后，立即在外面发动；另一种可能, 更加可怕，人类竟然跟另一个世界的智慧生物勾结, 双方协商好一方袭击另一方跟着行动。 茜瑶很不希望是后者, 她告诉自己, 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另一个世界的智慧生命体看起来可不像能轻易沟通的样子。 值得讽刺吧，能够相信的不是人性，而是后面一种的可能性从客观事实来看不太容易达到。 无论如何，这是针对这个基地的一次袭击，而对方的目标很大可能就是汤教授。 「就是他们的研究招来了怪物！抓住他们，绞死他们！」 「人类的叛徒，杀了他们！那些白大褂的傢伙害我们如此，还不让我们避难，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无论是茜瑶，小唯，还是汤教授，都是一脸不可置信。 他们看着冲进来的疯狂的人们攻击安保人员，意图杀死研究员，他们喊的口号匪夷所思，简直没有理智，可所有人都深信不疑，仿佛这样就能给他们用暴力宣洩压力的行为以藉口。 「为什么……」小唯颤抖的问，泪珠啪嗒啪嗒的往下落，「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汤教授一脸颓然，好似放弃了挣扎。 「是我们的错，在发布消息的时候，就该想到，如果知道完全没有可能避免灾难，也没有解决方法的时候，人们会产生恐慌。没有想好安抚措施，直接将消息发布出去，引发了这个结果。」 小唯瞪大眼：「但是开会的时候，不是仅有研究员跟军部——」 汤教授缓缓回答：「他们，也是人。」 是人，会恐慌，会害怕，会不小心走漏风声，这样可怕的消息被外面的人知道，引起了恐慌跟动乱，是他们当初做发布会的时候，就该考虑到，就该用更谨慎，哪怕带有欺骗性的言辞也好，给人一些希望，给人一些幻想，稳定住局势。真相只应该在小规模流传，他们不该相信人类的承受力。 也许在正常的情况下，人还能冷静思考，能面对压力，能理解灾难并无解决之法，大家只能继续前行。可是在如此恶劣的环境，连衣食住行都无法保证的情况下，又有怪物的存在，人的精神已经达到了临界点，此时听到这样的消息，这样的结果在所难免。 茜瑶身体摇晃一下，她终于明白这个副本为何投入如此多的玩家，本来这样数量的玩家团结起来，可以成为一种力量，一个团体，一种震慑，这样一来面临动乱也有办法应对。可现在只有他跟小唯两人在教授身边，根本什么都无法做到。 ——难道，要等教授死一次之后，副本重置，到时候跟其他玩家说明情况，大家再想办法解救教授？ 这种想法一闪而过，当茜瑶看着小唯紧紧抱着汤教授的胳膊，眼睛红红如同一只小兔子，她的心抽疼不已。 ——不行，我做不到。对这孩子说这种话，我做不到！他，他们，是活着的！此时，此刻，在他们眼前，活生生的存在着！她无法做到放弃他们！ 「教授，脱下外套，小唯，我们三个装作一家人离开这里。」 汤教授一震，他看向安保人员跟其他的研究员，他是研究所的负责人跟教授，难道让他丢下这些跟他一起在对抗怪物前线的同胞们离开？他—— 「不要说做不到，你必须做到！」茜瑶用双手按住教授的肩膀，「你已经为了人类做到了这一步，你必须继续走下去！只要你还活着，人类就有希望！哪怕牺牲其他人，哪怕牺牲我们两个，你也必须活下去！为了人类的未来，请求您！」 请求您！ 请求您！！！ 汤教授咬紧牙，泪水从他的眼中滑落。 「好，我们走。」 三人找了条路线熘走，也有很多研究员觉得情况不妙，有的人也找机会离开，有的人依然满怀希望的眺望远方，希望能有谁出来领导他们，平息民愤。 第90页 研究所并非全部，这里也有高层政权系统，大约大家还是寄希望于那些高层能站出来。 但茜瑶知道，这样的机会非常渺茫。 虽然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军队没有立即前来，但想必他们早已自顾不暇，否则最初研究所出问题的时候就不应该仅仅是安保人员出动。 他们眼看就要离开内城的时候，突然遭遇了其他的玩家。 「你们是——」 那名玩家突然拿出枪，紧盯茜瑶跟小唯，显然也认出他们是玩家。 就在这时候，那名玩家颓然倒下，几人惊愕的看向那名玩家身后之人。 黄毛收起染血的匕首，对他们点头：「好久不见。这就是教授？」 茜瑶跟小唯说不上话来，他们完全不清楚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黄毛会突然对同是玩家的人下杀手。 黄毛转身向外走：「跟上来，我送你们出去，一边走一边说。」 三人犹豫一下，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不管是真是假，最起码黄毛没有要杀死教授的意思，而且这段时间的共同行动下，两人对黄毛还是有着基础的信任，他们想听黄毛解释原因。 「我出城之后，狩猎怪物的途中与队长汇合了。」 黄毛一边带路，一边轻声说道。 「队长因为胳膊的缘故，无法进城，但是有其他玩家进城之后传出了消息。队长在外面跟那些无法入城，以及等待入城的人混熟，获得了情报。」 茜瑶不可置信：「难道说……」 黄毛道：「没错，动乱是队长的主意。队长说，这样下去迟早会发生内战，到时候无法保护教授的安全，不如豁出去一把，参与动乱可以提早引发冲突，还能获知动乱的进度。在此期间我们可以找到教授再保护起来，就能完成任务。」 「另一个世界的智慧生命呢？」小唯追问，「你们也跟它们合作了吗？」 黄毛沉默片刻后，说：「我不知道，也许，队长这么做了。我没有问。」 三人再次停下脚步，他们不知道跟随黄毛是否是正确决定，这个人跟他的队长为了任务出卖了这个世界的人类，这样，是可以接受跟饶恕之事吗？ 黄毛站定，回头看向他们。 出乎意料，那是一副非常坚毅，又值得信赖的表情。 「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队友间可以互相定位，队长能找到我的坐标。」 几人震惊，尤其是小唯跟茜瑶，他们都知道黄毛有多么信任自己的队长，现在，却告诉他们，黄毛为了他们，背叛了队长？哪怕他的队长的想法，对于攻略这个副本才是正确的？ 「你知道吗，茜瑶，」黄毛对她说，「那一天——你说，要作为人类回去的时候，我很震撼。我想起了很多事，很多很多……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大家说来到这里的原因时，我说了谎。」 茜瑶：……？ 茜瑶：……！！！敢情你们都说谎！就我说了真话？！ 黄毛继续道：「我其实后来参了军，入伍时间很短，总觉得自己不像个正规士兵，怕被人笑话，不敢承认这事。但其实……在国家边界冲突的时候，我也在那里，我们与对方的士兵开火，我其实中了弹。我不知道自己还活着，还是已经死了。我想，这一切都是梦境，死后的梦能大玩一把也挺有趣的。」 然而，在这个副本里短暂的时间，他却获得了这么久以来唯一的真实感。 他感到，这里的所有的一切，极为真实。 与他同行的女孩跟男孩，为了各自的愿望而坚强的前行着，看着他们如此认真想活下去，他终于感觉到，自己，也许也活着。 「谢谢你，茜瑶，小唯，你们让我想起来最重要的事。我会继续走下去，坚持本心。」 他朝他们行了个军礼，目送他们远去。 搀扶着汤教授的茜瑶跟小唯没有回头，他们让泪水就这样落下，紧咬着牙向前，不敢回头。 ……再见，朋友。在轮迴的尽头，希望我们能活着，再见。 第51章 呢喃之影 三人逃出内城与外城, 又前行了一段距离之后在附近找了个隐蔽场所休息。 他们没有再往远走，这样艰苦的环境，单靠他们两个带一个受伤的人无法走远。最佳方案还是就在附近等等，看人类基地之后的动向。如果动乱被平息, 研究依然要继续, 他们还会回去。如果基地沦陷……他们能想到的就是那所曾被他们席捲了研究材料的废弃研究所。去那里, 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足足花了三天时间，外面的混乱终于停止, 茜瑶跟小唯小心打探，发现基地没有沦陷，人类的最后的基地保住了。 他们不敢想像, 这次混乱之中流了多少血, 又有多少无辜者牺牲，只能祈求倖存者能继续活下去。 搜索周边的军队成员很快找到了他们, 当他们来到之时，茜瑶跟小唯都听到了系统的任务完成提示。 原来, 现在正好是他们来到这个副本之后的十五天！ 两人拒绝了汤教授的邀请, 没有随他一起回去。尽管他们其实也很想，但他们身不由己, 任务已经完成，他们随时都会脱离, 万一离开副本的时候对这个世界造成什么影响呢？汤教授又该怎么解释他俩的突然消失？教授的立场已经很艰难，不该继续为他增添压力。 第91页 「你们, 真是神奇的人，好像专门就来为了帮助我。现在混乱结束, 又要离开。」 汤教授伸手拍了拍两人, 在他眼里这两个都还是孩子, 却肩负起他的生命，帮助他如此之多。他们，一定有其他需要完成之事。 想必，当初听到黄毛所说的话时，汤教授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却什么都没说，他体谅了这两个帮助了他的孩子们。 「别这样说，」小唯忍不住又掉眼泪了，「我什么都没做到，什么都没做到，对不起，我什么都没做到……」 茜瑶知道他是想起了现实世界的汤教授，忍了忍没有开口劝说。 小唯现在需要的是汤教授温暖的手，与汤教授的安慰。 汤教授似有所觉，用手摸了摸小唯的头。大约他也觉得这孩子熟稔，一些小的细节，总会在相处跟生活之中体现出来，哪怕不明所以，依然察觉到了他们之间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繫。 「既然要分开了，我……告诉你们一件事。」 汤教授道，他看一眼士兵，来带他走的士兵点点头，走到远处去等待，给他们谈话的时间。 「这话，我谁都没告诉，哪怕其他的研究员。」 他非常严肃的说道，小唯跟茜瑶集中精神，听着他诉说。 「与我们相连接的世界……那个有着奇异形状的世界，它的外形，在微妙的改变，如同人类的胆囊，在有食物进入胃部之后为了分泌胆汁而伸缩。我们认为那是一个世界，是因为从它内部出现了大量的生物。但是，根据我的观察，它的伸缩有规律性，它可能……」 汤教授说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它可能，是活着的。」 两人震惊，久久难以言语。 汤教授拍了拍他们，似乎在安慰。 「是的，这很难以想像，那过于庞大的东西不仅仅是一个世界，更是一个生命体，那些生物只是生活在它的体内而已。如果它活着，靠近我们的世界并与之重叠的原因可能也不是巧合，这只是一个非常大型生物，超乎想像的觅食行为。」 「觅食？」小唯不能理解，「难道它在吃这个世界？」 汤教授嘆口气：「我不知道。而且你不要被我们世界的常理所束缚，谁说觅食必须是吞咽生物？也许这种干涉行为，这种将生物转变成怪物的行为，这些怪物四处去狩猎的行为——都是为了给它提供能量也不一定。生存在那里的怪物依赖那个世界，哪怕在我们的世界生活觅食，它们的特性恐怕在另一边的世界更适合生存，其原因可能跟这有关。」 茜瑶抿唇：「有证据吗？」 汤教授道：「目前没有，但我们曾在鲶鱼身上放置特殊追踪元素，发现它在地球只是待一段时间进行猎食，之后又会通过重叠区域回去。」 ——原来你们连怪物都追踪过吗！茜瑶不明觉厉，心想不愧是小唯的导师！ 小唯眼睛一亮：「如果是生物，就有可能驱除，将它赶走！也就是说并非完全没有希望！」 汤教授道：「还没有切实的证据，一切都只是根据现有线索展开的想像而已。哪怕是真的如此，我们面对这样的天灾类的生物也束手无策。更何况袭击我们的高智商怪物也是个问题，这可能要花很漫长的时间，用几代或者几十代人的努力来达成。最终可能我们什么都做不到，只能适应环境活下去。」 「能活着，就够了。」茜瑶连忙道，「您已经在做尽你所能之事，后面的事，后人也会尽其所能，歷史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积累，互相交替发展到现在。再艰难的情况我们人类都活了下来，您要更自信一些，也请相信其他人。」 汤教授笑了：「说的不错，正是如此。」 小唯咬了下唇：「教授，如果……如果，是您的话，在从事某种非常重要的研究，又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研究成果，会把它藏在哪里？」 汤教授想了下回答：「那时候，我还活着吗？」 小唯咬咬牙：「如果您已经去世了，抱歉，只是如果，您会把它交给您的徒弟，藏在他能拿到的地方吗？」 汤教授思考了一下：「不，那样对我的徒弟压力太大，似乎在逼着他继续我的研究一样。我大约，会放在对这项研究感兴趣的人，如果深入思考跟研究就会达到的地方。到时候，那个人看到就会知道，如同开启宝箱一样，发现那样研究，唯有这样的人能拿到，也唯有这样的人会继续我的研究。」 小唯跟茜瑶震撼，他们再次了解这位教授真的全心全意都在为了人类的未来考虑。 小唯点头：「我明白了，谢谢您！」 与汤教授告别之后，还剩下一些时间，茜瑶告诉了小唯有关铃兰的事。 「我们虽然无法离开副本，但是铃兰可以跟外界联繫，小唯，你是否要考虑通过铃兰寻找汤教授留下的东西，以及将你从伤害你的人手中救出来？抱歉，我跟铃兰讲了你的事，没有提到你的老师，只说了你的年龄，以及你可能被坏人挟持这件事。」 小唯沉默片刻后回答：「谢谢你，但我想教授是对的，哪怕我拿到东西，我也没有能力进行研究。他既然已经放在会进行研究的人前行的地方，那么那样东西的未来就该属于它真正的继承者。至于我……反正我现在也无法回去，一时半会恐怕铃兰也找不到我。不管怎么说，谢谢你，还有铃兰。」 第92页 茜瑶松口气，其实当时她发信息联繫铃兰之后就有些后悔了，她其实也没有认识铃兰多久，铃兰本身也在副本内，能联络到的也是外面的人，她其实对外面跟铃兰沟通的人是怎样的人完全一无所知，就冲动的跟铃兰联繫，让她帮忙去找小唯的身体。她只是担心小唯的状态，若是还活着又陷入昏迷，那些坏人会置之不理吗？这个副本，本身就给她不好的感觉，总觉得是那些坏人做了什么。她不能让小唯的身体落在那帮人手里，她还是想将小唯解救出来，最终选了赌一把。 两人交谈之后，彼此心情都好了许多。他们查看了下任务道具——点数跟阳寿阴寿就不说了，这个副本的奖励比上一个副本翻倍还多一些，还获得了技能，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技能！ 茜瑶看着自己的【闪避】技能无语了三秒钟，这个技能虽实用，但嘲讽性极大。 小唯则拥有了【解析】技能，据说是可以解析物质构成，这对某些副本应该很有用，搭配他的侦探推理能力，应该应用性很强。 当茜瑶看到自己的装备【傀儡丝】后面也跟着技能，名字是【刺穿】时，她感到郁闷。 ——为什么，连根小丝丝，技能都是实用的攻击系，唯有她，是什么【闪避】？到底直播间是什么意思，嘲笑她毫无战斗力吗？ 除此之外还获得了若干系统道具，就不一一列出了，这个副本的系统道具都是跟科技有关的，譬如电脑啊，电磁枪啊，电磁隔离等等之类的东西。 很遗憾的是依然没有刷出组队道具，不过想也是，如果组队道具很容易刷，四处都是队伍了，目前茜瑶这么些副本也才见过两次团队而已。 「不用担心，如果拿到组队道具，就可以通过道具看到曾经跟你同一个副本的人，选择其中的人组队，之后对方会出现组队界面，接受后就可以组队。」小唯解释道，「这是我从别的副本得知的情报，如果你刷到道具，请加我可以吗？我希望能跟你组队。」 茜瑶笑了：「没问题，我也是这么想的。」 在这样的地方，能找到三观一致的同伴真的很不容易，而且她也担心小唯之后的情况，如果能组队一起行动更为安心。 其实，她也很想跟铃兰组队，可惜铃兰已经有了自己的队伍，而且也委婉的说过暂时不想跟她组队。虽然藉口是组队人数有限，但茜瑶想，最重要的是他们只见过一次，彼此还不信任。像她跟小唯这样能再见到真的很有缘分，而且经歷这个副本，他们也算生死之交了。 小唯：「那么，再见了，茜瑶，希望我们很快成为队友。」 茜瑶：「哪怕不是队友，我也希望有机会能与你再见，多加小心，小唯。活着再见。」 她与小唯握手，给他以祝福，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其实她，多么希望能帮他更多。 希望能救出小唯，希望能让那些伤害他的人付出代价，这样的想法，在这种地方也只是奢望。 她一定要，一定要，活着回去！ 让那些人付出代价！让试图盗取他人成果，伤害孩子的人付出代价！ ——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代价……代价……代价…… 【听到了呢~听到了听到了~】 她的影子，在她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扭曲抖动，离她而去。 【让他们付出代价~】 【听到了，我可爱的可爱的可爱的……】 【小姐啊~】 第52章 赞美诗 亡者的归途, 在很早以前就有类似的传说。 天堂与地狱，黑暗的深渊——到底有多少层？ 那一定是活着的人无法想像的，坠落的深渊之底。 不过，总有不相信神灵与地狱的人, 就像不相信所谓的『天火』会真的存在一样——哪怕, 很久很久以后, 很多很多人都知道雷电是一种自然现象，金属可以导电, 还是有不怕死的人还是认为自己是世界宠儿，闪电天气打伞也不会被雷噼。 如果你穿越到古代，看到愚昧的古人拿着金属刀剑在雷雨天气之中沖云层挥舞, 大喊着：「鬼神不存在！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不会被天火噼到！你们都是封建迷信！」的时候, 心中恐怕也会充满怜悯。 ——是的。人类总是这样的『聪明』跟愚蠢并行。 这，就是现实。 * 在一所高科技研究所内, 很多穿白袍的研究者穿梭，一名孩童躺在中央, 头部安满了电极。 他的手上正在输着点滴葡萄糖溶液, 脑波图形展现在大屏幕上，旁边有另一个屏幕显示着被自动适配转换出的英文信息。一名类似催眠师的人一面对陷入深度沉眠的病人说话, 一面查看那些时而不规则，时而能组成单词的讯息。 穿着深褐色西装, 个头很高的负责人走过来扫了眼内容，没有看出这些毫无规则的单词都代表什么意思, 他不耐烦的询问道： 「怎么样，还没有找到那样东西的下落？」 催眠师回答：「目前还没有, 但他的确对我说的话有反应, 有些单词能够串联起来, 这项发明的研究者简直是天才！这意味着我们能用这套仪器来解读人脑的思考！如果我们能找到这项发明的全部资料，这将是能获得世界奖项提名的大发现！」 负责人啐了一口：「别说废话，如果不是为了这个我为什么要大费周章？那男人只留下了这个完成了一半的试作品，我们的人竭尽全力调试，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如果能获得完整的资料，这将意味着什么？奖项？呵，谁在意那种东西，这个卖到任何一个国家的军事部门，都将获得极高的利益！」 第93页 「而且这还只是其中一项！他还有很多类似的研究，只要找到那些，我们将成为这个世界科技的领军者！」 催眠师连连点头称是，将负责人夸耀一番之后，又谈到他现在从昏睡的孩童脑中获取的情报。 「很奇怪，有的单词牵扯到了西方地狱的说法，譬如abys.m出现了数次，这是圣经之中曾提到过的路西法坠落的大深渊。还有关于『另一个世界』，『怪物』，『寿命』之类的词，我怀疑他正在经歷一种濒死体验。太惊人了，这将重新定义死亡的含义！」 催眠师很激动，他认为自己无意中摸到了世界的秘密！ 负责人不屑一顾：「世上没有什么神跟恶魔，我反正从没见过。至于亡灵，就更可笑了，如果真有亡灵，为什么mr汤不来找我偿命？什么因果轮迴，是为了管理秩序，欺骗愚民的说法。我反正没见过什么神秘现象，世上根本不存在亡灵跟地狱。你说的那些，都是小孩子昏迷期间做的梦，你快点从他的潜意识套出那些东西的下落，这才是正事。」 催眠师啧啧两声：「我当然知道，这不是正在做吗？不过你也别咬死了说不存在，很多东西曾经被认为是神秘玄学，后来发现科学能够解释，只是我们的科学没进展到了解它的程度。再说，哪怕科学不能解释，也不代表它不存在，科学也只是学科的一种而已，如果一个学科能解释全世界的所有现象，那它才是神了，连爱因斯坦都不敢说相对论能在任何情况存在。」 催眠师的说法非常有道理，譬如在线性数学不太发达的时候，没人知道为什么俄罗斯建造的一座桥自行抖动扭曲，还发生类似地震般的轰鸣。后来才发现这是一种数学跟物理现象，跟线性数学有关，桥樑设计的曲度等客观条件达到某种特定条件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并非神秘侧事件。 但是对于不了解的人来看，就是天罚。 很多事都是如此，也许，所谓的『亡灵』与『深渊』也只是客观存在的某种规律的映射，催眠师这样联想。这段时间他通过跟这个昏睡的孩子沟通，对于昏迷者无意识所到达的领域非常感兴趣，他开始相信『灵魂』的存在，或许，那只是一种现阶段医学还没触及到的『器官』而已。 负责人对此不感兴趣，但他敏感的察觉到了催眠师在浪费时间：「别把你的兴趣放在没什么用的地方，我要那样东西的下落。」 催眠师敷衍的点头：「知道，知道。这要花点时间，不是你想的这么容易。如果我直接询问他，或许会引发警觉，无法获得答案。暗示都要顺着暗示者的潜意识来才能达到效果。我已经知道他在做一个梦，所以我暗示他在梦中遇到了自己的老师，这样才可以改变他潜意识的梦境，之后再套取情报就容易多了，你别着急，什么都得慢慢来。」 听到想要的答案，负责人满意的点头，又去指挥其他人做别的事。 催眠师松口气，一抬头，被屏幕上的字吓了一跳。 不知道何时，黑底白字，显示单词的屏幕被一个单词刷屏了。 【deadeadeadeadead……】（死） 哪怕周围有这么多人，催眠师也心底生寒，打个冷颤。 「是翻译问题吗？这东西是不是对母语是中文的人还是不太适用？不过之前好像都没问题，奇怪了，难道软体哪里出了问题？」 【you】 【are】 【dead】 【meat】 （你玩完了）。 催眠师吓一跳，勐地站起来，他本来坐着的椅子因他突然站起直接翻倒。随着椅子倒地的声音，整个实验室都停电了。 这里本就是秘密的研究所，所有光线都靠灯光，没有半个窗户，因而一停电，瞬即陷入黑暗。 催眠师等了一下，研究所有自己的备用发电机，一般停电三秒会自动再度发电，否则很多实验都会泡汤。没想到，等了一会儿，灯还是没亮起。 催眠师心中震惊，他产生不好的预感，再度脚往后迈想要再倒退几步，他的手腕却突然被一只冰冷的小手捉住！ 「咯咯咯咯咯咯……」 那是一连串听起来完全不像人类的声带能发出的声音，更像骨骼之类的东西互相摩擦发出的碰撞。催眠师愣了一下，才想到那可能是牙齿碰撞的声音。他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对方力道大的惊人，他根本无从逃开！ 「代价。」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已经适应黑暗的催眠师的双眼，看到本该昏迷的少年坐起上半身，扭头看向他的方向，那对本该属于人类的双眼在黑暗中发亮，如同眼瞳被注入了萤光物质一般！ 「代价代价代价代价……」 少年煽动着唇，发出女人的声音，再度让催眠师不寒而慄。 「我可爱的可爱的可爱的善良的小姐，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少年张开嘴，他的双眼跟嘴都涌出黑暗的流体物质，如同泥水一般，又像是气体似的轻盈，很快顺着催眠师的手深入他的身体。 「不——放开我，不！！谁来救——！！！」 在他惊恐大吼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声音这样的小，完全被周围跟他一样嘶吼尖叫的声音所吞没。 谁在叫？他们发生了什么？ 他不知道也看不到，他被黑暗所吞没，只能看到黑暗。 第94页 ——渎神！ 我不该参加这种渎神的实验！ 我不该妄想去触及不该碰的领域！ 这样的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他很快已经不再存在『自己』这一概念与想法了。 他被污泥一般的黑影所吞没，如融化一般成为黑泥的一部分。 「嘿嘿~」 「嘿嘿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黑暗被四面八方的轻笑声所吞没，好像很多鸟儿在吵杂着叫着一般，有来自四面八方的孩童一般恶意的笑声响起，整个黑暗之中充满震耳欲聋的笑声。 灯光闪了闪，再度亮起。 房间里唯有催眠师不见了。 其他人——只剩下满地的赤红色如泥水的血泥与一张张的人皮，跟一星半点的碎骨。 之后，有很多小小的人形状的生物，如同童话故事之中的妖精一般，却看不到它们的样子，只能看到些许小人一般的轮廓。它们发出『嘻嘻嘻』的笑声，将那些皮捲起来拖入地面灯光找不到的阴影之中。那些影子，如同水面，沉入的东西很快不见。 地上此时只剩下了血泥与碎骨。 『男孩』此时已经完全从那张医护床上站起身，他维持着一个捂住双耳伸展胳膊的动作，如同『三只猴子』之中『不听』的那只猴子一般。见妖精们离开，『他』才放下双手。 「吵杂吵杂吵杂，多少次都不习惯，嘛，不过唯有这样才算『代价』不是嘛~」 『男孩』地上的投影立起来，形成了一个人形，很快变化为刚才的那个『催眠师』！ 男孩的身体向前倾倒，『催眠师』将他抱起，朝研究所外走去。 「这个男人的故事不够激烈甜美，」 催眠师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往外走。 「但是没关系，通过他，可以接触到更多更多更多的故事。」 说着，他垂眼看向怀中沉睡的男孩，男孩此时的脸上早没有之前的骇人与妖异，只是如任何一个睡着的孩子般天真又纯洁。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小姐对你感兴趣了，你周围，有好多好多的故事~」 「真是——太棒了，你真是太棒了！」 「会是一顿饕餮盛宴嘛~」 歌唱吧，快来歌唱吧！宴会就要开始啦！ 赞美你，我亲爱的亲爱的小姐~赞美你~我喜欢这场丰盛的宴会！ ——赞美你！ 第53章 第十九组 华国, 特殊调查第十九组。 是的，就是你所想的那个传说中负责调查奇异事项的专门小组，只不过没有科幻灵异小说电影里那么拽炸天，他们大部分时间的工作其实只是最基础的情报搜索筛查跟收集。 话说这个部门的成立其实还有点渊源。早在战争时期, 站在抗战天平之上的黑鹰国跟棕熊国就有此类特殊小组, 甚至还对彼此的领导人进行玄学攻击与防守（各自聘请了专业人员来进行攻防）, 算得上让围观各国啧啧称奇的奇闻异事。 我们不管那是心理学还是星象学或者是风水，总之貌似还是有一些作用, 否则这样大两个国家的领导人也不会对此如此信服。 哪怕是华国，也已经从以前的『破四旧』到现在的宗教开放政策，出现对应调查相关事件的小组也不足为奇。 不过就跟商人策划项目要看效益一个道理, 如果只是平常的奇闻异事, 对特殊调整第十九组来说，并没有特意去调查跟归档的必要性。资源有限, 人力紧张，公民的税金也不是大风颳来的雪花钱, 如果是个奇闻异事就去记录调查, 这不是特殊调查组了，这应该叫聊斋志异书友会。 为什么要成立这样的小组？这要从以前发生的一些离奇案子说起, 当然一个个讲太浪费时间，总之那些案子涉及到疑似幻术与玄学的领域。 所谓的玄学, 也只是现在无法解释而已，如果非得用科学来解释, 那大约是用某种方法进行了暗示，让人产生幻觉。 总之, 区区幻术也很可怕, 死了很多人的灭门血案, 靠着这些离谱的手法在警方眼皮底下掩盖过去，后来调查出来的真相令人毛骨悚然，最后花了很多人力物力才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也就是这些事，最终让上面做决定，还是应该成立一个专门应对的小组。 这个小组的主要目的是研究、调查跟记录，平日跟档案工作一起做，也不算资源浪费。如果出现特殊事件，这个小组的人有着丰富的资料支持，能让他们协助应对该案件的特案组。 是的，简单来说就是活字典，无论是处理刑事事件，还是特殊紧急情况，都有专门的部队负责，唯有涉及到这些难以描述的事，需要活字典出面的时候，才会联繫他们借用他们的知识。 跟你们想像的差远了吧？没有什么龙组——真有龙组那种能耐，能打飞机大炮的特异功能者，肯定会放在对抗外敌的前线，而不是在这里干晾着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不会出现的特殊案件。 普通的事一般不会报备到这里，唯有涉及民生问题，人命或金钱关系，乃至有重大舆论影响之类才会报到这里。报来之前还有前置审批，去核查是否真有此事，影响又有多大，唯有达到标准的案子才会被递上来。 近期以来，第十九组处理最多的还是有关『邪.教』，『异能』，『封建残余』这类的案子。 第95页 不要以为只要遇到精怪玄学就是封建残余，这里是有定性的，是否组成集团有目性的敛财，是否愚民有邪.教倾向，是否利用化学科学手法伪装成玄学等等，这些危害民众跟社会秩序的才算封建残余。正经的宗教活动，对人民跟集体有好处的事不算在内。 倒是近期他们接触到的案子，令人感到惊奇的是，其中的大部分竟然涉及到民间的异能者。 这些异能者之中，大部分都是精神状态不太稳定的少年跟儿童，也就是俗称的『青春期超能力』。他们的特徵就是能力不太稳定，爆发性很强，大部分是由于外部压力引起的精神震盪造成，在压力解除或年岁成长之后就逐渐消失。 以前国内外都有这样的案例，但只是偶然出现，数量没有这么多，也没这么密集，最近仿佛像是隐藏在人体内的某种基因觉醒了一样，这种事在短短半年里竟然有五起之多。 「又接到报案？」 看到紧张走进来的短髮精干男子，正翻阅档案的小年轻咬一口苹果。 「怎么了宋大组长，别告诉我，又是哪个小不点觉醒了什么超能力。咋得回事了最近，这种事是不是太多了点？人民的饮用水没问题吧，是不是被外星人投放了觉醒星痕之类的东西？」 坐在他不远处办公桌的女士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咳咳，小李你又在玩什么最终幻想？那都是编的，我们这边可没什么神罗公司。」 小李用手指着对方，一副可被我抓到的表情：「哎嗨，同道中人啊小周！没玩过你怎么知道设定！你肯定玩过！」 周女士拒不承认：「那是我表弟家的小孩喜欢这玩意，我带他们看过电影。多大的人了，还玩游戏。」 小李摇头晃脑：「这你就不懂了，现在游戏漫画都不是专属年轻人的东西，这是一种文化，你out了。」 宋凯用手敲敲桌子：「别抬槓，有案子，快来会议室。」 几人一听立即收拾了下手头的东西，小李丢掉苹果核之后还擦了擦手，才跟大家一起到会议室。 他们小组其实人数没这么少，共有七人，但有一个常年不在线状态，偶尔来点个卯，谁也不清楚这人加在他们组里算是个什么意思，他到底是上面来考察的人还是混编制的也没人搞懂。另外还有两个去埃及出差，去处理华人工作人员遇害的案子，现在还没回来，还有一个最近在考研究生已经请了假。目前值班的就他们三个，因此他们三个去了会议室就算全员到齐。 会议室早有其他人等着，一看那几人，小李跟周女士都严肃起来。 以前见过面打过交道，都知道这是负责刑事案件的同事，看来这一次是人命案。 「你们好，我是此案的负责云穆，我们直接进入正题，现在我讲述一下案子的情况。」 很显然事件很严重，时间也比较紧急，自我介绍跟配合工作都要稍后进行，已经习惯这种状态的各位参与者立即安静的听这位负责人讲述。 情况比他们想的更严重，这是一起涉及人命案、黑色势力、人体试验、失踪案、诱拐等太多元素在里面的复杂案子。 案件的起因，是有人看到一个男人抱着昏迷的小孩离开某所制药厂隶属的研究所大楼，感到可疑所以报了案。结果一调查发现，那所研究大楼的地下实验室发现大量的血迹跟疑似人体试验的痕迹。之后根据监控录像，他们发现了很可怕的事实：这些貌似一直在对一个小孩进行人体试验，之后发生了停电，这段时间监控没有录到东西，再之后就是满地的血迹跟人皮。 是的，他们从监控里看到了人皮，还看到人皮自己捲起来滚到阴影处消失了。 再根据男人出现带走孩子的情况来看，初步推测，那个男人或男孩，可能是超能力者。 此事关系重大，这是他们第一次遇到有如此杀伤力跟影响力的能力者，于是负责人立即联繫到第十九组。 「无论那个孩子是不是能力者，我们都必须尽快找到他，他的情况很危险。」 云穆最后总结道。 这点大家都同意，如果这孩子就是能力者，能造成如此血腥现场的能力太过可怕，一旦失控会造成大量人员伤亡。如果他不是能力者，那他很可能落入了一个拥有这般强大能力的异能者手中，相当危险。 云穆又问道：「我想请教一下，你们以前接触过这样的异能者吗？这样类型的异能者，以前是否有先例？之前都是怎么处理的？」 宋凯摇头：「我们之前接触过的异能者没有这样强大的能力，最多就是移动物品，引发静电，或者心电感应之类。而且其中孩子居多，成年人异能者多数能力退化消失，哪怕依然保留，也最多是点个火苗或者用磁力吸铁之类不会对正常生活造成影响。」 这可能就是生物的适应性，当『异能』被当做『异常』，对生活产生了影响，生物会自行退化来适应社会环境，这是他们的研究得出的结论。 周女士补充：「不过，在以前的档案记录上也曾有过成年人通过一些方法获得能力进行犯罪的例子，成年的能力者很危险，这点毋庸置疑。」 小李举手：「我插一句，也请不要先入为主，因为我们最近连续处理了太多次超能力事件，就认为这是个超能力者。说不定是用别的方法达到同样的效果，譬如，先杀了人又潜入监控用ps软体一番操作。」 第96页 云穆否定了这种可能性：「我们的人研究过，是原片。」 小李摆摆手：「也有可能是先ps做好，再对准摄像头——」 宋凯打断：「无论犯罪手法如何，我们能确定的是那名男子带走了孩子，他的身份查到了吗？」 云穆点头：「周生立，一名心理学家，据说也是个出色的催眠师。失踪的小孩叫汤小唯，他是，被他的导师汤启文收养。后来汤启文车祸身亡后一直独居，没人注意到他何时失踪。从研究所的记录来看，在汤启文过世后不久他就被带到了这里。」 小李皱眉：「汤启文，这个名字好熟悉，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周女士想起来了：「是一年多前网上炒得很火的那个科学家！在米国拿到项目之后就不回国失联了，后来被人拍照证实他在米国知名研究所里工作，于是网上骂的非常狠，都说他是卖国贼，拿了国内的名额出国之后不认本。后来他在国外车祸的事也被大书特书，被说是因果报应。」 云穆点头表示就是此人：「这也是为什么汤小唯没有获得有效监护，在汤启文被当做叛国投入他国研究所之后，这孩子被人针对，几乎是躲躲藏藏的在生活，因而没人知道他失踪也很正常。」 周女士很生气：「卖国贼是那个汤启文又不是他，没必要归罪于小孩吧？」 小李接话：「这我知道，当初网上骂的最狠的时候，这小子头铁替他导师说话，说他导师不可能这么做，一定是受到对方胁迫，被强制留在国外。后来被骂可惨了，受胁迫能参与研究还被拍到吗？而且我们国家负责研究人安保的又不是傻子，发生这种事不去调查吗？调查的结果就是他叛国！所以这小子被骂是小畜生，卖国贼，还被挂网上人肉了。」 云穆跟宋凯对视一下，他们没想到后面还有这样的背景。 云穆皱眉：「这个案子恐怕比我们想像之中牵扯的范围更大。我需要去申请一下调动有关汤启文事件的资料。」 宋凯严肃点头：「小李，你也去网上搜索一下有关这孩子跟汤启文当年的相关报导，看是否有什么线索。」 如果，当年汤启文的事另有玄机，那恐怕他们最担心的事很可能要发生了。周生立说不定在其他方面跟汤教授有交集，混入这个研究所也是为了解救这孩子，并对当事人进行报復。 有什么比一个充满復仇心的人，成为超能力者更可怕？ 第54章 不小心与不在意 云穆展开行动的速度已经很快了, 从他获知相关线索到调出档案找到关系人，整体花费的时间连一天都不到。 可哪怕如此，依然还是慢了一步。 当年负责调查汤教授是否有叛国行为的调查员，被人叫了出去, 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云穆当机立断展开搜查, 结果确认了某一个商场附近的洗手间是此人最后出没的地方, 预料之中的，在这个商场的监控里同样看到了他们所寻找的另一个目标, 周生立。 很显然，将此人叫出去的正是周生立，但是这么大一个人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想到之前他们在摄像中看到的可怕的超能力, 恐怕对方凶多吉少。 在云穆的追问之下, 调查员的家人终于松了口。原来当年汤教授那件事，真的另有隐情。当时汤教授出国是因为和国外的研究员合作进行一个项目, 在网上广为宣扬的那张照片，就是在项目研究中所拍下, 其实并不代表什么。 然而在项目快结束之前, 汤教授却和国内失联了。 与国内人员对接的是一名律师，这名律师表示汤教授已经拿到了他们国家的绿卡, 并且宣布要跟国内的研究所解约，律师自称受其委託来代办所有的过程。 事实上从始至终国内的人都没有再见到汤教授, 全是通过这名律师来进行的后续一系列解约的操作。 以前也发生过很多类似这样的事，在国内有发展或者是证明的确非常有前途的专家, 被国外抢人截胡。只要用的不是国内的资源公款培养出来的研究员，人家想往更好的方面发展, 谁也说不出什么。但是如果你要是用的国内资源公派出去还敢这么干, 就是吃里扒外。 一般这些行为会被严重追究责任, 除非截胡的国家给出了足够的好处，说不好听话就是给钱息事宁人。如果是对国家有重大发展跟影响的科学家，那是肯定不能让被这样截胡，想办法也要将人捞回来。我国的科学家被眼馋的国家扣留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最后不都想办法捞了回来。 问题汤教授就是一名的科研人员而已，还没有足够分量的成果拿出来让人觉得他值得被其他国家如此挖角。说不好听话，国内本身就还没有认可他的研究，并不相信有别的国家会不择手段想要把他留下。 还没有展开调查之时，相关人员已经相信了他是自己跳槽这种说法，甚至怀疑他拿走了国家研究的重要数据卖给国外。后来派出的调查员也就是失踪的这个人，是负责跟汤教授直接对接的人员，由他跟汤教授亲自见面来确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后传递情报回国。 结果正如大家所知的那样，这个人传递迴来的情报是汤教授自愿留下，因为国外有更先进的器材和人员储备，要比国内给的条件好，也对他的研究成果更认可。大家因此对教授的行为感到不耻。 云穆一再追问这个调查员的家人，并暗示此案有可能和当年的事有关，在压力下他的家人终于开口承认当年的事另有蹊跷。 第97页 原来那个调查员当年根本没有亲眼见到汤教授，收了律师给他的5000块钱就确认了回国后对应的说法。这个对接的人还自我安慰，这是为了大家好，反正汤教授在国内也不受认可，还不如到认可他的地方发展。 5000块在当年不算少，但真也不算是多大的金额。 云穆听了都有一些薄怒：「他就为了五千块出卖了国家？」 此人的家人，甚至还不认为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算不上出卖国家，这只算是跳槽之后的事后调查，只是偷了个懒没见到人就做了报告，至于这么严重吗？他只收了这么点钱。」 云穆肃穆：「无论钱多少，这都等同于叛国！」 明明是体制内的人，怎么可能对法律如此无知到让人反胃！跟金额没关系，这个行为本身就是叛国行为！他们就为了这么点儿的钱，把自己国家的人出卖给了其他国家吗？如果当年汤教授是被强行扣留，不但没有等到营救，反倒看到外界各种新闻唾骂他的叛国行为时，内心又是何种感受？ 云穆问出其他有关此事的涉案人员，包括当年的律师，负责接应的人等等，连忙派人去探查情报，对那些当事人进行问话和暂行保护。 不出所料，当年的那名律师也失踪了，而且律师事务所地面上也有大量的血迹和一些碎骨，完全和当初研究所的现场一样。 云穆赶紧跟第十九组联繫上，将现场的照片传回去，还将自己调查到的情报分享，希望得到一些建议和帮助。 「如果是这样就麻烦了，」宋凯推测，「恐怕还会涉及到国外当年扣留汤教授的那家研究机构，跨境犯罪本身就不好处理，更别提这件事，还涉及两个国家抢研究员的行为。」 云穆道：「我知道，我们已经进行了全境通告，封锁了汤小唯跟周生立的出境许可，让他们难以出国。同时我也会派涉外的同志去对接了解国外的情况，在国内除了这些人以外，你觉得是否还有其他的涉案人员？或者是他们可能会出没的地方？」 宋凯想到一件可怕的事：「除此之外，汤小唯还遭遇了网络暴力。如果当年没有人把他的信息人肉到网上，也不会令他四处躲藏，连个监护人也没有，最终落到坏人的手里。」 云穆听到这里也毛骨悚然，这样的话会涉及到多少人？周生立应该不会如此猖狂吧？ 不过反过来说，正是因为法不责众，所以当年的那些人才在网上如此的口无遮拦。对于汤教授的支持者来说，恐怕这才是最难以容忍的罪恶。 宋凯冷静下来：「目前看来，这应该是针对汤教授事件的復仇行为，哪怕是网络暴力事件，应该也有一个復仇的顺序问题。」 一经提示云穆就明白了过来。 「大部分人应该都是不了解情况被无意中捲入后进行了评论。在他们看来官方公布了那就应该是调查出的真相，进而进行了附和。但是针对汤小唯进行恶意攻击的人以及之后把他人肉后挂出来的人，才是真正充满恶意有针对性的行为。」 云穆一方面安排宋凯跟他们的同事去律师事务所那边检查一下现场，看是否有其他的发现，另一方面让技术部门进行搜索检查，看能否找到当年挂出小唯身份的帖子，究竟是谁发的。还有针对小唯进行辱骂跟针对性行为的人背后的ip又是哪里，是不是来自同源？ 得出的结果相当令人咂舌。 人肉小唯的竟然是他当年的同学，嫉妒他的天才头脑以及年纪轻轻就进入研究所的资质。在对方看来，这么小年纪的小孩儿懂什么？能拿到名额完全是靠他的老师，现在他老师翻船了，自己当然想办法也要把名额夺回来。 而攻击小唯的那些人的身份更离谱，就是些没事干的键盘侠，其中甚至还有小学生！完全就是无聊，上网看到新闻跟着一波打屁，找到了一个攻击点发泄情绪，就像赖狗一样咬着不放。只有一个是专业水军，那次也不是收钱办事儿，仅仅是因为无聊而已，顺便磨练一下骂人的技巧。 ……吐槽一个小孩儿而已，有什么大不了？不至于吧？骂骂他又不会缺块肉。他要是觉得难受，那就是他心灵脆弱，没必要这么玻璃心吧？再说谁要他挺卖国贼，说不定就是个卖国贼，我骂他有什么错，这种人死了才好。 无论是那个当年喷的最狠的喷子，还是挂了小唯真正身份的他的同学，面对前来的警方表示完全不能接受这种发展。 「别人也都这么说了，为什么要找我？我什么都没有做错，我也是受害者，我是被欺骗以为他是卖国贼才那么说的，我才是无辜的！」 他们就连说词辞也都非常一致。不是推脱，他们真的就这么想，完全不能理解自己只是网上嘴贱了一下，凭什么要遭遇会被杀的风险。法不责众啊，我们真的只是很小的一个众中之一，明明是领头人的错，为什么要责我这个小p民呢？ 「你们跟我解释没有任何的意义。如果对方真的出现，你们还用这种说辞，我建议你们还不如闭口什么都不说，也许还有可能拖延到我们赶来救你们。」 见他们如此执迷不悟，云穆都有点生气了。 用言语进行伤害也是一种暴力，尤其他们伤害的对象还是小孩子。这就好比一群人围起来，一人一拳打得小孩倒地，送去医院之后，不反省自己的行为，反而解释说其他人也做了，我只是轻轻的打了一拳，罪魁祸首不是我。 第98页 说实话，就连他都觉得这两人要比之前被收买的联络员更可恶。最起码联络员出卖汤教授是为了钱，为了利益。而这些人伤害别人不是为了自己得什么好处，仅仅是因为他们能做到。 可怕的不是不小心，可怕的是，他们不在意。 第55章 最佳的执事 「嗯~哼哼哼~哼哼哈嘿哈哈哈~」 正在被警方通缉的那张周生立的脸, 一边奇怪的歌曲，听来有些英伦古典风格，却在其他的地方调子上扬，很像牧羊人骑在羊身上时随意唱的那种小调。如果是研究英国民俗的人, 恐怕会对这曲子感兴趣。 ——违和感！ 违和感违和感违和感！ 无论是收拾桌面, 铺设碗盘的优雅动作, 还是将昏迷的男孩安排在桌前，为他挂好点滴行云流水一般流畅自然的动作, 都让觉得这个人像极了外国有钱人家的执事之类，而非一个地道的华人。 显然，伺候无法行动的人对『他』来说再自然不过, 就跟当初在副本人偶屋之内时一样。 不过『他』的行为, 从细节上可以看出逐渐摒弃了上一个身体『女僕』外形时留下的女性化的习惯，如今更贴近男性的身体, 无论是声音还是小动作。 大约，这就是『他』的种族特性。影妖窃取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身份跟外形, 『他』窃取的是人生与『故事』。 被称作妖怪, 也仅仅是因人类难以理解它这种存在。 从本质来说，这只是一种生物, 非常危险的生物，如变色龙一般的拟态行为, 理所当然，全是为了狩猎。 「小先生, 我按照小姐的愿望前来照顾您。」 哪怕小唯听不见，优秀的执事依然行了个标准的礼, 之后将一盆被金属食品罩扣住的餐盘放在桌子中间。 「虽然您现在无法进食, 我认为, 该有的礼仪跟进餐礼节也不该少。闻到香味，也会给您漂泊的灵魂以饱腹感不是吗？」 说着他弯下腰，打开了金属罩。 「这是今天的主餐——熘肥肠！我知道您可能不习惯西餐，这道菜您应该会满意。色香味俱全吧？我採用了新鲜的食材。」 说着，他微微抬头，扬起一个非常迷人如陶醉一般的笑容。 「很遗憾的是您不能亲自品尝，为了不浪费食物，就由我来全部吃掉好吗？」 他自问自答一番之后，抬手整理了下自己不存在的领结，似乎很沉迷这个角色扮演的游戏。 又等了一下，大约在他心中『小唯』已经给了他答案，执事开心的微微低头表示感谢。 「感谢您的慷慨，小先生。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用一只手端起餐盘，张开嘴，啊呜一口连餐盘一起吞入了腹中！ 速度极快，一般人都看不到他做了什么，只觉得餐盘突然没了。实际在瞬间他的头从嘴部上下裂开，如同被撕开成两半的蛋壳一般，迅速将那道菜扣入其中。 ——毕竟，人类的形态只是拟态，它的本质是一种能随时改变形状的怪物。 怪物意犹未尽的舔了下唇，随即故作姿态的变出一块手绢揩一下唇角后擦擦手。 「这就是华国的美食吗，真是名不虚传。我喜欢这个国家，我想尝试更多的菜谱。」 说着，他回头看向厨房残留下的『厨余』部分。 血浆将玻璃隔断完全染红，看不出里面都剩下了什么，只能看出东西多到堆积满厨房，只能用玻璃隔断门来阻隔防止它们掉落出来。 「啊，临走前得记得清理干净，我记得短租房协议上有写，不得将房间弄得让下一个住客难以拎包入住。」 年轻的执事嘆息了一声，拿出手机滑动一下，打开短租房app再次查看了下协议，确认内容就是如此。 「咳——还有这个，得随身带好，无论去哪里都会用到。」 执事从嘴里吐出一个身份证，上面印着一张陌生人的脸，他将身份证收入自己上衣胸前的口袋里，还轻轻的拍了拍。 「就当做，未来跟小姐一起生活的预习好了。小姐，我可爱又善良的小姐，想跟您一起生活呢~」 怪物畅想着不可能存在的未来。最起码，茜瑶是绝对不会接受这种『熘肥肠』。单单知道自己影子里有吃人的怪物，她恐怕吓都要吓死了。 怪物执事抬手拿起桌上的食谱，开始随意的翻看起来。 「毛血旺？原来血也能做成食物吗，太浪费了，我都放掉了。生血留在体内会让肉变臭。啊，小排，这个我以前做过，不过这里是糖醋小排，看起来挺有意思，味道应该不错，试试这个，一定很好吃。」 怪物执事故作姿态的从自己胸口衣服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单镜片，挂在自己右眼上。 「回锅肉，辣椒好像不够……这个，火锅，看起来什么都能涮，这个真不错。剩下的部分留下排骨之后，全都涮火锅好了。」 怪物执事合上菜谱，走过去替小唯拔掉葡萄糖点滴。 「真遗憾，小先生，如果您醒着，就能跟我分享这些菜餚了。我啊，也希望您能跟小姐一起开心的品尝我做的菜。可惜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呢~现在还不行，呵~」 执事将葡萄糖溶液剩下的袋子丢到垃圾桶，现在的时代，这类东西从网上都能买到自行使用，方便的很。他已经准备好了小唯需要的部分，全都放在冰箱里。 第99页 肉类反倒不用放在冰箱，他喜欢新鲜的食材，当天就能用完的分量刚刚好。 怪物执事抬手将自己的额发往后捋，手上如同有髮胶一样，将髮型固定成了非常西洋感的精干背头。 「下一个在哪里呢~还没查出来吗？」 怪物执事再度掏出手机看了看，非常巧合，一条信息就在此时传了进来。 他露出欣喜的表情，划开查看信息内容，里面写着姓名跟地址。 这是他从交易平台买来的讯息，对于人类的网络平台他用起来也非常流畅，毕竟『同化』之后本来的那个人的知识，那个人所经歷的一切都变成了他的故事。 怪物执事按动手机，紧接着他的面部产生变换，如同液体的表现波动了几下后变得跟刚才那张身份证上的人一样！之后他用摄像头对准自己，一笔钱随之转帐过去。 怪物执事的面孔又变回周生立。 「我喜欢这个世界，用脸就能获得身份，用身份就能使用这些终端，结帐的时候直接刷脸就可以，连门都不用出，太方便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对我真的很方便~」 他收好手机，走过去将小唯抱起来放回到卧房的床上。 「我很快就回来，小先生。还要去收割更多的故事，让他们付出代价代价代价代价！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怪物执事张开双臂，如同在咏唱与歌颂一般的姿态。 「我好爱这个世界。」 他感慨。 * 薛某人，男，一个网吧的网管，大部分时间都是借着工作名头打游戏。对他来说这份职业再适合不过，只有小学毕业，没有竞争力进入人才市场的他，在家人要求下加入了电脑补习班，学了点基础的东西之后，觉得挺有趣又自学了不少。之后混到这份不需要重体力劳动，只是要经常上网熬夜的工作。 钱给的不多，但包吃包住，这已经比其他很多工作有优势。再加上他有充足的时间上网，还不用自己交网费，网速也极快，对他这样的网上爬虫来说真是再走运不过。 这不，他今天就赚到了外快，他以前就一直在交易平台挂了很多it类服务，什么远程电脑维修啦，数据找回啦，还有非常擦边的替其他人寻找ip，甚至通过ip寻找对方个人信息他都能做到。 后面两条他一般接到的买卖少，毕竟这事很擦边，收费自然就高了，很多人看到这个价格，觉得不值得去做。他也乐得轻松，毕竟他自己也要付出一定辛劳跟风险，无论哪一行都是风险越高收入越高。 最近他可赚老了，有个大主顾从他这里买了查询个人信息业务，他找到了信息之后给对方发过去，立即受到了钱。 当然这行就是信誉为本，他的的确确是查到了对方的情报，确认无误才发过去。不过这个大主顾的要求还挺有难度，让他查的是数年前辱骂一个小孩的网络id背后的人是谁，花了他不少功夫。该不会，是那小孩的家长之类，准备起诉对方吧？为防止万一，他还特别提醒了一下，这种查出的信息没有办法作为能上法庭的证据，如果想告对方，最好先告平台，然后平台就会交出对方的信息，一般都是这种操作。 大主顾对他表示了感谢，之后也没说别的，很爽快的给他打了钱。 他就喜欢这种干脆利索的金主。薛某人得意洋洋的想。这笔钱够他给自己添几套新家电了，他早想要一个质量更高的低音炮，还有最新版本的游戏主机，全买了还能有不少剩余。 他正想着要再给自己的购物车添加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骚动。 作为网吧主管的他当然不能放着不管，只能从自己的电脑前抬起头。 他惊愕的发现，有几个一看就是便衣警察的人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出了什么事？这是要干嘛？ 此时他还很冷静，想着难道有哪个不法分子在这里使用网络，所以警察想要来从他这里调取资料。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所以他只是站起身迎上前。 「同志们是有什么需要帮助？」 他热情的询问道。 几名便衣打量一下他，朝他出示了证件：「有些事需要你配合调查，请跟我们走一趟。」 ——？！ 薛某人心中颤抖。 ……我？竟然是找我？！ 他点点头，跟老闆打了声招唿之后顺从的跟便衣们一起离开。 他突然想起那位挥洒千金的大主顾。 终于，他后知后觉的产生了不详的预感。 ——那个人，也只是想知道谁伤害了那个小孩而已，我只是给了技术支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只是一个出卖自己技术的人而已啊！真的，会出什么严重的事？不会吧？ 不会，吧？ 第56章 直面灾祸 两个团队一起行动, 再借调当地警方人力跟网警协助，整体速度相当快。 这就是华国警力比起其他国家的最大优势——我们人，够多！只要需要的时候能拉到足够人手，分工协作安排好, 搜索速率相当高！ 网警方面很快有了反馈, 他们监控了包括周生立在内, 当初在研究所的所有人的帐号，以及确认失踪者的网上所有相关id, 结果发现那名曾经出卖国家的联繫员的id在活动，还从交易平台购买了服务。 第100页 于是他们立即去将相关人员薛某人带来询问，薛某人一看这阵仗吓坏了, 把他知道的情况全部招了。说完之后还焦急的询问, 到底出了什么事？该不会是那孩子的家长想不开上门找人寻仇去了？ 「我也一再告诉他，我只是顺着ip查出电脑常用人的讯息, 也许那个常用人并不是发帖人，最好还是去告网络平台索取信息后用法律手段解决, 我跟他说过！」 警方对于他盗取并出卖个人讯息的行为进行严肃教育批评, 由于涉及重大杀人案，还是将他留下保护, 避免出现问题。根据这个人提供的网上交易平台信息跟转帐资料，他们一查, 果然还是那个联络员的信息。 「根据最后一笔交易中银行软体后台数据，他是通过人脸识别交易, 也就是说有人质在他手上。」 宋凯得出结论。人脸识别交易需要当事人转动头部眨眼等，一般不容易伪造。 云穆抿唇：「也许在交易的时候还活着, 难说现在情况如何。我已经派人去他在网上租的短租房, 希望他还没有转移。」 从周生立的行为来看, 他是在给汤教授报仇。那么他应该不会伤害汤小唯，而且从他的网上购物记录来看，他买了不少葡萄糖点滴，应该也是为了汤小唯。希望去短租房的通知能成功营救汤小唯。 而云穆跟宋凯都没走，他们紧盯着地址被出卖的这位当年为了争夺进入研究所名额，将汤小唯个人资料挂网上的李某的家。此人的地址已经暴露给了周生立，而且按照復仇的顺序他算非常直接的关系人。 当然，另一名作死的孩子也派人去保护了，不过他们重点盯的是李某。 果不出所料，果然有人出现了！不过不是周生立，而是那位联繫人！ 宋凯：「是他！」 云穆：「看来说不定他已经被周生立胁迫参与，说不定周生立依然在附近，派他出来探路。先按兵不动，看他准备做什么。」 云穆的判断根据他现有的情报来看并没错，『超能力者』应该只是周生立，作为普通人的这位联繫人，万一真有什么异常动作，他们也能及时控制。 他们通过监控看到此人敲门，李某开门让他进了屋。 云穆皱眉：「不对劲，我们之前已经强调过让他注意不要跟陌生人接触，他怎么会让他进屋？难道他们两个认识？」 宋凯凝神看着屏幕，也想不出所以然。 小李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赶紧用另一个电脑回放了一下刚才进屋那一幕。 「哦呵，哦呵呵！头儿，我们中奖了！你看这个！」 几人一听连忙看过去，小李将刚才回放的脸部侧影放大了，这根本不是联繫人或者周生立，而是那位李某的表哥的脸！ 众人头皮发麻，怎么有这么离谱的事！ 小李喃喃自语：「是复合型能力者，竟然是复合型！我们之前从未见过复合型能力者！他能改变自己的外貌！」 宋凯一愣，赶紧用通讯器联繫：「小周，你听到了吗？现在进屋的那个人不是本人，是周生立变的，你赶紧带当事人离开！」 云穆也一边安排附近的同事行动，自己也立即站起来前往现场。 宋凯的通讯器虽然是接通状态，却只能听到沙沙响声，如同在强磁场地区受到感染一般。宋凯坐不住了，他连忙也跟云穆一起前去，小李也想去，被宋凯叫住让他继续盯着现场，随机应变。 宋凯开始懊恼，小周说想留下私自问那个人李某情况的时候，他不该同意。当时是考虑女性更容易套口供，才同意了小周的请求，现在想来实在是最大的错误。小周是文员，连枪都没摸过，如果与对方冲突难说会如何。近战再厉害也架不住刀枪无眼。 ……不过，也许他的担心是多余，对超能力者来说，也许无论对方是男是女，都一样弱小如蚂蚁，轻而易举就能碾死。 ——千万别冲动，小周！ * 周女士可不知道外面炸了锅，她正跟李某说话中途，有人敲门，李某过去通过猫眼一看，嘿，今天表哥怎么想着过来了？于是他打开门，有些奇怪的看向表哥。 「你怎么来了？」 他表哥迈步走进来，李某顺手把门关上。 表哥进来之后，没有立即落座，而是看向沙发上坐着的小周。 李某一见，连忙解释：「啊，这是警察，让我协助调查案子。警察同志，这是我表哥。」 周女士站起来跟来人打招唿：「您好，我姓周，打扰了。」 表哥沖她点点头，之后比了个手势，示意让李某跟他去旁边的房间说话。李某有些不明所以，但跟周女士点下头，就和表哥一起进去了。 周女士挺好奇，但人家的私下的交谈她也不好去窃听，也许是人家自己家有什么事，不方便当着外人面说。她又喝一口茶，过了差不多三、四十秒的时间，李某就出来，一面出来，一面对屋内说：「那表哥你就先休息吧。」 走出来之后，李某腼腆的笑了下：「不好意思，我表哥跟嫂子吵架，今天没地方住，跑来投奔我。不影响吧，同志？」 周女士皱眉：「不是跟你说过，你现在处于危险情况吗？最好还是劝他回去。」 李某不好意思：「啊，这不是我拦不住表哥，这样，让他睡个十几二十分钟我，再劝劝他，昨晚他一晚上都没睡觉。」 第101页 说罢，李某还故作小声的对她说； 「好像是跟小三有关，真是，这真不好让他回去挨打，我得了解下情况，搞不好还要跟嫂子离婚那就麻烦了。」 周女士最终还是点点头，但还是一再告诫让李某劝他表哥回去。 李某连连点头之后，又帮周女士倒杯水。 周女士有些迷惑的看向李某。 李某倒水的时候，将水壶上提又放下三次，她听说过这种，叫什么龙点头，一般是招待贵客的礼仪。但是，她刚来的时候，李某只是很随便的倒水，没有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觉得有些诡异，却又说不出所以然的周女士接过水，没有立即喝。 「既然你家里来人，我们就长话短说，有关汤小唯的情报，你还知道什么？他的导师汤教授的事，除了你之前说过的那些之外还有什么？」 李某放下茶水壶，微笑的看着周女士。 「啊，有关那个男人的故事吗？我还真知道。那个男人，他的每一项研究都超越这个时代太多，超越时代一点是天才，超越时代太多就是狂人了。他是个聪明的男人，知道他的理论在现在的时代不可能获得认可，所以将它分散之后藏了起来，就像宝藏一样，留给未来进行研究，研究到那一阶段的后世之人作为彩蛋。」 周女士拿出笔记录在自己的笔记上，询问：「具体有什么，你知道吗？」 李某拿起另一杯茶，很端庄如绅士般抿了一口。 「很多，很多很多，任何一项拿出来，都能毁灭这个时代的一切科技。他不该出生在这里，不该在这个时代从事这样的研究。当你身处低等的猴子之中时，不加入他们，只会被他们绞死。」 周女士不知觉想起一个童话故事，好像是她小时候看故事会的时候看到的，里面讲一个国家下起来雨，雨水让人疯狂，雨水令所有人都成了疯子，只有一个人注意到雨水有问题没喝，只有他是正常人。但是疯子们反倒认为他疯了，因为只有他不肯疯疯癫癫撕破衣服手舞足蹈，于是疯子们决定将这个人绞死。这个人没办法，只能自己喝了水，加入疯子，成为一个『正常人』。 只不过…… 绞死？ 太巧了，为什么李某也用绞死这个词？ 难道他也看过那个背景是古代的童话故事？不然为何会用现代人不怎么常用的这种说法？ 周女士没有察觉，她自己已经再度皱起眉。 「比起这个，我更感兴趣的是—dy（女士）~如果找到了汤小唯，你们决定怎么处理他？」 周女士回答：「目前来看他只是被害人，我们会保护——你为什么知道汤小唯失踪！」 这事应该没有告诉他才对！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疯狂的拍门声。 周女士警觉，她警惕的看向李某，莫非他也是参与犯罪人员？ 李某却丝毫没有动摇，他沖周女士点点头：「您开门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听他这么说，周女士虽然犹疑，还是去开门了。当然，她不会傻到完全用后背对着突然非常可疑的李某。她一边走向门前，一边是不是回头确认一下李某还在原处，没有跟到她背后偷袭，这让周女士终于放下心。 周女士回过头，去开门锁。 只是一瞬，她看不见的那一瞬间！李某从腿部开始变成扁平的影子，最终完全化成影子，很快的沿着地面快速游动，最终融入周女士的影子里。 周女士一开门，云穆跟宋凯还有几名警察沖了进来！负责现场的云穆跟其他警察进去搜查，宋凯看周女士没事，连忙把她拽出来。 「你没事吧？刚才进门的那个人是周生立，他应该是复数能力者，他能模仿变化成他人！」 周女士震惊，她脸色苍白的回头看向房间。只见四处搜查的警察没找到人，云穆正皱着眉听其他人汇报，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能活生生两个人消失不见，不翼而飞。 最终，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她。 就连宋凯看向她的目光也严肃起来。 周女士愣了半天，才知道这些同伴在想什么。 「不，我没有，我就是我，我真的还是我！」 宋凯嘆口气：「抱歉，小周，先委屈你一下。」 他们没有注意到，周女士宋凯的影子交叠了一段时间后，两人的影子颜色深浅似乎有所变化。 这种变化太过细微，哪怕注意到，恐怕也只会以为是光线错觉。 李某失踪，周女士作为最后见过他的人被带走询问调查。 ——顺便一提，甚至还做了x光。 周女士苦中作乐的吐槽，就当免费体检了。 就是不知道，那个——那个东西，如果他能变换形状，说不定他甚至根本不是周生立？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他是谁，又跑到了哪里去？ 云穆嘆口气：「宋队，你先带着你们组的人回去休息，这件事的危险程度超过我的想像。」 宋凯不语。 云穆最终还是妥协：「好吧，我们再继续跟进下一个可能被盯上的人，周生立已经没有情报来源，他很可能会亲自出来搜集情报。」 宋凯想到个好主意：「不如我们利用之前的情报员放出假情报钓鱼，目前他应该不知道对方落在我们手里。」 云穆想了下，同意了这个方法。 第102页 可惜，狡猾的周生立如同有天眼一般，并没有掉入陷阱。 倒是另一队去短租屋的人找到了汤小唯，除了汤小唯之外，他们还找到大量的血迹、残余人体，跟厨余和菜谱。 勘测现场的人吐成一片。 残骸的鑑定表明，那就是那个联络员。 ……很显然，出现在监控的联络员，果然是周生立假扮。 宋凯忍不住道：「现在，我们都很难说他到底是不是周生立。我现在甚至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异能者？」 是人类吗？真的是人类吗？这种像变色龙一样伪装成他人混入其中生活的感觉…… 宋凯继续道：「我记得有一种蜘蛛会伪装成蚂蚁，以便猎食蚂蚁。还有的蜘蛛会伪装成兰花猎食昆虫。自然界之中的伪装，不是为了自保，就是为了狩猎。」 云穆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无论他是什么，他扰乱了公共秩序。决不能让他继续猖狂下去，我们得抓到他，无论他是什么。」 【抓到我？】 【抓到我抓到我抓到我~】 【那就来抓啊，呵呵呵，哈哈哈~】 【我喜欢，捉迷藏我也喜欢~】 【来玩吧，来玩嘛，嘿嘿嘿嘿嘿~~】 【被我抓住，就把故事交给我，我想要更多更多更多的故事~】 【给我讲更多的故事吧？】 【你们这些可爱的，可爱的可爱的，沉浮于『海』面上的泡沫，让我品尝更多美丽的美丽的故事吧~我最喜欢，喜欢喜欢喜欢故事~】 第57章 三个问题 有什么在看着自己。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有一种说法是人的视线发出了一种微小几乎不可察觉的波, 依然能被敏感生物所感应到。 宋凯最近就有这种微妙的感觉。再加上连续几次扑空，而他们的目标如同泥牛入海一样寻找不到半点痕迹，更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监控或者监听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找到的那个小孩，汤小唯并没有大碍, 如今只是昏迷状态, 昏迷原因还不清楚。 本身从医学的角度来讲就有很多的未解之谜, 人的脑过于精密，有的时候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就会昏迷不醒。现在再加上一个特异功能, 让一切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考虑到周生立的种种非人表现，他们甚至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连这个周生立都是汤小唯的异能力。想像中的怪物成了真并且真的出现, 以前并不是没有这种案例, 人的思维也能产生一种很强大的能量。 不过这种想法在接到埃及同事的来电之后打消了。 十九组中有一个非常擅长各国神话典故，怪谈传说等等的人, 他可以说才是十九组中真正的活字典。碧清源，一个有着满族血统的青年, 这次出访埃及。由于可能涉及到一些国外的怪异物种, 他就一起跟去了。 考虑到那边也出了人命啊，而且由于是在境外作业, 时间也相当紧迫，所以宋凯一开始没想着打扰他。结果正好对方打电话来汇报工作, 宋凯就顺便将这里的事情说了一下，希望能得到一些新思路。 「按照你们所说的情况, 我现在还不敢肯定，但听起来很像变形怪的一种。」 宋凯一下子没联想到对方在说的是什么, 什么变形怪, 变形金刚吗？ 「在各个国家都有类似的变形怪的记录, 譬如欧美国家好像是叫做莫佛，中国也有类似的记载，从民俗学的角度来讲，其中的大部分都是古代人类对影子的惧怕而出现的恐怖故事。」 「不过近现代好像的确有类似的案例，我记的比较出名的一起案子是在国外发生的，变形怪潜入别墅引发骚动，它数次冒充家庭成员，甚至还直接进行暴力袭击行为。」 「听说后来申请教廷派遣协助专员去处理，但最终只能做到驱逐而已，毕竟对于这种怪物，人类暂时没有有效的方法来对抗。」 宋凯还是不太能相信，哪怕他曾经看过那么多记录文献，他自己并没有亲眼见过。超能力者，说实话只是人类进化的一种方向，他也实际见过，所以他能相信。但是说起怪物这种玄学的东西，哪怕他是十九组的组长，他本人还是比较半信半疑。 碧清源似乎早了解他的性格，于是又换了一个说法解释。 「你就把它当做一种已经快绝种比较稀少的野生动物好了，变色龙不神奇吗？还有鸭嘴兽，之前最早发现的时候被人当做拼凑标本，没人相信它活着存在。」 宋凯知道这样扯下去就没完没了，于是打断道： 「就算这是一种变形怪，你都知道些什么，这种东西的特性是什么？又该怎么对付？」 碧清源在电话里回答道：「它最大的特徵是自身没有固定的形态，你把它当做变色龙就可以。只是变色龙改变的是颜色，它改变的是自身的形态。」 「有的地方把它当做影子妖怪，原因是影子会按照人的行动来同时行动，有模仿的感觉。给人以同样印象的是镜子，所以变形怪中有一大部分又被称作镜妖或者影妖。」 「不过如果这种生物真的存在，藏在镜子和影子里也并不奇怪，就跟变色龙一样，不要光局限在人类这一层面上，真正的变形怪能够变成任何东西。」 「我反倒希望队长你们遇到的是一个改变自身面孔的特异功能者，但这样一来就无法解释他是如何消失在你们的重重包围之下。」 第103页 宋凯有些明白了：「也就是说不管它是什么东西，它能变化的范围超过人体。」 也对，哪怕他是个特异功能者，既然连自己的脸都能改变，为什么外型不能改变？那天他们没有搜索到人，是因为他们只搜索了人。 至于李某为什么会神秘失踪，从出租屋的情况来看，那个怪物会吃人。周女士曾说，怪物伪装的人曾和李某同进入一个房间之后，出来就做了替换，这样考虑的话，那一段时间有可能李某已经遇害。 「有没有什么对付这种东西的方法？」 宋凯忍不住问道。 「已经说了没有了，连对付异种生物最悠久的组织教廷都没有办法，更别说我们这些凡人。从歷史记录来看，这种生物最大的特性跟特点就是模仿。很多人都是利用模仿这一特性，把它驱逐掉，但在我看来那里描述的都是一些智商很低的变形怪，你们遇到的这个智商比一般人还要高。」 模仿……？！ 宋凯压下电话之后，他联繫前后因果想到了重点。 也就是说变形怪本身只是一种生物，哪怕智慧很高，它跟人类的接触点也仅仅是模仿。 那么这只屠杀汤教授仇人的变形怪又是在模仿谁呢？ 别的先不说，单就一点，为什么周女士没事？ 不光是周女士，参与调查的其他人，包括警员都没事，这种怪物如果肆无忌惮的行动按道理没有人能对付得了，可他似乎遵循某种规则，只去报復汤教授的敌人。 「难道说他现在所模仿的对象，不仅仅是我们曾经见过的那些人，还有另一个人，一个对汤小唯遭遇感同身受，想要復仇的人，一个哪怕执行復仇计划，也不会捲入无辜群众有着自身正义感和价值观的人。」 宋凯喃喃自语的说完自己的推断后，突然感到毛骨悚然，鸡皮全都起来了，就好像有很兇勐的生物，就在离自己非常之近的地方张开血盆大口等着他靠近！ 糟糕！他意识到自己忽略的最重要的事情！ 如果变形怪能变成任何东西，那岂不是意味着就在他身边，甚至他身上就有变形怪的存在？自己刚才的通话完全被对方听到了，甚至自己的推断已经触犯了对方的警戒线！ 现在装作没发现已经晚了，他想他自己的脸色一定变得很苍白。 「周生立，或者别的什么，我不知道你原本的名字是什么，我就先叫你周生立了。我对你到底是什么，从哪儿来到哪去都不感兴趣。既然你这么多年来跟人类相安无事，我相信你也遵守着自己的某种秩序和规则。」 「但是你现在的行为太过肆无忌惮，就算你的食物是人类，你现在的残杀也远超过你本身所需，对吧？我假设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因为某个人对这件事很生气。」 「我不管是你复制了对方的思维，因此对此事很生气，还是你认识的那个人想要替那个人出气，但是我相信，如果是那个人本身是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哪怕是要对方付出代价，也应该是通过法律的手段，通过公布真相来为汤小唯取回公正。」 气氛变化了，刚才的兇险压抑减轻了少许，宋凯确认对方果然就在自己的身周。于是他再接再厉继续说道。 「汤小唯需要的不是復仇，他需要的是他自己，乃至他的老师得到公正。世人对真相一无所知，他们只会认为穷途末路者才会进行杀戮。在还有机会为他们取回公正的时候，如果你将证人全都杀死了，才是真正的石沉大海，对他的又一次伤害。」 宋凯发自内心的劝说：「只有让那些诬陷者名誉扫地，让他们被众人唾骂，让事实和公正得以澄清，这样才算让他们付出代价，区区的死亡太便宜他们了。」 「而且人类的愤怒多数出自于爱与保护，想要让他们付出代价的人，绝对不希望对汤小唯再造成伤害，了解人类的内心不能光看表面，光听对方的话语，还要去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和这么想。」 「我想那个人想做的是保护这个孩子，维护他和他老师的名誉。所以后续请交给我们，交给法律，仇恨并不能抚平他内心的伤痛。」 理所当然，并没有任何人回答他。 但宋凯知道对方一定听到了，因为之前翻腾的杀意消失不见。 他开始思考，究竟这个能够改变外形的生物藏在什么地方。应该不是家里的日常用品或者自己的衣物，这些他都有更换过。 应该是更加紧密如影相随的…… 宋凯勐然惊醒，看向自己地上的影子。 影子！到底真的还是他的影子吗？ 他仔细观察，终于发现这个影子的外在轮廓和他有一些不一样！ 宋凯毛骨悚然，他终于看清了地上的根本不是他的影子，而是一种黑色如薄雾一般的粘稠物质，它紧挨着地面，非常薄的一层几乎看不出来！ 紧接着这东西从地上立起来，如同纸片儿一样！它逐渐的从地面上站立起来之后逐渐又转化为了实体的东西，简直有如科幻小说中二维世界与三维世界的转换！ 他现在终于改变了原先的想法，这根本不像什么特异功能，这是什么，外星人吗？未发现的某种生物？别告诉他什么x战警和变种人竟然都是真的！ 出现在他面前的『人』的确是周生立，却又不是周生立。之前并没有往非人的方向上想，因此他一直认为对方是周生立或者某个人外貌改变成周生立。现在等实际见到了，面对面的看过去，他才真的终于确定，他眼前的生物真的不是个人类。 第104页 哪怕最初的时候是人类，当他拥有这种能力，一直使用这种能力，还利用这个能力不停的杀人吃人，恐怕他的心灵也早已变成为了一个怪物。 这的的确确是一个无论外表还是内心都是怪物的真正的怪物。 「太感动了，我真是太感动了，竟然真的能找到我，您真的非常优秀。」 怪物执事拍了拍手，不是讽刺，他是发自内心感到敬佩。连如此聪明优秀的小姐都没有在那副本中抓到他，眼前这个看似平凡的人类，却真的找到了他。 「作为奖励与回馈，我决定听一听您所说的话。三个问题，我会回答您的三个问题，之后给您三天的时间，三天的时间之后，我按照我的方式来行动。」 「那么不要多嘴多舌，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我看到您已经拨出了紧急电话，现在请开始说吧，三分钟之后，无论有没有回答完您的问题，我都会离开。」 各种想法一闪而过，最终宋凯还是决定妥协。他实在没有对付这样怪物的办法。 自己只能问三个问题，那就必须有效的利用起来。至于对方是什么东西来自哪里，这些问题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是否还有很多你这样的生物会来到我们这里，对我们和平安定的生活造成威胁？」 怪物执事没有指出他这一句话蕴含了多个问题，直接作出回答。 「已经在了，我们一直都在，怎么能算作是威胁呢？」 宋凯身躯一震，有一种强烈的反胃的冲动，但是他硬生生压抑下去，又赶紧问出第二个问题。 「驱使你行动的是否是人类，还是和你一样的怪物？」 既然怪物有智慧，那么有的怪物和人类生活在一起，而且拥有正义感也并不是很奇怪的事。 在这里他很谨慎地使用了驱使这个词，如果仅仅是模仿人类而行动，那么怪物就应该回答，并没有这个人。但是驱使的意义就完全不同了，这证明就像女巫能够驱使恶魔一样，怪物背后有一个能驱使他的存在。 而且这里还有一个隐藏问题，就是对方到底是特异功能的人还是别的什么。 不过这个问题在他的第一个问题得到回答时，已经让宋凯确认对方的确不是人类，而是不知道是什么的生物。 他现在要知道的是这种怪物未来会造成的危害程度，如果这种怪物背后有人驱使，那个人是否还能驱使更多其他的怪物？想一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是人类呢~」 宋凯心神大震：「那个人还能驱使其他的怪物？」 「连这个都知道了？我想我会记住你的名字，你真的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类。三个问题完了，你还有三天，下次再见~」 怪物融入他的影子消失了，这一次不是伪装成影子，而是真的无影无踪，就像水渗透入了地下。 宋凯想起之前录像上曾经看到过的那些人皮如何没入影子里，完全没有了言语的能力。 ——今晚睡觉，他得开灯。 第58章 连接点 三天时间实在太短了。 哪怕联络相关部门, 连夜加班查案，加急审批，该走的流程还是少不了。 并不是没有特快专批来处理特别重大的特殊案件，但他们, 拿不到这个资格。就凭十九组——名义上是管理档案的小组的组长, 空口白舌说一句有三天时限, 就能拿到特批？那是在做梦，梦里什么都有。 情况也反应了, 申请也打上去了，他们也按照最快速度办理了，但是, 还是不可能三天结案。 涉案人员多到令人心寒, 这还是他们只处理国内，没来得及顾得上国外那边。 到了第三天的末尾,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最大工作量就是如此，能够起诉发传票的他们全都做了, 但就这样, 还有大量的涉案人员由于证据不足等原因，他们还无法动作。 就是不知道, 三天之后这些人的下场又是如何。 希望那个怪物不要如此严格，只针对罪魁祸首, 别把网暴事件的人全部清算。 看到宋凯紧皱眉头，云穆劝慰道：「回去吧, 你已经连着三天没休息，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你已经竭尽全力了。带好枪跟电棍, 以防万一。」 宋凯点头, 他的确撑不住了, 也不知道怪物会不会之后来找他，他必须休息一下恢復精力，应对随时会出现的特殊情况。 回去之后宋凯睡的很熟，家中的监控显示之后怪物没有出现。 留在指挥处的云穆一面安排指挥现场同事的工作，一面时不时看着表。 当秒针一下，又一下的走动，工作中的大家不约而同视线落在錶盘上，看着秒针与分针重合，他们的心都紧绷起来。 现在，第三天过去了。 下一秒，突然电话响起，好几个电话同时振铃，仿佛约定好时间一般，让所有人心中一紧。 工作人员将电话一一接起，询问着对方出了什么事。 果不其然，他们没有证据起诉的那几人，他们只能保护性监控，现在监控的同志那边传来异样，而且是好几处同时。 为了保证公民的安全，云穆当机立断让队员冲进去查看情况，如果有问题他负责。 结果——警员看到的也仅仅是满地的鲜血，正如最初研究所那起案件的情况。 云穆摔坐回椅子上，将头埋入自己的双手之中。 第105页 一切都已成为定局，怪物已经挥下死亡的镰刀，凭藉人力，根本难以阻止。 「队长！」 一个同事看他的样子，心中不忍的开口。 「这不是你的错。」 云穆：「不，这是我的错，如果我能让申请批下来……如果我早有准备，更早提交申请……不，跟那也没关系，是我们没有能力抓住犯人，是我能力不足。继续查，不管他是什么妖魔鬼怪，在我们的地盘，就要按照我们的规矩办事。无论如何，一定要抓到这个怪物！对了，还有国外——国外那边怎样，他是不是已经行动了？」 他的手下联繫了一下，得到了消息。 「很遗憾，队长，那边也出现了失踪案，那边的警方还不清楚情况，目前他们是按照绑架处理。我想，应该已经被得手了。」 众人不得不承认，一直以来对方只是『跟他们玩玩』，看样子他本就可以同时出现在多个地方同时作案，警方的手段根本防不住他。 考虑到他能在影子里移动，他能先后在数个不同地点作案也不足为奇。 「试着跟那边的警方接触一下，看对方是否愿意跟我们联合办案。汤小唯在这里，汤教授还没平反，他一定还会在附近活动，我们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 云穆并不知道，在他认为事件还未结束，发动人手寻找的时候，对怪物执事来说这个游戏已经告一段落。 嘛，虽然这一边的世界跟这些人都很可爱，但它本就生活在那边的世界的生物。就像『鲶鱼』会回去本来空间一样，怪物执事会回到更黑暗更深邃的地方，在那里停留一段时间后再顺着『潮汐』回到副本之中，回到他可爱的小姐身边。 尤其，他刚换了一张『脸』，他喜欢用周生立的外貌，就是因为这个人的脸跟身材都不错，非常符合他的品味。就跟从商场买了新衣服，恨不得马上穿上show给闺蜜看的女孩子一样，怪物执事也想快点回去给小姐看看他的新形象。 这次的行程怪物执事还算满意，不仅填饱肚子，获得大量的故事，还接触到了有趣的人。 第十九组？ 呵呵，呵呵呵~ 话说回来，无论是哪里的人类，都做着非常类似的事呢。 明明，离真实最近的那一个，唯一最接近世界真理的人类，就是被你们自己杀死的嘛~ 现在却又不约而同，各自在不同的地方组成团队，试图探索世界的真理？ 真是太可笑了，好好笑啊~ 怪物执事化作如同水蛇一般细长的黑色的影子，朝那深渊之底游去。 【真是有趣的笑话，呵呵，呵呵呵~】 【虽然我更喜欢故事，但偶尔听听笑话也不错。】 【太好笑了~】 * 寂静，干净的房间，看起来就跟任何一家医院之中的私人病房相同。 但这房间之中，却被塞满了太多不属于医疗设备的仪器。 三个如同胶囊仓一般平放的特制容器互相间隔一段距离平放着，它们看起来更像是科幻电影之中，长期旅行会採取的人体保存胶囊一般的仪器。 与常规的医疗舱不同，这种舱体有低温制冷的效果，可以将人长期保存在半休眠的环境之中。 当然，这跟你想的直接丢到寒冷环境里制冷不同，人体有很大比例的水分，如果直接这样休眠，水会因结冻而膨胀，内脏器官也跟着冻裂。因此□□置换也很重要，经过处理之后人体才能在低温下长久保存，当然，唤醒也需要同样的流程。 最早进行这项研究的是前苏联，后来这项技术流出，被民间滥用。很多人在一知半解的情况下进行尝试，其结果就是『入睡』容易『唤醒』难。 也有利用这项技术进行圈钱的组织，欺骗那些身患重症之人，只要进入其中冻结，就能等到下个世纪特效药出来之后解冻。这些相信了谎言的人签署协议，把自己变成了免费的实验品还倒贴自家的财产。当然，根本不存在什么下世纪解冻跟特效药，在钱拿到之后，这些人就会被当做实验材料进行反覆冷冻跟解冻实验，大多数都失败了，成为真正的死尸，那样他们的尸体就按照病死下葬，他们投入的钱理所当然也归了研究机构。 ——没错，长期冷冻就存在这样的风险，既然是长期，又有谁来监督这些机构会真的在那个时间唤醒你？将你贡献给他们的身体用作实验，死后还可以用来解剖，这才是实际会发生的事。 后来，大量这样的事出现，政府机构不得不出台相应法律进行管理，才让这种变相谋财害命的状态有所好转。 当然，也并不是都是如此。 也的确有政府机构运作的冰冻设施，那些被冰冻者，是被认定对国家有着极为重要的价值，国家想要挽留他们的生命，或者，最低限度留住他们的身体。 就譬如，爱因斯坦，他的大脑标本至今在科学家的手中研究。爱因斯坦本人愿意贡献自己的脑用作科学研究——据说，如此。 据说。 这个时代的人类疯狂的崇拜着智慧与知识，正如上个时代的人疯狂的崇拜力量。 只要认定某个人，某个个体，的确能带来真正超越时代的智慧，科学家，说不定会化身为魔鬼。 「doctor铃，您可以听到吗？我是詹森。」 第106页 一个看起来像是医护人员的男人拿着笔记——是的，明明可以用平板或电子产品来记录，但还是用最古老的手工记录方法，就是为了防止数据窃取跟丢失——他走到中间的那间舱体前，对舱体前竖立的萤屏说话。萤屏有驳接麦克风，他的语言自动被转为文字出现在屏幕上。 他用的是英语，屏幕上的文字却是俄语跟英语双语。大约这套系统本来就是俄语，被安装了语言包之类。 屏幕上很快出现了回馈。 【听得到，詹森。】 「您上次说寻找被□□的孩子……我想，我们或许找到了线索。在华国，出现了一起恶性案例，其中涉及到一个小孩被绑架。那孩子是汤启文的徒弟。」 之后，詹森简略的介绍了下案件的相关情报，华国对外报导声称是连环杀人事件，但是根据他们搜集的情报，那种杀人手法似乎超越人类的领域。他们想办法弄到了有关人皮没入影子之中的那段研究所的录像，从录像分析，这应该属于超自然事件领域。 不过，詹森并没有深入调查到汤教授曾经蒙受诬陷这等程度，他们只对超自然的部分感兴趣，其中的原因跟结果他们并不感兴趣。 「非常机缘巧合，我想这个小孩应该就是您之前跟我提过，希望我们看看能否找到并提供帮助的孩子。这个案件看起来跟『深渊』有关，华国方面却将这当做超能力者引发的事件来处理。真是浪费，他们已经提出想跟官方合作，我们是否需要跟他们接触？」 这才是重点，当两方都在做类似研究跟调查的时候，合作交换情报也是一种有效加快调查速度的手段。 【那个孩子现在情况如何？】 詹森回答：「目前在华国警方的监控跟管理之下，由于他没有监护人，我想等案件告一段落之后，会被移交给当地相关收容机构。」 这是很好听的说法了，其实，没有任何家人又处于植物人状态，谁给他不停的付钱来维护他生存？华国在毫不清楚背景情况下，能给出的人道援助也非常有限。说句不好听的话，还不如没有被营救，哪怕是躺在坏人的实验室，坏人也愿意一直花钱维护他的生命。现在被营救出来又能怎样呢？谁会白白养一个活死人？ 詹森又补充道：「如果您想通过收养方式将他想办法弄过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们只有三座舱体，恐怕……」 根据他们之前的经验，昏迷之人的时间或长或短之后，身体就会萎缩，包括脑。脑萎缩到一定比率，就会陷入深度睡眠，之后真正的再也醒不来。但是将休眠仓调节到一个微妙的平衡状态，不是完全冷冻，而是半冷冻下，可以减慢新陈代谢，让萎缩的速度减慢。 很有可能，他们费很大力气带回来这孩子，却因休眠仓不足，最终还是会死亡。 詹森又想了想：「如果跟华国合作，共同进行这个项目研究，我想说不定他们愿意出钱再增添一座休眠仓。但是，我想不出能说服他们加入这项研究的利益。就连我们自己，现阶段都是赔钱进行研究。」 【现阶段先与他们接触，进行最基础的情报交换。先看看，他们了解到了什么程度。就算对乘法口诀都不知道的孩子，说爱因斯坦方程式也毫无意义。】 詹森贊同的点头：「虽然我觉得您会失望……好的，我这就安排。」 第59章 空港登船 茜瑶并不知道现实世界都发生了什么, 她在精神的房屋好好休息了一下。 没办法，哪怕会错过提示，她也不想紧接着立即进入下一个副本。末日副本对她造成很大的精神压力，跟以往的单纯恐怖不同, 末日副本带给人的是一种压抑与绝望。不仅要跟天灾抗衡, 还要面对人祸, 个人的力量在歷史潮流之中显得过于渺小，这种无力感让人的精神更加疲惫。 茜瑶在精神的房屋休息了一下, 时间比她所预想的更短。她醒来之后，看到桌上的书，忍不住拿过来一本翻开看。 ……对了, 书！ 茜瑶突然想起上次看到的那本简直是恐吓她一般, 记录她所经歷遭遇的书，连忙把手上这本合上, 一看封面，她自己有片刻的无语。 「为什么到这里还要追着我, 《高等数学》！我已经全还给老师了好吗！」 为什么精神房屋里有这种书——啊！ 茜瑶想起来, 在做小唯助手的时候，为了能多少理解小唯所跟进的项目, 她曾经从其他研究员那里借来了几本书，什么量子物理性简史, 高等数学，线性代数什么的, 结果，自然是每一个只看了三页就看不进去了。 奴家真的不是学理科的料, 当初考试硬逼着自己塞进去的那些基础早忘干净了！ 茜瑶想到这个, 翻了翻高等数学, 发现里面的内容并非只有三页，倒是满满一本都是她看起来完全是天文的数学方程式。 「好吧，也许我没有全还给老师，潜意识还是记得一些，但这跟我能看懂是两回事。」 将书放回去，茜瑶却想到一个问题，也就是说如果她在副本里将一本书翻看之后，哪怕她没看懂，这个精神房屋也能将书复制出来？这个好啊，等同云图书馆，说不定什么时候能用上。 将书放好，还有点时间，茜瑶试图叫出来小丝丝。 可惜小丝丝很害羞，怎么都不出现。 第107页 茜瑶想，也许是因为她之前显得太过排斥傀儡丝，让小丝丝察觉她害怕了。她觉得小丝丝挺体贴，就是很不好意思，明明小丝丝救了自己。 嗯，她以后每次有空都会试着跟小丝丝说话，就当养了一只可爱的小狗狗，或者，精灵鼠宠物之类。下次回到副本之后，去好好洗个头吧，等同给小丝丝一起洗澡了。跟宠物洗澡聊天也是一种互动，能增进彼此的感情。 就在茜瑶想着以后该怎么跟小丝丝相处的时候，突然收到了铃兰的信息。 茜瑶惊喜，没想到在精神房屋也可以收到信息，铃兰的通讯器太不可思议了！ 她看到上面的内容，有些迷茫。 铃兰说，找到了小唯在现实世界的身体，小唯还活着，目前她正在跟华国沟通看是否能获得合作，为小唯争取庇护。而华国方面，出现了能变化成别人的怪物，怪物大开杀戒，似乎跟小唯有关系，根据情报怪物背后有一个指使者，指使者手下可能有复数的怪物。她问茜瑶是否知道什么。 能变身成其他人的怪物？ 茜瑶回忆一下自己曾经见过的副本，里面没有这样的怪物。 不过要说起饲养怪物的，那不就是—— 「傀儡师，一定是傀儡师！除了傀儡丝他竟然还饲养其他的怪物，竟然还能在现实世界行动！这么说傀儡师果然能在这边的世界跟现实世界之间游走？接近深渊能回到现实是真的！」 茜瑶根据这条情报大开脑洞，她开始觉得回到现实的旅程并非看不到边际的漫长与渺茫，傀儡师能做到，一定有方法，只是她现在还不知道。继续攻略副本搜集情报，一定有办法离开！ 茜瑶回復铃兰的信息，先是对铃兰的无私帮助表示感谢，表示下次见到小唯一定会告诉他。不过，茜瑶其实很希望小唯能跟铃兰直接见面，有很多事属于小唯的私事，她无权转述；但她觉得这些情报如果铃兰知道，能对他们的处境进行分析，也对铃兰的研究有所帮助。 茜瑶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铃兰，表示如果可以让小唯跟铃兰会面，或者最低限度能像她跟铃兰一样用通讯器沟通就好了。 发出这些信息之后，铃兰没有立即回復，能够使用精神房屋的时间已经到了，茜瑶出现在登录的房间里。 这次随机进来的时间比较早，不像前几次使用精神房屋的时间那么紧凑。房间里已经有几个人，茜瑶出现之后，又等了一会儿，再出现了一个人，才出现了惯例的介绍声。 听到声音变成她熟悉的姐姐的声音，茜瑶着实松口气。 哪怕只是听到熟悉的声音，也让她比从前安心了许多，感觉回到了熟悉的环境。 …… ………… 啊啊啊！她这是被姐姐虐成m了吗？不要啊！她才不是！！！ 「各位好，这里是恐怖直播间。欢迎各位yer参加直播节目，此次副本标题为《匹诺曹(pinhio)》，副本分级：a，标籤：科幻悬疑，关键词『觉醒』，难度：7。」 「你们需要自行摸索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一旦被识破会遭到攻击，攻击致命将强制出局，扣除一定比例死亡惩罚积分之后进入下一个副本。分数不足将按照比例以自身器官做置换。」 「支持率低于8000视为通关失败。」 ——熟悉的风格，熟悉的味道，茜瑶已经很久没去思考现在自己的积分够不够扣，支持率又是多少这种问题了。她已经有了一定基础的积累，况且看了也无法改变什么，难道要因为自己支持率不够去讨好弹屏吗？如果这是直播买家比拼，她恐怕是最糟糕的直播买家，跟弹屏的互动越来越少。 越是惊险的副本，越没有心思分心去观察什么弹屏。 茜瑶开始反省，如果因为支持率不够结果出局可是得不偿失，这个副本她还是试着开弹屏互动一下好了。 ……当然危及性命的时候还是要关弹屏，一心二用臣妾她真的做不到，她就是个很普通的人，就连双手写字都不会，要求她既美丽吸引观众又能互动同时还保命，这个真的太高难了。 这次的玩家们也没有互相交流，走到这个等级副本的玩家都算得上高玩，对于应付同类已经得心应手。交流越多暴露越多个人情报，进入副本之后到底是敌是友谁都说不准。 倒是茜瑶察觉，她的副本难度好像跟蹦极一样，一次一个jump，完全不像是循序渐进的感觉。根据之前遇到的老太太的说法，其他人好像不是这样，为什么只有她的副本难度次次跳级？ ……算吧，人也分品种，大概自己的非洲人体质平日不明显，在这种地方突兀显现出来。 可她也好想尝试一下给猫洗澡这样的副本！可恶！ ……不，还是算了，跟狗一样大的跳蚤，果然还是不能忍！ 胡思乱想之中，其他玩家已经离开房间，茜瑶也赶紧小步跟上。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见她靠近，其他玩家好像脚步更快了，微妙跟她保持了一段距离。 茜瑶：「……？」 等完全进入副本之后，茜瑶发现，她跟玩家们，还有其他很多本土人，正在登船！ 不，不是你想像的游轮之类的船只，而是—— ——太空船！ 他们在一个类似星际空港一样的地方，排队登船，透过半透明的通道可以看到，他们的目的地是一艘银色表面，流线型水滴状造型，看起来比起飞行器更像是艺术品的太空船，而船的背景是黑暗的宇宙与几乎不可辨别的星星，显然他们所处之处也不是地球，而是类似太空港口之类的地方。 第108页 茜瑶一愣，随即赶紧摸自己身上，果然摸到一张质地不明的金属条板，上面刻着陌生的文字，可她不知道为何看懂了。 ——幸好能看懂，没发生人偶屋时的尴尬。 【鲁瑟兰-至-约克港-至-德瑞芬奇】 ……完全没听说过。 只能推测，这大概是一张船票，上面写的应该是行程。 单程票吗？茜瑶皱眉，如果是长途旅行，应该有行李，可她跟其他人手上什么都没有，可能行李已经上了船，就跟飞机託运一样。如果能拿到行李，就能获得更多的自身的身份信息。 副本给出的任务是扮演好自己的身份，不能被识破，也就是说，她的身份本身可能有问题。如若被怀疑她不是本人，就会被杀。 那么拿到行李就是重中之重，当然现在她无法做到，等上船之后可以打听一下，看能不能通过什么途径拿到行李。 茜瑶想起之前铃兰的联络，真是巧了，刚刚铃兰才说起扮演他人的怪物，他们现在就要扮演他人。 而且上一个副本就有科幻的元素，这个副本索性直接把硬科幻要素展现出来。 茜瑶又想起之前跟小唯讨论的时候，他们认为副本的分配有一定程度考虑他们在之前副本的所展现的个人能力。她被分配到这样的副本不是巧合，这里多数存在悬疑惊恐类的因素。 但是科幻世界观下的悬疑惊恐，至多也就是外星人，异型这种程度吧？ 茜瑶悄悄松口气，只要不是灵异，一切都好商量！变异生物类的怪物，要比完全搞不懂什么逻辑的玄学鬼灵好多了。前者还遵循着基本逻辑，后者完全不合逻辑，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完全无法推测跟预料。 她下意识的抬手捋了一下自己的头髮，这种时候，想到小丝丝在她身边竟然感到非常安心？ ……希望不是寄生兽，希望不是异型，希望没有玄学鬼灵，其他的都好说！请庇护我，科学大神汤教授！ 第60章 主题公园 茜瑶本来还担心自己上了飞船之后, 露出一副乡巴佬进城的嘴脸，看啥啥不懂，暴露出自己根本没有进行过星际旅行这一事实。 结果没想到，内部的结构设施很类似于以前她曾去过的那种主题公园。 内部的空间比她想的还宽敞, 一进去, 她还以为自己穿越时空。 登船入口处就能免费领到电子说明手册——这东西看起来只是很薄一张类似玻璃纤维制裁制作的『纸』, 上面会显示有关船体各项信息，感觉像是一种终端。不过貌似只是接受讯息的终端, 就跟客户端一样，主机估计在船体其他部位。 从手册的说明来看，这里的主题是『復古金属朋克风』。啊, 所以船票才是金属质地, 而非生物认证或晶片读取之类看起来更高科技的手段。 ——好吧。 茜瑶打开弹屏，想看看弹屏对于这里的评价。发现弹屏对这种世界背景接受良好, 大概在别的副本也有类似这种科幻题材，总不可能是他们生活的时代也有星际旅行吧？。 茜瑶开始怀疑弹屏们的时代背景。 她仔细观察了下整体构造, 发现这真的是一个类似主题公园的设定。茜瑶联想了一下, 大概就跟现代的游轮差不多的意思，游轮就是一个移动的水上乐园, 上面基本都是一些娱乐休闲设施，可供大量客人休息活动, 同时会在路过一些港口时候稍作停留，想要下去採购的游客办理一些手续可以在船出港之前上下船。 这里可能也是类似的设定, 中央是一个电子喷泉——看起来很像喷泉，但喷出的是如同烟火一般的闪烁萤光效果；两边还有大量的奇异植物, 很像海带一样叶片扁平还在空中蜿蜒；对了, 还有人来人往行走着, 有的甚至不是人形，外表扁平看起来就很诡异的生物也有不少。 从脚踩实地来看，这里应该铺设有重力系统，可能是为了航行安全以及生活在地面生物的习惯。不过，还是能看到身材奇异，如童话中美人鱼一样的生物从空中游过——似乎也不是所有人都被重力束缚。 茜瑶扫一眼周围的各种奇怪生物之后，很快发现还是人形物种居多。 这大概，就跟国航上多数是国人一个道理，毕竟母语营销最快而且费用也最为便宜，想必这所飞船也是类人形生物所主办。 ……这个从主题公园的风格就能看出，『金属朋克风』想必也不是哪里都能见到。 茜瑶联想了一下，心中惊嘆。 也就是时候，这里的设定，可能是未来的地球所主办第一艘星际游轮？ 茜瑶又走几步，发现很多人踩在软绵绵白色透明的东西上移动，那东西如同水母一样能在空中轻盈移动，她好奇的看过来看过去，终于找到了一个类似出租这玩意儿的地方。她看到有人用金属牌，就是船票刷了一下，之后就获得了那个东西。 茜瑶虽然挺好奇，但她看到那个自己动，总觉得这像是一种生物，心里麻嗖嗖，不敢去租用。不过这不妨碍她看别人使用这个飞船内步行生物时而在地上，时而在空中飘来飘去。 就是这种类型的代步车，在金属朋克的主题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只能理解成这种代步工具过于普遍，用其他的代步方式无法取代它的便利性。 ——生物科技路线吗？这或许就是不同的科技树？ 第109页 这里的地面是金属反光马赛克造型，看起来有些凌乱，但看惯了竟也觉得一种奇异的美感。各种物品跟设施摆放倒是松散，没有那种拥挤感。时不时能看到巨大金属齿轮，以及金属马赛克的造型，也许这个时代的人对属于『歷史』记录的『金属朋克』的理解就是这样吧？ 茜瑶充满好奇，哪怕她知道这只是副本，还有很多玩家在副本内，也禁不住被这里的奇异景色所吸引。 不过她按捺住好奇心，她的副本任务是扮演自己这个乘客的角色，想必在这个游乐型场所之外的什么地方，应该有个属于游客的房间。在如此庞大的设施内找到居住区，乃至自己的房间还是有点困难。 茜瑶仔细观察，发现之前租用代行水母的地方，工作人员穿着很古典，大约七、八十年代电梯服务生的那种老式西装，仔细观察发现有一些工作人员都穿着类似的服装。 她选了一个工作人员，走过去递出自己的船票。 她有些紧张，担心如果对方吐出一串自己都不能理解的外星语该怎么办。 幸好，工作人员没有提问，直接带她到一个类似服务台的地方，服务台给她发了一个类似金属贴片的东西，让她贴在耳朵下侧一点的皮肤上，紧接着对方开口说话——在她耳朵里听来就是正常的普通话。 「这是星际翻译器，请您在下船之前与金属船票一起归还。金属船票将作为您的消费记录凭证，在下船时自动扣除您的消费，该凭证已与您的星际信贷卡关联，请务必不要遗失。若不幸遗失或损坏，请立即到服务台挂失补办。全船除了私人舱之外都有监控，请您注意自己的隐私活动。」 有着如同蜗牛一般凸出两只眼的头部，手上也有吸盘装物的接待员这样告诉她。 「每一层都对应不同栖息环境，您现在位于入口处的陆地区，若想到水栖或真空等其他栖息层，请看电子手册之中的地图。」 茜瑶怀疑，这位接待员的生活环境可能是水陆两栖。 「我想休息的话能去哪里？」 接待员介绍：「我来帮您查看——您订购的是陆地区f6-312ze处的栖息区，房间号ze201，劳烦您按照手册之中的地图，选择引导导航功能，用您的船票进入您的私人舱。当然，如果您希望代步，可以租用我们的代步水母。」 茜瑶：……还真叫水母啊！！！ 茜瑶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判断有误，这个飞船，该不会是水生物种开办的？交通工具跟接待员貌似都跟水生有关系！ 茜瑶谢绝了接待员的好意，在对方指导下学会了电子手册之中的地图导航功能。 这个功能很有趣，功能使用上跟任何一个电子导航没区别，地图的背景颜色设定却有点像哈利波特里面的活地图一般老旧纸张效果，上面还会显示自身位置，跟其他重要区域的位置，还能缩放。 ——使用起来也很方便，甚至有语音提示功能，就跟你拿着一个可以摺叠的超薄pad来导航的感觉。 茜瑶利用它很快找到了所谓的『栖息区』，是靠飞船外侧的更外面一圈。 茜瑶有点明白这里的布局了，上下分层，一共有五层，而每一层都是中心是主题公园，每个主题公园的环境都不同。有可能是金属朋克只是这一层的主题，上了其他层又有不同主题。 而外侧则是围绕了一圈的客人居住区，在外圈也有餐饮区，不过看起来很小，看来这里更鼓励客人到主题公园去消费餐饮。 不过也是，如果接待的是来自各地的外星客人，饮食肯定会有所差异，哪怕都靠营养剂，也有不同物种客人对营养剂需求不同。想必就是考虑这样的情况，没有把餐饮集中起来。 栖息区就相对就干净利落多了，地板是暗灰色，最外层墙壁是可以看到外面星空的半透明材质，一眼望去就好像站在星海眺望，非常开阔美丽，有很多人就在走廊沿墙的座位上坐着欣赏这风景，如同游轮上坐在最外侧欣赏海浪的游客一般。 茜瑶倒是觉得有些晕眩，她还没习惯以这样的视角来欣赏空旷的黑暗宇宙，觉得每一步走着都有点漂浮。她不太敢靠近边缘，哪怕知道那里实际有墙，还是觉得隐约有些害怕。 弹屏们却觉得不过瘾，非要撺掇她过去，不过见她不肯靠近，倒也没有什么特别表现。 这让茜瑶感到奇怪，她直播中跟弹屏交流很少，但听说，很多直播的观看者对主播没那么客气，不满意的话通过打赏或辱骂之类的方式威逼利诱让主播就范的也有。她记得一开始那些弹屏也对她不怎么客气，后来她总不开弹屏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本来在这种地方压力就很大，如果再被人这么搞一下她怕自己承受不住。 为什么弹屏这么好说话？ 对了，进入直播的时候，其他玩家好像也跟她保持了距离，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茜瑶心中疑惑，准备等回头见到别的玩家后问一下。 远远看了一阵，内心觉得已经满足了弹屏们的需求，茜瑶就去寻找自己的房间了。 她很快找到了对应房间号，用船票刷开了房间。 进去一看，是很简洁的带一个小吧檯，跟一个办公桌的单人房。里面跟普通酒店看起来没太大差别——不，最大的差别，就是这里的天顶也是透明的，能看到夜空。 第110页 茜瑶找了找，在床头发现可以关闭透明模式的遥控按钮才松口气。这要是露天睡，哪怕不是真露天，总觉得心里古古怪怪。 茜瑶发现床边摆了一个小手提箱，估计这就是她的行李。 她拿起手提箱，发现这是指纹解锁，很快她打开了手提箱。 里面似乎利用了压缩空间之类的技术（这是从电子手册上学的单词，这艘船似乎用了这样的技术），跟这艘船一样，外面看起来不大，里面却能超额容纳。 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有一些衣物跟日常用品——虽说这些日常用品也只是她的推测，很多东西她没见过，要摸索一下怎么用。 唯独有一样东西非常诡异。 那是三张塑胶面具。 对，就跟你看的演戏里，扮演科学怪人，会在脑袋上套上一个有着人脸型的塑胶面具，那种面具。 茜瑶看着这东西，有些无语凝噎。 难不成，其实她没有真的在做星际旅行，这里其实是一个庞大的舞台，而她需要扮演其他人？ 还是说，主题公园有这种活动，就跟歷史向主题公园提供唐装一样，这是某种特殊意义，在主题公园才能用的装备？ 茜瑶开始人间迷茫，她进入的是什么副本？ 匹诺曹。 ……无论那个元素，都跟匹诺曹不沾边吧！ 第61章 谁是匹诺曹？ 茜瑶好奇的拿起一个胶皮套, 看了看，的确是特效电影用的那种胶皮套。 她试探性的将手伸进去，想摸摸里面的材料是不是也是跟外面的材料相同的胶皮感。 万没想到，摸到的是一种冰凉湿滑的粘稠感, 紧接着她看着那胶皮套一样的东西瞬间缩小套在她手上, 竟然形成一个拳头大小的人脸造型！ 「啊——！！！」 毫无准备的茜瑶被吓了一跳, 尖叫一声，用手拼命甩, 可手——她的手已经消失，胳膊上就是那只拳头大小的人脸，那人脸也模仿她的表情做出尖叫的样子！ 茜瑶毛骨悚然, 打了个冷颤, 腿一软坐在床上，把那只手塞在被子里才冷静下来。 她吓得汗水淋漓,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大意了！以为是科幻副本就大意了！这里未知的恐怖东西也不少！刚才那是什么, 她的手, 变成了人头？ 茜瑶小心翼翼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一点，看一眼赶紧又塞进去。 ——太可怕了！这是什么鬼, 我的手为什么会变成人头！ 面具，是面具的效果！ 茜瑶又想起之前看到的代步水母, 难道这也是一种生物科技？ 她抬头看弹屏，弹屏一片—— 【卧槽又被吓到！】 【那是什么鬼, 换头吗？】 【虽然很可怕，但看小姐姐吓成那样我就突然不怕了。】 【哈哈哈哈我也是, 不知道为什么, 看到小姐姐吓到我就安心了。】 茜瑶：「你们, 过分！」 弹屏一片哈哈哈哈，倒是驱散了她的恐惧感。 茜瑶有些不好意思，她一直没怎么开弹屏也不怎么跟大家互动，看起来弹屏却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对她挺友好的。她不该对大家有偏见。想起来以前副本的时候，弹屏也曾给过她建议。 茜瑶解释：「我想这个应该是某种生物科技，高科技的玩意儿放在古代也会让人吓一跳，以为是妖术。这可能只是这个时代的科技之一。」 告诉弹屏，也是自我安慰之后，她再度把手拿出来。 她的手的的确确变成了栩栩如生的人头，甚至有头髮有眼睛，还是个金髮蓝眼的美人儿！ 茜瑶仔细观察，在手腕处找到了接合的部分，用手一撕，果然撕起来一层皮。 她小心将这东西从手上剥下来，果然离开她的手，这东西就恢復原状了。 弹屏一阵刷屏尖叫！大家都发现，这原来是个能让人完全变成另一张脸的伪装道具！虽然效果可怕了点，噁心了点，还能自动调节大小，但这等同你能直接伪装成别人啊！超级牛！ 弹屏们忍不住鼓动茜瑶，让她试试另外两个头套，最好能套头上。 茜瑶感谢弹屏们的建议，但她拒绝。 弹屏：…… 茜瑶：「又不是你们套！里面很冰还很粘滞，跟摸着活着的生物的皮肉一样，太可怕！手摸起来我都毛骨悚然，你们竟然让我把它戴脸上！你们没有心！对女孩子温柔点啊亲！」 众弹屏亲：…… 茜瑶：「而且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后遗症，不能随便乱用，先收好，研究一下这个副本。」 弹屏们：…… 【慎！谨慎之女王！我家小姐姐过于谨慎怎么办？】 【我不知道该做何等表情，小姐姐你征服b级副本，手拎小朋友，背扛目标人物，冲破其他队玩家的包围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那时候怎么不谨慎！】 【双标狗，都是些双标狗，我不相信爱了。你不爱我了吗小姐姐？】 茜瑶：…… 什么乱七八糟，我果然应该屏蔽你们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货！ 茜瑶跳过这些囧货的弹屏，开始回忆匹诺曹。 「匹诺曹，我记得是一个——有关人偶的故事？」 小时候看过的童话，印象也不算深刻，说实话，这个童话在茜瑶小时候还把她吓到了。 第111页 对，她被匹诺曹的童话吓到过，同样还有小王子跟海的女儿。 当时家人给还是小孩的她一整套绘图童话书，本来，光看文字她可能会看不懂，小孩嘛，所以就给她带图的。偶尔，家人会讲述里面的故事给她听。 其实只是听记忆不深，但是配上图，记忆就很深刻了。 对，你可以想像到了…… 家人，特指一下，就是姐姐啊！姐姐小时候给她讲过！明明是照着图跟文字，偏偏姐姐能自己延伸出好多内容，讲得特别详细，听了的人都觉得亲临现场一般，再配上图，简直是人间灾难！ 海的女儿的故事，她就记得美人鱼小姐割掉舌头换双脚，舌头被割断之后什么『血涌进喉咙，一张嘴就被血呛到，别说是说话，吞咽都困难』这样残酷的描述，还有人鱼死后『变成很多细小的白泡沫，就跟肥皂浸入水中一边变成泡沫一边消失的皂化现象，你知道吗人体的大部分是脂肪，而脂肪是制造肥皂的主要成分』等等！这一类成为了她童年阴影的描述！ 小王子就更血腥了，作为朋友的燕子把他的眼睛扣下来，小王子惨叫着求燕子动作快点，但是眼睛连着大脑神经什么的——天，她好长一段时间都无法直视燕子，一看天空飞鸟落下就心里发抖啊！ 匹诺曹也一样，具体的剧情记不清，就是那些恐怖部分，匹诺曹扮成人类之后脑袋咔嚓扭到身后，嘎巴嘎巴嘴动，把人吓得要命，他反倒愤怒别人不把他当人类，用突然变长的鼻子变成武器捅破对方的头壳，鼻子上全是鲜血跟脑浆——人偶什么的最可怕了！ 「匹诺曹，讲的就是人偶利用说谎让鼻子变长，再用尖鼻子杀人的故事，所以会出现说谎的杀人者是这个意思吗？」 茜瑶摸着下巴，开始推理。 弹屏：…… 哈哈哈哈哈哈哈！！！！ 弹屏们都笑爆了！ 【小姐姐你是从哪里看到奇怪版本匹诺曹！】 【我的妈呀真不是故意的吗？我肚子疼哈哈哈哈哈！】 茜瑶：「……？！！！」 等一等，难道不是？因为匹诺曹的故事这么可怕，后来她不怎么敢看匹诺曹相关的演绎或动画故事，难道，匹诺曹的故事不是这样？ 茜瑶讲述她所知道版本的匹诺曹：「小时候我姐姐跟我讲过之后，我就再没敢自己看匹诺曹的故事。我记得，是讲述一个工匠在古代的时候就开始用木质材料制造人工机器人，没想到机器人觉醒了人工智慧，之后有坏人教了人工智慧说谎做坏事，工匠怕他做坏事就把程序设定成如果说谎就会让他的尖鼻子飞出来，没想到匹诺曹用说谎做武器去杀人，后来被判了刑差点杀死，他逃走之后工匠一直在找他，结果被愤怒的人抓住丢到海里餵了鲨鱼。」 「之后匹诺曹跑到鲨鱼肚子里剖开鲨鱼之后只捞出父亲的骨头，于是用骨头做了一个父亲的人偶，从此以后安心照顾人偶不去做坏事，因为他认为这样做就能让父亲跟他一样获得生命——难道不是这样的故事吗？」 弹屏：…… 弹屏：………… 【我就想知道，小姐姐的童年都遭遇了什么。】 一句话，道出大家莫名替小姐姐心酸的想法。 茜瑶：……？？？ 终于，在混乱吐槽的弹屏之中，有一个善良的弹屏将正常版本的匹诺曹讲给她。 原来，那根本不是一个恐怖故事！那是将人偶男孩想要变成人，却总是经受不了诱惑，被坏人欺骗，最后终于觉悟做个好孩子，最后变成人的故事！ 茜瑶愤怒捶床：「姐姐！！！为什么要骗我！！！」 弹屏：【哈哈哈哈哈！】 【不是我说，一直不敢看故事相信了这个说法的小姐姐也太逗了吧！】 【我理解你的姐姐为什么这么讲，吓唬你太有意思，哈哈哈哈哈憨憨小姐姐！】 茜瑶内心悲痛，她现在才察觉，莫非童年听过的故事中大部分都被魔改过？人鱼小姐跟小王子难道也不是她听到的样子？ 不，不要深想，自己是不是被姐姐当做恶作剧的玩具了，这个事想起来只会让自己显得更悲伤！啊，姐姐！！！气死我了，太过分了！ 茜瑶过了好一阵才从内伤中冷静下来，她都不好意思看弹屏了，太丢人了，啊，真丢人！ 她回忆了下弹屏科普的正常版匹诺曹，从整体剧情来说就是匹诺曹反覆被坏人诱惑，被坏人骗，然后吃尽苦头。而且他每次说谎，鼻子都会变长，但即便这样老父亲也没放弃他，最终两人重归于好，匹诺曹开始做好孩子。 所以，这个副本的终点，恐怕是—— ——欺骗，说谎，做个好人？ 茜瑶又想起了姐姐的版本，以及播音又变成了姐姐。 ——还是把那个版本也列入考虑好了，尤其，人工智慧，听起来就像科幻副本会出现的要素。 但是从她目前接触到的情报，除了飞船跟主题公园之外，其他地方也没看出机械类要素。服务人员都是外星人，连代步车都是生物版本，在这种情况下，人工智慧真的会存在吗？ 茜瑶一愣，随即想到，她下意识认为机器人跟人工智慧可以一眼看出来。但如果那些侍从，那些接待者，如果他们本身就是人工智慧呢？ 这里的科技树，似乎是生物系。 第112页 也就是说，不能局限在金属造物上。 也许他们能做出一种各种方面都跟生物相同的生化人，却用人工植入人格。 假如，真的存在这样的人工智慧，那么这个副本想让她做的是什么呢？找出人工智慧？不，副本要求是不能被识破身份—— ——？？？ 识破——？？？ 茜瑶不禁摸向自己的脸。 这个身体，是真正的『人』吗？ 第62章 人不免真香原则 茜瑶制止自己再继续想下去。 继续想就是恐怖片的剧情了, 这是她绝对要避免的发展！ 上一个副本让她产生猜想，如果精神的影响力真的像黄毛说的这么大，说不定，副本的内容也会受其影响！ 就跟『越想越可能出现』的恐怖故事一样, 本来好好的科幻副本, 现在莫名产生惊悚元素, 难道不是因为她很胆小，不小心联想到了恐怖的方面吗？ 绝对要避免, 因为以前姐姐讲的故事，不小心就往恐怖上联想这种坏习惯，她要走正宗的科幻副本剧情！ 茜瑶做出决定, 再次查看电子手册上的底图。 她发现第四层好像就有些可疑, 主题是『欧洲宫廷』，再联想到她获得的三个皮套上的其中一个是金髮碧眼, 很可能指的就是这里。 ——等等，莫非另外两个皮套也对应不同层？ 茜瑶再次翻找自己的行李, 果然翻出了对应不同层的用品。 一个上面有腮, 应该是第二层『水下乐园』。 另一个看起来是棕黄色，比起人类形状更像蜥蜴的皮套, 应该是第四层，『沙地世界』。 还有一个, 很像她之前看到的那位头如同蜗牛的招待先生，估计第三层『湿滑乐园』就是这个了, 说实话，名字好像有点微妙。 …… ………… 等等, 给我等等！ 茜瑶产生不详联想。 她看向房间里, 梳妆檯前如同水面一样的液态立镜, 她走到立镜跟前，一边用手摸索自己的项颈，一边仔细观察。 果不其然，在脖子跟头不容易看到的衔接处，她掀起了一小块皮。 「……」 啊啊啊啊！！！！ 茜瑶内心惊叫！ 竟然，竟然，她头上竟然已经套了一个这种东西！ 也就是说现在这张脸也根本不是这具身体『本身』，而是什么其他的套了拟态胶皮套伪装成的样子！ 难怪，说什么不要被人发现，其实这个登船者的身份也有问题吗？其他玩家呢？他们也是同样设定？大家都是一个阵营，还是阵营不同？ 茜瑶有些后悔没有注意其他玩家的动向。不过可能注意了也没用，如果其他玩家也是用伪装身份登船，可能上船之后已经发现了这点，一旦取下皮套，谁能认识谁？ 不，等等，好歹也是一艘船，按照游轮的概念代入一下，应该不欢迎偷渡客。也就是说，这些脸孔应该对应登记过，监控或者巡查人员不会对这些脸的主人找茬，其他玩家如果也都拿到了不同的脸，多数会用其他脸来行动而不是裸.奔。 这个设定，很不友好。 仿佛给玩家们团结增加障碍。 更有可能，是预设让玩家们互相冲突。这些道具就是为了让他们不会太早因知道彼此是玩家来个开场杀，为了增添难度。 也就是说，她乱逛的时候，也很可能被人盯上——不管有没有盯上，来房间的时候没人注意到的样子，应该不会查到她。 等一下，如果有不同面具做伪装，就能进入不同层，是不是不同层也会对应不同的栖息地？这可能吗？ 茜瑶想了下，从安保角度好像不太可能，登船时候可是有安检措施。这倒是更像是…… 主题公园的入场道具！ 这个头套只能改变头，不能改变手脚跟身体，戴上头套多数也是一种参与主题公园的要求。 就好比你去古代的主题公园，需要你入场换古装，类似那个意思。头套可能是预先发放的…… 茜瑶想明白了，除了自己脸上现在的这个头套之外，其他的头套应该是主题公园的对应入场道具。 她脸上的这个，可能是进入第一层金属庞克对应的头套。 登船的时候没有扫脸，而是通过船票跟生物认证。 ……这样很容易冒充，也解释为何有大量玩家能混入。 不过如果这是未来很常见的娱乐项目，也不难想像原因。就跟大型游乐场一样，购票进入最多要个身份证，还真要对应你是不是本人？不太可能，只是个娱乐设施而已。 至于到达不同港口的出入境跟安检，那些才是当地港口需要核查人员的地方。 代入一下现代世界，穷乡僻壤恨不得你去给他们增加人口以及创收的地方，检查当然不严格，恨不得不要检查，倒是资源丰富又有很多人想定居的地方，才会检查极为严格。好比米国的某任领导说要邻国掏钱在他们之间修墙，对方的想的是你磕药了吧梦里什么都有。 唯一的问题是…… ……这样岂不是很容易来什么小偷强盗！换在这个环境里不就是星际海盗？ 茜瑶心中凉嗖嗖，希望不要这么巧碰到危险的事。 金属朋克区她之前已经大致逛过，其他三个区对应三个皮套。 第113页 「加上脸上的是四个，一共对应四层，第五层呢？」 茜瑶看了下，第五层主题是『暗黑领域』。 唯独，没有买第五层的主题公园？ 不。 等等。 茜瑶对着镜子，将现在套在自己头上的皮套揭开。 第五层没有买，是因为不需要 ，这个身体本身的身份就足以进入第五层。 她看到的是…… 面具下，没有脸。 只是空洞的，磷光与银色交织，又似乎融合好多不同颜色，乃至超过普通光谱范围，看似蒸汽又似乎只是单纯发光现象的某种未知之物。 ——！！！ 这一局的身份，从一开始就不是人！ 茜瑶下意识抬手摸摸脖子，发现了更让她崩溃的事实。 不是头套问题，这是一个全身皮套！就跟奥特o那种全身扮演类皮套！这个不是人的生物，穿着『人形』的皮套，以人形登船，其实它根本不是人！ 换做人类的概念，就是穿着布偶装登船的感觉！ ——论，开局吓得要死，结果发现自己附身的本体更吓人这种副本该怎么解？ 「往好了想，最起码不是人偶屋那种开局自己附身boss，呵呵，呵呵呵，只是cos非人而已，不会出问题……」 不会个鬼啊！这是什么鬼生物！别说出不出问题，她认都不认识！又怎么扮演！！！ 茜瑶感觉一阵崩溃，她抽籤的运气太微妙了吧？估计别的玩家最多扮演个水生陆生沙漠生或者蜗牛之类的生物，她扮演的索性连说是不是生物都很微妙！登船的生物监测是怎么通过的，别告诉她这个皮套就算生物啊喂！ 「这个东西让我怎样扮演！太过分了吧！」 茜瑶跪地，双手捶地板，怎么看都好像在针对她好吗！ 弹屏一片没心没肺的哈哈哈哈，似乎也被这种开局给乐到了。 【哎呦我的天，小姐姐也太逗，这是什么魔鬼开局，扮演口口口吗？】 【对不起，我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哈哈哈哈哈！】 【演口口口的确太过分了，还不让暴露。】 ……口口口？ 虽说被屏蔽掉，但弹屏明显知道这种生物！ 茜瑶第一次感觉到弹屏们是如此可爱！ 「请务必告诉我，你们说的这个，要怎么扮演，习性是什么？智慧程度呢？求剧透！我完全没见过，要我怎么刷副本，这样卡关太冤枉了！」 弹屏们的积极性被调动起来，大家七嘴八舌的告诉了茜瑶很多东西，可惜好多都被口掉了，能看到的部分情报总结一下是这样： 1.这是一种没有固定外形，不是气体，也没有物质化实体，流动起来会有发光现象的东西。 2.这种东西会飞。 3.这种东西表现为独特的辐射，但红外检测无法感应到。 4.这种东西害怕明亮的光线，白天会在水下或地底之类没有强光的地方藏身。 5.这种东西能做星际旅行。 6.这种东西的幼年期能对周边生物制造变异，成年之后再将变异的生命力吸收后前往宇宙。 7.没人知道这种东西在宇宙之中是何等生态，就跟没人知道这种东西的智慧程度一样。 8.它吃有机生命体的生命力。 ——变异？ 茜瑶忍不住想起了深渊，深渊也会让接近它的生命体变异。 不过深渊是漆黑无光的……她是这么想像，也许不是，总之当时看到通往深渊的那条通道时，她觉得那里漆黑无光。 而这种不知名的生物，能观测到的现象却是一种光谱里没有的颜色光来回闪烁流动。 ——应该，不是同一种东西，但或许生活的环境很类似。 就好比蝙蝠明明是哺乳类，却跟鸟类的进化极为趋同，翅膀的构造也很类似，这是因为生活环境所导致。 由此来看，现在她所变成的这种生物，极为可能跟深渊处于同类环境之中存在。 考虑到这种生物未来会前往宇宙，那么深渊应该是在某种特殊宇宙环境之中所形成。 再联想到上一个副本，汤教授对于跟他们世界重合的那个『深渊』是生物的猜测，茜瑶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 这是个机会，如果调查清楚现在所扮演的生物的生态，应该就能更了解深渊跟深渊生物。 「不过，你们是怎么知道这种生物？」 茜瑶好奇。 「难道说其实它很常见，只是我以前不知道？」 【不不不，这个不常见。】 【小姐姐看过克系作品吗？克苏鲁！】 茜瑶对克苏鲁不感兴趣，本来她就害怕恐怖的东西，克苏鲁不仅造型丑陋，又是科幻小说家编出来的神话体系，她自然不感兴趣。 说起来，姐姐倒是从没给她讲过克系怪物之类的故事，大约姐姐也认为真实的怪物更恐怖。 【《来自群星的色彩》，有兴趣的小姐姐回头查看一下这篇作品。】 听到这里，茜瑶才明白，这竟然是克苏鲁神话体系之中提到的一种虚幻生物。 「果然，其实这是黑客帝国，我是精神进入了死亡轮迴之类的游戏吗？」 茜瑶这个结论，又换来弹屏一大串的哈哈哈。弹屏们对别的一般很乐意剧透，唯独提到这个直播游戏的真相之类相关线索时，只会诡异的笑或者顾左右而言他，哪怕此时都是如此。 第114页 茜瑶看着镜中的自己，最终选择换了个头套再套上。 好吧，人类免不了真香原则，前面笃定自己不可能套头套的她，终于明白，有个头真的很不错，总比没有强。 第63章 水底世界 摘下来的头套内侧, 可以看到里面有着萤光，那并非常见的光谱之中的颜色，是难以描述，更类似于陨石在光谱之中所显露纹路一般, 类似色彩的色彩。 茜瑶觉得, 这应该是一种辐射的残留痕迹。 好比人们常见的萤光类矿石, 一般都是罕有某种带有辐射的矿物，才会显现出萤光现象。恐怕茜瑶现在的身份, 这种不清楚底细的宇宙生物的存在形式，本就类似于辐射现象，看似没有实体, 如同密度不高的雾气, 还会因辐射在所碰触过的地方留下萤光现象。这更类似一种能量型的生命体。 茜瑶终于明白了这个皮套的作用，不仅仅是为了伪装成人类, 有了外皮防护，辐射不会残留在其他的物质表面, 你可以把这想像成一种外形做的很像人类的太空衣——辐射生命体专用版本。 如此一来, 有关匹诺曹的暗示又有了新的含义——她本不是人类，扮演成人类在这所空中乐园, 必定有其他的含义。 茜瑶决定去不同的层看一看情况，顺便搜集情报。其他玩家又都在哪里？他们也是能量型生命体吗？在这个副本任务之中, 他们不能被识破，必须扮演的角色是人类, 还是这种能量型生命体？一切都未知，靠猜想无法得知下一步该怎么做。 茜瑶徵求了一下弹屏们的意见, 显然弹屏们知道她所扮演的是什么生物, 在这个副本也许弹屏给予的情报能协助她通关。 弹屏们自发组织开始屏幕前投票, 得出的结果是大部分的弹屏们对水下乐园更感兴趣。 茜瑶换上那个带有侧腮的头套，从镜中看来仿佛真的是一种面颊下侧靠近脖颈处长了隐腮的生物，仿真度极高。 茜瑶到了水上世界那一层，电梯处于完全密封状态，停在该层之后，先往电梯里注水，直到水灌满电梯，才打开电梯门。 茜瑶：…… 就是很迷，这个设计！如果是水陆两栖类，或者陆地类岂不是会在电梯里活活淹死？啊，好像电梯里的确有紧急停灌水按钮，停了之后会排水然后把你放到其他层。 ……也就是说，这一层的设定是唯有水生类，或者如她现在这样，完全不需要陆地氧气的生物才能进入！怪不到叫水下乐园！ 也是啊，如果是两栖类可以选湿滑乐园。 哪怕知道现在的身体不需要唿吸，浸泡在水中还是不太习惯。很快茜瑶发现，在水中她的视野完全不受影响。 应该是能量型生命体的视野本身就不是依赖于光学视觉原理。之前她摘下头套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视野竟然是跟猫头鹰一样全角度，更甚至还有从头顶到地面都含括的全方位角度，头套限制了她的视野与人类一样只有正前方。 在水中给你，这种位置的成像系统毫不受影响，她很快看到电梯门打开，突然联通的水流与电梯里的水混合起来，让她很轻松的通过电梯来到外面。 通过折射度来看，溶液应该类似海水，不知道其他的矿物跟盐分的成分是否跟地球的海水一样，但从身边飘动过去的水栖类生物来看，应该是适合生命存在的环境。 茜瑶发现自己并没下沉或上浮，而是悬浮在水中。很多其他的游客也在水中快乐畅游着。 让她惊讶的是，哪怕竟然有不算少数的人形游客，脱掉了人类的『外壳』，以各种千奇百怪的外形在水中游动。有的像水母，有的像人鱼，还有的，连固定外形都没有，类似水螅体一样是由大量微小个体组成的生物群落，有着不规则外形，却神奇的能在水中畅游。 置身水中，感受着周围生命的流动与巡迴，一种异样舒适的感觉包裹她，让她也想脱下来外套，跟那些生物一样畅游。但她想起自己的任务，最终无法确定是否可以暴露她自身的形态。而且既然是主题公园，估计进入以水为主题的主题公园，她只能继续扮演水生类的生物吧？ 水底是巨大的动物的骨骼，看起来类似鲸鱼，却有着现代鲸鱼不曾见过的巨大利齿跟长角，水底的大部分都被这种动物骨骼所覆盖，骨骼上还生长着很多粉红色萤光珊瑚，似乎是依附骨骼生存的特殊品种。内部好像也被建造成水下娱乐设施，顺着水流就能滑入这巨大的兽骨乐园之中。 除此之外，兽骨上方还游曳着很多闪烁的光带，仔细看那应该是类似电鳗或海鳗的生物，只是他们通体透明，唯有游动时候闪烁的光芒能印证它们的存在。 闪光的透明鳗鱼受到大部分游客的喜爱，很多不知道是游客还是主题公园本身存在的生物追逐着它们，无视那些不知是电流还是萤光的光芒，在它们之间穿梭玩耍。 不过在看到不远处，如同巨大的翻车鱼一样的生物，肚子上写着『拍照留念100币，租用的小时5000币』同样是她不认识却能理解的字样时，茜瑶沉默了几秒钟。 ……看来在什么地方都一样，主题公园瞄准的是大家的钱口袋呢。 再看还有很多不明觉厉的游乐设施，以及可以租用的水下生物，对于水下生活的种族来说，这里大概的确是很不错的乐园。 但是茜瑶，她一个都不认识！她甚至分不出到底是谁在租谁，在她看来两边都是水生未知生物！ 第115页 ……抱歉，这个难度太高，她根本无法从中识别出哪个是玩家！ 水下乐园的人形生物也不少，多数也跟她一样稀奇的浏览这些设施，有些放不开手脚，不敢擅自尝试。 也是呢，就说那个漂亮的玻璃鳗鱼，到底会不会电到正常人非常薛丁格。而且同样放电，对有些生物来说只是静电，对另一些生物来说可能致命。 茜瑶浏览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应该说所有的一切她都没见过，全都很特殊，反而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谨慎起见，她没有尝试任何游乐设施，只是观察了一段时间。 说实话，光是这样呆着不动都很舒适，让人流连忘返。她能感到水流，以及其中生命的流动，这感觉——若用人类的感官来类比，就像置身于软绵绵的布丁之中，四周流溢着香甜的气息，无论是在其中游动还是仅仅被包裹其中，都感到很舒适。 她几乎沉浸在这种微妙的感觉之中，突然，『砰』的一声暗响，头顶上方的水域传来一阵强烈水波，紧接着很多碎肉与血铺散开来。 那些水下的生物撕掉刚才那番晶莹又美丽的伪装，它们兇残的扑向那些残骸，速度快到还未曾来得及辨别那是什么，残骸已经被它们分食殆尽。 茜瑶立即游回电梯，迅速按动按钮，等了一会儿，电梯门关闭。 电梯里的水压缓慢减小，之后才开始排水。 茜瑶这才意识到，刚才可能发生了什么。 是减压症！ 做过潜水培训的人都知道，在水下潜水不能急速上浮，否则会出现各种生理不适症状，严重者甚至会死亡。 就好像你钓到深海鱼，如果勐地拽出来，鱼就如同气球一样急速膨胀然后炸掉！深水处的水压跟水面处差别太大，所以必须慢慢上浮调节水压才可以。 正常的深海鱼不会犯这样离奇的错误，它们自然而然知道水压对生命的重要性，不会勐地下潜或勐地升高。 ……唯有，扮演者，那些本身不是深水之中的生物，才会犯下这样离奇的错误。 事实上，哪怕是扮演者，如果进入电梯的时候注意到水压有改变，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茜瑶沉默，她感到胃部在挤压，她知道那多数可能是一个玩家。 所谓的扮演，不仅仅是不让其他人识破，更重要的是要探索观察自己所扮演生物的习性，一步踏错就会丧命。 茜瑶抱着胳膊，明明只是一层皮套，她却感到了一阵粘腻之感，想到刚才她就在水中，瀰漫的鲜红与碎肉就跟她在一个水域，她就感到—— ——惋惜，与孤独。 不是恐惧，而是孤独。 宇宙未知而神秘，这个充满宇宙生物的未知副本也同样。 这些生物的共同特徵，就是，孤独。 哪怕它们聚集在一起，在主题公园玩耍，每个生物都只在意自己。尽管它们没有攻击彼此，但有人丧命之时，它们依然遵从本性尽情狂欢。 无人帮助也无人能依靠，这让她想起了人偶屋的副本，所能依靠的仅有自己。 茜瑶狼狈的回到房间，沖洗了一下自身外侧的皮套。 果然不仅头部，就连身体部分的皮套里都有萤光，那是茜瑶自己所代表的这个生物留下的不可磨灭的痕迹。 皮套里进了一些水，但茜瑶之前毫无感觉，显然这种生物其实也很适合水下的环境。 「这是一种水生的生物吗？」 茜瑶询问。 弹屏们七嘴八舌的告诉她，这是一种生活在宇宙环境的生物，但是在水下湖底海底这样的地方环境也能长期潜藏。 经歷过水下世界之后，弹屏们对于其他层的主题公园也充满好奇心。 不过他们最感兴趣的还是第五层，弹屏们也开始期待，如果茜瑶脱下皮套，以这种生物的形态在第五层游荡会见到些什么。 现在他们争执的重点，是现在就去第五层探索，还是sa~ve the best to thest（将最好的留在最后）。 毫无人性的弹屏们对于前面的天女散花事件，根本没有任何心理阴影，甚至觉得很扫兴，就好像你玩得正开心，旁边竟然有人抢钱包的感觉。 茜瑶终于可以确定，弹屏不是人类，但恐怕也不是之前她跟小唯所以为的亡者。 这种同理心的缺乏，非常类似她在水底世界见到的情形，哪怕再像正常游客，水下的那些外星生命，对于异类的死亡，自然没有半点同理心。 不，不止是那些弹屏，就连刚才的她……如果是往常的她，早吓得尖叫出声，可刚才她仅仅是感到惋惜，与孤独。 那样的想法是她自己的想法，还是她现在所扮演的未知生命体的直观感受？ 茜瑶制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不要动摇。 我，一定要活着离开这里，作为人类。 第64章 兇杀事件 茜瑶注意到另一项隐藏规则。 游客之间不会互相攻击, 但是仅限于此而已，如果因事故造成游客死亡，其他游客分食用遗骸也没什么问题。 也就是说……游客之间存在竞争掠食关系。 你不能相信或接近其他游客，因为说不定会出什么『意外』, 导致你死亡, 他就有饭后小点塞牙缝了。 听起来可笑, 却残忍真实。 第116页 茜瑶翻开电子手册查看，果然在那漫长的条款之中看到了有关人身安全提示部分。 为什么有人明知道危险, 却还是来这种高风险的地方游乐呢？ 她想起人类的各种作死刺激活动，譬如跳伞蹦极，最终不得不承认, 哪怕她不理解, 在强烈好奇心驱使下冒险跟找刺激，大约无论哪个物种都一样。 弹屏们也商量的差不多, 最终决定还是去其他的栖息地看看，最后再去第五层。游乐是小, 攻略是大, 万一其他层有什么重要线索错过就可惜了。 显然他们也知道，第五层的危险度应该比其他几层都高得多。 茜瑶先选择了湿滑乐园, 大约是在第一层的时候看到的蜗牛头服务生体贴温和的印象过于深刻，让她潜意识觉得那里危险性低一些。她怕毛毛虫, 倒是不讨厌蜗牛，所有行动缓慢的生物她都不讨厌。行动缓慢意味着自己能逃走呀！呵呵！追不到我威胁不到我的东西自然不可怕！相对而言她非常讨厌蟑螂, 太可怕了，嗖的一下不知道会不会窜身上, 这样的生物才是最恐怖的人间兵器！ 茜瑶认为湿滑乐园会是有水有陆地, 类似两栖类生活的环境。她换上一个头套——这个头套很类似之前的招待先生, 看着很像蜗牛，还有两个触角。 当然，这个头套并没有改变她的视野，现在她的视觉系统不需要物理类的眼睛。 戴上头套之后，她才想到一个问题。 这样说来，也只有跟她类同体质的生物才能用这种全身皮套做伪装，寻常有实体的生物，是没办法戴着这个头套行动自如，眼睛该怎么办，难道要开洞？再或许，说不定这个皮套能改变实体生物的五官位置？ 茜瑶来到湿滑乐园才发现，事实跟她想的不一样，这里类似溶洞一样的环境，仿若置身于大型岩石洞内。只不过这些岩石不是碳酸岩，而是如同固态黏土一样的物质，用脚踩上去，会稍稍凹陷，就跟踩在软垫上一样。 明明不是碳酸岩，顶部却又模仿钟乳石的质感装饰了如同冰晶的物质，还有很多萤光菌类——或者说是黏菌？它们分布在岩壁上，仔细观察能看到它们的轻微蠕动。 茜瑶以前听说过黏菌，据说是位于动物跟植物之间的一种奇妙生物，属于非常古老的分支，会动，会为了进食而移动，但但大部分时候还是显现更多植物的特性。据说在纽西兰曾发现过这种天然化石，至今还有不少科学家为它们着迷。 而且黏菌有一种奇妙的特性，它能在两点间自动寻找出最短路线行进，曾有科学家模拟城市的位置，在固定的几点放置黏菌喜欢的食物，之后黏菌为了食物快速进连接起来几点，它以第一速度行近并连接好的路线，就是这几点之间的最短路线。譬如如此分布的六个点用x条线相连，线的数量最少也最短，修建铁路线就可以参考这个，完全不用数学计算。 茜瑶没有亲眼见过黏菌，只是在杂志上看到这类研究介绍，她也难以断定眼前的黏菌是地球的黏菌，还是某种类似地球黏菌的宇宙生物。 而且这个生态环境，很像地球的溶洞，材质跟构造却非常奇怪。 「啊，难不成……」 茜瑶想到一种可能性。 「这是一个仿造地球溶洞的主题公园？」 就好像一层的金属朋克一样，实际上设计者未必见过金属朋克，只是根据自己对金属朋克的理解，再按照自己理解的概念建造了游乐园。 这里也一样，设计者有可能根本没见过地球溶洞，只是根据什么二手资料做出的这种模仿溶洞的环境，大概这个设计者脑中『萤光黏菌就是生活在溶洞顶部』这样的固定思维下，营造出眼前这个充满想像力，如同儿童用手捏出的童话世界一般的环境。 不管茜瑶怎么想，来这一层的其他客人们大多喜欢这里，来这里的游客多数皮肤光滑甚至可以自身分泌粘液，他们本身的栖息地的环境就是类似这种湿润阴凉之处。这里的游客要比水底乐园的游客友好的多，只是看着他们脱掉衣服黏黏滑滑的趴在地上游动翻滚，茜瑶浑身都觉得挺麻。 茜瑶终于承认，她低估了自己的承受力。好吧，她不讨厌蜗牛，但她不能接受这么多软体生物黏黏滑滑四处爬动啊！更别提让她加入它们了，不行，这个不行，心理难以承受！ 茜瑶没往里走，她觉得自己走进去又该回去洗皮套了。扫了一眼黏黏滑滑们，她不觉得其他的玩家能伪装到这么彻底的地步，而这里除了黏黏滑滑的爬动之外，没看到太多其他游乐设施，似乎黏黏滑滑的环境就是对这帮游客最大的奖励。地上的苔藓与水迹就是他们的自助餐。对于这个环境生活的游客来说，这里可能约等于人类的自助餐天堂吧，但抱歉，她不行，告辞！ 别说她了，就连弹屏们都无语了片刻，似乎没想到是这样一个乐园。有几个弹屏倒是很猎奇的表示真希望亲自下场试一下，可惜没怎么在弹屏中引起共鸣。 看来，黏黏滑滑过量会引起心理不适，这点大家都一样呢。 茜瑶又换了皮套去沙地世界看了一下，这里全部都是沙子，很多人狂欢一样在沙子上玩耍。有的游客在做沙堡，有的游客从沙子顶端滑下去，听着灼热的沙子发出的砰砰作响开心的尖叫。还有沙地越野车等交通工具，娱乐项目还算多。 第117页 相对比其他的栖息地，这里各种类型的游客多了很多，不仅仅单是适应沙地生活的种族，很多看似其他栖息地的种族也在这里玩耍。 沙子能发出响声，说明温度跟阳光都很充足，不知道乐园究竟用了什么技术，让中间部分的沙地看起来如同暴晒在太阳下，最外面一圈环形却被阴暗笼罩，让人同时能领略沙漠日间与夜晚的优雅。 来这边的游客多数都喜欢日照，但哪怕再喜欢日照，偶尔也需要乘凉。这种布局满足了游客的需求，很多人都在阴凉处休息。茜瑶还看到了类似秃鹰，但身体极为巨大的鸟类也在乘凉，不知道这是乐园的服务生还是游客。 茜瑶其实也想去阳光下的沙子看一看，但她刚迈出一步，就感到浑身沉重，还带点微微的刺疼干。她想起来之前被科普，现在她扮演的生物应该不喜欢强光照射，只能缩回阴影区，找了个地方坐下乘凉。 看着愉快开心玩耍的游客，茜瑶感到此处才是真正的游乐园。水底世界实在太杀机四伏，让人无法放松。 万万没想到，g这东西真不能立，她刚这么想着，阴影区的沙地就发生了骚动。一条巨大又粗壮的虫子一样的东西从沙地下钻出来，一口把一个游客给吞了下去！其他游客有的如鸟兽散，有的指着虫子哈哈大笑，那吞掉了游客的虫子之后又钻回地下。 茜瑶：「……」 抱歉，是我错了，看来哪里都相当危机四伏的样子！ 这还不算完，又过了一会儿，阴影区好几个游客倒下了——他们就像被吸干了水一样，身体极速干枯，皮肤也干裂剥落，到最后竟然如同沙做成的一般，工作人员赶到之后微微一碰，就整个人像灰一样散掉。灰烬掉落在沙子之中，融入沙土，再也看不到。 茜瑶：「…………」 完全没办法直视这些沙子了！ 她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心情，想要离开，却被工作人员拦住。 「抱歉，为避免发生问题，我们需要刚才停留在阴影区的所有乘客配合检查。无法确定死因是什么，会对其他乘客造成困扰。」 茜瑶：「无法确定死因？」 工作人员点头：「对，如果是疾病之类，在场人都感染，会容易传播给其他船员。如果是某位乘客的主动攻击性掠食行为，我们将配合星际刑警进行调查，扣押该乘客后移交星级刑警。」 茜瑶忍不住问：「那刚才的虫子呢？有一只很巨大的吃游客的虫子也需要逮捕吧？」 工作人员：「那是娱乐项目，被吞掉的人没有死，只是会经歷模拟死亡的经歷，亲自体会被沙漠蠕虫吃掉的过程，最终会被『消化』之后弹出沙漠蠕虫的身体。那位被吃掉的游客是付费参加的，您想参加也需要付费。」 茜瑶：——不是很懂这些外星人的玩法！！！ 工作人员：「总之请您先稍等片刻，配合我们调查，谢谢。」 茜瑶反倒放下心来。原来被人要求配合调查，感觉到了法律与管制的存在，是如此让人安心！反倒是海底世界那样弱肉强食的情况更让人惊慌失措。 处于阴影带的游客一开始全部被召集起来，在调查结果出来，证明不是病，而是被吸收掉生命的一种『掠食』行为之后，大部分吃素或者不吃的游客得以脱身，唯有会对其他生命进行掠食行为的游客品种被留下配合调查。 …… ………… 是的，你知道了，茜瑶也被留下来调查。 啊，原来我是掠食类吗，涨知识了。 茜瑶难以微笑，希望星际刑警能对她温柔点。她现在连自己的种族都不知道呢。 第65章 自助餐 游客数量很多, 但当时在阴影区的游客就那么一些，再只局限在掠食类上，被留下的也仅十几人。 从外形来看，有的体型巨大, 有的类似蜥蜴, 人形, 或者说看起来像人形的也只有四人。茜瑶实在难以分辨其他非人性种族的个体区别，就好比那对蜥蜴夫妇在她看来完全一样, 分不出哪个是妻子哪个是丈夫，只能从它们吐出的芯子纠缠在一起判断它们是夫妇。 ……若是gay可能性就更大了呢，呵呵。 星际刑警穿着制服滚了过来, 对, 是滚，它的外形就跟一颗巨大的弹力球一样, 滚过来之后形成人形，才开始录笔录。 茜瑶被唤醒幼年回忆, 这好像是小时候看的动画, 那个什么，外形跟橡皮泥一样, 能变成任何东西的那个，《巴巴爸爸》, 巴拉巴拉，巴拉变？跟那个好像啊！ 『巴巴爸爸』开始给大家录笔录, 一圈记录之后，它的助手, 一个看起来很类似帝王螃蟹或长腿蜘蛛一样的生物爬行过来, 叽里咕噜发出一些听起来简直如同暗码的声音, 刑警同志点点头之后，也叽里咕噜的回答一些话，蜘蛛助手爬走。 蜘蛛助手爬回来之后，拿了一支类似笔一样的东西对准他们几个，一个一个扫过，在对准茜瑶的时候，笔发出滴滴滴声响。 茜瑶：「……？」 巴巴爸爸摆摆手，示意茜瑶靠边站，茜瑶只得按照要求站到另一侧。 一会儿，另一个穿着中世纪服饰，脸跟头髮完全是土黄色的女人也被选出来，之后其他人被放走了。 巴巴爸爸走到她们跟前：「抱歉，你们两位请留下来配合调查。」 第118页 茜瑶不解：「我能问一下原因吗？」 巴巴爸爸示意，蜘蛛助手用笔对着其他地方，没声音。对着那具尸体之前所在的地方——它已经变成灰烬了——那片地方发出声音。 茜瑶醒悟：「是辐射？」 是了，她的皮套内测有萤光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自己所扮演的这个生命体，能放出类似辐射的东西！ 也就是说兇手同时是掠食类跟辐射类生命体，在这里，只有她们两个符合全部条件。 茜瑶知道自己不是兇手，因而她情不自禁用惊恐的目光看向另一人。 那人有些无措，似乎想装作害怕的样子，无意中发现茜瑶的表情，才发现自己已经暴露出问题。 只有两个嫌疑人，如果自信自己不是兇手，自然会认为另一个人才是兇手，那么一定会对另一个人警惕恐惧。 她完全没想到警惕对方，因为她就是兇手。 巴巴爸爸也第一时间注意到她有问题，拿出一把类似镭射小手.枪的东西对准她！ 「为什么只有我！」女人惊叫，「我完全符合要求，我按照要求扮演了我现在的身份，为什么要抓我！」 茜瑶：——！！！ 难不成，这竟然是个玩家！她扮演的是什么身份？掠食者？ 只见女人用手拽着自己的头髮摘下她的头——没错，她也穿着全身皮套！里面一团如雾气又如闪烁光芒的东西流出，茜瑶差点惊叫出声，这完全跟她扮演的角色一样，是那种她没见过的能量型生命体！ 巴巴爸爸用一只变形出的手指旋转了下镭射枪的轮.盘，之后指着对方，直接开枪！ 一道强光以倒锥形从枪□□出，完全覆盖能量型生命体，随着一阵很高频率如尖叫又如耳鸣的声音之后，那团柔和奇异色彩的烟雾在强光中消失无踪。 茜瑶感到一阵晕眩。 什么说明也没有？什么证据也没有？看起来很可疑，就能直接当场消灭？更甚至，连这么神奇的生物，都有消灭掉的方法？ 巴巴爸爸沖她点点头，之后跟助手一起走了。 茜瑶感到身体空荡荡，她想起自己之前那种似是而非的感觉，大约就是因为自己成为这种生命体带来的通感。 ——道教的说法之中，人体与灵魂密不可分，魂是精气，魄是肉身，魂与魄一起，才构成人类的思维与自我。 这种说法暗示人的精神也受肉身的影响。 生物学也印证了这一点，虽然不是所有的变态杀手都有脑部病变，但脑部一旦发生创伤跟病变，会影响脑组织正常运作，脑部负责同理心的区域受创，或分泌让人感到幸福与爱，乃至痛苦的化学物质的功能病变，就会让人对杀害同类毫无感觉，甚至丧失大部分感情。 身体，对情感与自我，的确有一定程度的影响力。 另一名玩家恐怕也是受到这样的影响，扮演总归是扮演，但若真的完全投入其中，跟随『身体』对自己的影响，产生飢饿感之后狩猎其他游客，在不知觉间已经真正成为了怪物。 太可怕了！ 真是太可怕了！ 让他们以怪物之身扮演人类，一旦不小心被怪物之身所影响，就会被杀死！ 更可怕的是一旦放松警惕，忘记自己本身是人类，自己的精神可能也会被怪物的躯体所影响！ 茜瑶害怕极了，她想起之前自己曾数次有过不同的感受，以及本该非常胆小的她，在这个副本近距离接受死亡竟然不像以往那般恐慌，是不是已经受到掠食者的躯体所影响？ 匹诺曹，想成为人类的匹诺曹——副本一开始就给了暗示，重点是『扮演人类』，在不暴露自我，这个『身体』本性的情况下扮演人类！ 哪怕能成功渡过这个副本，如果不能坚持自我，过于投入于现在的躯体，哪怕能离开这个副本，也会成为一个精神上的怪物——就像，傀儡师！ 哪怕事到如今，经歷如此之多的副本，傀儡师依然是茜瑶所见过的最让她恐惧的存在。他的可怕在于，让茜瑶看到了玩家接近深渊之后的末路。 「是……时间，这个副本的关键，是时间！」 茜瑶终于明白了其中奥妙。 身为怪物——现在身躯是个怪物的自己，扮演人类，同时不能被躯体的食慾吞没，成为真正的怪物。 也许副本的暗示，是许可玩家狩猎，但不能被发现，这也是一条出路。 但这条出路最终的终点就是哪怕能通关，玩家也会心理变异。 如果想维持人类之心通关，就决不能被食慾所影响。什么与食慾有关？是时间！时间拖得越久，飢饿感会越强，进而会忍不住狩猎。 茜瑶现在还没有产生飢饿感，她跟那名玩家应该是同时登船，她们之间的差别是什么？ 茜瑶想起了水底乐园的遭遇。 对了，在那个时候……难道，她不知不觉间其实通过某种方式，『进食』了因意外而死亡的游客，就如同当时食用残骸的其他水生物一样？ 从之前的杀人案来看，这种生物的进食方式类很特殊，有可能猎物接近一定范围，这种生物就能吸取猎物的生命能量。 「这种生物，到底是怎样进食的？」 她忍不住询问弹屏，果然弹屏知道答案。 【应该是附着在活物的身上吸取生命能量吧？】 第119页 【你说的是幼体，快成为成体的时候，不是周围的土地之中的植物，以及附近的动物都能吸取吗？】 【不太清楚成体的进食方式，但主要食物是有机生物的生命力。】 茜瑶松口气，如果是附着类进食，那她之前在水底世界没有伤害到他人。而且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会有辐射被查出来，因为她摘下过头套，肯定不严密，会有辐射泄露。而另一名玩家，恐怕是脱掉皮套用本体附着猎物去进食，导致留下了大量辐射。 「看来影响副本完成的另一个要素是时间，我必须尽快想办法获得食物，否则会因飢饿袭击他人，被发现后会被驱除。说起来，餐厅在哪里——呃！难道说……不，不可能……」 茜瑶想起来，在湿滑乐园看到的情景，模仿栖息地的环境，提供大量的菌类等软体湿滑生物喜欢的食物。 还有第一层的时候，那个乐园里也有餐饮提供。 茜瑶扫一眼现在她所在的沙漠环境，仔细观察，除了玩家之外，的确有一些蛇之类，说不上是不是玩家的生物。 那些，原来是自助餐吗！ 之前的水上乐园也是，如果不了解环境误入其中，也会被当自助餐？！ 所以，这个主题乐园的整体思想是，游客可以去自己的栖息环境之中游乐，并获取环境之中存在的生物作为自助餐。如果对方是游客，不能主动袭击。但不排除，对方死亡被分食现象。 茜瑶想到第五层，就是她推测自己现在所扮演的本体生存的栖息环境。 也就说，进入第五层，就可以用本体去摄食，但只能取用乐园给提供的『自助餐』。 茜瑶想到刚才死掉的玩家，内心颤抖。 如果了解规则，那个玩家完全可以选择沙漠之中，不是玩家的生物来吸取生命，而不是冒险贪婪的去猎取其他玩家的性命。 又或者，前往第五层，那里应该有更丰盛，适合这种生命体的食物。 仅仅因为不懂规则，不仅自身的心变成了怪物，还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副本的真正规则是——弄清楚自己所扮演的这种生物，本体的栖息地，在有限时间内融入环境，找出不是玩家的『自助餐』补足食物，同时尽量扮演皮套所给出的人形角色。 副本让他们所扮演的不是普通的怪物，而是『匹诺曹』，想要『扮演』成人类，必须首先学习如何做『好孩子』，遵守人类秩序的非人者。 第66章 用餐时间 「女士, 请问您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扰？」 听到这声音的时候，茜瑶第一反应是这是一位游乐园的工作人员。 但很快她意识到，并不是，这人所说的语言是中文！ 茜瑶惊喜, 越到后期的副本, 国别越不明显, 更何况这还是个尽是宇宙生物的副本。但很快她意识到——不对，不能回头！无论是现在她扮演的宇宙生物, 还是现在她外面套的这个皮套的身份，都不该对中文做出反应。 也许，这是个玩家。 但也许, 这是副本陷阱。 因此她没有回头, 完全装作没有听懂继续往前走。 「是要去别的层吗？」 声音的主人锲而不捨，一直跟她来到电梯。 直到进入电梯内, 她才能转身，理所当然的直视跟她一起进来的人。 是的, 这是一个人形, 外观也跟普通的中国人类似，但茜瑶不敢冒这个风险, 依然装作无视对方。 ——难道这个人不懂，他们正在副本攻略中？如果这是个玩家, 妥妥猪队友，茜瑶内心拒绝跟猪队友组队。 「您真是谨慎, 不过我这局扮演的正好就是人类，也算巧合。」 茜瑶惊讶, 还有这种事？ 她仔细观察, 发现还真是！这人的外貌既然是普通的地球人, 无论是皮套还是他本来就是这样，都说明他可以用地球人的身份来行动。 不过，对方可以，不代表她可以。 她只是礼貌的沖对方点头，这可以认为是理解对方的话，也可以当做单纯的礼节性动作。 男人的身高大约一米八到一米九，表情温文尔雅，容貌算不上是英俊，但也算多数人看着顺眼的类型。黑色短髮，刘海有些过长遮住半边眼，若说特殊之处，就是奇异有一种英伦风的绅士风度，无论是站姿还是言语都过于文质彬彬。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茜瑶本来就对他警惕的缘故，明明在大部分人看来风度翩翩，彬彬有礼的人设，却反倒感觉一种危险隐藏其中。 大约是，不合理所产生的矛盾感，让人心生警惕。 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完全不对的场所，那种感觉。 在如此残酷的副本，哪怕背景是游乐园，突然出现这样一位绅士设定的人员，任谁都会觉得满满违和感。 很可疑，但也难说是不是这种『违和感』就是副本故意设定的难度，扮演自己的确容易，但在一个星际背景，周围都是怪物的世界扮演自己就相当有难度了。但这个身份进入金属朋克倒是没问题，若是一开始他的初始形象就能进入第一层游乐园完全说得过去。 「您要去哪一层？」 茜瑶自己伸手按了五。 男人倒也不尴尬，继续说道：「第五层吗，不愧是您，真是高难度的挑战。第五层对应的是宇宙漂流型生物，生活在近乎真空环境下的各类生命体。这个难度要比其他几层的更高，毕竟存在形态，运动方式，生态等等完全不同。完全扮演必须放任本能，可放任本能又容易出问题。」 第120页 茜瑶心中一凛，终于想到她之前忽视的问题。 ——如果要脱了皮套，以能量型生命体来行动，那么，运动方式跟人类恐怕也完全不同！ 好比让你突然变成一条鱼，你就能无师自通成为游泳健将吗？ 更别提你要用鱼的身体游泳跟进食！ 一个方法就是顺从身体的记忆力，但那样无法克制这种生物袭击其他生命体的本能。 另一个方法就是……先回房间之中，练习一下利用这种能量型生命体的身躯如何移动，如何保持理智筛选可以吃的做食物，而不是袭击其他游客。 茜瑶又赶紧将按回了一层的按钮，准备先回房间排练一下cosy再说。 「但，要怎么识别游客跟食物？」 她忍不住问了，反正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都是玩家的话不算ooc。 男人回答：「这点很好分别，栖息地是第五层环境的生物，大部分都捕猎其他的有实体的生命体。」 茜瑶因他一句话延伸想到了许多，弹屏曾说过她所扮演的生物是克苏鲁体系下的幻想生物，主要食物是有机生命体的生命力，以此类推，第五层环境下如果是近乎真空无光的环境，那么有机生物根本难以存活。也就是说，第五层的环境本身限定了有机生物不可能作为游客进入，只要在第五层出现的有机生物都应该是默认为游乐园提供的食物。 真空环境下有机生物无法保持『新鲜』状态存在，就好比宇宙之中有机体会被冻僵甚至快速风干，为了能呈现出『新鲜』的有机生物，应该有至少一个乐园内的小区域是适合有机生物存活的环境。 从真空，到达那样的小区域，肯定需要能量型生命体自己行动。 锻鍊『游动』迫在眉睫。 「谢谢您的帮助。」 茜瑶感谢这位好心的同僚。 男人礼貌道：「就算我不说，您也早晚能想到，我只是为您节约了一些时间。」 电梯到了，茜瑶跟对方告别，走下电梯。 在电梯门关闭前，男人突然道：「期待我们，下次见面。」 茜瑶愣了一下，随即将这当做一句祝福。 下次再见，也就是说这次大家都能成功通关的意思。 男人肯定能通关，扮演他自己，多简单啊！再次证明，这可能是她签运的问题。以前茜瑶就觉得很微妙，总觉得好像同样是打副本，她的困难程度高很多，是因为她太无能，不像小唯那么聪明，不像铃兰懂得多，也没有黄毛的战斗力？但她好歹还有小丝丝，按道理这就是常规套路里的金手指，哪怕不是金手指也是金头髮丝啊？为什么唯有她总是过关得如此惊险？ 现在她懂了，就好像老太太开局能匹配到给猫洗澡，而她开局就是超级恐怖的灵异副本一个意思，人家开局就是轻松扮演自己，而她跟之前那个被刑警击毙的玩家就是困难模式very hard版本，能一样吗！那肯定不一样！ 茜瑶心疼自己的幸运值，明明，以前她幸运度还是挺高的，为什么，来了副本就总是开局超难？ 回到她自己的房间之后，她脱掉皮套，试着感受离开束缚的全新的自己。 相当奇妙的感觉，好似自己的思维能覆盖一定区域。是的，跟人类时候集中一点的感觉不同，仿佛声音，不，仿佛磁场，可以笼罩身周近乎十米到二十米的区域。 再远不是笼罩不到，而是如若想扩散到更远，就会牺牲浓度，或者说是磁场的强度。 就好比磁石间的吸引也是跟着距离变化强弱，自己所处位置往外延伸，这种『思维磁场』会逐渐减弱。 ——真的，很类似辐射。 她试着移动自己，发现完全跟自己最初想像之中不同。之前她以为，会像飘在水中的水母或者鱼，需要运动，摇摆，总之要发出力才能行动。 而是实际上根本不是，意念力本身就形成了一种『场』，这种生物其实是利用『场』在物质世界移动。类似磁悬浮列车的原理，又有那么一点不同。 磁悬浮需要有个支点，如果是磁悬浮恐怕不能在宇宙之中悬空行动。 这种利用『场』来行动的生物，本质几乎无形又没有重量，本身就是悬浮状态，只要用意念来操控，就能让自己移动。 一开始有些误解，为了提高速度，茜瑶很用力的去『想』，就好像用双眼盯着物体徒劳希望它移动的魔术师。很快她掌握到了魔术师的戏法，『力』是有实体物质的生物才有的概念，能量型生命体是靠调节意念分别的范围跟浓度，结合一种微妙的感觉，以『思考』来移动。 另外一点是在脱离皮套的束缚之后，能量型生命体相当容易受到思维的影响。譬如，如果她不自信，那么自身无论移动也好，尝试其精神探知周围物体也好，都感觉像在信号不好的地方接收电台一样，就连存在感都变得稀薄。 相反，当她自信于自己掌握了这种生命体的运动方式之后，自信心似乎也给她的存在增添了正向影响。 就好比，她是一颗会飘的大的史莱姆，自己的想法会影响到它的密度是胶状的史莱姆还是一团谁也碰不到的雾气，乃至连雾气都不算，对人类来说完全透明的存在。 史莱姆只是形容其中密度变化的那种感觉，其实无论是密度最大的情况下还是密度最小的情况下，都是对人类而言不可视，稀薄到能从中间穿过。 第121页 茜瑶猜想，这可能就涉及到物理领域了，可惜她只记得中学物理，大学物理完全是另一个世界。数学的可怕之处就是，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哪怕你死记硬背也没用，不会它就是不会。物理的可怕之处就是，看起来好像都知道都会，简单到可笑，实际应用起来直接升级成天文的程度，更可怕的是越到了后面越跟数学嵌套！就跟电脑这玩意你不懂最基础的计算机语言又怎么谈编程，到后期学物理的时候发现数学再度成为你的噩梦。 在茜瑶曾经稍稍对人们常说的量子物理，超弦等时髦话题感兴趣，稍微查了一下后，再次面对学生时代的噩梦：差数对数乃至矩阵跟更多她早忘名字的公式出现，她一脸慈祥的合上书，决定放过她自己跟曾经教过她的数位数学老师。 同时她也懂了为什么当年国内流行奥数加分或作为隐藏加分项，国外也注重数学到哪怕别的不及格只要你数学成绩够高就能被破格录取。数学，真是一个瞬间鑑别大脑某一区域是否特化的衡量尺度，会与不会一秒区分断定。 ——这些问题对于铃兰可能就跟一加一等于二一样简单吧？ 茜瑶想一想自己这一生，发现自己真的是太过平庸与平凡的人。没有什么特长跟天赋，无论什么都只是入了门之后没有再坚持发展，学科与择业，也都选择中庸绝不会出错，她甚至没有自己的偏好，跟强烈想要完成的事。 她唯一擅长的就是归纳跟总结吧，大学报告写多了，自然被培训出来这项能力。 唯一擅长的舞蹈也对她的生活没有太大帮助，倒是提高了她的形体优美跟气质，这点毋庸置疑，其他的，也就在副本中增加了闪避，简直让她难以区分是不是副本对她的高等级讽刺。 就像现在，她多了一项技能：扮演怪物。这也绝不是能带回家用于挣钱工作的技能吧，难道要用在迪士尼乐园的志愿者活动上吗？ 茜瑶越想越沮丧，她穿回皮套，再度走出屋外，前往第五层。 ……不过，也并非毫无成就感。 她自食其力，凭自己的能力工作养活自己，仅凭这一项已经击败了全世界很多吃老本或者扒着男人吸血的女人。 之后，在这副本之中，她认识了很多人，帮助了小唯救下汤教授。 哪怕只是副本，她也心中相当满足，这是从前的她难以想像之事，哪怕说出来，认识她的人都会认为是在吹牛，胆小如她怎么可能做到呢？可是她做到了。连她自己都无法相信，她真的做到了。 茜瑶来到第五层，开电梯门前，她给自己鼓足勇气。 如果是刚刚进入副本的她，恐怕也难以相信自己没有任何人陪伴，明知前方全是怪物，却依然要独自前往。 门，打开。 茜瑶迈出脚，很快感到在一阵失重——这里竟然没有重力，真的跟宇宙环境一样！ 一个巨大的，如同萤光的流体状物经过她。 【皮套请脱下来寄存，谢谢。】 茜瑶：…… 原来您是服务生吗！失礼了！！！ 茜瑶只能脱下皮套，也不知道寄存的朋友是如何确定皮套是她的？ 正想着，流体状物将皮套吞没，之后回答她。 【根据您的辐射波型跟外部造形，我能记录并匹配，请您放心，不会弄混。】 茜瑶：…… 原来我想的你也都知道的吗！对了，刚才的交流也是，莫非就是思维交流！ 茜瑶一阵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智障，难怪她来到这里之后，除了巴巴爸爸那一次之外完全不受语言的困扰，闹了半天，她一直不是在说话而是在脑内交流，心电感应，可她竟然都没察觉，还以为自己很正常在说话！嘴巴跟舌头都没有要怎么说，摔！ 这里不仅空旷黑暗，而且还很冷。 有其他的生物在附近游曳，这并不奇怪，现在她的视觉早不是热成像原理。 其实还是跟普通视觉很像，唯一不同，就是看到的都是白色到灰色乃至黑色，全部是灰度成像。而且跟眼睛那样局限的视野不同，能看到的范围更远也更广阔，仿佛你就是3d制片的坐在立体影院，可你不用扭头也能看到全部的方位还能延伸出老远。 ——远长焦红外摄像头，至少六到八个拍摄不同方位合成，大约是这样。 说红外有些差距，总之你知道这个意思。 有着这样的视野，她也很快遭到了自助餐的用餐地点。 看到的时候她有半秒的无语凝噎。 那是一颗非常美，悬浮在正中位置的球状岩石构成的物质。上面有着稀薄的大气层，跟一些活着的有机生物。 是的，通俗来说，就是一颗小行星。 但是太小了，算不上行星，只能说是一颗人造星球景观。 那些有机生物千奇百怪，看似也都是没见过的外星品种。 里面，竟然还有人形的！不过看表现更类似黑猩猩，估计智商不高。 其他的黑暗旅客们很喜欢这些开胃小菜，时不时能看到有机生物被莫名物质缠上或渗透之后，千奇百怪的死亡。 就连负责寄存的银色流体物质，也抽空过来，伸出细长的光带，戳入其中一只有机生物的身体，在对方连外型都没存留，全部融化被吸入光带之后，这位偷吃的工作人员才恢復原本的银白色流体，形成一个球快速移动回电梯口它的工作岗位处。 第122页 ——感觉好像大号蚊子！还是能吸骨肉的那种！浑身都不好了有没有！ 看着有机生物不断减少，茜瑶心中忍痛，不行，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再给补充下一波，自己先吃点吧。 她看了看那些难看的有机生物，内心垂泪。 ——你这是在难为胖虎我！ 最终她忍了又忍，选了最小，看起来最无害，浑身紫色毛茸茸，如同毛栗子一样的生物。 对，对不起了，数你看起来最可爱，其他的我实在不敢！ ——让那些喊着兔兔这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兔兔的地球女生饿个十天半个月，看她们见了兔兔会说可口还是可爱！ 茜瑶根据之前从弹屏得来的信息，以及之前被巴巴爸爸干掉的玩家的各种表现，判断她需要本体接触才能吃到。 于是她游过去，轻松穿过仿造的大气层，如星光流彩一样包裹住对方。 就像一团雾。 太过淡薄，组成的成分不是水蒸气，而是磁力与辐射的『雾』。 她心念一动，如同本能一样想着吸取更多能量，很快舒适与温暖充满她，让她流连忘返。 『吮吸』了很久，她感觉再也吸不出什么之后松开，『吸吸乐』已经成为干枯的固态存在，非常脆，轻轻一碰就变成了很细的粉。 茜瑶很难受，哪怕她现在没有所谓的胃，也感到一种类似反胃的精神所造成的痛苦。 最可怕的是，她依然飢饿。 她不得不再度选了一个自助餐，不过这一次，她只小心的吸了一点。 对方只是看起来虚弱而已，失去力气跪在地上。 她每个都吸了一小点，之后，就取走自己的皮套离开了。 选择最初的紫色毛球，也是看起来毛球不怎么动弹，连智慧也没有的感觉。其他那些生物，她无法判断对方的智慧程度，只能选择这样做，避免伤及性命。 对不起，也许太做作，明明已经吃了可爱的小毛球，却没有吃其他的。 也许被逼到极限，她也还是会吃。 但是，现在还没到，我还能再坚持一下。 从原本的世界到这里，什么都没能留在手上，一切都生不带来，死不带走。 唯有我的心……我唯独想守护，我的人类之心。 匹诺曹只要拥有人心，就能成为人类，对吧？ 第67章 所谓的界限 茜瑶所料不错, 后续果然也没有其他的危险g立起，倒是那名男性人类玩家再也没见过。 想想乐园这么大，没有碰到也很正常。 就是……稍稍有点遗憾，好不容易遇到了能说话的对象。当时应该要个联繫方式。 茜瑶后知后觉的想着。 这也没办法, 对女孩子来说, 比起小孩（小唯）跟女性（铃兰）, 自然对成年男性的戒备更深一些，哪怕同是玩家, 信任也不可能轻易交付。 船终于停港了。 一批新游客涌入，很多游客下了船，茜瑶看了看自己的船票, 是不是自己也应该下船？ ——约克港。 这张票之后还要去一个叫德瑞芬奇的地方。 茜瑶询问了一下工作人员, 得知凭藉这张票，在三天内, 可以在约克港上下船，但是她现在所乘坐的船只, 会在24小时内离开。 茜瑶衡量一下, 觉得既然买了票，就必须上下船一次, 这应该也算考核项目。也就是说考核的场所不仅仅局限于飞船内部的乐园。 再往深了想，飞船更类似一个给他们能够按照所扮演的角色来行动的环境场景, 出去之后，等同真正投入『片场』, 万万不能泄露自己的真面目。 另一个就是时间问题，如果换了另一艘船, 没能在24小时内赶上这艘船, 很可能另一艘船上完全遵循不同的规则, 这对她很不利。最好还是乘坐这架已经熟悉了规则的飞船。 约克港是一个空中堡垒，跟科幻片中那种科技感十足的人工造平台的感觉相当不同，这似乎是在一块巨大的陨石上建造的堡垒。 但是陨石被用什么方法固定成了人造卫星，目前围绕一颗很巨大的天体在运转。从约克港上能直接眺望这颗天体，外侧是蓝色与绿色的物质所环绕，时而夹杂一些乳牛奶色的条纹。 「好美啊！」 茜瑶总觉得这画面很眼熟，大约曾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可惜她对星象天文的了解也仅仅局限于十二星座这类，其他的只能认得一个月亮跟启明星。 约克港裸露在外面的部分没有四处纷飞，这里的重力也很小，一步就能飞出老远。整个绕着约克港一圈大概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跟茜瑶所想像的热闹集市不同，这里只有很少的补给品跟一些类似纪念品的小玩意儿。这些似乎也能记帐在船票上。 船票本身就包含一些消费点数，除了这个点数之外似乎还能透支。茜瑶不太准备尝试透支功能，万一副本结束的时候明明其他都通过，结果因为欠帐被抵债就搞笑了。她不得不克制住自己的购买慾，看了一圈发现有个东西很实用。 ——空间珠。 只有玻璃球大小，揉和好几种色彩的小珠子，可以戴在手上或者脖子上，链子长度是可调整，自动伸缩到你拉长的长度。里面能放东西，就跟随身背包差不多。 在飞船上有这个，就能随时携带皮套，不用寄存。 第123页 啊，虽说寄存业务也不错，但上次前沿就看到有游客拿错皮套，在那里等服务生去找皮套等了很久，还是没找到。后来只能拿着错误的皮套走了。 这太不保险了，万一皮套遗失，说不准算不算副本攻略失败。 茜瑶看了下价格，虽然不懂换算单位，但看起来还算这里比较便宜的东西。而且看来低于船票里的消费点数。她咬了咬牙，决定还是买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点数，不过她没有用掉。从消费点数的数字来看，跟她之前所获得的积分是成倍数关系，多少一个小零头而已。她猜测这个可能跟积分挂钩，但只是猜测，万一等退出副本，发现自己所有阳寿阴寿也跟着山穷水尽那才要哭呢。 除此之外，约克港还有通往那颗美丽星球的船票，上面写着—— 【to uranus】 ——uranus？ 茜瑶想不起来这是哪里，但她能确定，她曾经见过这个名字。 她见过，难道……这是太阳系九大行星之一？那么太阳呢？太阳在哪里？ 茜瑶四处环顾，可是群星之间，没有哪个看来特别明亮。倒是能看到类似路灯或者光柱大小的天体，光色暗淡，如同蒙了一层布。 茜瑶又一想，她现在不是人类，视觉可能也跟人类不同，兴许找不到太阳是这个原因罢了。 陌生又熟悉的名字让茜瑶不安，最终她决定回到船上。 离开约克港之后，接下来的旅行很平淡，没有发生太大的意外，正如她所料想，基本摸清规律之后这个副本还算安全。而且也给出了充足时间让人适应环境，小心探索的话，也能慢慢适应下来。 比起来，还是未来副本，跟未知生物乃至人类同胞战斗更艰苦一些。 尤其…… ……你不知道，在你努力的时候，你的同胞会因种种原因背叛你们，放弃你们，将你们当做敌人。这样的心理打击，真的很沉重。 茜瑶停止自己的联想，不能总想悲伤的事，他们最终从那个副本成功出来了，还有什么比这更走运的呢？ 她总觉得自己很不幸，总是遇到高难副本。 但是很幸运的是她能攻克副本走到现在，以她这种要体力没体力，要脑力也只是一知半解的程度，能走到现在也真的很走运。而且，最起码，她所遇到的同伴，大多都是好人。 「也许，这里也挑选玩家。」 她想起之前小唯说过，副本会根据人所擅长的领域不同而更倾向将人放入对方能攻克的副本。 恐怕除了擅长的领域之外，性情，也在副本分配的考虑范围内。 也就是说…… 她想起毒蛇叔。 曾经，那个人也是个好人吧，也许，可以这样想。 还有傀儡师，如果傀儡师是人而不是深渊生物，那么是不是也，曾经是个有着人类之心的人？ 这让她自然而然联想到地狱这一设定，同类的罪行者被坠入同类的地狱，遭遇同类的刑罚。 这样想来，这里也很类似，符合同类资质，有着同类善恶观念的人被投入同类的副本。 茜瑶没有再往深联想。 她发现，在副本之中，大部分的恐惧是未知，与想像所造成。想像是必要的，没有想像力，难以推测出副本的规则。但想像也需要受到约束，她选择了用现实与证据作为约束对象。能展开的联想仅限于她现在所知道的事实，不能对未知赋予太多的想像色彩，这对她的精神相当不利。 她甚至隐隐察觉，所谓的『疯狂』，恐怕也与这有关系。 她没见过精神病人，但是从电视剧跟小说的各种描述来看，那是自己的精神世界完全脱离了现世与日常，生活在想像之中的人。 若那样就是疯狂，那么现在过度的想像，也是步入疯狂的特徵之一。 ——不，我想活着回去。 无论什么都不能毫无限度，想像力也同样。 她给自己制造了枷锁，就像皮套是维持人类形态的枷锁，就连她自己的想像力，都不敢过于放纵。 「这么说，也不算全无优点，我自己。说不定，我适合写童话科幻类的故事。」 ——副本通关结算—— 编号lqy2569 通关局数：6 失败局数：0 获取点数：1230219点 阳寿：0 阴寿：120日 状态：女巫的祝福（遭遇x机率降低5%，xxx点【-50】永恆） 精神力点：92【-50】=42 道具： 精神房屋（每次可在其中停留8小时，仅限副本间隔中使用） 占卜板 x1（十次性道具） 影子 x1（xxxx） 周边地图 x4（系统道具不得转换） 傀儡丝x1 白衣观音经x1 空间珠x1 * 茜瑶通关之后回到精神房屋，她看向自己的属性点数，满脸问号。 发生了什么，我的积分，获取的点数也太多了吧！明明这个世界——啊！ 茜瑶想到自己吃掉的小紫毛球。 莫非，是这个原因！ 生命力！那个点数，能置换阴寿跟阳寿，其实它也算作生命力！ 茜瑶打个冷颤，如果这项规则被玩家们知道……天啊！天啊！！！ 会不会有玩家觉得，这样获得点数会更快，进而袭击本土生命，甚至其他的玩家？ 第124页 正如……傀儡师所做的一样。 这个规则恐怕不止适用于玩家，也包括深渊生物！ ……不要多想，不要做过多的联想！ 她不得不提醒自己，继续往下看。 曾经，一直在道具栏隐藏的某样东西解锁了。 『影子』x1。 茜瑶忍不住看向自己的影子，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以前没有影子之前，她还是个无影人了？也没有吧？ 完全弄不懂这项道具的用途，就连括号里的描述依然是屏蔽项目，茜瑶只能告诉自己，可能需要通关更多来解锁这个道具描述，这样才能知道用途。类似卡牌游戏里，真名辨定之后才能解锁这个英雄的更多功能。 比起这些…… 她想到自己准备查的东西，赶紧去翻字典。 ——uranus，uranus——找到了！ uranus：天王星。 ……？！！！ 不，不对，那颗星球是天王星的话，太阳呢？而且能看到蓝色，明明就有反光的吧！不然怎么能看到色彩？不，等等，她的视觉不是人类的，也许蓝色只是那种生物进行视觉之后，切换成人类的感官？ 太阳呢？难道，那个像光珠一样黯淡无光的东西，其实是太阳？ 如此遥远，如此暗淡，是太阳？ 茜瑶不懂天文，但根据那样暗淡的色彩，也能推断出，太阳，恐怕也在逐渐衰竭的过程中。 她合上书，又开始翻找，终于找到了那篇h.p.洛夫克拉夫特所写的短篇，《来自群星的色彩》。 colors out of space——来自外太空的色彩，星之彩。 ——影子呢？克苏鲁之中，有没有关于影子的描述？ 可惜，没有找到。 茜瑶合上书。 她躺在床上，想，这几个副本想告诉她什么呢？后来的两个连续的科幻副本，似乎充满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暗示。 是在说，深渊怪物们乃至深渊，其实也只是宇宙之中的一种生命形态？ 还是想说，伪装成人的深渊怪物，正如飞船上的主题公园一样，是怪物们为了维护他们的『娱乐』不得不遵守规则，扮演人类？ 或者…… 不要想啊，不要多想。 或者说…… 不可以将想像蔓延超过现实！ 是不是……是不是，直播间也是如此，一个怪物学习跟观察人类的……『乐园』。 究竟，是怪物伪装成了人，还是人，精神变异成了怪物？ 原来不止生与死，真实与虚伪，就连人与怪物的界限，其实也模煳不清。 第68章 情报交换 这是一所位于科技前沿的研究所。 如果不告诉你, 你会认为这是一家高科技公司，难以想像到这里的研究趋向于生物学领域。 ——以科技来辅助了解深化研究生物学，以生物学来反哺科技发展，以科技来深化对生物的了解——bio-ling研究所, 所秉持的就是这种理念。 研究所的很多项目获得多国的支持, 很多项目产品成功投入到实际应用并获得好评, 哪怕是现在，也在为很多国家订制特殊类研究服务。 无论, 是用科技手段达成更高层次的生物技术应用——无论是人体仿生学，减缓衰老，癌症治疗, 还是订制器官, 全都不在话下。 这家公司，用最谨慎的说法, 他们所研究的层次至少比其他国家同类科技人员先进五十年以上。 就好比，现在用来接待客人的大厅, 也是用半透明特殊材料所制造, 不仅防弹隔潮抗打击，还能对光线进行筛选。他们不用窗帘, 光感玻璃会在需要的时候通过总控来调节亮度，平日设定成自动模式也可以控制室内光照。 用这种材料制造的整个研究所, 能将能耗降至最低。当然，他们在意的不是金钱投入, 而是营销一种『概念』，他们永远走在时代最前沿, 同行只能追赶他们的步伐, 哪怕试图模仿, 也仅仅只是东施效颦。 一名短髮青年正坐在这家研究所的会客厅，青年本来也年龄不大，平常又零碎的短髮，搭配他所戴的粗框眼镜更显一股书生气。但是他毫不拘谨，在此等场合依然收放自如的实际行动，让他人对他的专业性产生信心。大约不是个博士之类，就是个学者吧，看到他的人大都会这样想。 短髮青年扫了一眼，心中就对这家公司的规模跟『傲慢』做出了初步判断。 等了一会儿，一位穿着白大褂，棕发棕眼的高个男子走过来：「抱歉，让您久等了，我是詹森。」 「您好，我是碧清源。」 短髮青年站起来与对方握手，随即詹森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让他跟着一起往更里面的会议室走去。 面对周围漂浮而过，如同飞空水母的半透明飞行物（天知道那是什么）视而不见，碧清源仿佛对这些难以辨别是生物还是机械的东西毫无好奇心，这倒让詹森高看了他几分。 进入会议室之后，詹森关上门，用手势做了一些操作，环形会议桌中间位置的空中出现了全息头像。 如果茜瑶看到肯定会大吃一惊，这正是铃兰！但，不是茜瑶所认识的小女孩的样子，那是一名年过三十的中年女性，哪怕如此她看起来依然很漂亮，有着成熟女人的独特魅力。 「很高兴见到你，碧清源教授，我是doctor铃。」 第125页 碧清源腼腆的笑了：「啊，说不上教授，我只是挂了个名，多数时间都没在做研究，每天东跑西跑，跟您这样真正的专家不同。」 doctor铃道：「您谦虚了，作为贵国的特聘专家，您的专业性与能力毋庸置疑。就让我们跳过毫无意义的场面话，毕竟我们双方的时间都很有限。我再确认一次，您不是代表国家，而是代表您个人而来。」 碧清源点头：「正是如此。从官方入手，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有太多的顾虑，根据我现在所搜集到的情报以及我个人的直觉，我们需要尽快展开合作，以免遭受更大的损失。因此我判断，以我个人的名义来与您进行学术交流，希望您能理解。」 这，其实也是场面话。 其真正含义，是双方进行抛开背后所背负立场的情报交换。 无论能获得多少情报都无所谓，重点在于建立合作关系，避免发生重大问题的时候，沟通不畅导致更大损失。 听他这么说，doctor铃了悟：「其实您，已经知道之前在华国肆虐的『那个』的真相了是吗？」 碧清源向后微靠椅背，神态舒缓的回答。 「只是猜测，没有什么切实的依据。那个……大约是『morph』（变形怪）的一种，词根来源于希腊神话之中的梦神『morpheus』能在梦中幻化成任何人传递信息的一种神灵。神话也好，民俗也好，都有其起源。哪怕最初只是类似童话的传说，到后期，也会有很多现实发生无法解释的案例被归纳到里面去。这就是民俗学的有趣之处，从民间的幻想故事之中追索起源，会意外发现一些体现了真实世界的相互关联之物。」 doctor铃嘆服：「可否告知我，您现在所了解的程度？不对外公开也不做任何记录，仅仅是您的『猜测』也好，我希望知道您的想法。」 碧清源回答：「并不多，只不过是一些发生自各地的零散事件，隐约觉得它们之中有所关联。若让我做个联想的话——」 碧清源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用什么词更确切的一些。 「入侵？不，变异？不，应该说是——『活化』。那些东西，很早以前就曾在我们的歷史之中存在，就像沉睡在故事里的神话。但是最近，它们仿佛如同歷史之中一般再度活跃起来，是周期，是环境，还是别的什么因素难以确定，对人类来说，难以避免也难以对抗，这是自然现象，我们只能接受它并适应。」 就连詹森都流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碧清源注意到之后内心忍不住嘆息，真的被他猜对了吗？他宁可只是自己的妄想。 doctor铃神色微动，思考片刻之后，最终做出决定。 「为表诚意，我也将我这里所获得的情报，能披露的部分告知您好了。」 ——首先，要从上一个世纪的科学家说起。 有一名科学家，发现了一件如若发布出来，定然震惊世界的事实。 但考虑到会对整个世界的人类产生的影响，这名伟大的科学家并没发布这项发现。 他的手稿却遗留了下来，以暗码的形式隐藏在他曾经发布的论文之中。 这名科学家的名字，在这里就隐而不谈了，重点在于，这份手稿曾被千万人阅读过，却仅有极个别的人能拿到原稿。 唯有注意原稿上的标记，才能发现其中隐藏的秘密。 doctor铃道：「我不是第一个发现其中秘密的人，还有一个，叫汤启文。」 这只能说是偶然，两人分别发现这份手稿的秘密，进而追查研究，终于获知上个世界的科学家所遗留下的重大发现。 他们不约而同用自己的方式进行论证，发现这个科学发现很可能是真实的，并非假说跟推论，而是现实存在之事。 毕竟在做同一个研究，doctor铃跟汤教授很快发现了对方也在做同样的研究，两者获得了联繫。 「我们现在所居住的现实世界，其实与其他的『某物』重叠在一起。那是非常庞大，难以具现化，用数学模型表示，类似于这样一个形状的存在。」 doctor铃一挥手，一个如同倒锥与正锥相互重叠，像是中间塌陷的筒状物的虚线构成的图形出现在她身侧。 「这只是个模型概念，其实形状更为崎岖，而且还会发生类似伸缩与舒张的现象。」 doctor铃一攥手，模型也跟着伸缩，如同人的肠道一般，让人看着毛骨悚然。 「根据我们的研究，『这个』之中，其实有生物存在。与传统意义的生物不同，更类似于民俗学中所描述的妖怪跟精灵之类，并没有实体，存在本身就是磁场或能源流。其中最简单的构成是类似电波类的生命体，可以干涉实体生物的精神，操控实体生物并吸取其生命力作为自身能源。」 哪怕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的碧清源都忍不住吞咽一下，脸色苍白下来，显然这太过超乎他预料。 doctor铃继续道：「根据研究来看，这个类似跟我们的世界摺叠在一起的『它』的存在，已经非常歷史悠久。如果想像力更丰富一点，可以认为本身地球最初的生命形态的源头就是来自这里。我们参考文献跟研究，将它命名为『阿比斯』——圣经之中所描绘的深渊，跟它的概念极为相似。当然这可能只是巧合，但圣经本身就是古代的人从歷史记录跟文献之中总结归纳，再加以神话的作品。它并不全是凭空编造，其中的很多故事有其歷史原型。」 第126页 碧清源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您的意思是，早在远古的时候，当时的人类已经意识到，甚至开始摸索深渊的存在？」 doctor铃回答：「关于这点涉及其他方面的研究，展开来说就太久了。我直接跳到结论，深渊，它本来就存在，在近期一直在活化，导致那些本该在神话时代就消失殆尽的生物再度出现于我们的世界。走运的是，大部分的深渊怪物只能适应深渊的环境，哪怕来到我们的世界，只能做短暂的停留。就像从其他地方觅食，最终还是会回到温暖巢穴的的生物一样，它们也是如此。」 碧清源进一步推测：「原来如此，最近异能力者数量增加，也跟这个有关系吧？深渊活化对人类也有影响，本身，人类就是对环境适应性较强的生物。哪怕深渊对人类没有直接影响，出现如此大量的能量型生命体，异能者增加，其实是种族为了自保的一种对环境的自然对抗与进化。」 doctor铃继续道：「目前，真正游走在世间的深渊怪物数量比较少，而且哪怕出现，也会像贵国一样，被归类在异能者或者精神异常领域。在深渊怪物的数量没有达到一个数字之前，无论是哪一个国家的政体都不会承认这种生物的存在。」 碧清源嘆息：「否则会引起恐慌，骚乱甚至比深渊怪物更危险。」 doctor铃道：「目前，因为一些意外的因素，我得到探索深渊的机会，一直都在谨慎与小心的调查之中。告诉您，也是对解决过多个事件的您的信任所致，我们并不希望扩展合作，只希望得到最基础的情报交换。」 碧清源愣了片刻，最终忍不住问道： 「恕我失礼，您不信任其他机构的原因，莫非是因为汤教授……」 众所周知，汤教授轻易对他人赋予了信任，无论是对给他资金的他的支持者，还是对境外共同展开研究的合作者，其结果就是被两者联手坑害，最后背上污名而死。 贪婪的人类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他们不会认为为此害死了一位简直堪比现代爱因斯坦的人物有什么可惜。 作为所剩下的一个唯一的进行深渊研究的科学家，doctor铃只相信自己人，不准备跟其他外部势力合作再正常不过。 但她，还是决定承担风险，将实施告诉碧清源。 「您很勇敢。」 碧清源忍不住赞嘆。 doctor铃回答：「也多亏了对深渊的探索，我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就是……一个人难以达到之处，团队能够达到。我能做的终究有限，总要留下希望，寻求更多的可能性。」 「明白了，就按您所说的，我们现在先只做最基础的情报交换。希望我们能共同协作，度过这次『天灾』。」 第69章 经费问题 在情报交换上, 双方达成一致。 但对于汤小唯的问题上，他们各自有各自的立场跟顾虑。 doctor铃认为自己这边有成熟的技术跟团队，将汤小唯移交到她这边要比留在华国合适。 但这不是碧清源能说的算，需要上层的人点头。他能够想像到, 答案一定是否定。汤小唯是汤教授的继承人, 之前还因为有关汤教授遗留的研究的问题被坏人拘禁。无论从汤小唯的个人安全, 还是从国家的角度，这孩子肯定不能移交到境外机构。 doctor铃只能建议他们如果汤小唯的生命安全出现问题, 可以跟她的团队联繫获取帮助，这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帮助了。而她的技术跟团队都只能留在她这边，维持她自己的生命安全以及深渊探索, 他们无法分出更多的技术跟人力来协助他人。从她的角度, 她已经仁至义尽。 碧清源回去之后，跟自己的领导宋凯说明了下情况, 剩下的只能上面来决定，他能做的非常有限。 宋凯整个听完, 感觉自己在读奇幻小说——没错, 甚至都不是科幻，而是奇幻。他自己都难以相信, 又怎可能说服上层的人相信？ 宋凯苦笑：「这种报告交上去，只会被放到碎纸机。我只能写成汤教授有重大研究, 被国内外瞩目，因而才发生之前的事。造成问题的的全都是异能者, 异能者是为了替汤教授復仇才造成了之前的案件。如此一来，我可以为汤小唯争取到最好的医疗保障。」 无法行动的植物人一天的开销也是笔大数目, 除了常规维护日常身体所需的葡萄糖等, 日常清洁护理以及按摩什么的都要花钱, 更别说需要医生定期检查跟护士和护工的开销。如果能争取到这笔费用报销，最起码不用担心这孩子的基本生命维持问题。 碧清源点头同意：「您这样也不算错，有关深渊的情报全部来自于铃博士。空口无凭，是无法当做确定的结果交上去，根据我们已知的证据跟情报，的确会得出您所说的那个结论。」 做这行，讲究的是证据。只是猜测，各种可能性都会发生。尤其第九队搜集的各种情报，如果全部听信，那真跟编纂神话故事没两样了。无论是多么离奇的事，如有证据，就记录下来，没有证据，不能凭照推测跟他人的口述来当做现实基础来行动。 宋凯请碧清源继续跟进这件事，他自己去找云穆队长，当面谈了一下。宋凯没有说的很详细，只是大概说了下，境外的一个科研团队也在调查类似的相关案例，目前已经同意跟他们做情报交换。只是第一次合作，双方还没建立牢固的信赖关系，而且对方给出的一些情报都没有现实证据支持，目前只能暂时作为参考。其他的情况与他们之前了解的差不多，如果有进一步调查，或者合作者给出更有力的证据，会跟上级通报。 第127页 云穆队长隐约察觉到，估计宋凯还是获知了一些情报，而这些信息可能会让自己三观崩裂。应该说，自一开始追查这件案子到现在，他的常识已经崩塌的差不多。能比现在更让他不可置信……宋凯是对的，现在还是先别告诉他比较好，避免先入为主的观念干涉他的判断。 目前他们能做的也只是监控是否出现类似的案例，如果真的出现了，合併处理。以及继续通缉周生立，哪怕他们两人都觉得『那个』不会再以周生立的形象出现。 另一个可以深入调查的地方，就是汤教授的研究。 「这个涉及到跨境调查，我会联繫相关部门想办法尽快立案。」云穆说道，「这不仅关系汤教授的名誉问题，还关系我国重要科学家的研究机密被国外机构用非法手段独占。我们会竭尽全力为他讨回公平。」 哪怕作为局外人的宋凯听了这句话，都感到眼睛酸涩。 为汤启文讨回公正，这是他们现阶段唯一能为汤教授跟汤小唯做到之事。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可是……在正义迟到的那段时间，已经有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与家属背负污名的痛苦。 云穆队长皱眉：「另一个问题就是……驱使怪物的人，无论是异能者还是普通人，这样的人如果真的存在，将对社会的稳定造成很大的威胁。」 宋凯点头：「不过目前也没有证据支持这项结论，也可能是周生立给我们的诱导情报。」 云穆队长很担心：「如果是真的，我们的敌人前所未有的危险。」 宋凯想了想：「其实可以当做异能者来处理，只是这个异能者的能力是『操纵怪物』。从周生立的行为来看，整体来说此人有着正常的社会价值观与正义感，如果找到了本人，无需立即当做敌人来对待，可以试着接触一下。我们以前遭遇过的异能者之中，大部分都是青少年，其中有很多人格观念还没有完全形成，因而导致了一些能力造成的事故。但在家人跟相关部门的帮助下，大部分都回归了正常生活，调整好心态，了解如何有限制的控制自己使用能力。」 云凯队长笑了：「希望如此吧。可能我面对的犯罪者太多，第一反应都是将对方当犯罪者来处理。你说的没错，或许情况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 之后两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内容，包括如若发生类似周生立所造成的恶□□件时，应该採取的应对措施等。 聊完正事，云穆队长随口问了一句有关碧清源的情况——听说他之前去埃及处理问题，那边难道也有这样的事？ 宋凯回答：「详细情况不便透露，大致来说，好像是跟『诅咒』有关。」 云穆队长愣了愣：「诅咒？就是那个，埃及法老王的诅咒之类吗？」 宋凯噗得一声笑出声，之后解释道：「不是，有人以法老的诅咒为名杀人，其中牵扯到我国的工作人员。有关神话与民俗方面，清源是专家，所以让他过去帮忙。」 云穆听了颇感兴趣：「那最后怎么样，真的是法老的诅咒吗？」 宋凯回答：「不是法老，是人的诅咒。怎么说呢，诅咒这东西，听起来很玄学，但放在现代其实也能解释的通，就像心理暗示你不注意自己的安全，让你身体遇到危险的时候自己忽视，这样一来就会造成反应迟钝。这也是一种诅咒，这次的事，是一个歷史系学生做的，他本身就是学习歷史，对埃及文化与木乃伊制作非常了解，才会完成这次犯罪。当然，最后被清源抓到了他。」 云穆放下心来：「还好，我还以为真的是什么玄学的东西。」 宋凯道：「对，清源也蛮失望的，他也以为是真的『诅咒』。之前俄罗斯那边有擅长诅咒的巫女，他曾经感兴趣专门过去拜访过，回来之后说那是一种精神能量外放。就跟电鳗能用电来攻击其他的鱼一样，某种脑部结构特殊的人，通过专业训练，能做到真正意义的『诅咒』。他想搜集更多案例证明自己的推断，因此他才兴致勃勃接了埃及的案子。」 云穆咂舌：「真是艺高人胆大。」 宋凯点头：「他就是传说中的那种八字很硬的人吧，之前有很多惊险的案子，他都毫髮无损。这段时间我可不敢把他再放出去了，有他在国内，下次遇到类似周生立的情况发生，我心中也有点底气。这次真的很惊险。」 云穆队长想起宋凯被化作周生立的怪物找上门的事，不禁点点头。 「对了，你也问问碧清源，下次遇到这种怪物我们该怎么对付，总不能每次都白送人头。哪怕是什么玄学方法也好，给透个底。黑驴蹄子什么的，需不需要先准备一下？」 宋凯哭笑不得：「又不是对付殭尸，用不着黑驴蹄子。这个我也问过他了，他说，如果是影子，弱点当然就是光。」 云穆队长肃穆：「也就是，我们要准备手术那种无影灯？」 宋凯：「手电筒跟雷射笔。」 云穆队长：「……咳，倒也是。有这个最起码能逼退对方。」 宋凯：「顺便一提，我在自己家里安装了室内日光灯，就是那种宣传能增加室内日照，减少抑郁症的灯。」 云穆队长：「呵，有备无患，的确这样有备无患。」 他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也该在自己家安装一个这玩意儿？ 第128页 不，他不是害怕，只是，这个，你看，以防万一对吧？ 宋凯：「我也申请给办公室安装，但是上面没有批准，只给批了小手电筒跟雷射笔。」 ……才几块钱的玩意儿，根本用不着批，他们自己都能买得起！ 云穆队长：「没办法，经费紧张，我上次申请的东西，已经一个半月了还没批。」 两人对视一眼，嘆口气。 流程这个东西真的是时时刻刻都让人身心疲惫。到底什么时候，他们要的东西能干脆利落到位？ 第70章 调查与侧写 碧清源正在重复播放最初周生立袭击研究所的录像。 他一再仔细观察录像之中的人, 反覆重播，读取其中的细节动作与表情神态。 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手中所搜集的资料，有关周生立本人的生平跟一些从认识他的人那边所採集的口供，再对比研究所的案件发生之前周生立曾经出现在摄像头上的那些片段, 最终得出结论。 「哪怕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 也能确认, 这不是周生立。」 周生立本人对礼仪方面只有最基础的中式商务礼节而已，袭击研究所的那个『周生立』, 却对西方的礼仪非常了解。就连站姿都标准到如同服侍某些欧洲贵族，有着自我传承或从特殊学校培训出来的执事或侍从。 还有，周生立本人有的那些小的细节习惯, 在后来这位伪装者身上完全看不出。 ——周生立, 只是『他』所选择借用的一个形象而已。 值得庆幸的是，无论是因能力不足也好, 又或者傲慢，再或者他自己的偏好——影子怪物更倾向于维持自己喜欢的人格设定, 而不是百分百模仿被他所替代的人。如此一来, 下次遭遇的时候，还可以利用这些细节做判断。 当然, 也可能是对方给他们留下的迷惑情报，为了下次百分百伪装的时候不被发现。 假如真的如此, 对方所谋甚大，只能希望别给他们一个更可怕的地狱模式。 「你怎么看, 老邱？」 他偏头问向自己身侧之人，那是一个短髮精干, 一看就当过兵, 年近六十的老者。 「你说的没错, 周生立只是他的伪装形象之一。从人格测写的角度来看，引发研究所案件的这个伪装者，性格细緻又傲慢，有着很强的等级意识，如果他不是主谋，那么他所服从的一定是自己人格上认定的『上位者』。他本身有着极高智慧，因而极端蔑视智商不如他的人。」 说完之后，老邱又补充了一句。 「假设，怪物真的有人格的话，他所表现出的人格就是如此。那么进一步推测，他可能不是做不到完全模仿周生立，而是对周生立的人格以及智慧水平极度蔑视，才会毫不在意做出不符合周生立人设之事。」 非要深究其性格特点的话，智慧与傲慢，就是这个怪物最大的特徵。 他不在意自己的情报泄露，因他不认为人类能利用这些情报把他怎样。 碧清源一一记下来，之后又往后看，看到人皮被如同小精灵的存在捲起来塞入阴影时定格。 「野兽食其血肉是为了果腹，那么他们要『皮』又是为了做什么？难不成是『画皮』？」 我想不用介绍，大家就都知道聊斋志异的故事，怪物穿上了人类的皮，伪装成为人类的样子，在人类间行走。难道影子怪物也是这样做的？ 老邱也仔细查看了一下这一段：「应该不是，他后来不是曾经出现在小宋面前，由影子变成人形吗？可见他变化不依赖人类的表皮。也有可能，对他们来说，这就跟我们人类猎取水牛之后拿走皮革类似的行为，採集日常用品的制造材料跟战利品。」 这听起来让人心里很不好受，两人皆沉默了一下。 老邱又换了个话题：「倒是那些小矮人似的东西是什么，哈利波特里的妖精？」 碧清源解释：「类似的东西，应该是跟棕仙（brownie）一样，属于淘气鬼（hobgoblin）的一种。哈利波特里的妖精的设定，还有很多奇幻小说之中有关小精灵的设定，都是参考淘气鬼。」 怕老邱不懂，碧清源进一步解说； 「棕仙是对人类比较亲近友善的品种，淘气鬼之中也有对人类怀有恶意的品种，譬如『哥布林』。现在一提起哥布林，大家就想到奇幻游戏里的设定，反倒没人在意他们最初的来源。就好比，乌龟的种类很多，同样叫乌龟，有寿命长达上百岁，可以一直长得很大的象龟，也有寿命只有几年或几十年，体型较小的水龟跟陆龟。跟那很类似，淘气鬼是一个大类的品种名，该品种下有很多分类，我只能断定视频之中出现的这种，是淘气鬼的一种，具体是什么很难说。」 老邱忍不住感慨：「最起码应该不是你说的对人类友善的棕仙。」 碧清源想了下，摇头：「很难说，毕竟我们没有见过真的棕仙，环境不同下，哪怕是同一品种的表现也不同。从有关棕仙的描述，唯一能确定的是棕仙这个品种的淘气鬼对其他物种没有太强攻击性，而且容易被驯化。」 老邱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些如果是棕仙也说的过去，它们只是被那个怪物驯化了。」 好比再品种跟性情温和的优良狼狗，训练它成为斗犬之后，也会对其他狗乃至人充满攻击性。对于驯化它的主人它的确品性温和，但只要是主人的命令，对于其他人攻击起来也会毫不犹豫。 第129页 碧清源嘆口气：「品种的问题是小事，我们国家很少见到这种妖精类生物，我上一次见到还是在雪梨的一栋公寓楼里，也只有单个一只而已。这样成群结队数量庞大的小精灵，已经算物种入侵了吧？」 很少有人知道，其实这些『妖精』之流的东西，也分地域。 就好像进化到失去翅膀，只能靠强健有力的双腿攻击敌人的鸵鸟，或者是极地的企鹅，四川的熊猫等，稀少的动物在一个小环境下生活，长久以来特化成适应于该环境的外观跟习惯，这就是生物的地域性。 当你将『生物』这一范围扩大一下，到这些肉眼难以观察的存在身上，就会发现他们其实也是有所谓的『地域性』。跨地域的情况不是没有，譬如天牛最初就是跟着松树从俄罗斯扩散到其他国家跟地域。一旦到了新环境，比其他该环境物种占据优势之后，它们就会大量繁殖，破坏当地生态。 『淘气鬼』是欧美，英国等地的物种，在内陆地区不常见。不过，这也是个很明显的指向性线索。 「周生立——变化成周生立的伪装者，应该曾在英国停留过很长的时间。」碧清源总结，「美国人不注重礼仪，欧洲人性格散漫，唯有英国人会对这些要求近乎严格与刻板。而且阶级观念上，也是直到今日都依然存在皇室的英国人更注重一些。就连他所使用的小精灵都是来自境外，他，恐怕是一只来自境外的怪物。」 变形怪的词根来源虽然是埃及，但变形怪，或者说有类似特徵的生物也在英国曾出现过记录。 「影子妖精——影妖，我们可以这样叫他，最初所在的地方，或者是长期居住之地是英国，他是怎么进入我们国家来的？又跟汤教授在哪里接触过？」 了解这个怪物是境外来的之后，碧清源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怪物最初的接触点应该是被扣押在国外的汤教授，为了替汤教授讨回公道才来到他们这边。 问题是，国外既然当初扣押汤教授，就没准备让汤教授跟外面的人接触，那么汤教授是从什么途径接触到这样的怪物？难道，跟教授的研究有关系？ 还有汤教授过世之后都没行动，在汤小唯被人扣住，乃至昏迷不醒之后也没行动，为什么突然就『活化』了？ ——缺了一环。 一定在哪里，有一个关键的接入点。 可能跟操纵怪物的使者有关，但对于这名怪物使者，他们没有任何有用的情报。 「看来接下来会有一段时间忙碌起来，我得再去跟宋队说说，希望能找到跟汤教授研究有关的线索，哪怕只是只言片语，肯定也比我们盲猜来的有用。」 情报交换之中，铃兰博士虽然说了不少，但只是大致情况而已。没有证据无法作为客观佐证，这是他们这行的铁则。 老邱道：「你们需要一个更专业的侧写师，你应该再去跟小宋说一说。」 碧清源失笑：「我们一个文书管理的支队，申请侧写师太难了。而且，宋队自己心里过不了自己的槛。无论是招到谁，他都会忍不住跟您对比吧？」 说着，他转头看向身侧，跟他同样坐在沙发之上的老邱——所坐的位置之上。 「在他没有找到您的尸体之前，这件事他难以放下。」 老邱不再说话了，他消失了。 碧清源抬手拿起就在老邱所坐的位置之上，放着的小盒子，那盒子打开着，展露出被摆在中间的一枚刻着【十九组纪念章】的小徽章。 碧清源看了看盒子，合上盒盖。 「哪怕是我……也难以说清，您到底是残留在心爱之物上的残念，还是我自己太过怀念所产生的想像。又如何说服别人去放弃？」 邱玉仁，退休返聘的他们十九组的心理侧写师。 距他失踪，已经是第二个年头。队里的大家不肯放弃，他们都认为一定能找到，老邱只是遇到了点麻烦，他们一定能将人找回来。 碧清源说不出口。 对大家说，不要抱有希望，他说不出口。 甚至他自己都抱有一线希望，自己每次拿出徽章能看到老邱，跟他交谈讨论，全都是他自己精神分裂产生的幻想。又或者，就跟留音机类似的原理，徽章只是依附上了老邱强烈的思念，只是一段残念似的记录而已。能应答，只是他自己渴望听到这样的回答，实际上这只是心理现象，只是如此而已。 那样，未来还有机会相见。 第71章 死后领域 于此同时, 云穆的调查其实也有所进展。 但是正如宋凯不可能将他们部门的所有调查都对刑事这边的云穆透明化一样，云穆也无法将自己所有的调查进度实时更新给宋凯。 有关于汤启文的研究方面的调查，已经比从前有了更大的进展。 他们没有找到汤启文的研究资料，但有找到一个类似『目录』的笔记, 上面潦草着写着一些构想。其中任何一个构想, 都能让世界震盪。 就好比其中有关于『梦境对话』这样的仪器, 完整版本是能将人类的梦境完全影射出来，简易版本是能让梦境之中的人与外界进行沟通跟对话。 云穆不由自主想到最初发现汤小唯的地方, 那些按在孩子脑袋上的奇怪仪器。他连忙派人调查那些仪器跟数据，得出的答案让人惊悚。 ——竟然真的能做到！ 第130页 而且，将汤小唯抓住的人, 就是用这种方法来问询汤小唯, 期望能找到完善研究的资料！ 这套仪器目前做不到很精确清晰的交流跟对话，但就跟催眠一般, 提一些问题，对方的大脑会下意识进行反馈。 云穆这下理解了, 为什么之前宋凯说, 铃兰博士认为他们没有足够的科技力量来完成追查。 不是鄙视他们，而是真的, 对方使用的科技恐怕已经超越现代好几个世纪。 云穆看了看其他的研究，那些仪器用途跟设想, 如果这些全部都能实现，是真实存在, 能实际制造出样品的研究…… ……这已经不是科技进步的问题，这, 已经超前了现代科技太多太多。 云穆不是这方面的专家, 也已经看出来汤教授当初的遭遇, 恐怕无法避免。这样一个太过优秀的科学家，没有受到国家的重点关注，死亡的确是唯一的结局了。 就像爱因斯坦，没有研究出核武器的时候，已经被多少层秘密保护，防止他被暗杀或被挟持。 仔细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汤教授的研究，在很多人看来可能都不算科学算幻想，颠覆他们对世界的理解。没人愿意承认自己所生活的世界，不是自己一直以来所以为的模样。 另一个问题就是汤教授，他就是个彻底的学者，比起研究出来之后发布，让所有人知道自己的研究，他选择研究出来后整理一下就放一边，展开新的研究。 也许汤教授自己也知道，这些东西被研制出来之后，多数不会被人用在正当领域。就好比爱因斯坦也知道核武器的用途，他实在忍不住好奇心进行了研究，但当第一枚原子.弹落下之后，他后悔了。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最初不该进行这项可怕又惨无人道的武器的研究。 汤教授知道自己研究动摇了社会根本，会引发巨大的震盪，他仅仅是出自兴趣不断进行研究。 但这很烧钱，他需要资金。 他用自己研究之中最平凡，最简易的一个，改造出一个最为低配的版本，就是那个能跟梦境中人沟通的仪器。 其结果，就是贪婪的秃鹰在他身后盘旋不去，最终让他送了命，让他的养子也捲入危险。 云穆调查到这个深度之后，就头秃了。 没错，真的很头秃。 后续调查的线索也好，解析这些科研报告也好，真的不是他能办的事，他只会破案抓兇手啊！ 但是移交给第九队也不合适，他们恐怕也对科研报告苦手。文科生看到理科生出的试题只会掉眼泪，认真讲，真能文理全才就不会干这个岗位。 也幸好云穆还有上司——是的！这种时候就得交给值得信赖的上司来解决！上司就是这种时候用的！ 每个领头人都有自己的办事方法，有的领队喜欢什么都掌握，有的就是放养模式，全都让你自己解决，有问题再来找他。 云穆的上司就是后一种。 也就是说，他不管你怎么办事，反正你案子给我破了。别给我提出问题，要提问题必须附上解决答案。只要是我能办到，我都给你办到，所以没事别烦我。 ……很类似这种感觉。 这种性格，如果配上喜欢上司多管事的属下，那是头疼得要命。但云穆就是自立性很强，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的那种类型，他跟上司的关系还挺不错，而且他上司有个很大的优势，就是人脉很广。 云穆打了个情况说明报告，申请科学类专业方面的协助，否则无法进一步调查这个案子。 报告打上去第二天，云穆就接到通知，他可以去科学院找丹主任，丹主任很忙，不可能跑到局里去找你，你亲自跑一趟。 云穆：……真是个亲老大了，好吧。那他只能跑一趟。 见到丹主任之后，丹主任乐呵呵的说他已经知道情况了，不过他不是搞这个方向研究的，可以把他引荐给科学院的孟教授。 云穆见到了孟教授，那是一名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听说来意之后，孟教授表示自己会协助调查，丹主任才放心离开。 孟教授还有点惊奇：「能请动我们主任，看来这案子还挺备受瞩目。」 云穆打呵呵煳弄过去，他也没想到这要惊动到主任，不过有上层配合办事效率更高，唯有这点他很感谢自己的头，头一出手，那绝对是畅通无阻。 云穆大概讲述了下案子，听到汤教授的事，孟教授连连嘆气。 「那件事当年我们大家都知道，研究所百来号人都觉得那事有问题，还联名上书请求调查过，调查结果让大家失望……没想到，原来是敌人的阴谋。云穆队长，我会配合您调查，请您尽快公布真相，这件事，在我们很多人心里都是个疙瘩。」 云穆点头，表示他一定帮忙澄清汤教授的冤屈。但是现在案子还在调查审理中，虽然有大致放出个消息，却不能立即进行官方通告，避免出现其他问题。 孟教授点头：「我懂，我懂。辛苦您了。」 之后孟教授看了那些资料跟找到的报告，全看完肯定要花时间，他先大致翻了一下，越翻到后面，眉头越是紧蹙。 云穆有些紧张，总不会又出什么问题？ 「怎么了，这些资料有什么问题吗？」 孟教授沉默了片刻，最终起身倒了些茶水给云穆跟他自己。 第131页 「看了这些，不说别人，就连我都怀疑当年汤教授是不是主动跳槽了，也难怪……这些项目之中的大部分，研究院多数不会批。」 云穆没有问原因，他也多少猜到一些。无论是什么研究，都追求一个效益问题。哪怕是国家的研究，国家愿意砸钱，那也是为了维护国家的长期发展。譬如清洁能源，再砸钱国家也愿意支持。如果项目无法产生对个人，对经济，对国家的直接效益，多数不会被批准。钱，要砸得有意义，没人愿意砸钱只为了解世界。 哪怕，你能得个什么奖项，砸了也算有意义。但从汤教授一直的行为模式来看，他大约不想让研究太过公开。事实证明他的判断也是正确的。对现今的科技来说，他的研究太过超前，会给现代科学太大的冲击。 没人想投资光拿钱拿不到好处的研究，愿意投资的，果然也是如同绑架汤小唯的人一样别有所图，绝不会按照最初约定的去做。利益面前铤而走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而且，这只是我的推测，这些项目其实相互关联，你们可能还没找到最关键的切入点。再找找看比较好，哪怕没有详细内容，了解个大致方向也行。」 孟教授如此建议。 云穆：「相互……联繫？」 孟教授：「对。在你们外行人看来，似乎我们搞这行的都是天马行空，想研究什么就研究什么。其实不是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倾向领域。说白了，研究这样枯燥的东西，光靠『工作』的态度是无法得出成果，唯有感兴趣，对未知有探索心的人才能坚持下来并且有所获得。而且人的一生时间有限，对一个范围内的课题进行关联性研究，比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来的更容易往前推进。」 云穆连忙追问道：「那么，请问您觉得这个研究的方向大致是什么？大致给我提供一个思路可以吗？」 孟教授想了想：「我也不算很肯定，你听了可别笑。」 云穆连忙摇头，既然是推测，肯定只是猜测而已，已经见识过什么小精灵影子妖怪的存在，云穆觉得再离谱的研究他都能接受。 「这一项，跟这一项还有这一项，大量涉及超心理学。还有梦境解析这类的研究，让我很难不怀疑，他其实研究的是——」 「——死后的世界。」 ……？！！ 死后世界？！！ 孟教授笑了：「你看你的表情，果然吓一跳。全世界范围，很多科学家在研究超心理学。对了，你可能没听说过，超心理学（parapsychology）是研究超常心灵现象的一门学科，这个范围很大，对『死亡』与灵魂有关的研究也不在少数。」 大部分时候，研究的前进动力都是经济效益。 也有其他的情况除外。 譬如，对生与死的研究，从远古时代到现在都未曾停止。 人类惧怕死亡，是因为它未知，每个人都对踏入未知领域感到不安。他们希望能通过解除未知来减轻面对死亡的恐惧，甚至逃离死亡。 「就好像梦境解析研究的报告，你可能没看具体内容，里面用来列证明的数据，大部分出自植物人，这表面看来是为了解决植物人对外沟通而进行的一项研究。但你仔细看这些植物人之中的详细病例描述，里面包括脑死者。」 ——脑死！ 在医学判定上，等同该人的死亡！ 但，这样的个体又如何通过实验仪器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云穆毛骨悚然：「怎么会……？」 孟教授道：「无论是物理还是生物，我们的大部分研究都建立在已知的假设上。大脑是中枢，脑死也等同人类死亡，这是普遍断定。但以前曾经发生过大脑被细菌感染，几乎失去大半部分大脑，依然正常行动的儿童。最后进行手术切除坏死部分大脑之后，大脑又重新生长——这意味着，大脑很可能是一个功能性的器官，并不代表我们的自我完全依赖于它。就好比你换了电脑硬碟，电脑依然可以运行，最多只是数据没有了需要重装系统。」 云穆说不上话，这个推断完全颠覆了他从出生以来对生物学的传统认知。 孟教授继续道：「抱歉，一提专业话题就说太多了。总之，我认为汤教授在进行某种超心理学研究，哪怕是看似不同寻常的研究，也一定有个中心课题。这些资料看不出他的重点倾向，我认为，一定有一项最为重要的研究没被列在其中，这些其他的研究，可能只是到达那里的路标，或者跟那相关的衍生物。」 ——深渊！ 云穆想起铃兰博士曾经告诉宋凯的话，心中一惊，关键在于汤教授对于深渊的研究！ 但是，他又该如何告诉孟教授？ 深渊之事太过匪夷所思，又没有客观的证据，孟教授只是个顾问，没有任何保密的义务，万一让没有证据的事引起恐慌就更麻烦了。 「我明白了，我会尽快找到有力的证据跟资料，到时候会带给孟教授来看。」 孟教授点头：「你给我的这些资料我先看着，等我看完会跟你说，到时候再联络。」 云穆同意，现阶段也只能如此了。 第72章 宁做外星人，不做加班狗 茜瑶进入一个新副本, 理所当然，使用了精神房屋就要放弃副本信息公布这样的优势。但是在这样高强度高压力的副本下，如果没去精神房屋休息一下，一定会更早精神崩坏。 第132页 是的, 她已经发现了, 副本之中『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 『疯狂』才是。长期反覆在危险的副本之中行走，如同洗脑一般反覆接受思考专研副本设定, 精神难免会承受不住，这也是为什么会有『精神力点』这个属性的原因吧！现在她觉得自己非常走运，能获得自行减少这项压力数值的『女巫的祝福』。没有这种buff的玩家, 恐怕还要控制好每个副本的点数不能太高, 否则不知会发生什么。 茜瑶打个冷颤，她想起最初见到的毒蛇叔跟傀儡师, 说不定那就是精神崩塌的末路。 这是二选一，要么选获得更多副本信息, 早日攻破副本；要么选减少精神压力, 在下一个副本内低风险开局。 要是换铃兰或者小唯，说不定会选第一项, 但本来就很胆小又喜欢想太多的茜瑶，只能选择第二项。 她自认为自己的胆量, 应该比刚进入副本时候好很多，但胆小真的就是天生的, 她从小的时候就很容易被惊吓到。现在，只是比最初的自己好很多, 做到了处变惊了之后继续进行攻略, 仅此而已, 该惊还得惊，那些说胆量能锻鍊出来的人，就跟对过敏者说吃吃就习惯一样残忍，有的人就是天生容易被惊吓，心脏的承受能力有限。 果然她离开精神房屋之后，就直接进入副本了。 看到这个副本的环境，茜瑶差点泪流满面。 普通的马路，普通的办公楼！我的天，是正常的世界！ 她的底线已经一退再退，以前，她只是不希望是灵异副本；在科幻副本被强行灌了两圈科学幻想元素之后，她现在觉得什么副本都可以，只要是跟她熟悉的世界差不多就好！ 啊，这楼，这马路，是红绿灯，红绿灯吔！ 看到交警叔叔，她都忍不住淌下热泪。 太好了，原来，她也是那么念旧的人吗？看到熟悉的环境是多么的让人感动！ 「小欣，干什么呢挡在这里？快到上班时间了，你还不上楼？」 茜瑶看到一个陌生的妹子跟自己打招唿，有些恍恍惚惚，这次还有身份设定？ 人际交往最忌讳的就是『你谁啊？』，这话是禁句，绝对能让朋友变仇人。哪怕不认识，你也必须微笑打招唿，这就是社会人。 「啊，抱歉，谢谢提醒。早上好！」 无论什么时候问好，都不会是错事。 果然那个妹子热情起来：「早上好，走吧，一起上楼。」 茜瑶跟着这个引导npc妹子一起上楼，脑中忍不住想人设到底是怎么来的。 她的意思是，这个直播间到底是虚拟世界，还是真实世界。 之前的几个副本让她觉得是真实世界，但是后来科幻副本出现了已死之人，让她又不能确定这是不是真实世界。难道一切都是随机？有真实世界，有不是真实世界？ 有身份设定的话，一共两种可能，一种就是这个世界本身就不是真实存在的世界，在虚幻中安插一个人设自然简单。还有一种可能是这世界从某种角度来说是真实存在的世界，那么安插人设等同集体催眠，她本身替代了一个已经存在的人，或者其他人的集体感官被扭曲，多出一段关于认识她的记忆。 从操作的角度，替代已存在者更简单。 茜瑶忍不住偷偷看自己的衣着，发现这是一套白领西装类的衣服。 很显然，这并不是她自己的衣服。 茜瑶工作的地方服装很随意，啊，当然不是想穿什么就穿什么的放飞自我，总之就是很家居的感觉，不能太过跳脱，但也没有一板一正的必要。整个工作环境之中的人都是如此衣着，因而自己也跟着习惯这样的打扮。 但是现在身上这套浅褐色女式西服着装，很明显看起来就是个在感觉非常高大上的公司里打工的办公室白领。 顺便一提，由于房地产行业的缘故，大部分的地产中介习惯穿黑色西装，导致其他行业的白领或有意无意的避开这个西装颜色。这也很华国特色就是了。 上楼一看，果不其然是一家高大上感十足的企业。外面的隔断是玻璃，上面印着「bio-ling」这样的logo，也不知道具体是做什么的，但多数是很现代化的企业吧？一般外企，外贸公司，科技跟医药等公司，为了让自己看起来高大上一些，很喜欢这类倾向的装修。 「抱歉，我去一下卫生间。」 茜瑶跟那个妹子分开，到了卫生间之后先照镜子——果然，不是自己的脸。 换在以前，她或许还会想一下，这具身体的主人怎样了，自己是不是附身在活人身上——经歷上一个副本之后，让她产生一个毛骨悚然的猜测，现在她连这个都不敢去多想了。她只能尽力，让自己不要死也不受伤，这样无论哪一种可能都不会伤害到他人。 茜瑶注意到自己背着一个小挎包，之前有妹子在她也不好当面查看。到卫生间，进入小隔间内，她连忙打开小皮包查看里面的东西。 一串钥匙，一枚id卡，一只手机，小化妆包，身份证——身份证！ 茜瑶连忙翻开看身份证，根据上面的所写，这是一个叫『刘欣心』的女孩，看年龄也大学毕业没多久。 ……莫名心酸，同样是大学毕业没多久，人家已经跟自己是完全不同的起点了。 她又打开手机，试着搜索bio-ling这家公司的信息，结果没有得到多少条回馈。 第133页 这也不算少见，不是所有的公司在国外办事处的点都在网上做宣传。有的公司就是为了一些项目而设立的办公地点而已，其实并不会直接去接这些国家的单子。唯有在总部需要的时候，才会行动起来，因而没有多少针对那个国家的宣传。 她试了一下登录外网，理所当然的登录不上去。 ……再一次感到人间真实了，华国的inte不是真正的inte而是大型区域网，已经变成众所周知，哪怕是直播间都了解的初始设定了吗？ 一方面这种网络保护，避免了网络犯罪活动，如暗网之类在华国无法展开违法业务。但是另一方，也造成了获取信息的便利性大大的受到阻碍。譬如几乎垄断搜索平台的某度现在已经不是无所不知，相反微某才是大家真正的搜寻引擎，据说最近也在逐渐收紧…… 茜瑶查看了下手机里的其他软体，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看来不实际去公司，是无法弄清这家公司的情况，更别提探索副本。 茜瑶很清楚，既然人设是公司员工，那副本内容肯定跟公司有关。 但是，她社恐啊！明明不认识的人，要装作认识，万一问她要昨日的工作之类，她一无所知可怎么办！ 茜瑶深吸口气，就连外星人我都见过了，区区地球人，我能行！ 她出来之后，做好思想工作，咬牙走到公司门前。 门没开。 这不是自动门？？？ 茜瑶看到其他的员工走过来，用卡滴得刷了一下，门开了。对方还好奇的看了她一眼。 ——id卡是这么用的吗！ 茜瑶连忙跟进去：「谢谢您，我忘带卡了。」 对方点头表示理解：「刚来还没习惯吧，将来就习惯了，像我现在，有时候忘带家门钥匙都没忘id卡。」 茜瑶苦笑，然后绝望的发现，这个办公室也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还以为，是单间类的办公室，那她找找看总能找到自己的座位。譬如，财务类在一个地方，行政类在一个地方，她以前的办公室就是这样的感觉。 结果拐个弯进入办公区，震撼她全家！ 竟然没有隔断，完完全全的大开放式办公！全部都是办公桌连成一长条，一长条的桌子，就跟公开课的听课场所一样！唯一看起来是单间的玻璃隔断房间，看起来是会议室！ ——为什么会是这种设计！就连部门间也毫无隐私吗？还是说，这里，全部，只是一个部门！ 茜瑶看到之前见到过的那位姐妹，如同见到救星，赶紧小步走过去，不好意思的小声打了个招唿。 极为幸运的是，她看到了桌边的名牌——是的，桌子还是有一个玻璃边缘的，玻璃边缘上贴着名字，她的位置就在这位姐妹旁边！ 真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感动的想。 让她一个个去找自己的名牌，还不知道找到什么时候！ 茜瑶坐下之后立即打开电脑，她期待从电脑之中找到更多的信息。 然后…… 她看着密码输入项，陷入绝望。 ——我怎么知道这个人的密码！！！ 她小声跟旁边的妹子说：「我把密码忘了，怎么办？」 妹子用手指了指最后面一排，没有几个人的桌子。 「去找it，他们负责维护我们的电脑。你应该把密码记录在一个地方。」 茜瑶：…… 很明显，对方的眼神已经在质疑她的智商了。 「对、对不起！谢谢提醒！」 她现在觉得压力好大！先别说副本攻略问题，万一自己一个操作不好让这位小姑娘丢掉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好工作，那罪过可就大了！ 她赶紧找到it，果然it的人两三下解决了问题，让她重新设定密码，她设定好了之后写了个小纸条放在抽屉里，防止小姑娘又进不去电脑。之后她刚打开电脑，仿佛有千里眼一般，貌似她领导的一名年轻男性走过来，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她没听懂的东西，然后让她接收邮件，完成他发给她的数据分析，让她下班前给他。 茜瑶：…… 不，不对，等等，我是来攻略副本，不是来上班的啊！ 茜瑶绝望。 对不起，我错了，请让我回到星际游乐园，谢谢！ 第73章 office的夜晚 幸好这家公司的电子邮件密码是自动登录, 开机就能收到邮件，否则茜瑶还要再社死一回。 从邮件之中拿到表格，邮件内容里有如何操作，扫了一眼之后茜瑶松口气, 还好, 没有超出她能力范围。 简单来说就是这个公司自己有一套什么系统, 要把数据上传调整成能自动上传系统的格式，将数据按照一定顺序排列, 还必须是指定格式。不需要你是个『表哥』『表姐』（用excel制表的能手），就是太花时间。 茜瑶再次感谢自己选专业的时候加了it这一项，虽说在她自己毕业之后, 这项技能没有得到充分运用, 现在事实证明了没有没用的技能，那些学过的东西不会背叛你。 打开表格之后, 茜瑶浏览了下，全部都是看不懂的外文跟一些意义不明的数字, 捡了能看懂的几项看, 发现可能是医学实验数据之类的。好比心率，一般也只有医学类才会用到心率採集。 单看这个肯定看不懂, 需要结合那套『系统』，系统会有更详细的标题跟内容解说, 上传的数据却只是数据，自然难以理解。 第134页 茜瑶开始动手改格式, 这工作看起来简单，其实很费时间, 而且一个表格里有n个子表, 全部做完真有点费劲。 时间流逝, 很快就中午，吃过饭熟悉了下楼中环境之后，茜瑶继续赶工作。一边干活，她一边将那些英文单词记录下来，等回头可以自己慢慢查一查都是些什么意思。 最后她深刻感受到了，人都是被逼出来的，这项从未做过的工作，她竟然真的做完了！ 不过她没立即发送，又检查了一遍后存入邮箱，设置成定时发送，让邮件可以在快下班前半小时发出。 这时候她终于可以检查这部电脑里的其他信息了，她装作还在工作，其实检索电脑内的数据。 占电脑内存最大部分的一个叫『d系统』，茜瑶觉得大约这就是数据需要上传的系统。她打开之后，挫败的发现，竟然又需要密码！ 没办法，只能跳过这个系统，直接查看别的文件。 这部电脑很干净，基本没有使用者自己的文件，看来是个好孩子呢，茜瑶忍不住这么感慨。 很快她从歷史记录里找到之前这小姑娘做过的工作，果然跟这次一样，也是数据整理类，她拿出来比较一下，发现是不同的数据。 结合好几张表中能看懂的数据来分析，这应该是一个类似上传某种医学实验的数据，上传系统之后，就能利用系统进行各种数据比对，来查看临床反应。 ……太深奥了，真的不是很懂。 茜瑶放弃继续理解这些对她来说完全跨行的东西。 她正沉浸于数据的海洋，那位离她很近的姐妹，跟另一侧的一位男同事聊起来。 大约这类工作太过枯燥，干一干聊聊天也很正常。就是这种大开放式办公环境，大家不能聊得很自然，有说有笑基本就是讨打行为。所以茜瑶看到的聊天场景，就是这位姐妹一脸严肃好似在工作，那位男同事也一脸严肃好像在工作，其实在聊与工作完全无关的话题。 ——社会人个个是戏精，诚不欺我。 「真的假的？你尽吓唬人。」 姐妹似乎不太信对方的话。 「信不信由你，好几个人看到了，你想看你也可以试试。」 茜瑶听着忍不住插嘴：「看到什么？」 那位男同事一看新来的妹子感兴趣这话题，连忙解说道：「你真想知道？」 茜瑶点头。 男同事道：「我们的办公楼——有鬼！」 听到这个词，茜瑶忍不住内心颤抖。 哪怕过了多少个灵异副本，会害怕的还是会害怕！ 那姐妹轻笑一声，怕别人注意到，又赶紧继续装作努力工作。 男同事道：「我一个人说是骗人，还有别人看到啊，可不是骗人，是真事。」 这家公司，租用了办公楼的一层来办公，基本按照正常工作时间下班。但楼里也有其他公司租用，也有晚点下班的公司。 这里讲的就是第六层的某家公司，他们每次都是全楼最晚下班，里面的员工一副被榨干精力的飘荡亡魂样子。 公司压榨，你说为什么不跳槽？他们给的工资高啊！这你就没办法了，这种公司就是摆明了我给你的高，但你也给我干的活也多的态度，你不想进来，自有其他人想进来。既然知道这个工资这个劳动强度还来我们公司，你就得接受现实。 资本家嘛，都是这样，其实加班的那部分要比他多给你的多得多，在市场上任何看起来高于市场价的差价部分，都是要几倍或几十倍劳动强度来补回。 但是，这所办公楼强制要求晚上十点前关门，哪怕勒令加班狂魔的这家公司，也不能违背办公楼的规定。 但总有人觉得规定不是什么玩意儿，自己想怎样就怎样。办公楼反正是自动上锁，就是万一有问题的时候，你出去了就锁住回不来，但你不出去就好了嘛！在办公楼里拿个睡袋打地铺加班也不是不可以。 看楼的保安劝阻过，但这家公司不听，在某天让员工打地铺，住在办公楼了。 结果当晚过了十点钟，在办公楼遇到很可怕的事。 一开始是感觉有人盯着自己，那种感觉如影相随，走到哪里，视线就跟到哪里。 之后去厕所的时候，那股视线的主人竟然跟上来了！是的，你虽然回头看不到人，但很明显有谁一直跟着你！ 一开始加班的这人还以为是自己神经衰弱。想着早点睡好了。 他睡的是睡袋，睡袋隔潮又保暖，唯有脑袋露在外面就跟个木乃伊一样。 他钻进去睡袋正快要睡着的时候…… 「唿。」 有东西沖他的脸上吹气。 他一个机灵醒来，黑乎乎看不清，就感觉有东西撞了下他的腰，他的肚子，他的后背。 ——后背？ 他是躺在地板上睡，后背下面应该什么都没有才对！ 『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嘿~』 又传来像小孩，却又不似孩子充满恶意的笑声，紧接着很明显有东西隔着睡袋在啃咬拖拽他。 这人快吓死了！但是他又没办法跳起来逃走，因为他睡在睡袋里，手脚全被睡袋束缚住无法挣扎！恐慌之中再一着急，根本找不到睡袋的拉锁在什么地方。 最后他翻滚的带着睡袋跳起来，连滚带爬跑去弄开了自动感应灯。 第135页 灯一亮，什么都没有。倒是他刚才躺过的地方杯盘狼藉，很明显就是被他自己乱挣扎搞出的问题。 他还以为自己做了噩梦，拉开睡袋一看，我的天！在他腰部跟小腿，刚才感觉到被咬的位置，真的有牙印！ 不是野兽，那是人类的牙印。 男人吓得失魂落魄，二话不说丢下一切赶紧跑出楼，找了附近一间酒店过了一夜，第二天就辞职了。 这事传出来，大家都将信将疑，真有这回事，还是劳动强度太大产生的错觉？没人能确定。 也有不怕死的在办公楼里也跟着熬夜，没发生同类事，于是大家觉得只是个例。 但是这个男同事他遇到了类似的事。 他倒不是因为加班，而是正好忘记了拿东西，是明天出差的时候开会用的资料。他不得不半夜过来取，主要资料锁在他自己的抽屉里，让别人帮忙也没办法，只能自己来。 他刚到公司，正好有点想去厕所，就去了趟厕所。 结果，他洗手的时候，突然感到有人在背后盯着他。 那种感觉，怎么说，你走在马路上，突然有人盯着你，可能你没有回头，但是你就有那种感觉，类似那样。 他以前听过楼里怪事的传说，心想不会吧，不会正好被我赶上了？ 但资料还得去取，他只能咬咬牙，进公司里取资料。 你也知道，他们公司是大开发的那种办公环境，所以刚进去的时候，非常黑暗的情况下在一个很空旷的地方，让人觉得有些心慌。 他赶紧去开灯，结果手摸到一个冰冷又有些毛的的东西。 茜瑶跟那个姐妹忍不住同时开口：「毛？」 男同事点头：「对，很短，很硬，我不知道那什么，反正是毛。」 男人吓坏了，大喊一声我kao就一拳打上去，这回打到电灯开关上，整个办公室都亮了。 然后他看到，什么都没有。 他去自己办公桌前取资料，发现地上有几张纸。他蹲下捡起来一看，就是那份资料！他明明锁在抽屉里！ 这下他毛骨悚然，拿上资料赶紧就跑。 「那时候晚上十一点半吧，我叫了个出租，有的哥陪着也算安心点。」 从此之后男同事下定决心，有再着急的事，也绝不能晚上来办公室，这也太恐怖了！ 那姐妹被吓得不行：「什么啊，这都什么啊！别的不说，难不成那东西能知道你想要拿那份资料？还能透过你的抽屉去取出来？就算他是鬼能穿墙，资料总不可能穿墙吧？总不会是从抽屉缝隙里给你一张张抽出来？讲故事要逻辑好吗？」 男同事：「我骗你干嘛！如果有逻辑，我也不怕了好吗？」 茜瑶不禁喃喃自语：「不仅自己能穿墙，还能带着别的东西穿墙……我好像，听过，类似的故事。」 第74章 死亡的力量 这也是姐姐讲过的一个故事, 故事的主人，是一个保姆。 可能用过保姆的人知道，有一种叫『开荒保洁』，意思是新装修的家, 或者好久没住过的房间, 让保姆去打扫。这类房间的打扫难度比较高, 新装修的家会有装修材料残余，而很久没打扫过的房间积尘太多, 一般开荒保洁付给保姆的清洁费更高。 但是相对的，保洁费是按照面积收取，而不是按照时间。也就是说不管多久, 这个大的房间给我收拾好, 我给你这么多钱。 于是这就有另一个问题了，是的, 如果没有主人看着，可能保姆就大概收拾下表面, 越早走越划算。如果主人在场, 看到哪里不干净，还可以让保姆继续清扫。 这次的小保姆就是获得这么一个主人不在场, 干完了就能早点走的开荒工作。 家中积累了不少尘土，哪怕只打扫表面也不太轻松的样子, 更何况屋主人专门说了让她把柜子里面都擦干净，干起来挺辛苦。 ——亏大了。 她想。 但活都接了, 该干还得干，洗洗擦擦一上午就过去了, 她好不容易收拾好了, 又觉得有点累。 小保姆想休息一下, 但又不可能睡主人家的床上，于是她一看正好有个木制沙发，稍微睡一下之后她再擦一遍就好。于是她铺了点衣服，就直接睡下。 【你在干什么！！！】 保姆吓了一跳，她想睁眼看看是谁，但是太困了，她睁不开眼。 【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 那男人的声音说道，之后拽着她的头髮拖着她往楼上走。 ——楼上？ 小保姆模煳的想到，自己收拾的这家，有楼上吗？这难道不是个楼房的单间？ 她迷迷煳煳想睁眼看，但周围一片黑暗，她努力了三次，第三次的时候终于睁开眼了！ 但，怎么说，她也难以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睁开眼，因为她看所有的东西都是灰色的。 就是类似你看一张彩图，彩图被调成了灰度模式，那样的感觉。东西还是能看到轮廓，也知道是什么东西，只是没有色彩，只能通过灰度来辨认其中的形状跟深浅。 她看到，这是一个很矮小的房间，她被一个粗壮的短髮男人按在一张小书桌前。 说是小书桌，是因为这书桌对成人过于窄小，而且也矮上许多。她几乎是挤进去的。 但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哪怕从她的视野看来，她的身体也软趴趴，好像在睡觉的样子，是那固执的男人硬把她塞在书桌里。 第136页 【不准偷懒！快做作业！】 ……作业？ 小保姆感到又一阵恍惚，然后她突然意识到——为什么我能看到我自己的身体？ 我——我为什么视角是在这里，能把自己也看到？ 她终于意识到，很可能她睡着了！ 醒来！快醒来！必须醒来！！！ 她再次费力的睁眼，好不容易感觉睁开眼，结果还是灰色的视野。 不，不对，快醒来！ 她继续反覆试图的睁眼，就像过于肥胖臃肿做不起来仰卧起坐的人费力挺身，一而再，再而三的尝试。 她也尝试动手或脚，可惜不行，只能不停告诉自己必须醒来。 终于，她最终醒来了！真真正正的睁开了眼！ 当看到周围彩色的世界时，她简直都想落泪！再一看，吓得她魂飞魄散。 她竟然真的坐在一个很窄小的桌凳之间！根本不在她原先睡觉的那个沙发之上！ 她赶紧钻出来，腿都有些发软，跌跌撞撞，想下楼，却发现这场所竟然是密封的！而且很显然除了她之外，这个密封的房间没有其他人。似乎挺久没有通风，这里一股发霉的味道，而且还有些氧气不足的憋闷感。 这里似乎是个阁楼，有一个天窗，阳光就是从天窗洒进来的，小桌子离天窗一段距离，在昏暗中笼罩着。 天窗也是钉死的，没有工具根本没办法打开。 她试着找其他的出入口，还是没找到。 这回她慌了神，一摸裤兜里，手机还在，感动得差点掉眼泪。 小保姆连忙摸出手机，打电话给房东说明情况。 房东吓了一跳，连忙找人过来看。 这里的确有个阁楼——但不是在房东的这一侧楼房。 这个楼房是两户一梯，楼顶阁楼的设计很奇妙，就是阳面的一户没有阁楼，阴面的一户，同时拥有阳面一户的一小部分跟他们自己整个一户上方的阁楼。 可能这个楼当初设计的想法，就是阳面比较占便宜，阴面就用阁楼的平米面积补回去，大概这样想的。 保姆睡觉的那个沙发所放的位置是在客厅靠着隔壁，正好在隔壁那个阁楼对应下面的位置。哪怕再往里一点的客厅上方都没有阁楼的，就正恰好了，是沙发上面这一片，连着隔壁的房顶上都是那一家的阁楼。 那家屋被封锁了，外面还有封条，封条完好无损。 小保姆被困住的地方是这家上面的阁楼，而且看情况还有氧气不足的危险，大家只能立即联繫了警方，让警方介入前去营救。 这家楼顶的阁楼没有楼梯，可能以前有梯子，后来被撤走了。 而唯一能打开阁楼的那个入口，也被白水泥灰给封死，如果事先不知道，说不定都不知道这里有阁楼。 警方一看这不行，是堵死的，又派人爬到外面的天窗，把天窗给砸破了，才把人救出来。 这事太过玄幻，没有人知道小保姆是怎么进去的，根本看不出任何能通入到这个密封空间的方法，简直就像穿了墙一样。 小保姆吓坏了，见到警察哇得一声哭出来。等回去派出所，把经过一说，警察都有点不相信，觉得她是不是包庇关了她的犯人，在说谎。于是他们检查了现场，发现真的是全部封死，而且是旧的痕迹，连封窗户的钉子都有锈迹了。 警方终于联想到了这个被查封的家。这家人的妻子涉嫌闷死自家的孩子。根据妻子的说法就是小孩自己钻入柜子里玩耍，没想到给闷死了。这家人坚持是事故，但是警方怀疑他们虐待儿童，很可能是妻子把小孩关进去柜子里。目前正在调查这个案子，这里属于案发现场，因此在结案之前封锁了现场。 联繫到楼上的情况，他们再度进行检查，又有了惊人的发现。从这里的痕迹来看，可能这里才是第一案发现场，也就是小孩是被关在阁楼里闷死，而不是关在柜子里。 他们转头再去一审问妻子，那个妻子哇得一声哭出来。原来他们家的丈夫一直用暴力统治家庭，无论妻子还是孩子，全都只能臣服于丈夫的淫威。那一天小孩被关在阁楼里写作业，晚上妻子想放小孩下来，被丈夫拒绝了，她也不敢去放人。万万没想到第二天，孩子闷死在里面。 这里要提个醒，很多人觉得空间很大，就不会闷死人，这真是大错特错。看起来再大的空间，只要它是密封的，氧气量就有限。小孩可能晚上睡着之后，氧气越来越少，最终闷死了。 阁楼晚上也比较冷，小孩的姿势是蜷缩起来，很像放在柜子里缩着身子的样子。丈夫灵机一动，就让妻子跟自己窜供，说小孩是自己钻柜子里闷死的。 妻子很害怕，觉得这事自己也有责任，于是也一口咬定是小孩自己钻进去，被意外堵住门出不来才闷死。 这藉口太过蹩脚，也难怪警方一开始不相信。如果是这样闷死，那小孩唿吸苦难的时候肯定会挣扎，没道理柜子里有响动他们听不到。 现在明白了，小孩在阁楼上，又是在睡眠之中缺氧而死，也难怪同样睡着的夫妻两个不知道。 这属于过失杀人跟虐待儿童罪，这对夫妻将得到应有惩罚。 但奇怪的是小保姆的遭遇，那对夫妻可都活着，不可能是幽灵所为，那小保姆又怎么会梦到这么奇怪的情节，又被关在封闭的阁楼之中？ 第137页 不敢怎么说，光能穿墙这一点，就打败现今绝大部分科学理论。 姐姐是这样推测的，有一种可能——小保姆梦到的，其实是那个死去孩子的梦。 在死前可能他依然做着被父亲责骂的噩梦，重复着死前自己最恐惧的噩梦。 就在这噩梦之中，小孩一命呜唿。 死亡能产生一种强大的能力，是通过『死』这一经过释放出来。『死』越突然，就如火焰燃烧越剧烈，所生成的能量就越强大。 小保姆是偶然碰触到了这种能量，受到能量的影响，被能量『吸』进去了。 就像磁铁两极互相吸引，你看不到肉眼可见的磁场，但这种『场』的确存在，还能让铁被吸引过去。 同类道理，正在睡觉的小保姆，意外的对应上了那个新死儿童临死前释放的强大能量，巧合的成为那个被n所吸引的对应的s，被这股能量卷进去。 这可以说是执念，也可以看做一种自然现象，被龙捲风卷进去的人可不会质疑龙捲风是不是对自己有恶意，龙捲风只是存在于那里，经过了这里，只是好巧不巧你也在这里，就被捲入了进去。 这股能量是如此强大，以至于物质存在已经不能作为妨碍相互之间位置靠近的阻隔了。强大的能量扭曲了『实体』与『非实体』的界限，能够让『实体』转为『非实体』状态被吸过去。 当然，力量强大是因为双方有距离，当小保姆完全被吸引到那一场所之后，相对作用在她身上的强大引力减少了，她自然也回到了自己本身的实体状态。 也就是说，造成这一切的可能不是亡魂，而是人心。孩子临死前的恐惧，深深烙印在了这个场所。 ——有时候，比起亡灵，人心更为可怕。 第75章 美术馆 当时听姐姐讲故事很害怕, 完全无法去深想其中的情节。现在想来，这个故事想传达的不是因果轮迴报应不爽这么美好的事。 死亡，能产生能量。 越是惨烈又不甘的思维，能产生极为强大的能量。 这个事实, 恐怕我们的老祖宗早就知道。各种传说中的厉鬼不就是由此而来？还有曾盛行过一时的古曼童, 不也是通过收购那些惨死的儿童, 让它们妨碍竞争对手来获取金钱？ 而且最为遗憾的是，这样情况下产生的强大能量, 几乎没有办法消散。这已经是一种能影响到现实的现象，不再是虚无缥缈看不见的概念。不是念念经就能化解得了，基本上大都需要漫长时间来化解, 哪怕如此, 真正能处理这种事的也少之又少。 ……开局又是个地狱难度。 茜瑶忍不住这样想。 要是一般的玩家，恐怕会迫不及待的去探索这个副本, 为了能接触到未知现象，不惜晚上在这里过夜。反正传说一直到现在还没出人命, 估计不会出事。 ——如果是这样, 恐怕一定会开局杀。 茜瑶内心肯定。 很多被这种事搞死的，都是自己作死的。 『一直都没事』, 那是别人没事，不一定代表你。 而且有这样现象的地方, 只要没被专业人士处理过，一般会更加严重。就跟火有了燃料会越烧越旺一个道理, 现象本身已经说明对方聚集了大量的能量，而且能量正在逐渐强大。 就跟离心力小球的物理现象一样, 一开始推动小球的时候, 可能需要很大的力, 但是小球一旦围着圆心绕转，离心力就已经提供了它的运行力量，它只需要很小的力来维持后续的运行。如果依然施加原来那么大的力，它只会越转越快。 因此这则在其他玩家看来恐怕是『夜晚能遇到剧情』的讯息，在茜瑶看来妥妥是『夜晚铁定剧情杀』预警。自己要展开调查，必须是在白天施加。 而白天时间又用来工作，这就相当矛盾。 茜瑶想，她可能要对不起这女孩了，她还是得花更多时间在探索副本而不是工作上。 反正表格已经做完，她找个藉口离开了下，其实是进入电梯，到楼下的前台要了一份全楼的公司名称索引。 这也好办，直接说是新来的，想了解楼里大部分其他公司是什么公司，万一有业务比起找别人，可以一个楼联繫，前台很乐意提供。 茜瑶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公司，直到她看到一行写着『美术馆』。 茜瑶惊讶：「这里怎么会有美术馆？」 前台解释：「好像是私人开的，一些自己收藏的展品拿出来展览，据说还挺受小孩子欢迎。」 茜瑶想起之前男同事描述的时候说，长着『毛』的什么，该不会…… 「好的，谢谢您。」 美术馆在七楼，正好是在她现在工作的这家公司（八楼）跟之前据说出问题的楼层（六楼）之间。 而且，她隐约记得，七好像是个特殊的数字，好像六跟八都更稳定一些，七跟九是『不稳定』的数字。 跟质数什么的没关系，譬如三跟五就没事。是有什么原因来着，她记不清了。 也可能是她潜意识的心理错觉，譬如有人觉得某个东西对自己不吉利，结果再次遇到，果然遇到不吉利的事。其实这是潜意识作祟，并非遇到这东西不吉利，而是你先觉得不吉利，遇到了才会出问题，先后因果顺序是颠倒关系。 总之，自我意识在这方面有很大的影响，一般要避免先入为主。 第138页 茜瑶来到第七层，这一层全部被美术馆包圆了，她进入一看，门口有介绍宣传的小册子，入场门票120一张。 ……太过人间真实。 在这里吐槽一下，很多的大的游乐场所，门票一旦上百，每涨价一点都会被群众讨伐，而且参观人数会立即减少很多。 但相反，这些位于市区，街心附近的私人展馆，无论是湛蓝猫狗灯具还是星空，一般都价格挺高，但还是很多人去浏览，而且大家都会默认这个是『市场价』。 毕竟占地在市中心位置，租金也不便宜，所有人都这样想。 茜瑶有些肝颤，她已经让这位小姑娘社死了，这是要不仅让她社死，还要花她的钱？！ 来都来了，又不可能不进去，她只能心中祈祷，向小姑娘道歉，才买了票。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是被逼的，都是直播间的错！ 啊，直播间！ 说起这个，茜瑶才想起来，这不是单机电动，这是个直播节目来着！她早忘记了！一直都没开弹屏。 orz……这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社死。 茜瑶手忙脚乱开了弹屏，再一看，弹屏们已经哈哈成一片了。 …… ………… 早知道就不开了！你们都在哈什么哈！！！ 把字体调成接近消失的半透明，不阻碍视线之后她才进去。 美术馆内部很干净整洁，洁白的墙壁上挂了一些装饰品，仔细看，可以发现每样饰品上面都有一些简短的介绍。 茜瑶打开入门的时候拿着的介绍册，原来这些展品都是某个富翁的私家收藏，富翁过世之后，处理藏品的人觉得卖掉可惜，就建议了接收者开了个这样的小展馆。别说，收入还算不错，因为这里展出的东西，大部分其他地方都没有。 这些藏品，大部分来自美洲跟非洲的一些部落。那富翁以前沉迷于印第安文化，美洲的印第安也是黄种人，而且有着自己的传统，无论是部落传承还是狩猎习惯，都让外国人看来非常着迷。 譬如某宝上常见的『捕梦网』，很少有人知道他们其实真正的捕梦网来自美洲的印第安，本该是用皮革与羽毛制造成，而不是什么线绳跟鸡毛。 还有很多印第安会有一些传统面具，有的是祭奠时跳舞戴，有的是狩猎时候恐吓猎物戴，各自别有特色。 还有各种各样的木雕像，都非常有当地特色。 比起传统大博物馆，那些辉煌又值钱的展品，这里的展品也许没有那么多物质价值，却非常有文化价值，对城市里的人来说也很少见，有一定纪念意义。 茜瑶一边看，一边寻找符合『毛髮』条件的纪念品，一直转了一圈都没找到，正有些觉得沮丧，无意中一回身——她有点失去言语能力。 展馆是沿着一圈走，最终回到原始位置，她只顾着看挂在墙上的东西，没注意这个展馆中心竟然造了一个假树，树上还有一个活灵活现，脸白身黑，满身覆盖长毛，相貌有些粗鲁狰狞的猴子标本。 ……而且身体雄壮到让人怀疑这不是猴子而是猩猩这样的地步。 茜瑶：…… 毛髮，牙齿，都对上了。猴子比人类的牙齿尖利，但排列也是哺乳动物的牙齿排列方式，看起来恐怕会被当做人咬的吧？ 有人可能奇怪，猴子的标本也会产生死前的强大能量？ 但请你注意，这是个标本。 标本有很多种，有的标本是后期制造出，跟活着的动物类似的仿品。 有的标本，却是通过剥皮技术制造。 恐怕这个猴子标本上的皮，是从真正的猴子身上剥制下来。 一般标本制造要在动物死后一两小时再剥皮，但是，也许有很强大的能量残留在皮毛之上。 茜瑶没敢直视那猴子，端详了下确定是个猴子，又装作看其他的展品，看完之后赶紧回到办公室。 她回来的时间恰好，前脚回来，后脚领导就过来。茜瑶一看时间，离她设定的自动发信时间还有一段，她说已经做得差不多，还得再检查两遍，成功把对方忽悠走。 茜瑶开始思考这个副本该怎么通关。 进入副本之后，她理所当然的认为副本是让她解决问题，譬如这样的灵异现象。 但是通过她探查，有可能搞事的是只猴子，目前猴子也只是造成了各种恶作剧，完全不清楚猴子的诉求是什么。 茜瑶觉得自己的思维被前面的副本给局限了，有可能这个副本的目的不是解决灵异现象。 她忍不住低声问弹屏，你们看到现在，有什么感觉呢？这个副本给你们的最大联想是什么？ 弹屏们：【宁做有钱猪，不做加班狗！】 茜瑶：——不要这么人间真实！！！ 没办法，很快就下班了，处理好工作的事，茜瑶不准备留在办公室。 哪怕是只猴子，那也是体型惊人，接近猩猩的猴子。 很多人误以为猴子很可爱，但你要想想，那可是野生动物。猴子因体型不一，难以看出其危害，但黑猩猩，可是攻击力很强，臂力是人类的1.5倍，绝不是一个弱女子能独自抗衡得了的对手。从那标本猴子的体型来看，绝对不好对付。 茜瑶忍不住想起以前曾经跟老太太一起面对猴子娶亲副本时，老太太对抗猴子的潇洒身姿。 第139页 为什么副本总爱迫害猴子，猴子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它跟人类长得像吗？ 还是说…… ……那其实，是人类自己的投影。 ……不说了，还得先找家，这位小姑娘的家在哪里？ 茜瑶拿出她手机翻找，最终在某度地图之中，看到标识为『家』的地点后，感动落泪。 从安全角度考虑，这也太不谨慎了，不要为了省事真的按照某度要求，把常去地点标註了『家』的字样啊！万一手机钥匙一起丢了，人家岂不是能摸到你家？ 拿着小姑娘手机跟钥匙的茜瑶，忍不住这样感慨。 第76章 危险项目 茜瑶回到家已经晚上三点。 实在是不熟悉路途, 哪怕有定位，定位可清晰到哪一栋楼，最多只到小区门口。 虽说从某宝查到了详细的门牌号，但在黑暗的小区——尤其这个小区还比一般的小区大个好几倍, 里面找到特定楼号还是挺困难, 这里的楼竟然还是乱序, 简直让人抓狂！ 她摸黑在小区里转悠了近乎一个小时，就连当初进来的门都没找到位置, 连问门卫都不可能。最终，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晚上回家的人，生怕对方跑了, 追上去拍了下对方的肩膀问路。 ……不用多说, 对方的魂差点从嘴里吐出来。 再三道歉之后，终于在好心人的指引下找到了那栋楼, 回到家摸索的实验用钥匙去开门，结果半天开不开。 突然, 里面传来声音。 「干什么啊, 你，半夜三更撬门, 小偷啊？」 茜瑶涨红脸：「这、这难道不是33栋602？」 里面的人低吼：「这是601！」 茜瑶：「对、对不起！」 她带着哭腔道歉后，赶紧转身去打另一扇们, 果然，门一拧就开了。 ……简直是, 社死的一整天。 这副本根本就是社死全集！ 茜瑶沮丧的拖着沉重的步伐进屋，打开灯, 愣了一下, 才走进房间关上门。 太, 干净了。 不，不是洁癖的那种干净，而是毫无生活气息，也看不出个人爱好，如同样板房一般，太过整洁到没有人气。 茜瑶惊讶的进入房子，查看了几个房间，发现都是如此。 当然，看起来也不像是刚搬进来的住户，譬如书架上的书籍种类很广泛，隐约能看出屋主的喜好跟倾向。甚至一整列摆放着有关职场礼仪，职业英语，职业电邮写法，各种刚刚求职之人会需要的书籍。 但那些书，也过于整洁。毫无折角的放在书架上，仿佛买来之后就没有翻看过。 她进入洗手间，一般女孩子的洗手间会摆满化妆品。尤其已经工作的人，最低限度会化一个淡妆。当然这也看地方，但是从这女孩的工作场所来看，肯定需要化职业妆，也算雷同于西装衬衫，正式着装之中的必备项。 但是镜子跟前的水池前是空的。 她拉开水池前洗脸台下的抽屉，里面有化妆品，只有几样正在使用，数量不多，没有其他东西。 她又回到卧室，发现卧室也是，太过整齐，如同军训的房间。 桌上有一瓶药物，她拿起来，是处方药，上面写着『苯妥英钠』。 用手机搜索了下，这是治疗癫痫的药物。 茜瑶沉默了。 家中如此冷清，显然女孩是独身出来工作。这间不知道是租还是买的房间里，竟然只有她一人居住。如此压力大的职场生活之中，回家竟然清冷只有一个人，而她竟然还患有癫痫，在服用药物。 茜瑶对药物不算了解，但她知道是药物就会有副作用，她记得曾经听说过，癫痫这种病的药物有好几种，多数是直接作用于大脑，长期服用一定有相当程度的副作用，有可能会狂躁，也有可能是抑郁。她不懂药理，但她知道这绝非年轻的小姑娘可以独自承担的压力。 而且癫痫…… 科学一点的说法，就是由于意外原因，导致大脑异常的放电现象，导致脑放出的电讯号紊乱，对身体发出错误信号。造成癫痫的原因很多，有大脑发生病变，有过寒或过热的温差导致温度失衡，还有电磁干扰等等。 还有人认为，癫痫不是病，而是脏东西上身。 偶尔会有这样的情况，不是所有的癫痫都是如此，癫痫只是一种症状，只能说明你的脑出了问题。正如感冒只是一种症状，而不是一种特定的病毒。很多人以为感冒就是一种固定的细菌或病毒，其实不是的，感冒很可能是多种细菌跟病毒引起的综合症状，总体是抵抗力下降才会让这症状显现。 茜瑶产生怀疑，自己为何能附身在这小姑娘身上？是不是因为直播间，才造成这姑娘得了癫痫？还是说这姑娘得了癫痫，造成她的脑更容易被自己这样的外来物附身？ 她放下药瓶，心中产生一种怜惜之情。 就好像在直播间攻略副本的自己，这个女孩，也在努力的抗争着，与生活，与孤独，努力的靠自己活下去。 茜瑶翻开了手机号码，发现她的通话记录之中，很久没有拨通自己的父母的号码。 ……这并不好。 如果她没主动打电话，父母也该联络她，但是已经近乎三周，她没有与父母电话通话。 微信记录也是一样，每隔一周，母亲给这孩子打点钱，问两句之后就不再说。父亲没有联络过她。 第140页 茜瑶心中苦涩，她无法想像这孩子的绝望。 她跟家人的关系很好，无论爸爸还是妈妈，哪怕再忙碌，都会想着给她打电话，或者视频一下，有时候没事，就是想她了。 她甚至，无法为这孩子做什么。一个外来者，一个恐怖的，附身了她，不知道是什么的什么东西，又能为这小姑娘做些什么呢？ 最终她回到书架旁，找出了一本飞鸟集。 凌晨三点，她已经有些睏倦，可她还是翻开飞鸟集，找了一页诗歌，拿出笔纸照着抄下来。 抄好一首，就将诗歌放在桌上，将书放在纸张上方压好，笔放在书的旁边。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突然回去，希望她突然回去之后，这姑娘能看到这些。也许，会害怕，但多数会好奇的翻看一下。看了之后，也许会更好奇的读一读这本她买来之后从未翻看过的诗集。 泰戈尔是一位很伟大的诗人，他的诗篇非常美妙，哪怕原着是外语，翻译成其他国家的语言看来，依然扣动人心。 他的诗，更像是歌，像乐曲，很容易朗朗上口。读过之后你就会忍不住再读一遍，因为很舒畅，就像在唱歌。 之后你就会好奇，他是怎样的人。 之后你会更好奇，他在什么情况下，写了这些诗歌，这些诗歌仅仅是表面的意思，还是有其他的含义。 之后你会想看看他其他的诗集。 茜瑶想不到自己可以做什么，她只能将这最微小的事，就像，介绍一本自己认为写的不错的诗集，告诉她，这本比起其他的书，你可以先试着读一读。她能做到的也仅仅是这样的程度而已。 * 不管你几点睡，第二天还是逃不掉挤电车，这就是可悲的工作党。 茜瑶在电车上几乎睡着，还是一个小偷鬼鬼祟祟的手，摸向她的手机，才把她惊醒。 她拽住自己的手机，让那只手尴尬的缩了回去。 茜瑶感到一阵悲哀，也就是说，这身体的主人，连去上班的途中也得不到休息。她得警惕着，就像在原始丛林之中生活的孤独的小兽，除了要讨生活之外，还要警惕外来者的掠夺与伤害。 幸好她有座位，如果没座位，说不定还会遭遇电车的咸猪手。 就在这样的精神疲惫之下，她终于熬到了站，随着人流下了车。来到公司之时，恰好又遇到了那位姐妹。被她提醒才知道自己头髮已经乱糟糟，衣服也被蹭得七扭八歪。 姐妹感慨：「都这样，我也是下了电车整了装才过来，你可能还没睡醒，迷迷煳煳忘了吧。咱们办公楼是不错，但楼下停车费也太贵了，公司又不包车位，有车我也是坐电车，不然太贵了。而且早上塞车容易迟到。」 茜瑶苦笑着点头，她不难看出，这小姑娘根本没车。 连有车的人都要坐电车，她也没什么好抱怨。 而且很多时候，大家都会觉得，啊，人家都是如此，人家这样做下来没问题，你为什么就不行？ 事实上每个人能承受的心理压力程度不同，这不是能『训练』出来的，跟人的性格一样，跟她胆小一样，是个人的特徵与品质。要了解自己，选择适合自己的工作跟抗压方法，而不是单纯效仿他人。 就譬如，这个小姑娘，现在可能已经精神相当极限，却逼着自己去追赶他人的脚步。茜瑶觉得这样不行，却不知该如何帮助她。 整理好妆容之后，回去上班，一早起却是突然要开会。 领导发言表示，今天有上级突发性访问，让大家都认真工作，皮绷紧点，上级问话的时候也注意回答的得体一些。 其实这也是在暗示，不能告小状，或者披露这里出现什么问题之类。 众人连连点头，提起精神来。 考虑到这样的特殊情况，老大也没给大家安排新工作，让大家继续之前的工作，其实意思就是要让大家做出努力工作的样子，别搞出精神紧绷，工作没完成的拖沓样子，给上级不好的印象。 果不其然，大家才坐下不到半个小时，视察的人来了。 来的是四个男人跟一个女人，看起来都很精干。与他们这些被老闆操磨得人不同，那是一种精力充沛饱满，时时刻刻都能为事业献身的感觉。 茜瑶心中不由感慨，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人家是上级，我们是工蚁吧！干一行的活不难，难在干出兴趣，干出精神头，干得很投入。也只有这种人，才不会失去对行业的兴趣，在一家公司能钻研工作到更往上的岗位。大部分像他们这样的工蚁，都是为了工资干对自己来说毫无意义的枯燥工作，当有更大的薪水诱惑，多数会毫不犹豫的跳槽。 果不其然，老大预料的没错，那几人跟老大聊了一会儿，很快进入了那间玻璃的纯透明会议室。 ——到底是谁想像出玻璃会议室这么损的主意，让会议内容全方位无死角被别人看到吗？ 当看到玻璃变成雾化玻璃后，茜瑶震惊，原来，玻璃产业已经发展到这样的程度？竟然还能调节透光度到让外面完全看不到，产生类似镜面的效果！ 之后有员工被三三两两的叫进去，其中包括之前给他们讲恐怖故事的男同事。 茜瑶跟那位姐妹都心中紧张，该不会那天他们聊天被监控到了，这是在查岗，追问他们不务正业？ 第141页 不不不，不可能这么巧，那才昨天发生的事，最多就是因为其他的工作问题询问一下，不能自己吓自己。 两人虽然这么安慰自己，却惊魂未定等着后续发展。 过了很长一阵世界，男人才出来，那位同事脸色苍白，似乎也有点惊魂未定，不知道被问了什么。 「那边叫你过去一下。」 男同事对茜瑶说。 茜瑶心中咯噔一声。 该不会——不，不会，一定不会是因为那个，可能是别的事？ 问题是就算问别的事她也不知道，仅仅来了一天，问她，她能回答上什么？新一轮的社会死吗？ 茜瑶站起来，迈着沉重又绝望的步伐走进去。 希望别是二轮面试，那，她，可真要对不起这姑娘了。 推门进去，站着的一人，与坐在两侧的几个人同时看向她，让她压力很大。 站着的人似乎是主持人，他上身穿着白色浅竖格子衬衫，下身是浅灰色的长裤，没有系领带，解开了第一个扣子。他的髮型是很精干的短髮，这让他整体就像一个样板类的工作人员，有点难以分辨他的相貌与他人有哪里不同。但他的眉毛非常浓密，眼睛也很深邃，这两点让人印象深刻。 「您好，芙洛拉，我是林，请坐。」 茜瑶反应了下才想到这是自己，这家外企公司的每个员工都有一个英文假名，用于工作电邮的签名。她也是发电邮的时候才注意到这个外文名。 「我看了您做的表格，做的非常好，还订正了里面的词彙拼写错误。」 ……有吗？ 茜瑶也记不清前一天工作自己都干过什么了，高强度的工作，探索副本，再加上睡得晚起得早，让她对昨天的事有些记忆模煳。 「就是有个问题，我个人很好奇，想询问一下。」 自称为林的这位男性问道。 「能告诉我，是什么，让你在听过那则故事之后，到七楼的美术馆？」 ——！！！ 茜瑶不用看，也知道接近透明的弹屏，恐怕已经被卧槽给霸屏了！ 这句话的代表不仅员工的行动被监视，甚至能锁定到个人的对话跟行动上！ 一瞬间，茜瑶想到了很多，但她知道不能做太多的眼神思考。人思考的时候，眼球会泄露你正在思考，那么给出的答案会难以获得他人的信任。 她立即将自己的视线锁定到对方的眼中，反向通过注视对方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这样做也会给对方自己坦荡毫无隐瞒的感觉。 「我想，这有违背员工隐私，先生。但我的确在工作时间外出了，我愿意解释我的行踪，但同样，请您将为何监视员工的原因解释给我作为交换，这样可以吗？」 不卑不亢，反而让对方产生了好感。 男人点头，表示愿意稍后为她做出解释，于是茜瑶开口说了。她解释了自己的好奇心以及推断，在好奇心与推断的驱使下，忍不住去查看了一下。她表示，也许很多人认为是封建迷信，但她本人，是宁可信其有，万一真有——哪怕不是超自然，是小偷呢？想要确认一下是很正常的事。确认了之后，可以消除对未知的恐惧，让她更好的全身心投入工作，所以这不是她消极旷工，她没有在美术馆停留多长时间就证明了这一点。她只是产生了怀疑，希望验证怀疑，解除疑心后方可投入工作。 ——相当的歪理邪说，如果是一般的公司，你敢这样说，肯定会被解僱。 但茜瑶感到了这家公司的违和感，尤其是，监视员工举动到，离开电梯去了美术馆这样的程度，已经是对人身自由的妨碍了。如果没有充足理由，她想真的不该让这个本来就很可能心理压抑的小女孩在这里继续工作。 男人拍了拍手，点点头。 「说的不错，您的推理非常逻辑通畅，回復也非常大胆真诚。那么，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仅限于您自己。请不要外传，我甚至会要求您在离开房间前，签署保密协议。」 茜瑶点头，感到紧张，究竟是怎样的内容，要让对方如此严阵以待？ 「还是第一次有人向我提出这个问题，所以作为奖励，我会诚恳的回答您。这家公司，在这间办公室的员工，他们，全都是符合某种『资质』所挑选的人。」 ——资质？ 茜瑶脑中闪过那瓶抑郁症的药物。 「这个环境，也是特定挑选出来，为这些资质者所准备。你们虽然做着最基础，最边缘的工作，但其实那并非我们公司进行的主要研究项目。加入主要项目的人，需要符合某种资质。你们就是凭藉那一点，被请到这个场所，进行进一步观察。」 茜瑶的心紧张的怦怦乱跳。 她非常紧张，隐约还有点愤怒。 ——太残忍了！ 太残忍，太残忍了！ 我们，是实验动物吗？ 她已经意识到了这家公司可能在做什么，因而更加愤怒，她为这可怜的，倒霉的，被她所附身的女孩感到愤怒。 男人继续道：「是的，看来您已经明白了，我很抱歉，但在你们入职的时候，就签署过相关协议，这也在协议项目内。」 茜瑶感到绝望，也许这女孩真的签了，更可能，签署的时候都没有仔细看那些条款。对于一个处于那样精神压力下，急于寻找一份能证明自己工作的人，她怎么可能会去挑三拣四？那时候的这个姑娘，别无选择。 第142页 男人继续解释：「如果您想退出也随时都可以，我们并无强迫要求。但请您考虑一下，工资会是现在工资的五倍之多，而且，一切有生命危险的项目，都会事先告知，不会强制参加。」 茜瑶无法拒绝，可又不甘心接受，她只能说：「请您先说完，再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男人点头，继续道：「是的，正如您所料，这是有关『未知存在』的研究，我们挑选的目标，不是那些会质疑，会把它当做笑话，不会认真对待的员工。只有对这世界充满质疑，目睹过，遭遇过，或最简单的相信它的人，才能加入我们的核心项目。你可以把这当做一场更大型，如同社会实践一般的面试，而你现在通过了面试。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下，是否接受这个offer。」 茜瑶感到一阵恍惚。 她意识到了，或许，这才是这个副本的真正开启。 第77章 岗位调动 究竟是否留下？ 从攻略者的角度来讲, 答案是必然，否则副本无法攻略下去。 但是，副本是否是真实的？哪怕只有一点可能性，会不会对她所附身的这孩子造成影响？ 茜瑶难以确定。 她无法替这孩子下如此重大的决定。 没有人知道接受跟拒绝, 对这孩子的未来而言, 究竟哪个更合适。而且有的时候, 当事人的感觉跟旁观者并不相同。 就好比，如果是茜瑶自己, 如果不是副本的缘故，是绝不可能会参加这么听起来可疑又危险的项目。 的确风险越大回报越大，但每个人的生存策略不同, 茜瑶是胆子不大的类型, 她宁可规避风险，不受巨大利益的诱惑。平稳安全的生活, 对她来讲比金钱更重要。 但她不是这孩子，从她了解的情况来看, 这是一个极为孤独的孩子, 家庭也好，人际交往也好, 单薄到如同蛛丝。她还受到病症的困扰，这样艰难的环境下, 如果再失去一份工作，也许会承受不住。而且每个人的想法不同, 这孩子似乎强烈的渴求着自身存在的『价值』，那些书——买了却没有在读的书, 也展示出这孩子的努力与挣扎。 她试图变成更好, 更适应社会的自己。她试图自己孤独的活下去。 这种情况下, 也许一份能实现她社会价值的工作对她意义非凡，那绝非是工资能够衡量的东西。被认可，对她来说才至关重要。 但是对于这公司的项目背景，以及这孩子会做怎样的选择，茜瑶一无所知。也许这个项目非常危险，那样说不定离开这里选择更安全的工作才是更好的选择。 ——总之，那不是她可以代替这女孩下达的选择，这是那个孩子的人生，其他人无法替代。 「我明白了，请问，可否给我宽限一段时间？我现在还不清楚项目的内容，也不清楚工作强度与工作风险。您特别提到有生命危险的项目会给予提示，也就是说，的确有风险。我希望能试着跟项目组一段时间，了解你们的项目范围跟工作模式，之后再下决定，这样可以吗？」 很保守的说法，一般如果你真的敢在公司之中，老大提出让你接受项目的时候这样说，面临你的多数是炒鱿鱼。社会人的常规做法是先答应下来，做一段时间看看，行就上，不行再撤退。还没开始干就瞻前顾后，只会让你的老大觉得你心理素质不行。 但茜瑶必须这样提出事先工作的前提，她觉得这家公司有些可怕，竟然还能监控员工的行动到那种程度，项目似乎也跟灵异之类的东西有关，她必须先提前说好条件，否则风险太高了，她要为另一个人的生命负责。 幸好林先生很好说话。 「没问题，可以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来考虑，期间我们会给你不算太深入的一些相关工作，让你可以熟悉下情况。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茜瑶点头同意，这是最好的选择，她会尽量在一个月之前完成副本攻略。到时候等这个姑娘的本体回来，她可以自己决定是否要继续做这份工作。 林先生很欣赏她的谨慎：「你很谨慎，这个习惯很好，我们这里所涉及到的工作，很多时候就需要这样小心谨慎的心态。那么我先问一下，你现在，对我们公司了解到什么程度，又对我们未来的项目，有哪种推测？别不好意思说，我们开诚布公一些吧，我们用的特殊筛选方式，您已经注意到了，不是吗？」 茜瑶沉默一下，才回答道。 「说实话，我对这样的筛选方式不算满意。也许对你们来说，是最简单的方法，但等同将毫无知觉的人放在危险的环境，观察他们对环境的具体临场反应。这对于本身不具备相关能力跟防御方法的人来说，实在很危险。我知道，你们可能长期使用类似的方法，而且对于环境有着很高的掌控力——」 说道这里，她看着对方的双眼，严肃的继续道； 「但是生命，不是游戏，应该更谨慎的对待。也许你们认为，一直以来都没有事，只是有些类似灵异现象的骚乱，因此才将人带来这里进行测试，这种认知才是最危险的。你们其实对那些东西一无所知不是吗？它甚至可以影响到有形的物体，这证明它已经聚集相当强大的力量。它又是如何聚集力量？没人知道，那么可以推测，它能继续聚集更强大的力量，未来会拥有更大的影响力。」 「你们现在所做的，就像看到小的旋风，于是觉得好玩，让无知的人去旋风里观察他们是否注意到旋风。却从没想过，那旋风，可能是颱风降临的先兆。」 第143页 「这样很危险，先生。我不认为这是最好的做法。最起码做好万全的防范与准备，不要将员工的生命当做儿戏。我们的确签了约定，为了工资付出劳动力跟风险，但这不代表我们的生命如此低廉，仅靠金钱就能买断我们的未来。」 后面的那些话，其实已经有了一些攻击性，茜瑶说出口之后就有些后悔了。毕竟现在她不是她自己，她说的话会反馈在无辜的小姑娘身上，她应该再多加考虑，说的更得体一些。 林先生点头，很认真的回答：「明白了，你说的很好，我们会将你的建议加入考虑。」 就这样，一场奇异的面试结束了，之后出门前还真让她签了一个保密协定，协定上还承诺打一部分钱作为保密费用。 在这里就得说，资本家的套路很深。很多时候保密协议哪怕真的有效，告上法院裁定，除非是涉及到庞大资金款项或交易损失，其他情况的信息泄露，很难赔偿到什么钱。 原因简单，你凭什么说这条情报值钱？我泄露这份信息到底值多少钱？这个无从衡量。 除非你真的造成了经济损失，那损失的部分可以等同情报的价值，其他情况下，保密协议哪怕生效，也没有太大的束缚力。 但是对方给了你钱就不一样了。 对方告诉你一条情报，告诉你不要告诉别人，又给你一笔钱——行内人叫封口费。这金额等同情报的价值，未来你泄露情报，就能让这事上升到法律层级，因为你导致对方损失了这笔钱。 也就是说封口费给的越高，将来对方起诉你，量刑的级别越高，所以收钱也要谨慎。有的时候封口费太高，甚至有对方退回不接受这样的情况，这代表未来情报泄露后，面对的经济跟法律风险很高。 茜瑶看了下金额，发现是个不算太高，能接受的范围，最终还是签字了。她也能理解对方的谨慎，如果是嘴巴不严的人，把这里发生的事散布出去，会对这家公司的品牌造成很大的影响，想要确保自己的名声完好也很重要。 毕竟，谁会想到这样一家看起来高科技感十足的外企，竟然在研究超自然现象呢！ 没错，他们就是知道美术馆有问题，才让员工在这里工作，然后筛选对这超自然现象做出了反应的人来参与后续的项目。 茜瑶知道今天的考验完成了，她回到座位继续工作了一段时间。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本来让她做表格的那个她的直属上级表示，她跟那位男同事现在工作调动到另一个项目组了，让他们去前台领资料然后报导。 领座的姐妹听了，高兴得嚷嚷说要他们请客庆祝，而那位男同事却是苦瓜脸，有苦说不出的样子，看向她的表情也颇为同情，估计这位男同事其实不想深入这种灵异事件，但是为了钱最终妥协了。能干多久还说不定呢。 中午约好了请客吃饭之后，她跟那位男同事就去前台，前台给他们换了新的id卡，让他们上十五楼。 ——原来不止一层楼啊，你们公司！ 茜瑶内心感慨，看来这家公司真的比她想像之中更财大气粗。靠什么盈利呢？这种公司？总不会开发外包捉鬼业务之类？跟道士抢生意，当地人认可吗？ 啊，这么想来难怪他们不做本土生意，原来是这个缘故？ 从胸牌来看，那位男同事叫陆风，也跟她这身体的主人年龄没差多少，毕业之后出来混口饭吃，不知怎么接到一家很高科技的外企的offer，于是他为了钱心动来了这里。 行内都知道，欧美企业给的多，福利也不错，唯一缺陷就是几乎不涨工资，想涨工资就得升职或跳槽。但是一般岗位都有限，老外们喜欢用最少的人干最多的事，这就是机械跟电子系统为何那样发展。一个人身兼多职也很常见，等升职必须等你老大退休也不算罕见，哪怕职位空缺你也要主动申请，没人会考虑去调动你过去，只有你努力去竞争跟争取。 但对于第一份工作来说，这真的已经很优质，比起其他杂牌三流企业好得多。 陆风觉得她也跟自己一样，是为钱折腰，坐电梯上楼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陆风忍不住跟她吐露了下对这份过于奇葩的工作的不安。 正说着呢，电梯突然，停电了。 茜瑶：…… 兄弟，你能不能下次别在电梯里讲你的灵异遭遇？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出事？ 第78章 迷之公司与迷之项目 电梯停运, 连灯光都没有。 一般电梯有应急电源，哪怕停止运行，也会最低限度保证光线跟唿叫铃，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 电梯陷入近乎全黑的尴尬情况。 茜瑶一愣, 本能的后退一下, 确定自己靠在电梯的墙壁上，有一个确定的支撑点, 才松口气。 曾经陷入无边黑暗，连自我都消融掉的印象过于深刻，让她对绝对黑暗的环境有心理阴影。现在确定只是停电, 没有像上次一样开启什么奇怪的支线, 对她来说已经是不幸中大幸。 「怎么回事，停电了？」 陆风的声音有些慌错, 这种情况下谁能沉得住气？ 茜瑶：「应急铃在哪里？」 陆风：「等等，我找找看。」 陆风打开手机照明, 找到应急铃按下去, 也不知道它是否管用。之后他立即用手机想给前台打电话，却发现没信号。 第144页 恐怕他们正好卡在楼层之间, 周围都是钢筋水泥，也难怪手机没信号。 茜瑶安慰：「没事, 现在是工作时间，很快就会有人发现电梯不能使用, 他们应该已经去联繫修理电梯的人员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安静等待, 不能惊慌失措浪费氧气。」 陆风也想到氧气问题：「能不能打开电梯的天顶, 最低限度保持通风？」 两人望向一人多高的电梯, 绝望的发现，电视电影里那些从天顶爬出去的镜头太过虚假，作为真正的白领上班族，他们没有点满攀爬技能。 高度实在不够，陆风总不可能踩着一个比他瘦弱的小姑娘爬上去。 至于茜瑶踩着他倒是可以试一试，但这么瘦弱一个小姑娘，有力气弄开天顶吗？而且有没有天顶还一说，那只是电影！现实不一定是一样的情况！ 陆风：「可恶，什么都没有，不然我们可以试着弄开电梯门。」 茜瑶连忙道：「我不建议这么做，一来我们不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卡在中间楼层的话弄开门也没用。二来我们也不清楚电梯的设计，有的电梯设计成开门会造成强制重新启动，万一因为强制开门电梯突然掉下去怎么办？」 陆风：「但是，万一大家都在工作，没多少人用电梯，没人发现该怎么办？」 茜瑶：「……拍门吧。」 于是两人跟敲鼓一样疯狂拍门，试图引起外面的人的主意。 果然拍了很长时间之后，终于有声音了。 「需要帮忙吗？」 有个声音这样问。 陆风欣喜，连忙道：「我们被困住了！请通知外面的人来救我们！」 那声音又道：「你们在第几层？」 陆风刚要说话，就被茜瑶打了下胳膊制止了。 陆风也突然反应过来——对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在第几层？他以为，是因为他拼命拍门，门外那一层的人发现了他们的求救才搭话。可对方不知道他们是第几层……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陆风看向应急通话，把耳朵侧过去。 「你们在第几层？」 ……不对，那声音不是从应急通话传来的！ 而是——上方！从很上方不知道什么方位传来！ 「你们在第几层？」 已经，重复了三次！ 正常人发现没有回应，会换一句话来问，而不是重复同一句！ 而且，这是男人还是女人的声音？这是……什么的声音？ 陆风也跟茜瑶一样拼命后退，贴紧电梯的墙壁，冷汗直流。 「为什么不回答？你们在第几层？」 茜瑶吞咽一下：「我们不知道自己在第几层，请让维修电梯的人看一下，谢谢。」 「那我可以一层层的找，你们等一下，马上就来，我这就来。」 「在吗？第十五层没有。」 「在不在？第十四层没有。」 「第十三层没有。」 ——！ ————！！！ what the fu*k！那是什么鬼东西！ 茜瑶却冷静下来了。 从第十五层过来的，第十五层是他们要去的那层，也同样属于这家公司，这家公司从事未知事物的研究，说不定…… 「我们是bio-ling的员工，准备前往第十五层报告，请您通知一下我们公司的人员，他们会帮助我们。」 …… ………… 那声音，停止了。 又过了一会儿，电梯的应急灯亮了，两人松口气，真正的放下心来。 陆风崩溃：「竟然跟公司有关，那玩意儿？我们是来到什么地方打工了？还能不能活着回去了？」 茜瑶问：「你考虑辞职吗？毕竟为了钱卖命，怎么看都不值得。」 陆风带着哭腔否认：「不，不到最后我不会放弃！再可怕，有我找对象重要吗？没有房，他们家不可能考虑让我跟我女朋友结婚！五倍工资，我就不愁贷款跟首付了！」 茜瑶实在无法开口安慰，太过，人间真实！都市的年轻男子想要讨老婆，没房真的很难打动对方的家长！为了讨老婆如此拼命，她忍不住都要替陆风的女朋友流下感动的泪水了！ 茜瑶当机立断，再度按下应急电铃，这回成功了，很快有人在门外跟他们说，让他们安心等待，师傅已经在修电梯了，很快会把他们放出来。 陆风一声吼：「请替我们跟十五楼的前台说一下，我们被困在里面了，没办法按时去报导，绝不是旷工！」 就连外面的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回答：「好的，会替你通知到。」 茜瑶看向陆风，那种强烈的怜悯感更强了。 说真的，要是她男友肯为她做到这一步，她当即没房结婚都可以。 果然好男人都被眼疾手快的女人先抢走了，谁也不是傻子，市场竞争在择偶上也是同样道理。 他们被营救出来是三小时以后，黑暗时间那段糟糕的经歷，两人都不想提，三小时被困在狭窄的地方还没有水，实在让人身心疲惫。就这，他们出来之后还得去十五楼找前台说明下情况，谁也不希望这个意外导致他们没能按时在新部门报导，引发职场危机。 工作党实在太苦了，今天一天的遭遇简直让他们催泪。 「电梯里是怎么回事？我们需不需要告诉林老大？」 第145页 陆风小声问茜瑶，他看茜瑶两句话让那东西消音，现在已经很信服茜瑶。 茜瑶承认：「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情况，我只是试着说了一句，如果你觉得必要，可以告诉林先生。」 陆风咬咬牙，最终还是没再吭声。 灵异虽可怕，boss更恐怖，万一这事跟公司没关系，人家觉得你故弄玄虚之类丢了工作怎办？现在弄不清情况的小新人，还是应该老老实实安静做人。如果茜瑶出头，那他可以跟风；但让他自己出头去找林老大汇报，那是绝无可能。 茜瑶其实也挺害怕，但是当时陆风表现的太害怕了，有一个如此害怕的人在身边，不知觉就觉得不像之前那么怕了。 ……啧，人性。 不过陆风跟茜瑶都把电梯里那玩意儿当做另一次考验，准备等人问起来再说，不问就当不知道，反正没有引起什么后续问题，应该没事。 报导之后，给他们安排了办公室的座位，配备了电脑之后没有安排他们新的工作，可能等明日才算正式加入新项目组。之后也没有问他们电梯的事，仿佛就把这当普通事故处理了。也就负责安置他们的人事部门的人寒暄一番，安慰了他们一下让他们好好休息，不急着立即回归工作。 ……也就是说那个意外根本不是什么考验。 这公司，不，这大楼，也太有问题了吧？ 早被茜瑶遗忘的弹屏突然来了句—— 【一般电视电影都是这样演的，以为事情结束了，没想到……】 【g！是g！！！】 【果然还是应该汇报上级吗？】 【怎么汇报，抱歉我们被奇怪的声音追着问很害怕？】 【我感觉已经打开悬疑片进入第一个序幕了，马上要进入首杀预警！】 【同情那位男性小同志，一般首杀都是从路人开始。】 【坐等精彩镜头！】 茜瑶：「……」 她果断拍向陆风的肩膀：「同志，我们一起去找林先生吧。」 陆风：「……？？？」 陆风不懂为什么茜瑶突然改变主意，但他也跟着一起去了，没错，他性格就是如此，比较随波逐流。茜瑶去，那他去也行。茜瑶不去他是不可能一个人去的。 两人将电梯里的情况说明了下，林先生听了很惊讶，点头表示会注意并处理这件事。 之后给他们一人一本金刚经。 茜瑶：…… 陆风：………… 老大，你……？！！ 林先生一本正经：「算是纪念品，没事，不喜欢丢掉也没关系。」 两人皆小心的收好，短时间他们准备与经文融为一体，有它就有我！绝不轻易放手！ 这家公司奇奇怪怪，而且看起来有奇怪风险的样子，但，他给的真的太多了！ 「本来想给你们时间适应下，但看情况，可能要尽早进入主题。今天太晚了，明天直接让你们见一见你们的临时项目组主管。」 茜瑶忍不住重复：「临时项目组？」 林先生点头：「没错，因为临时紧急情况而成立的项目组，跟那些长期项目不同，一般都是抽调各项目的可协调人员跟你们这样新加入的一起行动。其实……给你们透露一下，你们知道猴子的事对吧？」 两人点头，他们就是因为那个事加入进来。 林先生嘆口气：「我们以为它活动的范围就是临近的几层，芙洛拉，你说的没错，我们低估了它正在逐渐增强的危险性。被收容在其他楼层的『特殊物品』被拿走，不，或者说，是释放了。临时项目组的工作就是紧急收容那些『特殊物品』。」 陆风脸色苍白的喃喃自语：「□□基金会？」 茜瑶有听没有懂，什么基金？ 却见林先生很礼貌的笑道：「怎么会呢，我们是正规的外贸企业，有正常合法运营跟缴税，跟科幻小说里那些在法律边缘跳舞的组织可不一样。」 茜瑶不懂，但她记住了这个词，回去之后查了下某度词条，看完内容后她沉默了。 ……真不知道该吐槽陆风还是该吐槽林先生了，就沖林先生也知道这个词条的意思，他绝对不无辜。 到底这是怎样的一家公司，更迷了好吗？ 第79章 收容物 当茜瑶跟陆风见到他们的直属上司, 据说是负责项目的项目小组长的时候，两人都裂开了。 ——画风，完全不同！ 这是进入了什么奇怪的片场吗？ 外国人，这明显是个外国人！瘦高个, 看起来长得也很俊俏, 但头髮是棕红色——不是染得, 就是天然的红髮，竟然真存在！而且还有一对翠绿的双眼, 一看这品种就不对，是外国人！ 更何况，看那胳膊, 那结实的肌肉, 完全是加入战狼片场都毫无违和感的那种！这明明就不是文职人员对不对！这是哪里僱佣的外籍佣兵吗？ 「我叫安德烈。」 对方的声音也挺沉稳，有种特殊的让人心间震颤的磁性。 现在两人又觉得他不是佣兵, 而是武打类影视明星了。 有这条件，为什么要做佣兵！出道不能赚个n倍的吗！ 「紧急项目组的组长, 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安德烈。自我介绍一下, 你们两个，各自的能力跟擅长之处。」 两人扭扭捏捏的做了自我介绍, 听完之后，安德烈一副无语的样子。 第146页 「林是怎么回事, 给我配了两个不能打的来？」 两人不禁死鱼眼，果然是打手的吗？他们果然被分配错了组？不, 究竟是什么样的项目小组会需要武力值？ 安德烈撇开他们，直接跟林打了个电话, 通话之后回来, 沖他们点头。 「明白了, 见习生是吧，先跟着看看。行动期间别乱动也别乱说，完全听从我指挥。」 两人点头，之后安德烈也带他们领了一些装备跟器材。一条看起来很军事化的皮带，里面好像暗藏不少机关，一柄带血槽的猎刀——开过刃，还有麻醉针跟烟雾弹。 ……我们，这是要去丛林打怪兽吗？！ 两人对于他们掉入一个什么坑，深深感到怀疑。 「一般新人会送到英国培训一个月，这次情形比较特殊，你们两个是直接接触者，需要你们提供情报。」 安德烈让他们两人先描述了下他们在这所大楼遇到的诡异情况，之后才告诉他们，问题在那猴子，也不在那猴子身上。 怎么说呢，这大楼里开的那家美术馆，会造成有猴子的亡灵一般的存在四处捣乱，是一开始大家都知道的事。时间甚至能追溯到五年前，甚至林那个恶趣味的傢伙还用它来筛选有资质者。 但是近期这个猴子的力量增强了，以往只在三层之内活动，这次竟然跑到其他的楼层，将他们封存的危险收容物拿走。 茜瑶实在忍不住问道：「既然是敏感物件，为什么不放在地面或地下室，而要放在离地表那么远的地方，哪怕没有这次的事，也容易造成别的事故不是吗？」 她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你把它想成易燃易爆物，不是应该放在容易处理，便于疏通群众的地方吗？放在高空，万一出问题，造成的危险跟损失更惊人。 安德烈多看了她一眼：「一般而言是如此，但那个东西从『属性』上来说，在较高的地方安置比较安全。」 见对方不准备多做解释，茜瑶也没办法，作为见习生的他们恐怕还没权限知道更详细的内容。 见他们懂事的不再追问，安德烈开始安排布置任务。 他们有专用的仪器可以採集猴子留下的『灵子』，再去匹配留下的残留灵子的痕迹，找到那傢伙的活动范围，这样一来就能找到他们被猴子拿走的收容物。 但是，问题是这『猴子』还在整个大楼里移动中，这样找下去会没完没了。最好找到猴子控制住，看它手里有没有，手里没有再用探测器搜索所有猴子活动的范围。 「我们的收纳容器之上也有定位，但是很遗憾，定位只能显示水平坐标，而且只能显示个大致方位，在这样接近的距离反而无法找到东西在哪里。」 安德烈解释道。 这就很麻烦了，这栋楼高达二十五层，一楼一楼找下去不知道要猴年马月。 所以安德烈的策略是，他自己去追踪抓捕猴子，茜瑶跟陆风趁机一人拿一台探测器，一个人从上面搜索，一个人从下面搜索，寻找猴子沿途走过的路线，看能否找到什么东西。 陆风脸色惨白：「要是我们遇到了呢？」 安德烈回答：「猴子在白天基本不怎么活动，活动也不会对实体造成太大影响。如果遭遇到可以按通讯器的紧急联络汇报情况，我会立即过去。」 在安德烈看来，这大约不是个特别危险的任务，情况严重在于丢失物的重要性。实际他们的对手就是一只偶尔会恶作剧的猴子，目前看不出会危及到生命的情况。 茜瑶却想起来了当初被困在电梯中的异常情况。 「那个猴子，能说话吗？」 听了这话安德烈忍不住嗤笑：「你是看太多动漫跟科幻了吗？又不是猩球崛起，猴子就是猴子，哪怕死了，变成奇怪的玩意儿也只是猴子，不，他只是猴子，不能说话。」 陆风也想到了，他结巴道：「那、那我们当初在电梯里遇到的是什么？」 安德烈：「电梯？」 两人磕磕巴巴将经过说了一下，你一句我一句补全了全部过程。 安德烈听完之后，脸沉下来。 「这不是那只猴子……难道说收容器被破坏了？不应该，如果破坏了会有警报，你们等等。」 安德烈申请了解收容物内容，得到回覆之后，立即通知保安发布紧急避难预警，并且联繫上了他的两名属下。 茜瑶跟陆风都是一脸懵逼，感觉这个发展好像越来越不对。 ——说好了只是见习？我们到底做的是什么项目！ 陆风：「请、请问我们丢失的收容物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能问一下那是什么，我们为什么要收容吗？」 茜瑶知道，陆风一定是又想起□□设定了！不，别说陆风，她现在也觉得设定挺像。 安德烈：「所以我不想带新人，就是这点麻烦。简单来说，我们公司从事一些那个方面的研究，收容物——大多是给别人造成困扰之后，被我们派人去捉回来的『实验材料』。」 ——实验材料？ 茜瑶心里不太舒服，大约是之前匹诺曹的副本让她产生怪物也有社交与自由这样的潜意识。当然，自然有罔顾生命的怪物，但也有为了能维持『小小的游乐园』而『遵守规则』的生命，擅自跨出界限，先一步将双方的关系界定为敌对，是不是太过……不够谨慎 第147页 她不像小唯那么聪明，只隐约觉得这样不太对，恐怕会有祸患。 陆风说出她的想法：「那个，收容就收容，为什么要做研究？这样不是风险更大了？万一那个东西报復或者发狂，或着弄出超级怪兽之类？」 安德烈没好气道：「你以为我们是慈善机构吗？这是一家公司，没有盈利的新项目怎么可能会被股东接受？只有研究他们，了解怎么对应他们，更甚至将从它们身上获得的知识应用在有益于人类的领域，这样才是可持续性发展。我们又没改造怪物，就算想也没有做到的途径跟方法。我们只是在研究它们，从它们身上获得对抗它们的方法，进而维护大众安全，让它们从有害之物变得有益于人类，这有什么不对？」 ——非常正确。 虽是正论，陆风跟茜瑶却都沉默了。这家公司的大胆远远超出他们的想像。在他们还怕妖怪怕鬼的时候，人家已经将对方当做经济商品跟实验品来捕捉利用，这让生活在和平主义国度的公民们多少有点难以接受。 安德烈显然不准备跟他们废话，等他两位部下来了之后，甚至都没给他们做自我介绍，就直接带人走了。 陆风嘴里发苦：「我们怎么办，跟上？安德烈也没说后面我们应该做什么。」 茜瑶：「……大概他认为，这种情况下，没有经验的我们根本帮不上忙，就算跟他一起行动，只会添乱。」 陆风：「那怎么办，到底什么意思，我们是在这里干等着，还是跟其他人一样回家？」 是的，紧急避难铃一响，大楼里的人就都陆陆续续的通过逃生梯撤离了。大家对于大楼里到底是发生了火灾还是什么事故不感兴趣，反正能白蹭一天假期何乐而不为？理由还很充分，接到指示之后，各个楼层的人都离开了。 按照茜瑶的性格，如果她真的是这个女孩，遇到这种职场遭遇，肯定会果断回家，之后辞职再找一个像样的安全点的工作。 但是她不是。 她是来攻略这个副本的玩家，而且这家公司的所谓『收容』与『收容物』，总让她放心不下。 茜瑶：「我想在保证我安全的范围内，尽量多了解一些情况，我很怕死，也绝对不想死。我搜集情报，是为了活下去。」 陆风听着一愣，半天没回过神，似乎在琢磨她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茜瑶却已经回过头，走进电梯，按向某一楼层。 被困在电梯里的时候，那个声音是从上层一层一层的往下找，最后它听到了他们自称公司员工之后，声音才停下。 那时候，声音说—— ——第十三层没有。 它当时应该就在第十三层！ 第80章 第十三层 陆风被眼前的发展吓了一跳！ 在紧急撤离的警报响起之后, 按道理电梯不应该启动，大部分情况下紧急撤离，不使用电梯而是使用逃生楼梯，那茜瑶又是怎么打开电梯进去的？ 难道负责安排撤离的安全人员并没有关掉电梯吗？他赶紧走过去拍了一下电梯门的上下楼按钮, 不出他所料, 果然楼层和电梯按钮都是黑的。 「能听见吗？你没事吧？不会又被困在里面了吧？喂！！！」 他拼命拍门, 但是里面没有传来响声或者回应他拍门的说话声。 「不会吧，这姑娘也太神经大条了, 怎么能踩到同一个坑两次啊？」 陆风心想绝了，实在太绝了。。 同是被困在电梯过的友情让他难以就此立刻离去，他只能想到去找负责撤离的安保人员, 看他们有没有办法先把电梯打开把人放出来。 这一次电梯骤停应该不是事故, 而是因为紧急撤离造成的电梯停运。如此一来，只要让对方按了开关打开门儿就好。 找到人说明情况之后, 安保人员赶紧将电梯在停靠楼层打开。可是电梯打开之后里面并没有人。 「这可真是活见鬼了。」 陆风感到绝望，怎么又碰到这种事儿？没办法, 他只能立即联络上安德烈, 大致说明了下情况。 说明经过的时候他磕磕巴巴感觉到自己简直在社会性死亡。他们两个人不准备帮忙也就算了，竟然还近一步添乱, 这可真是——如果就此被辞退也没什么废话好说。 只能求神保佑那姑娘平安无事。 * 茜瑶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她只是试了下电梯, 发现电梯能打开，就走进去了。 只能说习惯成自然, 想到去十三楼，她立即想到用电梯过去。而且外面的逃生梯估计都是往下走的人, 现在不清楚有没有撤离完毕, 逆流而上可不是好主意。 她试了下, 这能用，电梯抵达第十三层。 很快电梯停下，门，打开了。 电梯外侧看起来非常黑暗，简直伸手不见拇指，就好像电梯停入了一个货柜内一般。 茜瑶吓一跳，她很快察觉不对劲。 哪怕是紧急撤离，这一层也不该毫无灯光。 ……不对劲。 茜瑶没有走出电梯，她再次按动另一层的按钮，发现电梯没有动。 试了几下，发现除了楼层按钮之外的其他按钮都没有作用。 ——啊，难道是紧急撤离导致电梯停运？ 此时她也想到了，于是从电梯下来。如今这种情况，也只能摸黑从楼梯走了。 第148页 她打开手机，发现没有信号，微微皱眉之后，她翻开手机的照明模式， 「唿！」 有什么东西划过手机的位置，力气很大，将她的手机直接撞飞出去。 粘稠与微痛的感觉提醒她，有东西划伤了她的手背。 茜瑶赶紧按住伤口，迅速往后靠，靠近墙壁的位置确保后面没有其他容得下别的什么钻进来的缝隙。 伤口巴掌来大，还挺深，她咬着牙脱掉外衣，用袖子固定好伤口。 嘶——好疼！希望别给这姑娘留下伤疤。 茜瑶脸色苍白，她后悔自己太过激进，完全被安德烈的态度刺激到，有些意气用事。她只是一时意气，受伤的却是这个无辜的女孩。 心中一再抱歉之后，茜瑶将她的目标重心调整为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让自己附身的小姑娘能安全逃离。 副本什么的，失败就失败好了。好奇心也是，满足不了又怎样？最不该的就是一时之气，让她的身体身陷险境。她此时，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为什么她会忘记这样重要之事！ 黑暗之中看不清楚方向的时候，一般倾向于贴着墙壁缓慢移动，总有一处是出口，慢慢沿着墙找一定能找到。而且这也能作为一个移动方向的参考。 于是她小心的沿着墙按逆时针的方向移动。这里离电梯不算远，一般电梯附近就该有楼梯口。 「咔嚓。」 她好像踩碎了什么东西。 茜瑶立即又跑开两步才停下。 果然，有什么东西朝黑暗之中，她刚才踩碎的地方悉悉索索的靠过去。 茜瑶屏住唿吸，头皮发麻。 怎么办，哪怕她不发出声音也不移动，流血的伤口却瀰漫着血腥味，很容易暴露她的方位。 茜瑶摸向之前自己分配到的猎刀，用双手抓紧刀柄，准备一旦有什么袭击向自己，就立即朝那东西刺过去！ 既然躲不过，就拼一把好了。 她的额头上汗水滴落，流入她的眼睛里，让她一阵刺疼。 说来很难相信，她刚刚进入直播间的时候，还是多么胆小又怕事的小姑娘，现在却拿着猎刀，想与黑暗之中的不明生物对抗，这还真是环境逼迫人成长。 害怕，是一点都没变的害怕。 但她已经知道，再害怕，也有必须要做的事，现在她必须做的就是守护这个小姑娘的性命。 「需要帮忙吗？」 ……！！！ 「在哪里，你在哪里？」 那声音说着，似乎来自离她很近的地方。 茜瑶屏息，一动不动。 看来这东西的嗅觉不好，真是帮了大忙。 「这边没有，那边呢？」 那声音说着，朝一个方向移动。 茜瑶感到声音在靠近！她微微移动脚步，缓慢的离开墙壁，之后慢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边也没有，这边呢？」 声音继续靠近。 「这里没有，这里没有，是不是那边？」 悉悉索索的声音离她很近的距离擦过。 哪怕是黑暗的环境，多少还是有那么点反光，可以感到依稀轮廓。离着如此之近的距离，茜瑶终于看清，那是如同……节肢动物的腿一样，好几条腿从自己身边悉悉索索的擦过！ ……昆虫？！ 茜瑶有些绝望，不要啊！这是另一种意义的绝望！祈求不要是虫子，不要是虫子！ 「这边也没有，在哪里？我来帮忙，你在哪里？」 绕了一圈那东西又回到原地徘徊，似乎它也察觉茜瑶就在这一带，却无法判断具体的位置。 这样下来，被找到只是早晚的事。 想想看，我有什么武器？想想看…… 除了猎刀，就是麻醉针跟烟雾.弹。 哪一个，都不像能用到。 茜瑶想到她的手机，如果能让手机亮起来，哪怕一瞬也好，照亮眼前的物体，就能判断对方是什么东西，是否有能攻击的弱点。现在这样无法破解僵局。手机面冲下，还有着微光，因而可以知道手机的方位，但是直接跑过去，肯定会引发声响惊动怪物。怎样在不惊动怪物的情况下，将手机的面翻过来？ ——对了，丝！ 茜瑶摸了摸头髮，她也无法说话，只能一只手摸头髮，然后抓着自己一把头髮指向手机的方向，又示意反转的动作，看起来就在自己撸头髮给自己扭麻花辫，尴尬至极。 幸好如此愚蠢的手势，真的让藏在她头髮之中，一直伪装不存在的小丝丝get到了。在黑暗中如蛛丝一般完全看不到半点痕迹的小丝丝挺起来一头，不断延展深长，直到垂在地面上。 之后它又如同蛇一般快速游动，很快游到手机旁边，啪嗒一下，将手机翻过来。 手机的亮光跟声音显然吸引到那个东西，那个东西疾步奔跑向手机跟前，低下头去看手机的亮光处。 茜瑶终于看到了！ 那是，一只巨大的—— ——蜈蚣！ 竟然是蜈蚣！好多腿！而且非常纤长，非常优雅的折成三角形的尖端再折下来支撑地面，非常符合力学原理。 欣赏的人自然欣赏，审美普通如茜瑶，已经浑身鸡皮耸立了！ 太多了，腿！到处都是腿啊啊啊啊啊！！！不行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她简直都要哭出来了！ 第149页 这还不算完，这蜈蚣的头的部分，竟然是一颗人的脑袋！这就是这东西为什么能说话！目前这颗脑袋正很近距离瞅着手机屏幕，眼看就要贴屏幕上了！ …… ………… 换手机吧。 茜瑶知道不应该在此时想这个，但还是忍不住这样想。 被蜈蚣怪贴过的手机，对不起，实在没办法忍受继续使用！ 话说，这种妖怪到底是用什么原理髮声？蜈蚣不是至多只能发出唧唧叫声的吗？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问就是年幼时候被科普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 ——等等，跟人一样的头！也就是说烟雾.弹能用！ 茜瑶当机立断，拿出来东西，按照安德烈之前简单科普过的方法使用，朝亮光的地方丢过去！ 果然见效了！那怪物死命的挣扎起来，整个楼层都发出巨大的响动。 茜瑶贴着墙壁赶紧跑动，一边跑一边摸索能出去的楼梯口。 ……话说，也太久了，那个的效果这么刺激，让它能挣扎这么久？ 茜瑶一边跑，一边心中感到奇怪的想着。 直到她的头髮被拽了一下。 茜瑶：…… ——啊啊啊！小丝丝！！！ 她终于注意到，小丝丝它没在跑啊，甚至跟她跑的方向相反，在那个怪物那头！ 「小丝丝，你在干什么，太危险了快回来！」 茜瑶两手抓住头髮丝，可惜髮丝太小，根本使不上力。 「快回来，快回来小丝丝，快回来！」 她一再唿唤，终于，小丝丝捨得回来了。 突然，灯闪动了几下亮了。 整个楼层的灯，逐渐恢復亮度，全都亮起来。 茜瑶眨了眨眼，过了一会儿才适应光线，她连忙看手中的头髮丝，发现它已经完全回来了，跟其他的头髮混在一起分不出来。 她再看向那怪物的方向——本来身躯庞大无比，直径最起码一人腰围那么粗，如同巨蟒一样大的蜈蚣怪物，此时身上冒着烟——有可能是之前的烟雾弹直接砸在它身上了？而且体型也比之前她所见到的小多了，现在顶多就是胳膊粗细的大小。 长，还是一样长。腿还是一样多，但是一些短腿落在地上，还维持着原先的大小，对比下来它至少缩小了八到十倍！ 茜瑶想起来以前在别的副本出现过类似场景，终于顿悟了——她家小丝丝，不是吃素的！ 因为她打断，所以才没吃完！ …… ………… 试问自己的头髮能吃怪物是什么心情，茜瑶比起恐惧，第一个想到的是得赶紧回家洗头。 蜈蚣！那可是蜈蚣！虫子！！她的头髮曾跟虫子近距离贴贴，甚至可能吸了虫子汁（？）！啊啊啊，完全不能好了！！！ 此时通讯器响了，茜瑶没去管自己摔碎的手机，连忙按动通讯器，里面传来安德烈的声音。 「你在哪里，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刚才不回话？」 茜瑶腿软了，她慢慢坐回地上。 「第十三层，这里……有一只蜈蚣……有个女人头的蜈蚣……那是女人头吗，我不知道，请快点过来。」 「第十三层？从监控看这里什么都没有，你到底在哪里？」 ……？ 不是吧！ 茜瑶咬咬唇：「可我就在第十三层，是坐电梯来的！」 安德烈：「电梯现在正停在十一层，里面没人。」 ……！！！ 那我跑到哪里去了？ 茜瑶一阵头昏，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这还不算完？ 幸好安德烈在这上面还算有经验，他当机立断的指示茜瑶，先搜集蜈蚣的样本，譬如断落在地上的腿，之后他让他这边的人把电梯停在十三层之后关上门等待。再让茜瑶回到电梯，试着关门再开门。 听起来不是很靠谱，但茜瑶试了两次，第三次关门再开门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人，她终于松口气，脸色苍白的昏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人在医院，医生给她缝针之中。 茜瑶：……泪，疼啊啊啊！！！ 医生：「别乱动，醒得真快，你对麻药的抗性还挺高。」 麻药的量掌握不好会出人命，所以医生一般会用平均值或更低程度的麻药打给病人。毕竟如果麻药不足，最多你疼一疼或者再补点。打多了打坏了就麻烦了，很多人还麻药过敏呢。 医生缝好最后几针之后，交代了她要吃的药什么的，告诉她只是皮肉伤，就是伤口比较深，她可以回家了。不过最好让朋友送她回家，毕竟打了麻药，反应可能有点迟钝，一个人回家不太安全。 「朋友？」 茜瑶刚刚迟疑，不清楚医生说的是谁，就见陆风拿着药品跟药物单子走过来。 「你醒了？幸好，吓死我了，我们还怕你是脑震盪，专门给你拍了片子，医生看过没问题才松口气。」 陆风说着扶着她另一个没受伤的胳膊，把她扶起来。 「你是想住院几天，还是想回家？」说完陆风补充，「住院可以再检查下别的地方，看有没有问题，全额报销！」 暗示非常明显了。 茜瑶果断回答：「住院。」 在医院最起码还有医院的营养餐，在家，光靠她自己这个伤患可餵不饱自己。而且看着姑娘的家长的态度，也不像是会来照顾她的。再说，哪怕是，她也不敢，万一识破她不是这姑娘更麻烦了，还是不要节外生枝。 第150页 陆风又跟他聊了一会儿，说她出来之后就被送到医院了，安德烈跟他的两个小跟班没走，又到电梯里研究去了，陆风过来帮她挂号送医什么的，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何。 茜瑶由衷感谢：「谢谢你，陆风，多亏了你。」 走向社会就会发现，别人对你的帮助真的不是理所当然。越是大都市，人越多，人心越冷漠。 就好比，你上了公车，一车都是老年人，如果你想体恤老人，照顾这个要不要管那个？ 走在马路上也是，也许有真的需要帮助的人，但现今社会，大多碰瓷的，诈骗的，各种各样利用人的善心坑蒙拐骗的都不会少。尤其拐卖妇女儿童，多数都利用对方的善心。 在工作的地方也一样，同行是竞争对手，哪怕是团队合作，别人也没必要来帮你什么忙，浪费自己的时间降低自己的工作效率。 从前，你会觉得，善良算什么，这是最基本的品质，你交朋友最起码要求的最底线的要求。 等你出来见识社会之后就会发现，善良真的是一种非常珍贵的品质，它真的不是你所以为的那样常见。 陆风完全可以怕麻烦，不来管她。哪怕是管她，送她到医院，已经仁至义尽了，帮她垫付医药费——哪怕后续可以报销，还有帮忙取药什么的，完全可以推脱掉，但他没有。 陆风不好意思：「客气什么，人之常情。」 看，他说人之常情。 这就是刚从学校出来没多久的青年，最珍贵美好的品质了。也许未来会随着时间被社会消磨，但现在的他，还保持着最淳朴的一面。 陆风还自爆：「是安德烈让我来帮你办这些手续，你就当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好了。」 茜瑶轻笑：「这跟那是两回事，谢谢你，陆风。你帮了我很大的忙。」 陆风又不好意思笑了笑，最后突然露出同情的表情：「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据说你要写报告。」 说完，陆风同情的看向她的右手，明显这不是能写报告的样子。 茜瑶：「不会吧，不会这么魔鬼吧？」 陆风同情道：「更魔鬼的在这里，鑑于你的手受伤了，安德烈说让你口述给我，然后我去写。」 茜瑶：「……对不起，等伤好，一定请你吃饭。」 陆风：「更羞耻的来了，你要住院，没有单间，只有四人间，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茜瑶需要当着其他三个陌生人，讲述她的奇幻歷险记，然后陆风还要记录，是这个意思吗！ 茜瑶脸色苍白：「要、要么我还是回家吧？」 陆风拍了拍她肩膀：「能回家的人不会选住院，我想你也是不得不选住院，一个人住是不是？你就，安心住院吧。没关系，我们就伪装成作家跟替她代笔的写手，这样就不会被嘲笑。」 茜瑶：「安德烈呢？他就不在乎我把这些说出去让这么多人听到？」 陆风：「你为什么还对那个老外抱有一线希望？跟他混，我们就要做好未来经常面对被放鸽子，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社会死等等各种这次遭遇的事，他就是那种人！」 理所当然，都是属下配合领导，没听说领导配合属下的。也就是说，跟着安德烈的时候，他们就要受到这等折磨。 提高自己的自我行动力跟工作能力，乃至求生能力，或者就去死。 茜瑶：「……你真的要坚持留在这个项目组？」 陆风仰面，似乎在憋着不让自己的泪水真掉下来：「我现在感到，我跟我女朋友的爱情受到了考验。」 第81章 再遇风水局 安德烈总算在第二天想起来探望一下茜瑶。 一见面他就对陆风选择四人间感到鄙视, 表示这家医院跟我们公司有合作，你到vip患者区出示id卡就能到vip患者楼层，那边都是单间大电视。你是傻还是怎么的？ 陆风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憋着没呛声回去——这些你没说, 你根本没说, 我怎么知道啊！ 在安德烈安排下, 茜瑶转入vip单间之后，他才开始谈公事。 没错, 他这个人怎么可能无聊来看伤患呢？当然是为了公事！ 现在茜瑶跟陆风已经很了解这位『项目组长』的性格了，没有期待就没有失落，我们果然就是么的感情的螺丝钉。 茜瑶简要的讲述了下经过, 其中当然避开小丝丝的部分, 就说自己被追着跑，之后想起用烟雾.弹, 之后发生巨大的响动之后光线恢復了，她看到的就是那个样子。 安德烈很遗憾：「没有看到吗, 太可惜了。当时应该有一个未标记过的那个也在, 是它袭击了我们逃走的收容物。对了，你的鞋我得带走, 脚底应该有收容的容器碎片。」 茜瑶想起她当时她踩到东西的声音，那么脆的东西, 可以收容那种怪物吗？还是说因为已经坏掉，等同破防了, 就完全没有防御性能了？ 安德烈又道：「你的底子还可以，看起来没耐力的样子, 机动性跟反应速度都不错, 能撑到最后。比起后勤说不定你更适合现场工作, 我会给你个培训清单。」 茜瑶：「谢谢，我想我可能不擅长现场工作。我想请问，为什么十三层楼是那种情况？有两个十三层楼？那也是怪物造成的？」 安德烈回答：「不，这座办公楼本身就有点问题，在这里一些现象会产生异化。我们选择这里做办公地点也是为了就近研究。你遇到的现象，我想应该能用『亚空间』这样的类似概念来解释。你是偶然跟着它进去的。它被重创之后，你自然也能出来了。」 第151页 理所当然的，安德烈也没去解释亚空间具体是什么东西，这位老大似乎对于跟新人解释这些感到不耐烦，茜瑶跟陆风只能按照感觉理解，可能就是动漫跟科幻电影里常出现的『结界』或者『镜像世界』之类的设定来想像。这个小亚空间可能是怪物制造的，或者跟『奇异博士』里的镜像世界设定一样，是通过某种方法进入了跟现实类似却没有人的世界，总之在重创怪物后可以离开。 茜瑶紧张：「那最后你们抓住它了？」 安德烈点头：「是的，成功收容。」 陆风问了一句为什么封住之后，又闭嘴一脸懊恼，他也想到了，那样的世界恐怕太容易有这类怪物丛生，对人类来说，还是不要接近那种世界比较好。 茜瑶又问：「请问那个到底是什么？我想知道差点要我命的是什么东西。」 安德烈理直气壮：「不知道。」 茜瑶：「……？？不知道？可是你们收容了它！」 安德烈：「我能用□□打死兔子，代表我需要知道这是哪种兔子，叫什么名字吗？」 茜瑶无言以对，太过有理有据！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其他的事情安德烈也是同样操作！ 也就是说，有些时候不是他懒得解释，而是很可能他也不太清楚，从他的角度是：我不需要知道原因，我只要知道你们需要什么结果，拿钱办事就完，其他的不需要告诉我。 安德烈继续道：「不过根据记录的档案来看，这东西会用声音诱骗他人，找到猎物之后用利齿撕开血肉咬入骨头，吸食骨髓，是一种比较残忍的东西。它有很多腿，可以根据足部大量接触地表来感知震动与声音，跑起来速度也挺快。」 说完了，他还认真的思索了下。 「跟他搏斗的东西更奇怪，似乎吸收它的能量，让它的体型变小了很多。应该是猎食它的某种东西。但是几乎没找到外伤，只看到类似切割的划痕跟针眼似的痕迹，难以想像对方是什么东西。」 茜瑶：……抱歉了，就是一根丝，它就是一根丝啊！ 陆风举手：「为什么吸了能量会变小？这是什么原理？」 安德烈：「那个一般都有类似的特性，吸食能量会变大，失去能量会变小甚至消失，我们认为它们的存在形态本就是一种能量，管它这一类的东西叫能量型生命体。」 陆风：「果然是□□设定，怪物就怪物，不是鬼就行。」 安德烈：「华人的鬼这个词特指亡者，就很让人迷惑。一般鬼，不就是指害人的东西吗？从这种概念来说，夺取人类生命来强大自己，不也是同类性质，算能量型生命体。」 陆风跟茜瑶面面相觑，他们产生一种奇异的落差感。就是，嗯，封建迷信的我们，遭遇科学奇幻的你。从对方的世界观来转化一下，好像倒也能说得通？ 安德烈：「反正我从来不去管它们叫什么，全都当野生动物或敌军来处理，我建议你们也这样做，研究它们是什么，让专业的科研人员做就好，现场人员只要知道怎么找到并捉到它们就可以。浪费太多在无用的事上，会没有时间提高身体素质。」 陆风跟茜瑶：…… 不，我觉得我们两个好像更适合做后方人员，而不是跑现场的业务员。业务员还是找点了武力值的比较好。 而且，你刚才说了敌军对不对！你用了这个词！果然你其实是被公司高价收买的佣兵是不是！绝对实际在战场上没少干掉对手！ 安德烈获知他想要的情报之后，就拿着茜瑶的鞋子走了。茜瑶扫了一眼，鞋底是绿色的玻璃样的物质，不知道这个收容物整体是什么样。 陆风跟茜瑶又聊了一会儿，陆风也离开了，就留茜瑶一个在医院里。 其实她只是一条胳膊受伤，身体完全可以动。她想了想，这种带伤状态也做不了什么，不如休息一下早点恢復体力比较好。据说受伤的人，在癒合时期觉得困，就必须休息，否则受伤的地方会长不好。 茜瑶身体躺着在睡，脑中却旋转着这段时间所获得的凌乱的信息。 有关这家公司，有关这家公司的收容物，有关这栋大楼，楼……她在哪里听过，楼…… 楼……！！！ 茜瑶从病床上坐起来！ 他们说，这栋楼本身就有问题，容易让其中的异常物质变得强大。 能量型生命体是通过吸收能量来变得强大。 ——风水楼！ 不，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她想太多。 茜瑶深吸口气，想了下，从自己的兜里摸出碎片。 其实不是从兜里，是从物品栏里取出来，但凭空拿出东西有点奇怪，哪怕这里没人看见，万一有护士推门进来就精彩了。 茜瑶拿出之前的副本得到的几个碎片，有的能拼起来，有的不能，勉强看出是一张，或者是几张破损的图。 全图可能很大，这只是一部分，但这部分的碎片图之中，包括她最早经歷的酒店的副本的部分图。 茜瑶立即拿出手机搜索地图核对，果然，在其中一部分碎片之中找到了能对应到现在办公楼的那一片。 弹屏们再次惊吼了！ 【锦鲤小姐姐真是心细如髮！】 【我就知道这是重要道具！搜集齐了可以召唤龙珠！】 【这什么意思，原来副本不是随机的吗，还有这种彩蛋（宝藏？！）】 第152页 【一张巨大的罗网，笼罩在这所城市。黑暗，降临——哥们写了开头，你们大家继续！】 显然弹屏们也对这种发展惊讶无比，没人能想到那么早之前，如同无用之物的碎片，竟然还能牵扯到两个，甚至更多的副本。 「风水局，风水……我对风水一窍不通！」 茜瑶忍不住扼腕，知识到了用时方恨少啊！ 【锦鲤小姐姐，不惧，我们可以找外援！】 【没错，就跟猴子副本找扎纸匠人一样！】 茜瑶摇头：「不，这个行当太复杂了，有很多一知半解的半瓶水，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还有不怀好意，利用这些来害人的傢伙。真正懂的人又跟我接触的圈子不一样，很难找到有用的……等等。」 茜瑶想到了，现代最大的搜寻引擎是什么？ 不，不是度娘，度娘收了钱才愿意让你上搜索前几名，现在度娘已经是被金钱煳了眼的度娘，不再是从前无所不能的度娘了。 现在最大的搜寻引擎，是—— ——某博！ 没错，交流的平台，却成为了搜索常用资料的地方！而且还能充当『知道』平台，提问之后很快有人回復。 虽然骗子也不少，但交流平台的好处就是，人多啊！你问一个可能会被骗，你问个十几二十个，看其中最靠谱的三四个，以及总结大部分人一致的说法，已经能获得不少资讯情报。 当然，大部分有料的真正的大师是收费的，但那是上门给你处理解决问题。先谘询看看，大师感兴趣的话会愿意回答你一些简单的询问。 打定主意之后，茜瑶先在平台上搜了下，很快找到一个可能算『官方』认可比较靠谱的这方面的人士。 不说别的，人家是正经相关专业毕业，还曾被电台邀请进行过简单介绍，怎么说，有官方背书感觉好像有了一点安全感。甚至连头像都显示是实名认证过的。 【碧海清源】 ——这个id，看起来就是一位心胸辽阔之人。 ……试试吧。 她想。 第82章 谘询大师 【您好, 我想请教一下，您是否了解建筑风水局？是否有可能出现不同地方的建筑，共同形成一个风水局的情形？】 茜瑶发出这条消息之后，觉得自己可能太唐突了, 上来就问这样的问题, 人家又不是欠她什么, 于是连忙补充道； 【抱歉，我最近遇到了一些情况, 想了解这方面的事，在网上搜到了有关您的介绍，希望能获得专业谘询。谢谢。】 这样一来开张营业的大师一般都会懂, 这不是随便问问而已, 是愿意付钱的主，无论是真大师还是假大师肯定会愿意搭话。 对方没有立即回復, 茜瑶又从网上，除了这个平台还有万能的某宝上也找了类似的大师谘询, 某宝不愧是某宝, 回復的速度极快，但浪费时间说了半天, 也没聊到点子上，甚至还有点防火防盗防同行的感觉, 似乎察觉茜瑶懂得太多，误认为是同行来打探, 没说几句就拒绝继续聊了。 也有愿意聊的，结果还不如茜瑶懂得多, 对方推说是接线员, 只要她拍下某宝产品之后就推给大师, 让人觉得哪怕拍了，接线的恐怕也不是真大师而是骗术大师。 一再挑战尝试，直到医院的晚饭配送过来，茜瑶才勐然惊觉自己浪费了多少时间在这上面。 等吃完饭，她又跟人力资源了解了医疗报销跟保险报销——是的，这家公司给员工保险了——的整体流程，准备等出院的时候准备好相应资料一併提交。伤情报告这里陆风都帮她申请了，让她不用亲自再东跑西跑，真是太感谢他了。 搞完这些，已经晚上八点左右，她再看一眼平台，发现一个小时之前，碧海清源回復了她的消息。 【感谢信任，但是您给的情报太少了，难以判断您想知道的具体是什么信息。有关风水局，我只能说以前有听说过，可以再具体一些吗？您具体遇到的是什么困扰，想获得怎样的帮助，为什么要问这样一个问题？】 这部分跟其他的大师提的问题差不多，茜瑶直接将发给别的大师的话复制黏贴了一下。大致就讲了下，他们办公室有灵异现象，她想起以前曾遇到过类似的事，不过那时候是个酒店，当时涉及到一部分建筑图纸，她的一位同伴怀疑这跟风水局有关，但当时他们都不太懂这个，也没有继续调查。但是后来又发现同样材料质地，极为相似的另一份图纸的碎片，上面也包括她现在办公大楼的部分，这就让她很怀疑两者是不是有关联。 当然，也可能是她想多了。她只是想确认下这样的可能性，也许这都是偶然而已。 ——根据前几位大师的经验，一般说到这种情况，大部分的大师都会转而推荐护身符之类，无论是不是骗子，他们的说辞还是能解释的通：无论是不是风水局，小姐您能改吗？您能花钱剷平其中一个建筑物，或者在哪里多建造一栋大楼出来吗？ 很遗憾我想你没那么多钱，那么您只能确保自己的安全，在您经济范围内可以承担的小饰品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茜瑶：……有理有据到我不该说什么好了。 哪怕自己只是说想了解一下，也只会被当做骗取信息，对方不会浪费时间跟她进一步聊这个内容。 等了一会儿，这位碧海清源回復了。真不愧是被官方认证的『学术研究者』，一眼看出她的目的其实是了解——或者说是学习有关风水方面的一些基础知识。 第153页 【您是个人感兴趣，想了解这方面的东西？如果是这样，我可以推荐您几本书，您感兴趣可以看一看。】 之后茜瑶获得了一份书单，除了一些小众只能从出版社订购单实体书之外，也体贴的给了一些直接可以阅览或下载的网站。 【至于您最初的提问，是可能的。没有完整的图纸，我无法凭空想像是怎样。各种可能性都有，有可能，这只是对一些建筑工程感兴趣的人所搜集或自己绘制的图纸，无法验证图纸的精确性，也无法凭空想像它是不是跟风水局有关。也有可能，图纸的建筑是同一位设计师的作品，如果是这样，也有可能都跟风水局有关。很多建筑学家跟设计师，会有这方面的自修，有时候会把这项融入到建筑之中。】 【我无法仅凭您的一句话猜测，是否有这种事实际正在存在。我只能说，您所说的不同建筑共同形成风水局，的确实际存在。】 之后对方又举了几个现实中的风水局的例子，譬如香港的两家银行通过风水特点的建筑物来进行『保卫战』，这种多建筑共同形成一个巨大风水局的现象哪怕现在也存在。 茜瑶：「——这是遇到真大师了！」 太厉害了吧master，不愧是master（这个单词有大师、大人的意思，也有硕士学位的意思）！ 茜瑶想了想，最终决定冒一回险。单凭对方毫无保留的热心回答她的问题还给她推送书单，最低限度人品方面应该值得信任。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帮我看一些这几张图纸碎片吗？】 这条信息发过去，很快获得ok的答覆。 茜瑶将自己找到的那几片碎片拍照之后传过去。 发出去之后她很忐忑，自己是不是太轻信他人，尤其只是网上认识的人。但又一想，只是网上匿名，而且她用的不是这个小姑娘，而是自己新开的小号，应该……没问题的，只要她通关之前将帐号註销就好。平台注重大家的隐私权，除非是涉及到法律的问题，才会通过法律途径递交用户信息。等小姑娘自己回来，也只会登录自己的社交帐号，不会知道她开过小号。 而且又不是干违法的事，只是请教风水问题跟几张图，应该没问题。 【……你怀疑是风水局，是因为图纸碎片上的标记？】 茜瑶：【对，还有一些……个人的想法。】 【抱歉，我在这方面不是专家，我可以让比我更懂这方面的专家帮忙看一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茜瑶不好意思：【不会很麻烦您吗？】 【不会，我也很感兴趣。学者就是一种看到有关现象，会忍不住去研究的性格，好奇心才是让学者继续研究的最大动力。我们算是同好，看到了忍不住会想多了解一些不是很正常吗？】 茜瑶松口气，忍不住露出苦笑。 她可以想像到碧海清源是真的感兴趣，而且看到图纸忍不住露出好奇跟微笑的情景，可惜碧海清源不知道，她并非『喜欢』，而是性命攸关才不得不去学习研究这些。 但这种事，也不可能跟副本内的人说，一来对方不会相信，二来，也没有任何帮助，没有任何意义。 直播间的每个玩家都是孤独的，他们不能信任同伴，也不能信任他人，更别提是副本内的土着。 茜瑶觉得自己已经很走运了，她能遇到铃兰，能遇到小唯，一直以来的大部分队友，都是友善居多。她记得以前曾听人说过的很多小说，还有什么修仙类小说，都是人性裸.露，为了能活下去大家无所不用其极的坑害排挤他人。哪怕现实世界，直播间的弹屏背后也隐藏了很多网络暴民，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人。整体来说，她所在的直播间的副本难度很大，内容也很可怕，还有深渊怪物在里面游曳，但是—— ——还是，善意居多。 唯一让她不能容忍的，是现实世界对小唯的伤害。 ……不知道小唯现在怎样了。 茜瑶一闪而过这个念头，她想，也是来到直播间之后，她懂得了关心他人跟『守护』，对她来说，这里的遭遇并非全部都是恐怖的回忆。 茜瑶加了对方联繫好友，对方接受了。 之后她本想再搜索看一下网上的那些资料，但是护士来查房，给她输了一些消炎药之后她就昏睡过去了。 幸好住院了，这种状态，她怎么可能独自回家，完全没有可能的事。 啊，说起来…… 意识消失之前，她想起来一个，姐姐讲过的有关『风水先生』的事。 据说破四旧的时候，很多真的懂行的风水先生都跑到了外面去，传承有了断代。过去的时候，有很多非常懂行的风水先生。 茜瑶自己还是比较相信风水，她认为风水一说跟迷信无关，而是一种『经验』跟知识。譬如这样设计对房间通风有利，那样设计容易让卧房床头吹到风自然容易让人生病等等，她认为风水其实是古代人建房子的智慧，将气流、湿度、环境等因素结合起来，创造一个更适合生活的环境。 但是，姐姐故事里的『风水』可不是这么温柔的故事。 既然能知道怎样的格局对身体有好处，自然也能知道怎样的格局反其道而行之，对身体不好。帮助人的学问，反过来应用，也能成为害人的学问。 也有故意对他人的家中动一些格局，让对方身体不适，或出各种问题，不得不一再找上自己，不断吸血的那种『风水先生』。 第154页 这也是当年为什么会破四旧的原因吧！就跟枪的管制一样，真能有此威力的知识，不该有教无类的传授给所有人。 到了现代，环境宽松了许多，允许这些『大师』冒泡，但是当局也对其进行很严格的管理。无论如何不能宣扬『封建迷信』，其实就是要求对方只能解决问题，不能去制造问题，更不能狂妄的靠此等方式吸收庞大信徒——哪怕是天主教这样歷史悠久的宗教，也少不了宗教屠杀的黑歷史。宗教，可以存在，但不能动摇安定社会，这是本国对宗教最基础的要求。 但是……如果在知识不再被需要，大部分人都不清楚其原理，已经产生了知识断代的之后……如果有人利用那样特殊的知识去做坏事呢？岂不是没有人知道他在做坏事，连知道都不知道，更别说去制止？ 官方总该有专门培养出来，继承守护这些知识不为坏人利用的……最低限度的……保险……吧？ 茜瑶有一种隐约闪现的灵感，但很快被睡魔打败，陷入睡梦中。 第83章 抽样调查 住院的几天时间, 茜瑶跟碧海清源聊了很多。 碧海清源不仅对风水上有涉及，也有很丰富的民俗文化知识。就好比山海经上的一些生物，他们的原型来由，是否跟其他神话传说中的生物相关联这些, 这位专业人士也对这些有所研究。 回归正题, 有关那些图纸碎片, 目前没有太大进展，碎片的数量太少, 甚至都无法判断是不是出自一张图，还是几张图。 唯一能确定的是——假如这真的是风水局，也不是常规的风水局。 简单来说, 风水就跟炒菜一样, 炒菜的确有常见菜跟固定的食谱。但也不乏厨艺高超者，以自己的喜好搭配。又好比数学公式, 学习风水原理只是学会了运算法则，哪怕有固定的题型, 也还是不乏组合多个知识点的自创题型。 如果这些图的确是风水局, 唯有将图的碎片搜集到一定数量才能显露原型。 就拿室内风水来说，有时候是同样的格局, 换了其中一样摆设，一下子就可能改变了整体格局, 所产生的效果非常可能截然相反。 【非常抱歉，没帮上你的忙。】 碧海清源对于自己能力有限感到遗憾。 茜瑶：【您已经帮了我很多, 光这些参考资料就已经帮了大忙，非常感谢您！】 这是实话, 茜瑶不可能将这些书全部理解, 但在医院期间翻看一遍留下个印象, 等同储存在精神的房屋，未来需要查阅的时候随时可以从精神房屋调取资料，这对她来说已经非常有用，为了未来勘察图纸准备了充足的背景资料。 【如果你不介意……也许可以从其他侧面着手。试着查看一下你现在所在的办公楼，是哪位设计师的作品。或者，做这部分城市规划的人是谁。】 茜瑶被提醒之后，恍然醒悟——对啊！既然办公楼也在图纸碎片上，既然图纸碎片不全面，是不是应该直奔主题，找副本之中实际设计了这个办公楼格局，甚至这一片整体规划城市格局的人？ 如果那些图互相关联，说不定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找到这个人，再反向去找这个人绘制过的图，不就绕开了规则？哪怕这些图藏在不同副本，从背后设计者的理念之中，也能获得不少情报。 茜瑶：【非常感谢您的建议！我会试试看！】 话虽这么说，作为一个伤患者，茜瑶目前也无从查起。尤其像是某某建筑物的设计师是谁，这恐怕也不是能从网上能轻易查到的信息。如果是知名建筑还好办，像这种办公楼之类的建筑物，估计也只有土地局之类的地方能查到设计者。作为一个普通人，想要查这样的讯息也太过艰难。 茜瑶能做的也只有将这事放在心上，有机会的时候再看能否找到设计者。 查找城市规划者倒是个好主意，茜瑶从网上搜了一下，发现当年做城市规划的是一个姓韩的设计师，除此之外，这位韩先生也参与过其他几个城市的规划。 茜瑶查到另外的那几个城市，竟然真的找到一所城市里的设计之中，含有最初副本开局的时候的那个酒店！ 茜瑶将这所城市的缩略图截图之后，发给碧海清源，之后陷入沉思。 这个设计师，到底是想做什么？在不同的城市设计风水局，意图是什么？ 碧海清源没有立即回復，茜瑶只能将此事先搁置下来。 又过了两天，认为自己伤口恢復的差不多之后，茜瑶又回到了工作岗位。 新的办公地点在十五楼，看到跟自己共用办公桌的同事是陆风，也没多大意外。倒是陆风黑眼圈深了许多，就像熬夜好几日一般。一问情况，才知道原来之前的事结束之后，陆风跟报告奋斗了好几天。 如果光是中文报告倒也好说，偏偏这是家外企，他还要写英文报告！试问，一个只懂商务英语的人，如何用英文描写一段犹如奇幻小说的超常情景？为写这篇报告，陆风都快熬死了，也难怪他是现在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 「呵呵，呵呵呵呵，我觉得等我辞职之后，直接可以去教英语或者写奇幻小说，呵呵呵呵。」 茜瑶忍不住同情：「你真的太拼了，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让我来帮忙，哪怕我写不了，也能帮你查个字典！」 陆风：「得了吧，你都伤成那样了，比起回收了危险物品的安德烈，跟独自跟怪物扛的你，我只是写个报告，没关系，我能行。」 第155页 陆风这么努力，完全是为了跟自己的女朋友能happy end，但是，他付出这些，他的女朋友肯定不知情。哪怕他说了，对方肯定也不会相信，这就很惨了。 能努力到这个份上，茜瑶相信他们的确是真爱！实话说，一方面能理解女方家长为了给自己女儿一个未来保障，咬死了非要让男方准备首付；但是另一方又觉得，真的没必要为了物质的东西，让一个小青年这么玩命，苦，真是太苦了！ 当一方付出超过平衡，另一方一无所知，或者当做理所当然的话，这段感情其实已经相当岌岌可危。 从同事的角度，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茜瑶只能劝告他，不要太拼命，身体是本钱，如果他挂了，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四大皆空。 「没关系，只要我坚持坐稳这个月，五倍工资，再加上我的积蓄，首付肯定没问题了。」 陆风强打精神感慨，却不知他这样更让人看着心疼。 陆风将报告也发了给茜瑶一份，让她存档备份，并且跟茜瑶讲了一下这几天工作写报告下来，了解到的具体情况。 目前可以确定，这家公司在研究超自然科学，公司包含好几个部门，他们这个部门，就是负责採集超自然样本的部门。採集到了之后先归档保存，负责研究跟实验的部门会从他们这里调档，拿样本去实验研究。研究好了，再送回来。 类似这样的存储地，被称作library（图书馆），全世界有好几个。国内的这个library本来就在这里，之前的意外泄露事件，让上层决定转移地点，当然转移到哪里就不是他们能知道的了。 「实验……」 茜瑶忍不在喃喃自语，她之前就很在意，这家公司到底在对那些超自然生物，做了什么种类的实验？ 陆风耸肩：「听起来果然挺诡异吧？但反正不违法，就连动物保护法都不沾边。」 没错，不是动物的话，当然动物保护法并不适用。 这就跟法律上男性无法作为强x罪受害者一样，法律上没有，哪怕是真的受害者也只能按照故意伤害罪之中的轻伤走。 茜瑶的心情有些沉重，大约之前她曾作为『超自然生物』在乐园行动过的缘故，她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事。但是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确保的情况下，还去关心不是人类的物种，显得又太过不切实际。 ……这只是副本设定。 她告诉自己。 「……有办法弄清，那是什么种类的实验吗？」 茜瑶小声问陆风。 陆风惊讶的瞪大眼，很快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小声的回覆。 「你疯了吗？这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这并不违法，就算不知道也没关系！」 茜瑶沉默片刻，最终回答：「抱歉，让你为难了。我自己试着找找看。」 她这样一说，陆风忍不住反驳：「喂，别这样，我们可是一起来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只是问问你的想法而已，不是说不准备帮忙。」 「我只是想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仅此而已。很多事，不是不违法就能问心无愧。我不是什么正义使者，也无从改变什么，最低限度，我只想做到活得让自己问心无愧，仅此而已。」 而且，茜瑶想，她所使用的是另一人的身体。这个女孩已经很努力的在独立生活了，她不想给这女孩加重更多的精神砝码。如果未来有一天，假如这女孩知道自己的工作不仅跟超自然有关，甚至可能有违良心跟道德——她不知道这是否会成为压倒女孩岌岌可危的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明白了。」陆风咬咬牙道，「我试着看能否有途径能打听到。事先说好，真有这样的途径，你自己想问自己上，我反正不想丢掉这份工作。」 茜瑶点头表示明白，说实话陆风肯帮忙，已经让她很惊讶，她知道陆风有多重视这份工作。 两人刚窃窃私语讨论完，就见安德烈朝他们走来，两人吓了一跳，连忙做出认真整理资料的姿态。 「你，跟我来一下，上次只是送你去了普通医院，没有对你进行特殊检测。现在补一个检测，确认一下你没有感染未知生命体。」 安德烈仰头示意茜瑶跟上，之后扭头就走。 茜瑶：「——！！！」 丝、小丝丝！怎办，这不是会被抽查到？你具体是哪根头髮，我先拔下来找个地方放一下成不成！小丝丝！！！ 第84章 会见网友 茜瑶想了一下, 觉得这个问题还是比较严重，最后她告诉安德烈今天已经预约了去医院输液跟复查，等她去过医院回来再做检查。 反正不管这个完全不人性化的老大答不答应，她都要先熘走一下。假如就这么直接上去检查, 万一真的把小丝丝检测出来, 害的这个女孩被隔离了怎么办？谁知道对方会怎么对待被寄生的人呢？ 安德烈看了下表, 就给了她两个小时，让她下午三点前必须回来到他这里报到, 立即去做检查。如果到时候没出现，别怪他採用强制措施。 ……这种干涉人身自由的行动绝对违法！但是这位老大看起来根本说不通。茜瑶紧张的想，短短两个小时, 她能做什么呢？ 最终, 她决定豁出去了。 十分钟后，她已经出现在理髮店。 髮型师不是很肯定的再次向她确认：「您确定是要剃掉吗？全部剃掉, 一点都不留？」 第156页 髮型师不是太敢下手。万一剃完了小姑娘反悔了怎么办？找他要头髮可变不出来啊？ 茜瑶内心流着血泪：「认识的朋友化疗剃光了头，为了支持他, 我也决定剃头, 请将我的头髮收集起来，我想将来用它做个假髮送给对方。」 髮型师不由流下感动的泪水：「真是感人的友情, 放心吧，我会尽量完整保存你的头髮。不过我建议还是直接买做好的假髮比较好, 造型也更好看。」 「您这里有现成的吗？」 「有我之前用来练习剪髮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便宜卖给你一套先凑合着用。」 「好的，那就劳烦你了。」 茜瑶听着剪刀在头上咔嚓咔嚓, 内心继续滴着血泪。 对不起, 实在是对不起, 为了逃避体检出问题，我只能这样做了。我真的对不起你，会给你写一封信说明情况，真的对不起！ 茜瑶现在觉得比起什么灵异科幻这个副本，竟然是她经歷过最可怕的副本了。有什么比让女孩主动去剃光头更可怕的事？没有了！ 花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最终头髮全部剪完了，也不知道小丝丝具体是伪装成了哪根头髮，反正混在一起看不出来，她请求髮型师拿了个袋子将所有头髮都装起来，打包让快递送回家去。她自己则戴上新拿到手的假髮，深吸一口气，去找安德烈了。 她已经尽力了，如果这样还被查出什么问题，只能说实在是没有办法，她已经把自己能做到的全做到了。 她现在唯一的祈求，就是戴好假髮不要掉。 安德烈是有点奇怪，她怎么忽然换了个髮型，不过他也看出来了，这是一顶假髮，于是并没有追问缘由。如果让他知道这两个小时的时间她根本没去看医生，而是去理了个光头，不知道安德烈会是什么表情。 安德烈带他去了一个房间，里面有很大型的仪器和一些穿着白大褂的人。那个大型仪器有点像安检措施，又有点像核磁共振，总之是人直接走过去，在中间停留一下再走到对面去，之后还要抽血检验等等。 检测过程中，茜瑶一直都挺紧张，生怕小丝丝没有随着头髮一起走，而是潜入自己身体什么地方被扫描出来。 不过后来她又一想，头髮本身也不容易在x光之类的东西里被扫出来，这么想着她松了一口气。 「这种检验真的有用吗？」 她忍不住这样问。 安德烈抱着胳膊回答：「之前有一个队员曾经扫描出来一个在脑中寄生的巨大卵块一样的东西，总之扫一下总比不扫强就当体检。」 茜瑶吞咽一下：「我可以问一下，那位队员，后来怎么样了？」 安德烈耸耸肩：「这我怎么知道，反正后来没见过他了。哪怕能做手术拿出来，动过开颅手术的人也不可能再去做外勤。」 再也没见到过？茜瑶打了个冷颤。真的因伤退休反而是最好的结果了。想想看这家公司为了搜集样本，不惜让员工冒着生命危险与怪物搏斗，这种情况下遇到了被寄生的个体会怎样做？比起分割取出，更有可能整个人作为样本用于研究吧。 茜瑶越想越害怕，她现在的情况简直就是做贼心虚，检测的人稍微有什么动静，她就担心是不是已经被发现了。 幸好整体一套检验下来，对方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当然也有可能有些检测需要花更长的时间来确定，这种死缓的感觉太难受了。 倒是躺下来做检查的时候再一起来假髮有点歪，被人注意到还特意提醒了她一下。 ……再次感觉到熟悉的社会死。怎么说呢，死多了也就成了习惯，现在她已经脸皮相当厚了。被问起来也只说自己头髮很稀少，所以索性戴了假髮，别人还能把她怎样？ 做完检查之后，安德利又将她送回去。还特别提醒了一下，让她保持电话和通讯器畅通，有事会随时联繫。 折腾了一圈以后，时间也快下班了，茜瑶收拾一下赶紧赶回家。回到家之后感觉整个人都晕沉沉，羞耻的头都发胀。 又做了一件以前从未做过的事: ：光头戴假髮风光一下午！哈哈哈哈哈，已经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难倒我了！我变秃了，但是没有变强！ 这样想着的茜瑶，为小姑娘的秀髮流下了泪水。 反正第二天是假日，茜瑶索性连夜赶出了3000字的忏悔信，与之前的诗集放在了一起。 ……总觉得全是徒劳的无用功呢，如果是她自己的话，一觉醒来发现失去一段记忆还秃了头，她一定会叫让她掉头髮的人上西天！ 第二天一大早，她被快递的拍门声叫醒。签收了自己之前寄出的头髮之后，茜瑶愕然发现没有戴假髮的自己的脑袋瓜并不是秃的，依然是一头秀髮！ 惊了！能够当天长出这么多头髮，是多少掉发者的福音啊！这究竟是什么原理？ 「小丝丝是你吗？」 原来小丝丝还有生发的效果？果然小丝丝其实是寄生型的，剃头髮根本没有用，对吧？ ——那她当初为什么要剃？是剃个寂寞吗？ 而且如果等她离开，这头髮会保持吗？真的不会再掉了吧？ 茜瑶再次感到尴尬，她真的好对不起这个小姑娘！ 懊悔归懊悔，该干的事还得干，哪怕重新开局，到了那种情况下，她也只能剃头拼一拼。 第157页 倒是之前没有消息的碧海清源给她发信息了，从碧海清源发信息的时间来看，他可能是个上班族，每次也只有在晚饭过后或者周末才有时间回復。 这一次不是文字信息，而是一段语音留言。 「我拿到了同一设计师所做的几个城市的规划布局图，方便见个面吗？」 从声音听来，大约是位二，三十来岁的年轻男性。很突兀的见面要求，按常理讲应该果断拒绝掉。但这是难得的线索，而且茜瑶也理解对方想要见面的原因。 毕竟那份图已经不再是嘴边随便说一说的东西，而是有现实的设计师在现实的城市里，的的确确完成了布局。之前茜瑶虽然有说风水局，但并没有告诉对方自己的办公室在哪里，具体又是什么风水局，怎么看来也有点空口无凭，现在等同有了现实的证据，对方自然也会更严谨的看待这件事，那么这样的情况下不适合网上继续交流，面对面的交谈才能更好的交换情报。 而且有的时候见了面才能够知道对方是怎样的人，面由心生，从一个人的面相眼神，谈吐行为等，多数已经能推敲出这个人所处生活的环境，跟一些个人的习惯。只有见面之后，才能知道对方是否是可信之人，情报交换可以做到怎样的程度。 跟异性网友见面有几条要做的准备。第一，卡死了时间，比如说见面限制为一个小时，那就与其他人相约见面的一个小时后给自己打电话。至于打电话做什么，随便找个藉口就好，总之确保当一个小时后未能接到电话，会有人知道你这里恐怕出了事，能立即做出应对反应。 当然跟对方见面之后立刻要暗示对方，之后自己有其它的约会，这样本身不怀好意之徒也会打消念头。 第二，就是做好合理安排，无论是交谈内容，交谈地点，一切全都要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比如人多的公共场合，有监视摄像头在附近等。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绝不能在外面进行餐饮活动。可以自备矿泉水，但是不可离手，能放下矿泉水跟其他物件的小包是必备品。 另外为了安全考虑，也可以带类似强力胡椒粉，报警鸣笛之类的自身安防用品。要避免携带刀具，毕竟男女有力量差异，若是兇器在他人手中反而会要了自己的命。 也许你会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但你要知道茜瑶来到这个姑娘的身体里才几天的时间，她对这一片区域并不熟悉，万一真有什么问题，她记不清楚地形，又没有太多熟人。当你孤身一人全部都要靠自己的时候，自然要多做一些准备。 正好是假期，两人约在周末见面，周六的时候茜瑶准备了半天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感觉就像要奔赴战场。 到了周日，两人在约好的咖啡厅见面。 茜瑶对碧海清源的第一印象不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正派的人，不过也不能全看外表，防人之心肯定还是得有。 碧海清源有些惊讶：「抱歉，你比我想像的还要年轻一些，您说话的口吻很老成。」 茜瑶差点没有保持住微笑，这个人也太敏锐了吧，仅仅是在网上交谈都能发现她其实并不是这个年龄吗？ 「抱歉，其实之前跟您聊天的是我的姐姐，希望您不要介意。有关那些图——您看完之后有什么想法？」 茜瑶直奔主题，说多了错多，说不定又会泄露出什么个人情报。 「我并不是很肯定，根据他在几所城市的设计来看，比较像是在做某种尝试。」 茜瑶：「也就是说原理相似，却做了一些微小调整的意思吗？」 碧海清源点点头，拿出了几张图纸，平铺在桌上一一指点。 「这个和这个理念相似，但是位置有所变化和调整。而这一张和这一张，明显是根据原有布局做了拓展。」 说完，他沉默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想着如何说明。 「我认为他可能最初有一个很基础的设计理念，就像已经存在的棋谱之类的东西，根据那个理念，他正在逐渐的学习和练习。」 学习和练习？用大家所居住的城市吗？这个人在想什么，这可并不是玩笑！ 「我想这可能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其他那几个我不清楚，但酒店这里，恐怕遭遇过不好的事。」 碧海清源点头：「你的消息很灵通，事实上已经对外封锁了情报，哪怕是新闻都没有报导过。这家酒店的蓄水池里曾经发现过尸蜡，而且不止一具，兇手据说就是店主。当时尸检的人说情况非常悽惨，而且在整个酒店蓄水池处都留下了浓重的味道。」 说完他又指向另一个图纸。 「也许是巧合，但是类似的设计下，在这张图纸上这个位置是家超市，之前发生过火灾着火的时候，有人将超市门堵死了，里面差不多几十人被活活烧死，当然这也没有被新闻所报导。」 茜瑶觉得嗓子有些堵：「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新闻没有报导？」 碧海清源道：「在有的城市的确就是这样，尤其这种重大案件还涉及消防隐患，如果地方官员不想下台，那就必须将影响降到最低。」 比如死了几十人，含煳一下就说有伤员，连亡字都不会写。稍微有点良心的，还会用钱堵一下口。有的甚至连钱都不会给，当地负责人强行压下媒体消息，不让外面人知道就行。 第158页 茜瑶沉默了，从小生活在大城市之中的她，有些难以想像这些事竟然会真的发生在同一个国家。 碧海清源又总结了下其他的几张图，最终得出结论，这种风水设计的原理跟寻常风水局正好相反。 一般的风水局是为了让自身过得好，偷取掠夺其他地方的财气人气等。多数是将周围几处的气集中在一个地方，而自己住在这个地方，或者在这个地方做生意就能获得繁盛。 简单来说，费这么大劲儿就是为了取得效益，损人利己是唯一能获得效益的方法。 但是这几个风水局，并没看出效益在具体在哪里。只能看出这类布局非常刻意的将一个地方变得不宜于居住。 用科学点的方法来解释，如果某处照不到太阳，还会冷风嗖嗖的吹，又阴暗又潮湿自然，不宜于居住。 套用在风水上，就是这个地方整体被变成了一个阴面，阳气被夺走分散在其他的地方。阳气没有聚集在固定的地方，可见对方的目的并不是获得利益，而是刻意制造一个阴气十足的区域。 「他这是想干什么呢？总不可能是准备制造殭尸吧？」 茜瑶忍不住喃喃自语。 有种说法是，如果尸体埋在了极阴之地，很容易发生尸变，比如生成殭尸之类。但是茜瑶一直认为这种说法里的阴，只是一个形容词。就是说这个地方的水土不好，容易让尸体出问题，这类的意思。 听起来似乎有些玄妙，但是你要知道这世界上各种各样的生物很多，前一段不就有科学杂志说发现被菌类操纵的殭尸蚂蚁吗？说不定就有类似苗疆的虫啊，或者是菌啊之类的，生活在土壤里看不到的地方，埋在这里的尸体就容易被操纵，看起来就像死者復活。 至于玄学上的那种阴气，很抱歉，茜瑶暂时还无法想像，并不是说不存在，只能说她现在接触的知识还无法解释。 「说不准他的目的是什么，有可能是为了达成最终的目的而做的某种准备，也有可能只是试验刚刚学到的知识，人有的时候很残忍，毕竟事不关己。有的时候，仅仅是因为好奇这种知识是否能真的起作用而害人，我曾见过不少这样的人。」 碧海清源沉重的说道。 这在一些玄学相关的斗法上非常常见。这就是为什么在古代的时候斗法起来，动辄要人性命。到了现代，被各种各样的限制之后，这类知识的传承逐渐枯萎，不再广为人知了。而反过来也造成一旦出现什么问题，其他人也难以防范。 就像从没触摸过枪的小孩，拿到手之后忍不住想用它射杀生物一样。刚刚获得一项看似玄妙的知识，想要将它应用一下，看是否能真的实现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看来不询问他本人是没有可能知道原因，而且就算见到了本人直接去问，对方多半也不会回答。」 茜瑶有些失望的嘆口气，目前也只能追查到这种程度了。 碧海清源道：「最可怕的是哪怕知道有问题也难以破解，这是由多个建筑物以及道路互相交错所形成的风水局，哪怕知道有问题，想要破解也需要大兴土木。」 手上没有权力和财力无法做到这件事，哪怕有了权力和财力，是否有必要为了区区一个酒店或者超市这么小的地盘，来付出如此多的时间跟金钱进行大改造？可是放着不管，这又像一根毒刺一般，插在城市心脏之处。更何况谁也不清楚，这个风水局在以后是否有更可怕的效果。 两个人沉默片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看起来调查至此，他们也做不到其他的什么了。 「别想太多，凭藉自己的能力，能调查到这种程度已经相当厉害了，我会拜託相关的人关注一下，希望不要再看到更多的牺牲。」 茜瑶忍不住问：「你觉得他最终想达到的是什么目的？这个风水局，最终的完成版本的效果又是什么？」 碧海清源摇头：「我不知道，制造一块容易出现事故的极阴之地，对他本人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利益。对活人来说，这样的地方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活人……？ 茜瑶觉得隐隐抓住了什么，但是她没有吭声。一切只是猜测，只能看后续是否会发现更多的地图和与这风水局有关的情报了。 「谢谢您浪费了这么长时间陪我研究这些。」 碧海清源笑了笑。 「没关系，我自己也很感兴趣。难得遇到了同好，就当交个朋友。替我向你的姐姐问好。」 第85章 夜晚之诗 除此之外, 还有另一件事发生。 茜瑶一觉醒来之后，发现本来被她摆放在桌上的诗集下的纸张上，以另一个人的字体摘抄了飞鸟集之中的片段。 【我灵魂里的忧郁就是她的新婚的面纱。（the sadness of my soul is her bride\s veil.）】 【这面纱等候着在夜间卸去。（it waits to be lifted in the night.）】 茜瑶先是一愣，随即轻轻的笑了。 是这样吗, 夜晚她入睡的时候, 其实『她』能够自由行动。 只不过, 比起惊慌失措，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错乱, 『她』选择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哪怕能行动，『她』还是多数时间选择入睡。据说曾经有人患特殊病症，大脑无法分泌让人入睡的物质, 但即便如此也必须遵照医嘱在床上无所事事的闭眼躺足够的时间。哪怕你的脑不知疲惫, 你的身体，你的肾脏, 你的肝脏，你的新陈代谢都要足够的休息才能维持更长的运转。 第159页 而且, 一无所知的她, 恐怕会以为那是自己的另一个人格在行动，从心理学人格分析的基础来看, 所谓的『不同人格』并不是割裂存在，而是同时存在交织完成一个完全的性格模式。恐怕『她』认为白日的她是心理失衡之后产生的人格, 也就是所谓的另一个自己。 另一个自己虽然无法直接跟自己交流，却很善意的留下了诗集, 这让女孩觉得自己无法操纵身体，只能夜晚出来, 完全是因为自己的人格太过软弱所造成, 善意的另一个自己依然试图挽救这一个她。 那诗句, 暗示着她接受夜间才是自己的世界这一事实，导致自己难以从黑夜中走出的是忧郁，但她会尽力努力，早日走出忧郁，解开那面纱。 茜瑶想了下，决定不去澄清这件事。对一个忧郁的女孩来说，显然自己人格分裂要比被不明来歷的外人附身要好一些，后者等同将自己的隐私完全暴露他人眼下，甚至还会担心自附身者的意图，变得更加害怕不安。 【让我设想，在群星之中，有一颗星是指导着我的生命通过不可知的黑暗的。（let me think that there is one among those stars that guides my life through the dark unknown.）】 茜瑶的字体没什么特点，就是一板一正按照字帖练出来的楷体。 正如她的为人一样，她曾经，无论做什么事，都是毫无特色。 其原因终究是不希望自己显得特殊，她很容易被说服，会误认为家人的，朋友的，大多数人的想法是她自己的想法。 这并不奇怪，人是群体生活的动物，为了融入群体，也让自己变得更适应群体，只能说是自然法则的必要结果。 她的母亲很优秀。 大部分见过母亲的人都会喜欢她，能干又漂亮，就是很多人梦想之中的那样的女性。就连性格都无懈可击，甚至带点年代与经歷都未曾抹去的天真，一方面你会感慨于她明明聪明又擅长人际，却还是没被社会吞噬依然如此善良，另一方，作为家人，她也有稍许的自惭形秽。 也许说的程度太过夸张，但妈妈一直是她心目中最值得羡慕与『想要成为』的那种女性，妈妈无论性格还是灵魂，以及办事能力都极为让茜瑶喜爱。 一种酸涩的，带有稍许嫉妒与倾慕的喜爱。 她的人生中大部分都想要向母亲靠拢，在外人看来似乎有些没主见，只有她内心自己知道，她只是嚮往那样美好的女性，想要成为那样的女性，如同偶像，如同榜样，是她极为羡慕，却与自己不同的人。 她从未想过去追寻自己特别的『什么』，那会让她觉得胆怯，是否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她无从知道，只有参考周围的人，模仿周围的人，成为周围的人，才能让她感到安心。 ——这大概就是心理学中放大很多倍的群体意识的从众心理。 但是，英文反倒不是模板出来的样子，abcd这些字母很有趣，单个联繫的时候似乎跟字帖一样，但当你写成单词的时候，它们仿佛有思想，能从起承转折，大小宽度乃至练笔上，流露出写字之人的心理。 有一段时间，家里人甚至周围的朋友误认为她喜欢英文，还帮她找到了一个短暂的教授小孩子英文的工作。 但事实上，经歷那段工作之后，她确认了，自己喜欢的不是英文，而是英文的文字，这种语言写在纸上优雅漂亮，就像精美的刺绣图案，又像随手绘制的画卷的一部分，优雅又美丽。 她只是喜欢这种特殊的文字画在纸上的特殊美感。 就好比这段文字，英文更有诗意跟美感，那流畅的话语，明明是从印度文字翻译成英文，却依然富有诗意。比起书上的译文，茜瑶其实更喜欢自己的理解。 【让我想到，众星之中有指引我穿越未知黑暗的那一颗。】 let me think这个词其实不是假想的意思，在使用上更接进去『让我想起xxx事』这样的意思。因而比起『设想』，更如同感慨一般的『让我想到』这样的意味。 不是假想可能会存在，而是它肯定会存在，我只是突然才终于灵感一闪，想到了此事。 ——能够穿越黑暗，无论是多么深邃又未知的黑夜，也总有能够引领我们走出黑暗的嚮导。 那群星之一，一直就在那里，只是我们的心之前从未发现，也从未想到。 找到引领你走出黑暗的『星』吧，它一定在，你所固守的原则，你所嚮往的理想，你所追求的希望——无论那是什么，只要跟随它的指引，我们定能走出黑暗。 * 那位姐妹没有再用更多的诗句与她沟通，因此茜瑶也无法判断对方现在所处的状态。 不过很快她就没有心思多想别人的事了，安德烈前段时间带她去做体检的原因，她终于知道了。 「运送？」 茜瑶完全不懂安德烈的想法，难道她看起来像是个能跑能打的外勤人员吗？ 被忽略许久的弹屏们：【——像！】 以前茜瑶屏蔽弹屏，无视他们是因为太多找事或者丧气话，要么就是在她害怕的时候嘲笑她或者继续吓唬她。现在她无视弹屏的原因不同了，不知为何，弹屏现在占据多数的是舔狗，剩下一小部分是故意逗她抬槓的傢伙。 茜瑶很疑惑，就不懂，他们态度怎么变这么快，该不会管理员开启什么筛选机制，把说话不好听跟黑子们全都给弹出了吧？ 第160页 ……非常，怀疑，有可能发生这种事。 想到直播间的声音是姐姐的声音，茜瑶不敢深想这个细思恐极的问题。 【锦鲤小姐姐你要换位思考，从他们的角度，你跟一个怪物正面遭遇竟然没死，当然认为你适合外勤工作。不管你是不是恰巧，遭遇怪物不死这事可不是人人能做到。】 【对对，而且怪物也不知道会不会感染，如果是传人的那种怪物，小姐姐没事，等同有抗性，要比其他人运送更安全。】 弹屏们七嘴八舌的讨论一番，最终结论是她之前与怪物面对之后还能生还这点加成，让组织相信她能做好这工作。 茜瑶也趁机旁敲侧引了一下，了解到弹屏视角看到她跟怪物的决斗感官，更像是她单人跑团加用什么暗杀行刺技术将对手干翻。 弹屏们不是因为光线太暗看不到傀儡丝，更像是傀儡丝无法在直播上显现出来。就这，弹屏们也推测出小姐姐应该是有某种暗器，或许是钢丝，又或者是灵宠之类让他们大开脑洞的设定。至于没看清——那是当然的！这是连续剧的套路！咳，这是每个直播间玩家常干的事，隐藏自己个人能力信息。哪怕终有一天会暴露，能隐藏多久算多久。若是被太多直播间弹屏知道，说不定在于其他玩家有冲突的局面时，正好看过你直播的人去给对手泄题，然后搞得你被干掉，为避免这种事，老玩家或聪明的新手玩家，哪怕面对弹屏都尽力去掩盖自身能力。于是推测玩家能力也是弹屏感兴趣的一个点。 不过大多数时候弹屏都很遵守规则，哪怕知道一个玩家的能力，也不会直接透露给另一个玩家，大概互相不知道底牌打起来才好玩。这就好比传说中的剧透死全家吧，如果随便剧透，其他弹屏也会举报这样讨厌的弹屏，让他禁言一段时间。禁言次数多说不定还会被踢，类似这样的规则。 茜瑶内心汗颜，她一直没怎么隐藏，都是直接叫『小丝丝』的啊！难道他们以为这是某种动物，或者她给自己的武器起名字？ 想到这里，茜瑶也觉得自己之前考虑欠佳。傀儡师在业界名声不好，要是知道她跟傀儡师一样养了个傀儡丝，说不准会不会变成所有玩家针对自己这样的发展。 以后，得想办法——嗯，就假装我就是使用钢丝这种武器好了。 完全没有武术经歷，但是好歹也跳过舞，挥舞过绸带下过腰的茜瑶忍不住这样想。 第86章 男人的执着 运送『标本』这样重要的任务, 当然不会让一个刚入这行也没多久的小丫头来，确切的说这次的运送人还是安德烈，只不过他带的她作为助理。 安德烈还良心发现的强调了一句：「你没有格斗基础，哪怕现在开始锻鍊, 能上手的情况很有限。因而只能充当一个运送人。本来这都是我的工作, 你等同我的助手。等你上手之后, 也会考虑分一部分我的工作给你。」 茜瑶摇头：「抱歉，我未来的目标是内勤, 外勤的活我恐怕不会干太久。」 安德烈被逗乐了：「呵，想做内勤的人，直面收容物还受了伤, 却没有提交离职信？得了吧, 最终你还是会留在外勤。」 之后这个老外短暂讲了下他的心得，根据他的观察, 同事们初次见识到另一个世界的时候都是这样，各个都会叫着『别别别』！但实际上这时候已经筛选出能不能干这活的人了。一般来说, 留在外勤的都会叫着自己要去内勤, 而发誓要离开这家公司的最终才做了内勤。 茜瑶：「……这是什么原理？跟将女人当男人用，将男人当骡子用同种意思吗？」 安德烈大笑：「你们可真天真, 难道真的以为接触了这个世界就能全身而退？」 茜瑶警醒：「难……难道他们还能……封口？有保密局之类？或者记忆删除？」 安德烈指责：「你看科幻小说太多了，那么做违反劳动法跟人权。」 茜瑶：「这时候倒是讲法律了, 就不是很合理！」 安德烈：「实际上比你想的简单，那就是——他们会给钱。」 茜瑶瞪大眼：「就算如此, 也不会有人为钱出卖掉自己的命啊？」 安德烈忧郁回答：「那是因为他们给的太多了。」 茜瑶：…… 似乎之前在哪里听过类似的说法！ 她产生某种预感，忍不住轻声问：「那个, 请问, 您也是被工资吸引来的吗？」 安德烈骂了句脏话：「谁不想在老家跟狐朋狗友一起high, 而是跑国外这个语种都不同的地方，被你们的老大哥监视！这里竟然都不允许带枪！而且每隔一段时间，警察就会联繫到房屋中介找我，确认我是我，我还住在这里，工作也没有更换，短期没有回家的准备，诸如此类！他们怎么不管我还是单身，给我分配一个中国老婆！」 茜瑶被国际友人的怨念震撼到了：「这、这个，对外国人管理严格一些，可能是怕有间谍？哪怕不是外国人我们也有人口普查，这是中国特色。」 俗称查户口，还真是随时都会掌握人口流动的新数据，尤其是大城市更是如此。 安德烈忍不住发牢骚：「还有你们国家总吐槽别的国家的人的护照签证难办，绿卡难办，你们，才是，很难办！你们明明更难办！尤其居住证绿卡这类！最重要的是，你们这里的女人歧视外国人！」 第161页 「为什么老外就必须风流倜傥，会哄女人，把女人宠上天？我每天干活这么玩命，难道我不值得一个温柔可爱的小甜心哄哄我？我为什么要付出大价钱找个赔钱妞，还要赔上老子的车子房子，她是胸口长了两坨黄金吗？或者是那些大叫男女平等然后完全是反向家庭暴力，用刺耳吼叫声虐待我耳朵的凶婆子养在家里，那我找本国的妞不香吗？她们疯到能踹我弟弟还能玩我枪！」 后半段茜瑶只能尴尬的呵呵过去，装作没听懂。看来安德烈也在找女朋友方面很受挫，大概就是想找他的，他看不上，他想找的人家不稀罕吧。没办法，安德烈性格太差劲了，一般人恐怕不能忍，能忍的肯定都别有所图，不是图他色就是图他财，要么就是图他是个老外，大概这样他更看不上。 这个……可能真的是文化差异。在很多外国人心中，亚洲女子温柔可人。这不是歧视，而是一种生理学所导致的心理效果。外国人个头大，比好多亚洲的男人都高大，更别提女孩了。在他们看来，再凶的女子也类似吉娃娃一样，自然会产生『娇小可人』的印象。 但是近几年亚洲人的平均身高也在增长，高个子的女孩也不算少数，再加上各地文化不同，尤其是中国这样大的一个国家，每个城市的情形都不一样。大约这种文化跟地域性差异，让安德烈对亚洲女人娇小可爱的幻想破灭。 这么一打岔，之前的话题就没再回去。社交人就会装作没有发生这种事，原因就是很可能对方不是忘记了，而是故意岔开话题，他不想提原本的话题。那么你也应该识趣一点，别再穷追勐打，给自己跟对方都留有余地才是社交之中的重点。 这次运送的目的地是另一所城市，运送数量也不是一两个，而是一整车。由于物品的特殊性，自然不可能用寻常的快递公司了，而是需要他们开长途车过去。这就是选择茜瑶的另一个原因是茜瑶虽然是女性，却会开车，两个司机如果路上遇到意外还能换着开。 另一个原因是比起陆风，茜瑶直接接触过收容物，比陆风了解的更多。 临行前安德烈还特意保险了长途旅行险，让茜瑶有些惊讶。 「公司没给保险吗？」 安德烈道：「公司是能给报，但我自己保险了可以自己报销。如果出了什么问题，还能多一笔。」 茜瑶深深看了一眼安德烈，越来越像了，简直就跟陆风是一对兄弟！你们男人能不能别这么拼着赚钱？人的一生真的不止有女人跟钱啊！你跟他这么想，感觉好微妙。 这么一想，如果陆风继续干下去，几年后就是安德烈这样？ 茜瑶心痛，她觉得，如果可能，还是劝劝陆风，对自己的未来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 安德烈一边开车，一边开了半边窗户抽菸。丝毫不考虑同一辆车还坐着女性，超级没有社交礼仪。 但是茜瑶也没多说什么，一来他开了车窗，烟基本都吹在外面，二来，干这行的压力的确很大。比起酗酒抽毒之类，老烟枪之类还算勉强能理解跟接受。 安德烈抽过一支之后就没再抽，感觉更类似习惯，就跟有的人习惯一天一杯咖啡，有的人喜欢每日吃煎蛋，到这个男人身上是菸草。 大约太安静了，安德烈主动开口。 「啊，说来你之前好像问过，我到底为什么远离家乡来到这里工作？」 茜瑶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对，后来说别的就忘记了。」 安德烈轻咳一声：「抱歉，那时候我太激动了。其实我也不知道，到了现在到底是想离开，还是想留在这里。也许不全都是为了钱。」 茜瑶没有接话，她有点理解他的意思。 一个男人，尤其是像安德烈这样的佣兵，接了这类的工作，见识到世界的另一面之后，再回到看似普通的社会，总会怀念这样的生活。虽然刺激，却很符合男人的价值观。 不，不光男人，兇勐的搏斗容易刺激任何成年灵长类的肾上腺，据说拳击比赛的现场票大部分比例的拥有者都是女性。 「啊，讲起来算一个比较长的故事了，正好路途挺长的，你感兴趣我可以讲给你听。」 茜瑶警惕：「如果是佣兵的血腥搏斗故事就算了，我不太爱听这种，谢谢。」 安德烈笑了：「你把我当什么了，黑猩猩还是老虎？或者是不割掉敌人一块肉做战利品就会不舒服的杀人狂？啊，不是啊，我接触到这种东西，在更早之前。应该说，正因为有那样的遭遇，后来我才成为了佣兵。公司不知道从哪里发现了我有这样的履歷，于是僱佣了我。他们给的真的太多了，我其实不想的，但是，你懂。」 茜瑶内心再次默哀，又一个被金钱砸进去的孩子，啊，这就是社会现实了。在你看那些纪录片，里面有什么鬼屋，房主声称无比难受，还是选择继续居住的时候，你就会内心奇怪，他们到底是脑子有多不开窍，难道钱比命还重要吗？但当你被一文钱难死，还不上水电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的时候，你恐怕就没心情考虑这些。 放在安德烈这里，他是佣兵，无论去哪里都是卖命的话，去给的最多的一家实属正常。 「我其实，是看林人的儿子。」 安德烈平稳的讲述着一个故事。 「可能在你们的国家难以想像，很多偷猎的人不惜违法法律去偷猎，对他们来说，猎杀动物跟猎杀人也没什么区别。啊，被抓住了的确可怕，但是只要抓不到，就是胜利者，而大部分的偷猎者都难以抓到。」 第162页 茜瑶内心补充，在我们国家其实也是一样。这个男人，意外的对中国有种浪漫色彩，不仅是对中国女人，对这里的社会文化也一样。他大约觉得，这种野蛮的事不会发生在连持枪都不允许的国家，但实际上野味一直都是中国人餐桌上经久不息追捧的，盗猎更是如此。 「所以在我们那边，看林人打死盗猎者，或者被盗猎者打死都是很正常的事。」他以平淡的口吻说，「为了不被打死，将对方打死更容易脱身，就这么简单。我的父亲死于盗猎者。之后，那个盗猎者得到了……惩罚。」 ——奇奇利亚森林，我们在这里不能说这座森林的真正名字，就用奇奇利亚这个梦幻的名字来代替好了。 这是一座，有着『生命』的森林。 第87章 神秘森林 到了现代, 已经不太多类似世袭的职业。尤其家长已经开始察觉到知识就是力量，总倾向于送孩子去读书，那么去过大城市，享受过城市便利的孩子, 很少有人选择回到深山老林里。 安德烈作为一个看林人的儿子, 从小就学会了如何用枪, 以及侦查追踪各种痕迹。无论那是危险的棕熊，容易破坏森林生态的野兔, 还是同为人类的盗猎者。除此之外，还要活学活用周围的一切，对于植物跟动物的相关知识, 野外求生方法, 辨别方向的方法等等。 除此之外，老练的看林人会传授一些自己的发现跟独有的知识给自己的后代, 仅仅是为了后代在这个森林环境之中生活，这些知识也极为重要。 好比不要招惹带崽的动物, 哪怕是一只看起来可爱的松鼠, 也能咬断你的手指头。 又或者，树上的痕迹高度证明这是刚刚冬眠出动的棕熊, 最好离开它最近的活动范围。 不要与自然为敌——它们以现在的样子安宁存在，自然有它的道理。试图改变, 总会要承受一些代价。 就好比人人都称赞水坝的美妙，很少有人提到, 改变了河流的走向与水流，对沿岸的人们造成怎样的后果影响, 多少近河流的村子或者被突然改道的河流淹没, 或者因逐渐干枯的支流衰落, 还有大坝本身造成的压力，甚至对附近地址版块产生严重影响等等，更别提那些所谓『没有污染的发电』只是自欺欺人而已，光冷却发电机的水就不会毫无污染。居民毫无戒心的饮下这类水，会在几代之后才显现后果。 也许，别的地方的看林人，只是当这作为一种工作，给钱就干。谈不上多专业，反正比一般人外行强。如果有别的选择，会理所当然选更好的职业。 但是安德烈的父亲，就是那种类似绝种的恐龙，这个世纪绝对不该再存在，类似暗黑精灵小说里才出现的，更为崇尚自然，将森林当做一种生活方式，life style，不是那种沉重含义，而是更新颖时髦的那种，说『生活情趣』更类似的意思。 老汉姆——连名字都普通到毫无槽点，就是这样一个看林人。 他用丛林教育来养育自己的孩子，身为他儿子的安德烈哪怕未来未必成为看林人，也已经是一个比一般看林人更合格的看林人。 ……如果你希望去想像，可能想成德鲁伊的感觉更合适。不是跟动物做朋友，而是遵从森林法则，协调自然与动物，从中取得自己生存方式的，那一类极为原始的生活方式。 听到这里，茜瑶怀疑，可能老汉姆是个土着。 很多人以为土着都是头上戴着羽毛，啊啦啦怪叫的土人。其实不是，土着的意思，是原本就常年生活在那个地方的当地人。老汉姆的祖先可能就是生活在丛林之中的当地人，一直这样生活了许久，一代代将他们的经验跟生活理念传递了下来，到了老汉姆这一代，也许已经不记得自己的祖先，但却记得这些没有被时代带走的遗落的知识，这就是文明的传承。 花这么多篇幅讲述他的父亲，可见安德烈应该非常怀念且爱戴自己的父亲。他就是那种不会直接说爱你，却从细节之处能体会到的硬汉类型吧？虽然大部分时候直男气死人，但是正因为是直男，偶然流露的真情才更打动人心。 总之，老汉姆很热爱森林与森林里的动物，应该说他本身就是个看林人，做看林人的工作只能算兴趣与爱好的结合。做自己喜欢的工作的人，从不会觉得辛苦，他们会非常的投入其中，将这当做他生活的一部分。 但是这样宁静的生活被打破了。 那一天，老汉姆发现了偷猎人留下的痕迹。 那时候的安德烈才十一岁，比较尴尬的年龄，远远不是个小伙子，但个头已经不小，也能拿得起对大多数人来说太过沉重，后坐力也非常惊人的散弹枪。 「你在家呆着，晚上我也许不回来。」 这话没有引起安德烈的警惕。 有很多次也是这样，偷猎人喜欢晚上行动，一来掩人耳目，二来他们所喜欢盗猎的珍贵动物，夜晚行动的属于多数。 有时候抓捕盗猎者需要花费整整一夜的时间，而抓到之后又要连夜送去警局——天知道他们有没有同伙，老汉姆可不想把这些穿着衣服的野兽领回自己家关起来到天明。这样一来一回折腾下来，一天就过去了，一般老汉姆到第二日中午或下午才会回来。 这段时间，安德烈就要做好在家等待的工作。 偷猎者带着枪，对孩子来说太过危险。 第163页 万一同伙跑来，发现了小孩，从而想到看林人抓走了自己的伙伴，说不定会对孩子出手。 安德烈学习到的内容，有遇到这种情况，一个人乖乖待在家。晚上睡觉的时候以防万一要去小屋隐藏的暗室里，如有外人的声音进入家中，不要去与之冲突，直接从地下暗室的暗道里逃走，去找警察。 安德烈一直遵照约定，但他一直以为这个行为很多此一举。 在森林里，他就像无所不能的小王子。 他长大在这里，比谁都熟悉这里，这里就是他的后花园。为什么要怕外人闯入自己的后花园？该害怕的是他们才对。 小孩子有小孩子特有的天真残忍跟自大，他没把这当做多严重的事，还觉得老爹太过谨慎。 慎，我的看林人老爸过于谨慎该怎么办？ 其实他内心多数是这样想。 那天他父亲一如既往的没有回来。 他在玩甲虫，很晚都没睡。 房屋外，传来不熟悉的脚步声，跟破坏门锁的声音。 听来，大约是用斧子之类的工具。 男孩这才想起，白天噼柴的斧子他没有收起来，就直接丢在外面了。跟每一个爸爸在家不爱干活的孩子一样，当时他没想到哪里有问题，反正明天还要噼柴，为什么要收起来。 更可怕的事发生了，脚步声传来，让男孩的心里沉重。 当生活在森林，只有他跟父亲两人的小世界，男孩太多次听到父亲的脚步，太过熟悉他的脚步，以至于无论父亲是疲惫，受伤，还是换了鞋，他都能听出来那是父亲的脚步。 那些脚步声，属于陌生人。 年轻的孩子心跳如鼓，这不正常，出事了！ 他意识到这一点，比起闯空门，更可能是父亲对付的那帮盗猎者找到了这里。 安德烈这时候后悔没有听父亲的话，在他离家之后躲在暗室。但是正常的成长期少年，谁想在睡觉前就呆在黑漆漆又幽暗的地方？他只是睡晚了，谁也想不到会演变成这样。 暗室的入口位置在客厅，现在那些人已经来了，安德烈无法再回到客厅。 但是还有一个地方他可以去——那就是天花板。 木屋的结构是尖顶，导致一般的木屋肯定会有天花板。这种地方有一个隐秘空间是默认常识，所以老汉姆才又造了个地下暗室。入侵了小屋的人如果执意寻找，多数也会将注意力放在天花板，进而忽略了阁楼。 安德烈却别无选择，他只能从自己卧室的窗户翻出去爬到屋顶上，再从屋顶进入天花板上的阁楼。 正常逻辑来讲，他应该从窗户直接逃走才对。只要他悄声无息熘掉，毫无察觉的恶人很难在他的后花园里找到一个小孩。 但是安德烈担心他的父亲。老汉姆是没有找到他们这群坏人，被人摸到了自己家，还是说…… 安德烈心中一紧，他必须确认老汉姆的安危，那么偷听这伙人的谈话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最终还是冒险翻窗进入了阁楼，小声用膝盖跟双手移动到客厅附近的位置，躺在那里放松身体，融入地板。 这还是在林间行走的技巧。 不想招惹棕熊的话，最好伪装成更安全的小动物，或植物，如果你显得很适应自然，棕熊也不会将你当危险对手。 他放缓慢自己的唿吸，如同入睡一般的频率。 很多人认为憋气会更安全，但其实那样会让你心跳加速，更为紧张，你会留下声音，汗液的味道，紧张的情绪等更多信息在空气中，进而被人发觉。 已经是合格丛林生活者的安德烈很轻松瞒过了对方，那帮盗猎者完全没想着检查一下阁楼。 也许是因为，他们也有一些慌错，所以没有更多的心思顾虑这些。 「你这笨蛋，瞧瞧你做了什么！」 其中一个很粗的男人的声音咆哮，似乎在指责自己的同伴。 「我……我没想到……我只是想吓唬他……让他受点伤……」 另一个有些懦弱，带着哭腔的声音道。 「现在怎么办？」第三个听来还沉稳的声音道，「我刚才检查了下小屋，大约只有他一个人住。」 安德烈想，好险。他的大部分小玩意儿都放在阁楼跟地下室，唯一可疑的，大概就是他的甲虫，但一只甲虫，不会有人立即联想到看林人有孩子，兴许是他自己的兴趣？ 但是…… 安德烈被不详的预感所击中。 难道，他们……！ 他不愿意做这样的设想，这简直像是最残酷的噩梦。 他想着要不要跑出去找一找这些人留下的痕迹，说不定，老汉姆只是受伤，现在等着自己去援助？ 他正想着要不要现在就悄悄行动，还是再耐心等这些人走了再行动，就听那个冷静男人的声音显得有些慌错。 「——那是什么！刚刚从窗前闪过的那个，有着像鹿角一样却类似树枝很多分叉的脑袋，那是什么东西！」 安德烈先是一愣，随即有些惊喜——难道是，森林之主？ 第88章 森林之主 没人知道那是什么。 但是老汉姆曾经见过。 老汉姆曾经告诉过安德烈, 那一位是森林之主。 这要从神话跟宗教战争说起。大部分的宗教，都是各个地方的风俗习惯所汇聚而成，就好比在我国，农历这个名字已经很明显, 是根据农民耕种来指定的各种节日跟习惯。就比如, 有的日子不适合外出, 其实是因为节气跟天气等缘故。在某个地域范围的大部分时候，这种『习俗』都很好用。 第164页 不适合过多劳累工作的日子, 适合播种的日子，夜晚会有霜露的日子等等……这些，其实是根据气候, 地理原因, 节气变换等总结的规律。 但是很可能时间久了就会忘记，最容易记住的方法, 就是编一个类似神话的故事解释这样的现象，而且记忆深刻, 类似于顺口熘的意思。 大部分的宗教最开始都是从这里起源, 又结合当地人的图腾信仰，跟生活习惯所发展出来。 生活在森林的人自然信仰森林, 他们膜拜的不是动物植物就是森林本身。 而生活在海边的人，自然信仰大海, 海神的各种习惯都要参考。譬如多数时候认为船是女性，会嫉妒同为女性的乘客, 因而女性上船不吉利。你或许觉得很迷信，但是从这个迷信最初来源的时代来考虑, 最初的船, 其实船板很脆弱, 很容易被海底的巨型鱼类击穿或者索性翻船。女子有月事，如果在月事期间登船，或者在船上突然来了月事，她们那些直接倒入水中的排泄物，就会有很大的腥气，自然会招惹鲨鱼尾随。对于以捕鱼为目的的渔船来说，绝非幸运的事。 相对比那些贵族小姐，女海盗长期在海中，习惯海水的冰冷，大量运动的她们体格也类似运动员。据说很多运动员的月事周期很短，考虑这些客观因素，女海盗不受影响的原因或许在此。但是她们习惯男人的服饰，那要比女性服饰更不容易吸水沉重，也便于在海上行动。因而会发展成女子如果登船必须男装这样的趋势，也可能是这样逐步演变过来。 又好比烧香，其实类似于香薰，对驱除蚊虫与身体上的寄生螨等有很好的效果，古代民众淡水有限，并不是时常能够洗澡。从这个角度考虑，其实这些习俗都有其存在必要性。 总之，最初习俗跟崇拜的形成，多数有其特定歷史跟理由在里面。 宗教会因地域有很大差别，也是因此，最适合的宗教自然是该地的地域性的宗教。但也可能某个地域性宗教维持了太久，毫无改变，它所扎根的客观环境却已经改变了，导致宗教反倒束缚了民众，变成了『迷信』。 生活习惯的不同，导致人们会互相产生误解，这在宗教上也同样。 号称最慈悲的天主教，发起过全世界性最为血腥的宗教战争，杀死异教徒强迫他们改信，将其他宗教之中的神灵篡改成了恶魔，将『恶魔的信徒』杀死夺走其财产，这才有了现今世界一统全局的地位。 老汉姆曾经告诉过安德烈歷史上曾发生过的宗教战争有多残忍，是时代造成，国主用宗教做武器去攻击其他国家，夺取领土跟宝物，但是其结果，就是很多本土宗教沦为了『恶魔』。 很多人都知道，有一个恶魔的形象是山羊头。 但其实这是来自另一个宗教之中所信奉的神灵，他们将神改写成恶魔，来杜绝旧时其他民族的信仰。 茜瑶听到这里，想起她的确看到过哪里的论文写，羊的眼瞳是横形状的矩形，乌贼也是如此，如果普查一下就会发现其实横视野眼瞳大部分都是食草类，那是为了增加视野的广度，这样在两侧的眼类似远景广角，能将周围景色一览无遗，进而排查可能接近他们的敌人，提前逃走。 就好比猫咪就是竖瞳，这类眼瞳能更清晰的辨别『深度』，那么对方位感的定位更强，方便从上至下的狩猎扑杀。 ……很讽刺吧，眼瞳的特殊，让山羊被钉在恶魔这一概念上，而实际上这恰恰是它仅仅是一个逃脱捕猎者，需要广域视角，不是一个猎杀者的证明。 以此来看，最初的宗教形象使用山羊，来自森林系崇拜者反倒更自然，食草动物是掌握森林的关键，而山羊的眼瞳又带有奇异的特殊性，大约才是他成为神的形象的原因。 老汉姆告诉过安德烈，他们的森林之中有一位『森林之主』，很类似古代宗教传说中的森林之神，如同山羊一般，有着角，可那角不是动物的角，更类似重叠在一起有很多分叉的树枝。 丛林的法则之一，就是只狩猎自己能吃下的动物。 无论是肉、皮、骨都要用到。 不可无辜屠杀，不可浪费血肉。 这也是丛林的智慧，无意义的屠杀不仅会让森林之中的动物减少，破坏生态，最终导致食物变少，血腥味还会吸引狩猎者前来，给你带来危险。更甚至，森林之中存在很多孢子，有的孢子类型可以寄生人体，无畏于白细胞，那么这些尸体让孢子增生之后，最后只会让更多动物跟人感染孢子死亡。 在这所森林里，这则法则有着不同以往的意味。 这所森林里有『森林之主』。 只有森林里发生了邪恶血腥的勾当才会出现——超出捕食所需的杀害。 最起码，老汉姆是这么认为的。 他其实只见过一次『森林之主』，那时候是一头雄鹿，大约盗猎者只要它的角而已，它那庞大的美丽的鹿角被锯掉，只剩下光秃秃一片。盗猎者甚至没有拿走其他的东西，就任由雄鹿的尸体被抛弃在那里。 ……太不巧了，那时候，在食肉动物赶来清除尸体之前，雄鹿已经成为了森林之主。 很可能雄鹿更早之前就已经被寄生，如果被其他动物吃掉，强大的胃酸能消化掉大部分的东西。 但是那一次很巧合的没有，或许是鹿身上沾染了什么别的野兽讨厌的味道，也许就是那盗猎者无意中做的。反正老汉姆看到的，就是一头非常疯癫，还有很强烈攻击性，被『森林之主』所附身的鹿。 第165页 老汉姆一看情况不对，就拉开距离躲开很远。 森林之主没有察觉他，距离有点远。 之后，他默默跟踪那像鹿又像传说中神灵的东西，见它攻击了别的鹿，甚至直接撕咬吃了其他的鹿。 老汉姆感到了害怕，他担心这跟殭尸一样会传染，如果森林里尽是这玩意儿，他要如何在这里生活？ 是的，过于实在的看林人想着不是逃离可怕之物，而是自己该如何跟这种不明不白的东西共生。大约在森林生活，有着森林精神的人总有着强烈的好奇心跟包容力吧。 但是鹿群很聪明。 他们比人类还聪明，他们显然知道这是什么，比老汉姆清楚。他们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骇人的情况，其中最健壮的雄鹿开始攻击这只残酷的变种生物一样的怪物，它用自己的角去攻击那怪物。 鹿角比你所想像的更强壮，那是一种坚硬的骨骼，无数雄鹿一直用角捍卫自己的生活跟地位，以及争夺配偶。他们的角能轻易杀死诸如人类这种愚蠢的两脚猴子。 一般雄鹿都会攻击对方雄鹿的角，应该说它攻击的时候，另一只雄鹿会立即迎击，造成看起来两头鹿是商量好，头对头一般。 但是『森林之主』不用它的角攻击，它更倾向扑向对方，用牙齿撕咬血肉。 这非常诡异，但是攻击它的那头鹿，已经清楚该如何应对这样的情况。它瞄准的是对方柔软的肚子，就这样一下又一下，将对方撞向不远处的河边，最终把那诡异的生物推进去。 不知为何，接触了水之后，那诡异的树枝一般的角脱落了。 鹿群很快离开了哪里，往河水的更上游移动，显然它们也不喜欢被污染的河水。 森林之中的动物聪明到让你怀疑，人类到底有什么本钱自豪，以为自己才是世间唯一的智慧生灵？ 老汉姆被好奇心抓住，以防万一，他赶紧回去取了口罩跟手套，才折回来捞出那头鹿。 可怎样检查，都会发现那是普通的鹿。鹿头上的那东西已经不见了，如同本身就是冰凌制作，融入水中一般。 有一段时间，老汉姆不敢去喝哪里的水，他也去上游采水。 但后来他发现，别的动物依然照旧在这里河水，而且很长时间都没有遇到任何其他的变异体，老汉姆确定没有问题，也没必要跑更远的地方去采水了。 他无法解释当时遭遇的神秘现象，他觉得有点像殭尸，又有点微妙不同。后来，他正巧在某本书上看到有关恶魔跟宗教的说法，于是断定那可疑的东西是『森林之神』的原型，估计可能就是『森林之主』，因为有它的存在，还有其他的一些原因，古代猎人才提倡要将死亡的猎物尽快分解利用掉。 第89章 森林之梦 安德烈立即想到了森林之主有关的传说, 老汉姆给他所讲述的神奇故事。 比起害怕，他更多的愤怒与兴奋。 啊，会是那样吗？这些人杀死了老汉姆，将他的尸体抛下不管, 留在那里。 也许老汉姆当年跟森林之主接触的时候已经感染, 但那种神秘存在, 仅在死后才会发芽。 又或许，整个森林, 这座神秘森林本就充满了森林之主。所有进入森林的人，尤其是长期生活在这里的看林人跟他的儿子，其实都是寄宿体。 年轻的孩子因愤怒而红了眼。 他不想逃走, 他想将这些仇人全部杀死, 让他们也成为森林之主的一部分！ 「那时候大概我着魔了？」安德烈用反问的口气一面感慨，一面用手轻松驾驭着方向盘, 「大约教会认为它是一种恶魔也没错，同样的事, 角度不同看到的也不太一样。」 茜瑶有些猜到后续的发展, 如果是电影小说里看到这样的情节，会觉得特别精彩, 让人心中舒爽无比。但是现实，就让人觉得格外心痛。哪怕是仇敌, 让一个年幼的未成年孩子不得不举枪復仇，这样的故事哪怕復仇成功, 也让人难以开心起来。 「怎么是这样的表情？」安德烈看向她，随即恍然大悟, 「啊, 你该不会是以为——噗, 如果是那样，也许我不会坐在这里了。事实上，我当时低估了森林之主的危险程度，当它附身为鹿的时候，展现的只是最低等的动物的智慧。」 茜瑶脸色苍白：「难道说……」 安德烈继续平淡陈述道：「就是那个难道。」 男孩认为那个森林之主附身了父亲的尸体，他不敢去确认，但他推测，那个森林之主大约也跟雄鹿一样能够对付。偷猎者则不然，他不能放走偷猎者，他想要为自己的父亲报仇。 那时候他大概被仇恨沖昏头脑，而森林之主的出现，又让他陷入一种类似童话的不真实感，这让一个孩子敢于天真又残忍的去执行成年人恐怕良心与道德衡量之后不会产生的想法。 他想杀了那些傢伙，让他们跟父亲一样，成为森林之主的宿主。 他找到藏在阁楼上的枪，女式小□□，很适合孩子使用，但后坐力恐怕也很惊人，基本没有连发可能。 也就是说，他只能偷袭，争取将这几人一个一个的干掉。 自然要等他们分开行动，男孩想。他的父亲教过他那些偷猎者的手法，他是最好的看林人也同时是最好的猎人，如果将对方当做猎物，并非不可做到，分开他们之后再逐个击破。 第166页 男孩是这样想的。 他没想到，有谁比他更先想到，而且先动了手。 外面传来巨大的冲击声，听起来很像斧子砍在小屋墙板上的声音。 屋内的人吓了一跳，随即这三人跟男孩都突然想到，用来开锁的斧子竟然还留在门外！ 「他还活着！」 其中一个盗猎者叫道，很快他们三人跑出去了。 但是没有过多久，他们三个又很困惑的回来。 从他们互相指责跟控诉的声音里，男孩知道了这三人一无所获，的确又看到类似血迹的残留在地上滴落的样子，但很快血迹中断，没有足迹，他们也难以找到疑似可能还活着的看林人。 听到这里男孩有些困惑，随即有些兴奋。 难道，老汉姆其实还活着？ 是了，是了，如果真死了，怎么会掩盖足迹呢？那是智慧生物才有的行为。头上也许是树枝，或者是那男人看错了，把什么阴影当做是角。 安德烈冷静下来，他不再冲动，他想小心观察情况，如果老汉姆出手，那他要帮助自己的父亲。 天色太晚了，盗猎者们还是准备冒险离开，在明知有一个愤怒想要报復他们的敌人时，冒险离开不是好结果。只要对方没死，哪怕警察来了最多就是盗猎跟伤害罪，到时候他们可以谎称怕被杀死而正当防卫。如果逃走的路上被疯子干掉就太亏了。 他们准备稍微休息一下，轮流值守，然后等黎明有了微弱的光线之后再离开森林。 他们刚安顿好，外面又响起巨大的声响，这一次是用身体撞墙的声音。 ……太诡异了！ 几人感到说不出的恐惧感。 难道那一枪打到了脑子，让那人疯了？ 他们想。 一人想开门，声音冷静的那人制止：「不要管他，反正他进不来。我们先恢復一些体力。现在情况很奇怪，不要冒险行动。」 ——该死的。 安德烈心中咒骂这个男人，他太滑头了，不行，他要帮助父亲把这些赶出去。 突然他想到，莫非父亲就是担心自己还在家里，认为自己危险，才一再这样做，为了恐吓他们离开房子？ 啊，那其实他找到父亲，证明自己没事，然后带父亲去报警不就好了？ 安德烈想通了，比起復仇，没什么比老汉姆的生命重要。说不定老汉姆失血过多，神志不清，却用微弱的意识想着要将这些匪徒赶走，才会用最原始的方式不断攻击房子。 安德烈从阁楼熘出来，趴在房顶的房檐上，这里的视野很好，习惯森林夜晚有着一点夜视能力的安德烈，轻易的在小屋跟前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 他高兴的沖自己那头上插着奇怪树枝的父亲挥挥手。 他当然不能出声，那会惊动屋中的匪徒。 然而，老汉姆是没有看到他，他拿起斧子，开始噼门。 他的力量大极了，很快将门砍出一个洞。 最后那一下，他将斧子留在门上，没有拔出，而是以如幽灵一般漂浮的步伐，朝窗口的位置走去。 「啪啦！」 安德烈打了个嘚瑟，他看到父亲竟然如同雄鹿一样，一头扎到窗户里！ 更可怕的是结实的窗户完全无法阻挡，那头上如树枝一般的东西坚硬无比，仿佛鹿角一般，根本不像父亲所说那么脆…… ……不对，老汉姆没说过那东西脆，他只说鹿落入水中之后，那东西脱落了。 ——难道说，雄鹿那么做，是因为那玩意儿过于结实，唯一的弱点却是水吗？ 安德烈陷入恐慌，他看着声东击西之后父亲通过窗子钻入房间，之后房屋内果然传来一阵枪响。如果是活着的人，恐怕早被达成马蜂窝。 「爸爸！」 他实在没忍住，一边叫喊着，一边跑到破碎的窗前。 他看到，这世上最恐怖的场景。 他的父亲，头上长着可怖如灰色烧断的树枝一般的可怖的分叉的『角』。 那些如同植物一般的东西是直接从脑壳之中长出来，从老汉姆半秃了的头顶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而那已经不再是父亲的怪物，正低头吃着倒地的尸体。 有一个懦弱胆小的的男人缩在墙角，双手抱住头，一边哭一边发出哈哈哈的奇异笑声，显然精神彻底崩溃了。 而第三人——第三人不在屋内。 对了，密道！那傢伙竟然发现了密道，还利用密道逃了出去！ 安德烈心中暗惊，那傢伙竟然抛弃了自己的同伴自己跑了？真是个败类！ 不过，比起那些，最可怕的是现在『森林之主的样子。 安德烈咬咬牙，他找到附近草垛里埋着的三角插。 之后他翻身从窗子进入之后，移开那些挡在门前的障碍物，开门拿出他刚才放在门边的三角插，走到已经不再是老汉姆的生物跟前。 「我用三角插推入他的身体，他的肚子很柔软，就跟他之前给我讲述的那样。」 说着安德烈忍不住又拿出一支烟开始抽。 「他没有立即倒下，我就这样用三角插推着他，一直到最近的水源跟前，将他推入河中。」 「我开始哭，一边哭，一边狼狈往山下走。等我找到最近的人家，已经是清晨。警察来的时候，据说那个吓得发抖的白痴依然在，而另一个，从密道逃走的男人再也没找到。」 第167页 太过震惊的遭遇，让安德烈失去了復仇心，他知道，逃走的那个就是很冷静言语非常聪明有逻辑的男人。开枪的是最为懦弱胆小的男人，应该就像他说的，他只是害怕，没想杀死老汉姆。最起码，开枪的兇手被逮捕，受到了应有惩罚。 但是警察告诉他，他们没有在父亲头上看到鹿角，他们从河中捞出了尸体，虽然他说是自己杀了父亲，但警察说根据验尸报告来看，人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也就是说他最多就是攻击了死尸。 警方认为，他的父亲在生前攻击并啃食盗猎者，最终被那个软弱的男人失手打死。之后男人的记忆颠三倒四，记错了顺序。而小孩则是因为太过恐惧，所以产生了幻想，认为自己才是杀死父亲的兇手，还用三角插刺中了父亲尸体的腹部，又将尸体放入水中，认为这样才能驱除附身父亲的森林精灵让父亲復活。因为男孩不认为自己的父亲能做出那么残忍的行为，所以将那样的父亲想像成被附身，形象如恶魔。 「你怎么想，也觉得我在骗人，我产生了幻觉？」 安德烈问道。 茜瑶想了想回答：「过去了太久，我难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无论我说什么都是一个听故事的人的猜测而已。但是我想双方的说法都能解释通。」 安德烈有些惊讶：「双方？」 茜瑶点头：「儿童的大脑发育还不完全，因此的确有可能将幻觉当现实还深信不疑的情况，因为在他们脑中的想像，是以极为画面感的形式播放，自然会被当做记忆。所以警方的说法不是全无道理，而是有很多案例，还有大脑的特殊性产生的结果。」 「但是另一方面，能寄生人体，操纵人行动的某种生物存在也非常有可能。自然界寄生物操纵宿主的例子不算少数，有操纵蜗牛眼睛让它伸长吸引鸟类吃下它的线虫，也有让宿主产生饥渴等现象扩散传染源的寄生虫，甚至之前还曾有关于被真菌操纵的殭尸蚂蚁的报导。」 「我相信，一切都有可能。所以唯有客观证据能反应事实。从物证来看，最终水中找到了你的父亲，而且叉子能刺入腹部——尸僵的确有僵硬后柔软现象，但是所需时间很长，根据你讲述的时间线，没道理他的肚子柔软到能让儿童刺入。他的尸体不正常，发生了某种变化，这是客观证据。如果活着的证人跟你看到了同样的经过，那么很可能的确那是事实，而不是集体幻觉。」 所有的科学家自古以来，都是从不可思议的未知之中搜集客观证据，最终证明了世界真理。 不知道不等同于不存在，那并非恐怖之物，而是未知之物而已。恐惧来自未知，未知，终有一日成为已知。哪怕是森林之梦，也如同任何一项自然之理，必将遵守这个规则。 第90章 车祸 血, 从额头流下，淌入眼中。 茜瑶擦去眼前的血迹，她感到一阵晕眩。 发生……了什么？ 短暂的记忆模煳与几乎要睡去的困顿，令她产生警惕心, 她咬了一下唇, 让疼痛刺激自己清醒了过来。 她发现, 自己是倒立着。 不，不止是她, 整个车厢连同她全部翻倒过来。她转过头，看到驾驶员侧的安德烈昏倒在已经扁了的安全气囊上。 发……发生了什么？ 不……不行，得离开。 茜瑶还是没想起发生什么, 但她依稀觉得这种情况应该先离开车子。 车辆四脚朝天, 车顶下降导致车门难以打开之外，但是前车窗已经完全碎裂, 幸运的是车头也并未变形，她可以轻易从车窗之中爬出来。 茜瑶先自己从车内爬出来之后, 又从前车窗爬到驾驶员那一侧, 解开安全带之后将安德烈也从前车窗拽出来。 一个女人跟男人的身形差很多，尤其安德烈又是个人高马大的老外, 光是把他弄出来就很费力气。 一般而言车祸出现伤员，都要尽量避免移动伤员。但有种情况除外——在无法判断车辆是否会爆炸, 而伤员看似没有外伤时，还是尽量将伤员带离现场比较好。 茜瑶正在辛苦将人往外拽的时候, 突然有声音从身后传来。 「您没事吧？」 茜瑶连忙吼道：「请快来帮忙，帮我把他拽出来！」 很快有人靠近, 一双男子有力的手臂伸过来, 帮忙将人一下子从驾驶座拽出来。 这种时候就会忍不住感慨, 关键时刻就可以体现出男女的力量差别了，如果光茜瑶一个人，就算能将人拉出来，也要花不少时间。有了这位帮手，两人三下五除二将人拽出来背着离开现场一段距离。 茜瑶松口气：「谢、谢谢您。」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男人的声音很温文尔雅，茜瑶定睛一看，吓了一跳，这——不正是当初在匹诺曹副本里，电梯上遇到的那名玩家吗？ 「又见面了，我们很有缘。」 茜瑶惊讶之余有些害怕，怎么说，虽然同为玩家，在两个副本连续相见也不算罕见的事，但这个人给她的感觉相当诡异。怎么说呢，对了，是距离感，上次就觉得这人对初次见面的玩家太过亲切。 但是茜瑶又一想，大约这个玩家只是因为难得见到其他玩家才如此表现。有团体活动的副本自然也有单人副本，如果是长期在单人副本内执行任务的玩家，在下一个副本里见到其他玩家，多数也会松口气的同时感到亲切。不过—— 第168页 「你是怎么认出我是玩家，难道是利用某种道具？」 只有别的玩家可以识别她，她却识别不了别的玩家，那样对茜瑶太过不利。将来如果又发生类似附身类的副本，这一项将会成为致命缺点。 那人回答：「我只是记住了小姐您的灵质，您的灵络就像用星光所纺织，交织起来的银色蛛丝，看似脆弱，实则坚韧而美丽。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如此美丽的灵魂。」 茜瑶恍惚了一下，比起害羞，她第一时间联想到之前两人相见时的对话。那时候他怎么说的来着？『我这局扮演的正好是人类，也算巧合』。 人类的话，会说自己『扮演』人类吗？再联想他刚才所说的话—— 「你，难道——」 她将自己后半句质疑吞了下去。 不可说。 不可说不可说不可说。 只要不说，那么眼前的也只是一个『玩家』。不要多想，不要多问，不要多说。 茜瑶已经隐约捉到了一丝有关在副本内生存的规则。 副本很多时候，都会相当依赖于想像力。当想像力影响到现实的时候，其实，你离疯狂不会太远了。 如果询问对方是否是人类，就会涉及到其他的玩家之中有多少是人类，就会忍不住去联想这个直播间的背后的真正含义，就会让她的精神滑入疯狂的一侧。哪怕其实并非如此，因为她的联想，也会影响到现实的客观因素，这就是副本世界的暧昧之处。 她可以在精神的房屋里思考，思考过后直接在那里休息，减少自己的相应数值，而不是在副本内思考，任性减弱自己的精神抗性。 茜瑶果断换了个话题：「你也是玩家，是否知道这次副本的任务目标？」 男人点头：「是的，我可以告诉您。」 茜瑶做出阻止的手势：「回头我们再聊这个话题，请先等一下。」 茜瑶开始翻安德烈的手机——这手机是指纹开锁，她毫不客气用安德烈的手指按上去打开了手机。她自己的手机似乎在车祸时已经飞出去不知道跑到哪里。她打开安德烈的手机，连忙输入了自己印象深刻的电话——陆风的电话。她说明了下情况，让陆风联繫一下总部，看现在怎样处理。 正常车祸是需要通报保险公司并且报警。但他们在运送一些微妙的物品，最好还是让公司安排。但不管怎样，她都会叫医生前来，安德烈还在昏迷中。她也告诉了陆风，让陆风尽快联繫公司看后续怎么操作。 陆风的反应很快，可能他就在公司，没过三分钟就回电话，说她报的救护车那边应该不如组织的救援车快，组织已经联繫救护车那边说明了情况，让她不要担心。有关安德烈，尽量不要再移动他，等救援车来了再说。但是有件事她必须亲自确定一下——他们押送的物品，车辆的封闭车厢，是否因事故导致破损，如果破损了，状况又如何。 里面有不少收容物，哪怕是车辆翻滚，收容物一般情况下也不会从封印之中逃逸。但是车祸发生的太突然，茜瑶又记不太清楚经过，这不太正常。像安德烈这样的老司机，不太可能发生这种事故，他们担心是某样收容物利用什么方法『渗出』封印干扰了安德烈，导致了这起事故。 如果车厢没有破损，就汇报一下，然后不要再去动它，专业人员会前去处理。 但是如果车厢已经破损，那就立即拍照存档，小心观察是否有收容物逃出，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如果能找到逃出收容物最好，找不到也不要勉强，拍照留下线索就是她能做的最大帮助。 茜瑶表示明白，她压下手机，先远离车厢拍了一些照片，之后又小心靠近，查看车厢的情况。 这是一辆中型车，就是你常见的搬家公司用的那种车，后车部分经过改造，是个封闭的车厢。也就是说从前车驾驶员跟副驾驶的位置，难以了解后车厢内的情况。 后车厢的唯一开口是最后面的一个后门，很类似运钞车的那种感觉。 茜瑶小心走过去的时候，那名男性玩家也跟在她身侧。 如今的情况她也不可能让对方迴避，而且如果真有收容物逃出，多一个玩家能帮忙总要好些。 后车厢的门，半开着！ 茜瑶站住脚步，警惕的看向那扇半开着的车门。 她忘记了拍照，她现在正在踌躇，到底是否要凑近一些看清楚，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如果有收容物已经逃走反倒好说，就怕，收容物还在里面，车门开着，那么过去查看的人岂不是直面开门杀？ 茜瑶想到一招，她选了一个离车厢很远，但是正对半扇打开的门内侧的角度，她没有直视那边，而是先用相机拍了一张照。 拍好照片之后，她点开照片，放大查看里面的情景。 照片上显示，那车厢之内大部分堆放的金属箱，都如同被焊死在架子上，哪怕整个车都翻了依然完好无损。 但是有那么一箱可能从上面翻到下来，所以才会有类似箱盖的一角被拍到，还有什么人在里面的样子，相片之中还拍到了白色裙子的一角。 「——有人在里面！」 茜瑶惊讶的看向车厢的方向，她没想到存放物品的位置竟然有人！ 是收容物？不，应该不是，如果是收容物，不太可能被相机拍到——大部分的收容物都跟机械的相性糟糕，不容易被拍到。而且从逻辑来说也能说得通，毕竟是押送收容物，为了避免出意外，放置收容物的区域让一个人专门看着，也非常有可能。 第169页 为什么没有移动，明明车厢门打开了一半，是不是受了伤？ 茜瑶其实想到是不是应该先汇报一下总部，问一下情况，但是一想到，一个活人被关在这个区域，她又觉得她汇报或许也没什么用。 听听刚才总部的回话，如果后车厢没打开，就放着不管。也就是说，如果收容物从里面出来，袭击这位看押者，他们也会不管。为了防止收容物逃走，用钱买他们这些平民性命的资本家，才不会管这人的死活。就跟他们的情况一样，他们的工资里就包括了这种风险。 但……人的性命，不是这么轻贱的，不是！ 茜瑶无法认同这种做法，她最终还是朝那里走去。 『小丝丝，如果有危险的话就拜託你了。』 她内心这样想，同时对傀儡丝产生歉意，之前为了躲避安检发现，她还剃了头，结果现在用得到的时候还要求小丝丝，太对不起小丝丝了，等回头卖高档护髮素犒劳一下小丝丝。 「抱歉，我不清楚那边是否有危险，但有可能有人受伤了。我想过去看看，可否请您呆在这里，如果有任何情况，再随机行动？」 一直跟着她的男性玩家唇角扬起一个优雅的弧度：「谨遵您的指示，小姐，还有，您可以叫我『墨菲斯』。」 墨菲斯？代号吗？真是谨慎那，不过考虑玩家的特殊性，在副本内使用代号倒是很常见。 茜瑶想她也许也需要一个好记的代号。不然无论是用小茜（qian，听起来很像聂小倩），还是小瑶（听起来就像妈妈的乖宝宝），貌似都带有点奇怪的脱线感。 她想起这家公司的所有人都有英文名字，也许她也可以用一个英文名字。 「你好，墨菲斯，请叫我芙洛拉。」 这样万一遇到意外情况，别人也会认为他只是在叫这个小姑娘的英文名。 经歷了这么多副本，茜瑶终于敲定了她在副本内的假名。 据说这个名字是『花』这个英文单词的变体，flora，代表春天与鲜花，也是罗马神话之中花神的意思。 墨菲斯这个名字也很耳熟，可能也是什么神话人物，等回头查查看好了，茜瑶想。 第91章 二选一 茜瑶靠近车厢门处, 看向车厢内侧，的确有人在里面。 那是一个，看起来最多七、八岁的小姑娘，娃娃头的女孩低着头, 抱着自己的膝盖缩成一团, 身上洁白的裙子遮住她的腿, 看起来可爱又可怜。 茜瑶立即反应过来，这恐怕不是什么监管收容物的人, 而是收容物本体！ 此时墨菲斯也跟了过来，他看向里面，轻笑一声。 「这不是座敷童子嘛？属于海外精灵的一种, 能在大陆看到实在挺难得。」 茜瑶扭头看向他：「座敷童子？」 墨菲斯点头：「嗯, 岛国日本岩手县东北一带活动的特有品种，本来跟棕仙之类没两样, 却因为可以操纵『运气』被人类神话成了家神。他们普遍比较喜欢人类，是寄宿于人类的一种精灵。根据品种不同, 有的寄宿在家中, 有的寄宿在家人身上。」 茜瑶也听过座敷童子的说法，可没有墨菲斯说的这么确切, 于是她忍不住又问：「座敷童子真的能操纵运气？」 墨菲斯笑道：「与其说是操纵，不如说是『进食』。不幸——以及不幸所造成的负面情绪, 也是一种强大能量。座敷童子就很喜欢吃这类能量，在人类看来就是运气增加了。就好比, 生活在污水之中的乌龟背部会长满海藻，河虾就很喜欢吃这些海藻。河虾是因为喜欢乌龟帮乌龟清理吗？不, 它们只是单纯的进食而已, 其结果却是帮乌龟清理了海藻。」 这么说茜瑶就懂了, 也就是说，有某种污浊的东西，就是类似海藻一样，会因某种原因附着在人类身上，而这种东西会引发不幸。座敷童子吃掉了这些污浊之物，虽说不会百分百幸运，但肯定不像以前附着时候那么不幸。 听起来，这不是很环保健康的生物吗？外形接近人类，也是为了能接近人类来达成寄生于一个家庭的目的吧？ 墨菲斯继续道：「因为是亲近人类的品种，被捉住也很常见，这一只应该就是被人类捉住的座敷童子。」 茜瑶的心脏，如同被人拧转了一下。 她难以分辨这是她自己的感情，还是来自她所附身的少女的心悸。 「为什么，她什么都没做错，她……只是……」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用谁来回答，她已经知道了原因。 因为座敷童子不是人类，是大多数人看不到，某种法律保护之外的生物。 偷吃黑天鹅的人会在意黑天鹅无辜吗？他们就是因为稀有，才去吃。 对研究这类生物的公司来说，捕捉收容实验品也不需要考虑对方的权利问题。 更何况，座敷童子的特性本身就很容易被人类趋之若鹜。尤其对商人跟富豪来说，他们尤其喜欢这类能够影响运势的幸运物，如果告诉他们，有这样一种虽然看不见，但是放在家里能让你幸运值提高的东西，你会不会心动？ 墨菲斯笑道：「您是因为她的外形近似人类而产生同情了吗，小姐？不用把她当人类，这只是一种看似人类的物种而已，就跟昆虫的拟态一样。她智商不高，类似小猫或者小狗，哪怕能做简单的交流，也只是单纯的模仿而已。你认为她为什么长得像人类，还寄宿在家庭里？当然是为了躲避伤害，若是有天敌时，人类的外表就能成为她最好的掩饰，如同用树林来掩盖其中一片树叶。」 第170页 墨菲斯说的没错，座敷童子不是人类。也许只能算小猫，或者小狗，这一类智商程度的生物。外形类似人类，只是一种拟态，自我包装的方式，也许就是因此她才能获得看得到她的人类的庇护。 况且…… 『况且，我能做什么呢？难道我真的想冒险带走她？我所听到的信息，都是一个其实算陌生人的玩家告诉我的，并不一定真实准确。』 哪怕的确是这么一回事，眼前的座敷童子是否真的对人类无害，茜瑶根本难以确认。她不是只有她自己，现在她所用的是别人的身体，难道她要让自己附身的女孩承受如此之大的风险？ 尤其，这是属于公司的收容物，不用想也知道公司决不能容忍员工监守自盗，仅仅是因为『同情』这样的理由。到时候牺牲的可能不仅仅是这个她所使用身体的女孩的未来，甚至有可能还要搭上她的性命。 我，不能，我不能—— 就在此时，女童抬起头看向她。 她看到一对，含满泪水的双眼。 一阵汹涌而来的悲痛淹没了她！ 这也是拟态吗？这也是欺骗吗？『动物』，就真的没有感情吗？ 【救……她！】 在她心中，有一个异常强烈的声音这样对她说。 『你确定吗？』茜瑶难以分辨这是她自己的臆想，还是真的，这身体的主人尝试与她沟通，『你将冒非常大的风险，一旦被公司发现，你会失去工作，被要求索赔，这都是轻的，更甚至很可能连你的性命都危险，你确定要为她做到这一步吗？』 她听到内心的声音说：【请救救她，拜託您！】 『——我明白了。』茜瑶想，『谢谢你。』 谢谢你，替我坚定了我摇摆不定的内心。 是的，也许她不是人类，也许她只是一种智力不高的生物，也许…… ……很多的也许。 只有一点很确定。 她，是活着的。就在自己的眼前，如今正在默默的哭泣。 在茜瑶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墨菲斯却似早已知道她的选择。 「请恕我提醒，您现在有两个选择，其一，现在就放她走。但是您之前已经拍了照，哪怕删除也会在内存卡留下痕迹，修改也一样，无论怎样这只小玩意在您拍照时候就在车内的事实不会改变。您难以对您的同事解释您为何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哪怕您越过这些难关，又能将她藏到哪里去？那些人寻找她下落的时候，肯定首当其冲会选择调查您。」 茜瑶内心承认他说的没错，对方是专业人士，还有专业团队抓捕收容物，当一样重要资产丢失的时候，首当其冲就是调查看管人有没有监守自盗。哪怕她真能处理手机内的照片问题，她又该将座敷童子安置到哪里呢？无论怎样操作，都不免留下痕迹，她还是希望尽量不把身体的主人捲入如此危险的状况。 最好的办法，是付託给墨菲斯，这个无人知道他会出现在现场的玩家。但是让对方承担如此风险终是不妥，尤其她对墨菲斯也心存怀疑，目前她还不知道副本任务，如果通关跟这有关，同为玩家的立场很难说是合作还是竞争。 仿佛没注意到她的顾虑，墨菲斯继续道：「其二，就是将她安抚住，直到您的同伴来后将她带走。」 茜瑶：「我不想让她被带走。」 茜瑶肯定的回答，她不清楚具体接收收容物的流程，但是可以想像，在出车祸之后的现在，她跟安德烈的信用值会在公司评估中变得很低，那么选择他人来接应，而不是让她来继续运送是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就好比一个项目失败，难以找到具体责任人的时候，最聪明的做法就是直接换人重新开一个新项目。换人总比不小心再度任用了让项目搞砸的人，害的另一个项目也泡汤来得好，能最有效的规避风险。 如此一来，座敷童子会被带到哪里，如何营救等等，都会更加难以追查。 ——说不定，墨菲斯在利用话术暗自试探她对副本了解多少，能力又如何。 如果是很强大有人脉有能力的玩家，说不定会选择先将座敷童子送走再做打算，但她不是，她甚至不知道副本任务的内容。 ……等等，墨菲斯为何会做这种奇怪的二选一假设？从玩家的角度，如果跟副本任务无关，他应该不关心茜瑶的选择。再深入思考，墨菲斯出现在这里也证明肯定押送跟副本任务有关。他想做什么，他是来夺走收容物的吗？ 不，如果跟收容物有关，他要么就是直接动手，要么就是争取跟她在收容物的归属上达成一致，而不是讨论怎样不惊动他人下偷渡走座敷童子。当然，你可以考虑是不是他的目标本就是座敷童子，如果是那样，他只要说自己有办法解决，然后再解释是副本任务，就能顺利带走座敷童子。他完全没必要跟茜瑶讨论座敷童子该怎样离开，未来又该藏在哪里，这么做对墨菲斯来说没有意义。 也就是说，这个副本的任务—— 「副本任务跟潜入收容物所放置的地点有关？」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如果不是翻车事故，墨菲斯可能只会默默跟踪他们直到找到地点。 墨菲斯露出愉快的笑容：「不愧是您，的确如此。我有个很好的建议，能让您不受怀疑的带走她，当然，如果您怀疑我的目的，可以当做是为了达成任务。」 第171页 茜瑶思考了三秒就同意了：「可以，先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做。」 墨菲斯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茜瑶思索一下，这个计划可疑的地方很多，看上去自己只是被墨菲斯利用，达成他的什么计划。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只要目的一致，就能成为合作伙伴。 对她来说副本任务虽重要，但不是绝对，就算副本任务没有完成造成失败，再去攻略其他副本就好。对玩家来说，在副本内一两次失误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对这个世界的本地人来说却非同一般，是真正决定他们生死与命运的选择。 『真让我伤心，我可爱的小姐，怎么可以怀疑我呢？』 墨菲斯在内心咏颂，就像诗人在心中谱写诗篇。 『我当然，完完全全，百分百的忠诚于您啊，我亲爱的小姐。』 作为优秀的执事，当然要完美完成主人的欲望，这可是作为眷属的铁则。 第92章 校车还是灵车 救援车跟接应者姗姗来迟, 来人却不少——整整来了三辆车。 那一辆媲美真正救护车，里面有氧气瓶跟担架，还配备了医生跟护士的救援车就不说了，另外两辆车, 一辆完全跟押送车一样, 看来是准备将东西转放在这辆车运送, 另一辆车，含司机共五人, 下来了两人去查看破损车辆跟运送物的情况，其他三人没下车。 一开始茜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很快她反应过来对方的用意。 事故的原因不明, 非常可疑, 也许是收容物所导致。 而现场的人员，包括她, 是否被收容物控制影响也难以确认。 在这种情况下，需要保持有生战力。假如, 只是假如, 收容物埋伏在这里突然暴起，那么至少三人可以迅速离开攻击范围, 重新展开对抗对策。 真的，好谨慎。 茜瑶有些愧疚, 对方是专业团队，将收容物的危险系数评估为最高, 而她，一个业余者仅仅因为座敷童子看起来可怜, 身体的主人内心哀求就轻易做出决定, 是不是太轻率？ 但是她又一想, 认为无论如何，结果都会是一样。 在直播间这样不稳定的环境之中，人性太容易被吞噬，如果没有作为自我依仗的准则，人心很容易被动摇。也许你真的最终从直播间出来了，但结果，无论你的性格也好，内心也好，完全被塑造出过去的你所恐惧的样子。等到最终全部结束之时，从直播间回来的是她自己，还是深渊怪物？ 茜瑶之前没有还没有特别清晰的概念，直到在末日副本之中遭遇黄毛，被问起时，通过跟他的对话梳理了自己的内心。 ——无论我成为怎样的人，都要无愧于心。 问心无愧，这是她坚定不移必须坚持的准则。 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自己的人格跟心灵的变化偏差最小，让她远离疯狂。 如果她对座敷童子的遭遇置之不理，哪怕她将座敷童子交出去，逃避了这件事，用自己身体的主人的安危作为理由说服自己做出这样的选择，那么无论过多久，她都会一直惶惶不安，内心总会有所亏欠，时刻提醒她，那一时，那一天，她本能做什么，却视而不见。 跟圣母不圣母没有关系，她只是想无愧于心。 身体主人当时极为肯定的心声，替她做出了决断。 当一个一无所有，如此寂寞又不曾面对过未知生物，第一次接触如此恐怖世界的女孩都愿意冒风险伸出手，那么她还有什么藉口好找？ 这在刚刚进入直播间时候，胆怯的她来看，恐怕难以理解也不可思议。 但是在现在的她来看，却是她服从内心的选择。 当然，反过来说风险也非常大，哪怕一切都顺利，说不定那个存在不是座敷童子？或者座敷童子也有会害人的种类？座敷童子无害的说法来自墨菲斯，她跟墨菲斯根本不熟，说不定墨菲斯是为了任务或者其他理由坑骗她？ 这些都是难以逃避跟防范的风险，在于墨菲斯讨论之后，她已经设法让所有风险都有一定的防范跟保障，哪怕如此，现阶段做出这个决定依然有赌博的成分。 人生中总有几次难以确认的赌博，茜瑶知道此事她必须去赌。 恐惧于风险，人类也不会去探索发现，更没有今天的人类文明。 在知道一切的可能性风险之后，依然选择去执行，为所有可能性的风险做好应变准备，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也许是思考这些事的缘故，茜瑶的表情显得有些坚毅，由于外表是个可爱的女性，倒是贴合事故后努力让自己坚强去面对的小姑娘的表现。 先下来的两人穿着防护服一类衣服的职员，他们用仪器之类扫描了一通，确认没问题才沖对讲机说了句：「clear。」 车上剩下的三人下来了两人，司机依然坐在驾驶位置，确保随时能踩油门，连发动机都没熄火。 另外两人走过来也跟着查看了下情况，他们看到半敞开的车厢，跟车厢里坐着，低着头的白裙子小女孩。 其中一个瘦高个被吓一跳：「收容物出来了？」 之前扫描的职员中的一个拿出pad核对了下：「没关系，我们看过只有一个容器破损，而且应该是事故造成。从编号来看，收容物危险等级属于最低的归类。」 另一个身高矮一些，却很粗壮的男子皱眉：「太马虎了，收容物也会根据情况不同变异，哪怕收容进去时危险等级很低，也可能在收容期间，或者容器破损之后等级增高。」 第172页 拿pad的人回答：「请放心，已经确认了，该个体类型属于安全范围。我专门查看了下，这个品种一般有危险的是红色，这只是白色。」 他们就像讨论鱼类一样，讨论这个生物。 粗壮男人伸手接过pad滑动了一下查看：「座敷童子，能给人类家庭带来好运，离开家时厄运降临。个体差别：白色个体带来吉兆，红色个体是为噩兆，又被称作红童子，特徵为面部通红，穿着红衣服。」 几人看向所在车厢内的少女，不约而同松口气。 粗壮男人把pad递迴去：「就算这样也不保险，立即进行收容跟转移。」 其他几人：「是！」 茜瑶心中震惊，竟然真有作恶的个体？幸好这个座敷童子真的无害！她实在太轻信了，不该完全相信墨菲斯的话。不，墨菲斯可能也不是恶意，也许他了解的就是这种程度的情报，情报不完整有时候也会导致决策错误。她应该考虑全部的可能性才对。 ……没办法，她又不是小唯跟铃兰，她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茜瑶内心苦笑。 粗壮男子此时向她走来：「你好，我是负责进行收容的执行队伍的总队长，克拉夫季久沙，你可以叫我克拉夫。请问您是否还记得事故经过？」 茜瑶心想，不愧是外企，公司内部太过多元化！这是俄罗斯人对吧？什么夫什么沙还名字很长，这肯定是个俄罗斯人或者俄国混血儿！这块头，不愧是战斗民族！ 很多时候人会有定式思维，俄罗斯人很会战斗，德国人过于严谨到吹毛求疵，蒙古人很能喝酒等等……虽说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也有差别个体，但真的就是大多数都是如此，这跟人种、文化以及教育和客观环境有关。位处于寒冷地带的人种为了减少散热体型自然比同种要庞大，这种体型优势跟恶劣的寒冷天气，再加上天天与棕熊驼鹿什么体型庞大的生物为伍，如此情况下成长起来的人种在战斗上有一定优势。 「您好，我是芙洛拉。抱歉，刚醒来的时候我的确有些记忆模煳，现在好像隐约想起来了一些，但还是有点混乱，搞不清前因后果。」 克拉夫点头：「正常现象，你可能有轻微脑震盪，我们让一个医生留下来查看您的情况。但是我担心治疗过程中您可能会睡着，所以希望先问一下您现在所知情况，以免因为情报延时造成其他更严重的问题。」 茜瑶表示理解，她大致讲述了下自己刚回忆到的一点情报。 「我隐约记得我们在开车，突然……」 安德烈当时正在开车，讲述完他自己的故事之后，有一段时间，两人陷入沉默。 沉默中，气氛却还算轻松，大概说完自己的故事又与茜瑶做完交流，让安德烈胸口的重负轻松了稍许，他对茜瑶的态度也肉眼可见的好了很多。之前还抽菸的男人，掐掉了菸头，之前他可完全不管茜瑶是否介意他吸菸。 在经过一条路的转弯处的时候，奇怪的事发生了。 突然出现了一辆满载小学生的校车跟在他们后面。 安德烈第一个发现了不对劲，那条路很窄，也没其他的路插进来，这辆车是从哪里出来的？ 安德烈连忙离开这条路，试图往更宽的路走，没想到那辆校车反而藉机窜过来跟他们并排开在一起。 最可怕的是…… 「那辆车，整个左侧全都是扁的，就像整体撞在墙上又从墙上抠下来，那样程度的变形！就连轮子都看起来是歪的，我不明白为什么它还能平稳开在路上？」 茜瑶说着，嘴唇发青，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浑身冰冷，像是噩梦里的场景。 「而且，当我看向那辆车的时候，我看到车窗——」 茜瑶透过车窗看到了里面的学生们。 车窗没有玻璃，能清晰看到里面坐满了大约小学生年纪的孩子。 如果在一般的灵异故事之中，恐怕那些孩子应该是鲜血直流，让人害怕的样子。 茜瑶看到的不是那样的场景，她看到，那些孩子，看起来就像正常人一样坐在座位上，但他们都微微低着头，从额头到整个脸都笼罩着黑色，就像暗光灯从头顶打下来将他们全部笼罩在里面似的场景。 在经过他们的车时，车上所有的孩童——所有的，那些本来低着头的孩童，非常一致的同时转过头看向他们！ ——！！！ 校车勐得横向朝他们的车撞过来！ 那就是茜瑶能记住的，最后的情景。再一醒来，车已经翻了。 当她慢慢想起这个情景时，也查看过现场，可惜只有他们一辆车开过的痕迹，根本没见到另一辆车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 是幻象吗？如果是幻觉，恐怕安德烈也看到了同样的幻觉。 第93章 万能的外卖小哥 有关灵车的故事, 姐姐也曾给茜瑶讲过。 内容她实在不想回忆，不，请不要提她童年的心理阴影，谢谢！试问一个能将匹诺曹讲成那么恐怖版本的姐姐, 讲灵车的故事会是什么样！ 关键在于这一类型的故事, 『灵车』只是一个故事里的交通工具, 无论那是古代的马车也好，现代的汽车也好, 乃至火车跟飞机，基本换汤不换料。『车』本身没有善恶概念，只是一种象徵, 一种载体, 一种『去远方』的暗示。 第173页 也就是说，先后顺序完全相反, 灵车本身没有带来灾难，而是先有灾难, 又出现了预示。 你也可以理解成极为敏感的人对于危险跟死亡, 产生某种预感，大脑试图将这预感描绘出来, 于是用了最为接近『远行』的交通工具作为你对于『远去』的印象。 茜瑶跟安德烈的遭遇却不是如此，灵车直接对他们造成了干预。 听完她的故事, 克拉夫理解她难以确定这段记忆真实性的原因，从现场来看只有他们一辆车, 没有其他车辆留下的痕迹。 但是如果她跟安德烈都看到同样的景象，作为司机的安德烈很可能会为避免被碰撞而转动方向盘, 不知正是因为这样导致他们翻车。 「安德烈是老手, 不敢相信他会出现被幻象所困的情况。」克拉夫认为里面肯定还是有问题, 「你还注意到其他什么？」 茜瑶回想：「我确定我们被什么东西撞上，不是因为安德烈转动方向盘。整个车身都震动了一下。」 克拉夫皱眉：「如果这不是您脑震盪造成的幻想，那么情况就比较严重。正常来说幽灵是一种很软弱无力的能量，唯有通过其他一些方法伤害性命来获取能量的种类，如恶灵或者恶魔才会对实体世界产生影响。」 茜瑶：「恶灵跟恶魔？」 克拉夫：「恶灵本来也只是灵体，因为它们对人类有害，被称作恶灵，就跟我们统称人类不喜欢的虫子，无论他们是吸血还是伤害农作物，都叫做害虫一样。恶魔则是devil，本身就是一种跟我们全然不同的生物，从收容角度，我们不会去收容恶灵，那是道士法师的工作，而且它们是人类的残渣，不是异常生物。」 茜瑶想了一下，自行否认这种可能性：「不管是什么，从理论来说运作的原理是它们利用某种方法将力施加于实体。只要是力就该留下痕迹。」 翻转的车的侧面没被车撞后留下的痕迹，这就是最大的存疑之处。 茜瑶突然想到：「难道说的确是某种幻觉？我感觉到了撞击的震动，其实不是真的撞击，而是有某种东西影响了我的大脑让我产生错觉？」 克拉夫赞许的点头：「是的，这种可能性的确存在。但是车的确遭到撞击的可能也存在。灵质物，无论是恶灵还是恶魔，非常特殊的一点是他们能在实体跟非实体间切换。」 说罢克拉夫示意了一下，他的属下拿来工具，那是一柄看起来就很夸张的充电型电锯。那人用电锯锯开一部分车厢外壳，露出里面的金属框架跟其他结构。肉眼可见，被看似完美的外壳包裹的内部框架全部歪了。 也就是说，这辆车的确遭到外力冲撞，只是撞了车子的外力如同穿透了最外层的铁壳一般，直接将力量作用在内部的金属上！ 「被撞到的只有车子，你们已经相当幸运，可以确认这是灵基物质，具体是什么造成，我们会让专门团队负责调查，也劳烦你配合调查一下，只是以防万一。」 也许遭遇这样东西只是巧合，异类自会吸引异类，有时候异类间存在捕食关系，一辆载满了异类的车自然成为最好的食饵。 但就怕不是巧合，而是某种阴谋所造成，因而内部接触这件事的人都要全部调查，证明意外是个意外，才能让所有人松口气。 茜瑶不太明白，又问了克拉夫才知道，这行竟然有同行业内竞争！震惊了吧，不止他们在做这种事，还有其他的同行！关于这个问题克拉夫没有详细说，总之也有同业竞争故意制造麻烦的可能性，又或者为了利益派遣间谍来盗取收容物等等。内部自检是必要流程，茜瑶的情况，可能会有轻微脑震盪，要做完医疗检查，同时一起做其他检查，看有没有被干扰附身操纵寄生等等，总之是有一大串检查等着她。 茜瑶苦笑：「我觉得我不适合外勤，我才出两次，次次负伤。」 对此克拉夫表示贊同：「的确，你看起来就不是干这行的。」 外勤经常遭遇危险情况，很可能会撸袖子上去就干架，像茜瑶这个小细胳膊小细腿，怎么看都觉得来错了部门。 于是茜瑶就被拉走做检查去了。 这是她第几次做检查了？ 她觉得，也许她真的应该从这个高危部门辞职，这样下去小姑娘的身体可受不了。 做完一套检查，又被强制隔离了一段时间，再三调查确定她没问题，茜瑶才被放走。 回到家中后，她先去了一趟代收点取快递。 将两个快递取回家之后，她不太放心的拿出监控检测仪——感谢墨菲斯友情提供这玩意儿——扫了一遍家里，确定没有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安装监控摄像头，才将最大的一个箱子打开。 一只穿着白裙子的座敷童子，从箱子里爬出来，好奇的看向四周。 她又打开小箱子，里面是个很可爱的人偶屋。 就有这类模型，做成一个迷你秀珍形状的小屋子，可能是类似儿童玩具之类。她加了钱，联繫卖家让他们用最快的快递送来。 「你看到了吗，这个是你暂时的家，你先住在这里，等找到其他合适的地方再说。」 这是茜瑶根据她所了解的情况，跟墨菲斯商量后得出的结论。 座敷童子寄宿在家中，如果离开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就会遭殃。 如果将座敷童子带回家，也不是很安全，公司很可能随时监控着她，如果她在车祸后突然发达了，怎么看也不对劲。所以必须将座敷童子送走，到其他的地方去。譬如寺庙之类，总之应该能找到其他能容身她的地方。 第174页 但是送走座敷童子就存在一个问题，这样等同座敷童子离开家中，是不是送走的这个家会有问题？ 茜瑶思考了一下，按照生物的角度效率，也许座敷童子离开的地方太干净，容易让污浊物质寄生，才会导致家很快没落。她离开，也是因为没有可以供她吃的污浊物。 以这个逻辑来考虑，可以先让她寄宿在玩偶物里，反正她的其实没有实体。到时候直接带着玩偶屋移动到其他地方就能避免这个问题。 不过估计也不能在家里停留太久，越久越容易出问题。茜瑶这样判断。 座敷童子好奇的看看玩偶屋，脑袋直接插进去——真就插进去！这时候身子也跟着进去！ 哪怕有心理准备，也没想到座敷童子不仅能听懂她的话还真能进去，茜瑶瞠目结舌，这种进去的方式太过霸道，她有被吓到！ 很快玩偶屋里传来开心的笑声，果然她能住进去！ 茜瑶松口气，她想着尽快给座敷童子找个新地方安置。不过现在还不行，公司应该还盯着她，任何可疑行动都会招致问题。 话说，他们是怎么把座敷童子偷渡出来的？座敷童子不是被送走了吗？ 这要从墨菲斯的『好主意』说起。 墨菲斯先勘察了下现场，找到一个类似护符的小布包。他告诉茜瑶，这个叫御守，是岛国给家人祈福用的东西，也是带有『家』这一概念的物质。座敷童子就是凭依在这个上面，从岛国跟随家人来到这里，后来被抓，应该也是因为御守落到了人手里。只要取出御守内部的凭依物核心，再将空袋子留下，没人会察觉问题。 「我有模仿的能力，可以用影子制作一个类似座敷童子的虚像，在那些人看来，都是非人生物，无法区别其中差别。」 茜瑶默默吞咽一下，您刚才自己承认了自己是非人生物是不是？反正人类不可能徒手捏虚像，徒手造非人生物的吧？应该，不能？茜瑶不是很肯定，她决定将对方当成类似阴阳师之类能玩式神的存在。这总比眼前是个非人大佬更容易接受一些。 墨菲斯取出御守的核心，那是一块不知道什么质地制作的木牌。据说御守打开过就失效了，大约就是因为核心已经暴露，真正有用的是核心。 之后墨菲斯手疾眼快，拿出手机点了一单外卖，还跟外卖员说加钱打赏。 不到十五分钟，真的有骑着电摩托的外卖出现了！茜瑶简直目瞪口呆！ 墨菲斯很腼腆道：「这是我之前在某个高速公路看到堵车，前后什么都没有的地方空降外卖员的时候想到的，这个国家的外卖员真的很能文能武，无孔不入。」 茜瑶：「……」谢你夸奖了啊！ 无所不能的外卖小哥送来了价值可能不到28块的柚子汽水，得到了50块的现金打赏之后，墨菲斯将木牌丢入外卖塑胶袋，又将汽水交给外卖员。 「我们这里出车祸，走不开，但是我女朋友不相信，因为我跟这样一个美少女一起出行。所以我想让你替我将她最爱喝的汽水，跟这个我给她买的纪念木牌一起送到快递那里寄送可以吗？你送也可以，包个箱子放代收点就行。这是快递费跟你的跑腿费，辛苦你了。为了挽回我的爱情，请你一定要送到！」 外面小哥吞咽一下，他其实不愿意办这样麻烦事的，但是对方给的太多了！反正是汽水，还是他自己亲自送来的汽水，肯定没啥问题。 于是外卖小哥拿了钱，充当了一次快递员，接下茜瑶给出的代收点地址之后，开着小摩托又走了。 后来墨菲斯用他的不知道什么能力，清理了下现场留下的电瓶车痕迹。他告诉茜瑶，哪怕真被查出来，就说太饿了点了个外卖就好。 茜瑶：「不，这个解释肯定不可能通过。」 救援车没有万能的外卖小哥来的快，那太讽刺了，哪怕真的能说通。 之后茜瑶就看到墨菲斯自己变形成了座敷童子的样子，走到车厢内！ 茜瑶：「……？！！你想干什么，能不能跟我通个信？」 看你的操作我有点怕啊，兄弟！ 墨菲斯回答：「刚才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副本任务——是实现你所附身的人的愿望。你能进入这个身体，是因为身体的主人本身很空虚，没有自我跟追求，作为身体的主人她本该能随时主导身体，她却没有这么做，而是将权限给了你——因为她本身，并没有欲望。」 生存需要欲望。 也有这样，默默生存，却没有生存欲望的类型。 这种类型最容易被附身，在这个副本里，所有玩家进入的都是类似这样的躯壳。 想要通关这个副本，关键在于如何离开这个躯壳。 你要—— ——让这个躯壳不再是躯壳，产生自身的愿望与渴望。 茜瑶明白了。 所以，她的任务是完成这个女孩的愿望，当这女孩产生强烈的救助座敷童子的愿望时，那时候她会顺势而为，也是因身体的主人归根结底还是那个人而不是她。 可能救助了座敷童子之后，她还是没办法离开副本，但最起码，这是身体的主人第一次产生来自自我的渴求跟愿望。 那么—— ——墨菲斯又是什么情况？ 照这么说，每个玩家都该有个躯壳，墨菲斯能改变自身形状，他有所谓的躯壳吗？ 第175页 茜瑶不由想起之前匹诺曹的副本，就是非常类似的情况。她作为玩家需要扮演他人，那时候墨菲斯似乎什么都不用扮演，他就是维持人类形态的异种生物的样子。 ……或者说，墨菲斯真是玩家吗？ 茜瑶心中产生怀疑。 或许，墨菲斯不是玩家，而是副本之内的本土生物，只是他不是人类。或者说……就是俗称的，npc。 第94章 工作调动 茜瑶接到通知, 她被调转到一个紧急项目组，她的直属上级改为克拉夫季久沙。 克拉夫要求她到k市的公司分部报导，茜瑶有苦难言——你真是为难胖虎我！她的全部家当都在这里，而且社保都缴纳在这个城市, 怎么可能说搬就搬？这种情况算公司意外调动, 不是她的锅, 她能不能拒绝？ 茜瑶翻看了下当初签下的协议，看到里面竟然真有『工作地点按照公司规定』这一行小字, 也就是说严格追溯起来，人家可以说合同上本身早已说明地点需要按照公司要求，公司有权现在要求你去k市工作。什么？不去？辞职？好吧, 那也没补偿金, 是你违约在先。 这是陷阱！ 茜瑶苦涩的想，天啊 , 这个副本就是马不停蹄给她制造各种职场痛苦是不是？只是没注意这一句话，以为这句话没什么深层意义, 只是指本市内的工作场所变化, 结果就被坑在了这句话上面。 茜瑶不可能在此时辞职，怎么说呢, 可能还是她做贼心虚，总怕自己就这么走掉, 会被公司怀疑进而严密调查，最后公司会发现座敷童子在她这里。 她只能去k市就职。 她发了个邮件, 说明自己没有k市居所，希望能婉拒调职, 邮件刚发出没多久, 克拉夫直接给她去了个电话。 「抱歉, 没说清楚，让你误会了。」克拉夫解释，「你只需要短期过来出差，有关交通跟酒店的旅费全部报销。安德烈还没有醒来，我们怀疑跟你们之前遭遇的那辆车有关，我需要你协助参与调查。」 茜瑶的转头看向玩偶屋，如果她去，座敷童子怎么办？把座敷童子独自留在家中的话，万一被公司的人调查，肯定一捉一个准。可是带着座敷童子，天天跟这些行家一起行动，岂不是更容易翻车？ 可是另一方面，安德烈依然昏迷，听起来情况很危险，她不可能袖手旁观。 如果是之前，提起这位让她头疼的上司，她或许反感居多。但在运送途中的交流，让她知道安德烈不是一个坏人，他只是性格如此，他也有不得不做这一行的理由。 当你听过一个人过去的苦难，你对这个人的容忍度会意外的提高很多。 没有人能十全十美，安德烈只是不擅长人际关系维护，他……在后来，没在车里吸菸。 明明只是一件小事，茜瑶却难以忘怀。她感受到了安德烈试图表达出的友善，现在安德烈遇到了危险，她也想要帮忙。 「明白了，我会过去。」 茜瑶最终选择去k市。她想到了一招比较微妙的手段——茜瑶先买了个洋娃娃，跟娃娃屋放在一起，又带了一些行李，租了辆车，让司机开往k市。 万一被发现，最多会以为她童心未泯，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以前家人送的礼物，所以很珍惜就好。 ——反正最多是社死，死着死着就习惯了。 茜瑶苦中作乐的想，她内心再一次给被她附身的小姑娘道歉。 另一件事也让她也有点担心，之前自告奋勇做替身的墨菲斯，到现在还没有跟她联络，该不会真的被封起来出不来了？虽然墨菲斯说他有办法，但说不准会不会出意外，如果真的出不来，那她是不是还得想办法去捞人？ ……既然早晚都要捞人，干嘛还要主动去做别人的替身，墨菲斯！ 茜瑶觉得自己实在太相信这个空降奇兵，被坑在这上面只能怪她自己。回想一下当时的情况，她认为恐怕是当时时间紧迫，公司马上要来人，焦急之下她的判断力也下降了很多，完全不够冷静，非常轻易的听信了墨菲斯的话。下一次她一定要冷静思考之后再做决定。 茜瑶花了一天时间到达k市，座敷童子刚一到酒店就钻出来，在床上来回翻滚，看起来是挺喜欢这个环境。 茜瑶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譬如突然有人进入房间的话，请座敷童子立即躲回小玩具屋里，无论来人能否能看到她。另外，如果玩具屋被人不小心碰坏了也不准生气，茜瑶会回来修。如果有追兵，可以不管她，自己先逃走等等。 座敷童子开心的绕着房间从地板跑向天花板，看得她吓一跳，随即她醒悟座敷童子再怎么像人类，也只是一个非人的生物。她该说的虽然说了，但是对方听懂了多少，是否会注意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茜瑶无奈，只能当做对方都听懂。 之后茜瑶从网上搜索有关他们出事路段的情报，看是否能找到相关线索。 结果，还真有！ 那边本身就比较偏僻，因而很多山区的学生都是搭乘一辆校车去山的另一边去上学。山路很狭窄，当地老司机有时候都会不小心翻车，一般走这条路的都是熟手。 偏偏，有几个驴友（搭伙一起行动的旅行者）选择自驾旅游，开车从这条路走。他们完全不熟悉路况，在一条狭窄本该是单行道的路上逆行，校车根本无从躲闪。 第176页 结果发生了事故，校车上的孩子们都没有系安全带，全员阵亡，车头全部撞扁，司机自然也当场死亡。 驴友这边，除了开车的司机因安全气囊减震逃过一劫，其他几人也全数死亡。 ——司机没死？ 茜瑶又看了一遍新闻，心中有了不妙的猜测。 该不会，安德烈是被当成司机『带走了』？ 有时候会有这样的情况，死者的执念带走生者。注意，是执念，不是灵魂，也就是说对方没有思考能力，只是一种固执的执着感情而已。没有理智自然不会分辨这样做是否会害人，更甚至张冠李戴也非常有可能。 这就跟一种现象一样，冷热空气的对流产生了小旋风，旋风经过的时候会吹起来地上的树叶，你说你去跟旋风讲道理，它会听你的话避开树叶吗？只要是旋风同行路径上质量比较轻的树叶全都会被捲走。 说实话，实在太过巧合，也难怪公司怀疑其中有问题。这条路肯定之前也一直有人走，为什么别人都没事，恰巧就安德烈倒霉？难道说他们运送收容物的车辆，跟当年的事故车辆有什么相似之处？ 可惜新闻上没有更多信息了，哪怕新闻也尊重隐私权，没有实名报导具体那几个倒霉的驴友都是什么人，开什么型号的车。 客观能搜集到的情报只有这些，茜瑶整理了下资料，钻进被窝里关灯睡觉。 突然，她注意到，自己的左侧枕头上，有一颗头正看向她。 ——啊啊啊啊！！！！ 她吓得差点尖叫出声，再仔细一看，是座敷童子。 茜瑶都快哭了：「我的小姑奶奶，能不能别无声无息，吓死我了！我的心脏现在还砰砰乱跳！」 座敷童子咧嘴笑了，露出—— ——什么都没露出。 她竟然没有舌头也没有牙！ 茜瑶脸色苍白的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这算是晕过去还是睡过去，总之就这么过去了。 你要问，你自己救的未知生物你怕什么怕？哪怕是自己救的，该怕还是会怕！这么近距离给你个黑布隆冬，貌似能从嘴一直毫无阻碍畅通到嗓子眼甚至更里面，如同黑洞一般的大口，就问你怕不怕！ 事实再一次证明，座敷童子的人类外形只是拟态，她其实完全是其他的东西呢，呵呵。 第二天茜瑶选择性遗忘自己昨天的尴尬，赶紧去找克拉夫报导。 除了克拉夫之外，还有几个不认识人都在会议室，会议内容就是有关此次事件的调查跟讨论。见她来了，克拉夫介绍了下情况，表示她是第一目击者，请她再讲述一下当时的情况，提出自己的想法。 茜瑶将之前他们事故的经过，以及自己搜索跟推测的情况说了一下。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他们需要进一步信息，尤其是当年事故的完整信息。 听她讲述之后，本来将她当做新人对待，没有太大期待的几人表情认真起来。 克拉夫将一叠资料交给她：「你来之前我们正在讨论这个方向，你说的情况是可能性之一。」 茜瑶看来下纸上罗列的重点，归纳总结了几种可能性，他们之前应该就是在针对这些可能性进行讨论。 正如之前克拉夫说过的，根据检测他们已经基本确定罪魁祸首是某种灵基物质，恶灵或者恶魔。 如果是恶灵，集体成为恶灵的可能性很少，一般是一个很强大的恶灵，束缚了其他的正常的灵，利用他们的力量来进行作恶。那些灵被恶灵束缚也无法成佛，会受到恶灵操控一直作恶。只有找出真正的恶灵，驱除恶灵，才能让其他的灵也跟着解放。如果是这种情况，安德烈恐怕进入了『失神』状态，也就是灵魂被对方夺走了，如果放任不管，用不了多久就会身体虚弱死亡，之后安德烈的灵魂也会加入被操纵作恶的恶性循环。 至于怎么对付——很遗憾，迄今为止，能对付恶灵的只有相关的专家，没有任何专业修行的人，光靠科学道具什么的，根本没办法对付恶灵。他们至多能找到恶灵而已，收拾恶灵还是需要灵能力者，譬如巫女道士之类，总之是专业对口的人才行。 如果是恶魔，恶魔有很强的力量，他们比起束缚灵魂更倾向于吞噬灵魂化作自己的力量。恶魔的手段多数是用制造强力幻觉等方式，让人恐惧，玩弄人心。越是恐惧，恶魔的力量就越强，到了最后强大到可以直接影响到物质的时候，它们就能取走它们想要的猎物的性命，获得食饵。 如果是恶魔造成的结果，那么安德烈失去意识，可能是被恶魔入侵了灵魂，正从内部遭到啃食。唯有赶紧驱魔，将恶魔逐出体外再抓起来才能救他。 此次事件很难判断是恶魔还是恶灵，两者都能造成现在的结果。如果是恶魔，对应驱赶恶魔的是专业的驱邪人世，真正能驱魔的神父其实非常稀少，在教会内部都是被当做宝贝供起来，光预约排队都要一个月以上，到时候可能安德烈已经差不多被恶魔吞噬掉了。 茜瑶问：「那要怎样确定到底是恶魔还是恶灵？」 克拉夫回答：「如果在灵异事件现场，用我们的仪器来测定，超过某一特定数值的磁场证明它是恶魔，另外恶魔非常狡猾，有着一定程度的智慧，还会欺骗人类。相反，低于特定数值的磁场证明它只是恶灵，恶灵虽然也有智慧，但智慧远远低于恶魔，而且多数情况恶灵会遵照一些固有模式来行动。」 第177页 茜瑶：「灵异事件现场，难道不是指场地，而是指——」 克拉夫点头：「对，灵异事件发生的时候，也就是那辆校车出现的时候。如果安德烈被附身，那就是恶魔利用他的身体行动，显现在外的时候。现在没有校车，安德烈也没有醒来，我们陷入僵局。或许可以试着从你的想法切入，先去调查当年发生事故的时候的相关人士——依然还活着的那名司机。」 第95章 找替身 「这条路不太对吧, 要是迎面来了辆车该怎么走？是不是单行道？」 副驾驶的同学看着前面的路，忍不住提醒道。 「没事，没车。」手握方向盘的自己，没当回事的回覆道, 「估计就这段路窄一些, 我们过去这段就好了。」 坐在后车座的另一位同学看向外面的风景, 忍不住皱眉。 「嘿，小许, 不对，这条路不太对，我们倒回去吧？」 司机不快的踩了脚油门：「我快点走就过去了, 倒回去还要下山找别的路, 太远了，这里连加油站都找不到, 难不成我们要推车回去？」 ……如果一开始，不要一意孤行, 听从一起出行的同学的劝告就好了。 「前面！前面！」 「快停下！！！」 车子的惯性太大, 根本无法停下。 对面的车没有避让，直接撞上来！ 他理解校车司机的想法。 正面冲撞的话顶多是驾驶员死亡, 如果避让，整辆车直接从路上翻下去, 一辆车的小孩都会死。 可他不想死！凭什么要他牺牲自己，为了不认识的人？ 只是一瞬间的想法。 如果给他时间去思考, 可能他不会这么做。 但当时，完全没有空余去考虑道德跟人性, 他只是按照本能这样做了。 他朝相反的方向打把, 让车身撞上旁边的岩壁。 他们的车等同被固定住, 避免被撞下去的可能性，接下来—— 坐在他身侧的人，以及铁皮，全部被挤扁！ 尖叫声，让他产生耳鸣，安全气囊弹出，瞬间的冲击让他失去意识。 ——！！！ 男人从床上坐起来大喘气，仓皇不安的打开灯，确定自己依然还活着。 他的身体开始颤抖，男人垂下头，用双手捂住脸开始低声的抽泣。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茜瑶跟一名队友来到司机所在的小区打听情况，这位对队员是个年轻小伙，本名李泽，公司里的英文取了个谐音叫里斯，对于如何最快获得情报轻车熟路。他很快找到了小区的老年活动中心，跟里面没事干蹭空调的大爷大妈打听，很快就知道了有关那名司机的情况。 打听回来后，李泽感慨：「听起来就有问题，哪怕是事故造成的心理创伤，也用不着一直窝在家里跟怕鬼一样躲着。他一定做了什么亏心事，你说这样苟且偷生，还算活着吗？」 活着肯定还活着，就是只是生存，不是生活罢了。 茜瑶想。 现在他们直接上门的话，对方也未必会给他们开门，哪怕能见到面，也不一定跟他们说实话。 李泽倒是挺行，他搞了一套类似道士的法袍，直接跑去敲人家门，说是感到宅中有阴气，会伤人性命云云。 如此装神弄鬼，一般人肯定当神经病，别说理睬，说不定还会请警察叔叔来把封建迷信带走。 没想到对方真的开了门，还把他们请进去。 ——看来李泽说的没错，这个人果然有问题，一副心绪不宁的样子。 他做了什么只有他知道，法律没有惩罚他，他自己依然没有放过他自己，这么多年来恐怕也活得不得安宁。 李泽很专业，一看就没少做这种角色扮演来搜集情报的事，三两句就忽悠得许司机直叫他大师。被问道是否有亏心事的时候，许司机毫不犹豫将当年的事和盘托出了。 知道经过之后，你会发现，哪怕是法律上也不可能苛责这个人。这就跟木板问题一样，当遇到船难，只有一块木板能让你扶起来的时候，你推开试图伸向木板的手，最终对方死了，也不能怪罪于你。这是紧急避难原则，当危及你自身性命的时候，你採取的自救行动可以理解。 放在许司机这里，他想要保全自己的行为不能算错。说实话，哪怕他不这么做，最终结果可能还是双方车毁人亡，那段路上两辆车遭遇已经註定了悲剧发生。 至于一开始他不听同伴劝阻等等，只能说他的任性导致他们错过可以避免灾祸的机会，这恐怕也是他的良心饱受苛责的原因。 ……良心，饱受苛责？ 茜瑶心中隐约抓住了什么，只是目前她还无法肯定。 被问起他为什么一直不出门的时候，许司机脸色苍白，连连叫着求道长救他。 发生严重的事故之后，他有了严重ptsd，一开车，踩着油门的那只脚就不停颤抖，最终不得不放弃自己驾驶车辆。无论工作还是生活，还是需要出行，许司机不得不乘坐公共运输。 结果有一日，中午坐公车回家，那辆车不知道为什么，整整一个小时都没出现。 更渗人的是，本该忙碌的马路上竟然也没几个人。 的确有车辆来往，但没有人从道路上走过，只有他一个人等车。 第178页 往常这个站点不是如此，许司机有些奇怪，但没有多想，以为只是偶然今天没人，正好是中午吃饭的时间，这条算中间站点的停车站没什么人也能解释通。 等得久到他都想叫计程车的时候，一辆公车幽幽的开来。 许司机没多想，赶紧上去了，他担心错过这辆车下一辆又要等很久。 结果一上去他就觉得不对劲。 在没上车之前，他远远看着这辆车过来的时候，明明从外面看到车里的乘客有人站着有人坐着，有说话的有拿东西的，好不热闹。可他一上车，却发现车里的所有乘客全都安静的坐着，跟他在车外看到的情形完全不同。 「我吓坏了，见车门没关赶紧跑下去。」 说完，许司机打个冷颤。 之后…… 他看见公车门在他面前关上，他从车窗外看到的情景，不再是之前那样的热闹场面，而是如他在车内看到的情形，所有人都安静的坐着。 之后，在车辆向前方驶去的时候，坐在车窗边的所有人都同一时间，相当整齐的扭头看向他！ 许司机快吓尿了，他直接腿一软坐在地上，目送那辆车开走。 之后大约过了不到三分钟，又来了一辆公车，这次的公车很正常。 许司机上车之后询问，为什么两辆车挨着这么近，是不是有一辆发车晚了？公车司机很莫名其妙，回答他中午他们正好司机开会，所以这条线在这段时间只有他一辆车走。 许司机本来不相信，但是他在车上一路看着，发现沿途真的没有同路的车。他想起来刚才看到那辆车停下，他就上去了，完全没有看是几路车，难道真的坐错车了？ 结果他回家之后，晚上又梦到那辆车，就停在家门口，似乎在等他上车。 连续几日噩梦，许司机没办法，花钱拜了一位有法力的道长。 道长说这种情况没办法直接处理，只能找个替身。 茜瑶想起以前她也用过纸人做替身：「是做一个替身的意思吗？」 许司机面色复杂，支支吾吾，最终在李泽的劝说下说出真相。 「就是，大师做法，将我常年戴着的一块玉作为我的替身，然后抱着一些金银钱财，找个地方用薄土埋起来。如果有人捡去，收了钱财，就等同认同做我的替身。大师说这叫买命财。这样做，对方也不一定真会出事，如果是阳气很旺盛的人或许根本不受影响。像我这样冲撞过的人，再来一次估计就真被带走了。我也是没办法！」 许司机虽然这样做了，却依然很不安，他担心有人真的捡走然后出事，之后也算他头上。他曾经偷偷去看过自己埋布包的地方，发现没人动过，自己也没再做噩梦，于是就放心了。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最近又开始做梦了，这回梦到的是事故发生时的事。他想再找当初给他做法的大师，却发现联繫不上了。 因为有这样的经歷，所以他才很轻易接受了『□□』看出他有问题上门拜访这个设定。 茜瑶跟李泽对视一眼，问题出在那个大师身上！ 「那位大师，你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 许司机想了半天都没想起大师的长相，只知道大师是『白鹤真人』，不过大师当时埋的布包上如同鬼画符一般的图案他觉得有点渗人，多了个心眼拍下来了。 许司机将相片给他们看，那的确是一张道教风味十足，写满似是而非字符的布包，也许是心理作用，就连那块玉看起来都充满邪气。 茜瑶跟李泽立即将他们得到的情报发给上司，还跟许司机留下了联繫方式，又在附近搜集了一些许司机接触到人际圈情报才离开。 过了一阵，他们现在的老大跟他们联繫，告诉他们这件事他们准备请专业的外聘合作顾问来帮忙，已经跟对方约好了，让他们开车去接一下人。 两人看了地址，皆是一愣。 李泽干笑：「哈，原来什么小说电影里说，我们公家机构里就有专门处理异常问题的团队，竟然是真的吗？」 茜瑶不敢肯定：「位置在局里也不代表是有专业团队，也可能就是能处理我们这类问题的人正好在这里工作而已。还不许人家有个兼职？」 两人赶快开车过去接人，接到了人，茜瑶惊得说不出话。 「啊，又见面了，真是巧合。」 碧海清源沖她点头笑道。 「我叫碧清源，叫我清源就好。」 茜瑶回应：「您好，您可以叫我芙洛拉。」 不愧是副本，就连npc也一人多用的吗？ 能从网上海淘出重要npc，不愧是我。遭遇奇怪人物的机率，在副本里近乎百分百。 第96章 不会打关系的影星不是好灵媒 碧清源上车之后, 除了自我介绍没有再深入交谈，很显然他是公事公办的类型。 而且……考虑到茜瑶跟他认识的经过，在这种场合讲起来总觉得有些微妙，有着公司其他员工在的情况下, 两人都对此闭口不提。 冷漠的态度下, 让其他人误认为他们只是之前在别的场合偶遇过, 自然也没有人会再去探究他们认识的经过。 倒是李泽为了不冷落到客人，在车上先为碧清源介绍了下他们老大跟参与此次调查的人员, 也让临时加入调查组的茜瑶跟着科普了一番。 第179页 说起他们老大克拉夫季久沙的履歷，那才是万万想不到系列。 茜瑶瞪大眼：「电影明星？」 李泽偷笑：「是演员，武打的那种, 可别当老大面这么说, 他觉得这履歷在这行里有点不好拿出手。」 克拉夫的经歷的确很跌宕起伏，他最初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还接受过专业的格斗训练。但是世事难料，在他就学读书期间, 他家人被杀害, 包括他才四岁的妹妹，喉咙被人割断。 警察没调查出所以然, 以入室抢劫结案。 克拉夫也家道中落，他连学费都付不起, 只能赶紧去找工作。 他想要抓住兇手，想要进行调查, 但是没办法，他一没有技术二没有钱, 人只有有了最基础的经济建设, 才能展开其他的追求。什么都没有, 连证物都被警方收走的情况下，他能调查出个什么来？在他赶回来之后，警察封锁现场，他好几天都回不了家，更别说查看现场。等他能进去，已经什么线索都没有了。 幸好克拉夫求学的时候，有个有钱的同学正好是，他说克拉夫你长得很刚强，又会点武术，要不要试试武星的路子？ 这听起来有些胡闹，大部分突然破败的贵公子都难以忍受自己抛头露面做演员，克拉夫却很冷静，他判断这是个机会。演员的确在很多人眼里上不了台面，但是演员能接触到的人际圈非常广，他知道自己想破解目前的困局，找到仇人，演员这个身份是最好的机会。 之后的发展就非常神奇了，就连克拉夫自己可能都想不到。 励志准备做武打明星的克拉夫，正好赶上一款综艺节目的主持人食物中毒，在来不及找其他人的情况下，克拉夫自告奋勇上了，节目主办方都抱着会扑街的心理准备，万没想到他的颜值给他挽回了此次节目事故。 而且此次节目的嘉宾之一，是一个非常知名的灵媒。 顺便一提，灵媒在他的国家算很流行的行业，基本大家都是遇事不决找灵媒。这可能也跟社会背景有关，在他的国家，警察机构其实没有在全面有效运作，大部分的人都尸餐素位，甚至尸餐素位都算是好的，最起码他们没有贪污受贿。 这种时候就需要私家侦探出马，但是侦探，你要讲究事实，你要拿出证据。侦探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线人暴露？甚至可能他们本身就是花钱从警方手里买的线索，更不能说了。 因而反倒是灵媒这碗饭更香，真正的灵媒肯定也有，但大部分的灵媒，都是靠接管警方无视的那些案子餵饱自己。 至今克拉夫都不知道，那一位灵媒是真的有通灵能力，还是听到什么线索提醒了他。 灵媒告诉克拉夫，杀死他家人的人，跟拿走财物的不是一帮人。而且暗示了一个拿走钱的人的相貌。 克拉夫想起来，那正是当年调查他家案子的人一个调查员！ 也就是说根本不是入室抢劫，而是调查的人拿走了他家的钱！ 按照默契原则，他不能追问灵媒怎么知道这些，问，灵媒也只会告诉他，是灵魂说的。他谢过灵媒之后，着手从仇杀方面调查。 调查方向正确，其实很轻松就能找出嫌疑犯，当年跟他父亲竞争一个项目的公司老闆最可疑。 最终他怎样报復对方的就不说了，总之问，就是意外巧合，天理轮迴报应不爽。报警是没用的，警方既然调查结果是抢劫，就不准案子的结局不是抢劫，那会打他们的脸。除非犯人到警局自首，否则这就是抢劫。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警察都是如此，只能说他太倒霉，遇到的就是这样的无能之徒。 给家人报仇之后，克拉夫就成为了一个灵异事件的狂热信徒，他甚至想拜入那位灵媒大佬门下。 可惜被对方婉拒，说他没有天赋。 说到这里，李泽忍不住笑起来：「放在我们中国的话来说，大概就是天生八字硬，神鬼都不近。总之就是那种，一百个人里九十九个能看见，他就是看不见的那一个。」 但是倔强如克拉夫还是不信这个邪，在做了很多尝试，被骗子给骗了无数次之后，终于误打误撞进入这家公司。 克拉夫擅长搞人际关系，再加上本身就有人脉，很轻松爬上管理职能。 但问题就是，他是真的看不见。所以如果是不容易被看到的非人种类，他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但他人脉广，消息灵通，譬如碧清源能被请来，也是因为克拉夫听说国内的十九组跟他们有合作关系，很快他联繫上级请求场外援助，衡量之后上级表示有关收容物的事不能透露（当然这段李泽没直接说出来），请对方帮忙救安德烈。 于是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十九组最有权威的这位被请来做外援。 茜瑶忍不住感慨：「人都是这样，都想要自己没有的。直发想要烫卷，捲髮想要拉直，看不见的想要看见，看见的想要看不见。」 碧清源轻笑：「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这就是围城。」 茜瑶尴尬，跟文化人一对比，刚才她的那番形容太过小市民。失策，失策。 李泽还准备继续讲他们传奇老大的传奇经歷第二部呢，车子已经开到了。 一下车，李泽又是那个认真办公的好员工，茜瑶也跟着板着脸，进入工作状态。 到了这边的分部，下车之后碧清源忍不住挑了下眉。 第180页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茜瑶。 茜瑶很莫名其妙的看回去。 李泽没注意他俩的眉来眼去，快步领着他们去会议室见他老大。见到人之后，互相介绍之后很快进入正题，碧清源被告知，安德烈跟茜瑶在运送公司重要资料的时候出了车祸，后来安德烈没有醒来，目前的调查进度结果也全都告诉了他。 最终切入点果然还是那块写满符咒的布，跟被布包着的玉石，哪怕是外行人看到那张符咒照片，也觉得不对。 那些符咒里还夹杂很多汉字，看着什么写着『鬼』，『寿』之类的字，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东西。 碧清源研究了一下，看完就给出结论。 「这是一种借命术，符咒内容是根据基础的符咒自创出的一派。在这里我解释一下，平常你们见到的道符，很多都是固定模板，但其实也有很多不同变形。就跟数学一样，学会了数字跟数学符号，就能自己做数学题。对方是个高手，一定沉浸这行很多年，而且有一定家学底蕴。这种自创符咒不太常见，没办法用以往管用的方法来破解。」 大家有听没有懂，总之就是这玩意很厉害，轻易解决不了的意思吧？ 碧清源继续道：「尤其我们不知道这东西的原件在什么地方，法术的讲究很多。就比如写着符咒的布，如果经过某种特定法术程序处理，那么只有针对这种法术程序的法术才能破解。我们连这款布跟这块玉都找不到，根本无从做起。」 茜瑶想到：「许司机说捡到的人会成为自己的替身，也就说这些东西应该在安德烈的身上？」 李泽道：「我们的人已经找了，无论他的家里还是身上都没找到类似的东西。」 碧清源回答：「也不一定，好比他可能捡到之后留下了里面的钱，将其他的东西丢掉，按照那个许司机的说法，收了钱就等同了同意契约，东西未必还在他身上。钱收了之后花掉只是正常的钱，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而且那块布跟玉看起来就很诡异，一般人可能不会留着。 大伙一听都发愁了，这就难办了，岂不是如同大海捞针一般难以寻找？ 茜瑶问：「就不能我们也找个什么替身，用纸人之类代替安德烈？」 碧清源摇头：「的确有纸替身的说法，但那也是在本尊没有被带走之前才奏效。」 克拉夫思考了下，提出一个问题：「按照那个司机的说法，在安德烈拿了钱之后等同被当做了替身，如果是这样，他不是应该早死了？还是说，就算是那个司机本人，撞到鬼车也只是至多昏迷而已？」 这句话提醒了大伙，碧清源想了想：「我认为还得去现场看一下。也许是发生了某种特殊情况，让鬼车没来得及夺走他剩下的灵魂。如果是这样的话——」 克拉夫明白了他的想法：「带安德烈本人再次到现场，鬼车会来带走他剩下的灵魂。」 碧清源道：「到时候我们可以想办法解决鬼车，夺回他剩下的灵魂。就好比——对，就像她之前说的，做个许司机的纸替身，里面放一些许司机的头髮指甲之类。」 替身原理，是原主不在的时候才生效。类似追债，债主去找保人，只有在他找不到负债人的情况才会如此。 鬼车的活动范围应该只限制在道路上，这就是为什么许司机躲在家中，鬼车找不到。 如果有带着许司机强烈气息的纸替身，很高概率对鬼车来说吸引力大过安德烈这个替代品。 克拉夫深吸口气：「试试看，不行的话再另想办法，只要有可能，我们就不会放弃拯救安德烈。他要是倒下了，他们负责的项目全要我们来干，到时候就是不眠之夜，还没有加班费。」 最后这句话太过有画面感，克拉夫团队下的所有人都打起精神，准备誓死救助安德烈！ 茜瑶只感觉，不愧是资本的社会，太过人间真实。 就是有一点…… 「如果纸替身就能解决，为什么那位白鹤大师要用这么阴损迂迴的方法？」 茜瑶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这么做。 碧清源回答：「替身也并非百分百有效，也有可能带走替身后，过了不久被发现了是替身，对方再找回来。这种直接让别人付出代价的方式可以一劳永逸。再说了，当你有一种新的想法的时候，是不是很想验证？在科学家来说，可能是用实验跟小白鼠来验证。」 虽然残酷，但这就是人性了。 第97章 完全自动档 这跟她想的不一样。 茜瑶苦涩的想。 她以为, 有专业人士协助，他们只要提供各种道具跟资源，一切都由专业人士解决。 万万没想到是这样一个操作！ 茜瑶嘴角抽搐的看向碧清源。 「这个是什么？」 碧清源：「跟你们当时出事时同一款的运送车。」 茜瑶：「我说的是这个，这个啊！」 茜瑶指向坐在驾驶位置上的纸人。 碧清源：「原来如此, 你在担心这个？没关系, 我已经跟克拉夫说过, 他们已经在车上安装了最先进的无人驾驶系统。你觉得怎么样？」 茜瑶：「不怎么样！」 那可是一段真人开车都需要小心的路段，竟然让她坐无人驾驶？是真的想让她直接成佛了吗？ 第181页 碧清源点头：「的确, 现在世界范围内的无人驾驶都不太过关的样子。但是右驾驶的车辆在国内无法上路，这有违交通法规。」 茜瑶：「难道无人驾驶就能上路了吗！还有你是让我旁边坐着一个纸人，坐无人驾驶通过一段老司机都会翻车的路？告诉我, 你是认真的？」 碧清源：「请你放心, 医疗车也已经就位，从氧气瓶到医生都准备就绪。」 见茜瑶依然是一脸崩溃, 碧清源不得不解释了下。 「想把鬼车召唤出来，就需要復刻当时的所有因素, 避免缺少一个环节导致失败。根据我观察, 可能最大的两个因素就是『中型车辆』跟左驾司机位是当事人。我们把安德烈安放在后备箱，之后再由你开车, 纸人是许司机的替身，这样多数能将鬼车引出来。」 茜瑶木然看向他：「那样的话没必要用真车。」 碧清源：「唉？」 茜瑶：「只是符合这些因素, 电控遥控车就可以。」 碧清源：「但是……」 茜瑶：「没有但是，听我的话先试试。电控车, 驾驶位置放个缩小的替身，在车上其他位置放个安德烈的替身, 你先试试看, 不行再说！」 碧清源：「哦, 其实我没太听懂。那这样好了，我先做替身，你来做其他操作。」 茜瑶心累，最终还是答应了。 她有这个灵感还是从副本之中得来的经验，替身之流，大小没必要完全一模一样，只要整体比例正常就可以。就好比在猴子娶亲副本里，其实猴子跟小轿子都很小，跟纸猴子的大小不是百分百吻合，只需要轿子跟猴子的比例正常，在已经是非人的猴子看来那就是正常的。 这也是在当初跟扎纸人师傅讨论的时候得知的事，好比花圈店里卖的纸人里童男童女，各种家具其实都很小，只要比例正常就能用。 严格来说，死去之后的存在没有实体，所谓的实体形态，是人类自己大脑接受到『某种东西存在』这样信号，自我转化的概念。就像电脑之中，你输入香蕉，自动弹出香蕉的图片，你自行代入自己吃过的香蕉大小。其实香蕉并不存在于电脑之中，图片所占内存只有几k，当然也没有那么大的体积。 再好比，你玩阴阳师手游的时候，里面的阴阳师召唤式神也是用很小的纸人，不是剪纸出来一个真人大小的纸人，那光纸人就很恐怖了。 茜瑶让同事准备道具，很快获得一辆儿童玩具式电动遥控车，她找扎纸人的师傅，将外观改成跟他们的车类似的样子，再将碧清源做的许师傅的替身，与安德烈的替身都放进去。 说起来，碧清源做的替身跟她所想像的完全不同。她以为就是跟扎纸人师傅一样，做得比较像一些的纸人，里面再塞入本人的指甲头髮之类。没想到他拿出来的是两个拇指大小的布娃娃一样的人偶。 茜瑶：「……这是，布替身？」 碧清源笑了：「之所以习惯用纸做替身，一来是可燃，二来，可以在纸上直接绘制符咒，便于做替身。其实替身的材料不一，只要里面有符咒跟与本人气息相关之物就可以。」 茜瑶懂了，就是不局限于形态，只要概念对了就可以。 …… ………… 你这个人不是很懂吗？那为什么在电动车上就转不过弯，这不是一个意思的事？ 茜瑶有些无奈，这难道就是大佬的严谨吗？ 碧清源：「如果安德烈也用替身，那最好将他本人安置在没有道路通行的地方，跟许司机一样避开鬼车的地方。」 茜瑶同意，之前碧清源有说过，如果替身跟本体都在，那么就会被识破是替身。 一切布置好，甚至连进行操纵小遥控车上路的时间都一模一样，实验开始了。 碧清源甚至还要求人清场——不仅仅是暂时控制这条路的通行，就连公司的其他旁观者都不许留，只留个摄像头，为防止摄像头无法运作，还在很远的地方设置了人手用望远镜来观察。 是的，包括他自己都是如此。现场只让茜瑶本人用电控车，一边遥控车辆一边步行跟着车走。 茜瑶：「……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意见？」 我也想用望远镜躲远点，为什么一定要我在现场！ 碧清源：「离得太远遥控不准确，留在现场的话，你跟着车走容易混淆视听。法术能否成功，很多时候取决于人的意志。其他没有见过这个法术，也不认为它会生效的人留在现场，只会增高失败的机率。你是提出者，你应该很确信法术能生效，所以你留在现场更能确保法术生效。没关系，如果你出了事……你们公司有员工保险吧？」 茜瑶：「不知道有没有冲动犯罪赔偿第三者这样的保险。」 碧清源大笑起来，最后也给了她一个小布偶。 「这个里面的符咒跟那两个不一样，有加强替身属性，如果你本体受到不可见的攻击，它能替你承受。不过一定要确保它不能离开你身上。」 茜瑶捏紧娃娃，将它塞在胸口又用衣服裹紧，仿佛多了个假胸。 碧清源：「……？？？」 茜瑶：「这种时候我也不讲究什么少女心了，实话说，我里面穿着克拉夫给我的防弹背心，我把它塞背心里面。一般说『千万不要让它离身』这种话，就是在立一个肯定会发生意外然后离身的g，我决不能让它实现。」 第182页 碧清源：「你也过于谨慎了！」 茜瑶：「顺便问一下，您是……道士还是什么的，竟然会画符做替身？」 碧清源理直气壮回答：「怎么可能，我怎么会那些！但是我朋友多，我可以直接抄答案！让他们做好符，平常就备用个几张，用的时候随时取，需要补货再让他们做就好！」 茜瑶震惊，这就是，能力不够装备来凑？没错，这才是打灵异副本的正确方式！啊，说起来刚进入直播间的时候，似乎是听过说有弹屏打赏，能换取物资什么的，她一直以为是吃的喝的东西，或者阳寿点数之类，本来就没什么主播属性，根本没妄想过打赏的她没当回事。难道说，其实本来也有装备能凑这种捷径？ ——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茜瑶很想失意体前屈，这大概就是从没有玩过直播，也没有玩过游戏的人的悲哀，完全不知道有这种解题思路！ 算、算了，现在知道也不迟。 茜瑶只能如此自我安慰。 「这个替身，肯定有用，我肯定不会受伤吧？」 茜瑶自己受伤倒没事，问题是她用的可是别人的身体！ 碧清源义正言辞回答：「不知道，目前还没有活人用过，用完请告诉我一□□验，给个五星好评。」 茜瑶：…… 每一大师的本体，都是一个欠打的贫嘴吗？ 事到如今，她也不得不上了，是她说要改成这种遥控车模式，已经踩到坑里想撤回脚可就难了。 茜瑶想好了，万一出问题，她就跑！ 安德烈虽重要，自己的身体更重要！别没有救回安德烈把这个小姑娘再赔进去，那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对不起，安德烈，如果你真没救了，我会为你上香。 ……只能说，人太容易受到环境影响，在金钱与性命优先的公司内，太容易被氛围影响。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只能说，有种莫名的社会真实感。 茜瑶一边遥控车辆一边顺着那条路走，克拉夫派人设置了路禁，防止外人介入被捲入，这让她安心了稍许，最起码不用担心其他车辆。 电动车走了很长一段路，早已经路过当时他们出事的路段。 见没有任何反应，茜瑶跟着电控车又走了一段。 见还没有反应，她想着可能这方法的确不行，于是想将遥控车停下，跟其他人说一声要不要换个方案。 没想到，遥控车竟然不受控制继续往前走！ 茜瑶忍不住打开对讲机：「遥控器不好用，怎么办，没电池了吗？」 碧清源的声音响起：「这难道就是电动车常用的问题，电控闸门不灵？看来买车还是不能买电车，幸好没坐人。」 对讲机那边沉默很久，终于响起克拉夫的声音。 「刚才你使用的时候我就想说，那辆车的电池，在我这里。我们的人本来想送过去，你就已经控制着车走了。我还想，是不是有备用电池……」 茜瑶站住，她看向那辆不受她控制的车在弯道的地方自己拐了个弯，继续往前走。 茜瑶：…… ………… 要不要继续跟，是个性命攸关的问题。 第98章 上行下行 车已经拐弯, 超出了茜瑶的视线。在犹豫片刻之后，茜瑶还是跟了上去。 不远处还有队友用望远镜监视，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肯定会提醒。 茜瑶不自觉想起很多灵异节目或者灵异事件之中, 会有电动物品无电依然自我开启的现象。既然如此, 就说明—— ——说明这也是种自然现象！现在科学没解释出来, 是因为现代科学还没有研究完善！电跟磁能互相转化，磁场又往往跟灵异挂钩, 尤其以前大家不知道磁场原理的时候，很多磁场现象也被当做了灵异现象。所以，这一定是某种科学现象, 譬如这个遥控车是铁的, 山中有着强磁场等等，转弯也是因为受到磁场影响！ 茜瑶内心给自己脑补了一大堆, 就跟常人遇事不决量子物理学一样，茜瑶在这方面遇事不决, 就会扯磁场, 总之她把自己说服了，又远远跟过去看情况。 她想着, 看一眼，如果有问题, 离着远点也来得及逃走。 结果这一看，就不对劲了。 拐弯之处哪里还有那辆电动小车呢？那么大一个遥控车, 竟然真就没了！ 茜瑶不信邪，跑过去又看了遍路面, 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还是没有找到遥控车的踪迹。 ……难道, 掉下去了？ 她正怀疑着，眼睛余光正好看到不远处有一辆类似旅游车一般的巴士车辆，很多人在排队上下车，堆在一起还挺显眼。 茜瑶疑惑的看过去，不是说封路了？这辆车是从对面的路上来的？ 得，那就又多一种可能性，说不定是车上上下的人看到一辆遥控车，觉得有趣拿到车上了。 茜瑶连忙走过去，想询问一下这些人，有没有看到谁拿走一辆遥控车。在她走过去还有几步之遥就凑到那群人跟前之时，她突然觉得情形诡异，不由自主站住脚步。 从她走过来到跟前，也花了至少半分钟时间，这上下的人看起来来往频繁，怎么还是那么多人？无论是上车还是下车，都该人员减少跟增多才对。站定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们都站在原地，像是排队，但队伍却好似没有动。 第183页 ……为什么刚才自己会以为他们在上下车？明明这些人都没动。 茜瑶毛骨悚然。 她正准备离开这辆诡异的大巴，就见其中一个熟悉的人影也在队伍里。 「安德烈！」 茜瑶惊叫，混在这群人之中，茫茫懂懂似乎在走神的男人，不就是安德烈？ 谁想到她这一声唿唤，让刚才几乎静止的队伍流动起来，微微低头的那群人以极快的速度上车，安德烈也被这些挤着一起要上车的样子。 「等一下，安德烈！」 她连忙往过跑，想制止他们，但是他们的速度太快了，眼看都要上去了。 安德烈似乎也要随着上去，根本没有听到她喊声的样子。 茜瑶着急了，她估算了下自己就算跑过去也肯定来不及，索性站在原地吼起来。 「安德烈！不要上去！你难道不想为自己的家人復仇了吗？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人！！！」 这话听起来语焉不详，但是茜瑶知道，安德烈能听到的话，一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也是她的推测，遭遇过恐怖事件的人，一般会有两种反应，一种是逃避跟那件事相关的一切，回归平静生活；另一种则是选择投身其中，一再追寻摸索当年所遇到的异常，不惜进入超越尝试的领域，哪怕身处危险也在所不惜。 安德烈听起来像是前者。 他离开了自己曾经的故乡，在异国他乡展开新的生活，他似乎逃避了过去，重新开始了。 但茜瑶之前听过他的经歷之后，就一直觉得哪里存在违和感。 直到，她听了克拉夫的经歷。 克拉夫季久沙，显然是选择了后一种的人，哪怕知道危险，依然想要接近，想要了解，主动投身于异常之中。 于是，她明白了安德烈的故事之中的违和感。 如果他真的想逃避，真的放下了，就不该再回到公司，与这样的事再次接触。 是为了生活吗？他是佣兵，既然都是卖命的买卖，也有可以选择不跟这些打交道的工作。 是为了证实，当初自己经歷的一切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吗？已经在公司工作过一段时间，甚至跟收容物直接面对过的安德烈，应该知道当年的真相了，那不是孩子的幻觉，而是真实的存在。 那么，他为什么要远离自己的祖国，来到这片陌生的土地，做这样危险，接近未知生物的外勤工作？ 茜瑶又一次回想了整个故事，她终于察觉了其中最微妙的地方。 克拉夫的故事里，他有着仇恨，他想为家人復仇，最终用一些其他手段復仇之后，才踏上了这个行业。 那么，安德烈呢？他似乎从未提过有关那个事件之中三个盗猎者里，第三名下落不明的盗猎者最后怎样了。 三名杀害他父亲的盗猎者之中，一名被杀死的，一名近乎疯狂被关监狱，还有一名，下落不明。 安德烈也从未提过，他对剩下的这个盗猎者的仇恨。 于是，将两个故事对比之后，茜瑶找到了，安德烈加入公司的原因——寻找当时从那森林之主手中逃走的最后一个仇敌！ 选择外勤工作，一方面是像克拉夫一样，对于收容物的一种异常的痴迷与追求，另一方面，应该就是为了搜集情报，寻找当年那个逃走的人。 来到这个国家，很可能是因为安德烈得到了线索，知道那个人就在这个国家之中。 更有可能，『那个人』也跟安德烈一样，在追寻这些未鑑定生物的真相。 曾经直面过那样不可思议的存在，发现有新世界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是选择背对着逃走，还是直面而上推开真理之门？ 这似乎不难想像。 当你发现，曾经让你以为是常识的世界，还存在着非常规之物，总会忍不住想要去接近那样一个更颠覆，更疯狂，更超乎现实的世界。 无关于刺激跟好奇，仅仅是因为你曾见过，曾接触过，自然想要了解跟确认——人类本就是会追逐星辰与未知的生物，如同飞蛾扑火。否则也不会有现今的社会规模，跟科技发展。 茜瑶做出判断，如果有什么能将如同癔症梦游一般的安德烈唤醒，唯有最为关键的一句提醒。 【还有一个人。】 你在寻找的，你的仇敌，与你一样投身于灯光的飞蛾，还有一人！ ——！！！ 果不其然，安德烈的脚步停顿下来，他似乎从梦游之中惊醒，转头看向茜瑶的方向。 「茜瑶！茜瑶！！！」 有人拍她，茜瑶勐地惊醒，发现自己竟然在站着发呆。再仔细一看，前方什么都没有，自己怀里竟然抱着那辆电动遥控车！ 拍醒她的碧清源已经开始用手抽她脸：「醒醒！快醒醒！你等下，我用圣水——」 「我——」 噗！！ 茜瑶还没来得及说自己已经醒了，碧清源已经拿出一个小瓶子，灌了自己一嘴的水，喷她一脸。 茜瑶：「……」 哪怕再惊慌，也被碧清源这手整的死鱼眼了。 她充满杀气的翻着小眼睛瞪碧清源。 碧清源：「看上去还被邪气附身，看我——」 茜瑶：「我醒了！！！」 啊，为什么这个大师，就这么欠打？明明当初聊天交流图纸的时候，没觉得他这么可恨啊？ 第184页 看来大师这种东西真的只能远观！ 碧清源松口气：「太好了，刚才简直吓死我，你就跟被摄魂一样，转弯抱住车子之后就不动了，我无论怎么叫你都不管用。」 茜瑶惊讶看向刚才她看到车辆的位置，发现那里别说有什么车辆，根本就是个陡峭的悬崖！顿时她冷汗淋漓，难不成之前全部都是自己做的白日梦？ 茜瑶连忙将自己刚才的遭遇讲述了下，碧清源听了也是一阵后怕。 「你太冲动了，既然看到电车自己拐弯，就该想到电车出了问题。你靠太近，导致也被什么东西给影响了。幸好你醒来了，看来圣水还是挺管用。」 茜瑶：……不，在你喷我漱口水之前我就醒了。算了，还是不要强调这一点，越想越噁心。还是回去洗把脸好了。 这还是通讯器响了，克拉夫那边来了联繫—— 「成了，安德烈醒了！我们的医生正在查看他情况，现在体检还没出来，但是医生说醒来就脱离危险了！」 茜瑶浑身一股寒意涌起，即使松了口气，又是后怕。 安德烈能醒来，证明刚才的白日梦不是单纯的白日梦，而是跟现实相关联的『现实』的另一面。现在她才察觉自己跟危险有多近，如果一个不小心，也被带上了车，是不是也跟安德烈一样醒不来？ 幸好安德烈醒了，她也没事。 茜瑶顿时想起最初安德烈被带走的原因：「等一下，如果安德烈没事，纸替身呢？」 碧清源连忙拿过电车，查看上的纸替身，有些神色莫名：「好像也没事。你的替身呢？」 茜瑶看一下她的替身，那个布娃娃，却是头被拧断，里面的碎纸屑都挤了出来，看起来就像被谁放水里又拧干一样狰狞扭曲。 茜瑶吓一跳，一脱手将这东西摔地上了。 碧清源蹲下，查看了下情况，直接现场用打火机点燃了。 「看来你真的很危险，差点就被带走了。直接烧掉，等同它代替你被带走，你要记得跟它道谢。」 茜瑶脸色惨白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候，克拉夫又来了通讯，让他们迅速撤离现场。 「安德烈已经醒来，我们无需继续跟进，没有明知前面是绞肉机还要自己跳进去的道理。撤退。」 茜瑶跟碧清源服从了指令，跟其他人一起撤离了现场，重新开放了这段路的通行。 他们不知道未来灵车会不会再出现，那不是他们能力可以解决的范围。 倒是许司机那边，听过前因后果之后脸色苍白的向他们道谢，之后再度缩回了房间里。 茜瑶知道，也许许师傅一生都不会再离开那所房间。这样的人生，跟用自己灵魂赎罪来比，不知道哪个更轻松呢？ 第99章 搬家寺庙 据说安德烈已经醒来, 就是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连茜瑶这样参与营救他任务的人都不能探视，处于隔离状态。 也是，这种灵异现象说不准还有没有结束，公司已经竭尽全力去解决了, 甚至还考虑到后续影响问题, 真的已经算仁至义尽。在这方面, 总算没有太过资本主义到让人心寒。 反过来想，也许正因为这样的后勤保障跟事后处理, 才会让外勤人员死心塌地的干活。外勤任务危险，招到能干的人恐怕也不容易，从这个角度来看, 安德烈等同公司的贵重资产, 能挽救的情况下肯定会尽力挽救。 此事过后，克拉夫季久沙又跟茜瑶见了一次面, 诚恳的表述自己希望茜瑶能加入他们的队伍。 ……当面挖角真的好吗？安德烈知道肯定会跟他干架。 嗯，不过营救任务的负责人是克拉夫, 安德烈作为一个任务失败, 还需要同事收尾的人，恐怕就算知道也不能怎样。这就好比项目投资, 一个项目失败，另一个人接手你的项目帮你扫尾, 最后说要一个你项目的组员，你能怎样？你只能表面呵呵内心fu*k的接受。 走不走, 完全看茜瑶自己。 如果让茜瑶自己选，肯定会考虑克拉夫, 无论是领导人的能力还是性格方面, 都跟她更适配。安德烈这样的人当朋友还好, 当领导，作为下面工作的人实在太辛苦。做人肯定是要多为自己考虑不是吗？就好比公司赚钱再多，到你口袋里的只有那个薪水而已。同薪同酬下，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不选一个体贴属下干活更有安全保障不那么刺激的领导？ 但是茜瑶要考虑她身体的主人，真正拥有这具身体的不是她，直到现在她都还在纠结，是否要继续下去这份工作。 这份工作，连她这样一个直播间的选手做起来都危险重重，她还是有小丝丝这个外挂的基础上，还差点翻车。更别提一个实际上完全没有武力，也在这方面上没有任何基础的普通人。 座敷童子的事，让她知道了这具身体的主人依然还在身体里，只是没有表达自己的想法而已。她需要跟身体的主人再确认一下。 对了，还有座敷童子。不能跳槽的理由又多了一条，在克拉夫手下干活，座敷童子如果被发现，一定会被第一时间察觉跟运送收容物有关。如果是其他人，恐怕还会怀疑一下是不是别处的座敷童子，克拉夫肯定会立即联想到当初那个破碎的收容容器，进而怀疑收容之物是不是假的，那就翻车的太过彻底了。 对了，还有被她几乎遗忘的另一个玩家墨菲斯，要是太久没联繫，她还得想办法去捞人，真愁人。 第185页 「请容我再考虑一下，我想等安德烈完全恢復之后，跟他谈一谈再考虑这个问题。」 这种说法很容易让人接受，跳槽与否其实就是个待遇问题，如果现在项目组的老大肯给你更好的待遇，那么也许就不会跳槽。考虑到这件事等同茜瑶有恩于安德烈，应该的确很可能达成。 克拉夫点头：「这个offer随时有效，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协助。」 茜瑶跟克拉夫握手道别后没多久，就接到了通知，说她可以探望安德烈。 茜瑶还以为是克拉夫为了挖角替她争取的提前见面，心情有点无奈跟忐忑。结果见了面，才知道是安德烈主动要求见她。 安德烈坐在病床上，不像往日的神采奕奕，看起来有些颓废——类似老年人营养没有跟上缺乏中气时的感觉。而且他的神色也不如从前那般烦躁尖锐，多了几分安定与沉稳。这让人忍不住心生感慨，这次的遭遇对他的身心造成的影响的确很大。 「你来了。」安德烈看向她，「我之前做了个梦，梦到……有一辆车，很多人都上车，我也随着一起上去的时候，听到你的声音。」 茜瑶点头：「我也看到了类似的景象。大约是集体幻觉，心理对生理也有很大的影响。」 安德烈笑了：「也是啊，是有这种可能性。」 茜瑶想起之前说起森林之主的时候，她也是拽什么未鑑定生物之类的科学说法，于是也跟着笑了。 安德烈郑重道：「不管怎么说，谢谢你，让我想起了重要的事。」 茜瑶有些无奈了，安德烈可真是不会说话，这样的时候不应该先感谢救命之恩吗？不过他就是这样的人了。 「不用谢，当时情况紧急，我也只能想到这件事能打动你。」 安德烈垂下眼，又突然来了句：「我不太喜欢说话，是因为中文不是我母语，跟你们中国人交流，很多时候你们说的话，其实我接不上，也听不懂。不是语言听不懂，而是那些话背后的意思，多数跟歷史或者新闻流行之类有关，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理解。」 茜瑶懂了他的意思，如果是克拉夫，肯定会毫不在意的热心询问这背后的意思，进一步了解中国文化的背景知识，但是安德烈不会。佣兵没有想着融入这个国度，而且硬汉如他也不想让人发现自己过于无知。 「还有很多时候，其实我想不到，我一直都是一个人靠自己长大，没有人会对我说，你这样做的不对，哪里有问题。所以，如果你发现了，也可以提醒我。」 茜瑶听了半天，才终于明白过来，这个人原来是想道歉吗？对于他一直以来对茜瑶跟陆风态度不算好的原因做出解释？不是他讨厌他们，而是他作为一个外国人，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交流，而他的成长也没教过他如何应对跟他人交流这样的情况？ 他……难道，是在试图挽留茜瑶？他知道了克拉夫想挖角的事？ 茜瑶对安德烈的最后一丝怨念也消失，这个男人，已经尽他所能做到了最好，也试图变得更好。对此还能要求些什么呢？人无完人，要多看别人的优点。 「明白了。其实克拉夫邀请我去他的项目组，但是我现在还没决定是否在公司长期干下去，就先拒绝了。这次的事让我觉得这份工作对于我来说，太过危险。我还想再好好考虑一下。」 安德烈愣了一下，忍不住轻笑：「别把这话对自己现在的领导直接说，你这样会影响升迁。无论是不是干这行都一样，离开圈子这种事，在确定之前最好不要说，别人都会觉得反正你要走，会把很多乱七八糟的麻烦丢给你，反正你要走了，也不怕得罪你。做人不要这么诚实，你得学得更圆滑点。」 茜瑶：…… 茜瑶真的想掐着这个男人的脖子兔基斯摇，这话统统塞给你啊混帐！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不够圆滑！ 之后茜瑶就离开了，她怕呆久了真的会殴打上级，有的人，完全不值得同情！不会变的，变好什么变好，这个男人再努力也是个直男！ 回到酒店之后，茜瑶拿上娃娃屋，找了一家寺庙送了过去。 如她所料，不知道是信仰差异，还是寺庙根本不管妖怪之流，反正座敷童子没有说到了寺庙不能进，还非常好奇的跑上跑下，看到她在寺庙房顶上哈哈哈大跑，无论是游客还是僧侣都没人看得到，茜瑶生出微妙的罪恶感。 「您好，我有一位年纪很小就过世的友人，我想把她的遗物供奉在这里，请问怎样操作？」 茜瑶询问了下寺庙的办事人员，对方将她引领到负责人面前。 再一次如她所料，无论办事人员还是负责人，哪怕穿着僧袍，他们依然看不见座敷童子，也看不出娃娃屋有什么问题。 茜瑶有些失望，又有些瞭然。果然真正有能力的人实在太少了，他们只是学习佛法的僧侣，探索研究生与死的大千世界，并不是万能的通灵人士。 算了，这样也不错，如果真的能看见，说不定还要除妖之类的，也未必会帮助座敷童子。看不见的话，就让座敷童子直接移居到这所寺庙，这样一来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负责人过来跟她洽谈，很诚恳告诉她，他们这里的确有这项业务，不过一般不会供奉遗物，而是交钱给过世之人打一座小塔，供奉这个塔。毕竟寺庙空间有限，大家都拿遗物过来供奉就乱套了。金属做的小塔不会腐蚀，还能节省空间，外来的游客看过去也会觉得很特色好看，不会觉得不吉利。 第186页 茜瑶想了下，既然座敷童子能搬家到娃娃屋，肯定也能搬家到塔里去，于是她将座敷童子召过来问了问，座敷童子很不想离开娃娃屋，貌似很喜欢，但是她也很喜欢寺庙，因为来往的香客很多，对于她这样喜欢吃人类负面残渣的小怪物来说简直就是糖果屋，她也的确想留下。 茜瑶沖负责人点头：「好的，就这么办。」 结果，负责人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向她。 负责人颤声问：「请问，您是不是……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茜瑶：……完了，该不会一听有真的脏东西，他们不敢收了？ 负责人连忙道：「抱歉，我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请让我请示一下。」 茜瑶惊讶，原来这个人还不是真正的管事的人，只是个对外窗口办事人的意思吗 过了一会儿负责人回来：「这样东西我们收下了，按照您的希望供奉在这里。」 茜瑶连忙问：「真的吗？太感谢了，要多少钱？」 负责人苦笑：「不，不要钱，该说我们谢谢您。将这样的……送过来，非常感谢您，我们会照顾好这一位。」 茜瑶听懂了，这竟然是个懂行的！ 虽然她好奇，但对方没主动要求见面，她也没有继续追问，就将座敷童子留下告辞了。 座敷童子有些不舍，但在救命恩人跟好吃的糖果屋面前，她诚实的选择了后者。茜瑶再次感慨，果然正如他们所说的，收容物不是人类，更类似动物一些。小狗狗虽然很喜欢你，但它更喜欢肉骨头呀？怎么能怪狗狗，狗狗只是服从了内心。 之后茜瑶回家想休息一下，没想到收到一条简讯。 【约？】 发信人：碧海清源。 茜瑶：……。 约什么约，这个大师越来越放飞自我了！哪怕知道他的本意是谈公事，这样的简讯也太容易招人误解了！ 茜瑶其实真的很想发『不约！』回去，但想一想最近一段时间的经歷，她也的确想跟专业人士继续聊一聊。 再不靠谱，这最起码还是个沾边的大师。想想今天在寺庙的经歷，像这样的确沾边的人太少了。 【老地方。】 茜瑶本想改个地址，但又想到，现在也是任务完成前后时期，说不定公司会监视简讯跟人员活动，那么曾经走动过确认没问题的地方更安全。 ……为什么，她要活得像谍战零零七？话说，这个副本也太逼真，设定太详尽细节了，在这个副本所花的时间精力是其他副本的好几倍。主要是，心累。简直就跟真实世界一样。 她忍不住无奈的感慨，如果后面的副本都是这样，甚至比这更复杂，那也难怪达成百副本成就极为困难了。 第100章 少女与狗 这回见面的地点还是上次的咖啡厅, 这回他们选了靠里的位置，看看时间接近下午还可叫一些小点。 两人都很默契没有提一起吃饭这个问题，就算认识了也不算熟人，跟异性单独在外吃饭还是更小心谨慎比较好。 「我们直接切入正题。」碧清源叫了杯香蕉奶昔之后说, 「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在想, 不会吧！后来我查了一下, 果然，你们公司的几个分部的地址之中, 有不下三个能跟那张地图对上号。你是从你们公司获得的那个图纸？」 茜瑶震惊，她想起之前去克拉夫所在的分部报导的时候，她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果然, 风水图之中的一部分！ 不下三个, 也就是说，碧清源知道这家公司的三个分部位置, 正好都能对上风水图！至于其他的分部是不是有问题就不得而知，毕竟她手里的图有限。 「怎么回事, 这是……公司知道, 特意选择的地点？那样的话要从楼层，不, 城市规划的时候算起，也太久远了！」 没人喜欢这种感觉, 外国的公司在你们国家，从很早开始布局什么风水阵, 这跟有外国人在你家做生化实验也没什么差别了。 碧清源瞭然：「看来你也不清楚更多情况了。我做过一些调查，应该不是偶然, 但是从楼层建好, 到公司接手之间的时间间隔太久了, 更别提其中还有个跟公司无关的酒店。我更倾向于，公司跟我们一样，无意中发现了风水局，他们因为某些原因对这些风水局产生了兴趣，才特意将办公地放在那里。」 碧清源的想法是，考虑公司的研究方向，对风水感兴趣直接买下地搬过去实地考察研究也是非常有可能的事。 茜瑶知道的更多，公司在收容未知生物，是不是这种地理条件非常适合未知生物的生存？就跟保鲜品要放入冰箱一样，未知生物收容之后藏在这样的地方能活得更久。也许正如碧清源所说，公司跟那个布风水局的人毫无关系，只是偶然发现了这样的地理条件，于是也顺藤摸瓜找到了几个，直接做成收容处。 如果是这样，墨菲斯现在的位置很可能就在克拉夫所在的分部！ 茜瑶有些紧张，总算有了一点线索。 碧清源提醒：「这件事不太对，后续我会想办法调查，我建议你这边不要再做什么动作，就像从网上找来路不明的大师之类的事不可取。被骗财还只是小的，万一有人盯上你，说不定你的性命都有危险。」 茜瑶：「数你最没资格说我！」 你不就是个稀里煳涂的大师吗？ 第187页 碧清源：「我是为了研究需要，搜查民间实际数据。」 茜瑶：「行了，别解释了，我觉得我们应该跳过这个话题。」 碧清源：「对了，我觉得应该告诉你……许师傅死了，心梗猝死。我很抱歉，我们不是什么灵能力者或者降妖大师，我们救不了所有人。」 茜瑶沉默，她以为上次的事到此为止，没想到还有后续。最终许师傅还是没能逃掉，如此看来，他们所做的也仅仅是用许师傅替换了安德烈。但是再一想，本来对方的目标就是许师傅，是许师傅听他人的话找替身害了安德烈。如此一来只能说，最终他们无法改变许师傅的命运。 碧清源特地告诉她，是想让她知道他们所从事工作的危险性，有时候，他们努力的结果可能只是回归原点。 「我知道。」她干涩的说，「克拉夫不是也说过，我们只做我们能做到的。」 碧清源点头，贊同了她的说法。 「鬼车的事在我经歷过的来看，也算比较强大的灵异现象。你当时在清醒状态下瞬间被拉进去，可见鬼车产生的磁场已经非常强大，能够影响现实世界，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提起这个茜瑶就有些不解：「是因为死者的怨念吗？怨念很强，一直要拉人作伴？」 大约是奶昔太甜，碧清源有很自觉的倒了一杯茜瑶叫的玫瑰花茶给自己。一口喝下去之后，他的表情古怪。 当然了，玫瑰花茶肯定更甜啊！ 茜瑶无奈的招手叫服务生过来，给他们拿了些白开水。碧清源喝了两杯之后，才开口继续。 「我不是第一次遇到『鬼车』，以前也有类似的情况出现，更甚至，很多歷史记载里也有类似现象。以下我说的话，只是我的个人推测。我想『鬼车』，可能只是一种概念，类似于『灵车』一样，将灵魂送往另一个世界的一种秩序的体现。」 茜瑶心惊，这跟她以前对于梦境之中『车』的概念非常类似！梦境之中的交通工具只是一种『前往彼岸』的意念的具现化，她一直都这样认为！ 「就跟发送电邮一样，你选中电邮，点击发送键，就会出现电邮传送中的小图标，我认为我们这次见到的鬼车，就是这个小图标。这一次的事件，其实更类似于已经点了发送键，却有人将电邮删除，又将一封新电邮改成同样的名字。」 茜瑶皱眉，也就是说电邮等同于人的灵魂，本该被送走的许司机死里逃生，于是运送他的这种『力量』就不停的检索，最终检索错误带走安德烈，但是安德烈毕竟不是许司机，所以发送程序卡了？ 「我猜测，只是我的个人猜测，安德烈可能有他自己的个人信仰，这个信仰与我们本土的发送程序不符。就好像你用outlook写的电邮储存格式肯定跟你用□□邮箱写的电邮储存格式不太一样。虽然都是电邮，格式不同，发送程序当然会卡。」 这个比喻就很灵性了，就是逻辑全无，根本就是瞎猜，碧清源只是猜测有某些原因导致安德烈不能被送走，所以才一直在徘徊，程序自检。灵车无法带走安德烈这样的生者，能想到的就是他是个外国人，跟本地人信仰不同。 别说虽然是瞎猜，倒也不算完全没有道理。 茜瑶道：「很有可能，安德烈以前生活在丛林环境，当地人信仰的是『森林之主』。」 茜瑶没有提安德烈的遭遇，只是大致讲述了下有一个丛林人的信仰，不是很大众化，只有生活在那里的人信它。 说实话她自己也挺惊讶，一直以来从安德烈的讲述，跟他自身的情绪来看，茜瑶都以为安德烈还是不信神佛鬼怪的，森林之主在安德烈看来也只是一个异常存在的生物或者现象。现在想来，哪怕不是虚幻的神佛，只是一种菌类，一种现象也好，安德烈内心可能还是信服它。不管结局如何，在父亲被害死之后，是森林之主为他的父亲报仇，这样看来也的确有因果报应的意味。 碧清源确认了自己的推测没错：「原来如此，那肯定就是这个原因了，总之没有找到自己要接到人，带上去的人又无法送走，这个灵车就一直在相同路线徘徊，直到我们把这个卡住的bug解决掉。取消发送之后重新发送，自然就解决了问题。」 茜瑶问：「也就是说，你一开始就认为替身不会管用？」 碧清源解释：「替身就好比建立一个新电邮，一切格式都跟要发送的邮件一致，只要当初要发的电邮不在邮箱里，百分百会被当做那个电邮发送出去。等发送过去，对方读电邮也需要时间不是吗？等读到这一封，打开看内容，就会发现里面是空的，没有电邮内容，这是错误电邮。于是还是会要求重新发送电邮。」 茜瑶明白了：「核查错误需要一个反应时间，反应时间可能是几年或者几十年，这样寿命就又能延长许久了。」 碧清源道：「没错。如果替身能永久生效，岂不是人能不断逃离死亡，变成永生不死？这是不可能的事。很可能第二次没收到电邮，对方就派人来办理，看为何出错了，也就是说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 茜瑶笑了：「听你这样说，那边的世界不像是牛头马面那样的感觉，更像是黑客帝国，一切都是设定好的程序。」 碧清源腼腆的笑了笑：「人类发展很快，我想那边世界也一样，说不定早现代化办公了，我们还活在老黄历。」 第188页 大约觉得这个话题过于迷信，他的说法也过于狂想，碧清源主动提出另一个话题。 「说实话，你真的准备继续在这家公司工作吗？我不知道你们具体做什么，但是从营救安德烈所出动的那几个人来看，貌似很危险。他们很专业，应该不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事。你却只是这一行的新手……如果一定要继续，建议你最低限度练习个短跑什么的，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也不用客气。」 茜瑶笑了，是个好人呢，这位大师。 「我现在还在考虑中，也不一定会继续在这里工作。如果您想帮我……如果下次遇到，我陷身于什么麻烦之中，请务必来帮我。」 碧清源也笑了：「真够不客气。圣水需要吗？我花了三千人民币，直接平价转给你，不收中间价。」 茜瑶：「……不用，谢谢。」 它真的没用，我醒来真的不是靠它，大师。 * 昏暗的灯光，封闭的房间，被打开的一个个容器，还有，咔嚓，咔嚓，咀嚼什么东西一样的声音。 墨菲斯转过头，看向墙角里缩成一团的东西。 他走过去，看清那是什么之后笑了。 「啊呀呀，看看我找到了什么，一只……红色的座敷童子？果然对于不同样本个体都会收集一些。」 穿着红色和服，双眼漆黑没有眼白的娃娃头小姑娘颤抖的看向他。 她现在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收容处的所有收容物都被放出来了，之后…… 她看向男人，跟男人身后，正将不同种类收容物贪婪塞入自己嘴里的巨大怪物！ 那怪物没有头也没有脸，只是巨大的人型，却比人高大很多圈，几乎占满房顶，他也没有外观，就好比巨大的蜡烛燃烧之后的样子，溶液一般流动的粘稠的外表，让人产生心理不适。显然，这不是华国本土的怪物，更像来自西方的克系怪物之类的东西。 「嗯，我可爱的小姐好像喜欢这个类型的，那么好吧，你要来我这边吗？我啊，是在照顾我家小姐的一位平平无奇的女——不，现在应该说是执事。正巧缺个跑腿的，要一起来吗？」 红色的座敷童子感知到了……她如果拒绝，恐怕只会成为那个奇怪恐怖的东西的甜点，就跟其他的收容物一样。 最终，她怯怯的伸出了手。 「好孩子。」 执事拉起女孩的手，眯眼看向怪物。 「稍等一会儿，它还没吃饱。啊，这个是我偶然在这里找到的，我们可爱的看门狗。遗憾的是这个样子完全拿不出手，小姐可是会嫌弃。幸好，这里还有这么多的饭后点心，补充好能源就能改变外形了。我啊，还真是走运呢~你说，叫它什么名字比较好？」 嗯，还是留给我可爱的小姐吧，她一定会喜欢自己给它取个名字。 第101章 登出副本 茜瑶坐立不安了几日之后, 终于收到了墨菲斯发的简讯，上面说希望他已经平安脱离，还说希望见个面。 茜瑶微微皱眉，她同时得到了提示, 副本任务已经完成了。 也就是说——身体主人的愿望, 是拯救座敷童子, 同时不造成其他人的困扰跟牺牲。所以在安置好座敷童子之后，直到安德烈脱险, 确认墨菲斯也没事，任务才算真正完成。 茜瑶差点就回復了——差一点，就准备回復一个见面地点。 很快她又想到, 不能留下太多通讯痕迹, 这也是为了身体主人跟座敷童子的安全。于是她只回了一个『好』字，她相信墨菲斯既然已经知道这么多公司的情报, 肯定也能找到她。 之后的时间是她的free time，她随时可以脱离, 也能选择在副本内再多留一段时间进行探索。一想到自己离开之后, 身体的主人要独自面对严酷的工作局面，她忍不住给身体的主人留了言。 大致上说明了一下这个工作的危险性与利益, 希望她好好衡量一下是否要继续从事这样高风险的工作。 虽然，在这里工作, 能看到一个极为炫目多彩的广阔世界，但是随时都可能丢掉性命, 或者像安德烈那样一睡不起。更重要的是，收容『未知生物』这样当前法律无法监管控制的工作, 是否跨越道德底线, 是否愿意继续从事, 都是需要思考的问题。 更重要的是…… ……也许，女孩因为家人的缘故，想从工作之中获得自我认可，但这跟冒不必要的风险是两回事。 【请多珍惜你自己，如果连自己都不曾去爱自己，别人又该怎样知道如何去爱你？】 或许有些交浅言深，但茜瑶觉得，她们怎样说都是使用过一个身体的关系，远比世上任何人哪怕是伴侣更亲密，她真的很希望小姑娘能更善待自己，不要为了其他人而活，哪怕冒险去做什么，也一定是要为了自己。 出于礼节，茜瑶也在网上跟碧清源说最近工作比较忙，可能不会再联繫。如果发了信息没有回也正常，请不要见怪。 茜瑶登出自己之前新建的小号，删除了里面的聊天记录。 以防万一，她在跟身体主人的留言之中，将碧清源的事也加入进去，告诉她如果碧清源直接找上门，就推说自己比较忙所以暂时没心思考虑其他的事就好，碧清源肯定也不会追究。 当然，如果女孩继续干这一行，有碧清源这么个『大师』协助肯定更保险一些，关键看她自己的选择。 第189页 之前茜瑶又专门去看了一趟座敷童子，确认座敷童子很适应寺庙环境之后，再三谢过僧人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遇到了墨菲斯。 男人穿得西装革履，就像任何一个白领上班族，如同上班中途翘班出来一般。 茜瑶看到他的时候，他正站在马路的对面，双手背在身后偏头看向她，面带笑容，如同在跟她打招唿。 男人的左侧站着一个穿着红色和服的女童，远远的看不清脸孔，右侧有一条黑白相间的小狗，狗狗看到她之后啪嗒啪嗒直接越过马路跑过来，一看就很跟人亲。 但是等它跑到茜瑶跟前，哈哈哈得想扑过来时，茜瑶不得不用手按住它脑袋。 原因无他，这竟然是一只哈士奇！看个头还算小，长大之后恐怕更闹腾！墨菲斯是怎么想的，怎么搞来一只哈士奇？不，等等，首先这狗是墨菲斯的吗？该不是跟主人走丢的狗？ ……太有可能了！就沖它是只哈士奇，就非常可能发生这种事！ 「芙洛拉！」 听到有人叫自己英文名，茜瑶一回头，惊讶的看到碧清源小跑走向她。 「终于见到你了，我看到你的留言了，你是准备离开现在做的工作吗？如果是那样……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吗？」 碧清源问道，显然他很看重对方，还是很希望能跟对方继续产生交集，不想就这样形如末路。 茜瑶心中有些酸楚，这就不是她能决定的事了。 她只能回答：「再看吧。」 碧清源看向马路对面：「你刚才在看谁，你认识的人？」 茜瑶也转头看过去，却发现墨菲斯跟红衣女孩都不见了，仿佛刚才只是她自己的幻觉。 「没有，大约我看错了。」 茜瑶没有好奇对方的躲闪，考虑到碧清源也跟公司有关系，如果让碧清源看到了，说不定会注意到当时那件事之中有其他玩家的影子，那样对双方都不好。 碧清源低头看向狗子：「哎？这是你的狗吗？」 狗子哪怕还小，已经是一只标准的狗眼看人低的二哈了，从它那张狗脸很明显能看出蔑视来，它显然没怎么看得起这个无聊的雄性。 茜瑶摸了摸狗头：「不是，它是自己突然跑出来的。我正想着一会儿去警局那边报告一下。」 碧清源反倒对这只表情很传神的狗产生了好感：「我跟警方还算熟悉，这样吧，把它给我养两天，我挂个失，能找到主人最好，找不到我可以养。」 说完，他还加了一句， 「如果你喜欢它也可以到我这里来看它，你觉得这样如何？」 茜瑶想了下，点头同意。 之后两人一起买了些狗粮跟用具，先送到了碧清源家。狗子很看不起碧清源，貌似不想留下，但最终被碧清源拿出的一整包冷冻排骨所诱惑，还是很诚实的去啃排骨去了。 见狗子根本没动狗粮，只吃肉，茜瑶忍不住笑：「真是个馋肉的狗，我看你可能到最后都会养不起。」 碧清源倒是不奇怪：「每只狗的口味不同，我还认识一家人养的狗，只吃蔬菜不吃肉呢！抱着他家胡萝蔔就啃，让人怀疑是不是窜种成兔子了。大约这只狼的血统更多一些，就爱吃肉。这倒不怕，我有认识的朋友，他们那边是做食品加工的，碎肉泥跟剔下来的骨头架一般不是整块的，就打碎了做宠物粮，我直接从他们那里买要比市价便宜很多。」 你别说，狗子这种东西，越赖越亲。尤其二哈，你光看网上说这种动物怎么闹人折腾，却没见这么多主人宁可倒贴钱替他们重新装修家还是愿意养。这种愣头愣脑的长相本就讨喜，再动作一憨憨，就更觉得傻愣得可爱。 「给它起个名字吧，在主人带走它之前叫起来方便。它这么喜欢你，你给它起名好了。」 听碧清源这样说，茜瑶想了想，最终摇头。 「还是算了，说不定没两天就找到它的主人了，如果换个名字叫，回去不理会它的主人，主人该多伤心？我就叫它狗子好了，反正也是只狗子。」 碧清源笑了：「你想太多了，那些等到时候再说。狗子就狗子，贱名好养活。狗子，姐姐要走了，跟姐姐说再见？」 狗子想跟着走，茜瑶又摸着狗头安慰了几句，最终将狗子留在了碧清源家中。 碧清源当然不想让茜瑶一个人走回去，专门下楼送了她一段路。 茜瑶想起网上那些狗子拆家的事迹，忍不住噗嗤一笑，提醒了碧清源一句，让他还是回家看着点狗子比较好。碧清源似乎也想起来了，似乎有些不太.安心，生怕家真被拆了，送了茜瑶之后赶紧回去看狗。 茜瑶忍不住笑着摇摇头，大师这个性格可真有意思，跟个小孩似的。有这样一个朋友，肯定天天都很开心，没有忧愁，活得年轻。 她回到家中已经挺晚了，吃饭之后睡了一觉，醒来之后，看到桌上的纸张上写着的文字。 应该说是预料之内，情理之中，身体的主人告诉她，自己想离开公司，去找其他的工作。这段时间的工资已经足够她能光杆生活一段时间了，她不想继续从事这份工作。同时她也非常感谢茜瑶所做的一切，如果可能，她希望跟茜瑶成为朋友。 茜瑶猜测，多数比起危险，最重要的原因是这份工作违背了小姑娘的道德底线。一个会同情座敷童子并且为陌生未知生物冒险的女孩，恐怕无法接受协助公司捕捉这些生物做实验。 第190页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茜瑶这样回復。她心底贊同女孩的选择。 之后茜瑶又去正式见了一下安德烈，请求离职。 安德烈没说什么，之前连安德烈这样的高手都差点坠机，经歷这种遭遇之后想辞职也可以理解。他没有劝说茜瑶，大约他也觉得这份工作不适合没有任何武力支持的普通女孩，更别提茜瑶也算他的救命恩人，他其实不希望她从事这样危险的工作。 人都是这样了，如果是外人，你不在意的傢伙，你希望能多点人手来帮你，越能干越好，加班最好不要停，天天做你的社畜狗。可这样的事落在熟人跟友人身上，多数还是心有不满，希望对方能有其他更好的机会，而不是将青春跟生命浪费在给别人做狗上。 「一直以来谢谢您的关照。」 茜瑶郑重的感谢。 安德烈：「该说谢谢的是我，需要帮忙的时候随时可以来找我。」 这大约是这个硬汉能说出口的最高承诺了。 茜瑶点头：「也祝福您心想事成。」 两人握手告别。 茜瑶又专门给赏识她的几位领导跟同事发了正式的告别电邮，之后，又等了一日，没有得到来自墨菲斯的联繫，最终给墨菲斯留言说明自己要退出副本之后，才确定退出。 ——既然是玩家，早晚还会再见面。她想。 第102章 审问 狗子比想像之中听话, 就是太能吃了。 碧清源有充足理由怀疑，这可能是只长得像狗的狼，因为太能吃肉被前主人遗弃。 不过这狗子极为机敏，在没有找到它主人, 碧清源准备长期养它的情况下, 每次准备带它去宠物医院体检打针, 这狗子总能先一步藏起来，让他在家里好找都找不到。 后来他无奈了, 反正是养在家里，工作地方也带不去，只要家里来人前拴起来应该就没问题。如果自己被咬了……算了, 他自己先去打个狂犬疫苗好了。 碧清源的确喜欢狗, 但他喜欢的是小型犬品种，选择生冷不忌, 养这么一只完全就是在他审美之外的狗的原因，当然是因为他想约芙洛拉。 芙洛拉不准备从事那项危险工作, 虽然让他松口气, 但也让他担心两人从此不再有交集。 碧清源还是挺有自知之明，他的性格古怪, 从事的工作也跟普通的工作性质相差甚远，为此他还专门从家里搬出来, 生怕父母担心，或者不小心把什么不对头的东西带回家连累父母。 这样的工作性质, 很难让普通人接受。唯有理解这个行业，或者多少了解一些情况的人才能真正接受他这样的生活模式。 但是说实话, 行内人多数是怪胎, 只有比他更怪的男男女女, 比起来他还算其中最正常的一个。不是他眼光高，而是缘分真的还没到，能让他产生交往一下念头的女孩子太少了。年轻的他嫌幼稚，老成的他嫌奸猾，要么就是不等他有什么感觉，对方就先嫌弃他把他踹出可能性的男友队伍。做学问的人多数心高气傲，他好歹也算个专家，被人这样看不起，他也不可能冷脸去贴热屁。 芙洛拉，是少有的他觉得可以试着更深入接触一下的女性。 不过，看起来对方对他没有意思啊，哪怕他留下了狗，后续也没再跟他联繫。 碧清源后来又发了几个狗子的照片给对方，对方也没回復。 碧清源有些失望，可能对方真的对他没感觉。 这个就有些微妙了，如果他再喜欢对方一点，可能会更主动的争取一下；但他只是处于一种比较感兴趣想试试这样的状态，一见对方没回復，就嘆口气，将对方彻底放在朋友这个领域了。 人常说，唯有爱跟咳嗽难以掩饰，一个人对你感不感兴趣，看反应就知道。如果对方哪怕对他稍微有点兴趣，也不会这样不管不顾。追求一个对你不感兴趣的人实在太心累，最后哪怕追上了，当对方遇到真爱的时候也很可能甩掉你。这不是碧清源想要的爱情，所以他一见没回復，就很轻易的放弃继续尝试。 「算了，光棍跟狗过也没什么不好的，对吧，狗子？」 狗子没理他，屁股对着他趴那里歇肚，用行动表达出对他的鄙视。 正沮丧着，他突然接到队友的联繫，让他赶紧去十九组一趟。 碧清源皱眉，这不太寻常，多数时候十九组需要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知识，考虑到他经常到各种地方调查跟搜集情报，多数都只是电话联繫让他给出建议。特意将他叫去，恐怕是出了什么大问题。 「你来了。」 十九组的队长宋凯沖他点头，示意他坐下。 「我们找到了有关周生立的线索，一位外卖小哥说，他曾经在高速公路送外卖的时候见到过他。」 宋凯将他们获得的情报告诉碧清源，根据外卖小哥的说法，周生立当时跟一个女人在一起，在一辆事故车辆附近。根据追查，这辆车属于的那家公司，就是bio-ling。考虑碧清源之前跟他说过协助bio-ling处理一件事，他就把碧清源叫来，想了解下情况。 「事故车辆……难道说，是安德烈？」 bio-ling那边没告诉他运送什么东西，却告诉过他安德烈当时跟芙洛拉运送公司物品的时候出了事故。 根据他所参与的后续调查表示，那完全是意外，没人能想到安德烈会成为替身被灵车带走，只能说安德烈太倒霉了，这再次教育大家捡到了不明物品不要自己私藏，谁知道那是什么。 第191页 碧清源脑中再次回想了下前因后果，还是觉得不太明白周生立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又跟事故有什么关系。 实际上，那也完全不是周生立的风格，瞧瞧他之前的做法，就知道那个怪物根本不在意人类的看法，也毫不掩饰他的残酷手段。 如果他的目标不是安德烈…… 「那他的目标，可能是当时出现在那里的女士，或者bio-ling当时运送的物品。」 听他讲述了经过的宋凯总结道。 碧清源也这样认为，他开始担心芙洛拉的处境，被那样残酷的杀人鬼矇骗盯上可不是好事。 「我们跟芙洛拉确认一下比较好，也避免她陷入危险。」 宋凯听他这么说，忍不住挑了下眉。 这可不是碧清源的风格，按道理，最可疑的当然是外卖小哥所说的，跟周生立在一起的女士。谁能确定这个芙洛拉是不是跟周生立一伙的？哪怕她不是怪物，只是普通人，也可能是利用怪物，或者被怪物所利用的人。他们之前遇到的很多异常现象，都是异能人士造成。不能说这个女人没有嫌疑。可是碧清源的表现，却像是完全没有怀疑她，这说明他已经对这个女人有了一定程度的信任，因此才完全没把她当犯罪嫌疑人考虑。这样办案可一点都不客观。 宋凯点头：「我也认为应该见见她，跟她聊一下，你介意我们先跟她聊一聊，你先旁听吗？」 碧清源一愣，随即明白了宋凯的意思，这是内部的迴避当事人原则，顿时他红了脸。 「我们没有……我是说，我的确认识她，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宋凯点头：「我知道，之后也会让你跟她单独谈，但是为了避免先入为主，我希望先直接跟她聊一下。」 碧清源无奈，只得点头。再多说什么就欲盖弥彰，本来没事也好像有事一样。 他们很快找到了这位女士，她的本名是刘欣心，隔着单向玻璃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碧清源一下子都没认出来她。 因为，她的气质跟芙洛拉太不一样了，别说是他，随便找个bio-ling见过芙洛拉的同事，都会发现她们不同。 怎么说，芙洛拉很聪明，眼睛非常明亮，沉思的时候很明显能看出她在思考什么的样子，给人很类似老师或者学者的感觉。而且她任何时候都很精神的样子，仿佛做什么事都打足了十二分精神，任何时候，做某件事之前都在谨慎思考一般。碧清源还以为是因为工作压力导致她这样的性格。 刘欣心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你从她的眉眼之间，言谈举止，就能发现这是个不太自信的女孩，甚至有一种怯懦的感觉。看人的时候不太敢直视对方，说话也习惯眼睛向下垂避开视线。很多动作习惯能看出，这样的性格不是一朝一夕，而是长期养成。 碧清源已经忍不住皱起眉，差太多了，哪怕是他，也无法昧着良心说，这是他见过的芙洛拉。 别告诉他，是什么双重人格，或者双胞胎之类的，那样的话作为一个专业人士完全没察觉对方的异常，实在过于失职，连他自己都难以容忍自己犯下这类错误。 宋凯先去问刘欣心，问了一轮一问三不知，甚至在当天为什么去那里，干了什么，这样最基础简单的问题，对方都答不上来。 刘欣心也挺有意思，不编瞎话，也不反驳，反正无论你说什么，她就只唯唯诺诺低头，说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一追问就哭，还真让审讯的人拿她没办法。 碧清源实在忍不住了：「我来吧。」 宋凯一看这情况，也认为让熟人交流可能更好一些，于是让碧清源跟一个看起来更温柔点的女性，小周一起进去询问。 碧清源坐在对面，近距离观察刘欣心，从头到脚，任何的细节部分全都仔细看了一遍。 他甚至注意到刘欣心脸上的粉刺位置，跟上次他看到时一样。 所以不是什么双胞胎，这就是本人。 但这明显不是他见过的人。 「你不是芙洛拉。」碧清源很肯定的沉声道，「她是谁，跟你什么关系？」 刘欣心吓一跳，震惊的看向他，显然没想到会被他看穿。 碧清源强迫自己尽量用温和的口吻继续道：「也许你不知道，我们十九组，就是专门处理一些寻常情况下很难遇到的情况。所以，无论是多么匪夷所思，不可置信的事，都可以告诉我，不用害怕，我们不想伤害你或者芙洛拉，我们只是想帮助你们。」 刘欣心脸色苍白抿了下唇，还是没开口。 碧清源拿出周生立的照片：「这是一名非常危险的杀人犯，已经杀了很多人，根据我们的证据，芙洛拉跟他接触过。我们担心他会对你跟芙洛拉不利。如果不告诉我们真实情况，很可能让你们遇到危险。所以，请告诉我，芙洛拉到底是谁，跟你又是什么关系？」 第103章 娃娃屋的去向 三百六十五行, 行行出状元。 审讯也是如此，很多人都误以为审讯就是电视上演的那样，高压压迫政策。事实上那样得出的口供不精准，很可能被审讯的人员太过恐惧, 你问什么他都说是是是, 反倒漏掉了真兇的线索。 因而一般不是极为确定对方就是穷凶极恶的犯人, 或者对方一看就怯懦了压迫一下肯定能松口，普遍对于涉案的参考人员, 使用心理战更为常见。 第192页 不要上来就给人定罪，观察对方最为薄弱的心理弱点在那里，以对方的视角观点来劝说安抚, 更容易得到完整信息。 碧清源开了个头, 后续的询问工作都是由他的女性同事完成的，对于安抚同性上, 女性警员有着先天的性别优势，更容易获取信任。 最终获得完整的信息之后, 无论是碧清源, 还是他的上司宋凯，都万万没想到。 刘欣心对于这段时间的记忆非常模煳, 如同做梦一样，梦里意识清醒, 醒来之后只能勉强回忆起一点里面的前后经过。她模煳记得梦中有另一个自己在行动，具体对方做了什么, 连大致的印象都很浅薄。不过遇到当事人（比如碧清源）的时候，会想起个一点, 仅此而已。 「你怎么看, 是双重人格, 还是精神系能力者？」 宋凯询问，碧清源是直接跟芙洛拉接触过的人，给出的建议更精准。 「很难说，但我更倾向于精神系能力者。还需要看具体调查的结果。这样一来……以前让我觉得困惑的问题倒是得到了解释。」 碧清源回想了一下从最初认识芙洛拉的时候的对话，讨论，几次见面经过等等。其实违和感一早就存在，芙洛拉的警惕心很强，就连跟他见面之后也对他非常警惕，很注重饮用水用独立自带的水，也不想跟他在外面一起用餐。对于一个如此警惕心强的单身女性来说，竟然为了区区的『兴趣』跟一个网上认识的陌生的人见面，实在有些奇怪。 更别提后来两人明明都已经知道彼此的真实身份，在工作场合也见过面，芙洛拉却依然用网上平台跟他联繫，就像将两个身份割裂开来。如果不是因为周生立的事，之后刘欣心不主动联繫他，他也不会意识到刘欣心跟芙洛拉的差别。 而且听刘欣心的意思，『她』知道自己离开的时间，可以推断，『她』使用刘欣心的身体是为了达成某一目的，最近这个目的达到了，所以她离开了。 「这恐怕跟bio-ling的那起车祸有关，我需要再深入调查一下。」 宋凯点头：「以防万一，为了安全起见，让小李跟着你。」 碧清源没有拒绝，他知道宋凯是好意，现在明显他跟芙洛拉认识，为了避免他的调查被情绪所牵引错过重要线索，还有为了以后调查报告的公正性，一个旁观的见证人与他同行共同调查相当必要。 当然，能参与调查也是因为他们仅仅是『认识』这样的程度，了解最多的他直接调查会更容易找到相关线索。 两人走了一趟芙洛拉之前接触过的几名bio-ling员工跟领导处，没有说太详细，只说是有危险分子在她身周出现过，为了她的安全想了解一下情况。 无论是领导还是同事，都对她印象极好，基本都是在担心她，毫不怀疑她的转变。 碧清源有些怅然。 小李注意到了：「怎么了？发现了什么？」 碧清源摇头：「不，我只是有些感慨，现代社会的工作同事之间，比我想的要更冷漠。」 小李感慨：「是啊，性格大变也完全没人注意到，还是我们十九组好，大家就像一个大家庭。」 整理了一下同事跟这些负责人的说法，应该在调动加入新项目组时，已经是芙洛拉而不是刘欣心了，但是没有人注意到。在之前刘欣心已经在公司工作了一段时间，还跟一个女性同事经常聊天，但是他们全都没注意到。 也许这种同事间的聊天，他们也根本不在意对方听没听，回答些什么。每个人都对其他人不感兴趣，哪怕换了别人，对他们来说一天要说的话，要做的事也完全没变。 倒是芙洛拉的领导，跟陆风的观察还算仔细，可惜他们在深入接触她时，已经不是刘欣心，之前与刘欣心没有多少交集的他们根本无法看出其中的差别。 陆风只是她的普通同事，却提供了很多额外的讯息。 「她一直都是一个人，无论在家还是在工作的地方。在医院的时候，听她说她不准备联繫父母，我还想着就算不联繫，早晚你父母也会发现。但事实上没有，没有人去公司询问。她宁可住院，也不想回家，说在家也没饭，医院最起码还包伙食。那时候我就觉得，她恐怕跟家人的关系不太好。」 「提起我为了女朋友赚房子首付的事，她也总是同情居多。在这个所有人都默认结婚男人必须出房子出车的年代，她这样的女孩很少。」 陆风说着有些感动。 「我的父母不支持我们，所以不会出一毛钱，而我女友的父母又咬死了要我最起码有自己的房子才考虑我们的事。虽然我很爱她，但是我们两个的事，我一个人坚持着也会很累。大部分人听了之后也只是感慨一下，只有她对我说，不要什么都自己扛着，还有，哪怕为了赚钱也要注意身体。」 原话不是那么说的，茜瑶只是发自内心的提醒了他一下，为了爱也真的不必刀尖上起舞，他们的工作真的太危险了。哪怕为了钱，也该多考虑一下。对陆风来说这样简单一句话已经非常感动了，哪怕是自己追求的爱情，当自己付出这么多之后，从家长到女友所有人都没心疼他的付出，而是认为男人做这些理所当然，没有经济基础就不该结婚，这感觉真的很难受。 转了一圈了解下来，哪怕没见过芙洛拉的小李都有点感慨：「听起来真的是个好人，如果不是确认了她不是刘欣心，还真难以想像她会做控制他人身体这种事。」 第193页 碧清源没说话，他思考再三，最终还是跟bio-ling最高层负责，同时也是跟他们有合作关系的铃博士联繫。 他简短的跟中间联繫人詹森介绍了下情况，根据他们的调查，周生立再度出现，而且疑似跟他们公司之前运送的物品有关，希望他们提供物品清单，好让十九组确认一下对方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果然，对于押送物品内容詹森拒绝提供，声称这是公司的隐私，不过他们感谢十九组的提醒，他们会去清点确认是否有丢失物。于是詹森反过来问详细情况的时候，碧清源也没有回答，直白表示既然没有清单，他们也没有什么好说，调查内容全部是隐秘，不方便对外人透露。 碧清源对于此次情报交换非常不满意，但是听詹森的意思，铃博士不知道是出差还是干什么，总之无法跟他沟通，他也只能不甘心的鎩羽而归。 宋凯倒是很看得开：「也不算白跑，这说明他们的确在做一些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交易。这方面我会让人注意一下，先搞清楚他们在偷偷摸摸做什么勾当。」 碧清源忍不住道：「我这趟可能会让bio-ling那边警惕，他们估计也会调查这件事，如果查到刘欣心……」 宋凯瞭然：「放心，很快就放她回去，之后也会将那个押送事件沾边的人都询问个一圈，这样看来她反倒不起眼了。考虑到周生立跟她直接的接触过，我们也会派人保护她至少一个月，确保她的确没有危险。」 碧清源终于松口气，就听宋凯又道。 「你跟小李过去的那段时间，我们这边从刘欣心的住所搜查到一些新线索，你看看这些。」 碧清源看到了几个採集袋，採集袋里装着几页纸，上面瘦直标准的文字就像书上的列印字，文字规整标准到好像字帖，完全看不出自己的风格来。倒是那几句英文诗句非常优美，就像画，将笔者对诗句的喜爱，跟对读者的劝慰与怜悯全都流泻出来。 碧清源轻笑：「她还真喜欢宽慰同情别人。比起别人，难道不是她自己更该担心吗？」 这话听起来有些刻薄，但事实就是如此。刘欣心顶多只是跟家人不和睦，工作不太顺畅而已，看看芙洛拉用她身体这段时间过得多惊险，哪怕碧清源只是管中窥豹也能察觉个一二。 「还有这个，」宋凯给了一张照片，「根据记录她买过一个娃娃屋，后来还把娃娃屋送到了附近寺庙，我们去问过，寺庙的人说是已经供奉起来了，我们可以去现场看或者取证，不方便拿走，如果一定要带走必须出具相关文件，很是麻烦，所以一会儿我们去一趟寺庙，带上鑑定组的小子们。」 碧清源有些惊讶：「等等，一般情况寺庙不会扣着疑似证物的东西不放吧？而且警方出动，不会对他们的香火有影响吗？」 说不好听的话，寺庙也是做『买卖』的，警察上门总不会是好事，香客们看了心里嘀咕，说不定就会觉得寺庙不灵不去拜了。 宋凯轻笑：「这就是我后面要说的，对方要求我们穿便服，至于不愿意直接将东西交给我们的原因，他们说是那个娃娃屋里面有『东西』，还说我们亲自过去见了就知道。我觉得最好带上你。」 碧清源：「等一下，所谓的东西，难道说……」 宋凯：「就是那个难道说。走吧，打起精神，又有用到你专业知识的时候了。」 第104章 光与影 南夏寺, 跟其他的寺庙不同，它不在高山或远离人群的位置，他的坐标离市区不太远，做公车也就一小时车程, 开车就更快了, 三十分钟就能到。 一般来说这种位置的土地, 很快会被买卖开发，很少见寺庙还能继续占有这样一块离市区还算近的土地, 还能继续的运营下来。 反过来说，占据这样好的位置，可见它最初选址建立的年代, 可能跟现代有一段距离了, 随着城市膨胀发展，最终令这个本该远离市区的寺庙变成了城中寺。 南夏寺据说最初是一位商人信徒捐款开的寺, 为了祈求自己出行的儿子能平安从海上归来，后来香客来的非常多, 又请来了本尊佛, 之后成了正规寺庙。 如今寺中香火也不错，倒不是因为寺庙的位置, 或者它有多灵验，而是因为现在寺中有一位高僧, 据说开了天眼，民众甚是信服。 这位高僧, 据说可以预知未来。 但是跟那些民间装神弄鬼的妖艷贱货不同，这位大师平日都不怎么离开寺庙, 也不喜欢给人算命八卦他人的未来, 只一心礼佛。 人们知道他有这类神通, 是有一年高僧突然让人告诉住在河边的人注意防潮，说是会有水患。 当时天气预报也没说有暴雨，最多就是点小雨，应该不至于如此，人们忍不住这样想，心中还嘲笑这位大和尚不看新闻。 结果，没想到真的暴雨连下几日，靠近河边的几户人家都淹水严重，地上都能捉鱼了。 这是一次，还有一次，是一家的老人走失了，家人左右找不到，最终去求到这位高僧这里，僧人告诉他们，往西边找。 最终他们真的在西边找到了老人，这家人感动得痛哭流涕。 总之类似的事有几次之后，大家都知道这里有一位高僧了，不过人家不太喜欢见人，每次除非是关系到民生或者人命的大事，高僧才会偶然开口一下，甚至都没出面，都是让其他和尚传话。 第194页 越是这样，人们心中这位高僧形象越是神圣。 去南夏寺路上，宋凯忍不住咂舌：「下雨的问题倒也罢了，说不定人就是会看天象呢，古代时候诸葛亮不就是个天气预报大师？问题这老人他怎么知道在西面？」 碧清源推测：「应该是老人已经老煳涂了，下意识会往温暖的方向走。每天太阳都是从东往西走，老人下意识追着光源总会朝西走，可能是这样。」 宋凯对此不太认同，都老煳涂了还光源什么光源？他觉得，这高僧可能是真的行家，跟他们这样一知半解的不一样。希望这次去，能获得一些有用的情报。 警方调查自然跟其他人不一样，高僧也不可能拒绝与他们会面，直到他们见到了高僧，才终于明白为何如此厉害的一位僧人，不仅不是寺庙的管事人，也不愿意见人。 那僧人，年龄至多三十几岁，他竟然没有膝盖以下的部分，双眼也是如鱼眼一般污浊的白色！他竟然无法行走，也看不见！ 碧清源跟宋凯均是心中一抖，他们本来想问的话，一下子全都没了。 你能对这样一位残疾的僧人苛求什么呢？难怪对方希望他们来寺庙，而不是自己去警局。 「你们好，贫僧法号了蝉，本名马秋生。你们叫我了蝉就可以。」 宋凯愣了下，连忙道：「抱歉，打扰您了，了蝉大师。」 了蝉没有在意的笑了笑：「没关系，第一次见到我的人都是如此。我的眼睛是天生的，所以在很小时候就被丢在寺庙门口，那时候天气很冷，被师傅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两条腿已经救不回来了。但哪怕是这样的我，也活到了这样的年岁。」 两人听了都不免心生怜悯，因而再提问的时候，已经温和了很多。他们告诉了蝉大师，他们在追踪一个连环杀人犯，目前知道的线索之一是对方跟一位女性接触过，而这女性之前曾来过他们的寺庙，将人偶屋留下。 「据我所知，这所寺本来之接受香客供奉佛塔，为什么您会同意收下那个人偶屋？而且您也不希望我们的鑑定科的人将它带走，只愿意让它在寺中接受检查，我能问一下是什么缘故吗？」 碧清源问道，他怀疑那个人偶屋有问题，而且了蝉大师知道是什么问题。 了蝉大师开口，却说了另一件事。 「我的眼，自小就是这样，但却不是完全看不见。可能你们无法想像，就连医生都会认为是我的臆想吧，但是我的确能看到一点。只不过，全都是灰色的，无论是人是物还是其他的东西，全部都不清晰，却又能看到一点轮廓。就像你们两个，在我看看来，就是一个瘦高个的严肃中年，跟一个戴着眼镜的小伙子。」 碧清源愣了下，随即摸向自己的脸。他平常不怎么戴眼镜，今天也是为了显得学术一点特意戴了眼镜。绝了，大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通报的僧人告诉他的？ 了蝉大师笑了：「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们相信什么，而是想告诉你，我的眼里的世界跟你们不一样，哪怕我们生活在同一个世界。」 碧清源皱眉：「您的意思是……」 了蝉大师道：「所以，你们也看不到，那个穿着和服的小姑娘就站在你左手靠后一点的位置对吗？」 碧清源打了个冷颤，直接从原本站着的地方跳开，回头看了又看，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不过他已经不敢站回去了，这个大师可真吓人！ 宋凯忍不住皱眉：「了蝉大师，这……」 用不着装神弄鬼吓唬我们组员吧？ 了蝉大师道：「那孩子就是你们所说的女施主带来的。」 ——！！！ 碧清源被凉意爬上脖颈，他镇定一下，开口问：「能更具体一些吗，了蝉大师？不管我们信不信，先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之后我们会再做判断。拜託了。」 了蝉大师讲述了下他的视角的经过，那一天他跟往常一样研习佛法。之前说了，他不是完全看不见，而是像是电脑的灰度模式一样，隐约能看到一些，所以在明亮的地方看还是能看到一些经文。 结果有僧人来报，说是一位女施主想将一个人偶屋供奉在寺里，他们已经劝说过了，想问问看了蝉大师的意思。 实话讲，僧人其实是有些害怕，总觉得这样强制想供奉遗物的施主有点古怪，到底这样东西能不能收？收了会不会出问题？寺庙也不代表就能无所不能啊？万一有怨念恶鬼之类，岂不是很吓人？他们供奉亡灵，可不想招惹恶鬼进来。 了蝉大师就去看了下情况，当然，没有直接出现在对方面前，他只是看了下对方送进来的东西。 于是他确认了，这东西的确不一般。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类型，但我想，这应该是家神或者客神的一种。」 了蝉解释道。 「这一位能清除污秽之物，恐怕那位女施主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想将这位送来寺庙。寺庙这样的地方人流较大，也容易出现残秽，不过一般我们都是通过佛法超度。僧人诵经如同强风，能吹去污秽之物。」 碧清源喃喃自语：「家神？客神？您能描述一下，您看到的这位小女孩是什么样子？」 了蝉大师回答：「像一个人偶，头髮很整齐垂在肩上，齐刘海，穿着和服，抱歉，在我看来一切都是灰色的，所以也无从辨别其他。」 第195页 碧清源点点头：「您注意到这个女孩能清除不净之物，所以同意将人偶屋留下？」 了蝉点头：「毕竟是有客神在内的物件，一般这样的东西民间处理不好就会出问题，本来是善神也会变成作恶的恶神。」 说不好听话，就是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自然也不知道有什么忌讳，万一触怒了不明本体之物，也许会给人带来灾祸。所以了蝉尽量保持人偶屋被送来的状态，直接供奉了起来，不准备轻易移动它。如果被不了解情况的人拿去随便乱动，就好像被小孩抱着引线随便拽一样危险，因而他才建议让警方过来一趟，直接说明情况。万一警方不理解，非要动手，在寺庙里出问题总好过在警局出问题，再怎么说寺庙也供奉着本尊佛，多少比其他的地方好上个少许。 碧清源明白前因后果了：「非常感谢您，没关系，我们鑑定组的同事会将它当做不能移动的建筑物那样来进行检测，这样就不会有影响，我想。关于那位女施主的事，您还知道些什么？」 了蝉摇头：「很遗憾，我没有直接见到她，我只能说她既然选择将人偶屋供奉在此，应该是了解其中有客神。这位施主心地善良，希望她能好人有好报。」 碧清源问：「为什么这样说？」 了蝉感慨：「世间多数是凡人，获得神通，尤其是这样对人类有益的客神，多数都会想自己留下或者利用她来获得好处。」 碧清源懂了他的未尽之意，就好比获得巨额财富拾金不昧送去上交这样的感觉吧，会觉得这可真是可爱的好孩子。 他们又聊了一阵，碧清源甚至连传说中的那两件事都问了。了蝉大师的回答也挺有趣。 「知道水患，是因为我的腿的缘故，受过伤的地方哪怕癒合已久，每次湿度太高也会疼痛，它越是剧痛，当日或隔日定会下大雨。那一次很痛，我认为一定会有暴雨，才会让人去提醒。」 「老人啊，因为老人思维已经不清醒，有严重的老年痴呆，我想她一定会下意识走向温暖的地方，因而会随着太阳往西走。」 宋凯：……好科学，好有道理，就跟碧清源讲的一样！ 碧清源：我只是随口猜的，竟然是真的吗！ 了蝉大师笑了：「已经是法制科学时代了，当然一切都有据可依。」 两名警方人员竟然被高僧教育相信科学，顿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茬。 了蝉大师道：「如果不是我自己的确看到的东西跟你们不同，我也不会相信他人空口无凭，信口开河讲的事。所以我不求你们相信，你们听过就算了。」 碧清源忍不住打趣道：「那您能问问这位当事客神，她是怎么来这里的？我是说，来这里之前她的遭遇？」 了蝉大师道：「在她刚来的时候我就问过，她不会说话，但是她能做手势。她说，她从很远的地方被人带来，之后被人关起来，在黑暗中呆了很久。之后，她看到了光与影，被一个温暖的人带到了这里。」 「光与影？」 碧清源跟宋凯异口同声，他们对视一下，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 ——找到了！他们所寻找的线索！ 第105章 铲屎官的忧郁 实在不是宋凯跟碧清源想多, 他们现在对『影子』这个词太敏感了。 周生立是个连环杀人犯，这是对外的通缉说明，但其实他们都知道，这傢伙的真面目非同寻常, 其能力就是能化为影子, 甚至还能附身在其他人的影子里面。真的就是个怪物, 他们现在就是在跟怪物对抗。 于是两人打起精神，这一回他们直接将了蝉大师口中的看不见的小姑娘, 当做第一目击者处理了。看不见不要紧，了蝉大师能看见，听不见不要紧, 了蝉大师可以翻译。万一全是了蝉大师的谎言也没关系, 情报先搜集起来，印证真实性之后可以再採用, 哪怕无法印证，放在那里说不定什么时候能用上, 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强。 于是他们通过了蝉大师作为传声筒, 尽量询问了当事人，不, 当事客神的遭遇。 对方不会说话，导致有的事也不是说的很清楚, 他们得到的情报就是这位客神被关起来之后，突然看到了光——她发现自己被放出来, 在一个很狭窄的空间，前方能看到光。但是她很胆怯, 还是不敢出去。这时候, 影子出现了。 对于影子的形容, 她能表达的有限，只说她觉得对方很可怕。 之后她被一个全身黄色的人带走，送到一个家中。 那是温暖的人的家，温暖的人带着她去了更豪华的家，之后送她来到寺庙，见到了蝉。 听完笔录的两人，将这些信息跟芙洛拉的行程一对应，明白了情况。 关键点是黄色的人——两人有志一同想到了当初见到过周生立的那名外卖小哥，就是全身黄色的外卖员装束。为了推广外卖app，很多app外卖公司会以自己app的颜色来让小哥们穿同色制服。 也就是说，外卖员当了一次快递，却不知道运送的不是实际物品，而是看不见的小姑娘。 以这个节点来前后推理，就能整理出时间线了。 小姑娘被关起来，被那辆车运送，之后出了车祸。车祸是偶然还是跟周生立有关就没人知道了，总之周生立出现在车祸现场，他跟芙洛拉商讨之后，利用外卖小哥把小姑娘送走了，之后的所谓更豪华的家，应该就是芙洛拉出差时候住的酒店。再之后来了寺庙，芙洛拉让小姑娘留在了寺庙。 第196页 整体听下来，如果没有周生立参与在里面，芙洛拉真的挺无辜，甚至还营救了被关起来的小姑娘。 「bio-ling所谓的运送公司重要物品，竟然是这样？」宋凯皱眉，对这个表面的同盟不满，「他们这根本就是在贩卖人口！」 碧清源嘆口气：「很遗憾，在这类非自然现象上，我国可没有标准法律。看不见的人可不算人口，总不能空口无凭定下罪行。至多，只能算搞迷信……问题人家也没宣传封建迷信，自己搞迷信，这真的没办法上纲上线，将他们怎样。」 宋凯也知道，他就是很气！但他也拿这样的事没办法，就好比古曼童，所有人都知道那是用很残酷的手段杀死婴儿，制造出小鬼，驱使小鬼来给自己带来利益的邪恶法术。但国家能对购买古曼童的人怎样吗？最多最多，就是个贩卖尸体这样的程度，买家甚至可以声称自己一无所知，只以为是工艺品。 这次座敷童子的事也是一样，对于看不见的未知生物被买卖甚至迫害，从法律的角度完全没有办法处理。所以对方才能明目张胆的进行运送，没有直接告诉他们运送物品的内容，已经算给他们一个面子了，十九组不知道，自然也不用去纠结这件事是否跨线。 碧清源思考：「芙洛拉一直对风水之类感兴趣，再加上她本身是精神系能力者，甚至能操纵他人，又能看到非人生物，也就是俗称的阴阳眼。这样的环境下，说不定她对非人生物认同感更高，会帮忙也很正常。」 宋凯跟上他的思路了：「周生立应该就是从这里切入，他本身就已经跟人类相去甚远，在见到一个有着强大能力，对异类充满同情心的能力者之后，当然会想办法笼络。他准备做什么？他这样的怪物，如果再搭配精神系异能者，恐怕想做什么都如探囊取物，先被他找到了芙洛拉的真身，赢得她的信赖，恐怕是如虎添翼。」 碧清源已经理清思路：「我想，还是跟bio-ling有关。别忘了周生立最初开始行动，就是跟那位教授有关。而bio-ling也在研究这个方面，我们都知道。」 宋凯立即想到：「bio-ling的研究恐怕已经到了某个很深的层次，他们说不定还有那位教授的技术、知识与手稿！周生立的目的恐怕就是这些！他一个人或许很难潜入bio-ling，毕竟他情报已经被我们传递给了对方。」 碧清源点头：「但是一个精神系能力者就不一样了，利用这个精神系能力者对异类的同情心，就能轻易达成他的目的。我想bio-ling公司很可能即将，或者已经遭遇了攻击。芙洛拉应该只是出于同情被利用，她可能不知道对方的真正目的。」 宋凯咂舌：「该死的，bio-ling却不会告诉我们这些，哪怕他们真的遭到攻击，也会打断牙齿咽下去，因为他们在利用并囚禁非人生物！」 于是这回又陷入僵局了，现在的情况，就好比富豪买了失窃的画作，哪怕画作被贼偷了，富豪也不能报警，因为他无法解释自己如何来的画，说不定自己还会吃官司。 其实法律这边没有办法限制bio-ling。 bio-ling却不敢冒险，限制这种东西，现在没有，未必未来没有，说不定会往回追溯，一开始就不让人知道最为安全。 从第十九组的角度，也不可能跑上去告诉他们，你们干的事不违法，所以告诉我们——这样不是变相在支持对方吗？这种事哪怕不违法，也决不能支持，甚至还要想办法限制控制，避免他们做的更过分。 「难道我们就放任不管？」 碧清源不太甘心，但是目前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宋凯拍了拍他的肩：「有的时候，等待也是我们工作必要的一环。就跟狩猎一样，只有在最好的时机，最适合的时候出击才行。在那之前，只有耐心寻找线索，在台下秘密调查。bio-ling那边我会派人远远监视，过一段时间等他们放松警惕，再去找跟这件事相关的几人私下询问调查。现在再动作，只会触发他们的警惕，不会得到有用的情报。」 碧清源还是很不甘心，毕竟是他提出合作，没想到被合作对象耍了，他怎能甘心？ 宋凯道：「回去休息一下吧，你因为这件事连着两天跟我东跑西跑，睡一觉就好。」 碧清源胡乱的点点头，突然勐然睁大眼。 宋凯：「怎么了？」 碧清源：「糟了，我忘了我养了狗！还是哈士奇！我完全忘记它了！」 宋凯一听秒懂，特批他赶紧回去一趟。碧清源立即打车奔回去，一开门，他已经产生不好的预感——他想起以前看的视屏里，那些作天作地的哈士奇是怎样拆家，真，拆家啊，把墙上的水泥墙灰都能啃了的那种！ 他已经产生了自己要重新装修家的悲壮预感。 为什么他会忘记家里有只狗子？ 尤其这只狗还是哈士奇！ 天，无论家里变成什么样子，只能算他活该！ 然后，他看到了更难以想像的场景——狗子它，很老实的睡在沙发上，垂着尾巴一扫一扫，看起来安静又懂事。 ……？？？ 碧清源有些不真实感，竟然没拆家？这难道不是纯种哈士奇？ 他又把整个家搜了一遍，发现，没有失踪的东西，没有被破坏的物品，就是冰箱里给狗子买的肉全没了，神秘失踪，连包装纸也没有留下。 第197页 碧清源：「……你很优秀，不仅知道肉在冰箱里，还会开冰箱门。」 他当机立断带着狗子去宠物医院体检，扫描一圈之后，医院给出的答案是胃部空空如也，没有发现异常。 「就是扫描的时候仪器接触不好，看不太清楚，不过大体看起来没问题。」 宠物医生的话听着就不靠谱，以防万一，碧清源还是买了一些消化不良时候会用到的宠物药物。 结果证明他明显多虑，狗子胃口好的很，他新买的肉全被吃了。 「这果然，是冒充成狗的狼吧？」 碧清源拿出宠物医生给他的宠物病例，再三确认，上面的品种，写得的的确确是哈士奇而不是狼。 「那就是返祖，基因变异实在可怕。」 顺便一提，他也买了狗项圈狗窝驱虫药等等全套物品，还顺便补上了上次没打的预防针。 反正怎样想，这狗子也不可能被刘欣心或者芙洛拉领回去，只能他继续养着。 被这么一通折腾，糟心的心情倒是没有了，碧清源一边梳理狗毛，一边想着怪不得这么多人争先恐后养宠物，家里有这么个小东西，果然很治癒。 「抱歉，下次不会忘记你在家里了。」 他拍了拍狗头道歉。 狗子甩甩头，很嫌弃的用屁股对着他。 碧清源心酸的想，反正我只是个么得感情的自动餵食机跟铲屎官。算了，跟宠物的感情得慢慢处，他总有一天会在狗子心中有一席之地的，他相信。 第106章 营救大佬 在很小的时候, 生日那天，不知道谁送了我一个八音盒。 上面有一个单腿独立，穿着白色芭蕾舞裙的小人踮着脚站在镜子上，随着音乐旋转, 旋转, 不停的旋转。 那时候我尖叫一声, 一把将小人打出去。家人捡回来破损的小人，再摆上去, 却无法让它立起来了。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弄坏这么好的礼物？」 在大人眼里，小孩子大约很无理取闹。 「她……她在笑，她在笑！！！」 ……大约, 这样的答案也过于无理取闹。 * 茜瑶发现这一局游戏时间漫长, 但是收穫颇丰。 以前的道具破损的图纸，经歷此次之后有几张自己拼凑起来了。 除了获得大量如同往常的点数之外, 她竟然获得了五天的阳寿点数！ 虽说她还不知道怎样用，但这就跟为什么买房存钱, 终于存到了买房指标的那个一位数而不是一个零头让人心情激动！ 除此之外, 这次还出了很罕见的队友绑定道具，这是前一个副本茜瑶一直都想要刷, 却都不知道该怎么刷的道具。现在没有惦记这事，却意外的出道具了。 她试了一下, 发现的确能显示自己之前见过的人，有意思的是这些用的不是本命而是暱称, 很可能暱称都不是他们起得。怎么看『小唯宝宝』，『铃铃大佬a暴了』这样的名字都不像不是自己起得。 茜瑶醒悟, 赶紧查看下自己的讯息, 然后满头黑线的发现自己的在组队道具里显示的名字是『锦鲤小姐姐』。 ——原来是你！罪魁祸首是你！你个道具还随便给别人起外号！！！ 不, 冷静下，应该道具是不可能给人起外号的。 ……？ …………？！！ 系统管理员！！！原来真的存在？ 茜瑶其实已经很长时间放弃寻找这个世界跟姐姐的联繫了。哪怕听到了姐姐的声音，也仅仅是听到，她既没有见到姐姐，也没有发现任何跟姐姐有关的事，所以她思考再三觉得，姐姐可能只是做了回声优——不是，只是因她最熟悉，给她带来童年阴影的声音是姐姐，所以听起来才是姐姐的声音。 嗯，有点绕。譬如幕后大佬设定成，宣读的声音会让你觉得内心恐惧，类似一种催眠，你的脑会自动反馈成让你恐惧的声音，对茜瑶来说就是姐姐的声音了。 ……如果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可能就是这么一回事。 又或者，这个世界全部都只是她的梦境，那很有可能，她的身体醒不来，姐姐就坐在床边给她讲着鬼故事呢！从姐姐的角度，说不定还觉得这样能让她思维活跃早点醒来。可这么做只会让她做噩梦啊，摔！ 思考分析下去，又会找到太多薛丁格的猫，没有切实证据——不，确切的说，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都不能作为证据，如果是梦境，那就是她梦中想要这样的证据所以出现这样的证据。如果不是梦境，这个世界的构成跟运行都很『弹性化』，会跟随玩家的思维而调整改变，思考太多，只会让这个世界的逻辑更接洽，反倒会远离真相。 ……总之，暱称的出现，说明的确有『其他人』在关注着玩家们的动态，甚至能调整道具里的人名暱称。 玩游戏里经常有系统管理员gm这一说，gm未必是制造游戏者，却是运营维护游戏者。 茜瑶从组队道具之中看到了第三方的影子，但目前也无法获知更多信息了。 别是像前一段时间特别火的科幻小说一样，里面的人拼命破关游戏，出来才发现，他们是在参加游戏大赛，进入游戏的设定之一就是抹消掉进入游戏这个记忆啊！那也太过分了，在以为自己无助绝望的时候暴露的人性全被人在外面看到，还活不活了？ 第198页 ——反正如果让家属签字同意，我妈是不会同意的，哪怕是能唤醒我！对不对，妈？ …… ………… 说不定会同意！！！ 不，冷静点，现在的科技可做不出这些东西。 茜瑶脑中又闪过关于bio-ling公司这样隐藏在民间的大佬公司设定。 …… ………… 说不定能做出来！！！ 不、不能多想，不能多想，呵呵，呵呵呵呵。 茜瑶觉得自己已经另外一个意义的san值波动了。 她先去了趟精神房屋，确定有关风水的那些书籍存了进去，不由松口气。 在没有wifi网络的地方，终于感受到书籍跟知识的重要性。 仔细冷静的思考一下，她最终还是没有用组队道具。 虽然很想确认小唯他们平安无事，也希望能跟他们一起行动，但是，怎么说呢？铃兰大佬有自己的队伍，多数对自己这样的低级玩家有些嫌弃，而且铃兰大佬在探索阿比斯的秘密，而她只是顺带探索，主要目的是找出破关离开的方法。从铃兰大佬的那两个队员就能看出，如果遇到意外，他们两个肯定会宁可捨弃自己的通关机会，也要让铃兰大佬自己能过关，以便带出他们需要的情报。自己真能做到吗？ 想到bio-ling那段经歷，茜瑶觉得自己恐怕做不到那种程度。 探索副本的目的不同，这是他们最大的区别。 至于小唯，茜瑶一开始就跟小唯约定好，无论是谁找到组队道具都可以先组队。但是茜瑶还是犹豫了，她已经发现，自己所进入的副本难度简直是几何倍跳跃增长，每次自己能出来都是运气好——也难怪被起外号叫锦鲤了。如果两人组队，进入的是同一副本，怎样想都可能是进入两人本该进入的副本之中难度更高的一个，甚至是综合两个副本难度之类。 目前已经知道，小唯擅长的是推理解密类，而她的副本属性大约是灵异未鑑定生物之类，两个再综合一下，真的很高难。 可惜她目前只能跟铃兰传讯联繫，无法问问小唯是否想思考一下再做决定。 她想了想，突然想起来，好像有谁说过，道具仅仅是申请组队，对方可以拒绝。 啊，那就好，先试试。 茜瑶点击一下小唯的名字，准备发出组队申请。 结果手一瓢，点成了玲玲！因为名字正好就在小唯的下面！ 「what？！！！等等！」 茜瑶连忙寻找有没有取消功能，结果没有找到。 也就是说只要申请了，只能等对方拒绝？ 不，铃兰大佬，请听我解释，我没有——呃！！！！ 一阵头晕目眩，茜瑶眼睛一花，就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 周围很荒芜，就跟寂静岭似的，连绵的荒芜土地，出现什么都不足为奇。 再一回头，茜瑶愣了。 ……就算她说出现什么都不足为奇，这也太离谱了！ 她看到一个非常庞大的身影——那是什么怪物？身上都有焦土一般的裂痕，就好像岩浆流过的地面裂开又凝固的样子！而怪物正在跟人搏斗！ 茜瑶看着铃兰肩膀上扛着加农炮一样的东西，轰得一炮过去，怪物身上开了个洞，然后一巴掌砸下来！铃兰躲开，那巴掌拍在地上，地上如同被高温物接触过一样，地面成焦土，甚至有点融化似的迹象。 一时间茜瑶呆立当场，都不知道自己改做啥好了。 ……在我正在办公室上班的时候，认为自己进入最高难的副本，铃兰大佬却在用科技战魔法？这是什么奇幻副本？我怎么感觉我乱入了指环王的现场？ 「愣着干嘛，快过来！」 铃兰大佬先注意到了她，沖她吼了一声。 ……过去干嘛，送死吗？ 心里这样吐槽，茜瑶依然跑到铃兰附近。 「带着我跑啊？」 铃兰忍不住吼道。 茜瑶忍不住吼回去：「大佬，不要高估我！你体重多少？还带那么个加农炮，我怎么可能跑得动！」 铃兰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茜瑶不是她保镖，敏捷的确高却没有力量这项身体素质。她啧了一声，跳开很远，现场用加农炮布置了某种机关，放在地上后让茜瑶带她跑。 这回茜瑶拉上她就跑——对不起大佬，我恐怕背不动你，最多拉你一把。 「左前方！」 茜瑶连忙跟着大佬的指示跑，那怪物——庞大到只能看到他半个身子，下半个身子如同埋在地下一般，仿佛土地里长出来的一半土巨人。他伸长手似乎想阻拦，正好经过刚才加农炮的位置，毫不意外的碰到机关，紧接着轰得一声，被炸掉半只手！ 趁着怪物哀嚎的空档，茜瑶跟铃兰终于跑出它的攻击范围。 四周很荒芜的另一个可怕之处是你根本无法判断距离跟方向，非常有可能迷路。 茜瑶也不敢跑太远，最终跑到一个怪物肯定够不到，但是她们也能看到怪物的位置才停下。 铃兰一屁股坐下，茜瑶吓一跳，再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铃兰的腿部受了伤。难怪需要自己拉着跑才能跑掉。真可怕，刚才大佬动作那么敏捷，她完全没看出她受伤了。 铃兰大佬自己拿出止血绷带，茜瑶赶紧给她绑好。 ……话说您怎么什么都有！ 第199页 「抱歉，把你拉到我的副本里，我当时已经没办法了，看到组队申请直接通过，令你进入我这样高难副本。」 茜瑶明白过来，原来不在一个副本内的组队，能直接将对方拉到自己的副本？啊，可能是因为自己没有在副本里！如果两人都在副本里可能就不一定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铃兰显然是知道这样做有一定可能性把别的玩家拉进来，才决定这样做，所以才会跟她道歉。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恐怕除了逃跑，在这样的副本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话说，这是个什么副本？指环王，一定是指环王！那个是魔王手下！ 再次感到自己跟大佬好格格不入。 第107章 生生相剋 铃兰发烧了。 哪怕有止血绷带, 也没有办法阻止细菌感染。就算是装备最为齐全的铃兰大佬身上，也仅仅有一些物理装备而已。没有药物，这让人很绝望。 茜瑶完全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副本，更别提知道从哪里能弄到草药。她能做的也仅仅是寻找到干净的水源, 之后用干净的布子弄湿后不停的擦身体, 来给铃兰降温。 像是如何寻找水源这类, 看了书之后，在实践中也容易实现。比如寻找青苔以及其他植被来判断土壤的含水量, 进而查找附近的水源。 找到水之后还要观察里面的生物。里面很多水螺的积水多数不太干净，不易于饮用。而且水螺本身就易携带寄生虫，很多种螺都有毒性。 相对的, 如果里面有小虾则证明水质干净且内含矿物稳定。虾对水质的要求很高, 便于它们生活的环境水质一般也比较好。 这也要松口气，最起码常识在这个世界还是存在的, 哪怕之前所见到的那种怪物也同样存在。 茜瑶也花了一段时间思考判断自己该向哪个方向移动。如果一开始就定位错误，走的越快只会走错得越远。所以哪怕多花点时间, 也必须确定自己的移动方向没有问题才行。 目前比起破关, 她更想保住铃兰的性命。怎么说呢？上一个副本的真实感太强了，以至于现在她依然觉得自己有可能是在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 只是以前自己从未接触过，未曾听说过, 不代表它并不存在。 她自己并没有点亮医药天赋，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带铃兰到有人的地方去求救。这是一种方法。 另一种方法是尽快通关这个副本, 只要离开副本，铃兰想必也脱离了生命危险。但目前她对这个副本也一无所知, 如果离开副本的要求是击败那个怪物——很抱歉, 那恐怕单凭她个人无法做到。 茜瑶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应该是沿着铃兰来时的途径回去，如果那里有人，或许能救铃兰。 又或者铃兰前来的路途中没有人烟，回去只是浪费时间，那样的话最好冲过怪物所在的位置，再往后的路上也许会有人烟。 听起来相当危险，但如果不是击败怪物，而仅仅是瞒住他的眼睛冲过去，或许还有办法。 到底往哪个方向走更安全？茜瑶现在不敢擅自行动，她等铃兰稍稍温度降低了一些，勉强恢復意志的时候，连忙问起她前进方向的问题。 也不知道铃兰是否真的听懂她的问话，还是神智早已烧得模煳不清。女孩子断断续续的说着继续往前这几个字，就又昏过去了，整个人烧的跟小火炉一样。 再这样下去就危险了！ 茜瑶回想起那个火热的怪物，它非常奇幻不科学——它的体表貌似温度很高，手臂能伸长，铃兰之前才炸断它一只手，希望能从它没有手的一侧突破。 ——只要是副本，不可能全无破关的线索。 茜瑶努力想，突然想到了水源，在怪物出没的焦灼大地有干净水源也不太正常。 如果这里的虾不是变异品种，那么那里水的温度也非常恆定，要比地表冷几度。哪怕有比热不同这样的解释，长时间在这里的水泊也不太可能维持这样的温度，肯定水的来源之处温度很低。 又或者，水泊底下有某种低温物，令水体的温度维持在恆定。 茜瑶安置好铃兰，过去仔细观察水体。 水很清纯见底，水面也很平和，看不出流动的迹象，也许出水孔在更深的位置，出水也比较缓慢。如果是地下水，很可能是渗透出的，看不出流动。 最终她找到了一团珍珠大小，紧密挨在一起的圆圆的卵装物。 那些卵状物附近的水结了冰，如同冰晶琥珀一样漂亮。但是，从它们的光泽跟几乎透明的卵块之中的阴影来看，这应该是某种生物的卵。个头很大，有些像鱼卵，却一个个如同婴儿的拳头般大，难以想像里面能孕育出什么样的生物。 茜瑶立即意识到，这种生物的卵能制冷，这就是水源维持温度的原因，这里有大量的这类卵。 茜瑶赶紧翻找铃兰所带的物品，从中找到三个皮囊。 茜瑶沉默了片刻，皮囊是用来盛水的，三个，本该是铃兰跟她的另外两名队友一人一个。可她完全没有见到铃兰的另外两名队友，说不定他们已经出局了。如果铃兰出局，就是他们小队团体出局。 思索片刻，她就将皮囊之中的一个割开口子，装了一些卵块跟水进去。 果然，皮囊成为了一个简易的冰袋。 茜瑶想起化学课上曾学过，化学制冰的方法之一就是用硝石。不过用化学方法制造出的冰当然不能直接食用，只能用来做制冷。这样一想，有生物能释放冷气似乎也不怎么奇怪了，也许这种生物的卵就能分泌某种制冷的化学物质。毕竟连能放高压电的电鳗都存在——说实话放电的危险度跟原理，远比制冷复杂得多。 第200页 装了两袋冰袋，留了一个仅仅装水之后，这三袋东西已经有一定重量。 再加上个铃兰，茜瑶这等同是背个人还扛着袋大米去逃命。 幸好铃兰不是成年人的体型，还有一定操作空间。 茜瑶决定试着闯一下看，能否带着铃兰冲过去。 她背着铃兰再次回到这条危险的路上，走近了仔细观察那怪物，发现它失掉一只手后，那一侧的攻击范围果然有限。 她沿着对方无法攻击到的边缘，带着铃兰勐地冲过去！ 灼热的温度滚烫撩人，她觉得自己的头髮都快燃烧了，血液也跟要蒸腾了一般。幸好之前她准备了冰袋，有效的缓解了她备受煎熬的苦楚。 怪物果然不甘心，再次用另一侧的手转身朝她砸去！哪怕怪物无法移动，它的身体太过庞大，一个扭身的空间，已经让它的另一只手几乎够到了她。 铃兰拿起一个冰袋朝怪物砸去！ 茜瑶还以为铃兰完全昏迷了，没想到她竟然在这关键时候醒了！ 茜瑶背着铃兰继续往前跑，她都没有精力回头看情况。 直到她背上的铃兰『呀』了一声，她才忍不住回头望去。 她以为，那冰袋只是以卵击石，管不了多少用。 事实也是，皮囊在接触灼热的怪物之后很快燃烧，冰袋里面的卵块很快也跟着遭殃。 但并未到此为止，那些燃烧的卵块可能散发出了什么气味，或者别的什么，总之，她们看到一条身体庞大的，蜿蜒如蛇的银白色生物从水源那边的方向爬来，很快袭上那怪物！ 银白色的蛇非常好看，晶莹剔透如同冰晶的艺术品，而且它能自身释放冷气——按道理这样的生物，大约是会怕高温，但这一条庞大的生物相对于那散发热量的怪物来说，太过巨大了一些，它将这不知好歹的『小傢伙』缠绕起来，用冰寒与强大的力道拧断那嚣张的怪物的身躯。 茜瑶没敢继续看后续，她背着铃兰赶紧往前跑，不敢停下拼命的跑，跑到胃里酸水翻涌，跑到头昏脑涨手脚发麻，跑到一片绿色的丛林附近，完全没有那些怪物的影子之后，她才爬到在地，竟是双腿酸软怎样也动弹不得了。 「傻孩子，放下我不管就好了，只是一个副本……」 铃兰用嘶哑的声音说。 「好可怕啊……我们是在什么副本，那些怪物是什么？」 铃兰没有回答。茜瑶猜她又昏过去了。 不行，她可不能倒下，不然白努力了半天把铃兰捞回来。 她必须找食物跟水源，还有晚上睡觉的地方，如果这样在丛林之中躺在草地上过一夜，明天她也该发烧了。 但是她的视线干涩又模煳，试着挣扎了一下，还是被铃兰压在下面，无法挣脱出来。 她很渴，但是手够不到皮袋，难道这个副本就这样结束了吗？ ……以后绝不擅自加队友了，这种悲惨遭遇一次就够了！这，就是她没跟对方打招唿，直接加队友的下场！如果是小唯，估计也没好到哪里去，中途进入一个副本的风险过于大，完全不清楚背景的情况，连前期的npc提示跟道具都没有上来就拼运气，那谁能苟过去啊！ 对不起，我后悔了。组队道具一定要慎用，明明之前谁提醒过我，我竟然一惊喜就完全忘记这茬。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隐约看到几个人影围了过来。其中一个影子朝她们指指点点，其他影子也围了上来。很快，她感到嘴唇冰凉，有水进入自己的喉咙。 多么甘甜的水啊！此时此刻，她真想大哭一场，可惜她连哭泣的泪水都没有了。 总之应该是遇到了好心人，不用担心殒命森林了。 至于对方之后是真正的好心人，还是准备救了她们之后再拿去卖掉，她也没力气去计较了。生死关头，最终活了下来，一切其他的似乎都可以之后再慢慢处理。 茜瑶终于昏了过去。 第108章 森精灵与猎人 茜瑶一睁眼, 就看到—— 一群老外！ 一群美女帅哥老外！ 围上来叽里咕噜说什么，她完全没听懂。 她只能像个傻子一样愣在当场。 为什么，又是这样！ 如果这是一款游戏，她一定要投诉管理员, 怎么可以不设置语言筛选功能？要是英语她还能懂个基础的对话跟单词, 这都叽里咕噜说了什么啊！她连是哪国语言都完全不知道！ 而且, 这些人，耳朵跟下巴都很尖, 脸型也瘦长清秀，很像——对，就是指环王里的精灵！果然这里是指环王片场, 她来错片场了吗？ 茜瑶内心受到巨大冲击, 对于自己再次进入语言不通副本感到绝望之时，那些人貌似也看出她很迷茫, 很快把铃兰找了过来。 见到铃兰大佬没事，茜瑶松口气。刚想说话, 铃兰大佬先开口了。 「他们用的是古英语, 而且口音很重。别说你，就算抓个英国人来也未必能听懂。」 可能很多人无法想像, 国外也跟我们一样，到处是方言。就跟来自大国的你不一定能听懂新疆话一样, 很多地方的区域语言其实有很大差别，不光发音不标准也不清晰, 用词跟俚语甚至完全独立，很多当地人说的话, 未必英语国家的人就全能听懂。 古英语就更是灾难了, 很多词用法跟现代不同, 甚至发音按照当时的标准『普通话』也跟现代的『伦敦腔』差很远，真的不是听了就能懂——听了，你都未必知道那说的是英语。 第201页 铃兰大佬没废话，塞给她一个助听器一样的东西，让她戴上，戴上之后那些人的话，磕磕巴巴能听懂一点。这东西似乎是类似降噪调整低音之类的效果，总之等同机械方式纠正了口音问题，最起码听起来是有些奇怪的英语了。 茜瑶感动得热泪盈眶，这就是跟大佬一起行动的好处，别的不说，道具一把抓！ 铃兰先谢过那些人——天知道她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能跟人交流的——之后那些人很体贴的离开，给她们一个独处的空间。 茜瑶这才发现，自己这算躺在一个类似茅草屋的简易帐篷内，里面的装潢布置都很轻便，还有一扇窗子。 「他们都生活在树上，这是为我们这样临时来客所搭建的，算是客房。」 茜瑶点点头，心想着果然是精灵吗？ 铃兰低头：「首先，请让我郑重道歉，将你拉入这个副本，是我的问题。如果我无法离开，我的队友可能会死在这个副本里，是的，在这个副本里死亡，可能会真正的出局，我想事先告诉你。」 多少有点预感的茜瑶遍体生寒，她是想过，如果失败只是登出副本，那么为什么铃兰不惜把她拉入副本也想通关？难道这个副本有重要线索？还是说…… 也许她潜意识，已经意识到了这样的可能性。 茜瑶点头：「是我先发出的组队邀请，所以不是你的问题，这是我必须要承担的风险。」 此时她也不敢说自己是手滑点到的，她不敢想如果说出真相，铃兰大佬会怎样看她，是不是会把她当小白痴。 嗯，没错，她知道铃兰大佬的年龄其实不是外表那样，但是，被一个看起来这么小的姑娘那么看，她肯定会羞愧的无地自容。 「有关副本，还有一些事我要告诉你。」 茜瑶以为铃兰大佬会讲述有关这个副本的情报，没想到她先提到的却是其他的问题。 「根据我的探索跟断定，直播间的大部分玩家，其实处于濒死状态，而我们所进入的副本，其实多数是濒死领域。这是一种由精神所构筑的空间，你将精神当做情报源，人体当做电池与能量源，精神所构筑的空间当做由多种情报源交织成的一个共享平台——我们在平台里玩一场沙盒类的游戏，这样可能更容易理解。」 茜瑶抓住了关键词：「多数是……也就是说，有的不是？」 铃兰点头：「是的，我曾经歷过很真实的一个副本，就是上次我们经歷过的巫女副本，我也让人后来探查过，其实那是实际在过去的时间段发生过的事，也就是说，在一定条件下，我们也会进入现实世界。」 茜瑶震惊，这完全超越她的现象！ 「不，但是我们的身体在现实世界，这不是祖母驳论吗？自己跟自己在一个世界？」 「并不冲突。比如，一台电脑，我把里面的情报copy出来放在另一个硬体里，一台关机了，另一台依然在运作，你能说这是不可能的事吗？」 茜瑶想起巫女副本的时候，那时候她明明……不，那时候她的『身体』是真正的『身体』吗？也许只是用某种方法制造出了的一台装入有关她情报的『电脑』。 铃兰继续讲下去：「另外，你实际身体也跟你有着联繫。这么说吧，你的身体会对你的精神产生影响，而你的精神又会对我们进入的这些副本产生影响。这是一条联繫线。另一条就是玩家们的精神通过副本互相联动，构成了一个精神网络，这个网络上的所有人的精神波动，都会对副本内容产生影响。」 茜瑶想起铃兰最初的说辞：「那您为什么要说是濒死领域，是因为我们的身体濒死吗？」 铃兰道：「这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就是濒死之人容易进入这样的状态。记得我们之前听过的巫女的话吗？徘徊的亡灵——有的濒死之人，在脑海之中，一直重复做着生前的梦，他们在精神的世界如同生前那边的行动，以那样强烈的思维与精神信号构筑出了属于他们的一个世界，我叫它濒死领域。」 茜瑶前后思索一下：「所以，就是脑联网？我们的大脑联网了，副本也受到我们的思维影响，是这样的意思吗？濒死会导致这样的现象？」 铃兰摇头：「不，我想正常的濒死不该如此，连接点果然还是直播间。但是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探索死亡与阿比斯的切入点，我不想错过。」 茜瑶有些赧然，其实她早忘记什么阿比斯了，之前的确想着从副本里搜集线索，结果不知觉就歪题，之后忘得连影子都没有了。 …… ………… 等一下，为什么铃兰会探索阿比斯？ 经歷之前office副本之后，茜瑶已经很清楚资本主义的嘴脸了，无利不早起，为了暴利可以随时出卖性命。探索濒死领域跟阿比斯，听来似乎很高科的样子，但是没有任何回报跟产出的研究，也不太可能有人砸钱去支持对吧？ 「您是因为被困在直播间里，才展开对阿比斯的研究吗？我是说，一般情况下，有人愿意投入大笔资金支持您，甚至您能有保镖，是不是说明您就是如此重要，有人愿意投入如此之多来协助您？」 茜瑶尽量说的很委婉，但是她疑惑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铃兰嘆口气：「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必须承认，这项研究与探索并非毫无回报。我的父母，因为一些原因成立了一家公司，在很短时间内就赚取了大量的资金，笼络各方面的优秀人才，就是因这超越常人视野的知识。从小成长的环境，让我一直沉浸在研究领域，因此进入直播间之后，也在探索生与死，以及阿比斯的奥秘。」 第202页 铃兰突然语出惊人：「如果我说，深渊怪物的确存在于现实世界，你怎样想？」 ——怎样想？ 要她怎样想？！ 茜瑶想起了跟小唯共同经歷的那个副本，人类末日的未来，也有可能实现，是要她这样想吗？ 「抱歉，一下子说这么多令你混乱了。你就按照你原本的步调来就好，我只是……希望对你开诚布公。」 茜瑶：「也就是说……也就是说，你从事这些研究调查，不全是为了能离开副本回到现实世界？更甚至，你抱着反正不一定能回去，那不如冒险深入调查，换取更多信息跟情报这样的心情一直继续攻略副本吗？」 铃兰没有回答，她的表现已经说明了真相。 茜瑶伸出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听我说，铃兰，我不懂什么深渊跟阿比斯，也不懂什么濒死领域，但我知道，每个人都知道，只有强烈的想活下去，才能活着离开。如果从一开始就放弃希望，那何时都可能放弃继续下去的决心。无论如何，想回去的念头最重要，比起探索深渊，更重要的是你——是你自己！」 茜瑶又举了一个例子：「我之前才去过一个副本，做了一回黑心企业的员工，虽说没有肝得没日没夜，却真的不把员工的性命当回事，用钱能买命一般。钱不重要吗？事业不重要吗？但一切，远远不如自己的未来重要。也许，的确有为了大义，为了爱，为了理想牺牲自己一切那样类型的人，但我们只是普通人，如果连我们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又有谁会怜爱我们呢？」 曾经有一个笑话，让茜瑶印象深刻，一个基督徒落水了，过来一艘船要打捞他，他拒绝了，说上帝会保佑我。 又来了一个飞机来打捞他，他又拒绝了，说上帝会保佑他。最后来了一艘军舰，他又拒绝了，坚持上帝会拯救自己。 淹死之后他的灵魂见了上帝，质问上帝为什么不救自己？ 上帝反问：「我都给你派了一艘船，一架飞机乃至一艘军舰，你还要我怎样？」 连神都救不了不想自救的人。 如果连自己都放弃了活下去的可能性，又有谁能救得了你？ 过了好半天，铃兰仅仅挤出来一句『谢谢』，也没说自己是否接受了建议。 不过她话题一转，开始讲述现在这个副本了。 如同茜瑶所料，她的另外两名队友已经出局，谁也没想到这个奇幻副本的难度如此之大。不过根据茜瑶通过那个怪物的方式，铃兰推测，这个副本的很多关卡可能类似那样，是有其他的解题思路，可惜带着各种武器的铃兰大佬跟两个打手们习惯了能莽的时候直接莽，导致他们卡关了。 铃兰跟她队友们的开局是在一个小山村，传闻附近的山上有森精灵。事先说明一下，精灵种类很多，生活在森林，跟树木依存的一支是森精灵。除此之外还有冰精灵，海精灵之类很多很多种类。 这些精灵，有一位共同的精灵女王，精灵女王住在月之宫。顺便一提，精灵族是母系氏族，所以他们的精灵女王是最高统治者。 精灵女王的头冠是东月桂树的花枝所编制，上面缀满如星辰一般的冰晶碎钻，有延缓衰老生死等奇效。 但是有人偷了女王的桂冠，这让精灵们愤怒不已。 一方面，他们在寻找被偷走的桂冠，另一方面，他们也在寻人来制作新的桂冠。 茜瑶听到这里已经有些懂了，就是传统奇幻游戏rpg模式，需要搜集材料来制造桂冠，之前铃兰大佬是在寻找制造桂冠的材料是这样子吗？ 「玩家的任务就是搜集制造桂冠的材料？」 茜瑶想，如果是这样，副本难度太高了吧？ 铃兰表情古怪：「不，我们的任务是找出偷走桂冠的小偷。」 茜瑶震惊：「然后你找到了小偷，小偷跑到了这里？」 铃兰尴尬：「不，其实……」 其实，铃兰在人类的村庄，离她最近的精灵所在地，就是森精灵这里，可从人类的村庄要来这里，需要穿越焦灼大地，焦灼大地之所以是那个样子，就是因为有怪物在那里。也正因为有这个天然防线，人类才跟精灵住得近还相安无事。 茜瑶：「……」 茜瑶实在不好再说什么了。 也就是说，副本从根本来说，就是奇幻解密的副本？但是铃兰大佬硬是带着几个助手，完成奇幻pk副本，硬钢出错卡关？ 不过也不能怪她，空降的位置就在那里，想到森精灵的地盘，就是这么麻烦。 这让茜瑶想起当初不顾她语言不通，把她空降在欧洲副本那回事。 现在，她开始怀疑什么精神网络的说法了，毕竟这个搞法太过的emmmm…… 「精灵女王也不在这里，但到了森精灵地盘，最起码能获得精灵方面的消息。」铃兰长嘆口气，「别看副本的设定很奇幻不可思议，但一些细节相当较真，真实感十足。被困在一个副本很长时间也是常有的事。」 茜瑶问：「那您之前是怎么对付这样的副本？」 铃兰：「大部分时候是死出去，但这个副本的拟真度太高，设定也太过细节。我怀疑，如果在这个副本死亡，会很高概率死亡。我们进来是团队形式，所以哪怕他们两个死亡出局，我如果活到最后还是可能全队存活。」 第203页 茜瑶一想，这的确很有可能。有种说法，是人脑对身体的控制度很高，譬如通过催眠原理让你相信一些事，你的身体真的会出现相应反应。如果误以为自己死了，遭受如同死亡的痛苦，与近乎死亡的打击，自己也认为自己可能死了，那么哪怕你的身体活在别处，也许你真的会死。 茜瑶想到这里不禁一阵后怕，office副本恐怕也是如此，之前一个不小心死掉，可能不仅会害了她附身的姑娘，她也可能会死。她害怕伤害到附身的姑娘小心翼翼，可以说是歪打正着。 越是拟真的副本，所花费的时间越长。 反正这些副本跟游戏不一样，一开始就不是冲着玩家的满意度去的，所以通关困难乃至无人通关，长期卡关这种事说不定屡见不鲜，这也是为何完成一百个副本如此困难。 如果，越到后面时间拉得越久，这对玩家很不利。 茜瑶有这种预感。 「也就是说，哪怕见了森精灵，也因为拟真度很高，无法一下进入任务路线？」 茜瑶问道。想一下也是，突然跑来两个人类，问精灵女王相关的情报，还说想找到失窃的桂冠，谁听了都会很奇怪，说不定反倒怀疑这些人类在打桂冠的主意。 铃兰道：「正是如此，我们需要合适的切入点，我之前的打算是以一些民间关于桂冠的传闻来换取他们的情报，但是就怕那些传闻他们也听过，不会当一回事。」 茜瑶想：「副本不会设定一个绝无可能通关的关卡。要不要……从制造桂冠这边入手？好比说，民间出现很多精灵女王桂冠的仿制品，非常混乱，为了平息混乱，我们需要知道女王桂冠的详细情况。」 铃兰瞭然：「知道了情况之后，等同知道失窃的桂冠是什么样子，或许我们可以直接从寻找桂冠出手。盗贼偷走要么是用在什么地方，要么是销赃，知道桂冠的情况才好调查。」 于是两人准备用秘宝猎人的身份行动，铃兰是年轻的秘宝猎人，茜瑶是商人，她们用之前的藉口说明为何自己对于桂冠感兴趣，也能说得过去。 商量好之后，森精灵们很开心的再次与她们交谈。 两边语言障碍，导致森精灵听完铃兰似是而非的古英语解释之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猎人，原来你们是猎人吗？难怪能穿越焦灼大地，还带来了冰龙的卵！」 精灵们很兴奋，森精灵本就是住在森林里的品种，他们之中的猎人也居多。 很多人都误以为森精灵不喜欢杀生，因为人类的猎人在猎杀动物的时候，常被森精灵阻止。其实那是因为森精灵觉得森林就是自己的后花园，花园里的动物都是他们的伙伴跟家畜，你会对来自己家的小偷有好脸色吗？ 你想想，如果不用狩猎也不杀生物，那精灵用弓箭干什么，只在抵抗外敌时候用？那谁有动力去练习它呢！唯有跟生活息息相关的东西，大家才会经常使用，甚至爱不释手。 森精灵们都是很好的猎人，因而也欣赏专业的猎人——只要不是来他们家盗猎的就行。 茜瑶他们明明是人类，却在进入森林之后得到很好的救治，有很大部分原因是通过她们被灼烧的头髮跟衣物判断出她们经过焦灼大地，又从他们的水壶里发现了冰龙的卵。这证明她们是知识丰富的专业猎人，知道冰龙的卵能制冷，可以让他们通过那片大陆。 而卵块还未形成生命，也不被当做生命看待，使用它们来让自己通过危险之地，还没被看守卵块的冰龙追杀，说明他们是聪明人。 「你们用皮革包裹卵块，让味道不至于外泄，还用了不少水，保持卵块的活性，冰龙的卵一旦死亡会散发非常强烈，只有母体能闻到的味道。你们的确是很专业的猎人。」 森精灵认可了她们的专业性。 茜瑶非感动，然后转手把这些卵全部送给蠢蠢欲动的森精灵们了。 你们喜欢，请务必收下。我们完全不需要后面有个母龙追着的卵块，谢谢。 第109章 相信我自己！ 森精灵很高兴地接受了这些人类猎人的馈赠。作为交换, 他们给了茜瑶跟铃兰很多情报，甚至很热心的教他们如何在丛林生活，包括制造与使用弓箭。 首先这个世界的背景并不像茜瑶想的，如同指环王一般存在各种不同的种族。也许的确有很多种族吧, 但是人类乃至森精灵的知识文明并没有达到能分辨他们的程度。 世界上作为主要种族的不是人类, 而是精灵, 人类被当做精灵的一种劣化种，一种非常低等的种族。因为人类既不聪明, 又不太懂得与自然相处，更没有什么其他卓越的生存手段。 最普遍的说法是精灵之中的某一支，不知不觉间血脉越来越低等, 寿命变得更短, 智慧也不如精灵，更不要说什么魔法天分。这一支脉慢慢退化变成了人类。渐渐的人类成为一个独立的种族, 精灵们不再将他们当做同族。 与之交换，失去了大部分精灵所拥有的能力, 甚至外型也不再美丽的人类, 所获得的是强大的生殖力，与对周围环境的适应性。可以说是进化论的一个产物, 物种进化到某一程度，走向另外一种生存策略的结果。 除了人类之外, 剩下的大部分有智慧种族都是精灵，各种不同种类的精灵构成了这个世界, 可以说这是一个精灵为主导的世界，其他的魔法生物要么就是数量极为稀少, 要么就是寿命短暂, 智慧低下, 远远还没到精灵值得去记住他们的程度。 第204页 就好像焦灼大地上的那只怪物，没有人他知道它是什么，精灵们则是浪漫地称其为唿喊的赛克卓尔。赛克卓尔在他们的当地话里是熔岩的意思。 诸如此类的生物还有很多，由于它们形状怪异丑陋，数量也不算特别多，一般都是当地的精灵，随随便便按照他们自己的印象起名，有时候哪怕你知道其中两个的名字也难以察觉，这两个或许其实是外貌相近特性相同的生物。 至于冰龙就不一样了，看它们卵块的数量就知道这种生物繁殖起来基数很大。其实要茜瑶看来更像是蛇或者是退化了四肢的蜥蜴之类的生物，但是精灵们浪漫的称之为冰龙。别看冰龙的卵数量多，但其实孵化出来后，由于食物不足，它们一般会互相残杀，直至比较强壮的个体存留下来，又开始肆意吞食周围的生物。总之是对生态环境危害比较大的一种生物，类似于丛林蚺，又或者是鳗鱼。对于这些害兽，森精灵有的时候也会集中狩猎一下，降低它们的数量。 据说它们的味道美极了。也有人类不惜冒险狩猎它们，只为获得它们新鲜的肉。这种生物一旦死去就不会再散发冷气，用特殊的草药泡制一段时间，逼出毒素后味道十分鲜美。 卵块的用处就更多了，由于卵块本身有一定的生命活性，所以可以较长时间释放冷气。至于卵块死后会发出强烈味道，只要一开始用合适的储存方式，让味道不会散发就好。燃烧的贝壳的灰就能稀释这种味道。 茜瑶想着那不就是石灰吗？看来用石灰当除臭剂是哪个世界都通用的道理。 关于精灵女王桂冠的情报，不是森精灵不想给，而是他们也知道的并不多。尊贵的精灵女王住在遥远的月之宫，像他们这样的精灵能够有机会觐见，那可是天大的荣幸，也只有他们之中的村长才远远的看到过桂冠的形状而已，要说其中的制裁和各种细节，他们全都不知道。 不过森精灵们对猎人的印象极佳，倒是给了她们另一个不错的情报。桂冠的主要材料是东月桂树。那是位于东方的悬崖上生长的一种品种，生长地海拔极高，非常寒冷，但是它的枝条有着非常好的魔法相性。月桂树大部分都是黑褐色树皮，但是冬月桂树的树皮却颜色浅很多。据说女王的桂冠就是相当浅，如同琉璃枝一般的颜色。 如果他们能有机会见见真品，那么想必会对女王的桂冠有更好的概念，如果他们能弄到这样的树枝献给女王，那自然会得到更多的情报跟丰厚赏赐。 「你怎么看，我们是不是应该需要去收集这种树枝？」 铃兰有些蠢蠢欲动，不过她先询问了一下茜瑶，聪明如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攻略方式对这个副本的适用性并不太好。 「不，我觉得最好不要这样做，根据我的推测那个地方肯定很难到达，否则女王很快就取了树枝来做新的桂冠了，既然献给女王东月桂树枝也能作为贵客，可见这种树有多难弄到手。对于当地的生物都是如此，更别提我们这些一无所知的新手，去了只是白白送命。」 茜瑶很冷静的判断，哪怕她也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但明知不可为还要去为之，那才是自寻死路。 「我们的目的是寻找被偷走的桂冠，并不是寻找女王或者是制造桂冠。我们所需要的只是女王桂冠失窃相关的情报，甚至连抓捕小偷也并不在我们的任务范围内。」 这么一提点铃兰就懂了，只要获知了情报分析出小偷是谁，那么把小偷相关的情报送给搜查的相关人员就好。所以他们应该搭上的是调查这件事的人的线。 但是在这个奇幻副本信息流通并不畅快，从焦灼大地就知道，各处都有各种各样的怪物阻碍道路，所以情报流通也不算太发达。要接触到搜查者并且搭上线，这其实难度也很高。 也就是说这个看起来是探险为主的奇幻副本，至关键突破口在情报收集。 她们向森精灵打探相关情报，结果他们果然不知道，不过森精灵告诉她们有可能制造女王桂冠的匠人会了解一些什么。 首先是他们做了桂冠，那么他们肯定了解桂冠的详细情况，另外，东西丢掉后搜查的人肯定也是问他们来打听桂冠的情况，那么他们肯定也见过搜查的人。 精灵们一向不太喜欢自己制造金属制品，因金属制品大部分带有毒性，炼制金属物品的过程难免会伤害森林和自然环境。只有人类的匠人才会制造金属物品，精灵倒是挺喜欢直接从人类那里买来用，他们的匠人中制作金属作品的也非常少，就像桂冠，完全是纯天然材料制作。 在南方有很多精灵以手工制造为生。南方更加温暖，资源丰富，也造成除了最低生存需求之外，生活在那里的生物自然而然会追求更高的物质享受。 扯远了，总之她们想要找制造桂冠的匠人，还有些麻烦。 与人们所想的不同，桂冠不是一位，而是三位匠人所造。第一位木雕匠人用东月桂树枝制造出框架，第二位珠宝匠人用珍贵的冰晶石打磨之后镶嵌其上，再用透明的特制蛛丝将它们与桂冠固定得相当牢固。第三位附魔匠人在尽量不改动前两者所制造的框架的基础上，将魔力物质渗透其中，再将魔法赋予其上，最终将魔力与魔法固定于桂冠。 寻找第一位匠人，就要去南方精灵的聚集地——赛柯珞克。 第205页 寻找第二位匠人，就要去北方的精灵聚集地——纽克崔莱。 寻找第三位匠人，就要去西方的精灵聚集地——杜利亚德。 当年制造桂冠，三位匠人也不是齐聚一堂，他们只在最初设计桂冠的时候碰过面，之后都是一位制造好，再传给下一位继续制造的步骤。因为是附魔的桂冠，类似魔导具，很多带有特殊性质的材料，有着环境要求跟时效。如果换了地方，未必能发挥出最好的效果，所以匠人们都是在最擅长发挥自己能力的精灵过聚集地完成后续操作。 现在他们也依然在不同的精灵聚集地。 茜瑶懂了，这就是rpg里常见的路线选择。而且跟警方调查也有点类似，会给你海量的信息，重点在于如何筛选判断有用的情报，这将决定你之后的路线能否走下去。 「我倾向于第一或者第三位匠人。」铃兰想了想，「第一位匠人对于主要材料非常熟悉，而且前面精灵给过的提示也有东月桂树相关的信息，这可能是切入点。而第三位匠人，他能赋予桂冠魔法，盗走桂冠的人多半是为了桂冠上的魔法，从他入手能了解有关魔法的更多情报。」 茜瑶想了想：「我更趋向于第二位跟第三位匠人。第二位匠人知道如何固定珠宝，那肯定也知道如何拆掉。女王的桂冠太过显眼，如果是以金钱或其他目的需要破坏桂冠，犯人需要拆掉桂冠的方法，那么他一定跟第二位匠人接触过。而第三位匠人，理由跟你一样，他知道更多魔法方面的情报，而且只有他见过完成版本的桂冠是什么样子。」 铃兰点头：「好，那就第二位匠人。」 茜瑶不解：「为什么？」 铃兰很坚定：「自从我进入这个副本内，就没选对过。所以要排除我的选项，再加上你的选择，对比一下就是第二个。」 ……倒也不必，对自己的运气如此坚决的，铃兰大佬！ 第110章 所谓歧视 在茜瑶的规劝下, 最终还是选了第三位匠人的所在地。 ——两个人都觉得这里更值得一去，当然是选这里，自己倒霉所以避开自己的选项是什么鬼，总之, 还是多数原则更靠谱。 两人从森精灵这边打听清楚, 西方的聚集地杜利亚德离这里不算远, 就是不识路的话光凭他们自己很容易进入一些类似焦灼大地一般的区域。这些区域基本都是小怪遍地有，大怪来镇守, 攻略在手度过不难，毫无准备包你一无所有。 但是花钱雇一个森精灵嚮导就很划算了，他们会走很多精灵经常走的路线, 安全系数高, 速度快，危险性小。 茜瑶跟铃兰毫不犹豫选择了僱佣嚮导, 他们没有太多这个世界的货币，但是冰龙的卵在森精灵这边还是很受欢迎, 森精灵们很乐意出一个人做他们的嚮导, 作为他们送自己卵块的谢礼。 铃兰感慨，早知道不该白送, 应该用那玩意儿卖钱来着，这样僱佣人手之后还能余下来点。 茜瑶对此表示不同意见, 别的不说，她们最初来这里的吃住开销, 乃至救治她们的药物，都是森精灵给的。一切向钱看, 那根本还不轻。送给对方卵, 只能作为对方救自己的答谢, 后面那些是对方愿意帮助自己又免费赠与的，不该用金钱来衡量。 铃兰感慨：「这么算倒也是。」 她心里想，她们两个人生不地不熟，也不懂行，哪怕对方给她们很低的价格，她们也可能会卖掉了。剩下的钱可能根本不够僱人，这样直接物质交换可能反倒更好些。 总之，两名玩家得到一名森精灵小帅哥加入队伍。小帅哥叫乔恩，从外表看来才正是青春年华，对这段路走起来也是熟门熟路，听说她们想去杜利亚德，就毫不介意的将她们捎上。而且听说了他们想见制造桂冠的匠人，也满口答应引荐，否则单凭两个外来的人类，恐怕很难摸到门路。 沿途他们也乘坐的奇奇怪怪的交通工具，譬如很像鸵鸟一样能在沙漠奔跑的鸟，甚至还有一段路完全就在悬崖峭壁上，要顺着很漫长的藤蔓滑车坐过去，那滑车简陋如同一个鞦韆椅，一个不甚可能就翻身滑入深谷。 沿途小帅哥跟他们分享一些旅途的生活常识，鑑定能食用的植物品种，对付各种精怪的小窍门之外，还聊了很多有关女王的桂冠的事。 譬如在路上，他们畅通无阻的通过一座森精灵城市，这让茜瑶觉得很奇怪。如果丢失女王的桂冠是很重大的事件，那为什么不安排门禁搜查之类？别告诉她，全世界就那么几个人凭着个人的力量在找桂冠。 「桂冠当然重要，但那是死物啊？丢了也可以再制造。」乔恩很轻松的说道，「让人气愤的是有人竟然冒犯女王大人的威严，这是主要的。事实上，」 乔恩压低声音告诉她们， 「大家都认为是白妖精做的，现在搜查的重点在白妖精身上。」 根据乔恩的说法，白妖精其实也是精灵的一种，个头比一般精灵矮个至少一半，但是行动敏捷，很擅长做一些灵巧性强的工作。精灵女王的月之宫内，僕从最多的就是两种，月精灵跟白妖精。月精灵是跟精灵女王一样高贵的种族，精灵们理所当然觉得不会是月精灵干的，那当然是低等又粗俗的白妖精做的。 茜瑶万万没想到，这么个奇幻世界设定里，竟然还有种族歧视！ 铃兰总结了一下：「所以精灵们其实已经不再找桂冠，而是在桂冠小偷。他们认为桂冠可以再造，但是小偷侮辱了他们的女王。而鑑于对白妖精的歧视，精灵们的调查重点在白妖精身上。」 第206页 茜瑶忍不住吐槽：「根据我看电视剧多年来的经验，一般这种肯定不是被歧视偏见的那个种族干的，而是最信任的人干的。再说想一下也知道，桂冠这么重要的东西，女王本人恐怕也不会随意放在能被白妖精拿走的地方，多数是女王本人藏起来桂冠，或者月妖精是犯人。又或者，是完全别人想不到的一种反转发展。」 铃兰贊同：「无论是哪个世界，打脸戏份都备受喜爱。」 对此乔恩有不同意见，他认为多数还是白妖精干的。 茜瑶问：「我想问一下，桂冠的魔法，是对任何佩戴桂冠的生物都生效吗？」 乔恩支吾了一下，这他可真不知道， 茜瑶道：「像这样厉害的魔法道具，我不知道实际情况是怎样，但是一般如果是rpg游戏的话，都会绑定到个人头上，也就是说在制造的时候就考虑到使用者，设定成仅精灵女王能用，或者仅精灵能用，这一类的情况。如果没有这个设定，那么嫌疑犯的范围就更大了，也许是其他生物需要它的魔法特性而想办法偷走了它，也不能局限在精灵身上。总之，如果什么都不了解，无法缩小范围，所以我们才要去找制造桂冠的匠人。」 乔恩听了非常信服，他没有询问为什么这两个人类对找到女王桂冠如此执着，单纯就因为她们的目的，就将她们当做朋友了，一路上又跟她们谈论了很多精灵方面的情报，并且同意找到匠人之后继续跟她们旅行一段时间，直至找到桂冠小偷。 铃兰跟茜瑶仿佛听到游戏背景音：【叮！剧情npc加入你们队伍~】这样的声音。 感觉真的好rpg，这个副本！ 说起来副本是根据每个人的性格生成的…… 茜瑶满是怀疑的看向铃兰大佬。 铃兰否认：「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提供装备！我们三人组队进来的，肯定是那两个傢伙，大男人还爱玩游戏，真是，看看让我们落到什么奇怪的副本里了！」 茜瑶心想，就你那句『提供装备』听着就不无辜！这绝对也是个隐秘的老玩家！说吧，是黑魂还是暗黑？！ 吐槽鬼吐槽，该办的还得办，几人同行终于来到西方的精灵聚集地。 到了地方，你才会明白为什么用『聚集地』而不是城市这个词。 这里与之前辽阔的平原地带不同，更类似丘陵地带，山峦之间分布很多岩洞，而这里的精灵居住在岩洞里。勐一看非常壮观，但你真要说，它们还挺分散，从一个到另一个不仅要经过悬崖峭壁，有时候还隔着山头！这里还有很多藤蔓可以他们攀爬，不过最多的还是岩石。 勐地一看岩壁上很多精灵爬来跑去，如同一墙的爬山虎，心中不免麻麻的。再看还有很多空中飞来飞去的大荷叶一样的东西，上面总会承载一些人，看起来井井有条，如同立体电梯一般的感觉。 「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我也很震惊，有意思吧？」乔恩介绍道，「这里的精灵不会飞行魔法，就如同没有翅膀的鸟儿一样，连居住的地方都无法离开。所以这里的精灵从出生起就有很厉害的魔法天分，住在这里的风精灵居多，不过也有其他种类的精灵喜欢这而定居，以魔法师居多数。」 乔恩介绍的很详细，至于风精灵居住在这里，是因为他们依赖这里的岩石矿物。就跟森精灵选择住在森林，是为了从森林中汲取能量一样，风精灵赖以生存的矿物多数在悬崖等地，因而也会选择这里做居住地。 茜瑶隐约感到了什么。 之前好像也听过类似的说法，好像不是精灵，是……对了，是制造桂冠的材料，据说为了保持活性，所以在各个精灵的居住地来制造。 ……等一下，莫非，也跟刚才乔恩说的这些有关？ 桂冠的制造不光依靠技术跟材料，也依靠处精灵聚集地的各自特殊之处。聚集地本身也是制造桂冠的条件，这样想来的话…… 茜瑶有一种预感，说不定真相比想像的简单。 乔恩道：「走吧，我们去见多鲁大师，他就是制造桂冠的匠人之一。」 精灵们没有太大的等级区别，应该说，正如白蚁或蜜蜂一般，除了『女王』之外的其他，皆是平等的工蚁。至于人类或者白妖精，已经没被当做精灵，而是当做劣化的不同物种了。即便如此，森精灵对茜瑶他们还是非常友好，来带他们见这位制造桂冠的匠人也非常容易，不用经过什么严格的检查之类的。 铃兰提醒：「这只是副本设定，别想太多，认真你就输了。」 茜瑶道：「我知道，只是……你看，他们其实在歧视其他种族，认为是劣等品，但是却又对劣等品毫无警惕？」 总觉得这会出大事啊！现在她也不敢肯定到底是不是白妖精干的了。 铃兰道：「是傲慢，他们不觉得魔法不如自己擅长的劣等品能将自己怎样。尤其是人类，对他们来说魔法适应性那么差，就跟动物毫无区别了。你会拒绝将亲切可爱的小狗介绍给你的朋友吗？虽然你知道狗也许会咬人，但那又怎样？」 其实人类社会，亦是如此。 第111章 对于工匠的推测 多鲁大师住在更靠近悬崖地步的一个岩洞中, 他们还是租了飞行叶才到达工匠家。 「底层光线不好，所以空岩洞很多，很多工匠会选择底层，打通做一间使用。」 第207页 控制飞行叶的风精灵这样告诉他们。 茜瑶惊讶：「那样不会有危险吗？我是说, 底下空洞太大, 上方承重过高整个塌下来？」 驾驶员风精灵回答：「当然有改建标准, 要加入支撑柱，由建筑队的人测量重设计后再改建。」 ……听起来就不便宜。 茜瑶想。不过再一想, 只是岩洞，又不是把山整个掏空，应该不会出现塌方。 风精灵又介绍了下, 原来这里的岩洞只允许用天然岩洞, 不允许自己拓展挖洞，而天然岩洞的内部改建, 一般是统一的建筑队负责，属于西方精灵的集体机构, 这也是为了保护他们居住的岩体。当然, 为了防止有人中饱私囊，还有负责质检的团队。 不过风精灵吐槽了下, 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设置两个团队，真有问题, 哪怕不给钱，大家都是认识人, 谁会特别去得罪一下别人？所以只是个心理自我安慰。 茜瑶忍不住想起来人类的官僚制度，好像是这样的呢, 所谓的监察机构, 一开始似乎很有效, 越到后面就越跟被监察的对象沆瀣一气，完全只是个自我安慰。 因为，他监察他，那谁又监察那个监察者？就是个循环死结。 多鲁大师家的邻居也不算少，上面的一层似乎在开歌舞会，热闹的很，下面的一层似乎也是工坊，叮叮铛铛不知道在做什么。进入多鲁大师家里面，就会发现外面的声音随着关门完全消失，显然这位法师给自己家施加了静音类的魔法。 家中似乎有些凌乱，生活物品跟工作研究的物品全混杂在一起难以区分，一进门就能看到连着墙壁的长桌上堆了好几本书，不小心还可能会落到地上。再看里面也一样，好几个架子跟柜子里面放满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标本，还有一个很狰狞如同龙爪一样的东西泡在福马林里，放在靠架子的地面上，似乎是做好了东西又发现瓶罐太大塞不下，所以随手放在那里。茜瑶往里走的时候踩到一本书，捡起来随手翻开一看，这竟然是一本类似怪物百科一样的东西。 比起难听懂的古英语，这手写花体英语就更难懂了。好看是很好看，秀是很秀，但就是看不懂。倒是插图非常生动，茜瑶一翻页就找到他们之前见过的那种炎热巨人了，她试图看懂里面的内容，却一字一句读起来太过艰难，她只能放弃自己琢磨，叫了一声铃兰，将书地给她。 铃兰一看，也是一愣。 「看来你们对怪物很感兴趣。」 多鲁大师是个看起来比乔恩矮很多的精灵，但是正如任何一个风精灵，他的身形很单薄，大约这样更容易在空中飞舞。他脸色苍白，多数是因为常年累用宅在家中做实验，不怎么出去的缘故。他很显然是个学者，书籍占他乱七八糟收藏之中的大部分。 而且很有意思的是，他的东西都很混乱有序。 混乱跟有序似乎是反义词，但现实就是如此。他将所有的东西都摆在明面上，显得非常混乱。但是你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些东西放在那里，都有一定的理由在。 想必这位多鲁大师可以轻易从这堆混乱中寻找到自己所要的东西，其他人看起来只会头疼。 铃兰连忙放下书：「抱歉，打扰您了，其实我们……」 在铃兰说明来意的时候，茜瑶接过书，飞快的翻了几页，将内容先大致扫了一下，她决定等回到精神房屋再慢慢研究。 可惜书太厚了，她也只扫了十几页就不好意思再翻了，铃兰的声音已经停下，是多鲁大师在说话，作为客人不听主人说话而是翻书也太过失礼。 多鲁大师道：「我明白了，如果你们想知道桂冠真正的样子，我这里倒是有完成图。至于上面施加的魔法，我解释给你们，你们恐怕也不会懂。」 并非蔑视，而是客观事实。人类自身魔法相性很低，无从理解精灵魔法的奥秘。 茜瑶连忙道：「如果不介意，我可以问您几个相关问题吗？」 多鲁大师点头：「没问题，只要我能回答。」 铃兰以为茜瑶准备问魔法的施法范围，是不是所有拿到桂冠的人，戴上桂冠都能生效，还是仅有精灵能生效，还是仅有精灵女王能使用。 没想到茜瑶问的却是她之前没想到过的另一个问题。 「请问，这个魔法……本身能在桂冠上维持多久呢？」 多鲁大师沉默一下回答：「五千年。我也可以制造效力更久的桂冠，但没有必要，当新的精灵女王继位的时候，会打造更合适她头形的新桂冠。」 茜瑶又问：「那么这个桂冠，自从您打造好，到现在，已经过了多久？」 多鲁大师回答：「八百年不到。」 好的，第一个问题确认是在保质期内了。 茜瑶问：「那么，桂冠是否有特殊的安放处理要求？我是说，不能放在某些特定环境下，否则会让桂冠的材质发生变化之类。」 多鲁大师面露赞赏：「没错，这个问题我们也考虑过，里面有些材质会遇到特殊物质起反应，所以桂冠有专门的放置盒。」 茜瑶问：「会起反应的物质能给我们一个清单吗？」 多鲁大师拒绝：「这个不行，这属于行业机密。」 茜瑶一想就明白了，估计如何溶解变形这些物质，也属于行内专家才知道的专业知识，难怪工匠不愿意透露。 第208页 「那么如果，只是如果，因为遇到某些特定物质反应，导致桂冠的材料发生变化，赋予在上面的魔法还能维持其效果吗？」 多鲁大师理所当然的回答：「当然不能，魔法是赋予在桂冠上的，如果它被破坏，等同不再是桂冠，自然也无法起到该有的效果，桂冠的完整性也跟魔法是否发挥有直接关系。」 茜瑶问到了最关键一个问题：「您制造桂冠的时候，没有留下特殊的签名，或追踪码，来显示它是您的作品，从而知道它是女巫的桂冠而与众不同吗？」 没错，茜瑶准备就将它当正常珠宝首饰处理，一般首饰的问题，都要跟工匠确认在不在质保期，包保养问题，以及追踪编码。 多鲁大师点头：「没错，我有留下签名，不过直接在女王桂冠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太亵渎了。我只是在附魔的时候增加了一道鑑定咒显影法，也就是说有人用鑑定咒语来鑑定桂冠的时候，会显示出我的签名。」 茜瑶想，那样的话拆分倒卖的可能性根本没有，拆掉就没有原本的魔力，等同没用的破损物品，没人会需要那样的东西，冒险偷走女王的桂冠只为了上面的珠子？太过暴殄天物。 但是完整的时候倒卖，会被发现工匠的签名，没人敢收这样的赃物，哪怕收了，哪天东窗事发不是小事。就好比在咱国家古代的传国玉玺，那被谁拿在手里很容易招惹是非，被乱棒打死。 那么只有以下几种可能了： 第一嘛，有可能是精灵女王的政敌干的，丢掉桂冠能破坏女王的政治影响力。不过目前从森精灵跟风精灵这边来看，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就不知道王族为主的月精灵又是怎样。 第二，还有可能性是某个需要这类特殊魔法的人干的。在这方面，茜瑶也趋向于可能是精灵之外，不太擅长魔法的种族。毕竟是精灵的话，可以通过一些途径跟方法，直接获得法师的协助，而不是冒险用这种方法盗取桂冠。最有可能的其实不是白妖精，而是不善魔法的人类。哪怕真是白妖精动手，收买他们的可能也是人类。 第三，也是证据不足的一种猜想。 桂冠的失踪可能不是小偷造成，而是一种意外。 之前的情报已经说明了，制造桂冠的材料，要在特殊场合才能其效果，也就是有不稳定性。这种不稳定性，可能是用尤其魔法或者别的材料加固，让它到达一个平衡状态。但是这个平衡状态，如果不小心被某种物质、溶剂或魔法破坏，很可能会导致附魔直接失效，那么剩下的桂冠材料，可能因为附魔失效而变得脆弱不容易保存。 也许桂冠不是被偷了，而是『消失』了。 如同放在冰箱里的雪人，离开冰箱自然会融合了无痕迹。 茜瑶直接说出自己的推测，多鲁大师当场否认。 「不可能！保养的方法跟特制的盒子都给他们了，怎么可能出这样的问题？」 茜瑶嘆道：「但是您也只给了保养方法跟特制盒子，并没有叮嘱到底什么材质会跟桂冠起反应不是吗？一方面是为了保证自己的技术秘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人您所制造的作品精緻又保质期长这样的感觉。但那毕竟是桂冠，一个道具，一种精密的珠宝。单说有的宝石不能沾染油，有的宝石不能缺水——这还只是普通的宝石而已。您所制造的精密桂冠，珍贵程度跟所使用的材料远远超过它们，当然很可能会发生使用错误造成损毁的情形。」 也许只是个意外，这谁也说不准。 第112章 通关奖励 多鲁大师脸色苍白, 摇摇欲坠一般颤动了下身躯，让他们在客厅等一下，自己转身回到内屋。 隔着门听到里面有争论的声音，可能他正在用魔法之类的跟某人远程通话, 确认一些东西。 茜瑶没听懂, 但是看乔恩的表情, 似乎不是坏事。 又过了一会，多鲁大师出来, 面色复杂的对他们表示郑重感谢。 原来真被茜瑶说中了！女王的桂冠一般情况下不会损坏，除非制造桂冠的物质与其他的东西起反应。 东月桂树的树枝生命力很强，砍下来雕琢成固定形状后, 要用羽蜂的蜂蜡封闭, 之后再用混入特殊魔法材料固定，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但是在施加附魔的时候, 需要融入其他材质，所以多鲁大师曾经刮掉一部分蜂蜡, 好融入其他材料, 之后再重新用蜂蜡封闭。 这个过程，造成蜂蜡有缺口。一般情况下不会出问题, 但是月之宫的花园里长着一种特殊的菌菇，这种菌菇的孢子能局部散热。孢子沾染上桂冠, 时间短还好，时间长, 就会导致桂冠上的热量分布不均，原先被填补的那部分洞很容易再度裂开。 一旦蜂蜡上出现破洞, 会导致月桂冠的主要材质月桂树逐渐成长。 这种现象吓坏了保管它的白妖精, 白妖精不知道是意外造成的问题, 以为是自己保管不周，让桂冠出现问题，为了避免暴露，她将桂冠埋在了月之宫的花园里。 听明白情况的月精灵去查看，现在那里，有一颗新的月桂树。 他们在树顶发现了几颗残留的冰晶宝石，已经被鸟捡回去巢穴做装饰品了。 说完前因后果，多鲁大师自己也很郁闷，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谁能知道月之宫里有火焰菌菇的孢子，那种孢子很容易引发火灾，就连在林间都会被当做有害植物而除去，没想到精灵女王竟然因为它们好看而任由它们在花园里生长。 第209页 「这完全是女王大人的任性，跟愚蠢的白妖精的疏于职守所致，再过一段时间不管，说不定庭院里都是那种蘑菇，哪天着火也毫不意外。孩子们，多谢你们的提醒，你们帮了我们大忙，如果有什么要求，可以告诉我，我会去找女王为你们讨要赏赐。」 铃兰一脸卧槽，这不可能，这就过关了？这—— 她一查看任务状态，真的要通关了！不过99%，还有什么关键剧情没进行？ 茜瑶问：「我们能回到我们来时的地方吗？」 多鲁大师点头：「可以，还有呢？你们是三个人，可以提三个要求。」 铃兰问：「关于阿比斯，您知道什么？」 多鲁大师回答：「阿比斯？你是说传说中的那个『深渊』吗？根据我们的记载，阿比斯是生与死的边界，那里的生命粗鲁而原始，被我们称作深渊怪物。很多精灵认为，是堕落的精灵死后灵魂溶解形成了阿比斯。我倒是觉得，一切都是相反的，是深渊怪物逐渐获得了秩序与形体，才有了我们现在这些生命。」 铃兰想，这倒是与之前的资料相符，说阿比斯是生命的本源——说不定正是这样！那些深渊怪物更接近生命本源，而我们，反倒是他们的『退化』，或者，是『进化』的形态？ 轮到乔恩了，乔恩拿起那本之前被茜瑶放下的书。 「我可以要这本书吗？」 多鲁大师笑了，还狡猾的眨了眨眼：「当然可以，我的孩子。我还能免费送你一副翻译鍊金眼镜。」 几人谢过多鲁大师之后，离开了多鲁大师家，又乘着同样的飞行叶回到地表。 乔恩拿出那本书跟眼镜，递给茜瑶。 茜瑶惊讶：「咦？这是……」 乔恩笑了：「我其实根本没帮上什么忙，只是给你们指路而已，与你们相处的这段时间非常开心，你们也教给了我很多东西，这个就送你们做礼物。」 铃兰小声嘟囔：「是送她，不是我们！」 根本就不是送我的好吗？ 可是没办法，谁让铃兰现在外表是小孩子，不在帅哥送礼范围内，唉，有得必有失。 茜瑶很不好意思的收下了：「谢谢！非常感谢您！」 之后，双眼一花，眼前的景象消失，茜瑶跟铃兰看着四周的景色，目瞪口呆。 她们，正站在焦灼大地上，面前正是那只火焰怪物！问题是，这次怪物是满血啊！胳膊都没断！ 等等，给我等等，为什么……啊！！！ 茜瑶跟铃兰醒悟过来，之前茜瑶说的回到来时的地方，她的意思是离开直播间，回到身体。 但是多鲁大师的理解，是回到这个副本最初来时候的地方！ 铃兰忍不住爆粗口：「淦！有这么做阅读理解的吗！」 茜瑶欲哭无泪：「这难道是副本重置？我们难道要再来一圈，找冰龙的卵，然后通过，然后到森林，之后再去找王冠的问题吗？」 铃兰突然一愣：「等一下，你的书还在吗？」 茜瑶赶紧翻看，找到了！ 「在！」 铃兰欣喜若狂：「这不就是卡bug吗？我们可以反覆刷副本，反覆要奖励！」 茜瑶也醒悟：「对啊！除了书本我们还可以要别的奖励！」 于是两名玩家满血復活！铃兰决定在管理员发现之前，疯狂的卡bug刷道具！ 茜瑶比较冷静，提醒最多刷两到三次就收手，太多次会被回卷的，就是管理员会把她们辛苦搞到的道具恢復初始状态！所以做人不能太贪婪，关在黄金坟墓的一般都是贪得无厌的人。 两人立即开始速刷模式，掌握了内核之后，这个副本很好刷，她们后来还试着去找其他两名精灵匠人，发现殊途同归，无论找谁，最终都能得出同样的结论，唯一不同是三位匠人给的奖励不同而已。 除了情报奖励之外，基本匠人提供的奖励都是自己屋内本身有的东西，她们藉机获得了一些道具跟书籍，就不一一做提了。 剧情上也没什么差别，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第二局开始，乔恩会主动加入队伍，表示想送她们去匠人处。铃兰怀疑，上一局的npc好感度有累积，不过她没什么证据。 而且乔恩索要的通关奖励每次也不同，第二次他要的是一柄可以通过魔法来发射火焰或冰霜剑的魔法弓，第三次他要的奖励是一种特制的恢復药水。 说实话，挺有意思的，好像乔恩也在跟她们一起卡bug一样，非常有趣。 最终三局之后，还想继续的铃兰被茜瑶强制拖走，这才脱离了副本。 茜瑶摇摇头，要么这么多人游戏成瘾，就是这种偷别人的鸡的感觉太爽了。 说起来，忘记问铃兰之后这个组队怎办，要保留还是解除。算了，反正她可以发个信息问一下，等铃兰回信息就好。 回到精神房屋，茜瑶拿出书跟翻译眼镜戴上看。之前那名个怪物果然有学名，根据上面记载的生理特徵就是不断散热。 「竟然是——一种蘑菇的完成体？火焰蘑菇？啊，啊啊啊！！！」 茜瑶想起来，多鲁大师说的蘑菇孢子，还说火焰蘑菇，竟然就是这个？！！！ 仔细阅读，原来这是一种介于真菌跟动物之间的菌类，幼体很可爱美丽，看起来就好像伞面立起来的蘑菇，还能在风中摆动，非常漂亮。但是这孢子会散发热量，所以在夏天容易起火。一般地带长的火焰蘑菇都是这样。唯有在岩浆多发，有温泉的地热地带，在充足热量下会成长为完全体的火焰蘑菇。 第210页 完全体火焰蘑菇就是那种怪物了，危害性很大，会杀伤周围的生命，一般没长那么大的时候就被人剷除掉。能长成茜瑶看到的那么大，一般都是没人的地带，就跟杂草似的长大了。 没见过这种生物的自然无法将它跟可爱的火焰蘑菇对上号，完全不知道这其实是一种东西，只是生长环境不同就有如此大的差别。 再看冰龙，其实种类是蜥蜴的一种，跟火焰蘑菇属于伴生类。冰龙的卵太过寒冷，自身放寒气，不容易孵化。但是在火焰蘑菇生长的环境，往往地热很高，火焰蘑菇本身又吸收了地热后散发热量，这种环境适合冰龙的卵块孵化。自然，冰龙吃火焰蘑菇，不过太大的火焰蘑菇也会把冰龙烧死，所以算是互相是克星系列。 茜瑶：……这就是武侠小说里的，冰莲旁边有毒蛇保护的奇幻世界版本对吗？ 茜瑶又翻了几页，看到其中一页觉得内容挺特殊，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影妖】 【深渊怪物。级别难以断定，从lv1~lv999不等。影妖可以通过吞噬物质来读取物质之中的信息，之后完全再现为该物质形态，难以区别影子跟本体的差异。强大的影妖甚至可以制造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领域』，如同一个小世界。影妖还可以附着在影子内，在不同的影子间移动。由于其特殊性质，每个影妖的能力范围跟他们曾经吞噬过的物体范围有关，难以界定影妖的强度。】 茜瑶想，这就是异世界版本的大胃王吧，吃得越多，我就越强系列。不愧是奇幻世界。 第113章 捉迷藏 那是很小时候的事了。 我跟朋友一起玩捉迷藏。 我们发现, 隔壁似乎有谁去世，花圈摆放了一排放在墙边。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我跟小伙伴不由好奇的靠过去看花圈。 「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吗？」 我问。 小伙伴也很遗憾。 「都是纸，什么好玩的都没有。」 于是我们又去玩捉迷藏了。 结果, 小伙伴怎么都找不到了, 我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圈, 还是找不到。 我有些着急了，于是叫了家长。 「你哪来的小伙伴？不是让你一个人在院子里玩吗？」 妈妈不解的反问。 我愣了半天, 答不上来。 我…… 我，没有问，那孩子的名字。 * 茜瑶休息了一下, 就进入了下一个副本。 说实话, 前面的一个副本虽然挺累的，但仅仅是身体累, 精神上得到了很大的合理放松。这种破案模式太好了，没有鬼, 没有不明物, 没有诡异恐怖血腥暴力的东西，唯一遇到的妖怪, 经查证是个蘑菇后，简直内心得到了升华跟救赎！ 茜瑶想, 也许真的是她容易抽到惊悚副本，下次见到小唯还是恳请他入伙, 现在嘛……不知道小唯是不是在哪个副本里，擅自组队万一再发生这次的情况, 万一不巧躺枪或者害小唯无法通关就麻烦了。见到面再问一下……应该, 能见到吧？ 茜瑶想了想, 还是决定冒险组队一下小唯。 万一有问题，也是她被拉入小唯的副本。 如果不是同一个副本的话，谁知道他俩都各自在什么时间通关？恰巧都进入一个副本的概率太小，跟恰巧不在副本内两人可以安全组队进入新副本的概率一样小。 既然组队肯定会造成一人冒险，倒不如她冒险比较好。 茜瑶犹豫一下之后，就干脆组队了小唯。 然后……果不其然，她被拉入了新的副本里。 这应该是小唯的副本吧，看起来周围的楼房都很近现代，估计没有离他们正常生活的时间点太久。还好，还…… 额？！！ 茜瑶实名震惊！ 铃兰木然看着她：「你是不是又组了别人？你忘记之前组队了我吗？」 茜瑶忍不住双手合十道歉：「抱歉，抱歉，完全忘记会把你也拉进来这回事了！」 铃兰扶额：「算了，也是我没说清楚就跟你分开。每次进入下一个任务之前，我会跟外面的世界沟通一下，不会连续组队，这次组完就把我踢出队伍，听明白了吗？外面的人肯定以为我困在副本急疯了。」 茜瑶再三道歉，真是闹了个大乌龙。 不过铃兰的队友没有组进来，看来上次掉线的影响很大，她记得之前说过，几个队长组队能扩大队伍规模，也就是说按道理铃兰的队友也能拉进来才对。 铃兰指向她们对面：「别说这个，这，又是怎么回事？」 茜瑶也莫名的看向对面：「是啊，你又是怎么回事？」 乔恩脸红的挠挠头：「嗯，我也跟你组队了，我之前所要的奖励其中一项是希望能跟你们一起旅行。」 ……啥时候？ 茜瑶回想。 乔恩：「第一次的时候，我不是要了书，然后还被送了眼镜吗？取东西的时候，多鲁大师说，知道我是给你们要的，所以允许我许一个我自己的奖励。」 茜瑶：…… 铃兰：…… 所以，你一个npc就能主动跟我们绑定，我们却没有选择拒绝的权利吗？摔！这也太强买强卖了！ 茜瑶绝望：「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要怎么把他送回去？」 第211页 铃兰冷酷：「为什么要送回去，送上门的工具人当然要利用到底，这是他的选择，干得不错，小美女！」 茜瑶：「别说的好像是我的错！我是无辜的，无辜的！」 崩溃！试问在一个现代副本，带了一个奇幻世界的精灵，该怎办！ 铃兰还是很冷静的，她要求乔恩试了一下能力，发现乔恩虽然无法使用其他的魔法，但是可以使用那把魔法弓。也就是说通过他输入魔力后，魔法弓可以放火炎跟冰箭。但是以前乔恩可以直接使用的一些魔法，无法直接使用了。 另外，乔恩的身手倒是没有退化，还跟以前灵巧，但是他说在这个没有树木的地方不太舒服，有点像人类口渴那样的感觉。茜瑶跟铃兰连忙带他找了一圈附近，找到了一个小公园让他进去休息了。 铃兰道：「好处很明显，我们几个没有擅长直接攻击的，我的保镖不在，我的武器也没得到补充，现在手头这些不足以保护我们自己。但是有他在，安全度就高出很多。」 「但是坏处也很明显，他在没有树木的范围能活动的时间恐怕有极限，长期呆在没有树的地方对他身体有害，如果是完全没有植物的副本，他完全是死路一条。」 茜瑶点头：「果然还是得想办法把他送回去。」 铃兰不贊同：「你为什么要放弃已经获得的优势？想办法让他能在没有树木的环境活动就好。这可是你好不容易赢到的npc奖励人物，我之前还没听说谁能获得npc奖励人物。」 茜瑶不再辩驳，她发现了自己跟铃兰在对待乔恩的态度上有着本质的认知区别。茜瑶认可副本内的npc，认为他们都从某种意义来说是『真实存在』的，但是铃兰认为他们只是游戏的道具的一种，随时可以利用跟抛弃。 在这种事上争执毫无意义，现在又不是已经有让乔恩回去的方法，一切还要探索寻找。目前重要的事应该是先摸清副本的情况。 铃兰提醒：「已经组队的情况下，小唯应该就在附近。但是我们刚才没见到他，难道他躲在什么地方？」 茜瑶想起来，的确，上次组队铃兰，她可是直接出现在铃兰的附近。 铃兰问：「队伍频道能用吗？他的头像是在线状态还是灰色？」 茜瑶看了下：「队伍频道不能用，但是他的头像是在线状态。」 老玩家铃兰瞭然：「他还在副本内，但是被困在某种特殊任务路线里了，所以不允许你跟他直接联繫。刚才我们出现的地方，应该是他进入特殊路线前的最后所在地。」 茜瑶脑中转换成游戏术语，就是说类似游戏点击一下石头传送阵可以进入特殊副本，由于对方已经在副本，那么跟随功能只会把队友带到石头传送阵附近，是这样一个意思吧？ …… ………… 实话说，这么懂的茜瑶你，恐怕也没少玩游戏，仙x之类你肯定玩过。 茜瑶问：「怎么办，我们现在要找到他进入特殊路线的途径？」 铃兰道：「先搜集周边的讯息，了解这是怎样的副本。」 茜瑶点头，那就——先从走失儿童找起。 没错，要搜集情报，直接寻找小唯曾经走过的路线，见过的人，不就好了吗？那么询问路人，寻找走失儿童不就是最好的藉口吗？就说是邻居家的孩子，一起出门找不到了，怕遇到危险所以四处问一下。 铃兰：「还有一点，那个精灵……」 茜瑶：「你说乔恩？」 铃兰：「帽子跟口罩，或者围巾不可少。」 茜瑶点头。没错，长得这么帅，还是个尖耳朵，哪怕让他藏身在公园里，感觉还是会引起可怕骚动。cosy四处走，也会让周围人拍照尖叫，这样什么都不用干了。 于是她们先给乔恩买了个口罩围巾——口罩兜帽的组合是另一种味道的引人注目了，怕被人报警——再换一套正常的风衣，看起来总算不是太可疑。 ……其实还是相当可疑，嗯。 之后铃兰大佬直接出去转了一圈，就拿来好多钱回来，据说她是靠卖道具换钱。 铃兰大佬太过理所当然，导致茜瑶都不好意思问，她看起来外表不是成年人，如何成功倒卖道具。 总之钱有了，住处铃兰大佬也搞定了——茜瑶不敢问她身份证什么都是怎么处理，难道，也是道具？ 铃兰大佬翻白眼：「傻啊你，直接去找洗浴中心，电影院，咖啡网吧沙龙就可以。身份证什么直接借用一个就好。」 …… 不，等等，你怎么借的？ 不，别问，问就是这里是副本，不要计较太多！ 跟铃兰大佬一起走副本，茜瑶就发现了，铃兰大佬是非常的游戏风。不计较细节，只针对攻略副本的内容，能省事就省事，当然也不会考虑太多伦理道德的问题。不过估计是在上一个副本跟茜瑶相处一段时间，对她的性格有了解，铃兰大佬这已经尽量不在法律边缘跳舞了，要不按照她以往的攻略模式，说不定直接拿着热武器踹开一家人的门强行入住都非常有可能。 四周打听一下，还真有人见过小唯，据说前一段时间有个小男孩在调查孩童失踪的事，四处问来问去，自以为是名侦探柯南吗？大人们没当回事，对他都比较敷衍的态度，没给他太多有效情报。但是没想到这小孩没几天也不见了，所以见过这孩子的大人们都心里有点发憷，是不是这小孩真知道什么，所以被弄走了？ 第212页 人都是怕事的，因此他们也不敢多想。被追问起来，他们也愿意说两句，毕竟这么小的孩子，真出什么事，自己良心也过不去。 「儿童失踪案？警方没有立案吗？」 茜瑶感到奇怪。 铃兰忍不住扯嘴：「副本内的警察你还当现实世界吗？就算是现实世界，失踪案这种事也不可能一下调查出个什么来。」 茜瑶一想也是，他们几个的身份都有问题，去找警察，估计他们先局子里一日游吧。 铃兰：「看来我们得先从儿童失踪案入手，犯罪副本要比灵异或奇幻副本简单很多，我们的对手只是人类而已。」 茜瑶想起那过于特色的火焰蘑菇，忍不住点头，是啊，犯罪分子再厉害也不会徒手搓火球丢她们。 …… ………… 话说，她的底线是不是越来越低了？ 第114章 驱鬼与降灵术 铃兰大佬再次证明了大佬就是大佬, 以往要让茜瑶去搜集至少花数日才能得到的情报，大佬一天就搞定。 于是在临时租住屋内，铃兰跟茜瑶正在讨论现在 「情况不太对，我觉得可能这不是侦探推理副本。」 铃兰说着, 将她获得的情报告诉茜瑶。 最一开始, 是一个住在附近的小孩, 我们就叫她春玲吧，春玲参加类似夏令营的儿童旅行团, 结果遭遇山难，没有回来。 这孩子跟另外两个住在附近的孩子，平日总一起玩耍, 三个孩子关系很好。 剩下的两个孩子, 这里用暱称吧，一个叫小牛, 一个叫小光，大人怕他们害怕, 就一直没敢告诉他们, 山难的小朋友的事。 结果小牛突然不见了，小光说, 他们一起跟春玲玩捉迷藏，他是负责找人的一个, 结果他找不到春玲跟小牛了。 大人们都脸色铁青，质问了半天, 小光还是这么说，于是大人们推测, 可能是其他的女孩子被小光当做春玲了。现在的诱拐犯很狡猾, 有的时候会利用儿童实施犯罪, 可能假春玲是诱拐犯的同伙，把小牛骗走诱拐了。 小光的家人吓坏了，把小光关在家里不让他跟外人接触，警察也来调查，但是很遗憾的是也没查出一个所以然。一般大家都知道丢了孩子如果几天内找不到，那就希望很渺茫，多数不是死了，就是被诱拐到了偏远山区很难找回来。 因为这事有些诡异，所以了解详情的人都不敢多问多沾这件事。也唯有小唯以孩子的身份介入，请求了小牛的家长，让小牛跟他说过话，之后小唯又去过小光家里，再之后，就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 听完之后，茜瑶也觉得这应该不是普通的推理副本。 「副本一般不会让我们陷入难以破解的谜题的情景，会有提示跟通关方法。就好比上一个副本，看似信息繁琐，但是其实我们选择哪个道路都能通关，实际我们证明了也的确如此。」 茜瑶分析道，铃兰点头贊同，他们上次还刷了好多次不同路线，获得了各种道具。 「所以我想关键还是在『捉迷藏』这个提示上，而且我们要按照小唯之前的路线走一遭，去见一见小牛跟小光的家人。」 铃兰问：「有关捉迷藏，你能想到什么？」 茜瑶苦笑：「本来不想提，还是被你注意到了。是的，我想起以前听过的，有关捉迷藏的『降灵术』。」 降灵术，顾名思义，就是请灵魂来到现场与活人交流的法术。在各种地方，有着各种各样的降灵术。 譬如巫女附身，这是最常见的降灵术。 还有之前经歷过的占卜板，这也是降灵术的一种，通过道具跟亡灵或者其他世界的什么东西沟通。 类似的降灵术还有很多，类似四角占卜法，利用接力的方式引诱亡灵加入其中。 跟捉迷藏有关的，是类似这样的一个『降灵术』，将头髮指甲等塞入布娃娃的体内，让布娃娃充当捉迷藏的一个对象，之后来进行捉迷藏，如果布娃娃突然出现或者消失，那就是降灵术成功了。 是的，如果你看过鬼片，可能会发现里面有类似的情节，之后多数布娃娃真的復活将人大杀特杀之类。 但其实那是失败的降灵术，或者说，为了恐怖片特效改变过的降灵术。应该说，所有的降灵术的目的都是让亡灵与现世沟通，大部分的降灵术都以躯壳（无论是娃娃还是人类）作为诱饵来让亡灵进入，如果按照恐怖片，就会发现这种捉迷藏降灵术，并没有表达出『诉求』的部分，为了什么让亡灵进入娃娃？又为什么给娃娃屠杀人类的机会？沟通的部分在哪里？好像并没有。 茜瑶解释道：「我推测，很可能是『颠倒过来』的。」 铃兰不解：「颠倒过来？」 茜瑶继续讲述：「对，很可能是颠倒过来，捉迷藏不是降灵术，而是驱鬼仪式的一种，却被倒置设定成了降灵术。」 可能很多人都听说过岛国人有专门撒豆驱鬼的节日，其实这个传统来自中国的傩祭仪式。方相氏驱鬼仪式中就有此项，《续汉书·礼仪志》：「方相帅百隶及童子， 以桃弓棘矢土鼓， 鼓且射之， 以赤丸五谷播洒 (撒) 之。」《后汉书·礼仪》：「吴越风俗， 岁除互击， 炒豆交纳之。」还有很多类似的记载，基本认为炒过的大豆为阳气，可以驱除恶气。 这个仪式的衍生变体就是有人扮作鬼，有人扮作驱鬼人，用豆子去击打鬼，驱除被恶气附身者身上的恶气。 第213页 到这里，是不是很熟悉了？ 没错，捉迷藏非常类似这个的变体，只是没有了豆子的缓解，变成用手去拍对方的后背——这一行为其实代表驱除『鬼』气的意思。 铃兰打个冷颤：「被你说的毛骨悚然了，你是在说，孩子们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所玩的游戏，其实是驱鬼仪式的变体？」 茜瑶笑了笑：「其实很多东西都是这样，就好比小时候很多孩子玩的丢骨头子，也是占卜的一种。别的不说，鞭炮不最初也是为了驱邪？慢慢的民俗消失，变成了游戏的一种残留下来，没人去深究它最初的意义了。」 铃兰想到了：「你刚才说反过来用，驱鬼仪式会变成降灵仪式，如果人去追『鬼』之后拍了『鬼』的后背为驱鬼，那么反过来……」 就是『鬼』去追人，拍了人的后背进入人身了。 电影里的那种娃娃捉迷藏倒是有点这个意思，让娃娃当『鬼』去捉人，可不就是如此。只不过为了恐怖效果，最终电影拍的内容是娃娃直接把人杀了。不过放在现实，恐怕应该是娃娃里的『鬼』入侵活人的身体。 「那样一来，儿童失踪案又是怎么回事？」 这不应该是小孩被邪气附身嘛，为什么人会失踪？ 茜瑶摇头：「不知道，刚才我只是想到了捉迷藏跟降灵术的关系，现在还不清楚小唯是什么情况。谨慎起见，除非万不得已，千万别玩捉迷藏的游戏。」 铃兰摆摆手：「啊，这个不用提醒也知道，明知道出事了还玩又不是在找死。」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去小牛家问一问情况，就说他们家的孩子之前在追问这件事，结果也不见了，他们很担心，想了解情况，想必小牛的家人也理解孩子失踪的痛苦，肯定会愿意协助。 「带上乔恩，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那傢伙感官敏锐，应该用得上。」 铃兰建议。 于是两人找到乔恩，三人一起前往失踪的孩子家。 给他们开门的是一个很形容憔悴的男人，他说他的妻子已经因过度忧虑昏倒住院了，他这两天都在医院照看妻子，每天还要跑到警察局那边一趟再三询问，警方的人也觉得他可怜，倒也不嫌烦的安慰他让他耐心等待。看桌上，已经印刷了好多公告贴纸，哪怕知道可能没用，这个男人依然想试试尽量让更多的人帮他找孩子吧。 听了他们的情况男人点头说，之前的确有个小男孩来找过他，说是想帮他找人，他也没心思计较对方的年龄，急病乱投医，把能告诉小孩的都说了。 基本情况跟铃兰说的没什么出入，小牛失踪前最后见他的就是小光，小光又一口咬定是三个人一起玩捉迷藏，轮到他找人的时候两人不见了。 茜瑶问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么那个遇难的孩子，春玲的家人那里，你有问过吗？」 这位家长摇了摇头：「人家的孩子都去了，我们再痛苦，也不该去挖人疮疤。肯定是小光弄错了，把别人当成了春玲，这不关他们家的事。」 茜瑶还是打听了一下春玲家的情况，据说孩子遇难之后，那家人离婚了，父亲责怪母亲将小孩送入夏令营，导致了悲剧，而母亲不相信自己孩子遇难，一厢情愿觉得只是走失，还盼着小孩能回来，一直都没离开那个早已支离破碎的家。 聊过之后，又问了一些细节，三人才拿着印有小牛照片的传单离开。 临走前茜瑶问了一句，那位母亲有没有印传单，或者报警之类的去找春玲？男人摇头说没有，大家都知道春玲已经去了，不可能帮她瞎忙乎。 茜瑶皱眉，她觉得有点不对。如果这位母亲精神恍惚，认定自己的孩子是走失，为什么不竭力去寻找？难道她知道春玲已经回不来，只是自我安慰？因为自责？是她报的夏令营，所以不想被罪恶感吞没？ 「我觉得，我们之后应该去一趟春玲家。」 铃兰同意：「先去小光家，春玲家最后去。如果真是灵异副本，这种boss灵会出没的地方一定要准备好火力，搜集好情报再去打探。」 茜瑶想提醒，这不是打怪的游戏，但是又一想，正是这种心态让铃兰在副本内活跃至今，每个人有每个人应对副本的方法，说不定铃兰这样的心态反而对稳定精神状态最有利。 对，没有鬼，这都是游戏里的怪！这么想，的确心态好了很多，呵呵，呵呵呵。 …… ………… 根本没用，摔！并不想活见鬼，小唯保佑，请带我们进入推理剧，谢谢！ 第115章 捉迷藏的规定 见到小光花了一番功夫, 一开始小光的妈妈拒绝他们的要求，但后来乔恩硬是用颜值说服了小光妈妈，允许他们在家长监护下交流一下。 不得不说，就连铃兰大佬恐怕也没想到, 乔恩有如此妙用吧！愚蠢的人类就是看脸的动物, 各种怀疑只要帅就能烟消云散, 也是很可以了。 铃兰大佬小声说：「森精灵对动物跟植物有很高亲和性，人类也是动物。」 ……好吧, 奇幻设定在这里也能用，就当是这么一回事好了。 小光见了陌生人也没怎么害怕，也许森精灵的确有让人产生亲切感放松警惕的属性, 总之小孩有问必答, 降低了一般情况下问询小朋友的难度，没有发生拒绝回答或者答非所问这样的情况。 第214页 小光重头到尾讲述了一遍当时的经过, 那天他跟小牛一起玩，中途春玲出现了。 「我们玩捉迷藏吧！」 有人这么说, 于是他们就开始玩捉迷藏。 铃兰打断：「等一下, 你还记得是谁提起的吗？」 小光想了下：「应该是春玲？」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三个人, 他却记不清到底是谁说的要玩捉迷藏。 第一把是小光找人，小光数到三十之后, 再看两个小孩都不见了。他知道小牛跑得很快，所以他就想着找春玲, 春玲每次捉迷藏不会躲很远。 最后果然，他在树枝的缝隙之中找到了春玲。 茜瑶惊讶：「树？什么树？什么样的缝隙？」 小光的母亲惊讶的看向小光, 显然之前没人问过这么详细, 大家都只会问失踪的那次捉迷藏, 而不会问前面的情况。 小光比划了一下：「桃树，医院后花园很多桃树啦，桃树很矮可以爬上去，春玲太笨了，挂在树枝上，我一扯，她就掉下来了。不过她很轻，也没关系，扯下来后她掉在地上躺着，还咯咯咯直笑呢。」 在场所有人想像了下那样的情景，不由打个冷颤。 这个捉迷藏从一开始就不对劲！ 但是小孩子显然不觉得这诡异，反而觉得有趣，还认为是小朋友在开玩笑！ 小光的母亲紧张起来：「你们怎么跑到医院后院玩捉迷藏！」 小光噘嘴：「离得近嘛，别的地方我们都跑熟了，也没什么好藏的。不止是医院，附近的街道我们都可以捉迷藏。」 小光抓住春玲了，那就是春玲来当鬼。小光让春玲数到三十，自己也藏好。 茜瑶问：「也就是说，你们没让小牛回来再藏一次？」 小光点头：「那样太麻烦了，我们玩捉迷藏一向这样，如果之前藏起来的人没被找到，就继续藏着，直到被找到。」 不过其他人并不知道情况，警方或者大人们都会问他最后一次捉迷藏的情景，他只会讲春玲抓人，他藏起来时候发生的事。 于是他继续往下讲述，轮到他躲藏，他想到春玲能躲到树枝间，藏在高处很容易被春玲找到，下面呢，他估计小牛会藏在下面，比如什么东西的底下之类的，楼梯下面什么的，那样容易撞上。所以他选择了…… 「我拿着五块钱，跑到街上小卖铺里买了冷饮坐在里面喝。」 几个大人无语的看向他，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谁捉迷藏能想到这小子跑到小卖铺啊？这恐怕连大人都找不到。 喝完冷饮，他又等了一阵，认为自己肯定不会被找到而得意洋洋。又过了很久，他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回去准备找小伙伴们。 「结果他们都不在，我喊了很久也没出来，我还以为找不到我，他们就回家了，所以我也先回家了。」 铃兰嘆气：「我知道为什么警方认为是诱拐了，这种情况，就两个小孩，连个大人都没有，被带走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所以警方认为那个春玲说不定是假冒的诱拐犯的同伙，用捉迷藏让小孩子分开再带走。又或者，春玲只是附近长得像的女孩，被弄错了，之后小牛一个人行动，被诱拐犯带走，这都有可能。 也许你觉得稀奇，怎么可能没有大人呢？这里毕竟不是繁华的大都市，工作时间很多街道空荡荡，甚至还曾有小偷直接开卡车来把一户人家搬空这样的事，所以小孩子没人管在外面玩，结果被拐走了真的不算太意外。这就是为什么大部分家长情愿多花钱将小孩放在託儿所或者小学里，但儿童假期的时候就不免出这样的问题了，大人没有假期，小孩有，如果没有爷爷奶奶之类看孩子，就这么放养着的确容易出问题。 「普通的诱拐事件，总不可能拐子还没走，把小唯也带走。」茜瑶道，「让小孩失踪的原因肯定还没解决，而且就在附近。」 「之前问过我的小哥哥也说肯定有问题，他会找到小牛跟春玲的。」 小光点头附和道。 茜瑶连忙问：「那除了刚才之前那几个问题，他还问过你什么，你都是怎么回答的？」 小光想了想：「他还问我，如果我找小牛，去哪里找。还有，我为什么认为他们回家了，而不是继续藏起来。我找小牛肯定往低的地方找，他块头大，不会爬到高的地方。不过他可笨了，有一次在我家捉迷藏的时候，那么大的衣柜他不藏进去，非要挤在床底下，一下子就被我找到了。还有，我们玩捉迷藏的时候有约定，如果半小时没有找到，无论如何都会回到集合的地方见面，那样就算藏起来的人赢了，可以再重新开始。如果汇合的地方没找到人，那估计就是家长把人叫回家了，我们也回家就好。」 茜瑶听到了关键：「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家长中途叫你们，半小时后你们怎么都会碰面是吗？」 小光点头。玩游戏就是这样，总要限定个时间，时间太久了，游戏也继续不下去。半小时找不到就再来一轮，这是几个小朋友的约定。 又问了一些其他问题，确认没有疏漏之后，三人告辞小光家。 临走前，小光还悄悄跟他们说：「如果你们找到春玲跟小牛，跟他们说，我想他们了，下次我们一起玩别的游戏吧？」 茜瑶点头，有些心酸的摸了摸孩子的头，之后问清楚了春玲家的地址，准备过去一趟。 第215页 不过这次临行动前，铃兰做好万全准备，搞了一堆武器塞给茜瑶跟乔恩。 茜瑶有些无奈：「用这东西对人可是违法的，我们会被抓。」 铃兰大佬不care：「□□跟电击棒而已，都没给你杀伤性武器。我记得你说过你那里有驱鬼符咒，万一遇到什么灵异现象还能沖一下。问题如果不是灵异，是人为，就你那小细胳膊小细腿，绝对是我们之中最会拖后腿的，给你太强力的武器，我都怕你伤到你自己。」 茜瑶：…… 虽然是事实，但还是有被冒犯到，谢谢！ 茜瑶去敲春玲家的门，没有人开门。 茜瑶不解，这是出门了吗？ 于是他们等了半天，还是没有人出来，只能回去了。 第二天又过去，一大早就让乔恩去敲门，还是没人开门。 「果然有问题。」铃兰判断，「我问过邻居，孩子的母亲还住在这里，前两天他们还看到她出去买菜。」 茜瑶也不解：「难道她是觉得总被其他人骚扰很烦，自己孩子死了已经很伤心，竟然还被扯到失踪案里面，所以不想给陌生人开门？」 铃兰：「那小唯到底有没有去过春玲家——啊！」 铃兰跟茜瑶都想到了，小唯，年龄小得多！对于大人或许心存防备，对小孩可能就不会！ 铃兰大佬把头髮拢起来扎好：「好，那我来敲门，你们站远点，躲开猫眼能看到的范围！」 乔恩跟茜瑶点头让开，让铃兰大佬去拍门。 果然这回拍了几下，门就开了。 开门的是个中年妇人，她看到还有两个人站在门侧吓了一跳，赶紧想关上门，却被乔恩一把推住门卡住了。 「抱歉，我们有些问题想问，不打搅多长时间，麻烦您了！」 妇人一看他们不准备离开，只得自己挤出来，把门在身后关上，看起来对这帮陌生人防备得很，不准备让他们进家。 「有什么要说的就说，我家一片乱，不方便你们进去。」 几人尴尬，但也没办法，就请她跟大家去附近小花园坐一坐，顺便聊个天，妇人同意了。 知道她被骚扰的不厌其烦，于是这回茜瑶直接切入正题，问她有没有见到一个戴眼镜的小男孩，他们正在找他。 妇人道：「的确有个小孩来，说是春玲的同学，问了一些有关春玲的事就走了，我后来也没再见到他。」 茜瑶连忙问：「请问他问了些什么？」 妇人翻个白眼：「这我怎么记得？反正随便问了问就走了。」 之后他们又问了几个问题，妇人也回答的很敷衍，最后没办法，只能就此结束，别人不配合你也毫无办法不是吗？妇人直接走掉了。 茜瑶心中一动，招唿了下乔恩，让他悄悄跟上。 她跟铃兰坐在原地等着，毕竟她俩不像森精灵脚步轻盈，跟踪人更专业。 过一会儿，乔恩回来了。 「她回家了，敲门之后门开了，她就进去了。」 铃兰一愣，随即醒悟：「她不是离婚了，一个人在家吗？」 茜瑶点头：「果然。我刚才就在想，我们是突然出现的，她不该早有准备，一般人不会随时把家门钥匙放在口袋里，随时准备出门。她既然能不去拿钥匙直接跟我们走，想必家里有人。还有，你不觉得她的精神状态，完全不像一个孩子去世，与丈夫离异的女人的精神状态吗？」 那样的家庭，应该在崩溃之中了，人应该也近乎到了精神的极致，失眠，憔悴，双眼红肿这些，在这女人身上都看不出来。 铃兰吞咽一下：「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难道，是这个女人绑架了小牛？因为自己的孩子去世所以神经不正常了？这也符合了小光的说法，唯有大人出现带孩子回家，他们的捉迷藏才会终止。 茜瑶冷静的回答：「也可能是她失去孩子跟老公之后，顺便找到了新的对象，重新开始了也不一定。」 要把人往好处想不是吗？ 铃兰无语，这是好处吗？这更可怕了有没有！ 第116章 他们最后的歌 几人商议之后, 决定去春玲家中一探究竟。 春玲的母亲看起来就不像会让他们进家门的样子，就连跟他们谈话都是在室外。如果光茜瑶一个，可能还要纠结一下这算不算私闯民宅，在法律边缘跳舞。有铃兰大佬在, 路线一向是直接按照游戏来看, 莽就完了。 不过铃兰还是多少考虑了下茜瑶的心理承受能力, 没有提出如同劫匪一般直接闯入这样的操作，而是让乔恩从阳台潜入之后, 再给他们开门。当然，要等这位妈妈离开家之后，既然邻居说她会出门买菜, 那就还是会出门。 「说起阳台, 我曾经听过一个新闻，有小偷从阳台潜入, 然后被阳台的狗给咬了，重伤送往医院。」 茜瑶不合时宜的想起这条新闻, 当时看过笑笑而已, 现在觉得，真的有可能是发生。 铃兰安慰：「森精灵跟动物有很高亲和度, 只要不是机械猎犬就没差。」 茜瑶的良心摇摆，最终还是同意了这次行动。主要她也担心小唯的状况,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副本里最为可怕的不是死, 而是精神污染。处于非常状态下太久，人的心理会变异, 如果心变成了怪物, 哪怕能回到自己的身体, 也无法说这样的状态是『活着』。 第216页 守株待兔两天，第三天，终于这位母亲出门买菜了。乔恩身姿轻盈的蹬着墙壁两侧就攀爬上去，如同壁虎一般，明明周围就看不到什么明显的落脚点。之后他来到阳台——这家的阳台跟厨房打通了，抽油烟机的出气口直接从窗户割开玻璃走的，乔恩从出气口推出去胶管，将胳膊插进去，很轻松的打开窗子翻身进入。 茜瑶痛心疾首：「现代建筑加入走气的气道果然太必要了！」 铃兰点评：「跟那没关系吧，只要是玻璃窗，敲碎就能进去。关键在于你能在这样的墙壁毫无攀登物的爬上去。」 两人赶紧上楼，春玲家在三楼，暂时不用担心乔恩掉下来摔死的问题，这个高度对森精灵来说，也就是他们平日攀爬跳跃的高度吧。 乔恩在里面摆弄了一番，才打开门锁。 「抱歉，这个东西很精巧，我第一次见，不知道怎么开。」 乔恩不好意思道。 茜瑶连忙安慰：「不，是我们的问题，没有告诉你怎么开锁。」 铃兰：「没有看到人吗？」 乔恩皱眉：「虽然没有，但是……」 乔恩带他们进入房间，走到客厅放置电视的墙前，用手敲了敲墙。 「这后面有声音，里面有人。」 两人心惊，如果没有森精灵提醒，光她们两人是看不出这墙有问题。一进门，左侧的墙面很平滑，上面挂了个电视，怎样看都是正常家庭的客厅结构。 铃兰也凑过去，左右敲敲，最终将电视推开——电视的支架是那种可以伸出来，也可以左右移动的摺叠架。只有从电视背面才能看出，电视线直接穿过了墙面走到了墙里。 「是木头的，这是自己加工的一个电视墙。」 铃兰把手伸到电视背后一扣，不知道碰到什么机关，侧面的墙面打开了！ 「设计很巧妙，最明显的一道接缝被上面的电视跟下面的鞋柜挡住，上面还涂了一层白灰，不是特意去找可能会错过。」 铃兰感慨一番，移开门之后往里一看，被吓了一跳。 里面有一张很小的床，床头跟床尾顶到了头，也只有一米四、五左右。上面坐着一个男孩，正抱着怀中的洋娃娃蜷腿坐在床上，见有人进来，一动也不动，只有眼黑的部分往上方瞥去，看起来既诡异又渗人。 更阴森的是，这个房间连灯都没开，铃兰觉得有些不舒服，随手摸到墙壁上的灯打开了。 茜瑶这时候也挤过来，一看里面的男孩，忍不住惊叫：「小唯？！」 她想上前，却被铃兰堵住进不去。 「别过去，他不对劲。哪有小男孩抱着娃娃不放的。符咒呢？你那个驱邪的那些东西统统来一套，丢过去看看情况。」 茜瑶无奈：「这不是玩游戏，大佬，不是丢了物品就一定有反应。让我跟他说话好吗？」 话虽这样说，茜瑶也小心的从道具里将替身娃娃拿出来戴在身上，如果遭到致命攻击，这个大约能顶用。 说实话，这气氛真的有些诡异，小唯的表情非常陌生，他看起来不像是这个年龄的小男孩，正如铃兰所说，不对劲的很。 见到小唯用怯生生的目光看向自己，小心抱着怀里的娃娃，茜瑶心疼不已。 短短一段时间不见，小唯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怎能不心酸？这是她在这个副本世界第一个朋友。 「你是……」茜瑶轻声道，「春玲吗？」 『小唯』怯怯的看着她，没有出声。 茜瑶鼓起勇气走过去，在孩子面前蹲下来。 「我找到你了，春玲。」 『小唯』困惑的抬起头：「轮到我的时候，我找到了小牛，我拍了他一下，他不见了。本该他去做鬼来找我，可是他没有出来。后来又有新的小哥哥加入，我只好继续做鬼。结果我找到了小哥哥，小哥哥却不见了。」 听起来软糯糯的童言，却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慄。 这孩子，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她拍了一下——其实是进入了小牛的身体，自然看不到小牛了。之后，可能春玲的母亲发现『小牛』就是春玲，将他带了回去。小唯根据线索找来之后，春玲的母亲将小唯也关起来。在小姑娘来看，就是又有人跟她玩捉迷藏，所以她又继续这个游戏，进入了小唯的身体，从她的视角就是小唯不见了。 「春玲，其实你可能不知道，时间过了很久了，早就过了你们约定的时间了，所以大家都回家了，捉迷藏结束了。」 孩子听了先是一脸茫然，随即恍然大悟：「都过了这么久了吗？原来是这样，所以大家才都不见了！没办法了，那就这样吧，别的小朋友都在等我呢！」 茜瑶停顿片刻，缓慢的说：「还有别的小朋友？」 孩子点头：「嗯，大家都在一起，黑漆漆的，好可怕啊。有人开始唱歌，唱丢手绢，然后我就想起小牛跟小光，我想跟他们再玩一次捉迷藏，不知不觉就出来啦！嗯，我觉得我得回去。」 茜瑶问：「可是那里不是很黑，很可怕吗？」 孩子有些迷茫：「是啊，很黑，很可怕。」 茜瑶说：「我带你到有亮光的地方去好吗？姐姐拍你一下，就轮到你做鬼了。之后你再拍一下这个娃娃，游戏就结束了。」 孩子很懂事，也许她此时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她按照茜瑶说的做，之后小唯的身体一软倒下，茜瑶接住他的身体，避免他栽倒在地。 第217页 「还有一个小孩呢？那个孩子在哪里？」 铃兰开始查找这个狭小的隔间，试图找到另一个失踪的孩子。 茜瑶：「低处——看看床底下！」 铃兰趴下一看，果然有个小小的身影塞在床底下！她爬进去费力的将人拽出来，乔恩也搭了把手。 「还活着，脉搏很虚弱，可能有些脱水。」 乔恩检查之后断定道。 几人当机立断，赶紧打了救护车跟报警电话，想必等警察来了，一切都会解决。 铃兰看了下状态：「没有接到任务完成的提示，难道只有这小子能看到任务完成提示？」 茜瑶道：「我们组队的时候，我虽然看不到任务，但是完成提示能看到。也许任务的内容本来就不是寻找失踪的孩子。」 铃兰也想到了：「还是你谨慎，如果任务关键是春玲，直接驱除了她就无法完成任务了。」 茜瑶没有解释，几人等救护车来了送两个孩子上了救护车之后，又留了一张纸说明前后情况，委託附近邻居给警察，几人就匆匆走了。 ……没办法，根本解释不清为什么他们会知道小孩在屋子里，私闯民宅这一条就说不清，再加上身份证拿不出什么的，不快点走他们也会被当嫌疑人扣住。 乔恩难得主动开口问：「刚才她说的在很黑的地方有很多小孩……」 铃兰回答：「应该是临死前的记忆吧，我记得那场事故，是整个夏令营的车被埋在山体滑坡的土下，想必当时他们没有立即死亡。」 在他们脑中浮现一群孩子被困在黑暗之中，在恐惧与惊慌之中哭泣，最终，有谁唱起歌，安抚了惊恐的孩子们的心，而他们就在这歌声之中逐渐失去意识……单是想像一下这样的情景，都让人心碎。 乔恩沉默片刻，又问：「孩子的母亲会怎样？」 铃兰耸肩：「不知道，那不是我们操心的事。」 茜瑶回答：「大约会因为绑架被抓，如果律师以精神问题为她做辩护，或许能减刑。」 几人跳过这个让人难过的话题，他们能够理解那位母亲，但是她的做法连累到了无辜的小牛，如果他们来晚一些，说不定小孩会死掉。那位母亲只关注被春玲附身的孩子，曾经被附身，后来没用的小牛，在她眼里如同不存在。 三人找到附近的寺庙，说明情况之后，将娃娃交给他们。茜瑶也顺便问了一下，小女孩说的那种情况，很多孩子在黑暗之中，这该怎样解决？ 「如果是突然死亡，或者像您说的情况，本身是未成年，根本无法意识到死亡的孩子，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依然在亡故的地方徘徊弥留。」寺庙中的和尚解释道，「如果能知道这些孩子的生辰八字，用引魂灯可以将他们的灵魂带回来。又或者直接在事故地点念经超度，做一场法事。」 「那就做一场法事吧，」茜瑶说，「他们已经等了太久。」 连『死』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们，在黑暗之中焦灼等待的时候，也许只是想与喜欢的人在一起，再玩一次游戏。 ——【捉迷藏】副本通关结算—— 副本任务：寻找迷失的孩子【已完成】 第117章 有pk的副本 回合一结束, 小唯就醒来了，因为是队友的关系，他跟铃兰还有茜瑶都在等待任务开始的房间。 茜瑶先给小唯跟铃兰互相介绍了下，发现乔恩不在这里, 茜瑶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松口气。 小唯了解情况后, 先感谢他们带自己出副本, 很快分析出，乔恩可能依然还跟他们绑定行动, 只是副本间隔的等待期间不在这里。 「他的愿望是跟你们一起行动，也许你跟铃兰拆开组队，他就能回去原来的世界, 因为你们没有一起行动。」 小唯不愧是脑筋飞快的神童, 一语道破天机。 一听这话，本来想拆伙的铃兰有些犹豫, 能有副本npc相助的机会太少了，恐怕要比她空拉过来两个帮手更能有效攻略副本。 她犹豫再三, 还是咬牙拒绝：「抱歉, 如果一直跟你们绑定组队，我就无法跟外面沟通联繫了, 我必须跟外面联繫一下，否则不清楚会发生什么。」 说着, 铃兰又自我安慰：「等需要攻克困难副本的时候，再组回来就好, 只要我跟茜瑶一个队伍，从逻辑上来说乔恩就会加入。」 小唯没有再多说, 他跟铃兰又不熟, 完全是通过茜瑶认识, 这种情况他也只能尊重对方的决定。 「如果有万一情况需要你组队的时候先发我信息，反正你有通讯的道具。」 茜瑶点头，感觉这倒是非常铃兰大佬的风格，各自打副本，需要打困难副本再组队——完全就是电竞游戏大佬常用手段。 铃兰又嘱咐了几句，给他们留了一些防身武器，交换了下资源就解除组队离开了。 看到铃兰离开，小唯似乎松口气，刚准备说什么，就见又有其他玩家进入等待房间，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铃兰走的匆匆忙忙，我都忘记问她，点数该怎么换比较好。」 茜瑶之前只顾着攻略副本，刚才查看一下，才发现，自己不仅累积了不少阴寿跟阳寿，还有很多点数——这些点数怎么用，她都没研究过。 小唯道：「一般是用来换取阴寿跟阳寿，根据我这段时间在副本里的经歷来推断，阴寿，是我们在副本内的『寿命』数。」 第218页 茜瑶瞪大眼：「我们在副本里，也有『寿命』？」 小唯点头：「就好比你玩游戏，玩家会有五条命，诸如此类的概念。我们每死一次，折损的是阴寿。虽然在开局的时候显示为零，但是根据我的估算，这个阴寿，其实是有负数的。比如我开局为零，然后死了一次，阴寿可能已经累计成了-10日，只是显示依然是零。后期我要是通过副本，获得奖励本该是20日，由于之前已经有-10日，最终我拿到的奖励是10日。」 茜瑶警惕：「这不就跟信用卡一样？而且非常损的是不告诉你亏了多少钱，如果负数累计到一定程度会发生什么？」 小唯用沙哑的声音回答：「我不知道。但是我想……说不定，会变成另一种性质的存在。」 茜瑶想起最初跟小唯交流的时候，小唯提起过，《幽冥录》有记载，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 茜瑶抿了下唇：「也就是说，我们的阴寿不够，也会变成其他的东西……从本质来说等同我们的死。」 小唯点头，在刚进入副本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面临阴寿不够的危机，就连『存在』可能都会消失。经歷数个副本之后，这个最大的难关已经度过了。 「阳寿比阴寿用去的点数多，但是茜瑶，根据我搜集的情报，一个人的阴寿跟阳寿的上限总数是固定的，所以转换的时候要注意两边的分配问题。」 小唯举了个例子，好比一个人，他的两种寿数总和是100年，那他可以选择80年阳寿，跟20年阴寿，这样的分配，也可以选择90年阳寿，跟10年阴寿的分配。 茜瑶想起来：「好像我的确听说过这种说法，叫做『借阴寿』，把自己的阴寿借用过来能活得更久。」 小唯：「对，就是这个意思，对于活人的影响我不知道，但是对我们现在这样的存在，阴寿会影响我们在副本之中的生命值，放的太少对我们不利，放得多又会影响阳寿。虽然现在没有证据，但我推测，阳寿就是我们从这里回到现实之后能存活的时日，所以阳寿也非常重要。」 茜瑶一听，非常激动的看向自己属性界面上的那珍贵的几十日阳寿。哪怕现在回不去，看到了感觉也有个盼头。 小唯解释之后，她有了想法。 「那么最佳方案其实是先将大部分的点数维持不变，划分部分到阴寿上，确保自己能顺利通关。等到有了离开的方法之后，再一口气将点数兑换成阳寿不是吗？」 小唯点头：「理论如此，但现实情况怎样，谁也不知道。万一在离开的时候，根本没有机会考虑，也没机会用点数兑换阳寿呢？我建议，点数宽裕的时候，还是放一些阳寿在上面。不过也别都换掉，太多的未知情况，说不定点数有其他的用处。」 茜瑶清楚了，感谢小唯之后，她操作点数兑换，在阳寿跟阴寿上各放了两年之后才松口气。剩下不少点数她没动，万一需要补充阴寿的时候可以转换。 茜瑶内心换算了下，自己经歷了差不多九场副本了，且不论难度，统合九场所得的点数，2230219点全部兑换阳寿，1：1000比率再用日折年，就是差不多6年。考虑到副本中还要用到阴寿，实际到手的阳寿应该更少。一百个副本，66年有余，的确上百副本足够能让她正常的活下去了。 ……但是毒蛇叔说，单单是完成一百个副本，还是无法结束任务。 而且人总是贪生怕死，也许等到你能回去的时候，你可能还会想，我可不可以再多呆一阵子，也许赢得更多的寿命？ 但是如果继续在副本里行动，就同样需要阴寿，那么就要完成更多的副本才行。 ……简直就是套娃。 也许现在的玩家们还没注意到，对于那些能离开这里的玩家来说，有一个极为诱人的可怕的陷阱。 ——永生。 如果能离开，如果阳寿真的能使用，岂不是能—— ——啊！所以小唯才说，总量是固定的！每个人的阴寿阳寿固定，就算刷了再多的点数，也无法超出自己的总寿命！ 就好像在说，一个人『灵魂的价值』总量是一定！ 那么，多出来的点数会怎样，直接清零？ 还有深渊怪物呢？ 茜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想到深渊怪物上面去了。 大概是想起了傀儡师，总觉得，傀儡师不是那种会被『灵魂价值总量』所束缚的人，如果是他，一定会想办法超出那个界限。难道说，傀儡师现在的样子，就是超出界限之后的…… ……界限，界限？ 茜瑶不由想起之前的游乐园副本里，怪物们给自己套上人的外套，按照人的规则行事，在游乐园玩耍。 难道说，在副本世界的深渊怪物，可以给自己『灵魂价值总量』这一界限，再按照一些规则行事，就能于『人间』这一『游乐场』行动？ 那么副本里的『玩家』们，到底是真正的人类的灵魂，还是以人为表皮行走的深渊怪物？我们到底是人，还是以为自己是人的，不可名状之物？或者所有人类的起源，最初都是那样空有力量却失去理智的生物，现在的我们只是在本我跟自我之间徘徊不定？ …… ………… 不要想了，不可再深想下去，不要展开太多的联想，在这个疯狂的地方，想像也会成为现实，要控制自己的想像力！ 第219页 思维暴走之后，茜瑶冷静下来。她得出的结论就是在每一个副本攻略的时候，都要小心注意细节，任何推理都要根据证据出发，不能凭空联想。啊，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哪怕知道这些『现实』未必是现实，这也是她唯一能依赖的根据。 直播间的世界非常唯我，思维会影响这里的事实，在她想『会不会是这样』的时候，很可能就会真的变成这样。思维对这里的『现实』有很强的干涉作用。 这让人想起物理学中，光的波粒二象性。用观测粒子的手法来实验检测光，会发现光呈现粒子现象，而用检查波的方法检测光，会发现波动衍射现象。就是用a检测，只能得出结果a，物质的b性质消失了，反之亦然。这是因为检测手法本身会干涉物质的客观状态。 很可能在这里发生的就是类似这样的现象。如果用『主观思维』去观察这个世界，『观察』与『主观思维』本身会改变这个世界的形态，就像身在气球内壁去碰触外侧，只会让弹性的气球皮变成你所挤压的形状。 她要更冷静 ，更客观的搜集线索。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都想拿出纸笔现场做个思维导图，捋顺一下自己所经歷的这几个副本，看其中是否有什么逻辑跟关联。 可惜许久未听到的熟悉的声音响起，那是让她亲切又让她恐惧的，姐姐的声音。 「各位好，这里是恐怖直播间。欢迎各位yer参加直播节目，此次副本标题为《木乃伊的诅咒》，副本分级：a，标籤：悬疑恐怖，关键词『赝品』，难度：26。」 「你们的身份是跟随考古学者进行实地考察的学生，你们需要在三天内保证自己的存活，找出赝品。」 「难度超过20的副本不再对死亡及扣分原则进行特殊说明。」 「难度超过20的副本允许组队，及单人或团队对抗模式。」 「对抗中死亡出局者扣除现有积分的一半，并随机掉落道具。」 ……哦豁！ 茜瑶都来不及感慨，不知觉间她所去的副本难度怎么都超过20了，就被后面有关扣积分掉道具的说明吓一跳。这不就跟网游版本的pk模式一样吗？可以杀其他玩家，杀了之后抢装备！被杀的人掉经验！ 不行，这种一看就会开打的局势，她铁定不行！ 茜瑶给铃兰发了条信息说明，恳求大佬带飞。 这种局让她跟小唯两个武力底层的菜鸡上，纯粹给人餵经验啊！ 铃兰大佬没考虑两秒，就同意让她再把自己组回来了。 茜瑶估计大佬已经跟外界取得联繫了，而且这种危急情况，说不定她会在紧急的时候组铃兰，那样还不如铃兰早点接受组队，越早进入副本越有优势。 说来，他们的小队伍也就拆开了没几分钟呢，茜瑶想，那么很快也能见到乔恩了，别的不说，森精灵在战斗上可是有着很大优势。 ……话说，这到底是灵异副本还是冒险副本？为什么自从组了铃兰大佬，就往游戏rpg的方向一去不返？ 茜瑶终于明白了，加小唯，那就是推理，她自己，是灵异，加铃兰，就是奇幻rpg。 所以，这一局就是个灵异推理类的奇幻rpg吗！很好，我佛了。 第118章 森精灵的忧郁 一进入副本, 几人出现在一个小仓库一样的地方，里面堆积了很多物品。 在探索周围之前，小唯提醒大家打开弹屏，可以调到不影响视野的高透明度版。 「有玩家间对抗的话, 还是打开弹屏比较好。有时候弹屏能透露重要的信息, 哪怕那些太过直白泄露的弹屏会被屏蔽, 也有其他的侧面情报。」 这点可以理解，弹屏似乎能同时跟踪不同的玩家, 那么就是有一个全视野第三者视角了，通过弹屏知道其他玩家的情报会对己方有利。茜瑶想起以前她也是从弹屏知道了毒蛇叔跟铃兰他们的外号。 茜瑶灵光乍现：「难道组队的时候的人名，就是弹屏能看到我们的id名？」 小唯：「这个我推断, 那个id名是按照弹屏数量最多重复出现的描述。」 茜瑶有不祥预感：「那么, 我的id……」 小唯好笑的回答：「没错，锦鲤小姐姐, 是热爱你的弹屏们给你冠上的名号。」 铃兰很懂：「就是类似于头衔嘛，没什么好奇怪, 你玩过游戏就知道。」 茜瑶：…… 茜瑶：………… 并不想要这样羞耻的头衔, 谢谢！ 铃兰看向乔恩：「说起来你有弹屏吗？」 乔恩：「……？？」 铃兰：「选择界面，能看到吗, 视野右方有没有一个小方块界面？」 乔恩拿起一个放在架子上的箱子：「是这个吗？」 铃兰：「算了，没事。」 铃兰琢磨, 也就是说别说弹屏，就连队伍频道之类的乔恩可能都不能用, 也得给他配备一个通讯器。 几人打开弹屏，就各自的弹屏内容筛选有用的归纳总结了一下。 此次副本人数不少, 2个散户, 除了他们小队之外还有一个3人小队, 不算乔恩的话光玩家就8人了，可见副本难度不小。 如同有意，两组小队被分到了不同的考察队。 「还算不错，身份限定的话人也好找。」铃兰扫一眼后判断，「说是可以对抗，但实际上任务应该是共同的。不过哪怕如此也不要大意，人心难测。」 第220页 如果索性把两个小队派遣成敌对势力，那就是不得不打了。现在这样的安排，两个小队人员还有合作的可能性。但是人心难测，就跟你玩游戏，哪怕是在安全的城中买卖物品，也会被pk向不挑的噁心玩家砍死反覆收尸来拿钱一样，就算任务方向一致，能捡其他玩家掉落这项就足够鼓动人心，尤其这里的死亡不算真正死亡，一般很后期的副本也很少撞到玩家一点阴寿都没有的情况，恐怕玩家们砍起来同类更是肆无忌惮。 茜瑶想，但是这个难度26可不是摆在那里的数字，曾经难度8就把她卡得要死，何况26。副本一向都是安排得玩家要花费很大精力才能通过这样的程度，也就是说，这个难度恐怕是两个小队共同合作，加上那三个散人，也很难通过的难度。如果是聪明的老玩家，就该明白合作通过副本的重要性。 可惜正如铃兰所说，最可怕的就是人心，也许就会有玩家认为，通过这样难度的副本困难，所得奖励也很浮动，不如直接干翻别的玩家拿掉落，哪怕副本通关失败也有个保底。譬如，自己註定要挂，那就牺牲点数，换取其他玩家的掉落，万一挂了，虽然掉落自己的物品一件，但是能拿十个别人的掉落，等同进项九个，也不算亏。 茜瑶不想放弃副本的胜利。她不是胜负欲很强的人，但是在这个世界，她其实哪怕到了现在，都非常害怕。她依然忘不了，猴子娶亲副本时候自己在黑暗之中连意识都模煳的情景，那经歷太过印象深刻，在她认知里，那恐怕就是最接近死亡的时刻。她不想再经歷一次那样的感觉，哪怕不是真正的死，也很容易精神崩溃。 茜瑶很清晰的知道自己的弱点，她很胆小，现在看起来似乎比从前有勇气一些，但是有些特质是天生的，她的精神绝没有看起来那么坚韧，如果没有女巫的祝福，她可能很早就精神崩溃了。既然知道，那就绝不能让自己陷入被考验精神的境地。 她想赢，不想攻略失败，不想经歷类似死亡一样的感受。 除此之外，弹屏也泄露了一些其他玩家的id，但是名字太多也太繁杂，反正茜瑶是没记住，觉得等见到人的时候再一一对上号就好。不过铃兰大佬跟小唯估计都记住了。 几人研究完弹屏，发现也没更多线索，就开始探查他们开局的地点。 这就是个标准的仓库，里面有很多与考古相关的物品，铃兰大佬见多识广，挑选了几套据说考古人员一般常用的装备，又找了一些其他能用作武器跟装备的东西，给大家分配好拿上。 几人出去之后，发现这里是一家考古研究所，他们的身份是实习学生，要跟着他们的导师以及导师的两名助手，一起到现场学习。 他们去挖掘的遗蹟，是一片众所周知的开放性地带。 很多人以为挖掘古物，就是给你一个地标，你去探索这样简单。 其实并非如此，从一开始的定位就很困难。你要通过古文献去推测，文献里记载的这个地方大约在哪里。而那一片恐怕都是沙地，分不清前后左右，哪怕你找到了大概位置，古代遗蹟的规模往往超过你的想像，你可能只是盲人摸象，摸到了一个墙角而已，具体这是贫民家偶然一间房子的墙角，还是大型古代遗蹟市场群落，或者古代陵墓，完全都不清楚。 这时候就需要专家来判断，这是什么类型的遗蹟，需要多少人，多少天能挖掘出，是否有足够的歷史价值值得进行挖掘等等。做出预估，还要计算出预算，自己有钱就能自己僱人开始挖掘，将来获得了投资再来沖回自己的补贴部分。因为这是个竞争行业，有时候你先发现，却因为下手晚被别人抢先申请挖掘后发现有价值的东西公布，那就失去了先机，之后很难拿回本该属于你的荣耀。 说起来，很类似沉船打捞，只不过这些歷史学家打捞的是古蹟而非是财宝。 至于收入部分，跟世人所想像不同，大部分人认为这些考古学家是不是只能靠倒卖文物来获取钱财，其实这是偏颇的看法。大部分进行倒卖的不是真正领导进行遗蹟勘测考察的考古学者，而多数是他手下这些参与挖掘的学生。原因很简单，初期看不到回报的时候，谁也不愿意投入太大的资金，哪怕是考古学家，挖十个遗蹟也许只有一个有真正重大的歷史资料跟有效社会回馈，那么大部分时候都是打水漂，僱佣专业学者太花钱，而且一开始基础的人力工作也不需要太专业的人士，因而启用这些需要实习经验的学生最为常见，便宜又好用。 学生们大部分也是拿学分跟混经验，其中真正成为专业考古学者的少之又少，多数是相关领域，更甚至连相关领域都不是，直接拿文凭找别的工作去了。这样一来，其中有人为钱财所动做倒卖也再正常不过。尤其大型遗蹟的时候一次会发掘很多瓶瓶罐罐出来，完整的那些会登记在册，那些碎裂的，有的修復好了会登记，有的破损严重一大箱放在一起存放一段时间之后，考古工作完全完成，确认无用才按照废品处理。而这些所谓的废品，是从考古意义来讲，其实拿出来修復好了也能卖钱。更甚至，在登记之前偷藏个一两件，又有谁能盯着所有学生呢！ 至于真正的学者们，他们是靠名声吃饭，发掘出xx古蹟然后从中发现什么重大发现，单是这一点，就能让他们声名远赫，别的不说，光是出书的版税就够吃喝许久，更别提跟名声一起来的各种注入资金跟其他无形效益。更甚至，将学生的发现当做自己的拿出来也是常有的事，学生自己拿出来，不会被人当回事，甚至会被当做伪造，挂上一个有名的考古学家的名字，立即就能载入史册。 第221页 总之，这个行当的水真的很深，只有沉浸这行当的人自己知道里面有多少黑影在暗中涌动。 当看到他们的导师，跟另外两个专家助手都是老外的时候，大家都并没有出乎意料。 国人也在埃及考古上有投入，但毕竟是国外，我们国内都一堆歷史遗蹟等着发掘跟探索呢，哪有那么多精力跟资源铺设到国外？而老外——好几百年前，就把木乃伊挖走当药材，真的算歷史悠久了。 名为卢卡斯的导师扫一眼在场的人，看到几个黑头髮黄皮肤的学生之后明显不满的皱眉，看到乔恩之后表情好了许多。 得了，一看就是老歧视了，这个问题真的没法说。如果换位思考，他们自己是导师，带上好几个外国学生也会觉得头疼，哪怕没有种族问题，单是语言就伤脑筋，万一一句没解释清楚，把重要物品弄坏算谁的？ 不过还好，卢卡斯老师也没太针对他们，只是大致介绍了下他们未来的行程，连续十几天都要扛着帐篷风餐露宿，他会让助手给大家一些常用物品清单，给他们一天时间准备了带好之后，后天直接上路，到实地考察。 卢卡斯还强调了下，那个地点已经被一些行内人知道了，所以有至少三家考古团队，经过协商后互相从不同方向进行探索，遗蹟范围挺大，所以最好还是合作进行挖掘工作。注意不要跟其他团队的人员起冲突，但是发现重要有歷史价值的东西的时候也不要退缩，坚守阵地喊他过去。 卢卡斯明显更看好乔恩，还专门对他多交代了几句。 乔恩一脸严肃的点头，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根本没听懂。 你要一个森精灵，前不久还在原始社会的精灵理解人类的考古，真的太要求过高了。 茜瑶一想到接下来他们要去没有水也没有树木的沙漠，就替乔恩头疼。 ……要不然，还是买个仙人掌或者蟹爪莲一起带过去好了。让一个森精灵去经歷沙漠副本，也太难为他了。 第119章 合作挖掘 副本的难度的确很高。 在一开局之后, 茜瑶他们就切身体验到这一点。 你以为所谓的难度，是体现在危机对抗上吗？不是！难度是体现在拟真度上！ 就跟云养宠物的人，不会懂养一只宠物实际要花费多少时间跟经歷一样。以打游戏破关心态攻略副本的人，被投放在异常真实的考古学环境之中, 才知道考古这项体力活, 远没有电影跟纪录片之中的浪漫有趣！ 气候恶劣, 炎热又干燥，四处都是飞沙, 就连处理生理问题都异常尴尬——能有砂厕都是奢侈的妄想，多数就是在毫无遮掩的地方就地解决，稍微有点廉耻心只能让衣服垂下来遮住点而已。一想到便便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风干成为沙子……就连唿吸都觉得苦涩了呢。 在稍微有点水的地方, 就是苍蝇满地, 踏出的每一步，都有黑压压的飞蝇飘舞, 为什么这么糟糕的环境还有虫子，简直不可思议！苍蝇已经替代了蜜蜂的功能, 湿润地带的花粉就是靠硕大到让人战慄的苍蝇来传播。 如此艰苦的环境之下, 挖掘工作就更为辛苦，就这, 他们所加入的是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还有其他团队共同挖掘的遗蹟, 否则更为艰苦。普通的刨沙子民工就能做，问题他们已经很接近遗蹟的外层部分, 民工会不小心破坏掉遗蹟的墙壁等建筑，必须用专用的工具一点点挖掘, 用刷子之类一点点的清扫, 费心费力又费时, 环境又恶劣，尝试了一天下来，在场所有人全都晚上胳膊酸疼。 就连乔恩都忍不住感慨：「人类的工作，比精灵辛苦多了，真是值得敬佩。」 ……不，不是所有的人类工作都是这样。 茜瑶这样想，却没有解释。 铃兰点头：「是啊，我没想到干这行这么辛苦，这可真是个没有兴趣与爱，根本无法继续下去的行业。」 日常工作就如此辛苦，他们还有其他任务——还要防止其他的玩家攻击他们，简直，地狱不过如此了。 「我们，是不是太投入考古了，」铃兰忍不住提醒，「我们的目的是攻略副本，以及从别的玩家的围攻下存活，考古活动意思一下就好不是吗？」 茜瑶痛苦的回答：「我多么想贊同你，但是，就怕前期的考古工作也是揭露副本的必要活动，如果偷工减料，造成副本难以继续怎么办？」 小唯安慰：「坚持一下，我相信别的玩家也是如此，他们一定忍不住会行动，到时候我们再一一应对。」 小唯的预测没错，第二天，就有其他考古团队的人来到他们的地盘，还跟他们的带队教授争辩起来，几人心中敞亮，这一定是其他玩家忍不住先行动了。 果不其然，中午的时候，午餐竟然被人下了泻药！也多亏了乔恩是森精灵，嗅觉敏锐，提前发现问题，让大家换掉了午餐，否则在这种连医院都没有的地方腹泻可真的会要命！腹泻本就容易造成脱水，这里又是沙漠，想一想都很绝望。 领队的教授知道有人下药，气得不得了，直叫着等回去要对方好看！但大家知道，他所谓的让对方好看，最多也是在行业内下绊子这样的程度。一来没证据，二来，这种地方警力约等于没有，除非是死人的大事，否则别妄想有人来为这种事主持公正。 明明是文明时代，却相当有丛林法则的味道了，比起警察，自身的强大才能应对各种突发事项，说句不好听的话，这是文明社会的战争也不为过。 第222页 教授也很厉害，被坑之后生气了一阵，次日下午，就不知道从哪里托人带来了很多东西，包括食物饮水压缩饼干等，甚至包括了枪枝！ 茜瑶愕然，这么夸张的吗？ 卢卡斯教授愤愤道：「既然泻药没人管，想必受到勐兽袭击也未必有人管，这里可是说不定会出现毒蛇之类的野生动物，我们用枪保护自己有什么不对？没事，是钢弹枪，不对准太阳穴打不死！」 …… ………… 蛇没有太阳穴的吧，教授！您这是在暗示我们什么，是我们的错觉吗？！ 卢卡斯教授还非常专业的示范了下如何用枪，之后给大家分了分。反正是钢弹，不对准太阳穴打不死人，卢卡斯教授也不怕走火之类。 后来证明，卢卡斯教授的担心并非多余，夜晚的时候，他们被别的团队夜袭了。 再次感谢乔恩的森精灵配置，轻易发现偷偷接近的暴徒，早早将大家叫醒一起对抗。最终来了个先下手为强。抓住之后，发现竟然是沙匪。据说有人给他们线报，说这里有一群有钱人，所以他们才会来袭击。 报警之后，等了一天半警察才出现，将沙匪带走，并承诺会调查，所有人都对警察能调查到何种程度没有任何信心。 「这次不太对，」卢卡斯道，「一般有确认的宝藏或者悠久有歷史价值的遗蹟时，才会发生这种事。怎么还什么都没挖出来，这么多人就坐不住了？难道他们有别的消息？这里的确藏着什么重大秘密？」 茜瑶忍不住想，真的好对不起教授，他们这些玩家把好好的考古工作搞得一团糟。 幸好警察出现之后，对方没有再多的行动。也许很多玩家没想到，这么恶劣的副本之中，警察竟然真的存在，还会查案！所以他们也稍微收敛了一些。 考古工作又进行一段时间，他们终于挖掘出来入口了，有一些机关已经随着时间流逝坏掉，譬如将人埋在沙子里的机关，沙子早就填满了空白的空间，大家不得不僱人继续挖掘，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他们几个人能完成得了挖掘工作了。 完全清理出入口又花了几天时间，附近的几个团队听说这里的入口清理出来，也迫不及待的凑过来看情况。 卢卡斯也心中有数，这么大的遗蹟他不可能就凭着几个实习生跟自己的助手来发掘，遗蹟范围大，联合考古的情况也时有发生。只不过能独自冠名的时候，谁不想独占鰲头呢？ 「卢卡斯！看来你这里进度不错，需要帮忙吗？」 一个满腮帮金色大鬍子的秃头中年一副老熟人的样子走过来，拍了拍卢卡斯的肩膀。 卢卡斯微微皱眉，却没有拒绝：「看起来是需要，西西克，你们那边的进度怎样？放着过来帮我们这里没关系吗？」 西西克摇头：「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不如你这里，你这个一看就是有点规模的陵墓，看起来还没有被盗挖的痕迹，说不定有木乃伊。」 无论哪个时代，木乃伊都很值钱，过去是作为药物值钱，现在是作为歷史遗物值钱。 只不过埃及当局现在出台很多政策，避免让这些考古学家将木乃伊带回他们自己国家，但给予他们一定研究探查木乃伊的权利，这对考古学者们来说已经非常不错。当然，还是有很多人不择手段将木乃伊偷渡回去，就跟偷渡古物差不多，没被发现别人也不能把他怎样，一旦被发现也算严重违规行为，会影响到你未来到这里的研究考古活动。 「说不准，刚才我们发现有一个机关损坏，不清楚是人为盗挖损坏还是塌方造成，如果是人为破坏，说不定里面已经没有多少有价值的器物。」 西西克忍不住咂舌：「该死的贼！总是暴殄天物！」 卢卡斯点头：「谁说不是。」 西西克观察了一下陵墓入口处：「你觉得如何，我觉得不像王族的墓穴，虽然规模很大，但是没有标志性雕刻，而且，也没金字塔。」 卢卡斯同意：「不过从规模来看至少是个贵族，如果里面能存留一些有价值的物品跟文献就好了。」 对于考古学者们来说，最有魅力的当然数王族的墓穴，里面不仅会有王族的木乃伊，更有很多唯有王族才有的文献记录。在古代，文字可不是平常百姓能拥有的知识，唯有王族跟贵族才有资格使用文字来记录一些东西，黏土板跟壁画都是最佳的信息存留途径，有时候，王族的棺材上的纹样都能给予考古学家很多情报。 不过王族的墓穴可遇不可求，他们大多相信金字塔可让他们通往永生，如此大的一个指向性目标在这里，等同告诉所有人自己的墓穴在哪里，自然容易被盗挖。 反倒是贵族跟平民的墓保存较为完好一些，不过平民没有资格跟能力承担木乃伊处理，那是有钱人的墓葬才有的高等技术，也许负得起钱的平民能让专业处理人员在自己死后处理尸体，但大部分的平民也只是草草埋了了事，在沙漠环境自然形成的木乃伊，自然不如专业处理过的木乃伊保存完整。 西西克道：「那我就把我的队员叫过来了，卢卡斯。」 卢卡斯点头同意了，大约觉得与其让别人插手，不如跟熟人合作更安全一些。 很快西西克带着他的五名队员过来了。 第120章 神力与诅咒 第223页 从弹屏的盛况来看, 西西克的几名队员之中果然有玩家。 不过见面之后，对方也只是面不改色的沖他们点点头，显然已是老玩家，表面上不会有不当言行, 妨碍副本进度。 小唯低声道：「从我的弹屏上来看, 两名玩家是散户。」 这是暗示他们的危险性不算太大, 散户面对团队玩家的时候，不会擅自行动进行挑衅行为, 就算有什么打算，也会暗地里进行，防止自己被按住群殴。 相比之下, 如果是团队玩家, 团队决策攻击另一个团队，基本队内所有人都会参与。而且人类心理就是这样, 三人成虎，互相有了依靠之后胆子也打起来, 敢于将野心付诸于行动。 铃兰提醒：「别放松警惕,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现在每个玩家都在其他玩家眼里如同行走的经验大礼包, 人蠢得时候什么都会干。」 茜瑶点头，说实话她以前只见铃兰跟傀儡师他们pk过, 她自己还没经歷过玩家之间的激烈对战，这种局面让她非常紧张。 提防归提防, 该干的活还得干，挖掘工作在两个团队的合作下继续, 领队的两人也越来越激动。 西西克感慨：「里面的机关还未损坏, 很可能这里还没有被盗墓贼光顾！」 卢卡斯也很激动：「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太好了！希望里面的一切都还完整！」 与盗墓贼不同, 考古学家为了能让里面的一切完整，攻克机关的时候都是非常小心翼翼，他们都希望能尽量保持机关的完美再拆卸它，这样就要花很多时间。有的时候盗墓贼就是打这个时间差，一听说这里有东西，考古学家还没挖到里面，他们就会偷偷前来，以破坏式方式快马加鞭前进，力求在考过学家挖到里面之前，将之前的东西全拿走。 非常走运的是，乔恩很擅长拆卸这些机关陷阱，基本上听教授说过一次，就知道陷阱如何搭建，他的身手很好，身体又轻盈，非常适合拆机关。 卢卡斯对乔恩的好感度简直突飞勐进，很快他对乔恩的称唿就变成了亲爱的乔，对他热情的不得了，甚至想等回去之后聘请乔恩加入他的团队，按照专家待遇走。连卢卡斯的两名副手都醋得不行，见了乔恩直翻白眼。 茜瑶再次感觉，有乔恩参与这次行动真是再走运不过了，他们之中，也就铃兰稍微懂一些这方面的东西，铃兰也更偏科机械跟生物学。 顺利深入墓穴之后，还要开口放一段时间空气来通风，凉了一段时间之后，大家随着领队一起进去，并未走多远就发现了木乃伊棺。 铃兰嘀咕：「我还以为要经过一段惊险的寻宝记。」 小唯道：「之前教授就说，这可能是贵族的墓，想必贵族也最多只是安放一些机关，不会像王族墓穴那么复杂。」 临到跟前了，茜瑶有些内心发渗。 「副本跟木乃伊的诅咒有关，我们现在进去，岂不是很像电影里找死的第一批人？」 这话让几人都忍不住面面相觑，说起来，还真是，既视感太强了。 但是身为团队成员的他们也不可能在外面呆着，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团队继续往里走。 ——进去之后不要靠近木乃伊！ 他们几个心中都忍不住这样想。 不管是诅咒还是病毒，肯定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才会发动。那么不要碰，离远点，应该更保险一些。 乔恩也被提醒了，他点点头，有些担忧的看向卢卡斯教授。不得不说，这位考古专家至今对他都很好，明知有危险，却什么都无法为他做到，让乔恩有些不安。 最终他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请卢卡斯小心，木乃伊的情况不明，如果有毒物质在上面，容易侵害人体。 卢卡斯当然没当回事：「那种情况很少见，而且我们也带着面罩，基本没有什么大问题。难不成你相信什么木乃伊的诅咒？那些都是杂志社的噱头，数百年来多少人盗挖木乃伊，甚至把木乃伊当做药吃掉，也没见谁被诅咒。」 最有名的木乃伊诅咒事件也是捏造的，其中列出来的那些死者之中，年龄最大的已经八十多岁，说实话，本来就到了天命之年，该死的时候就死了，跟木乃伊半点关系没有。 但是不可能否认，如果保存条件良好，说不定对人类有害的强力病毒或者孢子之类会残留，顺着唿吸道感染人体。不过那一般发生在病死的木乃伊上，这类木乃伊还是少数。 见到完整的人形棺木，众人都忍不住赞嘆，它的外形非常贴合人体，线条流畅，而且上面的绘图色泽还很艷丽，保存状态非常好。 发现木乃伊棺木之后，一般不会当场打开，那样的话会让其直接接触空气，破坏完好的保存状态。一般要带回去，连着整个棺木一起扫描，判断里面的内容，之后在确认环境合适，做好万全保存的准备之后，才会在无菌实验室里打开棺木。 当然，这也要看考古学者的个人财力，有的考古学者可能没有那么多经费，只能申请相关机构协助，只要你手上有真东西，很多关联方都会迫不及待的上门想跟你合作。 也就是说目前他们能做的也仅仅是解读室内的现有资料，跟棺木外部的图案型文字，其他要等后续安排，将木乃伊拉回去才能进一步研究。 听说不用现场开棺，大家都松口气，谁都不想在一个疑似恐怖奇幻的副本来亲眼跟木乃伊打个照面。 第224页 但是后续就尴尬了，他们又不是真的考古学家，要如何解读埃及文字？ 铃兰提醒：「你的鍊金眼镜！」 茜瑶一愣，随即惊喜，对啊，有鍊金眼镜！到底能不能翻译古埃及文字，试一下就知道了！ 她拿出鍊金眼镜戴上，竟然——翻译了是翻译了，完全看不懂！这是什么，乱码吗？！ 卢卡斯跟西西克也正在研究棺木上的文字。 西西克抱怨：「这是什么，完全不通顺，是简棺吗？明面是贵族墓葬规格。」 所谓的简棺，是一般平民跟工人所用的棺木，识字率很低的情况下，简棺虽然精美，上面的文字却根本不通顺，一般都是制作木乃伊的人按照自己的印象随意刻上去的。 卢卡斯看了一圈：「看起来不像，做工太精緻了，而且墙壁上的文字很通畅，我想着大概是某种咒语，或者特殊的名字。」 难以解释棺木上的文字，让两位考古学家很失落，一般棺木上会印有死者的身份跟头衔之类，这样他们就能知道被埋葬的是谁了。但是也很难说，有的棺木，要打开里面，看内侧的花纹式字样才能知晓这些信息。 发现无法从棺木上获取更多情报，他们转而开始研究墙壁，试图获得更多情报。 茜瑶的视线也随着转向墙壁上，通过鍊金眼镜翻译出的文字，有些像用谷歌翻译强行将英文翻译成中文一样，很多地方字句不通，还有的地方可能是一词多义，看着很奇怪。但是大致能连猜带蒙得知一些信息。 埋在在这里的，是一个有神力的罪人。 据说，此人活着的时候，能用视线让石头移动，还能透视封闭的木盒。 因他的『神力』，此人被神官收养，按照神官的规格来培养。 但是发生了很激烈的政治斗争，导致收养他的神官倒台。 神官的敌人怕他报復，于是将神官的养子活着放在棺木之中，还放了很多毒蛇与毒虫，再用封印邪魔的方法来将其封印，因为他们担心此人用『神力』来报復。 据说此人在棺木之中嚎哭了三日三夜。 第四天，没有声音之后，他的敌人才将他草草埋起来。 没想到杀害他的敌人以奇异的方法被杀死，整个脖子扭转成到身后，断颈而死。 敌人的家人们很害怕被诅咒牵连，因而又把此人的棺木挖出来，重新绘制精美图案，按照贵族的档位重新下葬，并且将此事刻在坟墓之中，提醒后来者，这个坟墓之中所埋葬的，是生前有着『神力』的人，亵渎他的墓葬，很可能会被诅咒。 …… 茜瑶看完之后不寒而慄，她担心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然而两名教授看完之后，大致翻译出的前半部分内容，跟她所看到的差不多。 「神力！难道是古代的特异功能者？」 卢卡斯教授很感兴趣，他忍不住看向棺木，如果不是环境不允许，他恨不得现在就打开一探究竟。 西西克不抱希望：「古代很多东西说的很夸张，还说法老是神的代言人呢！总之这个人应该生前很有权利，也有能力，所以连死了都被恐惧。至于什么神力之说，应该是他的敌人残酷杀害他的藉口而已。」 没有被做成木乃伊，直接活着封入棺木中，不得不说十分残忍。 「我对遗体的保存状态不抱希望，脏器没有被取出来，恐怕会腐烂的一塌煳涂。」 西西克说的很有道理，人体的很多软组织都腐烂极快，包括大脑内脏等，这就是为什么木乃伊制作的时候要将其挖出来放在单独的瓶瓶罐罐里。这里没有以往常见的脏器罐，恐怕就是因为死者是被活埋杀害。 茜瑶已经忍不住倒退几步，退到入口附近了。 ——杀害，这不是怨灵的标配吗！如果真的是超能力者，那么变成的怨灵岂不是更强大？ 「我觉得，真的不该移动棺木。」 她忍不住提醒，如果教授们要碰棺木，她扭头就跑！ 对不起，副本攻克很重要，但是她也不想体验死亡的滋味！ 小唯跟铃兰，还有乔恩，见她这样的反应，立即朝她靠拢，准备茜瑶一跑，他们就跟着一起跑！ 灵异副本的时候，一定要跟着灵感高的走！ 他们几个这样一搞，其他团队的玩家跟土着们，都也忍不住跟着往外挤。这就是人群效应了，当一个人这么做，别人可能不当回事，可这么多人一起这样做，人们就会忍不住默默随大流。 于是两名教授研究一番后，发现他们的助手跟打杂的都挤到洞口，一脸惊恐随时要跑的样子。 两名专家沉默片刻。 ……你们这是在闹哪样？只是挖掘个陵墓而已啊！都还没开棺！木乃伊归来看多了吗？这些小年轻，一届不如一届。 第121章 猫的陪葬 这时候, 西西克带来的人之中的一个男性小矮个助手，小声的嘀咕着—— 「这之后的发展，肯定是不听人劝告打开棺木的人放出怨灵被诅咒，之后怨灵一个个杀死了所有参与者, 直到最后的主角团队将怨灵赶回棺木盖上又封印起来, 这样的发展对不对！棺木上那串文字就是封印咒语, 肯定是这样！」 茜瑶心想，你把我想说的都说了, 看来我们都是看一部片子出来的玩家。 其他人，包括那些土着，本来就是有些害怕, 听他这么说, 所有人都如同惊弓之鸟，别说靠近了, 估计教授们再多碰一下棺木，大家就要夺门而逃！ 第225页 两位教授被这些怂到家的学生助手们搞得没脾气, 不过他们自己也没去动棺木。这可是重要的歷史文化遗产！他们这样老胳膊老腿, 一个不小心把里面的东西摔了可怎么办！一般他们都是让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去做体力活，尤其抬这种东西, 小伙子们都不是很敢用，毕竟学生们也不是专业做体力活的, 毛手毛脚，万一抬不动给摔碎了呢？这当然要僱佣专门做这种体力活的当地人了！ 听说不用开馆也不用抬棺, 大家才松口气，又在教授们的指责目光中陆陆续续回来, 帮忙拍资料, 拍摄现场, 将里面的物品按照顺序收容等等。 「哎呀！」一个女助手惊讶的指着一个方向，「这里还有猫的木乃伊！」 大家凑过去一看，果然是个小小的木乃伊馆，外形就是个猫头，旁边还有几个小瓶罐，显然是脏器罐。也就香水瓶的大小，显然不是装人类脏器的，也就是说这只猫被很郑重，按照完全的木乃伊流程被制造成木乃伊。 「宠物的木乃伊也比较常见，不过多数是在王陵。」西西克也凑过来端详一番，「大概是因为这个死者被当做神的使者，所以陪葬了一只猫吧。」 在古埃及猫有着非常浓重的神话色彩，有一位神灵就是猫的脑袋。 「贝斯特……果然，这是作为神使者的象徵性一起陪葬。」 西西克用放大镜看了一下小棺木上的象形文字，这样说道。 见茜瑶一脸疑惑，小唯低声提醒：「贝斯特是古埃及的猫神。地理环境的关系，古埃及很崇拜动物神灵，猫，蛇，狗之类全部都是崇拜对象。」 茜瑶心想，狗我知道，死神阿努比斯，这个好像大部分影视作品都会出现。 西西克观察完之后，又拍了两张照，之后直接拿出一把小刀将猫棺木外侧封闭的那一圈蜡划开。 「西西克！」 卢卡斯教授注意到，忍不住吼一声时，西西克已经将小小的棺木撬开了。 「我知道，我知道，要等环境合适打开，但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而且申请到了，之后又不知道有多少豺狼想要分羹，我们不会是最先看到的人。人类的木乃伊就不说了，只是动物的木乃伊，我先看一下。」 每个挖掘者好不容易挖到了有歷史价值的标本，都会忍不住蠢蠢欲动。只有贪财者才会盯着那些物品不放，对于真正的学者来说，最有研究价值的当然是生物标本。 卢卡斯没办法，反正已经撬开了，他只能一再提醒：「戴好面罩，小心空气感染。还有不要拆里面的裹尸布，容易碎掉。」 哪怕再谨慎，好不容易来陵墓挖掘，大家还是对木乃伊非常好奇。只是动物的木乃伊应该不要紧？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大家忍不住靠过去看。 哪怕是茜瑶很谨慎，觉得别一个反转，这个小动物木乃伊有问题，依然也忍不住远远看了一眼。 其实完全看不清那是什么样的一只猫。土黄如同碎纸屑一般脆弱的绷带，将它包裹得很严密。但是能看出它的外形轮廓，而且给人的感觉很奇特……怎么说，以前也茜瑶也见过死去的猫。那是邻居家养的猫，晚上的时候病了，很难受，但是宠物医院不开门。等第二天想带它去医院，却只能看到猫咪吐着舌头倒在地上，仿佛灵魂早已从口中飘走一样。 当时那只猫给人的感觉，就是已经死去很久，就像看到蝉壳一样，让人一看就知道，这只是一个空壳。那感觉很难形容，总之，是空的东西，你会有这样的第一印象。 但是这只木乃伊猫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缘故，它看起来不像是某种东西的空壳，而像是刚刚还活着，也许还能动的『生物』一般。就好比你看到病床上的病人，哪怕他一动不动，你也能感到生命安静的在那里流淌。木乃伊猫的感觉跟那很类似，仿佛只是一只重病的，垂死的猫，被裹了什么放在那里。 茜瑶忍不住吞咽一下：「它看起来似乎刚死不久一样，难道，木乃伊都是这样的感觉？」 仿佛将还未完全漂移出的生命，冻结在这具身体之内。 铃兰毫不意外：「没错，这就是为什么古埃及用这种手段来保存尸体。经过专业处理，让尸体能保存在最佳的状态，看起来仿佛没有经歷百年千年岁月不是吗？」 两名教授都很欣喜，猫的木乃伊保存状态良好，能给他们带来更多有价值的情报。进而让他们对人类的木乃伊再次展开妄想。哪怕，知道此人是被活着下棺，他们也不由妄想会不会腐败状态不严重？或者死了之后又被人处理之后才下的棺木？你瞧，连一只陪葬的猫都处理的很专业，说不定人也处理过了？ 当然这也不可能现在知道，只能送去x光扫描才能知道结果如何。 保存状态越良好的木乃伊，能给出的情报越多。古代的人跟现代人多少有所不同，从骨骼、外貌等情报，能復原当时的人种跟死因，还能復原当时此人的存活状态。陪葬品倒是次要，木乃伊本身就有很重要的考古价值。 这点有点像刑侦推理，都是靠从死者身上留下的蛛丝马迹，跟死者的状态，来復原生前，获得有用情报。 两名教授跟其他的助手们都忍不住开始讨论这只猫的木乃伊，并且观察拍照。 乔恩皱眉：「我们出去。」 第226页 茜瑶一惊，赶紧拽了拽铃兰跟小唯，三人连忙脱队走出去。 茜瑶以为乔恩有什么话要说，森精灵没办法用队伍频道，要说话只能在外面。 「怎么了，乔恩，你发现了什么？」 乔恩冷声道：「那只猫有问题，我站在很远的地方，都能感到那边让人毛骨悚然的危险，就像那边有一只沼泽巨怪。」 众人听了头皮发麻，铃兰连忙问：「人的木乃伊呢？那个罪人的木乃伊，你没有感觉吗？」 乔恩摇头：「没有任何感觉，但是那只猫……棺木打开的时候，那种感觉充斥整个陵墓。」 站在陵墓口的众人忍不住看向陵墓以里的方向，他们难以想像森精灵眼中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充斥陵墓？难道真跟奇幻片一样，被怪物诅咒了吗？ 小唯安慰大家：「精灵肯定对危机很敏感，说不定木乃伊内有什么细菌之类，戴好口罩就没问题。不过安全起见，我们尽量在入口附近行动，反正有那么多需要搬运的东西，我们先搬东西好了。」 铃兰已经脑洞大开了：「应该是怨灵被封印在里面，说不定死者的怨灵附身在了猫身上，猫也被做成了木乃伊。你看，他活着的时候是超能力者，也许能做到这样的事。棺木本身是封印，打开棺木就解开了封印！」 茜瑶忍不住捂住铃兰的嘴，别说了，越听越害怕！ 「我、我觉得大家还是做好准备！我这里有符咒，先拿好！」 替身娃娃也揣起来，啊，对了，还有观音经！ 小唯质疑：「宗教不同，这有用吗？有信仰壁垒吧？」 茜瑶：「总比没有强！」 乔恩也拿出几个木质的小三角护符一样的东西，分发给大家。 「这是我做的护符，也请大家收好。」 管不管用不知道，总之大家先揣上了。 「让我想起木乃伊归来的情景，里面好像就有一个炮灰满脖子挂满了护符。」 小唯忍不住吐槽，可没人有心情搭茬。 之后他们帮忙往出搬东西，期间倒是没有发生什么古怪的事。 西西克教授完全被猫木乃伊迷住，他跟卢卡斯讨论不止，后续他什么都不管了，抱着猫木乃伊的棺木不放，就跟一个不肯放手自己手中芭比娃娃的孩子一样。 是的，他又将小棺木合上了，这样方便拿。 连卢卡斯教授都忍不住警告他，让他别随时拿着那玩意儿，容易弄碎。但是西西克教授走火入魔，他说如果放在别处，万一丢了，或者被偷了，或者损坏了怎么办？已经开盖的小木乃伊，很容易从棺木里掉出来，损坏就得不偿失了。 最终，确认能搬运的东西全都拿出来了，只剩下一些大件跟人的棺木还要等劳工来才能搬运，卢卡斯无奈的让西西克先带着猫木乃伊回去了，后续发掘他会盯着。 「明天这里就搬得差不多，你要在明天将它送到我们说好的联合研究所，西西克。」 西西克连连点头，笑呵呵的说下次请卢卡斯吃饭，就带着一名助手匆匆离开。 他选中的，就是之前吐槽这剧情发展，简直跟他们看一部恐怖片出来的那个玩家。 茜瑶等人看到那名玩家一副欲哭无泪，不想走却被强制拉走——因为他会开车——的壮烈表情，内心对此人默哀了三秒钟。 ……对不起，我们会记着你的，先烈！ 第122章 变色的眼睛 联合研究所——是共同进行这一地域考古探索的教授们租借的地方, 在合作发掘之前几个考古团队都可以申请租用，代价就是任何新的发现披露时都要留一份资料在这里，且支付一定租金。 联合研究所里放置了很多专业的考古分析仪器，平日光租借一台仪器都租金惊人, 现在成套仪器租借, 给的打包价不算太高, 就是租用方想要搜集更多考古方面的数据跟资料，这也算交易之中的一项。 对于联合考古项目组来说, 这是节约资金跟与他人合作的很好选项，反正真正用于研究的租借时间至多不过一个月到几个月，对于经费不足的团队还算划算。 之后茜瑶跟大伙一起折腾了很久, 搬运这些文物可不是来辆车直接拉走就完事, 要注意保存状态跟防震处理，到了地方又要按照文物类型分开保存, 是一项很费心也费力的工作。幸好她的同伴们能文能武的都有，再加上教授本来就有两个很专业的助手, 折腾归折腾, 最终东西顺利的弄回去了。 鑑于西西克教授回去研究猫木乃伊，卢卡斯只能自己盯着人木乃伊的搬运, 这算整个考古发现之中最有价值的生体标本，他还叫上了目前他非常信任的乔恩跟他两位助手之中的一位协助搬运跟放置保存等。 生体标本跟别的不同, 不能放置太久。搬到了别的地方，环境有了激烈变化, 说不定里面的物质也会跟着变化，因而要尽快展开研究调查, 不能拖延太久。 卢卡斯教授擅长的是现场挖掘跟文献解读, 虽然生物学也有所涉及, 木乃伊的分析解刨也参与过多次，但他还是很谨慎的叫来另一个他的老朋友——据说对方更擅长解刨跟木乃伊研究这方面，他准备等对方到了，再一起来分析研究人类木乃伊。 卢卡斯希望能让老朋友来了之后，顺带连猫的木乃伊也看一下，他一到研究所就给西西克打了电话，想沟通一下这件事，没想到电话没有接通。 第227页 「难道他已经开始研究了？」 如果是在x光室之类的地方，恐怕手机信号无法覆盖。卢卡斯让自己的学生帮忙一起找了一圈，没有在联合研究所找到西西克。 「这傢伙！该不会他私自把标本带走了？不是跟他说过送到联合研究所吗！」 卢卡斯认为自己被耍了，为了争夺研究成果，偷偷带走研究物这样的事也常有发生，只是他没想到这能发生在他认识的人身上。 「卢卡斯教授！快看这里！」 教授的一名助手唿唤，卢卡斯转头看过去，大吃一惊！他连忙小跑过去，茜瑶等人看着觉得奇怪，也凑过去看个究竟。 在一个放置物品的平台之上，一只猫的标本被放置在上面。 从旁边被拆下又整齐叠放好的绷带来看，这应该就是那只猫木乃伊。与茜瑶想像的不同，这不是一直纯色或常见花色的猫，而是一只皮毛银色底色，上面有着如同花豹一般小型豹纹的猫。 神奇的是，这标本看起来非常新鲜，栩栩如生。它就像任何一只困顿的家猫一样，四足趴在地上，维持卧姿的僵立。 如果你见过埃及的大部分猫的雕刻，就会知道这里流行的猫的姿势，一种是很精神的如狗的姿势一样上身竖直的坐立姿，另一种就是类似这样趴着，却依然头颅支棱的卧姿。 这只猫就是这样的姿势，尽管双眼紧闭，却脑袋斜上方抬头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死掉的生物。而且它的皮毛非常美，一般白色的皮毛会随着时间推移变得发黄，这只猫的银色毛髮却像刚刚被洗干净一样靓丽，很难让人相信它是千年前的标本。而它肌肉发达，体型也比寻常家猫略大，说它是一只小豹子的幼崽都会有人会相信。 「哦！」卢卡斯教授忍不住赞嘆，「太精緻了!里面应该用了支架之类的支撑着头颅！」 这种技术在标本制作上面还算常见，但多数都用在大型动物上，以展示为主要目的。而且那种标本技术也是在很后面的时代才普及，没想到千年之前的古代，在一只猫的木乃伊上，竟然运用了这样的手法。 有可能是拨开了木乃伊的绷带，反倒看起来很像正常的动物标本，围观的人们哪怕是茜瑶都没感到害怕，反倒兴致勃勃的观察起来。 「它跟现代的家猫不太一样，身子很长，腿也很长。」 茜瑶还算喜欢猫，对猫的品种虽说不是全部都了解，也能将大部分的猫叫得出品名。哪怕她曾经在网络上看到过埃及猫的照片，也没想到实际看起来如此不同。大约网上的照片都是现代的埃及猫品种，古代的埃及，猫的个头很大，而且脸部也比起猫更有点狗狗的感觉，鼻子比较长且突出，耳朵直立着，很像警觉的狼狗的耳朵。吻部尖凸，总之跟现代那些一看就被养废了的懒猫不同，一看就是精干又忠诚的品种。 茜瑶不由觉得难过，它的主人被杀害，它成为陪葬品的原因，多数是恐惧的人们为了安抚怨灵。就因为这样的理由被那些杀死自己主人的兇手所杀，实在太过可怜。 「别离它太近。」 乔恩忍不住拽了她一下，将她拉开一段距离。 茜瑶一惊，随即想起来乔恩说过这只猫给他的感觉不好，于是对森精灵点头道谢。 不过警惕归警惕，目前看来这只是一个猫的木乃伊，一具标本而已。 卢卡斯教授见到保存如此完好的标本，甚至不捨得直接用手去碰触它的毛髮，而是端着它被放置的托盘上，直接拿去x光室那边去研究了。他很好奇标本内部的构造，想知道它的头为什么能直立。 当然他一个人无法做完全部的操作，于是他随口叫自己的学生都跟过去帮忙，也是为了让他们见习一下。 小唯皱眉，轻声道：「不太对，西西克教授会将猫的标本丢在这里自己跑了？」 铃兰倒是不奇怪：「也许正好又急事，我刚才看过，现场很干净利落，没什么奇怪的痕迹，应该就是他自己走了。而且他的助手也不在，也许是去取什么特殊实验器材。」 研究过程之中突然发现需要什么特殊器材，专家自己跑回去取也挺常见的，那些器材动辄上万，为了防止出问题，多数借用器材的研究者会亲自盯梢器材搬运等事项。联合研究所这里有卢卡斯，西西克将东西放在这里应该也还算放心。 大家都跟着卢卡斯教授一起去x光室那边，不跟着一起去显得有些奇怪，所以他们只能也跟着过去看情况。 卢卡斯是挺想让乔恩帮忙的，可惜森精灵完全对机械不在行，铃兰自告奋勇，很快上手帮忙将器材调整好，将猫的木乃伊放进去扫描。 扫描是为了确定猫的内部是否有异物，好比如果为了支撑标本使用了金属，那就不能用带有强力电磁波的仪器来进行研究，防止金属物品被吸出。 扫描完成之后，卢卡斯冲着仪器里的图像皱眉。 「怎么了教授？」 一名助手忍不住问。 「没有金属物，大约是木质的支架，看来还要做个ct，但是你们看这里，头骨跟肩甲处有严重的骨裂。」 众人看去，果然照片上有非常明显的裂痕。看着那些裂痕，让人忍不住想像这只可怜的猫当年的遭遇。 「好可怜。」一名女助手忍不住感嘆，「难得有这样漂亮的琥珀色眼睛。」 第228页 提起这个，卢卡斯教授忍不住嘆息道：「据说埃及猫的眼睛非常特殊，据说可以因心情而变色，平常是浅绿色或者绿色，越高兴颜色越绿，与之相反，生气的时候是琥珀色。」 众人沉静片刻，他们想像到这只猫的遭遇，越发觉得可怜。 茜瑶打个冷颤，慢慢举起手：「对、对不起，难道只有我，看到这只猫是闭着眼的？」 众人再度沉默。 所有人都再度看向那只猫，然后变得有些困惑。 仔细看一下可不是吗？这只猫明明闭着眼。 女助手惊愕：「不对，明明我刚才看到了琥珀色的眼睛！」 卢卡斯教授没当回事：「看错了吧，它身上都是花纹，看起来很容易引起视觉错觉。」 小唯思考一下开口：「是大脑引发的错觉，据说曾有病患一觉醒来去看电视，然后发现看不到任何节目，最终完全失明。医生检查，却发现他其实失明很多小时，就是说他一睁眼醒来之后，本该什么都看不到。他所见到的家中的景象，只是一种回放。」 「也就是说，你应该也从哪里听说过埃及猫眼睛生气的时候眼睛是琥珀色的传说，因而在听说x光有骨裂，将两者联繫，让你的大脑产生这样的错觉欺骗了你。」 众人啧啧称奇，卢卡斯对于小唯的解释极为赞赏，他认为女助手太过劳累，精神恍惚产生了幻觉，还答应让她先回去休息一下。 都累到了产生幻觉，再不让人睡个觉充电，怕是工作会出问题。 「你们大家也都休息吧，ct很好弄，留个人帮我一起做ct仪器操作就好。」 卢卡斯这么说着看向铃兰，显然对铃兰的技术很欣赏。 铃兰手疾眼快立即抓住茜瑶的胳膊！ 「没问题，教授，让我们一起帮你！」 茜瑶：「……？！！」 大佬，等等，我又不懂考古啊？ 铃兰坚定的握紧茜瑶的胳膊：「都是小事，交给我们就好！」 茜瑶从大佬的眼中读出来：你敢放我一个人你号就没了！ 小唯跟乔恩也纷纷表示愿意一起留下，这么多人说要留下，除了那个产生幻觉被强制放假的女助手外的其他人也不好意思走了。 再说好不容易开始研究考古发现，大家也不想离开。幻觉什么的都是小问题，睡一觉明天就好。 卢卡斯教授很满意：「那就继续，我们今天尽量把所有内部检测都做一遍！对了，提醒大家，先吃点东西，吃东西前一定要洗干净手。以前就听说同行里有不小心沾染了有毒孢子又吃东西，结果中毒的事，大家必须注意好清洁。」 众人点头称是，在这方面再小心也不为过。 卢卡斯忍不住又给西西克打了个电话，可还是没人接。 「这傢伙，跑哪里去了。」 算了，他先把能做的检查先做了，才不等那个笨蛋。 第123章 内脏 ct仪器更精密, 软体使用也更困难。哪怕茜瑶有心学习，偷看了一眼铃兰大佬的操作，顿时偃旗息鼓。 医学仪器的操作使用之中最麻烦的一点，就是里面用了太多专用的名词, 而且还不是中文, 而是英文缩写！就连操作软体都是如此！完全都像另一门外语了, 有看没有懂！ 这就是很多人吐槽医生的处方看不懂的原因，哪怕人家不用狂草写, 你也依然看不懂，很多的病例学名词都用了英文缩写，能让你个外行人看懂, 人家辛苦从医的岁月岂不是白学了？ 估计不止茜瑶, 其他人也都是如此吧，哪怕是考古学大佬也不代表能看懂ct符号, 一伙人全都阿巴阿巴如同金鱼一般瞪大眼看着人家操作，也就在别人指示该怎么放猫的时候, 大家才动一动。 「啊！」 卢卡斯教授惊叫一声。 「怎么了？！」 大家围上去, 有上次打底，大家已经知道他老人家一看到什么很容易一惊一乍, 过来看看就好，都是正常操作。 卢卡斯教授指着屏幕, 手指颤抖，半天说不出话。 铃兰也打个冷颤, 瞪大眼看着屏幕。 众人看着彩照的照片，说实话, 没看懂, 这里面有问题吗？ 小唯眯眼：「没有支架……它的头是怎么立起来的？」 「比, 比起这种事，」铃兰大佬吞咽一下，「它，它有内脏！」 ——？！！ 大伙忍不住再看一眼，真的，ct拍摄出来了内脏！ 顿时所有人撤开一段距离，这什么情况？ 铃兰忍不住快速说道：「这是木乃伊对吧，木乃伊一般会掏出内脏，我们看到过小的脏器瓶子不是吗？」 小唯忍不住学术探讨：「哪怕没有去出内脏也该早就腐烂了才对，哪怕保存环境再好，也该脱水萎缩不是吗？」 卢卡斯教授深吸口气，又吐出，再深吸口气，最终愤怒的咆哮—— 「西西克这个混蛋！！！他一定是把真猫的木乃伊给带走了，留这么个假货给我！这是一种特制的标本吧！内脏也是用定制的胶皮之类的东西做的！一定是哪里的教学标本！混帐玩意，竟然耍我！！！」 大家一听，也都冷静下来，的确这种可能性很大，他们就说怎么没看到西西克教授，明明他对猫的标本简直入迷一般，怎么可能把真货放在这里？这样说来，猫的皮毛这么白也有了解释，蛋白质会随着时间被腐蚀降解，就说嘛，按道理时间长了白毛该变成黄色才对，这么白亮，估计都未必是真猫毛。 第229页 于是学生们咒骂一番，将他们认定是假猫的标本从ct里取出来放在一边。 突然这只猫突然从盘子上跳下来，就跟一只小豹子似的，用极快的速度跑了！ 众：…… 艹，竟然是活得？！！！ 「搬运的时候我们的确谁都没碰过它，生怕破坏标本。」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 「所以之前的琥珀色眼睛不是幻觉，是因为猫是活得！」 「活活吓死人啊，西西克教授！这就是为什么没有支架头也支棱着吗？！」 大家忍不住开始咒骂恶作剧的另一位教授，这要不是这么多人一起来，恐怕会被他的阴间操作给吓死！ 「混帐，他是从哪里弄来一只活猫！」卢卡斯教授哭笑不得的咒骂一声，「行了，白折腾半天，也是我太着急，连活猫跟木乃伊都分不清，就想着研究了，这样太容易出错，大家今天先回去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再整理资料，对木乃伊进行研究好了。」 卢卡斯教授说的是人类的木乃伊，猫的被他的可恶同僚撸走了，卢卡斯决定不等那个坑人的合作伙伴，自己带团队开始研究，哼，干的太过分了，西西克！ 就说电话怎么老是打不通，肯定是跑到别的实验室去偷偷研究猫木乃伊，破案了，那就是个大坑货！ 众人都没觉得疲倦，应该说被刚才那么一下，精神百倍了，于是大家相约一起去附近吃饭，也算小小的庆祝一下。 其中一人忍不住打了个电话，没人接电话，之后他探究的看向茜瑶他们。想了想，最终朝他们走过来。 「抱歉，你们是玩家吧？」 走过来的男人低声道。 「我跟郭都是散户玩家，发现彼此是玩家之后，交换过联繫方式。刚才我打电话，没人接。弹屏也都对郭的下落静默无声，这不正常。」 弹屏一般很踊跃发言，也只有涉及剧透之类的时候才会被动禁言，也就是说被称作郭的玩家，恐怕已经进入了正式剧情。 就算早有预感，还有乔恩的提示，茜瑶还是忍不住打个冷颤。她看一眼还在跟教授讨论问题的铃兰，又准备看向乔恩，却发现乔恩已经不在原先的位置。 小唯低声道：「他刚才跟着猫跑了。」 应该说猫一跑，乔恩就跟了上去，完全没有机会跟其他人打招唿。 茜瑶有些担心，但又想到乔恩可是能打怪兽，从奇幻副本来的森精灵npc，哪怕遇到危险也应该跑得掉。让他们一帮人类去追森精灵的脚速可有点勉强。于是她抬头看向天花板，果然在一个角落找到了摄像头，这里这么多贵重仪器，肯定有监控。 「我们去监控室看看，也许能知道他去了哪里。」 脱队的人会遇到危险，是恐怖片的常规操作。从猫熘走来看，哪怕是怪物npc，那恐怕也是个无法一口气直接干翻这么多人的怪物，所以才会选择当着大家的面走掉。如此一来必须快点找到乔恩，这样才能避免危险。 「他太冲动了，怎么可以自己一个人追？」 茜瑶给铃兰打了个招唿，就跟小唯一起去监控室了。铃兰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紧跟着卢卡斯教授，跟那名散户玩家临时组队行动，这样万一有事他们还可以用队伍频道联繫其他人。 ……再次感觉到，npc跟他们一起行动却没有队伍频道太不方便。用铃兰留给乔恩的通讯器发信息，乔恩也没有回覆，也不知道是没顾上，还是根本忘记这玩意儿的存在了。明明教过他怎样使用的！唉。 小唯倒是能理解乔恩：「在我们看来那只是一只可能是怪物npc的猫，在乔恩看来，那也是能够沟通的生物，对森精灵来说，猫跟人类没太大区别。」 当你遇到可怕的怪物，也许会想着警惕，但当时你看到一个可疑的人，多数还是想确认对方的目的，而不是上来就把对方定义成敌人。尤其猫这种动物，很容易放松人的警惕心，误认为它不会有太可怕的力量跟危害。 但是玩家们都知道，在副本里任何事都可能发生。 到了监控室，小唯轻车熟路的开始调整监控摄像，开始寻找乔恩的行踪。 茜瑶再次感觉，自己就是个废物，什么都不会，也多亏小唯跟铃兰大佬没有嫌弃她。 不怕你不会，就怕你学也不会，问题她就是学也不会啊！刚才小唯手速太快，她都没看清小唯动了什么，那些摄像画面就开始在主屏幕切换了。 茜瑶放弃挑战自我，她快速搜索，最终在画面之中找到了乔恩。 「那边！」 小唯随着她的指向，立即将那个房间的监控切换到主屏幕调整到最大。 乔恩正在四顾回首，应该是跟丢了猫，正在寻找。 ——他果然根本没看通讯器！ 这样哪怕他们从监控上看到什么，也无法联繫乔恩！ 「这是哪个房间，我过去找他！」 这样小唯留在监控室，万一有事可以通过队伍频道联繫她。 「是放置木乃伊的储存室。茜瑶，你要小心，见到了他将他带回来，如果有什么要探索，大家一起行动。」 茜瑶点头，她也不放心留小唯一个人在监控室太久，恐怖片里落单的容易被刀，大家快点一起行动最好。 「你也是，有问题随时联络，看情况不对就赶紧撤，留得青山在——」 第230页 小唯接话：「不怕没柴烧，我知道，你快去吧。」 茜瑶连忙小跑出去，一边跑一边想，那是猫，那就是普通的活猫，猫有什么可怕的！猫最可怕的也在于有没有打疫苗！副本里有疫苗吗？会感染猫爪病或者狂犬病吗？顺便一提，狂犬病毒会潜伏在任何吃肉跟杂食类的生物的牙齿里，哪怕人也会有，不要以为只有被狗咬需要打！只要你被咬了就需要打！ 而且狂犬病毒有着极高的致死率，最可怕的是，这种病毒一般变种很多，地域性很强，也就是说你打了城市狗的狂犬疫苗，被郊外狗咬了，未必管用！然后你也不知道，以为没事了，结果潜伏个数十年，狂犬病毒发作，你就在恐水症跟高烧之中死掉！可怕！！！ 茜瑶胡思乱想下，对病毒的恐惧提升，高于对灵异副本隐藏怪物的恐惧。 怪物能被打死，病毒不会。要提醒大家，跟野兽搏斗尽量不要被咬，我们要争取无伤过这局。别的动物还好，但是猫跟狗，非常容易咬人。猫的爪子很尖锐，也习惯用爪子攻击，因而很多人忽略它们牙齿的危险性，结果被咬。 ……不要问她是怎么知道的，总之，撸猫有风险，下手要谨慎！ 第124章 替换 来到放置人类木乃伊的那间实验室门前, 茜瑶放慢脚步。 这件实验室，房间的一部分被无菌室分隔开，里面跟温室大棚似的，被透明材料笼罩, 还能调控湿度跟温度, 人类的木乃伊跟一些对湿度温度敏感的文物都放置在那里面。 因为有这个实验室的缘故, 整体房间的温度也比较低，外面也放了一些之前他们才挖掘到的文物。一进来, 仿佛穿越空间，又回到了墓葬之处。 茜瑶推门进入之后，专门看看脚下跟两侧, 瓶瓶罐罐之类放在更靠里的位置, 不用担心行走时不小心打破。 之后她再一看，乔恩站在无菌室内部。 「乔恩, 这样可不行，会把细菌带进去！你得穿着防护服才能进去！」 防护服不仅仅是为了保存木乃伊, 更为了保护考古人员, 万一木乃伊是病死的，身上有那个时代的病菌就不妙了。因此毒化跟病毒等检测完全之前, 一般都要穿上防护服。 不过根据之前的文献来看，此人是被杀害, 多数不用担心这个方面，但万事都要小心按照程序走, 毕竟他们都是外行。 乔恩听到她的唿唤，连忙从无菌室出来。 「我之前说过, 那只猫散发的气息不对。」乔恩解释, 「我中途追丢之后跟着气息走, 但是那里除了人类的木乃伊什么都没有。」 森精灵感到困惑，明明之前人类的木乃伊没有那种危险的感觉，但现在却有了，难道猫能穿过棺木直接钻进去？还是说，那种危险的感觉其实不是猫带来的，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这种时候当然要宁可信其有，茜瑶连忙拉了他一把，让他远离无菌室。 「不管那是什么，你有办法对付吗？没有办法就离远点，我们的首要目的是活着，其次才是别的。尤其你……更是如此。」 副本内的npc跟玩家一样有无数条命吗？茜瑶不敢保证。也许乔恩死了，就是真的死了。身为玩家的他们不一样，依然还有机会，可乔恩的命也许只有一条。现在她有些后悔将乔恩捲入危险，果然这个副本结束之后，还是想办法将他送回去比较好。 乔恩看出她的担忧，忍不住笑了：「没关系，这就是冒险者的生活，在我决定跟你们出行的时候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请不用为我担心。」 这么一说更让茜瑶心中复杂，在他们，只是得到npc协助这样简单的概念，但是在乔恩来说，决定跟他们一起离开自己的世界，探索他完全没接触过的副本，是赌上了性命的决定。 人形棺木再可疑，从外界也看不出什么，茜瑶更倾向于按照卢卡斯教授的调查顺序来，等教授安培的时候，做个x光ct什么的，先弄清里面是什么再说。说实话这个副本越来越诡异，开局到了现在还没出现死人，却已经让人有着强烈的不祥预感。西西克教授真的只是去别处研究去了吗？一般这种恐怖片剧情里，失踪的人多数都回不来了。但是要去找人，他们也不知道从何找起，只有卢卡斯教授有西西克的联繫方式，而卢卡斯教授完全没想过西西克也许会遇到危险。 是啊，对于这些考古学家来说，这就是他们的生活，他们最为经常的经歷就是挖掘这些木乃伊进行调查，这对卢卡斯来说只是调查之中的一天，他重复这个经过多少次了，当然不会产生是不是会出问题这样的疑惑。 之后茜瑶跟乔恩回去找上小唯，之后又跟铃兰联繫上，大家确认安然无恙之后就先回去休息了。 按照正常的流程，其实应该调查一下他们挖掘回来的东西。 但是卢卡斯教授在这方面的判断很准确，如果精神疲惫，就很容易出问题，尤其在面对灵异副本的时候，必须保证自己的精神状态最佳才行。茜瑶在精神房屋也是靠睡眠恢復精神值，她不想贪图进度结果导致自己在这上面栽跟头 其他人在灵异类副本完全遵从她的安排，大家已经默认，遇到这类副本就该听她的。 ……并不想被动成为这方面的专家！ 茜瑶苦涩的想。 次日醒来，大家来到研究所，还是没找到那只猫。 第231页 也许猫是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跑了，大家都这样想，不过还是跟安保人员说了下这件事，如果看到猫记得抓住它，否则没人在的时候，它在这里弄坏文物可就糟糕了。 按照上次的流程，大家将人型木乃伊先送到x光那边扫描一下，看看里面有没有金属植入物。 画面让人毛骨悚然。 除了人的骨骼，还有非常多蛇的骨骼，还有其他的东西，混杂成一团。里面的人骨也呈现很狰狞的姿态，仿佛时间依然封闭在千年前，他刚刚被封入其中的时候，里面的人痛苦挣扎嘶吼一般。尤其那颗头颅处，脖颈上还围绕着蛇骨，颅骨侧开，一副张开嘴吼叫一般的姿态，双手分别抓着缠绕在身上的其他的蛇骨跟碎骨。有的蛇骨甚至转入他的腹腔，显然这些蛇在人死后没有立即死亡，而是啃咬人肉，直到最后自己也跟着闷死在棺木中。 …… ………… 太过残忍。 看到的人都忍不住偏开头。 卢卡斯的唇角抖了抖，也半天没能言语。 古代的酷刑，在很多时候只是文字描述，还没有太直接感受，这样亲眼看到被残酷杀死的人类残骸，正常人都会被震慑到。 「教授？」 卢卡斯拿出手帕擦擦汗：「啊，我没事，我们继续。」 没有发现金属植入物，那么他们就可以做ct了。 这回将棺材放在轮子上推动的人，都觉得手抖。 哪怕没有怨灵之类，单单看着这样的x光照，已经心理极度不适了。他们有点不敢看ct之中是什么样的画面了。 「砰。」 进门的时候，棺木磕了一下。 「你们在做什么，慢一点！」 卢卡斯教授忍不住尖叫，他冲过来仔细查看，发现只是砍掉了一小块，依然心疼的要死。 「抱歉，教授！可是——」 没用解释，卢卡斯已经注意到了。 棺木实在很大，进入的时候如果按照正常的抬进去ct室，正好卡住。 「都跟他们说过，把门改造一下！就不能按照x光室的门来做吗？」 卢卡斯教授愤愤不平。 助手无奈：「没办法，是租的实验室。也许是预算问题，下次跟他们反应一下。」 卢卡斯忍不住骂了好几句这一点都不合理，最终双手按住棺木，帮助大家一起将人形棺木稍微斜着一下往里塞，其实也没有差太大的距离，稍微斜着点应该能进去。 没想到，突然有东西从他们脚底窜过去！ 毛茸茸的东西一擦而过，擦过教授跟扶着棺木的助手的脚，把几人吓一跳！尤其那名抬棺木的助手，一下子松了手，棺木直接往下摔，险些扣过去！ 乔恩手疾眼快上前一步双手接住，避免棺木摔在地上破损。 大家还没有松口气，就见人形棺的上半部分棺木盖，错开了。 ——？！！！ 所有人都瞪大眼看着那里，发不出声。 为什么会打开？这不是密封的吗？还是说时间太久，封蜡坏掉了？ 「快，快放地上！」 卢卡斯教授急了，破封意味着保存不完整，意味着会有空气中的细菌进去，急速腐蚀掉珍贵的样本！ 他踌躇片刻，看看ct机，又看看棺木。 已经成这样，就必须赶紧放回无菌室后开棺调查。 但是都抬到ct室，不用ct照一下内部多少有些浪费可惜。 他抬手推了一把，将棺木再度盖上。 「先抬上去扫描一下，动作快点！」 大伙明白紧迫性，赶紧抬上去做ct，有过昨天的实验打底，大家都知道前后步骤，比昨天动作快了许多。 人类的扫描要更慢，ct本就是一层一层，如同竖着切片一样扫，再把切片图组合连贯起来。这样扫下来整个身体还需要不少时间。期间卢卡斯教授不厌其烦的要求助手记录数据，同时开始安排开关解刨的各种物品准备等工作。 「还有那只猫！告诉安保人员，一定要找到它！都怪那只猫！」 卢卡斯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那只猫，他们也不会摔，更不会让棺盖破封！ 说起来都是西西克的错！没错，要不是他的恶作剧，根本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教、教授？您……过来一下！」 「怎么了？」 卢卡斯教授走过去，负责做ct的铃兰跟另一个助手，脸色惨白的看着ct图案、 卢卡斯扫了他们一眼，也将目光落上去。 他看到图案之后一愣，随即挥手：「停下！快停下！！！退出来，把它退出来！」 往前慢慢扫描的电控ct仪器停下扫描，将他们之前放过去的棺木退出来。 卢卡斯教授两步上前，使劲去推那棺木的盖子。 另外乔恩也过去帮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森精灵的力气大的缘故，盖子看上去很轻松的被推开了。 里面没有什么木乃伊。 西西克教授，如同他离开那天一样，穿着统一的衣服躺在棺木里，表情扭曲挣扎，如同想挣脱恶魔的纠缠。 可他身上，除了蛇类的骨头，跟一些虫子尸体之外，什么都没有。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其中的一节蛇骨，扎在他的肚子里，如同那是活着的东西钻进去了一样。 第125章 脏器瓶 第232页 最后的结果理所当然是报警了, 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跟教授一起离开的助手，警方根本不愿意透露他们的调查方向跟进度，说是避免情报泄露惊动兇手。 小唯推测：「看来警方也不确认是不是助手杀的人。惊动兇手，这是兇手就在附近潜伏会用的说法。」 铃兰道：「本来也不可能是助手, 那是个玩家不是吗？玩家决心杀npc的话没必要故弄玄虚。」 这点获得大家的认同, 玩家中有类似茜瑶一样将npc当做普通人, 尽量不去干涉的类型，有铃兰认为npc可能是普通人也可能是某种设定, 处于未明朗之前薛丁格状态，于是用对待攻略游戏方式来处理的类型，也有完全不把npc当人看的类型。总之能去轻易下手的那类型玩家, 没必要故弄玄虚。 茜瑶对此不太肯定, 也许并非故弄玄虚，而是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杀死对方？玩家是否有特殊力量这点, 在铃兰身上得到肯定，她如同移动的装备库, 可以在这里制造出武器。至于她自己, 没有什么特殊能力，却有一根有着自己智慧的小丝丝, 如果某个玩家的特殊能力能造成这样的死亡效果，也不是太过意外的事。 乔恩皱眉：「我不太了解这里的体系, 也很难说清。但是在我生活的地方，遇到这种情况多数会认为是死灵法师做的。」 「——死灵法师？！」 众人异口同声, 有那个奇幻rpg味道了！ 乔恩点头：「对，黑精灵跟月精灵之中有一些会用黑魔法, 黑魔法之中有关于亡灵的操纵之法。如果以死灵法术来看, 能做出这种场景的, 要么就是用自己的魔法跟精神控制了蛇骨，要么就是驱动了蛇的死灵控制它们自己的骨头攻击敌人。」 铃兰追问：「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乔恩道：「前者是用魔法操纵物体进行攻击，只不过这个物体是蛇骨。破坏物体不会对法术的施法者造成伤害，正如你用剑杀人，破坏剑不会伤害到对方。」 众人点头，这个说法很直观。 「后者类似召唤系，只不过召唤的不是精灵而是尸骨上沉睡的亡灵，也就是说那只是一些看起来诡异的召唤物。一般召唤物的数量跟强度有一定规格限制，跟法师的法力有直接关系，只有旧的召唤物回归或者被杀死，才能有新的召唤物。而且媒介也很重要，类似尸骨这样的天然媒介最适合死灵法师的召唤。」 众人一想到这里是研究木乃伊的一个研究所，就毛骨悚然。 茜瑶举手：「是不是只有我想到，之前的召唤物是蛇，这些蛇杀死了教授？咬破身体这样的袭击方法，实在不太像人类会选择的方式。」 铃兰反对：「说不准吧，那可是木乃伊的诅咒，都是鬼了，干出什么事不奇怪？」 证据太少，没有任何外在因素能解释他们的遭遇。也不知道警方是如何将这样诡异的案子合理化，还有点心疼这些警察，调查这样不合理的案子一定很绞尽脑汁。 倒是卢卡斯教授，貌似是很坚定的唯物主义。也是了，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也不会选择干这行，如果换在中国话来说他估计就是天生八字硬还不信鬼神的类型。 「很明显他是被谋杀了，那个助手或许是兇手！一定是那个助手偷走木乃伊，被西西克阻止才被杀！」卢卡斯很生气，「这些不法之徒！竟然杀了我的朋友，盗取我们的劳动成果！知道我们挖到木乃伊的是参与考古的人，肯定是那些没有加入我们联合研究的傢伙僱佣杀手干的！故弄玄虚，我是不会害怕的！请大家一定配合警方调查，早日抓住兇手！」 众人尴尬的点头，不愧是带队教授，就是刚硬！甚至有种真有什么诅咒站在教授面前，也会被他义正言辞训斥到无地自容这样的感觉。 铃兰忍不住感慨：「这种人往往能活到最后。」 小唯点头，没错，一般不是死在第一局，这种性格绝对活到最后！ 「还有那只猫！」卢卡斯教授怒气汹汹的说，「西西克的死亡时间据说是跟我们分开后没多久，也就是说猫的木乃伊也在兇手的手里！那只活猫肯定是兇手带来的！如果谁见到它，赶紧抓到它，或者立即告诉警方，抓到这只猫一定能找到更多线索！」 这倒是提醒了大家，那只猫的事还没弄清，现在更加扑朔迷离。 ……这就是混合副本的难处了，如果是小唯一个人走副本，几乎可以判定绝对是人为造成的兇案，那么只要寻找人为作案方面的线索即可。如果是茜瑶一个人走副本，那多数是灵异事件，只要想办法避开致死选项之后解开诅咒如何解除的秘密就好。问题是他们两个都在这个副本，再加上一个每次都会开启奇幻rpg模式的铃兰，真的很难说真相是怎样，说不定是人类，也说不定是灵异，还有可能是特异功能什么的…… ……啊，特异功能！ 茜瑶想起来，那位木乃伊死者，据说生前有特异功能！难道，真的是他？ 小唯突然想起：「猫的小脏器瓶子呢？」 对了，跟猫一起找到的几个小瓶子，香水瓶大小，当时推测是猫的脏器瓶！木乃伊不见了，瓶子呢？ 卢卡斯教授一听，赶紧跑去四处翻找，最终找到了几个小脏器瓶之后松口气。 茜瑶感到奇怪：「如果有人的目标是盗取木乃伊，这个人也是能来到这间联合研究所的内部人，会选择拿走猫的木乃伊却不拿走它的脏器瓶吗？」 第233页 这就好像只拿红酒不拿配套的瓶起子一样，与木乃伊成套的脏器瓶放在一起才更有歷史价值。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话，谁能证明一只猫的木乃伊标本是从正规考古途径得来的真货？一般就靠这些外包装来证明。 卢卡斯见怪不怪的挥挥手：「那可不一定，有的人要木乃伊是为了做药，不需要完整度。尤其猫木乃伊，当做人的木乃伊磨成粉卖谁也看不出来。脏器瓶这种证明它是猫的东西反而没必要了。」 教授长嘆口气，有些失望的样子，大约是觉得好不容易的重大考古发现，木乃伊全都不见了，只剩下猫的脏器瓶能作为研究对象，实在太过可惜。 但是没办法，都有人死了，对方就是这么穷凶极恶之徒，他们没像西西克教授一样送命已经很走运。 「那我们按照惯例，x光一下。」 众人嘴角抽搐，不至于吧，教授！ 其实脏器瓶的开启根本不需要x光照射，但是他们什么都没有了，除了这东西，其他的生物样本都没有了，也难怪教授上来就如此阵仗。 「好吧，x光——x光？」铃兰瞪大眼，「会不会是因为x光？」 卢卡斯教授：「什么x光，怎么了？」 铃兰摇头：「没有，我们开始吧。」 铃兰手上操做着准备x光的各项物品，却同时用队伍通讯沟通茜瑶跟小唯。 【会不会是因为x光照射，还有ct照射，激活了某些现象？】 【仔细想想看那也是很强大的一种能源，虽然对肉身有一定影响，但说不定，会对木乃伊，确切说是异能者的木乃伊产生了影响？譬如给他充能，让他能『活动』起来？】 茜瑶一愣，她想起以前自己所见过的红衣小女孩。 异种的确存在，异能者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她从未见过，也没有思考过。 如果……如果异能者的超能力非常强大，死后是不是会形成比一般亡灵更为强大的精神体，一种更接近于异常存在，更接近深渊怪物的本源生物？如果是那样的生物，会被从外界注入的能量激活，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但是…… 茜瑶回覆：【如果是这样的逻辑，西西克教授是在我们带走人的木乃伊之前先走的，他带走了猫的木乃伊。他比我们先到，研究猫的木乃伊的时候可能用过x光或者ct，但是如此说来，作祟的就不是人而是猫。那么人的木乃伊哪里去了？】 以时间顺序来看，人的木乃伊没有机会与西西克教授独处。也就是西西克教授带走猫的木乃伊，之后遇害，之后他们带回人的木乃伊，之后扫描了猫的木乃伊，之后扫描人的木乃伊，发现被害人。 ……猫的木乃伊果然有问题。 不管是不是x光跟ct的问题，猫有问题非常肯定。 卢卡斯教授拿起小的脏器瓶：「这回我们得小心，注意不要打碎，扫描的时候注意看里面有没有金属。」 铃兰还是觉得可能x光跟ct有问题：「教授，我觉得不用都做吧？做x光是为了确认做ct的时候里面有没有金属物质，可是做ct，脏器瓶就算有东西，也照不出什么。」 脏器瓶的制作，一般是把从人体取出来的器官用食盐把器官的水分吸干，再用食用油或者液态的松香浸泡，然后，用一种名叫卡皮诺克（canopic jars)的罐子封存。当然不是所有情况都会用到脏器官，后来也有一种做法是处理过内脏后再放回身体内。 不同的脏器罐也有不同的名字：用来放肝脏的罐子叫imsety，肺脏叫hapy，胃叫duamutef，肠叫qebehsenuef。一般法老的脏器罐更高级一些，会用不同的动物的头，代表不同神灵来做瓶盖，这样更容易分别是哪一种内脏。普通人，更甚至猫没有这样的待遇，因而也无从知道哪个罐子对应哪个。 卢卡斯教授本想扫描一下确认，但又一想，黑漆漆一小团，那么小的内脏，照出来恐怕也难以区分是什么部位，倒不如真的如铃兰所说拿出来看一下确认，比照影更合适。 第126章 超能力者 大家想到了很多种情况, 但都没有想像到这样的发展。 打开的脏器瓶里头并没有脏器，只有黄色的沙土，明显没有任何生物组织在里面。 卢卡斯教授见到这样的情况，颓然靠着椅子坐下, 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难道是有人偷走了生物样本, 只留了瓶子给我们？」 一名学生忍不住问道，这样的情况实在太让人难以置信了！也太过不给别人留后路了吧？ 「不, 应该是初始时就是这个样子，你们看这里的密封非常完好，只要这是真货, 那么从一开始里面装的就是沙子。」小唯仔细观察后说的, 「也许最初他们准备了藏器瓶，准备按照完整的木乃伊制作步骤来进行制作, 但是由于某种原因放弃了。」 「能有什么原因？猫的内脏太小，萎缩没有了吗？还是说瓶子根本塞不下, 要么就是工匠偷懒？」 铃兰给出自己所想到的几种可能性。想想看, 这又不是什么王家墓葬，被下葬的是罪人, 而这只猫是罪人养的猫，哪怕是为了安抚罪人才做成木乃伊, 制作的人也未必用心。更有可能因为传说而害怕有着超能力的罪人，而不敢制作。 听到这种可能性, 大家的情绪低落，一开始看到藏器瓶她们认定这个木乃伊是完整按照工序制作, 保存价值应该很高, 哪怕是一只猫, 现在发现脏器瓶内没有脏器，也就是说这只猫不一定被摘除器官，说不定和他的主人一样是活着被包起来的。 第234页 ……不，如果是那样的话应该有挣扎的痕迹，多数是餵下了毒药之类的。可惜现在他们没有生物样本，也无法还原它的死因，更难以知道那段歷史的真相。 卢克斯教授忽然抱着自己的头开始颤抖，先是发出呵呵呵的古怪笑声，后来一面笑一面掉了眼泪，看得大家心疼不已，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他想必挖出木乃伊的时候，他感到自己处于考古的巅峰了吧，没想到一转眼就将他打落回地狱。 「大家先休息去吧，让我们先安静一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大家都比较了解他的心情。有没有生物样本对这次考古发现来说真的挺重要，只是挖出一些瓶瓶罐罐之类的东西，真的不算太有价值。如果一开始没有找到木乃伊的话，也许他还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明明真相与荣耀都尽在眼前，却被不知名的人拿走了，甚至连他的朋友都被害死了，也难怪他心里崩溃。 「……教授，你不能一个人呆着，现在兇手还没抓住。」 茜瑶忍不住提醒，不管那是灵异还是人为，显然都有一个兇手存在，难保会不会袭击洛克萨斯教授。 「出去！都给我出去！！！」 卢卡斯教授有些歇斯底里的吼道，大家只好退出研究所。乔恩跟大家打了一个手势，似乎决定留下来藏在暗处来保护教授。 大概从卢卡斯教授的眼里来看，办这件事的应该是内部人，所以看谁都像兇手，看谁都像偷走标本的小偷，所以心情欠佳，实在没有余力应付他们。 接下来该怎么行动？ 几人小声讨论了一下，现在情况不太明朗，不清楚兇手是谁，但既然这个副本是木乃伊的诅咒，那肯定跟木乃伊有关。 「题目可能早已告诉我们真相，木乃伊的诅咒，那个人……是活着被放进去的，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根本不是木乃伊。」 茜瑶提到她刚刚想到的关键。 「关键果然还是那只猫，我们需要找到猫的木乃伊，或者猫，还有关于这只猫的记载。」 小唯点头：「用鍊金眼镜能翻译文本，先去看看我们搜集到的记录里面有没有，墙壁上的记录我也有拍照。对了，我记得当时西西克教授曾经查看过这几块墙壁，我把照片发给你，你先看下上面有没有相关线索。」 茜瑶点头，再次感谢鍊金眼镜，这简直是副本必不可少的大帮手！为什么一个副本要涉及这么多课外知识，以前的那些不说了，好歹还是外国呢，这都跑到考古跟古埃及用语上了！要求过高，难以理解为什么要设定这么有深度的副本！ 小唯又告诉铃兰：「x光跟ct机器在我们使用之前有没有人使用过是否能看出？使用记录能看出来吗？」 铃兰点头：「明白，我可以查看机器的使用数据，你也可以去监控查看一下。」 小唯回答：「监控我之前查看过了，后来被警方拿走了。在我们来之前监控是关闭的，无法确认是否有人出入使用研究室。不过，这点也很可疑，按道理放了这么多重要器材的地方监控不该被关闭。我推测可能西西克当初的确想带走猫的木乃伊，在研究过后做什么手脚，所以主动关闭了监控，但没想到会出事。」 如果是诅咒作祟，而诅咒他们的是猫，无法想像一只古代的猫懂得关监控，这显然是现代人才能做出的事。 铃兰忍不住感慨：「这么说，是他把自己的脖子伸在镰刀下。」 茜瑶回忆：「说起来你们记不记得当时西西克教授的状态，如同着迷一样，我还以为是他的偏好，考古狂热之类。现在想起来好像不太对劲。」 铃兰抬手捂住自己的脸：「精神系异能吗……等一下，我好像想起来，异能者研究中好像提过，数种特异功能同时存在于同一人身上的情况比较少见。」 茜瑶也想起来之前也看到过类似的情报。少见，不代表没有，而是大多数情况都不会有这样的存在。特异功能也是分体系，念动力方面，对生物造成影响方面，心灵感应方面，都是不同体系。一个人可能拥有念动力等数种特异功能，却很少同时具备念动力跟心灵感应，乃至念动力跟对生物造成影响等等。 想像成游戏体系，就是你可以是死灵法师，也可以是牧师，当然还能是魔法攻击类的法师，但同时是其中两者的实在不太常见，概率极低。 这名有着神力被杀死之人，传说中他的能力是透视跟念动力，其实这就是两种超能力了。如果还真有精神系异能，难道还能是三种异能？ 不，等等，她记得……透视跟超感应之类，都属于感知系，也就是精神系异能（超感知），而念动力属于pk…… 有没有可能……会不会是那样？ 茜瑶产生一种想法，但她立即打断自己深入思考下去。 再多看看，搜集客观证据来看事实是怎样。 「你刚刚想到了什么吧？绝对想到了什么？为什么不说出来？」 铃兰用手指着茜瑶，非常犀利的询问。 「我……还不太确定，我们的思维好像会影响到副本，我怕错误的判断给我们带来错误的结论。」 小唯明白她的意思：「的确，副本有可能会受到我们的思维影响，让我们按照刚才的计划来执行，有线索再联络。」 铃兰敏锐追问：「你给我们俩安排工作，你去哪里？」 第235页 小唯：「我要用电脑入侵警方网络，看看他们的搜查进展情况。」 其他两人无语看着他，很自然的说出了违法的话了你！ 铃兰大笑：「哈哈哈，你小子很适合攻略副本嘛，要比这个死心眼的丫头强多了。」 茜瑶蹲下来念念碎：「反正我就是什么都不会也不懂的工具人跟班，跟大佬们生活在不同的空间，反正我就是不敢犯法也不敢去浪的老实人，跟大佬们不是一个咖位。反正——」 铃兰果断：「你闭嘴。都把npc撩到我们副本里的人还说什么蠢话，你只要发挥你的锦鲤模式就好，去做你该做的！」 茜瑶：「……哦。」 小唯额头上滑下一滴汗，这……谁是最底层，一目了然了哦茜瑶。熘了，熘了。 * 乔恩看到老泪纵横的教授呜呜呜哭了好一阵，然后很颓废难过的样子，最终还是没忍住站出来去倒了杯水给他。 「你怎么……」 教授想说你怎么没走，但一说话，嗓子的确有些沙哑，于是接过水喝下了。刚一喝，眼泪就掉落下来。 乔恩安慰道：「好事多磨，虽然这次没有成功，但是下次一定能找到更好研究对象。」 教授哽咽道：「不止是这样，不止是这样！西西克，那傢伙虽然嘴巴坏，也很多心眼，但真不是坏人。我还吃过他妻子烤的小饼干！我还以为，我们两个这次能够联合发表我们的发现，虽然不是王家的墓，但是这个墓还是非常有研究价值，代表一段非常特殊的歷史！我该怎么面对他夫人？当初没有邀请他就好了，都是我——」 「不是你的错，谁都没想到会这样。」乔恩安慰道，「我们能做的就是帮助警方尽快抓住兇手，之后完成这个墓的研究，等您发布研究结果的时候，大家都会知道，西西克教授也不是白白付出。」 这话很好的安慰了卢克斯，他现在正处于一个挣扎又痛苦的阶段。失去重要研究样本让他难过，失去重要扬名的机会也让他难过，更让他难过的是朋友的死，他竟然还想着样本跟荣耀，让他觉得自己更对不起朋友。他无法继续研究，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太冷酷无情，但是不去研究他又觉得自己仿佛失去了一切。 乔恩给了他一个藉口，完成这次研究，不让西西克白白牺牲，也是给寻找害死西西克兇手提供更多的线索。有了这个藉口，他终于能梳理自己的矛盾与痛苦，继续这个让他损失惨重又难以割捨的项目。 「谢谢你，你真的很好。我却是个自私的男人。」 教授忍不住这样感慨。 「没有这回事。」乔恩笑了，「我啊，之前从未接触过这些，一开始很难理解，为什么你们为了死者的坟墓着迷。现在我却有点明白了，大约学者都是这样，您跟西西克教授都是真正的学者。」 第127章 猫之神 说是分开干三样活, 其实大家却都没离开多远。 铃兰正在从机器搜集数据，茜瑶跟小唯在监控室，小唯一边注意监控中的铃兰有无异样，一边用电脑联网操作, 而茜瑶则同样在监控室里查看小唯刚发给她的照片。 照片字很小, 她不得不占用监控室的主屏幕放大了查看内容。果然如小唯所想, 之前西西克教授注视过的那部分文字，有提到那只猫。 描述上说, 有神力的罪人拥有一只猫，罪人死后，为平息罪人的怨灵继续诅咒生者, 便将这只猫陪葬。 记载就只有这么多, 没说怎么抓住这只猫把它做成木乃伊的过程，不知道是否是当时的人害怕, 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模煳了这点。 …… ………… 木乃伊，砂, 木乃伊, 砂…… 脏器瓶里是沙子说明猫没有被挖出内脏做成木乃伊？还是说用什么手法置换了内容物？ 茜瑶想起来本该封着人类木乃伊的人形棺木里只剩下西西克教授跟蛇骨等残骸。 如果有什么东西搬运西西克的尸体进去，那么监控摄像就能看到, 警方也能有嫌疑人的线索。 小唯在电脑上快速按键之后，停下动作。 「我知道为什么警方怀疑兇手没走远了, 确切说他们怀疑兇手可能是我们中的一个，估计在哪里暗自观察——啊, 找到。」 随着小唯调出附近的监控放在主屏幕上，从中能看到研究所附近埋伏等待的警察。 茜瑶瞪大眼：「他们该不会监视了我们所有人？那现在他们是不是认为全部留在研究所的我们很可疑？」 小唯深沉的点头：「估计是这样, 幸好我说会去查警方资料的时候用仪器确认了下我们身上有没有监听器。」 茜瑶问：「应该不会, 监听信息无法作为罪证。」 小唯冷笑：「但是可以作为辅佐调查的方向, 别以为这些警察会依法行使，法律这东西是对付平民的武器，不是束缚他们的工具，那就本末倒置了。他们才是国家管理民众的暴.力机关。」 茜瑶疑惑：「你刚才说你知道为什么他们怀疑我们？」 小唯解释：「警方获得的监控之中，是从我们回来研究开始。我们拿回来木乃伊就放在研究所，之后没有兇手出现并转移西西克教授尸体的过程。也就是说从警方视角来看这件事，我们说西西克单独回去了，然后我们拿回来个人形棺木，打开里面就是西西克教授的尸体。」 第236页 茜瑶：…… 那的确太可疑了，不是亲自经歷者，不会相信这样的说辞，多数认为他们合谋干掉了西西克之后把他塞进去了才对。 小唯：「猫的木乃伊能证明西西克教授先回去了，但是那其实是活猫，我们也没找到猫的木乃伊。」 而监控在西西克回来的时候没有开启，等同没有证明西西克教授那时候还活着。 小唯：「哪怕能从西西克教授的交通记录证实他的确来过研究所，他又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人形棺材里？合理解释就是我们之中一个干的不是吗？」 茜瑶汗颜：「可是棺木从未打开过，唯一一次开封还是我们进屋时候不小心摔开——」 小唯追问：「可是谁能证明那之前没有人打开过它？如果我是警方，会让认为是这帮人监守自盗，先把木乃伊拿走，然后把西西克的尸体塞进去，再封死。为了避免露出曾经开封过的破绽，故意摔一下让它看起来自己开了，实际上是开过一次。」 茜瑶回忆整个过程：「但是我们自己知道，一路上教授跟我们都死守着棺木，不可能让谁在毫无工具也不破坏棺木的情况下将封死的东西打开换了内容。」 茜瑶：——！！！ 「等一下，有哪里不对，有哪里不对，小唯！」 小唯疑惑：「怎么了？」 茜瑶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假设，只是假设，超能力是一种特别的属性，就跟有人跑得快，有人很聪明一样，小唯，你假设世上有人有超能力不奇怪。把它当一种设定先接受。」 小唯点头，就假设人人都可以有超能力，有什么样的超能力也不奇怪。 「如果这个副本就是类似石板上提示的，有超能力不奇怪的世界，那么如果有一种超能力，在不开封的情况下置换内容物也不奇怪不是吗？」 小唯想了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茜瑶继续道：「所以所谓的透视能力，很可能不是eps心电感应，而是用了念动力，将内容物置换出来，看过之后再置换回去，自然知道里面是什么，这应该也是念动力的一种。」 小唯想：「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如果转移西西克教授尸体是用了这种能力，那么之前石板上记录的透视能力也是利用同样的能力达成也不奇怪。」 茜瑶追问：「那么被关在棺木之中的罪人，为什么不转移自己离开？是他的能力无法转移自己，还是说，那根本不是他的能力？他是不是，其实根本没有超能力？」 小唯瞪大眼，毛骨悚然：「啊，啊啊啊！」 茜瑶继续道：「乔恩觉得那只猫的感觉不对，会不会不是因为这只猫是怨灵，而是——」 小唯接着她的话继续说道：「而是因为，那只猫，才是真正的超能力者！那是一只有着超能力的猫！！！」 可能吗？非常有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 罪人本身没有神力，但是他养的猫有，罪人没有说出这个秘密，人们也根本想不到猫会有超能力。 猫所造成的超能力现象，全被罪人当做自己的神力掩盖下来，所以大家都以为罪人有神力。 罪人被抓起来关在棺木之中的时候，可能猫正好不在他身边，他也没有办法从棺木之中移动出来。超能力不是万能的，拥有超能力的生物不是神灵，只是比其他人多了几项能力而已。猫的能力是念动力，能移动物品，哪怕物品在其他的封闭空间。 之后罪人死掉，报復的不是罪人的亡灵，而是猫用自己的念动力杀人。哪怕是畜生也知道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憎恨罪人的那些人，看到罪人曾经养的猫出现肯定又恐惧又憎恨，动了杀意。恐怕是对方先动手，猫只是反击杀死了对自己有恶意的人类。 之后认为是怨灵作祟的人们准备把猫抓起来做成木乃伊，有可能猫又使用了念动力，但是却被人们当做是怨灵作祟，因而更加害怕，之后—— 「当我们看到活猫的时候，认为肯定是有人将木乃伊猫置换了下，因为死掉的猫的毛髮，不可能这么多年保持白色，腐败的蛋白质会发黄。」小唯站起来来回踱步，「但是我们忽略了一点，这个副本的设定就是有『超能力』存在，所以，的确有可能会有这样的可能性，没有发黄是因为蛋白质还没死亡，还在正常新陈代谢，只是速度极为缓慢而已。」 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例子，曾有人摔落在寒冷的山上缝隙里，过了长达一月之后搜索队发现他仅仅是昏迷，他的新陈代谢停留在最为缓慢的情况下，进入类似假死的状态。 这种现象极为特殊，不是人人都会遇到，大部分人都会因此冻死或者饿死。但是正因为出现特殊存在，也告诉我们，的确有这样的可能性。 人类尚且如此，动物更是有很多能休眠度过长期时光的品种，如同熊，肺鱼之类，都可以长期休眠。 ——那只猫，是活着的时候被做成了木乃伊！ 它被缠在绷带里的时候还活着！！！ 没人敢于做它的脏器，却将之前准备好的脏器瓶装入沙子，恐怕是制作的工匠害怕了，冒充如此。 那只猫是活着被放进去的！ 它却因某种原因休眠——就当它的超能力——总之能在那样的环境下一直存活了下来。 正因为埋葬了它，才平息了『怨灵』！ 第237页 小唯推测：「可能是为了让它安静，注射了制作木乃伊用的专门毒素，却没有让它致命，只是让它休眠。」 漫长的时间下毒素缓慢的排出来，x光机器跟ct机器，比起它们的射线问题，最重要的是——它们发动的声音很大，猫的耳朵很灵敏，把它放在这样的机器内扫描，当然会吵醒它！ 罪魁祸首的确是那只猫，而且猫还活着！它有控制物体移动的念动力！ 「这的确是最有可能的推测，我们得赶紧告诉其他人！」 小唯连忙道。 茜瑶：「可是还没有证据，万一推测是错的，错误的推测导致错误的行动怎么办？」 小唯：「这又不是查案子，必须罪证确凿再逮捕兇手。救人的时候，再小心都不为过，告诉大家才能防范完全。啊，乔恩那傢伙又不看通讯！我们过去找他们！」 两人连忙去找教授跟乔恩，他们离开了监控。 监控上，正在陪着教授聊天的乔恩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回头看向自己的身后方。 第128章 暴露小丝丝 乔恩站起身, 沖教授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别动。 卢卡斯教授愣在当场，不解的看向乔恩，只见乔恩面色冰寒的看着一个方向, 于是他也顺眼看过去。 「……猫？猫！！！」 哪怕不信玄学的卢卡斯, 在此场景下看到一只猫用琥珀色的双眼盯着自己, 也不禁毛骨悚然，往后缩了缩, 躲在卢卡斯身后。 「——」 乔恩用陌生的语言说了几句话，那是森精灵的语言，森精灵可以跟任何生物沟通, 他们的语言带有魔力, 能够直接将自己所表达的意思传递给对方。 他说的那句，意思是——我不是你的敌人, 你的目的是什么？为何与人类为敌？ 猫露出威慑的表情沖他哈了一声，这警告意味的动作在现代猫很常见, 但是对于本性害羞的埃及猫来说, 可谓非常激烈的表现。 卢卡斯教授刚要说什么，就被眼前的场景骇然, 说不出半句话了！ ——一具非常庞大，数十米长的蛇骨从猫身后蜿蜒而出, 直立起来早都顶到了房顶！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蛇？」 森精灵的点完全歪掉，重点难道不是明明是骨架却可以动吗？ 卢卡斯看到眼前超自然现象, 牙齿都在打颤，目光却难以移开, 人类的逃生本能跟科学家的探索之魂正在他内心交战。 「那、那是我们之前在接近极地的沙漠地带挖出的史前巨蟒, 是水蚺的一种！我们将大部分的骨架復原之后, 又用石膏补充了缺损部分，准备租借给博物馆……」 那巨蛇已经朝他们扑来！乔恩从袖口抽出短剑试图抵挡，感觉质感不对，连忙一手揽起卢卡斯教授躲过巨蛇的头颅，眼见它快砸向地面时，又很流畅的沿着地面平行滑动，没有损耗半分。 乔恩几个跳跃离开一段距离，找到一个较高的柜子，将卢卡斯教授放上去。 ——骨头按道理没有那么坚固，是因为它已经成为化石的缘故吗？ 「用石膏仿造的是哪里？」 乔恩不太明白石膏这个词的含义，但推测不是坚硬的化石骨头，而是另一种材料。 卢卡斯教授说了几个位置之后，就趴在柜子上不敢动了。 乔恩跳下去，灵活的避开巨蛇的攻击，找到那块石膏防治部分，再次试图攻击，发现还是不行。 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森精灵迅速做出判断，这是用某种魔法固化了外表，跟材质没关系。破坏它很困难，那样一来，只要让它不能行动就好。 他灵活的时而攻击，时而躲闪，引诱蛇头跟着他行动，没花多久时间就让蛇自己把自己打成结无法动弹。 乔恩心中庆幸，幸好操作它的魔法使不是人类，而是动物。 「原来你是死灵魔法使！」 森精灵习惯将魔法使用者区分成两类，一种是利用自己的魔法来进行攻击的类型，叫魔法师，另一种是类似眼前这样，利用精灵，死灵，或者其他媒介来做召唤支配类攻击的类型，叫魔法使。使，是使者跟使役的意思。 这样一来，当年死掉的那位所谓的神力使者，其实是…… 「他是你的搭档，还是你的使徒？你才是真正的神力使者！」 【——你们，为什么，要吵醒阿瑟的安眠！！！】 森精灵一愣，惊讶的看向对方。 心灵感应！这名魔法使不仅是死灵魔法使，竟然还有复数技能！在魔法使来说也不常见，这已经不能用天分来形容了，说是神迹也不为过，哪怕在他们的世界，都可能会被当做神迹！ 【阿瑟做错了什么？他唯一的错误，就是收留了我。你们，为什么，连他死后都不肯放过！不可原谅，去见阿努比斯吧！！！】 「等一下，这是误——！」 周围其他的物品浮起，包括灯管钢筋桌椅，看的森精灵一愣。 ——不是死灵法师？它能直接操纵物体！ 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朝他砸来！乔恩连忙翻身想躲过，但东西太多了，椅子的金属腿砸到他的腿，令他一个踉跄摔倒。 「护住脸！！」 随着一个女声的霸气一吼，乔恩连忙抬手挡住脸，紧接着听到轰得一声巨响，眼前的那些攻击他的物品随着爆炸声变成了粉末。 第238页 铃兰抱着一个小炮筒的一样的东西站在门口，炮筒还冒着烟，看起来霸气十足。就连她身后的茜瑶，明明比她高，却显得特别小鸟依人。 卢卡斯教授张大嘴巴，他已经赶不上眼前的发展了，前面是怨灵復仇，后面怎么往科幻靠拢了？那是什么高尖端武器？全部成粉了，灰灰，燃烧殆尽那种灰分，一点残渣都没有！有这东西垃圾处理都不是问题，全球环保指日可待了！ ……呸呸呸，他在想什么，他这是睡着了做梦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还在地球吗？ 哪想到铃兰还没等嚣张放话，就突然被倒吊起来，一条网线不知不觉早绕在她的腿上，一端挂在房顶将她倒吊在空中，她手上的小炮筒横飞出去，直接撞在另一端的离他们很远的墙边。 乔恩上前两步用短剑砍断网线，双手接住铃兰将她放下来。 茜瑶连忙道：「它好像只能控制死物跟不移动的物体，我们不要静止不动！」 困在高处下不来的卢卡斯教授一脸绝望，他反应很快，开始在原地不停扭动腰部，看起来非常滑稽。 几人也来不及顾他，都连忙小跑着移动，避免被猫用超能力控制。 「该死的，如果它能控制物体，如枪枝之类的大部分物理性武器对它无效，我们得拿到刚才的湮灭炮。」 铃兰小声道，乔恩听了点下头，连忙往刚才肩炮被丢过去的位置靠近。 「但是湮灭炮的能源耗费很高，没有几发，得想办法尽快干掉它。」 但是这不太容易，对方能用超能力，直接用东西一砸抵消攻击，就能避免被直接命中。 突然，所有的灯都灭了。 众人心中暗骂一声，fu*k！猫的眼睛能在黑暗中看到，他们却不行！这猫也太鬼精了吧！一只古代猫你为什么知道断电这回事？或者不是猫干的，只是刚才拔掉灯管之类的物品时，是不是弄坏了什么电源设备，造成了短路？ 铃兰捂住茜瑶的嘴，怕她出声。除了眼睛好使，猫的耳朵也很尖，说话只会暴露她们的位置。 茜瑶知道这是难得的机会，黑暗之中，也没人能看到小丝丝！ 『小丝丝，帮帮忙，救救我们！』 虽然猫很可怜，虽然它的主人也很无辜，但我们也不想死！你的主人已经早就死了，在时空之海的另一端，而我们，还想要活下去啊！ 茜瑶思维暴走着，就听叮了咣了的乱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能茫然的顺着声音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可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此时灯突然又亮了，小唯正手拿着不知道是什么仪器被揪掉的时候暴露出的电线，两手将线分开——可能之前线是无意中碰触在一起的，因而短路跳闸。 铃兰也不在现场，可能是去开电闸，幸好这个房间是独立电闸，就在墙后面，铃兰开好电闸又跑回来。 此时乔恩也拿到了炮筒，准备送去给铃兰，却愣在当场。 所有人都看着眼前的场景，被这景象所吸引。 一根很长很长的丝从茜瑶头髮中延伸出来，连接到空中，似乎正朝前方勐烈袭击，却像被无形力量拽住了一角，左右抖动，无法靠近。 被拽着的地方，其实不是被拽住，而是被蛇的骨头缠绕住，那条无法动弹的蛇的尾巴尖竟然还能动，绕着丝的一端，让它无法再伸长攻击。 猫就站在那不远处，它有些好奇的看着那抖动的丝，似乎跟任何一只被玩具抖着感兴趣的普通猫一样。 但是灯光突然亮起，那丝抖动两下，突然注意到自己似乎被万众瞩目，于是迅速瘫软下来，冒充普通的线头。 可惜太晚了，别说猫，就连其他人都看到了它的惊艷表演。 众人又默然看向茜瑶，你是什么头髮魔女吗？那是怎么回事？ 茜瑶：「回、回头再解释！救、救救救命啊！！！」 猫看过来来，它看过来了，它朝我看过来了！！！ 那只猫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过来，它探头闻了闻。 【……使者，你也是我的敌人？】 茜瑶坚定回答：「不是的！听我说，这是大误会！你的主人已经死去很久，近乎千年了！现在时代跟你们的时代完全不一样，所有的一切都变化了？为了回顾歷史，我们才会去考古，不是盗墓贼，真的不是！考古学家只是想通过学习来了解那段消失的歷史，他们才能还你主人清白跟真相！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的主人不是罪人！」 【真相……】 乔恩将炮筒给了铃兰之后，就快步走过来，靠近茜瑶这边。 「是的，难道你要让你的搭档背着污秽的名声，直到永远吗？这些考古学家能解读古文，还原歷史，他们才能帮你的搭档洗清冤屈。他是被人害死的，不是罪人。」 不是罪人，这四个字似乎终于打动了它。 这只猫终于平息少许怒气，琥珀色的双瞳变浅了很多，隐约能看出绿色的底色来。 茜瑶松口气的同时，又惊讶于猫竟然能听懂他们的语言，也就是说，这只猫真的—— 【是的，我的神力不仅可以移动物体，操纵死去的生物，还能看透人心。我才是真正的神使。】 它想起，那熟悉的人，总是爱笑的少年，双手举着它唿唤着。 ——「奈菲尔（nefer）我的美人，全世界，最爱最爱你。」 第239页 我也一样，最爱你了，阿瑟。 ……直到他们，夺走你。 第129章 猫的谎言（副本结束） 奈菲尔不是生而不凡。 幼小的她差点葬身蛇腹, 是阿瑟救了她。从那之后她就有了『神力』。 与茜瑶所推测的不同，她的『神力』的的确确是复合型，也就是传说中很罕见的多种能力同时存在。而且与常规的念动力不同，奈菲尔更类似乔恩所说的魔法使一般, 可以控制死体以生前最习惯的动态来行动。她最擅长的就是控制蛇与同类的死体。 除此之外她也有很强的念动力, 跟类似精神通话的能力, 对他人的思维没到读心的程度，却可以做到一定范围的感知。 阿瑟为了保护她, 掩盖她才是真正神力拥有者的真相，毕竟一只猫要比人类看起来更好控制，更容易被抓走或杀死。没想到最终也是因为神力, 让阿瑟被神官的敌人残酷杀死。 为了安抚『怨灵』阿瑟被按照超过规格的墓葬下葬, 但是期间还是有人不甘心想要偷出阿瑟的遗体研究为何他能有神力，奈菲尔以自己的超常能力, 压倒性的攻击敌人，以此为威慑才让阿瑟安然入葬。之后她也没有离开陵墓, 她就是阿瑟活的守墓人。 茜瑶忍不住喃喃自语：「所以, 你一开始看起来像是木乃伊是……」 【只是伪装，人们不会警惕与墓主共同下葬的猫的木乃伊。】 小唯忍不住追问：「西西克教授跟他的助手呢？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他们打扰阿瑟的安眠, 没有人可以打扰阿瑟的安眠。】 众人沉默，不管考古的意义多么重大, 对于当事人来说，就是盗墓贼。从奈菲尔的角度, 她只是自卫攻击盗墓贼。 「抱歉，终归是我们未经允许闯入了你的地盘, 可否将那位助手的尸体还回来？」 乔恩沉声说道, 目前他们已经见到过西西克教授的尸体了, 却没见到那位助手的尸体。 茜瑶也想起来，玩家死后应该会留下尸体，之前她就见到过别的玩家的尸体。不过这也不一定，每个副本的设定不同，也许这方面的机制也不同。 奈菲尔没有回答乔恩，只是轻轻一跃，跳到窗口附近。 【你们说会还阿瑟公正，给你们时间来证明，若是谎言，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盗墓贼。】 说完，奈菲尔直接越窗而出——窗户是关着的，她竟然穿透了玻璃！ 众人惊呆了，唯有乔恩快速两步跟进，轻跳一下到窗边查看，却见外面什么都没有。 茜瑶腿一软跪下：「走、走了！」 还以为会被杀死！从奈菲尔的表现来看，她能用的超能力肯定不止这几项，穿透墙壁……难怪能够隔空取物，其实是可以穿透墙壁！ 铃兰也松口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我们通过正规途径发布消息，公布从墓葬中的发现，证明阿瑟是无辜的，那么这个『诅咒』也算解除了。」 小唯思考再三后，最终开口。 「如果这样就算副本完成，那么很可能……算了，等确定副本完成再说。」 众人被他的话勾得心痒痒，你到底想说什么，说啊！说一半太过分了！ 「卢卡斯教授，就麻烦你——啊。」乔恩无奈的看向柜子上的卢卡斯教授，「他昏过去了。」 ……话说，这位教授能坚持到最后奈菲尔走后再昏倒，也是绝了，没有危险我再安心昏倒吗？难怪他能活到最后，危机意识很强嘛！ 等卢卡斯教授醒来，又是一阵混乱，在众人一再安抚之下，教授终于冷静下来。 没错，这不是诅咒，是超能力！有超能力的动物怎么就不能有了？这还是科学的，没有怨灵跟木乃伊的诅咒！ 卢卡斯教授这样一想，终于又行了！不过他也知道兇手是超能力猫，恐怕警方也帮不上什么忙，他也只能按照对方说的，尽快整理文献，公布他的发现，让民众知道曾经有一个被害死的年轻人叫阿瑟。 说是这样说，等文章发布又花了近乎一个月时间，在学术上教授还是非常严谨，哪怕背后有猫逼着，他也要坚决的读完所有文献，确定内容无误才发布。就算是魔鬼也无法威胁他去修改文献！这是考古学家的执着，决不能编造修改歷史，否则参考这段歷史的所有文献都将报废，也就是所谓的文献污染，那将燃烧更多人的心血，唯有这点是他作为考古学者的坚持！ 文章发布之后，依然没有响起任务完成的提示。 众人很担心，但是也没有其他的事发生。 胆大妄为的卢卡斯教授认为这件事也差不多结束了，于是把自己挖掘出来的古物先拿去展览，真让人为他的胆量嘆为观止。 「当然要展览，要让更多人亲眼目睹那段歷史，才让大家知道不是我编造的故事。」教授理直气壮，「这是出示证据！无论在哪里都说得通！」 说完之后，他又小声道：「而且万一那只猫再来闹事，把这些东西全弄没了怎办，这样最起码大家见证过我们的考古发现。」 ……您可真是个大机灵鬼。 展览第一天，就有很多人排队买票来看展览，茜瑶看着那么些人就心中忧虑，万一奈菲尔真的来闹场，这么多人可不好收场。 然而没想到的是，第一天平安度过了。 快要收场的时候，有一个麦色皮肤的青年在门口徘徊。 第240页 「您是要进去看展览吗？或者您可以先看看我们的宣传册？展览会持续一周时间，之后这些文物会送去埃及博物馆保存。」 茜瑶忍不住问道，他看起来很像想看展览却没钱买票的样子。如果他想看，不着急的话也可以等以后去埃及博物馆看。 青年一愣，随即摇头笑了：「不了，谢谢。」 青年转身离去，就在此时，所有人听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茜瑶震惊，她赶紧看向青年的方向，却发现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人群之中。 之后帮忙展览的几人会面，小唯终于肯说他自己发现了什么。 「记得这个副本的名称吗？木乃伊的诅咒。如果，阿瑟没有被制成木乃伊，而奈菲尔又是活着的，那么这个副本的名字就不吻合实际。」 铃兰恍然大悟：「所以你认为奈菲尔没有说真话，其实它——那只猫，当年的确被制成了木乃伊？」 小唯苦笑：「都只是猜测，也许它的超能力比我们想的更强大，就算暂时被切去了器官，也能用超能力重新接回来，那么它只是暂时被制成木乃伊，后续又花了长久时间修復，在千年之后终于復活了。如果不是这样，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它现在才开始行动，真的是因为我们打开了陵墓吗？是我们将它放在仪器之中的过程唤醒了它，在此之前它为什么会休眠？」 乔恩不明白：「它为什么要在这上面说谎？」 铃兰倒是理解：「在你的世界，也许死灵法术跟自我治癒之类很常见，在这个世界却类似于神迹。如果知道它有这样如同诸神一般的力量，恐怕现代的科学家跟学者们也不会放过它。为了顺利脱身，它有所隐瞒也很正常。」 茜瑶想起白天时候的见闻，那个麦色皮肤的青年…… 「也许，她只是做了一直以来她都在做的事，保护她的朋友阿瑟。」 没有人见到阿瑟的遗体，也没有人见到助手的尸体。 也许，只是也许，有某种方法，可以让死人復活，但代价是让活人去死。 奈菲尔想要保护的最大秘密，也许就是她真的有类似神灵一般的力量。 那究竟，是通过某种仪式，让阿瑟復活，还是让阿瑟附身于助手身上，改变了助手的体貌？到现在也没人知道了。神秘的猫，跟她沉睡了千年的主人，已经消失在人群之中。木乃伊的诅咒也就此告一段落，后续的人不用再担心诅咒，因为他们替阿瑟澄清了名声，也被认可能够使用墓葬里的财富。 茜瑶不禁感慨：「幸好现实世界没有这么厉害的特异功能者，不然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铃兰喃喃自语：「是啊，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经歷这件事，乔恩的感触很深，他觉得自己对于动物与人，魔法与生命的关系又有了新的理解。 「非常感谢你们，我想回去我的家乡一段时间，将自己与你们旅途所得的经验融会贯通。」 乔恩正式向他们道别。 铃兰道：「我们不清楚你加入我们队伍的机制，也许下次我们三个组队，又会把你自动拉进来。」 乔恩笑了：「那样正好，到时候，说不定我已经又有了一番成长。」 几人互相道别，铃兰脱离了队伍——话说她本来就准备脱离队伍，后来又因为小唯被困在副本里，不得不加回来，这次终于可以去办她自己的事了。 小唯看向茜瑶：「其实你也不用跟我组队，你也看见了，我开启的副本难度都不低。」 茜瑶看向小唯，觉得唯有这时候才会意识到，他还只是个未成年的小孩子。说这话，其实已经说明他不想解散队伍不是吗？ 「一个人的话有些难，我们不是两个人吗？」茜瑶笑着说，「而且如果有万一，我们还能拉铃兰来救场。」 小唯忍不住也笑了：「我都能想到她骂骂咧咧的表情了。对了，铃兰没有问，大约也是想等你想说了再问。但是我实在很好奇，你的头髮是怎么回事？它是活得吗？」 茜瑶：…… 茜瑶：………… 啊，这，要从何说起呢？ 第130章 私家僱主 碧清源正看着手机, 思考一个严肃问题。 这个月自己明明没怎么花钱，存款怎么就见底了呢？他打开手机银行拉开交易水单看了看，消费明明很正常不是吗？如果对比以往的水单，也就多了给狗子买肉的钱, 给狗子体检, 给狗子买玩具, 给狗子买美容卡，给狗子…… 唔。 碧清源如同任何一个新手主人, 终于领悟到一个血泪的事实，那就是宠物远比看起来更吃钱，小的开销看起来不多, 各方面加起来也是会积少成多。 这样下去可不行, 他得想办法开源节流。他买书跟各种道具，啊不是, 法器也是要钱的，光靠公务员的薪水肯定吃不消。 我们的官方认证大师打开自己许久没有运营的社交平台帐号, 果然信息已经爆满。他看了眼某人的交流框, 理所当然没有讯息，多少有些失望。之后又随便挑挑拣拣看了几个熟人的消息。 除了自己的全职工作之外, 他偶尔也会接些私活。钱是次要的，关键是帮了朋友的忙, 就能免费得到对方提供的各种法器跟书籍，这能省下不少他对于研究方面的投入开销。行内人介绍的活也多数是正当工作, 多数救人帮人为主，大家都知道他的官方工作也不可能给他介绍乌七八糟的活计。 第241页 碧清源挑挑拣拣了一番, 最终看到其中的一条还算比较感兴趣。介绍人是他认识的个老朋友。工作内容也看起来很简单, 协助某位公子哥的超能力应用及控制。 是的, 也不是所有突发性异能者都被严密监控，只有危险系数高的那些才会被特殊管制，一般性威胁较小，能力也不算太强的那些自发性偶然觉醒能力的孩子，基本都在过正常生活，每隔一段时间汇报下就算完事。 还有很多民间的超能力者，因种种原因觉醒超能力，也没有对社会产生太大影响，因而在官方没有备案。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想暗自解决自己的问题，解决不了，就希望最低限度可以控制自己的能力。 这种情况官方多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出台完整的超能力者法案的情况下，国家也不可能强制要求这些野生能力者註册，尤其他们曾经只占很小很小的基数，甚至很多人可能不是超能力者，只是自以为自己是而已。 举一个很搞笑的例子，有个男人每天晚上都会听到杂音，找了医生没有解决他的问题，他以为自己是超能者于是去官方申报，结果……拔掉他新安的金属牙就解决了问题，其实只要一个电工就能解决他的疑惑，他很偶然性的将自己的大脑变成了收音机，哈哈，谁能想得到，只是因为两颗金属牙！ 类似的例子很多，总之，自认为是超能力者的不一定是超能力者，哪怕真的是超能力者，只要没有惹事，官方也不会把你怎样。 碧清源看着觉得没什么问题，就联繫中间人，接了这个工作。 「为了你，我要打工了，狗子，你可太能吃了！」 碧清源悲愤的用双手揉哈士奇的狗头，哈士奇白了他一眼，直接转身用屁股对着他。 碧清源很顺手的捏捏狗尾巴，之后就赶紧换衣服出门了。 哈士奇抬头见他出门，立即从床上跳下来，悠闲走到冰箱跟前，抬起一只爪子打开冰箱门，又用爪子轻松打开冷冻层的抽屉，从里面叼起一块冻肉连同塑料包装一起啊呜一口吞下去。 「咯。」 狗子打个嗝之后将抽屉推回去，关上冰箱门，走到沙发跟前坐上去，抬爪按了下沙发上的遥控空气，打开电视。 电视里演的是动物世界，里面正在介绍一些肉食性勐兽，猎豹，狮子，棕熊等。 「……在这个季节，棕熊会守在瀑布附近，捕猎顺着潮流的大马哈鱼，他们会选择吃掉大马哈鱼带有鱼子的腹部，丢弃剩余部分。」 听着节目里的介绍，狗子全神贯注的点一下狗头，如同看美食节目一般看的津津有味。 看着看着，狗子突然跳下来，又到旁边的桌子跟前，用爪子拍了下空调打开，之后又跑回沙发继续看。 * 碧清源不知道他家已经是狗子的天地了，他还在为狗粮艰辛奔波中。 「除了狗粮之外，这个月的水电费也花了不少，真是奇怪了，是不是我忘记关空调？下次得注意一下。」 碧清源用手机又缴纳了几个帐单之后，才等来了中间人。双方交流一番，确定他的确想接这工作，中间人才带他去了委託对象家。 到了跟前，碧清源只想说，贫穷限制了他的想像力。 这里本身就是个高档别墅，一看就是物业费惊人，一间住房绝不便宜的类型。哪曾想到，在这普普通通的小楼房之中，其中一栋楼，都是委託对象的家！ 没错，整栋楼属于他们！震声！每一层对应了不同的起居室，电梯上甚至还标註了其中有一层完全都是衣帽间！！！ ——这么有钱你们怎么不去住别墅！！！ 碧清源内心忍不住吶喊，这是发自穷人心中的唿啸！ 哪怕，他不断安慰自己，这是人家自己赚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人家付出几代人辛劳赚得钱还不允许人家过的奢侈点吗？可一想到自己还为了狗粮奔波，内心实在忍不住想要留下血泪啊！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介绍人看出他的不适应，开口道，「别看一整栋楼，其实很多层是用来做库房，只有最上面三层用作了起居。其中有一层是考虑到客人跟他的工作团队留宿预留的客房，人家都是有用途的，可跟你想的不一样。越是有钱人，在这方面越是不浪费。」 碧清源感慨：「有一整层都是衣帽间！」 介绍人点头：「嗯，孩子的母亲是时装领域的大牛，每天穿的衣服都必须是最新款，这年头，就连健身教练为了能拉到客户都要穿名牌运动衫，更别说专门做这行的。别看他们收入高，这种对他们来说必要的开销也不低。」 这一家人，男人是国际贸易商人，夫人是知名时装设计师，夫妻俩都各有事业，所以散多聚少。他们的孩子也才高中生年纪，十六岁左右，除了正规课程之外还有私人老师，甚至还学习一对一的西班牙语——估计是父亲的工作需要吧，强制要求孩子学的。总之一听就是有钱却没有童年的那种小孩。 碧清源听得直皱眉，他开始怀疑这孩子可能是真的超能力者。大部分超能力觉醒的对象都是青春期的少年少女，甚至儿童，而且诱因多数是精神产生巨大压力。这种生活环境，恐怕不是一个适合少年成长的环境。 「是他的家人为他请人来指导他的能力？他具体是什么能力？」 第242页 介绍人摇头：「这我可不知道，但是实际上是这孩子自己找的人，他父母只负责出钱，大约也没将这太当一回事。」 多数就是，哦，我儿子想学画画？可以，请个老师过来教一下。这种态度。也不知道这孩子对自己父母怎么说的，说不定完全不知道他儿子是超能力者，或许只是以为孩子对此有兴趣而已。 碧清源加深了这对父母貌似不靠谱的印象。 他们是在第六层见到了当事人，六层是健身设备跟练习场结合的运动场所。一进来，就看到一名短髮少年穿着练功服，正在跟私教教练对打。 碧清源虽说不太懂武术，但好歹进入官方组织后也经歷过系统培训，能看出对方练习的是小擒拿手，而且身手利落动作敏捷，还算不错。 注意到他们来了，少年跟教练打了声招唿，就拿着毛巾一边擦汗一边走过来。 「我是林泽，这就是那方面的专家？」 介绍人连忙将碧清源从头到尾夸了一遍，夸得碧清源都不知道他嘴里说的是谁了。 不得不说，官方认定的大师，这抬头拿出来一下子就高大尚很多，比那些民间人士感觉靠谱得多。林泽听完点头，让他们去第八层会客厅稍等一下。 碧清源：……家大就了不起了吗，小朋友！ 介绍人见对方满意，把碧清源丢下自己走了。碧清源无奈，只能在僕人的指引下去了第八层。 没错，他们家当然有僕人，这么大的家没人打扫怎么行！问了一下，竟然还是长期合同工，还上了五险一金，工资也不低。 不过也是啦，这样的家庭肯定更倾向用长期合同工，因而宁愿给的多一些，让被僱佣者没有二心的忠诚给自己工作。 这户人家据说雇了三个长期工，分别是收拾家的保姆，做饭的厨子，跟私车司机。据说孩子的父亲还有保镖，不过基本跟着他一起行动，很少留在家中。母亲那边也有一些化妆跟着装团队，也是每次工作才过来而已，是跟母亲所在的公司签的协议，人员也比较灵活。 林泽这边，最多的就是私教，语言老师，学习老师，武打教练什么的，现在又多他这么一个特殊顾问。 没错，他被聘请的名头是特殊顾问，具体情况保姆他们都不清楚，只知道少爷需要，那就花钱请，想学习东西肯定不是坏事。 碧清源心想，就你们这种教孩子的方法，没教出个心理问题来，都是孩子自己争气，意志很坚定了。 第131章 能力者的梦境 碧清源发现, 跟林泽交流起来，更像在跟成年人交流。 无论是说话用词，仪态姿势，还是过于严肃的表情, 都像一个精英人士在谈生意, 而不像这个年龄的孩子与他人的正常交流。 这令碧清源五味杂陈, 从这孩子的父母来看或许还觉得挺骄傲，能教出这么懂得礼仪的少年, 但从他一个局外人来看，却觉得这样的家庭教育完全扼杀了孩子的个性跟青春，该怎么说,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看法, 说不上是好是坏，只是觉得这对他而言有点难以接受。 「我希望系统了解这方面的知识, 之后再根据你所讲述的内容，寻求更专业的谘询。」 林泽板着脸对碧清源说道。 「我可以具体了解一下是什么情况吗？实话说, 这里面涵盖的内容太过广阔。就好比你上来就说让我教数学的话, 我不清楚到底该教你小学乘法，还是微积分。」碧清源解释道, 「而且我也需要知道你为何寻求这方面的知识，仅仅是笼统了解, 跟深入讲解也会差很多。」 为了获取林泽信任，他又多说了两句。 「就好比, 如果你只是写作应用方面需要这类只是，我只需要笼统讲一下, 让你了解一个概念。如果是你认识的人展现了类似的能力, 让你困惑, 那么我就要教你一些应对方法，有时候能力者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不小心会伤到他人。如果是你自己因为一些原因怀疑自己有特殊能力，我也需要知道详情，好比——」 碧清源讲述了一下那个有关自己大脑成为收音机，误以为自己是超能力，其实拔掉金属牙就解决问题的例子。很多时候科学能解决大部分的问题，只是你正好没有相关的知识导致进入思维误区而已。 林泽听他的说法，不禁皱眉：「能力者有很多吗？」 碧清源解释：「怎么说，不能用数量来一概而论。事实上很多青春期的小孩都有类似能力，导致周围发生异常现象，只是非常轻微，自己不自知而已。哪怕是记录中有很强能力的觉醒者，也在很短时间内消失。」 碧清源又举了一个他认识的小孩，才六岁左右，因为家庭压力父母争吵，导致念动力觉醒，家中很多物品浮在空中又砸在地上。一开始还以为是闹鬼，后来才发现是他的能力，但是压力解除之后，能力就消失了。后来又观察了很久，能力也没有再次出现。 碧清源用一般人可以理解的方式解释：「这不是什么玄幻小说内容，而是一种物理现象，就好像在电磁未被人发现，原理不清楚的时候，所有电磁现象都看起来很神秘难解。在国外甚至有专门对口的科学叫做超心理学，在国内我们只是把精力放在别的学科上面，还没有对这个领域有太深的探索而已。」 碧清源的说法很大程度的安抚了林泽，林泽思考了一两分钟，期间碧清源没有出声，他知道这个孩子应该是在郑重考虑，到底应该对他交代多少。 第243页 初次见面就要求别人付出信任，似乎太过强求。但是碧清源还是想试一试，希望能最大程度帮助这名少年。 「明白了，那么我先将我的情况告诉你，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先签署一个谘询服务协议，其中包括保密条款，如果你将我们之间的交谈内容泄露出去，会面临法律追责。」 碧清源哭笑不得的点头答应，不愧是商人教出来的孩子，做事倒是挺严谨。 林泽将准备好的协议交给碧清源，碧清源一看就知道，这是专业律师拟定的，格式模板非常眼熟，还很多专业法律名词。里面别说将谘询的每小时工作註明，还将违反保密协议之后的赔帐以及造成精神物质损失的索赔问题写的一清二楚。他认真看过一遍之后签署了，林泽给他留了一份合同，才算正式开始他的谘询工作。 拿到合同之后，林泽明显放下心，这才介绍自己的情况。 「我从以前，就对很多事有感应，也经常梦到奇怪的事物，幻听也时常发生。」 碧清源惊讶：「小时候？几岁开始？」 林泽沉默一下：「不知道。有记忆一来一直是这样。」 见到碧清源惊讶的表情，林泽明白他的意思。 「很奇怪我现在才开始谘询吗？之前我没想过超能力方面。我的父母带我去看过医生，测过脑波，确定没有物理学病例。之后也见过精神科医生，依然无法分析出原因。于是为了抑制这种现象，我一直在吃治疗精神分裂的药物。」 人脑构成过于精密，精神类问题多数是脑部有一些问题所导致。大部分的医生无法从外在观察出精神性的病理现象，也只能根据病人的描述现象来反馈分析，是否此人有精神问题。无人能解释林泽的情况，最终他的父母以及医生得出的结论，就是用药物治疗。 碧清源忍不住皱眉：「任何药物都有副作用，在确诊之前不该用药。」 尤其是治疗精神类的药物，副作用很大。为了抑制精神亢奋，药物之中多数有抑制兴奋的成分，正常人服用反倒容易导致抑郁症。诸如此类。 林泽点头：「我明白，后来我自己偷偷停止服用。比起那些药，反而是安眠药更管用。」 ——安眠药的副作用也很大啊！碧清源抿了抿唇，内心忍不住同情这孩子的遭遇。 「你现在想要谘询，是因为最近现象更严重了吗？」 碧清源跳过这个话题，直接切入正题。 林泽点头：「是的，以前也在逐渐增强，从去年开始，突然变得非常强烈。到现在，我已经无法说这全是我自己的妄想跟幻觉。」 林泽详细描述了下自己的情况，他的能力根据他自己的搜索研究，似乎更偏近精神感应系。 其一，他有类似心电感应，或者说有些像读心术的能力。不过还没到完全读心他人的程度。在十米范围内，他能读出对方的强烈情绪。好比站在拥挤的电车之中，如果有一个小偷靠近他十米，他能立即感知到对方是个小偷。又或者一个看起来很平常人心中充满悲伤或愤怒，他能大致感觉到对方情绪激动的原因，虽然没那么详细，却也能辨别一个范围。 其二，对于带有负能量的『磁场』，或者看不见的一些东西，他也有所感应。肉眼难以见到，但他凭直觉就知道『谁』以『什么状态』在那里。举个例子，突然遇到堵车，他感应到不远处有『什么』很疼痛，很彷惶的走过去，似乎在寻找什么人。后来得知前方发生交通事故，里面有一对母子，母亲当场死亡，孩子重伤送去了医院。 其三，对于一些小事情有段时间的预知与预感。只是一些很小的事情，好比感到今天会下雨，或者知道今天钱包会丢，那么多半会实现。这次他见到了碧清源，他预感到能从这个人口中得出答案，这也是他为什么会信任一个初次见面的人。 其四，应该说这第四点，才是他最为困惑难以解决，不得不找人帮忙的最大理由。他的梦境受到很严重的影响与干扰。他经常做的梦分几种，第一种是毫无意义的梦境，跟正常人一样。第二种是预知梦，多数在实际发生某些事之后印证了他才知道那是预知。第三种跟第四种，才是他头疼的源泉。 第三种梦，与其说是梦境，不如说是被『什么』干扰所造成的噩梦。 「就像，从未见过的长头髮女人，满脸是血的在我床头说话，不久之后发现的确刚刚死去的邻居长得就是这样。又或者，被想要吃我的小女孩追逐，直到醒来耳边还有她的大笑。诸如此类的梦让我失眠严重，梦到这些的话，我一般要等到凌晨三点以后才能睡着，如果在此之前入睡，会继续反覆这样的梦境。」 碧清源道：「凌晨三点，据说是神灵活动的时间段。这种梦可以理解成，怀有恶意的东西，也许是我们看不到的某种生物通过电磁波的方式干涉梦境，为了让你恐惧来获取自身能量。它们活动的时间有限，过了活跃时段你就安全了。」 林泽追问：「有什么办法能处理这个问题吗？」 碧清源点头：「根据我的个人经验，有关梦境以及带有恶意的能量上面，道教的符咒很有效果。而且建议你将家中整理干净，尤其是卧室，不要在墙壁上张贴人像画报之类，那些都是石墨粉尘，本身就是容易记录电磁的素材，很容易附着不干净的东西。还有床的周围不能有太多杂物，就跟小鱼喜欢藏在石缝里一样，太多杂物容易产生太多死角，会让这些东西附着。」 第244页 「除此之外，你可以考虑点小夜灯。不要长期点，光源容易影响人脑中褪黑素的分泌，导致你失去睡意。只有在噩梦发生的时候点会很有效果。」 林泽点头：「谢谢，我会试一试。」 林泽继续讲第四种让他不舒服的梦境。 在梦境之中，他仿佛离开了现在的世界，坠入到其他的不同的世界。 那些世界跟现在的世界有的相似，有的完全不同。他在那些世界之中，要非常紧张的执行一些任务，任务成功或失败，都会醒来。但是任务失败时醒来，就会如同经歷真正的『死亡』一样，非常恐怖。 无论是谁，都不喜欢在梦中死上个好多次。 一方面他很恐惧那样的梦境，另一方面，又对梦中的世界充满好奇，希望了解更多那边的事。 ——那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他会去那里？又为什么要完成那些奇怪的任务？那里，是否真实存在？ 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事。 第132章 精神探索 对于林泽所讲述的遭遇, 碧清源也没有全部听信。 对于第三种梦他能提出精确的建议，是因为他没少见这样的先例。从道教佛教的概念来说，就是恶鬼精灵什么的想害人，要用种种方法来驱除。 碧清源以自己的方式理解这种现象。他认为, 空气就如同海洋, 人就如同生活在深海之中的鱼。人的眼跟感知能看到观察到一定事物, 却有特定范围。总有一些活着的生物，正好超越了人类的感知, 却实际存在。 就跟透明的深海鱼袭击其他的海洋生物来获取食物一样，人类也面对这样的袭击者，只是肉眼难以看到而已。 有的生物吸食血液, 有的生物啃食肉身, 那么就正好有那种吸食人类精神能量的生物，也不算多奇怪的事。 只要把自己想像成深海鱼, 把那些渴望猎取你精神能量的未知生物，当做变色拟态的章鱼就好。要小心, 要注意躲藏, 一旦被发现捕捉，要想办法应对, 掌握一些技巧之后他们并不可怕。 是的，碧清源没有完全相信道教佛教等等宗教, 他以自己的方式给这个世界以不同的解释。他处理问题，会结合那些宗教跟自己的解释来完成, 多数是他自己的脑补，却在大多数时候起作用, 可以说他的解决方法自成一派。 但是对于第四种梦境, 他从前没有听说过, 也难以判断具体情况。很可能是孩子的想像力丰富，跟特殊能力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却也可能是其他的原因造成，那些梦也许的确有某种含义。 「你自己怎样看到第四种梦？更具体一点，为什么你认为那不是单纯的梦境？」 林泽解释：「很难解释，在梦中的感觉不一样。做第一种毫无意义的梦，跟做预知梦的感觉就完全不同。可以说一个梦如果是预知梦，无论内容是多么荒谬，在做梦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醒来之后可以立即分析梦境内容所代表的含义，最终印证预知的内容的确发生。」 林泽告诉碧清源，预知梦的特点就是包含很多『未来』元素，而且荒诞不经，逻辑混乱。正因为毫无逻辑可言，醒来之后多数会遗忘掉大半。而且在梦中的时候，那种似是而非的朦胧感，与『跟什么联通』一般的感觉非常清晰，他很确定不是自己的大脑产生这样的梦境，因而知道那是预知梦。 相反，反倒是自己做的梦，多数逻辑清晰，有前因后果，甚至跟现实有联繫。这才是他的大脑自行编织的梦境。 碧清源听到这里，内心点点头。梦的原理是大脑释放记忆的一种表现，以及在人睡眠的时候，身体受到影响也会反馈到大脑，林泽的判断在这点上没错。 「至于第三种梦，一般我感觉在半睡半醒之间，似乎用力就可以醒来，却被困在梦魇的状态。要非常努力才能醒来，醒来之后基本能摆脱。」 深度睡眠跟半睡半醒的区别还是挺大，一般大部分人都能分辨其中差异。 「第四种的感觉跟前三种完全不一样。」 林泽双手交握，双眼直视碧清源认真的说道。 「太过清晰真实，仿佛，我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而且在第四种梦中的时候，我完全不记得我在现实世界的一切，完完全全，在进行另一段人生。我甚至觉得梦中的不是我自己，而是一个跟我极为相似的其他人。」 碧清源挑眉：「说的更具体些可以吗？」 林泽道：「首先，里面的『我』不是第一视角，而是从第三视角观察。就好像在看电影，只是不局限于一个平面，而是全方位感知到所有方向跟角度的电影，电影之中正好有一个跟我很像的人，我觉得那个人是我。」 碧清源并不奇怪这样的现象：「这是人脑的运作方式，如果你回忆过去发生的事，仔细回想就会发现，记忆也是以这种方法展现，不是以主观视角，而是以第三视角的方式记录过去。」 林泽继续道：「其次，里面的『我』所经歷的世界，不是我自己了解跟认知想像出来的世界。例如我曾在梦中的世界见过一种奇特生物，但我从前没见过，直到我做了梦之后，醒来特意去查找，发现这种生物的确存在。」 碧清源没有作声，但他觉得这也不能证明什么。林泽有预知能力跟很强的感应能力，从这点来说，他如果梦到自己从未见到的生物也很正常。 第245页 举个例子，如果跟林泽相处的人正好知道这种生物，也正好在林泽面前想到了这种生物，林泽虽然无法直接读取对方的内心，却通过感应的方式让自己的大脑记录下这种生物。之后通过梦境方方式反馈了出来，这样也很正常。 也许这看起来难以理解，如果你想像成录音机的录制跟转录功能呢？用磁力能在磁带下录下声音，为什么就不会存在特殊条件下，容易读取跟转录他人思维的人脑？只不过释放这种被转录的记忆很艰难，只能通过梦境，在主观思维非常薄弱的时候被释放出来。 碧清源没有立即说出自己的看法，这些都是他的猜想而已，他不想影响林泽的主观感受。 「最后就是……我自己对那些世界着迷。」林泽承认道，「非常神奇，各个世界明明各式各样，却又自我接洽，仿佛真的存在。应该说，我希望这样的世界存在。」 碧清源瞭然：「你觉得那是平行空间？」 科幻片看多了就这样，很多人都认为平行空间存在。更深入了就是遇事不决量子力学。没人能解释清楚我们世界更微观的深层构造，在各种假设之中，就有『平行空间』在微观层面与我们互相缠绕这样的假说。 碧清源没有深入了解过，但他大致听这方面的专家吐槽过，电视电影里的那些所谓『平行空间』都是在扯淡，完全没有理解量子学概念的『平行空间』是什么意思，单纯根据字面含义曲解出那就是很多类似我们世界的空间这样肤浅的含义。被这样不够严谨的科幻小说电影洗脑的青少年，认为自己梦中的世界是平行空间也不算太让人意外。 没想到林泽摇头，否认了他的猜测。 「不，跟那感觉不太一样。平行空间的话，多少应该能看到我们世界的影子不是吗？那更像，完全不同的地方。但是又似乎看起来很远，实际很近。」林泽思考自己的体会，试图用更贴近的方式来表述，「就好像……我抬起一只手，你能看到桌上的影子。你抬起一只手，也有一个影子。我的影子投射在桌上，是交叠在一起的，但其实是两个不同的物体。」 碧清源没有言语，现阶段他无法判断林泽说的到底是什么，他还是认为这只是林泽预知能力跟感应能力交替产生的副作用。 「我总结一下，你寻找我做谘询的原因是想消除你的噩梦，尤其是第三种梦是吗？第四种梦，你却想了解更多，探索更多？」 林泽点头，这正是他为什么要找人谘询自己的能力，如果他的能控制自己的能力，是否就可以深入探索第四种梦？ 碧清源思考了一下：「第四种梦的未知性太大，我无法断言它是否有危险性。如果那是你，或者其他人的潜意识，你太过深入之后回不来了呢？我其实不建议你深入探索第四种梦。不过，如果只是训练跟提升自身能力的控制力，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些建议。」 「举个例子，深海之中也有用发光的拟饵吸引鱼靠近，再一口吞下的兇勐猎食者。同样道理，谁能证明第四种梦安全？它也许跟第三种梦一样危险，甚至比第三种梦更危险。也许它的神秘与丰富内容，都是吸引你靠近，深入其中的陷阱呢？对于未知事物要心存敬畏。」 但是如何对应这种梦，碧清源也毫无办法，外界的人是难以鑑定入睡者做的是什么梦，内容又是什么，那样又如何判断是否要将人唤醒？而大部分人，是无法从梦中将自己唤醒的，甚至很多人做梦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做梦，完全不知道要唤醒自己。 「明白了，那就按照您说的，先从训练我自身控制力的方法开始就好。」 林泽接受了他的安排，而且用上了敬语，说明他已经开始信任这位大师了。 碧清源将一些初等的训练精神力的方法告诉林泽，并且交换了邮箱，准备回去之后发他一套系统的资料。 别的不说，这类资料他还是挺多。不说超能力者，哪怕是普通人，入了这行也会进行这方面的训练。现在的社会太危险，很多国家已经将催眠运用在军事领域，那么对抗精神类攻击，培训自己精神抗性跟自控力的方法自然而然出现。 之后又出现了真正的超能力者，让这类方法更加细分类，更专业跟具体。碧清源将这些方法系统总结摘抄了一部分，应对林泽现在的情况应该没问题。有关精神类的能力，只要控制好自己的精神力，按照特定方法训练控制力就好。跟锻鍊身体一样，只要方法正确，其实很快就能起效果。是否能控制预知不知道，但锻鍊一下肯定比没锻鍊强这是肯定的。 「有关你的梦境内容，如果你方便的话，也写一个大概发到我邮箱好了，我看看哪里能找到相应的解释，当然不想写也没关系。」 林泽点头表示他一定会写下来，电邮发给碧清源。 碧清源想，回头谘询一下认识的心理学家好了，等收到了之后先看看是什么吧。啊，对了，有保密协议，所以他不能直接交给别人看。也就是说他要自学一下心理学吗？真是个麻烦事。 第133章 自己熘自己 似乎是担心碧清源口头给予建议之后, 回头将他当做精神病人，去给他父母打小报告。林泽在碧清源临走的时候，提醒了他一句，注意手机。 碧清源想着这莫非就是预言？小心翼翼了一路, 他的手机都没什么事。结果回家之后换衣服, 随手将裤带一丢, 正巧砸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让他不得不换屏。 第246页 碧清源：「……这根本不是预言而是诅咒了啊喂！」 他已经非常小心了, 怎么会这样！呜呜呜！他的手机屏幕！！！ 碧清源愤愤不平，不过他也没真当是怎样，只能说是巧合罢了。等他回去之后, 随手翻看了下中二少年的做梦笔记, 进行个心理疏导什么的，他以为只是这样程度的事。 在这里说明一下, 不是他个人没看重这件事，而是对象太过特殊。一来, 对方没有真实给他证明一下自身的能力——eps精神感应类的能力者一般很难证实自己的能力, 大部分eps的表现也可以被后期信息搜集跟热度术（根据对方反应跟细节推敲对方精神状态）来归结。二来，真正的eps能力者, 非常容易被杂讯干扰。 说起杂讯，就要上升到另一个level。无论是行业, 都有个入门到精通的过程。好比电脑，精通的大牛那些黑客红客不仅能入侵跟反入侵, 还能来个网战pk，越是厉害的人手段越多。这放在道士, 就是道士斗法；放在eps精神感应, 就是精神污染。 精神感应者常因为能力太强, 容易被外界干扰。碧清源就曾经歷过自身非常敏感，被残留在古董上的执念污染，结果成为砍人魔这样的例子。这还不是正统精神感应者，只是较为敏感的人而已——放在精神感应者身上，他们要面对现实世界各种各样的坑，其他人不小心残留的执念，同行或者对手故意留下对付他们的坑等等。 放在林泽这里，如果他是真正的eps能力者，恐怕比一般人更容易被外界影响。说不好听话，正好隔壁有个小说家半夜灵感喷发，都可能影响到他的梦境。这就跟放得太近的精密仪器容易受到电磁波干扰一个道理。 碧清源以客观的态度查看林泽记录的梦境，内容较多，他先跳着看了个大概——从客观角度来看，内容看似没有太大关联性，情节跳跃很大，但是有个相关主线。也难怪林泽想要寻求帮助，一般人反覆做类似或同样设定的梦，都会觉得害怕。 从心理学的角度，这大约是发生了什么事，在他记忆留下了深刻印象。他自己或许忘记了这个根源，但是他的大脑深层没有忘记，才会反覆提醒他——提醒他——究竟是什么刺激他做了这样的梦？ 碧清源陷入思考。 所有梦的共同设定，似乎是类似现在很流行的无限流，主视角的主人公前往不同世界去执行任务，任务内容五花八门。 林泽的视角有些奇怪，他不是传统的任务执行者，而是——从第三方角度观看任务人进行任务，任务人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是多个人，林泽明明是从第三方视角观看过程，却会认为自己是其中的某个人，而这个人一旦死亡，故事就会中断。每次都是不同的人，林泽却总认为那是自己。 ——这个叫什么来着，文？ 放在小说里，这种发展有三种可能，一种可能是林泽的特殊能力可以来个上帝之眼，精神附身在其他人身上。一种可能是这些是已经发生过的林泽的前世之类。还有一种可能，是这些都是现在同步发生在另一个世界的事，那些死掉的人的精神跟记忆被林泽读取到。 当然，发生在现实之中，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这孩子睡觉前无限流看多了，大脑开始自动编造故事。 碧清源觉得等做完这一单生意，他也可以考虑开个坑化身大神写手，这些梦境故事真的给他带来不少灵感。 然而，当他看到一篇梦境的记载时，握着滑鼠的手一顿。 他皱起眉，又将页面拖动到这则梦境的开始之时，认真读起来。 读完之后，他站起来在原地来回走动，明显心情烦躁不安。 「这不可能……不，也许……对方是精神感应能力者，从这点来考虑也并非绝无可能……」 他考虑再三，给林泽回了一封电邮，希望能跟对方再见一面。 很多东西文字难以表达，唯有口述能解释得清。 「要是放在小说里，现在就该专业催眠师出马了。」 可惜碧清源没有此类技能点数。 尤其考虑到林泽曾经不被人信任自己的能力，甚至被心理医生推荐吃药的过去，恐怕林泽也不会信任心理医生或者催眠师。就算没有专门研究过，催眠师能成功催眠的先决条件是对方身心放松跟信任，这点基础常识他还是有。 想要获取林泽的信任，就要一开始接受他是个eps能力者，不管是真是假，他自己是这样认知自我，反驳他只会让他树立心防。催眠师却要预设一切都是外界因素导致心理问题，才会做这样的梦境，从最大的前提来看，他们就不可能获得林泽的信任。 除非—— 如果碧清源赢得林泽的信任，让他相信找催眠师是为了弄清具体详情，而不是怀疑他的说法。 可惜信任这个东西也需要时间来建立，现在只能看看凭藉一面之缘，自己能得到什么程度的情报。 见到林泽之后，碧清源开门见山道：「我相信你。」 林泽有些惊讶，似乎有些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碧清源继续道：「你给我的那些梦境描述里，其中有一个……涉及一个案子。里面很多细节内容，就连警方之中也很少有人知道。我了解，是因为我认识的一个人在案件之中失踪了。他是我很好的朋友，我希望能知道更为详细的情节，拜託了！」 第247页 林泽没想到是这样的发展，他皱眉之后沉默了几秒钟：「你就没想过，也许是我也跟这件事有关，或者从相关人口中听取了什么内容？」 别看是个少年，林泽已经很懂大人那一套。万一稍有不慎，给他按一个犯人同伙之类的罪名就麻烦了，他只见过碧清源一次，还不算太信任这个人。 碧清源立即解释：「没有录音，没有文字记录，什么都没有，只是我听你描述一个梦境，之后有任何不利于你的事发生，你随时可以改口。请告诉我，拜託了！」 「……我明白了。我可以告诉你，有关我的梦的内容，但它只是个梦，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你要以此为藉口让我作证或者损害我个人利益，我将控告你。我告诉你的全部信息，使用之前必须获得我本人授权允许，否则你将因违反隐私协议条款，支付巨额赔偿金。我们先写一个协议好了，我让律师拟定一份新的，作为原有合同的补充条款。」 碧清源从激动变为死鱼眼。 啊，生活，你究竟把好好一个少年郎变成了什么样？多少信任一点大人啊！虽说从法律途径出发保护自己也算不上错，但，总觉得各方面非常微妙。 这就是有家庭律师的有钱人的生活吗？哪怕法律无法完全保护我，最低限度能保护我的财产，让我损失精神之后能获得物质赔偿。学到了，学到了。 * 盘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狗子，听到有敲门声。 它偏一下头，从沙发上跳下来走到门前，突然以两只后足立地，前半身直立起来趴在门上。 平常看着它四肢着地的时候，你恐怕不会意识到，当它双足而立，全身的身高已经有一人多高，看起来非常庞大。 狗子很人性化的从猫眼里往外看，这情景真的有些惊悚。 不过，如果是养过猫猫狗狗的人看到也不会太意外，动物的智商，最聪明的能达到几岁小孩的程度，对孩子来说模仿人类再正常不过。 之后狗子用爪搭在门把手上，将门打开。 ……这场景放在网上，恐怕能贴一个：【惊！家有内贼，竟然是我家狗！】这样的热搜标题。 「看来你过得倒是不错。」 门外的男人看着它轻笑一声，狗子的身形开始拉长，变宽，逐渐变得庞大，最终将门口完全堵住。它那好看的毛髮也完全融化，就好像原本捏好的蜡像落入火烛之中，失去原先的形态，变成了半融化状的蜡质物，以半粘稠的胶脂状在它身上流动。 「——。」 不知是什么的怪物，发出分辨不清的低音音符，仿佛同时很多人说了不同的单词，叠印落在一起，含煳又深沉。 男人听了再度笑了。 「还挺会钻空子。倒也没错，既然是可爱的『小姐』的希望，你留下也无妨。只不过，你现在的同居者不太负责呢，伙食完全没有准备。那么一点，对你来说塞牙缝都不过吧。」 「——。」 怪物再度发出含煳不清的声音。 「什么？你说你可以自己觅食？自己出门熘自己？」 男人沉默了一阵，他似乎想像了一下眼前的傢伙自己觅食，自己熘自己是什么样的场景，很可能在这类场景之中，这家的主人不是在外公干，就是在床上唿唿大睡，对所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唔……你随意好了。突然觉得小姐没有收下你倒是一件好事。」 下次的话，不能光考虑能力值，还是得找个智商高一点的，男人忍不住这样想。 第134章 开局无家可归 茜瑶跟小唯组队之后, 才想到一个极为严肃，关系她性命的问题。 已知，自己抽到的副本都有灵异属性。 又已知，小唯抽到的副本多数是解谜向。 试问, 他俩组队进入的会是怎样的副本呢？呵呵, 呵呵呵呵…… 「根本不想进入灵异推理副本！还不如奇幻副本呢！铃兰大佬, 我现在深感我们需要你！」 茜瑶都想垂泪了，一听这就是极为恐怖的搭配！别看她走了这么多副本, 该害怕的时候还是会害怕！更何况现在等级比从前更高，想必副本难度也更高！ 小唯安慰：「别担心，上次我们不就进入过科幻向解密副本吗？那个不是灵异。」 茜瑶：「完全没被安慰到！世界末日的求生版更可怕！！！」 怀着忐忑心情进入新副本之后, 茜瑶连忙听取新副本说明。 「各位好, 这里是恐怖直播间。欢迎各位yer参加直播节目，此次副本标题为《追击者》, 副本分级：a，标籤：悬疑恐怖, 关键词『异类』, 难度：32。」 「连续失踪案引发警方关注，他们怀疑期间进入该城市的外来人口。随着调查推进, 他们发现真相超乎他们的想像……」 「你们的身份为来自外乡的打工族，你们共同租住一间公共宿舍, 与你们一起来的一名同乡人失踪，现在下落不明, 你们的任务是在十一天内找到他。注意，如果警方先你们一步找到他, 将扣除玩家一万点。」 「请注意副本内存在你们的敌人, 每击杀成功一次将获得一千点奖励分。」 「玩家之间禁止对抗, 在该副本内玩家之间对抗将产生负面影响，24小时内引怪能力增倍。」 后面其他的介绍耳熟能详了，看来这次副本鼓励玩家一起合作完成，不过…… 第248页 茜瑶张望一下，发现除了她跟小唯，只有另外两个人，总共才四个人。 想想也是，人物设定是玩家同住一间宿舍，宿舍容量肯定有限，太多也塞不下。茜瑶想，估计是六人或者八人宿舍，她以前听说过，有很多租房的房东将很小一个房间里堆满上下铺，按照床位往出租。这样的住宿条件环境很恶劣，但却非常适合本身就有家，只是离得太远不方便休息的打工仔。多数都是声称包吃包住的那些公司，譬如理髮店，保洁服务等，会提供此类宿舍。 另外两名玩家，一名是瘦高三十多岁接近四十的中年男子。他戴着眼镜，表情很阴沉，不说话的样子有些森然可怕，让人想搭话都不知道从何着手的感觉，似乎不太好相处。 另一名则长得很好看，看起来也很年轻，仿佛才二十多岁的样子，非常像电视上的那些奶油小生类流量明星。不过此人整体也给人非常诡异的感觉，一开始勐得看过去还难以说清原因，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他的手很漂亮，却如同女人一样做了非常精巧，略微突出的长指甲，上面还涂着透明的指甲油，一看就是精心打理过的样子。他的脸显得很年轻，但他的脖颈，还有他的手腕跟手背附近，能分辨出一些细纹，也许他根本不是外表看起来的那样年轻。 ——这再次告诉大家，保养皮肤，别光顾着敷面膜！脖子可千万不要漏掉，简直是泄露真实年龄的绝大杀器！ 茜瑶觉得很惊讶，没想到这个流量明星一样的男人，竟然在细微处流露出年龄不符的细节。要知道铃兰看起来是少女，其实早就成年了，也就是说在这个空间之中所显现的形态不是真实肉身的年龄，而是自我印象之中的形象跟年龄。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个人对自己的印象如此神奇？ 阴沉男直接走出去，流量明星男倒是挺热情：「看来接下来就是我们一起来完成副本，你们可以叫我汤臣。说实话，我还挺好奇副本里怎么设定安排，男生女生都住在一个宿舍？太夸张了吧！」 「你好，我是小瑶，他是小唯。」 茜瑶扫一眼总被自己晾着，从来不怎么搭理的弹屏，发现弹屏还真认识这个玩家。前面先走掉的那个玩家被大家叫做『阴沉叔』，还真符合她的第一印象。至于汤臣，被叫做『精緻的小哥哥』，茜瑶看了这个外号才恍然大悟自己一直以来觉得哪里不太对的违和感。 这个汤臣，他化妆！ 没错，大家都知道化妆有裸妆这一说，就是化好妆看起来跟没化一样，其实粉底遮瑕不知道涂了多少层，反正你是看不出毛孔在哪里。只不过裸妆女子化的比较多，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男人化裸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汤臣小哥化出来的感觉也一样，勐一看的确看不出问题，就是觉得他挺年轻好看，一点都不女气，顶多说是精緻。但是有的部分——譬如他的脖子跟手，就是他全方位裸妆留下的那么一小点破绽。 ——直播间的世界里，还能化妆吗？还是说汤臣自我意识之中的自己，就是个用化妆掩盖真实年龄的男人？ 茜瑶猜想，他估计真的是演员或者直播达人之类，靠脸吃饭的类型，这种掩饰已经深入骨髓到直播间里自己的形象都是如此。 小唯提醒：「出去再说吧。」 逗留太久门消失会发生什么，没有谁想尝试一下。 于是几人匆匆走出去，一下子进入一个非常昏暗的房间，让他们因为光差明显，一时两眼摸黑，什么都看不清。 『啪』的一声，灯打开了，阴沉叔的手还放在开关上。 众人查看一下环境，发现这里是类似客厅的布置。 原来这里是个小二楼，很像给搬迁户分配的那种政府统一建造的简易小楼，或者乡下民建房。之前汤臣的疑问也得到了解答，这样的话楼上楼下都能住人，男女分开很简单。 查看环境后，确认楼上有两个房间可以住四人，楼下一个房间可以住两人，要比之前他们所想的拥挤的宿舍情况好多了。 房间很干净整洁，可以直接入住，大部分日常用品都有，就是贴身衣物估计还得自己想办法。倒是楼上的一个房间里，遗留了一些个人物品，很可能就是之前副本介绍之中失踪的那个人的物品。 电器方面，有电视跟一台电脑——电脑估计也属于那个失踪者的个人物品。虽然，现在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人失踪，但整个宿舍的个人物品只有这个人有。 「有他的钱包。」 阴沉叔突然开口，抬手把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钱包放在桌子上。几人围过去一看，钱包里有驾照跟身份证，看相貌也就是才十八、九岁的小伙子，亮着一口白牙笑得傻兮兮，倒让看着这证件的人对他产生同情心。这个年龄，也应该刚离开家乡，外出打工吧！ 「看起来挺年轻！啊，说不定他不是失踪者，而是宿舍的某个同住人，你快把钱包放回去，小心别人以为你偷窃。」 精緻小哥连忙提醒。 小唯皱眉：「不管失踪者是不是他，根据任务提示，都有人失踪了。我们有个麻烦，失踪会引起警方调查，如果警察调查我们——你们谁有身份证？」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恍惚醒悟：淦！这个太坑了！ 以往的副本，有附身类，有自己直接真身上阵类，无论是哪一类，直播间都不会主动给你解决身份证这种问题，以及因身份问题引发的麻烦！ 第249页 茜瑶恍惚想起来，之前她用自己身份那次，是在国外的副本，之后在国内副本是直接附身他人。用自己的身份行动——他们没有身份证！这在警方已经非常可疑了！一个不小心，副本时间就全程在牢房里度过了！ 茜瑶苦涩的呢喃：「这就是没有我们个人用品的原因吗？我们根本没办法住在这里，会被警方调查！」 阴郁叔扯了下嘴角：「那就快点动作，大家一起把能搜查的东西都查一遍，之后立即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找住处。」 精緻小哥问：「哪里找？哪里还能有地方住？我们也没钱啊！难道去网吧？」 惨，真是太惨了！ 阴郁叔道：「网吧是个好主意。从日历的年代来看，现在还没到去洗浴中心跟网吧过夜依然要身份证的年代，钱包里的钱跟他的身份证应该能让我们在网吧开个包间。或者去找一些不需要所有人证件的地方，但那样的地方一般都需要预付租金，而且也比较混乱。」 几个人再度忧郁，吃住真的是大问题，这个副本难度是要他们活活饿死吗？ 小唯建议等警方搜查之后再熘回来住，被阴郁叔否决，他说警方最喜欢杀回马枪，最好别做这种事。万全之策就是搜索完之后抹除痕迹，赶紧离开这里。 ——话说，你怎么这么懂？ 现在依然不知道名字的阴郁叔，到底现实世界是干哪一行的，真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最低限度带上电脑，肯定有很多重要线索在里面。」 小唯看向电脑，这恐怕是他们唯一能接触到的开局白给的道具了。 阴郁叔犹豫了一下，最终同意了。不过他很细心的把电脑的网线卷回去放好，将路由器也关掉了。 「不然警方来了，会奇怪为什么扯了网线却没有电脑。捲起来他们一时半会还想不到。」 ……再度怀疑，你到底现实世界是干什么的！大叔！！！ 第135章 倚老卖老 「失踪案？不对, 什么时候失踪案也归咱们管了？」 带着浓厚书生气，仿佛才从学校环境出来不久的青年，随手接过档案之后不禁随口问到。 首先，『失踪』这个定义本身就很暧昧, 大部分情况下都会被先定义成『失联』, 失去联繫不代表这个人真的失踪了或者出了什么事。尤其是年轻人, 流动性很大，有时候因这样那样的原因跟周围人断掉联繫也很正常。这就是为什么要超过24小时才建议报警, 以免因虚报而造成警力资源的浪费。 当然也有特殊情况，如果突然失联的人是老人或者病患者，考虑到他们如果在失联情况下或许会因无法及时救治看护出现生命危险, 警方也会全力出动去寻找。 不管怎么说, 这一般是另外一个支队负责的事，怎么会传到这里来？ 将资料递给他的人——一名短髮精干, 将近六十岁的老者表情严肃的解释道： 「这个人失踪之前，接触的人之中, 有归一教的教徒。」 听到这话, 青年坐直身子，开始认真翻看资料。 归一教（化名）, 算是一个在官方备案的有名邪【xie】教了。它类似道教的一种变形，但是在法术这个领域的各种做法都很肆无忌惮。它的可怕之处不是像那些其他邪【xie】教一样单纯的骗财骗色, 谋财害命，而是教内人士学习的法术, 真的可以实现，最广为使用的就是类似障眼法的幻术。此外还有很多种需要用到恶毒生命献祭的邪法。 一开始还没人注意到归一教的危害, 毕竟杂七杂八的民间组织太多, 一个个去核对打假也不现实。官方唯一能做的, 就是用法律跟规范约束大型宗教组织，要求他们註册，定期去巡查。没有註册的这种野鸡教太多，在对方没有留下案底的情况，最多只能将其当做宣扬封建迷信进行思想教育。 直到数十年前，这个邪【xie】教内部发生动盪，大约是为了争权夺利或者法术传承之类的理由，让掌握了邪术的某些人行动起来——直到这时候，官方才发现有这样嚣张可怕的一个邪【xie】教。 你可能觉得奇怪，障眼法跟幻术又怎么了？这不就跟催眠一样？催眠再怎么厉害也伤害不到人不是吗？ 不，事实上这种技法真的被恶人掌握，会相当可怕。 当年那猖狂的罪人，当着警察的面杀死了敌对者的妻儿，但是警方就是在障眼法之下看不到，还以为遇到了鬼神之类，吓得魂飞魄散。等到隔日重新调查，才发现了前一天遇害者的尸体。 之后更是潜入看守所，如入无人之地，当时看守所还没有配备监控，毕竟年代太早了。在看守所内他吊死了敌对者，看守所的看守却一无所知，看到的情形是那人自言自语，之后第二日挂在房樑上，既然没有人，肯定是自杀。最终警方以那个敌对者杀死自己的妻儿，之后又自杀结案。 ……这些情况都是归一教的罪人因别的事最终落网，才抖出来的黑歷史。 在这里郑重感谢现代科技，还有庆幸于罪人的法术还没高超到在监控上都不留痕迹。否则那罪人会继续嚣张下去。 是的，现在你明白为什么这个邪【xie】教，明明人数不多，规模不大，却榜上有名。他们所掌握的那些法术，如同枪枝弹药一样，落入毫无节制的犯罪者手中太过危险。这些法术也应受到管控，正如其他的危险品。 第250页 归一教已经销声匿迹很久，很多人都以为它消失了。但是就算它还有残党，突然復甦也不太奇怪。毕竟这个邪【xie】教之中有着真正能够实现的法术，仅仅是这一点已经非常有魅力。 「这小孩，是差点加入了邪【xie】教，临到跟前又反悔了？」 青年惊讶，从照片来看，这不过只是个少年而已，家里也不算有钱。 「归一教是看上了他哪一点才会想吸收他做教徒？就不怕对方报警吗？直到现在，它都还在邪【xie】教榜上挂着响亮大名。」 老者道：「只有我们这样的内部人士知道情况，外面的人又不了解，只会认为它跟其他的邪【xie】教一样目的是敛财，不知道它的危险性。也许他们已经私下发展不少信徒，选择的对象都是背井离乡的打工族之类，短期失踪不会让人怀疑的人。」 青年瞭然：「但是这一次的失踪者好巧不巧，有一个女朋友，一旦失联就立即引发了她的警觉，于是及时报警。之后警员调查发现他跟归一教接触过，案子就转到十九组了。」 鑑于归一教的光荣歷史，让普通的警察去多数只是送菜，因而总负责人认为还是应该让他们这样的专家团队出马，当地警方进行协助的运作模式更安全。 「所以头儿这次派的人就是你跟我？不是吧，我们两个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青年嘆息道。 老者一笑：「谁让你总偷懒不锻鍊，基础的大小擒拿手总该练一练。放心吧，当地的警员之中有一个我的熟人，他还算能打，再加上一些当地警力协助，总不会让这些邪【xie】教分子嚣张。」 青年撇嘴：「别乌鸦嘴，老邱，只是失踪，未必真的跟邪【xie】教有关，我们只是按照最坏的情况打算。万一呢？万一跟邪【xie】教没关呢？所以不要乌鸦嘴！」 老者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少贫嘴，快准备一下，我们现在就去现场勘查。该带的东西都带上。」 青年双眼闪亮：「那我就把鑑定科的同事带上——哎呦！我知道了，知道了，去鑑定科借一套工具包是吧，多带一个人有什么不好，小气。餵——过来一下，工具包，我要你们那套鑑定工具包！」 正好路过的鑑定组同事呸一声，偷偷做个鬼脸：「谁是喂，礼貌点！这是借人东西的态度吗？」 老邱没同意：「你以为别人跟你一样闲着？鑑定组正忙着分析上次发现的那块神秘结晶体。目前只是失踪案，用不到鑑定组出马。另外，最近发生了好几起异能者觉醒事件，小宋他们正在向高层领导做汇报，毕竟这个事关系着以后十九组的布局跟发展。」 以前十九组最多做做记录，管管档案，真正涉及到未知领域的事情不算太多，他们大部分的工作都是埋头在海量文件之中，鑑别情报真假。 但是最近竟然有好几次真正的异能者觉醒异能事件，哪怕是不算多强大的异能，而且过了半年到一年多数会消失，依然引起了上层重视。 这是偶发现象，还是一种人类的进化趋势？是不是异能者会越来越多？如果是这样，是否应该制定相对的应急措施，保密协议，跟管理法案？异能者又该如何安排他们工作生活，防止他们违法犯罪？这些都要考虑。 而且……大家心照不宣的是，很多人都担心这个现象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据说远古时候的人类有特异功能，甚至第三只眼，可以利用自己的能力对付怪异事物。 但是到了现代，这些能力都退化了。这是因为现代的安全环境下，完全不需要这些能力，自然生物进化的趋向也不再浪费能量在这个分支上。 现在，却仿佛很多人不约而同再度觉醒能力……如果是因为什么外因造成，这个外因是否会对人类造成危害？ 更伤脑筋的是，外国对于华国非常防备，哪怕是很简单的科技产品，都担心华国学习，故意设置了科技壁垒，甚至夸张到二手军火都不愿意卖给华国，就是这样的防备。 这种大前提下，华国也无从得知，其他国家是不是也发生了类似现象。说不定是整个世界都出现这样的现象，只是被排挤防备的华国不知道。 总之，这件事从宏观上考虑，的确需要深入思考，提前准备应对措施。此时正是大佬们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如果考虑这样的客观情况，十九组的权限跟地位都会提升，因而十九组的领导人带着手下去给领导做报告，画大饼，做规划，在十九组来说的确才是最重要的事。 「看来真的只有我们俩了，真的不能带鑑定组同事？」 青年再次试图加个打下手的人过去。 「快走吧，清源，老邱早都走了。」 在旁边差点被捞走的鑑定组同事，幸灾乐祸的递给他工具包之后嘲笑道。 「切，倚老卖老，把我当工具人使唤。我可是博士生，博士！」 鑑定组同事大笑：「那快去跑腿吧，碧大博士，你才进来多久啊就？刚来不久的新人都是跑腿待遇。再说老邱经验丰富，跟着他能学到不少东西，谦虚点。」 碧清源不满的哼了一声，还是口是心非的拿着东西追上去。 等他走远了，鑑定组的同事忍不住又笑起来。小年轻刚进组里心高气傲，怎么看怎么有趣，难怪大家都喜欢逗他。 不过这小子的确挺能干，估计过个一两年，就会成为组里的核心人物。头儿专门安排他跟老邱一起行动，可算用心良苦。 第251页 算了算了，不想这些了，他还得去加班呢。 第136章 壁柜里的不可见之物 「情形有些不对。」 老邱查看资料, 询问房屋中介之后，对于他一同来的碧清源道。 「这里据说是他的租住房，你觉得呢？」 此处是一个小区的别墅区，说是别墅区, 其实是公家给当地村人建立的动迁房。因而整个小区之中有楼房, 也有很村气十足的小二楼别墅。 碧清源打量了下别墅的外围：「不管里面是怎样的布局, 对于一个远道而来的打工仔来说，也太大了点。」 老邱同意：「多数是合租房, 或者自己先签约租下再转租出去。」 当然，房东一般不喜欢这样的租客，但对于这种小别墅来说, 整租也太难租出去, 多数房东会对分租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样一来也非常麻烦，大房东可能根本不知道除了跟他签约的人之外住进去的都有谁。当然每隔一段时间, 小区居委会派人来普查的时候，能记录这些租客, 可是如果居委会还没来得及普查, 就很难找到这些租客了。 「还不一定有人合租，说不定他只是先租了房子, 没来得及分租出去。」 碧清源猜测，如果有租客在, 同住的人又失踪了，警方不可能不通知他们做笔录, 但是他们没看到类似的记录。 老邱没有发表意见，大约是不想凭空猜想。两人进屋之后, 一进门就觉得这件别墅的格局很糟糕。 老邱皱眉：「太暗了, 採光面很小, 房间也跟老鼠笼一样，非常拥挤。也就一楼的客厅像回事，卧室那算什么，能住人吗？」 碧清源打量了一下：「客厅可能也是后期改造打通过，这里大概是紧挨着的两个屋，在一栋楼房里，底部的中间打通所以显得宽敞，两侧跟楼上的房间都比较窄小。」 两人沉默片刻，说这是『别墅』都在侮辱『别墅』的格调，这就是很普通的那种乡村建房，格局乱七八糟，设计不合理，布局也毫不讲究。 「就算我不懂风水，也觉得这不是什么适合居住的地方，採光不足，南北不通透，里面七里拐弯，住在这里的人肯定很容易生病。」 碧清源摸着下巴喃喃自语。 老邱提醒：「带上手套，穿上鞋套，走路的时候看脚下，别不小心踢碰到什么线索。」 之后就是常规的老人带新人，老邱告诉碧清源进门之前要如何拍照留档，如何搜查有效证据。无论翻看什么，都要放回原来的地方，能不动手尽量不动手。因为谁都不知道失踪者，或者令他失踪的罪魁祸首会不会再重返现场，任何变动都会惊动犯罪者。 整体搜查了一遍，他们发现房间里只有失踪者一个人的个人物品，基本没有他人入住的痕迹。 不过细心的他们很快发现了房间有安装网络路由器，直接跟电信部门一查，确认了这里的确有在使用网络，之前已经缴纳过当月费用，网络还是连接状态。 「有网络怎么没有电脑？难道是他自己带走了？」 碧清源不解，电脑到了现在也不再是什么昂贵的稀缺物品，这个年代上过大学的学生基本都会配备一台电脑。从外地来的打工仔带着电脑虽然不算太常见，但真的不算多稀奇。 老邱道：「你怎么知道肯定有电脑？说不定他只用手机上网。」 碧清源解释：「如果只用手机上网，用手机流量就好，没必要专门开通网络。」 老邱反驳：「也许是为了好租出去，没有网络的房间很难出租。」 碧清源没反驳：「我倒不觉得租了这种小别墅的人会不用电脑，虽说是打工仔，这也算比一般打工仔稍微高阶段高消费一点的打工仔了。确认有没有电脑很简单，数据通过路由器就会留下痕迹，找我们it的人过来查看一下，这条线的数据传输，途径哪个伺服器，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 老邱同意，让专业技术人员确认一下更合适。 突然，他皱起眉，闻了闻。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碧清源的脸冷下来：「……腥臭味？」 两人从楼下往楼上，又从楼上往楼下找了两圈，还是没找到味道从哪里传出来。 这令他们产生不好的预感。归一教上一个案子就发生过类似的事，警察搜遍了房间都没找到任何人，只找到了血迹而已，于是仅仅封锁了现场。但是第二天过来，凭空就多了尸体。犯罪者利用某种法术隐藏了尸体，让好几名勘察现场的警察硬是对尸体视而不见。 现在……会不会发生了类似的事？如果只是他们想多了还好，万一，真的又发生了呢？ 两人警惕起来，老邱非常担心：「不要说是法术，从催眠术上也有可能做到这样的程度。人类的心理很微妙，有时候我们的眼睛跟大脑会欺骗我们自己。」 碧清源打开自己的背包，掏出一副夜视镜。 「看看这是什么？眼睛会欺骗，仪器不会。带有红外感应装置，有了这个，就不怕受到视觉欺骗！」 老邱变成了死鱼眼：「就算通过红外感应，也是用你的眼睛在处理图形情报，根本没什么差别！」 「哦，你等等，让我再找找——那就这个！」 碧清源如同小叮噹摸自己的百宝囊一样，又摸出一样如同麦克风一样的短棒装物。 第252页 「电子嗅觉监测器！这是一家香水公司为了分析敌对公司产品开发的电子气味分析仪器，用这个能监测空气之中的气味成分，还能监测到浓度，你看——」 短棒如同烟雾报警器一般，发出滴滴滴的响声，随着碧清源移动调整方向，声音越来越急促连续。 老邱就纳闷了，他哪里来的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话说他们的工资应该没有高到能个人买这种装备吧？他们的领队真的可以报销碧清源买的这些东西吗？ 此时老邱不免生出，碧清源其实家里可能挺有钱，就是为了个人爱好才加入他们组这样的感觉。 不过他没来得及都想，注意力就被那根空气检测器吸引，那东西将他们带领到一间卧室——不是失踪者住的卧室，而是跟他同层的另一间卧室，最终左右移动检测器，当检测器停在壁柜门前的时候，声音最为尖锐气促，甚至听不出断续了，那些滴声完全连在一起，仿若一声长鸣。 两人对视一眼，拉开壁柜。 跟刚才他们查看的情况一样，里面明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排衣物悬挂着，壁柜也一眼能看到里面的柜壁。 碧清源好奇：「难道这里面以前放过什么吗？」 老邱想，不对，如果是以前残留的味道，不会这么沖，让报警器响个不停。他索性伸出手去拍那些悬挂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拍。确认衣服里面没有东西之后，他又伸出双手去推衣柜的后壁。 之后，神奇的事发生了！ 随着他双手一推，本该空无一物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黑色垃圾袋！仿佛它本来就在那里一样！ 两人吓一跳，老邱忍不住缩回手，转头与碧清源对视一眼。 碧清源有些结巴了：「刚、刚刚我看到的明明只有柜子的后壁，我眼花了？」 老邱吞咽一下：「我刚才看到的也是，直到刚才用手碰到这个。」 这下子不用再多猜测了，腥臭味就是从那小小垃圾袋里传出来的。 碧清源紧张道：「要不要叫鑑定科的同事来，这里应该叫鑑定科的同事来！」 老邱故作冷静：「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万一只是猫狗的尸体，或者厨余垃圾呢？」 说着他强忍恶臭，将那包东西拖出来，放在柜子之外的地面上。 碧清源忍不住退开一步，顺手掏出电话，按出号码，准备随时拨打求助电话了。 老邱一手捂住鼻子，一手颤抖的解开黑色塑胶袋，露出里面的东西…… 他眉头皱在一起，强忍难受伸进去手，捞出一枚男性尺寸的金戒指。 「呕！！！」 碧清源反呕一声，直接跑到厕所去吐了。 老邱赶紧按住袋子，将味道隔绝，跑去把窗户打开通风，唿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回来，蹲地上捡起碧清源刚才丢下的手机，拨出那个号码。 「喂，是我，第十九组的老邱，我们这里需要支援，叫上法医跟鑑定组，地址是——」 后面的事，转到专门负责刑事案件的刑事组去了。 但是根据调查，他们发现的『那个』，并不属于失踪者。 中年男性，三十到四十岁左右，有一枚金戒指，这是他们唯一知道的事。现在只能抱希望在戒指上，去金店跟珠宝店看一看，他们是否知道戒指出自哪里。如果是大的金店买的，或许还能追踪到，如果是私人金匠制作，那就难找了。 老邱想，莫非这个男人就是住在这栋别墅里的其他租客？如果不是其他租客，也不是失踪者，他又是谁？ 碧清源脸色苍白，回去之后吐槽说，自己现在一个人在家睡觉看着床旁边的衣柜，都睡不着了，他决定找人把衣柜搬出去卧室。 老邱想，我该怎办，我卧室里那是个壁柜。 第137章 生命倒计时 事实证明, 大家还是想的太好了。 生在信息大爆炸的时代，每天科技跟生活都日新月异，很容易让人忘记很多便利都是后来才有的。譬如可以包间过夜的网吧，也不是没有, 但是条件很差, 根本容不下这么多人住。洗浴中心也是, 此时的洗浴中心不像后来如同雨后春笋一样随处可见，能包住的洗浴中心在这附近还真不多, 就那么几家有名有数，警方找人太容易了。 可是如果走太远，哪怕安全跟住宿能解决, 也不利于他们破解副本, 毕竟他们的目的是找人而不是跟警方玩小鸡快跑。 最终大家还是找了一户交通方便的短租房，用现金缴纳月租, 二房东拿身份证复印了下就算完事。 当然这还是有被警方找上门的风险，不过这种转租的房东不大可能拿身份证去专门的机构核查备案之类, 只要你按时交钱, 没有损坏器物，基本不会打麻烦, 没人感兴趣这个身份证上的人是谁。 「还是有一定风险，希望不会变成警方悬赏对象。」 阴郁叔挺担心, 他觉得还不如在网吧包个房间。 精緻小哥汤臣道：「我倒觉得没什么问题，你认为普通失踪人口会被放在电视新闻里广播吗？又不是通缉犯。只要没出人命案, 警方是不会将人头挂出来让大家注意。」 小唯一边啃苹果一边快速打字：「我也觉得直接用目标人物的身份证租房太明显，但我们总躲躲闪闪, 可没办法切入主线。」 阴郁叔听懂了：「你的意思是反过来引他人来找我们？」 第253页 小唯道：「你记得我们进来时候的任务提示吗？除了我们之外的两个势力——警方, 还有敌人。也就是说这副本到后期这两方势力一定会出现。那么躲不躲, 早晚都要碰面，还不如做好万全准备。我先上网看看，找几个其他可以修整的安全屋，这里只是暂时住，等我们转移到安全屋，这里可以作为诱饵。」 茜瑶内心贊同小唯的安排，不愧是推理副本资深玩家，像她，只想着怎样躲过敌人跟警方，小唯已经在考虑利用资源反过来引出对方。 小唯突然道：「锦鲤姐姐，在我调查的时候你能分析一下此次副本的初始设定吗，你在这方面很在行。」 茜瑶差点喷了，小唯竟然叫她姐姐，却是连着外号叫！这也太—— 当她看到其他两个玩家的视线望向她时，顿时明白了小唯的打算。 目前大家已经开始展现自己在这个团队的用处跟优点。阴郁叔擅长反侦察，思维缜密；精緻小哥人际关系很好，很善于获取情报；小唯已经开始在用电脑搜索各项情报。如果她毫无作为，很可能会被其他人轻视，未来在关键的时候说不定会被其他队友当做可以捨弃的那一个。刚才小唯的一句话就点明了两点：第一，她运气好，否则不会被起这样的外号；第二，她擅长分析副本。这其实是在替她向其他队友介绍她的优势。 内心感谢了一下小唯，茜瑶回忆之前听到的情报，开始进行初期分析。 副本含括的势力，她认为是三方或四方。除了刚才说的那两方之外，还有失踪者，跟『追击者』。 是的，可能很多人忽略的标题，标题既然是追击者，那么就肯定有至少一个『追击者』会出现。 这个追击者可能是警方，可能是敌人，也可能是其他的什么存在。所以茜瑶宁可将这当做单独的势力来看待。 因为你要从副本构造来看，有几种可能性走向。如果团队玩家击杀敌人，那么警方可能就是追击者，他们等同杀人犯肯定会被追击。如果团队玩家没有击杀敌人，而是单纯找到失踪者，将其解救——那么敌人就会成为追击者，因为他们破坏了敌人的计划。 但是，还有一种走向，那就是他们找到玩家，没有做任何行动。 注意，他们的任务要求不是找到并营救玩家，而是单纯的截止到『找到』这一行为完成的瞬间。 也就是说，他们也可以选择不做任何动作。 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还会有『追击者』出现？这个追击者不会是警方，也不再是敌人。 从目前的线索来看，如果这是一起绑架案，除了绑架者之外，他们应该没有其他敌人。 除非，有个第三方的敌人要来剷除他们，跟绑架案无关。 如此一来，会出现的势力就成了：警方，绑架者，失踪者，敌人（追击者）。 如果敌人=绑架者，那么就是：警方，绑架者（敌人），失踪者，追击者。 如果不是绑架案，那么还有可能敌人就是失踪者，或者敌人是失踪者的敌人，失踪者是在逃避或者对付敌人等情况。 除此之外，另一个要注意重点是时间限制，十一天，为什么必须在十一天内找到失踪者？ 合理解释是，十一天这个节点的时候，一定会发生某种必要剧情。 如果失踪者是被绑架了，那么就是失踪者被撕票杀害。 如果失踪者不是被绑架，而是在做其他什么事——比如杀害某个重要人物，或者做了某种重要的大事，那么意味着十一天这个节点时，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同样道理，比警方先一步找到，一定有某种原因跟逻辑在里面，目前所知情况不多，难以具体推断。但是考虑到副本设定，只要他们比警方先找到，无论採取什么行动，或者不採取行动，都算作他们通过副本——那多数跟先后顺序无关，也是个时限问题。 当警方比他们先找到对方时候，一定会引爆特殊剧情，而这个剧情会导致他们被扣分。 可以参考之前铃兰对应副本的模式，将这当做一款游戏来破解。整理一下情报，就是： 人员：至少四方。 时限：十一天。 关键剧情点：警方找到失踪者将引爆剧情点，导致任务扣分。 存在未知敌人，副本鼓励击杀。 可能出现的连锁剧情：击杀敌人引发警方追击。协助失踪者引发警方或敌人追击。 茜瑶用笔写下来给大家看之后，众人点点头，这的确很高度概括。 精緻小哥忍不住感慨：「一提失踪者，又说什么敌人，我直接想到的就是被绑架了，小瑶在这里倒是提到如果失踪者可能不是被绑架，而是因为其他原因失踪的情况。的确不能先入为主啊，失踪者不一定是需要被营救的人，说不定也很危险。」 众人点头，这的确是需要注意的事项。在副本内，他们不能相信其他人，哪怕是任务目标失踪者，也可能会造成威胁。 小唯此时已经资料查的差不多，对这电脑内的记录已经翻看了好几次，又联网查了一下情报。 「我看了一下他的聊天记录，网络访问记录等资料，最为可疑的是这一则。」 小唯给大家看了下屏幕，里面是一串聊天记录。 茜瑶忍不住道：「小唯，你先讲调查结果说一下，详细的我们再慢慢看。」 第254页 小唯不得不嘆口气：「我怕我归纳的有问题，想看你们看过之后——算了，我先将我看完之后的推测说一下好了。」 根据聊天记录来看，正如他们所料，这是个年轻的打工仔，而且还有一个远距离恋爱的女友。 但是这个打工仔最近加入了一个群，跟里面的一个人聊得不错，还经常约好一起打游戏。从对方的用词来看，年龄不大，也算新新一代。 但是很快，聊天记录就不太对了。 打工仔怀疑这位网友的号被盗了，他怀疑跟他聊的人不是之前那位基友。打游戏的时候对话比较多，且没有记录，因而一般人想不到打工仔跟着网游有着q之外的联繫方式，也算非常熟悉这位基友的习惯用词。所以他很快发现问题，追问对方，结果对方就把他拉黑了。 打工仔之后就搜了很多有关『归一教』的信息，这从他的浏览器记录里能看出。 之后打工仔就失踪了，很多天没用电脑。 听完小唯的归纳总结，大家都沉默了。 归一教？一听就是什么危险的邪x教组织，如果真沾惹上这个，可不是他们区区四个人能搞定的事。 「听起来，合理推断就是那位网友跟这个什么教有关系，而且跟这人聊过，所以他才会在网友失踪后去搜索相关信息。」 阴郁叔根据情报推断，不过他非常不解：「可毕竟只是网上认识的人不是吗，又不熟悉，至于为了一个完全不熟的人招惹这种势力吗？正常人不应该发现不对立即报警？」 精緻小哥倒是很理解：「哪怕是网上认识的朋友，比较担心因而查了查也很正常，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被对方发觉了他听那个网友说过这件事，所以主动来找他。至于报警，什么都没有报什么警？就连小唯都没从记录里找到什么东西，警方能重视？就凭你上下嘴一动，无凭无据找一个虚拟帐号网友？或许对方只是因为忙下线了，又或许未成年所以用他帐号的是他监护人？没有切实证据，报警也没什么用。」 小唯道：「有意义，如果他报警的时候，提到归一教这个名字，警方一定会重视。」 说着他又将另一个页面展现给大家，上面写着归一教从前涉及过的那起案子。 「我更倾向于对方在他行动之前行动了，十一天，可能是他的生命倒计时。这不是绑架，而是追杀。」 第138章 风紧撤唿 追查失踪者线索这方面, 几人讨论一番之后决定，两人一组沿着小唯找出来失踪者之前的活动路线走一圈。 失踪者最后出现的地方也包括在内，但多数不会有太多线索。只能期待从他失踪前几天走过的活动路径发现些什么。 可以合理推测，打工仔引发了归一教的注意力, 从网上没看到他跟归一教的接触点, 只能从他走过的路径找一找看。 按道理这种危险工作应该大家一起做, 但四个人一起行动太过显眼，两人一组, 分别侦查不同路径比较好，而且万一有意外另外一组还有机会补救。 其实小唯更想接近警方，探查警方信息来看是否有所帮助。可惜被阴郁叔否决了, 无论是用网络还是实地勘测他都不同意。 「别小看警察, 我们全都没有身份，暴露在警方面前, 哪怕一点点怀疑也好，立即会被控制起来, 直接出局。」 如果是有身份的情况下, 警方也不可能随便逮捕他人，最多问一下就放人。可他们没有身份, 警方怎么能确认他们不是逃犯或者失踪人群？肯定不会在他们能证明自己之前轻易放人，这就等同行动被完全控制, 根本无法展开副本调查。 以任何形式打探警方的行动方向，都会暴露他们自己, 所以这点绝对不可以。 小唯辩解：「我可以花钱在网上僱人——」 阴郁叔道：「这就跟明明考试没作弊，却要让全校监考老师认为你作弊一样。你知道这样做一旦被发现, 抓你的就不是警察, 而是国家安全局。怀疑你是逃犯或者偷渡者还好, 怀疑你有间谍嫌疑，那才真叫悲惨，你不会想试一下间谍会遭遇什么。」 ……啊，对啊！没有身份的人，也极为有可能是偷渡者或者间谍！ 大家这才想到，顿时感到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阴郁叔补充说明：「可能你们不知道，在很多其他国家的中下层平民来看，我们国家的生活条件也非常好，最起码有大量的工作机会。想方设法希望能留下的外国人真的不在少数。」 众人有些难解的看向阴郁叔，再次怀疑，你到底是做什么的，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 这下小唯不再多言，大家按照之前的计划分组行动，小唯跟茜瑶一组——首先他俩认识，其次，女人跟小孩一起行动，要比男人和小孩一起行动不容易惹人怀疑。阴郁叔跟精緻小哥一组，他俩倒是另一种意义的引人注目，精緻小哥还算是个小帅哥，阴郁叔跟他一起走任谁都觉得不怎么像亲朋好友。最后他俩协商了下，觉得还是两人保持一定距离各自行动，互相注意着点对方就好。实在是他俩画风差太多，一起行动太扎眼。 小唯跟茜瑶走的路线是图书馆，根据打工仔的行动记录，他们来到这家图书馆。这里比预想之中的更陈旧，应该是在当地开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茜瑶带着小唯找到图书管理员，拿着从身份证上截图重新列印的照片，询问管理员是否见过他。 第255页 管理员警惕：「你问这个人干嘛？」 小唯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他们太大意了，看管理员的反应，应该有其他人已经问过！ 茜瑶红了脸：「啊，其实，就是，我之前跟他一个学习组，一起做论文。结果他突然请假了，我想问问他来这里有没有借过书籍资料，这样我能看一看，补上那部分。」 管理员一听，倒也没怀疑：「大学生啊？果然真是失踪了，你等等，之前我才刚翻过记录——在这里，他借阅过这几期报刊，当天在阅读室看过后归还。」 茜瑶谢过之后赶紧紧张的问：「失踪？怎么回事，学校老师只跟我说他请假了！」 管理员四顾一下，将头凑过去小声说：「听说不仅失踪，还涉及什么大案，警察专门过来调查过呢！不过好像这里也没查到什么。我说他怎么来图书馆，原来是跟你一起写论文看资料。你要是知道什么，赶紧去跟警察联繫，说不定能帮忙破案！」 一提协助破案，老百姓就很兴奋，哪怕没有奖励也想参与一下。到底是什么大案？是不是珠宝大盗？还是在逃通缉犯？稍微脑补一下，人民群众就很high了。 茜瑶遗憾的摇头：「可惜我跟他不熟，老师分配一起做论文的，我想如果警方需要会联繫我们老师，希望他能平安归来。」 管理员点头同意，照片上的小伙子看起来挺好的，希望他没事。 茜瑶转头，赶紧带着小唯去查那几期报纸。 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在网络上有记载，有很多停留不了多久就被删除了，还有很多，虽然留在网络上，却被后期演绎变化，根本不是最原汁原味的报导。因而歷史期刊的报纸上往往记载网络上都查不到的东西，而且最真实还原。当然，小报可能还是有一些扭曲夸张，但比更为扭曲更为夸张的网络文字有更高可信度。想必这就是打工仔跑来查报刊的原因。 他们找到对方查看过的报刊，毫不意外的发现这是关于归一教的一些新闻。 报纸上比网络上介绍的更详细，几乎将归一教的邪法是一种道教幻术直接戳人脸上一般直白。 当然，这种东西如果发网上，被道教信徒看到，可能会举报说是造谣申请澄清删除。 「等一下，当年的被害者……姓黄？」 小唯注意到之后，指着报纸上的黄某人几个字，一般报纸为了避免隐私暴露会用化名，或者这样只用姓氏。 茜瑶也注意到了：「失踪的那位，也姓黄，会不会有关系？」 小唯又仔细读了一遍：「跟网上说的不一样，网上说那一家没有活口，但这里只说，黄某人的妻子跟儿子尸体被发现，之后黄某人被关押在看守所。」 小唯又翻了几页，找到另一个版面。 「看守所之中黄某人畏罪自杀。是了，没有说全家没有其他的亲属。」 茜瑶道：「全家没有活口，不代表没有其他亲属。说不定有表哥表弟姑表亲之类，这就没人知道了。」 小唯又翻查了半天，依然没有从报纸的字里行间找出黄某人的全名。 他嘆口气：「只能用笨办法了，先到出事的这一片地带去，然后到那个地带的居民或房产中介去问一下，基本当地人应该是知道具体到哪一家。知道地址，我再逆向调查曾经居住在那里面的人，才能找到这个黄某人具体是谁，又有哪些亲人。」 茜瑶想了下，却建议小唯先把这项调查往后放。 「我们不是警方，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人力用在调查前因后果上。哪怕调查出来，知道他是这一家的亲属，之后呢？」 小唯一想也是，这回有时间限制，他们必须将有限时间跟资源放在最有效率的地方。 「明白了，那我们就预设他的确是，那么他被捲入归一教不仅仅是因为区区一个网友，而归一教也不仅因为网友的原因才会盯上他，对他下手。」 茜瑶点头：「但是他专门来查这个报刊，难道说——」 小唯恍然大悟：「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跟归一教有牵扯！可能因为那个网友，他才察觉这一点，专门来查看报刊之后确认了！」 现在解开了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打工仔会为了一个网上的基友对上归一教。为了一般的网友没人会做这么多，更别提不去报警而是独自行动跟对方对上。但如果他本身就是相关人员，问题就得到了解答。恐怕他不相信当年的判定，因此也不相信警察。当然，当年的判定可能不是警方判定错误，而是警方为了民众舆论，为了社会安定隐瞒了部分真相。但在当事人看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小唯喃喃自语：「他跟归一教现在的切入点就是那个网友，我们必须找到那个网友，弄清他是谁，跟归一教的切入点在哪里。」 茜瑶忍不住问：「你之前没有查他ip？」 小唯无奈：「你是不是觉得查对方是谁，就跟电视上一样查个ip就能查出来？没那么简单，一般ip只能找到对方的大致活动范围，一般能追查到个人，都是在对方还在开机的时候植入病毒，反向攻入进去，查看对方电脑的资料。但那要建立在对方的电脑是开机的情况下，对方不开机，根本查不到。」 茜瑶一想也是，哪怕是小朋友，都不会二十四小时一直开机守着，更别提有可能有工作的大人了。只能在非工作时段守着看对方是否开机，如果对方也跟失踪者一样出了问题，那说不定根本不会开机，电脑都被沉在哪个湖底了。 第256页 不过总算是一个方向，探查完包括图书馆在内的今天的几条路线之后，回去后小唯就守着电脑，准备反向追查那个网友。 到了晚上八点半的时候，小唯突然精神一振，十指快速敲击键盘。这令踩点一天，同样一无所获的另外两人，跟茜瑶一起激动的紧盯着屏幕。 看到黑色屏幕光标移动，一行行看不懂的代码，几人有点晕。 到底是怎样，这是找到没找到，攻进去没有？ 小唯打字的速度停顿一下，之后又加快，看不懂的几个人最终只能做点端茶倒水的后勤工作。 到九点多的时候，他们都有点疲倦，不再盯着小唯了。 电视电影都是骗人，攻入一个别人家的电脑原来这么难的吗？跟他们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十一点的时候，小唯深吸后期，把困顿的几人叫醒。 「好了，我们赶紧撤离这里。」 众人：「……？！」 小唯有些羞赧：「那个，我找到对方的电脑，也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但是，那台电脑现在落在警方手里。警方可能发现我这边了。」 众人：「——！！！」 小唯赶紧补救：「不过不是白白暴露！我也藉此拿到了他们的资料！他们在我们之前去过的别墅里发现了尸体！等我们转移后我给你们看具体资料！」 众人：「……。」 大家都一言难尽了，最终还是阴郁叔招了招手：「你们先撤，我善后。」 茜瑶在风中萧瑟，为什么，有一种我们在犯罪道路上一去不返的赶脚，为什么啊啊啊！！！ 第139章 嫌疑人反转 「情况我们了解了, 你们先在这里待命。」 碧清源看向匆匆离开的刑侦组的同事，刚想说什么，却被老邱一个眼神制止。 哦，对, 这是刑侦组的主场, 他们只是场外协助, 碧清源老实闭嘴。 自从在那地方发现了尸块之后，案件就被移交给了刑侦组。但是鑑于碧清源跟老邱一开始接手这个案子更清楚脉络, 而且也是他们发现的尸块，因而他们被借调给了刑侦组。 也就是说现在整个案子成了刑侦组的，他们只是支援协助而已。 哪怕, 他们两人对案子有一定的认识, 有的方面，尤其是涉及邪术之类, 很难给刑侦组的同事解释。而且他们十九组在这方面的事上，一向是尽量不宣扬, 除非真的出现意外情况, 需要他们给出专业意见的时候才能开口。 等同，活体人形字典, 别人不查，不许乱插嘴, 影响其他组同事办案调查！ 这次刑侦组的同事接到案子之后，先是按照兇杀案进行调查, 整理案情的时候，派了个年轻的组员跟他们对接了下, 从他们口中了解前后经过跟侦查进度后, 基本就把他们晾在一边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刑侦组一般都是针对兇恶的罪犯，外勤需要能打的，内勤也需要了解外勤跟相应组内情况的人进行协调，他们两个外来的，打肯定打不过专业的，对刑侦组的同僚名字都叫不上，真要随便行动也只是制造混乱，因而他们也只能安静等着分派任务。 另外一个因素是十九组在内部的分类是档案管理，别怪刑侦组的同事不愿意用他们，实在是专业不同，哪怕都是警队内部人士。他们真不觉得两个管档案，查什么灵异啊，异能啊之类案子的人，能在刑侦上帮忙。 刑侦组的同事们查到一半，确定案子可能跟归一教有关，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之前是十九组来处理失踪案。涉及宗教，估计是需要他们提供一些相关协助。十九组曾经还真有打击宗教势力的经歷，毕竟团伙犯罪跟个人犯罪不一样，扫黄□□之类都是一个专门的组，就是为了对抗团伙犯罪。 刑侦组此次办案的负责人袁尚这才找上两位十九组来的同事，想了解他们所知道的归一教的情况。 说实话，碧清源挺不爽，第一被抢了案子，第二他们明明已经调查了很多情报，交接的时候对方却不怎么在意，却说什么我们进一步调查了解。这种被轻视的感觉非常窝囊，他都想直接回去了。还是老邱劝了他两句，让他别这么激动，不同组办案方式不同，如果全都听信他人情报，容易被误导。哪怕都是组织内部人员，调查方法不同，他们自然更信任自己的组员跟自己的调查方法。 现在想到问我们了？哼。 年轻冲动的碧清源不太高兴，但老邱已经很了解组织内部合作流程，于是按照对方要求，讲述了他们了解的归一教的情报。 袁尚越听越觉得，这事怎么好玄幻？听到他们怎么找到的尸块，什么一开始看不见，一碰又出现，甚至怀疑是不是当时屋中有迷幻成分的气体之类，让这两人产生幻觉。 老邱脾气很好：「不管是不是迷幻剂之类的造成，有很大可能那是归一教的残党做的布置。毫无准备对付他们非常危险，我们得更谨慎一点。」 袁尚点头认可，也告诉了他们一下己方的侦查进度。目前他们调查出，打工仔租住的地方应该是跟多人合租，但他们没有找到其他合租人留下的线索，有可能还没找到其他租客。虽然没找到电脑，但他们通过网络伺服器留下的数据，找到了打工仔常用的几个帐号，追踪论坛跟通讯软体，找到了一些情报，怀疑打工仔的失踪跟一名网友有关，那名网友可能跟归一教有接触。 第257页 老邱连忙问：「那名网友呢？找到人了吗？」 袁尚点头：「已经找到了，由于他未成年，我们仅仅是问话，还有将他常用的电脑带走调查。」 这事其实也挺巧，这位网友的母亲曾经跟归一教有接触。 就像我们知道的那样，很多的邪x教名头早被人忘却了，尤其归一教涉及的那场大案已经许多年前的事，因而民众对这个教还没有太高警惕性。 这位小朋友的母亲不是教徒，而是花钱托人办事的人。她老公外遇，自己又不想离婚，能想的办法都想了，最后想到求神拜佛。别人告诉她归一教灵验，她就花了一大笔钱在上面。 网友小朋友知道了，觉得这事简直荒谬，于是无意中在玩游戏的时候跟对面的打工仔吐槽。 你可能觉得好离谱，怎么这样的事跟别人说？但在小朋友看来，网上不实名，完全是陌生人，所以才能毫无顾忌的说身边的事。 结果，有一天他妈突然恍恍惚惚，精神不振，还晚上做噩梦惊叫，醒来哭个不停。 小朋友就忍不住问了，当然他妈不会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他总不是着家的老爸突然回来了，而且也看起来非常糟糕。 实在忍不住的小朋友偷听了夫妻俩谈话，惊悚的发现，那个小三突然流产，失血过多死了。他母亲先是发了一打通脾气，之后却又安慰他爸，两人竟然有和好的趋势。 理所当然，之后他妈妈又给了归一教一大笔钱。 但小朋友就觉得这不是个巧合吗？对方简直是趁机骗钱！于是又跟打工仔吐槽了一番。 之后打工仔就突然问他有没有归一教的联繫方式，恳求他帮自己拿到。 小朋友觉得对方可能跟他妈妈一样，遇到什么不好说的难题，想找个心理安慰，于是就拿他妈手上的那张归一教的联繫名片，看了下电话号码直接告诉了对方。 之后过了几天，小朋友去参加考试，没顾上去上网。回来发现密码不对，有人盗号了他的q，之后又找回了下密码，这时候打工仔已经不在线了。 警方理所当然的又跟小朋友的母亲聊了聊，这位母亲也印证了小朋友的说法，但是她表示，她又没作奸犯科，只是祈求自己的丈夫能回来而已，归一教的教徒也没承诺什么，只是如同谘询师一样听她叙述她的苦楚。一开始给钱，是她觉得这就跟心理医生一样，你真的去找心理医生不是承认自己有毛病吗？宗教真的是很好的心理疗伤方式，对方付出了时间跟劳动，她为什么不能给谘询服务费？之后老公回来，她觉得很灵，一般佛教寺庙都讲究还愿，为什么她就不能还个愿了，这等同是讨个吉利。 听到这里，碧清源忍不住打断：「抱歉，但我觉得她可能有隐瞒一些情报。从客观的这些经过听来，很像是花钱买卖的诅咒业务。就跟僱佣杀手类似，只不过说的好听是诅咒，实际上用某种方式迫害被害人，来获得僱主钱财。看似是许愿灵验，其实就是□□。」 袁尚点头：「我们也有怀疑，但是这方面没有查到切实有力的证据，只要对方这样咬定，我们也没办法让她改口供。」 碧清源想，这是当然了，如果承认了那就是真的□□了，哪怕大家不认为真的存在诅咒，那打胎药之类肯定是真实存在的吧？重金之下必有勇士，只要手动完成『心愿』，那么他们归一教就会一直灵验。 袁尚：「我们已经在跟进，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另一方面。」 袁尚告诉他们，那个尸块，已经查出身份了。 那个男人正是跟夫人接触过的归一教徒！ 于是最大的嫌疑人，就成了打工仔！ 他们跟进打工仔的行踪，发现他曾经调查往期报纸，之后他们怀疑打工仔可能就是报纸上遇害的那家黄某人的相关亲属。 也就是说，事件的经过可能是这样，打工仔无意中在网上认识了跟归一教有关的人，于是问出来跟归一教的接触方法，联繫上被害者，双方可能谈不拢，最终他杀害被害者之后将尸块藏好，自己出逃。 考虑到他招惹了邪x教，他当然不可能跟自己的女朋友联络，导致女朋友发现他失联后报警。 现在他们已经在四处追查这个失踪的打工仔了，以第一嫌疑人的身份。 老邱听完之后询问：「那么您希望我们进行哪方面的调查？」 袁尚道：「有关宗教之类的肯定你们是专家，我希望你们去调查一下当年的案子，还有案件中的黄某人一家是否有亲属，现在他们的情况。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能弄清当年归一教内部的权利架构具体是什么样。是不是有教主存在？这个教主是不是能由外人继承，还是只能通过血缘继承？他们内部的情报，当年的调查人员应该查询过，我希望你们能弄清楚。」 调查报告可能没那么详细，但是当初的调查员应该还能找到，对方应该知道自己当年的调查结果。 两人点头，表示立即去进行调查。 这么一折腾已经很晚，两人吃完饭之后拿着资料回家研究去了。谁知第二天一来，就听技术组那边的同事义愤填膺，整个调查团队跟炸了一样。 这时候他们才听说，竟然有人贼胆包天，入侵那个网友小朋友的电脑，顺道把他们的网络给攻破，还捲走了他们至今以来的调查资料！ 第258页 碧清源张大嘴巴：「我擦，这不是电影里才有的情节？红客黑客大战？我错过什么？」 技术组的同僚们太过气愤，全力出动，终于锁定对方的位置，半夜去抓人，哪想到还是被人逃掉了。 技术组的同僚们憋红脸：「抓起来，一定要把这个人抓起来，要活捉！！！」 其他警员：……本来也不可能随意击毙，你们在想什么？而且活捉来你们要做什么？ 完全不知道一场无形大战到底给技术组同僚造成多大心理创伤的警员们，忍不住内心感慨：疯了，全疯了。 第140章 真假难辨 在小唯找到的新据点落脚的几人还处于紧张兴奋状态, 等阴郁叔平安归来，大家才松口气。 「我已经抹除掉我们留下的痕迹，当初租赁也没亲自出面，他们找上我们还要花些时间。」 阴郁叔告诉大家最新情况。 精緻小哥注意到他的用词：「花些时间, 就是说还是有可能找到我们？」 阴郁叔道：「不要小看警方。他们之前没找到我们, 只是因为我们先他们一步行动, 而且当时还只是失踪案。涉及到兇杀，他们会调查的更仔细。别的不说, 如果他们发动人力进行地毯式调查，我们的外貌形象早晚会被他们知道。」 精緻小哥愣了下，随即啧了一声：「真麻烦, 实在不行便装吧, 这个我在行。但是小唯最好别出去了，带着他这样一个小孩行动太过扎眼。」 这点大家同意, 可疑的男男女女很多，带着小孩的可疑男男女女一下就很突出了。 茜瑶紧张：「便装是不是要买衣服跟化妆品？我们有那么多钱吗？」 阴郁叔：「这个不用担心, 我弄到了一些。」 其他人：……不是很想问他是怎么弄到的。兄弟, 你好像很危险的样子！ 茜瑶掩面：「为什么，感觉越来越像犯罪团伙了。」 阴郁叔：「这算什么犯罪, 最多是盗用他人身份证租房子，抓住了仅仅是批评教育。主要问题是我们没有身份证明, 还要跟警察抢案子，否则也没必要躲躲藏藏。」 ——唯有你没资格说这话！ 小唯咬碎嘴里的零食, 没敢提醒大家，在自己黑入别人电脑, 还顺便黑了警局的光荣战果下, 真的被抓的话肯定算判刑最重的一个。 小唯将他弄到的资料分享跟大家, 了解警方调查进度之后，众人内心庆幸不已。 幸好阴差阳错拿到这些资料，不然让他们自己查，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不仅死了人，被害人还是归一教的人，失踪者反倒成了危险的兇徒。追击者说不定是反过来，是失踪者追击归一教的人。如果不了解这些情况，毫无准备的寻找失踪者再与其接触，说不定over的就是他们了。 精緻小哥喃喃自语：「十一天的时限，说不定不是他性命倒计时，而是归一教的倒计时。」 众人沉默，以第一个被发现的尸体的残忍程度来看，真的很有可能。 阴郁叔思考了下：「我不太明白，以他的情况——哪怕是跟归一教有深仇大恨，他已经摆脱了教会控制，还有自己的生活跟女友，至于为了那么久之前的事痛下杀手吗？」 从照片看起来真的很普通，热爱生活的青年，难道能突变成嗜血狂徒？ 小唯沉默了下，开口道：「没亲身经歷的人无法评判。如果他是跟那件案子有关的亲属，家人死的如此悽惨，他怎能甘心让一切被人遗忘，罪魁祸首却逍遥法外？」 茜瑶想起小唯的遭遇，教授至死都背负着背叛祖国的污名，这跟家人惨死却背上杀害家人罪名的黄某人一样，也许小唯是最理解那个人心情的人。 如此一来，寻找失踪者的风险更大了，他们还要在找到对方的时候尽量不要暴露自己，否则可能也会遇到危险。 精緻小哥问：「现在怎么办？」 众人先看向阴郁叔，反侦察这位很靠谱，是不是抓罪犯也很靠谱？ 阴郁叔也有些烦恼：「如果不是因为会被扣分，我认为跟着警方调查才是最好的办法，他们人手多，速度快，肯定比我们能更快找到线索跟证据。单凭我们去找，不可能在速度上拼过他们。」 这是现实，人家警察干嘛的，天天干这行的，干这么久还能被你追上，那么多年的米饭白吃了吗？再说他们才四个人，警方多人啊！ 小唯烦恼：「跟踪他们简单，要比他们先一步找到人就比较麻烦了，只能试试看能不能守株待兔。」 小唯的想法的跟进警方调查，在他们快要找到人之前，比他们更快一步行动，这样就等同比警方更快找到人了。 茜瑶思考：「等一下，要求是警方『先』找到，才会扣分。如果我们跟警方同时找到呢？」 众人惊讶的看向她。 是的，并没说必须他们先找到，他们跟警方同时找到也可以！ 小唯兴奋：「是吗？那就好操作多了，我们只要紧盯警方的调查进度，不要落后他们就好！」 茜瑶道：「他们有车有人，如果同时发现，恐怕我们未必能赶得上。有没有办法参与调查？」 小唯：「你是说——」 茜瑶：「现在警方全力追击我们，是因为我们拿了资料，入侵了那台电脑，看起来很像案件关系人。他们不知道我们了解的情报不多。」 第259页 小唯激动的接话：「如果塑造一个看似知情，与他们同步调查的关系人来进行合作，能获得更多情报，也更方便追踪！」 这个主意挺冒险，这样也等同暴露更多给警方，被抓住的可能性也不小。 但干什么都有风险，既然想要不被扣除一万积分，那么这也是必要的风险。 茜瑶有些犹豫的样子，被阴郁叔注意到：「你还发现了什么？」 茜瑶回答：「不是，我只是很奇怪这次的副本设定。你看，被警方超越要扣一万分，但是我们先找到目标却没有奖励，仅仅是通关而已，没有支线奖励。击杀一个敌人一千分——如果是不想冒险的玩家，可能会选择放弃这个副本。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副本的初始设定成让人容易放弃的感觉，一万分积分的扣分不太合理。」 大家一想，好像是这样。如果是比较懒宅一点的玩家，可能会选择直接放弃这个副本。毕竟死亡或放弃出局，跟扣掉一万分差不多的样子，干嘛要拼死拼活冒险？他们一开始没想到，是因为进入副本的时候太过时间紧张，客观条件不容他们多想。 小唯沉默片刻，突然开口：「我有一些发现，本来，想晚一点说。」 大家看向他，在推理向副本内，他搜集情报的能力已经深得众人信任。 「这个副本，很可能是现实，或者是遵照现实的翻版，只是时间比现实世界更早。」 ——！！！ 怎么可能！！！ 不，有可能，茜瑶想起他们之前经歷过的科幻副本，里面出现的人物不就是小唯现实认识的人吗！ 精緻小哥不相信：「这不可能！副本如果是现实，直播间就不怕我们趁机跟现实里的人接触后逃脱吗？」 小唯冷笑：「怎么逃脱？到时间我们还是会自动脱离副本。而且我们也不知道这里是怎样一种设置，如果是真实的世界，很可能我们离开后没人记得我们。如果只是按照真实世界制作的镜像，就更没所谓了。」 阴郁叔反应很快：「是不是真实世界，留下点证据就可以了，现在的时间点是两年前，如果留下证据，在现实世界的两年前发生过同样的事，就说明——」 小唯反问：「说明什么？说明这件事可能发生过，证明不了什么。而且你要怎么回到真实的现实世界确认？你如何确认你去的是现实，不是这里制造出的一个如同梦境的镜像？」 众人沉默了，庄周梦蝶，在副本沉浸太久的他们，实在分不出哪里是现实，也无法找到作为证明的依据。 精緻小哥用双手捂着嘴，突然哭起来，之后就直接跑出门了。 阴郁叔一看不妙，连忙道：「我去追他，你们不要乱跑。」 小唯冷声道：「就知道说出来会变成这样，我才不想说。完成副本的时间有限，如果有限时间都用来做这些，根本不可能通关副本。」 茜瑶的声音有些尖利：「小唯！你怎么能这么说！大家——我们……我们都想见自己的家人！我也想……我也想回去，哪怕是假的，我也想见爸爸妈妈！」 说着，她也忍不住眼泪掉下来。 小唯沉默片刻，最终垂下眼：「……对不起。」 对小唯自己来说，这个时间点哪怕是现实世界，也没有任何他能做的事了。他只想快点完成副本，因而不想让这件事影响到玩家们的情绪，结果他还是失败了。 「抱歉，都是我的错。你想回去吗，小瑶姐姐？」 茜瑶怎么可能忍心责怪小唯，小唯自己的遭遇已经很可怜了。 「我想先问一下，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是真实世界，或者真实世界的镜像？」 小唯回答：「很多证据，譬如归一教的事，之前我在现实世界也有印象看到过，但当时并没有当回事。还有，我找到了这个。」 小唯展示电脑中的资料，上面是一份简歷，简歷的照片极为像精緻小哥，但是性别栏目写的却是——女！ 「兰若芳，二十二岁，艺术系毕业，现在是临时演员。」 茜瑶先是震惊，仔细看简歷之后，发现很可能这就是精緻小哥！唯一不同的就是性别——但是直播间里玩家的形象年龄，跟精神有关，并不一定完全匹配。 「你……你难道……也找到了我的……」 茜瑶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小唯沉默一下，点点头，又打开另一份简歷，里面正是茜瑶本人！ 茜瑶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手指缝隙流落。 ——我！是我！真的是我！！！ 小唯咬了下牙，继续说：「但是，我查了，无论是兰若芳，还是茜瑶，都实际存在，依然在各自生活的地方活动。这就是我为什么说这也有可能只是个镜像世界。别抱太大希望，小瑶姐姐。」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 「还有，我没找到那个人的资料，真不愧是专业人士。」 阴郁叔不愧是专业的，哪怕是小唯此时也产生这样的想法。 ……专业的什么就不知道了，反正不太像是白道人士。 第141章 爱与选择 副本内的人物形象, 反应了本人的精神状态。 兰若芳并不奇怪自己进入副本之后的形象是男人。 这是他，不，她内心最深层的渴望也说不定。 她是女人，但她喜欢的也是女人。 第260页 很多同性恋者总有这样那样的原因, 或许是心理因素, 或许是外在环境造成。但是兰若芳不一样, 她就是天生如此。 甚至她以前也交往过男朋友，只是每段关系都很短暂。直到, 她与一个同龄女孩陷入爱河之后，她才知道自己原来喜欢的是同性。 她对女性更容易产生激情，与女性一起的爱情与夜生活, 也远比她曾跟男性一起时幸福。她也想不出理由, 有的人就是天生如此。 她们在一起一年半，那是她最幸福的时光。她们一起逛街, 住在一起，一起去能接受les的酒吧, 与同样圈子的人接触可以不被歧视, 光明正大的kiss，有时候只是坐在一起喝茶, 看着对方就觉得很幸福。 但是…… 总有一个但是。 她们还是不得不分手。 对方的家长不能接受自己的女儿有一个女朋友。他们是很传统的家庭，只有一个独生女, 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找一个可以依靠的老公，生个孩子传宗接代。 也许, 很多浪漫的电视电影小说，会告诉你这样不公平, 你应该追求自由恋爱, 找不找老公, 要不要孩子在你自己。 但现实不是这样，现实之中，你不可能不去考虑你的父母。他们含辛茹苦养育你长大，教育你成人，为你付出了一切，期望你能得到最好的未来，你能责怪这样的他们吗？如果养育你的二十多年感情，能被一个才认识一两年的人取代，那么他们到底费尽心血的养出怎样一个白眼狼？ 在意自己双亲的想法，不敢说出自己现在有个女朋友，对兰若芳来说完全可以理解。 更何况…… ……更何况，兰若芳没有勇气去争取。 对方跟她不一样，不是一个天生的les，甚至连后天的都不算，对方之前交往的也都是男性，喜欢的也都是男性，唯有她这个死皮赖脸，花尽手段泡上了她的人是女性。 正因为重视她，才不敢强迫她，也许跟自己在一起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也许自己不该扰乱她的人生，也许没有她在，她能过的更好。 所以，在她告诉她说，自己父母给她安排了相亲之后，兰若芳也只能苦涩的回答，那我们就分手吧。 ……她哭了，自己却没有像以往一样安慰。 她走了，自己也没有再去拨通熟悉到都能背下来的电话号码。 其他les安慰她：「像我们这样的人，一般都找圈内人，跟圈外人交往最后就会变成这样。不是你们谁的错，只是你们不合适。」 但是也有人对她说：「也许，她只是希望你能阻止她，想让你跟她一起去见她的父母。她不是圈内人，却选择跟你在一起一年多，她为你付出这么多……其实真的很爱你。」 兰若芳不敢深想这个问题，这只会让她更加心痛不已。 在来直播间之前，她最后的记忆是酒驾开车，就算她当时被撞死了也是活该，一切都是她的错，她就是个胆小的懦夫，就连爱这个字都没资格提起。 她总是想，总是想如果要是自己是男人就好了，想如果能回到过去，如果有机会的话……不要去祸害别人的人生，去跟圈内人交往就好。没有遇到自己的她一定更幸福，兰若芳总是忍不住会这样想。 然而现在，勐地告诉她这里是现实世界的两年前，她忍不住就想去见她！ 直到自己来到直播间，直到自己知道生死相隔是怎样的感受，她才发现自己原来有那么多话还没有对她说。 但是最终，奔跑中的她减慢了脚步，最终停下来。 ——她在想什么？ 去见过去的自己，告诉自己不要与那个人交往？还是去见那个人，告诉她不要理会过去的自己？ 再说这里真的是她的过去？如果是，那么无论见不见，最终她们还是交往了。如果不是，那么她去不去又有什么意义？ 兰若芳心如刀绞，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阴郁叔这时候走过来，看她的状态，似乎已经了解了她的复杂心情。他走过去，嘆口气。 「回去吧，你的家肯定也不在这所城市，我们只有短暂的十一天，你连身份证都没有，去哪里也不方便。如果想见家人，可以拜託小唯，看能不能远程联繫。」 兰若芳安静落泪了一段时间，最终嗯了一声，跟阴郁叔往回走。 「你……有没有想见的人？」 她反过来问道。 阴郁叔回答：「没有。但是我拿到了钱。」 兰若芳：「……？」 阴郁叔冷笑：「毕竟是我自己，网络帐户的密码什么的我都很清楚，费点工夫就行。」 ——连自己都坑的吗！这个人！！！ 震惊的兰若芳，倒是被震得眼泪都憋回去了。 她这样的凡人只想着前女友，改变过去什么的，人家已经把过去的自己的钱都取了！这个心理素质太厉害了！ * 两人回来之后，兰若芳注意到茜瑶好像也哭过，眼圈红红的，顿时感同身受。她将自己的真实性别等情况说了一下，然后说自己希望能看看前女友现在的情况，哪怕通过网络也好，问小唯可不可以帮忙。 小唯点头：「这个没问题。小瑶姐姐你呢，你真的不去看看你的家人？」 茜瑶摇头：「我之前想过了，如果现在去，我肯定没心思进行接下来的副本。先尽力而为，如果副本能通关……我希望通关后再看有没有时间去看看。」 第261页 茜瑶很了解自己，如果自己现在见了父母，恐怕会泣不成声，心态完全崩掉，完全没有能力支持下去进行之后的副本。 再说，直播间具体什么情况她也不知道，直播间的弹屏是不是人类，会不会对现实世界的人类有威胁她也不清楚，泄露直播间的秘密，知情人会遭遇什么，这些全部没有任何情报。 直播间一直这样神秘，连都市怪谈之类也没有听说过类似这样的直播间，证明它的情报管理非常厉害，最起码不是民众随便能知道的事。 那么为什么会这样？进入过现实副本的人，为什么没有泄露这里的事？ 一想到这里，她就胆寒不已。 她很害怕，也很想家人，但她更害怕家人受到伤害。 而且直播间这种事，哪怕跟家人讨论，或者留下情报线索，家人也没办法帮她解决，只会更加担心她。 更何况…… 「我了解我自己。」茜瑶告诉小唯，「如果现在的我听说这件事，不，哪怕只是看到另一个自己存在，都会心脏病突发倒下。」 两年前的她，连社会都没有踏入，更加胆小。要让那时候的她知道这件事，是想让她天天噩梦，神经衰弱吗？尤其是另一个自己，这简直就是灵异故事的标配，见到另一个自己很快死掉什么的——不，她很自信，她就是这么胆小，别吓她自己了！ 小唯点头，不再继续劝说。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哪怕放弃副本攻略，也要带茜瑶去看看她的家人。但还有其他玩家……攻略次要，重要的是，其他的玩家并不可信。尤其那个阴郁叔，一看就不是好惹角色。万一被那傢伙知道大家的真实身份，不晓得会发生什么。 像兰若芳这样自爆身份——哪怕他已经私下查出来——小唯觉得非常不可取。但考虑兰若芳自身的经歷，对她来说反倒是见一下过去的爱人更好一些。直播间这种地方，想坚持下去，需要很强的心脏来支持，心理因素跟精神状态占存活率的很大比例。 小唯敲击键盘，没花多久时间就调出来监控摄像的记录，里面是两个女孩坐在咖啡厅里，各自一只手放在桌上非常自然的牵着彼此，两人交谈着什么，其中一方突然笑起来，那是非常美丽的笑容，大家都看呆了。 原来爱情真的能让一个女人很美。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兰若芳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再次泪水滚落。 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为什么她能自私的认为，只要一切都不发生，对彼此更好？ 仅仅看着都知道，她们有多么的爱着彼此。 她想起那时候……说起家人安排相亲的时候，对方是怎样看着自己，那眼神，是不是暗含一种期待？在自己说分手的时候，那眼泪，是不是因为她的选择心碎？ 为什么自己那么轻易的放弃？为什么她不多一点勇气？哪怕一句话，她本应问她，可以不可以考虑跟她永远在一起。 对不起，如此懦弱的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如果能回去，如果她能回去—— 「对不起，能替我发一封电邮吗？设置成两年后的时间发送。」 兰若芳的这个要求太过强人所难，但对于小唯来说还是可以达成，小唯点头表示可以。 【请原谅我爱上你; 原谅我用全部的身心爱你; 原谅我永不愿与你分离。】 第142章 復仇的种子 走在街上的男人, 遇到迎面过来的一个青年。 「抱歉，能帮我拿下大衣吗？我需要系一下鞋带。」 这样简单的要求，恐怕谁都难以拒绝。男人接过青年的大衣，看着青年蹲下繫鞋带。 直起身的青年, 顺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男人就像机器人, 被按了暂停键一样，保持拿着大衣的姿势一动不动。 周围人来人往很久, 他依然保持这样的姿势。 青年又对他说了什么，男人如同执行程序一样跟他一起离开。 袁尚按了暂停键，回头看向两位十九组的同僚：「你们怎么看？」 从监控上看, 非常不可思议, 简直就像科幻电影的场景。 但它实际发生了，而那名男子, 就是后来变成尸块被塞在垃圾袋里的那位仁兄。 老邱想了下：「有可能是催眠暗示，我自己没有亲自见过, 但是我的导师以前上课的时候, 曾给我们看过类似情况的录像。」 老邱的老师是心理学专业，国外的硕士, 能掌握很多最尖端的心理学资料跟情报。 袁尚惊讶：「催眠真的能做到这种地步？」 老邱点头：「是的，能做到的人很少, 可也不是没有，一般都是各个国家情报部门的座上宾。曾有人实验, 让一群看电影，然后播放不同色彩来催眠他们, 让他们觉得自己看了一场好笑的电影。之后出来的人, 七成以上真的认为自己看了很好笑的电影, 但问起来，却想不出自己看了什么，只有三成的人有比较高的抗性。」 七成这个比例已经蛮高了，袁尚想不到国外对于心理学的研究能达到这种程度，让他不由的忧心起来其他的事……但现在，暂时还是应该先把重点放在这个案子上。 老邱看向碧清源：「你有什么看法？」 第262页 碧清源摸摸下巴：「也许道教的幻术跟法术，本来就跟心理暗示有关。我只是奇怪，他为什么在大街上做这样的事，以他的本身，在没人的地方做也可以，根本不会有人怀疑他。这样做，简直就像是……」 袁尚点头：「简直就像做给谁看。一种可能是他在挑衅警方，另一种可能，他在挑衅其他归一教的人。」 碧清源将前后因果窜连了一下：「他是归一教的相关人士，那种法术，或者说催眠术他也掌握了，他是在告诉归一教的人，他可以做到这样的程度。那么从归一教的角度，恐怕不会放过他，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这边的人被杀，更重要的是这种珍贵的催眠方法流落在外。」 袁尚点头同意：「考虑他的年龄，也不可能是归一教的什么人教给他，应该是他家中有书籍传承之类。归一教一定想弄清楚他怎样学会，有没有文献，如果有一定会想弄到手。」 ——这是个阳谋，明目张胆的钓鱼行为。 但是从归一教的角度，又不得不接招。曾经被警方打击过的归一教，法术传承未必跟从前一样多，哪怕法术传承完全，他们也不会希望一个敌视自己的势力掌握这种法术。 「如此一来他一定会再次出现，如果有归一教的人上钩，他一定会再次动手。」 碧清源忍不住感慨此人的胆大心细，此时他已经非常肯定对方一定是当年命案的相关人员，外人是不会花这么大时间精力去復仇，还如法外狂徒一般做到这种程度。 袁尚同意：「我们已经从这个被害者的关系人，接触过的人开始查找，希望能找到更多归一教的现在教徒的情况。同时我们也在寻找逃犯，但是我比较担心他的能力，这种强力的催眠会不会为抓捕制造困难。你们有没有什么建议？」 老邱想了下：「从记载资料，以及视频，还有我对催眠的一些了解来看，最多就是障眼法跟刚才看到那种催眠暗示。催眠无法让你做你内心不想做的事，却可以给你植入虚假的记忆跟潜意识行为。大师级别的催眠家别说是利用颜色，连动作，声音都可以制造催眠，根本防不胜防，唯有精神力强大有抗性的人才能抵制。」 袁尚皱眉，这不是他想听到的。 碧清源很熘：「就跟我一样用仪器就好啦，不要直接看。」 老邱回想解释，利用仪器也无法避免不被催眠，但袁尚已经点头了，对他来说有个建议总比没有好。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进入催眠状态的情形有两种，一种是极为放松的状态，大脑容易被暗示。另一种则正好相反，是极为紧张，将注意力集中在某件固定事物的情况下，大脑也容易被暗示。」 老邱解释道。 「只要不是特别深度的催眠，疼痛跟巨大的声音可以帮助人破除迷障，而我想如果是短时间的接触，不是深度催眠的情况下，这么做应该会有效。」 听他这么一说，碧清源一下想起来：「啊！醒神香！」 两人看向他，显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碧清源赶紧解释：「以前我进货——咳咳，我认识的一个朋友那里买东西的时候，他曾经说过，他那边有醒神香。那是一种提神的香料，跟清凉油一样的类似用途，其中的用法之一，就是陷入噩梦跟迷障的人——你知道吧，就是狐仙之类的容易迷了人的魂，那种意思的迷障，在这种时候使用醒神香，可以让人跟鼻子上擦了清凉油一样熏醒过来。」 老邱跟袁尚都露出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碧清源却很激动：「我去问他要点，我们几个跟现场的同事先拿上。」 袁尚咳嗽一声：「嗯，先这样，你们调查归一教的旧案的情况怎样？」 老邱连忙汇报：「正如我们之前所推测，嫌疑人的确是归一教旧案的当事人。」 原来黄某人当时有两个儿子，但是那个时代国家计划生育，所以他将自己的一个儿子送到别人家当养子，因而案发之后没人细查也无人知道。倒是附近的邻居其实知道这事，问起黄某人还有没有其他亲人，有人想起了这么回事。 袁尚怀疑：「年龄对不上吧？」 老邱解释：「乡下很多地方户口申报的较晚，他的实际年龄跟身份证上的不一样。」 虽然现在基本实现现代化了，但是还是有很偏远山区住着的村人，没有那么好的医疗条件在医院生产，基本就是在自己家生孩子，找个产婆上门。这样申报人口的时候，要反过来带着孩子去申报。养子就更别说了，登记的时候需要的文件就是一张纸批条加个村里的盖章，申报前虚报年龄也看不出。 有人奇怪，为什么要往小了报？这当然是要考虑未来去学校学习的年龄等问题。一般都是报学校的时候想办法往小了报，避免大龄儿童跟年龄小的一个班被嘲笑留级，而找工作就是相反了，往大了报，年龄大的比年轻的更好找工作。 打工仔的养父母在世的时候，虽然他们是乡下人，却对他真的很好，无论吃穿还是学校都紧着他，无论什么都为他考虑。 但是他的养父母在他高中的时候死于火灾，之后他坚持读完高中，没有再读大学而是出去找工作。 袁尚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他养父母的死于火灾？具体什么情况？」 第263页 老邱讲了一下，根据他们的调查，是某一天失火，他养父母的家全被烧了，两位老人死于火灾。而打工仔是走读，在学校有宿舍，火灾当天他住在学校，所以才没事。 碧清源看袁尚的脸色，忍不住插嘴：「听起来很可疑是不是？我们也想了去调查一下，但是老人住在村子里，村委那边没有太多资料，火灾调查那边只有个结论，根本看不出什么。依我看，恐怕跟那个归一教有关，一个人会为了自己死去多年，甚至把自己送养给他人的父母报仇吗？比起来，还是身边的人的遭遇，更让人感同身受。这也解释为什么火灾后他就在外地一直打工，没有回家。」 几人沉默片刻。如果是这样，这孩子也太惨了。家人全部被杀，父亲被当兇手后也被灭口，自己明明被收养，养父母也在多年后阴差阳错的死亡。可能一开始他都不知道谁在追杀自己，惶恐不安的生活着，直到他发现归一教的线索，发现这个邪x教竟然还有余党存在。 「他明明有更好的方法，就是向警方举报。」 袁尚怒其不争，为什么偏要用这种方法以暴制暴！ 碧清源想着，问题是之前新闻报导完全把他爹钉死在兇手上，他能相信警方才怪。不过他没吭声，谁都知道这种情况是没办法的事。哪怕知道真相也不能宣扬，民众如果知道邪x教竟然有能力制造幻觉，那还不起恐慌才怪。有时候恐慌造成的伤亡跟社会动盪远比小小一个案子更严重。 几人正分析着案情，技术部那边一同事小跑过来。 「头儿！之前黑我们的那个黑客，直接跟我们联繫了！」 碧清源忍不住惊叫：「这么嚣张？」 袁尚站起身：「现在？我们过去看看。」 第143章 重瞳子 「我准备去之前拍到, 归一教的教徒被带走的现场看看。」 阴郁叔突然对茜瑶说。 「你要一起去吗？」 茜瑶看一看忙着跟警方沟通的小唯——实际也不知道都沟通了什么，光看到他在敲击键盘——跟失魂落魄，貌似还没缓过来的兰若芳，最终点头, 决定跟阴郁叔出去走一趟, 呆在这里太压抑。 临走前, 阴郁叔还叫兰若芳给他们稍微画了下妆，阴郁叔的脸被往年轻画了画, 茜瑶则是反向操作，这样看起来倒像是一对接近中年的夫妻或情侣，两人这才离开。 他们要去的是一条商店街附近, 路上能打车的地段他们都选择打车。反正现在阴郁叔有钱, 等同花钱买时间。 到地方下车，茜瑶才终于开口问：「有什么必须过来亲眼确认的东西？」 阴郁叔皱眉：「我只是突然想到, 代入对方的想法，他如果是想找归一教报仇, 要如何确认对方是归一教徒？如果他在镜头下带走人的行为是挑衅, 意义何在？」 茜瑶想了想：「那个归一教，连警方都找不到, 一定很隐蔽。如果狩猎关系是反过来，那个人在狩猎诡异教徒……多数是想引蛇出洞？」 如果他们是归一教徒, 看到那样的监控镜头内容，会怎么做？ 茜瑶有些明白了阴郁叔的意思：「也就是说, 我们现在要代入我们是归一教徒的想法，按照他们可能的行动来走一次？」 阴郁叔点头：「没错, 第一点肯定是来现场看看有什么线索, 说不定同伴失踪前有留下什么情报。」 两人走到之前监控所拍摄的地方, 发现这是个视野极好的地方，无论看哪个方向都没有遮掩物，一览无遗。 茜瑶看向一个方向：「他们后来往这个方向走。」 阴郁叔也看过去，两人停顿了一下，同时走向那边。 那是步行街，往各个方向的路都好几条，走到步行街看着来往人群，两人再度停住脚步。 阴郁叔感到怀疑：「为什么是这个方向？」 有那么多条路，其他方向也不乏人少的小巷子，难道不是走偏僻的地方更安全吗？哪怕用催眠术挟持他人，那也是挟持人质，从心理角度来说，不该带人来到对方可能逃脱，也可能被别人目击的现场。 「应该是有不得不来这边的原因，」茜瑶看了一圈，「我们在这一带随便走走好了。」 于是两人又转了两圈，途中很多人，他们也不好在外面讨论案件的事。 阴郁叔突然问：「你不想回去见你的家人吗？」 茜瑶沉默片刻后，诚实回答：「我很害怕，我怕连累我的家人。而且，在副本里根本没有切实方法证实，这是相似的世界还是真的回到了我真正家人所在的世界。」 她甚至连这是真实还是梦境都无法区分。如果见到了家人，确认了是她的家人，难道不也有可能是因为这是在她自己的『想法』之中，所以这个世界所表现的一切仅仅是迎合了她的想法？ 阴郁叔长出口气：「也是啊，我也觉得根本没办法确认这里是不是真实世界。说不定这全都是我梦境的一个场景，在梦中去确认，一切都建立在梦中这个虚假前提下，又怎么可能确认成功呢？」 说着，阴郁叔轻笑一声。 「就好像，我自己当然知道自己几年前丢过钱，哪怕在梦里回到几年前取走了钱难道现实里的钱就真的是我取走的？」 听起来是有些绕的哲学概念，但茜瑶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谢谢你提醒，我想你是担心我认为这是真实世界，跟兰若芳一样太过投入，最后发现不是这样而感到失望。」 第264页 直播间的世界里，死亡不是真正的死亡，疯狂与失去自我才是。所以自身的精神状态必须维持在最好，哪怕是面对这个世界是否是真实世界的考验。 茜瑶忍不住问：「你就没有想见的人，想做的事吗？如果这是真实世界。」 阴郁叔沉默了很久。茜瑶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才终于开口。 「我从不幻想过去能够改变，也不觉得世上有值得我这么拼命的牵绊。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真相？」 阴郁叔：「嗯，这个地方的真相。」 茜瑶有些惊讶，阴郁叔看起来像是在哪里都能生活下来的人，想不到也有这般强烈的好奇心。反过来想，如果对一切都没有太大执念的人来说，连好奇心都没有，或许也不可能在直播间坚持到现在。 茜瑶刚想说什么，突然她眼睛扫到一个地方，动作一顿。 「怎么了？」 阴郁叔顺着看过去，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人。 「那家店的招牌，之前在步行街看到过。」 可是他们现在位于一家商店街的楼顶附近。如果不是同一家店在非常近的位置开了两家分店，就是—— 阴郁叔眯起眼，立即抬头看向上方：「商场的楼顶出去，就是那边的步行街？」 这家店的一楼位于商场的五楼，二楼位于商场外面本该是六楼的位置——但是没有六楼，而是步行街的地面。商场跟步行街有一个垂直落差！ 两人赶忙往那家店的方向走去，发现那是一家纹身店，纹身店旁边是一家火锅店。而且这两家店，中间竟然是联通的！ 「我只见过小吃店联通，纹身店跟火锅店是什么逻辑？」 阴郁叔感到奇怪，难道是一个大店铺租给了两家人？ 茜瑶推测：「可能是一个东家？」 他们先进了火锅店，毕竟客人想吃饭，进来看看，没有看中菜单再离开也是很正常的事。 如他们所料，前台没有给他们有用的信息，餐馆人流量很大，他们不可能记住每一个客人。 两人走出来之后，阴郁叔脸色不太好。 茜瑶想了一下，脸色也跟着不好了。 失踪的那个人的尸体状态……如果是一个人带着另一个呆滞的人一起离开，的确会有很多沿途的人可能注意到。但是如果是餐馆的厨房放一些肉类，谁能看得出？运输肉类恐怕也有专门的工具，走的大概是货梯。 「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想到外面吃涮肉了。」 阴郁叔的话让茜瑶差点真吐出来，她不断自我催眠『都是巧合』，『厨师又不是眼瞎』，才把噁心劲压下去。 「先去纹身店看看，这家店的二楼就在步行街。」 茜瑶连忙岔开话题，先行一步走向纹身店。 你别说，在商店街有店铺的就是不一样，感觉跟大街上那种破烂小店不同，里面环境很高雅，背景全黑，前台一位十几岁的年轻姑娘，胳膊上竟然纹着大片的荆棘图案，唇膏的颜色深红近乎黑色，烟燻眼妆，打扮的也很哥特风格，看起来颇有一种震撼感。 「两位有预约的纹身师吗？」 哥特风小姐微笑的询问他们。 ——话说，这个笑容太过营业性，一点都不哥特。茜瑶忍不住这么想。 大约，前台类似一个『展示品』，这里来纹身的客人寻求的就是这种氛围吧！ 「啊，抱歉，麻烦您一件事，我在找我许久未见的远房表弟，前两天有人说他在这附近出没，」阴郁叔走过去，拿出一张监控截图照片，「你有见过他们吗？」 哥特小姐接过来照片，在光源处仔细辨认了下。 「啊，这个人我有见过。」 她指着打工仔的头像说道。 「他来问这里能不能做眼球纹身，很遗憾我们是规范的店，不会给客人做这样有可能对眼睛造成危害的纹身。」 阴郁叔忍不住来了句：「东京o种吗？」 茜瑶迷惑：「什么种？」 哥特小姐直笑：「是一部漫画，里面提到眼球纹身的技术，好像那个刚出来的时候，的确火了一段时间，很多青少年会问可不可以纹眼球。实际上我们也跟纹身师了解过，这种手术一般要在无菌室进行，而且一般都是给本身眼球有缺陷者提供，后来却越来越多人追赶潮流想要尝试。」 全盲有很多种，有的种类的全盲整个眼球只有眼白，这种时候类似眼球纹身的手术，就能做出以假乱真的瞳孔。 但是对于正常视力者，这等同在眼球这个人体最精密的原件上动针，一个不小心瞎了都有可能，再加上颜料本身就质地不一，还是致癌物质，比起皮肤底层这样安全的部位，显然在巩膜（虹膜周围白色区域）染色更为危险。 哥特小姐继续道：「我也能理解这位先生属于有这类需求的客人，可惜哪怕我们真的能做眼球纹身，对于他的情况还是无法帮上忙，我当时建议他去专业医院询问。」 茜瑶注意到她的措辞：「等一下，你说他是有需要的客人？」 哥特小姐顿了一下，最终道：「是的，他的眼瞳很特殊，平时好像是戴着有色的隐形眼镜，所以不明显。这位客人他——」 「他的右眼的眼瞳，是一大瞳孔套着一小瞳孔的重瞳。」 「我想应该是眼瞳的一种畸变，眼球纹身仅仅能改变巩膜颜色，无法改变眼瞳本身。」 第265页 重瞳子——常见的是双瞳，意思是两个眼瞳，瞳孔从0变成了∞。据说自古都有，到现在医学都有着各种不同猜测，有的说是其他病变引起的眼球病变，有的说是白内障早期，还有人说这是一种返祖现象——重瞳子的数量极为稀少，据说有一定遗传性，且拥有重瞳的人都寿命短暂。古代相术上，认为这是『天生异相』，不是帝王之相，就是杀孽极重，能目通阴阳的鬼将之相。 像刚才所听说的大瞳套小瞳的情况——可谓闻所未闻。但是如果这样的重瞳真的存在，仅想像一下都让人觉得神鬼莫辨！ 茜瑶清晰的意识到，打工仔一家与归一教的牵连，可能有更深刻的原由。 第144章 看不见的跟踪者 茜瑶跟阴郁叔调查的差不多, 两人往回走。 在快到居住地之前，茜瑶突然接到小唯的预警——在队伍频道。 【不要直接回来！你们被跟踪了！】 茜瑶一惊，刚想四顾，就被小唯提醒。 【不要四顾,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往xxx这个方位移动。】 茜瑶直接走到阴郁叔旁边, 主动挽起阴郁叔的手腕，往小唯所说的方向走。 阴郁叔心领神会, 跟她一起往那边走。 又走了一会儿，远远都能看到前方有一个公安厅，才听到队伍频道里小唯的声音。 【好了, 他走了。你们先到附近的网吧待一阵时间, 我让你们回来，你们再回来。】 茜瑶跟阴郁叔到了网吧, 开了个独立包间，联通网络之后, 小唯给他们传来一段视频。 两人一看, 心惊胆战。 原来在他俩往回走的时候，离他们极为近距离, 不超过三步之遥的位置，竟然有人紧跟着他们！ 阴郁叔不可思议：「我明明注意过, 没有人跟着——啊！」 他也明白过来了，跟着他们的就是打工仔！那个人跟归一教有关联, 既然归一教曾经的血案与类似幻觉跟催眠的现象有关，那么对方可以使用类似的障眼法也不算奇怪。 电光火石, 茜瑶也反应过来。 「他其实一直都没离开那一地带？看过视频, 知道他在那一带出没, 选择追踪他的人除了警察，就是归一教徒。他跟踪我们，是因为怀疑我们也是归一教徒？」 阴郁叔松口气：「但是他看到我们往警局方向走，以为我们是警方的人，反倒离开了。」 还好对方不是失去理智的狂徒，而是有针对性的报復仇人，否则他们根本看不到对方，被一波带走都毫无反抗之力。 小唯道：「这是我的问题，一开始就知道对方有这样的能力，就该做出万全准备。不过没关系，我已经跟警方沟通好了，与他们选择合作关系，很快我们就能收到警用的监视器跟通讯仪器，之后我修改调整一下，让出外的人都佩戴更安全。」 茜瑶：「我们不会一收到东西，就被警方抓走吧？譬如用定位什么的？还有收件地址没问题吗？」 小唯道：「收件地址不是我们住的地方，我会处理这些问题。」 阴郁叔立即想到：「你手上有可以干预警方调查的道具？」 小唯解释：「不是干预，是『伪装』，以前靠打赏跟阴寿从『商城』购买的『身份伪装卡』，我将我的身份设定成了与处理异常事件相关警方部门的高级特工，因而你们也按照我的线人处理，他们不会深究。」 茜瑶：「商城？」 小唯：「跟组队一样，需要一种特殊的任务道具『商城钥匙』，且阴寿达到特定数值高度才能开启，里面的交易物品使用的是阴寿跟打赏点数。你们没看过直播间打赏那一栏的特殊说明吗？」 茜瑶苦笑，她基本没怎么开直播间，更别提研究里面的功能。的确以前听说过打赏能获得东西，她一直以为是能直接打赏给她什么物品，开了几轮没有见到东西，她就早忘记这个事了。 阴郁叔道：「原来如此，我说怎么总找不到开启商城的方法。」 小唯：「你们可能升级太快了，商城钥匙是在很初级的副本里出现，基本要c级跟c级以下。在无法选择副本的情况下，可以选择跟等级较低的人组队，由对方获得钥匙后交易给你。」 听起来就跟普通游戏里刷副本道具一个意思。很多游戏的高级道具，需要双方组队来刷，等得到道具让老闆来捡道具。不过一般都是刷高级道具才这样操作，没想到遇到了一个反向的情况。 【没关系，如果你没有商场钥匙，我可以共享我的商城界面给你，我也会帮你留意看是否能用其他途径获得。】 茜瑶松口气，现在她回想起来最初自己进入的几个副本，觉得这就是利用作弊道具小丝丝的苦果。这个副本设定成了通过一次，会立即给你往上升高一两个等级，尝试一下你能否挑战成功。 如果没有小丝丝，她恐怕会正常死亡降级到符合自己等级的低级副本，结果就是要在低级副本徘徊一段时间，总有一天能刷到商城道具。 但是小丝丝帮她不止一次排除死亡威胁，导致她直接升级到很高的等级，错过了低级副本的基本道具。 如果是真正的强者——比如傀儡师，根本不需要副本道具，他自己就已经强大到一个人单挑所有。 可惜茜瑶不是这样的强者，她就像利用作弊修改器一样，给自己加了个一剑能9999的王者装备，实际还是菜鸡一只。 第266页 谢过小唯之后，两人在网吧呆了一晚上，等第二天的时候，小唯才让他们回去。 回来之后，他们只看到小唯一个人。 「我让兰若芳充当我们跟警方的中间人，她的性别跟外貌都跟真实的她有差别，很适合这个角色。」 如果是小唯或者茜瑶，很容易让警方查出这个世界还有一个他们，那就难以解释清楚了。谁都不知道暴露直播间会发生什么，哪怕是小唯也不愿去轻易试探直播间的底线。 很多时候，看到小说电影里，这种情况下总有人会冒险去试一试——但是那是真正的龙傲天，有主角光环不死的人，或者俗称炮灰的存在。如同他们这样的小p民，还是不要相信自己的幸运值，毕竟落入直播间已经证明他们没有幸运值这玩意儿。 最简单的逻辑——既然这类通往真实世界的副本存在，那么为什么没有人成功回去？像以前茜瑶遇到的毒蛇叔，不可能不知道这样的情报，他都已经在直播间经歷数百副本。毒蛇叔都想通过寻找阿比斯的方法离开，可见这条路行不通。 还有一个更可怕的隐藏事实…… ……茜瑶一直不愿多想，但是，她在直播间里遇到的人之中，大部分都还算性格不算太差，最起码不是穷凶极恶的坏人。像傀儡师，是极为少见的案例，甚至都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玩家。就好比毒蛇叔，他也只是想回去，除此之外也不算坏到哪里去。 ——这是多么小的概率？ 看过无限流小说的人还不知道吗，这种最为考验人性的环境里，人类的多样性跟无耻程度能让你嘆为观止。 一种可能，是副本倾向于以性格来划分组队，那么能经歷同一副本的人平均道德水平可能差不多。 另一种可能，就是直播间本身就有筛选，能够进入或者存活的都是这样的人。但是这又跟直播间的危险系数相违背，在恶劣的环境下，圣人都会变成自私的人，这就跟木板问题一样，汪洋大海仅有一块浮木的情况下，你选择交给别人还是自己用？按道理应该是相反的情况，在直播间的兇险副本之中，好人变成坏人，而不是反过来。 第三种可能就是…… 茜瑶想起跟自己经歷过一个副本，最终被『超度』的老太太。 极善良，解脱了执念的人，直接离开了副本。 而极恶，加深了执念的人，最终的形态—— ——是成为副本内的怪物，还是成为傀儡师那样的疯子，或者，是被阿比斯吞併的祭品？ 茜瑶停止自己的联想，再次提醒自己：不要过多想像，以事实为基准，没有证据之前，不要想像。 小唯告诉他们接下来的计划：「现在的重点是要比警方更早找到他，最好的办法是利用警方去找归一教，之后从归一教那边入手来寻找他。这也是我让芳姐跟他们一起行动的原因。但是，这样也有很高的风险让警方领先。你们怎么看？」 阴郁叔想了想：「我觉得，需要确定一下我们的方针，到底是无论付出何种代价，哪怕死亡也要获得胜利，还是尽可能达成任务目标，如果危及生命，就果断放弃。」 按道理玩游戏肯定选择第一个，但是这里毕竟是直播间，每个人的想法肯定不一样。在直播间经歷过死亡的人都知道死亡的恐怖，哪怕能活下来，那种死过一次的感觉，差点再也无法思考跟唿吸的感觉，谁都不想再经歷一次。 小唯思考一下，回答：「第二项。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经歷过死亡，我经歷过，在这里死亡——会丢失一部分记忆。我们的自我认知都是建立在自身记忆的基础上，丢失越多的记忆，越可能远离本来的自我。」 这还是小唯第一次说这件事，茜瑶吓了一跳，随即又觉得胆战心惊。如果在不知道这个规则的情况下，很可能……啊，说起来铃兰可能也死过很多次。应该告诉她……啊……！ 茜瑶终于想到了小唯为什么现在才说，之前的副本，有铃兰在的时候，小唯肯定是在考虑是否要说。铃兰也死过，肯定也有类似情况发生，就算再提醒也已经于事无补。而且，客观来说就算知道，大家又能怎么做呢？难道知道了就能不死？而且一直都想保住性命，不丢失记忆，那样也无法顺利通关副本离开这里。 但是在面临二选一的高难副本的时候，小唯提醒大家，如果副本太过苦难，也可以考虑保命优先。 阴郁叔点头：「我明白了。最佳方案其实是我们想办法让目标认为我们是归一教信徒，在目标前来之时，就等同我们胜利了。但是这样做风险太大，容易导致我们死亡，所以当时你才让我们往警局方向走吧？」 小唯解释：「问题在于哪怕是在面对面的情况下，因为对方的能力你们还是看不到目标，而远程看到他也不算真正的『找到他』，这点在我们以前看到监控录像也没有任何反应就能证明。」 茜瑶：「也就是说，找到他——第一步是要弄明白他的能力发动原理，破解他的催眠？」 小唯道：「这个我有一些想法，但不保证成功。另一个方法就是我远程指挥，你们通过我的描述去抓住对方，也算找到。」 阴郁叔摇头：「太危险了，哪怕能看得到，跟曾经杀过人的兇手单打独斗都容易受伤，更别说是看不见的盲打。」 第267页 小唯也很为难：「如果铃兰在就好了，这样可以问她能否弄出红外装备，但是现在从网上购买发货过来还要一段时间，根本赶不及副本的期限。」 茜瑶皱眉：「这种东西，警方也该有吧？」 小唯：「……」 茜瑶：「你不是警方相关人员吗？大胆点，问他们要！」 小唯：「…………」 小唯：「哪怕是我，也怕玩太大被怀疑，真的抓起来！」 阴郁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试试看。万一真的被抓起来，他们也不会杀了你，我们会尽量在没有你的情况下完成副本。」 ……舍了队友换装备，老真实的社会人了。 第145章 暗夜凶光 老邱在家翻看过去的案卷, 仔细思考之前发现的种种线索，产生了一种模煳的推测。 归一教的法术——不管那是催眠还是其他的什么也好，总之是的确能让人产生幻觉的方法，那法术如果曾被某个人掌握在手里——很可能就是之前案子之中的被害人, 杀害他的人就是想要那种法术。 而归一教又盯上那家人的后人, 是因为打工仔利用监控录像放出了情报, 让归一教认为那种法术掌握在打工仔的手里。 如果，真的在他手里, 他又是从哪种途径获得？要知道之前的案子跟现在的案子间隔太久了，久到甚至在打工仔在网上了解到归一教之前可能都不清楚案件的事。否则他不会沉寂到现在才进行復仇。 老邱合上卷宗，他觉得关键应该还是在当年的案发现场。那是过去跟现在的唯一连接点, 他还得再去一次那个现场。 他犹豫一下, 最终没有通知他的同僚。现在是下班时间，哪怕是加班成习惯的他, 也不太想因为自己一时想法打扰休息中的同伴。很多人认为加班才是认真工作的表现，这是错误的想法, 没日没夜的加班会降低工作效率,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委派他们两人一组的原因，如果有需要加班的情况, 可以互相轮换，保持体力。 老邱决定自己跑一趟, 明日如果白天有什么不太紧要的行动，可以请假休息, 让碧清源来就好。 天色已晚，他却没有想着第二天再去, 只因他想到当初案发之后警方前去现场的时间, 也是差不多傍晚左右。上次他跟碧清源过去, 就是白天的时候，他们什么都没找到。说不定，不同的时间会发现其他线索，他这样告诉自己。 拿了联络器与手电筒之后，他在日志上写下几行字，就将日志放在家中，自己出门了。 没想到傍晚竟然还下起了小雨，这没有打消他的念头，他回家取上雨伞，驱车开往很久以前的那个案发地点。 当时的事太过有名，导致现在的房东完全无法将房子买卖或租赁，最后索性做起来售票让人参观的买卖，没想到还生意大火，该说世事难料就是如此了。 老邱之前跟碧清源就和房东沟通过，查案期间可以随时查看，他从房东那里借上钥匙前往那间本该早没有任何线索留下的旧屋。 为了让游客获得最佳体验，这里的灯是造成类似火苗的晃动效果，其实只是普通的灯搭配随风抖动的布条。哪怕如此，也相当有气氛，仿佛真的随时会出现什么东西。 一楼是售票处，就算原本有什么，现在也不会留下。 以防万一，老邱还是走了一圈一楼，果然只有改建后的痕迹，什么冷饮铺子，茶水间之类。 他上了二楼——楼梯极为陡峭，与现代大多数建筑考虑老人小孩的平缓楼梯不同，非常功利性的建筑方式。拐弯的时候有个水缸，就在楼梯上楼的转角位置。 ——案件记载中，一开始警方打开这个水缸，里面只有清水。但是他们闻到了很浓重的血腥味。之后第二天白天再度调查的时候，才发现水缸里藏着那家人妻子跟儿子的尸体。根据法医检测，已经死亡数天时间，而且盆里就是第一现场……也就是说在警察第一次打开水缸的时候，他们就在里面，可警察却什么都没看到。 老邱打开水缸检查了下，看不出什么问题，这只是最普通的水缸。他嘆口气，无奈的摇头。实在过了太久，又有那么多游客参观，什么都没有留下。 他想，催眠术也要讲究基本原理，警方只有被催眠师接触过才会被催眠。那么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当时前来的警察被催眠师催眠，明明看到却以为自己没看到，甚至不记得自己见过催眠师。 另一种可能是水缸本身就有某种机关，比如在尸体上加了一个顶，再倒入清水，勐地一看在阴暗环境下，一眼判断不出水缸的深浅。 他内心做出推测之后，又上楼进入当年的房间。 据说当时巡查的警员在地面上看到大量的血，巡查房间却什么都没找到。但是，其中的一名警员表示有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存在，受到了惊吓。老邱也去找过当年的警员，根据对方的口述，在他进入之后，被什么东西碰到了腿，而他的同事也被什么人击打后背趴在地上，两人惊恐万分，但是这里的也不知道是灯坏了还是停电，只能用手电四处扫射找人，却什么都没找到。 那名警员很确信他们没有漏掉嫌疑人，绝对是某种『看不见』的东西袭击了他们。 老邱想，可能吗？催眠术能做到这种程度，哪怕近在咫尺也让对方看不到自己？想一想后来看守所之中，嫌疑人上吊自杀，却有人在之前看到他对着墙自言自语的案子。 第268页 ……假如，真的能做到这一步，这到底是多么可怕的催眠术！这种方法掌握在普通人手里，一定会给社会带来不安定因素。 老邱想，如果，假如……一切都是假如，假如那名自杀的嫌疑人真的是无辜的，他的妻儿是被人杀害，那么当时他是不是处于被追杀的状态？这种状态下，他会将能保住他性命的东西藏在哪里？一个他随手能拿到，其他人怎样也想不到的地方？以至于当初的追杀者都没找到，却能让后来他的血脉亲人找到的地方？ 老邱想着，进入屋内。 非常普通，以现代观念来说算是简陋的小屋。实际上一进来，里面的家具物品全都一览无遗，没有可以隐藏的角落，难以想像这里曾经藏了什么东西，这么多年有如此多的游客经过都没有发现。 老邱走进几步，发现这里的地板是胶合板，可能太多年没有修缮，踩起来嘎吱作响，有的地方甚至已经撬开了皮。在当年，这算比较常见的装修，现在的人们更倾向于大理石地板或全木质地板。 厨房的灶台也很小，以防万一，他还是翻入展览区的绳子内，仔细检查了一遍灶台内部，果然什么都没发现。 桌子也是很老旧的木桌，不存在机关夹层。 ……不对，打工仔前来的时间，恐怕不太可能晚上来，应该是白天的时候前来，如果他拿走什么东西，太过明显，其他游客乃至负责维护的人员不会让他这样做。 老邱转头，正好看到了挂在走廊最前端，转角处的镜子。 这个位置很特殊，可能是为了让人从转角的卧室位置，一眼能看到走廊来了什么人。 但是这个设置也同样会让来人看到卧室里有没有人，说实话，相当多此一举，反而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老邱皱了皱眉，走过到镜子跟前，仔细观察了一下镜子。 突然，他想起来以前在推理小说还是什么的场景里看到过类似桥段，似乎用某种方法让镜面玻璃里面的部分凹凸不平，表面看来是普通的镜子，但是用灯光照射就能倒映出文字。 他想到这里，立即用手电筒照射镜子——果然在墙上倒映出的光中显现了类似文字的符号！老邱惊喜，连忙拍了张照——可惜字符的一部分倒映在离他很远的那面墙，分成了两部分，于是他抬手想移动镜子，以便将镜中文字映在一起，却发现这个镜子的上半部分固定，下半部分可以用上半部分当做轴心来旋转。 他朝一侧旋转，镜中的倒影照射在同一面墙壁上，镜面文字变成了横向的——正好跟墙纸上明暗相间的部分形成完整的文字！ 老邱惊喜，连忙抬起手机又拍了一张照，闪光灯下，反倒让镜面文字被掩盖，只能拍到墙纸。于是他连忙调节闪光灯——就在此时，突然什么东西从他身后刺入他的背部！ 「——？！」 老邱踉跄两步，伸手一摸后背，摸到了刀柄。 ——该死的，大意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动这把刀，一个不小心就会造成更严重的伤口。 「什么人！不许动！否则我开枪了！」 他大吼道！其实他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配枪，也只能靠这种方式恐吓对方。与此同时他发出紧急联络简讯，又用手机拨通碧清源，也不管对方有没有接电话，将音量调到最小之后，随手将手机沿着地板丢向灶台下方的阴暗处……这样一来，哪怕他以身殉职，后来的同志也能找到重要线索。 他转身朝黑暗的楼梯摸去，正如他所料，敌人没有放过他，一只手从他背后勐地推了他一把！ 老邱直接从楼梯滚落下去，他刻意去躲避插入匕首的位置，但还是被撞了两下，匕首插入的更深了。 糟……糟糕……我……对不起……清源……是我太大意…… 他艰难的费尽全力往前爬，现在他已经不考虑能获救的可能性。只要将人引开他放手机的地方，只要能留下线索就好。 他拼尽全力往前爬，手已经够到了门外楼梯口的位置。 从他的视线，看到了一双穿着女式皮鞋的脚。 ……谁？ 他已经没有力气抬头去确认，他只知道，无论是谁，如果对上兇手只会被杀了灭口！ 「快……跑……」 他费尽全力吐出这句话。 第146章 小红鞋 茜瑶只是突发联想, 觉得说不定有线索在当初的案发现场。她不敢一个人来，于是找上阴郁叔两人一起，再由小唯远程支援，这才出发前往现场。 她有种预感, 晚上或许才能找到线索, 否则白日那么多人来人往, 真有线索早被注意到了。但是在夜晚同样也增加了危险系数，如果有人在这种环境内突袭, 他们身在客场毫无优势。 小唯交给了他们两人，对付看不见的对象的制胜法宝。 「时间太紧迫，我也仅仅能想到这种方法。遇到危险不要应战, 立即逃走。记住, 你们只会遇到三种人——警方，目前他们对我们没有威胁, 身份卡已经起效。我们的目标，本来我们的目的也不是战胜目标, 而是比警方先一步找到他, 我交给你们的东西就能达成这一点。剩下的第三种，就是归一教徒。他们不把人命当回事, 能躲避尽量躲开。」 小唯没有说，归一教徒恐怕就是副本最初提示的『敌人』, 击杀敌人可以获得积分，但既然怀疑这里是现实, 他们不可能採取杀死真实存在的人类这个方案，哪怕对方是罪人。 第269页 两人点头, 拿好小唯交给他们的装备来到现场, 防止敌人在附近有耳目, 通过他们租的车找到他们，在离目的地两条街的地方他们就下了车，之后打着伞前行。 两人在阴雨之中走了一段路，越靠近目的地，越紧张。 阴郁叔忍不住开口：「如果遇到危险，我们两个最好分开逃跑。」 茜瑶点头，没有质疑。 他们再过一个路口就到了，在红绿灯对面的那条街，往左拐就是。 等了一阵路灯，绿灯亮起的时候他们穿过马路—— 「——！」 阴郁叔拽了茜瑶一把，茜瑶扭过头，惊讶的看到左侧路边，那座他们准备前往的小二楼的楼前，一个穿着白色纱裙，穿着红色打着黑色雨伞的女人的背影。 雨伞正好遮住女人的上半身，他们只能看到对方的背影，跟露出的纱裙，以及踩在脚上的红色皮鞋。 茜瑶看了一眼，目光落在那双红鞋上停住。 【有人受伤了！】 阴郁叔通过队伍频道提醒，茜瑶连忙回身，这时候才看到那女子面前趴在地上的男人，男人的背上似乎插着什么东西，估计是伤害他的兇器。 【赶紧报警！】 茜瑶提醒，小唯通过队伍频道了解情况之后迅速联络了警方。 阴郁叔有些犹豫，这种情况他们还过去吗？到底谁是兇手？如果说是那个白裙子的女人，她肯定不是他们的目标，说不定是归一教的教徒，最好还是不要正面跟这种□□徒冲突。 很多人倡议见义勇为，但是见义勇为也要建立在他们有办法保护自我的情况下，否则那不叫见义勇为，叫脑残白给。看样子对方可是一个很强壮的男人，却被轻易干掉了，哪怕是从后背袭击也一样。这种情况下，阴郁叔没有自信跟茜瑶两人能制服兇徒。而且归一教徒可能不是单独出动，那样更增加了危险系数。 阴郁叔正准备拉着茜瑶撤退，却见眼前发生了更诡异的事——那女人不知道做了什么，本来倒在地上的男人消失了！ 「——！！！」 太诡异了！ 【她肯定是归一教徒，我们快走！】 打着伞的女人侧过身，似乎准备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也因为她的这个动作，茜瑶看到了那对红色皮鞋的全貌。 ……小红鞋，小红鞋，穿着红鞋的少女非常喜欢那对鞋子，每当听到赞美，穿着它的脚就会停不下来跳舞，无论是收养她的妇人重病，还是自身的虔诚与感恩，全部都忘记了，因为它是那样美丽，无论怎样都停不下来跳舞的红色的鞋。 她记得，小时候的连环画册上有着安徒生的这则故事，里面的红鞋，是一款非常漂亮美丽的鞋子，哪怕是小孩子看了，也会生出『如果是这样的鞋子，我穿着也会忍不住跳舞』这样的想法。 不停的跳舞，听起来有些可怕，茜瑶也觉得那双红色的鞋非常可怕。 但是姐姐很喜欢，她总是忍不住称赞鞋子的美丽。后来，很久之后的某一天，姐姐穿着一双跟那故事之中极为相似的鞋子，来向她炫耀。 「看啊，这是我的小红鞋！」 哪怕姐姐明明知道茜瑶不觉得那双鞋美丽，反倒觉得鞋子很可怕。 ……就是知道妹妹会害怕，坏心眼的姐姐才故意买了这样一双鞋，茜瑶忍不住这样猜想。 证据是，除了第一次买了穿给她看之后，她后来没有再见姐姐穿那双跟童话书之中一模一样的小红鞋。 ——姐姐！ 现在再一看，她越来越觉得那像是她姐姐！ 于是她忘记了任务，忘记了恐惧，忽略了队友的阻拦，拼命的向她认为是姐姐的女人跑去！ 女人似乎并未发现她的存在，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再次背对了她。 「——姐姐！」 她忍不住喊道，继续往前跑。 阴郁叔三两步追上去，抓住她的胳膊制止她的作死行为。 「你在干什么！那女人非常危险，她不可能是你姐姐！」 阴郁叔大概认为茜瑶看到了幻觉，他不认为在副本内——哪怕是真实世界，正巧遇到自己的亲人，还正好是剧情人物，这个概率太低，现在的情况更像是吸引人上钩的诱饵。 但是茜瑶知道那应该就是姐姐，她想要再喊一次，却被阴郁叔捂住嘴拉着她躲到一边。 茜瑶忍不住哭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情绪一下子就崩溃了。 阴郁叔再次劝她，让她清醒一些，那肯定不是她姐姐，一定是归一教徒制造的幻象。 又等了几分钟，确认对方应该已经走远，阴郁叔才放开茜瑶，他看一眼那边的道路跟血迹，不甘心的咂舌。如果早来一步就好了，那个人既然受了伤，肯定是发现了重要线索。现在线索还在吗？他到底要不要去查看？ 左右为难下，他在队伍频道里说明了一下，问小唯是否可以继续去查看情况。 小唯回答：【太危险了，兇手不一定是那个白裙子的女人，说不定还没有离开现场。警方马上就到了，如果留下你们的痕迹反倒说不清，让他们调查，我会后续跟他们要情报。】 阴郁叔同意小唯的判断，拉着茜瑶正准备走，突然他又站住，再次拉着茜瑶回到他们刚才躲避的角落。 茜瑶终于止住哭泣，抬头小心的顺着阴郁叔的目光看过去——又有人出现了！是一个戴着兜帽的年轻人！他们看到那人在血迹面前停步片刻，迈过血迹上了楼。 第270页 阴郁叔抓拍了张照片，迅速发给小唯，小唯在队伍频道里回覆：【就是他！】 现在问题来了，他们的目标进入了屋内，如果放着不管，警方可能会先找到他，那么就会被扣除高额积分！ 但是屋内可能还有没离开的归一教徒，如果他们擅自闯进去，说不定连小命都会丢掉！ 阴郁叔纠结起来，虽说一开始小唯就说了保命优先，但是看着目标就在眼前，眼睁睁的丢掉积分，谁能接受得了！ 「我去……」 阴郁叔想告诉茜瑶，他过去看看。 茜瑶咬牙：「一起去。万一出了事可以互相提醒照应。」 茜瑶知道，刚才她情绪崩溃，让他们差点面临危险。为弥补自己的过失，她不可能让阴郁叔一个人行动，再次成为他的拖累。 小唯提醒：【小心点，不要冒进！如果遇到了警方，不要逃跑或者抵抗，也不要解释，等我跟他们联繫！】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快步来到现场，也先后迈过血迹，往楼上走去。 阴暗之中，脚步声似乎被无限放大。哪怕再放轻脚步，到了二楼，地板的嘎吱声依然暴露他们的行踪。 两人警惕的四顾，没有发现任何敌人的踪迹，也没有发现本该在楼上的那个兜帽青年。 ……是从其他路径离开了，还是跟之前的情况一样，明明就在这里，他们却看不见？ 阴郁叔比了个手势，让茜瑶等在门口，他小心翼翼猫着腰前行，前行一段发现没有问题，才示意茜瑶过来，他再继续前行，如此再三小心的往前蹭。 茜瑶半蹲着，突然看到右侧好像有亮光。她看一眼阴郁叔，比了个手势后，悄悄爬过去，顺着亮光往里够，从灶台底下够出一部手机。 也是赶巧，如果不是他们小心前行，茜瑶怕人发现猫着腰几乎趴着低头走，也看不到手机的亮光，站着的话亮光会被灶台前面的凳子完全挡住。 她拿出手机，想起临出行前，小唯让他们在自己的十指上都点了蜡油，不由内心感慨小唯真是注重细节，你看，此时不用担心指纹，她就可以开机看里面的内容。 手机没有锁屏密码，不知道是临时取消，还是一开始就没密码，她滑动看了一下，发现有断掉的通话记录，她看着最后的通话号码，觉得非常眼熟，但一下子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之后她在照片栏看到了拍摄的墙纸——这是最后的拍摄内容。 ……墙纸？ 她看向黑漆漆的墙壁，难以判断是哪一部分的墙纸。 突然，她看到那面极为显眼的镜子，难道…… 那是一面『魔镜』？ 第147章 噩梦的结局 所谓魔镜, 不是白雪公主里那个魔镜，而是一种魔术镜子。利用镜子玻璃内侧紧贴水银镜面那里凹凸不平的手法，让灯光照上去反射的光出现文字或图案。 据说以前在一些反基督教的国度，教徒就是用这样的方法隐藏他们的信仰, 对着镜中倒影的十字架祈祷。 茜瑶想, 这倒是解释了为什么只有傍晚或夜晚才能发现端倪, 镜子反光在白天肯定看不清。至于照片上仅有墙纸，估计拍照的时候用了闪光灯, 所以自己拍到墙纸没有拍到倒影。 ——等等，手机如果属于之前受伤的男人，那么他为什么没有取消闪光灯再拍一张？ ——因为他用了闪光灯, 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才被袭击！ 那么袭击他的人为什么不打碎镜子？ ——这是陷阱！用灯光照射镜子的人，就是袭击者的目标！跟钓鱼一样, 看到的必须死！ 电光火石，茜瑶想明白前因后果, 这是一道机关, 不清楚是自动的还是人工的，只要做了那样的动作, 就会被刺杀！ 想一想，归一教徒会利用这个机关来杀打工仔吗？ 不, 他们想回收法术记载，如果这是真正的法术记载, 打工仔早已看过，没必要再确认一次。用这种方法没办法钓上目标。 但是反过来可以成立, 打工仔在寻找的归一教徒正在找法术记载, 那么只要设好陷阱, 前来寻找，发现这个机关的人就是他的敌人！ ——这说明另一个问题，为什么打工仔进入之前，明明看到血迹却不惊讶。他知道有人受伤，哪怕此人已经逃走也不要紧，他想确认屋内是否还有残党，以及手动恢復机关，或者跟他的同党汇合。 茜瑶意识到，他们有一个很重大的错误认知，就是觉得打工仔是单打独斗。如果他有同党呢？那个同党跟他一样是『看不见』的人呢？ 想明白这一切，她知道她跟阴郁叔处于危险之中，对方可能已经观察到他们进入，甚至等着他们送死。对方的时间有限，当警察前来，警车鸣叫声传来之时，对方恐怕会不顾一切动手。 茜瑶咬咬牙，站起身举起双手：「等一下！我们不是你的敌人！我们不是归一教徒，而是从事这方面调查的官方专业人员，我们只想确认真相！」 之前的人被袭击，因为之前的那个人动了机关，还是晚上前来，自然被当做归一教徒的同党。但是他们曾经白天故意走向警局方向，在对方的认知之中，认为他们是官方人员！ 「我们也对归一教的法术不感兴趣，但是我们想知道，多年前曾经的血案真相，以及有关你的事。」 茜瑶继续说道，她先说出自己关于血案的推测，以及归一教追杀对方的原因。 第271页 「而且，除此之外……你是重瞳子。我想知道，是否因为遗传因素，你们这样的重瞳子才能最有效的施展归一教的法术？还是说，仅仅是因为重瞳，你被当做是当年被杀者的转世，你才会被追杀？请告诉我们真相！你也不希望家人背负罪名，无人昭雪不是吗？」 茜瑶听到一个方向有响动，阴郁叔立即按动手中的装置——一道水光在暗夜闪现，直击那个位置！ 用喷水枪装了萤光染料，看似简单的方法，却可以让人判断出『看不见』的人真正的位置。 随着一声嘆息，就像变色龙褪去了外皮，一个人的身影在黑暗中显现，果然就是他们看到的兜帽青年！ 「这么多年来，没有人追查这件事，到了现在你却说你们开始调查——你们警察，只能看到血腥与暴力，听不到普通人的声音。」 茜瑶心中隐痛，她不是警察，也无法义正言辞的告诉对方，一切都是为了维护社会的稳定，哪怕警方知道这件事有内幕，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哪怕，知道这是为了社会安定，死去的人的家人又怎么想？凭什么让他们的家人哪怕死了还背负罪名？ 「我们……也是人类，不是万能的。」她只能这样回答，「我们已经尽力做到了我们能做的，现在正尽力做到更好，否则现在我们也不会竭尽全力去调查真相。」 青年沉默片刻，最终道：「啊，也是，你们，也只是人类。」 茜瑶突然听到任务完成的提示音！成了！这样一来算作他们找到了目标！原来不光要找到对方，还必须让对方认可你『找到他』才可以，目标的认可才是完成任务的关键！ 任务已经完成，他们随时可以退出，但是她依然继续跟对方交谈：「那个法术，可以让人的视觉□□涉，是催眠术的一种吗？」 青年回答：「有些类似，属于道术的一种，催眠术必须要催眠对象与催眠者直接交涉才能达成，道术可以利用设置好的法阵跟口诀进行，需要天赋跟诀窍。」 茜瑶紧接着问：「天赋就是指像你一样的重瞳子吗？」 青年回答：「不一定必须是重瞳，有的天赋者没有重瞳，也能做到。只不过我的祖先有天赋，又恰巧是重瞳，因而重瞳被当做了鑑别我这一血脉是否有天赋的标准。」 茜瑶继续问：「你的同伙是谁？之前埋伏在这里，刺伤了他人的人是谁？」 青年轻笑：「连这你都知道——对了，门口有血迹，是看那个知道的吗？那不是同伙，而是『小鬼』。听说过养小鬼吗？是驱鬼术的一种，那个是我养的小鬼，跟狗一样只能服从简单的命令，我设置成了会袭击触动机关的人类。」 茜瑶头皮发麻，此时她终于意识到，他们的目标比他们想像的更可怕，掌握了恐怕超过这两种以上的很多种法术，这些法术在普通人听来匪夷所思，却又切实存在。 「你……准备继续报復下去吗？法术又怎办，你会传承给他人吗？这样的法术，如果让如同归一教一样的恶人掌握太过危险。」 既然冒用警方的身份，她就用警方的口吻劝说，希望能动摇青年的想法。 「在你看来是这样吗？」青年冷笑，「看来你知道的也不像我所以为的那么多。你认为，我的法术从何而来？他是茅山道术的变形。茅山道术直到现在都存在，在道士之中，有人也可以做到同样的事。只不过他们跟官方勾结，只做官方让他们做的活儿，而我们不是，这是唯一的差别。」 「你认为如果我不把法术交给别人，大家就安全了，不会有这样可怕的法术出现？那只是自欺欺人。它已经存在很久，一直延续到现在，只不过这把刀被握在其他人的手里。」 茜瑶明白了：「我想，这就跟枪枝一样，我不知道你怎样想，但我认同我们国家对枪械的控制，而不是像其他国家一样用自由的名义放纵它掌握在普通民众手中。我能够理解这些法术被官方有规划控制的行为，你的想法是从你一个已经握有此等危险利器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从普通民众的层面，我更希望生活在给我安全感的国家。」 青年沉默片刻：「你说的没错，是看问题的角度不同。无论你怎样想，我还是认为，幸好我能有这样的法术，否则对一个普通人来说，报仇是遥遥无期的事。」 茜瑶感到悲哀，这是难以避免的矛盾冲突。青年不能认可自己的家人背负罪名，那么他就希望亲手报仇。但是官方也不可能将真相宣扬于世，让大家都知道有这样的法术存在，那么不说人心惶惶，未来这样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恐怕也会成为普通人恐惧下的攻击对象。这其实也是一种保护，但是对于被害者家属来说，是怎样都无法接受跟原谅的理由。 「我希望你……不要被仇恨所蒙蔽，除了復仇之外，也该想想你自己的未来。法术只是一种工具，不要反过来被它所支配。」 此时，外面响起警笛的声音。 青年转过身，背对他们下楼。 「我一直做着噩梦……多少年来……一直梦到女人的哭声……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是我妈妈的声音……」 他的声音逐渐远离，消失在他们耳际。 茜瑶站在原地，她知道，她最终什么都没做到。没能阻止悲剧，也无法让那个人停止復仇，最终，那人会继续追杀归一教的教徒，直到双方的血染红大地。 第272页 「我们……到底为了什么才来到这里？」 阴郁叔开口：「别想太多，你以为你真的是警察吗？你我都只是平民百姓，光在副本求生已经费尽全力。我们已经尽其所能，做到了我们能做到的极限。没有人能拯救其他人，除非对方想要被拯救。副本结束了，我们可以离开了。你是准备现在直接离开，还是跟警察回去，之后再去想办法见你的亲人？」 茜瑶恍惚一下：「我……离开吧，被警察叔叔请去喝茶，想出来也很困难。」 事实上她内心松了口气，如果让她去见家人，她敢去见她的父母吗？如果看到那里另一个她，自己又该说什么？她敢去询问自己的姐姐吗？她不敢确认她之前见到的是不是真的是姐姐。 ……就让，一切在这个副本终止。这样就好。 第148章 唯一的线索 听完林泽的讲述, 碧清源沉默了很久，就到林泽看他心情不好，专门去客厅的饮水机前给他倒了一杯水。 碧清源深吸口气，又唿出。 有一段时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道该如何思考跟组织自己的语言。 「如果, 我告诉你, 你的梦不是单纯的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你怎么想？」 林泽停顿片刻，回答道：「说明，也许我有类似千里眼的能力？」 碧清源没有在这上面多做分析跟猜测, 而是询问林泽：「你能告诉我, 在梦里，你是谁的视角？」 林泽：「……你应该已经猜到了。」 碧清源往后靠向沙发背, 吐出一口气。 ……是啊，他已经猜到了。 里面的人物就那么几个, 林泽显然就是跟『小瑶』一起行动的阴郁叔, 也只有他的视角最全面，清晰目击了老邱消失的前后经过。 显然在这个『梦境』与真实相互交融的世界, 人的外表并非人的真实相貌，而是与心理状态有关。 碧清源感到混乱, 一方面他觉得真相不应该如此匪夷所思，应该是林泽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部分真相, 又靠做梦的想像力补全出了一个合乎逻辑的故事，另一方面, 他又怕自己太过保守, 不小心错过寻找老邱的重大线索。 ——就先, 假设，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不去想直播间是否存在，为何能做出如此超乎想像的事，他首要需要弄清的，就是老邱的下落。无论是活是死，他要找到自己的同事。 「关于小瑶女士的事，你知道多少？能否告诉我她的外貌跟年龄？还有她的姐姐……你是否听她说过更多的情报？」 林泽摇头：「很抱歉，你知道做梦的感觉吗？在梦中你清晰记着所有的细节，但是你醒来之后，梦中人的长相全都变得模煳不清。」 林泽能给出的只是大致的年龄跟身高，哪怕这些讯息，也可能不准确，要知道林泽还是个孩子，但阴郁叔看起来却是个成年人。所以外表信息做不得准。 有关那位被小瑶喊作姐姐的女人，林泽更是回忆不起更多细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女人穿着的红色皮鞋印象深刻，甚至可以用笔画出那款鞋子的款式，连上面的小装饰物都记得。 就好像满是模煳信息的世界，唯有那样讯息极为清晰，让他深深刻印在脑海之中，哪怕醒来依然清晰记得。 林泽将自己画出的鞋子交给碧清源，碧清源接过来一看，发现这是一款极为简易又不失优美的红色皮鞋。可惜的是如此简单的设计毫无特色，去市场上寻找恐怕如同大海捞针。 林泽拿出几张纸：「这是我醒来之后，趁着还记得一些东西时候画的。」 林泽的素描很简单，没有任何阴影与细节描绘，仅仅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出外形而已，却相当活灵活现，跃然纸上。那几张上画的分别是他见过的那些队友——可惜那些队友的面容都模煳不清，还有当时雨中女子打伞，看着眼前地上趴倒的男人的情形。 林泽其实还有一个线索，就是他知道兰若芳在现实世界的真实身份。但是在给碧清源讲述的时候，他跳过了有关兰若芳身份揭晓的部分。既然知道梦中的人跟现实有关，他不太想暴露兰若芳的真实身份，那样不太公平，而且里面也涉及到兰若芳自己的隐私问题，不适合告诉其他人。 再说，就算碧清源找到兰若芳，也无法帮助他找到那名失踪的警员，那么他何必做泄密者。 碧清源看了几遍绘图之后，将目光投在雨中拿伞的女子背影上。 说实话，林泽的画非常传神，看起来很简单的构图，却让人看着毛骨悚然，尤其黑白画面上唯有那双鞋子鲜红刺目，就像神异怪志之中的场景。 碧清源紧握纸张，这是他追寻许久以来，唯一的线索！哪怕再匪夷所思，他也要继续查下去！ 「这些，我可以复印一份吗？」 林泽点头：「没问题，但是要签——」 碧清源无奈的接话：「要签隐私协议，不能泄露，我知道。」 实际上私人签署的保密协议条款涉及重大刑事案件的证物时，保密协议不适用，当然碧清源不会无趣的现在提出这点。 「非常感谢你提供的线索。作为交换，就让我告诉你之后的情况——自称是上级部门的联络人员不知何时离开，我们没有找到老邱。」 最难以置信的是，原本存在的上级部门的队伍编号，跟相关信息再次调查的时候却发现根本不存在，仿佛所有人都被下了降头一样——最终他们只能得出结论，那些人配合黑客手法，跟类似归一教的催眠手法制造了虚假信息。 第273页 可惜他们发出通缉令搜查，也没有抓到人。除此之外，不仅是老邱，连打工仔的下落他们都没找到。 之后归一教徒被以传播邪x教的罪名抓获，这起事件被定义为归一教内部斗争。自然，这些教徒乖乖蹲了监狱，没有被谁杀害。 唯有老邱，下落不明，让十九组的队员们难以放下这个案件。 「林泽，你有没有想过……你们捲入这起事件的原因？那个直播间，他让你们参与此事的目的是什么？」 林泽道：「对我来说只是类似无限恐怖流的梦，对于其他人……大约是为了能离开直播间？」 碧清源摇头：「现实世界不是小说，哪怕是无限流故事，也该讲究基本法。你想想看，直播间无论是规模还是能力，都如此超出想像，有谁会毫无利益去动用这样规模的力量，仅仅是为了做个直播节目？」 「其他的我不清楚，但是就老邱失踪的这件事上来看……」 直播间不是随机挑选副本，它存在很强的目的性。 林泽他们的任务本身就很有问题，为什么要让他们比警方更早找到打工仔——是否可以推测，『找到』这一行为，就是直播间对于这次副本的最大目的？ 之后归一教徒没有被报復，打工仔也没有了踪影，是否可以推测，在被直播间『找到』的那一刻，打工仔已经不在那个时间段的现实世界？ 去除一切外界因素来看，这不就是单纯的锁定特定目标，进行狩猎的行为？ 也许对直播间来说，类似打工仔这样的『特殊人类』是它想要获取的目标。也许就跟那个女人让老邱消失一样，用某种神秘手法轻易捕获人类到它所能控制的世界。 至于目的——所知情报太少，可能性太多，难以精准定位。有可能直播间是想吸收可以攻略副本的人才，有可能直播间是想利用更多的人类作为素材，当做它运行的燃料，类似于一个庞大怪物的食饵；也有很多其他的可能。 碧清源跟林泽又交流了一些信息，才离开林泽家。他恍惚想起来，他需要证实另一件事！ 于是他又驱车前往当年老邱失踪的那栋楼，现在这里已经关闭了，不再对游客开放。 他找到了拥有者，出示证件说希望再看看现场，希望能从中获得对于过去案子的启发，对方将信将疑的同意让他前往，但是要求自己陪同一起去。 碧清源无奈，他想起当年老邱就很轻易获得对方信任，甚至拿到钥匙直接过去。看来年纪大的人就是比年轻人在这方面占优势。 碧清源跟业主一起来到矮楼前，业主还跟他说，要调查什么还是尽早，再过几个月这里就要拆迁了，业主决定到时候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拍卖，看能否卖得上价钱。 有人对连续发生兇杀跟失踪案的地方恐惧不已，有人却追求刺激，很喜欢这样带有灵异惊悚感的地点，甚至愿意出钱买里面的物品。 「您要是感兴趣，我可以给您预留几件。」 碧清源心中一动：「好，我今天看看，如果有需要的会跟你说。」 碧清源又故地重游了一遍，刻意拍了好几张照片，包括镜子对着的那堵墙。最后临走前他要求购买包括那面镜子在内的几样物品，业主很低的价格就让利给他了。 碧清源拿着东西回到家中，一回家，看到他家狗果然又在看电视，不禁无奈的轻笑起来。 「你倒是多少迎接下我啊，真是。」 一边抱怨，他一边换上拖鞋，又将镜子抱起来放在沙发上。之后他关了灯，用手电照在镜子上。 果然，墙上倒映出断断续续的符号，看不出完整的文字。 他打开灯找到白纸，放在镜子倒映的位置，又拿出手机看着上面壁纸的花纹，用笔按照花纹绘画在纸上，就跟拼图补全一样，将镜中的文字补全。 全补全，是完整的类似诗句的段落。但是碧清源看了半天，还是没有看懂。 怎么说，你可能也曾一时中二发作，买过地摊上面的什么武功秘籍，洗髓经之类，但是回去一番，就会发现里面说的每个字能看懂，拼起来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碧清源看了几次还是没看懂，拿出笔记本将里面的内容抄写下来，准备明天去请教一下专业这一行研究古文系的教授。 抄完他嘆口气，一扭头，就看到狗子一脸鄙视的看着他，仿佛在说『你连这都要抄真没用』。 当然，这只是他的心理作用，狗子怎么会鄙视他亲爱的主人呢？ 碧清源揉了揉狗脑袋：「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养二哈，蠢萌蠢萌，心情都轻松了许多，哈哈哈。」 这种自己有自己一套逻辑观念，甚至还担心主人不够聪明的感觉，就是很好笑。 第149章 合作的正确姿势 碧清源找熟悉的研究歷史专业的教授帮忙看了下, 得到的答覆正如同所料，这是类似功法的一份记录。可惜哪怕他们看懂了，也不会操作。 举个例子，别说那些传说中的武功秘籍, 现在就给你一本太极拳的练功书, 试问你能看懂吗？什么调整唿吸, 什么气运丹田，你看完恐怕只能联想到上厕所。 武功这东西,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但你也得先入门！外行人看完只会觉得：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看的到底是不是中文？ 第274页 但是教授告诉他，大致能看出这套类似功法的东西是一种『魅惑他人』的邪法, 写的玄乎其玄，配合某种方式运作唿吸, 放松大脑, 紧盯对方发出强烈意念就能让对方迷失心智——估计是古文版本的玄幻小说吧，骗人的玩意。教授最终这样界定。 碧清源听完反倒松口气, 他只要确定不是谁都能照着练出邪术就行，看来的确是体质问题, 有一种人就是很擅长用思维影响他人，利用这上面的操作方法就能放大自身的能力。对普通人来说, 还是很难光凭这些内容入门。 碧清源还是有些相信，这东西有效果, 他曾听过一种说法, 人的脑波有很多成, 什么阿尔法贝塔的，催眠师所做的一般是将自己的脑波调整到特定频率，来影响他人也进入这种半睡半醒的频率，再植入潜意识……听起来有点类似共振原理似的。 如果那种说法是真的，那么也许能利用功法练就邪术的人，多数可能本身就是擅长操纵自身脑波的那类人。不管是先天还是后天，这都需要专业知识跟联繫才能达成。 很明显，这段功法类的文字不是初级入门教材，而是类似中级或高级教材，本身修行达到一定高度人才能看懂。 碧清源将抄写下来的这段文字收好，还附上他自己的推测分析报告，一起封存递交给十九队的资料库，想必这份东西也会跟其他危险知识跟未确认文献一起被封存在档案室，直到需要它的时候才会被允许取阅。 至于寻找老邱的事——碧清源开始担心自己难以说服自己的领导。镜子上的文字不能作为任何证明，林泽也可能去过那个地方，看过镜子所以知道这些文字。 他的所有情报都来自林泽的口述，没有任何客观证据，证明直播间存在。也很有可能，是林泽偶然在潜意识中知道了真相，于是做梦将整个案件拼凑完全，里面不合逻辑的地方都是他的梦境。案件之中失踪了警员的事也能查到，当时这件事还是很有名，为了找到老邱他们还发了寻人启事。 「如果，能有更切实的证据就好了，比如从直播间带来的东西，或者老邱的更详细的线索。」 碧清源知道突破口一定在那双红鞋上，这是唯一的直接线索。 搜查需要投入大量的警力跟时间，毫无理由让他们去调查一双鞋，无论放在什么地方都难以说得过去。 果然，还是要去跟队长打声招唿。 碧清源想起那一张纸被自己签署的保密协议，不由感到胃疼。 还是手太快，不该那么轻易签的！ * 最终他不得不回去跟林泽交涉，说明情况之后，承诺不会用在查案之外的地方，也不会未经允许将他的言辞当做证词，才终于获得许可，可以告诉他的队长相关信息。 听完前因后果之后，宋凯沉默了好久，可能是被突如其来说不准是科幻还是奇幻的走向，跟庞大的情报量给冲击了大脑。 缓了一会儿，宋凯没有多询问，立即吩咐将红皮鞋的情报给其他相关部门，立即发布徵集寻找，就说寻找重大案情目击者，相信这样会有人提供情报。 「宋队！」 碧清源感动，队长竟然毫无置疑，直接相信了他的说法！ 宋凯双手交握置于唇前，很微妙的掩饰住他自身的表情与动摇。 「要说不可置信，在我见到影子怪物的时候就已经经歷过。不过是梦到真实世界里做任务，那么多无限流小说都用过的套路，还不至于让我惊讶。就将他当做目击者来看就好，其他的问题等真正遇到再说，反正我们也没办法进入别人的梦境。」 ……？ …………！ 说完这句话，宋凯貌似也想起了什么，他跟碧清源对视，都看到彼此目光之中的震惊。 「——汤教授的研究！」 两人异口同声道，他们都想起来之前有关科学家间谍时间，车祸死亡后被栽赃成间谍的汤教授，当时害死他的人以及那些间谍想要的，就是他的研究！而他研究之中好像就涉及有关梦境的内容！ 宋凯站起来，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他将那个案子相关的事又在脑海之中快速过了一遍。 「一定有联繫，汤教授可能从什么途径接触到这种现象，才进行这方面的研究！bio-ling研究所的负责人肯定比我们知道更多情报，却没有告诉我们。」 碧清源不奇怪：「考虑我之前跟他们的接触，他们到底还是私营企业，商人想要垄断知识很正常，这对他们来说也是财富的一种。」 宋凯沉思：「我们需要能打动他们的筹码，让他们把知道的情报吐出来。」 碧清源眼睛咕噜一转：「筹码不一定，我们也可以利用我们的优势。」 他们的优势是什么？他们是体制内的人，能获得整个体制内部门的协助。 而bio-ling是在大陆上开业，想在大陆赚钱吃饭的一家企业。 商人逐利，也更难以容忍重大损失。如果软硬皆施，说不定效果更好。别的不说，让税务所重点关注他们一下，查个几波税，估计对方就该挺不住了。 说实话，大陆也就前几年招商引资的时候对外开放，给了很大力度的优惠。现在都是扶持国内资深产业，很多对外的优惠政策都缩减了。这种环境下，外资企业最讨厌被重点关注。有时候不是偷税漏税的问题，随便拿出一些犄角旮旯的政策变动挤兑你一下，让你一切从最严格的流程操作，再卡你一下申请的专项款跟退税审批等事项的时间，谁都受不了这样突如其来的资本投入跟时间浪费。 第275页 这回是bio-ling不仁在先，说好了双方资料分享，对方却没给出真实透明的信息，情报误差非常致命，未来对他们的影响不仅仅是拖延了营救同志的时机，更重要的是一个态度问题——现在能为了资本不配合当局来进行调查，未来就能为了资本妨碍他们的调查。 必须让他们明白，他们是在哪个国家开公司，对我们耍心眼不配合，那就别想在我们的地盘轻松做生意。 于是宋凯忍不住一笑：「你这小子，不怕把他们吓跑了。」 碧清源表示那不可能，他们还是很注重中国市场。 「我这叫软硬兼施，只要他们不违法乱纪，严格按照法律程序，那他们有什么好怕的？怕麻烦？呵，他不给我们行方便，那他们也别想轻松。」 你别说，这招还真好用。也就税务机构专门查了下帐务——也不多，就查了个两三遍，把他们财务近几年做的帐一个月一个月扣细了查，很快bio-ling就支持不住了。 再精密的公司也不是机器人，财务也有犯错的时候，问题就在查出问题之后，具体是从严还是从宽处理。被搞得焦头烂额，刚送走税务所，又来工商局，甚至连银行贷款部门都跑来一趟——bio-ling终于派人跟十九组联繫了。 看来他们也心知肚明，自己为什么被找茬，还装大头蒜非要撑到最后。 这回碧清源见到的人不是上次那个充满科学家式傲慢的詹森，而是一个负责运营的主管负责人。 对方擦着汗，一再强调之前他们是因为别的事情忙，没顾上跟第十九组做进一步情报交换云云，又表示涉及公司机密的情报实在不方便直接给出，但是如果他们希望了解什么，可以安排他们跟相关知情人直接沟通，公司全体成员绝对非常配合！ 碧清源立即提出，需要知道汤教授研究梦境机器相关的情况，他为什么研究，研究到何种程度，bio-ling对于相关知识跟前情报解析又到什么程度。 除此之外，他还提出他要需要一个bio-ling方面的专门对接人，不能每次他都求神拜佛一般恳请他们公司召见，合作讲究平等态度。这个对接人要全面配合他调查，协调他调取bio-ling方面的情报，以及相关调查的跟进工作等等。 至于铃兰博士，他也希望能再安排一次双方会面。 碧清源知道很多情报权限，最终还是要铃兰博士审批后才会给他，只有见到对方，说服对方，才能获得自己想要的情报。 管理人员连忙点头表示回去探讨一下，尽量满足他的各项要求。 申请见铃兰博士的要求被驳回，对方说铃兰博士很忙，基本没在研究所，又处于无法联繫一心专注研究的状态，无法与他会见。 联繫人倒是指派了一个——狡猾的管理人员，给他找了一个跟他打过交道，双方印象不算太差的人。 「又见面了，我是克拉夫季久沙，很高兴有机会再次见到你，清源大师。」 「大师？」 宋凯队长面色复杂的看向碧清源。 碧清源咳嗽一声：「哈，哈哈，都是熟人，不用这么客气。」 第150章 看直播的狗子 交换情报之后, 碧清源跟宋凯开始怀疑人生。 什么？调查濒死领域所以dr铃兰进入直播间？离开的线索跟圣经之中的是深渊阿比斯有关？直播间里的副本有可能涉及真实世界，为了调整心态应对副本，dr铃兰将其当做游戏来攻略？ 什么？之前那位汤启文教授的徒弟汤小唯也在副本？甚至跟铃兰教授组过队？仔细回想已知的情报，四捨五入那个跟老邱失踪有关事件里的小唯就是汤小唯！ 什么？之前副本里的深渊怪物, 可能就是之前让他们头疼的连环杀手？该死的当时你们明明知道那是深渊怪物, 却装作不知道, 让我们将他当异能者处理，直到我们碰壁得头破血流？ …… ………… 知道越多, 越是想以头抢地，还有捶死这个看着他们掉坑却默默不语的同盟。 气归气，情报还是非常珍贵。这令他们对当初汤启文教授的研究有了新认识, 也对汤小唯的重要性有了全新了解。幸好当时没有图省事, 将汤小唯的医疗维护移交给bio-ling，那就太被动了。之后要赶紧跟相关部门打报告, 申请进行调查研究跟医疗检查。 他们获得的最大收穫就是bio-ling拥有那台可以跟dr铃兰联繫的仪器，无论是租借还是复制那台仪器, 都可以尝试跟汤小唯建立联繫——这对他们来说是个飞跃性的进展！ 唯一让碧清源发愁的是, 如何让上级相信他们的说辞，审批通过他们的请求。 宋凯：「我来打报告, 事情很好办，从国家安全跟技术竞备的角度递交申请, 很快就能批下来。」 好比当年米国跟棕熊国，就是进行激烈的军备竞备, 最终上升到星际竞备的高度，最终棕熊国被巨大的资金投入拖垮。为什么他们宁可背负着负债也要冒险竞备？因为他们知道, 在科技上面一步落后, 就是上天入地的差异, 米国当初为什么能结束二战？因为原子.弹——这就是科技的厉害之处。 同样道理，本来华国就被米国等国家针对，甚至还有科技壁垒存在，高科技的东西都不能直接买卖提供给我们，这种情况下，了解到其他国家的科学家研究出什么高精尖玩意儿，不管那东西能带来多少经济效益，只要它够先进，那么我国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搞懂它，绝不能落后！ 第276页 再加上未知生物跟未知存在，与高精尖科技可能对我国的安防造成威胁——想必上面会重视这个项目，愿意投入资源跟人手在这上面。 宋凯想得明白：「这部分我来负责，清源，我们已经迈进很大一步了，这多亏你从中斡旋。还有那位小同学，我希望你也跟他好好沟通，争取能得到他的进一步合作。」 提起这个，碧清源就头疼：「别提了，想起他我就发愁，他又不差钱，用大人的利益威胁他也没用，他实际还只是个小孩。」 宋凯一笑：「那就跟他家长沟通一下，试着寻求合作机会。」 小孩不容易被收买，大人可不一样，如果有机会跟上层机构合作，那对商人夫妇肯定很乐意配合。与上层有了关联，无形好处多了去，很多国家项目会优先考虑你们，有什么创新商业思路国家支持那肯定不一样，各地招商引资，还有各方面的人，都愿意跟这种有上面门路的人打交道。 不知道你看没看过一个小说，叫百万英镑，讲一个年轻人拿着百万英镑的支票，根本没有兑现，却让一干人等认为他有雄厚资本，愿意讨好他，帮助他，投资他，最终他用这没有兑换的支票真的赚取了巨额收入。 小说来源于生活，千百年来人类社会其实也没怎么太大的变换。只要知道你跟上面有关系，哪怕暂时用不到你的关系，也有很多人愿意跟你结交，这些就成了你的人脉，于是你办事很方便，真的成为了有着雄厚关系网的人，哪怕不依靠上面的关系也能混得很开，到最后上面也会想用一下你的关系网，进而跟你建立了关系。 ……有些绕，总之这是成年人社会的游戏规则，利用起来很多事可以事半功倍。 碧清源毕业之后就在企事业单位工作，在这方面不如队长宋凯有经验，听了他的介绍才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么一种处理方式。 之后宋凯队长出面，跟林泽的父母联繫，很快通过林泽的父母获得林泽本人的配合与合作。 宋凯还跟碧清源解释：「如果你亲自找林泽父母，很容易遇到阻力，在林泽的印象里，你是个可以跟他签合同，平等对话的人，如果你联繫他的父母，等同不通过他联繫他的上级，他会很不高兴。但我是你的上级，我联繫他的父母从他的概念就是平级联络，上级之间沟通后约定让下级合作，这种模式他比较容易接受。」 碧清源听得头疼：「他小小年纪，怎么官僚主义这么浓重？」 宋凯轻笑：「他是按照家族企业的继承人来培养，自然很注重这些。对于企业来说，有些类似于军队的军事化机构，阶级分明才能权责分明，运转更为流畅。与人沟通要考虑对方的背景经歷，你还有的学。」 * 碧清源好几天没回家，自然不知道，他家狗子已经很无聊了。 俗话说得好，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放在这里就是家中无人类，狗子好当家。 门铃响起，狗子从沙发上滚下来，小跑过去开门。 外面的快递员并没有对于开门的是一只狗感到惊讶，他负责这一片的外卖跟快递，最近几天已经连续送了不少东西，第一次见到一只狗开门签收，他还有些担心户主投诉，后来也没人投诉，狗子签收的很流畅，快递员也习惯了。 「你好，您的快递，谢谢。」 狗子点头，叼起快递放在屋里，然后用爪推门关好门。 快递员感慨：「这还是只哈士奇，大概是外表看起来像哈士奇的窜种吧，竟然训练的这么好。」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狗子。 狗子用锋利的爪子划开快递包装纸，从里面掉出来一套音jbl音响。它将音响放在电视两侧，又用牙插上电源。再次回到纸箱跟前，埋头刨了一番，翻出来一个小天线一样的东西。 这东西是独立包装，放在一个红色油漆的木盒里。将天线放在电视后侧，狗子回到沙发跟前跳上去，用爪子开始按动遥控器。 嗯，开机，连接蓝牙音箱，连接成功。 电视打开——按键——切换到了一个显示为【天线模式】的奇怪app图标上。 进入之后，上面有三个选项，分别是【直播间】，【余额】，【设置】。 狗子点入了直播间的选项，立即，电视屏幕上列出一个直播节目的界面，上面各种火热直播gg，按照点击率高低顺序排布了很多直播频道。 狗子进入搜索选项，输入了一连串的数字编号。 结果搜索回馈是零。 狗子想一下，又输入文字『锦鲤』，这回搜出了好几个直播间房间。 ——就是这个。 狗子选了一个点击进去，果然进去就是直播节目，很多弹屏在屏幕上飞舞，严重影响了感官。 狗子设置了半天弹屏，才跳下沙发，打开冰箱取了肥宅水，还从柜子里叼出真空袋爆米花，放在微波炉里转了一番，取出之后一一放在沙发跟前的茶几上。 突然，狗子想起来什么，他又切换到余额部分。 里面有好几个项目，其中包括阳寿、阴寿跟积分。狗子看着自己那有着极长一串位数，以万字为单位结尾的阴寿年份，兑换了一些直播间通用的打赏点数，才又切换回主页面。 【6666！锦鲤姐姐我是你家可爱的狗，就算你把我送人，我还是全心全意支持你︿(￣3￣】︿！地雷、火箭、航母航母航母航母！】 第277页 一波发出去，立即激起一堆弹屏反响！ 【我屮艹芔茻！惊见大佬！我还以为小姐姐不在乎我们弹屏，最多打赏只能到火箭，万万没想到系列啊！】 【变成金字了，羡慕嫉妒恨！我要是有足够的点数，我也想金字！】 【说实话有些浪费啊大佬，小姐姐从来不看弹屏，是我见过最云系的直播选手，她甚至都没换过东西233333】 【什么叫你家可爱的狗子！投诉了，调戏我老婆必须逮捕！】 【你老婆如果长这样，那就是我老婆！】 …… ………… 一连串调侃的弹屏很快将金字淹没，一如既往，直播间的主人没有看弹屏，自然也不知道有人打赏，更不知道她有了金字金主弹屏打赏。 狗子忿忿不平：【你们口嗨什么，我可是锦鲤姐姐亲口承认的狗，不要乱叫老婆，锦鲤姐姐还是单身！】 果然弹屏再次被哈哈哈覆盖，大家忍不住调侃这位金字舔狗。狗到这种程度，舔狗无疑了，没救了，下一个。 狗子喷了下鼻息，两道火焰从它鼻孔喷发而出，差点点燃沙发。之后它喝口肥宅水，将弹屏设置成隐藏后继续看直播。 …… ………… 此时的碧清源正在加班，他突然想起来家里没人餵狗，啊，不过他家狗好像自己能从冰箱里取食物？那没事了，等忙完他再回去补货。大型犬类的自动餵食机怎么还没到？再用手机登录催一下。 第151章 休假副本开启 「休假副本？！」 茜瑶第一次看到时感到惊讶, 以前她的可选栏目里没有这个选项。 小唯为她作出解释：「在你的积分以及寿命的总和达到一定点数可以获得休假副本开启，但是天数也要从自己的阴寿阳寿和积分里兑换。」 在直播间里唯有寿命和积分才是硬通货。折合一下，只要完成副本任务，就能获得一定数量的积分。如果将这个积分当做最基础的灵子来看, 获得一定量的积分才能拥有阴寿, 获得一定阴寿才能拥有阳寿, 这像是能量积累与逐级递增的一个过程。 那么打赏这个机制换算来看，等同直播间的观众将自己的能量输送给他们所看好的对象。这么看来有点像众筹的概念, 大家都看好一个项目，筹钱合资将这个项目搞起来，类似这样的感觉。只不过在直播间的世界, 这个项目就是人的生命。 同理可证, 休假副本的开启也可以理解为你先要累积到一定的灵子强度，你的存在被固定在这世上, 你的灵魂已经强到了不至于像萤火一样被随时吹灭程度，才有可能分配能量给你用来自由活动。每一个玩家好比身负巨额贷款一般, 唯有还清了每月的利息才有余额用来自由支配。 「这是我个人的想法, 直播间的体系总体来讲是为了维持我们的继续存在。无论它的最终目的是什么，现阶段还需要我们活着。 」 不得不承认, 在没有其他切实的证据之前，小唯的说法最为合理。而且茜瑶认为这是最近才存在的一种奇特模式, 直播在现代也才出现不久。不过这个世界的事很难讲，很有可能是他们的大脑将情报处理成自己能理解的形式, 于是认为这是一个直播间，实际这里的真实样子无人清楚。 茜瑶谘询了一下小唯的建议, 小唯认为她还是可以去休假副本看一看。一个人连续的高强度完成副本, 很容易对精神造成极大的压力。在这个世界, 维护自我精神相当重要。反正他们现在两个已经是队友，需要对方组队完成副本时，随时可以召唤队友。而且组队进行的副本难度要更高一些。此类副本最起码有团体行动的设定，而且同时符合他们两个人的属性选项又再一次拔高了难度。实话实说，小唯自己刷副本的时候，难度远远不如他们两个共同刷时这么高。 有利就有弊，高难度副本观众打赏也高，最终完成任务所获得的积分也远超单人副本。看来无论在哪个世界，利益跟风险总是成正比。 对此，茜瑶感到有些尴尬，她觉得无论有没有组队，自己的副本难度都挺高。大约对于战五渣来说，无论敌人boss是99，还是999没有太大差别，反正不用作弊修改器超神伤害999的装备，或者非常大佬的专业队友，光自己上场绝对都过不了。 小唯告诉茜瑶，休假副本的好处是能够更好的适应副本的环境。有一些休假副本本身就开在任务副本里。只是其他玩家的任务是天王凉破，你的任务是番茄炒蛋，对比明显到让人黯然落泪。 休假副本给的任务奖励不高，死亡或任务失败也毫无惩罚跟等级掉落，勤俭节约的人就连休假副本的任务也做，有底气一点的索性不管那些任务，单纯休假。 除此之外，更有一些休假副本的环境本身就非常合乎大众喜好，就像什么回到古代成为九五之尊，或者做暗精灵主母逆开后宫，都是很热门的副本世界。 「注意一点，在休闲世界，直播依然是开启状态。因此休闲世界也要注意言行。运作的好，甚至要比任务世界刷分更高。有很多人自从开启休闲世界之后，就连续使用休闲世界刷分，避免进入任务世界担风险。 」 这听起来是一个较为安全的攻略路线。只要你在休闲世界获得高额积分，就不用冒险进入任务世界。好比我们在现实世界见到的那种直播间也有很多种类，有技术流专业流的电竞直播，自然也有休闲娱乐向的吃播等等。对于直播对象来说，赚钱多的就是好直播。 第278页 但是不用小唯提醒，茜瑶也知道这个路线不太靠谱。一来，她不是一个专业的直播人员，就连副本直播都不经常跟弹屏互动。做休闲直播的话，她所能获得的打赏绝对远远少于副本直播。二来，如果这个方法真的毫无隐患，那么大家为什么还要去做副本任务？茜瑶觉得自己还没经歷多少个副本，最起码没有当初的毒蛇叔那么多。毒蛇叔如果当初也开启了休闲副本，为什么还在疯狂的寻找离开的方法？ 可以得出的结论是，休闲副本没有触及到主线任务。唯有完成主线任务，搜集到相关情报，才能离开直播间世界。主线任务的相关线索藏在副本之内。非常有可能就是之前铃兰所说的深渊阿比斯。铃兰肯定也不是凭空知道这个名字，她第一个得到线索的世界是哪里呢？从名字来看，应该是西方奇幻设定的世界。 那么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个世界是所有人都会经歷的必选任务。也许要达成一些条件，才能满足任务开启。之后会从其中获得所要的情报。另一种可能是深渊的线索没有集中在一个副本。而是零散的藏在各种副本内，每一个接触到线索的人，最终都能追溯到根源。 目前来看，第二种可能性更高，如此一来，很有可能是这样：如果你想完成完整的主线任务，需要多人从不同侧面搜索情报才可以。从副本的数量跟规模来看，一个人难以完成全部的情报搜索。但是组队的人物数量有限。如果玩家仅靠组队跟他们在副本里碰到其他人来交换情报，要多长的时间才能完成主线？ 放在现代，这种任务的解决方法就是利用论坛之类汇总情报，重新整理集体完成攻略。 但是直播间的最大问题是玩家们没有类似平台无法进行任务情报交流。 ──也是啊，如果让玩家们能够互相交流，很多任务的难度会一口气下降。直播间当然不会给他们留下这样的漏洞。直播间收集能量的方式估计与惊恐或者人的激烈情绪有关。如果早已知道剧情，又如何代入其中，产生激烈情绪？ 茜瑶之后又发散思维想了很多，最终还是决定採取小唯的建议，到休闲世界看一下情况。 休闲世界跟副本世界不同，可以自行选择，无论是类型，风格，时代，全都可以选。在休闲世界也用不着组队，可以和别人相约进入同一个休闲世界。 这让茜瑶想起，当初她想要联络小唯跟铃兰的时候，因为不知道休闲世界的存在感到无比焦虑，最终只能想到组队这个方法。而另外两人也从没当着她的面提起这件事，恐怕也是发现她的积分没有到达能开启休闲世界的程度，怕提前告诉她给她太大的压力，让她更加焦急，反而对攻略副本不利。 茜瑶邀请了一下小唯，小唯拒绝了，估计想要自行活动一段时间。于是，这茜瑶决定自己进入休闲副本，她选了七天，也就是一周时间。如果是攻略任务，这个时间算是较短。但只是收集情报，一周时间已经算比较长，还可以真正意义的休息一下。 虽说对于有精神房屋的茜瑶来说在副本休息的意义不大，但是单纯的睡觉回血跟参加其他娱乐活动降压的感觉肯定完全不一样。人类的精神非常复杂细腻。跟机器人不同，不是睡好觉，吃好饭，就能满足一个人的全部精神需求了。 对于这七天的安排，简要的想法是玩三天，休息一天，收集情报三天。当然顺序也可以颠倒一下，反正总体完成这个比例就差不多了。 从精神放松的角度，她应该选择自己熟悉的环境，那么就要选华国现代副本，对于此类副本和现实有没有关系，她不想做太多延伸的联想。你知道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筛选此类背景的副本，可以看到很多选项，最终她随手挑选了一个看起来顺眼一些。 【副本标题：《萌宠乐园》，副本分类：休闲，标籤：萌宠，关键字『时间表』。难度：1】 ——竟然是1！她第一次见到难度如此简单的副本，简直就像骗局！ 不过既然小唯说没问题，大约应该是没问题？想想看，进入这类副本要用自己的点数来兑换，等于收费消费模式。就跟你花钱去鱼塘钓鱼，跟在大野地里钓鱼的难度肯定不一样。 茜瑶谨慎的看了几次标题描述，还是选择了该副本。 ——就让她看看，休假副本是什么样！ 萌宠，一定有很多动物，猫子狗子放马来，我来者不拒！ 茜瑶不由想起自己无缘养的那条狗，希望碧清源大师能好好对待它。 …… ………… 是的，没有人会知道，你在思念狗子的时候，狗子会喝着可乐啃着爆米花看你直播。人的命运总是有那么些时候挺难以捉摸。 第152章 可疑的副本设定 进入副本之后, 茜瑶发现副本是设定果然非常简单。 她的身份是一名宠物店的店主，唯一的任务要求是『不能让宠物挨饿』这一项而已，她也找到了提示说明的时间表，毫无隐藏的贴在店主的冰箱上面, 里面详细记录了宠物店的各项工作时间。 ——简单到如同点击就送的密室逃生指南式开局, 根本不需要自己寻找什么线索, 直接按照操作走就行。 时间表只有早上跟傍晚的时间排满，是给宠物餵食的两次时间, 中间大片空白时间，可能是看你心情是否要开店，当天客人不多索性都可以关店自己去愉快玩耍。 第279页 茜瑶检查完这些基础内容, 确认没有其他疏漏, 连忙按照时间表餵宠物。 小动物们按照不同种类分在不同区域，被放在配备有机玻璃的饲养箱里。除了常见的小狗, 小猫，兔子, 荷兰鼠, 还有一只鹦鹉跟一缸热带鱼。整体以哺乳类宠物居多，值得庆幸的是没有蜥蜴跟蛇之类, 那茜瑶就该担心自己是否能严格执行时间表完成任务了。 她看了下，这家宠物店内部竟然还放着两张桌子, 备了一些小吃零食跟宠物零食，估计是给客人投餵宠物, 休息的同时撸猫撸狗的空间。有点类似宠物咖啡的感觉，但是空间不算大, 而且也没有咖啡, 只有一点零食而已。 茜瑶皱眉, 从任务的角度来说，没有要求必须将宠物放出来，那么没客人的时候放在笼子里更安全，否则宠物丢失，无法按时餵食也算任务失败。 「难度为1也不等于简单，多少还是要小心些。」 茜瑶又一想，好像失败也没惩罚，那的确难度可以算作1，也是她习惯了紧张的副本攻略，一看到任务就想完美完成。 ——不行了，她这不是被直播间给调.教成了社畜的味道？ 茜瑶哭笑不得，又找到这里的桌上型电脑，打开网页搜寻了下附近的地图。发现这里的城市名称完全没听说过，说起来背景选择只有『华语』没有『华国』这样的筛选条件，所以她选的是『华语』。没想到这个真的就是纯粹的语言种类，跟国家毫无关系。 不得不说她还是有些失望，还以为能够看看故乡的风景，哪怕只是休假副本，见不到家人也无妨。果然还是她想多了，这方面上直播间不会有漏洞让他们这些玩家钻。 茜瑶忍不住侧脸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扎着甜美的麻花辫，看起来挺清秀，脸色却很苍白。 ……不是自己的脸，该不会又是附身他人的套路？这算什么休假，这不是霸占他人的人生吗？ 茜瑶咬咬牙，最终没忍住，还是在电脑里搜索了一下电脑主人的个人浏览记录。 ……基本都是怎么开店，怎么餵养宠物，还有几次点击了其他宠物咖啡店的介绍，很明显对这方面感兴趣。 除此之外，店主还浏览过花店信息，几次点击一些多肉植物的页面。 之后就是医药网站，一进去就是自动登录状态，上面订单上发货的处方药有好几瓶，茜瑶点进去一看，发现是治疗抑郁症的药。 「……？！」 她有些惊讶，一次是这种背景是偶然，两次就有点太奇怪了。为什么被附身的都是不得不使用药物来控制抑郁症的病人？哪怕是要用病人的身体，病人种类那么多，为什么是抑郁症？ 她仔细查看药物的名称，发现都是外文，而且跟她上次附身的小姑娘用的药物名称不同。但是她仔细注意了一下，发现有一种药的瓶子很类似，只是标籤不一样。 茜瑶仔细查看并记住这款药物的所有信息，怕自己忘记，又发队伍频道给小唯。哪怕小唯现在看不到，等出了副本信息也会发送出去，她从消息记录也能看到，等同备份了一下。 这下子茜瑶一点都不觉得轻松，她甚至觉得浑身发冷。 沉默一下，她查看了下地图，发现这里可能是类似平行世界之类的什么设定，总之没有华国，她现在所在的是蓝星的辉明州的第五区，这个世界一共四个州，每个州有大小不同的很多区。 从地图来看，这里的大陆有点像地球的大陆板块没有完全移动开时的样子——板块间隙很小，足以让人一眼看出这本来是完整的大陆。这就是为什么这里只分四个州，因为陆地面积凑得足够近，哪怕语言不通，文化不同，大家都名义上属于同一个板块裂缝所包围的州。 国家在这个世界不存在，最上层的管理机构叫做四州联盟统合会，联盟总统就是世界总统。各州乃至各区虽有争议，但基本内战的情况比较少，因为他们有一致对外的对象。 一种叫做海底人，是海生水栖类智慧生物，根据记载以前曾经陆生人类跟海底人曾发生大战，但这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现在海底城市中的一些还对陆地人开放，海底人也是四州联盟的成员，他们就好像不同的人种一样，被打散在四州之内，而不是独立成国。这应该是因为大战跟环境等因素造成海地人数量锐减，成为少数人种的他们为了求生，只能分散投资了。 另一种则是整个星球最为排斥的，就是宇宙流民。四周联盟虽然在星际上属于开发中行星，被科技等级更高的猎鹰星系人殖民，一般情形下其他星球的人不会来攻击或占领他们，但是他们也无法拒绝猎鹰星系的协约星球的人所来的流民。 这就是很坑的地方，猎鹰星系自己不接受外星流民，却强制要求殖民地蓝星必须接受同盟的难民。不同星系的人生活习惯肯定不同，别的不说，光是肉食种类，以人类为食的难民就不在少数。 在几经抗议无效后，科技上也打不过殖民者的四州联盟，只能专门划分出一片地区来接收难民。 ——在那片地区上生活的本土人类，恐怕生活的如同地狱。外来者占领他们的生活空间，甚至给他们的生活带来危险，他们却只能忍受。 相应的，其他地方安全了，只要你的户籍在流民收容区之外的地方，这个星球的生活对你来说就是舒适天堂。 第280页 茜瑶全部看完，愣了好久。 ……明明是休假的副本！为什么设定这么复杂，背景这么兇险！她都看得到红色暗潮了！ 她不由想起小唯之前的确说过，有的休假副本本身就在任务副本之中，想必这就是了。 茜瑶不寒而慄，她不敢想像在这种背景世界中的任务会是什么样的死亡难度，如果被空投在难民区，估计连生存都难。 ——比较下来，她现在的任务的确是难度1，相对来说够简单。 搞清楚基本信息之后，茜瑶还是觉得不太放心，又把整个宠物店跟住房都搜了一次——顺便一提，店主就住在宠物店后面的一个房间里，也就是说她其实是生活在店里，跟这些动物住在一起。 店主留下的个人信息不多，甚至连日记都没有，她的生活都被宠物店填满，仿佛这就是她的全部梦想。她的大部分东西都在电脑上，包括她的电子学歷——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东西都电子化，因而个人物品上，基本一个手机大小的多功能终端就能满足。实际上这里接受生物特徵辨识，甚至不用终端，终端还是在『流民』出现后，为防止流民对公民进行袭击，改变外表抄袭公民身份才出台的类似保护钥匙一样的多重保险。 查看这些信息，一不小心就一上午过去，茜瑶差点错过了中午的餵食时间，幸好她有上钟錶。 给动物餵食的时候，她注意了下，动物跟地球的动物完全一样，她也检查过自己，跟地球人看起来没什么差别。这就是她为什么认为这里是个平行空间，或者是副本利用地球建模出来的世界，相似点实在太高。想起来她曾跟小唯在另一个很接近地球的世界见到汤启文教授，此类操作似乎也不算奇怪。 餵好了宠物们，茜瑶才想起来小唯说这种副本的直播也是开着的，她尝试打开弹屏一看，就被弹屏刷了满脸。 【6666！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 【哈哈哈哈哈笑哭了，锦鲤姐姐！这是休假副本吗？我以为我看的是刑侦探索副本！】 【「我的休假是工作，请叫我职业人！」哈哈哈哈哈哈！】 【姐姐！我是你家狗子！看到我的打赏了吗？需要什么都可以直接兑换，缺积分问我要！】 一行醒目金字飘过去，茜瑶黑人问号脸，看了半天其他弹屏吐槽，才明白这金字是给她打赏最多的一位金主爸爸。 金主爸爸可能是自认为是她的舔狗，所以自称是狗子，把大家笑得要命。 茜瑶哭笑不得，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復这种热情的金主爸爸了，最终她只能说一句：「谢谢大家！」 于是又是一波热情的弹屏跟打赏，茜瑶终于明白那么多人喜欢休假世界的原因。真正的副本世界，那么紧张的时候，有几个能分出心跟弹屏互动？甚至还要担心弹屏会不会让自己出戏，或者掩盖住重要信息！但是休假世界就不一样了，互动增加了看官们对她的喜爱，意味着高额打赏，打赏获得的积分能用作很多用途，谁也难以对打赏说no！ 看来金钱的力量在哪个世界都很打动人心，让大家趋之若鹜。 第153章 深潜者 也许是因为环境不再兇险, 此时看看弹屏，很容易感受到他们的善意，在他们打岔下茜瑶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 茜瑶跟弹屏聊了几句，回了一些问题不太尖锐隐私的弹屏之后, 开始查看宠物的情况跟状态。 这也是其中一个弹屏的提醒, 动物一直关着, 会心理压力增大，容易生病。从安全角度, 防止动物走脱，也许不该将他们放出来。但是从心理因素考虑，每天还是要把他们放出来遛一遛——尤其狗子, 运动量一般蛮大的, 一日不熘就浑身难受。很多猫也一样，容易压力太大脱毛。 金字开始刷存在感：【他们不是好狗！像我就每天熘我自己！】 弹屏又是一阵爆笑加挤兑。 【哈哈哈！舔狗本狗说都没错, 我们都是全自动狗！比那些狗好！】 【+1】 【我是猫派，但我也可以自己熘自己, 小姐姐养我！】 茜瑶观察了一下, 猫这里是独立的房间，如果放出来, 只要关上玻璃门就可以。狗这里可以满店乱跑，不过门侧有一个小栅栏一样的卡门的东西, 貌似放着这个狗就不容易出去。 布置好之后，茜瑶将动物放出来, 她这时候才有心思仔细看动物的品种。猫之中大部分都是田园猫跟美国短耳，里面还混了一只黑色的挪威丛林猫, 毛髮很长拖在地上, 偏偏它还很擅长攀爬跟跳跃, 茜瑶在里面待了一会儿，就感觉大毛茸茸在自己头部来回飞来飞去，简直就像被拖把在头上甩了好几把。 外面的狗子大多是土狗，里面混了一头金毛，跟一个短腿狗。从腿这么短来看，大概有柯基的血统，但他长得不像柯基，算中型犬，估计是什么狗的混血。 【哈哈哈哈小短腿笑死我了！柯基血脉力量！】 【血脉，就是这么强大！传说中最强血脉二哈跟柯基，名副其实！】 【没什么奇怪，我听说柯基本身纯血的少，为了量产，基本会把柯基跟别的狗混，生下来长得像柯基的就当柯基买了，其他的都按杂种算。】 【这样的吗？也是，买柯基看血统证的人少233333】 茜瑶正看大家讨论，看得津津有味的，就看突然一个弹屏提醒—— 第281页 【姐姐，看身后！】 【不要突然回头，缓慢的！】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在干什么啊走地鸡，我快笑晕了！】 茜瑶莫名，她有点紧张的慢慢回头，没发现有什么。 弹屏一片哈哈哈之中，她终于看清，哦呵！那只鹦鹉，竟然在餵鱼！ 鹦鹉脚上有脚镣，所以她完全没想到那个脚镣只是挂在它腿上，另一端没有挂在鸟架子上！脚镣的重量让它飞不高，但是在宠物店内部活动完全没问题，也就是说这其实是一只自由的『走地鸡』！ 放出动物之后，鹦鹉见没人管它，就大摇大摆去餵鱼了，估计它还觉得丢鱼食进去吸引好多鱼过来挺好玩。 茜瑶对于鹦鹉是否吃鱼这个问题担心了好一阵，仔细观察发现它只是餵鱼，貌似还在欣赏，没有要吃的意思，稍微放心了点。 于是，这只鹦鹉餵完鱼，竟然又趁着茜瑶开门换猫砂的时候，飞进去撸猫！ 你一只鸟，为什么要撸猫？简直人间迷茫！ 弹屏简直都笑cry了，一看这只走地鸡就是在模仿它的主人，每天主人干嘛，它也学着干嘛。 撸猫之后，它又飞出去骑狗！我的天，它怎么这么忙碌？感觉比我还忙！ 茜瑶的注意力都在这只嚣张的鹦鹉身上，这时候，外面有人敲门。 茜瑶吃惊，赶紧过去开门，一看是一个穿着小短袖衫的女孩子。 「店主，我按照预约来铲屎了——哎？是不是我来晚了？」 看到茜瑶手中的猫砂袋子，妹子惊讶了一下，随即主动伸手帮忙接过。 妹子很利索的打扫起来，茜瑶旁敲侧引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这妹子是从网上预约来专门给动物铲屎的，这家宠物店对外的活动除了常规的撸猫撸狗跟动物玩耍之外，还包括给动物铲屎。 ——这种工作都有人主动不要钱来做吗？！ 茜瑶震惊，她低估了灵长类生物对宠物的爱心。也是啊，就连走地鸡都会撸猫，那么妹子免费到店铲屎似乎也不怎么奇怪？ ——等等，网上预约！ 茜瑶赶紧上网查宠物店官网，登陆进去，终于从里面查到预约信息那一项。 看到里面的内容，茜瑶两眼一黑。除了铲屎预约，还有vip撸撸卷，明天跟后天已经时间约满了。如果不是铲屎妹子前来，她都不知道店铺页面还有电子预约功能！ 她当机立断关闭了后几天的预约，天可怜见，幸好预约只能约两天，否则剩下的全部时间她都要花费在开店上，真的来全浸入式体验开店生活了。 ……等一下，既然能预约，为什么今天没有预约？ 茜瑶已经发现这个店主的生活很有规律。日程什么的都安排的井井有条，让她放弃开业预约，多数是已经有其他的计划。但是日程上都没显示，到底是要做什么？ 茜瑶试探的对妹子说：「啊，今天我还有其他事，但我一下子想不起来是什么事了，现在脑子不行了。」 妹子笑了下，立即提醒她：「上次你就这么说，我不是建议你用终端日历吗，你说用不惯，上面的字太小，但是会设置下闹钟功能。你看看终端的闹钟是不是设了定时。」 茜瑶连忙点头，一般查看的时候不会想到要查看闹钟。她翻出终端试着按了几下，感觉跟手机差不多，操作还是挺容易，就是终端比较轻薄，可以摺叠弯曲，全部都是触屏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 调出闹钟一看，果然下午3：00有一个闹铃提醒，点进去查看，是一个地址，预约时间是一小时。 茜瑶一看时间，已经两点了，她赶紧查了下地图，从这里过去要半小时，还来得及。 妹子搞了半小时卫生后，就亲了亲毛茸茸们走了。茜瑶赶紧将动物再放回去原位关好——唯有那只鹦鹉，抓它太困难，而且也不知道该怎么拴住，她只能开门的时候小心看着，避免它飞出去。 之后她就按照地图赶到预约地点，到跟前一看，是一片商业楼区。她所要去的那层楼，那间办公室外面贴着「洋漾心理诊所」的字样。 茜瑶想到有关抑郁症的药物，觉得这里是个很好的切入口。药物的处方是医生开的，也许就是这位医生！ 她去前台说明了下自己预约，很快被带到一个专门的房间里等待。过了一阵，她预约的心理医生来了，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梳着背头的男人。 「你好，赵雅，这是你第三次预约，我是秦立，你的主治医师。怎么样，你还觉得头疼吗？是否还有曾经的幻觉？」 茜瑶忍不住喃喃自语：「幻觉……？」 身体的主人不是因为抑郁症来看医生，而是产生了幻觉？ 秦立点头：「没错，就像你之前跟我所说的，你觉得有东西混入了你现在店里的宠物之中，如果不按时餵食就会被杀死。还有你有幻觉，时而看到空中飘浮奇妙的生物，它们不是外星流民，是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因为谨慎起见，我还建议你带你的宠物们做体检，后来你告诉我体检结果正常，但你很害怕，你认为连医生都被欺骗。」 秦立解释：「这是被害妄想症的一种，你一定是长期看着有关外星流民相关的言论跟新闻，产生了恐惧症。」 茜瑶有些明白了：「那么是医生您给我开的药？」 第282页 秦立医生点头：「你的情况已经严重到需要药物来抑制。」 茜瑶立即翻出终端，将自己拍照的那只药瓶给秦医生看。 「我想请问下，这瓶药物也是您开的吗？它是哪家公司的？吃起来我总担心有副作用，但描述都是外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查。」 当然，是假话，茜瑶只在购买页面见到过这些药物，在房间里跟宠物店都没找到，就不知道是店主没收到，还是收到之后吃了一部分觉得不对，将药物丢掉了。 秦立点头：「谨慎点是正确的，这瓶药是外星进口药物，对大脑有镇定作用，基本没有副作用。」 就跟在茜瑶的世界，外国进口的药总被人当做非常厉害，副作用较少，很多人趋之若鹜——真相如何就不得而知。这里也一样，这颗星球对于外星流入的物品相当提倡，他们认为外星科技比他们发达，医药水平也一样，外星药物在确认对人体副作用少就会被大量进口。 茜瑶紧张：「可是，这药是外星人研发的，他们又不是地球人，跟我们体质不一样，说不定有什么副作用？您知道具体是哪个星球？」 秦立很无奈：「很抱歉，这一般是药厂机密，他们只会说是外星进口，唯有药监局知道是具体从哪个行星来。所有外星进口药物，都是经由这家公司统一测试是否适合我们星球人之后再直接售出，或调整配方后售出。」 「如果你不放心这种药物，可以选用星球本土药物，就是会有一些副作用。」 茜瑶忍不住问：「这家公司的名字是——」 秦立回答：「deep-sea diving，深潜者。」 第154章 惊人的发现 ——深潜者！ 从名字听来就很意味深长, 再考虑这个世界有『海底人』设定，这家公司难道不是相当可疑吗？ 但再一想，在现代据说海底人已经跟陆地人和平相处，哪怕他们曾经有着血海深仇, 现在的海底人已经被打散在各个州内, 无法成为统一的团结力量对抗陆地人, 甚至有可能一些深海产品挂着海底人的名号更好销售。 茜瑶内心闪过种种可能性之后，谢过医生, 又跟他聊起有关身体的主人——赵雅的被害妄想症，以及幻觉症的情况。根据医生的说法，赵雅来看他的时候被害妄想症比较严重, 于是医生给她开了药物之后, 她出现了幻觉，不过上次来的时候根据赵雅的反映, 被害妄想症更严重，医生怀疑她的幻觉甚至可能是被害妄想症造成的延伸现象。 就好比, 曾有病人总认为别人要害自己, 因而产生别人密谋害自己的幻听，这种案例也曾有。 茜瑶试探的旁敲侧引了一下, 了解到之前赵雅幻觉的内容，是有奇怪的生物在大气中游荡, 人类就像置身于巨大的水缸之中，明明身边有那么多奇怪的生物游动, 他们却一无所知。 就仿佛，草履虫不会感到金鱼在它们身边游曳, 相对于体型庞大的成年鱼类来说它们太过渺小了。 很快问诊时间就到了, 茜瑶谢过医生之后, 按照赵雅本人的习惯预约了下一次见面医生的时间，之后她回到店铺之中赵雅的房间，开始四处寻找，最终在镜子后面的暗格里找到了之前网上看到过的药物。 【卧槽！为什么小姐姐找的这么顺畅，我却一脸蒙圈？】 【锦鲤小姐姐大概是在预约医生的时候产生灵感，知道人物角色还是有定期买药。既然定期看医生，多数还是定期买药。如果她认为药物不管用，那就该认为医生也不靠谱，不会定期预约哒~】 【大佬们看直播：分析原因，推导结果。我看直播：啊，美颜小姐姐，666！xddd】 茜瑶这才想起了弹屏，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她大部分时候习惯不开弹屏，因而忽略了弹屏互动。 「正如前面分析的，我认为药物也有定期预定，再考虑到一般人不会愿意被人发现自己有精神类病症，所以想着药物一定藏在什么地方。这里是开放式的店铺，人来人往，最可能放置的地点就是卧室，果然我在卧室里的镜子后的暗格发现这些，让我看看这些药物的用量。」 茜瑶挨个打开药瓶，打开看了下，从订购药物的时间来推算，收到之后赵雅一直有按时服用其他药物，唯有那款药瓶似曾相识的药物—— 「你们看，唯有这瓶药物，虽然也有开封，但是只吃了很少，跟其他药物的服用量完全不成比例。」 其他药物一看就已经吃了十天以上，这瓶药物可能就吃过一两次。 「只是我个人的一些无端猜测，幻觉是在服用药物之后才产生，跟被害妄想症没有关系。」 赵雅可能也个人尝试过，譬如一次只服用一种药物，通过这种方法判断出有问题的是哪一款药物。 【惊！锦鲤小姐姐犀利！我完全没想到能这样查！】 【明白了，一定是这款药物有致幻物质，但是药检跟说明没有备註副作用，这波是邪恶的资本的力量！为了赚钱他们掩盖了药物的副作用！】 【现在如果能调查其他服用过药物的人，就能确定真相了。】 【傻啊，调查什么，直接分析药物成分不就好了？】 【你咋那么优秀？你以为锦鲤小姐姐的人设是医生吗？这回锦鲤小姐姐的人设是宠物店店主！我知道了，用宠物试药！】 【楼上你是魔鬼吗？！】 第283页 【楼上魔鬼本鬼实锤了，小动物这么可爱，为什么要迫害它们，你还不如直接火锅吃掉，干嘛要精神折磨！】 【楼上魔鬼本鬼的侄子吧，你更残忍！】 弹屏们都为新发现的设定兴奋起来，他们纷纷出一些听起来有道理其实非常离谱的主意，根本没人提醒这本是个休闲副本了，大家都喜欢挖设定！ 再说，谁要看云吸猫云吸狗啊！那种类型的直播多的是！看这个直播，不就为图个刺激有趣吗？ 茜瑶发现开弹屏的好处是能开拓思路，但坏处就是人多口杂，容易被他人思想所裹挟，忘记自己本来的计划。 她移开视线冷静的想了想，说实话，以店主这个人设来说，难以进行下一步调查。如果她有it技能，也许能像弹屏说的，调查下其他服用药物的人有没有幻觉。如果她有医药业可信的人脉，也可以找人鑑定药物内容。但这些她都没有，更甚至，如果她擅自行动，多半会引起对方警觉。 想想看，这么大的医药公司，一直输送那么多药物，真有问题为什么没有被爆出来？合理解释是，用钱跟人脉摆平了。那么她去调查药物成分，选择不可信的陌生对象，其结果可能就是把她送到对方眼皮下面。 弹屏说的没错，其实给动物服用来验证效果是可行性最高的方法。但是茜瑶不准备这么做，一来，天知道这东西里有什么，对人类都能致幻的物质，说不定有毒性，会令动物致命。二来，哪怕动物没有死，这么做也极为残忍，相当于利用动物的信任害它们。三来，从各种细节看得出，这家宠物店的店主是真的喜欢这些动物，而不是将宠物店当工作来经营。 你想想看，哪怕产生严重的被害妄想，认为动物之中有不明的敌人，赵雅依然坚持开宠物店，没想过把这批动物换掉。这肯定不止是金钱上的因素，她对它们投入了爱，伤害这些动物等同伤害她的朋友。 茜瑶想起储物格，她试着将药物放进去，果然失败了。储物格里的东西一般都是完成任务之后的各项奖励用品，不是任务道具，恐怕也无法放进去。 突然她想到，她的占卜道具还有几次没用掉，要不要…… ……不，在休假副本用掉这么有用的道具，太过可惜，明明在这个副本据说死亡也毫无惩罚。 说起死亡，茜瑶突然想起来，毫无惩罚是对于玩家而言，如果在这里死亡，是不是用掉的是赵雅的性命？她连忙将替身娃娃拿出来挂好。 这样一来就保险了，哪怕遭受致命攻击，也不会牺牲无辜的赵雅。 想到这里，茜瑶突然觉得内疚，明明是休假副本，还用着其他人身体，这样探究危险的东西是不是不太好？ 「药物先放在这里，目前我还没有其他验证它成分的方法，而且就算验证了，我也拿制药公司没有办法。我现阶段能做到的是了解一下这家公司，我想这家公司应该有官网，上面会有公司的地址跟其他信息资料。」 弹屏们听了也都纷纷贊同她的想法，现阶段搜集情报最重要。而且这也是最安全的方法，哪怕你亲自去公司门口转悠，或者打探公司信息，也能说是从求职之类的原因想了解一下，危险系数不高。 不过弹屏们嘲笑了一番锦鲤小姐姐的苟，茜瑶视线漂移，不苟我一个不会武功也没特殊技能的小女子能活到现在吗？就是因为姐姐我足够苟！ 突然闹钟响了，茜瑶想起现在是投餵的时间，赶紧去投餵动物们。 大概被关起来的动物们也很寂寞，一见她过来，非常活跃，哪怕餵了食物，吃完了还围着她转悠，不太想回到笼子里的样子。 茜瑶蹲下来摸了摸毛茸茸的狗狗，心想就让它们稍微放风一下好了，睡前再把它们关好。 结果她一抬头，就发现那只挪威丛林猫竟然不知何时跳到了门的最顶上，居高临下看着她！ 茜瑶惊呆了，她的确知道猫弹跳力超强，但究竟是如何在没有任何攀爬物的情况下家跑到那么高到地方？这是猫吗？这根本是猴子变的吧！ 鹦鹉同志直接飞门上，一脚抓猫的头，硬是把猫从门上给推下去了。之后鹦鹉还叫了两声，看她一眼，貌似在吐槽她工作不够认真，竟然让这愚蠢的东西爬到门上都没发现。 茜瑶：「……」 这些动物也太精明了吧！也难怪赵雅产生被害妄想——等一下！ 茜瑶突发灵感，她赶紧跑去翻看宠物饲料的包装纸，将包装纸上印刷的公司名字记录下来，之后又上网搜索这几家公司。 搜索完毕之后，她双眼发直，往后靠向靠背。 弹屏们都惊翻了！ 【我茻！妈妈问我为什么趴着看直播！】 【万万没想到！竟然都是一家公司投资的，深潜者！】 【啊啊啊，惊叫！查查这家还投资了什么！快查查锦鲤小姐姐！】 茜瑶被提醒，连忙查找看着这家公司都在什么领域投资。 「医药，健康食品，特制饮料……就像秦医生之前说的，只要是外星进出口的食品跟医药类，都从这家公司走，它自己还投资了数家医药跟健康类食品公司。」 茜瑶又查看了下，现代人生活很多人都依赖营养剂，似乎餵动物也是能量棒之类。后来有人宣传，说这样会让生物的自然消化器官萎缩，进而在没有现代工艺的世界无法生存。为此推行健康类食品，而来自外星的多种食品被证明对这里的人有增益作用，被大批引进。甚至还出台了添加外星食物比例没超过多少的话无需说明，超过该比例要备註是健康食品这样奇葩的法律。 第284页 ——赵雅是为了动物的健康才特别买了健康食品。 一想到这一点，茜瑶就感觉内心深处一股怒火在翻腾。 如果……如果这些东西真的有问题，她能告诉自己，这是休假副本，所以自己不用管吗？ 最底限度，这家小小的宠物店，她要替赵雅守护。 第155章 狗子的烦恼 再火大, 茜瑶也拿深潜者公司没办法，她只能从最基础的做起——买一些原料来做菜，不光是自己的食物，也包括宠物的口粮, 全都自己做。 事实证明动物们都很诚实, 这样做出来的猫食狗食的确比饲料好吃, 它们很快成为宠物原生视频的忠诚拥簇。 茜瑶还将给不同动物做的宠物食品菜单写好贴在冰箱上，这样等她下线以后身体的主人赵雅也可以参考。 唯一对口粮不满的就是那只走地鸡, 不，鹦鹉。鸟类宠物粮里估计会混有大量鸟饲料，茜瑶跟大部分人一样, 不太清楚能给鹦鹉吃什么, 除了水果跟坚果，还有什么也想不到了, 可惜那点东西对走地鸡来说就是个零嘴。 幸好弹屏再次发挥用处—— 【鹦鹉大部分吃玉米啦，水果坚果昆虫之类。】 【哈哈哈锦鲤小姐姐你没养过宠物吧, 一般宠物换粮有个习惯问题, 不能一下子换掉啦！猫猫狗狗可能比较馋，不是, 皮实，所以没显出来。】 【楼上真相帝！猫猫狗狗的猫饭狗饭都是锦鲤小姐姐自己做的, 鸟鸟只能吃纯天然笑死，鸟鸟绝食以示不服！】 【给锦鲤小姐姐一个建议, 饿上它两天它什么都吃，不信你试试！】 后面较为离谱的建议都被茜瑶skip掉, 她认为那位说突然换宠物粮会导致不习惯的弹屏说的很有道理, 就跟戒菸戒酒一样, 一下子一点都不给，恐怕谁都受不了。 为什么鹦鹉反应比较激烈？茜瑶想，或许是因为鸟类体型小，而且很依赖鸟粮。估计猫猫狗狗们也不是纯粹吃宠物粮，店主偶尔可能也给他们搭配别的吃，而且猫狗的体型更大一些，同样的化学物质对于体型更大的生物作用剂量不同。 其他的区别，只能想到——猫跟狗都是哺乳类，鸟类的祖先是恐龙，从品种跟纲目上差异较大。 茜瑶调整了搭配，让自己做的混合坚果鸟粮里稍微放了一些之前的鸟粮，果然鹦鹉吃了，看来也只能稍后逐步减量了。 茜瑶又不厌其烦把给鹦鹉减量控制鸟粮的计划写在单独的纸张上，贴在冰箱上。 搞定这些之后，她看看日历，已经是第二日的下午——适应环境与基础调查，餵食宠物并去看医生花了一整天，调查深潜者公司情报，购进并改善宠物粮花了大半天，她当初只购买了七日的休假副本，而且看似也不一定可以续约，如果再行购买，可能是另外一个世界起算。她得珍惜使用每一天的时间才行。 茜瑶突然又想到，当初的副本任务要求她『不能让宠物挨饿』，建立在宠物粮有问题的基础上，就会发现这个任务恶意满满。 把这里当做普通休闲副本，只是单纯的投餵宠物粮，之后会发生什么？茜瑶有些不敢想像。 或许对于玩家来说难度的确是1，发生什么事他们也能随意脱离，还没有任何惩罚措施。但是对于这个世界的人，尤其是店主，就太过残酷了。 协助给动物铲屎的姑娘又来了，茜瑶趁机将宠物店委託给她，自身前往深潜者的公司地址去了。当然不是深潜者的总部，总部据说是在外太空的卫星基地，这所城市有一座分部，她准备去那边看一看能了解到什么情况。 到了这家公司跟前，从外观看就让人嘆为观止，心中产生『哇哦！』这的感慨。整体公司全部是用透明变色材料制造，随着光线变化颜色，能吸收大部分光能转化为常用能源，而且透明度貌似也是可调节，底层默认是灰黑毛玻璃状态，但是随着楼层升高，逐渐变为银灰色，很有科技感。 茜瑶走到公司门口，被自动分解消失的高科技类门吓一跳，随即控制住表情，装作早已了解这种特殊材料，直接走进去。 前台小姐热情的跟她打招唿，从态度来说相当和蔼可亲，丝毫没有大公司前台那种看人下菜碟的坏习惯。在了解茜瑶是从就业方面想多了解他们公司之后，很热心的给了她宣传册，并告诉她有一些公司对外的活动她可以参加，最近一次就是后天的产品展示会，很多新老客户都会参加，是了解公司跟公司产品的好时机。 茜瑶非常感谢她的介绍，立即做了登记，表示后天回来参加展示会。 在与前台小姐交流的时候，她『无意中』提到自己一直用这家公司的关联公司产品，某款宠物粮，觉得自己家的宠物都变聪明了。 前台小姐微笑表示，这是正常现象，我们公司的关联公司使用的配方里，也有伽玛物质，这种物质有增进大脑发育，强身健体的作用。她还表示不是她自己吹嘘公司产品有多厉害，只要从网上搜索，就能查到，从外星引进的伽玛物质对人体的好处有多少，甚至治癒过老年痴呆患者。 茜瑶惊讶，她知道老年痴呆是大脑退化的一种表现，基本没有可逆性，只能预防不能治癒。如果这种物质真能治癒老年痴呆，说它能再造人脑都毫不夸张。 ——等等，脑？！ 电光火石，茜瑶将前后事项串联起来。 第285页 如果前台小姐没有说谎，这个公司的产品特殊之处就是伽玛物质，很可能他们的大量药品跟宠物用品都加入了这种物质。药品是为了提高治疗能力，抑郁症严格来说也跟脑分泌化学物质不平衡有关，而动物——可能是类似实验的性质，看动物能因这些物质会有多大变化。 再说，动物也不是笨蛋，他们都有智慧，吃了一些东西会变得头脑比从前清醒，那么它肯定忍不住继续吃。 至于店主的幻觉——如果，她真的有幻觉，自己也该看到那些幻觉才对。记得之前娃娃屋的时候就是如此，附身的小女孩看到的世界不真实，进入小女孩身体的她也会受到影响。但是现在没有这样的情况，也就是说幻觉在停药后减轻了，幻觉一定是药物影响。 说不定，那其实不是幻觉？而是本来就存在于这世界的景象？ 一瞬间，茜瑶明白了这个世界隐藏的真实。 在这个世界之中，有一些非人生物，在人类视野跟感知之外与他们在同一空间里共存，一般人根本看不到也看知不道，唯有服用伽玛物质的人，譬如店主，大脑一定程度变异——不清楚是好还是坏的方向，但感知比一般人更强了，所以能看到那些『幻觉』！ 如果是这样，那么在怪物的事上深潜者公司未必知情，不能因为他们的名字可疑就认为他们一定是反派。他们唯一干的不好的事，就是将伽玛物质这种实际上效果未知的东西大量投入使用，这在任何一个星球的资本家来看都算常规操作，为钱冒险是他们的常态，未必是真有什么可怕阴谋。 如果是这样——伽玛物质的这种效果，只有她一个人发现吗？只有店主一个人的大脑发生异变？一直以来没有科学家发现？ 不，既然科学家能肯定它对于治疗老年痴呆有效，应该做过临床试验。 研究过这种物质的科学家肯定知道问题，却默认了这种情形发展。他们如果有研究样本，就该同样知道这个世界存在『怪物』。 茜瑶将自己的猜想跟弹屏解释了一下，她有一个较为冒险的想法——找到实际服用类似药物，被『治癒』的患者，去确认他们是否看到过有怪物游动的幻觉。 很可能这类患者被科学家，或者公司监视，她主动询问说不定也会被注意到。 但是茜瑶实在想不到其他更好的方法了，如果被追查到，她也可以装作因为自己产生『幻觉』所以想弄清药物是否有副作用来解释。只要一口咬定是幻觉，再加上她只是猜测又无证据，配合店主的被害妄想症的歷史，想必对方不会将她当做难以对付的麻烦。 弹屏们纷纷说好，就是有刺头弹屏忍不住吐槽，你直接吃一下就能看到了啊，费那么多工夫干嘛。 以前这类怼她的刺头，都被金字那位大v狂风暴雨压下去，最近金字很久都没出现，是已经腻了这个直播间吗？茜瑶忍不住想起以前她看到姐姐看直播间的情景……啊，也说不定是上学了，难道到了学生开学季了吗？ * 狗子很愤愤不平。 它最近都没办法追主人的直播，全都是因为，碧清源他回家了！ 没错，你为什么要回家？你留下自动餵食机跟水就够了，你自己完全不需要！ 狗子很没良心的这么想。 有碧清源在家，他要怎么看直播！ 狗子甚至产生，要不要自己吃了他取而代之的想法。 但很快它否认了这个想法，这可算它养的第一只人类，不仅性格活泼，有点傻可爱，而且还很亲狗，经常给狗梳毛，买狗爱吃的粮，就算不够聪明也没关系，越傻兮兮的人类越可爱啊！没了这只，下一只人类未必这么可爱！唉，没办法，养出感情了。 狗子突然想起，那时候它看过的有关幻觉的法术——傻人类完全没在意它从旁边看了个正着。 ……不知道那个法术，它能练吗？如果能，问题就全都解决了。 算了，先试试看，实在不行，他只能忍痛放弃这个人类了。下一个人类总会更好，哈，哈~~ 第156章 四目相对 茜瑶很快找到了她想要的线索, 如果是查找『副作用』那么搜索结果少到可怜，让你甚至产生『会不会是我自己想多了』这样的错觉。但是寻找『治癒成功』的案例，简直就跟批发甩卖一样一直拉好几页都是。 茜瑶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这么大的公司肯定在网络上有做控评, 没有切实证据的言论, 只要他付钱给搜索平台或者更直接点选择控告对方诬告, 很快此类言论就会消失在网络之中。 在这些成功案例之中，茜瑶又筛选了一下, 选择有关治癒与大脑相关疾病的——譬如癫痫，老年痴呆等，最终选择了最年轻的几个案例, 追踪搜索这些人的其他信息跟情报。 在这个时代公民之间的面对面交流不算多, 大部分交流都在网络平台上，从公司到雇员乃至学校的学生, 都很喜欢搞个人博客之类，将自己的信息实时更新, 可以说是不太注重个人隐私的时代。 可能跟这个时代的信息管理法跟犯罪惩罚比较严重有关, 一些黑色产业并非不存在，但一旦被逮住就会被打蛇七寸, 大部分公民对自身安全都很安心，不担心自己隐私数据的泄露。反倒是诈骗跟网络电子黑客更为猖獗, 相比其他违法行业风险最小收益最大，几乎所有人的个人情报包括资金都在网上以数据形式存在, 财产的网络安全才是这个世界的最大问题。 第286页 茜瑶很快顺藤摸瓜找到了这几名用户的信息，有一些没有网上信息的只能暂且放弃, 她的时间有限, 只能筛选那些能快速获得情报的人。 最终, 她锁定了一个年龄四十出头，因癫痫尝试药物治疗的女性，她的博客在声称治癒之后的三个月后就没再更新，再之后有过了半年开始更新，内容跟什么外神之类的有关。 ——外神？ 茜瑶忍不住又仔细阅读了下这位女士发布的信息，勐一看像是沉迷于奇幻设定跟神秘学的狂热分子，但你仔细看她博客之中的一些描述，就会发现她是先用某种设定物的原型，去对应往克苏鲁神话体系上套，发现套不上或者不完全吻合，她又往圣经里的恶魔，任何其他看起来沾边的神秘设定里套。 ——也就是说，她一开始先有一个『设定』，在试图将这个『设定』与这些神秘学对上号。 这位女士还有一种言论，认为人类已经进入到下一个进化阶段，一直停滞的时钟转动，人类保持现在的形态太久了，终于到了前往一个世界——而能感知到『神』的存在就是新人类的标志。 茜瑶立即给她的博客上留言，表明自己也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并且更进一步引申了一下，说『或许古代的时候的人类本身就跟它们一起生存，但是随着时间推移能看到它们的能力退化。所以也许不是进化，而是一种返祖现象。在过去他们活跃的时候，人类为了自保进化出这样的能力，但到后来他们越来越对人类的影响减小，人类的这种能力随之退化。』 茜瑶没有写退化理论下，为什么人类又获得本身不该保留的能力。 做完这些，为了能够将来跟这位女士对上话，她又大致搜索了解了下克苏鲁体系下的一些怪物跟神灵的设定。 看到『星之彩』的时候，茜瑶忍不住停顿一下，她想起曾经在游乐园以『星之彩』身份活动的经歷，完全脱离人类的视野来行动与观察世界，是一种非常特殊的体验。 ——如果，只是如果，深渊怪物也一样，它们能看到，它们被发现，它们在观察，是不是人类的世界如同它们的游乐场？想要了解与领略其中的奇妙乐趣，就要披上人类的外皮，如同角色扮演一般去投入这场游戏。对他们来说也许根本没有危险的概念，只觉得刺激有趣，正如星际探索对人类有着无穷吸引力，哪怕明知收穫甚微，危险重重，依然让人类代代相续，前仆后继。 人类本身不知道这里是怪物的游乐场时，反倒很安全。哪怕偶尔会发生可怕事件，也只有周围受其影响的受害者朦胧了解一些，甚至可能经歷过都不明所以。但一旦世界的真相被揭露，又会变得怎样？ 茜瑶不寒而慄，她很快克制住自己的发散联想——这是她的坏习惯，又继续同类搜索，意图找到类似的对象。 可惜剩下的网上留存信息的明显对象不多，大部分被治癒的患者都是中老年人，只在博客或个人网站上有最简单的一两句看不出任何问题的留言，再老一点的索性捨弃网络社交，回归最为原始的人际交往之中。 茜瑶有些失望，又搜索了一些有关展会的信息，记下时间地点之后，发现这是一个比较正式的展会，参与要求备註写着要求正装。她赶紧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一套算得上职业装正装的上身衬衫下身黑短裙的衣服才算松口气。 一转眼时间就过去了，茜瑶赶紧去给宠物们餵食了。 她从冰箱里取出上次准备好的大量食物，到前面放置宠物的房间—— 「——什么？！」 茜瑶手上的食品袋掉地，她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景象：猫那边还算正常，狗的活动区里，一只狗倒在血泊之中，没有耳朵，身上也被撕扯得稀巴烂，其他的狗身上都沾着血，明显处于兴奋状态！但是所有的动物都没有叫，无论是猫还是狗！ 此时你再看安静的猫咪们，就觉得更诡异了，它们仿佛在悠闲欣赏某种有意思的戏码，神色悠闲又略带讽刺。 茜瑶忍不住打个哆嗦，又赶紧拿扫把将其他的狗赶远一些，才得以接近受伤的狗。她找了块浴巾将受伤的狗包裹起来，连忙送往宠物医院。 当她坐在宠物医院里等待手术的时候，心里乱极了。是她的问题吗？是因为她擅自换了宠物粮？但是为什么猫没事，唯有狗有事？这只狗有什么特殊……它好像是上次餵食的时候绕着自己转，于是自己忍不住先给它投餵了一些，才准备其他狗的公共用食物。 ——是时间！ 茜瑶想起来餵食时间，她只是按照时间表给的时间，设定了个大致的时间，考虑到她投餵的时间没有投餵到分到秒，每个动物吃的时间肯定也不一样。 这次投餵时间几乎是踩着点，最先吃饱的那只狗，实际等同比其他狗吃的早，也就是说，关键不在投餵时间必须是几点钟，而是两顿投餵时间之间的间隔。 如同服用青霉素类药物，药物在人体内逗留的时间有限，一般医生会建议你六小时一次，那时候药物浓度是最合适的时候，如果错过了时间，病菌会增倍繁殖，无法起到有效的疗效。 时间跟动物体内的含药量有关！ 她减少了动物的用药量，再加上投餵超出时间，被其他狗咬伤的那只狗，就是含药量最低的那只狗！ 为什么会攻击他？是他发生戒断反应先攻击了别的狗？ 第287页 茜瑶不确定的想，她准备回去看看店内的监控录像。随即她被后悔吞没，这并非不能预料的情况，完全是她太过粗心大意，没有严格按照时间投餵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手术成功了，没问题，它的生命力比我想的更顽强。」 做完手术之后，宠物医生告诉茜瑶结果的时候，茜瑶长出口气。她连忙跟医生反映情况，表示不清楚为什么别的狗会攻击它，询问医生是否发现这只狗的身体有其他异常？ 「出了受伤目前看不出其他异常。但你知道，受伤的动物会产生应激现象，各项指数都会与健康相比有巨大变化，我建议让它住院一段时间，大致恢復之后再检测一下。」 茜瑶隐晦的表示，她最近才给动物换了宠物粮，所以希望医生检验一下它的血液之类的里面是不是有其他物质，引发他过敏攻击其他宠物才会这样？ 宠物医生点头同意，并让她签署住院约定书，还收了全额费用才算完。 茜瑶没工夫心疼流水一般进入医生口袋的费用，她立即回到店中，将其他的猫猫狗狗分别关入隔间，才打开监控录像回放，查看之前的监控内容。 监控中展现的情景很异常，那群狗本来互相嬉戏玩耍，很开心的样子。突然，所有狗的动作都停下，如同画面定格，之后它们同时看向那只被攻击的狗。 被攻击的狗也吓坏了，有些瑟缩的低头垂下尾巴，试图将自己捲起来。就好像一只可怜的白兔落入了食肉勐兽之中。 接着可怕的场景发生，其他狗疯狂的扑向那只狗，撕咬摔扑，仿佛要将它活活吃掉！ 就在这时候—— ——鹦鹉突然从空中飞下来，落在低空略过！ 其他的狗似乎受到惊吓，立即离开那只受伤的狗一段距离！ 鹦鹉飞离现场，仿佛只是路过一般。 之后茜瑶就来了，几乎没有太久的间隔。 这时候，茜瑶突然感到一种强烈的视线！她顺着视线抬头，看到本来落在电脑对面鱼缸上的鹦鹉，正扭头看向她！ 见她看向自己，鹦鹉突然展翅飞来，直接落在电脑屏幕上，与她面对面！ 鹦鹉偏头，无声看向她。 茜瑶吞咽一下，她内心疯狂吐槽：这叫什么休假副本！再也不相信小唯的吹嘘了！help！！！ 第157章 人不如鸟 有的时候, 人无需掌握不必要的知识，真的！就像现在，如果是普通人，可能只是害怕而已。茜瑶脑海里却迅速浮现出有关鹦鹉的一些没来由的联想。 好比鹦鹉的鸟喙, 就类似人类的指甲一样, 其实会不断长长。你觉着鹦鹉上鸟喙向下勾很好看, 但其实它会一直长到将下鸟喙包住还继续长，因此鹦鹉要不停地磨自己的鸟喙才行。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生理特徵？因为它那看似温柔美丽的鸟喙如同钢钳子一样充满力量, 就是凭着它们嘴上的钳子，他们才能在获得果实后快速将坚硬的外壳剥开来，吃里面的果肉跟果仁。鸟喙的力量超乎你的想像, 反正用它解决你一两根手指想必没什么问题。 而除了鸟喙之外, 另一个武器就是它们锋利的爪子。想想看，他们的祖先可是恐龙, 爪子与咬合力本就是他们他们自古以来生存的依仗，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看鸟爪跟鸟喙, 你会产生一种只要它想, 说不定随时能抠出你眼睛的狂想。 茜瑶感到自己无比柔弱可怜，连一只鸟都能徒爪把她干掉！ 可怕, 想跑，不敢跑, 救命！！！ 「are you ok？」 …… ………… 竟然还是只外国鸟吗？震惊！ 不，为什么好不容易选择了中文副本, 还是要逼我练习英文口语！痛苦，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休闲副本！除了没有任务要求跟主线剧情之外, 其他的不都跟普通副本一样让人只想给跪吗！ 幸好, 鹦鹉哥还是比较聪明的, 它见茜瑶因为它的英文的动摇，有用中文说话了。 「抱歉，中文，我不太流利。」 ——字正腔圆！甚至没有常见的老外发音那种口音问题！想必能甩中文系的老外们口语几条街！ 鹦鹉，不愧是语言天才！正常世界的鹦鹉貌似也有多国语言的高手，大概鹦鹉关于语言区域的大脑就是特别发达！ 「没……关系，比我英文流利多了。」 茜瑶一边看着弹屏一串666，一边艰难的回答。看来鸟类一旦进化，就没人类什么事了。想想也是，再怎么说是古代霸主恐龙的后裔，一个物种没有彻底灭绝而是凭着顽强基因存活下来，肯定有其强悍之处。 「刚才是吓到你了吗？小姐？我没有恶意，只是，你，不是她，很奇怪。」 茜瑶一愣，随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既然鹦鹉有很高智慧，那么等同一个有自我思考能力的人跟她在一起，她做的很多事都没有避开鹦鹉，那些行为再对比一下原来店主的行为，很容易发现其中问题。 茜瑶脑中闪过，要不要用第二人格之类的理由，但很快她自己否决了这个选项。 不要小看任何人，这个适用范围现在更广了，鹦鹉哥所表现出的智商已经能看做成人类一般——无论是语言天赋，还是其他方面的表现。更甚至，它本来可以不暴露自己，茜瑶完全没有怀疑到它身上，整个宠物店的动物智商都很高，她也以为鹦鹉只是比平常的鹦鹉稍微聪明一点而已。 第288页 鹦鹉哥选择跟她说话，暴露自己有一定程度的只是跟类似人类的智慧，说明它在这段时间的观察之后认为她可以信任。 这就好比交易，走在开阔的夜市之中，大家都是陌生人，谁都不知道谁的底细。愿意先亮出己方的诚意，是公开交易的第一步。如果从一开始就互相欺骗，到后来暴露出来之后，诚信会一下子垮台，再无对等交流可能性。哪怕你有一定的理由这么做，对方也会认为你是『在一定条件下可以欺骗他人』这样诚信度很低的交往对象。 再者说，第二人格之类的说辞，对付跟身体主人关系不深的人或许能忽悠过去，对于朝夕相处的人，还是很容易看出端倪。从人格模型来看，其实没有什么第二人格存在，多重人格症状只是表现成似乎另一个人的样子，实际了解分析其形成原因，性格表现，逆推回去发现依然是这个人的一部分。并不存在毫无由来，莫名其妙的完全不同的人格，任何事都有因有果，可以追溯其源。 「你好，我是茜瑶，我的确不是身体的主人，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进入店主的身体是什么原理。我……应该算另一个世界的人，一直在做直播工作，本来我申请了这个世界的七日休假——说实话如何来这个世界什么的我也不清楚，总之最后就变成这样了。」 「以前我也有过类似经歷，只要平稳度过一段时间我就会自动离开了，我想不会对店主造成太大影响。」 这番语焉不详的解释，换做他人一定会追问，但鹦鹉哥却没有，大概是因为他自己本就是有很多秘密的一只鸟，一开始面对茜瑶也选择过隐瞒。 「你看来，身不由己。很抱歉，对于你的情况，无法帮助。」 茜瑶失笑：「非常感谢。」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告诉鹦鹉哥更多的事，但一来他们才刚认识，不可能上来就对于对方如此信任。她相信铃兰跟小唯，也是经过很多副本之后建立起来的信赖。再说，目前她也不知道直播间的泄密机制是如何运转的，被他人知道是否有连带惩罚，譬如知情者也被丢入直播间之类，在了解之前她不准备轻易暴露直播间的情况给另一个世界的智慧生物。 有了开始的交谈，之后就顺畅了许多，鹦鹉哥告诉她，自己不是家养鸟，是偷猎者从其他州的某个区摸来的鸟。所以跟家养鸟不同，它之前就在野外生活过。 鹦鹉的智慧本身就很高，它跟其他鹦鹉成群活动，一般大家就趁着雨后天晴，去泥土里挖点蚯蚓，或者到树上找一些坚果之类。偶尔还去偷一把人类的食物，遇到偷猎者或者食物的消息还互相传递个情报什么的。 鹦鹉哥表示，它被抓住完全是因为一时色迷心窍，见到一只漂亮的求偶对象，一不小心就被套了，真是见者惊心闻者落泪。 不过那时候，它还是普通鹦鹉。 野生鹦鹉本身就比家养鹦鹉有经验又聪明，被买到新的地区之后，它装作老实的呆在买卖动物的店里，其实随时伺机逃走。 终于有一天，它用它坚硬的鸟喙将涮它的木棍弄断，带着一段锁链扬长而去。 很快它发现，这个地方的食物不是很好找，也没有遇到它的同类，它在这个区域孤立无援，这个区域甚至都没有野生的鹦鹉。 于是有一天，它发现有人餵流浪猫狗，就不大意的去抢食物去了。 茜瑶：「……」厉、厉害了，不愧是野生动物！ 餵动物的人就是赵雅，那时候她还不是店主，还只是名学生。 赵雅见到它很新奇，之后就连它的食物也准备了。 是的，鹦鹉哥就这样跟赵雅勾搭上，它变成了被人类散养的鸟，觉得这样的生活还不错。 赵雅一直想取下它脚下的链子，但它没有安全感，生怕自己再被拴住，只要赵雅一有碰链子的企图，它就大声叫——说实话如果鹦鹉不唱歌的时候，也可以叫的很难听，达到魔音穿耳的效果。赵雅不知道它有心理阴影，还以为它是想保留原来主人的东西，后来就没再试图碰链子。 不过赵雅也总担心在野外生活的话，鹦鹉哥会不会脚上链子挂在什么地方，导致它无法进食死亡。于是赵雅用了百般方法诱惑鹦鹉哥，甚至买了据说会让宠物智商提高，吃过就再也离不开的宠物食品，将鹦鹉哥从散养鸟忽悠成了家养鸟。 鹦鹉哥是一只聪明鸟，在发现这种东西味道虽然不如蚯蚓鲜嫩好吃，却能让自己大脑清醒，思考问题更流畅，学习语言更快时，毫不犹豫成为这款宠物食品的忠诚粉丝。 当然，这是初期的时候，到后来，它的思维跟程度停留到现在的程度之后，也开始思考这款产品是不是哪里不太对这类问题，但作为一只鸟它能做的有限，而且它也不想离开赵雅。 鹦鹉哥解释：「她没人照顾，全靠自己，没我不行。」 是的，鹦鹉哥已经比自觉以哥哥的身份来看自己，在它看来赵雅就是个很逞强的小妹妹，还不太懂人心险恶，好几次不是它暗中做了些行动，小姑娘独自闯荡社会恐怕早就吃亏了。 鹦鹉哥也想过要不要让赵雅知道自己的实际情况，但看到赵雅对于那只挪威丛林猫非常警惕——这孩子也是个一开始就很聪明的猫，吃了宠物食品之后升级成了至少小学生程度的智慧，也能听懂人话，只是不会说话——鹦鹉哥一看赵雅那么害怕，就不敢说了。 第289页 「她是好孩子，只是很胆小。」 鹦鹉哥总结道。 茜瑶心中全是点点点，听到别人被说胆小，颇有微妙之感。 「那么您会说英文是因为——」 鹦鹉哥：「我在野外的时候就会说，也能听懂。会说话的鸟，人类会给好吃的。」 茜瑶内心瀑布汗，生存能力果然好强，而且语言能力也够强大！不愧是哥！ 鹦鹉哥抱怨：「中文，我能听懂，语法跟英文差别大，有点难搞。放心，我能行，很快会掌握。」 ——您还懂语法！ 茜瑶深深感觉到了，在这个世界，人不如鸟这一事实。 第158章 别人家的哥 鹦鹉哥也是看到茜瑶将受伤动物送往医院, 才对茜瑶有了基础信任。最起码，茜瑶对动物没有恶意，鹦鹉哥见此情况才主动跟她接触。 「喜欢动物的都不是坏人……吗……」 茜瑶忍不住喃喃自语曾经自己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话。 「不一定，也有对同类很坏的人类喜欢餵鸟。」鹦鹉哥语重心长道, 「你还年轻, 见多了就知道。」 茜瑶：……对不起, 哥，我错了！ 鹦鹉哥进一步批判了她横冲直撞, 直接摸到对方公司的莽撞行为。事已至此，它也只能勉为其难陪茜瑶走一趟。 茜瑶犹豫：「真的没问题吗？」 鹦鹉哥：「展销会，为了卖产品, 说带我试粮, 应该能进去。」 茜瑶不这么认为：「要求参加者都是正装，这种场合更像是发布会而不是展销会, 恐怕宠物不让入内。」 以防万一，茜瑶还是打电话询问了下, 说明自己想带宠物过去后, 对方表示完全可以，很多客人都带宠物过去, 不过为了避免现场混乱，只有活动厅可以带宠物, 进入其他厅时宠物需要寄放在专门地方，有专人看管。 展会顺序是, 首先入场，宠物与主人可以跟其他带着宠物的主人互动交流。之后寄放宠物, 主人进入会场, 会场长廊有吃的小点。之后在会场入座, 进入公司介绍跟产品介绍等环节，再之后离开会场进入宴会厅，吃正餐。用餐完毕去领宠物，到活动厅可以带宠物试用宠物用品。除了宠物用品，还有其他公司相关试用品，也欢迎去尝试。 「果然是产品推销，策划真的很懂人心。」 茜瑶忍不住感慨。好比主人们也可能不想进入会场，但考虑长廊的点心，有些可能就去了，再等到入场时间，已经吃过点心的人肯定也不好意思离开，多数想着『来都来了』索性就去看看。 在会场不让宠物入内也是为了维持秩序，否则四处猫狗乱叫，怎么可能正常的完成一整套产品发布？气氛也很重要，正装会让人有此事很重大的心理暗示，人们也不会太过随意的做一些失礼行为。哪怕有些主人觉得发布会无聊，也一定会为了正餐留下，直到宠物试吃时间，肯定就是销售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你或许觉得这样做投入成本太大，无法获得相应回报。但你想想，愿意穿正装专门赶来——估计没有穿正装都不允许进入——这样场合的多数是非常关注这家公司的消费者，大部分可能是合作商，这是一个维护长期客户忠诚度跟吸引合作商了解新产品，拉新订单的好机会。 从整个流程来看，就是正常的公司商品营销，大约没有什么危险……的吧？ 鹦鹉哥慈爱的看向她，就像在看一个可爱的小智障。 「不是所有宠物，对人类都友善。」 茜瑶一冷，随意反应过来——允许宠物入内，还可以让宠物们互动，意味着让这些长期吃此类产品，高智商的动物们聚集在一起！ 「你必须带我去，这是为了你的安全。你不能，让她置身于危险。」 茜瑶连忙点头同意，鹦鹉哥可以在宠物们被寄放，或者宠物互动阶段了解试探其他人的宠物的倾向。 突然，她有一种可怕的想法。 「说不定……这个展销会本来就不是给人类开的。」 说不定，这家公司本就是刻意提升宠物的智商，通过这个场合来搜集数据，甚至促成宠物们互动交流来了解情况。 茜瑶表达了她的担忧，请求鹦鹉哥在有人的时候注意不要表现的太聪明，以及哪怕没人的时候都要注意监控。 鹦鹉哥很懂：「店里装的那个，我知道，上次我用它抓过小偷。」 茜瑶：……果真这家店是您在看店照顾店主呢，不愧是大哥！真的好有安全感！ 关于深潜者这家公司，作为一只鸟鹦鹉哥知道的不多，它只是担心情店主的安全才提起这件事。它更关注的是自己的生活环境，跟它认识的那些动物的情况。 好比那只被送医的狗子，它希望接狗的时候带上自己。 提起这个，茜瑶忍不住询问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鹦鹉哥告诉她，之前它看店的时候（……）曾发生过类似的事，之后也跟当事猫狗交流过，是的，这大哥不仅懂人类语言，猫猫跟狗子的语言也略通一二！得知前后经过，跟戒断反应有关。 第一次没有按时吃东西的动物，发狂攻击别的动物，后来虽然餵了吃的就好了，还是让动物们很狂暴。因为那些发狂的动物身上会散发特殊的气味，非常难闻。人类闻不到，猫跟狗的嗅觉都不错，尤其狗最为敏感。 第290页 发生过这样的事之后，赵雅注意到是餵食时间的问题，因而才严格指定了是餵食的时间表。但是她只是认为是动物饿坏了会互相攻击，没想到别的方面上。 其他动物们经歷过之后，记住了那难闻的味道，一旦闻到了，就是这只动物要发生戒断反应，疯狂攻击其他动物——那么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至于这样吗？只要离开它不就好了？」 茜瑶目瞪口呆，这种看你要发疯病先打断你腿的操作有点秀啊！ 鹦鹉哥道：「你没看到现场，非常残酷。我听说，不仅是断粮的那只，其他，包括我，长期食用者身上都有味道，是很香的味道。断粮的会攻击，是想吃。他们只是想保护大家。」 茜瑶毛骨悚然，很快她意识到所谓的『大家』也包括店主赵雅！赵雅之前也一直在服药，恐怕也在散发那样的味道！ …… ………… 天啊！她突然想到，那么赵雅如果没有断药的话，她每天餵食，完全不知道自己就置身于危险之中，如同香喷喷的肉一样在动物面前晃来晃去！平日没有关系，在戒断状态下，肯定会直接攻击她！ 这个副本太恶意了，这叫什么休假副本？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动物咬死吃掉！ 不，等等，赵雅断药之后她才过来……因为断药，没有味道，所以不餵食顶多让动物疯狂，赵雅不会被攻击，所以才算休假副本？ 茜瑶又向鹦鹉哥确认了一下，自己身上是否还有那样的问题。 鹦鹉哥沖茜瑶身后大叫一声：「黑仔，过来！还有味道吗？」 茜瑶一回头，发现挪威丛林猫站在她的椅子背上，无声无息如同走钢丝一样站着，正瞅瞅着她呢！距离近到差一点毛茸茸的脸就蹭到她！一对幽深的眼睛这么近距离一个贴面，吓得她心脏差点从嘴里蹦出来！ 「喵~！喵喵喵喵！」 一连串有节奏韵律的猫叫之后，鹦鹉哥喵了回去，两只动物交流后鹦鹉哥才对茜瑶说： 「它说有味道，但是很淡，几乎闻不到。但犬类可能还是能闻到。」 名为黑仔的挪威丛林猫貌似能听懂人说话，但口语是不能有的，只有听力达标，所以还是要跟鹦鹉哥喵喵交流。 茜瑶知道这不是正确的时间，但内心还是被萌翻了！天，明明刚才还被吓一跳，天堂地狱一瞬间！ 「还没请教，您的名字是什么？」 茜瑶连忙道。 鹦鹉哥挺起胸脯：「在老家大家叫我维克多，在这边，大家都叫我大哥。」 茜瑶惊讶：「就连店主也这么叫你？」 鹦鹉哥得意：「没错，第一次见面，她就叫我鹦哥。我就勉为其难认了她这个妹妹。」 茜瑶：…… 她只想说，中文实在博大精深，貌似现在外国鸟还没懂这个道理。要不要提醒……唔……还是算了。 茜瑶连忙岔开话题：「嗯，谢谢您的帮助，维克多，还有请替我谢谢黑仔。」 鹦鹉哥喵了两句，黑仔也喵了一下，然后蹭了一下茜瑶才悠然离开。 鹦鹉哥道：「只有黑仔与我最聪明，其他的，只能算可以正常交流，不像我们能思考很复杂的事。但是既然你来了，也算加入我们的大家庭，我带你过去，互相介绍一下。」 茜瑶一愣，随即头有点蒙！这应该就是类似职场介绍一样，绝对不能拒绝，互相交换姓名打招唿的场合，但，这么多猫猫狗狗！她怎么可能都记得住！一直没研究它们的名字，就是因为数量太多！甚至同类花色还有点分不清！认错人脸是职场大忌，这，啊，她…… 维克多没意识到她的尴尬，先飞到鱼缸旁边：「先介绍它们，我最喜欢它们了，从左边数第一个的名字分别是——」 茜瑶：「……等一下，请容我拿一个笔记本！」 突然觉得，她比宠物们更需要宠物食品！不求大脑超级进化提高智商到什么程度，只求能增强下记忆力！ 维克多很耐心：「没关系，慢慢来，你跟我妹一样，记忆力不太好的样子，她总忘记餵这些小可爱。」 为什么一只鸟，会这么喜欢鱼？这真是一个相当值得深思的问题。明明挪威丛林猫才是祖上吃鱼的品种不是吗？ 维克多可真是个优雅又有爱心的哥哥，换算成人，大约是聪明又懂礼的英国绅士的感觉吧！ 这已经不是别人家的宠物了，这波，是别人家的哥。 第159章 格格不入 宴会当天, 茜瑶终于赶在截止日期前进行完礼仪培训。再次郑重感谢来自国外的绅士鸟，否则她完全不知道去参加一个正式场合的宴会还有这么多注意事项，她还以为就是进去随便吃，抱歉。 鹦鹉哥表示, 只要大致过得去就行, 主要在一个大部分人都很注重礼仪的正式场合, 你表现太随便，一下子就鹤立鸡群把自己凸显出来, 为了店主的安全，基本礼仪还是要了解一下。 一开始茜瑶还有些紧张，但看到带着各种动物的饲主们, 想到他们也都是动物爱好者, 不知觉就放松下来。 在需要寄放鹦鹉哥的时候，茜瑶十分不舍, 有鹦鹉哥陪着壮胆子！但是不行，大家都寄放, 不会放她一个带着宠物。否则你也带, 我也带，秩序无从建立。 「好漂亮的鹦鹉！看体型是金刚鹦鹉？它会说话吗？」 第291页 在她寄放的时候, 很快引起另外一位宠物爱好者的好奇心，茜瑶看到那是一个跟她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子, 但看她身上的小裙裙跟优雅气质，就知道是上流社会小公主。而且她寄放的宠物, 是一只雪白的鼬鼠，看起来也很通人性。 「会说一两句, 平日听多了自然就会了。」 茜瑶连忙谦虚的解释道, 她不希望让太多人注意到鹦鹉哥的智商很高。 果然那位小姑娘有些失望：「我还以为养鹦鹉会更好玩些, 还想问你能不能换着养。」 ……换着，养？ 这样不负责的话引起茜瑶的本能不适。 果然之后小姑娘滔滔不绝的讲她养了好多小动物，爸爸不让她再买了，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觉得她太没有恆心。小姑娘不甘心，又想到跟别人换着养着玩的『好办法』。 茜瑶耐心对她说：「如果你实在想跟不同的动物玩，也有提供这类服务的宠物乐园，不用必须都养在家里。」 小姑娘皱眉，一脸厌恶：「那种地方臭死了，还有那么多人摸来摸去，不嫌脏吗？」 茜瑶：「……」 抱歉，她觉得她跟这孩子三观不合。养宠物，难道就是为了好看跟观赏？它们不是玩具而是生命，餵食与铲屎，乃至宠物的生病死亡，这都需要饲主亲自经歷体会，才能明白宠物的习性跟爱好，才能了解生命的珍贵。 茜瑶找个藉口离开小姑娘一段距离，又见小姑娘跟其他寄放宠物的人搭话，毫不意外又被人拒绝。第三次的时候，有个贵妇人很热情的与她交谈，两人一起结伴走了，估计她们很有共同话题。 茜瑶：「……」 这个上流人的世界，她真的不太懂。 茜瑶很快发现，这里跟她所想像的饲主快乐分享养宠物经验，充满热情与友爱互动的场景完全不同，她就像误入了兔子洞的爱丽丝，这里的很多人看起来并不是因为喜欢宠物而养宠物，倒像是利用宠物作为敲门砖，一个能与同阶层上流社会人交流的话题。 当然，并不是没有正常的宠物爱好者，但所占的比例比她想的要少。 茜瑶很快想起来，这款宠物粮还很高档，店主是因为太宠她所养的动物，才把大部分的钱花在这上面。对于大部分的普通宠物爱好者来说，他们多数还是会选择更价格居中的选择。而能长期买此类高档产品给宠物的，不是特别喜欢宠物，就是这种有钱人的圈子——他们买这款产品，不是因为合适，只是因为这是最符合他们身价的选择。 不是说仇富，而是从客观角度来考虑这件事，真正干实事类型的精英型有钱人，多数也没时间跟工夫养宠物。哪怕养了，也不会有时间来特地来参加这样的活动。倒是一些富二代，或者阔太太之类更有钱有闲，或者，传闻中最穷也是最有钱的学生们，才是这种活动的主力军。 茜瑶观察了一下，觉得自己大约跟这里的大部分人谈不来，于是只能默默的随着众人一边浏览，一边随手拿起放小点的地方的杯子，给自己接杯水喝下去。 入座之后的发布会环节也挺无聊，很多产品，什么狗跟猫用的潜水服，你们竟然还要带着动物潜水？没有培训过的生物深潜不会有潜水症出现吗？还有吃一颗三天不用吃饭的饱腹药丸，一听这玩意儿就觉得副作用很大，长期服用肠胃真的不会萎缩？而且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形需要宠物饿三天？ 宠物口粮这一项也很让人犹疑，什么提高智商的宠物粮已经无法震惊到她，刺激毛髮改变颜色的宠物粮是什么鬼？那不是直接把色素吃下去了吧？还有确保宠物体型能一直维持小巧玲珑的宠物粮，这确定不是一种变相的毒害？ 茜瑶听不下去了，越到后面她越觉得反胃，无论是参加发布会的人，还是发布会所公布的内容，都在她心中打上差评。 她忍不住以上厕所的藉口悄悄流出来，跑到外面没人的地方才喘口气。 结果正好遇到一个看起来一脸苍白，大约三十来岁的大叔也出来，那位大叔一出来就在放小点的地方喝了几杯水，看起来脸色非常差。 「……您没事吧？」 茜瑶忍不住问，别是有心脏病或者哮喘之类，密闭空间很容易引发这类病症发作。 「啊，我没事。」大叔吓了一跳，看清是个小姑娘后松口气，「抱歉，我只是……觉得这个发布会里的产品都很有问题。」 茜瑶心中感动，终于，有个正常人！ 深有同感的她忍不住跟大叔聊起来，于是知道了大叔原来是个白领精英，生活跟工作压力都非常打，偶然的机会帮叔叔照看一只金毛之后，就喜欢上了动物。但他的生活节奏不适合养宠物，只能偶尔蹭他叔叔的金毛来养。 ……就是类似宠物店的云铲屎官一个意思。 有关宠物用品跟宠物粮这些，他之前都是沿用叔叔给的，动物一般习惯了一个口味很不容易改口。这次发布会也是正巧有时间，想看看有什么不同口味的新产品，但没想到，内容让他极为生理不适。 「他们都不觉得不对吗？」 大叔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门内看起来在兴奋状态，对于新产品兴致勃勃还鼓掌的那帮人。 茜瑶因为太过厌恶，没有仔细注意周围，被大叔一提醒，心中不由一惊。她仔细看向半开的门另一侧正在热衷于产品发布会的人们，顿觉毛骨悚然。 第292页 她突然扭头看向大叔：「刚才等待入场的时间，您吃东西了吗？」 大叔被勐地一问有些懵：「嗯？没吃，我不喜欢零食类的东西，而且我来之前才刚吃过。」 ——是食物！ 茜瑶毛骨悚然的看向那些随意摆放的手工点心，一看就不是买来的随便的点心，而是厨师专门制作，这给人一种高档跟用心的感觉。又有谁能想到，这里会不会放东西？ ……不，也许是她想多了，这可是一家正规的公司，万一被人发现他们做这种事，还是对这些有钱人，难道不怕出事倒闭吗？应该只是现场气氛如此。 茜瑶自我安慰的想。 「怎么了，食物难道有什么不对？」 大叔也想到了，脸色不太好。 「不应该，他们是很大的公司，真出问题他们会死很惨。」 茜瑶点头：「对，我也这样想。不过我记得以前曾经在哪里看到过，据说吃甜点会让人心情放松，很容易谈生意成功，可能是这个缘故吧。」 大叔也勉强接受了她的解释。 虽说如此，两人都越发觉得不对劲，他们不想继续呆在这里，准备一起离开。后面的环节虽然也挺让人好奇，但他们不是超人也不是蝙蝠侠，哪怕最后发展成海天盛筵也跟他们无关。就连在飞机上的氧气面罩说明都会特别强调先保证自己再帮助他人，更别说这种过于古怪可疑的场合了，当然要自己先脱身再说别的。 两人一起去宠物寄存处，走在路上，茜瑶意识到沿途竟然一个工作人员都没有。 ——不太正常。哪怕正在做产品发布，不应该也有引导人员，来指引来晚的客人之类？ 对了，到现在，好像除了他们两人，也没看到在外活动的其他客人，发布会就这么有吸引力？没有人迟到，也没有人中途离开？ 茜瑶的额角渗出冷汗，她有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弹屏们也这么觉得，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嚷嚷说副本boss要出来了——副本什么boss，这是休闲副本，休闲！划重点！ 没有找到当初接待他们，引导他们寄放宠物的那个员工，他们只能自己找到当初寄放宠物的房间。 大叔看到房间门没锁，非常生气：「这是什么松散管理！我们信任他们，把宠物交给他们，他们放在里面都不锁门？被人偷走，或者宠物走失该怎么办？回去我就告诉我叔叔，再也不买他们公司的产品了！」 大叔走过去一把推开门，一股寒意爬上茜瑶的脖子，令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等一下！」 她连忙出声想要阻拦，门，已经被打开。 第160章 食品添加 「——我认为前餐最好, 肝脏非常有营养。」 「不不不 ，我更喜欢小肠。腹部的内脏比较柔软，新鲜的时候吃口感最好。」 「心，我更喜欢心。」 「雄性真是粗鲁。我还是更喜欢小腿部分的肉。」 ——？！ 大叔推开门之后, 有些吵杂的讨论声突然戛然而止。大叔有些错愕的站在门口, 似乎有些困惑。 「刚才——」 茜瑶一眼看到门内的情景：不是她想像中的鲜血淋漓, 地面非常干净，但是所有的动物在没有捆绑牢笼的情况下, 规矩的坐成一圈又一圈，同时看向门的方向。 茜瑶听到大叔的半句话，就知道他想问刚才是谁在说话, 连忙上去一步推开大叔。 「刚才也没见到任何工作人员。」茜瑶把话强行接下去, 「我们还是自己走好了，真是, 没见过这么糟糕的宴会。大叔你找你的金毛，我找我的鹦哥。维克多——！」 鹦鹉哥突然展翅而飞, 落在茜瑶的肩膀上, 仿佛它本该跟茜瑶如此熟稔。 一只金毛微微侧身点了下头，也迈步从动物之中走出来, 走到大叔的脚边。 大叔打个激灵，这个年龄的商场精英都不是傻子,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依然很敏锐的没有再多说话, 低头用狗绳拴好狗，就赶紧往外走。 感觉到肩膀被鹦鹉哥抓了一下, 茜瑶知道这是让她跟上, 她也赶紧跟大叔一起往外走, 一边走还一边故意大声抱怨。 「这里的服务态度太差，连个服务人员都没有，太差劲了，再也不来参加这种活动了，哼！」 两人表面很正常，脚步却越来越快，都快赶上竞走。到后来一出公司大厅，他们两个几乎是跑出去的。 茜瑶是打车来的，她只能往外面公交那边走，大叔看了赶紧把她叫上车，两人跟两只宠物一上车，大叔一脚油门下去，车子立即开出好远。 茜瑶脸色苍白，直到车子开得远到看不到那座建筑物，她才松口气。 大叔也是，他找了个地方靠边停下，显然也受了惊吓。 「我们需要报警吗？」 茜瑶喃喃道。 大叔刚喘口气，想要开口，就听有个声音率先回答了。 「它们说的不是会场里的人，那些人类是它们行动的标牌。」维克多安慰茜瑶，「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也全无证据，报警也没用。」 「已经发生过的事……」 意识到鹦鹉哥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茜瑶摇摇欲坠，有些反胃。 鹦鹉哥道：「那只是少数，大部分动物对人类还是非常友好。你要注意，不要吃那家公司的任何添加物的食品跟药物。」 第293页 茜瑶前后联繫起来了——吃过药物的人类，对吃过宠物食品变异的宠物有着致命吸引力！戒断反应时会袭击那样的人类！ 如果，本身就是对人类有敌意的动物呢？在知道那样的人类能减轻自己的戒断反应，甚至可以越吃越令自己聪明，选择有目的性去狩猎，不是理所当然的结果吗！ 茜瑶用手捂住嘴，压抑住自己的呜咽。 ……不能哭，不能哭，她已经不是胆小鬼了，不能哭！ 「害怕的时候想哭也没关系，傻孩子。」维克多说，「害怕，证明你想活下去。」 茜瑶终于忍不住呜呜呜的哭起来，好一阵才缓和过来。 而旁边的大叔，早就傻了。 「鹦鹉，说话——」 维克多很优雅的鞠躬：「你好，我想会说话的鹦鹉很多。」 大叔震惊，随即立刻反驳：「不，那些鹦鹉只是学舌，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意思！」 维克多很优雅的反驳：「只是你们人类这么认为，其实我们鹦鹉知道那些意思，只是那么说容易讨主人欢心，还有好吃的。」 大叔：「……？」 维克多：「我在家乡的时候，每周我们鹦鹉还有定时集会，组织大家轮流发言，诉说周边情况，有没有外来者，哪里食物多，只不过我们用的鹦鹉的语言，你们人类听不懂。会说人话之后能表达自己的意思，有那么奇怪吗？」 大叔露出猫猫看宇宙的表情，随即结巴的回答：「哦，不，我，只是，我从前没见过像你这样……」 维克多理所当然回答：「大部分你见的是宠物店的鹦鹉，那都是好几代人工饲养繁殖的鹦鹉，智力不够发达。你们人类的婴儿小时候不去管跟教也不怎么聪明。我之前一直生活在野外，今年已经十二岁，我的品种的鹦鹉年龄较长，容易积累知识。」 大叔更加恍惚了，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难道鹦鹉本来就是这么聪明，只是我没见过野生鹦鹉说人话所以不知道？原来鹦鹉早就社会化了，还懂开会跟分工，就我不知道？ 「等等，那刚才会场里——」 维克多：「是我说的话，我主人胆子很小，我经常吓唬她玩，锻鍊她的胆量。之前也全是我配音。你觉得怎样？宠物们表面只是普通动物，实际暗地狩猎人类，将人类当宠物看这样的剧本？你看我主人就信了。」 大叔：「……」 大叔：「…………」 大叔表情僵硬的低头看一眼自家金毛，发现金毛正在啃他车子轮胎。 「啊！黛安娜！都说了不要咬轮胎！我马上回去给你磨牙棒！」 慌乱扯开自己的狗，大叔已经放松多了，随即很无奈的看向那只鹦鹉。 「你别欺负小姑娘，啊，鹦鹉原来这么聪明，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小姑娘，别怕，它跟你逗着玩呢。」 最后大叔又哄了茜瑶半天，还留了张名片，确认茜瑶没事才开车离开。 茜瑶有些不确定：「他相信了吗？」 维克多回答：「他相信与否不重要，他表现的相信了就够了，这说明他不想深究这件事。是个聪明的人类，跟你不一样。」 茜瑶：……真对不起，我不太聪明的样子！=皿= 茜瑶忍不住再度看向他们逃出来的方向，她想要确认那些人的安危，但她内心也知道鹦鹉哥说的没错，没有任何证据的话，她什么都无法做到。难道要告诉警察，动物们变异了，还对人类不利？她会被直接送到医院精神科，之后还要面对大公司的名誉控告。 而且……这也不是她自己的问题，她使用的是其他人的身体，现在的行动已经十分冒险，不能再继续将他人的生命置于危险之下。 茜瑶带着鹦鹉哥回去了，等回去之后，维克多才告诉她，自己从动物的集会之中搜集到的情报。 「我听它们说，继续摄入大量的伽玛物质，会从量变引发质变。」 茜瑶喃喃自语重复：「量变，引发质变？」 维克多道：「外形会直接改变，可以拟态成其他生物的样子。」 茜瑶：「——！」 维克多继续：「内心似乎也产生变化，我无法确定，但发生改变的那几个，都会吃人，而且它们鼓励其他动物也大量摄入伽玛物质。反过来说减少用量，就会逐渐退化成寻常的动物，很多受到人类恶劣对待的动物靠着智慧让自己过得轻松，它们不想回到过去。」 茜瑶想起自己在会场的所见所闻，内心非常难受。宠物跟人类的关系本就不平等，有的人选择让宠物成为自己的朋友，有的人选择让宠物做自己的玩具，有的人，不把宠物当生命。 「这些……你觉得公司知道吗？是他们的计划吗，让事情发展成这样？」 维克多回答：「很难确定，不过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 茜瑶说明会出没有任何服务员的事，维克多贊同茜瑶的猜测，公司可能是发现这种物质能提高智商，于是暗地观察宠物们的智商升高的情况。如果在有人的地方，动物可不会说话。 也就是说，那间放置宠物的房间内，多数也有监控摄像。但恐怕他们只是监控而已，任谁也想不到动物会说话吧！如果他们知道，不会轻易放那些宠物，包括维克多跟黛安娜离开。 「黛安娜是除了我之前，另一个在会场里完全一句话都没说的动物。」维克多告诉茜瑶，「我想，她多数喜欢现在的主人，不想表现的智商突出。」 第294页 那群动物里有变化非常明显甚至可以彻底变身怪物的，但也有进化不明显，或者第一次吃宠物食品的，所以完全不说话装作智商只是普通动物，也能矇混过去。 「还有那家公司，动物们也在讨论他们投放这种食品是偶然还是计划。」维克多说，「藉此我听到了很多。」 原来这家公司本来是跟深海人合作，进行海底开发的一家公司。之后他们发现一些深海产品很适合销售，但这年头，如果只是普通的深海产品竞争不过外星进口产品，于是他们从外星进口一些配方跟微量原料之后，挂名了一下——类似皮包公司的操作，就是假装从外星进口一圈卖给大家，其实物品从始到终都是本星球生产。 茜瑶听说过，以前在她自己的世界也有这样的操作，国内的人开一家进出口公司，将国内的板材『进出口』一圈再拿回来卖就是进口板材，只要走文件流程，物品拉免税仓一段时间就可直接本土出库。 不过后来这种操作被人质疑，到后期进出口物品，尤其家具板材类都要从原料到产地都流程非常清晰，有认证的监测证明，印刷原产地等。 显然这个星球的深潜者就用了类似操作，你要仔细探究，严格来说它也不算完全不是进口，配方，或者一些配料用了外星成分，工厂还在本土星球，也能按照外星食品来标註。可操作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如果很多公司做这买卖，估计会被□□，目前好像就官方授权这么一两家，自然不会有人质疑其权威性。 茜瑶问：「也就是说，连伽玛物质都来自深海？」 维克多感慨：「这就是最微妙的地方。据说，伽玛物质是宇宙中发现的一种物质，是外星物质，但是深潜者发现跟採集伽玛物质的地方是深海。」 「据说是一个非常深，完全探测不到底端在哪里，连海底人都无法探索到深处的大裂谷之中发现的物质。」 「那里岩石矿物之中都含有，如同被辐射变异过一样的海底生物就在那附近游荡。採集的困难之处是猎杀这些海兽来继续开採，所以深潜者索性把海兽的肉类也分解之后添加到宠物食品里。」 第161章 推测与决定 茜瑶终于明白她之前困惑的地方——那么多伽玛物质是从哪里来的？ 哪怕是贪婪的资本家也该计算成本, 如果伽玛物质对大脑的智商提高跟人体进化有好处，任何聪明人都不会大量消耗这种物质仅用在实验上。宠物粮的投放量太大了，里面都加入大量伽玛物质，很难不认为深潜者公司是有意而为。 到底是怎样的阴谋, 令他们投入大量的伽玛物质来促进这颗星球的生物变异？怎么想, 也没给任何人或团体带来好处, 这才是最让她困惑不解的地方。 现在明白了，恐怕是生活在那一带的深海的海兽体内就有伽玛物质。这并不让人意外, 就跟动物吃草，人吃动物，最终土地里的一些元素累积在人体中一样；海生生物也是如此, 最基层的海生生物摄入大量元素之后, 最终也会流向高端生命。 只单纯的看这个世界的社会背景，会认为只是个深海开採, 发现特殊海兽，将其猎杀, 把大量的肉投入到动物实验之中, 类似这样的故事。 但是有的细节你越想越细思恐极。到底是多么数量丰富的海兽，才让这家公司如此挥霍？他们不怕源头断掉, 他们肯定也已经留有足够的研究样本甚至活体，也就是说, 海兽的数量非常惊人！甚至已经形成固定群落！ 想想看，动物摄入伽玛物质都会提高智商, 海兽呢？这样下去真的没问题，不会引起报復吗？ 再从更高层次的角度想, 深海之中的海沟——是不是让人想起深渊阿比斯？那些真的是海兽, 还是如同傀儡师一样过于接近深渊而变异的动物, 甚至本身可能混入了深渊怪物？ 不，不可能，深渊怪物没有那么容易被人类猎杀。 茜瑶深知深渊怪物的危险，光是傀儡丝一种就已经非常难缠，近乎无敌，其他种类的深渊怪物恐怕也很难对付。那不是凭藉血肉之躯或者藉助电子仪器可以对付的存在，他们介于物质与非物质之间，光这点就很难攻克。 所以海兽只是太过靠近伽玛物质变异的水生生物。如果真跟深渊有关，它们最多只是被『感染』，还不算完全变异。 吃了海兽做成的粮食的动物们，也在被感染的下级食物链之中。就跟蛇吃掉青蛙，结果从青蛙身上感染寄生虫一样；动物们也因为摄入伽玛物质产生了变异跟感染。 ……太可怕了。竟然没人注意到这么可怕的现象在蔓延，深潜者明知道有问题依然在玩火自焚，纵观歷史，人类的好多种死法都是自己作死作出来的，放在这里也不例外。 更让人难过的是这个局近乎没有破解方法，作为一个宠物店的店长，这样的身份茜瑶也无法做到什么。不，哪怕换了别的身份也一样，整个事件太过骇人听闻，匪夷所思，而且没有太过直接的证据。再加上对手是有钱有实力的资本家，普通人能做的事太过微小，近乎绝望。 简直就像生化危机开局，你哪怕穿越到那个时刻，知道保护伞公司在作死，研究殭尸病毒，难道你就能制止得了吗？当有百分之二百的回报时资本就可以铤而走险，放在哪个世界都一样。 「这已经不是我们能阻止的事。」 第295页 茜瑶喃喃自语道。 维克多同意：「没错，女孩，不过我想你可以试着匿名向执法机构投诉，哪怕现在没被重视，未来真相揭露的一刻也能作为证据，提供足够线索。」 茜瑶突然意识到另一个问题：「但是，这样一来，你们……」 真相曝光的结果是什么？ 先不说坏人是否受到惩治，对于伽玛物质的研究到底能不能受到遏制，单单是食用宠物粮的动物们，可能就会遭到类似禽流感时发生的情况，被周围人类无情扑杀。 在需要自保的时候，还有多少人能顾忌得到动物呢？ 这家宠物店不可能运转下去，里面所有的动物可能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这不是它们的错，它们什么都没做错，但是，最后的结果可能就会变成这样。 哪怕它们有智慧，在它们之中出现了能改变形态的食人个体之后，人类还能平等接受它们的智慧吗？尤其它们之前只是宠物。 维克多安慰：「那就离开人类，回到野外生活，长期吃普通的食物就会恢復成普通的动物。不要担心太多，你优先要做的是保护自己。」 茜瑶终于想到，她仅能在这个世界呆七天，现在已经过去好几天，只剩下一两天，她的确在一两天里做不了太多的事。 而且，跟动物们有关的决定，应该由身体的真正主人来做，这些都是她的朋友，茜瑶不能越过身体的主人替她做抉择。世上最可怕的爱，就是我为你好。子非鱼，唯有鱼才知道自己想追求的是什么。 茜瑶有些担心，但她觉得有维克多在没有问题，唯一的要点就是需要维克多跟身体主人沟通，让她理解自己的存在并非威胁，而是店主的家人。这就是维克多需要跟店主交流的事了，她相信维克多跟店主都没问题。 那么，接下来，就是…… 「匿名投递吗，会不会给店主带来麻烦？」 维克多表示没问题，可以用一些方法留下信息之后，维克多找认识的鸟帮忙投递，它一只鹦鹉暴露可能性太大，麻雀之类常见的鸟就没问题。 茜瑶再度震惊：「您还会麻雀语！」 维克多谦虚：「鸟语实际都差不了多少，就跟你们人类方言一样，比较好学。你看我现在说话就很流利了。」 茜瑶再次感觉到，学霸的世界她不懂。对不起，就算说再多遍，她说英文估计也不会像维克多说中文这边进展飞速！ 既然要匿名举报，当然要寻找确定可信的人。太多了也没用，只要有那么几个可信对象就好。可惜茜瑶对这边的世界一无所知，她就算从网上查，也看不出谁可信谁不可信。 维克多再次教育她：「有时候未必要找好人，你看看那家深潜者公司背后投资的是哪些人，那些人的对手又支持哪些人，投给他们的对手。」 茜瑶犹豫一下，最终否认了这个想法：「他们的对手应该也是资本家，看到巨大的利益，哪怕知道风险资本家也会冒险。那样只是换了个资本家坐檯而已。」 最后茜瑶从网上找了几个名声不错，声名遐迩的法政机构的人，又找了位名声很好，一直以来都致力于研究生物医疗领域的专家，拜託维克多将匿名信投递出去。 也许会有结果，也许不会，一切都要看这个世界的人自己怎样选择。正如没有谁能拯救不想获救的人一样，她已经做到了她这个位置可以做到的一切，仅凭她一个人无法改变跟拯救任何人。 茜瑶松口气，直至此时她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松懈了一点。 但她依然很担心，会不会有人找到店主，发现是店主举报，对这家店不利。她提出是否需要搬家，被维克多否决。 「现在不行，太显眼，我们提前离开宴会，之后立即搬家，谁都能看出有问题。」维克多告诉她，「再过个十天半个月之后，找个藉口——譬如家人重病之类，收拾东西离开。」 茜瑶还想继续聊，投餵的时间又到了。她赶紧投餵了宠物们，之后又想起来被寄养的那只狗狗。 ——说起来，她忘记叮嘱医生按时投餵的问题了！但是到现在也没显示说任务失败，说明要么就是医生也有按时投喂，要么『按时投餵』这个逻辑仅限于店内宠物，离开店铺不被算在内。 …… ………… 嗯？等一下，这样一来，岂不是说，只要这些动物离开这家店，等同这个副本完结？不用按时投餵了，所有动物都离开了？ 茜瑶豁然开朗，原来休假副本不是单纯让她随便喂喂动物混日子！休假副本之中的任务有终结的方法。 可惜到时候茜瑶已经离开副本，无从知道这种猜想是否正确，如果是正确，又有什么通关奖励。 一番经过之后，弹屏们已经只会尖叫了！没想到休假副本能挖掘出这么多剧情，开发出这么多款切入剧情点的姿势！他们简直恨不得自己就是茜瑶，深入挖掘这个剧情点。 可惜，茜瑶不愧是怕死的锦鲤小姐姐，深入挖掘是不可能的，一遇到危险苗头小姐姐立即停止试探的小脚丫，躲在安全线后不肯出来了。 弹屏们也就这次事件展开各种讨论联想，其中一个弹屏提醒了一件事——那个跟茜瑶一起跑出来的大叔，也许当时他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但如果在匿名举报后有人调查，问到他的时候，他难道不会觉得茜瑶跟鹦鹉可疑吗？大叔最多只是怀疑，对于调查人员来说，难道不会立即判定他们有问题吗？ 第296页 茜瑶：…… 茜瑶：「大哥，您说这该怎么办！」 她已经明白这个副本的攻略真谛了，有事求大哥，没事问大哥！紧抱大哥腿，绝对不翻车！ 第162章 鱼？鱼！！ 「那个男人没关系。」维克多断言, 「他不会做无聊的事。如果他真的怀疑想要举报，今天就会这么做，我早已经派鸟盯着他了，目前来看他没有做任何可疑举动。」 茜瑶：……我背后站的敢情不是鹦鹉哥一个, 而是千千万万的鸟鸟们！那些不是鸟, 都是有翅膀的监控摄像头吗！ 「判断一个人的性格不光要看他怎么说, 还要看他怎么做。他很在意他的家人，不会做将家人捲入危险的事。不过反过来说, 如果家人遭到威胁，或许会出卖我们。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茜瑶很快明白, 这里说的家人应该是指那只狗。的确如此, 坏人跟小人总会防备不过来，不可能因为害怕他们什么都不做。 「就算有人追查到这里, 也只会发现妹妹她一无所知，而我, 一只普普通通的鸟, 随随便便就能躲避监控。哪怕被抓住，我就是一只鸟, 他们又能把我怎样？」 茜瑶觉得还是太冒险了，不过她没有再追问, 可能维克多有些安排不愿意告诉她，她能做的就是继续信任这位老大哥。 再说了, 她担心有什么用？到时候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正如老大哥所说, 赵雅的确一无所知。 「而且, 如果是想要调查这件事真相的人, 我为什么要躲？」维克多反问，「你比我妹妹聪明，反应也很快。但是有一点，你不如她，你完全不相信他人。谨慎是件好事，但一个人，能做到的事非常有限。我们鹦鹉能够在野外生活，靠的就是群体力量。也许有性格糟糕的傢伙，也许有讨厌抢走你食物的混蛋，但那都是小问题，我们共同的目的就是活下去。」 说着维克多看向茜瑶，像是一名可靠的长者，正在劝慰刚入社会，一无所知的小年轻。 「人类也是一样，如果那真是危险的，会威胁到他们的事，人类也会团结起来，有好的人也有坏的人，这些都要靠自己的双眼来判断。如果遇到合适可以信赖的人类，我也会考虑合作。」 「正如你，我之前并不认识你，你突然出现在妹妹的身体里也很奇怪，但我判断你是可以相信的人，这样不就够了吗？」 茜瑶的泪腺有些脆弱，差点就哭出来。 她经歷了太多副本，竟然不能像从前一样轻易的将信任交付给别人。反倒是刚刚进入这个直播间世界的时候，她更容易付出自己的信任。就好比之前的副本里，导致异瞳者成为杀手的原因，不正是官方的隐瞒吗？理智上能理解，感情上却不能接受，带入一下当事人就觉得极为痛苦。 但是正如鹦鹉哥所说，什么事都不能以偏概全，既然有不可信赖的人，自然也有可以信赖的人。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有限，明明她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道理。如果不是其他人的帮助，就凭她一个不能文也不能武的小姑娘，又如何能坚持到现在？ 「谢谢你，大哥，我错了，我知道了。」 维克多用翅膀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真拿你没办法，你还在这边世界的这段时间，就由我来罩着你吧。」 之后茜瑶去医院看望受伤的狗狗，医生说它康復的不错，可以出院了，茜瑶将狗狗接回家。 一开始她还有些担心，会不会跟其他动物放在一起又会打架？不过后来看到其他动物过去舔狗狗的毛，茜瑶终于松口气。 按照现在的这种情形，如果举报之后有人採取行动，这件事如果曝光出来，估计宠物店也没办法开下去了。这里的宠物能够找到收养的人家吗？ 如果要是能证明断粮之后的宠物恢復正常，无需担心，那么有关宠物粮引起的风波很快就会平息下去。茜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在选择举报的时候也送了一封信给那位科学家，就是希望事情能往好的方面发展。 「我还有两天就要走了，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请告诉我。」 茜瑶告诉维克多，她大致的离开时间。 维克多嘆口气：「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了，剩下的就交给我跟妹妹来处理好了，就是有一个小问题，可能需要你帮个忙。」 说着维克多飞到了鱼缸跟前，用脚踩着鱼缸边缘，示意茜瑶看里面。 「就是这个问题，可能需要处理一下。」 ——！ ————！！ 人头？！ 不，不是，好像是条非常庞大臃肿的鱼！眼睛黑黢黢的，身子又圆又胖，勐地一看很像人头！ 不，等一下，她记得几天前明明这里养的还是普通的热带鱼来着？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给我等等，莫非——！ 茜瑶赶紧跑过去看鱼粮的牌子，果然是深潜者出品的！ 茜瑶震惊地扭过头看向鹦鹉哥，鹦鹉哥非常不好意思地用爪子挠挠身上。 「抱歉，因为一直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它们又吃的很香——」 「然后今天出门的时候不知道几点回来，我就多餵了一些，就多餵了一点而已，我想着，我们赶不及回来，他们也有饭吃。」 茜瑶面露绝望：「不是所有的鱼都懂得每顿吃多少。」 ——再怎么能吃也太离谱了，这变成什么了，翻车鱼？ 第297页 茜瑶终于明白了，无论是谁都并非百分百可靠，大家都有各自的弱点这一个硬道理。 维克多感慨：「它们变成一条了。」 茜瑶：——是其中一条把其他鱼都吃了！我才刚记住其中两条的名字！ 维克多看向鱼缸：「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妹妹说，怎么办？我把鱼餵的太胖了。」 茜瑶：问题是那里吗？不，等一下，也许…… 茜瑶严肃的告诉维克多：「抱歉，大哥，您可能不知道，热带鱼的确有会长大的品种，但不会短短半天时间长这么大。」 这触及到维克多的盲区了，身为一只鹦鹉它的确不知道鱼类的成长规律。 「不会吗？」 「不会。」 「那它这是……」 「变异了吧。」 一人一鸟看向大头鱼，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拿这东西怎么办才好。 留着吧，任何人一看都知道这玩意儿太不对劲了，这还伪装什么伪装，再装傻也没用好吗？维克多还能装成普通鹦鹉，动物能装成普通动物，这鱼，一看就有问题！哪款热带鱼眼睛那么大，肚子那么圆，俩眼黑漆漆还凸出来，整个跟个游动的人脑袋一样吓人，身上还有肉刺儿一样的纤毛——这是鱼吗？这都进化成奇怪的什么其他品种了吧？深海里的物质果然对水生类影响更大？ 「……处理掉吧。」 茜瑶痛心的说，这种罪证留下来一定会联络店主。 维克多不忍心：「可是，我看着它长大的，你看它头顶的红色，这是莉莉，我最喜欢的一条鱼！它颜色艷丽，还很聪明，每次我一来它第一个上来讨食物——」 刚说完，那头鱼，没错，都不能论条了，是一头鱼！那如同人头一般的鱼突然跳跃出水面，暴露出它锋利如尖锉刀一样的两排牙齿！ 维克多展翅飞起，差一点没被它咬到。 「大哥！」 茜瑶尖叫，幸好维克多躲开了，不过那只兇残的鱼落回水中之前，似乎用眼睛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 维克多惊魂未定的落在茜瑶肩膀上，再看向鱼缸那里：「……你说的对，还是应该处理掉。」 一人一鸟看向鱼缸，问题是，怎么处理？ 捞出来弄死？但这东西怎么捞？看起来就很有杀伤力的样子。 茜瑶当机立断，从附近的建筑市场买了袋水泥回来，直接倒进去，等水泥凝固之后，挖了坑埋了。 维克多看向她的目光有所不同，还不住的说：「抱歉，我太过小看你了，你已经是成年灵长类，能保护你自己。」 茜瑶：「……谢谢。我还是需要您的指导，大哥！」 虽然在鱼的方面会有些不靠谱，其他时候，大哥还是超级靠谱哒！ 靠谱的大哥说：「我刚才在思考一个问题，水生类吃多了会很快变成怪物，那么，海底人呢？他们不算灵长类，算水生的生物吧？」 茜瑶：「……有些事不要想太深，大哥，我们只要自保就够了。」 真的，再探索下去这个副本的难度不知道会刷新成什么绝望的样子，可以了，这样就可以了，这里真的只是个休假副本！ 乱七八糟的事一折腾，一天就过去了。茜瑶发现她只剩下一天可以自由活动的时间。 想一想跟她的最初计划也相差太多了！而且完全没有获得休息！精神压力翻倍！唯一的好处是有大哥这条大腿可以抱！虽然大哥也差点翻车，但是，最起码没有生命危险。 茜瑶决定剩下的一天真正的休息一下，反正一天也做不了什么，她能做的就是收拾整理好东西，让店主回来的时候可以无缝衔接，无需困惑烦恼。 鹦鹉哥听说之后，决定明天带她去这个世界的各处适合女孩子游玩的地方随便走走，算这段时间来她照顾动物们的感谢。 「太感谢了，有你在真是太好了，大哥！」 维克多嘎得突然叫了一声，似乎有些害羞：「没办法，照顾幼崽是每个成年鸟应该做的，你就像我的另一个妹妹，以后我叫你二妹好了。」 茜瑶：「谢、谢谢。」 很感激，但就是听起来有些二。 第163章 自定义皮肤 后续真的没有任何事发生, 平安度过，简直像是做梦！ 茜瑶后来一想，如果她什么都不去探索，按照时间餵食宠物, 估计也是这样的发展。再考虑宠物食品哪怕让宠物陷入亢奋状态, 鹦鹉哥估计也会跟店主沟通, 共同解决，也就是说其实有她没她, 后续的发展都不会变化太大。 啊……所以之前精神紧张的情况，完全是她自找的吗？！ 茜瑶萧瑟，她觉得自己好多余。 维克多安慰：「别这样说, 如果不是你, 我也不会下定决心等妹妹回来跟她说实话。」 维克多告诉茜瑶，它虽然对宠物食品有所怀疑, 但它毕竟是只鸟，可以探索的范围有限, 茜瑶如果不参加发布会, 它也无从知道还有吃了宠物食品之后无论身心都变异的宠物，自然也无从知道问题严重性。不知道这些的情况下, 它多数还是跟以前一样暗中保护店主。 那么等真正的危机来临之时，恐怕又有很多困难要面对, 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它也无法保护店主的安全。 正因为茜瑶的到来与她的探索, 它才能知道这么多线索，从而重视这个问题, 也因此决定等店主回来之后跟店主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第298页 毕竟, 就连刚来的茜瑶都知道了它的情况, 没道理跟它最亲近的店主要被蒙在鼓里。 「你的到来带来改变，谢谢你。」 被鹦鹉哥这么称赞，茜瑶心情激动。啊，为什么被大哥称赞就是比别人称赞感觉更有分量呢？这大概就是有大哥的感觉！ 临走前，鹦鹉哥还是不太放心茜瑶，甚至试图教茜瑶鸟语……茜瑶不得不郑重拒绝，对不起，愚蠢的成年灵长类真的不太擅长鸟语，请您就像对待婴儿一样对待我好了，谢谢。 整整一白天他们都在休息玩耍，到了下午的时候，茜瑶终于想起精神房屋的存在，明明她可以在那里面休息，啊，那就还有一些休息的时间！ 说起来精神房屋还有图书储存的功能，茜瑶终于想起来自己浪费了这个功能，连忙赶到图书馆，找了一些野外求生类知识疯狂翻阅——无论哪个世界，求生本领这一项应该是共通的。好比如何收集饮用水，如何辨别方向这些，哪里都应该大同小异。 至于其他的知识，未必能用在别的世界，这个世界的大部分动物虽然看起来跟原本的世界类似，但到底还是不同世界，不能照搬。 图书馆当然不可能带上维克多，在图书馆关门之后，茜瑶回到店内，发现桌上放了一只色彩斑斓的海螺。它样式美丽，个头足有拳头那么大，上面还放了个红色的蝴蝶结，看起来非常漂亮。 「这是给你的礼物。」维克多落在桌子上，用爪子将海螺推向她，「这是我的收藏品，希望你能喜欢。」 茜瑶内心感动，大哥！如果我能留在这世界一定一辈子跟随您！您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 茜瑶跟动物们一一告别，之后躺回到床上，闭上眼。 ——【萌宠乐园】副本通关结算—— 编号lqy2569 通关局数：12 失败局数：0 获取点数：3029111点 阳寿：180日 阴寿：391日 状态：女巫的祝福（遭遇x机率降低5%，xxx点【-50】永恆） 风精灵的祝福（幸运值【+15】，亲和度【+15】，在空气流动地点命中率增加【+5】） 贝斯特（猫神）的注视（被x关注机率增加8%，与灵感相关仪式成功率【+2%】） 维克多的祝福（灵感【+15】，敏锐【+5】，对非人生物亲和度【+20】） 精神力点：45【-50】=0 道具： 精神房屋 占卜板 x1（十次性道具） 影子 x1（影妖） 周边地图——地图碎片拼成的三张图，依然有残缺 （系统道具不得转换） 傀儡丝x1 白衣观音经x1 空间珠x1 替身人偶x1 驱邪符咒x10 百科全书x1 鍊金眼镜x1 归一教秘籍x1 神奇的海螺x1 其他道具若干。 ……是的，你恐怕注意到了。茜瑶的道具越堆积越多。你也许遇到过这种情况，新手玩家最常发生的情况，就是兴致勃勃跑完任务获得道具之后，放在物品栏之内后再也没有想起过它的存在。 没有游戏精神的人是不可能随时随刻记着自己有什么道具，要在什么地方用。 先不说地图碎片这种跟任务挂钩的情报类道具，就说那些可以在任务中使用的消耗型道具，茜瑶只记住个占卜板跟替身人偶，这也是她常用的两个道具，一个解决了她的选择困难，占卜板的次数被她用的最多，现在就剩下五次。一开始她用占卜板的时候还注意谨慎，后来有的时候可能就连找不到路不知道选哪个路口，她都忍不住想用一下。另一个则是替身人偶，保命道具当然谁都会记得很牢。 啊，就连小丝丝她都总是忘记，小丝丝平常太沉默了，唯有出现深渊怪物才活跃一下，就像休假副本，干脆从始到终都未曾出现过。 还有一个她不得不使用的道具就是空间珠，否则这么多东西她也没办法随时携带，反过来说也正因为有空间珠，丢进去的东西她多数都忘记了用途跟功能，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也想不起来使用。 没错，这是很多玩游戏的新手玩家常面临的问题，没有攻略的他们也只能随缘用这些道具了。 在精神房屋看到结算的那一大串清单时，茜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一个道具仓鼠，只囤积，不怎么用。 看过清单，她都想给自己跪了。在那个诡异无比的木乃伊副本的时候，她想起来用驱邪咒服了吗？她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想起来以及拿出驱邪咒服，多数没有吧？还有归一教秘籍是什么东西，她都不知道自己有这种道具，更别说拿出来看。 「我真是笨蛋。」 茜瑶将道具一一拿出来，尤其新的那几样，她甚至不知道用途。看了下说明，她才知道，归一教的秘籍是一种幻术类的功法，修炼者可以如同道士一样使用幻术。茜瑶终于想起来，这可能是从那面印着文字的镜子里获得的东西。 她打开功法，发现原文虽然是中文却特别艰涩难懂，不过她有鍊金眼镜，戴上翻译了下，终于理解了功法内容。原来这是一种配合唿吸吐纳跟冥想来增大自身的脑波，进而用自己脑波影响他人的方法。 这功法讲述眼睛是思维的窗子，施行功法的时候要利用眼睛来释放，特殊的眼睛会对功法强度有影响。 第299页 ……简单易懂到如同买到的太极拳教学手册，能不能做到两说，但看是非常容易看懂了。 鍊金眼镜真强，鍊金眼镜简直是她的救星！ 等等，特殊的眼镜，眼镜—— 茜瑶尝试了下，发现戴着鍊金眼镜来运行上面的功法，竟然隐约能感到温热的气流顺着自己的丹田，往上方穴位移动，最终流向双眼！ ——真的能行！ 她试了下，发现自己只能制造一些很小的物件类幻觉，还必须是她曾经见过，非常熟悉的东西，譬如，替身人偶（囧）。 摘下眼镜之后果然就不行了，果然凡人想成仙还得靠法器。 发现自己终于能学会一项属于自己的保命技能，茜瑶简直要流下泪水。终于，活命的可能性又多了零点零一分！谢谢你的功法，打工仔！ 再看新道具神奇的海螺，功能竟然是可以在24小时内藉助维克多的智慧回答一次问题，茜瑶感动的真要哭出来了。 「大哥，您真是我的亲大哥！」 真希望自己在她所生活的世界也有这样的哥！是鸟也完全没问题！ 其他乱七八糟的道具也有很多，用途都不如主要道具方便，而且多数是一次性，用完就消失的道具。 不过其他道具里有一个让她没注意到的惊人的玩意儿。 「……自定义皮肤一张？披上可以改变个人特徵，伪装成不同的人，外形可自定义！」 茜瑶黑人问号脸，这是，什么时候获得的东西？哪个副本有这样的东西？ 最后她找了个遍，终于发现这竟然是观众打赏物品，没错，就是之前自称是她舔狗的金字！ 「——谢谢大佬！」 茜瑶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譬如小唯，明知在副本内开弹屏危险还是会开，原来不止为了得到信息，这种打赏真是太有用了！她不该这么物质的，但是，副本世界里多一个道具等同多一条命！尤其自定义外表这功能太有用了，之前类似真实世界的那个副本里，如果有这东西，等同多一层保障！ 她拿出来一看，自定义皮肤是一张正方形很薄，如同糯米纸一样很薄又很细腻的布料一样的东西，用手摸上去很像皮质的感觉，但它太薄了。 茜瑶看来下说明，这个只要往上一扬起，套在自己头顶上就可以，此时要想像自己自定义的外形。 无论是这个道具，还是之前的幻术，都需要极高的想像力，幸好她有了冥想的锻鍊方法，否则还不知道该如何提高自己这方面的能力。 在这里要划重点，没有一个女人能拒绝自定义容貌的诱惑，没有！奇蹟x暖为什么会热卖？换装变脸一向是人类最为热衷的爱好之一！ 茜瑶二话不说，先套上皮，变成了一张脸。 她拿出镜子看向镜子里的脸，哇得一声哭出来。 「妈！我好想你！呜呜呜呜~」 …… ………… 不要把第一次捏脸用在这种用途啊喂！ 第164章 良心中介 碧清源连续加班, 终于能回家了！他推开房门，脸色苍白的发现——他家狗子，果然还是真正的哈士奇！ 沙发附近变成了垃圾堆！全部都是零食之类，还有很多他买了还没来得及吃的牌子, 现在只有空包装袋了！ 可乐, 还有可乐瓶子！天, 狗能喝可乐吗？ 他脸色苍白的看着地上被拆开的快递包装袋，我家狗, 还会给快递员开门取快递？还偷吃了快递？ 他踉跄的来到冰箱前，打开冰箱，不意外看到空空如也的冰箱。 碧清源差点给跪, 他终于明白外国视频里那些给冰箱上锁, 怕小孩跟宠物偷吃的桥段，竟然是真的, 全部都是真的！ 想当年，他还看视频上半夜偷吃的猫哈哈大笑, 现在, 轮到他自己了！ 「狗子呢，狗子！」 他怒从心中起, 沖向沙发上的狗子，只见狗子美滋滋翻着白眼吐着舌头睡得正香。 ……等等, 狗睡觉会吐舌头吗？这不是挂了吧！ 「啊啊啊！狗子！！！你果然不该吃人类的食物跟可乐！！！」 碧清源拖着狗慌忙沖向自己的车，把狗丢上去, 火速开车去宠物医院挂了一个急诊。 医生检查之后，严肃的告诉他。 「的确, 你家狗有健康上的问题——他有脂肪肝了, 肝的比例相比较他的体型过大。建议进行饮食控制。」 说完医生还很不满的数落他：「有的主人就是这样, 觉得餵动物食物就是疼爱他们，其实这算一种变相的虐待。你知道吗，在澳洲就有老太太疯狂餵猫，把猫餵成高血糖心脏病，被动物保护协会控告她虐待。」 碧清源那个冤枉：「都是它自己偷吃的！我回家之后冰箱就空了！我没想到，我在外面给他留了食物！」 医生：「你是不是好几天都不在家，就把它一个关在家里？」 碧清源：「嗯……」 医生瞭然：「这就是养宠物的人的另一种误区，动物不是玩具，他们也有心。别说动物，把你总关在家里一个人，你难道不会心理压抑吗？动物也一样，猫狗之类尤其如此，它们本身活动空间跟运动量都很大，长期孤独一个关在家中，有的会抑郁跳楼，有的暴饮暴食，总之都是它们缓解压力的方式。我建议，如果你长期不在，不要把它关在家中，还是应该托养一下。」 第300页 之后医生又给他科普了很多第一次养宠物的人容易产生的误区，还给了他一本小册子，让碧清源羞愧不已。 碧清源带狗子回去之前，先给自己的老大打了个电话，简单说明了下情况，想问下次加班，他可不可以把狗子带去，寄放到门卫大哥那里？当然，他强调自己的狗子很懂事，很听话，打过所有防疫针，他也会带上项圈跟牵引绳。 宋凯表示理解：「只要门卫同意就没问题，不过我觉得，放在门卫那边也治标不治本。主要还是活动空间跟时间的问题，狗这种生物需要运动空间，你要经常带他遛弯。我们操场倒是很大，加班中途需要休息的时候你可以带它熘达一下。你先带过来吧，注意不要影响到其他人。」 「对了，注意不要把它带到办公楼，要考虑有怕狗的同志，不要影响到他人工作。」 「好的好的，谢谢！」 碧清源赶紧联繫了下门卫大哥，他知道门卫大哥也喜欢狗，跟对方一说，果然门卫大哥首肯。不过门卫大哥提醒他，进入院内的动物都要做登记，还有提交资料做申请才可以。之后他又提交相关的同事走流程，整个审批下来速度倒是挺快——看来大家都还是很欢迎一只狗子入住，给紧绷的办公场所增加一点活力。 搞好这些，碧清源激动的抱着狗子亲：「太棒了，宝贝，以后你能陪我上班了！」 狗子：「……」 狗子一脸嫌弃，不，它不想陪愚蠢的人类上班，它在家喝肥宅水吃薯片看蓝光跟直播不美妙吗？愚蠢的人类只要赚钱给它享受就好，为什么他要陪上班！ 然而狗子的眼神无法说话，抗议无效，狗子被碧清源强行带走去加班了。 这个人类，超级过分！自己加班还要带狗一起陪绑！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这个饲主的，人类！ 「没办法，你看看你，都脂肪肝了！我知道家里肯定更舒服，但是对你健康不好，等你健康一些再说。啊，我现在不想住公寓了，看看有没有带花园的房子好了，哪怕离市区远一点……」 还没结婚也没女朋友的碧清源，现在为了宠物产生了好好工作挣钱的心理。 狗子对此不领情，但作为狗抗议无效，它被带到门卫室，跟门卫大哥认识了一下。 门卫大哥是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中年人，看起来也是蛮专业的警务人员，非常严肃认真，见到狗却一下脸笑成菊花了。 「啊，是哈士奇！这么大！看眼神还挺聪明的！」 碧清源连忙点头：「对，它还偷吃！」 碧清源将自己冰箱空空如也的惨状诉苦了一下，门卫大哥哈哈大笑。 「很多人不知道，动物的智商很高，至少达到几岁小孩的程度。你可不要小看它，说不定很多你说的话，包括坏话它都能听懂。好的，上班就放我这里就可以，放心吧！我还可以在换班的时候带它遛弯熟悉环境。」 碧清源千恩万谢，交代一番后把狗子托养了。 狗子：…… 就是，很想换个人类养！这个人类好过分！ 门卫大哥拿出火腿：「这是我听说你要来，前一天买的宠物火腿，来，尝尝，可好吃啦！没事，下午遛弯的时候我们就把它的能量用掉了。」 狗子：……也不是，不可以，嗯。香！ 此时有人走向门卫厅的门口，敲了敲窗子。 门卫大哥伸头一看，竟然是个美女老外！他立即站直身子，整理下头髮：「您好，哈，哈喽？」 穿着高跟鞋，打着太阳伞，扎着双马尾，如塑料丝一般金黄色头髮的女孩轻笑：「没关系，我会说中文。就是想问一下，我刚刚到这个国家，想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是不是要进行一些登记手续？」 门卫大哥连忙道：「啊，这个在你入境的时候已经做了登记，一般是出入境管理局负责。等你找到租住房，住房所在地区派出所也会跟你联繫核查，不用特地前来登记。如果是买房，房产中介也会帮你解决这些问题。」 「对了，就业就需要找相关部门了，有关签证跟登记问题，可以加这个微信，可以扫一扫加入，看里面的资料介绍。」 「thank you~谢谢啦！啊，好可爱的狗，这是你的狗吗？」 门卫大哥腼腆一笑：「同事暂时托养——」 狗子突然沖女子呲牙，发出警告的呜呜声。 门卫大哥吓一跳，连忙抓紧牵引带：「抱歉，它平时不这样，最好你不要靠太近。」 女子笑了：「没关系，谢谢啦，再见~」 她打着太阳伞，哼着歌离开。 门卫大哥擦把汗：「吓我一跳，幸好会说中文，不然不知道该咋办呢！」 说完，门卫大哥不解的看向狗子，明明之前都挺老实，还有其他的同事路过的时候狗子都没有叫。 「啊，莫非是，香水味道？我的确闻到类似玫瑰花的香味，动物，尤其狗对香味很敏感。抱歉抱歉，让你觉得难受了。」 门卫大哥拍了拍狗子的头，笑眯眯的安慰道。 狗子一副严肃脸，被愚蠢的人类揉成了有点可笑的哈士奇经典表情，写作汉字，就是大写的生无可恋吧？ 啧，愚蠢的人类就是愚蠢的人类，哪只人类都一样，智商让狗子担心。 * 女子哼着歌走远，她走呀走，走到小巷，穿过胡同，最终到一家看似好久没人居住的民房跟前站住，敲了敲门。 第301页 门，开了。 一个执事打扮的男人正用黑灰色的手绢擦手，那手绢依然能看出被什么浸透的更深颜色的痕迹。 「我找到房子啦，其他的方面都没问题，很快就能入住。」说完女子看着满屋的玫瑰，不禁皱眉，「你的爱好还是一如既往，让人不敢苟同。」 「别这么说，」执事轻笑，「等入住之后，花园里不需要新鲜的植物吗？」 女子看向那些花的根茎部分，十几个痛苦的人翻着白眼，身体还在抽搐，但花的根茎已经扎入他们的腹部，将他们的内脏作为养分生长。 「你这样可不行，移栽的时候很麻烦。不过，你为什么还要用这张脸？找一个没有案底的脸换上不就好了吗？」 说着，女人抬手撕掉自己的脸，露出一团模煳的黑色物质。 执事啧啧两声：「在这方面，我就不如你这类画皮妖怪方便了，我需要更完整的本体情报，得完全吞噬本体才能摄取记忆跟外形。」 黑色物质扭曲了一下，不清楚那是怎样一种表情——如果它有表情。 「明白了，那就给你准备几张皮好了，买好了庄园之后就跟我没关系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皮就算做给老客户的回馈，以后有生意可以继续光顾哦亲~」 执事嘆息：「啊，对这个国家我不太熟，还是用熟人比较放心。你不准备考虑下在这里开个据点吗？那样以后我会方便得多。说起来，画皮本就该是这个国家的原生种不是吗？」 「……据说祖先是。说实话，每个国家都一样，形成自己的系统后会比较排外，我的人脉还没有丰厚到能跨国铺展开业务。不过你说的也不错，这里的生意机会应该蛮多，我也的确应该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光是你这样一个vip大客户，跨国操作已经让我投入不少时间精力。好啦，有事联繫，再次提醒一下，不要太嚣张，这个国家的那边的世界，也有管事的呢~」 执事咧嘴笑：「啊，正在，疏通中~是疏通吧？抱歉抱歉，中文有时候难以掌握用词。我倒是觉得这是个充满乐趣的国家。」 「对了，刚才路上看到了个奇妙的东西，黏煳煳，不知道是什么的什么。这个国家倒是来了很多奇怪的玩意。」 「是吗？大约这里比较适合居住？」 第165章 绑架案 神秘与未知, 往往令人恐惧。 这道理放在哪里都一样。 有种说法是妖怪与其对应名字的出现，本就是古人对抗恐惧与未知的方法。无论是多么难以理解的现象或存在，归纳到已知体系，再用自己能理解的方法解析说明, 就能驱散未知带来的凝重。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鬼神传说, 而且传说之中鬼神所遵循的逻辑往往跟当时的时代社会关系差不多的原因。 人类驱散恐惧的方式就是好奇心跟探索精神, 在古代是用猜想跟推测，以及编纂神话, 到了现代就利用起来科学工具，所做的事其实大同小异。 ——这道理放在深渊也一样。 深渊这个词，无论在哪个国家的任何时代, 都代表着神秘与未知的无尽之地。 哪怕, 在『未知的世界』也一样。 假设，只是假设。我们无法确定, 世界是否是这样发展。假设真的存在人类无法完全感知到的物种，其可能性很高。好比深海鱼类就看不出章鱼的变色拟态, 只是因他们的眼睛能接收的光谱有限。可章鱼它自己, 却有着极为丰富的眼部神经系统，被戏称为海底的高清摄像头。 假设如果真的存在人类看不到的另一个世界, 那么恐怕他们也跟池塘里的鱼一样，受到地理位置的局限, 如同不同水域的水生物一样有其地域性。 假设，只是假设, 这些奇妙的生物如果有极高智商，那么恐怕他们也会形成社会体系。只要是有智慧的群落生物, 在有限的环境之中需要面对分配资源, 寻找食物, 互相冲突等问题，必然会出现社会化，体系化这个选项。 再局限于地理位置因素，那么每个国家的这类生物形成各自的体系有所不同，也是可以推断之事。 大约是社会发展的必然性，只要存着社会，必然会有规定跟规则的制定者，无论在哪边的世界都一样。 执事——我们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能用他现在这张脸的名字来称唿他，周生立，他倒是很偏爱现在的外形。大约是之前的法国女僕的外形用久了，现在『他』比较偏爱如今的造型。 另一方面，也可能跟周生立本身的知识储备有关系，这是个『他』之前没怎么接触过的科研类型人才。啊，倒也不是没有其他科研人才，但其他的颜值不怎么高，『他』本身还是更喜欢脸跟身材都健康苗条的类型。法国女僕的认知里，在这方面跟法国人一样浪漫又挑剔。 但，这不代表『他』真的来自法国，那身过于标准的礼仪架势，跟相当专业的执事作风，恐怕只有英国男人才会有。谁又知道在成为现在这个『他』之前，『他』又曾有多少个身份？ 总之，被警方通缉的周生立，现在正在悠闲的哼歌，拿着特制的剪刀修剪玫瑰。将玫瑰修剪好，他打个响指，那些玫瑰连带过于狰狞的『块根』一起沉没入影子之中。 「那么，差不多该搬家了，大家。」 他拍了拍手，房间阴暗的角落里，什么东西静静流动，时而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第302页 「让我们在小姐来之前，打点好我们未来的新家！中介帮忙买下的是一间不错的庄园，据说原先是经营不善倒闭的葡萄酒庄园。想必现在杂草丛生，我们需要一段时间来打理。」 周生立心情很好的介绍道。 「搬家之后，也请各位注意对外形象的维护问题，当然，狩猎范围也尽可能设定在较远的地域，希望大家能遵守规则。」 「啊，对了，差点忘记了，」 周生立将食指置于唇前。 「不可大声喧譁，尤其是在主屋内的时候。」 「不可以吵到小姐哦？切记。」 * 病房门打开，有几个人走进来，其中手中提着水果的少女，脸圆圆的，看起来很和蔼可亲。 「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少女放下水果，回头问身后的妇人。 「医生说……脑波有反应，从图形来看是在做梦。」 妇人嘆口气道。 圆脸少女点头：「能做梦好，说明她的大脑没事，只是暂时没有醒来。一定会，一定会好起来。」 这么说着，她自己却有点哽咽，又生硬忍住。 妇人道：「你工作不忙的时候多过来看看她。她从小就最喜欢你这个姐姐，总说你讲恐怖故事吓唬她。」 圆脸少女笑了：「多小时候的事了，那时候她才几岁啊，记得倒是牢。那时候我，表哥跟表弟，还有她几个人关了灯讲恐怖故事，轮到我讲的时候，我就讲了一个很短的故事：『几个人在屋中关了灯讲恐怖故事，故事结束之后多了一个人，但是谁也想不起来到底谁才是多出的人』，然后我就不讲了，表弟跟表哥也挺坏，同时不吭声，于是就把她吓哭了。哈哈哈，她还记得呢，那么早以前的事了。」 「不过后来各自工作，很久都没见面……没事的，我会常来看她。从小到大都是个小爱哭鬼，没人陪可不行。」 少女跟妇人又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病房。 夜晚来临，黑暗很快笼罩了病房，巡查的护士查看过病人没有问题，就向下一个房间查看下去。 又过了一段时间，静谧降临。 自动感应灯，沿着走廊自行亮起。 本该用id卡才能刷开打开的门，平缓的开启。 「那么，」执事用手将有些垂下的额前碎发往后一捋，维持他精干的背头髮型，「欢迎回家，小姐。在那些无聊的小虫子找到您之前，我们差不多该动身了。」 说完之后，他又安静的等了一会儿，理所当然没有任何回应。 于是这个男人以极为温柔的笑容，轻哼着不知是哪里的童谣曲调，将床上的人抱起。 本该在病人身上安放的监控线路全部被熔断，垂落在地面。在心脏监控仪器变成直线报警之时，男人已经抱着怀中之人走向阴影。 焦急赶来的值班护士推开房门，愕然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 ………… 「这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宋凯指着画面中的人道，「我们是根据家属留下的监控发现了周生立。」 一般医院顶多在走廊装监控摄像，病房内部一般很少安装，病人们也有自己的隐私权，尤其对于那些无法自己移动的患者来说，护工需要定时给他们做清洁，那个时候很少会顾忌到监控摄像的问题。 这里的监控是病人的家属经过院方同意安装的，主要怕晚上无法行动的病人出现危险情况，哪怕有护工陪伴，护工也可能会有走开的时候。因而家人也会时不时通过监控查看病人的情况，如有紧急情况会与医院跟护工联繫。 但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一开始都很紧张，后来情况平稳，家人也逐渐放松警惕，半夜不会特别去查看情况。因而在医院告知后，他们想起来查看监控内容，才发现整个经过。 当然，他们不认为监控内容是真实的，还以为是什么黑客用某种方法修改了内容，结合女儿被绑架，他们怀疑是蓄意行为的团伙作案，于是立即报警。 在放大内容，察觉该男子是通缉者，还不是一般人之后，案子直接转到这边。 「茜瑶，女，二十四岁，某校英语教师……」碧清源翻了一下档案资料，「这上说她遇到公交事故，脑震盪陷入昏迷？周生立为什么要抓她？等一下，昏迷……昏迷？」 碧清源get到了灵感。 「之前说汤启文教授的研究跟生死之间的状况有关，后来又有林泽在梦中进入一个类似无限流副本一样的地方，难道说，这女孩也是类似情况？」 宋凯同意：「或许有某种关系，现在还无从确定。我们已知的情况是，周生立——或者说化身为周生立的怪物因为某种原因，曾为汤启文的事针对相关的人类。我们已经保护起来相关人士汤小唯，但不清楚是否有其他人涉及其中。」 当然这些都要花时间调查，不过从文件档案上根本看不出他们有交集。 碧清源想起林泽的事：「也有一种可能，他们的交集不是在现实世界，而是在林泽所『梦』到的那个世界。」 宋凯同意，但现在一切都是未知，光猜测也猜不出个所以然。他们担心的是，凭藉周生立的能力，他们根本无法找到一个昏迷的姑娘。如果是清醒的人，被绑架还能想办法求救，昏迷者如果一直被安置在屋内，根本无从有办法得知她的位置。 第303页 周生立就更令人头疼，别管他是什么怪物，总之他能变形，能改变成其他人的样子。现在依然选用周生立的样子犯罪，都让他们怀疑是不是对方故意的挑衅行为，毕竟想来这么做对他没什么特别的好处。 「真是让人火大。」 碧清源咬牙，对方就是踩着他们怒气的边缘疯狂舞，好似在说『我就算用这样子行动你又能如何，笨蛋们？』这样的感觉。 「先发布通缉令，跟寻人启事，只要能做到的都先尝试一下。」宋凯道，「有关这位女士的各方面情况也要调查一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无论是多小的线索，先搜集起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起到重要的作用。 第166章 姐姐跟她的故事 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 姐姐曾给我讲了一个很可怕的故事。 有个怪谈，说讲鬼故事容易招惹灵异事件，有几个人坐在一起尝试这个怪谈，于是开始讲恐怖的故事。 第一个人讲, 他曾有一次在晚上回家的时候, 看到楼与楼之间有黑色的, 四肢细长的某种东西爬动。一开始他以为是什么东西的阴影变化，后来他注意到, 那东西的运动并不规律，它爬向一栋楼的侧面，又拐了个弯, 爬到相邻的楼上。仿佛一只巨大的螳螂的身材, 却又像蜘蛛一般在楼外攀爬自如。 最终在它『钻』进入一户人家的窗口，凑巧的是, 那家人本来关闭的灯在它进入之后突然打开！ 他不由屏息驻足观看，紧接着, 一个人形的黑影从窗户掉落下去。 他吓得头皮发炸, 赶紧跑回家了。 第二天在新闻之中，他看到有人因抑郁跳楼自杀的报导, 地点正是那条街道！ 最终他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或者只是他的幻觉。但, 有可能，仅仅是有可能, 也许有着其他的『什么』跟我们人类生活在共同的空间之中，只是肉眼看不到而已。 第一个人的故事结束, 第二人开始讲述他的恐怖故事。他说, 有一日他看到很多人排着漫长的队伍, 于是凑过去看，不知不觉也成为队伍中的一员。 你知道，华国人就是无法避免进入这样的排队圈套，看到很多人聚集，就忍不住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正也闲着无聊，说不定有什么优惠活动之类？ 队伍慢慢移动，等到了跟前，他才发现是一辆黑色的观光车。 观光车特徵比较明显，一般都是两三层结构，顶层没有遮掩，让人的视野可以一览无遗，车窗也近乎没有，这是大部分观光车都有的特徵。 但是这辆观光车竟然是黑色！有点奇怪，为了招揽顾客，以及给游客好印象，一般观光车的色彩都尽量艷丽引人注意，黑色总让人觉得有些压抑，这种色彩很少用在宣传途径上。 不过，商务车中很多是黑色，所以这人也没在意，而是仔细观察上车的人，果然这些人没有交钱就直接上车，看来是免费搭乘的，难怪如此多的人排队。 轮到他的时候，他问了一句：「这车去哪里？」 只见司机，跟车上所有乘客，以及背后排队的人，全部同时直勾勾看向他！ 他打个冷颤，还没搞清怎么回事，就见唿啦一下，那辆车没了！周围的人也没了！ 紧接着他一阵晕眩，睁开眼醒来，发现有人正捏着他的人中穴唿唤他，他迷迷煳煳醒过来，才知道刚才他走在街上的时候，突然站在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之后突然倒地。把路人吓了一跳，正好有懂急救的人赶紧一边捏他人中一边叫救护车。 救护车把他拉医院里查了下，医生告诉他，昏迷仅仅是因为中暑而已，不算严重，问题是他突然摔倒的那一下子，把头磕了个脑震盪，幸好只是轻微脑震盪，听说也有这样突然倒地脑震动过于激烈死掉的例子。 第二个人讲完了，大家都觉得这个故事极为真实，简直就像是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尤其这种似梦似醒的桥段，很多人都经歷过。 于是第三个人知道轮到他了，他开始讲一个他看到的诡异事件…… ……就这样一个人接着一个人，到了一个人讲述的时候，这个人脸色铁青。大家都知道他是腼腆的人，问他要是害怕可以先跳过他。 这个人说：「不，请让我讲出来！」 于是他讲述了一个他的亲身遭遇。 在今天，他参加同学聚会，约好了在ktv见面，唱歌完之后有人提议讲可怕的故事，之后讲着讲着，快轮到他了，他想数一下，看第几个轮到自己，于是他内心默默数了一遍，发现人数不对。 他忍不住再数一遍，发现还是不对。 有人忍不住插嘴：「是不是漏算了你自己？」 之后周围一阵笑声，大家可能都想到这种情况。 「不，不是少人，而是……多了个人！」 于是他想弄清谁是那个多出来的人，但是仔细看向大家的嘴脸，发现所有人都很熟悉。你知道的，有的时候你可能多年不见老朋友，勐地想不起是谁，但看着就觉得眼熟。 偏偏他对这里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感觉，没有陌生面孔，那么多出来的又是谁？ 他满头大汗的想了一遍又一遍，就在这时候，轮到他讲述恐怖故事了。 他看向大家：「你们能帮忙想想，到底多出来的是谁？」 众人沉默之后，面面相觑。 第304页 很快大家的脸色都变得不妙了，明明都是熟悉的脸，但好像就是多出来一个人！ 有人忍不住干笑：「哈，哈哈哈，这是什么，恶作剧吗？说不定是哪个人把隔壁班的人叫来了，所以大家才觉得眼熟却分不出是谁。」 众人连忙点头，强行压住心中的不适与惶恐，将这当做一个恶劣的恶作剧。 之后众人继续讲故事，直到最后一个人。 最后一个人开始讲—— 「在一个封闭的包厢之中，不知道谁提议，几人开始讲恐怖故事……」 刚说到这里，众人忍不住哈哈一笑，这不是套娃吗？这个二货该不是想把刚才大家讲述的故事复述一遍？不行，等他讲完了一定要埋汰他。 「在讲故事的中途，多了一个人，但谁也想不起那是谁。大家看起来都很眼熟，但是又都一下子想不起名字。同学聚会就会这样，很多时候就是那种，明明知道，却想不起来的感觉。」 众人点头，的确如此。 「没有人注意到，在进入包厢之前，人数还是正确的人数。」 「中途没有人离开，没有人上厕所，送酒的服务生送上之后就离开，自然也不是服务生。」 「但是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就谁都不知道了。难道，是一直藏在房间里的一个人？那又能藏在哪里？是沙发，是tv机后面吗？沙发很单薄矮小，看起来不像可以藏人，tv机前一直都有人，真有人藏在后面，也很快会被注意到。」 「是的，唱歌的时候没有人，应该就是讲故事的时候多出来的，在大家都倾听故事的时候，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故事跟讲述的人身上，这时候，就算有谁靠近，也多半不会察觉。」 「但是门前放着椅子，中途有人从门外进来，不可能绕过椅子，很容易被弄出声响。」 「也就是说，在讲述的过程中，不知从何处何地，有一个人混入了这帮人中间。」 他讲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开始有人脸色铁青。 「喂，你记得他是谁？」 「那是……那是……谁？奇怪，我明明觉得眼熟，怎么想不起来？」 「我也是，觉得眼熟……」 啊！ 大家终于注意到了，多出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正在讲故事的这个人！ 一个看起来很熟悉，似乎仔细一想就能想起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是谁的人。 「故事结束之后，多出的人也不会消失。我讲的，就是这样一个故事。」 …… ………… 那真的是非常可怕的故事，姐姐讲给她的时候，吓得她哇哇大哭。 真是太过分了，明明跟两位表哥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已经讲过这个可怕的故事啦！那时候就把她吓哭了！为什么还要特意等她回家，关灯之后，悄悄跑到她床头给她继续讲呢？ 还把故事拓展了一下，丰富了里面的细节，让听到的人越听越可怕，细思恐极的那种。 她听完故事吓坏了，一边哭一边骂姐姐是大坏蛋，故意吓唬她。 姐姐很坏心眼的笑着说，就喜欢吓唬她。 之后她生气了，说如果姐姐这么做，就再也不理她了。怎么可以专门以吓唬她为乐？简直是坏姐姐！坏姐姐！ 「你的胆子太小了，小瑶，我以后多给你讲一些故事锻鍊胆量，这样你就不再害怕黑暗了。」 姐姐在黑暗中，睁着亮晶晶的双眼，蹲在床前看着她说道。 「不……不要！坏！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姐姐的笑声就跟有魔性一样，简直整个脑子里都是她当时的笑声在迴荡。后来她吓得躲在被子里，哭着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姐姐已经走了，真是，走那么早吗？也不告诉她一声，哼！ 她决定不理坏姐姐！ 不过…… ……是真的吗？以后在她寂寞的时候，还会过来陪她，给她讲故事？ 哪怕……哪怕是可怕的故事，哪怕姐姐心眼坏，喜欢吓唬她，只要肯陪她，也，也不是……不行，还是好可怕！ 那时候她多可爱啊，还强忍着恐怖，听姐姐讲故事。 姐姐也非常坏心眼，每次去玩的时候，有大人在面前，总装作好姐姐，好像忘记了估计吓唬她的事，真是过分的女人。 但是晚上，有的时候会在床边给她讲故事，有的时候会打电话给她讲故事，后来还用语音信息给她讲故事，真是，太过无孔不入到让人崩溃！ 但是除了这一点，姐姐很好，很温柔，只要她寂寞，总会来陪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什么时候。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女人都有两张面孔吧？ 第167章 科考船 睁开眼, 是一望无际的银白色。 这里是雪的国度，四处全都白茫茫，甚至让人觉得有一种晕眩之感，过多的白, 仿佛一种视觉乃至精神的污染, 让人心中紧绷与极度茫然。 「这里是……」 茜瑶有些恍惚, 她还没站稳，身形就随着地面晃动了一下——她连忙扶住旁边的支撑物, 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没有站在路面上，而是站在一艘船的甲板之上。 这艘船比她所想的更大，她的手上戴着厚实的手套, 这也是在她的手握住支撑物时她才发现。就连唿吸的空气, 都已经不能算是水雾，更类似半水雾半冰晶体一样的存在, 如细碎的钻石一般美。 第305页 「茜瑶！别站在外面，快进来！」 「……？」 不认识的人在船内唿唤她, 她愣了一下, 很快往对方的方向走去，钻入船舱之中。 舱门打开, 果然一股雾气涌出，她带着外面的寒气一起进入了船舱。 「你可真是, 我知道你很激动，但要看看室外温度！」说话的人转头指责道, 「别做这么危险的事！」 茜瑶看着对方的脸，不禁睁大眼：「汤教授？」 汤启文抬手敲了下她的脑袋：「还好意思叫我教授？从来不听我的话！快去整理资料, 很快就要投放深海摄像头了, 数据採集装置都准备好了吗？」 茜瑶听得满头问号, 她完全一窍不通！ 不过幸好，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莽撞姑娘了。有不明白的，先不吭声，暗自观察学习，实在不懂再请教他人，这些她都心里清楚。 她套取情报的能力已经突飞勐进，在跟教授交谈过，又跟其他船员碰面交谈之后，她终于弄清是怎么回事。 在这个副本内，她是科考队员之中的一员，是汤教授的助手，负责搜集数据跟存储工作。他们现在的位置在南极，他们的工作，包括投放深海摄像头，寻找并採集有科研价值的深海标本，对不同海洋层面的水样进行化验，确认其中的微生物群落，还有採集冰岩样本等工作。 ……听起来非常繁杂，主要是极地考察的费用不菲，出航一次就要掏空金库，所以一般都是一群专家，几项考察同时进行，以此来节省往返开支。 当然，在极冷的环境下考察也面临各种危险，先不说人为因素，单就环境就是个极大挑战。暗礁，浮冰，突如其来的体型庞大的海洋生物，这些都会造成危险。更别说气候寒冷，一不小心就会冻伤，寒冷同时会影响器材的敏感度，各种数据可能都不准确，需要靠笨办法反覆试验，以及经验者结合现场进行判断。 这是个极富有挑战的环境，但这里的科研成果，有时候能带着整个时代跃进数十甚至百年。人迹罕至让很多生物保持在较为原始的状态，为了对抗寒冷他们也特化出各种其他地方难见的功能，这里能发现极为古老的生物品种，也能发现前所未见的新的进化方向，是从事生物研究者的梦中天堂。 当然，细菌，孢子，矿物等，在这里的各种样本都有研究价值。甚至古老从未融化过的浮冰，以及半冻半消融的土地上保存的河沟痕迹，又或者更深入的洋流变化等——全部，都是珍贵的数据资料。 汤启文教授在这个副本是生物学专家，他跟随考察团前来此地，是为了搜集此地深海生物的信息。在寒冷地带，为了控制散热，生物不免有巨大化的趋势。尤其在有海水的环境之中，巨大化的体型不像陆地上有限制，浮力可以让生物有更灵活的行动范围，可以让它们有更宽阔的生存空间。 换在陆地上就不行了，太过巨大的生物会有狩猎困难这个难以克服的难题，无法灵活行动就会导致他们逐渐被环境淘汰。但在海水里，蓝鲸可以逍遥自在潜水，将丰富的鳞虾当做食饵。 茜瑶一开始还担心，如果让她做非常专业的仪器操作，她该怎么办？结果发现她所想的很多余，仪器安放，样本搜集，完全有专业的科考人员来完成。她的工作更类似秘书，替教授传达要求，通知负责各个不同仪器的人员有关教授的需求，协调他们的先后採集顺序跟时间什么的。 其实这些在上船之前似乎都有计划，abcd全部都按顺序排列好一个个的来，她要传达的只是现在做b，队员们自然就会准备好前后的a跟c，以便于b可以顺利执行。 茜瑶心中佩服不已，如此规范，有着详细计划跟步骤的科考任务，让人不由产生此行必定会有所收穫的预感。很快她沉浸在协调工作之中，甚至都忘记自己其实在一个副本内，还有副本任务要完成。 对了，因为她使用了精神房屋，所以是中途切入副本，没有多少提示，只能自行摸索副本任务的内容了。 但是很奇妙的是，与其他人一起工作的时候反而对她是一种放松，远比之前的休闲副本更让她感到融洽。 ……难不成，我就是个劳碌命？ 茜瑶也忍不住埋汰自己。后来她再仔细一想，大约是休闲副本看似任务明确，实际上却让一直被副本各种操磨的她时时刻刻处于紧张状态，类似那个，楼上一只拖鞋落下来，把你惊醒，等了半天没等到另一只拖鞋，这样提心弔胆的状态。 反倒是进入一个确定会有危险任务的副本，倒是让人更容易理解，只要探索副本，完成任务，就能离开副本。 ……休闲副本的意义到底何在，经歷副本只让我精神更疲惫！ 内心这样吐槽，茜瑶还是很感激之前的副本，最起码让她得到了神奇的海螺，想想海螺的功能，四捨五入就是老大哥随时能跟她打电话了，这么想安心了许多。 ——大哥，果然世上最靠谱的只有你！ 茜瑶内心垂泪。 太过专业的问题去问大哥肯定也没答案，大哥更擅长对全局的把持跟分析，24小时内可以用一次，茜瑶决定在必须用的时候再用，否则现在用掉，需要的时候还要再等个24小时过去，那才是真的急死人。虽然想念大哥，但也只能忍着了，唉。 第306页 很快到了需要勘测的地点之一，茜瑶随着大家一起行动，这种时候实现安排好各项工作的好处就突显出来了，大家都井井有序，茜瑶只需要将他们搜集的数据随时记录，整理，并及时反馈给教授。教授需要研究生物样本并保存，所以繁杂又朴素的基础採集跟测量工作，当然是手下人来做。 一开始茜瑶还有些苦手，但幸好大家都非常耐心，在她明显有做错的地方时会及时指正并告诉她，基本一次过去之后，她就了解了整体流程。 茜瑶不禁想起之前在埃及副本考古时候他们吃的各种苦，内心不由感慨，无论是什么工作，都靠很多人做一些很基础又辛苦的工作，才能获得有价值的研究成果，这些人才是研究与科技发展背后的无名英雄。 前几日基本都是这样度过，最痛苦的地方莫过于晕船问题，再平稳的船在躲避冰层，以及水面波动的过程中都会随之晃动，大船只是不太明显而已，实际上还是有晃动。这对习惯陆地行走的人的半规管一点都不友好，晕船药连续吃也会有类似抗药性的身体疲顿。 船上不适合连续性高强度工作，在这里保持规律的习惯也非常重要。只有维持身体在良好状态，才能扛过包括晕船在内的各种影响，进而继续完成工作。 茜瑶觉得这个副本内自己的身体被很大程度增强，大约这个副本里茜瑶本就是专业人士。能上船的多数还是接受过一些大大小小的练习跟培训，以及严格的身体检查。 出海到寒带尚且如此，茜瑶完全可以理解太空人们都经歷了多少辛苦的前期工作，才得以获得升上太空的机会。 一开始新的工作让她感到紧张，到后来慢慢习惯，再到后来，甚至有些乏味。基础的採集跟记录数据，就是在反覆做同样的工作，哪怕是新手，做个很多次，也逐渐成为老手。 「辛苦了，茜瑶！」 大家见了她，微笑的打招唿。他们都看到了茜瑶的成长跟进步，一开始什么都不懂，让人怀疑她怎么上的船，但她学习很快也很细心，对工作非常耐心，懂得虚心求教，甚至能腾出手也愿意帮助他人，能干嘴巴又甜，谁都喜欢这样的姑娘。 倒是她所跟随的汤启文教授，不知道到底每天研究些什么，抱着深海的样本研究跟不停，完全不跟其他人交流。明明船上的器材极为有限，带回去再研究就好，难道科学家都是这么任性吗？实在太没有团队精神了。 又过了一天，如同闭关一般一直不出来的汤启文终于再次出现了！ 他一出现，就要求船长改航道，走他们之前没有预定的另一条路线。 船长对此很犹豫，虽然那条路线之前他也走过，不是危险的完全没走过的新航道，但这跟他们的原定计划不同，真的不会影响到科考进度吗？ 「听我的没错，走那里，我们会有全新的发现！你们肯定不敢相信我发现了什么！」 汤教授却非常兴奋，招唿大家一起来看水样之中，连带水体跟生物一起採集上来的样本。 「瞧瞧这个！」 第168章 嵌合变形怪 研究人员们凑过来, 他们看到水体之中一种类似变形虫的生物，但是与用显微镜才能看到的变形虫不同，它的体型很大，能够被肉眼观测到, 大约有蚕豆大小。 「前天, 它还没这么大！你们看, 你们看这里！它包裹起来鳞虾的水蚤，将它当做食物, 之后不断成长！这是从没见过的一种物种，我从洋流推断，它是从这个方向飘来。我们沿着那条航线沿途寻找, 说不定还能找到更多！」 有人感到困惑：「这该不会是水螅体？」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 珊瑚跟水母其实都是不同种类的水螅体发育而来，正如虾类的幼体接近水蚤, 珊瑚也是结构看似简单，实际是类似群体集合的腔肠动物门生物。水螅体会不断分化出水螅体, 最终成为群体, 之后形成的珊瑚就是群体生命群落。水母也一样，是水螅虫成长形成。它们生命中一段时间是水螅虫, 另一段时间是水母，描绘出最初生命形成时的特殊魅力。 是不是很容易让你想起人体细胞？没错, 很类似那样的感觉。多细胞生物，严格来讲其实也是一种细胞群落。看着腔肠动物门的生物, 你就会有一种看到人类进化歷史的错觉，产生对生命的敬畏跟赞嘆。 「不太一样, 」汤教授又举了一些它跟水螅虫相似却不同的一些细节例子, 「我怀疑这是一种在进化路线上, 与水螅虫分开的某个类似种，它们的祖先可能相同，进化方向却最终不一样。」 最大的特徵就是，这种生物除了通过猎食来摄取能量之外，也同时摄取了其他生物的一部分遗传基因。 「你们看，后面这段透明的尾巴，以及它对于光线变化敏感变色，全都是摄取鳞虾之后才获得的特性。我不认为是它本身就有此种特性，成熟之后才发育。我更倾向于它通过提取主要摄食的dna，对自己的一些特性进行了调整。」 众人听到这个发现，全都说不出话来。 这种生物，前所未闻！摄取其他生物的遗传基因，来调整自身……这……听起来似乎是一种繁殖方式，但是，它会繁殖出什么东西来？这不就是一个活着的生化怪物制造基地吗？ 似乎明白大家的恐慌，汤教授没有当做一回事：「我想它能做的调整肯定有其限制，否则怪物早就满海洋都是了。而且它的体型虽然极速膨胀，但到了这个大小再成长就缓慢了很多，应该跟水母一样，个体越大成长起来越慢。」 第307页 再厉害再可怕的怪物，长得不大也难以让人产生足够警觉。目前这东西只有蚕豆大小，已经进入成长缓慢期，可见这就是它的成体，它再生长也不会超出成体太大的比例。 「这太神奇了！也就是说，它的同类可能长得跟它完全不同，因为主要摄食来源不同？」 「简直无法想像这种东西真的存在，跟科幻小说里的情节一样！我还以为只有人为制造的基因怪物才会如此！」 「倒也不奇怪，只不过类似将进化歷史压缩了而已，如果细想一下，人类的胚胎不也是短时间重演了人类从水生类到陆生的进化歷史吗？这只是一个类似那样的『胚胎』。」 没错，这样一说的确很像，通过外界刺激来调整进化方向，本就是生物的本能。只不过大部分生物用了漫长的时间来进化，譬如人类，之后进化方向定型，在胚胎期间重演这一过程，最终朝决定的方向发育生长。 这种生物的特殊之处，就是进化方向未确定，依然会根据外界刺激很快做出反馈，但你想一下，其实也不算完全超乎生物进化的可能性。 这种新发现的生物，给大家更多新的启发，所有人都预感到，这次发现能带来全新的生物革命！无论从生物进化歷史，还是未来的进化方向上，全部，会被这种生物颠覆！而且这种生物能做到改变摄取外界基因改变自身形态，一定有着某种未知原理跟特殊激素之类的，这些东西全都利用起来，一定会对医学跟人类社会有极高利用价值！ 科研人员们忘记了发现这种奇怪生物初期的恐惧，他们全部都兴奋起来，纷纷贊同改变航线的决定。 船长虽然不算太满意，但最终还是与各层人员讨论之后改变了航线。 唯有茜瑶一个人，陷入恐慌。 ——难道只有她一个人，觉得这种生物很恐怖吗？ 这种生物如果大量存在，真的没有问题吗？ 现在它看起来无害，是因为它们生活在远离人类的深海，极寒地带的海洋几乎没有智慧生命踏足。如果，它们摄取了人类的dna，又会发生什么事？ 但是整个科考队都陷入狂欢之中，大家甚至还开了酒会庆祝，没有人不在为新发现发自内心的欣喜，只有茜瑶一个人担心显得非常格格不入。 茜瑶想起来小时候自己看到的一则童话，所有人都喝了会让人发疯的雨水，变成了疯子，只有一个人盖住了井盖，喝了没有污染的水，只有一个人正常。在疯子看来此人极为不正常，到最后疯子们认为这个人一定疯了，决定绞死他，这个人连忙搬开盖子，让雨水落入自己的井，喝了井水加入疯子之中。 ……现在的情形，真的很像这样的情况。为了新发现狂欢的科学家们完全忘却了危险与警惕，不，或许他们也知道，只是利益太过巨大，新发现过于让他们欣喜，他们无视了其中的可怕可能性。 茜瑶紧张起来，她知道副本的内容到这里，才算真正开始开启。 「教授，最好不要让这种生物混入太多外界基因。」 茜瑶忍不住提醒。 汤教授勐然醒悟：「你说的对！否则研究的时候难以将复杂的基因模型分离出来。谢谢你的提醒，茜瑶！我这就将它隔离管理起来。既然它已经展现了鳞虾的特性，还是继续餵鳞虾好了。」 茜瑶只能言尽于此了，她完全没可能让简直走火入魔的汤教授将这种可疑生物处理掉。 也许，也许……事情没她想的严重？也许这种生物只能变形个一次，不会变异成什么怪物？也是，基因特别不稳定的话，早就基因崩溃，变成不断分裂变形的东西，类似癌细胞的存在了。既然它能存在下来而不是灭绝掉，多数还是会变成一种稳定状态，并长久生存下来。 茜瑶自己说服了自己，她想多数这类生物只是摄取外界环境的其他生物的dna改良自己后，朝某个方向进化，成为成体之后不会一直进化改变dna结构的，否则它自身的存在也容易崩塌不是吗？就跟不断改写内容的文件，最终会变成病毒一样。 航线改变没多久，他们就看到了奇妙的场景。 很多没见过的水生物出现了，有的类似鱼，却有着章鱼的触手在腹部；有的类似海豚，却有着坚硬的外壳如同硬甲包裹的深水弹。 「汤教授？难道……」 茜瑶没有说出来，但大家都知道她想问什么。 汤教授皱眉：「不可能有这种事，基因不稳定也不会……啊……该不会……」 汤教授想到一种可能性：「该不会，它连微小生物也能通过摄食来改变特性？好比，寄生类的生物……」 海底也有很多寄生类的生物，多数寄宿在鲸鱼或者其他大型鱼类的体内。 如果这种生物，拥有了类似寄生生物的特性，不仅自己改变形态，还寄生在其他水生物身上，改变了他们的部分形态特徵呢？ 有人忍不住喃喃自语：「简直就跟岛国的恐怖漫画一样，就是那部，海上生物上陆大肆屠杀的那部！」 「啊！你也看过吗？我最怕鲨鱼上陆地的桥段！」 科学家们终于被恐惧撼动了一下，这种基因污染，甚至扩散到其他种群的状况也太可怕了！ 最终大家採集了一些样本，发现汤教授的推测没错，那些看似不是鱼原先所拥有的部分的附件周围，的确有那种奇妙的水螅体存在。 第308页 他们摄取了基因之后，又寄生在鱼类身上，之后改变了自己的形态——就跟拼装车一样，将其他生物的一些特性跟形态嵌合进去！ 「嵌合怪吗……」 此时汤教授也感觉到事情的发展太过危险，这哪里像是生物，更像是一种病毒，一种感染，整个水生的生态系统即将被破坏！而且，假如这种生物能寄生到陆生的生物身上，不知会引发多大的混乱！ 但是，这是自然生成的一种生物，哪怕是他们也无能为力。就算研制出能杀死它们的特效药，难道要在整个大海投放吗？那样多少药才能够用？ 「继续前进，我们得弄清它们的生态，找到它们的巢穴。」汤教授额头上渗出细微的汗水，「最低限度，弄清楚它们来自哪里。别的水域没有，显然这是在这一水域爆发的新物种。」 从一个变异个体，到繁殖成成群个体，需要一定的时间。既然只有这一水域如此古怪，母体最初生活的地方就在这附近！母体以此为根本产生了群落。若能弄清为何母体变异，母体群落所在位置，或许还能做些什么！ 第169章 来自阿比斯 最让人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啊！！！」 在惨叫之下, 众人连忙跑过去，只见一位研究人员捏着自己的手腕高举自己的手，正大声尖叫！ 他手背上，竟然直接长出如螃蟹腿一样的节肢动物才有的鰲装物, 直接戳破手套, 还在空气中来回挥舞摇摆！ 场景太过让人不寒而慄, 人们甚至没有立即反应过来，呆滞看着眼前的一切。 「快去拿淡水！取酒精跟碘酒！」 汤教授的吼声令众人惊醒, 大家完全没有思考，慌乱的听从指令。直到他们看到汤教授将矿泉水往那名科研人员的手套里灌才想到是怎么回事。 对，如果是那种古怪物质感染, 它是出现在海里, 是海水类生物，淡水会让它失去活性！ 果然用这种方法, 那奇怪的附着物停止挣扎，船医赶过来帮忙取下手套, 发现那部分完全深入肌理, 只能用手术的手段摘除下来。 那名科研人员的手不得不被摘取掉一大块皮，据说这还是走运, 处理及时没有钻到肌肉里。 这下子大家都炸锅了，这东西真的能寄生于人, 太可怕了！船员们惊恐不已，哪怕是老练的水手们都露出恐惧表情。谁也不想继续深入探究这玩意的来源了, 不管它来源什么地方，反正是海里, 我们赶紧回到陆地上就安全了！几乎大部分人这样想。 「不行, 等它扩散开来, 就更难找到源头加以遏制！」汤教授坚持要继续航行，「如果它不断进化，最终进化出对淡水甚至陆地的耐性，我们才是真的无路可逃！」 茜瑶知道教授说的没错，但她不由自主想起之前副本，科学家们被恐惧又疯狂的人们攻击的事。她下意识观察周围，发现果然水手们露出不满的神色，有一名水手走到船长跟前低头跟船长说了什么，船长眉头紧蹙，只是听着没有回话。 茜瑶连忙道：「汤教授，我们现在对这种新品种生物一无所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擅自接触极为危险，说不定反而会给它带来全新的基因，让它更早适应外界。我们应该立即向军方求助。」 茜瑶提出这个建议，跟她之前的经歷有关，前面的副本内小唯提到过利用官方来便利行动的思路，再加上宠物乐园时鹦鹉老大哥提醒她要与他人协作，多相信他人一些，让她终于下定决心在这个副本内提出让军方介入。 面对军方势力，个人的力量显得过于单薄，甚至还会因为各种原因被信息屏蔽；但是在这种时刻能集中规划资源，派更专业人才来面对的也只有军方。 「军方……对，我们可以求助军方。这种危险物种入侵事件，也只有军方能解决。」 汤教授才反应过来：「对，我们可以求助军方，赶紧，赶紧联繫……我去联繫！」 见他匆匆离开，所有人都松口气，就连船长紧蹙的眉头也放松稍许。 在汤教授联繫之后，得到的回覆是让他们先返航，之后将由专业的海军处理后续问题。汤教授主动要求随海军一起行动，海军也希望能有专家的专业指导，因而双方约定在某一特定位置见面，海军接上汤教授再一起出行。茜瑶主动要求随汤教授一起走，汤教授同意了。 如此一折腾，大约又过了半天多的时间。换了一艘船，搬了一些便于使用挪动的专用设备之后，他们随着另一艘船出行。 了解前后情况，亲自查看样本之后，哪怕是带队的那位疑似军官的人也面色惨白。他跟上级汇报之后，就带他们按照原定计划继续寻找生物性感染髮作的源头。 最终他们顺着洋流一带，找到了一个疑似嵌合怪数量跟种类最多的地带。 根据勘测结果，这地下是一个极为深的海沟，不知道是否最近有地壳活动，有不少海洋生物沿着海沟往外涌出。 「是顺着喷射出的温热海流而来的深海生物吗……」 汤教授喃喃自语道。 最基础的生命形式就是海底所产生，海水下的火山喷髮带来温度与化学物质，而很多最基础的生命就是靠火山喷发出的化学物质跟热量进行交换让自己生长，这是极为原始的生命形态，哪怕到现在依然存在。 第309页 很可能那种有着很强改变能力的生物，不管那是什么东西，最初是生活在海沟最深处，在那里生命形式太过有限，它们也只能靠不断进化来让自己生存。 但是地壳移动，令地热产生，版块震动下，裂缝之中的热流将化学物质，乃至这种奇妙的生物一起从深海带入到更高海层，更多生命形式的世界。 实话讲，这样的生物在自然界，很多物种的地方不应该存在。它太过异变，没有固定形态，不断进化改变自身反倒让自身的结构不稳定，更容易崩坏。就跟电脑会因太过繁杂的程序死机一样，自然界这样没有界限不停变异的生物不该存在。 但它本来的生活环境是生物极为有限的深海，可能它的变异数年，数十年甚至数百年才需要发生一次。现在被带到周围都是生命的地方，这种类似『电脑病毒』一般的生物变异体失去了界限，在短时间内爆发式扩散。 「确定感染源头，立即对该海域进行控制，申请立即展开专家团队调查！」 军官见情况严重，判断非常准确，对靠近这海域的捕鱼船只进行驱逐，还对相邻海域国家发出预警。 截止到此，茜瑶知道他们已经将能做的都做到了，之后无论是防治、隔离、研究还是探索，都是整个国家，乃至世界层面来执行。 如同她所料，他们此次确定污染源头之后返航了，接下来汤教授忙碌于研究那些样本，确认这种变异该如何抑制或提取。 目前可以确定这是一种类似水螅虫的生物，总体研究思路是用某种方法遏制变异继续，或者让那种兼容性很强的东西停止工作。 但是，从某国发出最新通告，他们发现了一个最新的思路能立即遏制这种情况——破坏它们的兼容性，让它们自体排斥死亡。 本来不同基因的东西就不该兼容，能够兼容，是水螅虫体内分泌的一种特殊化学物质在起作用。这种物质可以未来用在医学领域上，好比器官移植；但现在它将是人类的大敌，中和或毁坏这种物质活性，就能让寄生类感染的生物被排斥死亡。 除了寄生类感染的生物之外，其他的生物暂时对人类看不出什么威胁，顶多算一种变异体而已。 至于杀死这种水螅体，不是没有想过，但反覆试验都证明，恶劣的环境乃至毒素只会让水螅体继续变异成更可怕的东西，这种方向的研究很快被禁止。 自体排斥策略一出，得到各方响应，对应海底生物爆发变异问题终于有了一个解决方向。哪怕这种策略会有严重的后遗症——好比母婴的基因本身就不同，母体能怀孕，与自己基因不同的生命血脉相连，也是一种排斥现象被压抑到最低的例子，提高自体排斥的化学物质显然会降低海水中其他生命自然诞生的出身率。 这场灾难貌似得到了解决，但好像有更大的隐患还隐藏在后。 汤教授跟茜瑶感慨：「我现在都不知道，究竟是我们遏制了灾难，还是放出新的灾难。你知道吗，我突然想到……」 「我们生命的歷史上有很多次突发性进化之谜。也许迷的答案，就近在眼前。突然性变异不是『突然』，而是一种自然规律。我们为了自身的生存，率先破坏了这样的规律。」 「也许正当的歷史流程，应该是因为周期性爆发的生物感染，令各种生物进行一次飞跃性进化。之后，新物种的基因会稳定下来，直到下一次变革发生。」 「我们是不是用双手切断了生物的进化道路？」 人类已经有太久时间都维持现在的样子，没有任何的改变，发展与进化。 当一个物种形态固化，不再需要为了适应环境而改变的时候，基本接近它的繁荣与末路。 现在想想，那看起来可怕的生物变异，只是对人类而言『看起来可怕』，从生物学，从歷史上，说不定也是进化的必经之路。它只是加快了那个进程，就像上天送来的使者。 汤教授看向眼前柱状水箱里保管着的水蛭体，那是他们提纯之后这种水蛭体最原始形态，它很漂亮，中间是柱形，两侧是不断扇动如波浪般翻滚波动的光滑薄膜状鳍，如同漂浮在空中的天使一般晶莹剔透。 谁也不会想到，造成恐慌与灾难的竟然是这样美丽的生物。 「说不定，它们才是我们最早的始祖。」 ——不断上浮，不断进化，最终凝固为现在的形态，可看着往日的自己，却又感到恐惧，生怕变成不同的样子，离开这个舒适的环境。 「我们都来自阿比斯。」 第170章 小姐的看护 这是一座比较靠近城市边缘的别墅。 现代化社会别墅也不再是独门独栋, 而是整个成片的别墅区，一般购买者有的只是为了让资产保值，有的只是将这里当作偶尔休闲的度假场所。总之整个别墅区真正住在里面的人大概只有那么一两栋，平常时间就像一个个鬼宅。 不少人就想忍不住吐槽了, 那买别墅干什么？那反过来问你, 女人为什么喜欢名牌包包呢？按道理除了牌子之外, 包包就只是一个装东西的袋子而已。女人喜欢名牌包，不仅是为了它的款式造型, 更是为了享受时尚生活。在这里是同样的道理，对真正有雄厚资产的人来说，这点钱换取提高自己生活质量是很值得的事。 真正生活在别墅区的人反而不多, 原因很简单, 这里位置处于城市边缘，太冷清了。也有很多人居住在较为繁华类的别墅区, 那类别墅会更靠近市区一些，方便住在那里的人平常上下班办公生活。未出城市外围的别墅, 其定义本身就是个偶尔来住一下的地方。 第310页 但是今天不同, 小区别墅之中有一户人家新搬了进来。负责搬家以及处理物业问题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据说姓周, 是这个家的管家。听说家中还有一个女僕，大概是专属的家庭保姆。这类有钱人的专属保姆都会跟着主人家一起行动, 在主人家也有单独的房间住，包吃包住包工资, 是很多保姆极为羡慕的终极包养模式。小区的保安们没有见过这位保姆，大概买菜做饭并不包吧？不过院子中的植物都修剪的很好, 从窗外看去, 屋内的摆设也极为整洁, 想必是一个勤快人。 雯雯是这里保安的表妹，胆大心细，是个好姑娘，就是工作不太好找，吃了没有文化的亏。但是没办法，她家亲戚全部是很山村里的乡下人，家中本来就很穷，父母又早亡，亲戚们愿意用口余粮养她已经谢天谢地了，上学什么的想都不要想，都不说钱的问题了，几座山上只有一个学校，而那个学校又离得很远，山中也仅仅住着一两户人家。作为一个小女孩，让好心养育她的亲戚放弃打工，每天带她爬山去上学，完全不现实。 但她还算比较幸运，有自己的表哥做帮衬，来到了城里找工作。她表哥算是混出头来了，不仅在城市里找到工作，还能进入如此豪华的小区做保安，据说这还是托关系才获得的机会。 你别看就是一个小保安，能接触到的这些人素质都很高，机会也不少。据说以前一个认识的亲戚就是通过他表哥介绍了工作，在其中一户有钱人家当司机，收入可比自己跑车高多了，还安全稳定。 雯雯也是如此，她就是靠着表哥在城市里立足，找了一份工作。不过她的上一位东家搬走了，似乎赚了大钱，离开了这个国家，别墅也跟着一起出手，雯雯现在比较难过的是自己接下来再找到的保姆工作恐怕就没有原先的那么好。 不过表哥不愧是表哥，很快打听到了一个新的工作机会。 「新搬来的那家人，据说有一个女的保姆，还有一个管家，但我看他们从来不买菜做饭。」表哥郑宝跟她这样说，「我估计家主人不经常过来住，倒是这些僕从一直住在这里。你可以问问他们需不需要厨师，我估摸着他们里面没有懂如何做菜的。」 现在的年头跟以前不一样了，在以前家中做饭似乎显得格调低，在外面吃顿大餐才更加奢华有品味。在现代，大部分办公族营养过剩，食品管制法也没那么严格，外面吃饭反而容易吃出问题，谁知道他们做菜用了多少斤的地沟油。稍微注意一点生活品质的大老闆，都更喜欢用自己的厨师，或者聘用那种带做饭工作的保姆。 雯雯在上一家东家那里，就是连做饭带打扫卫生，一个月给她固定的工钱。但她那些菜都是自学的，根本不如什么几星大厨。 「能行吗，表哥，我又不是什么专业厨师，人家不会收吧？」 雯雯有些忐忑不安。 郑宝很机灵：「我看他们一直不烧饭，估计也都是在外面吃，然后再回去工作。家主人不经常住在家的话，你做饭的主要对象也只是这些僕从，用不着必须得是什么大厨。再说了，问一句也没关系，又不会少你一块肉。」 而且说实话，城市边缘的住宅区附近大概还有那么一两家餐馆，像这种别墅区外围，基本没有什么小餐馆。就像郑宝这种保安，都是从自己家中带来吃的，中午微波炉转一下。长期生活在这里的人，如果不自己开火，还真的挺难办的。 说实话，郑宝是觉得有钱人挺难琢磨的，要换他的话宁可住在市区，也不愿意跑到这么偏远连个餐馆都没有的地方。不过人跟人的想法不一样，对人家大老闆来说，也许就是嫌市区太吵闹，觉得这里清静呢。 雯雯一想也是，问一下也没什么坏处。而且他之前的东家就是在这个小区，说实话，她对这里还算比较熟悉，去哪里买东西方便什么的都很清楚，哪怕新的主人不接受她住在家里，她也可以蹭表哥的车一起来上班。能争取一下的话，她自然不想放弃。 在表哥的鼓动下，雯雯和表哥一起找到姓周的管家，说明来意，询问这户人家是否需要厨师。 「厨师？暂时不需要。」 对方的一句话就让雯雯沮丧下来。但没想到另一句话，又峰迴路转。 「我们家倒是需要一个看护。不瞒您说，家中大小姐出了车祸后一直躺在床上，前一段时间才刚从医院接出来，正想着是否需要找一个看护。」 这话一听雯雯就明白了，应该是行动不便的人，需要一个帮忙洗澡梳理，乃至按摩还有翻身的辅助工具人。这活儿极为辛苦，但是辛劳跟收入成正比，要比一般保姆工资高。 而且很多时候还担一些风险，好比你帮人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把人摔到了，那可不就是你的责任。 但世上的事不都是这样？风险和回报一向成正比。雯雯以前也的确做过老人看护的工作，心里估摸了一下，又询问了家中的情况，了解对方有聘用专门的医护人员上门定期给这位小姐做检查，顿时安心了许多。 郑宝还有点诧异：「医生还能专门上门啊？那得给多少钱？」 姓周的管家向他们展示了手机app：「现代工具非常发达，可以用软体叫医生护士上门，之后互相联络一下谈好价格就能长期做。实话说，今天你们没有来的话，我还准备从app上找一个护工来着。」 第311页 两人听着啧啧称奇，表示又get到了新的工作途径。 双方又聊了几句，谈好价格之后，雯雯从明天一早就可以开始工作了，今天主要让管家先生带她了解下家中结构与工作人员，以及见一见那位大小姐。 「老爷跟夫人平常不住在这里，这里就只有大小姐在住。」管家介绍道，「还有这孩子会打个下手，不过她一般不会离开屋子。」 说着管家拍了拍手，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娃娃头，小姑娘从楼梯下面钻出来，跑到他们的面前，估计之前可能躲在楼梯下面玩。 一看这小孩估计才十二三岁的年龄，雯雯就心中明了，恐怕让小孩收拾家不是重点，放这个孩子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照看大小姐吧！她就说嘛，哪家人会放心把自己的女儿交给一个男管家，也不派个人盯着点。这恐怕就是家主人用来盯人的眼线，估计是家主人的亲戚之类的，放在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盯好了僕人，确认他们有老老实实干活。 雯雯提醒自己要对这小孩儿态度好点，自己任何不好的表现都可能通过这孩子传达到家主那边，于是她扯出一个微笑点点头。 「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可以找她，也可以找我。」管家说道，「餐饮方面你需要自己解决，这个没问题吧？」 雯雯点头，越发感觉到困惑。僕人们都在外面吃，难道连大小姐也在外面吃吗？多不方便啊！ 她的疑惑，直到管家带到她见到了大小姐才得到了解释。 原来跟她想像的瘫痪卧病在床的病人不一样，而是彻彻底底的植物人状态。 看着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姑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雯雯不免感到心酸。 大部分情况下，如果家中的开销允许，而病人又是植物人，那肯定倾向于继续住院，医院有更好的医疗设备，能随时监控情况。只要是心怀希望，家属没有放弃的话，都会让继续住院。 但是这位大小姐却离开了医院，等同拒绝了之后的观察与治疗。也就是说他的家人不准备继续在医院里，为一个不确定醒来的人烧那么多的钱了。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放在这里找看护，说实话就是一种放任自流的态度。能活就活，活不了就这样吧，类似这种感觉。 一想到年龄和自己相仿的花季少女，被家人放弃，她就感到心酸无比。 「请您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小姐的。我相信小姐一定会好起来。」 雯雯内心替这个女孩祈祷，希望她能早日醒来。哪怕自己丢了工作也没关系，这样的花样年华，实在不应该在昏暗的房间中枯萎。 「会好起来。」管家听到她的话笑了，「很快。」 第171章 夜半婴哭 雯雯的工作进展比较顺利, 她不仅工作时间灵活，还有自己单独的房间，更重要的是偌大一个家，平日竟然几乎没有人！ 不, 也不该说是完全没有人, 应该说家中的人都习惯于神出鬼没。 好比红色连衣裙的少女, 管家都一直叫她『这孩子』，『女僕预备役』之类没个正经的称唿, 女孩本身也不怎么说话，雯雯内心就叫她小红了。 小红的活动时间一般是晚上，白天可能在上学或者睡觉, 总之昼夜颠倒, 晚上偶尔会听到房顶上蹬蹬蹬跑过的声音，可能就是小红。雯雯推测小红可能住在阁楼, 她没有去过阁楼，只是猜测大约有阁楼。 做保姆的注意事项之一, 就是有的事主人家没提就不要主动问, 好比阁楼，有可能是女孩的私人房间不愿意他人进入, 或者放了私人值钱的物品在那里。这种事很忌讳瓜田李下，既然别人不提让你打扫那里, 你就装作不知道有阁楼就好。 雯雯也没看到小红帮忙做什么活，正如她所料, 可能这小孩就是个主人家的眼线。不过小红很喜欢她做的点心跟买回来的水果，主食倒是不怎么吃, 一开始她还劝说两句, 后来就随小朋友的意了。也许小孩跟管家在别的地方吃饭, 没有带她而已，初来乍到她也不好意思追问。 比起只有夜晚有些吵闹的小红，管家大人才是真正的神出鬼没，有时候你以为他不在家，突然无意中叫到他的名字，他就不知道从哪里出现应你一声，有些吓人。 雯雯很能干，基本收拾一整座别墅也只用了一天半时间，之后日常维护就简单多了，尤其家里就这么几个人，基本东西都没怎么变动，只有些灰尘之类，所以她一天最多花也就花一两个小时来维护，大部分时间都空闲。 注意到她的工作情况，管家也跟她商量了一下，不用她整天都泡在别墅里，只需要上午打扫一下，之后再为不能动的小姐做一些基本的日常护理，之后下午时间她可以自由支配，晚上回来睡个觉——等同陪床一样，防止夜晚需要的时候旁边有人，只要这样就好。 不过管家希望她下午如果找兼职工作，不要影响到这边的工作，雯雯满口答应，她才不会捡了芝麻丢西瓜，恐怕再找不到比这里待遇更好的地方，劳动力不算太高还包吃包住，别人都快羡慕死了！ 雯雯的确想找个下午的工作，不浪费时间还能再增加一些外快，主要的问题还是，别墅这里比较荒凉，家中也就那么两个如同幽灵一般的人口，人是群居动物，长期在这种环境肯定会抑郁。她想找个人多热闹的地方作为下午的兼职。 第312页 也算凑巧，离这所别墅不远处有一处综合娱乐中心，包括游泳健身茶水点心店之类的都有。别看那些大老闆住在别墅里，别墅区还有单独的娱乐设施，但他们还是更趋向来这种综合中心，主要别墅区的人实在太少了，来这边，还多少有些其他别墅区以及小区的居民。这一片房价不低，来这边的人基本收入都比较高，也不在意什么会员费之类的几个钱。 雯雯找了个点心店的店员工作，正好这里的小妹妹是个大学生，下午一般有课，可以两人换班。像这种临时工都是按照小时结算，店主也不介意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来干，反正他只给这么多钱。 工作一段时间，雯雯觉得倒也不错，点心店的工作倒也热闹，回去之后只要打扫下卫生，照顾下小姐就好，还能拿双份工资，何乐而不为？ 反倒是表哥挺心疼她，觉得她有点太拼了，还反过来安慰她说不用着急一时赚钱，身体更重要。但雯雯觉得真的挺好，不算太累，心中非常感激表哥的照顾，还给表哥跟表哥的同事们从点心店带了许多点心回去。 「话说雯雯可真走运，」表哥的一个同事，大家叫他二翔吃着雯雯的点心感慨道，「要不是你表哥下手快，这份工作还真轮不到你头上。」 表哥不好意思：「说什么呢，哪里是我的功劳，是雯雯运道好。」 二翔连忙道：「不，我是说真的。知道住在3b区的严家吗？他们家闹得好厉害！给他家长期做活的李阿姨说什么也不干了，正跟我说要找别的地方工作，你说要不是雯雯来了，肯定就李阿姨抢了这份好工作。」 保安们的关系网都很广，如果李阿姨找工作，少不了请求他们推荐，如果不是有雯雯，恐怕真的就会推荐李阿姨过去。 雯雯的表哥郑宝还真没听说这事：「怎么回事？李阿姨不是给他家做挺好的吗？都做了一年多了，怎么说走就走？还有你刚才说闹，闹耗子呢？」 人皆有八卦之心，尤其保安们平常就巡逻一下，看个门，没事干就唠唠嗑。再加上别墅区的常住居民真的太少了，哪户人家都住着谁，什么时间常来他们都门儿清。 二翔一看他们竟然不知道，压低声音道：「你没听说？消息落后了啊，咱小区大部分人都听说了。严家闹鬼！」 雯雯跟郑宝不寒而慄，鬼怪说法，一般都是不管见没见过，都先敬而远之。宁可信其有，保险一点总不会出问题。这么说可是有原因的，雯雯跟郑宝的老家发生过一件事，郑宝奶奶过世的时候，据说守夜的当晚，火盆在跳！ 没错，当着超多人的面，火盆里燃烧着纸灰，就跟底下有什么东西一样左右上下跳个不停，老吓人的！当时家里人都哭着说老太太不捨得走，又说了很多话安慰老人，让老人放心，他们会照顾好孙子什么的，火盆竟然真的不跳了！ 真的，前后什么都没有，就说了几句话就不跳了！ 所以这事真的说不上，别人家不一定信不信，雯雯跟郑宝还是有点相信。 郑宝连忙问：「怎么说？怎么会闹鬼？」 二翔吊足他们胃口，才开始讲前后经过。 严家是经商的一家，跟别的大老闆买别墅用来当偶尔度假的地方不一样，他们家是真的用来住。主要他们家有老有小，老人小孩外加他妻子都不用工作，一大口子人还是住在别墅比较方便。 严家没有寻常家的婆媳问题，男的父母不在这个城市，女方家长跟女儿一起住别墅，男的也不介意。反正别墅够大房间够多，平日男方经常工作，在家时间也少，基本没有什么冲突。再加上全家疼一个刚满月不久的宝宝，全都以宝宝为中心，过得还算可以。 但是这个严老闆呢，最近家里有点邪乎。一开始是老人做噩梦，梦见小孩晚上哭，可一醒来宝宝好好的，监控录像上也没看到宝宝哭，于是家里人以为老人看孩子太紧张，神经衰弱。 没想到过了两天，小孩真的开始哭，而且就深更半夜突然哇哇得哭，一开始，严家人以为小孩得了什么病，还专门看了医生开了药。 后来发现事情不对，还是半夜又听到小孩哭，结果妈妈过去一看，挂在天花板的旋转儿童玩具在没有通电的情况下，自己在转动！ 最诡异的是，她一进门，玩具就停下来了，要不是惯性作用让它又动了两下，她还以为是自己产生幻觉呢！ 当然一开始谁也没当回事，她只是以为玩具坏了，没考虑没有通电玩具怎么自己转动的，就以为是短路——实际懂一点电的都知道，短路，也得你有电才能短路自行运转是不是？可妻子根本根本没想那么多，只当是偶然发生的事了。 等第二天老公去上班，她都没想到这件事。结果到晚上的时候，小孩又哭，她才想起这件事跟老公说。 严老闆一听不对啊，他连忙去检查一遍，发现玩具的确没通电，顿时觉得有点恐怖。于是他又专门把这几天儿童房的监控录像调出来查看。 大家都知道，监控这玩意儿，平时安装是安装在哪里，你哪可能天天盯着看，除非你找不到东西，或者孩子丢了之类才会回播看是怎么回事。所以之前他们一开始听孩子哭，查监控什么都没看到，就没再查了。但这次玩具动了，这么大的动作，总该录像上有录下来点什么吧？ 第313页 严老闆也有点胆怯，也怕自己看走眼，于是找来熟悉的一个保安帮忙一起看。他也没跟人说要看什么，只说想查一下是不是有人进入自己家中，怕自己看不准，让帮忙一起看。 于是小余就被叫去了，他跟严老闆比较熟，当时也没当回事。 结果打开监控一看，儿童房好好的，门是半掩着的，这一般是怕空气不流通造成儿童窒息故意留得门。 结果看着，看着，监控上的门缝就开大了一点。 小余看到，一开始只是皱眉，也许是风吹的也说不准。好比家中突然来人，下面的门打开会造成空气对流，影响其他房间的房门。 紧接着小孩就开始哭起来，小孩哇得一哭，那个玩具自己就转了！ 到这里已经非常渗人，突然『啪』得一下，有个黑色的小手打了一下摄像头！ 就是孩童那么大的小手！非常快速的一下子！如果不是小余眼神好，可能都没看到！ 小余惊叫一声，严老闆也吓了一跳！ 这时候镜头显示孩子的母亲进来，玩具也停止转动了。 严老闆还是不太相信：「倒回去看看，是不是有老鼠？」 小余吞咽一下，操作电脑往回倒了一点，之后播放用最慢速度一针针的走，直到那个镜头出现—— ——一只黑色的，孩童大小的手。 说婴儿，要比婴儿大一些；说儿童，又比儿童小一些。由于速度太快，导致镜头模煳不清，但那明显是一只手。 严老闆当即就流下汗了，他让小余把这张图截图保存好，说自己准备找人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找人解决？ 小余当时听了，就觉得肯定有什么事，严老闆自己说不定心中有数。 于是小余私下打听，有没有谁知道严老闆家有什么跟灵异有关的事，这一打听，反倒将严老闆的遭遇泄露出去了。 不过严老闆也没生气，恐怕他也顾不得生气，说不定反倒希望多一些人知道给自己壮胆，省的发生什么事别人都不清楚，他们家反倒遭遇危险。 听了这事情经过，可把郑宝跟雯雯吓得够呛，他们光听都觉得挺可怕的，别说亲眼看到的余哥了，恐怕也吓得够呛吧。 说实话，这些大老闆，如果真的遵纪守法，估计没一个能当上老闆。内心大家都猜测是不是他干了什么伤人的事，导致怨灵报復什么的，但是大家嘴里可不敢这么说，毕竟是有钱的业主，谁都不想得罪。而且严老闆没想遮掩这个事，也说不定人家真的无辜，而是这别墅房的问题？同在一个别墅区的大伙都人心惶惶，觉得有点恐怖。 万一那个东西不是针对一家人，而是在整个别墅区活动呢？说不定小孩哭，是因为只有小孩能看到。他们这些看不到的人，岂不是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 保安们就更别提了，业主们可以选择不住别墅，或者把自己锁在家里，他们可是得必须夜晚轮流巡逻！这鬼故事对保安的杀伤力比业主更大，最起码郑宝就决定夜晚一定要叫个人一起巡逻。 雯雯也吓得够呛，回到别墅，这别墅里还就她一个，小红半夜才出来，管家又神出鬼没，让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害怕归害怕，该做的工作还得做，雯雯帮小姐做全身按摩，又擦干净脸跟手，还检查了下营养液的输液——在来这里第二天管家就教会她怎么弄了，以便于在他不在的时候帮小姐吊营养液。 一切全做好，雯雯有点怕了，她不想回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房间里。 「小姐，我今天，听到一个可怕的故事……」 她忍不住把自己今天听到的事给小姐讲了一遍，讲完之后她觉得轻松了很多。 「对不起，小姐，我实在太害怕了。晚上我们一起睡，我把床铺搬过来。」 第172章 破财消灾 「清源, 有个朋友遇到了点麻烦，劳烦你过去帮忙看一下。」 碧清源想起早上的电话，忍不住长嘆口气。 人生在世难以逃过人情世故，打电话的是他在外地的老妈,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七拐八拐认识的熟人——顺道一提, 他老妈有交友牛逼症, 逛公园都能逛成帮人牵线的媒婆，就是这么牛逼一老妈。 所以很多时候她的所谓朋友, 真的是完全不认识的人啊！但碧清源能说什么？自己亲妈，有事都得扛着。 开车到达别墅区，碧清源有点意外, 没想到老妈能接触到这么有钱的人, 一般她的朋友圈都是菜市场跟公园拓展出来的，这回又是在哪里认识的人？ 别墅区的保安还是很认真负责, 在他登记之后才让他开车进去，还很热心的为他指点了自己要去的那一家具体在什么位置。一分价钱一分货, 别墅区的保安估计收入也不少吧？碧清源忍不住心中感慨。 进入别墅区之后他就发现, 这里格外冷清，大概来这个地方买别墅都是休闲度假型的, 平日不生活在这里。早知道，他应该周日过来, 那时候估计人多一些，能获得有用的情报—— ——啧, 职业习惯可真不好，他又不是来调查的警察。 「您好, 我是碧清源, 我母亲介绍我过来, 之前跟您约好的。」 敲门之后，他向来开门的男人说明情况，很快被让进家中。 一进屋，他就感到一阵阴冷之气，看来这家的确有点问题。 第314页 在客厅落座之后，男主人终于出现，将情况跟他大致介绍了一遍。 碧清源听完之后，又要到截图的照片仔细看来一下，的确是个黑色的手，而且就连照片截图都残留有灵力。 男人不安的抽着烟：「前两天更严重了，我老婆半夜感觉到有人掐她，还把她往床下拖。第二天醒来，她胳膊上有很明显的青紫痕迹。她吓坏了，带着我孩子去娘家住了。」 碧清源点头，这是很明智的选择。你看电视电影里那些跟灵异事件作对到底的头铁的，哪一个不都最后脑壳碎裂？成为主角干掉灵异现象那只是极为少数，外行人在毫无知识的情况下冲动行事太过作死。 「我可以参观一下你家吗？」 男人点头，带着碧清源参观了一下整个家，整体没有感觉到特别奇怪的现象。 但是碧清源知道，这不代表这家就是真的没问题。很多时候『那些』也会躲避人群，人类多，或者有陌生人来的时候反而躲起来，等人走了又出来作祟。 而且之前它惊扰的只有小婴儿，之后又惊扰女主人——可见它的作祟方式是逐渐递升的形式，先对家里最弱小的下手，之后再去尝试恐吓较为强一点的，非常聪明狡猾。 「好的，请让我检查一下家里。」 碧清源拿出专用仪器——是的，他又不是天师，也没什么灵感，要检验是否有异常现象，自然需要能探测磁场跟辐射，以及温度感应的仪器。能力不够，装备来凑是他的一向做法。 男主人看起来已经面露怀疑，似乎在想自己托关系找的大师是否靠谱。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果然在一些位置，如婴儿房跟走廊的声音非常大，碧清源随着声音来到婴儿房，找了一圈发现最大的声音竟然是在天花板！ 跟着一起进来的男主人脸色惨白，他没想到这个仪器还真能监测出点什么来。 碧清源掏出一根香，用打火机点燃，看着香线飘动到上面的痕迹，明显朝着一个位置。 「你家有阁楼？」 没住过别墅的碧清源不确定的问道，他知道有些公寓的顶楼带阁楼，不清楚别墅是不是如此。 男主人犹豫的点点头：「有是有，但装修的时候直接封死了，我以前住过那种阁楼敞开式的房子，隔温效果非常差，所以这次我专门交代把阁楼打扫干净之后封死。」 碧清源问：「那么装修的时候您有一直监工盯着吗？阁楼封死前，确定里面没有任何东西？」 男主人脸色更白了：「这，我怎么可能一直盯着？」 像他这样的大老闆日理万机，装修当然是全部包给装修人员了，顶多派自己秘书跑两趟看看情况。 碧清源解释：「从香线来看，应该没有完全封死，家里有梯子吗？」 男主人连忙找到梯子，有时候按灯泡什么的需要梯子，所以这种常备工具还是有。碧清源从兜里掏出小刀，先用手敲了敲，找到原本阁楼开口的位置，又用小刀将边缘颳了一下，果然露出了入口。 ——根本没封死，所以才有缝隙跟风。只是随便用刷墙的煳了一下，碧清源不由为马大哈的老闆心中嘆气，真的应该让装修队给赔钱。 刮开之后用力一推，竟然只是一块木板盖子而已，实在太不负责了，索性锁上也行啊！这连锁都没有，完全等同没有封。 一股发霉的味道传来，大约还是有一点通风，所以霉味不算太严重。但是上面太黑了，碧清源只能用手机照明。大致看了一圈，他发现很明显在婴儿房与卧室之间的那堵墙的位置上方，有一个类似佛龛一样的木制品。 「啊。」 他有些猜到了，先将脑袋缩回来：「你之前有供奉什么东西吗？譬如小鬼，古曼童之类的？」 男人感到纳闷：「那是什么？」 「买别墅的时候，你没上来看看？」 「没有，我看来照片觉得不错，让我秘书过来看来一圈就买了。」 ……实在太不负责了，你自己住的地方啊！ 碧清源简直无语了，他完全能想像秘书可能就随便看了看，根本没考虑阁楼之类的问题。 「你这房子是二手的还是一手的？」 男人理所当然道：「当然是一手的，我怎么可能买二手——啊，我想起了，好像中介说过，之前这个别墅作为样板房给人展示过，但没人住。样板房是最新建造出的一批，我考虑样板房好歹还散了下新建房屋的味道，位置也比较合适，就买了。」 碧清源更头疼了，样板房是供人参观的房子，中间不知道有多少中介带人进来过，里面的东西更不知道是谁放的了。 「上面有东西，我要确认下是什么，如果不是你放的，麻烦就大了。」 男人点点头，他现在也后悔自己当初太过大意，自己住的地方还是应该稍微用点心，不能全部交给别人。 碧清源拿着手机爬上去，进入之前他还小心拍了几张照片，记录现场情况。地面上灰尘很厚，也看不出什么脚印，就算有佛龛，估计也是最初修建那阵放的，追寻到底是谁放的应该挺困难。 在这里先说一下，供佛，无论是什么佛，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有很多时候请来的佛像不是真正开光过的佛像，仅仅外形是佛像，里面不知道依附着什么东西，很容易引发问题。哪怕是开光过的佛像，如果没足够尊敬，按照正常流程完成请佛跟供奉，也容易出问题。 第315页 但考虑到之前有关手的照片，碧清源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他小心走过去，用手机照亮那个佛龛。 只见里面有一个黑色干枯，如木乃伊一般的儿童形状的干尸盘腿坐在里面。 ——果然。 之前听描述，他就觉得像是养小鬼，或古曼童作祟。 小鬼跟古曼童的原理非常相似，就是利用某种驱鬼术，控制小孩的灵魂来达成一些目的，用自己的血肉精气做供养。但这种方法很危险，就像用血训练鲨鱼去袭击他人一样，鲨鱼不断吃人会越长越大，总有一天会反噬你。 所以一般在获得一定好处之后，聪明人会将小鬼或古曼童的本体转嫁给别人，他们养大了对付不了强大恶鬼的胃口，就让别人替他们承受。当然转嫁给他人也不是丢了就行，需要一定仪式跟方法。 贩卖这类佛龛的行为其实非常恶劣，就好比把枪.械卖给完全没有经过训练的外行人，一不小心就会造成严重后果。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还是有很多人忍不住想要尝试一下，尤其做买卖的大老闆之类，面对巨额亏损，想要试着临死一搏完全可以想像。 如果这东西不是男主人跟他的家人所供奉，来自他的敌对的对手，或者就是正巧很倒霉遇到想要把它甩手给别人的主人，也完全有可能。 碧清源嘆口气，这东西他没办法处理，他毕竟不是专业人士。 「你的阁楼上有个被供奉的古曼童，现在的情况，应该是没有人供奉，古曼童作祟。一般供奉古曼童的家中不能有小孩，因为古曼童本就是死亡的儿童，我建议你询问下你的家人，还有之前卖方的中介，是否有人知道这件事。」 碧清源解释了下古曼童的原理，乃至它的危险性，老闆听得脸都青了！ 他不管什么小鬼不小鬼，光听家里有个小孩的干尸，他都快吓死了好吗？到底是谁这么缺德！ 「大师，能不能想办法处理一下？这——要不要叫警察？」 碧清源点头：「如果你想，可以报警，毕竟不清楚这个是不是涉及尸体盗挖买卖。」 之前说了，古曼童的生意非常赚钱，一尊恐怕要花十几万去请，为了这些钱，有的古曼童根本不是自然死亡后被贩卖的尸体，而是无辜被拐卖杀死的孩子制成。如果是前者，你还真拿对方没办法，尸体贩卖是个非常敏感的行业，如果完全禁止，全世界的医疗行业从哪里获得标本？所以从法条上国家也没办法拿贩卖尸体怎么办——尤其很多古曼童来自泰国等地，只能算国外进口标本。 但如果是后者，就可以立案调查。 男人紧张的问：「报警就能解决这问题吗？我这个房子卖掉搬家呢？」 碧清源同情道：「这类小鬼会跟着人，恐怕搬家也没办法，对方已经转嫁给了你。报警的话，这类案子刑事调查也不会涉及这种灵异方面，我给你介绍道教擅长驱鬼的天师，他曾经处理过古曼童，事先说明，收费多少什么的我不清楚，你要直接询问他。」 实际上收费情况也是跟古曼童的等级有关系，厉害又兇险的小鬼自然收费高，没有高额回报谁愿意冒险帮你处理呢！碧清源不清楚这个古曼童的等级，但他记得，上一次这位道教师兄处理古曼童，对方花了几十万吧，唉。 遇到这样的事，这家男主人可真够倒霉，也只能破财消灾了。 第173章 拜访邻居 男主人受到了惊吓, 他考虑再三，决定先让这位大师解决了灵异问题，再报警看能不能查出这东西的来源。毕竟刚才碧清源说了，警察不解决灵异现象, 万一驱除小鬼需要在古曼童上做什么法术, 古曼童却被警方给当证物收押了, 那该怎么办？难道他就默默继续接受骚扰，直到遇到生命危险？ 当然不行了, 肯定是命最重要，钱跟查出谁是罪魁祸首都是其次的。 碧清源没有反对男主人的决定，他看那具古曼童的状态很好, 手法很专业, 估计就是从泰国请来专人制作的那种古曼童。而且从古曼童的外表来看，也不像华国人。说实话真涉及命案也有跨国问题, 需移交给泰国官方——你觉得一个批量生产买卖古曼童的国家，会立案调查这种事吗？最后查出的结果可能就是死婴买卖, 罚点钱就算数的程度。 请那位道教的师兄, 当然也要打电话约时间。去电一问，人家在外地, 哪怕你愿意给人机票费报销，坐飞机赶回来怎么也得一天时间。 男主人强力挽留碧清源跟自己一起住, 直到那位大师过来处理这件事。既然知道这东西会跟人，离开了家都没办法, 那可不得把稍微懂一些的人拉在身边！ 碧清源觉得男主人想多了，从之前听到的那种作祟程度, 应该升级不到立即伤害男主人。但留下帮忙壮胆也没什么不可以, 主要是老妈介绍的, 工作之类可以人财两清，不管那么多，人情官司最麻烦，没办法直接走人。 男主人听说他肯留下松口气，随后又联繫了一家侦探社，约了个时间准备去侦探社，委託侦探做调查。想必男主人也想到，很可能叫警察也最多调查一下是不是兇杀案，如果只是尸体贩卖程度，警察可能不会继续追踪后续，毕竟警力资源有限，不会浪费太多时间在这种就算查到也最多是『销售违规迷信产品』『贩卖损坏尸体』之类罚款了事的事情上。想知道谁害他，还是找侦探出钱调查更靠谱。 第316页 反正呆着也是呆着，两个大男人挺无趣的，男主人带碧清源参观了一下这里别墅区的各种设施，还带他去保安队见了一下当初帮他查看监控的那位保安小余，几人聊了一下，最后说到房子问题，男主人还是有点发愁。 怎么说，他是有钱，但还不是那么特别有钱，挥金如土。好比别墅，如果他真的特别有钱，那么也不会想办法找人处理灵异现象，直接卖掉别墅搬家不就好了？还是想要住，觉得这里各方面环境都合适，才想花钱找人处理。 「你别看这套房子光鲜，这么大房子，自己根本清理不过来，必须找保姆，生活个一两年，物业费，维修费，各种费用都不少。但没办法，但做生意，必须面子上过得去，我的车跟房子都必须到这个档次才行，有时候也不得不把生意对象邀请到家中，太寒颤了会让人怀疑你的经济实力。」 男主人说着一脸无奈，让人不由感慨有钱人也有有钱人的难处。别看他挣得多，花得也不少。 碧清源同意的点头：「我认识的健身教练，月收入两万，我当时就问他说他这样的收入是不是够养老了，他说只是看起来收入高，交完税，还有很多钱要花在什么蛋□□，名牌运动衫上。他的客户都是上流阶级，必须投入这些才能让对方信任他的能力。」 男主人连连点头，可不是么，正是这个道理！ 保安小余听了忍不住道：「严老闆您还住这里的话，还需要保姆吗？」 严老闆提起这个就犯愁：「就是啊，之前的保姆说什么都不给做了，我还得再找保姆。就怕附近的保姆听说这件事都不来给做可怎么办？这么大的家，我老婆还要带孩子，根本收拾不过来。」 小余道：「嘿，真巧了，我正好认识一个小保姆，是我同事的表妹，目前正在小区给另一家做保姆。那家人只僱佣她做早晚，听说也就几个小时，下午她自己在外面蛋糕店打工。如果您这儿缺人，我可以问问她可不可以，都一个小区就近也方便。」 严老闆听着有些意动，他之前用过保姆，知道如果只是收拾家不包做饭，打扫个别墅最多三个小时左右，之前的保姆要价高，还包括来回车费什么的。如果这位小保姆本来就给小区做，听意思晚上还住在小区，那就方便多了，时间肯定也更灵活。 「她给哪家做，住在小区里吗？」 小余介绍：「3c区那家，我看看——这个点她应该在家，感兴趣我带您过去问问看。」 一般请保姆都是让保姆上门，但小余不知道对方电话，只知道她在哪家做活。再说都一个别墅区，根本不远，保安这边还有一辆小区内部开的浏览车，带他们几个过去很方便。 严老闆一听立即答应，刚经歷古曼童的惊吓，那玩意儿还在他家楼上不敢随便动，他正怕着呢！到邻居家走动一下心情肯定会好许多。 于是几人上了保安的车，几分钟就到了c区那一家别墅的门口。 碧清源也跟着去了，当然没拿他那些仪器，否则看起来太奇怪了。他只是跟着严老闆一起熘达一下而已，说实话他也对富人区的生活挺感兴趣。咱没有钱，云了解一下也可以。严老闆家的人基本全都撤走了，他也就光看了个房屋结构，具体这些老闆在别墅怎么生活什么的，没有太大感触。希望这家的人多点生活气息。 到了地方一看，门口的花倒是开得不错，大部分的玫瑰，修剪得非常整齐，想必修剪的人非常用心照顾。 「这家的主人还种花？是不是还僱佣了园丁？看起来挺专业。」 严老闆忍不住感慨，他买别墅有一部分原因是硬性投资，只要牌面好看就行，花园就整了个最简单的草坪，给别墅区整理草坪的人加点外快人家就一起帮忙整了。像这样自己栽种还修剪的，肯定找的是专业人员，他猜肯定不便宜。 小余消息还是挺灵通：「听说是这家的管家搞得，手艺不错吧！」 严老闆忍不住吸口气：「还有管家？」 他觉得自己有个随叫随到的万能秘书，已经很牛逼了，现在发现自己只是装牛逼，比起人家真正有资本有底气的差了太远。 小余道：「可不是！估计是什么跨国财团吧，那个管家一看就是外国人培训出来的，那个站姿，那个动作，啧啧，我觉得拍电影都够了。」 做买卖的严老闆眼睛发亮：「他们家做什么生意的？」 小余想了想：「还真没印象，反正只知道是国外的，买房的时候来的中介都是个外国妞你知道吗？不过我记得他们说这家的小姐是华人，大约是有钱的华裔之类，这我们也不好打听。」 严老闆点点头，觉得保安知道的已经挺多了，再问，估计就得问小保姆。先看情况，说不定主人在家，直接能拜访一下，可能稍微有点唐突，但这个事嘛，谁能说得准，说不好正好对方就是什么跨国企业老总，然后跟他的买卖正好能扯上关系呢？拉关系么，不管现在用不用得上，先发名片再说。 几人在别墅门口按了门铃，很快有人来开门。看打扮，应该就是小余说的那位年轻的小保姆。 「余哥！这几位是……」 「雯雯啊，这几位是住在咱们小区的另一家，想了解一下——」 小余的意思是在门口跟保姆说清就好，别打扰到这家人休息。 第317页 严老闆连忙打断：「咳，想拜访一下邻居，是这样，我听说有位新邻居搬到这里，专门过来拜访一下，都是一起的住户，相互联繫一下没坏处。」 雯雯一听，是找家里人的，连忙将院子门打开。 「那个，劳烦您先稍等一下，我看看管家在不在家。」 严老闆忍不住道：「家主人不在吗？」 他见管家有什么意思，当然是为了见住户啊！ 雯雯连忙解释：「是这样，这里住着的是我家小姐，小姐卧病在床，一般都是我在照顾。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是管家负责，基本没其他人——对了，还有一个帮忙的小姑娘也住在这里。」 一听这话，严老闆已经失去了一半兴趣，但是之前都说到那种程度，不好再说不用去问了，好像显得太势利眼。于是等着雯雯进去了一圈，过了几分钟吧，小保姆就又出来了。 「是这样，管家他说他要打个商务电话，不方便接待，但是今天正好克里斯丁小姐在，这位克里斯丁小姐我之前也没见过，但听名字应该是外国人，应该是直接负责老爷夫人那边的秘书之类的，如果您不介意，可以进来跟克里斯丁小姐聊一聊？」 严老闆连忙道：「不介意，当然不介意。」 秘书对他们这些老闆来说，要比管家实用的多，更了解生意情况，在他来看倒是十分走运。看来古曼童是挺邪乎的，可怕是可怕，还真给他带来点财富的影子，吓得他够呛是一回事，希望他真能走金钱运。 第174章 快开门！ 碧清源跟严老闆见到的是一位外国女士, 柔软偏银灰的头髮，有些带灰绿的眼瞳，大约是混血儿。 她很美，但却难以让人产生亲近感, 就好像橱柜里的芭比娃娃, 美虽美, 却又美得失真，不像个活人。 「你们好, 我是克里斯丁，很高兴见到你们。」 美丽女士沖他们微笑点头，看起来非常亲切, 但无论是严老闆还是碧清源, 都产生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与紧张感。 「啊，抱歉, 您好，我是住在这里的……」 严老闆简单介绍了下自己的工作范畴, 表示听说新邻居在这里没来得及打招唿, 今天正巧路过云云，全然不提保姆的事。 在他递出名片之后, 克里斯丁沖他点点头，表示非常感谢他们前来, 如果有相关的生意需求会联繫他，再多的情报没有透露。 这让严老闆不免有些赧然, 直接冲上门互换名片，似乎是他还是小小业务员时候才做的事, 不免在真正的贵族面前显得有些露怯。他已经笃定这位女士一定是为那种贵族服务的秘书, 所以口风才这么严吧！不管怎么说名片递出去, 传达好意之后他就带着碧清源赶紧撤退了。 碧清源忍不住多看了克里斯丁两秒。 「抱歉，我们之前有没有在什么地方见过面？」 碧清源没有见过眼前的女人，但对方的眼神，刚才扫过他的那一眼，仿佛——认识他？难道他们有什么共同认识的人？经过那个人作为结点，对方认识他？ 「没有，我们是初次见面，先生。」 ——只强调了是初次见面，没有解释说不认识他？ 碧清源觉得自己推测的没错，但目前看对方的意思不想与他多谈，他也只能随严老闆一起离开。 雯雯送他们到门口，这次严老闆才说明来这里的真正目的，表示希望雯雯考虑一下，甚至还建议雯雯真的希望兼职到他这里一起打扫，可以先通过现在这家主人的同意。 有的人很忌讳跟他人共用保姆，尤其是在一个小区，对这些生意人来说很多信息跟情报都能换成钱，所以真要雯雯帮他做保洁，最好还是先通过这家主人的同意，严老闆觉得自己得罪不起这户人家。 碧清源对严老闆的态度跟奇怪，严老闆明显是冲着结交这家人去的，怎么什么信息都没拿到，就鎩羽而归？ 严老闆道：「嗨，我们这行做多了，就有看人的眼力劲了。好比一个人的出身性格之类，扫一眼就能从习惯上看出来，不然可没办法抓住客户跟商机。我一看就知道，那位女士可不是好惹的角色。你可能没怎么跟老外打过交道，国外是真正的有钱就能做到一切，那些财团的财阀们，真的可以为所欲为，警察军队都只是他们的保镖私兵。」 碧清源皱眉：「您的意思是，她给人的感觉，很像那种大财阀的人，所以不想得罪她？」 严老闆压低声音：「是像给那些大财阀打下手的人，别看她一副好打交道的样子，我曾见过类似气息的人，那是某个非常厉害的财阀的副手，专门处理那些台下的事，手上的人命少说两位数，你还根本捉不到把柄。他们甚至不需要自己动手，就连处理这样的话都不用说，稍微暗示下，手下就动了。你懂吧，虽然我觉得他们在我们国家不会这么嚣张，但谁没事给自己找不痛快？」 碧清源抿唇，他对严老闆的话相当怀疑，但他贊同严老闆的判断，那个外国女人的确不太好打交道的样子，他们以邻居身份拜访，还聊了半天，半点信息都没套出来。对方不是以警惕，而是以极为傲慢的方式无声拒绝了他们的探究。 很快碧清源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如果他遇到的每个人，都要去探究一下别人的背景过去生平，那他可不把自己累死了。这家人再奇怪，也跟他没有太大关系，目前他要处理的是严老闆家古曼童的事。 第318页 两人吃了个饭回去之后，碧清源有点后悔了。 他身上只带了那套探测仪器，跟一些小道具，真遇到什么危险，他也没能力应付。是不是应该坦诚告诉严老闆，然后两个人出去住酒店更好？ 可惜严老闆似乎完全忘记他家楼顶还有个疑似孩童干尸的事，大约商人都是这样，遇到跟利益有关的东西，冒点风险也在所不惜。以严老闆自己的说法就是，反正都放了这么久了，如今只是知道了而已。再加上他也害怕万一真住在酒店，自己被无声无息搞死了去找谁？倒不如还住在家里，有碧清源做陪绑，为了自己保命大师也应该会做些防护措施。 碧清源无奈，只能肉疼无比的将自己从别人那边换来的一张纸符掏出来，将天花板的盖子再度合上，将符贴上去，按照当时给符的人教的步骤处理了下，希望有作用。之后他又想了想，从厨房找出一些面粉扑在卧室跟客厅乃至厨房的地上，又随手从厨房拿了一袋没开包的盐。 ——谁知道是什么原理，反正遇到邪气的时候盐多少会有点用，不知道是因为盐是导体还是因为盐能吸湿除菌，总之多少有点用吧？ 结果晚上的时候，就听盖子『啪嗒啪嗒』响，就跟煮沸的锅上来回跳动的盖子一样。 半夜动静越来越多，碧清源已经无法说服自己那只是风吹得，他刚想去看看，就见黑乎乎一大坨东西出现在客房门口，吓他一大跳！开灯一看，竟然是把被子裹在头上的严老闆，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那……那……那个在响！」 严老闆舌头都撸不直了。 「我去看看，你留在这里。」 「不！一起，一起去！」 两人蹑手蹑脚走到墙边，又沿着墙蹑手蹑脚走了一段，终于摸到了灯。 「啪！」 碧清源把灯按开了。 「啊——！啊——！！！！」 别说放声尖叫的严老闆了，就连他也忍不住跟着尖叫！ 他们看到，一个如同干猴子一样的玩意，正如同蜘蛛一样趴在天花板上，疑似正在砸被护符封住的那块板子！ ——草！（植物）怎会如此！这东西竟然能动？他贴封条的时候这东西竟然在外面！what the fu*k！！！ 突然见光，那东西竟然从天花板上以极快速度爬向他们！ 「啊啊啊啊啊！！！」 严老闆爆发伟力，以碧清源难以置信的速度嗖得一下蹿出去，直接跑到大厅开门就跑了！ 「喂，等——！呃呃呃！！！」 碧清源还没来及的做出反应，那个就以极快速度沿着天花板顺着墙跑，直接跟严老闆一起跑到外面了！ ——该死！ 碧清源心口一紧，这都是恐怖片标配场景啊！单独落跑的人最后第二天发现只剩下尸体什么的，有他在，绝不能演变至此！ 碧清源连忙小跑追出去，结果还没迈出门，就被撞上了。 刚才尖叫跑出去的严老闆又跑回来了，还迅速关上了门！这么一来一回正好把碧清源撞翻了。 最可恶的，严老闆竟然滑坐在地上，松口气擦把汗：「这样就安全了。」 碧清源忍不住暴躁从地上爬起来：「安全个鬼！你把它放出去了？跑哪里去了？」 严老闆委屈：「我、我怎么知道？刚才我吓坏了直接就本能的跑出去了，突然又一想，不行，这就是恐怖片标配场景，我不就是第一个扑街的炮灰吗？这种情况必须在大师您身边才安全，所以我赶紧回来了。我看它刚才推不开顶门，应该关门还是管用的。」 碧清源忍不住发牢骚：「那是因为我有贴符！算了，我把门也处理一下。」 严老闆说的也没错，这类有特定目标的小鬼在饲主，或者目标没死之前是不会转移对象，比起袭击他人，更可能回来找严老闆。于是他又贴了张符，处理了下门。 现在也只能熬着等那位真正能收拾古曼童的师兄过来了。这么可怕的东西，还是让专业人员来处理更好。 搞好一切，碧清源回过身，看向满屋子白色的手印，从地板延伸到房顶上，看起来非常恐怖，如果布置在主题公园绝对能吓哭一票情侣。 当时他撒面粉只是想看看，那个东西是不是真的晚上会活动，通过它的活动途径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发展。 两人吓得都不敢睡了，出于道义，碧清源还是给保安室打了个电话，只说晚上有不知道是狸猫还是猴子什么的野兽跑到家里，他们赶走到外面，但怕野兽伤人，让巡查的保安们小心一点。 保安们没有多问，只是记录下情况，说明天一早会过去查看。 两个大男人谁都不敢睡了，全都缩墙角蹲着等时间过去。快熬到凌晨的时候，碧清源都睡着了，被严老闆的鼾声给打醒了。 他极为无语的看向自己身旁靠在墙角打唿噜的男人，心想这一单一定要加收费用！ 再看外面，天已蒙蒙亮，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给人无法比拟的安全感。 无论是何种恐怖之物，在阳光下都不得不藏匿在阴暗之中，说到底，只有太阳才是我们最可靠的守护神，碧清源情不自禁的这么想。 第175章 大师的推论 熬到第二天, 碧清源跟严老闆终于盼到了他们的救星。 第319页 坐着飞机赶来现场的那位有点道行的人士，看着两个大男人可怜巴巴瞅着自己，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搞得这么狼狈？你打电话出机票钱让我赶来，是古曼童出了什么变故？」 碧清源简直悲从心中来：「刘云师兄！你要是再不来, 我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委託人了！我跟你讲, 这个事特别不科学！」 道教正统传人的刘云大师有些无语, 从你搞这行的时候就该知道不科学的事多得去了好吗？科学只是百万学科之中的一种，没有一个学科可以诠释所有, 除了数学！数学学得好，甚至可以解挂占卜推算未来，解析一部分玄学, 无所不能的是数学不是科学！ 碧清源也没多说, 先带刘云看了一下别墅房子的情况，又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遍。 刘云看着别墅外面的白面粉手印, 脸色有些难看。 没错，别墅外面也有手印！这是碧清源跟严老闆熬到第二天出门才看到的！尤其门上拍了好多小手印, 还有抓痕, 明显是昨天想进入屋内！可能是在他们俩都睡着的时候发生的，吓死个人了, 要是没有符咒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刘云了解情况后有些疑惑：「这不合理，按道理讲没有得到血肉供奉的古曼童不该有这么强的力量。」 刘云对古曼童的了解比碧清源更深, 他大致讲述了下情况。 古曼童其实也是养小鬼的一种，与养小鬼最大的区别, 就是古曼童有实际肉身，而小鬼只是灵魂没肉身。 先说其原理——这里仅仅说的是道教跟刘云在修行之中个人的一些理解, 仅作为参考。 驱鬼术自古都有, 好比阴阳师用的式神, 道教用的遣神术，都是类似原理。首先，你先不要把灵魂当做人体的一部分，你把灵魂单独考虑，把它当做由尸体生成的一种『生命物质』。灵魂跟尸体的确有些关系，但成为魂之后，已经是不同的存在了，要把他们分开来看。 所谓的超度，就是让魂体早日消散重新进入轮迴。所谓成佛，其实跟超度不同，是类似一种『修行』，让灵魂通过一些手段增强力量，逐渐吞噬能量，好比信仰，好比香火之类延长自身寿命。类比一下，就是水螅体形成的水母尽量活得长变成大水母，就能活得更长，做到水螅体无法做到的很多事。 成佛是一种延长灵魂自身存在长度的一种手段，还有一种，就是成鬼。所谓的鬼，跟鬼魂的意思不同，而是『恶鬼』——也就是靠吞噬其他的灵魂来变得更强，其本质跟成佛相同，都是通过获取能量的方式变强。但吞噬其他灵魂会让魂体变得凶暴，并且混淆太多其他灵魂的执念会让自身的存在核心也变得浑浊不堪，很多恶鬼从袭击其他灵魂吞噬对方来维持自身，一步步变成兇恶无比，直接伤害人类来获取鲜活灵魂来膨胀自身，最终变成人类的敌人，就是这样的过程。 相比起来被供奉的鬼神更纯净一些，他们获得能量的途径是人类的执念与香火，虽然不如吞噬其他灵魂能获得更多力量，但容易维持自身，不太会立即陷入疯狂。 了解这些基础，再看养小鬼，实际就是非常危险的行为。它结合了两者——供奉跟饲餵鲜血，分别来自供佛与提供部分生命能量，用此种方法驯服活鬼供自身驱使。抛去被驱使对象是看不见的鬼这一点，其他的，简直就跟用自身的血来奖励狼，驯服狼，让狼听从你的话一样。 幼小的狼或许会为了获得食物而听从指令，但随着狼不断长大，食量也跟着变大，它会垂涎，渴望得到更多血肉，自然自己从小习惯的食物更容易勾引它的食慾。 刘云之前也见过狂暴的小鬼，但一般都是小鬼吞噬过太多血肉跟人命之后才会进入这样的状态，还是『幼体』时候的鬼不太会直接反噬主人。 古曼童也是如此，一般被驱使的古曼童也仅仅是没有肉身的孩童的灵魂而已，但是根据碧清源的说法来看，他们遭遇的古曼童已经可以实体化！那意味着它至少吞噬过一条人命，否则是没那么强的力量实体化。 碧清源喃喃自语：「实体化？难道那个不是古曼童本身？」 刘云带他们再次上楼看房顶阁楼处，果然古曼童的干尸依然在佛龛。 「正如我所料，你们看到的不是它的尸体动了，而是它的灵魂实体化。尸体只是尸体，在死亡之后就如同将电池从电器用品之中抠出来。干尸等同已经生锈的电器，哪怕有充盈的电池，放在生锈的电器里也无法带动电器。想要带动电器，区区电池肯定不够，那要非常强大的电流才能做到。」 刘云解释道：「但是灵魂实体化就不同了，是通过增加能量的方法增加分子密度，让本来存在的东西显现，原本它就存在，只是因密度过低，肉眼看不见，也无法影响到其他人，好比空气分子在低密度情况下没办法改变现实世界，但高密度高气压下，也能推动一些物体。」 严老闆忍不住称赞：「这位大师一听就是大学生！好科学的分析方式！」 刘云停顿一下：「总之，你们昨天能看到它，它还切实能影响现实世界，证明它已经获得了极强的能量。我怀疑他的上一任主人可能已经死了，阴差阳错又跟这一家人产生了联繫，误认为这一家人是现在自己的主人，没有获得供奉的情况下才引发混乱。」 严老闆吞咽一下：「那……那现在怎么办？难道要我供奉它？」 第320页 严老闆很害怕，但是听说古曼童能招财！这……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刘云警告：「别想这种歪道方法，行外人供小鬼的基本没有什么好下场，而且古曼童招财的原理，是去伤害主人的竞争对手，对你来说也有损你的阴德，招致他人的诅咒。现在最好找到古曼童的灵体，将它引导回到他的躯体之中封印，之后再送到专门的地方去供奉。」 此类小鬼的力量想要化解可不简单，要不停的通过供奉与经文洗礼，来驱散其中的恶气与负能量，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事，往往要花漫长的时间来进行超度。无论是道士还是和尚念经超度也不是免费的，尤其是这种加时的年度服务，要花的钱可不少。 当然也有那种不正路的道士，收你点钱假装做了处理，实际却拿走小鬼自己驱使害人，这种事万万做不得，他害人，损坏的还是你的阴德，所以不如花钱消灾，一劳永逸。 碧清源点头：「师兄说得对，那您看现在怎么办，我们去哪里找那个小鬼？」 刘云道：「按照我们一般的常规做法，就是等它回到主人身边的时候来解决，但是听你的说法，它已经非常强大了，万一不小心伤到严先生就不好了。你先用你的仪器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它逃到哪里去了。」 碧清源连忙将那套东西拿出来，检查现场残留下的能量。 仪器的原理是通过检查电磁波来预警，虽然能量的主体已经消失了一段时间，但是在现场还是残留了一些磁场能被检测到。三人用沿着仪器的微弱滴滴预警的方向走出房子，在别墅区走了一段路程，穿过别墅区走了挺远，最终到了一家人家的门口。 严老闆抬头一看，脸色苍白：「这不是昨天我们去过的那家吗？我的妈呀！难道昨天它其实一直跟着我，只是我看不到？」 碧清源也觉得非常有可能，有些后悔昨日太大意，随随便便就带着严老闆乱逛，完全没想过会不会有危险。 「昨天你们来过这里？可能是跟你们一起来过留下的痕迹。我们再检测一下其他地方。」 刘云推测道，于是他们拿着仪器又在整个别墅区扫了一圈，发现除了严老闆家，就只有那一家有预警。但是他们检查过严老闆家，的确只有古曼童的干尸而已，再说碧清源的说法也印证了这一点，他们因为用了符咒导致古曼童的灵体无法回到自己的身体，本是为了自救，阴差阳错却增加了封印难度。 「再去一趟那一家，说不定因为之前跟你们去过，它认为那是一个藏身之处，有很大可能现在躲在那一家里。」 碧清源发愁：「问题是，如果它躲进去了我们怎么去调查，那是别人家，跟他们说这样的事，人家也不会信，还会以为我们是神经病！」 刘云安慰：「最多认为是骗子，以为我们想骗钱，这种事我们遇到多了。没关系，跟他们说严老闆的猫丢了，仪器是用来检测猫脖子上微晶片的就可以。」 一看刘云就是老江湖，没少遇到这样的事。目前也只有试试看了，如果真的潜入了那户人家，那户人家如果真出什么事他们罪过就大了。 第176章 饭后加餐 纠结再三, 碧清源还是同意了刘云的建议，三人再度拜访了那户人家。 严老闆挺不好意思的，决定还是在门口等他们两人，一来现在是白天他也不怎么害怕, 二来么, 邻居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万一什么也没找到，人家还以为他有什么问题, 那多尴尬啊？ 于是碧清源跟刘云两人按了门铃，很快保姆雯雯前来开门。早上正好是她打扫卫生的时间，听他们说明来意之后, 雯雯还是不太放心。现在家里就她跟小姐两个女的——或许还有神出鬼没的小姑娘, 总之都是女的，放两个陌生大男人进家总是不妥。于是她打了个电话将做保安的表哥叫来壮胆, 这样就算那两个男人想做什么，也得掂量下。 表哥郑宝倒是不奇怪, 他早听小余说过一些严老闆找了大师什么的事情, 现在见他们这幅全副武装的做派，内心已经有了些猜测, 推测他们可能不是找猫，而是找别的什么。 郑宝也不希望雯雯工作的环境潜藏危险, 所以很好说话，先让雯雯打电话询问了当家作主的管家, 确认管家同意才跟雯雯一起让两人进来。 「管家先生跟克里斯丁小姐今天都不在？」 碧清源问道，他对昨日那位女士还是挺印象深刻, 有点希望让刘云师兄见一见。怎么说, 虽然是大美人, 但总觉得有些寒意，或许是他心理作用，又或者那位女士有什么可怕的背后灵之类？刘云在这上面比较专业，要是能见一面就好了。 雯雯点头：「其实克里斯丁小姐我也才见过那么一次，大约已经回去了，管家今天也出去了。」 「那这么大的家就你一个？这家人倒是挺信任你的。」 碧清源随口道。 雯雯不好意思：「还有小姐在，不过小姐生病了，大部分时候都在屋里不出去，请你们尽量不要打扰她，再说有猫也不可能在小姐的房间里，小姐的房门一向不开着。」 这也是管家在电话之中叮嘱过她的，让他们进来找猫可以，但不能打扰到小姐，也不要透露小姐的病情。不过也是，这种大户人家很讲究这些，怕传言不好。某一家的女儿体弱多病所以不怎么离开家，跟某一家的女儿变成植物人只能躺在床上，说出来果然还是前者更好一些。 第321页 而且你要考虑未来，如果哪一天小姐恢復了——虽然机会很渺茫，但万一呢？如果哪一天小姐恢復健康，有过植物人卧病歷史，说不定不是很好相亲找对象，别人会怀疑你有什么后遗症。大家族什么的，肯定比较在意联姻什么的，小姐的名声比较重要吧？雯雯心中这样猜测。 两人同意，病人不喜欢见人怕被惊扰很正常，有的病人非常虚弱，怕外人带来病菌之类的。他们只是想确认一下，古曼童的灵体是不是在这家之中。 结果用仪器找了一圈之后，出乎他们想像，就连屋子都不用进。在院子里扫到了磁场残留，那个磁场残留的痕迹一直延伸到后院。 之后就难以分辨了，整个后院都报警。 刘云看着满院子的玫瑰花，表情不善：「这小区以前是不会是什么坟地之类改建的吧？」 信号分散，而且预警也挺强烈，还是一大片都在地底位置，怀疑是坟地也很正常。 郑宝听着吓一跳：「不会吧！那也太恐怖了！不过也不一定，别墅肯定是盖在比较荒的地方，不然哪里来这么大片的空地呢！」 据说很多学校都有此类情况，因为唯有荒郊野岭才会地大便宜。而荒郊野岭，也说不定有谁曾经当坟地用过。乡下人不讲究什么坟场之类，一般都是自己种地，然后家里人去世，就在田里找个合适的地方埋了，不用丧葬费也不用焚化钱，便宜便捷。附近的人都这么做，这种非正规的坟地，等过一段时间，大家离开之后，又被开发商低廉价格买下改造成别的用途，真是再正常不过。 这是别人家，刘云也不可能让人挖开看下面，那算破坏别人的物品，可是要赔钱的。他想了想，又检测一圈，最终留了一个香包一样的放在防水袋里的黄色护符跟自己的名片给雯雯。 「你戴着这个，如果哪天黄色变黑，可以给我打电话。」 雯雯本来不想收，但表哥示意她收下，只好收下了。看到名片的抬头：『道教宗教文化宣传计划部执行经理』几个字，雯雯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了。她现在终于知道这俩人是在搞什么了，该怎么说，现代了，就连道士的职业也现代化了？现代不允许宣传封建迷信，所以只能『执行经理』？ 两人告辞这户人家出来，刘云表情有些怪异，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了看这户人家，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怎么了，这户人家有问题？」 碧清源问道。 刘云也有些不好说：「怎么说……其实现代很多类似这种有点问题的房子，说是凶宅也算不上，只能说风水不太对吧。他们家楼上应该也有点古怪，但没有查到什么信号，也不好去人家的家里看。院子里肯定有埋东西，但是听你们讲，他们也刚搬过来不久，谁搬家还把地底下的东西搬过来啊？肯定是本来里面就有，那估计就是以前的坟地之类，说出来怪吓唬人的，还是算了。」 碧清源也没多想：「古曼童呢？」 刘云摇头：「磁场太乱了，难以确定方位。就跟公车里有人放了闷屁一样，怎么可能找到气味源头。」 ……真是个有味道的形容，碧清源皱眉。 刘云道：「这样吧，今晚我跟你们在别墅呆一晚上，看有没有什么变故。」 于是两人陪着严老闆又呆了一晚上，可惜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古曼童也有某种预感，竟然没有来！这可伤脑筋了，难道真的跑丢了，找不到了？ 刘云安慰：「别急，这种情况也有办法。我用严老闆的血跟头髮做个替身，将它跟古曼童的尸身一起拿走处理一下，再供奉起来。这样一来万一那个来找严老闆，也会先去找替身，这样正好把它封印起来。如果没有去找严老闆，可能就是它的能量在昨天消耗尽了，力量强度不允许他再次显现。这种情况他会回到自己的尸身储备力量，正好一起超度。」 碧清源担心：「万一他没找替身而是找严老闆呢？」 刘云道：「我给他一个护符，能隐藏自身的气味，这样古曼童会比起他先去找替身。」 刘云给了严老闆一个护符，跟之前他给雯雯的是同款护符，也同样叮嘱了严老闆，如果护符变色一定要通知他。 碧清源明白了，原来之前刘云给雯雯的护符是这个作用，恐怕刘云也是觉得那户人家风水不太对，而且还有古曼童出没，所以才给她用来防身，万一真有小鬼行动，也会闻不到雯雯的气味不去攻击她，不愧是师兄，真够严谨。 当然这次处理花费了严老闆大把银子，严老闆虽然肉疼，但想想之前的遭遇，还是没说二号就给了钱，甚至严老闆希望两位大师再多陪他一天，刘云拒绝了，他还有别的案子在等，那边也是急着救命的活。 说实话这行做的人虽然多，但真正遇到凶灵，有能力处理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而已，很多不太紧急的案子都能排到明年去，也是他认识碧清源，两人曾经在一个学习读同一学科，再加上碧清源跟官方渠道关系紧密，他才卖个面子让严老闆插了个队。 「那我走了，有事可以联繫我。」 刘云又给碧清源补货了一些护身符跟一些其他有法力的物件之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碧清源不得不在苦苦拽着自己胳膊的严老闆的哀求下，又陪严老闆住了一晚上。 第322页 这一晚上倒是一夜安好，没有出什么问题，让两人都松口气。 严老闆实在拦不住要去上班的碧清源，又要了碧清源的紧急联繫方式，得到承诺如果有情况立即过来，才放他走人。严老闆表示他会找保安陪他在小区再住几日看情况。 碧清源无奈劝说严老闆不如去别的地方住，严老闆也很无奈的告诉他，如果自己去别的地方，万一古曼童跟着他，那他才真的死定了。而且他担心古曼童找不到自己会去找他孩子，一开始被吓哭的不就是他家孩子吗？他呆在最危险的地方，确定没问题才能安心。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是为父则强吧！碧清源内心感慨，不由有点佩服这位老闆了。 他们两个走了没多久，雯雯就出去做下午的工作了。她婉拒了严老闆的邀请，说实话，闹鬼的房子她也不太敢去打扫卫生，希望严老闆能找到一个不知道他家情况的保姆吧！ 晚上雯雯回来之后，半天没找到白天那两人给的护符，正奇怪着呢，就听管家说之前在地上看到，以为是垃圾随手丢掉了。 「抱歉，是很重要的东西吗？要多少钱，我赔偿你。」 听管家这么说，雯雯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别人送的，丢了就丢了吧。我去上楼照看小姐了。」 看着没当回事，匆匆上楼的女人，管家露出笑容。 他抬起手，看着透明袋子里的黑色如同烧焦一般的纸符，冷笑一下将它丢到垃圾桶。 红衣服的小姑娘小步跑过来，嘴里正啃着什么东西，抬头看到他之后，将手中的东西掰下一段递给他。 在她手中的东西张嘴如同发出嘶吼一样挣扎着，可惜一点声音都没有。 男人随手接过，将一截东西填入嘴里嚼了嚼。 「嗯……还算不赖。下次注意点处理好尾巴，别把麻烦的傢伙带回来。」 嘎吱。 嘎吱嘎吱。 第177章 新的推断 茜瑶这段时间刷了不少副本, 有的是独自刷的，有的是跟小唯或者铃兰组团刷的。事实证明，就跟玩游戏一样，次数多了自然而然就会有一定的经验积累。 好比她想刷一些简单副本或者单纯获取信息的副本, 就会自己来进行。如果这个副本的内容过于爆炸, 给她过多精神压力, 这时候就需要组团降低一下自己的压力了。连续灵异副本对她的心理情况非常不好，跟人的性格有关, 天生胆小的人哪怕再锻鍊，还是不适应，灵异知识最多擅长分析的茜瑶, 经歷灵异副本获得的心理压力也最大。 当需要获得一些线索, 或者需要分析线索的时候，跟小唯组队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小唯自身的智商很高, 也擅长推理，哪怕仅仅跟他一起讨论都能提升她的逻辑思维跟推理能力, 更别提跟小唯组队刷出来的大部分都是此类副本了, 可以说全方位锻鍊了她的思考能力。 至于铃兰，啊, 这个就比较一言难尽了，铃兰小姐姐总是口口声声说让他们别把副本当游戏, 但跟她组队的时候，副本又总非常诚恳的反应了铃兰内心的想法——大型lol！或者魔兽世界！每次跟铃兰组队过的副本都有类似这样的感觉！现在想想, 铃兰小姐姐的能力，一方面反应了她的知识渊博, 另一方面, 其实不就是她对这个世界理解的另一种影射——打游戏副本需要装备, 所以我得有开发装备的能力么！ 一转眼拼拼凑凑，已经差不多又刷了三十多个副本，加起来已经六十来个副本了，茜瑶不由自主放慢了刷新副本的速度。 现在她有不少积分，也面临不少问题。 第一，从副本之中获得的那些情报，有关阿比斯的情报不够。以现在刷副本的线索掉落比例估算，怎么也得刷个十倍或二十倍现在的量才有可能触及真相。 ……这样的进度不太对劲，完全不符合之前类似姐姐声音的旁白给出的信息，完成一百个剧情通关。但这反倒吻合他们之前所了解的情况，那就是哪怕超过一百个副本可能还是无法离开这个空间。 茜瑶跟小唯讨论了下这种情况，得出的推论是：他们可能缺乏关键性线索。 跟玩游戏一样，游戏的一些任务彩蛋跟线索虽然是随机的，但也不完全是随机的，否则全图一个个npc去找，一个个地点去挖掘，你几辈子能完成这个游戏？他们缺『攻略』——利用其他人刷副本的情报排除或得到一些信息。还有对副本的选择权——恐怕有的副本完全没有阿比斯的线索，仅仅会给一些道具跟积分，这类副本是否值得他们花时间来攻略？ 第二，就是有关阿比斯和离开这个世界，以及世界真相有关，全部都是推断，没有特别明显的证据。铃兰追查阿比斯的线索仅仅是她个人的要求与兴趣，说实话，万一找全了阿比斯线索还是无法离开这个世界呢？『真相』与『离开这里』是两个概念，不能混淆。好比你一辈子可能都不知道工程师怎么利用原始码编写好一套游戏，但仅仅是完成游戏通关可能就简单多了。 考虑到第一跟第二两条，就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事需要决定——接下来他们的攻略方向。 到底是搜集更多关于阿比斯的信息，还是寻找离开直播间的方法？ 两者看起来一致，但行动上会有重大差别。 如果是第一点，那么他们就要筛选情报，甚至放弃一些副本，以搜集阿比斯的信息为优先，以此快速skip掉大量副本，专攻跟阿比斯情报有关的副本，这样可以节省大量时间。所谓『一百个副本后能离开』，也许指的就是有100个副本里藏着相应情报，那么其他副本对他们根本不重要，完全无需一一通关浪费时间。 第323页 但如果是第二点，结果就恰恰相反，他们要慢慢通关每个副本，寻找其他离开的机会跟线索，不能较真去找关于阿比斯的情报。也许他们最终没有凑齐阿比斯的情报，就可以离开这里——好比全职猎人里的设定，攻略贪婪岛的全部卡片乃至通关贪婪岛是非常困难的事，但仅仅是触发『脱离』任务实际只需要寻找到正确的任务并完成。 这也是为何此次茜瑶选择单独跟小唯讨论，没有叫上铃兰的原因。铃兰的目的跟他们两个不同，她本就是为了探索阿比斯来的，所以跟他们的选择恐怕也不同。 这类跟未来策略有关的问题，小唯没有立即得出推论。 「我们目前获得的信息太少，如果随意判断走入误区，可能会得出相当糟糕的结果。好比我们以为放弃普通副本没有关系，结果反倒错过关键信息。据我所知，目前还没有一个人进入重复的副本。」 假如你回家的机会正好在普通副本呢？加入经过这个副本的人都能回去，再也没回来这里，那是不是根本没有人知道关于这个副本的情报，因此其他玩家也对这个副本一无所知，以为那是个普通副本呢？假如这个副本因为有可以离开的机会，所以正巧没有蕴含关于阿比斯的情报呢？那么一不小心判断错误，skip掉这个副本就是错失离开的机会。 但反过来说，慢慢刷副本也非常让人焦急，假如其实是情况二，他们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呢？假如这里的时间也跟外面的时间成正比，等你通关完副本之后肉身已经死了回不去呢？假如在副本之中浪费太多时间，精神情况恶化，变成了类似傀儡师一样的怪物呢？ 如此关键性的选择，实在难以轻易做出。 「宁可多思考一段时间，也不能在信息不全的情况下轻举妄动。」 小唯最终得出这样的结论。 茜瑶想了想：「或许，跟其他玩家联合才是最佳的策略。我们三人因自身性质的原因，共同进入的副本类型非常有限。这限制了我们的副本类型，减小我们触发情报的机率。」 小唯点头：「有一定道理。但你也知道，越到后面副本越难以攻略，玩家的精神也越不稳定。轻易相信他人可能会导致自身毁灭。」 ——玩过x游的同志们知道，团队排位最怕匹配孤儿玩家，甚至越强越容易匹配孤儿玩家，那些top大佬都是习惯了祖安跟孤儿才能一战群雄，否则早被队友坑成青铜。 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什么结果。 茜瑶突然想起一件事：「说起来，小唯你有没有兑换过阳寿？」 小唯：「当然兑换过，我本来想，兑换一定的阴寿跟阳寿尝试下看能否回去，我试着兑换了一些，结果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所以剩下的依然按照积分的形式保留。」 茜瑶也一样，最初尝试过一下，后来担心未来需要阴寿或阳寿的时候，没有积分兑换，所以就没有再兑换，将积分保留下来。 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 「会不会，唯有阳寿或阴寿达到一定数值，才能触发一些副本，就好像玩游戏过了多少等级的玩家才能进入一些匹配给高级玩家的副本一样。阳寿跟阴寿，既然它们存在，那么肯定有其意义。」 小唯思考了一下：「非常有可能。对，我之前尝试兑换的时候，只兑换了部分积分，如果是要达到一定程度才有质变，那可能是兑换的太少了。」 茜瑶也在思索分析：「阳寿代表的是阳间寿命，如果这个推论是真的，那么很可能有玩家已经兑换了大量的阳寿做尝试，好比我以前遇到过的毒蛇叔，他绝望到那种程度，我不信他没有做过任何尝试。」 小唯也跟着进一步分析：「从毒蛇叔当时的心理状态，肯定是恨不得立即离开这里，我想他很可能把大部分的积分兑换成了阳寿，那么阳寿的数值恐怕不是激发变化的属性。」 茜瑶：「不一定，我记得……好像在哪里听过……对了，好像是什么故事里听过，一个人的阴寿在正常情况下跟阳寿是等值的，但有的人希望能作为活人多停留在世间一段时间，选择将阴寿兑换成阳寿——」 小唯眼睛一亮：「那么如果将阴寿跟阳寿兑换成同等数值呢？对，我怎么没想到，阴与阳，阴阳平衡，不能太多的阴寿也不能太多的阳寿，应该两者的天数相等！」 积分跟阴寿还有阳寿的不等比例兑换，让人产生阳寿比阴寿要大的错觉，因为要很多天的阴寿才能兑换一天的阳寿。但，这个兑换比例可能只是阴阳的『质量』而已，实际上阴阳平衡与所花费的积分没有关系，关键看阴寿跟阳寿的天数是否相同！ 茜瑶最终决定：「那就先实验一下，一直卡在这里也没有意义，我先实验一下看，你先别动你的积分。」 这也是为了保险起见，万一这个推断错误了，总不能两个人的积分都浪费掉。哪怕真是阴阳平衡，说不定是相反——要阴寿跟阳寿兑换时候多需的积分相同呢？那样阴寿跟阳寿肯定天数不等，而是正好成为那个兑换比例的差异值。 第178章 十王殿 在进行寿命兑换的时候, 果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 茜瑶在兑换前的寿命是阳寿180天，阴寿391天，其余全部是积分。 她试算了一下，目前的积分如果全部换成阴寿跟阳寿, 数值可观。她准备先兑换一部分——好比五百天阴寿, 跟五百天阳寿, 看是否有变化。之后两个数值网上各自平衡加一些，加到2000天, 如果还没有变化，以目前她的积分水平恐怕测试不出什么了。 第324页 茜瑶计算好了积分的花费开始兑换，结果在她兑换的过程中出了一点问题。 她先各自加到五百天, 什么都没发生。之后她尝试往一千天加的时候, 她先兑换的阴寿——阴寿花费的积分比较多，她一般都是先兑换阴寿, 这样剩下多少积分可以兑换阳寿，兑换后留存多少比较容易计算。 没想到当她阳寿维持500, 阴寿兑换到1000天的时候, 还没等她兑换阳寿到1000天，发生了异常情况！ 她周围的环境竟然改变了！ 茜瑶十分震惊！她以为自己只能在精神房间、副本以及副本等待区这三个地方行动, 但这次她完全没有经过任何过度，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而且……怎么说呢, 现在的感觉跟她经歷副本的时候完全不同。 副本很类似全息游戏，让人完全无法区分幻觉与真实, 那些世界是否真的存在，茜瑶也不肯定。如果不是里面所经歷的事情太过诡异, 会让人怀疑那就是真实的世界。 你看东西, 还是用双眼, 听东西还是用耳朵，感觉东西还是用手，与人交流还是需要对话——哪怕很可能，那些都只是你的『梦境』与『幻想』，给人的感官还是与真实生活着一样。 但现在不是这样，那种『活着』，『存在着』，可以『接触并改变周围』的感觉变得似是而非。 她能『看』到更远的地方，但不是用双眼，更像是一种感知力，因为周围的所有环境都是灰色的，好似色盲一样，只能根据灰度去判断『颜色深浅』。 但同时你能看到比你眼前物体更远更远的地方，跟透视不太一样，那些物体还是存在，没有层叠着，只是你的视角更广了。好比你在电影院看电影，看电影里的人物的时候，你看到的不仅仅是这个人物眼前的事物，你还能看到电影之中拍摄的人物周围的事物，拍摄的视角是从更高更广阔的地方出发，所以你能看到。 但实际上你不是看电影的人，你是电影之中的那个人。 而且你看的不是2d电影，而是4d电影，你不光能看到一个角度的环境，你能看到一定范围的全角度环境。 ——大约同时具备了猫头鹰360度视角，跟蝙蝠深度广域感知，就是类似的感觉吧！ 这种感觉很奇妙，好比在你获得视力的时候，不用去特意『学习』怎么看，你就自然而然的看见了，哪怕眼睛的原理将图形倒立输入，你的脑神经依然能自动把它矫正成正位让你能不受影响看到正确的东西。这种感知，不用特地去学习跟习惯，似乎自然而然你自己就接受了这样的『视觉』方式。 与非常广的『视野』相对，触感降低，或者说几乎没有。 你能理解那种感觉，你清醒着的时候，有一种『存在感』，那大约是空气的重量，身体的重量，行动时候的摩擦力，等等一切，刺激着你的触觉，让你有着周围是真实世界，你也非常清醒的实感。 但如果是你醉酒的时候，或者，做了一个没有特别深，不算太真实的虚幻的梦境的时候，就会有类似的感觉。触觉完全消失了，好像唿吸也完全消失了，你处于一种似是而非的状态，好似自己就是薛丁格的猫，假如停止思考，连自己的『存在感』也会消失，有点恐怖的状态会逼迫着你不停思考，这也是为什么没有实在感觉的梦有时候会如同暴走一般不断的刷新里面的剧情。 茜瑶没有立即搞明白自己到底是在什么一种状态，她有些困惑，一时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也没有去思考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很快发现自己的『思维』也变得有些『飘』。 在你正常清醒状态，思维比较固化。确切点来说，当你在想一件事的时候，就会持续一二三四的路线想下去。除非有其他的外界刺激，或者一定原因，你不会一下子联想或转换到其他的事情上去。 但当你醉酒或者做梦的时候，尤其是那种『飘忽所以』的梦境，就会有一种思维爆发的感觉，仿佛很多事同步在进行思考，一个节点触发了一个庞大的网络，大量的数据在同步处理，思维发散到可怕，就像不停运作处理大量数据的超级电脑，它的很多信息是并行联动式处理。仿佛失去了『硬体』反倒让你从『限制』之中解放出来，但这种『解放』会让人的思维太过发散飘忽，从原本的思考路线分散到很多其他地方，而且是同步进行。 实际上这才更接近大脑真正的运作模式，脑是人体的处理器，哪怕它的主要成分是有机物，其处理方式跟电脑没什么太大差别，只是信息量不同而已。也就是说，脑神经活跃的时候其实也是类似这样的分散同步爆炸式连锁式处理，只不过你的脑给你一种『错觉』，让你以为你在按照一定顺序思考问题而已，就跟眼睛的情况一样，感知与现实是两回事。 茜瑶只用了一两秒就注意到自己的思维有些发散到收不住，也同样在这一两秒里连锁跳跃式思维，得出自己的思维跟大脑真正的运行方式相同，失去了『矫正』因而产生了混乱。最终在这一两秒内，她调整过来自己的思考方法，如同自动校准，同时也得出自己的思维能力得到不可思议的飞跃，就像软体在一个更大的硬体内运行，不再有局限性，运行速度也得到飞跃，目前不清楚原因，也无法确定是否是好事。 【哇哦，我这是直接进化成超女了？】 第325页 她忍不住自我解嘲的感慨，却发现，自己没能『说』出感慨，而是在思考，一种比刚才思索的强度更大一些，如同播放音乐的音量不同一般，实际依然是思考，只是强度更大的一种思考。 ——灵魂离体！ 茜瑶的第一联想就是这个。 据说很多人都有过灵魂离体的经歷，好比手术之中的人，手术结束后声称自己漂浮在空中看到医生在为自己做手术的经过。又好比有的人自称灵魂脱体之后看到更远的地方的事，事实证明真的发生——这样的案例不在少数。 它们甚至有着同样的特徵，例如在復活前或后看到『光』，在『光亮』下活了过来，例如自己是『漂浮』状态，或者是飘向地下，或者是飘向上面，总之是一种没有质量，如同空气一般的奇妙状态；例如『视野』会变得异常广阔，而且思维也产生一定变化——这跟视野也有一定的直接关系，据说由于大脑构成的关系，人在回忆的时候其实不是主视角，而是『第三视角』，也就是客观看到一个自己做了什么样的事，如果你的回忆是主视角其实也是一种『纠错』后的结果，大脑对记忆的处理跟提取其实就是这样转存成第三视角，例如无法发出声音，尽管有发出声音的企图…… ……等等的等等，那些共同之处让人不免怀疑，灵魂实际的确存在，思维在人的肉身死亡之后，随着类似电讯号或者粒子，或者别的什么的方式释放到空气中。 茜瑶联想到了濒死体验之中的情景，跟现在的情况很类似。 同时并行，她想到了最初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自己是濒死状态。 同时并行的并行，她想到了以前他们曾经推测，积分其实等同灵魂的质量，类似灵子一样的存在，增加灵魂的密度，唯有增加积分，才能获得更多的阳寿跟阴寿就是这样的原因。 同时并行的并行的并行，有关鬼死亡会再度稀释成为另一种存在，再次死亡会再度稀释，有着不同名称的不同层次的『死』，这样的信息也一併回忆起来。 ——汇总分析得出的结论，如果那些推论为真，分析情报如她所想，那么最初的推断其实没有错误。 她之前，『死』得相当彻底。 不知道为何，是极为生命力缺乏，就连鬼都形成不了，直接成为最低等级灵子密度最低的那种存在。 之后经歷的那些副本，获得的积分，让她的层级逐渐上升，但是她仅仅是储存够了足够的灵子，实质没有改变。好像氢气没经过压缩，再多质量的氢气也还是氢气，唯有高压才能将氢气液化，改变氢气分子的密度跟存在状态。 如果，她最初是氢气，那么目标存活可能是要成为『固态』，譬如结冻的氢冰之类的。 但现在她经歷了一次压缩，仅仅是『液化』，成为了比之前气体状态强得多，但完全还算不上固体的某种中间态。 ——这就是阴阳达到一定比例，而且『阴』属性占据优势之后人类的状态。 那么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 观察四周，磅礴的建筑物，有古风也有现代风，在灰度环境之中依然让人赞嘆。她『看』到了不远处最为巍峨，庞大如同巨人所造高塔一般的建筑。 上面写着：【十王殿】。 第179章 死亡的状态 有关『阴间』到底是什么样子, 没有固定的答案。 尤其在国际化的社会，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比较常规的是跟信仰挂钩，好比哪怕是在同一个国家，信佛教的下地狱就是佛教地狱, 信耶稣的下地狱就是天主教地狱, 好像死了的人下了地狱见到的东西都不同。 在这里, 也不得不说一下茜瑶本人所听过的不同版本。 她曾听过，地狱是很现代化的版本, 还有人办居住证——就是那个，马大嫂的故事。 也有听过其他版本，跟传统中国阴间地狱的概念很类似, 黑白无常之类的情况。 好比一个故事里, 有个纸烧的灵车把亡者接走，被活人看到。 但是她自己曾经遇到的情况, 就是梦到『火车』将人接走，虽然都是车, 那大概只是对『交通工具』的理解不同, 对于同一概念的不同印象。 不过如果你不受到限制，拓展一下想像——也有那种可能不是吗？既然交通工具都能被不同的人想像成不同的事物, 那么别的不也一样？ 好比，同样两个人, 同样感受到『灵魂』（亡者）被某种『存在』（交通工具）带到其他的地方，可能其中一人的感觉就是这个人被灵车接走了, 另一人的感觉就是这个人被牛头马面接走了，还有人觉得是黑白无常, 而茜瑶觉得是火车跟司机—— ——那样存在, 那种规律, 发生的现象，可能是相同的。 但由于不是用眼睛，而是用意识，或者说不清的什么感知，每个人对世界的认知影响了这种感知结果，导致每个人『看』到的情况不同。 的确有很多关于灵异的作品里会提到，妖魔鬼怪或者亡灵在不同的人眼中形象不太一样，其实是同类道理，感知器官不同，每个人所获得的情报与受到的教育不同，自然会『看』到不同的结论。 如果从『交通工具』再延伸一下，那么为什么不同宗教信仰的人看到的不同，信仰基督的看到天使，信仰佛教的人看到黑白无常，人的大脑只是在自动『翻译』一项自己从未接触过的情报，它没有眼睛，没有耳朵，没有触觉，只有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它只能从已知的知识里调取来匹配，告诉你，可能是『这个』，而你因为知道这些知识，自动匹配了你所认为最大的可能性。 第326页 ——这，是非常有可能发生的，因为脑就是如此的奇妙，人类就是这样的构造。 又好比精神病人，其中的臆想症，幻想症，能看到幻觉的病人，在你看来太过神奇不可思议，但他们的『脑』其实真的看到了，他们难以控制跟摆脱自己所看到的现象——如果你的大脑给出你视觉信号，告诉你看到了什么，又给出你触觉信号，让你相信你碰触到什么，再给出你听觉信号，让你以为你听到了什么，你又怎样区分真实与幻觉？ 幻觉从本质上是精神暴走的一种现象，精神影响到了大脑这个实体物质的运作方式，导致你的传感产生错误，导致你的思考受到干扰，到你生活在了一个与他人不同的世界。 ——认知，会影响你对世界的感知，会影响你看到的事物，会影响你用非视觉，非听觉，非触觉形式获得的情报，会影响这样获得的情报转为你所理解的形式时候的输出！ 如果明白这一点，你就能知道，为何认知不同会造成所看到世界不同的现象。 茜瑶是个很现代化的人，她知道很多关于佛教的阴间的传说，也听说过很多类似的故事，但这对她有些难以想像。 她不算太爱喜欢看古装片，她更喜欢看文字，看小说，想像其中描绘的场景。 但想像，总归有个界限，实际没看到的东西很难联繫到实际物品，反倒更容易联繫成你现代见到的东西。 她更喜欢看科幻，她喜欢畅想未来，这跟她是否害怕灵异现象是两回事，她只是个人更喜欢嚮往更便利，更现代化，更高科技的『酷耀』的世界。 她对『死』跟『亡者世界』的第一联想是什么？ 肯定不是老掉牙的阎王啊，黑白无常啊，或者电视里常见的那些非常古风的东西。 是的，她对死，跟死后世界，最强烈的印象是姐姐讲过的直播间。 茜瑶明白了，此时此刻终于明白了！ 她其实没有改变地点，她没有瞬间移动，她其实一直在这里，就在这个位置，就在这个地方！ 但是她的『想像』，她对信息的『理解』，她对死亡的『认知』，让她看到了直播间，进入了直播间，不停的刷新副本！ 如果换一个不是她的人，可能感知不同，可能觉得自己在地狱遭受审判，可能觉得自己在阎王面前回顾人生，可能以为自己在上帝面前忏悔，可能认为自己是未来战士被选中改变世界。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想像』，她的『感知』，她所以为的『世界』，同样也影响到了其他的濒死之人。 不，或许不是她的，而是某个存在，某个意识，某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什么，将『直播间』这样的概念固化，让可能接触到这个信息，或者符合某些条件的人，让他们认为自己进入了直播间。 好比，姐姐的故事是她看到了直播间的内容。 那么直播间之前就可能存在。 那么，实际上是『审判』的过程，因为某种原因被固化。 那么被『审判』，经歷『审判』的其中的灵魂，包括她，就一直在直播间之中挣扎。 挣脱这个世界要挣脱那种被某种存在所固化的意志，就像身在黑客帝国里的人，要发现自己不在真实世界，甚至『改变』那个数据世界都是非常困难的事。主伺服器会一直维持数据运作，将世界固定成一个特定形态，让你不知道自己在矩阵内。 现在发生的事，类似于满足某种条件，让她的感知被解放，让她被『困』在固化形态的意识脱离了那个环境，她终于能用自己的感知去体验，去了解，去碰触这个世界了。 于是她的感知告诉她，自己是类似灵魂的存在，而这个地方，是灵魂弥留之所，是最接近死亡之处，是处理灵魂的中心——是地狱传说之中，审判人类亡魂的『十王殿』。 如果她没有经歷那些副本，获得积分，转化阴寿跟阳寿，切换自己的状态，她就无法摆脱那个『弥留之所』。 有关深渊，有关阿比斯，有关藏在那个固化世界的秘密，很可能跟生命的本源有关，是生与死的秘密。 那样深奥的知识不是现在的自己，用区区短暂人类的寿命可以探索得到的事。 之前她的推论没错，离开那个世界，不等同要解密阿比斯的情报，幸好她做了尝试。 茜瑶想要联繫小唯，告诉她这个秘密，但是却没有办法，现在她如同跟小唯在不同维度，如同生者无法联繫到死者一样，现在的她也无法联繫到依然在直播间的小唯。只能希望小唯通过她没有回到直播间的事实作出一定推论，再作出正确的选择了。 而且现在的情况，她也没有復活到阳间，她依然在『生死弥留之所』，只不过脱离了某种束缚，能看到周围的真正情况而已。 茜瑶怀疑，如果她先调整阳寿，再调整阴寿，说不定她就復活了。 但可惜她做的是相反操作，啊，再次印证了小唯的话，做事之前真应该多思考一下，一个试验，就把自己给试验成如今的情况了。 就好比玩游戏的时候给卡bug，完成了连环任务被卡在其中的一关，明明知道可以通关，但偏偏卡了。 直播间的坏处就是被困在其中，一切情报都没有，只能摸索猜测如何厉害，完全不清楚自己的情况，还有一堆怪物，还容易疯狂。 第327页 但好处是，如何离开的最直接的信息已经给了他们，调整状态的最方便的方法也是如此，只要调整阴寿阳寿，就能改变自己的灵子密度。 现在她虽然被解放了，不再被困在直播间那种伤害自己精神的空间，却没有任何的方法可以调整自己的灵子或改变自己的状态了。 好比直播间是一个压缩炉，输入数值就能轻易增加压力，调整氢气到不同物态。 愚蠢的氢气把自己调整成了液态愉快的从炉子里流出来了，现在求问，液态氢气如何在大自然环境下把自己变成固态？ ……傻子，就是傻！小唯都警告过自己！稍微冷静想一下就该想到，作为活人想要復活，就算调整也该先动阳寿！ 茜瑶悔恨不已，她真的好傻，唉，咋办，傻子。 不过后悔也没用了，愚蠢的液态氢只能找找看，这个大自然是否有接近绝对零度的地方，好把愚蠢的自己压缩一下成固态。 十王殿——一般在传说中是审判幽鬼的地方。 茜瑶目前难以判断，自己是已经接受了审判，所以才在十王殿之外，还是说需要接受审判——接受审判？不对，转世的亡者才要接受审判？不对，好像也有亡者被发现不需要死，审判后还阳的故事？ 那么她要不要进去？ 第180章 三人会合 如果是从前, 茜瑶肯定会想去试一试，直接到十王殿附近搜集一下情报。 好比在副本里，除非是遇到非常恐怖的事，确信有危险, 她一定会想办法亲自去了解一下情况。 但她刚刚才因为一时的愚蠢操作, 把自己给送到亡者之都了, 现在她要谨慎得多。她决定先『探索』一下这片地图，最后再决定怎样做。 这显然是非常明智的决定, 因为她想到了一个非常至关重要的问题。现在她所『看』到的情景其实不算是用眼睛『看』到，而是她对外界情况的一种『理解』。 对于从没见过的水的人，看到平静的湖面, 或者会以为是可以走在上面, 而尝试伸出脚。他们恐怕无法想像水这样柔软流动的物质，唯有在一脚踩进去的时候, 才会发现，现实跟他们想的不一样。 好比海伦——歷史之中的那个看不见, 也听不见的女孩, 她曾经如此顽固，在她的世界没有光明也没有声音, 她也不觉得自己有学习语言的必要，无论她的老师如何尝试教她发音, 教她手语，她依然我行我素。 直到她第一次接触到了水, 碰触到了水，如同触电一般的震惊让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强烈的好奇心——这究竟是什么, 如此冰凉, 如此柔软舒适, 穿透她的指尖，划过她的皮肤，多么的不可思议！ 她终于对世界产生了兴趣，她强烈的好奇心驱使她第一次接受了耐心的老师的教育，感觉老师喉咙的发音，感觉老师在她手心拼写的单词，她如此渴望知道『这是什么』，从此开始学习，不断的努力用她有限的感官去了解这个世界，最终成为了伟大的作家。 茜瑶现在就处于相当类似的情况。她的感官其实不是自己所熟悉的感官，不是视觉听觉或者触觉，一种奇妙的感知力，用这种方式在了解学习自己周围的地方，如同眼盲的海伦触摸水。 她担心，现在自己所『看』到的世界，也不是它真正的形态，而是自己所以为的样子。 她也许需要更多『接触』，用其他的辅助方式，同类似视觉的感知结合起来，来学习如何『了解』这个地方。 不去用手触碰水，光是喝它，光是听它的声音，是无法想像它是怎样的存在。 光『看』不去实际行动，刺激外界，引发这个世界的一些回馈跟反应，她也无法确信自己『看』到的世界真的是她『看』到的这个样子。 茜瑶先观察了一下，街道似乎很空旷，建筑不算太密集，高层建筑除了十王殿之外几乎没有，基本都是类似平房的一些现代化建筑，有一些两楼跟三楼，最多不超过五楼，一点都不摩登，类似城乡结合处的那些建筑物一般。 大家都知道，城乡结合处多数地域广阔，所以没必要跟城市一样建很多高楼；而也不像在乡下还是有一定的人口，所以二楼的到五楼比较多。再加上地广人稀，所以通道不算太狭窄，但也没宽阔到不可思议，就是讲究两三排车使用还稍微有点宽的感觉。 这里的建筑风格跟布局，非常类似城乡结合处的地方小型城市的布局。 不过建筑物没有那么落后跟老旧，但也难说，毕竟她看到的都是灰度的，也许彩色的感觉会有所不同。又或者，这个『看』类似电脑建模，只是将一个大致的形态描述在她的感知之中，没有太多细节的情况下，她只是觉得那是类似现代建筑物而已，没有增添新旧这样的多余的信息，不代表他们实际存在的时间长短。 十王殿看起来就古风很多，首先，它是一座塔——塔这一建筑，基本是古代才有，而且一般寺庙居多，类似封印类的塔也不在少数。 自古无论哪个国家，似乎都认为『神灵』在高空之中，就像我国的古代，皇帝的祭祀一般都要跑到山上去，认为山更高，更接近『天』，是更接近神灵的地方。 塔也有类似的象徵意义，高塔意味着更接近神灵，更接近神性存在，更接近比人类更高等的存在。 佛教之中的塔，在此之上又附加了更多不同的含义，好比祭祀亡灵，镇压不详，风水眼处的稳定，同样也有佛塔膜拜，祈求神灵等含义。 第328页 好比很多玄幻作品之中，封印邪魔外道的就是塔。雷峰塔封印了白娘子，托塔李天王用塔试图镇压孙悟空，多是此类。 而直到现代，佛塔也不在少数，每一层雕刻很多罗汉神佛，层层叠叠，充满神性意味，高僧登塔祭祀等等，多不胜数。 茜瑶推断，十王殿在她的意识之中以『塔』的形象存在，原因可能有两个。 一个是它的象徵含义，接近『神灵』，不管阎王是否存在，审判是否存在，那都是对人类而言超越人类的神性存在。用塔做象徵再自然不过。 而另一个可能，则是『容量体』。 容量体这个概念很难解释，在茜瑶脑中只是一种似是而非的想像。实际用更容易理解的方式来解说的话，那么就是电脑的容量，一个文件所在的内存。 大的程序所在的内存大，小的程序所在的内存小，如果这个『大程序』是一个文件，好比.exe运行文件，那么它的文件大小一眼可见，也非常直观让你一看到它的容量就知道它是个占内存的大文件。 让茜瑶产生这样联想的，是因为周围那些不同建筑，类似城乡结合处，楼层高低没有规律的情况。 那些可能如同十王殿一样，是代表某种客观事物的一种象徵形态而已。 好比十王殿象徵的是生死审判，转生等含义，而不是区区一个建筑物。塔跟标题名称，只是让它变成让茜瑶更容易理解的形式而已。 那么其他建筑可能也是同样道理，它们也代表着不同意义的『什么』，只不过茜瑶的感知无法确定它们具体是『什么』，所以用大大小小的建筑来做代表。 ——更进一步，如果联想更丰富一些，它们，可能就是『副本』，起到直播间那类搜集灵子，增加自身灵子跟密度的『副本』。 如果是真的，那么之前茜瑶跟其他的灵魂，如同闭着眼睛在一片黑暗之中，摸索着进入一个建筑，通关类似于拿到灵子之后再找到正确路线摸索出来，之后不知道该怎么走又摸索到另一个房间。 ——对于『盲人』来说，这样一个个的房间找过去，可能永远找不到离开城镇的方法。如果没有进行根本性的物态改变，想她现在一样对整体有个更直观的感知，那么灵魂会继续无边的一再徘徊在这些『建筑』内。 当然，这只是想像，没有任何切实的证据。但茜瑶推测她的想像多半是真的，就好比她刚一察觉环境变化『直觉』告诉她并没有做空间上的转移一样。 那时候，在做寿命转化的时候她不在副本内。 也就是说，当时她就在『副本』外，在那些一个个『建筑』之外。 而建筑的大小不同，有高低跟面积的不同，其实代表副本本身的广阔程度，也就是副本的『容量』。容量大约跟副本世界的大小，副本的难度，乃至里面所包含的灵子有关系。 茜瑶再次忍不住看向高大的十王殿。 那么有关一百个故事就能离开直播间的正确理解，其实是获得足够多的灵子之后，调整自己的感知，让自己清楚自己的状况，找到正确的路线，之后离开这里，或者进入十王殿。 不是说攻破副本就算完事，重点是要达到那个数量的灵子浓度。 很明显，每个副本，难度不同的世界，给予的灵子也不同。一百只是个概数，好比你攻略了非常难度高副本，获得的灵子更多，自然不到一百个副本就能获得足够的灵子。但相反，如果是过于小的副本，灵子过低，那么超过一百个副本你可能依然不行。 ——用铃兰小姐姐的说法来转换一下，就是经验数值达标，你才能离开新手村。那么完成一百个任务就能离开吗？当然不是，关键是经验值要够高，你还要把经验值的点数用在强化技能什么的上面，你才能离开新手村。 茜瑶做出一定推断之后，发现周围的环境果然跟着她的思考有了一定的变化。之前只能看到灰色的空旷的街道，跟层层叠叠的建筑物，其他的人一个都没有。但在她以她的方式理解了周围这些建筑跟自己的情况之后，就能看到有很多『人』，或者说与她类似的存在，稀散的走在街道上。他们走的方式很特殊，都是低着头，脚步缓慢，如同梦游一般行走，而且多数眼睛看着脚下。 但也有极个别的一些，眼睛直视前方，而且这些能『看』到的『人』们多数集中在十王殿的附近。 ——低头看脚下的那些，多数依然在『直播间』攻克副本，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状态，也看不到周围的情况，他们可能以为自己还在任务大厅里等待下一个副本，如同精神病人在癔症之中梦游漫步。 而那些『看』到的，多数知道了自己的情况，也接受了自己『死亡』的事实，于是开始进入『轮迴』的前一个步骤，进行某种程序，这个程序人类一般认为是『审判』，就是前往十王殿。 ——如何离开这个地方？ 目前不确定，但肯定不是去其他的建筑物或者自己乱跑，跑到其他的地方去。 茜瑶立即想到了官方人员。 没错，她记得『居住证』的故事里就是有官方人员。那个官方人员，可能就是类似鬼差，类似黑白无常，维持秩序的存在。具体这个存在是由其他的灵魂所形成，其他灵魂自发组织下让这里秩序化，指点同类离开迷茫徘徊之地，快速进入下一个阶段呢？还是说他们本身就是跟『车辆』，跟『交通工具』一样，类似秩序的存在，只是以人类自己未能理解的方式给转化下？ 第329页 不管怎么说，这个世界应该有协助『超度』的『秩序』存在。 一般在故事之中这类『秩序』会让误入这里的生者离开，协助本该进行审判的亡者进入下一轮审判。 这类『秩序』应该就在十王殿的附近。 当有了类似的想法，仔细去『看』的时候，果然在那排队的人群附近，有那么一两个感觉很类似工作人员的角色。 ……看起来很像穿着制服的海关人员，果然是因为姐姐的故事给她的潜意识吧！茜瑶忍不住感谢自己的姐姐给自己讲过类似的故事，不然可能她看到的就是长舌头的黑白无常或者面目狰狞的牛头马面之类的。 茜瑶最终决定走过去，能帮助她的应该只有官方人员。她靠近之后发现，真的如故事里一样，有维持秩序，让队伍按照规律排列前行的工作人员，也有如同海关检验，查看每个人证件一样东西的工作人员。 那些证件，比a4纸小一些，五彩斑斓，看起来很像佛教的唐卡一样，像是用彩色的绘画绘图上去，而不是文字。 ——彩色？ 茜瑶惊讶的发现，『唐卡』是有色彩的，是这灰白世界里罕有的有『颜色』的东西。多数这就是为什么它能成为身份的鑑定。 有一些排队的人没有，又不得不走到附近的另一条漫长蜿蜒的队伍那边去『办理』，真的如同那个故事之中一样，很多人排队，有工作人员在办理。 ——他们真的会收冥币吗？ ——又或者，那不是冥币，而是某种概念，好比，生者的祝福跟思念之类？ 茜瑶没有排队，而是尝试走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位工作人员。 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走不过去！ 跟被透明的墙壁挡住的感觉不太一样，她就是无法脱离队伍，更像是，怎么形容——就像一滴油随着一杯水一起被倒入另一个杯子之中，随着水流一起流向杯子。空中有阻挡她的东西吗？没有，但这个『流动』会随着『惯性』将她灌入到另一个杯子之中。 她想起来有关那个办理身份证的故事之中，大喊着能用人民币吗的好笑的梗——或许那不是梗，发出『声音』，让秩序认识到自己不是水滴而是油，才是正确的选择。 「对不起，请问我也需要办理唐卡一样的身份证吗？我没有这里的钱，人民币行吗？」 ——抱歉，我刷了个聪明，抄袭了！ 但这招非常灵验，附近的几个办事人员果然一起看向了她，注意到她不是按照『常规』流程来到这里，完全不清楚这里的『秩序』！ 那几个办事人员看起来有些可怕，首先，他们没有表情。在这里抬头行走的人多数还是有表情的，但那些办事人员完全面无表情，就好像没有感情一般，其次，他们的面容难以让人分辨。不是看起来模煳不清那种难以分辨，而是好似……怎么说，就跟那些看不到细节的建筑物一样，如同建模出来没有细节的npc一样，看了你也无法记住他的形象。如果你看到一个人的第一眼之后，下一秒你就忘记了他的相貌，你又该怎能知道他的相貌呢？ 最诡异的是他们都很相似，相似到不像是不同个体雷同的那种情况，更像他们本身就是同一个体。证据就是在她出声的时候，所有的『他们』一起以同样的姿势跟动作同时看向她，简直如同黑客帝国里面所有的『史密斯』。 就在那一瞬间，茜瑶勐然醒悟了！ 『他们』，不，『它』，只是在自己想像之中以人类的样子存在，实际它是类似某种概念，某种规律，类似十王殿的象徵意义！ 「啊——！」 下一秒，场景又变换了，她在某个建筑物内部。 这一回她的感觉是『位移』，她应该跑到了十王殿的地下！ 茜瑶没有感到困惑，虽然没人告诉她，但她就是『知道』了，或许是它用某种形式告诉她，大概这就是它跟人类的沟通方式。 她知道自己要在这里找到某个存在，通过那个存在的许可，就能离开这个地方，回到自己的身体之中，回到活着的世界！ 但那个存在具体在什么位置，她不是很确定。 这个很可能是十王殿地下某一层的空间跟刚才她所站着的外界完全不一样，在这里，她的感知被局限了，无法像之前一样可以『看』到非常远的地方，她就像之前在副本内一样，只能如同正常情况下看到周围，只不过跟副本不同，没有那么强的真实感，触觉跟存在感还是不存在，只是视觉比较接近正常人类，被限制在有限范围内。 哪怕是接近正常人类，依然比人类视觉广阔。形象一点，就是她之前是蝙蝠加猫头鹰，可以同时声吶跟看全部角度，现在只是个愚蠢的猫头鹰。 她惊喜的看到了小唯。 「小唯！」 这回她的声音传递出去了，真的在说话！ 看来在建筑物内就会有类似的效果，之前他们在其他副本内应该也是同样道理。 小唯也看到了她，惊喜的跑了过来。 「找到你了！」 茜瑶忍不住问：「你没有尝试先调整阳寿吗？还是说调整了阳寿依然来到这里？」 小唯回答：「我按照你的调整顺序来调整的，而且我进来之前，也发信息给铃兰了，万一我们都失败，还有她可以离开。」 第330页 茜瑶意识到小唯这么做是来找自己，一阵鼻酸。他明明知道有多大风险，比起更可能离开的选择，依然还是冒险按照她的调整顺序兑换阳寿跟阴寿，就是为了来找自己！ 「你这傻瓜！万一我们都出不去呢？至少你——」 小唯笑了：「不，我其实从一开始就觉得，是否能出去不重要。在知道为什么我会被追杀，知道有关汤教授的真相的时候，我就满足了。我一直努力攻克副本，是想帮助你们，我的朋友。是你们想要离开，我才坚持到现在，如果不能与你一起离开，我离开没有任何意义。」 茜瑶忍不住哭了，真是，竟然被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孩子给说得哭了，啊，比这更丢脸的是她一直都在依赖这么小的孩子！明明，早就决定要做个帮助他，让他依赖的可靠大人，结果最终还是变成了这样！ 小唯道：「我可能比你先到一步，附近的路我走过，已经排除了一些地方，剩下的地方我们一起找。」 这让茜瑶更加羞愧了，小唯明明比自己后动作，却比自己先到，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小唯发现自己不在外面之后，就不假思索来到十王殿，比起离开这里，他优先考虑的是找到自己。 另一种可能就是，她在外面『思考』的时间过长了，虽然看起来很快，类似在并行思索，但每个人的思维速率不同，尤其解放人脑这个实体限制之后，灵魂更是自由了，在愚蠢的她慢腾腾以金鱼一般的速度思考的时候，小唯已经来到同一个地方，用同类推断比自己先一步到达这里。 ……简单来说，就是她太笨了，唉。 此时再看周围环境，发现这里跟闹市一样拥挤，有很多各式各样的人，非常热闹，就跟早市似的，都不知道他们具体在干什么，或者说干什么的都有，乱闹闹的，往前走都是人挤人。 小唯拉着她走了一圈，没找到他们要找的东西，却找到了铃兰！ 两人再度惊喜，铃兰会出现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的。 于是他们两人忍不住问铃兰，为什么也会在这里，有没有尝试其他的阴寿跟阳寿的调配？ 「没有啊？」铃兰莫名其妙的说，「小唯发给我那些，不就是意思是这样可以进入新副本，让我赶紧用这样的方式跟你们组队吗？」 ……沉默，是昨日的康桥。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稀里煳涂就过来了吗，摔！ 真不知道铃兰的性格到底是怎样进行科研，又怎样在副本里一路莽，莽到现在。 小唯不得不无奈的跟她解释了下情况，茜瑶也有些担心铃兰的反应，在她看来，好像是她跟小唯把铃兰给坑了。铃兰本来想研究更多有关阿比斯的事不是吗？结果被他俩联手坑出副本，说不定也回不去了，要是无法復活，可能就跟他们一样被坑在这个类似阴间的地方徘徊了。 铃兰听完，竟然没有翻脸，很镇定的点头。 「竟然能找到这个出来的方法，不愧是你们，走吧，我们一起去找那个能让我们离开的存在。」 茜瑶犹豫的问：「可是，这样可以吗？我是说……我们的阳寿兑换的不够，说不定会有影响。还有，你不是想寻找更多关于阿比斯的线索吗？」 铃兰笑了：「你笨蛋吗？仅仅是做研究，谁想自己亲自去冒险啊！顺序是相反的，我先是差点死了，之后我的同事用仪器让我跟他们联络，我觉得反正回不去，就开始研究那个地方跟阿比斯。能离开当然更好了，就算走不了也没关系，来这里是我的选择，而你们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后悔。」 第181章 黎明的生死荒原 三人一起继续寻找他们『註定要找』的那个存在。 中途他们也讨论过很多问题, 好比为何没有人告知，他们自然而然就会知道这件事。 小唯分析：「这是一种情报交换的高效形式，类似于两个电脑数据传输。据说将两个人工智慧放在一起，在交流一段时间之后它们就不再用英语, 而是用乱码来交流了, 那在它们来说是更有效率的交流。」 很容易让人联想起他们当初经歷副本的时候, 每次副本进入之前的旁白内容。也许那不是旁白，也不是按照说话的正常语言形式, 而是类似之前一样，将压缩的信息以高效形式传输给他们，而他们, 为了理解, 自己转化——或者说将其想像成了语言的形式。 铃兰贊同：「这种可能性很高，而且, 如果我们本身就跟黑客帝国一样处于类似矩阵的环境，那么信息甚至有可能不是来自某个个体, 而是『矩阵』本身传输给我们。」 对进入自己文件夹的数据按照文件名来排列, 这种指令是一个文件发给另一个文件的吗？不，是整个文件夹内的所有文件都会收到, 这样理解更直观一些。 「那么我们要去见的存在，就是类似于阎罗王, 能决定我们去留的存在，很可能跟外面的管理人员一样是某种规则的概念化形态。十王殿之中的『十』, 有可能跟一百个副本之中的『百』一样，不是确数而是概数。经歷一些程序之后的灵魂才能成为某种最终形态最终以人类理解的『转世』再次回到生命系统之中, 我们也许要经歷的是十王殿之中的第一审或第二审。」 茜瑶如此推测, 这是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小唯点头：「第一审有可能就是我们经歷过的直播间, 所谓『审判』只是一种筛选跟改变加工灵魂的过程。不过，按照一般逻辑来说，如果『能否回去』决定于我们要见到的人，可能我们要遭遇的不是审判，而是一种衡量跟评估我们能否『復活』的过程。」 第331页 铃兰道：「也就是说确定我们跟肉身的联繫，以及肉身是否活着，我们是否能回去？」 三人抱有希望，这是他们最有可能回去的机会了，谁想一直经歷生死时速，谁不想再回去活一回呢！人类是惯性动物，也许死亡并不恐怖，但活着久了的人，依然想继续活下去。 茜瑶突然想到：「记得我们来这里是因为我们的阴寿比阳寿更长，两者超越一定比例，那么我们见到的存在，可能取代直播间，能直接调整我们的阴阳平衡，如果我们能復活，大概是利用这一类的原理。」 小唯贊同：「可能性很大。如果阴阳平衡才能重返人间，无论我们当初先选择调整哪个数值，最后都会变成类似的情况，必须有这位才能帮助我们完全回到阳间。」 这个地方看起来不大，三人转了第二圈，还是没有找到他们要找的『那个存在』。 突然，他们想到了还有一个地方没找。 ——中间。 没错，人都有惯性思维，他们在拥挤的人群之中，按照顺时针走了一圈，又逆时针走了一圈，唯独没有考虑往中间走一走。就跟逛市场的时候你只记得逛最外圈了，忘记最中间的部分也有东西。 而且如果排除这里拥挤的人，将这里当做『大厅』的话，一般此类审判性质的存在，好比法官，好比阎王，不都该在中间吗？ 等他们挤到中间，终于找到了！ 茜瑶一愣，她眼里看到的，竟然是—— ——王母娘……不，地藏娘娘？！ 是的，一位看起来大约三十来岁，非常雍容尔雅如同皇后一般华贵，又带点亲切味道的女子！ 瞬间，茜瑶就自我分析出了为何在她看来是女子而不是男人。 传统阎王的形象是大鬍子的男人，茜瑶本该看到类似的形象才对，但是，注意，这个存在其实没有性别，甚至不是人类，看起来如同男子是见过以及记着它的人对它的印象。 具体到个人头上，茜瑶其实不是很相信『阎王』。 该怎么说，不是她不信阎王的存在，而是她以前自从听说民间传说里，清官包大人死了以后变成阎王之后，对于阎王的印象就变成了包大人了，而包大人，理所当然在她的意识之中等同一个人类。 也就是说，在她概念里，如果阎王=男人，那么这个男人就该是包拯，而包拯=人类，那么如果阎王=男人，那么阎王就不是神是人类。 这违背了概念化存在给予人『神灵』印象的事实。 那么茜瑶印象之中的神又是谁呢？ 她其实不信教，她印象最深刻的神——其实是西游记里的王母娘娘。 其根本原因是，西游记里让她觉得最厉害的就是王母娘娘，王母娘娘一个眼神，妻管严的天帝就怕了。 再加上古希腊神话之中的赫拉追着花心的宙斯打，加深了这种『女性神灵大于男性神灵』的印象。 于是让人啼笑皆非的最终的结果，就是她印象之中『厉害的神』，就是一位女性，类似王母娘娘的神。 当然，她不可能是王母娘娘，据说管理亡者的有地藏，所以应该说是地藏娘娘，或者十王殿中的某一王。 终于见到这位存在之后，没有她想像中的威严审判，也没有任何语言的交流，就好像有人问了你一句『吃了？』你回答『吃了』这样的自然而然，当然实际没有人询问，再次发生了高效信息交流，那个存在知道了他们为何而来，以及他们想要回去，也不知道实际上那个存在是不是对他们进行了评估跟审判，下一瞬，他们已经在一个类似于空旷户外的地方。 这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仿佛夜晚之中的空旷草原，有一点寒冷，不过还算可以忍受。 天空濛蒙亮，现在还能看得到天空中的星星。 是的，你发现了，似是而非，完全没有触觉与感觉的那样的失真感消失了，这里很类似于进入副本之前的准备空间。 三人来到这里之后，自然而然就知道了这里是何处。 ——生死交界之地，有的人梦境之中可以达到的地方，有的人会叫它三途河，有的人叫它亡者之桥，各种各样的名字都没有太多的意义，实际上，它就是『生』与『死』的交界处。 而且，离开这里不需要行走或跨越，他们同样自然而然的知道，等这里的『天亮』，他们就会自然的离开了。 是的，这里跟他们之前所在的地方更大的差别，是这里有着微微的色彩，而且也有『天亮』这样的概念。 十王殿所在的地界，就跟看不到边的漫长黑暗之中的地下世界一样，难怪会被人类想像成地狱在地下。 很可能『光』是某种概念的具现化，象徵着某种寓意，好比『生者』，好比与肉身的联繫，对外界的感知，重新看到『光』意思是感知重新恢復。 而现在的情况，很可能就跟被急救的人要缓一缓才能醒过来一样，他们也处于一个，从完全失去外界感知，到逐渐恢復感知这一过程。 ——当然，这些全部是茜瑶的想像，这些思考也是在并行思维同步处理之中，以极快的速度发生，可能只要是灵魂就会是这样的状态，唯有回到肉身她才能恢復正常的思考模式。 就在她迅速思考之后，另外两人没有看向她，他们只是看向不同方向的天空，明显与她一样共同期待着黎明。 第332页 但茜瑶知道了，不知怎么就知道了刚才的思考他们也知道了，他们不知不觉间思维紧密交织，就好像近距离接触的水蛭体明明是独立的存在，却形成了一个群体生命，在能量与信息交流之下成为了同一个『个体』一般。 之前在直播间的那些共同攻略副本的经歷，让他们比任何人都互相了解彼此，那些一起共同攻略副本的配合，让他们在同一个生死平原，近距离的信息高速交流之中，自然而然的灵魂相连在一起。 怎么说——怎么说呢？硬要说，他们现在就是灵魂的『搭档』。 没有肉身这个外界因素的干扰和限制，他们不存在人类那种对繁殖渴求的『爱』，或者对生存渴求的『亲情与依赖』，又或者情绪化的产物『友情』，他们只是如同一直搭配运行的程序，自然的衔接在了一起，硬要说的只能说是『灵魂的搭档』。看似不亲密，却太过自然。他们已经无需言语的交流，就知道彼此的想法。无需特意的传输，就可以知道彼此的思考数据。他们没有真的完全成为一个存在，但他们已经用类似协作，或者更神秘的方式联繫在了一起。 现在的他们，没有继续交流的想法，仅仅是心情平静的，在这生死平原之上静待黎明。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此种状态下的他们，对于时间的概念相当模煳，大约思考的速率影响了对时间的自然感知，失去肉身你也失去了界定时间的标准。但如果换算成活人，大概是类似于过了几分钟的体感，不过有可能实际上只是他们的思考比起之前无限制放慢导致对时间的感知拉长了而已。实际过了多久没人能确定。 星空依然能看到，但黎明将至，他们知道，到了彼此分别的时候了。 就在此时，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了等回去之后联繫彼此，但又不约而同想到了，回去之后他们甚至可能不会记得这些遭遇。 有关亡者世界最多的传说，就是大部分人都会忘掉这里的经歷，顶多记住见过阎王经歷过审判之类大约的一个概念性过程，甚至有人连这个也不会记得，以为自己只是昏迷一下被救醒。 难道是因为没有实际的大脑这一『记忆载体』，还是说现在的他们其实比拥有身体时候有着更高情报量，而肉身局限了对这些情报的存储跟处理，又或者为了自身的存在安全，在某种原理下自然失去了记忆？没人知道，但他们知道，等回去之后或许他们不会记得很多东西，哪怕他们如此渴望再次见到彼此。 原本，在直播间的时候，对于身份的交流他们也是遮遮掩掩，尤其是对于铃兰——茜瑶跟小唯阴差阳错之间建立亲密的关系，有着更高的信任度，而明显有公司外力背景的铃兰，自然被他们警惕。 但在成为灵魂搭档之时，他们不再有隔阂，好比你的左手不会再去警惕你的右手，你们都共用一个身体。 铃兰跟小唯自然而然的告知了茜瑶他们的名字，住址，跟证件号码。 茜瑶虽然也报了，但她不得不提醒——同志们，回去我们就会忘记，是什么让你们以为我们还能记得对方长到让人落泪的证件号码！ 于是另外两人也忍不住笑了，报证件号，这是在华国生活的人——无论是否是外国人——才会有的习惯，显然他们的物理区域也没远到让人绝望，不过这也说明一个问题，亡者区域其实也受到物理环境限制，不是所有的亡者都在一个地方经歷审判，而是类似就近原则。最起码，他们肯定都在华国。 另一个问题就是，果然国家跟语言没有影响你在哪里接受审判，不是老外到了老外的地狱，而是老外到了他死掉的地方的地狱，好比在华国就是华国的地狱，只不过老外能理解的地狱是圣经里的样子，所以在他看来依然是老外的地狱。 一定要再见，一定会再见，我们的灵魂彼此相连。 闪过这样的念头之后，来到这里一直抬头看着天空的三人看向彼此。 之后…… 在白光笼罩之下，她睁开眼。 第182章 甦醒 茜瑶睁开眼, 安静的在床上躺了一段时间，才艰难的坐起来。 她的记忆在飞速流逝，她试图抓住那快速熘走的记忆，然而依然还是没能留住它们。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经歷过哪些副本, 也不记得自己队友的名字跟相貌, 她只依稀记着, 好像做了一个很累的梦，很多很多非常累的梦, 而最后一个梦的内容，是跟另外两人一起在一个集市一般的地方寻找出口，最终他们出来了, 仅此而已。 ——不想忘记他们, 强烈的印象让她还记着，他们是她灵魂的搭档。 但是她依然还是没能记住他们的一切。 茜瑶坐起身, 啪得一声，有一样东西摔在地上。 「……？」 茜瑶看过去, 发现是一只白色的海螺。 她想弯腰去捡, 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做这样『剧烈』的动作，肌肉无力, 浑身酸软，话说她能坐起来都已经是个奇蹟了。 紧接着, 她看到自己的一根头髮伸长，够到地上的海螺将它捲起来, 带回她的手边，又缩回她的头上。 「……小丝丝？」 她想起来了, 小丝丝, 是在她梦中的副本里一直帮助她的生物, 小丝丝竟然能跟她一起出来到现实世界！ 「小姐，您醒了。」 第333页 在她震撼之余，有人悄声无息的进来，沖她点头行礼之后说道。 茜瑶看向来人——剎那之间，庞大的信息量席捲而来！熟悉的『情报交换』的感觉引发了信息的高速并行处理，她知道了眼前的人是谁，为何而来，还有现在她面多的艰难事实。 ——在那生死交界之处，最为接近生命原始形态的生物，就是深渊怪物。 深渊怪物的品种繁多，好比傀儡丝，又好比眼前的这个。 他，或者说她——影子没有性别，但最初影子来自她经歷过的一个副本里的女僕。 通过自己作为『窗口』，影子跟傀儡丝，这些深渊生物来到现实世界。 虽然之前他们也能来到现实世界，但总有时间限制，能对实体世界的作用也有限。不像现在，有她这个转接点之后，它们能够长时间存在并改变这里的世界。 好比在特定水质才能生活的鱼，为了狩猎，可以短时间游到其他的水域，但多数狩猎后还得游回来。 可她好似那个随身过滤嘴，让鱼可以无视水域环境变化，长时间停留在此处。 至于她吸引深渊怪物的原因……多数也跟她现在的情况有一定关联。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还保留着『那种状态』的一些能力，好比情报交换跟并行处理，这如同鲸鱼习惯用声吶交流一般，其实是深渊怪物互相交流的一种方式。拥有这种能力的她等同跟深渊怪物有着同种语言。 更重要的是生命力——在那个生死徘徊的领域，不是谁都能回来，也有真正回不来的死者，生者跟死者的生命力不同，在深渊怪物眼中恐怕极为明显。 去过那个世界的她，能活着回来已经算走运，沾染了一些那个世界的生物，被一同带到这个世界，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不愧是小姐，接下来您想怎么做？」 ……怎么做？ 如果按照玄幻小说的设定，现在她就是龙傲天凤傲天的剧情展开，她获得了人类所没有的能力，还有来自深渊的怪物相随。好像，她变成了特异功能者，不能媲美傀儡师，肯定也比一般普通人类强。 但这些对她来说有意义吗？ 对茜瑶来说，是否拥有能力，根本不是重要的事。 身边是否有深渊怪物存在，似乎很可怕，但其实也不是最重要的事。 她不想成为传说中的主角，既没野心，又没能力，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这段与众不同的心灵旅程，对她来说最大的收穫，除了勇气，只有友谊。 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不是深渊阿比斯的真相，那大概是所有科学家花好多个世纪都难以探索出的谜题。也不是在她身边的奇奇怪怪的存在，无论自己喜欢或讨厌，它们客观存在于那里，存在于生活之中，如树上的鸟，如路过的行人，她不能改变什么。 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是与她一直坚持走到最后的朋友——他们是否也回来了，是否平安，自己是否能帮助他们。 她不清楚他们现在的情况，但她隐约记得，那个年龄较小的男孩身处危险之中。 而比起一切的一切，最重要的是—— 「我，想回家。」 她说。 她的家人，她的父亲与母亲，在这段时间一定非常担心她。 她想回家。 「没问题，不过小姐，从我个人的角度不太建议您回去。」 她的执事这样说道。 不用过多解释，无形之中的情报交流已经将对方的思考『发送』给了她。 现在的她所拥有的能力，如同黑暗中的声吶，会吸引那些误以为她也是蝙蝠的非人。而无论那是深渊怪物，还是其他的生物，对普通人类来说自然是一种负担。 「我必须回去，不仅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我的家人，你不了解人类。」 茜瑶用同种方式将自己的思考发送过去。 人类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我觉得会连累家人，所以躲起来，不跟家人交流就会安全吗？ 恰恰相反，不知道你的情况，家人不仅会担心，还会一直寻找她，更甚至因为完全不知情被利用，遇到危险。 最好的情况是她先回去通报平安，让家人安心，等家人放心之后再去其他城市工作，日常用远程手段维持联繫，用距离隔离的方法保护自己的家人。 但就算如此，他们也有可能遇到危险。茜瑶希望能与官方组织沟通——在副本之中，不管那是不是平行世界，暗示了国家存在此类的机构跟人才，如果能与他们沟通联络获得庇护，那么家人的安全也有了保证。 如果是从前，茜瑶估计没有勇气暴露自己，冒险跟对她来说完全未知的官方机构吐露真情，请求获得帮助或合作。 但她经歷了许多，那只海螺，让她想起来老大哥鹦鹉的话，有的时候，要尝试着承担风险，相信他人。 「明白了，如果是您的选择。」 影子改变了形态，变成了一个外国女僕的样子。如果是以男性形态，恐怕会很难获得官方『合作』呢，对人类来说他之前干的事太过分了，现在那张脸还在通缉令上。 『克里斯丁』就不一样了，无论是投资也好，网友也好，总之找个什么藉口就能留在小姐身边还不引发怀疑。而为了自身安全，茜瑶也不会拒绝送上门的保镖，更不会自爆自己竟然能指挥一个可怕的影妖。根据现在的情况，茜瑶对于官方最多只暴露自己经歷生死之境后，爆发出类似超能力的能力，这些能力目前看不到太大优势，但长远角度，官方会综合考虑她的能力，给予建议跟支援帮助，没有哪个国家会嫌弃真心投奔自己的超能力者，又不是傻。 第334页 「如果这是您的希望，我倒是有不错的人选，特殊调查第十九组，如果您寻求庇护与合作，他们会是不错的人选。但我建议您不要暴露太多自己的特殊之处。」 茜瑶点头：「我知道。如果获得他们的帮助，想必也能很快找到另外两人。」 克里斯丁偏头：「那么，您是准备先回家，还是先去见第十九组？」 茜瑶深吸口气：「先……」 她看向克里斯丁，突然意识到哪怕看着非常热情友善，这依然是个怪物。 比起克里斯丁，其实她更信任小丝丝。带着这样的怪物回家，真的没问题吗？可让影子留下，自己回家，她会相信对方没有跟着自己吗？ 「……先去见第十九组的人，让他们帮忙联繫我的家人。」 克里斯丁点头：「对了，还有座敷童子跟保姆，她们要一起跟您走吗？还是说保留这栋别墅，让她们留在这里？」 ……什么座敷童子跟保姆，你在说啥？ 茜瑶困惑的看着克里斯丁，在获得又一轮压缩包情报之后，她简直无语凝噎。 都擅自干了什么，这个深渊怪物！座敷童子就不说了，那算营救无辜受害者，她能勉强接受，那位叫雯雯的保姆不就是普通人类吗？哪怕是为了照顾她而僱佣，让这么一个普通人天天在充满怪物的房间里工作，你的良心不疼么！ 茜瑶深吸口气：「不用了，跟她解聘，我来付违约金，暂时我不需要保姆。」 克里斯丁温和的看着她：「那太好了，小姐，之后就由我来照顾您。」 茜瑶：……？！ 瞪大眼的茜瑶冷静思考了一下，发现，长期不运动的她，现在还没有体力自行活动，如果解僱了保姆，可不就是克里斯丁照顾她了吗！ 「先……先暂时不要解约，等我恢復活动能力之后再说。」 茜瑶闭上眼，内心流下泪水。 作为一个普通人，我真的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之重。 实际我想解聘的是你，是你，是你！！！ ——但，不敢说，只能内心bb，人类都很从心。 第183章 现实中的会面 人生总有些事, 万万没想到。 就好比碧清源，就万万没想到他们一直在找的被绑架的少女，竟然就在之前他调查古曼童事件的别墅里，他甚至还去过那个别墅, 当时他就跟对方在同一个房间内。 ——早知道, 他应该上去看一眼！ 不对, 不知道的情况下，贸然要去看别人家的病人, 别人也不会同意啊？ 而另一位当事人克里斯丁小姐似乎为了工作又去国外了，只能跟他们电话沟通。根据她的说法，她家的老爷有一位年纪轻轻就去世的女儿, 因而无意中发现昏迷的茜瑶之后, 起了收养之心，于是先安排医生查看了下情况, 就因为生意出国了，完全没想到去当局那边问一下有没有失踪人口。在那位老爷看来, 很可能她近乎植物人的身体情况才令她的家人抛弃她, 强硬找回家人让他们背负经济重担似乎不是件好事。 听起来很可疑，但警方也好, 十九队也好，完全没有其他的线索跟证据。克里斯丁女士是外国人, 各种证件齐全，而且貌似还很有钱。在国外的社会环境下, 有钱直接挂钩有权，除非是证据十足, 否则国内的官方是不会愿意得罪这样的人物。 碧清源跟宋凯队长讨论下, 最终决定放过这个问题。而且从逻辑来讲, 如果克里斯丁跟影子怪物有关系，没可能再将好不容易抓住的猎物放走。大约发生了某些事，令影子妖怪抛弃自己的猎物。又或者影子妖怪本来需要的是茜瑶身上的某种东西，或利用她做什么事，完成目的之后她就没用了。 「既然是两天前发现的人，为什么今天才让我们见面？」 碧清源问道。 宋凯队长耸肩：「要走流程，那位小姐想回家，就先让她回家了。再预约见面时间的时候她的父母出面，让我们等两天再见她。」 碧清源表示理解，得而復失的父母肯定不愿意让孩子连休息都没有，就快马加鞭去给警方做口供。 「之前已经让刑警询问过，记录你可以查看，她对于绑架的事完全没印象，昏迷后醒来就在别墅里。」宋凯队长介绍道，「但是她的梦境很有趣，所以我觉得你跟我应该和她聊一聊。」 提起梦境，碧清源就想起之前林泽所讲述的梦，有些激动的问：「难道她跟林泽一样——」 宋凯轻轻点头：「先去见了她再问。」 两人都知道，比起追查线索极少的影子妖怪，他们更想获知梦境中的事，这关系他们曾经失踪的同事。林泽的梦从侧面给了他们一种可能性，但也仅仅是可能性而已。如果有其他的线索做支撑，说不定他们能更接近真相。 两人讨论一下要询问的事项，就朝茜瑶家出发了。 * 雯雯有些紧张，她没想到在别墅区做个保姆，还能被刑警询问。得知她一直照顾的女性其实是绑架案受害者，让她极为吃惊！不过警方给她看的几张据说是犯罪嫌疑人的照片，她一张都不认识。执事先生她只见过几次，感觉相貌跟照片上完全不一样。至于克里斯丁小姐，谁都知道她是有钱的外国人，没必要绑架一个华国平民家庭的女孩。 不过好运的是克里斯丁小姐没有准备解僱她，而是让她继续照顾茜瑶小姐。是的，现在她知道小姐的名字叫茜瑶。茜瑶小姐的家人本来不太愿意接受，想换自己照顾或者僱佣他们熟悉的保姆，最终还是小姐说服了她的家人们，这让雯雯非常感激。除了小姐这里，她恐怕找不到这么高工资的工作，一般人花这么多钱请的都是有专业资格的护工，要么就是低薪请没有经验的护工，她这样不高不低，薪水又不少的情况过于罕见，没了这份工作，下一份工作绝对不如这份好。 第335页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茜瑶小姐有些不好意思，但这怎么会是她的错呢？ 「没关系，小姐，我们都很幸运，克里斯丁小姐已经预付过我半年的薪水，我希望能凭藉劳动赚得这份薪水。如果您觉得不好意思，可以直接跟克里斯丁小姐沟通。」 还钱也好，还人情也好，是她们两个的事了，雯雯这样想。 茜瑶点点头表示同意，这时候第十九队的人来了，雯雯推着轮椅到客厅带小姐与他们见面。 茜瑶的父母其实很担心，他们本来希望旁听，但被茜瑶劝住，最终还是去其他的房间等待。谁也不知道茜瑶失踪的时候遭遇什么，他们不敢太刺激女儿，有的事情可能女儿宁可告诉警方，也不愿让家人知道，听了之后难过。 茜瑶有些无奈，她该如何向父母解释什么都没发生？抱歉，绑架你女儿的不是人类，所以我没有受到任何人身伤害，他现在变成了她还给我雇保姆送钱，挺好的哈哈哈——她可能这么说吗？ 胃疼，她是不是应该继续打点滴而不是吃流辅食？ 内心充满吐槽的茜瑶，见到十九队的两位警员之后，沉默片刻。 ……很眼熟，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尤其是年轻的那位。难道她在梦中见过？不，梦里她的灵魂搭档小唯似乎年龄娇小，铃兰又是女性，哪怕灵魂的形状跟肉身不是完美贴切，这人看起来也不娘娘腔或者幼稚儿童啊？ 怀疑自己想多的茜瑶在他们面前坐下：「您好，我是茜瑶。」 宋凯点点头：「您好，我是宋凯，这位是碧清源，我听说您昏迷期间做过有趣的梦，能聊聊你的梦境吗？」 茜瑶表现出适当怀疑：「我的梦，跟追踪犯人有什么关系吗？」 宋凯解释道：「听起来不可思议，但是其实已经有很多超自然现象跟特异功能者出现，过不久时间上面或许会考虑公开。我们之前认识的人里就有过类似在梦境之中闯关一般的遭遇，于是遇到您的情况，听说您的梦境也很类似，我们想具体了解一下，说不定是什么因素导致你们做相似的梦。」 茜瑶激动的追问：「那个人是谁？我可以见他吗？」 宋凯点头：「我们会询问他是否愿意跟你见面。可以先告诉我们你梦境的内容吗？无论想起多少都没关系，我们只是做个参考，不用太精确。」 茜瑶讲述了一下，她基本不记得大部分梦境内容了，只大约记得一个梦境就是一个副本，类似过关斩将的那种闯过副本才能到下一个梦境。但是有关最后离开梦境前的十王殿的印象极为深刻，哪怕她醒来后不记得自己的同行者的年龄跟性格，依然能记得他们说过的话，以及在十王殿时她的种种推测跟最终如何离开的过程。只是不记得那两人的相貌跟名字。 碧清源越听越激动，最后忍不住道：「濒死体验——这是一种濒死体验！在过去，很多个国家的人都曾有过类似濒死前的临界时刻记录。你的也是濒死体验的一种，尤其最后『光』的部分，跟大多数濒死体验的『恢復』过程极为相似！」 「我认为可能是濒死时刻，人的身体与外界的联繫完全断开，因而有身处『黑暗』这样的感官。在人的身体恢復生息，尤其是感光部最为明显的头部开始接受外界信息，哪怕没有睁开眼，依然感觉到外界光线，因而反映到沉睡的大脑之中就是见到『光』，因而『光』是濒死体验之中的一环。」 「至于十王殿，应该跟『死的意象』有关，好比外国人信基督，他们就会在濒死体验中见到类似天使跟上帝的意象。这是大脑直接将自己意识到的『死亡』的意象转为具现化的形象。你对死亡的印象就是阎王殿，所以看到的就是十王殿。」 见到碧清源忍不住站起身来说个不停，宋凯不得不提醒：「清源，坐下，慢慢说，你吓到人家了。」 碧清源赶紧坐下：「抱歉，我太激动了。」 那种熟悉感又来了，茜瑶觉得自己一定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请问，您曾经做过这样的梦吗？」 碧清源惋惜的摇头：「没有，我倒是很想体会一下。」 茜瑶说明完自己的梦境之后，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之事。 「实际上我觉得跟我一起离开的另外两个人真的存在，但是，说起来可能太过匪夷所思，在你们听来可能很可笑。我真的非常希望能见到他们，之所以联繫你们也是因为听说你们十九队负责的就是异常事件，你们听了我的说法，可能不会觉得我睡煳涂了，或者脑子有问题。」 宋凯跟碧清源对视一眼，他们当然不会将茜瑶的话当做睡煳涂，单单从影子妖怪绑架她的事来看，她必定有特殊之处。 「没问题，您可以告诉我们您所知的线索，我们会尽量帮您调查。作为交换，我们希望您进行异能检测。请放心，对人体没有伤害，只是测试您的大脑跟脑波，还有其他身体基数有没有异常。一般有着特异功能牵制，乃至已经爆发特异功能者的脑波会有特殊波形，而且身体血液之中的化学物质也有所改变。」 碧清源补充：「除此之外，我想把您的照片拿给刚才说过做了同类梦的另一人来看。对了，您是否听过汤启文这个名字？」 茜瑶皱眉：「抱歉，我想不太起来了。对不起。」 第336页 碧清源道：「没关系，想起来什么可以随时联繫我们，这是我的电话。之后我的同事会通知您做检查的时间。」 第184章 曾经的同伴 茜瑶在第十九队的安排下见到了林泽。 她有些失望, 林泽不像是她的灵魂搭档。哪怕年龄、性别跟其他特徵会变化，人的性格不会改变。在看到林泽第一眼，她就隐约察觉到此人的性格与她的两位搭档不同。 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林泽竟好似认出了她！ 「是你。」 少年的瞳孔紧缩, 先是一愣, 随即微笑。 「啊, 是真的吗，你们真的存在, 真的不仅仅是单纯的梦。」 一直以来林泽都怀疑自己的梦是否与真实世界相关，没有任何切实的客观证据，一切可能都是他的想像, 或者他觉醒了类似预知类的精神能力, 如同收音机一般接收到一些情报之后被自己大脑编织成故事——他一直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疯了？那些精神病, 妄想症，能力失控者的下场, 就是他的未来？ 直到此时此刻, 他终于确认梦境与现实相关，梦中之人竟然真的存在。 茜瑶不可思议的问：「你见过我？你……能记住梦中的人？」 林泽回答：「记不住, 让我想也回想不起来，如同患有想像缺失症的病患。可是在见到你的时候, 我就知道是你了。我们曾经经歷过同一个副本。」 林泽开始描述他们所共同经歷的副本，那些人, 那些经歷过的事，他们之间的配合行动等等。 茜瑶也随着他的描述逐渐被唤起更多相关记忆, 想起大家怀疑那是真实存在的世界, 想起那是大家第一次依靠官方来解决副本。 茜瑶有些困惑：「请问你到底是哪一个人？我记得好像没有你这个年龄的同伴。」 林泽老神在在的回答：「就是那个取走自己存款的人。」 茜瑶：…… 茜瑶：…………！ 想起来了！是阴郁叔！他竟然是阴郁叔！就算精神体跟实际本人有差距, 你的内心也太苍老了，少年！ 看到茜瑶错愕的表情，林泽忍不住笑起来，完全没有他以往的严谨与阴沉感。茜瑶忍了又忍，结果还是笑了。 两人继续交谈，你一句我一句，将那个副本之中的互动，跟其他大部分人的性格特徵拼凑完全。他们相信，其他人也的确真实存在，恐怕也是一样的情况，哪怕他们不记得彼此的外貌与姓名，等他们见到彼此的时候，一定能够一眼认出对方。 茜瑶知道林泽不是在濒死情况下进入那个世界，感到非常好奇。 「你能控制进去的时机吗？」 林泽摇头：「很遗憾，完全是随机，而且最近已经不怎么梦到，又或许梦到之后醒来忘记了。」 茜瑶建议：「你最好还是注意一下夜间入睡的问题，好比戴一个能记录心跳做梦频率的健康手錶之类，我担心你夜间有唿吸暂停之类的情况，因而才会进入那边的世界。当然也可能是你本身有某种特殊能力，总之还是小心预防，做下检查比较好。」 可能很多人不知道，自己在睡梦中唿吸曾经停止过。唿吸暂停现象比你想的更常见，只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最多觉得有些胸闷，头疼等副作用。唯有实时监测睡眠状况，才能确定是否有此类症状。 林泽点头：「谢谢，我会预约家庭医生做一下检查。」 茜瑶又想到，林泽能记住的梦境比她更清晰，也更详细，可能跟林泽不是濒死进入那个世界有关。如此说来，她的灵魂搭档之中的一个，好像是个博士，能直接在梦境状态与外界沟通？如果是她，说不定能记得更详细的事，包括他们的相貌跟名字，可能都能通过某种仪器在与外面沟通后记录下来。 但，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为什么她没有来找我们？难道她遇到了什么问题？还是说她没有离开那个世界？ 茜瑶开始担心她的灵魂搭档们，自己能出来，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们也能出来。万一，只有自己出来了呢？那边的世界生死难料，她想起最初猴子副本里，跟她一直同行的老太太，原来是过世很久的一个人，哪怕离开那边的世界，恐怕也是进入十王殿轮迴。 ……不，他们一定活着，我们一起离开了十王殿，我们一起看到了光，这说明，我们是活着的人！ 两人的对话没有避开碧清源，他们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需要隐瞒的情况，而且正是通过碧清源，他们才有机会见面，哪怕总喜欢让碧清源签隐私协议的林泽都没有要求碧清源离开，可见他也希望碧清源知道前因后果。他跟茜瑶一样，在知道自己的梦境真的与现实有关后，渴望获得更多的情报。 不过，也仅有碧清源而已，宋凯在林泽的要求下到外面等着。宋凯对此表示理解，人有亲疏远近，有他在恐怕两人都放不开，反正碧清源知道的信息，回头会汇总有用的部分打报告给他。 碧清源一边听，一边做笔记，尤其在听到涉及老邱的部分非常紧张。他几次想询问，硬是忍着等他们说完话，生怕打断了他们，会中断他们的回忆过程，导致本该想起来的事再次回到潜意识的深层去。 等他们全部说完，碧清源深吸口气，又吐出，他终于有机会可以问了。 「能请你们回忆一下有关那个男人失踪前后的情况，还有，穿着红鞋的女人的细节，能否想起来什么？抱歉，他可能是我失踪的同事。我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 第337页 茜瑶微微一愣，随即喃喃道：「……姐……姐姐？」 对了，姐姐！为什么她一直会忽略这么重要的事？旁白多数时候是姐姐的声音，还有那时候穿着红鞋的，正是她的姐姐！ 战慄感爬上她的心头，她联想起来更多更多的事，姐姐给她讲的许多故事，姐姐跟她的各种互动，小时候，在床头跟她搭话的姐姐—— ——姐姐只是她的表姐，又不可能跟她回家住，为什么晚上床头会出现姐姐？ 为什么之前自己从未怀疑，从未联想，理所当然的视而不见？ 这种情况，很像许多恐怖小说里的情景，明明是非常明显的事，她却完全视而不见！ 「姐姐，她是姐姐！她跟我姐姐长得一样！但她不是我真正的姐姐！我一直都没有意识到，为什么没有意识到？我——！」 碧清源见茜瑶如此激动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安抚她，劝了又劝，还给她倒了杯水，才让她冷静下来。 「慢慢说，不着急，我们慢慢来。」 茜瑶脸色苍白大喘着气，慢慢脸色恢復了红润，才磕磕巴巴解释自己所遭遇的神奇事件。 一开始碧清源还用笔记录，但听到后面，他连记录都忘记了，也跟着打了个冷颤。 「我们整理一下，你小时候曾经见到过一个跟你姐姐一样的存在，她一直给你讲故事，还给你讲述过很多灵异类的常识，她的出现方式来看不可能是你真正的姐姐，但你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忽略了这点。等你在梦境之中的时候，听到她的声音做旁白，后来曾经带走老邱的穿红鞋的女人，在你看来也是姐姐？」 茜瑶拼命点头，她现在都控制不住发抖了。明明经歷过那么多副本，她的胆量已经得到很大的锻鍊，一想到有关姐姐的诡异事件，她依然被恐惧打败。世上最可怕的果然还是未知。 碧清源沉吟一下，他想到了影子妖怪。看来那个怪物找上茜瑶不是偶然，茜瑶身上有某种特质，容易吸引这样的怪物。又或者，正因为那个不知其真实存在的所谓的『姐姐』，茜瑶才经歷了常人难以想像的各种遭遇。 可惜他想不出那会是什么，难道又是一个跟影子妖怪一样能模仿他人的镜像类妖怪？看来他还得请教一下这方面的专家才行。 「我们会去拜访下你真正的姐姐，看她知道什么。另外，还有另一个人希望你去见一面。」 碧清源本来不准备这么早安排茜瑶跟那个人见面，毕竟那人还在警方的严密监控下。但听茜瑶刚才跟林泽谈话之中的描述，他觉得茜瑶的同伴之中的那个男孩，很可能就是这个人。 「他叫汤小唯，是之前我提过的那位教授的徒弟。他之前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跟你一样，甚至比你时间更久。在被营救出来之前，他曾被犯罪分子利用进行某种研究。」 「茜瑶，我觉得你应该跟他见一面。虽然流程很繁琐，要打很多申请，接受一些检查，但我觉得你应该见见他。」 汤小唯这个名字响起之时，茜瑶一时间大脑空白，她想起了——小唯！她灵魂的搭档之一，他叫小唯！ 「是他！就是他！」 茜瑶忍不住抓住碧清源的手激动道：「我要见他，我在找的人就是他！」 碧清源安慰：「现在还不能确定，也许是因为你潜意识希望是他，所以才认为是他。人的记忆很神奇，有时候会自我替换成自己所希望的模样。等见面之后你们再聊，不要太紧张，慢慢来，问题都能一个个解决，一切都会好起来。」 大颗大颗的泪珠掉落，茜瑶点点头。 是的，她已经活下来了，也找到了线索，很快就能见到大家！ 「谢谢你，谢谢你们，谢谢……！」 她都不知道该怎样感谢才好，最终只能用匮乏的词彙重复道。 「没关系，一切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碧清源看着激动的茜瑶，跟神情舒缓的林泽，自己紧绷的心也跟着放松下来。 ……是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第185章 故事与现实 碧清源先去亲自拜访了一下茜瑶的表姐。 圆脸胖乎乎, 很爱笑的一个小姑娘，完全无法跟茜瑶描述中的『那位恐怖的姐姐』联繫起来，果然其实『那位姐姐』是类似影子妖怪一样的存在吗？ 小姑娘一问三不知，倒是承认自己小时候的确恶作剧似的给妹妹讲过不少鬼故事。 「她胆子小, 吓唬她太有趣了, 不光我, 我的表哥表弟，我们三个都喜欢逗她。只要一给她讲鬼故事, 我就很有灵感！我现在自己私下写小说，都是因为小时候给她讲故事锻鍊出来的想像力跟叙述能力。哪怕现在，只要边想着她害怕的样子边写恐怖小说, 我都会才思泉涌, 稀里煳涂就能编出不错的故事！」 听到小姑娘的回答，碧清源对茜瑶内心深表同情。不愧是真情好姐妹, 你们简直比亲姐妹更亲！ 可惜的是除此之外，对于其他事这位表姐都没有印象, 好比红鞋子, 她都记不起自己看过这则童话，更别提给茜瑶讲故事。 「我们是表姐妹, 平日家里住得远，很久才会见一次, 我其实没有那么经常见到她。而且我们年龄差距挺大，我跟我表哥和表弟的年龄相仿, 一般我们三个一起玩多一些，给她讲故事也就那么一两次。她竟然还记得, 记忆力真好, 我自己都忘了。」 第338页 碧清源有些失望, 他再次确认：「所以你的确给她讲过恐怖故事，但只讲过两次，而且都是编的？」 表姐有些不好意思：「嗯，有的是编的。有的是我做的梦。我小时候经常做稀奇古怪的梦，我妈说我八字轻，后来专门为我请了观音经，之后再做梦，大部分都醒来之后忘掉，不影响生活。」 碧清源一顿：「观音经？为什么是观音经？」 一般常见且易懂的守护类经文不是金刚经之类？观音经，他记得是消灾除病，超度亡灵用的？好像是……他也不是很确定。 表姐觉得自己在宣传迷信思想，有点不好意思：「嗯，当时我妈认识的一位朋友的朋友手中正好有这部观音经，我妈一看觉得正好我的守护佛是千手观音，就花了钱为我请来。」 那位间接认识的朋友自然早就联繫不上，到底是人在何方已经不可考究了。碧清源也只是保险起见，用手机拍了一下那张至今都保存完好的观音经。他想着下次拿去给那位他认识的僧人看看，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经文不大，也就两盒扑克牌的盒子接起来这样的大小，跟现行流行的那种当做守护经文的量产品不同，这本观音经不知道是做旧过，还是真的有些年头，放在非常古意十足的莲花雕刻木盒内，木盒看起来有些粗糙，但经文放在里面大小正好。经文是呈捲轴状装入，外皮也看起来有些老旧泛黄。但没有潮湿跟霉点，似乎保护的还算不错。 展开经页，有一种浓重的檀香味散发出来，碧清源才发现经文的捲轴处的木质好像是檀木，很小一截，也不太起眼，容易让人忽视。 「据说，那位朋友拿到经文还有个小故事。」 貌似已经很习惯讲故事的业余作家表姐开始讲述经文来歷。 「当年他去拉萨旅游，与导游一起被风雪困在山上，在等待救援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个僧人。也不知道是喇嘛教还是佛教的，反正穿得很少，看起来快冻死了一般。他看着可怜，就将自己的大衣匀了一件给这位僧人。等到救援来了之后，他们随救助人员一起下山。僧人还了他衣服就走了，他也没当回事。结果等回去洗大衣的时候，才发现口袋里有这么一个经文。」 碧清源瞭然：「是那位大师为了答谢他故意留下的？」 表姐笑了笑：「也可能是还衣服的时候忘记了，这谁也说不准。反正他觉得这东西应该挺好，别的不说，光是纪念意义就很有收藏价值。」 碧清源点头，这么小的物件，包装的盒子看起来也是普通的木雕盒子，甚至不太精緻。一般人都会认为这大概是寺庙里拿来的纪念品，看起来也半新不旧的样子，还没有证明年代的标志跟落款，任谁都会认为这只是普通的守护经文。正如这位姑娘所说，其中『救人后得到回报』的纪念意义胜过它本身的价值。 「你没想过，把它送去检测一下吗？万一是古董呢？」 碧清源忍不住提醒，通过纸张的年代，墨迹的年代，应该也能鑑别出点什么。别的不说，光那两块做捲轴的檀香木，应该就有点价值了。 表姐笑着摇头：「我喜欢它，也是因为它其中的意义。虽然不是自己经歷的事，但听别人讲述这样的经歷，还有切实的物证，光看着都觉得心情愉快。如果知道它的价值，我可能只能看到它值多少钱，无论金额是多是少，总会心中产生不同的想法。我更喜欢现在这样。」 碧清源点头，心中感慨是个聪明姑娘。如果经文真的是古董，很值钱，难道她会因此卖掉它吗？如果经文只是一个纪念品，难道她就不再珍惜它了吗？经文的真正价值，在她来说是其中的故事。 碧清源看不出其他什么问题，只能猜测可能经文的确有守护作用，或者哪怕经文无效，一个安慰剂的作用也能让人不再做噩梦。考虑到林泽的情况，说不定表姐做的梦也跟那边的世界有关，但她能给出的一些线索大部分茜瑶都给了，其他的她也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又或者，根本和那些都没关系，还不许普通人做噩梦了？没有实际的证据说明表姐跟这件事有关，更像是谁借用了她的形象，让茜瑶产生幻觉。 碧清源又叮嘱了几句，让她注意小心安全，就回去了。 ——这几天很忙，他都好久没去撸狗。哪怕托养给门卫，也不能完全不管啊？那是人家的狗还是他的狗？ 「狗子！我来啦！想我没？」 碧清源带着一大袋肉，满怀期待的奔向他的狗。 一般情况下，这狗鬼精鬼精，甚至会直接扑向他手中的肉，跟他抢肉。 万万没想到，这一次他张开双臂，狗子却没扑过来，而是夹着尾巴倒退好几步，呲熘一下的跑操场去了！ 碧清源目瞪口呆：「他、他不认识我了吗？还是生气了？他竟然连肉都不要了！」 保安大哥哈哈哈笑得肚子疼，最后拍拍他肩膀：「你今天可能去了什么有味道的地方，狗对气味特别敏感，估计是闻到了不喜欢的气味。上次有个外国人来问路，它也是反映很激烈，香水啊之类刺激性很大的东西，它都不喜欢。」 碧清源抬起手闻闻自己，明明什么味道都没有。 「难道是檀香？那味道明明很淡，真是狗鼻子灵，精得跟鬼一样。算了，肉先放您这里，等我回头洗个澡再回来找它算帐。」 第339页 碧清源开始想，如果鼻子这么灵，是不是可以训练狗子去抓坏人，捉小偷什么的？ 但是他一想起这只狗在他家当家作主的状态，最终嘆口气。 别想了，就这大爷，让它工作那是不可能的事。抓坏人，找小偷，那都是别人家的狗系列。你对二哈有什么误解？二哈没有把你家拆了，已经是很看得起你，是同类之中聪明哈了。 你说说，为什么会有二哈这种生物，还有这么多愚蠢人类，诸如自己，投入精力跟金钱去做它的铲屎官？他们到底图什么？ 碧清源忽略了一件事，就是二哈有种属性，据说，叫通敌。 跑到操场，貌似不知道跑哪里藏起来的狗子，其实已经轻车熟路从草从后的洞钻出去了。 它奔跑了许久，左拐右拐，最终跑到一出小巷内，冲着墙角的阴影汪了一声。 ……很敷衍那种汪，就跟其他的动物学狗叫一样有些不伦不类。 墙角的阴影突然从平铺的地面直立起来，如同一张纸从地面上撕下来。 阴影很快成型，逐渐形成了一个人形。 ——周生立！这张走在街上会被通缉的脸，从黑影之中浮现出来！ 「终于想起我了？」 整理了下头髮跟衣领，男人优雅笑道。 「我还以为，你要在人类之中混吃等死过一辈子。」 狗子夹着尾巴呜呜了两声，似乎在表示屈服。 ……就连行为模式也完全狗化了，周生立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把这货放养了太久。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 他拿出一副眼镜，擦了擦之后戴上，一副斯文败类的气息流溢于表。 「这边跟那边世界之间的『洞』很快就要连接到一起，用人类的灵魂所燃烧的烟火，作为道标在黑暗之中清晰无比呢。」 随着他的话语，狗的外貌开始融化，融化的物质越来越多，完全超出狗原先的体积，最终堆积的融化物变成了一个庞大的怪物——这才是它原本跟最初的形态！ 「那么该为我主的到来做好准备啦，呵呵呵，就从这座城市开始。赞美吧，幸运儿们！你们将迎接一个全新的世界！」 男人伸展手臂，就像阴影在傍晚悄声蔓延，准备拥抱整个世界，迎来全新一天。 第186章 唱同一首歌 这边与那边之间有座『桥』。 自上而下, 如天梯一般逆流而上的桥； 自内而外，如克莱因瓶一般内外相连； 这边世界与那边世界塌陷之处，被称作『深渊』的地方； 轻的东西飘起来，飘起来, 所达的泡沫外侧是为『天堂』； 重的东西沉下去, 沉下去, 所经泡沫的内侧是为『地府』； 泡沫浮在无边的时间之海上，海的下面的更下面的最下面, 才是深渊之底。 欢颂吧，歌唱吧，你用你的眼睛在黑暗中捕捉到我, 你的唿唤成为我的名字, 你的想像描述我的形态，是你将我从黑暗中轻声唤醒； 一起来唱歌, 我想与你一起唱同一首歌，我亲爱的, 亲爱的亲爱的妹妹啊~ 让我顺着灵魂燃烧的火光, 找到桥另一端的你。 …… ………… 黑暗在蔓延。 与往日的日落之后的场景不同，月亮的反光仿佛被什么吸取了光亮, 黑暗的程度增加了，以往能藉助月光勉强看得清的路面, 如同铺撒上吸收光与热的碳粉，逐渐降低了可见度。 那些依然徘徊在外, 享受夜生活的人们，逐渐感到了寒冷与黑暗。灯光能照射的距离, 也不知道是否是心理作用, 似乎比曾经近了太多。 「今天好像天黑的很早？」 「灯光的电源不足吗？」 「好像有些冷了, 我穿太少了，我想回家了。」 ——回去吧，回去吧！ 仿佛在人们心底之中最原始的本能，对未知与黑暗的恐惧被唤醒，他们一一放弃原本的计划，如同顺着温暖洋流而游动的鱼，不自觉的开始离开商场、街道、工作的地方，往家中去。 就连出租司机也感到了今夜与以往不同，汽车大灯能找到的可见度范围降低太多。 「大概是起雾了，天气预报可真是，应该预警才对。」 司机们心中抱怨着不靠谱的气象局，匆匆送完最后的乘客，也跟着往家赶。可见度太低下出行等同自杀行为，谁也不会为了钱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 一开始，只是在外面的人感受到异样，不约而同离开外面，回到屋中。哪怕是无法立即回家，被工作困在办公地的人们，也感到外面的黑暗让他们恐慌，将所有的灯打开，确保自己在光亮笼罩之处。 终于，官方机构也察觉到天象异常，他们开始联繫气象局，一再确认是否有大雾。得到否定答案之后，确认能见度太低，他们依然以『橙色雾气警报』跟『阴雨预警』通告全城，目前的能见度太低，请大家尽量呆在室内，避免出行。 碧清源被宋凯队长联繫的时候，他还在街道上奔走。他的狗子不见了，除了请当地警员协助寻找之外，他也亲自在一些狗子曾经出没的地方四下寻找。哪怕能见度很低，碧清源依然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没什么问题，一边唿唤着『狗子』，一边期待能在什么地方听到回音。 宋凯队长的电话就是此时打进来的。 第340页 「清源，你在哪里？情况不对！如果你就在办公楼附近，来楼里。如果你在外面，先到离你最近的室内，打开视频通话。」 宋凯队长当机立断的命令道。 碧清源四顾一番，找到离自己最近的一家依然亮灯的商场，连忙走进去。他意外发现商场里还有不少人，他们有些担忧的议论着，还时不时看向门外，似乎期待能出现一两辆车，可惜等了半天，依然什么都没有。 碧清源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小声问道：「队长，出来什么事？我在商场，很多人似乎被困在这里，附近出交通事故了吗？」 宋凯道：「何止是事故，除了地铁之外的所有公交系统都停运了，地铁的压力现在非常大，人满为患，已经抽调不少人手到地铁维持秩序。外面的路况非常糟糕，可见度太低，很多路段发生连环事故。」 「根据我们紧急联繫的相关专家的说法，似乎发生了某种很突然的自然现象，我们要打一场硬仗。」 第十九组当然不是负责抗灾处理的，但每每遇到这样大规模使用警力的事件时，能抽调的全部都会被抽调借用。 「自然现象？」 碧清源困惑的看向外面过于漆黑的马路，可见度只有三到五米的距离，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物质充斥在空气之中，将光吸走了一样。他想起来曾经在俄罗斯发生过大桥自动扭曲的事件，大家当时极为恐慌，以为活见鬼了，后来又过了很多年才发现那与一项特殊的数学原理有关，在达成某种特定条件自然会发生不平衡的自动扭曲现象。 现在是不是也发生了类似那种，目前还难以说明原理的突发事件？ 「怎么回事，天空中的月亮明明还好好的，就算月全食好像也没这么黑吧？」 碧清源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他注意到商场已经隐约开始混乱了。大家都很恐慌，没有交通工具，可见度又太低，走着回家距离太远也太危险，可又不可能留在商场过夜。 「等一下，我这里好像要出现混乱，我先跟商场的人沟通一下。」 宋凯表示理解，还告诉他将消防局刚发来的应急避难手册发他手机上了，让他看看，按照里面说的情况建议商场的保安跟负责人，组织大家来安顿秩序。近距离能回去的就组队一起回去，实在太远的就送到附近的地铁站。哪怕地铁压力再大，最起码它还在运行。 「真是，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碧清源有些担忧，希望只是暂时发生的特殊情况，黑暗很快会过去。 * 茜瑶的体力没有完全恢復，她昏迷了太久，肌肉严重萎缩，这段时间的復健，也仅仅让她能勉强借用工具站立行走。就这样，医生都称赞她恢復力快了。 保姆雯雯本来准备下班回家，没想到公交会停运，听说出现了紧急灾难预警，地铁压力也很大之后，茜瑶的母亲说服了雯雯，让她在他们家留住一晚上，等白天再出行。家中的书房收拾一下，将床垫放在地下，足够雯雯过一晚。雯雯非常不好意思，但在大家劝说下还是留下了。 茜瑶本来还想晚些再休息，倒是她的母亲很机警的拿出许多充电宝来充电，还接了很多水单独放出来。 「现在的情况谁也不清楚，万一影响到日常生活，断水断电就麻烦了。你们早点睡，我跟你爸去附近的小卖铺先买一些应急用品。」 长者自然有长者的智慧，一见情况有些古怪，茜瑶的父母赶紧出门去买东西了，还一再叮嘱茜瑶跟雯雯不要离开家。 雯雯有些担心家里，到阳台去给表哥还有父母打电话去了。 茜瑶有些身心疲惫，本来已经约好明天能见汤小唯，突发事件让她有不好的预感。如果这是副本，绝对是接下里要发生麻烦大事的g。 ……就算发生什么事，现在的她也只是累赘。 茜瑶有些失落的想。 就在此时，她身侧桌上的电脑自动开机！ 茜瑶吓了一跳，她扭头看向电脑，推动轮椅靠近查看。 电脑上出现画面，一个极为清瘦，看起来甚至有些营养不良的男孩出现在画面之上。 「抱歉，擅自打开了你的电脑。」男孩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来，「我是汤小唯，很高兴能与你见面，茜瑶。」 茜瑶不禁用双手捂住自己差点哭出来的半张脸，她因过于激动浑身颤抖不止，半天竟然没能说出来一个字。 「是的，我就是小唯，我们曾在梦中相遇。」 「……小唯！」 最终还是止不住泪水，大颗大颗的泪珠滴落，她想擦去泪水调整表情，眼泪的闸门却像坏掉了，怎样也止不住。 「是的，是我。」男孩的表情很温柔，仿佛他才是年龄更大的一个，在哄一个年幼的小女孩，「没事了，我们已经找到了彼此。还有铃兰博士，我也找到了她，她的情况不太好，依然还在重病监护。」 茜瑶咬紧牙，强迫自己集中精力：「怎、怎么回事？她出了什么事？」 小唯回答：「与我们不同，她昏迷的时间太久了，虽然最近大脑活跃，有了甦醒的徵兆，但她的身体之中出现各种新陈代谢问题造成的併发症，最近依然在医生的监护下，不能与外界交流。我是通过联繫上与她最常接触的负责人，了解到她的情况。」 茜瑶很担心铃兰的情况：「什么时候我们能去看她？」 第341页 小唯回答：「目前还要等待消息。」 茜瑶想起小唯的一些事，开始担心小唯：「你的情况怎样？我听说你是被十九组从坏人手里救出，现在你的身体如何？我能去见你吗？」 小唯告诉茜瑶自己醒来之后，身体的恢復情况，以及他所听说的整个过程。他比小瑶早醒来，再加上他能用电脑查看外界资料，进行了解调查，对现在的情况比茜瑶跟更了解。 「今天发生了特殊事件，安全起见，茜瑶你最好先留在家中。虽然可能只是我想多了……但是我们刚刚甦醒，就遇到这件事，总觉得不太安心。」 茜瑶明白小唯的担忧：「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现实没有真实感，很像另一个副本？你害怕我们只是在梦中梦，从副本出来之后困在另一个副本，却误以为是现实。就跟盗梦空间之中的好几层梦境一样，难以分别什么是真实了。」 小唯沉默，茜瑶所说的话戳中他心中的忧虑。 茜瑶从自己的口袋内，拿出海螺：「我甚至，还拿着副本之中得到的道具。我们，真的醒了吗？」 第187章 再现十王殿 很多人看到自己手中握有曾经在副本中的道具, 会喜不自禁，觉得自己一定是天选之子，能将道具带到现实世界。副本那么虚幻的存在都出现了，能带到现实的道具很奇怪吗？管它原理, 爽就完事。 但茜瑶跟小唯, 都经歷过很多副本, 其中极为接近真实世界，让他们难以分清到底是副本还是真实的世界也存在。 比起认为自己在真实世界, 他们都更担心发生类似『盗梦空间』里的情景，他们从始至终都没脱离副本。 ……如果不是，如果这里是现实, 就更恐怖了。 那说明, 两个世界能够联通，那些可怕的世界, 与他们所在的真实世界的距离，比他们所想的更为接近。 「这是你副本内得到的道具？」 小唯惊讶, 他本来有些模煳预感, 并无切实证据，看到茜瑶拿出的道具, 心中一惊。 「我没有从副本内带出来道具，这个道具有什么特殊之处？」小唯忍不住追问, 「你还有其他道具吗？」 第一句是怀疑道具本身性质特殊，第二句, 则是怀疑茜瑶本身特殊，究竟是特殊道具可以带出来, 还是说茜瑶可以带出副本内的道具？ 茜瑶回答：「除了这个之外, 还有几张地图碎片在我手机之中。其他的还没来得及找。」 茜瑶也难以确认那些地图碎片, 是之前副本任务直接影射在现实世界，哪怕副本结束东西依然留在现实，还是因她醒来之后将任务道具带出来。电子档的东西，容易传递储存，真的很难说。 小唯听茜瑶解释完，确认地图碎片可能跟副本的一个连续任务有关，连续任务未结束，碎片竟然也带出来了，看来这个任务有可能会在现实世界——或者这个像是副本的现实之中上演。 「要不要使用一下海螺，它不是一次性道具。还是说，先放着，等下次使用的时候再问问海螺看能得到什么答案。」 小唯不确定的询问道。 海螺的效果是24小时内借用维克多的智慧，其他的特性全都不知道。从描述来看，这个道具能持续通讯24小时，大概有使用后的冷却期，冷却期中间如果出现突发事件，恐怕无法再使用这个道具。在和平世界安全的生活之中，他们或许可以想着用一下试试。但现在有各种怀疑跟不确定性，万一地图的任务突然启动，道具能给他们关键性帮助。 ……或许，任务已经启动了。 忍不住看了眼外面完全漆黑，看不到一点光亮的黑暗，茜瑶打了个冷颤。 「再等等，说不定会用到它。我们可以在此期间想一下到时候问什么问题比较好。」 茜瑶建议道。 小唯表示同意：「那么期间我们可以调查一下地图碎片的线索，你将文件传我——算了，我直接从你手机取了，顺便採集一下手机的信息，看文件是从什么途径来的。可以吗？」 茜瑶连忙点头，对于小唯来说，她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至于个人隐私，对黑客来说估计完全不存在，你跟他说不要看，他也能从别的途径知道。小唯事先询问她一下，已经是很尊重她的表现了。 整个过程也就花了几分钟而已，小唯比起看地图，先查看了下地图的来源，远程查了下茜瑶的手机，还啧啧点评半天。 「小瑶姐姐你这个手机全都漏洞啊，完全没有个人防护功能。」 「什么？手机防火墙？那玩意本身就是开源的，就是给人个心理作用，防菜鸡中的菜鸡的，稍微懂点安卓都能攻破。」 「找到了，是从云盘上自动下载的，你开启了云盘同步，云盘帐号是xxx，这个帐号你有印象吗？」 茜瑶微愣：「等一下，这个帐号是我在副本里使用的帐号！」 茜瑶简述了一下副本内容，小唯顺着查了下，查到消息之后忍不住倒吸口冷气。 「小瑶姐姐，恐怕你那个副本，就是这里。」 ——恐惧感笼罩，无论这里依然还是个副本，还是他们之前的任务世界之中包含真实世界，任何一个选项都让人感到战慄。 指尖敲击键盘的声音传来，小唯又看着屏幕上的什么，之后告诉茜瑶。 「碧海清源——曾经在副本内给你讨论地图的人，就是第十九组的队员碧清源。」 第342页 茜瑶回想起自己见到碧清源时的种种，忍不住苦笑：「哈，哈哈哈，原来是他。」 小唯停止敲击键盘，担心的看向她。 茜瑶知道小唯在等自己做决定。既然道具跟另一个人有关，无论他是真人还是npc，都是相关人士，是否要告诉他这件事？ 她回想起曾在副本之中的经歷，那些本来模煳的情节，现在已经清晰了许多。 最终她得出结论：碧清源是可信的人。 她又想起了维克多曾经告诉她，让她试着多相信他人。 「我准备联繫他，将我们现有的线索告诉他。我们两个人的力量有限，有他的帮助，有他背后的十九组的支援，我们应该能做到更多事。十九组，我们也曾在副本之中接触过。」 小唯点头：「明白了，联络的事交给我来办，小瑶姐姐你还是再找找身边有没有其他从副本带出来的东西。」 「应该没有……吧？」茜瑶用心回忆，「而且道具太多了，我都记不住都有些什么，其中很多我都没用。」 小唯提醒：「先从跟海螺一个副本出来的道具开始尝试，之后尝试找一找你印象深刻的道具。」 茜瑶点头，她对最初几个副本的道具印象比较深，后来副本的道具大部分都用掉了不少。而且印象很深的道具，肯定作用也很强，会对他们的状况有帮助。 她大约记着，在萌宠那局通关后，她专门查看了下道具栏，还试着用了一些道具。当时她好像有…… 精神房屋 占卜板 x1（十次性道具） 影子 x1（影妖） 周边地图碎片x3（系统道具不得转换） 傀儡丝x1 白衣观音经x1 空间珠x1 替身人偶x1 驱邪符咒x10 百科全书x1 鍊金眼镜x1 归一教秘籍x1 神奇的海螺x1 自定义皮肤x1 ……大约就是这些，其他的还有一些道具，但她都没记住都有什么，还有具体用法，只能想起来再说。 茜瑶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小唯立即打字记录下来，之后发到她的手机上，让她按照清单确认。 茜瑶喃喃道：「是个大工程，估计要让雯雯姐帮忙我找找家里了。」 当看到傀儡丝的时候，她忍不住心脏一抽。 ——啊！ 太过理所当然，她之前都没想着去确认一下！ 小丝丝！小丝丝当然不是现实世界的生物！她醒来之后，没有试着联络小丝丝！ 「丝丝？小丝丝？你在吗？在的话能出来一下吗？」 茜瑶等了半天，都没有任何反应。 她失望的嘆口气，看来小丝丝没出来。 「小瑶姐姐，」小唯看着屏幕，唇角抽了抽，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怎样，「你旁边，你旁边！」 茜瑶扭头，正巧看到自己一根头髮盘起桌子上开了盖的马克笔对准自己，不知道想干嘛。 茜瑶：「……这是油性的啊混蛋！小丝丝你是想被剪断了吗？」 一把夺过马克笔的茜瑶怒气沖沖，随即忍不住笑起来。 真的在！真的跟她一起出来了！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恐怕又要掉眼泪了。有小唯在，做姐姐的她只能板着脸没收马克笔，准备等回头再跟它算帐。 小唯替她高兴：「它就是傀儡丝吗？要注意小心，别被它反过来吃掉，小瑶姐姐。既然它在，其他的道具可能也在，你找找看，能找到几个算几个。」 对此茜瑶很佛：「让第十九组帮我找吧，我一个残疾人着急个什么劲，背靠国家，做民不慌！」 小唯提醒：「小丝丝的事到底要不要告诉他们，你再考虑一下，虽然我相信他们，但一个国家机构要运行，需要很多人，这么多人涉及其中，自然有漏洞。如果有谁一不小心，哪怕是无意中泄露小丝丝存在，跟其他道具不同，小丝丝的存在会对你不利。」 事物都有两面性，告诉十九组的好处是他们能获得更多资源，帮茜瑶来研究小丝丝到底是什么，怎样更合理跟它相处生活。虽然现在他们相安无事，但谁知道未来会怎样，傀儡丝可是一种寄生类生物，将自己的身体共享给一个未知的寄生生物非常危险。但反过来，万一因为十九组随便打上去的一个报告，不小心被任何一个涉及其中的人传出去，茜瑶很可能就被渴望研究异常生物的科学家抓起来切块了。这并非多遥远的事，小唯的遭遇就说明人类的本性贪婪，不要试着去考验人性。 「我再想想好了，反正还有时间。」 小唯突然想到：「如果傀儡丝是小丝丝，它能存在于这个世界，傀儡师呢？副本的其他人是不是也能出来？」 茜瑶倒是不怕这个：「如果随随便便能出来，当初的毒蛇叔也不会被困那么久。应该只有特定条件的人才能离开副本。傀儡师也该遵从这个规律。」 「那么这个影子（影妖）是什么，也跟着出来了吗？」 「……」 茜瑶这才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 她无所不能的万能执事呢？她那个可以变性成美丽小姐姐的克里斯丁小姐呢？ 「我有不祥预感。」 茜瑶感觉自己有点胃疼。晚上再加一餐好了，感觉是连夜抗战的节奏。 小唯想起来，他们好像还有一个精灵队友来着。算了，看小瑶姐姐已经压力很大了，还是等以后再提醒她好了。 第343页 …… ………… 黑暗之中，依然有人摸索着想要回到家中。尽管危险，还是有人头铁的觉得，万一呢？万一我能找回家呢？就是熬个夜而已，我可以！ 就是手电光照距离太短，男人有些感受到夜盲症患者的悲剧了。他已经第三次见到同样的建筑，难不成他在原地绕了三圈？ ……不会的，可能这里正好建筑都是这样！ 男人自我说服后，继续往前走，他不信，他今天回不了家！ 就在这时候，他看到前方有一个很高大的建筑物。黑暗之中他只能看到轮廓，但看到那个，他松口气，这说明他的确离开了那片地方了！只不过是之前的建筑相似而已！接下来，用这个高大建筑做为坐标，就能—— 可他走了又走，发现离建筑的距离都不远不近。 ……该死的，要么先去那里算了，最起码能遇到个人。 他开始后悔自己的行为，于是开始朝建筑物的方向走去。你要是以建筑做为坐标，可能还分不太清东南西北，也许走着走着就绕着建筑走了。但你要从外往内朝着它走，总不可能走错。 走着走着，他的确看到人影。好像那些人一样跟他朝着建筑走去。 「喂！你们也是去那边的吗？」 他朝人影挥手，可惜对方没有理会他，依然低头往那边走。 男人无奈，也只能继续一个人走。等他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到那建筑物附近。 不知道为何，在可见度如此之低的黑暗中，只有建筑上的标牌非常明显，一眼就能看到上面的字。 「……十王殿？以前有这样的古籍景点吗？」 男人感到困惑。 第188章 遇难人员们 男人眨了眨眼, 有点没反应过来。 ——十王殿？好像在哪里听过，佛教的那个玩意还是道教的那个玩意儿来着。应该是哪里的景点，他黑灯瞎火到底迷路了多远啊！ 男人有些沮丧，他终于放弃摸黑回家的不理智想法, 试图看看附近有没有可以过夜的商店。打车是没可能了, 交通好像全部停滞, 可见度太低，据说主干道塞车塞的一塌煳涂, 可能还不如走路速度快。 「以前还吐槽说古代人真没用，有火把就可以在夜里生活啊，没必要晚上必须藏到洞里。现在才明白他们的痛苦, 啊, 这可真是麻烦，随便找个地方睡一晚得了。」 男人四顾, 突然发现周围的环境跟他所想的不同。 按道理他所走的这条道已经很宽阔，应该有车辆往来才对, 但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 这条路他走了这么久，竟然没有车辆！ 倒是有一些人来来往往, 大家都低着头匆匆行走，黑暗的环境下也看不清彼此的脸。黑灯瞎火, 他本来不想跟他人靠那么近，万一强盗抢劫了他逃走, 这种环境下也不可能追得上。 但现在走到陌生的路面，他有些惶恐了。他朝旁边的人群靠近, 却发现那些人看似在不远处, 但怎么走, 都跟他保持那么一段距离，仿佛他在原地踏步。 男人的额头上渗出汗水，他终于感到情况似乎不妙。 「喂！对面的人！能听到吗？」 他挥着手试图让对方看过来，但那些来往行人充耳不闻，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他们各自低着头，朝各自的方向走去。 「嘿！那边的人，等一下！」 终于，有关声音从他背后传来，男人转头，正好看到有几个小年轻朝他挥着手跑过来。他吓一跳，但还是强忍逃走的冲动留在原地。 「太好了，终于有人听到了！」 三名看起来是大学生，或者学校刚毕业年龄的青年男女跑过来，其中有一名男生，两名女生，他们看到男人后，不约而同松口气。 「抱歉，我们走丢了，但周围的人完全不听我们说话，好不容易看到你似乎能听到我们说话，就直接过来了。」 男人听了也松口气：「你们也是？我也是！到底怎么回事，这什么情况？我们打电话报警把我们送回去不知道行不行？」 男青年摇头：「我们打过了，现在道路上很多地方出现连环事故，还有很多人跟我们一样迷路，警力压力很大，接线员建议我们在原地等待营救。我们也说不清自己在哪里，看到附近最明显的建筑物，就朝这边走过来了。」 男人一听，跟他一样，倒是不再紧张了。人类就是，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肯定会陷入恐慌，既然大家都一样，那就不着急了，总会有办法。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来过吗？」 男人忍不住问道，他指了指眼前的十王殿，自己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地方。按道理同一个城市出现什么景点之类，哪怕自己没打过卡也该听说过。他总不可能半夜三更迷路到别的城市了吧？那他回头可以考虑报个马拉松。 「没、没有。」其中的一个短髮小姑娘一脸惧怕。 另一个扎辫子的姑娘有些不快道：「十王殿，不是传说中地狱阎王审判的地方吗？这里是哪里的庙？半夜三更跑到这里，真不太吉利。」 男人刚准备接话，就听青年压低声音道：「你们快看，看那边！」 既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又很多人排成一条很长又很粗的队伍，正在朝十王殿的门口聚集。 「喂，这些哪里出来的，刚才好像没有这么多人吧？」 第344页 辫子妞小声道，一句话说得大家都心中冷汗淋漓。 「你、你别吓人。」 男青年用胳膊撞了她一下，似乎认为是同伴的恶作剧。 「我们离远点，感觉有些可怕……」 短髮小姑娘已经浑身发抖了，如果不是周围太黑，恐怕她都会忍不住抛下其他人自己先跑了。 ……！ 本来还想反驳她的其他几人，都跟哑了一样，停顿住动作，愣愣看着那条队伍。 他们看到了队伍附近出现了维持秩序的…… ……那，是什么？ 人？不对，黑白无常？ 全身黑色，隐约能看出惨白的脸的人形，与全身白色，如幽灵一般的人形有许多个，他们的服装如同古代的服饰，但只能模煳看得清轮廓，根本看不清他们的脸。他们的身高跟形态都很相仿，分别不出彼此的差异，而他们给人的感觉…… ……不像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那般，反倒像是其他的什么借用人类形态，就连衣服，似乎也是它们拟态用的『皮』。它们行动起来的感觉也不像是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个体，更像它们全部都属于同一种存在，这个存在正按照某种模式进行运作。 用个更贴近生活的比喻，当你看到十八条腿，就是腿很多的那种虫子，摆动着它两排小腿如盪起腿所组成的波浪一般往前游走时，你会认为每条腿是独立存在吗？ 如今在他们眼前的那些『无常』，给他们的感觉就跟这很类似。他们谁都无法开口，已经不再是区区恐惧可以描述他们的感受了！ ——敬畏！ 人类对自然现象，对雷电，对大海，对一切宏伟壮丽，难以描述的存在所自然而然产生的敬畏之情，令他们呆立当场。 男人呆立很久才恍惚反应过来，他连忙看向周围的建筑，终于发现自己刚才隐约察觉，却没有细想的违和感。 周围的所有建筑都没有灯火。 按道理，在路边最起码应该有一两个街边摊之类会开着灯。 哪怕，因为突发情况，所有店都关了，也应该是正常的商铺才对。 但他们看到的，是很多方方正正，如同平房一般的小房子，与商铺错落而致的布局在同一条街上。 如果这是有着广大土地的城乡结合处，此等场景还算常见。但他们之前还在城市中心不远的地方，他们印象之中所生活的区域都非常楼房林立，哪怕走出一段距离，也不该跑到这样奇怪的地方。 男人仔细去看那些平房，更加毛骨悚然，那些平房，没有门窗！如同一个个放大的骨灰盒，黑灰色的围墙平整没有凸凹，就跟整体用水泥砌成的一体建筑一般，数量很多，错落有序，仿佛它们本该就在这里。 男人吞咽一下，他、他们这是到了什么地方？ 「啊！」 似乎无意中发现男人的视线在别处，也跟着注意到问题的短髮女孩忍不住惊唿一声。 紧接着，向前缓慢移动的队伍停滞。 那些有序安排之中的无常们也停下动作，站立原地，同步回头看向他们的方向！ 男人心惊胆战：「跑！」 他们四人头也不回的往十王殿相反的方向跑去！ 结果沿途之中他们还碰到更多朝这里汇聚的人流！此时他们已经不敢细想那些『人』是否真的是人了，无常看向他们的时候，队伍里的『人』也同时看向他们，一个个脸色惨白面无表情！简直就像噩梦之中才会有的情景！ 「啊！啊啊！那、那是什么？！！」 奔跑之中的辫子少女指着另一个方向吼道。 几人忍不住看过去，只见有什么东西——实在太黑了他们也看不清那是什么——竟然将无常吞掉！那是什么玩意？熊？怪物？ 除了那边之外，其他方向好像也有很多奇怪的东西在黑暗之中蠢蠢欲动。 几人吓得心胆俱裂，他们拼命往外跑，终于看到不远处的灯光。 ——人！是人！ 意识到这点，他们赶紧朝手电筒方向跑去，结果看到路面上停着几辆损毁的车辆，那灯光是车的大灯！有交警正在帮忙协助维护现场，处理车祸人员伤口。也幸好只是轻微碰撞，车体基本完好，事故双方也只是受了些轻伤的样子。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 男人跌跌撞撞跑过去，跑到跟前竟然腿一软给跪下来。 交警吓一跳，赶紧两手托住他：「怎么了？怎么了？慢点说，别着急！」 另外三人也到了，见到眼前情景一拥而上抱住那位交警大哥，哇哇哇大哭起来，包括那个男青年。 交警大哥吓得一头汗：「怎么了这是？你们慢点，发生了什么，慢慢说！」 「呜呜呜！有……嗝！有……有鬼！」 男人痛哭流涕的说道，还不停打嗝。 「是无常，还有怪物，吃无常的怪物！」 短髮少女有些神经质的低吼，让人都觉得是不是应该赶紧送她去精神病院。 辫子姑娘还有点恍惚，不停看向自己身后，似乎担心有什么追上来。 「瞎说什么呢，你们是不是太黑看错了？」 交警自然不信，觉得这几人是不是喝醉了。 倒是事故双方的两名司机察觉了不对。 「哎？他们从哪边过来的？这边有路吗？新修的？」 第345页 「等一下，这些建筑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记得以前这条路附近有这样的建筑？」 交警有些困惑的顺着司机的手指，看向路边的建筑，愕然发现比他曾经熟悉的建筑，多了很多没有门窗的房子。 「这……这是怎么回事……连我也产生幻觉了？」 交警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对讲机，就在他拨通之前，有人先唿叫了。 「各单位注意！全体人员注意！发生大规模异常现场，请大家尽量原地待命，不要擅自行动！各部门清点所属人员，确定人员分布！再次重复！不要随意行动！尽量维持在原地待命！」 所有人脸色都惨白无比，就连那俩司机，也不约而同靠过来，挤在交警小哥身边。 交警小哥强忍住差点随口而出的颤音：「咱、咱们先到车里，我这就联繫上级看看是怎么回事！」 理所当然，通讯占线。 交警小哥挤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表情。 第189章 紧急应灾处理 对所有人来说, 这都是个非常漫长的夜晚。 关键在于，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家有防火演习，放空演习，甚至还有地震预防, 疫情突发, 水患旱涝各种紧急方案等。 但没人知道, 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人们无法凭藉常识来应对。 后续调查证明, 异常现象是以这所城市为中心，不断延展扩散，目前已经覆盖三所城市的范围。 具体异常现象包括： 1.出现难以观测到的黑质粒子, 会降低周围可见度, 在夜晚可见度降至最低，可见距离缩短。白天的时候哪怕有太阳, 也如同阴天，周围灰濛濛光线暗淡。 2.出现不明建筑群, 其范围依然在不断扩大。中心标志建筑为『十王殿』, 无人能真正靠近或进入其中，无论往哪个方向走与其保持距离变化极小。根据科学家推测, 『十王殿』可能与我们世界存在与不同空间，只是因异常现象导致双方位置重叠, 看起来在一起而已，实际不在同一个地方。 3.出现类『无常』的不明群体, 疑似拟人态能量型物质，无法推断是否真的具有思考能力跟生命特徵, 仅能从对方行为推断, 无常按照特定秩序来运作, 如同人体的白细胞一般。目前给出建议是避免与其冲突，不要主动干涉影响对方，不要让对方注意到自身。有无常存在的区域全部隔离封锁，当各地住民立即送到外围强制避难。 4.出现类人群体，疑似人类形态能量型生命体，会对外界有基本的反应，跟不太灵活的思考能力。疑似为亡者残留磁场，因某种自然现象形成类实体物质。目前观察没有造成危险，但考虑到各种与灵魂和鬼有关的传说，为避免危险，禁止接近，禁止与其进行非官方监测下的交互行为。 5.出现不明存在，分夜间与日间活动类型。多数为非人姿态能量型生命体，疑似跟前者一样，因某种自然现象被观测到。专家推测，它们所处的世界可能与我们的世界极为接近，因某种原因摺叠在一起，导致它们能够在我们世界被观测到且进行活动。与其他现象不同，不明存在有很高攻击性与危险性，会袭击无常、类灵魂体跟普通人类。已启动紧急应对方案，此部分由军方负责。 6.与十王殿相距三公里处，出现如隧道一般的深洞。目前已影响到地铁线路，深洞所在线路全线停止运作。黑洞所在位置出现物质塌陷与虚化现象，现正由专业团队调查研究，附近居民全部迁移完毕。 7.出现…… 碧清源翻动手中的纸稿，看到后面都麻了，还有很多条，他匆匆翻了一遍，后面的内容大同小异，顶多区分定义一下不明生物的种类、特性，还有对于不同种类特性下的特殊应对方法。还有不同建筑物的各种特徵，除了十王殿之外还有一种全封闭类似水泥建筑的不明建筑群，可惜跟十王殿一般，也是看似在身边，其实却无法接近，跟海市蜃楼似的，却比海市蜃楼离奇多了。 「太离谱了，就连玄幻小说都不敢这么写，阎王殿直接出现在人间？还有不知道是从阴间来的还是地狱来的怪物肆意横行？难怪人常说，现实要比小说更离谱。」 碧清源用手指弹了弹手里那一叠报告总结，忍不住吐槽道。 小李一脸绝望：「这还是我连夜加班汇总情报整理出来的，你只是看，我可是写的人！」 碧清源同情的看向自己会议桌对面坐着的同事，在他熬夜加班维护商场秩序跟人员营救的时候，显然大家谁都没闲着。小李的黑眼圈证明他说的都是真的，而周女士也一副奄奄一息，睁不开眼的样子，就跟垂死之人在死线不停挣扎一般令人同情。 可惜他们的队长残忍的用手敲敲桌子，将浑浑噩噩几乎要倒下的众人敲起来。 「醒醒，再坚持一下，开完会我们整理下交接事物，就能跟别的组换岗了。」 大家松口气：「太好了！」 这时候就忍不住感动于人多力量大，光让他们撑着，谁都无法不眠不休一直撑下去啊！关键是这样效率也低，做事也容易出问题，很容易出危险。 宋凯解释道：「除了我们内部的人，我们还紧急调动了民间力量，包括有异常事件经验的集团bio-ling研究所。清源，那边还是跟以前一样，你负责对接。我听联繫人说，dr.铃的状态不好，医生已经通知让关系人时刻做好准备了。你……要是想去见一见，抽空去见她一下。」 第346页 碧清源一愣，有些恍然若失。他还记得曾经拜访bio-ling时候的情景，没想到那位女士…… 哪怕知道她的身体情况本就不好，出现这种事，只能说是无可避免的结果。但他还是心情沉重，又有一个认识的人要离开了。每次总是这样，他总会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更珍惜与他们相处的时间。 宋凯又讲述了下上面的安排与整体处理流行，让大家记下来，还有接下来他们所负责的工作，与共同工作的其他组都有哪些等等。 身处组织机构的好处就在这里了，平日你或许觉得人太多，有的机构很臃肿，似乎浪费了人力与物资。但每当遇到这种突发情况时，组织规模完备的好处就表现出来了，也就一开始有些措手不及，后续一切发展都重新回归掌控，井井有条。哪怕他们现在还没有解决危机的方法，这种一切就绪，按部就班的安全感也让人放心不少。仿佛大家一起坚持按照现在的模式进行下去，不断调整，不断研究，不断寻找，一定能找到方法与出路。这可是独自一个人难以完成，独自一个民间势力难以达成的成就。 处理完紧急灾难这部分的安排，大家松口气。现在已经有专业的科学家跟民企合作的团队去进行探查跟研究了，他们的主要任务是维持社会秩序，保护民众安全，以及协助探查组行动，给予各方面支援。知道自己的权责，也清楚确认了眼前被分配的这部分任务，第十九组的众人安心了许多。 「其他人已经在紧急召回中，」宋凯道，「到时候他们也会有各自的工作安排。你们先处理之前我分配的任务。清源，除此之外，还有件事你要注意一下。汤小唯跟我们联繫，说茜瑶希望能与我们见面正式讨论一下他们的特殊情况。」 碧清源忍不住道：「他们的事先往后放放，现在重要的是紧急应灾吧？」 宋凯解释：「汤小唯说，茜瑶的一些副本道具，貌似带到现实世界了。」 碧清源：「——？！」 小李忍不住倒吸口冷气：「开玩笑的吧？怎么跟穿越，不，那个无限恐怖的剧情一样？人间处处是惊喜？」 碧清源喃喃道：「等一下，副本道具出现，难道说——」 宋凯点头：「你跟我担心的一样。关键不是副本道具是否能用得到，关键是，这个现象是由天灾所引起，还是说因为副本引起了天灾？在弄清之前，我们必须谨慎安排我们所知的副本参与者，包括汤小唯、茜瑶跟林泽，都需要由你去沟通，希望他们能接受我们的特殊监管。主要也特殊时期，不清楚会发生什么，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他们最好能与我们第十九组一起行动。」 碧清源听懂了领导的暗示。也许妖魔鬼怪，地狱阎王很可怕，但身为人类，他们更怕的还是同类。副本道具，光听这名字就能引起不少人窥探的视线，到时候，一个未成年小男孩，一个无法自由行动的少女会遭遇什么，谁都不敢想。不如先保护起来，跟他们一起行动。哪怕是体系内不同部门的人想要调动他们做什么事，也得经过十九组。这样能最大限度保护他们的安全。 「我去说，他们都是聪明的孩子，会理解我们。就是，到时候林泽那边又要麻烦了，唉。」 小唯还是茜瑶都算好说话，让碧清源头疼的是林泽，他已经想像到，到时候又是扑面而来的保密协议跟合同，而队长这个老狐狸，肯定不会以官方名义签字，最后又是把他推到前方顶缸。希望不要因为乱七八糟的原因被告，唉。他实在为了十九组跟世界和平承受了太多。 其他人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忍不住哈哈一笑。那小鬼挺有意思，让人忍不住期待他长大又会成为什么样的大人。估计是让很多人头疼的商业精英？或者干脆做律师吧，感觉他合同也准备的挺熘。可惜不能特招，人家家庭好收入高，不太可能干他们这行。 「好了，大家整理下资料，交接好就可以回去休息了。记着是去宿舍休息，不要回家，紧急情况赶不及。」 小李顺口问：「碧哥你的狗怎么喂，要么还託管给门卫？」 提起这个碧清源就如干枯的骷髅一般失去生气：「我的狗，丢了，就在突发灾变的晚上。现在还没找到。」 小李一听，有点惋惜，他还挺喜欢那条二哈，也没少投餵。灾变发生，意外事故太多，谁知道会出现什么。一条狗，很可能凶多吉少。 但他嘴里还是安慰着：「放心，它很精明，没事的，我们也会注意帮你看着点。等这段时间忙完我们帮你一起贴告示。」 碧清源点头：「那我先谢谢了。」 狗子，你个死狗，到底跑哪里去了？该不会被别人圈走做成狗肉火锅，或者应急备用粮了？唉，谁让你一条狗，长得又大又肥，还贼能吃，跟个猪一样。 ——等找回来，一定要给它节食管制。 第190章 第一次会议 xxxx年x月xx日, a城市、k城市、跟z城市三所相连的城市发生『灾变』现象。根据专家组研究推测，由于某些现在尚未确认的自然现象，引发空间重叠。此三座城市已处于隔离状态，与外界的通行被严密把控。 目前与城市重叠的共有两处, 被称作『亡者之都十王殿』, 与『深渊』。 前者目前并未对世人造成实质影响, 不过依然引起恐慌，已经有人声称见到与自己去世亲属相似的精神能量体出现在十王殿附近, 人们意图靠近接触，被军方强行隔离到区域外。 第347页 另外，根据宗教不同, 每个人所看到的事物也不同, 据说在一些住在城内的外国人眼里看到的不是十王殿，而是希腊式建筑, 类似天宫一般的神秘场所。可见该地不是实体，而是根据大脑印象所生成的一个形象。其本质不明。 除此之外, 还出现大量密封没有门窗的房屋, 似乎也跟十王殿性质类似，疑似具有特殊功能性的非常存在。作用未知, 危险度未知，属禁止探索区域。 ——据专家推测, 十王殿的运作方式类似某种客观规律性的事物，只要不触及特殊警报, 就不会引起危险。但以防万一，还是需要重兵镇守, 防止渴望见到死去亲人的民众靠近引发更多异变。 目前看来, 十王殿与配套的无常, 还有那些疑似死者的精神体等等，都是本来就客观存在的事物，只是原本与我们世界处于极为接近却又属于不同维度的情况下，导致无法观测。现在因某种科学还无法解释的自然现象，它们浮现于外界。将它当做一定时期会喷薄的海底火山就好。对于科学家、宗教学家与学者们来说，这是难得的观测机会，人类罕有这样的机会能更接近生命真相，了解亡者领域跟其运作模式。 与目前看不出危险的『亡者之都』不同，『深渊』明显要更加危险。深渊目前以肉眼可见速度逐渐扩大，深度不可测，回声探测等方式受到干扰，探知无效。摄像头在固定深度时失效损毁，很多不知名的怪物从深渊陆陆续续钻出来，状态处于实体与非实体之间，无法用物理手段拦截。怪物外形各异，其中的多数能在大气层与地底游动，具有水生类生物的外观形态特徵。它们对生命体——无论是亡者之都的能量生命体，还是正常世界里活生生的生物，都具有威胁性，靠吞噬生命能量为食。被吞噬的生命体会出现僵直死亡症状，特徵如同剧烈运动后突然猝死的尸体。 上层衡量两者危险程度，最终决定团队竭尽全力研究如何封闭深渊，尝试终止及逆转空间重合现象。另外，考虑到它跟十王殿同时出现，十王殿方面依然有专家在同步研究。 …… 「目前是这样的情况。」 宋凯介绍后，看向自己的组员以及加入会议的三名关系人——汤小唯、茜瑶跟林泽，他主要是讲给他们三个听，目前根据沟通之后，三人均愿意配合工作，已经跟着搬进他们宿舍了。考虑茜瑶的情况，她的保姆雯雯经过调查备案之后，签署保密协议后也跟着住进来，主要负责茜瑶的一般生活，像此次开会她就不能参与。 没错，他们三个也签署了保密协议！碧清源忍不住热泪盈眶，这才是正常操作，而不是反过来让他签署什么隐私协议，听到了吗，林泽，说的就是你！ 三人均表示会听从安排，需要他们做什么他们全力配合。 什么小说电影里的那些怀疑主义跟刺儿头，毕竟只是少数现象，不代表大众想法。应对灾难，自然是专门负责行动的专家们比你更有经验，除非是有很充分，且对大家共同目的有利的理由，才会特别提出来，否则大部分人都会选择配合行动，减少对抗灾难时出现的阻力。 宋凯很满意，他觉得这几个孩子都不错嘛，就连林泽也很严肃认真的配合工作，根本不像碧清源说的那么难缠。 碧清源心中在暗骂林泽这个滑头，这时候怎么不提问题了？根本就是欺软怕硬！可恶！就是看他好欺负！坏心眼的小鬼！ 「接下来的安排是这样，有人会专门配合登记你们在梦境副本的经歷。我知道你们跟清源讲过一遍，但他不是专业的情报员，二手资料不如一手资料涵盖更多细节。请你们到时候配合一下。除此之外，你们尽量集体行动，不要跟你们的专用护卫分开，有特殊情况想离开总部，也跟他们提，需要提交申请。紧急情况可以直接打我或者碧清源电话，酌情处理。」 好比突然有家人遇到危险，或者急用某种药物等，再去审批就来不及了，要有应急方案。 众人点头，表示理解。 「之后我们再跟茜瑶确认有关系统道具的一些问题，现在，先问一下大家，对于现在发生的灾变事件，你们有什么建议跟看法，想到什么都可以提出来，哪怕是不确定的猜测也可以。」 宋凯的开明态度让三人放松了许多，茜瑶跟小唯对视一眼，最终小唯点点头。 茜瑶道：「我跟小唯离开那个世界的时候，曾见到过十王殿。根据我们推测，那个地方可能是类似生死交界处的亡者领域。徘徊的灵魂也会出现在那里，唯有符合特定条件的才能回到现实世界。」 她想了一下又继续道：「至于周边的封闭屋子，也跟十王殿附近的场景很像。当时我的推断是，那可能只是一种『概念的意象化』，好比无常不是亡者或有智慧的存在，而是一种概念的具象化表现。房间也是，在那里濒死的灵魂困在记忆之中，接受副本考验，离开屋子表现的其实是挣脱执念，感知到外界。如果一直在屋子之间穿行，则是被一个又一个执念困住，实际上当事人没有察觉自己的处境。」 茜瑶想起自己在副本内的『精神房间』，就跟它很类似。精神所制造的领域，在亡者之都具象化的表现是房间。她的精神领域很小，但如果是精神力很强大的人，或者很多人的精神领域呢？也许副本世界就是这么来的。人的精神困住了他们自己。 第348页 说完，她又补充一句：「我认为，副本的那些小世界，其中有很多都是类似的执念——或者说，是濒死之人与亡者，还有其他的精神体共同形成的一个领域。」 宋凯扫一眼小李，小李赶紧做笔记。他点点头：「很好，非常有参考价值，还有其他的吗？」 「灾变发生后我们都直接被接过来，没有实际看到外面的情况。但是提起怪物……我们曾经去过的副本里有不少怪物。」小唯道，「我建议，最起码记录几种出现过的怪物，让我们鑑别判断一下，是否是我们见过的种类。」 宋凯点头：「这个没问题，会议后会立即给你们。林泽，你有什么看法？」 林泽有点怂：「我就是觉得，很没有真实感。不知道现在我是不是还在做梦，我们其实处在另一个副本。」 全场安静下来。 小唯跟茜瑶也有同样的顾虑，林泽说出来之后，他们不由看向林泽，此时他们再次确认，唯有去过副本的玩家之间才有此种默契。对于外界，尤其是现在发生不可知灾变的现实，实在让他们无法产生真实感。 沉默片刻，宋凯苦笑：「我理解你们的感受，现在发生的一切，哪怕对于我们来说也不像现实。但逃避不解决问题，哪怕真的全是梦境，我更喜欢绝地求生，而不是生化危机。」 众人一乐，明白领导的意思。不管是不是梦，全力以赴就好，到时候无论结局如何都不后悔。 三人都对宋凯印象不错，感觉做团队领导的果然不一样。 「好的，有关灾变的议题，会在后续深入讨论，我们一项项来，不可能一口气解决所有问题。今天会议的目的是安排跟规划我们后续的调查方向跟工作内容，接下来，是关于汤小唯跟茜瑶，你们要格外注意一下叫做周生立的男人。」 宋凯大致讲述了下周生立当时的各种骚操作，以及之后带来的重大影响。考虑到周生立的危险程度，他需要他们两人格外注意一下，尤其周生立似乎跟汤教授，还有茜瑶有某种关系。他当初为汤教授復仇，还带走了茜瑶一段时间，难说他会不会趁乱又跑出来。 茜瑶：…… 变得难以说出口了！那个影子妖怪疑似深渊怪物，还化身执事跟女僕的事！ 她汗水淋漓的想，等后面遇到了再说，现在反正她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好，汇总一下，目前我们的第一步骤是分享情报，确认现有装备，之后情报交给专业人员分析调查，你们与专家一起研究装备的有效利用。第二步骤，配合其他部门对此事的调查，其实这也是情报收集方面的工作。具体安排有专人管理负责，不会耽误你们太长时间。第三步骤……目前在考虑是否要借用你们的力量，对现有情形进行探索，这个还不确定，还在商议中。如果你们有异议，现在提出来就可以。」 宋凯是在暗示他们，如果后期需要他们进行一些调查工作，他们三个可以利用自己是平民的身份，提出不去做危险调查工作。一方面，他的确希望能获得他们的帮助，但另一方面，见到本人之后，他深刻感受到三人太过年轻，还都是小孩子，又没有经歷专业培训，实在不该让他们冒这样的风险。 如果连国家的年轻生命都无法保护，那么他们这些成年人又算什么呢？ 「我们知道了，谢谢您，宋凯队长。」 小唯代表三人，郑重向他致谢。 谢谢他能在这样的危急情况下，还能考虑他们的安全与自由意志。 第191章 狗子回来了 抱大佬大腿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道具的搜集跟研究比茜瑶所以为的进度更快。 茜瑶将物品清单去掉精神房屋，还有影子跟傀儡丝。她心中自我解释，精神房屋这东西别人也不可能看得到，影子跟小丝丝又不是道具。 最后检查了一遍, 她又把自定义皮肤删去, 这玩意也太恐怖, 感觉不像会真实存在。就算真的存在，她也不希望自己现实的家找出一张人皮, 她宁可不知道！ 将清单交上去后，很快她就得到了回復，其中的大部分竟然都找到了！ 除了她一开始就找到的地图跟海螺之外, 百科全书与鍊金眼镜在她家中书房里找到了。占卜板则是在一位国外巫师手中——根据茜瑶讲述的副本内容, 他们寻找并联繫到了那位副本内的巫师，目前对方已经同意带着占卜板过来协助他们。替身人偶跟驱邪符咒就更容易了, 全都在碧清源手上。白衣观音经在她的表姐手上，对方同意借出给十九组研究。目前没找到的是归一教秘籍跟空间珠, 这两样东西之中, 归一教秘籍是确认存在于现实，只不过随着最后一位重瞳子消失了, 至于空间珠，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它切实存在。 这让专家们非常惋惜, 光听描述跟功能，就知道空间珠跟空间技术有关, 考虑他们现在的灾变是空间摺叠造成，专家们非常希望能获得空间珠的技术。 不过现在找到的道具已经不少, 做人不能贪得无厌, 专家们开始研究现有道具。替身人偶跟驱邪符咒他们早研究过, 碧清源以前就一直在使用，全是道教玄学物品，没什么好深入探讨的。白衣观音经则是请佛学专家跟之前碧清源认识的高僧来研究，大家等结果就好。 专家们蠢蠢欲动的开始研究其他道具，除了空间珠之外，最让他们好奇的就是神奇的海螺跟百科全书。这两样东西的功能很可能对于他们现在的困境有帮助。 第349页 尤其是神奇的海螺，能跟副本内生物沟通！是不是真的？通讯到底是接到哪里了？好想试一试！ 林泽一针见血吐槽：「就跟公交车上挂着消防锤贴着『不要取下』字样这种行为，会让人蠢蠢欲动。」 众人点头，没错，越是知道机会珍贵，不可以随便冲动使用通讯功能，就越想去用不是人之常情吗？ 负责研究的专家们就是否使用争论起来，作为没得感情的工具人，茜瑶决定等他们争出结果再说。 至于百科全书，能用配套鍊金眼镜查看内容，已经有专人负责翻译录入成电子档了，茜瑶就是个没得感情的翻译工具人。实际上鍊金眼镜别人似乎也能使用，但为保险起见专家还是让她使用——万一道具有耐久度，别人使用坏的快呢？万一他人使用会造成道具功能缺损，乃至道具失效后无法恢復呢？总之考虑种种顾虑，还是让她亲自来用了。 这段时间小唯跟林泽也没闲着，他们先去配合情报部门录入他们梦境副本的内容去了。茜瑶的部分，只能等她翻译好百科书的大部分内容——最起码做出个名称配合外形的目录，检索的时候能用电脑检索会快很多。 在这里，茜瑶必须对专家组竖大拇指，她本来以为那么厚一本百科全书，自己要读到死。没想到才读了一部分，负责语言解析部分的专家就已经将这种语言搞明白了，直接把书拿走去翻译，之后让她校对一下就好。 茜瑶内心只能给大佬打666，我英语只能背单词字母的时候，大佬能自己翻译出其他世界的语言，我们大约从生物品种上就不一样，阿巴阿巴阿巴。 「辛苦你了，小瑶，你的工作非常重要。这本书之中出现的几种怪物，都在现实中出现过。不过也有一些上面的没有的怪物，好比之前曾出现过的如同鲶鱼一样会让地面与生命结冻的生物。」 科学家这样感慨着，能知道一部分已经不错，面对奇妙生物，知道其特性，能很大程度降低死亡率，找出预防控制对方的方式。 「鲶鱼？是不是体型很巨大，能钻入地下？」 茜瑶对那个副本印象太深刻了，那个副本很接近现实，有点像现实之中再往后一些未来版的科幻世界。 得到确定后，茜瑶连忙告诉专家，他们在之前在副本见过这类怪物。于是她叫来小唯，一起回忆他们在那个副本内看到过的怪物。 专家立即记录下来，还时不时询问细节，之后又把林泽叫来，要求他们回想他们在副本内见过的所有怪物，尤其是危险性高的那些必须想起来。几人绞尽脑汁，按照要求将能想起来的都说出并记录下来。 这些忙完，一天就过去了，几人如同被榨干一样，脑力跟体力都虚了，跟着大队伍一起吃晚饭，回去宿舍倒头就睡。 雯雯看茜瑶这么辛苦，有些心疼，专门跟负责保护茜瑶的同志说了一声，提醒他们茜瑶还在康復阶段，不能让她太劳累。听得那位同志很不好意思，连忙道歉，表示之后会注意这个问题。 他们几个睡着了，其他人还没睡。 碧清源瞪着眼睛看着那几张被列印放大出来的地图。 ……是她！ 哪怕有心理准备，听到所谓『地图碎片』的时候就有点那么个预感了，真的确认了茜瑶其实就是自己见过的那个女孩，碧清源还是被羞耻吞没。 啊，这，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她就是芙洛拉！我那时候还脑补她是精神控制系的大佬，更可能是幕后黑手，啊，我还把她送我的狗子丢了，怎么会这样！他还没做好与她相认的心理准备！最起码要等他先编好狗子失踪的理由！ 没、没事，目前她应该还不清楚那是真实世界的事，多数以为是副本。 碧清源内心自我安慰，完全没想到这事早在小唯的调查下暴露了。 茜瑶没有问他相关地图个狗子的事，一来是因为副本的记忆不算太清晰，尤其是一些可有可无的细节，她都记不太清。二来则是他们忙于配合专家研究道具，及提供各种情报，完全没什么个人时间用来去思考那些。 就在碧清源担心来担心去的时候，突然听到窗外很敷衍的一声汪。 他一个鲤鱼打挺，立即从宿舍的床上弹起，直接跑向窗口，刚一开窗，狗子就跳进来。 「狗子！你竟然能找来！」 碧清源热泪盈眶，这不是二哈，这应该是阿拉斯加！竟然能自己找回家，这是人间聪明狗！ 狗子很不客气的挤开他，将他抽屉里的零食叼出来，很有技巧的从塑料皮里把内容挤出来吃掉。 碧清源：「……你这傢伙！别吃人类的东西，听到了没！」 骂骂咧咧玩，他心里终于放心下来。现在还是有点冷，他走到窗边把窗户关上时，一眼瞄向楼下，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这里可是二楼。 他忍不住扭头再看一眼胡吃海喝的狗，内心确定，不是假货，就是那只吃货。 说起来它体型本来就不小，再加上力气也大，弹跳力出众，应该是踩着墙上的其他凸起物跳上来的？ 「你这傢伙到底是猫还是狗，能耐了你！」 关上窗之后，碧清源托腮看向自己养的狗。 就算是别的动物冒充，也绝对是猪冒充的，哼。 「必须洗澡，还有驱虫药——你不许上床，会有跳蚤！」 第350页 * 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被老人牵着手，两人一起往前走。 经过小卖铺的时候，老人还专门买了些零食跟水果。 到了小区，进门之前他们还登记了一下才进去。在小区内接着走啊走，走了又有一段时间，老人忍不住感慨。 「这小区真大，是别墅区吧？我们真的住这里？」 女孩笑起来的脸看起来很甜：「是啊，就在这里。那边就是。」 他们朝女孩所指的方向走去，又走了一段距离，终于到了跟前。 在他们按门铃或敲门之前，别墅的门已经打开，里面有两人一前一后径直走到他们跟前，在离他们不远处站定。 带头的男子半跪下来，行了一个很古典风味的西洋骑士礼，跟在他身后的红衣小女孩也跟着跪下，连头都不敢抬。 「恭候您多时了，我亲爱的主人。请您见谅，目前只有如此窄小的落脚处。」 男子恭敬垂首道。 「区区三所城市，的确有点小。」 说着，女孩的视线穿透那所别墅，眺望向远方，焦距在似乎很遥远的什么地方。 「不过在你来说，能布下如此大范围的阵法已经不容易，是借用以前本来存在的阵眼？有点小聪明呢~」 男人抬头笑道：「您谬赞了。」 「蠢货，不是称赞你，是在讽刺你超级无能！看看我现在的样子！难受死了！」 男人连忙道：「抱歉，是属下无能。」 女孩抬手扶住自己的脖子，以人类难以想像的角度扭转了下，又将自己的脑袋扶正。 「这幅样子可见不得人。看来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才能见到我亲爱的可爱的妹妹。」 男人的手按着自己胸口，恭敬回答：「请您放心，我已经派了护卫过去。等您准备就绪，我们随时都可以见到我们可爱的小姐。」 女孩突然伸长一只手，咣得一下把男人抽飞到别墅墙上。 「注意用词！死痴汉！笨蛋！笨蛋！」 世上的变态好多，跟繁星一样多，你说是吧？ 第192章 逃亡者 集体力量大, 这句话再次得到验证。 上级在验证道具真实存在后，火速组织了专家团队，其中包括十九组的碧清源在内，还有其他科学家跟学者, 跟专业情报人员。该团队很快对于之前让茜瑶跟碧清源都调查无果的地图碎片, 有了突破性进展。 专家组的一个人, 正好有这方面的人脉，一位姓冯的风水大师看过这张图之后, 主动跟他们联繫，开了个视频会议。 「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见到这张图。」 年过古稀的冯大师忍不住感慨。 「那时候我还年轻, 追随我的师傅做学徒。有一天师傅突然告诉我, 出了一件大事，他需要过去帮忙。如果他没回来, 我就要立即带着所有东西离开大陆，他还为我准备好了船票。自我离开之后, 我再也没回内陆。」 众人没想到听到这等隐秘, 连忙追问发生了什么事。说实话，在战争刚结束的时候, 很多人离开内陆，又有很多人留下。之后两边都算发展比较稳定, 没有特别大的争端，在半中腰突然从内陆逃出去的情况太少, 可见当时情形何等危险。 冯大师缓缓道来，原来那时候内陆虽然没有有一个固定的玄学方面的圈子, 但大家都私下有了解, 互通有无。大部分时候大家是竞争对手, 但有的时候，也会互相扶持，挺过危机。尤其玄学圈子非常挑天赋，有的人就算投入时间精力也没有回报，这行后人断层再正常不过，有时候一个师傅将自己的弟子过继给没有找到后人的门派也很正常。 冯大师当初是做符咒家出来的，他的师傅则是风水师，家中有自己兄长继承家业，在争取他同意后，他被师傅带走作为首徒。 他师傅待他很好，师傅没有后人，将他当亲儿子一样对待，他也想着等长大后给师傅养老。他们这行不求大富大贵，只要平安就是福气。他师傅告诉他，其实师傅的师傅除了风水还教好几个不同方向的玄学，当初师傅选择风水，就是图个方便安全。 「你看，哪怕是破四旧，咱们这风水咱们也能用科学原理说得通，风向，潮湿度什么的，这门学问搞建筑布局什么的也没问题，要是将来查的严了，你可以学个建筑专业，结合起来做个高等设计师什么的。」 师傅很乐观，一直想着将自己学的行业用正规方法发扬光大。就是因为师傅这种心态，冯大师万万没想到，之后会发生那么严重的事。 ——有人在故意制造阴气很强的阵法，改变地脉龙气，布下一个规模很大的风水阵。 师傅告诉他，这事也是别人发现的，一开始大家都只当是某个玄学方面的人，研究法术，或想获取钱财之类。大部分人用风水阵，都是为了人类最单纯的欲望而已。酒色财气，不过如此。涉及到风水阵的，多数都是为了聚财啊，求生意兴隆，夺取居□□势增强自己的运势，诸如此类而已。 万万没想到，这局玩的很大，当初布下那个局的人，最初布局的时候，他人没看出端倪，只是怀疑而已。在此局即将完成之时，终于懂行的人发现他做这件事的终极目的是什么了。 「——打开冥府大门？」 冯大师当时听得觉得匪夷所思，甚至觉得师傅他们太兴师动众。这种事，要真能做到不早就世界末日了？哪怕有意图做到，实际也做不到吧？这个情况太颠覆他的想像。哪怕他是风水方向的继承人，也相信玄学，可还是不敢相信人类能通过玄学阵法做到这种地步。 第351页 他师傅告诉他：「没什么好奇怪，你们这代人，都经歷过破四旧，很多传承都断掉，自然也没听过。以前甚至有能更改一国的国运，变更龙脉的强力法阵。冥府大门只是个象徵说法，实际阵法的运作原理是颠倒阴阳，令阴气汇聚在特定范围的土地上，阴气提升，自然更容易通阴阳。很多亡者也在世间徘徊，与我们在同一个地方，只是我们彼此碰触不到也看不见，但如果阵法成功，阴气瀰漫，那么两者之间的隔阂会被打破，我们会更容易看到亡者。」 冯大师依然将信将疑，他做风水师学徒这么久，别说是亡灵，连一次灵异事件或妖怪都没见到过。但他知道师傅跟师傅所认识的圈中人对此事很忌讳，这些人互通有无之后，决定破坏这个阵法，驱逐当初做这件事的人。 ——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没人知道，或许是想见一眼自己思念的已亡故的亲人，又或许只是想尝试这个阵法能否成功运行，没人在意他的目的是什么，反正他这么做，已经影响到大家的正常生活，不能让他的阵法成功。 具体后来发生什么，冯大师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按照师傅说的，抱着师傅准备好的小包裹在车站等了一夜，师傅没有回来，也没有跟他联络。于是他跳上火车，一路坐到港口城市。上了船之后，他就开始长达几十年的远离故土之旅。 提起这个，冯大师就老泪纵横：「我很想念家乡，可我不敢回去，就连去探查师傅的情况都不敢。我是无能又无用的徒弟，我能做的，最后也只是保全我自己。」 大家纷纷劝说冯老别太难过，别说是冯老当时还只是个一无所有的小年轻了，哪怕现在，大家动用国家势力都没查出个所以然，还是从冯老口中听到这些线索，试问冯老当时又怎么可能查得到，怎么可能帮得了他的师傅？ 得知情报后，大家立即分头行动，一部分人按照冯老给的线索，调查他师傅当年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时间太久了，其实大家也不抱什么希望，但总比没有情报来的好。 另一方面，他们开始研究冯老传给他们的地图完整版。确切的说，是一个简略版本的全局图。他们可以根据这个全局图来反向推导其他的阵法组成地点都是哪里，然后找到这些地方，调查这些地方是否有异变，之后再研究现在的现象是否是阵法发动的结果，想办法终止这个阵法，或许就能平息现在的混乱。 茜瑶等人全程都在听天文一样的表情，我们是谁，我们在哪里，我们真的在现实世界吗？我还以为我生活在科学四个现代化的世界，没想到我们世界背后有这么多玄学大佬为了守护人类和平而奋战吗？这里果然是另一个副本是不是！别骗我们了，我们生活的世界不可能这么不科学！ 碧清源安慰：「你们就当做是跟磁场有关系，他们是用某种手段扭曲磁场，我们想办法调整回正常模式。科学能解释的，只是我们的科学不够发达而已，真的！」 ……不加最后那句真的，我们还能信你！ 「对了，那个，茜瑶，一会儿结束了，要不要去跟我看看狗子？你还记得之前你给我养的那条二哈吗？它可能吃了，都胖了。」 碧清源扭捏说道，这几天他都想了好几次怎么说比较不突兀，结果憋到最后，说出来好像还是哪里怪怪的。 茜瑶一愣，随即惊喜：「你还养着它？我可以看它？」 碧清源连忙点头：「当然可以！」 小唯扁着嘴：「不可以吧，我们还要办正事。会议结束也有别的工作要忙，没道理所有人加班，就你们愉快玩耍。真想让小瑶姐姐看狗，你领过来不就好了？完全不考虑小瑶姐姐行动不便，这样可不好。」 林泽噗嗤一声笑了。 小唯恶狠狠看他：「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林泽一脸揶揄：「没错没错，全对。」 小唯鼓着脸，哼了一声扭过头。 被小唯这么一说，茜瑶跟碧清源本来没觉得怎样，现在倒是都觉得尴尬了，连忙各自翻看他们手中的文件，其实在看什么估计他俩也不知道。 碧清源翻了两页，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对了，bio-ling的负责人，铃兰博士现在身体情况不佳，我准备去拜访一下她。你们几个，要跟我一起去吗？」 小唯跟茜瑶听了均是一惊，立即点头答应。林泽本来没什么兴趣，但看其他两人答应，也对这个铃兰是谁有点好奇了，于是决定一起去。 茜瑶想起自己曾经在bio-ling认识的几人，有些纠结，她想去见见大家，但现在的情况又很难解释得清，再说万一给本来无关的人带来危险怎么办？ 碧清源像是看出她的想法：「bio-ling与我们本身就是合作关系，这次突发事件我们也获得他们的援助。正好拜访他们的时候，我们会与他们的人讨论有关后续安排的问题，我认为你在场比较合适。」 茜瑶点点头，她也得做好面对过去的同事，第二波社死的思想准备了。 啊，怎么解释才好？对不起，其实我那时候附身别人工作，那些社死经过都是我干的，让别人顶了缸，呵呵，呵呵呵—— 摔！脸都没了！要她怎么说啊，讨厌！就不能不说吗！ 「不、不好了！」 突然一个负责联繫的人，气喘吁吁跑过来，一脸惊恐。 第352页 「我，那个，出事，啊，不是，我——」 宋凯忍不住拍了他后脑勺一下：「冷静点，慢慢说，你可以先说梗概，这样容易让我们了解情况严重性。」 那人深吸口气，唿出，终于缓过来。 「黑白无常来找我们了。」 ……？ …………？？？ 众人化作暴漫脸，这种梗概算什么鬼啊！细说！！！ 第193章 深渊入侵 终于在来人前言不搭后语之中, 众人了解了前因后果。 ——黑白无常来了。 不是形容词，是名词。 与寻常观察到的那种类似现象，按照某种客观规律执行规定工作的无常不同，这次来的无常更符合广大人民群众对亡者世界中黑白无常的幻想。 有智商, 有表情, 似乎能交流, 可惜他们听不见，而且说话的时候也只是通过电磁波震盪判断对方可能用某种方式传递了情报, 就连嘴唇都不用动那种。 ——原来阴间鬼差跟我们用的交流方式不一样？死后我们是不是也都要学会这种交流方法？ 不合时宜，大家都不约而同产生死了都要学习的压力与困扰。 对方能碰触到实体物质，还能留下文字, 但那些文字跟蝌蚪文一样, 还是看不懂。 众：…… 就连文字都是全新的？明明十王殿是中文字啊！难不成是死后必修官方文字？痛苦面具！ 正版无常鬼找上门，却苦于无法交流, 负责人接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即想到了专家组研究的道具之中有自动翻译功能的眼镜。 大家都知道, 为防止万一情况发生, 造成道具因他人使用而损坏，目前只允许道具主人茜瑶来使用道具。 众人看向茜瑶, 让小姑娘去接触真的无常？ 「太危险了！现在不清楚对方是不是敌人，尤其茜瑶他们的情况特殊, 万一出事谁负责？」 碧清源第一个反对，他知道包括茜瑶在内的几个『玩家』都是在濒死状态下, 攻破副本后甦醒过来。谁知道这种状态，对于类似无常的存在是不是敌人, 万一他们白给, 让对方将玩家们一波带走呢？ 「远程沟通不行吗？」 小唯问, 他认为用摄像头来个视频识别就可以避免直接接触。 来人摇头：「我们也想过，但无常，似乎无法被摄像头拍到，他们的文字也是，所谓的『看到』只是我们的错觉，它们无法用正常仪器的光学手段记录下来。」 茜瑶听到来人对无常的描述，心中一动，她想起当初跟影子执事交流时那种直接用情报沟通，如同电脑互相传输几个g数据包的感觉。 「我想试着见一下他们，或许我能知道如何跟他们沟通。不保证，只是或许。」 这话让大家动摇了，能直接沟通肯定最好不过，通过文字传达最终差点意思，再说，谁知道鍊金眼镜能否翻译那些文字，那些文字根据刚才的说法，也不是实际写下来的东西，而是被他们以为看到而已。 宋凯考虑一下同意：「既然他们前来，还试图与我们沟通，可见他们目前还没有敌意，我们需要谨慎处理，不能因语言不通引发双方误会。茜瑶，你如果想试着与他们沟通，我建议用单面镜。」 单面镜是像单面玻璃一样，从一面看到另一面，反过来是镜子。众人知道无常的存在太过超乎寻常，说不定单面镜只是心理安慰，但有总比没有好。隔着一个房间，总归有点安全感。 讨论一番之后，又做了充足安全方面的准备工作，还限制了那帮一听能见到无常恨不得直接贴过来的专家们的参与人数，最终才安排茜瑶带着鍊金眼镜过去。 小唯跟林泽被强制留守，远程围观现场，这是为了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那帮专家们本来想搞一堆仪器来强势围观，被宋凯按住。第一次异类接触，万一你搞什么东西发出某种信号或者磁场，被对方当做有敌意攻击了怎么办？想搞事情你们远处围观，不许影响现场人员的判断跟安全！宋凯深信，无论对方是不是真的神鬼，尊重彼此才能让交流进行顺利，不作不会死，这个道理在哪里都是一样。要是你去外国出使，对方二话不说先给你个360度全角度监视再加一波未经允许的x光扫描，说不定不小心某个仪器磁场大了还把你心脏起搏器给弄坏，你看这个出使工作后期能顺利吗？再不带主观情绪的大使也会怒的好吗？ 这种场合，就不方便雯雯过去了，碧清源替雯雯推动轮椅，将茜瑶带到现场。 「别怕，如果发生万一，我会竭尽全力带你逃跑。这事结束后，立即让科研组给你的轮椅加个电动引擎，至少时速20码，下次遇到这种情况我只要站在轮椅靠背就能跟你一起迅速离开现场。」 碧清源郑重其事的安慰，令茜瑶不由噗嗤一笑。熟悉的感觉涌来，果然是她所认识的碧海清源。 「谢谢。」 她感到安全了许多，哪怕没有多大帮助，在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时，仿佛再大的困难都可以突破。 等隔着镜子，见到黑白无常之后，茜瑶终于知道为何来通报的人一开始极为惊慌，说的前言不搭后语。 与那些规则类无常不同，眼前的这两个黑白无常，更有辨识感，更像独立有智慧的个体，甚至，比那些无常更像『死人』。 第353页 如果你见过放在棺木之中，新死的尸体，就会有那样的感觉。 明明只是人类的躯壳，却不知为何产生一种阴冷之气，仿佛冷气机一样不断夺取周围的温度。 死去很长时间的尸体没有这样的感觉。 刚死的尸体也没有这样的感觉。 就是那种，死去又过了一段时间的尸体——用我国人的话来说，就是头七之内的尸体，会让人觉得不舒服，靠近就觉得非常冰冷。 目前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亡者跟无常，难以辨别是否它们也有此类特徵，但眼前这两个黑白无常，看起来着装与规律性无常相仿，其阴冷的存在感，与给人的第一感官，的确很像『死者』。 就在茜瑶刚一进入双面镜后的房间，两名站在原地的无常不约而同看向她的方向。正如大家所料，双面镜对于他们这样的存在来说，根本没有效果。 其中的白无常似乎想走过来，令周围的人，包括碧清源都表情大变，深怕他来个原地穿墙真的出现在隔壁房间，他们的面前。 倒是黑无常转头直视一下他的同伴，白无常的动作就停住了。 黑无常又看向他们——确切的说是，看向茜瑶。 『——』 茜瑶身躯微震，来了！那种熟悉的感觉来了！她再度开放自己的思想，去接收朝她隔空传递而来的情报包！ 众人紧张的看向她，发生了什么？茜瑶真的可以跟无常沟通？ 一个专家捂住自己的嘴，指着手中几乎爆表的电磁感应装置，可惜他不敢发出声，只能不断激动的来回看表，示意超常现象的法术，甚至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 茜瑶脸色苍白，抬头看向黑无常，她试着发回信息。 黑无常缓慢的点一下头。 茜瑶松口气，连忙道：「刚才我们在用类似思维传递的方式交流，这个稍后再说，他们能与我们对接的时间有限，希望能与我们做最大程度情报交流，协助我们双方摆脱困境。我现在先将他刚才告知我的事以最精简的方式总结一下，之后再详细解释其中详细情报，你们要做的是听完之后立即快速给出回答，看是否还有要提问的问题。」 为说清时间短暂的重要性，茜瑶又用了个比喻：「对他们来说，到充满活人的地方会有一定伤害性，就好像我们人到水底潜水一样，必须屏息停留，能潜水的时间非常有限。」 宋凯立即打手势，让周围的人该记录的记录，无论是文字、音频还是视频，或者刚才科学家的电磁场都要保留下来。之后他才点头，示意茜瑶可以说了。 「他们的世界与我们的世界重叠，也对他们造成困扰，就像本来在水下的生物被突然凸起的海底火山一起带上水面。短时间还好，长时间对他们，跟对我们都有不良影响。他们想立即解决这个问题，所以想与我们建立合作关系。」 「这是整体的意思。更细说一下，他们对现在发生的现象也有一定推测，他们之前就受到另一个世界的干扰跟入侵，是的，就是我们之前所说的深渊怪物，那些东西本来不属于他们世界的层次。他们对深渊怪物跟其所处世界的理解，就跟我们对亡者世界的理解一样，偶尔能观测到，没有切实证据，官方会进行言论控制，尽量维持正常秩序运转。」 「有关秩序跟他们的存在是怎么回事，稍后再仔细说，总之，深渊怪物之前就入侵了他们的世界。他们也不知道对方的入侵方法跟途径，但一直都怀疑对方的目的是侵占亡者世界。」 「没想到他们的世界跟深渊怪物一起浮现在现实世界，我们的世界跟三个世界重叠，而且重叠范围在不断扩大！」 「因而他们怀疑，一切都跟『深渊入侵』有关，他们想要与我们共享情报，看如何才能将深渊怪物驱逐，让他们的世界回归原本应该在的水层。」 第194章 相遇与改变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 但茜瑶与宋凯相处了一段时间，已经敏锐察觉到宋凯的性格。他是个很有魄力的领导者，也非常敏锐，但有的时候太过谨慎。考虑对方的身份这是必须的, 但有时候不冒险也无法获得珍贵情报, 突破现在的僵局。 但茜瑶预感, 跟黑白无常建立合作能更快解除危机，她一直担心影子执事会突然做出难以预料的行动, 再加上异常现象发生的范围在不断蔓延，他们或许没有那么多时间慢慢研究跟调查。因此她向宋凯表达出尽量节省时间，尽快跟对方进行情报交流的主观意愿。 最终商讨一番后, 茜瑶还是将己方所知的一些情报传递给黑白无常。 对此, 宋凯还挺惋惜，他本来还想让茜瑶跟对方来段情报战, 茜瑶遗憾的告诉他自己无法做到那么高端的欺骗情报，因为打包情报的时候会把自己的情绪也一起打包进去, 是不是说谎太容易被识破。也许经过培训跟磨鍊, 能做到心如止水，可惜她只是普通人。 黑白无常获知一定限度的真实情报之后, 又跟茜瑶做了几轮情报交换。不得不承认这种交流信息方式很快，就跟两个电脑的数据传输一般, 很快双方都了解了对方的状况，跟他们需要共同面对的对手。 十王殿, 正如他们之前所知，是死者之都。有大量如同无常, 神灵, 等涉及审判机制, 如同秩序规则的存在。那些是本来就一直存在的，可以统称为规则性运作体。规则体本身没有特别明显的单一意志，可以说类似群体生物一般，又或者根本不是生物，只是规律的一种存在方式，被观察者按照自己的理解换皮了一下罢了。 第354页 除此之外，还有拥有自我意志的灵体，好比人类的灵魂——虽说他们大部分好像丧失自控意识，跟执念一样，思想飘忽不定，但勉强算拥有自我的精神体。 又好比现在跟他们对话的黑白无常，也没人知道他们具体是规则人格化了，还是亡者的精神体在漫长的时间中自身调整，选择加入规则，维护亡者世界的秩序运行，好让他们之中的更多顺利转世投胎。 总之，最终有智慧的个体意识到他们的世界遭到入侵，这就是最初十王殿察觉深渊怪物出现在他们世界的情况。 「那个直播间，」茜瑶有些一言难尽，「原本也是审判的一种方式。」 宋凯：「审判，什么审判？」 碧清源反应过来：「你是说阴间的阎王审判？」 茜瑶点头：「对。据说咱们了解的阎王审判流程都是老黄历了，现在他们非常现代化，是通过亡者执念再现的小副本，让亡灵在里面进行副本直播，再让高智慧精神个体通过弹屏进行围观建议跟打赏，最终通关的人能获得大量灵子。灵子浓度达到一定程度，还活着的人有可能復活，已经死了的人能离开精神房间，醒悟自身的状态，进行下一轮审判。」 众：……原来阴间这么现代化的吗？完全走在时代最前沿有没有！ 茜瑶继续道：「但随着深渊入侵，不止出现深渊怪物，连审判——包括直播间都被渗透，直播之中的很多灵魂被深渊怪物吃掉，甚至有的直播副本，也就是精神世界直接被深渊怪物入侵掌管。」 茜瑶说完，想着或许直播间被渗透程度比无常们所了解的更深，直播间旁边变成姐姐的声音，就是一种预兆。如果姐姐的声音在自己潜意识里意味着恐怖，那么从一开始她的潜意识已经警告了她副本的危险性。 不知道深渊怪物具体做了什么，总之他们成功渗透了十王殿所在的世界。之后又通过某种方法，也许就是之前调查所知道的那种阵法，令十王殿所在的世界完全上浮到他们的实体世界，进而成功入侵了现实世界。 碧清源反应很快：「要这么繁杂的操作，也就是说，深渊怪物所在的世界，其实离我们的世界很遥远，无法直接抵达。我们现在的混乱情况是三个世界重叠所造成。破坏阵法也许只能让十王殿回到原本的位置，深渊怪物依然能渗透他们的世界，哪怕这次成功破坏阵法，说不定下次他们还是会出现。所以最好还是弄清深渊怪物是怎样渗透十王殿，解除那两个世界的关联，一劳永逸。」 茜瑶点头：「其实我也这样想，但黑白无常表示这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他们会想办法解决，现在重要的是先破坏阵法，让他们的世界回到他们所应该在的位置，否则他们世界的生物会大量消失，秩序被打乱，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宋凯下决定：「就按他们说的做，十王殿跟直播间那边的运行规律，我们人类一无所知，更别提去调查，太过费时费力。先让他们的世界回到他们本该在的地方。另外，对于深渊为何入侵他们跟我们的世界，对方知道些什么？」 茜瑶摇头：「不清楚，他们目前只当做是正常入侵行为，就跟我们国与国之间因资源分配不等会发生入侵一样。原因是深渊怪物之中的大部分会以能量跟生命力为食，对人类跟灵体同样有威胁。」 宋凯明白她的意思，这就好比玄幻世界的兽潮事件一样，也许的确有什么原因引发了大规模危机事件，但从当事人的角度来看，本来入侵者就是会吃掉他们的天敌，仅仅为了获取食物的猎食行为而入侵他们也极为有可能，对他们来说优先任务是控制局势，保存现有生命，其他只能等事后再去调查了。 「对于破坏阵法的方法之类，他们有交代吗？」碧清源追问，「既然他们想合作，也就是说有一个『互相帮助』的前提基础。」 茜瑶点头：「是的，我获得了一部分有关破坏阵法的知识，但我无法自己做到，需要团队协作。」 众人听了松口气，这是至今为止能听到的最好消息。 宋凯又问：「他们会留下了做联络人吗？或者问他们可否给我们留下一个双方沟通的联繫方式，以防万一。」 茜瑶询问了下，黑白无常对视一眼，最终白无常从嘴里吐出一条很粗很胖的——虫子！ 没错，肉乎乎的虫子！ 众人脸色惨白，谁都不敢靠过去。 碧清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拿个盘子或者什么的接一下！那个大概是『蚕』，蚕在一些文化之中代表亡者世界，以及常世之神的意义。在中国的古代传说里也有类似描写，从耳朵之中取出的蚕变成了狗，救了公主之后与公主结为夫妇等等。蚕代表与另一个世界沟通这样的寓意。我想，这大概能作为一种连接阴阳的信息通道？」 众人苦着脸，电话虫？我们要海贼王里那款蜗牛电话虫，肉乎乎的电话虫，实在有点，啊，天啊，这可真够刺激的。 黑白无常沖他们点头之后消失了，如同他们本来只是一道幻影。 小李捧着手中的蚕宝宝，快要哭出来：「这玩意儿放哪里？」 宋凯不愧是老大，脸色都没变！ 「交给研究组，告诉他们别弄坏了，这是重要道具。」 ——在动了，在动了！那东西在动！不行了，别看！ 第355页 众人扭过头。 小李：「我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东西要怎么使用。」 众人：……别提醒我们，又要有不好的联想了！ * 黑白无常的拜访又引发一波研究狂热。 茜瑶却要赶场下一波——碧清源接到通知，铃兰女士的情况再度危机，医生已经发病危通知书了，考虑到双方合作，以及碧清源之前就请求过想见铃兰女士，bio-ling那边通知了他们，表示如果有谁希望见铃兰女士，请尽快过来。 茜瑶、小唯跟林泽，在碧清源的带领下前往bio-ling在华国基地，k城。 茜瑶没想到，bio-ling竟然派了专车来接送他们，开车的人竟然是安德烈！ 茜瑶表情变幻莫测，一方面，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曾经用另一张脸见过的故友，另一方面，坐安德烈的车过去——真的没问题吗？不是她迷信，实在是，嗯，有点心理阴影啊！这可是曾经带她翻车过一次的男人！ 安德烈解释：「派我来是想路上跟你们交流一些情报，还有保护你们的安全。而且到了公司，有的路径外人无法进入，有公司的引路人才能进去。」 茜瑶忍不住问：「真的没问题吗？你的伤完全好了？」 安德烈看她一眼，一笑：「做个司机没问题。」 此等反应让茜瑶感觉怪怪的，这还是那个大男子主义，每句话都想让人打死他的安德烈吗？难不成被亡魂穿越了？ 碧清源轻笑着解释：「不是所有人都一成不变，看来过去的经歷，也让他改变了不少。」 也许曾经的安德烈是个有些不懂气氛，说话让人讨厌的糟糕的傢伙，但曾有人冒险与死神争夺他的性命，在他来说，肯为他冒生命危险救他一命的人，肯定不一样。 你的旅途没有浪费，茜瑶，你改变了很多人，包括我。 第195章 仅此一次 疼痛, 贯穿她整个身躯。 胳膊、腿、腰部与肩膀，全都疼痛不已，唯有她的头被人抱在怀中，得以倖免于难。 粘稠的血爬满她半张脸, 与泪水混合在脸侧蔓延。她在头晕之中好一会儿, 才缓和过来, 模煳弄清自己的情况。 ——该死的，她就不该坐安德烈开的车！自己之前那种强烈的g一般的预感竟然应验了！ 虽然知道这不是安德烈的错, 茜瑶内心还是忍不住诅咒了一句，从不骂脏话的她也忍不住想骂人。 怎么可能，又, 翻车了！ 没错, 真翻车！安德烈开的车翻了！ 有什么庞然大物从地底突然凸起，安德烈只来得及打方向盘, 他们全车就已人仰马翻！ 回忆起自己的处境之后，茜瑶一阵紧张。 ——等等, 其他人, 其他人怎样？ 她咬牙强忍疼痛，从温暖的怀抱中挣脱, 看清情况之后眼泪再度掉下来。 之前竭尽全力护住她头部的是碧清源，这大概是他遭遇危机时唯一能做的, 此时的他双眼紧闭，脸色惨白, 头侧全是血，这也是茜瑶脸侧鲜血的来源。 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她一直戴在身上的替身人偶已经身首分离, 显然已经失去了效果。 她想唿喊对方的名字, 却因疼痛提不起力气。她希望能获得他人援助，余光看到的周围情景，让她因现实而绝望。 如巨大甲虫一般的怪物半截身子在地底，半截身子暴露在外，正将他们所乘的车往嘴里塞。它的能分泌某种可以融化金属的黏液，如同品尝融化的巧克力一般慢慢蚕食着车子。 车中……有人吗？其他人是否还留在车里？ 她费尽全力伸出手，却只能够到眼前不到一米处的位置。 快想快想快想快想快想想该怎么办！ 没有时间痛苦没有时间思索没有时间去悲痛，快想想，自己能够做什么！ 最终，一根极为细的丝从她头上探伸出来。 可惜有碍于她本体的位置，也无法抵达那怪物所在处。 最终，她深吸口气，做出一个尝试。 【小丝丝，拜託你……】 如果用傀儡丝操纵自己，是不是能暂时让自己的身体行动？ 最低限度将车里的其他人拉出来，她没有战胜怪物的雄心壮志，她只希望，最低限度做最后的尝试！ 小唯、安德烈，无论他们中的哪一个，自己都不希望与他们这样离别！ 神啊！请帮帮我！ 无论是哪个神，哪种神，请帮帮我们！我们还不想死！ 她咬牙等待着，等着傀儡丝扎入自己的身体，进而操纵自己。她已经做出自己为此可能会付出沉重代价的觉悟，但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选择。 但是，傀儡丝没有这么做。 仿佛冥冥之中的确有『什么』听到了她的祈求，傀儡丝如同抽条一样，从她身上不断的抽出，之后笼罩一层薄雾，拥有了人类一般的形态。 【道具.自定义皮肤使用！】 内心之中闪过一种类似提示的『醒悟』，茜瑶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情景。 一个『人』，一个极为类似的『她』如同吹气球一般出现在她眼前，背对着她自己。身上穿着一身很类似铃兰在副本中常穿的那款简洁又便于运动的短袖军装，外形与身高与她相似，唯一的不同之处，『她』有着一头深红色的长髮，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些『头髮』其实都是饱含着鲜血的傀儡丝！ 第356页 ——小丝丝以自己的意志，使用了『自定义皮肤』！ 茜瑶震惊，她虽然知道小丝丝一直有自我意识，但她以为那仅仅是如同小猫小狗一般程度的自我而已，没想到小丝丝主动使用了她的道具，凝结出形体！ 红髮少女以极快速度，几个跳跃出现在车跟前，她头髮上蔓延出的丝线突然绷直，将车辆的车顶削掉，将里面暴露出来！少女控制的丝线很轻易将车中被卡住的两人□□，甩离危险区域。 巨大的昆虫怪物见『糕点』被破坏，茫然了一下，很快又朝地下钻去！ 少女的全部『头髮』又朝怪物扎去！怪物扭动一下，如蜥蜴断尾一般用巨大的钳子砍掉被戳入的部分，剩下的部分迅速潜入地底消失不见。 少女也跟着跳入怪物消失的方向，消失不见。 「呜呜……呜呜呜……」 茜瑶哽咽的哭起来。 她知道，她恐怕再也见不到小丝丝了。 傀儡丝是一种寄生类生物，小丝丝为了救她，脱离了她这个本体，依附自定义皮肤行动。 这种自由行动也无法坚持太长时间，小丝丝没有回来，它要么是寄生到那个怪物身上，勉强能延续存活，要么就会因营养不足最终干扁死亡。 她失去了一只陪伴自己到现在的，最重要的朋友！ 茜瑶无比痛苦，可她连倾泻悲痛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低声哽咽。 很快，她咬紧唇，用双手费力的支撑起自己。 ……电、电话！通知其他人来救援，她需要找到电话！ 茜瑶将手伸到碧清源身上摸索，终于找到了手机，她拨通紧急救援电话之后，愣愣的看向碧清源。 她颤抖的再度伸出手，触及对方的脸。 「醒、醒醒！碧清源，醒醒！」 明明还是温的，为什么没有唿吸？ 「快醒醒！」 不要走，不要走！那条艰难的生死之路，不希望你去走，快醒醒，你这个笨蛋！为什么要在事故的时候顾着保护别人，你应该先保护你自己！ 「碧——」 她听到，锁链声。 类似锁链拖地发出的踉跄声。 茜瑶抬头，木然看着眼前的情景。 黑色的无常站在她的眼前。他双手的手腕上有两条锁链一直延伸下来拖在地上，没入地面之中。不知为何，给人一种如同有轨电车使用『天线』与『能源』连接一般的感触。 无常的面孔很奇怪，你明明看着他，能看清他的轮廓与皮肤，却无法将点跟点连成线与面，难以分辨他的相貌。 黑无常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他一只手，比了一个『1』的手势，另一只手松开，似有青色的光点如篝火的火星随着他的动作，从他手掌中一般散落开来。 「呃——咳！咳咳咳！」 碧清源突然发出深吸口气的声音，紧接着一阵剧烈咳嗽，咳出一滩卡在气管里的鲜血。 茜瑶回头查看他情况，见他甦醒过来，惊喜交加，再去看黑无常的位置，无常早已不见踪影。 此时她才明白黑无常的动作是什么意思。 『仅此一次。』 违背常理，跳过审判步骤，给他们的『优待』，仅此一次。 听到远处嗡鸣作响的救护车声，茜瑶失去力气，闭上眼陷入昏迷。 她自然不知道，离他们不远处，沿途的公路之上，一只狗静静看着他们的方向，最终仰天发出如同狼嚎的尖啸之后，转身跑走。 * 别墅区，双眼微闭的周生立睁开眼。 「还没接到人？」 正坐在餐桌前，用刀叉切牛排的小姑娘头也不抬的用叉子戳向血淋淋的牛排——大约是三分熟？鲜血还不断从切口滴落下来，看起来有些血腥残忍。 小姑娘面不改色的将那块带血的肉用舌头捲入嘴里，津津有味的咀嚼起来。 坐在她旁边的老人拿起纸巾，如同任何一个关心小朋友的年长者一般，帮她擦去嘴角的血渍。 「抱歉，因为我的粗心大意出了点小小的变故，没能及时接到小姐。目前傀儡丝已脱落，无常介入了。」 没用『背叛』或『死亡』之类的词彙，而是用『脱落』，可见他从一开始就没将傀儡丝视作独立个体。可怜的寄生虫，在他这里傀儡丝只是那样而已。 小姑娘拒绝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无常？」 执事转过身，无奈的鞠躬：「请原谅，我之前没有将他们计算在内。无常本来就类似规则一般的存在，千万年过去都分毫未变，哪怕为了更好的运作，他们被赋予人格特徵，也从未有过跟人类进行交流或合作这样的前例。」 小姑娘手握餐刀，插入眼前剩下的半块牛排之中，如同刺杀一般的动作。 「你这不是粗心大意，而是愚蠢。你早就该知道，我可爱的妹妹，有着一双能在黑暗之中赋予我们形体的眼睛，那么有其他的『谁』回应她的唿唤，也是理所当然的发展。」 执事低下头：「您说的对，是我太狭隘了。那么，接下来，是否要我——」 小姑娘松开手，放开剩下的半块肉上的餐刀。 「错过了时机，看来要等我剩下的部分降临于世。与无常合作……人类那边可能会去攻击『节点』。去将『节点』固化，多少能争取一些时间。」 第357页 执事有些犹豫：「无常已经介入的话，也不知道十王殿之中的那些『审判官』是否会介入。」 小姑娘翘起二郎腿，用一只手支撑头侧歪头看向他。 「跟无常不同，它们不会离开十王殿，外界的环境不适合它们活动，人界对它们来说如同水中鱼落在陆地上。明知外面有天敌还跑出来干什么，送货上门的自助餐吗？被『规则』所保护的它们，不会违背规则行事。」 执事点头：「明白了，master，我会按照您的意愿安排妥当。」 第196章 你与我所选的路 茜瑶再次醒来, 已经在部队专属医疗机构。 他们能及时获得救援，当然不是靠她那通拨出去之后连地址都没说清的急救电话。原来他们出行之后，一直有相关人员远程跟着，一见出了事, 立即唿叫了救援。 安德烈、小唯、林泽跟碧清源都受了一些外伤, 其中安德烈跟林泽是轻伤, 出事的时候林泽直接从副驾驶的窗户飞出去了。小唯腕骨骨折，据说送到医院也休克了一段时间, 现在已经甦醒。唯有碧清源受伤最重，他当时抱着茜瑶因冲撞弹飞出去，血肉之躯撞在坚固的车门上, 甚至把门都撞开, 人落在车外，可想而之他能活着有多走运。目前他还反覆在麻药效果下昏昏醒醒的, 恐怕等能行动了，他也要当一段时间的轮椅选手。 之后他们获知, 就在同一天, 铃兰博士病危，几次心脏停跳, 但最终还是熬过风险期。 茜瑶不禁想起小丝丝，心中悲痛, 她不得不承受失去朋友的痛苦。 她的头有些浑浑噩噩，感觉似乎不在现实之中一般。一部分的她, 心中忍不住对于此次『意外』产生怀疑——铃兰病危的同一时刻，他们遭到袭击, 真的只是巧合吗？难道有谁希望她, 铃兰跟小唯, 这三个逃离死亡命运的人，在同一时刻迎接死亡？ 另一部分的她，又因失去傀儡丝太过难过，无法冷静思考分析。太多的情报在她脑海之中，似乎隐约可以连成线，可她却难以找到线头所在。 在她心思繁杂之际，安德烈来探望她，看到安德烈，她忍不住嘆息道。 「以后，建议你还是别开车了。」 说实话，命运可能有一定的必然性，从车祸中逃出生天过一次，险些被灵车带走没有死的安德烈，或许真的不该做司机，车祸似乎成为他命运中的必然。 安德烈没当回事，似乎以为她只是开玩笑：「干我这行随时都会送命，我也曾在战场上挨过子弹，最后照样还是做佣兵。你倒不如说，以后我不要开车载你——你瞧，我自己开车的时候，从没出过事。」 两人忍不住都笑起来，茜瑶不小心笑的有些用力，受伤处抽得疼，顿时脸皱成一团。 安德烈静默片刻，又道：「以前我就想说了，你不应该参与这样的事。你跟我不同，只是个普通人。你动手术的时候，你的父母在候诊室外哭个不停。你醒了，他们又怕你担心，擦掉眼泪故作坚强。如果我父亲还活着，我可不忍心让他这么难过。」 安德烈的话说中她心中的痛处，副本的经歷，之后的种种，给她一种自己很特殊，或许能做些什么的错觉。但这次的事让她深刻体会到，自己依然只是个无能为力的普通人。地球不会因为没有她在就不转动，迄今为止，她已经做得足够多，真的有必要让自己跟身边的朋友继续奔赴危险吗？ 可是，走到这一步，就此放弃不甘心！让已经逝去的朋友白白牺牲不甘心！明明还能做到更多，却因恐惧而退缩不甘心！ 「这世上很多事，如果总是想着别人会做而不去做，那么可能一直都不会有人去做。如果前面没有路，让我一个人去开路，我或许没有那样的魄力跟勇气。但是现在，明明还有路，还有我能做到的事。」 安德烈看着她，突然道：「你变了很多。」 茜瑶微微一愣，不禁想起碧清源曾说过的话——过去的经歷改变了他们。 「是的，你也是，我们的经歷改变了我们，我们所做的一切，没有白费。」 安德烈沉默了很久，他似乎也有同样的感悟，最终问道：「现在，你还要去集团见铃兰吗？你要去的话，十九队恐怕不会批准。」 说完，他补充了一句。 「听说她之前的情况很危险。」 他没说出口的是，或许现在不去见，就再也见不到了。 但是他们一行人在去见铃兰的途中遭遇危险，这或许不是巧合。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等大家伤势好转再做打算，或者用远程通话规避风险。考虑现在的局势，被十九队监管的这一行人恐怕很难说服对方放他们继续前往bio-ling。但铃兰快死了，如果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对茜瑶来说一定会很遗憾。 茜瑶的大脑开始飞速运作，恢復思考能力。 「如果这次遭遇是巧合，那么我去见铃兰前是否再次报告十九队就不再重要。如果这次遭遇不是巧合，那么我去见铃兰前是否让他们知道也同样不重要。」 前者说明一切是偶然，当然不影响她出行。后者则说明队伍中可能有内奸，被他人知道路线反而更危险。 安德烈明白了她的意思：「我带你走，只要你相信我。」 茜瑶忍不住吐槽：「本来还相信，被你一说有些慌。」 两人又笑了，茜瑶留了个字条放在病房床头，说明自己的去处。安德烈背上她，直接翻窗离开了医院。 第358页 到了停车场，看到开车的竟然是林泽，茜瑶忍不住又笑了。看来安德烈心中终于有了点数，最低限度不敢在茜瑶乘车的时候开车。 「啧啧，狠心的女人，把为你受伤的男人丢在医院，自己跟别的男人私奔。」 林泽调侃了两句，让两人上车。 「车门别锁太牢，出问题的时候随时跳车啊各位！」 说完他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离开停车场，汇入街上车流之中。 他们的车前面开走，后面一辆车悄悄跟上。 开车的青年啧啧摇头：「跟宋队说的一样，年轻人，还真耐不住性子。」 如果之前的事故是偶然，那么他远远跟着也没什么问题。 如果之前的事故不是偶然，那么他最起码还能拨个急救电话，说不定还能抓住什么线索，引蛇出洞。 「要么人常说么，姜还是老的辣。」 * bio-ling公司内非常安静。 据安德烈说，大部分普通人都紧急避难，在家办公了。行动组则在外配合当地机关，对异常现象进行调差追踪，营救被困住的人。 「前一段时间，据说一整个仓库的收容物丢失，还混乱了一阵。」安德烈毫不介意的将公司内幕告知，「也算做贼心虚吧，他们担心当地机关掌握相应证据，此次援助合作非常配合。」 所谓将功抵过嘛，哪怕现在没翻车，万一哪天翻车了呢？有这次援助合作，可以让官方看到他们bio-ling的利用价值，那么万一哪天抓住把柄事发了，也不会一棒子将他们打死。 林泽忍不住啧啧两声：「资本主义。」 这股浓烈的bio-ling风格的资本家作风，反倒让茜瑶安心了稍许。她之前也隐约担心过双方合作的问题，现在听来，bio-ling将这当做一种无形投资，想必能更有效投入物力人力协助当局。 想到这里，她内心不由苦笑，自己真是吃着白米饭，操着皇帝心。上面的大佬们都聪明着呢，可要比自己一个才二十几岁的女娃子有头脑。 茜瑶终于见到了铃兰。 看到躺在无菌室之中，熟睡的消瘦女性，茜瑶有些怅然。 「比我想的，要成熟许多。」 也是啊，一位哪怕重病都能操纵庞大集团公司的博士，肯定要更成熟，更聪明，更像个人。 另一个世界之中，年轻充满活力，如小孩子一样的铃兰，恐怕是这公司之中任何一人都难以见到的一面。 「需要我叫醒博士吗？」 铃兰的助手问道，他知道茜瑶等人拜访的原因。博士时日不多，如果有什么话想说，这是最后的机会。 茜瑶犹豫之际，铃兰睁开了眼。 她的身体没有动，可她好像，不知怎么的知道了有人来看她。 她笑了。 「我要去……寻找深渊……告诉她……好好使用道具……」 说完，她闭上眼，似乎又睡着了。 茜瑶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依然难以抑制哽咽声流出。 为什么铃兰提到道具？为什么她会知道自己能用道具？只有自己能用副本之中具现化的道具，其他人没有，为何铃兰知道？ ——铃兰在副本之中的能力，是可以将『武器』具现化。 在副本之中时，为了配合作战，他们也曾交换过彼此的道具信息。 是铃兰具现化了自己的道具！ 是她以自己灵魂的力量，为他们换取片刻生机！ ——有关深渊的线索，在副本之中，所谓的寻找深渊，是指在副本之中寻找破解当前局势的线索！ 之所以大家回来之后，只有铃兰依然濒死，是因为她一直还在副本之中徘徊，寻找深渊的线索！ 「傻瓜！你真是个大傻瓜！总有别人可以，不用你，不用你——！」 茜瑶说道一半，说不下去了。 【这世上很多事，如果总是想着别人会做而不去做，那么可能一直都不会有人去做。】 既然是灵魂的搭档，那么他们所思所想自然都一样。 在这场生与死的战役之中，个人的生死已经不再重要。每个人都在竭尽全力做自己能做的事，以此为未来寻找希望。 第197章 千里送骨头 在离开bio-ling之前, 茜瑶在安德烈的安排下竟然见到了陆风。 陆风一见她就笑了：「怎么又重伤，你就别找理由了，跟去不去外勤没关系，你哪怕不在公司也没老实过。」 他没有提为什么茜瑶换了张脸, 没有问茜瑶这段时间的遭遇, 非常自然的切入到以前的日常相处模式。 茜瑶有些尴尬, 立即抬头瞪了安德烈一眼，陆风知道她就是从前那个在bio-ling社死全程的女孩, 肯定是安德烈透露出来。这种事不应该心照不宣的保密吗？才刚以为你稍微比从前会做人，果然安德烈就是安德烈！ 安德烈咳嗽一声：「人家现在进入管理层，有资格知道这些, 不是通过我。」 茜瑶惊讶的看向陆风, 这么拼的吗？明明是最怕这些东西的陆风，竟然进入了管理层！到底经歷了些什么, 买房就这么重要吗，命更重要的朋友！ 陆风明白茜瑶的疑虑, 不好意思的咳嗽一声：「其实, 我跟我女朋友暂时分开了。」 茜瑶：「……？发生了什么？」 陆风道：「她的家人希望我离开bio-ling，我没同意。」 第359页 陆风解释过后, 茜瑶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以前怪异事件没有公开，大家都当bio-ling是正经的生物研究机构。当初她还在副本之中, 安德烈跟她的那起车祸之后，bio-ling上层就在考虑是否与官方合作, 公布部分研究成功。在深渊浮上水面之前——茜瑶还在其他副本的那段时间，可能是某种前兆, 怪异事件数量直线上升, □□无暇的十九队外包bio-ling进行过好多次怪异收容跟异能者处理工作。 自那之后, bio-ling比以前规范很多，跟官方合作的缘故，很多以前隐秘的信息也披露出来，大众百姓虽然不明觉厉，却知道bio-ling这边工作的人有很高的风险性。知道此事之后，陆风的女友那边开始担心他的安全，于是通过她的家人施加压力。 但这一次，陆风没有听，他选择了留在bio-ling。 「很奇怪吧，我明明是为了跟她在一起，才努力挣钱，冒着生命危险留在这家公司。」陆风感慨道，「我不知道怎么说那种感觉，但是，你明明已经知道世界的另一个样子，实在无法像从前一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希望留在这家公司做些什么，芙洛拉，我想你明白这种感觉。」 茜瑶想到自己，是啊，曾经最为胆小的她，一直坚持走到现在，早已不是来自副本的压力，或者别人的选择。是她选择继续往前走，那么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可是，你跟你的女友——」 茜瑶刚想劝说两句，女友也是因担心陆风安全才希望他离开bio-ling，有情人就此分开太过可惜。 陆风道：「我们的事，不光是这个缘故。尤其这次的事，明明是她不希望我在bio-ling工作，她却通过她的家人为我施加压力。这让我想起之前房子的事……或许也是一样。我不在意她想要什么，我在意的是她总将自己隐藏在家人背后，从未真正为我考虑过，让步的总是我。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或许还没有发展到可以承诺一生。」 茜瑶黯然，她知道自己没办法再劝说什么，两人感情的事，外人无法替他们做任何决定，唯有身处中心的人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或许两人分开之后冷静之下，觉得他们不适合彼此。又或许冷静之后，他们发现那些其他的外在事物不重要，重要的是彼此。一切都很难说，陆风已经做出他认为最好的选择。 茜瑶突然觉得，陆风也成长了许多，他已经比从前更成熟独立，更像个独当一面的男子汉。 「不说那些，想见你，就是想看看芙洛拉真正的样子，你跟我想的不太一样，我还以为你是精悍的女强人类型。」 茜瑶也笑了：「抱歉让你失望了。」 陆风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金属盒子：「还有这个，劳烦你代为转交十九队，注意，只是外借而已，最后还是要归还的。安德烈会带你去走流程，签署需要签署的文件。促成交换花了我很大时间跟精力，告诉宋凯，别忘了之前说好的交易。」 茜瑶茫然看向盒子，安德烈替她拿好，向陆风点头之后就推着轮椅送她回去了。 路上安德烈给茜瑶解释了一下陆风如何爬到管理层，虽然他只是个没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但在高效率的工作与安排上非常能干，而且比之前任何一位领导都更擅长打通人脉，于是成为了一个专门负责对外事物的高层人员。他现在的工资比从前已经后面加了好几个零，危险系数也是最低的，讽刺意味极高的是，结果他却跟女友没有修成正果，真可谓世事难料。 也许正如陆风自己所说，他跟女友之间的问题不仅仅出在外在物质原因，那只是问题的一种体现形式。 在车上，茜瑶好奇心很强，却不敢打开盒子。现在她已经对于翻车太过心理阴影，任何有可能导致物理翻车的事，她都要从根源上抵制。 等回去之后，见了宋凯队长转述话语之后，宋凯队长接过盒子，在她面前打开了。 盒子里面竟然放置着空间珠！ 原来空间珠在bio-ling，在铃兰博士那边！ 茜瑶知道bio-ling在这方面的研究有多么贪婪，此时她终于感受到，陆风促成借出空间珠花了多么大的时间跟精力，最终才达成了双方合作！ 「我们双方协定可以共同研究，并分享研究成果，bio-ling那边要求，必须是你本人才会交出空间珠，辛苦了，你们都做的很好。」 陆风的解释，让茜瑶终于明白当初情形如此紧迫下，为什么没有任何人阻止他们前往bio-ling，原来是双方上层沟通好的结果，但不知是否预感到了信息可能泄露，所以没有让他们知道这件事。事实上他们也的确被袭击，空间珠这个道具非常关键，是解开空间重叠秘密的关键物品。 茜瑶郑重的将东西交给宋凯，希望研究者们能借用它获得突破进展。 宋凯不置可否，他从不把筹码全压在一处，空间珠的研究在他看来也许没有那么快，只能说是又增添一份希望的种子。目前，另一边已经有了其他的进展，对那边他投入更多一些。 「我们已经找到当年跟设置法阵有关的人了，为安全起见，已经派人去保护他，并且安排好了与他进行远程通讯，时间就在下午。清源也会通过远程参加下午的会议。」 几人之中数碧清源受伤最重，现在还被医院扣押，想参与会议只能远程了。 茜瑶不知怎的想起当初林泽那句别有用心的揶揄，忍不住红了下脸。干嘛专门提醒她碧清源会远程参加会议，真是的，大家怎么这么喜欢看热闹捉弄人！ 第360页 其实茜瑶很想去医院看碧清源，但考虑到她自己行动不便，之前还遭遇过袭击，现在无论去哪里，都要一群人陪绑就让她有些犹豫。现在知道碧清源也会远程出席会议，可以知道他现在的情况让她暗自松口气。 ……没错，这是合理担心，就是这样！ * 碧清源醒来之后，其实非常茫然。 尤其看到桌上一大塑胶袋骨头之后，更茫然了。 「这什么？」 碧清源忍不住问护士小姐，见过别人生病送花送苹果的，送骨头还是第一次见。最起码，骨头上有肉也算上，问题这些骨头上一点肉渣都没有，干净的跟狗的磨牙棒一样！ ……？ …………？？ 他突然觉得自己想到了点什么，但这种预感一闪即逝，没有被他抓住。 护士小姐笑道：「来探望你的人留下的，可能是祝福你快点长好骨头的意思？」 说完她轻笑起来，显然也觉得竟然送骨折的病人一堆骨头很逗。 「什么人送的？」 碧清源已经摩拳擦掌了，准备等他好了之后就去找这个嘲讽他的傢伙算帐！ 护士小姐摇头：「不知道，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尤其这段时间床位也非常紧张，你还是特殊单间，你问问守护你的这位小战士好了。」 护士测完体温就走了，碧清源连忙问陪床的战友，战友大大咧咧的说来了一个近乎两米高的大光头，看起来特像□□，他还吓一跳，以为是碧清源惹了什么社会分子不让人家进来。结果对方送了骨头就走了，一句话都没说，想来是认识碧清源的哪位朋友吧。 「光头大个？我没认识这样的人啊？难道是哪个认识人让别人帮忙带的？」 这也非常有可能，外送生意发达，现在都人间成阴间了，无所不能又无所不去的外卖小哥们充分发挥他们的勇气跟机智，靠着他们一己之力维护了整个城市的食物配送跟社会安定，现在人称『哪儿都去』，简直是让人崇拜的无以復加，男默女泪。曾有多少在黑暗中迷路差点失踪的人口，靠着一单外卖蹭电驴车回到安全地。两米壮汉送骨头对他们来说，估计也只是这段特殊时间段的基操而已。 外卖小哥们，永远的神。 第198章 镇压法阵 这回再次显现出群众力量大, 发动上层机关的力量是区区一两人，一两个组织所难以想像的。 冯大师曾经调查多年仍然无法获知真相，十九队与相关部门沟通之后，发动人力很快找到了当初曾跟冯大师的师傅接触过的人, 筛选调查之后追踪到一位年入古稀的老人。 老者年纪太大, 已经不方便沟通, 记忆力严重退化，全赖家人照顾。但说明来意之后, 这位大师的儿子同意配合，他小时候曾听父亲讲述过相关的事，还真能回答上个一二。 这位先生姓翟（zhai）, 算个不是很常见的姓氏, 据说最初起源自西周时候的翟国，算一个较为古老的姓氏。 「我没能继承家族绝学, 这一行很讲天分。父亲给我讲的那些，我都当故事听了, 觉得很喜欢就记得很清楚。我可以讲述给你们听, 希望能帮到你们。」 翟先生是个四十来岁戴着眼镜的文化人，哪怕是视频会议, 面对这么多人他也有些紧张。 宋凯点头道：「请您先大致讲述一下，如果需要询问细节, 我们会继续提问。不用紧张，就当随便聊天。」 翟先生点头, 将他所知的事讲述了一下。 前半部分跟冯大师所知的差不多，的确是有谁为了开启阴界大门部下了此等阵法。后来被发现之后, 众人合力将此人驱逐——具体详情翟先生也不清楚, 他只知道自己的父亲跟一些同伴们想办法镇压封锁法阵, 最终让法阵没能成功运行。 具体封锁法阵怎么操作的，父亲有一本笔记，好像有提到一些，他会将笔记拍摄之后发送给十九队。大致原理是这样，法阵是通过几处建筑跟施法操作，以及杀死祭品来聚集阴气，这几处建筑连锁成为一个大的阵型，就跟挖水渠之后水道衔接一个道理，阵型一旦完成，整体阴气流动在几个据点之间，就会发生成倍增幅效果，范围会不断扩大。 根据他父亲说，当初设置这个法阵的人是个极为天才的人，对法术了解之深，当今难有人能及。那不是固定的法阵，而是此人通过研究法术之后自己设计的法阵，所以破解也很困难，当初好几位业界天才不断研探讨之后，才得出镇压法阵的方法。 是的，仅仅是镇压而不是破解，很遗憾以他们的能力也无法完全破解法阵，据说以不当的方式破坏法阵，会适得其反，让阴气倾泻而出，让法阵效果永久固定。所以这些法阵被知道此事的有钱大佬保护起来，在上面盖建了繁琐的建筑物，防止不清楚此事的人拆迁建筑破坏阵法。 听到这里，众人心中大惊，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也就是说他们不仅不能毁坏法阵，反倒要派兵镇守保护这些法阵！ 宋凯让大家安静，又让翟先生继续讲述下去。 「镇压方法从理论来说是这样，法阵的每个据点散发着强烈阴气，才能引动整个法阵。所以具体操作有两点，其一是在法阵之间特定位置设置割断连接的一些点，用青铜铸器浇灌制成的长柱埋入地下，父亲称之为『打龙桩』，用以改变地气流向。这是一种祭器，具体你们可以看父亲的笔记。」 第361页 「其二就是要在法阵的各个据点下方埋入中和阴气之物，破坏阴气聚集。一般的东西无法镇压法阵，当年一位镇压法阵前辈是得道高僧，他坐化之后的尸身为极阳之体，被分割之后埋在几处地点的地下，其中有一处是阵心，此处放置着他的头颅，与他所在寺庙供奉的舍利子的一部分。」 众人听了默然，哪怕他们有所想像，还是低估了当年为阻止悲剧时那些人的付出。 「舍利子，高僧坐化？这不是难为我们……」 宋凯苦笑，现代不比从前，哪里来的高僧坐化？至于舍利子就更别说了，真正有舍利子的寺庙都将舍利子当做镇寺之宝，很难问他们获得。 翟先生倒没有宋凯那么悲观：「那都是近乎几十年前的事，科技在进步，法术也在进步。我因为没有天分，基本跟这个圈子脱节，但我还是能通过父亲的关系找到一些圈内人，之前你们向我询问此事的时候我就觉得需要让他们知道。他们说一直都在研究如何永久性解除法阵，虽然还没做到那样的程度，但用替代品的方法已经想出来了。镇物他们可以出，我会让他们联繫你们，由他们协助设置法阵应该很快就能解决此事。」 众人松口气，这是最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具体镇物是什么翟先生没有说，也不清楚是他不知道，还是他有意保密，反正此次会议是大致讨论个方向，没人追问他详情。 之后会议又谈论了下如何跟相关人士对接，双方很满意，挂断了通讯。 通讯挂断之后，众人全部离开，宋凯又单独跟碧清源接通了通讯。 「谈话之前，我提醒过翟先生不要在会议中提到原本的镇压术为何失效。」 是的，显然镇压已经失效了，正确操作是找到失效的原因将其修復。但是一来法术大佬们貌似有新的操作方法，可以按照他们的意思试试看，二来，宋凯已经怀疑自己人之中是否有内奸，否则茜瑶他们的车为何遭到袭击？ 碧清源道：「这就难说了，又是异能力，又是怪异事件跟非人之物，如果之前的那傢伙变成影子隐藏在我们之中偷听，又有谁知道？」 宋凯点头：「所以交给专业人士操作就好。我唯一担心的是……」 碧清源明白：「周生立，他能模仿他人，如果那些大佬之中的任何一个被袭击替换，麻烦就大了。我有个想法，要不要试试x光？」 宋凯一听，随即反应过来。周生立不是人类，再厉害也无法将人类的骨骼内脏精确模仿出来，用x光拍摄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鑑别人类的方法。其实也未必非得是x光，好比便携血糖测试仪器，甚至能测心跳的运动手錶之类的说不定都可以。 「当局者迷，这是好办法！我立即让专家组准备一个便携检测仪！」 就算是怪物，恐怕也想不到需要连内脏都模仿吧？ 「破坏法阵的方法，其实保不保密意义不大。我都能大致猜想到，其他人恐怕也一样。」 宋凯嘆口气，的确如此。既然镇压法阵的方法是需要埋入一些东西，那么将这些东西破坏或者挖出来很可能就能达到效果。 碧清源道：「不过，我不是很放心，虽然我不愿意往坏处想，但是……说到被取代，最先经歷检验的就是这位翟先生了。」 宋凯心中一动，他有些不寒而慄。能找到当事人让他太过紧张兴奋，一时间竟然没想到对方可能有假。 他点点头，随即更深一步意识到一个问题，对方的话没有任何证据，就算有文献，也不代表那是事实。还有对方介绍的人，他们也都不认识，谁能证明他们真的会解决事态，而不是让事态恶化？ 敌人是非人之物，哪怕本来真的是纯良的人，说不定都会被其他的能力操纵影响，更别提这些人他们都不认识。 「我可能太着急了，你提醒的对，我们不能全盘信任，法阵的事，需要专家组跟进，检验研究他们提供的信息，有一定的数据支持再做定夺。」 宋凯不是科学家，但最近被这帮专家科普的也差不多懂那么点东西。磁场能用仪器检测出来，好比黑白无常的来到，专家们都激动的要上天就是因为磁场变化极为明显。所谓的阴性之地如果是现在专家们所探查出的磁场变动，那么镇物是否是阳性，法师们的理论是否说得通，专家们也应该能从他们的角度客观的证明跟验证。 大家都很焦急，都想快点解决问题，但正是这种时候，不能急中出错，适得其反。 「还有一种办法，他们没有提，我们也没有问。」 碧清源突然道。 宋凯道：「没错，就是当初设置这法阵的人，如果知道当事人是谁，调查对方留下的记录，说不定能获得什么有用线索。」 碧清源继续道：「这是最简单的方法，之前翟先生也提到他们落后对方的技术很多，想必真的有文献笔记，也在他们这些专业人士的手里。能获得解决方法，恐怕也是根据研究对方笔记所知。他们不愿意我们知道对方是谁。」 宋凯点头：「可以想像，从他们的角度来看，对方是个混世大魔王，自然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对方是谁，了解对方的学说，再干出类似的事。但我们必须掌握这个人是谁，从我们的角度，我们也不能完全信任这些体系外的人，万一他们的研究遗漏什么或者错误了？万一他们之中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我们却没有任何解决方法呢？必须找到这个人是谁，获得笔记，掌握最原始的资料。」 第362页 碧清源松口气：「您心中有数就好。」 当然这部分肯定是交给体系里的专业人士，不是他们十九队的事了，宋凯分析之后提交申请，会移交给相关人员后续跟进。 宋凯终于放心下少许：「你现在怎样，什么时候能出院？」 碧清源无奈：「医生不放人，老大你跟他说说。」 宋凯噗嗤一笑：「也是啊，我倒忘了这茬。我跟他打声招唿，让你转移到这边的特别监护房，再申请的专属护理就能解决，离小茜瑶近一点比较方便。」 碧清源严肃的点头，没错，就该这样操作，全是为了工作方便，他太敬业了。 第199章 被死亡拒绝之人 异常事件导致极大影响, 目前以十九队为主的特殊事物处理团队，俨然已经处于整体调配与解决此次特殊事件的主导地位。 而与之对接的军方人士，自然是跟宋凯比较熟悉的云穆，他通过宋凯以最快速度跟进情报, 尽力配合维持城市秩序与民众安全, 以及相应调查工作。 目前进展还算不错, 那些出现的怪物基本也算生物的一种，哪怕存在形式不同, 依然是按照特定规律来运作。在这里必须感谢一下汤小唯小朋友，将当初他们在副本之中对付各种怪物的经验告知军方，再加上那本类似百科全书的道具, 配上鍊金眼镜由茜瑶解读, 在对抗怪异上让他们没有处于过于被动的位置。 但这还不够，大家都知道需要彻底解决异常现象才行。有关阵法之事, 云穆知道后立即展开调查。军方在展开调查跟执行专项任务的方面效率高到惊人，他们很快找到了当初跟阵法有关系的那批人。 视频会议云穆因其他任务没有露脸, 却让部下参加了。云穆与宋凯的想法差不多, 他也更倾向于找到当年设置阵法的人之后，通过对方来更进一步了解如何解除阵法。 但这需要那些当年参与者的配合, 宋凯恐怕不太容易动作，他需要与那帮人之间建立信任关系, 以便让他们配合来瓦解阵法。身为军方的云穆在执行这个任务上更有优势，也就是所谓的白脸黑脸, 双管齐下。 云穆想，他需要亲自见一下对方, 面对面沟通更有效果, 而且态度有必要强硬一些, 必须要弄清当年设置阵法的人是谁。 不过在此之前，他先向自己的直系领导汇报了下情况，在未获得上级批准之前他也不好擅自行动。 「少将，请您下达指令。」 讲述完经过，以及自己的预备行动方案之后，云穆等待批示。 办公室中，本来坐在电脑桌之前的年轻军人站起身，手背在身后几步走到窗前，扒开百叶窗看向外面被黑暗笼罩的城市，眼神莫名幽深。 「在正常情况下，的确应该按照你说的做。但我们的时间有限，没有那么多工夫花在调查上。知道那个人是谁之后，你准备怎么做，难道要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找到那个人吗？」 云穆语塞，的确，现在城市是这样一个状态，他们难以进行调查，更别提大部分的人力物力都放在维持秩序跟抗击怪物上。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做任务，要确认任务目标。我们最重要的目标，是以最快的速度解决现在的异常，让城市恢復秩序。」说完，他顿了一下，「你很聪明，但还太过年轻，低估了人心。如果继续磨蹭下来，外面的人就要坐不住了。」 云穆有些疑惑：「外面的人？」 少将道：「你以为其他国家的军用卫星都在空转吗？他们每年投入我国的间谍，光在一线城市间谍数量就以万计数。情报不会永远都是秘密，一旦他们弄清楚这里发生什么，知道这种现象正在往外蔓延扩散……」 云穆出了一身冷汗，那样的后果太过沉重，有的国家或许会趁机发动军事力量进行资源掠夺，有的国家会认为破坏这里的『十王殿』说不定能终止现象，近而发射洲际飞弹——慌乱下就此发动战争，可能性极大！ 少将转身看向他：「现在你明白了吗？我们没有时间去找什么罪魁祸首，也没有太多精力去寻找什么『保险措施』，我们需要最快的解决方案。当然，后续还是要跟进调查，但那是后续。现在，为了人民，为了城市，为了我们的国家，我们必须先尽快将力所能及的做了。我让你跟进此事，就是预备在执行任务途中其中一些需要决断的环节时，你可以斩钉截铁，及时快速做出应对。现在你明白了吗？」 云穆立正大声回答：「是！」 少将的命令让他产生紧迫感，他立即拿好资料离开房间，心中计划以最快的速度配合那些专业人士去破解阵法。 待他离开之后，少将走回桌前看向眼前的电脑，电脑屏幕之上展示的正是阵法的全图！ 没错，是全图！在十九队手中获得的图纸，是茜瑶提供地图碎片，依然还缺失一大部分，但屏幕上这张是完整的阵法图！ 少将点击了几下键盘，电脑屏幕切换成了格式化的界面。军用电脑尤其是高级军官的电脑之中都有配置此等功能，可以用最快的速度销毁资料。 军官抬手摘掉自己胸前的勋章，脸上浮起笑容：「来的可真快。」 随着他的话语，自他左右两个方向，突然从空无一人之处伸出锁链朝他袭去，试图将他束缚！ 紧接着锁链另一端的两个身影自空气中浮现，正是之前曾出现过，有自我意识的黑白无常，他们的脸部极为阴森恐怖，此时看来已经没有人类特徵，双眼跟嘴的部位都是黑色空洞！ 第363页 ——果然，『人类』的外形只是看到他们的人的自身想像，他们其实是更暧昧的一种精神体，在发动攻击的时候更为暴露出他们的本质。 意外的事发生，链条穿过少将的身躯，也仅仅是穿过而已。 黑白无常有些意外，似乎没有碰到过类似情况。 「所谓的勾魂锁链，也只是概念上的存在。其本质，是亡者之都排除或抽取对自身有害物质的一种机制。」 少将说着脸色浮起虚无的笑容。 「遗憾的是，我跟『死亡』似乎天性不合。不知道原因，也没有什么缘由，明明我的父母兄弟都是人类，唯有我，就像这个世界的异常物质。」 说着，他伸手去捞那条朝地下掉落，甚至一部分已经落入地底的锁链，却什么都没捞到。 「瞧啊，只要是跟『死』有关的阴属性的事物，就完全没有办法碰触。我等了你们五十年，整整五十年，你们没有来。于是我想，既然你们无法找到我，只有我去找你们。」 说着，他走向黑无常，直接从它身上穿过去。 黑无常却像是遭遇了某种袭击，极为痛苦的消散又重新汇集，再度消散又再度汇集，如此反覆。 白无常立即挥动锁链，让黑无常消散时的灰雾顺着锁链攀上自己身上，黑白无常此时合二为一！一体化的无常的面孔与外形更为扭曲，成为一个庞大两米多高的黑色阴影，阴影之中有很多白色与黑色的雾气颗粒般的物质流动！ 「于是我想，既然我无法到那边的世界，就让那边的世界到这边的世界不就好了？你瞧，哪怕你们依然无法碰触我，我却可以进入你们的世界了。」 黑白无常形成的流动物质朝少将扑来！然而就像海浪拍打在礁石上一般，最终还是没能对男人造成半点影响。 那外貌看起来似乎只有二十多近乎三十岁的男人，就像被清风拂过，只是外衣随之抖动罢了。 「……少将？」 屋门半开，本来想起有其他要汇报的工作，半途折回的云穆不可置信的呆立在原地。 ——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 云穆感觉仿佛只有自己穿越时空，漏掉了几十集的剧情发展，他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己信任的上司，哪怕对方看起来如此诡异，他还是希望能从对方口中获得解释。 「啊，抱歉，我也没想到会变得如此。还以为，能有更多的时间。」 他看到自己的上司拿起枪对准自己，扣动扳机。 「砰！」 * 「那，我现在开始了，可以吗？」 茜瑶看向科研组的专家们，他们点点头，示意茜瑶可以开始。 茜瑶紧张的深吸口气，又吐出，如此再三才平稳下来情绪。最终她的手伸向自己的那样道具—— 能跟维克多沟通的海螺。 虽说包括她在内都无法确认这样道具能带来何种效果，其他世界的维克多是否能帮上忙，但现在是破解迷雾的最重要关头，他们要集中所有的力量来破解阵法，如果现在不用，未来也没机会用到了。 茜瑶触及海螺的时候就知道了它的用法，她将海螺拿到自己面前，对这海螺低声道：「大——维克多？能听到吗？我是茜瑶，我需要你的帮助。」 差点就脱口而出大哥了，茜瑶擦汗，别的还好说，在科研人员面前叫错就太尴尬了，毕竟她曾告诉过他们维克多是副本的一只鹦鹉。 「嘶——有听到，你有什么问题——嘶——」 明明是个海螺，却发出如同信号不好的收音机才发出的杂音，专家们一边用仪器检测，一边交换视线。显然海螺只是他们所认为的外观，这东西的本质可能就是个类似他们世界对讲机的东西，只是构成原理跟外形不同。 茜瑶有些难以分辨到底是不是维克多的声音，那声音太过遥远了，就好像讲电话的时候，对方离着手机很远讲话的那种感觉。她忍住想将耳朵贴上去的冲动，不行，那样做其他人就更听不见了，现在这样大家都能听到。 「现在有人利用特殊的阵法连接了亡者之都跟我所在的世界，我需要知道将两个世界重新分离的具体方法跟步骤，请告诉我。」 第200章 一只鸟的立体思维 「阵法？你为什么觉得, 我一只鹦鹉能听得懂这么复杂的东西，能说简单点吗？」 ……沉默，是今夜的康桥。 茜瑶羞愧的无地自容，是啊, 这是跟维克多通讯的装置, 不是跟十万个为什么通讯的装置, 她怎么会觉得一只另一个世界的鹦鹉能明白怎么解开阵法？ 到这个阶段，她已经不敢去看研究人员们的表情了, 对不起，是她带偏了大家，让大家对维克多抱有太高的期待值。 「对、对不起！我有点急病乱投医了。」 维克多听了她的话表示理解：「没关系, 你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帮你想想看，也许从鸟的角度能给你新的思路。」 ……鸟的角度, 天空飞的思路吗？ 在场的人不约而同这样想。 茜瑶简略的讲述了下他们的处境，有人设置的阵法导致两个世界重叠, 有很多怪物在他们的世界徘徊, 他们想要恢復原状。 维克多听完之后，回復道：「听起来, 更像是利用了某种自然现象。」 ……在这里必须吐槽一下，正常鸟是不可能听懂刚才茜瑶说的是什么的, 维克多。 第364页 茜瑶有些迷茫：「怎么说？」 维克多：「我是不懂什么两个世界交融之类，但是整体听下来, 就像两车相撞，两股气流汇集吧？那个什么阵法的作用, 顶多是改变他们的运动路径, 或者加快运动速度, 让两个世界重叠交缠在一起。否则我想像不出有人类能凭着几个建筑对世界做出如此巨大改变。」 身在局中的人往往会被局势牵引，大家都认为是阵法导致世界交汇，却从未想过这两个世界本来就非常接近，原本它们可能就在以极为缓慢的速度靠近彼此，只是偶然性保持在一个安全状态的距离。区区几个建筑物形成的阵法，不太可能直接改变世界规律，多数如维克多所说，阵法只是促进这一过程，推动了两者汇合。 茜瑶脸色苍白，她明白维克多没说出的话，也就是说哪怕破坏阵法，还是无法让两个世界分离。就像一颗路过地球的小行星，恰巧间小行星成为地球的卫星环绕地球运转，这是一个中间态。如果从外或内施加一个推力，会让小行星因为地球引力而坠落入地球，或者因离心力离开地球的引力范围。 推力只是个促进作用，一旦新的轨道形成，仅靠消除推力，无法简单的让小行星回到原本的轨道上。 维克多道：「当然，想办法让阵法无效是你们必须做的事，正因为阵法的干涉才导致了你们现在的情况。但我认为，最重要的是找到最初设置阵法的人，或请教一些有着跟他相同程度知识的科学家。只有他们才知道怎样做能帮助你们摆脱麻烦。」 科学家……科学家！ 由于整个事件的发展，从黑白无常跟十王殿的出现开始变得太过异常，所有人都自然而然的将解决方法放在玄学方面上。当然，未来或许科学能解释，但现阶段这方面的科学研究应该比较空白，所以研究组的人也只是起个辅助作用。 茜瑶却想到了一个自己绝对不该忘记的人物：汤教授！无论在哪个世界，似乎都暗示了他从事了与世界有关，影响非常深刻的研究！茜瑶不由看向汤小唯，发现小唯一副惊讶跟若有所思的表情，她知道小唯也想到了，而且在这方面有线索。 「谢谢你的建议，维克多，我们会尽力从这方面调查。」 茜瑶由衷感激道。 维克多安慰：「别太紧张，就算没办法改变什么，适应新的生活环境就好。我活了这么久，最大的经验就是无论何时都要观察适应周边环境。就把它当做颱风海啸一样的自然灾害，只要能活下去，在新的环境之中重新寻求出路不就好了？我从森林到城市的生活整个变了样，现在不也活得不错，还交了新朋友。你能行的，别气馁。」 茜瑶感动，随即又觉得非常害羞，她最终还是不如老大哥心胸开阔。没错，她之前是很担心，万一真的没办法解除阵法，是不是要永远跟深渊怪物们生活在一个世界。但现在维克多一说，她一想的确是这样，哪怕是另一个世界，也有其规律可以遵循，只要掌握了新的规则，重新开始适应跟建设，生命总会找到出路。 交谈到这里，能获得的信息也差不多了，科研人员又让她追加了其他几个问题，跟之前一样，虽然无法立即获得解答，但大家多少获得了一些新思路。根据科研人员的确认，维克多所生活的世界现在正在发生革命，据说起义军的首领是一个胳膊上有一段完全透明，科幻感十足的男人。现在此人被维克多的世界悬赏，人心惶惶。 茜瑶听到这个特徵之后心中一惊，连忙询问详情，发现此人真的是她曾经在副本之中见过的人！没错，就是跟那位军人灵魂组队攻克副本的『队长』！也难以确认此人到底是灵魂状态获得了实体，还是说维克多所在的副本世界处于不同维度之中，灵魂态生物在其中生活。所谓的『实体』只是生命给自己的错觉，实际上他们处于一个精神世界。 科学家们都很好奇这点，但显然这不是他们应该花时间浪费的地方，于是科学家们只能很遗憾的眼睁睁看着茜瑶挂断通讯。已知该道具的冷却时间24小时，通话时间却没说多久，说不定类似电池有用电量一样有使用时间的上限，为了防止之后彻底『掉线』，只能问完之后先断掉连接等待冷却。 「真是厉害，就像跟一位年长者聊天一样，我感觉我自己还不如一只鸟。」 一位研究人员的话说出大家的心声，看来智慧跟记忆力或者知识量没关系，聪明的鸟就是比他们这些愚蠢的人类思维开阔，大约天生能飞的动物跟他们的思维空间不同，多了上下方向上的思考空间也更立体开阔？ 宋凯假咳一声，把大家的思路拉回来：「整体来说我们要做的事不变，除了跟进当年相关人士破解阵法之外，再增加两项。小唯，我会派专员跟你一起整理汤教授留下的东西，看能否找到什么。bio-ling那边也要联繫，他们也有不少汤教授留下的重要技术。除此之外，还要抓紧寻找当年设置阵法的——」 说到这里，突然一阵震动的声音响起，宋凯立即摸出自己的手机接听。 接着，他脸色一变，等了一会儿回答：「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压下电话之后，他什么都没解释，只说自己有急事要离开下，还叮嘱大家要注意安全，尤其是茜瑶几人，无论去哪里都要带上护卫。 林泽耸肩，看来之前拉茜瑶偷跑的事曝光了。 第365页 * 宋凯赶到军方的特护病房时，云穆已经醒来，正在给部下安排行动任务。 见他前来，云穆摆摆手，他的下属立正敬礼之后小跑离开。还有一名护卫站在原地，最终在云穆示意下才勉强站在门外，为他们掩上门。 「抱歉，刚刚发生这种事，大家都很紧张。」 云穆苦笑的看一眼自己胸前的绷带。 宋凯松口气：「你想吓死我？听说你左胸中弹，我还以为你要牺牲了。」 云穆的笑容消失：「啊，是啊，真是太巧了。正好没有射中心脏。」 很多小说电影里会描述内脏左右反转的人，在巧合下敌人正好射中的不是心脏，最终存活云云。这种事不可能在军队发生，军队的体检会将异常性报告都列出来。虽然没有明确证据内脏反转的人哪里跟普通人有什么不同，但从军队角度来说，如果一个这样的士兵上战场，很高概率会让战场急救人员医疗判断错误导致死亡，因而都会尽力避免这样的情况，除非是纯粹文职不涉及武力战斗的部门。 所以说，云穆很走运，走运到他觉得应该不是走运。 他没有说明，但宋凯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上司也是军方人士，坐到那样的高位，射击技术肯定也经过严格考验，在如此近的距离错过他的心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只能认为，最初对方就没想要他的命，哪怕结果导致他重伤差点真的挂掉。 「我当时没有躲闪，我没反应过来，应该说，我完全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 云穆恍然若失，他印象中的少将，从未判断出错。每一次的指令都精准且具有前瞻性，他从未怀疑过对方的任何指示。哪怕到现在，对外的指令也是说有人『冒充』了少将，让搜查的人发现『冒充者』先立即汇报。尽管云穆知道，那就是少将，没有任何人冒充他。 「哪怕在他开枪之前，他所给出的指令都是对国家跟人民最有利的选择。抱歉，我……无法理解，我只是无法理解……」 云穆恍然的喃喃自语道，他的信仰在一日之内塌陷，现在还能冷静坐在这里，没有歇斯底里，已经是他意志坚定的表现。 宋凯嘆口气，他能理解云穆的感受，对战士们来说，上级总指挥的背叛太过沉重，更何况那不仅仅是他的上级，也是他的战友，云穆所崇敬的对象。 「你先冷静一下，军方那边还需要你顶着，除了你自己不要轻易相信他人。」 云穆心神一震，宋凯的提醒没错，他不清楚是否还有其他的敌人混入其中，哪怕不是敌人——如同云穆一样极为信任少将的战士，在军方也不算少数。目前局势紧张，他们也无法公开下令通缉，只说有冒充者。这种情况下，如果少将借用军方关系行动，甚至命令以前的部下暗自做什么事，简直防不胜防。 「我知道，我……知道。」 云穆深吸口气，吐出：「实际上在他走之前，他启动过电脑里的自动格式化程序。」 宋凯重复：「自动格式化？」 云穆点头：「军方电脑都有配置快速清理数据的程序，防止敌人获得数据。但是……我当时切断了电源。」 在察觉自己没有伤到要害的情况下，云穆装作重伤倒地，因他判断受伤的自己根本没有可能阻拦对方离开，索性顺势装作无法行动。等对方离开后，他立即挣扎的爬起来将电脑的电源扯掉。 结果电脑的自带微电池还在运作，见依然无法阻止格式化进程，云穆冒险摔破主机，将硬碟连接线扯下来。 很高风险会发生硬碟碎裂，但如果格式化完成，那么也跟硬碟碎裂的结果没两样。 云穆从枕头下拿出硬碟：「拿到你们那边，找信任的人分析内容。我这里情况不明，现在我无法轻易相信这边的人。」 宋凯接过硬碟：「我会好好调查，你安心养伤。」 第201章 熟悉的陌生人 对于军方那边的变动, 茜瑶一无所知。 她现在终于勉强能走路，虽然走不了太久就会很疲惫，但总比之前处处依赖轮椅强。 其实医生建议她不要太过着急，最好能循序渐进将时间拉长到几个月慢慢恢復, 但经歷过袭击事件的茜瑶认为, 依赖轮椅太过不利, 再遇到意外情况最起码自己要做到不成为他人的拖累，少个轮椅能少很多负担。 茜瑶去看望碧清源, 离得近的好处就是探望也方便，再加上要讨论一些现在的进展跟方向，两人见面竟然成了天天打卡的项目。 碧清源心情复杂, 一方面他觉得这样挺好, 每日都能开个小会了解现在的进度，不至于他落后太多, 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哪里不对。 ——苹果呢？女孩子探望病号，应该送苹果削苹果啊？为什么, 茜瑶送他的都是罐头, 还一本正经跟他说罐头好消化？你说说这些生意人，都发生这么大的事了, 你们怎么还想着卖罐头！ 是的，说到这里必须吐槽一下, 在万能的外卖小哥们奋力支持下，物流竟然没有断！甚至网上还刷起来各种外卖小哥背后追着怪兽, 外卖小哥以宇宙级走线躲过攻击，最终送达外卖的各种视频！ ——民间处处有高手, 外卖小哥果然是永远的神？ 「说起来, 还没查出谁给你送的骨头？」 茜瑶好奇的看着桌上的一堆骨头。 第366页 提到这个碧清源也很无语：「上次问了, 送外卖的也不知道，他们都是直接从店里取订单，订单备註上竟然还写着光要骨头不要肉，简直了！」 茜瑶轻笑起来：「是不是送给你的狗，给狗磨牙的？」 碧清源表情一变，支支吾吾，最后还是不好意思道：「对不起，茜瑶，那只狗丢了。我前一段时间一直在找，还是没找到。」 茜瑶沉默了片刻，最终道：「没关系，它很聪明，等过一段时间就能找到。」 碧清源连忙点头，两人都没提，这个混乱的情况下就连人都遭到各种袭击，危在旦夕，一只狗在此时失踪多数凶多吉少。 实际上那条狗在茜瑶的心中已经非常模煳，时间过去了太久，又发生了太多的事。但她看出来碧清源很喜欢那条狗——他总是这样，比起自己总会先担心别人，甚至担心狗的安危。 「不会有事的，动物比人聪明，要比人更适应变化的环境。」 茜瑶的安慰让碧清源颇有感慨，的确如此，也就人类太过错明，才会对现在各种超常理的认知变化而惊恐慌乱，真的如同动物一样什么都不想，只想着如何生存下去，说不定要简单的多。 「现在各项道具在科研组的研究下，多数都派上用场，尤其是空间珠，对于现在的空间现象探索研究起到很大帮助。唯一的问题是时间，如果我们有更多时间……」 茜瑶相信科学大佬们肯定能根据空间珠解锁控制空间的新姿势，奈何，任何研究都需要反覆不停的时间，这就需要时间。现在他们最缺的也是时间。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你看，我们没有什么网络小说里的内斗，大家合力想办法突破困难，这已经很好了。」 碧清源不知道军方的变故，他从以后的情报获得的认知就是如此，因而也是这样安慰茜瑶。 茜瑶点头：「是的，这都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获得大家的信任，跟大家一起获得现在的成果。」 这是很委婉的说法，实际情况是反过来，正因为碧清源，茜瑶才会对十九队产生信任，愿意相信组织，提供自己的道具跟所有信息，与大家一起合作试图解决目前的困境。如果没有信任这个前提，她多数只能想到如何保全自己跟朋友，以及维护家人安全，没有人天生无私，愿意牺牲自己拯救世界。她能走到现在这一步，是因为她不是独自一人。 两人相视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却已经理解了彼此想法。 「吸熘，吸熘吸熘，我觉得我快饱了。」 林泽很坏心眼的大声吸着牛奶。 本来没什么，被林泽这么一打岔，碧清源涨红脸：「你家这么有钱，干嘛连别人送我的牛奶都要蹭？」 林泽吐槽：「我这不是看你这里堆了三箱子牛奶，怕你喝不完坏掉吗？你说这些探病的，没事干怎么不送水果，都送牛奶罐头？」 这回茜瑶也脸红了：「抱歉，现在只有罐装食品方便运送存储，水果蔬菜等生鲜的数量很少，基本一出现就被抢光，据说现在救灾部门已经安排各家发放维生素c以防坏血症。」 林泽动作一顿：「我很久没回家，倒是不知道这事。我们这算什么类型的灾？」 碧清源严肃回答：「自然灾害，应该叫『灵灾』，据说以后会有『灵灾预警』，会分等级进行预报跟救灾。」 分等级，意味着灵灾现象或许会成为一种常规出现的现象，这正如之前维克多所推测的一般，科学家可能也认为这种现象一时半会无法解决，甚至会频繁在不同区域发生。 茜瑶觉得这话题有些沉重，她不希望让病人想太多过于沉重的事，可是她思考一下，发现竟然没有任何轻松的话题能拿出来说，一时有些怔忪。 林泽见两人突然安静，认为是自己锅，于是顺势打开新话题：「你们都有要忙的事，连小唯都被抓了壮劳力，就我最闲。不让我回家，又不给我活干，我好无聊。」 茜瑶噗嗤一笑：「又不是电视剧或者游戏，所有npc都必须派任务，你现在平安无事就是最大的帮助。」 碧清源对此贊同，林泽要比他们小几岁，不知道是否是这段时间接连发生的事情太多，连他都觉得自己心态老了好多岁。现在看着林泽，竟然觉得他很代表小年轻们充满活力的下一代。想到这里，他自己都有些害怕了，明明林泽那么老成，就跟套少年人外壳的大叔一样，就这他都觉得对方是祖国未来的花朵，简直了，他自己内心肯定已经是老爷爷了吧？ 林泽眨眨眼，偷偷扫一眼门外，看门外站岗的战士正在吃饭，又偷偷看向碧清源跟茜瑶。 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碧清源好气又好笑：「说吧，又想搞什么事？上次你偷偷带茜瑶出去才挨了批评，不长记性吗？」 林泽小声道：「没，我听到个新消息，想悄悄告诉你们。」 茜瑶秒懂，立即站起来走到门前，假装捡门后的东西，顺手把门关上了。 林泽见门关上，才压低声音道：「你们听过就算了，听过之后也不许跟别人讲，不答应的话我就不说了。」 碧清源无奈，只能开口答应，内心想着只要不是什么大事，听过就算了。大事的话，就再做斟酌了。不过林泽这样的小孩能知道什么重大秘密，对此他表示怀疑。 第367页 「设置阵法的人找到了，竟然是军方的一个少将！他一枪将自己的手下打伤，之后逃走了！」 这消息太过惊人，茜瑶跟碧清源都愣住。 碧清源先回过神：「你从哪里听到的，有证据吗？该不会是谣言？」 林泽道：「谣言什么谣言，那傢伙临走前还将电脑硬碟格式化，那个硬碟被他受伤的手下抢救出来，现在送你们十九队正在解析呢！」 茜瑶想起当时宋凯被打断的发言，信了几分：「难道那时候宋凯队长接到的电话就是来自军方的通知？军方现在不信任自己的人，所以才送硬碟到十九队？」 碧清源皱眉：「你这消息哪里来的？我不是要追究责任，我只是担心，就连你都知道这消息，那岂不是其他人都知道了？那样还算什么保密！」 情报安全是个问题，更让人担心的是，很可能情报操纵就是敌我对抗的一部分。一无所知下被捲入其中太危险，军方人士可都有配枪，他们却连个防弹衣都没有！ 「安啦，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你觉得他们会送硬碟给谁做数据分析？」 可信任的人很少，尤其在这种非常时间。碧清源跟茜瑶同时想到了，是小唯，哪怕小唯有别的工作，肯定还是以这项任务最为有限。而且解析恢復内容之后就可以移交资料，实际占用小唯的时间不会太久。小唯知道此事，那么林泽通过小唯知道也很有可能。在小唯看来，其他人都不如同是『玩家』的林泽可信，告诉林泽之后让林泽跟茜瑶透露个风声，让茜瑶小心也很正常。毕竟小唯因为各种原因，几乎独立居住并被单独保护，跟茜瑶沟通的多数时候都有其他人在，很难直接递出情报。 林泽在此说出，证明他也跟茜瑶一样信任碧清源，才肯分享这项情报。 碧清源的手紧握成拳，军方里有敌人的事实太过沉重，哪怕已经发现了对方，对方已经逃走，但谁知道对方到底布下多少暗局？那么除了被当场攻击的那名部下之外，此人的其他部下肯定要被清算。在如此危机动盪的时候，军方又要发生从上至下的整顿，肯定留下隐患。 可惜这事上，从他们的位置实在无法帮上什么忙，只能相信宋凯队长跟军方现在的负责人能尽快整顿军方，安全过度。 「其他还有什么？」碧清源问。 林泽道：「硬碟里有很多信息，一会儿我慢慢跟你们讲小唯的调查结果。先说最重要的情报——我们获得了阵法的完全版图纸，根据相关人士的说法，用这份图纸他们可以挖出媒介物，再埋入相应的镇物，破解阵法。据说这只是临时解决方法，而且处理过可能也不会让十王殿与我们立即分离，但总比不处理要好。」 茜瑶的大脑飞速运转分析：「可靠吗？如果对方故意用假的图纸跟错误的信息，让我们反倒加固阵法，造成不可逆后果怎么办？」 林泽道：「小唯也想过这种可能性，所以才尽力寻找汤教授留下的资料，看能否获取提示。但是时间太短了，我们没有时间考虑太多，只能先死马当做活马医。」 碧清源又问：「那个军方的叛徒，你有照片之类吗？」 不是碧清源多心，主要他之前遇到过能变脸的傢伙，他无法确认所谓的潜入军方的敌人，是不是就是他认识的怪物。哪怕脸不同，那傢伙的眼神，那种发自骨髓的寒意，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林泽：「就知道你要问，看，就是他。」 林泽拿出手机，给碧清源跟茜瑶出示照片。 茜瑶神情恍惚，她有些不真实感。 ……难道，我现在还在副本内，正在做梦？ 「小唯，小唯没说什么，有关这张照片？」 她不可置信的问道。 林泽诧异：「没有啊，他什么都没说，怎么了？」 茜瑶喃喃道：「这是，这个人是——我在副本内见过的汤教授！」 第202章 高等级灵体 事关重大, 碧清源准备立即联繫宋凯。 林泽：「说好了不能告诉别人！」 碧清源翻个白眼：「你以为队长他不知道？他让小唯处理硬碟，就等同没准备瞒着你们。但这个事跟军方有关，他不能直接跟你们说。」 老狐狸狡猾的很，最擅长打擦边球, 这就是为什么人家是队长, 他只是底下办事人员。 很快他们获取了汤启文教授的照片, 对比一看，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人。 茜瑶这才注意到个严重的问题, 她从未在现实世界看过汤启文教授的任何资料，包括照片。汤启文教授已经过世，她当然也没见过本人。她见过的汤启文都是在副本内, 而副本内类似精神空间, 一个人跟另一个看到完全不一样的形象也完全有可能。 「也就是说，你在副本内见到的汤启文教授, 在汤小唯看来是汤启文，在你看来却是他？」 碧清源拿起手机照片再度让茜瑶确认。 茜瑶点头, 她感到困惑, 难道这个人能入侵副本，也跟他们一样是玩家？ 碧清源跟她做出类似推理：「一种可能是他跟你们一样是玩家, 只是类似npc角色扮演类的玩家，你看到他真正的样子, 因为你没见过汤启文。但在汤小唯看来，这个角色是真实存在, 见过的人，所以才看到汤启文。」 「另一种可能——他可能是你以前见过的人。」 第368页 茜瑶喃喃自语：「见过的……人？」 碧清源点头：「就好比黑白无常, 因为我们心中对亡者使者的概念是如此一个形象, 我们看到的是黑白无常。」 茜瑶明白了：「但实际他们不是这样, 同样道理，我内心之中的学者专家，可能是这样一个形象，所以我在副本内看到的就是他！我以前可能见过他，是以学者专家之类的形象出现过——我需要立即联繫我的父母！」 碧清源把『可以试试催眠』这句话咽下去，尴尬点头附和：「对，问问你周围的人是否认识这个人。」 你别说，照片发过去让茜瑶的父母确认后，还真有收穫！ 「这不是刘教授吗？你小时候不是老做噩梦，说自己看到奇怪的东西，所以带你去看的心理医生，叫个刘——刘什么来着，记不起来了，反正是个教授，挺厉害的，你去看过几次之后就好多了。」 茜瑶震惊，她完全没有自己去看过心理医生这方面的记忆！ 她妈妈道：「你太小了，当然不记得了，后来谁也不提这事。」 数十年前，大家都对心理医生有偏见，觉得心理有严重疾病，类似神经病那种才去看医生，所以谁去看医生都偷偷摸摸，不敢让人知道。好比茜瑶父母带她去看过之后，也不会跟人说，哪怕是对茜瑶也不主动提起。倒是近两年大家观念开放，对心理学的认可度更高，渐渐理解看心理医生不代表自己就是有毛病，多数人都经歷很多次心理失衡，心理医生的作用是辅助你度过难关。 碧清源提醒：「未成年儿童是不会单独与心理医生进行交流的，问问你父母，当时谁陪你一起见的医生，治疗流程有什么，具体还记着些什么？等等，先问问他们谁跟你一起去见的，我立即叫人将他请过来。」 茜瑶问过之后，得知当年带她去的竟然是她父亲。 这很少见，父亲工作很忙，在她小时候三天两头不在家，一般来说都是她母亲带她去看病什么的。 对此，她父亲倒是很诚恳：「那个医生，是个帅哥。」 啊，这……好吧我懂了，辛苦你了老爸。 茜瑶哭笑不得。 茜瑶的父亲过来之后，配合回忆了下当时的治疗经过，好像跟普通的心理学治疗没差别，让做墨迹图鑑，还有让画画，通过这些来确认心理状况什么的。至于双方的对话内容，他觉得比起那位心理医生，自己女儿的童言童语更可怕，无论是小茜瑶讲述的梦里的内容，还有见到的奇奇怪怪的事，就连他一个成年大男人听了都害怕。 倒是医生的话，在他听来只是心理治疗的一部分，听起来很正常的。 不过他还是按照要求，回想了当时医生所说的话。他好像当时对茜瑶说—— 「你知道，为什么会有传说中的妖怪存在？那是人类为了克服恐惧，对未知事物加以描述，赋予形象，当它成为一个实际存在的物质时，便可以去学习理解，进而人类战胜了未知与恐惧。」 那个男人用温和的声音对年幼的孩子低语道。 「你很特殊，应该说，每个人都很特殊，大家眼中的世界完全不同。」 「人的眼睛会说谎，人的耳朵会说谎，甚至就连触觉与感觉都会说谎。因为我们的大脑，会欺骗我们自己。所以当你发现你看到的东西与他人不同，不用害怕，只要赋予它形状跟名字就好，只要它从未知变成了一个形象，就不可怕了。」 父亲对这段话印象很深，因为他自己听完都深有感慨，甚至有点懊悔自己对于女儿的情况大惊小怪，小孩子只是喜欢幻想，所以『看』到了不同的东西，没必要为此大惊小怪，这不常见，但也不算多可怕。 除此之外，让父亲印象较深的另一段对话，是小茜瑶跟医生讨论『世界』的话题，因为太过奇思妙想，而且小孩子讨论世界感觉很尤其，所以他的印象也较深。 「你对他说，世界是一个洞，很深很深的洞，我们都在洞里，洞的内外上下还有不同的世界，有生物会在不同世界之中游荡，而你经常能看到的就是那种生物。你说，这些是姐姐告诉你的——当然这肯定是你自己想像，我问过你姐，她没讲过这些东西。」父亲回忆道，「你还说，洞是『活得』，有自己的想法。说实话我以为你长大会成为小说家，哪里来的那么多奇思妙想。」 茜瑶茫然：「我完全不记得这些！」 父亲道：「当然了，你那时候那么小，肯定忘记了。医生听了还开玩笑说，听起来很像海参，说不定能内外翻转过来，让『世界』的叠层发生改变。你还跟他说，那样很麻烦，海参会把内脏吐掉。医生还哈哈大笑的说你讲的没错，里面的东西会跑到外面来，一定很精彩。你们聊得挺好，那个医生也很有童心。」 「反正去了三次之后，你就不再做噩梦，医生也说不用继续治疗。不过他说，如果你遇到突发情况，还可以联繫他。」 茜瑶连忙问：「还有他的联繫方式吗？」 父亲理所当然的回答：「早没了，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怎么可能还留着。」 哪怕他想起来的不多，已经算有一些情报了。当时这位医生也是认识人介绍的，认识人自然也早都联繫不到，又不是什么熟人，老妈跳舞时候认识的人，早就断了联繫。就连当年去做谘询的地址也记不清，实在是过去了太久，能记得才是奇怪的事。 第369页 最为细思恐极的是，那都是十多年前的，茜瑶才几岁时候的事了，在父亲记忆之中的医生，当年的相貌就是照片中的样子，一点都没变！父亲还以为是过去的照片，没有细想这事。 知情人等就细思恐极了，到底这个人——是人类吗？难不成是跟之前的杀人狂一样，是一种能换脸的怪物？ 茜瑶就更害怕了，一想到小时候自己全家曾经在无知的情况下，在疑似非人类面前疯狂的舞，能活到现在他们全家真是太幸运了！ 更何况—— ——海参那段描述，简直细思恐极！ 难道说，一切都是真的？我们的世界在一个类似深渊的叠层之中，现在的情况其实是『内外反转』，所以叠层发生了改变，很多『里面的东西跑到外面』？ 「对了，他还送了你一叠纸，教你折星星。整整一年你都沉迷折星星，装了一瓶子小星星，现在还留着呢！」 被这么一提，茜瑶隐约记起来了，好像是有人对她说，遇到害怕的事，可以写下来折在星星里，以后就不会害怕了。她的确有一瓶小星星，跟其他孩童时候的纪念物放在一起。 茜瑶赶紧让父亲帮她将星星取来，之后她跟碧清源还有林泽一起拆星星。为了能写下字，那些星星还挺大，但哪怕如此字句也很短小，很多地方意义不明。 其中有一些哪怕是碧清源跟林泽都觉得恐怖，什么『姐姐倒立在屋顶上半夜看着我』，『姐姐今天晚上又来了妈妈看不见』，哎呦我们妈呀，如果是我们小时候遇到这种事，能长大健康成人都不简单了。 最让他们感到恐怖的一条是这么写的。 『医生见到姐姐了，他们都很开心。』 碧清源：「……」 林泽：「……」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茜瑶。 茜瑶露出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所以，罪魁祸首是我？」 因为她，『医生』见到了『姐姐』，才会发生现在的各种异变？ 「咳，再去见见你姐姐，我是说，你真的那个姐姐，看她是否见过医生，知道些什么。」碧清源建议道，「别想太多，你顶多算个经歷者，没有你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理所当然，茜瑶的表姐还是对此一无所知。 不过茜瑶的表姐倒是提起观音经，想知道观音经在十九组手里研究的怎样了？ 碧清源这才想起这茬，连忙致电询问当时研究观音经的高僧，结果获知高僧最近突然圆寂了，观音经被转交给了一个他的熟人暂时保管，正是了蝉大师！ 碧清源感觉恍若之间，仿佛一种冥冥註定般的感觉，简直就像观音经自己有意识，前往他所认识的人身边。 这边的调查稍微告一段落，茜瑶的父母很想茜瑶，跟上面打了个报告之后，藉此机会茜瑶跟父亲一起回家，准备住一晚上再回来。当然，还带着护卫，现在只有她是超级vip待遇，无论去哪里都有一名专属护卫。 茜瑶也想趁此机会再翻找一下她小时候的东西，看是否还能找到什么线索。 晚上她跟母亲聊到很晚才入睡，第二天又很早起来，迷迷煳煳开始翻找，最后她也分辨不出哪个有用，把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想不起是什么的东西专门放了一个盒子，准备一起拿回十九队的宿舍再慢慢研究。 随便一折腾就一天又过去了，现在的夜晚实在不合适外出，因而当天也离开不了，只能再住一晚上。 等晚上入睡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在梦中看到了『十王殿』。 有其他的『谁』，正从殿内走出来。 ——谁？ 她惊讶的看向门前，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有『什么』从中走出来！ 那是一大团约有两人叠起来那么高的庞大的人形，如同红色的粉尘或雾气，总之难以描述其存在状态。但在离开门之后，那样东西逐渐汇聚，形成类似人的轮廓。 那人非常高大，足有两人叠起来那么高，穿着红色的古服——当然这可能也不是现实，都是她的梦，或者，说是她自动匹配的脑中的第一印象。 但是茜瑶第一直觉，在梦中察觉到这不是普通的梦，而是现实正在发生的事！ 除了黑白无常之外，另一个世界的高智慧生命体出现了！ 既然不是无常，那么阴间还会出现，感觉上等级比黑白无常更高的是—— ——判官？！ 第203章 红衣判官（上） 从十王殿里出来的高等灵体, 难道是传说中的判官？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茜瑶想起有关阴司判官的各种说法，这回倒不是姐姐跟她讲的，而是她回到现实世界见到十王殿之后, 用万能的搜寻引擎搜出来的有关道教跟佛教关于阴司的各种说法。 传说判官为阎王的直属下属, 负责审判冥界亡魂, 正如十王殿有十位阎王负责一样，阎王的属下判官自然数量也不少。但最有名的四位判官分别为：赏善司, 罚恶司，查察司，阴律司。 这四位在民间, 被认为是已故的知名亡者, 他们分别是魏徵、钟馗、陆之道与崔珏。其中身着红袍的就是四大判官之首崔珏，据说他左手执生死薄, 右手拿勾魂笔，专门负责为善者增添寿命, 让恶者回归阴界。 茜瑶怀疑, 正因为她查过资料，有这样的印象, 才将『那个存在』看做红衣判官，也就是说他的本质应该很类似阴律司判官——司管阴阳的高等灵体？ 第370页 正想着, 只见红衣判官化作一团红色火焰状物，突然潜入底下, 紧接着在茜瑶的『视野』之中，地面如同延伸出红色的血脉, 就像心脏泵血一般, 红色的能量快速延伸探索向整座城市的各个方向！ 一切只发生在转瞬之间, 显然『红色的血脉』探索到了什么，分支开来，几股红色能量分别流向几个地点，而最为粗壮的一条『血脉』则流动向某个方向。 茜瑶的视野快速跟过去，也许是在梦中的缘故，如同看电影拉动镜头一般，她的全视角没有收到空间跟距离的局限性，很快跟上了那股正在高速移动的红色能量体。 * 云穆的伤势还在观察期，再考虑到他是少将反叛的唯一目击者，军方担心他被灭口，特意将他安排在镇守严密的军方vip特护房。 也许是换了环境的缘故，最近他总做噩梦。在梦中，『他』好像不是自己，而是其他的『什么』，自『他』双手中延伸而出的锁链断裂了，那锁链如磁针一般指向地面，提醒着『他』应该前往什么地方。 但是身躯太过沉重，就像重感冒的人一般，浑身像灌了水的棉花，『他』想要往地下潜入，却被『吸附』在什么上，无法离开，只能感到身体更加沉重拖沓。 太难受了，每每到这时候他就会从梦中惊醒。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的被子盖得太沉，才导致自己做这样的梦。但是后来他换了厚衣服不盖被子睡，依然如此。 今日倒是不同，他突然毫无预兆的醒来了。 云穆不由看一眼时间，发现现在是凌晨三点钟。 他嘆口气：「真是，这样怎么可能恢復得好。」 受过伤的人都知道，睡眠是身体恢復伤口的重要机制，只有保证长久的睡眠癒合才更快速完全。云穆怀疑自己因少将的事，跟最近连续发生的事件有些神经衰弱。他正想着要不然起来抽根烟——本来他是不抽菸的，但发生过那件事后，他就开始抽菸了。 没办法，哪怕到现在，他都没有少将背叛的真实感。他从很久之前就在少将的手下工作，与那个人建立了很深的信赖关系，更别提对方在各方面过于完美，近乎他的偶像。一部分的内心告诉自己，要冷静尊重客观事实，为了国家跟人民，为了这所城市，他必须将对方视作敌人。可另一部分的他，又希望一切只是误会，一定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导致这样的结果。 ……到最后，他依然是个不合格的战士。 云穆突然觉得有些冷，很快他发现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左手边上的桌上放着一杯水，伸手一触，那杯水竟然瞬即结冰了！ 他心中一惊，随即安慰自己。 没、没事，这是物理现象，小学老师不是讲过吗？有时候水温正好处于一个即将结冰的平衡态，用手一碰，分子改变了位置，正好达成结冻条件，就会发生瞬即结冰现象。 不对，为什么今晚会这么冷？ 云穆感到室温下降极快，他的四肢已经感到寒冷蔓延。外面安静到不可思议——明明特护房这一带应该一直有战士巡逻。 「唿……」 他张张嘴，尝试着吐出一口气，结果看到自己唿出的白雾。 ——不对！ 察觉情形有异常的云穆，艰难的爬下床，扶着床往前走，他想出去看看情况。 就在此时，他看到眼前的地面上突兀『长』出一颗红色的柱状物，很快那物质凝结成了一个红色的人形。 【——！】 【——！！！】 似乎有谁在说什么，云穆愣了一下，才发现原来张嘴试图说话的是他自己，可实际上他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 我……我在做什么？！ 云穆毛骨悚然，他有些恐慌，却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红色的人似乎察觉到他的恐慌，晃动一下类似『头』的部位，轮廓也形成一个更为切实，类似人类外形的存在。 云穆看着眼前两米左右，穿着红色古代官袍的巨汉，瞠目结舌。 「抱歉，我的部下为你们添麻烦了。」 ——会说话！竟然会说话！云穆惊讶又感动，他算是跟类生命体交流的第一人吗？ 「其实我没有发出声音，而是用思维传导方式与你沟通。我的部下也能做到，但他们的『内核』无法做到与人脑这么精密的组织作出更精细的对接。用你理解的话来解释，类似于文件语言格式的编码不同。他们没有高级到可以将信息转录成人类的语言，与普通人进行交流。」 云穆紧绷喉咙，想要发出声音，却无济于事。 「无需紧张，这是因我出现产生的自然现象。我的部下受到了重创，迫不得已下潜入你的灵魂之中隐藏起来。他们有着极强的阴性，我在这里所产生的阴性，令他们活化，导致你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云穆看到自己的双手抱拳，似乎在向对方行礼。 这种感觉……非常诡异，也非常可怕，原来身体被人控制，自己却有着意识是怎样可怕一件事吗？ 红色的人走过去，在极近的距离下，云穆感到扑面而来的寒气，他就像裸身处于风雪之中，全身都要冻僵了！ 红色的人伸手自他身上穿过，极度冰寒甚至令他差点昏晕过去，接着，他看到红色的人自他身体中『捞』出一条黑色的锁链。 第371页 那是一条非常破旧，断裂的锁链，但是在红色的人手中，那条锁链逐渐完整，延长，最终垂入地下。 冰寒的感觉褪去，云穆感到安心舒适。不知怎的他就知道了，那锁链只是『看起来类似锁链』的东西，那应该是某种连接，如同植物的根系，本该深深扎入地下。现在锁链恢復，他感觉好多了，之前的恐慌与莫名的失落感被填补完整，就连恐惧也不知为何完全退去。 「这样就好，等他们恢復之后自会脱离你的身体。那么，接下来，」 红色的人看向某个方向。 「该到你这边了，女士。」 云穆发现自己的视野变化了，他的视角变高，有点像拍电影的第三视角，不再局限于自己的身体。他能从那个视角看到，『自己』不再是自己的模样，而是左右各自一半的黑白无常拼合而成的奇怪形状！ 而红色的人所看向的那个方向，竟然是漂浮在空中的人形轮廓——那是什么？他这是有了阴阳眼？看到了灵魂？ 也许是因为黑白无常的缘故，云穆『听』到了对面那个灵魂的『声音』，或者说是『思维』。 非常奇妙的感觉，有很多情报涌来，没有先后之分，就像电脑之间所做的数据流动一般以极快速度转录了大量的信息。 云穆感到有些头疼，他不太适应这样其他的感觉。 很快，他知道了对面的那个，竟然就是茜瑶！不可置信，她真的是人类吗？不，或许是跟他一样，被类似无常的东西附身改造过？ 「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做到信息对流的天赋，这取决于肉身与灵魂，显然，眼前这位先生跟你不同，不属于兼容性很好的类型，你需要更精密的操纵与刺激人脑的语言区域。」 红色的人『茜瑶』伸出手。 「来，我教你怎样做。」 『茜瑶』犹豫片刻，靠近那只手。 紧接着云穆看到『茜瑶』那本身虚渺的轮廓清晰起来，除了半透明之外，跟她本人没有太大区别。 ——越来越不像人类了。云穆心中忍不住吐槽，完全没有自己现在的状况比茜瑶更奇特的自知之明。 茜瑶看看自己的双手，以及自己的身形，显然也非常惊讶。 「谢……谢谢。」 正如红衣判官所说，以人类语言方式交流，需要刺激特定语言区，是一种更精妙的操作。一般而言人类哪怕可以控制脑波，也难以做到如此精密操作。但是红衣判官通过刚才跟茜瑶的接触，类似『文件系统拷贝』一般的操作，将如何做到的方法转录到茜瑶的情报体之中，让她可以做到同样的操作。 通过这次信息转录，双方也交流了大量情报，茜瑶也明白了为什么黑白无常无法做到。举个例子，好比你用windows系统去运转一款3d动画绘制软体，软体本身是一种软体要求，而要运转这款软体本身也有一定的硬体要求。茜瑶就是类似『软体跟硬体』都合适的类型，很遗憾，云穆就是硬体不足，而黑白无常是软体欠缺。 判官没有给黑白无常加载此类系统，也是因为黑白无常的winxp实在太过古老，无法达成运作这款软体的系统要求。 ……比起这些，更让茜瑶在意的是，红衣判官，他的各种语言跟解释，乃至形容现在情况的说明都极为现代化。 是的，阴间好像真的是与时俱进，非常现代化的样子，最起码红衣判官是走在时代前沿的大佬，对现代极为了解，甚至对很多行业情报，乃至信息系统管理等了解颇深。阴司的运作方式虽然不是物质化，却有很多地方跟阳间的数据化管理高度类似。 万万没想到，你们竟然是这样的阴曹地府。 第204章 红衣判官（下） 至于十王殿是不是有十位阎王, 阴司判官又有多少，眼前这位是否是传说中的崔判官这些情报倒是没有给。茜瑶很明显的感知到对方不喜欢活人知道太多阴司运作体系与原理等情报，这种情绪也在刚才一併传递给了她。 她所获得的有效情报是，黑白无常在跟『某个人』冲突时遭受重创, 不得不藏身于当时离他们最近的濒死者的灵魂, 那个人就是云穆。 现在的情况黑白无常还未恢復, 无法离开云穆，而且现在离开对云穆也有不良影响, 毕竟当时他差点就失血过多而死，能活着也跟黑白无常有关。 红衣判官道：「他的情况正如刚才所说，只能先维持现在的样子。既已如此, 正好让他作为协助者, 帮你们拆解阵法。单靠人类无法做到，有他协助, 再加上我刚才分散出去的力量，辅以阵法设计图进行精密操作, 按照顺序逐步拆解便可达成。」 茜瑶没太听懂, 刚想询问，就被判官打断了。 「我的部下知道怎样做, 到时候问他们就好。尽量在三天之内完成，三天之后我在阳间残留的力量就会消散。」 红衣判官无法在阳间停留太长时间, 他的部下对人类的了解与应变能力又不够，因而只能将这项工作委託给人类。 「请问设置阵法的到底是什么人？」 茜瑶忍不住问到, 目前这个人应该是最可能妨碍他们破坏阵法的塔防boss了。 「用你可以理解的方法简单来说，他是极阳之物。人的灵魂含括阴阳两项, 在人死之后, 阳性部分会向上飘, 阴性部分则会下沉。阴司就是处理阴性情报体的机构。」 第372页 如同人类的内脏，不同内脏会分解食物之中不同成分，阴司就是一个处理分解阴性情报体，另起再度被世界吸收再利用的地方。 「阴司内的存在，包括我等，都是极阴物质。阴阳在人体内可以形成平衡，一旦失去实体分离开，再度让它们靠近会发生特殊的排斥反应。你可以想像成磁铁被分开之后，原本连接的部分无法再衔接起来。」 茜瑶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那个人是极阳属性，与你们天性不合？」 红衣判官道：「正是如此。而且他的强度相当惊人，就连我的部下与他直接冲突后都变成这样。哪怕是我，也无法正面与他冲突。」 茜瑶惊讶：「怎么会这样……难道以前没有出现过他这样的存在，也没有办法对付？」 判官道：「自然生成的阳性物质不算罕见，好比你们人类常说的殭尸，就是失去『阴性物质』之后，残留阳性物质的躯壳。但一般殭尸也含有杂质，并非无法消除。那个不一样，他是『活着』的，一种纯阳性的特殊生命体。他本不该在人间，属于他的是另一个地方。」 判官指了指天空的方向，茜瑶想到了有关『天国』的传说，难道，天国真的存在？ 可惜判官没有进一步解释，也许这部分也算不能泄露的世界秘密的范畴。 他继续道：「能对付他的只有他的同类，或者你们这样的活人，对于我们这种极阴之物来说，一般会尽量避免接近他，更别说是与他冲突。」 说完，红衣判官又补充了一句。 「我那不知死活的愚蠢部下不算，被轻易激怒，擅自行动变成现在这样，纯粹是因为太笨了。」 茜瑶：…… 听得出满满的嫌弃了，判官大人看来对黑白无常的理解能力很头疼。 对于那个人，茜瑶了解不多，她目前能问到的情报只有这些了。对方都说了解决不了，只能躲着，她还能怎么办？就算再问也问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那么有关姐姐……我是说，入侵你们世界，导致我们两边世界交汇的存在，请问您知道什么？」 红衣判官道：「那也是不能说的部分。」 茜瑶茫然：「不能说？」 很快她反应过来，跟世界本质规律有关的东西，红衣判官不能说！ 『姐姐』跟深渊怪物，竟然跟世界本质有关？ 红衣判官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这是更高层级的系统运作规律，如非自身理解的讯息哪怕输送给你，你也难以理解跟记住。」 茜瑶思考片刻，最终道：「即便如此，哪怕会忘记，我还是想知道，请告诉我！」 哪怕现在忘了，一定也能留下某种痕迹，产生一种类似直觉与灵感之类的东西，在危急时刻帮助他们！ 红衣判官直视她——这种感觉很奇妙，之前判官好像是在看她跟云穆，还有周围很大范围的很多东西。可现在，判官只在看她。 「我没有对人类做过这种程度的情报传输，在你无法承受之时，我会中断。正巧时间也差不多，我该回去了，就当做临别礼物好了。」 判官抬手，用手轻点向她的额头， 类似『手』一般的部位穿透过去，戳入『额头』之中。 庞大的情报讯息瞬即涌入！ 有关世界，有关很多很多事物的情报汹涌而来，她几乎失去意识，思维完全被庞大的讯息量吞没了！ 茜瑶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无知与愚蠢，凭藉她区区一个人类，又怎能理解分析处理整个世界这么庞大的情报量？ 而对于世界本质的理解，需要有着如此庞大的讯息情报作为底蕴才能更进一步展开。 好比你让一个连乘法都不知道的孩童，立即去学习数学建模，一夜之内背会之间的信息差，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试图直接去理解，是愚蠢的歧途，那并非毫无基础情报的人可以理解之事。 而基础情报，则需要漫长的时间积累学习跟理解，世上没有什么一蹴而就，就算是电脑输入数据也需要硬碟跟处理数据的系统，什么都没有的空中楼阁，自然什么都做不到。 茜瑶再度睁眼醒来之时，天已大亮，她醒来才发现，自己的枕头上，被子上，全都是血。 她抹了一把脸，发现全是血。 等她连忙爬起来，来到洗漱间的镜子前，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口鼻耳，全部都曾在流血。现在血迹已经干结，只留下红色的狰狞痕迹。 「呵，呵呵呵，我还活着，愚蠢的我还活着啊。」 茜瑶苦笑，她后怕不已。 在红衣判官眼里，她可能跟黑白无常一样，都是愚蠢又无知的笨蛋，无知且无畏，这或许只算是给她一个提醒与教训。 另一个世界的阴司判官，真是非常可怕的存在，从智慧的角度而言。 如果阴司都是这样的高智慧生命体，那么他们仅仅能在十王殿活动反倒是件好事。从红衣判官的情况来看，他们目前能在外活动的时间极为有限。如果不赶快破坏阵法，天知道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 阴司跟人类的生者世界，目前看不出冲突，是因为双方都认为能有机会回到他们本来的世界。 如果……只是如果……他们必须共处在一个世界，双方的生存环境不同，阴司是否会为了让自己能自由活动，扩大阴界范围？而且同在一个地狱的生命体，其中的一种生命形式更高等，智慧程度也更高，会发生什么？ 第373页 ——他们不是敌人，也仅仅是拥有共同敌人的现在。 茜瑶低下头开始洗脸。 她现在开始怀念当年那个遇事尖叫，遭遇这样状况说不定会昏倒的自己。 能害怕与恐惧，真的是一种奢侈。那代表你还有退缩逃避的余地。 但是茜瑶也不算毫无收穫，也许是因为亲自接触过红衣判官跟黑白无常的缘故，有关这两项的情报她倒是知道不少。 好比如她见过的有自我智慧的黑白无常也很多，但能在阳间活动的很少，强大到可以自行活动的只有这一对了。顺便一提，看起来是黑白无常两个，偶尔也看到他们分开行动，很容易让人产生他们是两个单独个体的错觉。实际上黑白无常是成对的一种生命形式，如同人类的左右半脑，各自负责不同的功能。 白无常有将阴阳互相转化的能力，黑无常则有着极阴的强力攻击能力。如此说来，上次救了碧清源的应该是白无常，尽管对她提出警告的是黑无常。 另外，正如茜瑶所推断，判官的数量其实也不少，之所以出来的是红衣判官，是因红衣判官在众多判官之中更擅长与人类沟通。短暂时间的接触，就已很明显意识到，红衣判官对人类有好感。他看起来跟接近人类形态，也不是因为他是人类灵魂所形成，仅仅是因他——这一存在比较喜欢人类而已。 就跟非常喜欢亚洲系，不仅学习中文还把自己头髮染黑，戴上黑色美瞳穿上唐装的老外，类似于这样的感觉。 是的，红衣判官不是最强大的判官，而是对人类态度最温和的判官，因而他的部下才是与人类接触更多一些的无常。红衣判官手下除了无常，还有很多与人类相差甚远的怪物，同样也是为了体贴可怜又柔弱的人类，判官没让那些怪物在阳间活动，仅仅用它们维护十王殿附近的秩序。 没错，也就是说十王殿附近的那些怪物，有的是深渊怪物，有的，其实是判官的部下。 顺便一提，红衣判官在那边的世界貌似也挺受部下欢迎，目前连任最受欢迎判官榜首。很多他的部下，包括无常在内濒临消散前自愿与其融合，这也是红衣判官能延续至今且保持强大的重要原因。 用个粗俗点的比喻，他的部下更类似于被他驯养的『牧羊犬』与『备用粮』，从这个角度来看是一位可怕的存在。 茜瑶默默看着自己染血的毛巾，开始拿肥皂搓洗。 总之，她流淌鲜血换来的就是这种程度的情报。 也许等她哪天去那边的世界，能用来八卦？ 第205章 紫衣判官的军事行动 黑白无常跟判官的事, 一大早就被云穆汇报上去，所以茜瑶一出门面对的就被一波专家抬走送去体检。 茜瑶：……放过我吧，唉。 幸好体检报告反馈非常正常，茜瑶都怀疑自己之前口鼻流血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了。以防万一, 她还是将这事提了一下, 结果连她那条擦过血的毛巾都被专家们小心放证物袋给装走了。 茜瑶简直要给跪, 真的大可不必啊，那就是单纯的血！ 最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后, 专家得出的结论是当时因不明原因，茜瑶的脑颅内温度过高导致这一现象，但由于她自身耐受性比较好, 之后又逐渐降温恢復正常, 类似发烧一样，过去就没事了。 茜瑶深刻怀疑, 大家只是为了安慰她，脑子都烧了一轮真的能没事吗？ 但是追究这个真的没太大意义, 事已至此, 时间不能倒转，她只能注意点下次别这么莽。当然, 她也因为这事遭到批评教育，被念叨了一个小时, 还获得一叠安全注意事项让她背，大写一个惨字。 茜瑶问了一下云穆那边的情况, 得到的回答是一切安好，组织会安排, 军方那边有保密措施, 因而她不需要知道太多详细情况, 只要听从安排就好。 对此茜瑶接受良好，倒不如说现在她才有了一些真实感。像之前很多事都自然而然跟她商量，以玩家们为运作核心的操作模式，真的太像副本世界了，真实世界是不可能将他们这类不受控因素放在主导地位。现在这样有所隐瞒，他们只负责一个部分，更让她有安全感跟真实感。 林泽倒是对此有点不平，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太过无聊。无论是茜瑶还是小唯都有自己被分配处理的工作跟任务，相比较之下他就比较清闲。问题是说清闲吧，偶尔还总被专家们骚扰那么一下，查这个查那个，占用着他的时间，既不让他走也不给他正经活干，让他无聊的很。于是极端无聊的他，去翻那本怪物百科去了，鍊金眼镜现在已经经过试验他也能用，把茜瑶从翻译百科的人肉翻译机工作中解救出来。 茜瑶还以为，后续的事，无论是解除阵法还是抗击怪物，都跟自己没有太直接的关系了。之前遇到判官的经歷，也仅仅是为解除阵法获得一个助力而已。万万没想到，没过一天半的时间她就被打脸。 「十王殿附近发生超自然现象，全员戒备！」 「怎么回事，现场採集到什么信息？」 「超频摄影仪跟电磁感应都有捕捉到信号！」 「找到目击者，立即派人护送到情报中心！」 茜瑶茫然看着来来去去的人们，听着他们口中互相交流的情报，一时有些无措。 林泽反应很快：「我去问问情况，回来告诉你！」 第374页 茜瑶道：「等等，宋凯队长现在应该正在忙，我们不能打扰他工作。其他人又没有权限告诉我们，就算问了也没用。我们去找碧清源。」 这段时间已经足够让茜瑶他们摸清这个团队的核心人物是谁，拥有中心最高指挥权的无疑是宋凯，其次就是他最为信任的碧清源。现在碧清源虽然还在躺病床阶段，还是经常有情报来往汇总在他那边，除了宋凯之外，碧清源是最有可能告诉他们现在情况的人。 结果两人还没出门，就看到被轮椅推来的碧清源。见到他俩，碧清源还打趣的拍了拍轮椅扶手。 「瞧，回收利用了，我看这里就该常备个轮椅。」 茜瑶哭笑不得，知道他是在吐槽自己刚用完轮椅，就轮到碧清源用。林泽快步走上前，连忙询问碧清源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碧清源点头：「正要跟你们说，先到会议室。」 林泽一顿，表情微妙：「天，你们这些体系内的机构，天天就开会开会，说下情况这点事都要开会，太繁琐了吧？」 碧清源耐心解释：「恰恰相反，这是汇总情报必要步骤，反倒能节省时间。你要知道，不单单是你们好奇这件事，还有那么多部门，那么多相关人员也需要了解情况，一一跟大家说明，说不定有哪里遗漏，会议上也能立即沟通，节省时间。当然我不否认，的确存在很多没什么意义的扯皮会议，但现在我们要开的是作战会议，不算浪费时间。」 ——作战会议？ 两人纳闷，随着碧清源一起到会议室。果然这边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了，远程通讯也迅速接通好了几个部门，茜瑶还看到了云穆的视频窗口，还有一些大佬们只音频参与。 宋凯队长开口第一句，就将大家都镇住了。 「今天早上四点四十二分，十王殿附近发生异常现象，根据专家组的分析最终推断，是深渊怪物与灵界高等生命体发生大规模正面冲突，他们的战斗持续了三小时四十分，之后深渊怪物暂且退却，高等灵体及其部下停留在十王殿附近，呈守护姿态。我们判断，灵界已经跟深渊怪物开战。」 众人寂静，一时间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之前就有灵界的生物，或者说是低智商版本无常，乃至灵体，或许是灵魂，被深渊怪物吞噬现象。但那似乎只是偶然发生，如同来到新水域的鱼觅食，跟原生物种发生冲突这样的感觉，只能算是个体行为。现在宋凯队长的意思是，双方有规模跟数量的群体发生冲突？ ——难怪碧清源说是作战会议，战争已经发生了！灵界跟深渊怪物在人类世界的土地上发生了战争，他们不可能作为旁观者置之度外！现在已经是战时紧急状态！ 接下来又让专家总结了下发生的事跟他们的推测。凌晨四点左右的时候，十王殿附近出现了新的高等灵体。这是根据之前检测云穆体内黑白无常的数据，以及当初红衣判官出现时周围的检测数据推断。实际目击者观测到的是一个丑陋又黑漆漆的紫袍怪人出现了。 仿佛约好一般，他刚出现没多久，一群——是的，如同被牧羊犬赶过来的羊群一般——样式各异的深渊怪物，大批朝十王殿方向涌来！ 紫色的怪人融化成一滩紫色的溶胶体似的东西，疯狂吞噬深渊怪物。还有很多外形如动物的怪物跟深渊怪物对抗，他们应该是灵界那边的。他们的攻击方式也类似狼群一般，是以吞噬对方为主。 两边的怪物能明显区别出来，深渊怪物的外形很不规律，各式各样，种类挺多也很混乱。跟紫色怪人一伙的怪物则更容易被联繫到人类常见的动物，好比猪头怪，牛头怪什么的，他们多数存在形态也是不规则的磁场，但在人类目击者看来更类似人身动物头，或者整个是动物的样子。 「牛头马面？」 果然有人立即联想到地狱传说之中比较常见的阴差。 碧清源总结了下：「看来黑白无常负责的是对人类灵魂的接引工作，本身不负责战斗。类似牛头马面这样的怪物——或者说是鬼卒，才是负责战斗的灵界力量。紫色怪人，我想会不会是对应罚恶司判官钟馗的存在？当然他不是钟馗，而是相当于民俗所对应的那个概念存在。」 众人联想起民间认为钟馗会吃恶鬼的传说，不由纷纷点头，看来类似『吞噬对方的杀戮怪物』一般的存在，才是十王殿真正的对外战力。 「原来如此，难道说——」碧清源看向云穆的视频，「你那边解除结界的进度怎样，在进行中？」 云穆点头：「是，我们按照黑白无常给出的方法，还有他们与我本人的参与，已经解除了结界的两个基点。但结界当初就设定成了哪怕一个基点破坏依然会自动驳接到下一个基点，共同维持运作的网状线路，除非将所有基点解除，否则无法停下来法阵运转。」 云穆想到一点，补充了下：「似乎之前的红衣判官在每个基点预留了一些能量，令深渊怪物无法靠近那些结界，这很有效的加快了我们的解除速度。就是从外围突破它们的包围有些花时间。」 碧清源明了：「是了，这就是原因。之前十王殿没有直接的应对，深渊怪物那边也没有直接的大规模攻击。但是从红衣判官出手协助我们解除结界开始，代表了十王殿的明确立场，那么深渊怪物那边也对应採取了反应。」 第375页 被这么一总结，宋凯也明白了情况紧急：「云穆，你那边加紧解除结界的速度，双方一开战，很难说后续会发生什么变化。要趁着他们牵制深渊怪物的时候赶紧行动！」 云穆表示了解，他这边会抓紧时间。 宋凯又给大家分别布置了一系列任务，把小唯调动到云穆那边去协助他做情报处理，又安排人加紧安排民众往战区更远方向撤离，以及对外界一无所知的民众该发布怎样的情报等等，全部都一一安排下去。 茜瑶跟林泽这边主要还是协助专家组研究，但要求他们随时待命，准备好道具处于随时可以使用的状态，还要确保通讯畅通，在需要他们的时候随叫随到。 等会议结束，就剩下几人之后，宋凯又叫碧清源跟茜瑶跟林泽开了个小会。他们先从茜瑶这边了解更多的判官方便的情报，之后碧清源才开口道： 「我怀疑，我们的世界现在的阴气——或者我们说是深渊化程度在加深。黑白无常似乎能经常行走在阴阳两界，但是判官似乎不能长时间出现。」 宋凯接话：「但是现在紫色的判官能长时出现，甚至在人间带着属下与深渊怪物对战，之后还长久停留在人间。」 碧清源道：「一种可能是那个判官跟他的部下比较特殊，但还有一种可能，是我们的环境已经逐渐适合他们活动。我想专家组那边应该有报告我们城市的各项数值变化。」 宋凯没有回答，但他沉重的表情让大家知道，碧清源的猜测没错。 「时间拖越久，对我们越不利。适合灵体生活的空间恐怕不会有多适合活人。更何况，以现在的情况来说——很难确保十王殿与我们立场在之后会继续一致。对十王殿而言，外界更适合他们活动不算坏事。我不想阴谋论，但破坏法阵之后，真的能让我们的世界恢復正常吗？」 他们对法阵还有灵界的事所知太少，全部都是听他人所说。万一，破坏法阵反倒让灵界无法再跟他们的世界重新分开呢？ 「我们必须找到当初设置法阵的人，不能单纯依靠灵界。这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是，根据双方的对战情况可以判断，除了灵界之外，深渊怪物方面也出现了明显有组织的军事行为，也就是说，有指挥官级别的高等深渊怪物站在背后。」 碧清源的第一联想就是那个如同石沉大海般找不到踪迹的周生立。 他们，早已潜入在我们的世界，这是有目的有组织有准备的军事行为。 只是被动等待双方在他们的世界交战，最终的结果可能会是沦陷自己的生存之地。 「我们需要立即汇报上级军事机构，请求支援。」 第206章 献给你的故事 情报信息在传递。 各地的人员在迅速调动, 各种会议之下潜藏着影响国家乃至世界的决定。 事关整个世界的局势，目前国内信息已经无法再做封闭处理，国内发生深渊化现象，有灵界生物与深渊怪物存在的事在各国的上层之中也不再是秘密。 比较让宋凯紧张的是, 这样下去国际局势会不会很紧张, 结果没想到获得上级如此一番安慰。 「放心好了, 我们可是第一个跟灵界高智能生命体接触，并获得合作关系的存在, 其他国家眼红都来不及，拦住那些想飞往我国的科学家也挺费劲的。」 宋凯：「……？！」 专家组的人表示理解的点头：「对啊，我们是华国人真是太走运了, 哈哈哈, 一想到他们还要提交申请，还会被打回, 就算被批准也只能是我们的下属研究人员，就一个字, 爽！」 宋凯：「不, 等等，他们不知道这里危险吗？」 面对双眼放光的专家组幽幽看来的目光, 宋凯知道了答案。 不该问科研狂人们的，他不该问的！ 大概是身处其中顾虑重重, 才会担心各种可能发生的危机，细一想的话, 换算成外星人就容易理解了。如果哪里突然有消息，出现两个不同星球的外星人跑到地球打架, 愤怒的想要抵抗外星人是一方面, 眼馋外星人的技术跟外星人本身那也肯定是不会少。尤其这还不是外星人, 而是灵体生命——对人类来说，对生命的探求跟研究长久以来都未曾停歇。人类畏惧死亡，想要永生，就是源自未知。如果你知道另一个世界的确存在，死亡不是终结，怎可能按捺得住好奇心？ 灵体生命的存在让人们知道死亡可能只是一种生命形态的转变，让人感到敬畏的同时，也会让人对新世界充满好奇与嚮往。 「可不要演变成自杀狂潮，未来不会还出台法律禁止自杀吧？」 宋凯苦笑，不要低估人类对永生的嚮往与疯狂，灵体生命说不定会被当做更高阶的生命体，被人类趋之若鹜的追求。 专家组的人否定他的说法：「不要用寿命来界定生命形式是否高等，恰恰相反，越原始，构造结构越简单的生命越容易长生，好比黏菌。根据现有情报来看，反倒是有物质外形的生命形式更容易在我们的世界生活。你瞧，灵体生命能对实体世界做出的影响非常有限不是吗？当然像现在这样是特殊情况，我是指正常情况下的世界运转方式。」 宋凯点头，的确如此，无论是深渊怪物还是灵体生命，若是能肆虐人间，早就变成人间炼狱了。一方面是他们所处的世界不同，另一方面是人类的生命形态跟存在方式，比他们更适合生存于这样一个世界。 第376页 就像生活在深海不同水层里的鱼，没有谁比谁更高等，他们只是生活的地方，生命的形式不一样。 专家组的人倒是浮想联翩起来：「我倒是觉得，对灵体生物来说，像我们一样拥有实体，能干涉实体世界的存在算一种『高等干涉』。你说有没有比我们或灵体生命更高阶的存在？他们能干涉更高维度的世界模型，也许我们世界发生的一切，只是因更高等的生命做了一点小干涉。」 宋凯一愣，他隐约觉得这种说法给他一种熟悉感，却想不出到底熟悉在哪里。 * 别墅区，基本已经没有多少居民停留在这里，大部分原住民已经按照国家要求撤离。 这里本该空无一人，就连门卫都没有，大门紧锁。 然而，在别墅区内的某栋别墅内，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漂亮女孩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她的相貌已经与茜瑶的姐姐极为相似，但最大的差别除了年龄之外，就是—— ——瘦！ 没错，茜瑶的姐姐是个圆盘脸的姑娘，说好听的就是看着很有亲切感，直白点说就是，胖。 显然用了这个形象的这位『姐姐』比较嫌弃对方的脸型不够匀称，做了些微调美颜。 （茜瑶的姐姐：礼貌吗你？） 「要走了？我还以为我们目标一致，你会呆在这里看到最后。」 站在她面前，双手背在身后以侧脸正对他的男子转过头，正是失踪的那位少将！ 「不，我已经看到了结局。」男人道，「在今天此时此刻这个节点之前，还有各种的可能性，但到此时此刻之时，结局已经确定。一个故事，进行到一半就已经知道了结局，那样的话继续下去岂不是乐趣全无，索然无味？」 少女没有问他是怎样的结局，只是嫌弃的撇了撇嘴。 「你这样的傢伙，在低维世界活动一定很无聊。就算高纬视角令你能以更精妙的形式进行『干涉』，但是却因此失去了听故事的乐趣。」 男人回答：「所以我要走了。」 少女道：「嗯，果然很无趣吧。你经常像这样半途而废是吗？」 男人反问：「那么你呢，换你又会如何？」 少女咧出一个对人类来说过于夸张的笑容。 「哎呀呀，我们的偏好类型不同。在我来说哪怕是确定的结局，只要故事的内容足够精彩，就不用担心没有听众。」 「就算结局已註定？」 「就算结局已註定。」 少女回答。 「再说啊，」她张开双臂，就像准备拥抱什么人，「我还有很多，很多很多的故事想要讲。听说过百物语吗？讲一百个故事能召唤妖怪的传说，不觉得很浪漫？我就先讲九十九个故事，最后的最后一个故事，留给最重要的那个人。」 九十九个故事，就像九十九朵玫瑰，献给最可爱的可爱的可爱的你。 算是独属于『恐惧』的浪漫吗？ 男人轻嘆：「真令人羡慕啊。」 少女咯咯轻笑，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得意。 男人转身离开了，越过空旷的别墅，他最后一次回头看向身后，在他视野之中，一些深渊怪物在别墅区外面游荡，却不曾靠近，唯有别墅区如同真空。 深色的藤蔓装物布满整个别墅区，这里就像被不明生物所覆盖——无论是地面，墙壁，还是周围的一切全被某种存在『感染』了，它们，是活着的一体之物。 ——还在不停成长。 男人心中瞭然，这是唯有他才能看到的情景。 「谁能想到，这样的存在也有执着之物。事情最终没有按照我所想的那样发展，只能说是我错误估计了双方立场。没关系，我也不算一无所获，实验非常成功，现在已经证明了世界是以互相重叠套嵌的形式存在，且能够互质兑换。」 「那么这个世界曾经发生过不同维度的世界缠绕后再次分离的现象，也算能够间接证明启文你的假设。」 「我的确有所谓的『故乡』存在，也有回去那里的方法。」 「一切正如你所推断的一样，假如你能有更多的时间继续研究下去，或许我就不需要做这样麻烦的事。」 没办法，自己并非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最终所能做的也仅仅是自己能做到的事。 只是。 只是…… 自己是否在羡慕『那个』呢？ 为了『结果』而选择了汤启文死亡这个未来的自己，是否因过于关注『结尾』而忽视了『过程』？ 「下一次我也试一试好了，订制一个专属于谁，不注重结果的『故事』。」 第207章 黑白无常的冲突战 云穆的压力很大。 作为一名军人, 他更习惯于团队作战，从未想到类似欧美英雄电影里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想要阵法停止运作，需要拆掉所有的阵点，一个不漏。在进行第一次拆除的时候, 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红衣判官说只有附身在自己身上的黑白无常能做到。 拆除阵点需要进行两步操作, 移除原本的镇物, 恢復阵点的阴阳平衡，之后埋入处理过的新镇物。 新镇物这里, 原本混迹在玄学界的那些大佬能提供，至于移除跟埋入镇物，不仅那些大佬能提供帮助, 有的工作连普通的士兵都可以进行操作。 第377页 难点其实在埋入镇物前恢復阵点的阴阳平衡。 这似乎是白无常的一种能力, 只不过白无常一般都是通过『无形之锁』连结生命体的灵魂，之后在进行阴阳调整。通过这种方法, 白无常可以增减物质的阴阳属性。 但白无常的能力有限，它无法对某一地域大范围进行此等操作, 此时红衣判官残留下的力量的另一种使用方式已经明了——除了驱除阵点的深渊怪物之外, 它的最主要作用其实是一种储备能源，用于给白无常『充电』, 白无常到达一个阵点之后可以利用锁链吸收红衣判官残留在该地域的能量，进行阴阳调整, 让整个地域的阴阳恢復平衡态，之后再进行后续操作。 云穆推测, 可能不是所有无常都能做到这点，这也从附身自己的黑白无常智能程度可以看出, 它们比其他无常更为智能, 也更为高等。 如此合作进行两个阵点的拆除重置工作之后, 云穆感觉自己与黑白无常的契合度增高了。在以往他完全不能理解附身自己的黑白无常在想什么，但现在，好像他能明白对方的一些简单的思维。这种感觉怎么说，就好像你总是听外文电台，一开始听不太懂，慢慢的，渐渐可以听懂一个大致的意思，哪怕没办法清晰到每个字每句话，大致内容能了解个一二。 除此之外，他也渐渐能体会到一些黑白无常的『感觉』。 不，或许应该是恰恰相反，他因黑白无常，渐渐开始对人类的感知感到迷失。 好比一旦习惯蝙蝠用超声波感知的方式，可能会忘记利用眼睛观察的视觉感觉方式。黑白无常对外界的感知方式与人类有很大差别，偶尔被它们的感知所牵引，令云穆有些错乱。 ——必须赶快结束这件事。 云穆心中暗想着，他不认为这是一种好预兆。但现在没有时间跟精力去研究跟纠结这些，作为人类一方，利用黑白无常逆转局势是唯一选择。他们的科技水平跟对世界的认知，没能高到能独自处理这次的事。 就在这时候，云穆获知了紫衣判官率领灵界生命体与深渊怪物发生正面冲突站。 云穆愕然，他终于意识到，这是一场战争，而且战争的联盟双方从一开始就已决定。最可怕的是，这个联盟或许不如他所以为的那样稳固。 灵界生命体对人类的友好，建立在他们的共同敌人深渊怪物之上。如果外界环境变得逐渐适合灵界生命活动，它们会不会认为哪怕跟人类世界融合也没有什么不好？ ——还得加快速度！ 云穆的压力更大了，他抓紧时间前往下一处最近的据点。 在靠近据点时，他就发现了变故。 所有据点为防止意外，都有士兵在外围镇守，士兵们能阻挡无知的普通人靠近，也能在据点发生任何变动之时及时预警。 按道理，此处据点应该没有任何预警。 但实际上，外层堆积着层层叠叠的士兵的尸体。 ——情况有变！ 云穆立即做手势，让随他来的属下立即发紧急代码通知其他部门，并让他们检查尸体查看现场，自己仅带了几个特种兵继续深入。 不出所料，情报发送的地方也出了问题，门内门外都是尸体，却依然有一名士兵以极为奇怪的姿势踮着脚尖侧身站立在通讯器前，用指尖操作仪器发送着『一切安全』的情报。 云穆立即做了个手势，让其他人不要靠近。 此等情况，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够处理得了。 『那是什么？』 云穆在心中问道。 很快，他的左眼就连眼白都变成了纯黑色，视野被切换成了无常的视野。 云穆立即半闭上右眼，仅用左眼观察，在他左眼之中呈现出类似红外感应一般的场景——这是一个360度的全境视野，在这视野之中，物体只能看得出线条与轮廓，仿佛用铅笔画的抽象素描，唯有生命体，好比他身侧后方的同志是如同云雾形成的气团，又如燃烧着的火焰缓慢翻滚着，象徵着旺盛的生命力。 而他正前方，正在发送『安全』提示的人体，却没有象徵生命力的光雾，取而代之是银色与黑色相互纠缠，如同细小的蛇一般盘踞在人体之中，如丝线一般的蠕动物。 ——是深渊怪物！ 云穆不寒而慄，寄生型的深渊怪物？这玩意儿要怎么摧毁？ 与此同时，对方也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突然从天花板上跳下来四个人形体，他们如同蜘蛛一般四肢着地，勐然朝他们发动攻击！ 「小心！不要靠近，小心感染！」 云穆立即朝同伴预警，几名士兵本来准备在近距离开枪或用匕首进行攻击，听到预警之后立即撤开一段距离。有感染性的话，谁知道近距离攻击造成的伤口，喷出的血会不会造成感染！ 驱使人类尸体的怪物们从关节处喷射出细长的丝线装物，士兵们狼狈的躲开，幸好有刚才的提醒让他们提前撤开，否则绝对会被这东西刺中。 云穆的右手甩出黑无常所掌控的锁链，想要阻碍那丝线。一般与深渊怪物对战的时候，都是黑无常所控制的右手锁链起到作用，寻常物体无法对深渊怪物或灵体进行有效攻击。 但是他的左手迅速搭在自己的右手的手腕上，白无常竟然在阻止黑无常！ 很快他知道了是为什么，那一段作为武器的锁链戳过去之后，竟然被丝线所缠绕，丝线迅速绕着锁链往里面钻，那东西是活的！ 第378页 黑无常意识到不对了，立即用手掐断自己手边的那段锁链，又撤开一段距离，避免跟丝线接触。 云穆也反应过来了，该死的，竟然连无常都能寄生！那东西寄生的不是肉身，而是灵魂！ 怎么办？云穆替无常们着急，如果是活着的寄生虫，他能想到的办法是用火攻烧毁尸体。但这种虚无缥缈，能寄生于灵魂的东西该怎么处理？ 仿佛从云穆的想法之中获得提示，黑无常开始行动了。 他抬起右手，往地下一甩，断裂的锁链重新朝地面飞去，直戳入地下！ 锁链深入地下很深一段之后，黑无常右手的手掌往上一翻动，随着他的动作，本来一根的锁链分裂成了三根！ 紧接着他翻转手掌，再次手背朝上，手腕一抖——三条锁链收紧往回缩短，竟然被他从地下『钓』上来三个人形灵体生命！ 与活人翻滚的红色与白色的生命之火不同，那三个灵体生命呈现青色与黑色，如污浊的石油流动一般的粘稠沉重感。 这三个古怪的生命体出现之后，白无常用左手叠合在黑无常的右手之上，三条锁链『交换』到了白无常手上。 云穆立即感觉到，白无常竟然在对这三个灵体进行阴阳平衡！ 云穆睁开右眼，结合双眼视力一看，不由吃了一惊！ 本来『空无一物』的地方——是的，人类的视力本来看不到那三个『厉鬼』——是的，那玩意儿应该是厉鬼——经过白无常的调整，三个厉鬼在现实世界显露身形，能够对现实世界进行干涉了！ 接着，白无常抽回了锁链。 被松开的三个厉鬼沖向被丝线所操纵的尸体！这一回那些丝线进行反向攻击寄生的行动被打断，三个厉鬼身上捲起青色火焰，很快将它们『烧掉』。 云穆不明觉厉，他猜测，这或许是被烧死的某种厉鬼，黑白无常借鑑了他的想法。只不过对灵体生命来说，火焰不是火焰，而是一种强烈如火一般兇恶的意志，或者说对火这一形象最为了解的思维概念化，总之这三只厉鬼有可以燃烧寄生类深渊生物的属性。 ——等等，这些是厉鬼吧！放它们自由行动真的没问题吗？ 云穆惊悚的时候，心底传来白无常安抚的情绪。 很快他隐约感知到了白无常的意思，这类似一种『限定解放』，厉鬼能影响现实世界的时间有限，且受到无常所控制。锁链没有完全消失不见，概念性的锁依然存在。厉鬼们也通过战斗来减轻自己的『怨恨』，有利于它们『转世投胎』。 当然，怨恨跟转世投胎的概念只是方便人类理解的说法，其实是一种更复杂的机制。大致来说，死去的亡魂如果被执念所困，会太过沉重，不利于重新回归系统之中，最佳方式是利用『地狱』，或者说人类所以为的地狱这一模式来减弱这种负面磁场。 云穆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去思考无常跟厉鬼的事，他很快意识到另一个问题：单纯的寄生生物，不该有如此高的智慧，持续控制人类回復『一切正常』，这是更智能，有组织性的行为。 此地有至少一个高智能的『司令官』，正在控制深渊怪物！ 第208章 派一波科研间谍 解析破坏阵法的任务分配在军方, 目前十九队这边不知道此时第三个阵点处所发生的变化。 说实话，知道恐怕也没什么用，远水救不了近火，又不是钢铁侠能踩着火箭筒直接飞到现场。 他们正在做他们能做的事, 尤其是宋凯, 涉及到战争问题, 他不得不去跟上级跟各位领导们打交道，这些上层人物的战场是会议桌, 参与之前所说的那种漫长又耗费时间的扯皮会议，试图为自己的队伍跟城市争取最好的战略资源，争取最大利益, 就是他的工作了。 于是本来他做的类似总指挥的工作, 被毫不留情丢在碧清源的头上。也只有碧清源这个近乎所有情报的汇总之处，对全局的掌控最为全面, 能及时给各方协调并分配相互配合的工作了。 碧清源一开始还很吃力，但很快适应了情况, 基本只要知道各部门的工作, 协调安排下就好，真正需要做决断的时候还是要请示宋凯, 仅仅是负责这部分他还算得心应手。 整体来说，除了阵法那边的问题, 跟战争带来的余波之外，近期比较重要的情报, 主要有三条。 第一条，是了蝉大师对观音经的解读有了新的进展。 跟粗略看过一遍的其他人不同, 作为佛经专业户的了蝉大师, 哪怕是面对熟悉的经文, 依然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发现这则经文的浅褐色暗纹不是纸张的背景印花，而是用极为浅色，与经文上下相对，逆向书写成的梵文。 也就是说，原本这张纸上本该是书写满了梵文，为了掩盖，用了浓重的墨色又写了一遍经文，之后时间过去很久，背景颜色几乎褪色到看不清，在他人看来就是有着一点暗纹的纸张而已。唯有认识梵文的了蝉大师注意到了。 他将内容翻译了一遍发给碧清源，遗憾的是，碧清源有看没有懂。你明白那种看英文单词，每个字都认识，连起来不知道说啥的感觉吗？就是那样的感觉！明明是中文，看起来却跟天书一样，碧清源认为自己对古文也算了解了，看了这些内容依然两眼发花。 他直白的请教了蝉大师，得知里面很多信息是佛教的专有词彙跟比喻，也难怪外人看不懂。 第379页 了蝉大师本来不想擅自解读，佛经这东西，一个人读起来的认知跟另一个人不一样，就跟翻译一句话不同的翻译有不同理解一个样。他本意是避免自己的主观理解误导碧清源，但见碧清源实在一窍不通，只得将自己的看法分享了一下。 简单来说，这段梵文书写了『另一个世界』的事。 与传统的佛教看法不同，这个作者认为天堂与地狱跟人间，实际上处于『同一处』，只是在正常的情况下彼此无法干涉对方。唯有『拥有法力』可通三界的存在，才能干涉到其他世界。 又或者，有一种天生异瞳者，能通过他们眼睛跟脑部的特殊构造观察到其他的世界。 里面阐述了一种禅法理念，表示达成这种理解跟思想高度的法力高深之人，能『扫清迷惑』，『进入更高层次』。 这里的概念就很含煳，什么叫扫清迷惑，进入更高层次。了蝉结合佛法理解，一般而言认为修行是类似灵魂锤鍊一般的概念，修行成果就是『成佛』，若以佛教而论，更高层次是成佛。一般阻碍成佛的是对人世间的各种痴念，那么扫清迷惑，应该就是破除人间尘世给人心带来的迷茫与魔障，最终成佛。 当然，这只是了蝉的个人理解，可能原本有其他的指代含义。 碧清源谢过了蝉大师，请求他继续研究佛经，自己则再思考这段文字所代表的含义。 如果跳出佛教概念，这段文字套用在现在灵界、人间跟深渊的概念也能解释得通。三个世界可能处于不同维度的同一相近坐标，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重叠的，通过特殊方法就能干涉彼此。从黑白无常跟判官来看，哪怕没有发生世界重叠的现象，他们也能对人界进行一定程度干涉，他们可能就是所谓的『拥有法力』，换算成科学大约是磁场或者什么波之类的强度很大。 异瞳者让他直接联想到了之前发生过的重瞳子事件，可惜的是他们已经难以找到失踪在人海茫茫中最后的重瞳子，自然也无法利用对方的眼睛对其他世界做什么观测了。再说现在世界处于重叠状态，大部分灵体生命乃至深渊怪物都能被肉眼所见。 至于最后一段，就连了蝉大师都无法确定，他自然也无法确定，任何想法都可能是无根据的瞎猜而已。碧清源就不准备浪费时间，决定将解读方便交给了蝉大师。比起他这个普通人，显然是佛学研究很深的了蝉大师更可能明白什么禅法含义。 总之佛经的解读目前似乎帮助不大，但也算有一个突破性进展，碧清源觉得了蝉大师能发现其中奥秘实在是太厉害了。 第二个重要情报则是来自小唯这边，他整理的教授的各种信息情报之中，里面曾经提到的人很可能就是少将！那是一段教授用特殊方法留给小唯的视频记录，大致讲述自己的研究，跟最初开启研究的原因。教授大约那时候已经感觉到危机四伏，想着如果发生意外，能让小唯继续自己的研究，才留下这段记录。 记录视频文件所在的位置，是唯有最熟悉他，同时也是他学生的小唯才了解的解读方法，所以之前就连铃兰博士都没发现。 里面提到了汤启文所认识的一个人的『不死属性』，那是一种超越常理，甚至跟医学或科学都没有太大关系的『死亡拒绝』状态。从生物学角度，这个人就如同逻辑上不该存在的『永动机』一般，细胞复制再生没有任何劣化迹象，也就是说衰老对此人来说并不存在。哪怕是受伤，细胞也会加速分裂来弥补，可以说他身体之中所有的细胞都是能变化成任何器官的永生细胞。 但这种细胞脱离他本体不会再生，会很快分解消失，如同拟态成细胞的其他的什么一般。 汤启文检测了对方的其他身体数据，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对方的身体之中有着高强度电磁反应，所谓的『人体』应该是某种其他形态的粒子置换转变成的形态。他怀疑对方是更高层次的生命体，拟态成人类的模样。 有趣的是，对方也对自己到底是什么一无所知，因而在对方配合下，他进行了多种研究，并展开对其他世界是否存在进行证明与探索。 小唯感慨道，原来汤教授最初展开研究，只是想帮『那个人』找到他的故乡。 但是后续随着研究，汤教授发现世界比他想的更超乎寻常，无论对死者世界的探索，还是对深渊的推测，其实都是这个研究的延伸而已。 碧清源听完，已经意识到这个奇妙的人可能是谁了。 那位少将，能逆转阴阳让世界重合，能对抗黑白无常，还把对方打得差点回到重生点，让判官都避之不及的存在，果然是来自更高维度的世界。 他忍不住感慨，如果要是汤教授还活着，很可能一切的发展都不一样。汤教授的结局，多数也让那位少将对人类相当失望。 除此之外，最让他心情激动的就是第三个情报了。 一直研究道具跟玩家的专家组们，终于获得了突破性进展。 ——他们开发出一种类似电磁枪一般的束缚装置！ 虽然无法对深渊怪物或灵体生命进行直接杀伤，但利用这种装置，可以暂时麻痹对方，或利用数个装置将对方活动范围固定在特定区域！ 当然，这个装置只对中小强度的个体有效，你想用这玩意去捕捉大鲶鱼那样的深渊怪物，那肯定不行。即便如此，已经是很大进展了。将这种装备配备给军方，将城市外围重要区域布防，可以有效阻止深渊怪物扩散。更别提现在正是拆除阵法的关键阶段，有这东西辅助，想必能事半功倍！ 第380页 碧清源立即联繫军方的人，让他们派人取上最新一批仪器，立即送往云穆所在的位置。之后他立即催促专家组，让他们赶紧将设计图发送过来，他发送上级，看能否立即扩展生产。 专家组表示不可以：「不行，还不够完善，现在的材料昂贵，成品比较沉重，而且也仅仅能麻痹跟束缚中小型个体而已，这不成的。我们还得再研究下，再改改。」 碧清源庆幸于自己当机立断抢走那批成品。真要等这帮力求尽善尽美的专家们研究出完成体，不知道是猴年马月。 「我知道，但现在我们急需。这东西跟手机一样，现在有大哥大就先让我们用着，我们连传唿机都没有呢！等出了新品再不断升级，不可能一步做出个智能机。」 碧清源用了极为形象的例子哄好了那帮太过较真的科研大佬们，之后当机立断派两个专门联繫人到专家组那边，监视他们的进展。一有较大突破，就立即汇报！千万别相信他们嘴里的不够完善，只要能用，就抢来最新的设计图！ 抱歉，我这是为了人民，为了国家，为了全人类！ 碧清源毫不愧疚的派属下去做科研间谍了。 他也不想的，但，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对吧。 第209章 深渊指挥官 汤小唯没有告诉碧清源汤教授留下的全部信息, 他只涵盖了最大部分，从十九队角度而言最为有效的情报。 另外还有一部分……因为感情，他难以直接用口述的形式告诉他人。 实际上，汤教授一早就『预知』了某种层面的未来发展。 正如专家们所推测, 某种程度来说, 世界的重叠是本来就存在的现象, 像现在这样不同世界发生交错，互相影响的事, 很久以前就已经发生过。 如同绕着固定轨道环形的小行星，终有一天还是回到同样的地方。 阵法的作用仅仅是促进，或者说强化了这种现象, 事实这只是自然规律的必然结果。 就好比, 我们知道总有一天月亮会离开我们。 也知道太阳也不会永恆燃烧，事物总有一个发展变化的规律。 某种程度来说, 现在发生的世界规模的危机，完全可以预测。 汤启文就是一个超越时代太多, 太过早预测到世界危机的异端。 超越时代一步是天才, 将时代太过远的甩在身后的是异端。他什么都没做错，错在他太过眼光卓越的预测到了未来。 汤教授的死, 不全是因为利益之争，更重要的是他的研究让人恐慌不安, 让人难以置信，让人觉得他消失了, 才会安心。 汤小唯不禁想起他所经歷过的副本剧情，一切似乎都有迹可循, 人心似乎难测, 又似乎可以从更大规模跟概念上预测。 而汤教授跟『那个人』关系很好的原因之一, 就是双方都能对未来进行某种程度的预测。 汤教授预测到了未来的危机，但他也提到，『那个人』警告了他公布这些内容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乃至他自身会遭遇危险。 「他说，人心难测，但是人类的行为模式可以预测。面临共同的危机，人类通过共同协作得以存活，只是其中概率极小的一种可能性。更多的是内乱，倾轧，为了利益与私慾做出各种预测行为，最终导致必然的种族灭绝。」 汤教授在视频之中这样说道，他双手交握，身体前倾，不像在阐述世界危机，更像在与自己的孩子讲述一个很遥远的故事。 「哪怕人类这个种得以存活，数量也会大幅削减，文明进而覆灭。文明的延续需要足够数量的人类群体来传承，如果文明断绝，哪怕人类这个物种存续下来，也仅仅是跟我们基因相同类似的存在罢了。就像鸟类对自己的恐龙始祖怎么看呢？毫不相关，无关紧要。」 但是，哪怕讲述到这里，汤教授的表情依然非常温和，他不够严肃，也看不出半点的绝望情绪。 「但是……是的，讲到这里肯定会有个但是，我知道你肯定想教授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啰嗦。但是我还是要说，我是科学家，哪怕从大范围模型来看，世界的发展有一定必然趋向性，我还是相信，不到最后一刻，就像薛丁格的猫一样，不打开箱子是无法确认里面猫的生死。」 「抱歉，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无论经歷怎样黎明前的黑暗，哪怕黎明很可能不会来到，放弃坚持，就放弃了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我相信我们的可能性。」 ……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 科学家就连鼓励他人，都不带夸张跟激励，就不能说『坚持就能胜利』之类更鼓舞人心的话语吗？谁想听『很高机率我们会失败，但为了可能性我们试试吧』？ 可是这个人就是这样，或者说，很多科学家就是这样。他们习惯失败，他们中的很多可能一生都未曾获得成功，仅仅为后人排除了一种可能性。他们依然前仆后继，充满热情与探索的扑向完全未知的领域。 小唯再度产生一种，时间没有流失，教授依然在他身边继续研究，对他循循教导着的错觉。 他想，这个人，这些话，不该由他来转述。 等到合适的时候，他希望有更多人，更直接的听到这些话。 * 云穆面对的压力很大。 这次的阵点是一座电视塔。 第381页 狭长又局限的上下通道，註定他无法获得最大的施展空间。在利用三名厉鬼扫清一波深渊寄生体，勉强又前进了一段高度之后，他不得不承认，继续下去相当不利。 厉鬼有时效性，目前能对付寄生体的只有这三个厉鬼，哪怕黑白无常能反覆召唤不同的厉鬼，也要考虑他们的承受力。 用个能理解的游戏术语，就是耗蓝会很快见底。 大量的消耗会导致本身储备用来攻破站点的能量被消耗掉，云穆不认为红衣判官能再次出现给他们补充能源。 必须节约黑白无常的消耗，继续这样下去会中了对方的诡计。 云穆开始感到这名深渊指挥官的难以对付，从一开始选择用这种深渊怪物来做局，对方很了解灵界生命体的能力跟限制，可以说是针对黑白无常以及红衣判官之前安排所做的专门应对。 云穆放慢脚步，他在思考如何脱离对方的套路，绕开这些，好比，从外面攻破？ 电视塔的外面极为光滑，难以攀爬。但如果使用专用设备，应该能达到一定高度，避开一定程度的消耗战。 另一个让他伤脑筋的情况是，哪怕他跟蜘蛛侠一样能从外面攀到最高点，解放这个阵点，深渊指挥官的存在都会导致可怕的结果，好比故意释放寄生体在人间肆虐，寄生体对于厉鬼之外的存在简直所向披靡。 黑白无常对此没有给予太多反应，他安静的站着，黑白无常也没催促或控制他前行，似乎也在努力尝试用他们智能程度远不及红衣判官的思考能力，试图找出解决方法。 黑白无常没有试图去联繫判官，可能是觉得攻陷阵点的『小事』不值得劳烦尊驾，又可能是对深渊寄生物忌讳，怀疑敌人是否有策略跟手段牵制一名判官。 原因未知，灵界生物之中似乎只有黑白无常更习惯于在人类世界活动，越是高等级的灵体，越被限制活动时间跟范围。哪怕有很多判官，目前出现的也仅有两位判官而已。 也许未来情况或有所不同，但现在，他们能依靠的只有彼此。 正当云穆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他的属下用通讯器告诉了他一则好消息。 指挥中心派人用直升飞机送来了能限制中小型深渊生物的电磁枪！而且有直升飞机在，他也有了快速到达顶层附近的手段！ 听说是碧清源派人送来的，就连云穆都忍不住咂舌了。 「那傢伙是能预知未来吗？太赶趟了！」 他立即组织人接收武器，试验了下发现，真的对被操纵的寄生体管用！ 而且电磁枪本该麻醉困住中小型的深渊怪物，然而寄生型深渊怪物实在太小了，被电磁枪击中寄宿体之后，大量丝装深渊怪物脱落，很大一部分消失不见，只有小部分僵直难以行动。 「能杀死！」 一名士兵忍不住亲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电磁枪，这可是救了大家命的宝贝！ 「别什么都往嘴里塞，小心把寄生虫吃肚子里。」 另一名士兵大笑着骂道，大家气势高昂。只让老大一个人上太憋屈了，之前他们用枪械辅助也达不成什么效果，寄生体对热武器毫不畏惧，用冷兵器又需要近身战，让人难免担心自己也会被寄生。现在有了这个，能非常有效的执行他们的任务。 云穆纠结了一秒到底是按原计划从外面攻入，还是在队友协助下从安全一些的路线上去。可惜他没来及想，黑白无常就替他做出了决定。 他们直接控制云穆的身体直奔直升飞机。 云穆：…… 感觉他们对于现代科技还是挺适应的，不愧是在人间行走的另界生命体，适应环境能力一流。 三个厉鬼的后心处显现出锁链，锁链的另一端在深深的地下，它们很快被锁链拖入地下消失了。 云穆不免心中恻然，用过就丢的既视感过于强烈，他未来一定要寿终正寝，太过惨烈的死法敬谢不敏，绝不要被黑白无常当能回收使用的工具鬼。 对此黑无常很是鄙视，白无常则很耐心的说服他，工具鬼没什么不好的，不做工具鬼，像正常情况此等厉鬼还要备受煎熬漫长的时间才能超脱，做工具鬼像这样释放怨气减减压，能缩短时间快点超度哦？ 云穆拒绝思考自己死亡后会不会成为厉鬼这个问题，不，就算他是军人，死后也不会成厉鬼，他相信后继有人，他很心胸宽广！ 直升飞机飞到电视塔顶更高一些的地方就不敢靠近了。 因为塔顶部分，有个不明的人性物体存在。 如果那是深渊怪物，难以判定对方的攻击范围，为避免机毁人亡，还是保持在安全距离妥当。 直升飞机放下绳索，让云穆得以迅速滑落到塔顶之后，就立即撤开一段距离，在安全范围内观测情况。 ……万一云穆掉下去了他们说不定还有机会捞一把？ 近距离下，云穆终于可以确定，对方不是『疑似人形』，它的外形就是个人！ 又是一个寄生体？还是说…… 云穆反手拔出猎刀，电磁枪数量有限，他全留给了部下，更何况那玩意太重，影响行动。 那个人形生物松开盘腿跟双手抱着的塔尖，轻轻一跃跳到他面前。 他的关节都以很奇怪的角度扭曲着，仔细看可以发线，那些关节部分完全断裂，而是由类似丝线的深渊怪物穿插连结！他的头偏向侧面肩膀处紧贴自己的肩膀，如同被折断脑袋的提线木偶。 第382页 面对云穆时，他的脑袋突然支棱起来，仿佛人偶师撤动丝线，让人偶得以立起。 「初次、初次见面。嘻嘻嘻~」 他说。 「来跟我，一起跳舞~」 第210章 恶战傀儡师 傀儡师！ 云穆在黑白无常控制下, 迅速撤开一段距离，他一只手甩出的锁链扎入地下，保持了身体的平衡，另一只手则旋转刀柄, 将利器以更容易进攻的方式紧握。 云穆没想到, 黑白无常竟然认识这个敌人。 很快他模煳获得了有关这个敌人的情报——不是灵体生命, 也不是深渊怪物，操纵深渊寄生生物的傀儡师, 竟然是一名『玩家』！ 人类灵魂精神异变之后的存在，将自己作为深渊怪物的巢穴，饲养深渊怪物的异常体。整个身躯恐怕只有大脑有着活性, 其他全部的营养供给都靠深渊怪物来完成, 截断的四肢也是因如同尸体一般太过僵硬无法活动，用深渊怪物来连接。他的体内全部是虫巢, 即便如此在这样的状态下他竟然还活着！ 云穆握紧匕首，汗水滴落。 对方曾经跟他一样, 同样是人类这一事实, 远比面对怪物乃至灵体生命更让他感到心中敬畏。 很快他调整心态，决定将对方直接当做深渊怪物来处理。仁慈同情与怜悯, 都是胜者才有的特权，他首先要做的是突破对方封锁, 干掉对方，将这个阵点拿下。 身体是虫巢的话, 类似厉鬼那样的攻击应该有效，还有电磁枪, 最低限度能限制寄生型深渊怪物的扩散与感染。可惜电视塔顶空间太小, 行动起来极为不便, 他没办法像其他队友一样双手握住重量惊人的电磁枪，哪怕直升机给他空投一个下来，对他的援助依然非常有限。 ——能像之前一样召唤厉鬼吗？ 他在内心之中询问黑白无常。 还未获得黑白无常的回馈，对方已经展开了攻击！ 是丝！ 如同钢丝一般坚固，又如鱼线一般柔软，变幻莫测的轨道证明那些丝是生命体，有自我意识！面对这样的攻击，哪怕云穆以极快速度挥舞利刃，还是无法避免被丝线刺中。 被刺中的那一刻，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发自灵魂深处的痛苦！ 『该死的！』 他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如果是普通的生物，他可以试着将那东西挖出来，问题是那东西所寄生的不仅仅是肉身，而是灵魂。 突然他的左手搭在伤口上，锁链钻入他的伤口之中，很快那些密密麻麻的丝沿着锁链攀爬出来，朝他的左手蠕动。 一只手，穿过他的手，拉着锁链往外扯，他左半个身躯所寄宿的白无常从他躯体脱离出来，正用锁链作为诱饵将寄生物吸引过去！ 云穆如同瞬间坠入寒冰之中，他感到从身上下都冷极了，如同被冻僵一般。 很快他知道了为什么，白无常的离开令平衡被打破，黑无常的极阴属性对人体来说破坏力过大。他就连血液都仿佛凝结，连思维都即将被冻结。 黑无常抓住机会，完全控制住他的身躯，利用又甩出一条锁链垂入下方。 以往左手都是由白无常控制，现在黑无常控制他的双手，一共甩出两条锁链，全部垂入地下。 云穆隐约感到迷惑，下面？下面有什么，他们不是在高空之中吗？难不成可以把下面的人钓上来？ 很快他知道了答案。 他所看到的一切都仅仅是视觉上的错觉，大脑说服他的一种方式。 实际上黑无常的行为更类似一种概念性的运作，实际上黑无常应该是用某种方式与灵界建立联繫，正如他之前所做那样。 而使用两根锁链的理由，他也很快知道了。 与之前一根锁链分成三根恰恰相反，此次两根锁链分别从两侧拖拽，在黑无常合掌之下合併成一根更粗更结实的锁链。 一个身形极为庞大，在如此窄小的电视塔上出现都有些荒谬，连科幻电影想这么拍摄都会怀疑逻辑问题的庞大身形被拽了出来！ 极为庞大，又极为宽阔，云穆在这个庞大的人形面前显得就像孩童。 那身影从模煳到清晰，逐渐凝聚成了肉眼可以观测到的存在。 一个极为强壮，如同浓烈的岩浆一般的男人出现了！ 他身着古装，手持长柄兵器，存在本身都充满压迫感，甚至还有不少类似怨灵一般缥缈的白雾缠绕在他身周，似乎想要靠近他，却又如同被他灼伤一般狼狈飘散。 ……这是什么？ 云穆愕然。 显然这也是个人类的灵魂，但他与之前的厉鬼相差太大了，如同流水与岩石一般的差距。 这个存在不需要白无常协助，就能在人间凝结自己的身形，证明他蕴含极高的能量。 这个存在看起来是如此巍峨又无坚不摧，光他存在本身，就如同一道难以逾越的关卡与壁垒，这说明他的精神状态非常强大，强大到寻常人难以置信！ 「关云长！」 一声惊叫唤醒云穆，云穆这才注意到，直升机的绳索上又滑下来一位队友，这位队友双手拿着一台备用的电磁枪——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到的，难道直升机在刚才已经落下又上来过？还是他压箱底留了一把？ 利用这台电磁枪，那位队友远程支援了下白无常，令寄生类的深渊怪物从锁链与他的手上脱落，避免白无常被寄生。但哪怕如此，白无常的一部分也在电磁枪下跟深渊怪物一起脱落消散了，显然这种枪对灵体生命也有攻击性，某种意义来讲他们恐怕是很类似的存在。 第383页 支援白无常后，这位队友近距离看到了大变活鬼的场景。大概是因他的位置更远也更高？傀儡师无法理解，他所估算的战况在这名难以置信的人物出现之后发生了改变。 那庞大的灵体生命转动手中的概念性武器——是的，所谓的武器，也仅仅是一种攻击的概念，实质上他仅仅是灵体生命而已——一刀自上而下朝傀儡师直噼下去！ 傀儡师试图躲闪，他甚至都不顾自己脚下能站立的空间有限，任由自己跳到空中，朝下跌落。 然而即便如此，依然无法躲过这磅礴如海啸一般兇勐的攻击。 正如之前所说，一切都是肉眼给你的假象，实际发动攻击的是一种强烈的意志与概念。 你能够躲过突然朝你发射的电磁波或超声波吗？ 云穆就像看到一道红色的电磁风暴，毫不留情的向对方席捲而去！ 如同全身浸透在腐蚀性化学物质之中一般，傀儡师以惊恐的姿态，与他身上的虫巢一起被吞没，消失在风暴之中。 就连离他们已经迅速撤开一段距离的直升机也难以逃过风暴影响，摇摇欲坠的飘荡两下后，飞机上的人就果断按下弹射椅按钮脱离了机体，被吊在下面的那位战友也果断丢弃沉重的电磁枪，利用钩锁甩向电视塔，在飞机掉落之前得以攀住塔身逃生。 电视塔顶部的很大一半也被吞没在电磁风暴之中，在它退却之后，如同被燃烧完全的纸灰一半，只剩下惨白到发灰的灰烬，灰尘很快消散在空中。 云穆失去了言语能力。 ——这算什么，太不科学了，简直就跟反物质武器一样！把这么危险的存在召唤到人间，真的没有问题？ 在云穆反应过来之前，白无常再度伸手抓住他的左手，进而进入他的身体之中。 这一回反倒是黑无常从他的右侧出来了，黑无常走向那个存在，站在对方面前，转头对云穆点点头。 通过白无常，云穆的身体在逐渐转暖解冻，他也知道了黑无常离开是为了带那个存在回到他本该呆着的地方。跟其他的厉鬼不同，锁链其实根本无法对他起到束缚作用，之前只能算是用来指引对方来人间的一个道具，现在要回去，同样需要引路人。 黑无常的手搭在对方长柄刀的刀柄之上，那个人垂下手，让刀尖朝下，不再是攻击姿态。他依旧危险，强大，充满沸腾的杀气，但显然比起刚才平和了很多。 黑无常最后看了他们的方向一下，就跟那个人一起沉入下方，多数是回去了。 云穆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见证到传说中人物与自己并肩作战。 关云长这一人物是传说之中的武将，有关他的人物形象与设定，多数来自演义。既然名为『演义』就自然不是正史了，实话说就连他用的那把青龙偃月刀是否真的存在都不是很确定。传说中这个人极为勇勐忠义，在道教被当做武财神，佛教则尊他为护法伽蓝菩萨。 对傀儡师来说，见到他，听到那声『关云长』的时候肯定也动摇了，正因为是人类才会知道的知识，令傀儡师的信念动摇，难以确定自己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云穆开始好奇那个人的事，他的名字真的是关云长吗？他死后，成为这样的存在之后，又是怎样在另一个世界生活，与黑白无常又是怎样一种关系？共生？合作？他……那个人，有自己的自我意识，能像判官一样思考跟交流吗？在另一个世界又是怎样的存在呢？看起来似乎跟黑白无常不是上下级关系，但他的强大毋庸置疑，是无论何种存在都会仰慕的坚定意志。 可惜他没有时间发散思维，白无常已经在催促他赶紧解放这个阵点。 云穆立即展开行动，迟则生变，在深渊怪物们没反应过来之前，必须立即达成他们的任务。而且，除了这个阵点之外的其他阵点，很可能也被高智能深渊怪物占据。黑无常不在，单靠他跟白无常以及那几把枪，可无法对抗又一个指挥官级别的深渊怪物。 「我说，就连超级英雄都会组队，你们老大就不能再多派些人手来帮忙吗？」 云穆半开玩笑的吐槽道。 白无常对此也很遗憾，用人类的话回答，那就是现代最缺乏的是什么？就是人才！有脑子的没战力，有战力的没脑子，有战力有脑子的总有更重要的事。人才匮乏这个问题，似乎在哪边的世界都一样。 第211章 失踪的少女 对封印地基的攻略没有因黑无常离开而停顿。 新配备的武器让士兵们得以获得有效战力, 再加上bio-ling那边派来的僱佣军援兵也带着同等类型，甚至更进一步能短时间对深渊怪物进行有效打击的电磁手炮之后，军方当机立断展开行动。 在云穆跟黑白无常一起对战傀儡师的时候，另一边手持新装备的士兵跟bio-ling的僱佣兵也在同时攻击另一个据点, 在他们配合作战下, 很快拿下了另一个基点。这等同, 云穆结束一边战斗之后，可以到另一边已经被清场的基点立即展开解除法阵行动, 节约了时间。 但很遗憾的是剩下的基点有高等深渊怪物镇守，普通士兵哪怕拿着装备也不是对手，很快出现人员牺牲, 于是军方终于决定等剩下的两个基点等云穆过来再进行。 云穆不是不能理解军方的急切, 之前判官就说过只有三天时间，现在转眼已经一天半过去了, 还剩两个阵眼，时间太过紧迫。他为同事们哀悼之后, 立即与无常一起投身战斗。 第384页 消息传到宋凯这里, 宋凯用拳头砸了下桌子。 「这帮老傢伙，可恶！」 跟已经习惯直接执行上级命令的云穆不同, 宋凯了解军方上级那番指令背后的真正含义。除了时间紧迫之外，另一个原因是出自政局考虑。 有关十王殿——或许阴间的传说, 让人们总潜意识觉得他们是世界的另一侧，人类死亡会达到的地方, 与自己的世界是相连的正反两面，附属于自己所知世界的一部分。 但现实中, 并不是。 十王殿是存在于另一个维度世界的一种体系, 里面的高等智慧生命体是与他们截然不同的一种智慧生命, 这意味着，他们并不是命运共同体。 不能将十王殿跟判官理所当然当做人类的同盟，他们只是暂时立场一致。将他们当做独立的政治军事力量，那么要考虑跟注意的点就非常多了。 从一方面来看，你或许觉得，让十王殿来协助人类对抗危机是好事，保住人类的战力，还获得强力的援军。 但从另一方面来看，这是人类与高智慧生命的正式接触合作，如果全部依赖对方，让对方认为人类方面过于薄弱无力，如果——只是如果，十王殿无法回到他们本来的世界，停留在跟他们人类同一世界继续存在，那么对人类来说可谓最可怕的天灾！ 假如他们认为人类软弱可欺，没有对抗他们的力量，他们会不会驱逐人类，自己占领这个世界的统治地位？ ……这绝非不可能，尤其死者很可能会成为对方的有生力量。 因此在共同对抗深渊怪物时，人类必须展现出自己的力量，不能全依靠判官跟黑白无常。 正因为这个，当出现能用于作战的武器之后，军方才会迫不及待的投入战力。哪怕明知是在燃烧士兵的生命也在所不惜，这是从全局观来看的必要牺牲。至少拿下了一个阵点，从侧面证明人类有能力对抗深渊入侵，以此来巩固双方合作，以防后续出现问题时对方占主导地位。 宋凯愤怒在于上级为了政治考量，牺牲士兵的生命，但他同样也明白从高层的立场，为了这个世界的人类，这又是不得不做出的决定。无法阻止也无法无法挽回，这就是人类的无奈之处。 时间还是太短了，如果他们早些研究出更适合对抗深渊的武器，如果—— 宋凯又想到了汤教授，如果他还活着，恐怕现在的情形会大有不同。但是他很快意识到，汤教授就是那个『更早』想到了一切的人，可惜的是，人们在亲眼见识这个世界的真相之前，不会相信真相，不会有人支持研究，甚至人们还会恐慌疯狂的将大喊出真相的先知钉死在十字架。 ……我们，是多么的弱小啊，无论是物质上，还是心灵上。 「报告，空间层叠研究有进展，请您立即与樊教授通话！」 「报告，bio-ling高层希望立即与您通话！」 「报告——」 几乎同时出现三个线报，前两个就让宋凯有些措手不及，第三个稍慢一拍的通报一来，宋凯随口问：「什么事，有刚才你听到的前两个紧急吗？没有先等等。」 作报告的第三人有些犹豫：「应该，没有吧？就是照顾茜瑶的保姆失踪了，目前正在派人寻找。」 宋凯皱眉：「失踪？让队里的人关注一下这件事，我回来再看，注意保护重要人员的安全。」 「是！」 宋凯又对其他两人道：「安排清源去见bio-ling高层，我先与樊教授通话。」 「是！」 * 「失踪？」 茜瑶没想到她的保姆雯雯会失踪。这段时间她经常开会，配合实验，这些都跟敏感信息有关，所以都是队里安排的女警负责帮忙保护照顾她行动。雯雯顶多早晚协助一下她的起居生活，其他时候都是自由行动。 哪怕如此，他们所在的基地有这么多人活动，怎么可能一个大活人就失踪了？ 负责人员点头：「她之前说要去给见她的表哥郑宝，我们做好登记派人送她去，但是一天过去，他们都没有回来。」 众人沉默，兵荒马乱之下，说不准会发生什么，哪怕是一整个练车带人被深渊怪物吞了都有可能，他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茜瑶难过了一阵，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等一下，她是去哪里见她表哥？不是附近的居民都被疏散了吗？」 负责人员解释道：「外层居民都数都疏散了，但有的居民区位置离得十王殿太近，又有深渊怪物在路上出没，不得不留在原本的住宅区。」 十王殿最近的最大变化，就是紫色判官跟他那帮类似传说中牛头马面一般的怪物手下，他们无差别驱散十王殿附近的生命体，不管你是深渊怪物还是人类，一律驱逐出境。对深渊怪物他们毫不手软，直接吞噬吃掉。至于接触他们的人类，会浑身冰寒昏倒在地，有士兵前来救援的话还能把人送去急救，没有获得救援的，就反覆接触他们之后在阴气作用下动弹不得，跟僵死的尸体也差不多了。 对方唯一表现出友善的方式，就是救援人类来『捡尸』的时候会让开。 是的，态度非常明显，你想靠近那就去躺一躺，离开会给你行方便。与红衣判官相比，紫色判官显然对人类态度耿直得多，不太好相处。 这种情况下，那一地带的人类如果撤离途径必须经过十王殿的话，有的人还被困在原地，无法离开。出去就变成冰棍要怎样撤离，那不是添堵吗？没办法，路就是这么修的，谁能想到会有这样一天呢！目前也没有足够的人力物力去专门带他们撤离，军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证他们有粮有水，留在原地还能继续维持生活。 第385页 「或许他们在去的路上遇到了紫判官，冻在原地了也不一定。」 林泽推测，哪怕躺尸在原地也比直接被深渊怪物干掉要好。 茜瑶追问：「没有根据他们的路径找到什么吗？」 负责人摇头：「没有，我们派人看过，在郑宝的居住地没找到人，也没找到郑宝。」 如果是平常，一个人找不到，问问街坊领居恐怕会知道。但现在这种特殊时期，大家就连自己的屋门都不出，恐怕对门洪水滔天也不会知道。当地负责分派粮食的人说一直都没见到郑宝，郑宝的房间也是空的，甚至不知道他有没有回去过住处。 负责人道：「总之我们已经安排人去调查了，但是现在人手非常紧张，可能……」 茜瑶心中一沉，知道这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寻找雯雯的优先级被放在了后面。她理解现在大家所面临的压力，全人类的危机迫在眉睫，谁还有时间去管顾一个人失踪的小事？ ——如果失踪的是碧清源，或者是我们玩家，恐怕应对会不一样。 她想到这一点，心中更难过。 雯雯失踪，也跟她有关，如果不是为了照顾自己，雯雯也没必要基地跟家两边跑。 「我知道了。」 茜瑶谢过负责人之后，开始给雯雯的家人打电话，想知道雯雯有没有其他的朋友之类，知道雯雯或者她表哥在哪里。她抱着一线希望，希望雯雯跟送她的司机没有遇到危险，只是暂时无法联络到他们。 问了一圈下来，却发现雯雯的表哥已经很久没有跟家人联络。想必当时雯雯突然接到表哥的联繫，又是惊喜又是焦急，所以才会急匆匆赶去。 茜瑶突然发现，没有一个人，包括雯雯的家人跟调查人员，想到去雯雯表哥的工作地点去看一看。 就好像大家理所当然的忽略了这个地方一样。 对此林泽并不奇怪：「那里是别墅区吧？跟普通小区不同，别墅区附近的配套设施没那么全，如果被困在里面，恐怕连粮食都无法保证。」 而且别墅区又比较广阔，如果真安排送粮食，估计也会将人集中在小片范围再派送。更大的可能性是将里面的人都迁移到容易集中管理的地带。 茜瑶又了解了下，那一带别墅区似乎正如林泽所说，人员早被迁移，不该有人在那里了。不过，跟居民区不同，别墅区的拥有者多数不是常住民，所谓的驱散也只是用广播喊了下，让大家集合这样程度。 「会不会郑宝还在别墅区，雯雯是去找他，而遇到了某种意外与外界的联繫隔绝了？」 茜瑶做出推测，这并非不可能。哪怕没有深渊怪物的现代社会，别墅区也犹如孤岛一般，有时候会发生意外情况，但由于离着市区太远，很难立即做出反应。 林泽也同意这种猜测：「但现在人手不够，恐怕也没办法派人去那么远专门调查那么大一片区域吧？就算派人，也顶多一两人，几天内完事不了，那还不如等安全了再慢慢找。」 恐怕大家都是这样想的，所以寻找雯雯的事才被搁置。 但这样不行，有可能她身处危机之中，越早找到她越能保证她的安全。 而且——说这话或许不好听，但事实是，同样一件事，认识的人去做，跟不认识的人去做，用心程度肯定不同。 如果是认识雯雯的人去找她，那一定很认真仔细，小心寻找每个地方。 对于不认识的人，多数只是执行任务式的扫一遍而已，他们要找的人，要办的事太多，不可能浪费时间在每一个地方。 茜瑶在犹豫，她觉得，她应该自己去找雯雯。 但她也知道，如此关键的时候，像他们这样的玩家肯定被禁止外出，尤其之前他们才遭遇过袭击时间。随意活动又带来麻烦，那也不是她所希望的结果。 茜瑶突然想到了克里斯丁小姐，问问她好了，别墅区是她的产业，她或许有物业的电话，能知道更多的情况。 第212章 不可言说的故事 「啊, 啊啊啊！」 位于剩余两处结界之一的周生立，露出有些微醉般的笑容。 「时机成熟，该去接我可爱的可爱的小姐啦！」 他垂眼看向脚下——强攻失败的士兵们的尸骸四散在地上，犹如无名墓碑冰冷寂静。 「伤脑筋, 现在离开的话, 说不定这里会被立即攻克。能凭藉凡人之躯做到这一步, 人类的进步速度每次都让我忍不住赞嘆。」 周生立抬起双手，分别抓住自己脑袋的头顶处头皮的两侧, 从中间往两边撕扯，随着他的动作，原先的一个『他』被一分为二, 成为两个『他』——不, 是成为『他』与『她』！ 左边的周生立依然是男性被通缉的形态，右边的那个却是女性形态的克里斯丁！ 影子本来就没有性别。 影子自然也没有所谓『个体』这一存在。 与传统意义的分裂不同, 对影子来说，他们都是影子, 就像你不会区分你体内前一秒流动过指尖的血液跟后一秒流动过指尖的血液有何差别。 他甚至能自身形成多个人物、背景、建筑, 营造出一个伪装成副本的独立小世界，这就是茜瑶曾经去过的副本人偶屋的真相！人偶屋本就不是真实存在的副本, 而是影子再现他所『亲眼目睹』的过去所生成的一个环境。 第386页 没错，影子的优势本来就不是单体作战, 而是现在这样的情况，镇守某一地域, 进行环境伪装改造才是他最适合发挥的场景。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有其他攻击力更强的高智慧深渊怪物，却只有他有此特殊待遇被那位另眼相看。 可惜的是影子也有自己的私心, 哪怕知道, 分割出一部分自己会导致能量分散, 令镇守任务更加困难，他依然没有犹豫做出了抉择。 因为他是影子，自然要如影相随跟随自己的主人不是吗？ 「那么就由我——」 「去迎接我可爱的小姐~」 两个影子异口同声道。 ……？ 两个影子沉默片刻，充满敌意看向对方。 周生立不满：「应该是由我去迎接小姐，这是完美执事应该做的事。」 克里斯丁摇头：「不行不行，你那张挂在通缉令的脸不适合干这活，应该由我去迎接小姐，小姐更喜欢女性角色哦？」 周生立面色不善：「胡说八道，小姐才不会性别歧视，应该是我去！」 克里斯丁咯咯轻笑：「可是小姐对你有戒心，谁的成功率更高不是显而易见吗？再说你纠结什么，反正等一切结束，我们再度融合之后，不都一样？我就是你不是吗？」 周生立冷淡：「万一我们在一切结束之前没有来得及融合，其中之一被湮灭？不要小看人类，我们以为百年之后他们才能做到的事，他们现在就已经做到了。」 两个影子看向地上的士兵，确切的说是士兵尸体旁的特殊武器，最新款的电磁炮。 要是换其他的深渊怪物，说不定真的会翻车，可惜周生立是极为熟悉人类的影妖，他的战斗方式太过适合区域作战，没有特殊针对他能力的作战方案，很难击败他。 克里斯丁轻盈的跳过去，弯腰捡起电磁炮，将它通过自己的手跟胳膊融入到身体内进行解析。很快她再度将那东西拿出来，电磁炮上多了很多黑色的部件，明显已经被她利用影子实体化的能力修改过。 「反电磁炮武器，可以中和电磁炮带来的电磁振盪，除非是判官级别亲自出手，否则没人能攻克此地。」 说着她将升级版电磁炮递给周生立，周生立有些不爽的接过来，他知道这是另一个自己的最大让步了。物质实体化很耗费能源，另一个自己等同削减了她自身维持行动的时间，为他提供支援武器。虽然他自己也能做，但为了能更长久的停留在物质世界，他一般只是用最基础的能力，避免能源消耗。 「你要去的话，可要保证一定完整的回来。」 克里斯丁知道对方并不是关心她，而是想要最终获得完整的另一套记忆，如此自私自利，不愧是我自己。 「知道，知道，不要啰唆啦。就算发生意外，我——我们——」 克里斯丁伸展双手，如同在拥抱这个世界。 「已经获得了足够报偿不是吗？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生立转动一下头颅：「啊，漫长又无聊的时间里，终于有了『活着』的实感。想要将这样的体味延长到更久，不是理所当然之事吗？」 就像生者有死的烦恼，死者有生的烦恼一样，深渊怪物也有属于他们的烦恼。 那就是沉寂。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当你的生命形式完全不同，当你的生命长度已经难以测量，当你的存在，与你的思考，你的情绪起伏有着直接的关系时—— ——对你而言所谓的『死』，可能不是不存在，而是停滞。 类似思维的停滞，不，或许不够确切，应该说是，失去『激情』，情绪消失，变得『沉寂』。 很有意思吧？深渊怪物的存在活跃多数类似疯狂的怪物，而对他们来说类似『死』的概念就是『沉寂』。 所以他们需要激情，需要热烈的感情，他们沉迷人类的情感不可自拔，就是因人类有着丰富的感情，能打破这样的沉寂！ 尤其对于高等级的深渊怪物来说，要维持自己在极度激情的疯狂状态，与接近消亡的沉寂状态之间，需要足够精密的感情作为催化。 热烈的爱，深刻的恨，难以克制的恐惧，无法形容的觉悟，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所必须的养料。 但是，单个的人所能提供的情绪有限。 短暂的人类的寿命，也无法长期供给这种情绪输出。 这种时候，就需要『故事』了。 将实际发生过的事，人类所迸射的激烈的感情，以故事来穿插凝聚。 如同将融化的巧克力凝结成块，小心的保存起来，在需要的某个时候来使用。 又像一种艺术，一种喜好，厨艺大师们总会喜欢在细节上精雕细琢，期待他人欣赏自己的用心之作。 听起来很像童话，但这就是他们的生态。越是高级的深渊怪物越是如此，在疯狂与沉寂之间摇摆的他们，需要调整自己的和弦，所谓的『故事』，就是这样的存在。 不是虚构的故事，而是，由人类的命运与感情所谱写的真正的故事。 谱写这样的故事，参与其中，会让他们的『存在』更为真切。 像影子这样的存在，也只能谱写那么一两个美丽又悠长，值得一直保存下去的故事。 那么，更为高位的存在呢？更为高位的存在，是不是在编织更漫长，更复杂，数量很多很多的故事？正如我们现在的这个世界，你所看到的一切的一切？ 第387页 ……嘘。 不可言说，不可言说不可言说，这个世界与那个世界之事，你心中所想，不可言说。 那是，某个存在给谁讲述的，唯有对方能听到的故事。 第213章 一时疏忽 雯雯的家人又给茜瑶打电话了, 在获知没有任何信息之后，失望的挂断电话。 茜瑶隐约间听到话筒另一端雯雯母亲的哭声。 郑宝跟雯雯一起失踪，恰巧走失的概率太低，大部分, 包括他们的家人已经开始慌张绝望。 茜瑶再次给克里斯丁打电话, 这一次接通了。 「我也不是很确定她在哪里。不过别墅区很大, 有的别墅门口的土地还种了菜，甚至还有紧急备用发电机。如果有人在里面生活也不是不可能。要一起去看看吗？」 克里斯丁的建议让茜瑶有些心动：「可是……」 「如果担心安全方面的问题, 我这边有保镖一起行动。」 茜瑶有些骑虎难下，如果她不去，想必克里斯丁小姐也不可能去。唯有她去了, 克里斯丁小姐才会带上保镖陪同。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 但在克里斯丁眼里，雯雯与她两者之间也仅有僱佣关系, 公平交易，克里斯丁没有职责去负责对方的安全问题。但是对于茜瑶, 克里斯丁一向耐心, 也许跟茜瑶背后有官方势力有一定关系。 「好的，我先去申请一下, 现在我进出都需要上面批准。」 克里斯丁对此表示同情：「那不就跟关禁闭一样？连活动空间都没有，这次出来, 在外面多放放风好啦~」 茜瑶失笑：「现在外面局势比较乱，安全考虑还是尽量呆在家中, 克里斯丁小姐也请多注意。」 两人聊过几句之后，茜瑶心事重重的将经过告诉这几天开会什么的总跟自己一起, 也一直照顾她的周女士, 希望能通过她跟上级沟通获得准出批准。 周女士表示都包在她身上！没一会儿她就告诉茜瑶, 成功获得批准了，由周女士跟茜瑶再带一个司机一起去别墅区看情况。 林泽有点吃惊：「还真批准了？」 他以为现在这么紧张的时候不会让茜瑶四处走动。 周女士点头：「每一个生命都很重要，茜瑶希望亲自去找自己的朋友，那就一起去。」 林泽转念一想，有点get到，经过多次试验之后专家们已经确认除了神奇海螺之外的道具都非绑定行道具，其他人也能使用，也就是说茜瑶的重要性变低了很多，不再是国家级保护动物的程度。相比茜瑶，真正让道具具现化出来的那位铃兰博士说不定才应该是top one需要重点保护才对。茜瑶只能算一个，怎么说，中转人的角色。 「我也一起去，我给你们开车。」 周女士笑了：「有司机在用不到你，一辆车才能坐几个人，如果找到了失踪者，你要坐在哪里？我跟战友都能保护茜瑶，再说，不是还有克里斯丁小姐的保镖？你不用担心。」 林泽一想也是，自己肯定不如十九队这边的专业人士厉害。一辆普通轿车能坐五人，失踪者有两人，也就是说最多三人前往，多自己一个恐怕找到人后回来不好带人。 「其实像现在的特殊时刻，用不着那么看重交通规则吧，就没有大一点的车？」 林泽还是有些不死心，他总觉得这么少的人出行有点危险。 周女士摇头道：「没办法，为了攻陷据点，维持秩序等已经用了所有的车，现在都已经在徵用大家的个人私车来使用了。」 尽管林泽有些不安，但他该说的都说了，现实客观条件就是如此，要么就别去。茜瑶摇摇头，示意林泽不要再说了，能匀出两人支援她专门去找人，已经是上级对她非常看重，明明还有那么多紧急重要的大事要做，依然接受了她有些不合时宜的请求。 周女士安慰：「不用担心，我们现在已经有了最新的探测仪器，能探索一定范围内深渊怪物的波动，最大限度的避免危险，不会发生上次那样的情况。这又不是战斗任务，只是去探查情况，如果有危险我们就立即请求支援，不会自己去冒险。」 茜瑶再次感觉自己给大家添麻烦，探查任务应该让专业人员处理更好。但是考虑到现在人手紧缺，茜瑶觉得轮到专业人员去处理不知道要何年何月，她还是决定亲自走一趟。 大约是被关禁闭太久终于能出去的缘故，周女士看起来心情不错，还哼着没有听过的一首曲子。 茜瑶之前跟克里斯丁约好在别墅区外面的大门前会面，她又一想，克里斯丁既然能从现在暂住的地方前往别墅区，说明别墅区附近应该是安全的，没有太多的深渊怪物。 也是啊，深渊怪物也是生物，他们会攻击人类跟灵界生命体，别墅区空旷人也少，对深渊怪物来说食物不算多。 周女士哼的曲子，茜瑶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过，但又想不起来。 车子悠悠行驶向远方的道路，很快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 林泽待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很不放心，最终咬咬牙去找碧清源去了。 打扰碧清源工作就打扰吧，他觉得如果是碧清源，不会将茜瑶当做『不再需要重点关注』的人。 林泽说明情况，表示自己觉得此次派出的人太少，希望获得更多人手支援。 碧清源眉头紧蹙，他立即翻看了下电脑，再度抬起头时脸色阴沉可怕。 第388页 「我没收到申请。」 林泽：「哎？」 碧清源解释：「现在我暂且全权代理宋队，如果有此类申请通知会发到我这里由我来审批，你们应该直接来找我。」 林泽心中懊悔，他以为碧清源在忙更重要的事，这种小事是不同部门的人负责，早知道应该先问一声。 碧清源立即跟周女士打了个电话，没有人接听。他又打电话给其他同志，说明情况，获得的答案是出门的时候周女士出示了批准证明，而且由于用的是私车，难以追踪定位。 「跟他们一起的司机是谁，能找到那个人的联繫方式吗？」 获得的答案模煳不清，好像他们谁也没注意司机的问题，看着对方穿着军装，出门许可又写了人数，就以为应该都是队里的人。最近任务繁重，各部门来回窜，也的确经常有外来警力进出，难以分得清具体某个人属于哪个科室。 这回林泽也听出来情况不妙，他赶紧回想当时自己送他们离开时候的场景，发现自己也没注意那个司机。碧清源立即联繫信息部的人将监控调出来，结果发现司机完全是不认识的人，根本不在警力系统之中。 再继续追踪查找，他们终于找到了周女士——原来她被宋队叫走去开一个跟上级部门沟通的重要会议，所以在信息屏蔽场所，才没有收到电话。 ……那么，带走茜瑶的周女士又是谁？ 碧清源不寒而慄，他想起以前『那个』冒充周女士的事。 是影子怪物！ 林泽懊悔：「该死，我就觉得哪里不太对！怎么办，都怪我，如果我再警惕一些就好了！」 碧清源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这是我们的错，我们低估了对方的行动力。」 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疏忽，派专人跟着茜瑶他们进行保护——不，就算那样可能也没用，对方可以变形成其他人的样子。影子怪物能扮演他人这点防不胜防，稍有不慎就会被对方抓到空隙，除非真的给所有人做x光扫描检测，否则根本抓不到那傢伙。 「不管怎么说，他的目的很明显，无论他为什么这么做，都不能让他如愿以偿。」 碧清源立即安排人进行追踪营救工作，他想了想，最终决定自己也加入营救队伍。 茜瑶的想法没错，交给别人做的事，总会有可能因他人的疏漏造成遗憾。这不是不信任，而是人之常情罢了。茜瑶担心雯雯决定亲自前往别墅区，碧清源也为了救回茜瑶决定亲自一探究竟。 「清源，你要是离开，这里的指挥工作——」 碧清源的同事提醒他。 「交给小刘和汤小唯，小刘了解我们内部情况，汤小唯很擅长情报处理跟分配工作。林泽，你也留下，随时跟我保持联繫。」 林泽一愣，随即明白了碧清源的暗示。 比起其他人，碧清源更相信作为玩家的他。目前没有直接证据，但显然玩家有一定的特殊性，林泽被影子怪物冒充的概率要小一些。也许只是心理作用罢了，但多一道保险更安全一些。 「带上他们最新的那什么炮！」 林泽提醒道。 碧清源点头：「我知道，除了我们的人，我还会叫上bio-ling那边的佣兵。」 不得不承认的是，『周女士』说的没错，现在人手过于紧张，哪怕是全力营救，这个全力能出动的人也非常有限。bio-ling那边的特种佣兵就是很好的人力资源，茜瑶跟bio-ling那边关系不错，说明情况应该能获得对方的支援。 实际上碧清源更希望能获得军方支援，可惜军方的人全力以赴在攻克阵法。恐怕这也是对方在此时动手的另一个原因，他知道他们这边最能起到效果的战力无法及时支援。 碧清源捏紧拳头，任由自己的指甲深深戳入掌心。 一切都要靠他们自己。 ——周生立！不会让你得逞！ 第214章 扫除迷障 情况比碧清源所想的还糟糕。 深渊怪物与灵体生命的第二次大规模对战展开了！人类全部撤出到更外围的地方。 而军方那边攻略据点也遇到麻烦, 最后一个据点有着相当厉害的深渊指挥官，哪怕是带着黑白无常的云穆重回战场，依然僵持在那个节点，难以攻破。 在如此关键又混乱的时候, 他完全抽调不出足够的支援人手, 就连他自己都难以脱身。 宋凯没有批准他出行。 「越要这个时候越不能慌乱,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做的事，你是比特种兵厉害, 还是比僱佣兵专业？」 宋凯训斥碧清源太过热血沖头。 「你又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清源。」 碧清源终于冷静下来，随即向自己的领导道歉。 宋凯表示理解, 关心则乱, 放在谁身上都一样。这就是为什么大家要团队作业，一个人做不到的事, 大家分工协作能够达成。他重新分配人员，协调军方人员跟bio-ling的僱佣兵协调作战, 汤小唯跟碧清源分别负责两方的沟通与远程支援, 这样有紧急情况他们两人可以互相替换，而宋凯将与上级的沟通工作移交给军方那边的领导, 他亲自负责把控总局。 「队长，谢谢！」 碧清源眼睛一热, 知道这等同宋凯亲自把他之前做的工作接了，以换取他能全心全力进行远程支援。 第389页 宋凯拍拍他的肩膀, 没再多说什么。都是铁桿关系，说那些太见外。 跟bio-ling协商过后, 双方分别出队, 在别墅区门前汇合。 先到的是bio-ling那边, 安德烈本身就带了一支十几人的小队在附近活动。根据bio-ling专用设备仪器，他们确定该别墅区为高磁场区，特种设备全都受到影响。 「遇到强大的深渊怪物，还有高等级的灵体生命时，设备都会受到干扰。但是这里的磁场波动数值已经难以用我们携带的仪器测量，」安德烈告知军方那边派来的人，「之前有类似现象的地方是——十王殿。」 众人毛骨悚然。fu*k！他们竟然一不小心中了最大的特奖？已知有问题的地带是十王殿，另一个可疑的地带就是距离十王殿三公里处的深洞。但深洞那边一直没有出现特别危险的现象，有专家推测，深洞是深渊化的一种反应，类似病症的表状，一种外在空间塌陷的可视化结果，真正的关键点可能在别处。 ——结果，就是这里吗？跟十王殿一样的异变之处！ 「怎么办，真的要进去？我建议做好更充分的准备之后再进入。」 安德烈道，以他们现在的装备去闯类似十王殿一样的地方，无异于自杀行为。 军方那边立即联繫碧清源，告知现在他们的情况。 小唯也看向碧清源，他们都在等他做决定。 碧清源攥紧拳头：「无人机可以使用吗？机器类侦查设备全都受到干扰？」 军方那边的指挥回答：「很遗憾，正是这样。我这里有警犬，但是它们携带的无线拍摄装置无法使用，收不到信号。」 他们现在需要探查里面的情况，仪器因磁场干扰难以使用，等同让他们成了聋子瞎子，只能全靠自己。把兄弟们投入高磁场领域，说实话，哪怕里面什么都没有，光这磁场都会人体造成严重干扰，为任务增添很高风险。更别说可能出现的深渊生物跟灵体生命。 碧清源闭上眼，汗水从他额头上渗出，此时此刻周围无比安静，所有人都在等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寂静之中，漫长到让人窒息。 「向专家组申请使用道具，现场先派警犬进入浅层探索后立即出来，使用录像模式。」 无线信号会受到干扰，录像总成了，就是让警犬背上摄像头先进入之后走一圈，录下来周边情况再回来。哪怕无线摄像没有这功能，放个手机总能做到。 「明白！」 军方立即行动，放出第一批三只警犬，警犬接到指令后立即钻进园区进行探查。 但很快它们就陆续回来了。 负责警犬的人皱眉：「不对，太快了，再试试。」 又放了一次后，还是一样。 军方立即检查警犬身上的设备，发现进入其中的警犬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直沿着直线走，却又很快走出来来，仿佛进入一个首尾相接的空间。他们竟然无法从外界进入其中！ 安德烈看到之后，立即给自己的领导打电话联繫说明情况。 克拉夫季久沙立即道：「使用勘测装置确认附近是否有空间扭点！我立即派研究人员过去，这里恐怕才是真正的『深渊入口』！」 碧清源也赶紧联繫己方专家进行情报分析，以及派人送相关测量人员去现场。 ——这就是我们能做的所有了吗？ 他在内心之中询问自己。 他深吸口气，开始给自己认识的玄学大佬们挨个打电话，看他们谁了解这种『进不去』的状态有没有办法从玄学角度破解。 万万没想到，给了他有效回復的是了蝉大师！ 「你说的现象，很像是迷魂阵或者某种结界，如果确认跟空间有关，不是感官受到欺骗，就应该是后者。」了蝉大师道，「我不是很确定我是否能帮上忙，可以让我去现场看看吗？」 此时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碧清源立即派人将了蝉大师接上，送去别墅区门前与其他人汇合。 了蝉大师被轮椅推下车之后，转头面向别墅区的方向眉头紧蹙。 「了蝉大师，就是这里。」 推他下车，看起来才十岁左右的光头小僧人连忙道。 其他人都心惊不已，他们没想到这位了蝉大师竟然没有膝盖以下的双腿，两眼也□□如死鱼，竟然看不到也无法行走！ 尤其安德烈最为吃惊，他没想到碧清源叫来一个不能行动的瞎子来做支援。 了蝉大师从怀中掏出一个长木盒，打开，将里面的经文用双手取出。 「念。」 他对小僧人说。 小僧人点头，拿起经文大声朗诵，别看他年龄小，却声如洪钟。 众人不明觉厉，这是干嘛，现场超度吗？ 小僧人念了开头部分，就速度变慢下来，小光头上汗水刷拉刷拉的流淌，如同进了三温暖。到中间部分，他磕巴起来，声音里没有了一开始的底气，听起来竟是有些虚脱之感。 了蝉大师开始随他一起念，了蝉大师根本没看经文，可见他是完全背住了内容。有了蝉大师随着一起年，小僧人的声音又重新恢復了之前的浑厚。 在场之人，竟然都觉得浑身沉重，如同全身浸透了油，明显有无形的什么压制着大家。 幸好大家都是练家子，将重心放在下盘，依然站得很稳。 第390页 经文到了最后一段的时候，所有人身上勐地一松，刚那阵强烈的压迫感轻松许多，但没完全消失。怎么说，好像本来是背着一公斤的石头，现在变成了一公斤的棉花做成棉衣穿在身上。虽然都是一公斤，分散到全身就没那么沉重了，反而有种温暖厚实的踏实感。 「我艹！这是什么！」 僱佣兵那边先乱起来，军人这边也看着眼前的场景震惊得说不出话。 「发生了什么？」 碧清源连忙询问现场指挥人员。 「我……难以形容。」 军方的现场指挥员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情景。 整个别墅区都被狰狞如同触角跟血管一样的物质重叠覆盖着，这些东西竟然还在动！他们给人的感觉，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就像你在水里只能勉强从水光折射中看清水母，直到你从不同角度看去，才发现那里有东西。 这个场景自然无法用已知光学手段记录下来，碧清源听过描述之后，终于明白他们大概是看到了非物质世界的某种存在。 「了蝉大师之前所说的另一个世界，还有扫清迷障，原来是这个意思？」 了蝉大师道：「现在再试试看能不能进去。」 其他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要怎么进去！ 小僧人指向一个血肉覆盖的缝隙处：「那边。」 大家一看，果然那里有个不算太明显的缝隙，而且是那些如血管或触鬚的物质蠕动时候，偶尔会露出一个小口，偶尔又被覆盖住。 负责警犬的人立即蹲下，拍拍自己的狗，在心中倒计时，算好口子会打开的时间，立即放出警犬！ ——进去了！ 又等了很长一段时间，警犬的嚎叫声从里面传出来。 训犬人拿出哨子远程命令它，再次瞅准时机出来。 「成功了！」 大家兴奋，不管能不能拍到什么东西，最起码不会被困在迷魂阵里，而且警犬也还活着，没有遇到生命危险。 「你们跟我们，谁先进去？」 安德烈问，在现场他肯定要听军方的。 军方人员点头：「你们派两个人，带上仪器，其余人在外面等着。」 军方又指派了几个己方人员，还有警犬跟负责警犬的人全都一起行动，对这个危险地带进行第一次外围探索。 「先说清楚，我们的目的是营救受困人员，如果难以深入就立即撤退，如果找到受困人员就立即离开，不做其他深层调查，听懂了吗？」 「是！」 第215章 生与死本无界限 那是一种, 极为奇幻，犹如醉氧一般的晕眩感。 分不清前后左右，时间跟空间的差别，记忆也好, 过去也好, 一切似乎在同步进行, 随时可以进入任何一个时间点。 甚至连『我』这一存在也不再特殊，『我』的名字, 『我』的过去，『我』与他人的区别，全部消融在吞併一切的情报流之中。 然后, 『我』看到了, 难以说是『回忆起』还是『正在同步发生之事』，『看』到某一个时间的某一个地点的某一个『我』, 唿唤着谁。 「姐姐……」 「姐姐！」 「好害怕，好可怕, 姐姐, 你在哪里？姐姐！」 「姐姐！」 『我』对黑暗唿唤了『你的名字』。 曾有人说，给未知事物命名, 是人类克服恐惧的最佳方法。 ……于是，便有了『她』, 有了回应这个名字的『谁』。 「我在这里。」 『姐姐』出现了！ 「我在这里，我亲爱的妹妹哟~」 是恐惧抓住了我, 还是我捕获了恐惧？ 在黑暗之中赋予了无形之物以名字，以此来到世间的, 究竟是『谁』？ 那个『姐姐』, 隔阂着世间与空间, 本该在记忆之中的姐姐看到了她，朝她伸出手。 她也一样，她最终还是朝『姐姐』伸出了手。 不然又该怎么办？在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前后，就连自己都消失的世界—— ——她必须抓住自己存在的『锚点』。 在抓住，或者说是被抓住的瞬间，『自己』终于有了自我认知与形态固定。 此时她也明白了，当年的『自己』，大约就是这样从黑暗之中拉出了『姐姐』，通过唿唤『她的名字』。 她不会问，『你是谁』，因为『她』只会是『姐姐』。 也不会问这里是哪里，自己又变成了什么，因为『自己』只会是『妹妹』。 她们就是如此来定义彼此，才可以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哪里定义出自我的形状。 「好久不见了，」姐姐对她说，「我终于见到了你，我很想你。」 不知为何，如此简单一句话让她也想要落泪。 「我也好想你，好像过了很久，好久好久，漫长到你忘记了我。」 她曾经，的确有过这样的疑惑。 明明在小时候姐姐跟她的关系很好，虽然很喜欢吓唬她。 但是无论在何时何处，只要害怕，姐姐一定会陪在自己身边。 无论是多么漫长无聊的夜晚，姐姐总会给她讲述那奇妙又可怕的一个个故事。 但是长大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从哪一天起她们就疏远了。 好像人类的成长必然伴随着心灵的疏远一样，约定成俗，让她也无法开口去问。 第391页 直到现在，直到此时此刻，她终于知道，因为那个姐姐不是这个姐姐，记忆中的姐姐不是真正的姐姐，给她讲故事的姐姐是姐姐也不是姐姐，她，现在的这个姐姐，才是陪伴自己童年，让她害怕又思念的姐姐。 就像一个很久以前，幼儿园时候跟你分开的童年玩伴，有一日终于回来，也许你忘记了很多细节，但是在见到本人的时候，心中的怀念与酸楚一起涌来。 「你在好奇，我是什么对吧？」 姐姐在她面前转个圈，就像跳芭蕾舞。 「我是这里也是那里，是你也是他人，是过去、现在跟未来，是你想要瞭望，却不敢靠近的深渊之底。」 「深渊是什么？深渊是高塔也是深渊，是生也是死，是里面也是外面，是这个物质世界与精神世界之间的隔阂，是孕育一切生命的起源，也是一切生命所流淌向的终结之谷。」 「是的，深渊是活着的，死了的深渊不再流动，自然也不会有生命诞生，生与死的平衡就是靠流动来维持，深渊怪物不是怪物，只是游走于生与死，物质与非物质之间最原始居民的形态。」 「但是深渊的『意志』称不上『意志』，汇聚了大量的故事，编织了太多的人格倾向，太多的选择等同没有选择，没有趋向的人格等同不存在人格，正如我是深渊，也不是深渊，是深渊的全部也是深渊的一部分，是你的声音抓住了我，将我从众多意识之海，从故事之中捞起。」 姐姐说着，描述着一个更为奇妙广阔的世界。 「你让我可以用不同的视野来观察这个世界，像是童话又像歌谣，我喜欢你的眼睛，也喜欢你给我的故事。一个『爱讲可怕故事的姐姐』，有些坏心眼又有些可爱的人设，我亲爱的妹妹，在漫长的时光之中，只有你的眼睛，你的故事，可爱到让我心醉。」 就像梦里的呢喃与自言自语，就像爱人最甜美的情话，就像孩子最纯真直白的喜爱，她诉说着对自己妹妹的喜爱与思念。 「现在发生的一切，如同海浪的浪潮一般，是自然的一部分，是必然发生也无法拒绝的规律。生与死的平衡因此能在波动之中被维持，那些来自深渊的怪物跟灵界生命，只是被浪潮带上岸的深海贝壳跟浅滩的珊瑚。或许会有一些被留在岸边，慢慢变成砂砾，正因如此才有肥沃的海床与生命的延续。」 「我不是你的敌人，当海浪拍打礁石的时候，它只是轻柔的推了推，这只是它到了这里必然发生的事。所以不要害怕，接受现在的一切。」 妹妹感到困惑：「但是……结界又是怎么回事？」 姐姐轻笑：「那就像有人在涨潮之前，在沙滩之上挖出的小小坑洞，或许能留住一些海水，但仅此而已。对于漫长的海岸是如此渺小，细小的砂砾会再度将它填满，抚平海滩的褶皱。」 妹妹明白了。 只不过，要花费一小点时间，只不过这次海浪跟下一次海浪这般间隔的时间，对人类来说太过漫长也难以熬过。只不过被困在水中的鱼虾，无法回去也只能被晒干，但对于大海来说那都是无关紧要的细小之事。 「好吧，我承认，为了多呆一会儿与你想见，我利用了一下那个地方。」 姐姐笑着说道，承认自己就是还是，是被困在坑中的一小点还是，但这是她的选择，反正只是她的很小一部分，蒸腾之后回归云中，很快又会随着降雨回归大海。 「我甚至想着，也许有机会能带走你，让你与我一起回到深渊，成为最初的模样，一起去搜索更广阔的海滩，去寻找更多更多的故事。」 听起来是浪漫又美丽的邀请，但那意味着她要捨弃现在的一切，身为人类时候的『自我』。哪怕『她』现在甚至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她』依然感到怀念。 也许，在未来的某一时刻，在她的生命也走到尽头，同样要流淌到深渊之时，她会感到释然，会渴望去探索更遥远的海滩，会希望寻找更多的故事。 但是…… 「对不起。」 『她』说。 「现在还不行，姐姐，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还有很多的故事……我自己的故事，等着我去谱写。也许在不久之后的未来，在我回归生命最原始的形状之后，我可以跟你去很多地方，去搜集很多故事，但是现在不行。我……还活着啊！」 哪怕在你看来如此短暂，我依然还活着！ 哪怕在你看来生与死没有区别，我依然还活着！ 我想要活着，我想沿着『活着』这条路，继续再走一阵。请等等我，我亲爱的姐姐，我现在还不能来陪你，我，还想活着。 姐姐有些困惑。 她不太能理解，因为这时候跟那时候，现在跟未来，对她来说明明没有区别。 就像你约朋友一起上街，朋友说，等我一秒钟。一秒钟——这么短暂的时间有意义吗？一转眼就是一秒钟了，为什么不能现在就跟我一起走？ 但她，是个很好的姐姐，哪怕有些坏心眼。 她的妹妹一直这样觉得，哪怕是个喜欢吓唬人，坏心眼的姐姐，却每一次都回应她的唿唤，一直陪着她度过整个童年。 「如果是你的希望。」姐姐说，「对我来说都一样，但对你来说不一样，既然如此，既然是你的希望，那么就去玩吧，要记得我，要记得唿唤我的名字，要记得，不然我很难像现在这样，从海洋的泡沫之中找到你。」 第392页 「我会的，」她哭着回答，「我会唿唤你的名字，在我走到生命的尽头，在我等你来接我之时，我会一直唿唤你的名字，姐姐。」 姐姐笑了。 然后如同一柱黑暗中的喷泉，炸开！ 周围的一切全部都疯狂涌出之后炸开！好像被局限在池子中的水，之前那样的平静，但在最后被喷泉直接喷上了高空之中！ 那些不知道是有形还是无形，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五彩斑斓又辨不清具体颜色的好多不明的物质一齐这样喷射开来，迅速高升，落下，回到地面上，落入更深的更深的地方。 周围的环境恢復正常，茜瑶睁开眼，她此时正坐在一所别墅的客厅之中，餐桌之前。 她对面坐着一个人——或者说，一个人形状的骷髅，骷髅身上穿着制服，仿佛他之前还活着。 茜瑶没有惊叫，她已经开始惊讶于自己的胆量。但很快她意识到，不是胆量的问题，而是她对生与死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对『姐姐』来说，生与死没有区别。 对活人来说其实也是一样，只是如同惯性，正在活着的人，害怕改变自己的状态，仅此而已。 「谢谢你。」她说，「晚安。」 第216章 退潮之时 茜瑶与前来营救她的队伍汇合没有花太长时间, 这段如同精神漫步一般的时间，在他人来说似乎完全是不同体会。对于僧人来说，仿佛见证了一次佛法深奥，对于其他人来说, 犹如遭遇鬼打墙在原地打转。安德森说当时他好像回到了森林之中, 不停寻找着什么, 他也不记得需要找什么，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寻找。 他说, 等此间完事之后，他回森林老家去为父亲扫墓，他认为那时候的遭遇是他心灵之中所隐藏的遗憾与对父亲的思念。 至于那具尸骨……后来碧清源说, 那就是他们失踪已久的同事。 「没关系, 我们早就有心理准备。」 碧清源说。 那么就没有任何联繫，大家心中都明白, 他已经凶多吉少。能在最后找回尸骨，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只不过…… 也许在他内心深处也有着那么一点点的希望, 哪怕是亡者也好, 与曾经的故人再见。 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像大梦初醒一般, 来得快也去得快。随着别墅区附近的异常消失，人间与亡者世界相互交错的情况似乎也在减弱, 灵体生命们数量逐渐变少，退回到十王殿附近, 依然不断在往回龟缩。 军方趁此机会，一口气将最后一个据点攻下, 完成了最后的结界解放。不过与之前不同, 据点攻占变得容易起来, 原本占据那个据点的深渊指挥官不见踪影，似乎也随着『退潮』一起撤离了现实世界。 所有人都心存希望，却又怕是空欢喜一场，大家依然处于戒备状态，就这样迎来了这一年的新年。 由于情况好转，本来对这里严格封锁，甚至有大规模军事迹象的情况也完全变化，封锁区开始部分开放，甚至年前还有抗灾物资运进来，让这段时间几乎弹尽粮绝，在自己城市艰难抵抗怪物入侵的居民们都不禁热泪盈眶。 好多居家不出的人都跑出来，互相庆幸灾难过去——跟保守的军方不同，人们没有看到深渊怪物像以往一般肆虐，自然认为灾难过去了。哪怕他们按照要求依然留在原地，还是情不自禁互相庆祝这个好消息。 「呜呜呜，我从不知道土豆这么好吃！」 「我想妈妈了，这回我要回x城看我妈妈。」 「我现在吃上社会主义大锅饭了，可是我的眼泪往下不停的掉，呜呜呜……」 在这样类似灾后重建的气氛中，大家度过了新的一年。 新年前，就连十王殿附近都不曾有灵体生命的痕迹，那些亡灵也好，牛头马面一般的怪物也好，判官也好，黑白无常也好，仿佛全是人们的集体幻觉。十王殿看起来如同一处观光景点一般，从外面看来只是一栋很古老的建筑而已。 开始有人就跟朝圣一样靠近十王殿，开始烧香拜佛。也有人哭着朝里面唿唤自己逝去亲人的名字，试图盼着奇蹟发生，就像碧清源所说，哪怕只是见上最后一面。 军方依然警戒在附近维护秩序，不让普通民众太过靠近这所属于灵界生物的特殊建筑。 新年的夜晚，没有烟火爆竹，但是总有那些充满千奇百怪想法的傻□□民众，用蓝牙音箱放着『咱们老百姓』跟电子爆竹音，硬是逼着大家一起红红火火过了个新年。 你是想指责他扰民，但这样低沉气氛下，被这么一闹反倒让大家哭笑不得，轻松了很多，最后就由着他们这么去了。 新年过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人说——「不见了！它不见了！」人们才发现，这段时间他们已经习惯了的那栋如同古庙一般的建筑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碧清源想去询问了蝉大师，是否对此有什么猜测跟见解，却听小和尚说，了蝉大师圆寂了。 「什么时候的事？」 碧清源惊讶，他印象中的了蝉大师，虽然行动不便，也看不见路，但是时时刻刻都很精神的样子，比他们更像不可战胜的斗士。 小和尚哭着说不知道，但后来，法医检测过告诉他，从尸体僵硬程度来看，至少已经三天以上了。 但小和尚跟其他人都说，前天了蝉大师还跟他们说佛法，说从佛经以及那场奇妙遭遇中参悟到了什么。如果他三天前就死了，那么这三天跟他们交谈讲经的又是谁呢？ 第393页 茜瑶道：「是了蝉大师，这种时候，死者与生者的界限太过接近，难以分清。」 碧清源非常失落，他与茜瑶还有几个认识了蝉大师的人，专门去给大师送行上香，上级据说准备为了蝉大师专门申请功勋并送上匾额，拨款对了蝉大师的寺庙进行修建。对出家人来说，或许这都是虚名，却也是他们唯一能够表示感谢的方法。 在那之后没多久，那些神奇的道具都一一失去了效果，它们依然存在，却无法像从前一样发挥其他的作用，哪怕让茜瑶本人来使用也一样。最后在茜瑶同意下，这些道具被封存在实验室，交由科学家们继续研究，试图了解它们的运行机制跟构成原理。 一种预感，让碧清源联繫了bio-ling公司，果然他得到了铃兰博士去世的讣告。 于是大家又去参加了铃兰博士的送别会与葬礼，博士的棺木是空的，据说她将自己的尸体捐献了，用来作为科研的研究，对于她这样曾经去过另一个世界的人的尸体进行更深入的调查。 「就算在另一边的世界，她也一定还在研究深渊吧。」 碧清源忍不住感慨道。 茜瑶反驳：「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早忘记了自己是去研究什么，沉迷于打怪通关的乐趣，就跟网瘾少女一样。」 说完，两人忍不住笑了。 铃兰博士仿佛没有死，依然还鲜明如故，她或许依然在不懂的副本里，像个通关女王一样继续攻略着副本，研究副本背后的秘密。 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铃兰博士到底如何做到能让那边世界的道具在现实世界使用，或许她才是最接近解开世界真理的人，诺贝尔欠她不止一个奖项。 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似乎真的一切都平静了，没有再见到伤人的深渊怪物，也没有灵界生命出现。不过，偶尔还是能看到一些明显不是日常能见到的东西，一般发现了会立即举报特殊热线，让军方人员用特殊仪器去抓捕处理。目前似乎都是一些如同潮水退下之后，留在岸上的轻而小的东西，一些危害性不太大的小的深渊生物。甚至有不要命的傻□□网友偷偷饲养还晒网上，当然为了民众安全，结果还是立即被官方爸爸找上门全部带走。 看到这样的消息，哪怕是碧清源都不免一乐，人类的适应性总会超出你的想像力。似乎昨天大家还在害怕这些怪物，今天就已经将它当做稀奇罕见的生物偷偷饲养四处炫耀了。 被搜集起来的这些奇妙生物，也同样有专门的部门进行饲养管理跟研究，也应对此类专门出台了相关法律——不出法律不行，你无法制止傻□□网友们的想像力，再不赶紧出法律，他们真能上天。永远不要低估人类，他们总会做出让你目瞪口呆的事。 ……在一个不怕死的傢伙竟然把寄生类的雪绒球吃掉，差点引发片区性寄生灾难时，十九队的队长宋凯都快胃穿孔了。 看来还得抓紧时间，将现存的危险深渊生物整理成小册子，迅速发出去才行。唉，太难了，他们真的太难了。为什么在他们不停收拾残局的时候，还是有人在后面不停的作死呢？ 更作死的还在后面，外国科学家们已经不顾一切挤破脑袋要来这些曾发生异变的城市进行调查，他们就好像这里发现金矿一样，疯狂到让人难以想像，甚至有人不惜找蛇头偷渡进来，让处理这些麻烦负责境外事务的人员焦头烂额。最终在会议协商之下，觉得堵不如疏，最终给这帮专家开了专项科研通道。就这样，依然难以打消其他人对此次前所未有第三类接触的狂热，科学家们是好了，那些喜欢探险刺激的，喜欢景点打卡的，想要亲眼目睹现场的，想拍照上传新闻的也不甘寂寞了——总之又是一波波热潮前浪接后浪，让本来萧条的城市再度热闹起来。 直接涉及到当时具体事件的人们全部签署了保密协议，茜瑶除了签署保密协议之外，还获得了一个岗位特招，她可以加入现在的十九队——如今更名为特异现象研究所，进行文书工作并配合各种研究，以及调查现今依然络绎不绝的特异现象与深渊生物。 茜瑶的家人非常惊讶，他们印象里的茜瑶，依然是懂事又胆小的女孩，他们有些不太明白，怎么茜瑶会愿意去从事这个听起来就不太安全的工作。 茜瑶笑着回答：「那就是有点漫长的故事了。」 那要从，姐姐给她讲的可怕故事说起。 据说有百物语，讲述一百个故事之后，故事中的怪异事件会成真。坏心眼的姐姐非要给她讲百物语，但是在讲到第九十九个故事的时候，姐姐见她哭了，就没有再继续讲了。 百物语没有完成，但是，她不会忘记那九十九个故事。 「茜瑶！我家狗子找到了！快来！」 「什么？在哪里找到的？在哪里，我这就过去！」 如果没有到九十九个故事，就再等一等，让我想想，我忘记了讲哪个故事，总有许多故事，充满我们之间的回忆。 第217章 在那之后的日常 混乱过后的城市逐渐恢復了秩序, 最大的变化就是超凡能力与灵异现象不再是传说，被更正式的归于超心理学范围，被科学家们以专门课题进行研究。 特异现象研究所也因此成立，它的前身是十九组, 在深渊入侵事件之后, 又吸收了部分军方跟民间人士, 重新组建架构，成为一个独立部门。 第394页 是的, 民间势力自然就是bio-ling所培训出来的专业人员，他们有对抗异常存在的经验，bio-ling选择与特异现象研究所深度合作……这可能也跟他们想将功赎罪, 抹平当初收容异常生命体的事有关, 总之他们之中相当大一部分人员加入了研究所，甚至据说bio-ling已经有国家入股, 恐怕要对这个掌握了跨时代知识的企业进行重新整顿。 军方也有一部分人加入，与深渊怪物对战的经验相当珍贵, 哪怕大部分深渊怪物都消失了, 还是有一小部分游荡在外，其破坏力跟影响力都很值得重视, 于是那些经验人士自然也被划分过来。 在这里，重点强调一下云穆同志。 深渊事件之后, 十王殿也消失了，但是——黑白无常还没走！没错,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领导把他们给忘了，反正他们没走！ 云穆：「……。」 后来还是靠着茜瑶跟黑白无常沟通, 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大战之中, 云穆其实已经受到严重的灵体污染。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 反正跟深渊怪物近距离接触太久，本身就容易受到污染。云穆当初可是直面过一个深渊指挥官，如果白无常立即离开，那云穆可能会转化为深渊怪物。所以白无常只能暂时驻留在他身体里。 如果只留下白无常，那么云穆的灵魂会极不平衡，为了维持身体与灵魂的平衡，黑无常也只能跟着留下来。 反正对于灵体生命来说，人类的生命太过短暂，只是陪伴云穆个几十年，等他生命走到尽头后再把他的灵魂带走，将他的尸体毁掉，就能避免深渊污染。 所以这名军人变成了传说中的走无常，除了加入特异现象研究所之外也没有其他部门敢收留他这尊大神。 云穆接受现实，在他看来自己还能继续为守护人民而战已经是很好的结局，至于在哪个部门工作反倒不太重要。虽然以他获得的各种军功跟头衔，他完全不用继续忙碌做这种基层工作，但他认为这才是最合适他的岗位，拥有黑白无常可以抗击深渊的力量，不用在对抗深渊怪物上太过可惜。 不过，在这里也要纠正一下，也不是所有的深渊怪物都被当做清理对象，也有危险系数比较低，跟人类共生起来也没关系的品种，虽然数量很少，但依然存在。这类品种逐渐被人们认知跟接受，成为大自然之中的一份子。 要说另一个比较让人惊讶的新成员，就是雯雯。后来在别墅大家找到了雯雯跟她的表哥郑宝，两人跟做梦一样处于神游状态，被营救之后过了好久才缓过劲来，了解前因后果后，他们吓得要死，感谢过营救人员后，据说回家不久就离开了这所城市。 所以万万没想到，本该再也见不到的雯雯，突然有一天回来，还加入了特异现象研究所。 雯雯对此的解释是，她回家之后反覆回想自己的遭遇，发现自己实在无法忘记那段经歷，于是还是选择回来加入研究所，她想更了解那个神奇的世界，已经碰触过世界另一面的她回不到过去了。 「最重要的是，我有些想茜瑶小姐了，」雯雯脸红的解释道，「我想在离茜瑶小姐更近一些的地方工作。」 碧清源：「……？？？」 他怎么觉得，他应该拒绝这个人的申请？ 可惜拒绝是无法拒绝的，本来他们这种新部门就缺人，像雯雯这样之前就整个跟进整体事件，还了解他们运作情况的人太少了，哪怕是文秘或搜集资料跟情报的跑腿之类的工作也肯定会比完全不懂情况的人做得好。 之后也不知道雯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搭上了宋凯的关系，让宋凯将她调配成茜瑶的助手。 碧清源想说，连他都没有助手呢！偏心，实在是偏心！ 茜瑶笑个不停：「没办法，谁让我最值钱的是我脑子里的情报跟知识，单靠我一个人提取转录太慢了，有雯雯在帮了大忙。」 茜瑶的脑海里有当初她阅读那本百科的大量深渊怪物的知识，还有她跟判官进行情报交流时候获得的有关灵体世界的情报，这些情报数量庞大，全都存储在她大脑里，慢慢转译出来要花很长的时间。但是她进行口述，让他人来输入成文字再统一整理要比她自己慢慢处理快很多。 碧清源啧啧两声：「男女不平等啊，啥时候我要跟宋凯所长反应一下。」 没错，宋凯现在也不再是队长，现在他是异能所的所长，整个这一摊由他负责管理。据说异能所不会仅仅局限于这个城市，他们会派人去领近其他发生过灵灾的城市进行调查跟救援，甚至会接收国际求援。所以宋凯的责任很大。 茜瑶忍不住吐槽：「明明是你自己拒绝成为副所长，让小刘上了，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 碧清源嘆气：「对啊，我怎么这么想不开。」 实际上碧清源的能力已经在之前的实践中获得证实，他做副所长绝对没问题，大家也都内心认同他能做好这个职位。但是他自己推辞了，表示自己还是希望能活跃在一线，而非坐在办公室内。他的想法跟云穆类似，好不容易有这样特殊的经验跟知识，不利用在处理问题上而是坐在办公桌后面，实在太过浪费。等将来他年纪再大点跑不动了再说，现在他还是更希望能将自己的知识活学活用。 就在此时，突然接到线报，说某地出现疑似深渊怪物的生物，请求支援。 第395页 「走了，茜瑶，光听描述无法辨别具体是哪一种，我们去现场看看情况。啊，糟糕，我忘记给我家狗留食物了！」 碧清源一拍脑袋惊唿，他今天出来的太着急，完全忘记这茬。 雯雯微笑：「我来替您餵好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碧清源双手合十：「太感谢了雯雯！救命恩人就是你！」 他将家门钥匙跟地址告诉雯雯，就带着茜瑶跟其他出现场的人员先走了。 雯雯拿上钥匙到碧清源家，用钥匙打开房门。 然后，她看到了一只靠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正在看直播的狗子，狗子左爪子边是薯片，右爪子上还拿着可乐。 雯雯：「……」 狗子：「……」 雯雯走过去，一脚将狗子踹飞在地上！ 可乐在空中飞舞，撒了一地。 雯雯的脚踩在那张狗脸上，她的脸依然是微笑的表情，却看起来有些狰狞。 「你倒是过得挺惬意啊，蠢货。」 狗子委屈的呜呜两声，不敢乱动。 「哼，真是没用的东西，当初我为什么要选你……起来，先把这里收拾干净！」 狗子抽抽鼻子，委屈的爬起来，两脚着地跟个卡通里的唐老鸭米老鼠似的，开始收拾自己制造出的垃圾，还有刚才泼洒在地上的可乐。 『雯雯』看向电视节目之中正在播放的内容，里面是几个玩家在副本中努力求生，一群弹屏在围观，有的说风凉话，有的兴致勃勃打赏。 「还特么开通了灵界电台？你怎么这么优秀！」 话虽这么说，『雯雯』却坐到沙发上，拿起沙发上的薯片一边吃，一边欣赏里面的情节。 「真是越看越饿，这种美食节目实在太考验我了。下次再去那边看看，应该能找到不错的食材，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第218章 山头野坟 这是发生在山中的事。 朋友正巧回老家, 问要不要一起去玩，觉得反正假期连个去的地方都没有就一起去了。 结果去了才发现，真的是座山啊！不开玩笑！这里的人家，也是一座山上两三户人家, 有一座山一两户人家, 这样的, 还有的单纯一座山就一户人家。 朋友家所在的这座山已经不错了，还有个邻里, 我们看着对面的山，整个一面山只能看到一座小木房，心中甚至为那户人家担心, 万一出个什么意外, 离他们最近的人也要翻一座山才能赶到。 就在这样一座山上，朋友老家的亲戚见我们来啦, 立即杀猪炖菜一番招待，很是热情。 其中, 有一位, 我就叫她三嫂子好了，因为亲戚太多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朋友的哪个亲戚。三嫂子看起来挺奇怪来的，一直都低着头微微偏一点的角度看向地面。当然, 不是呆呆看，她也做活儿的, 一会儿去帮忙杀猪，一会儿去生火, 跑前跑后还挺忙碌。 但你看她不办事的时候, 她就很自然的微偏着头看向地面, 这感觉真的挺奇怪。 毕竟在他人家做客，哪怕觉得这位三嫂子挺奇怪，我还是没吭声，那样太失礼了，哪有吃人家喝人家，全家忙里忙外的还说人家闲话的，你说是吧。 酒足饭饱，谢过诸位之后跟朋友在山上熘圈，实际上能走的路也没多少，这里不像那种正式开发过的山，大部分的路都是人踩出来的。要我说，我一个人出去可能都找不到这地儿是哪里了，还跟朋友开玩笑说，这是真把我卖到大黑山了。 结果回来的时候，三嫂子正好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勐地一眼看去，吓了我一跳。 有个人……也许不是人，可能树的阴影之类，但当时看起来就像个人，站在三嫂子斜后方，比她高个一头左右，一个男人，低着头正看向三嫂子！ 那种感觉很模煳，好比你用眼角余光扫到人的时候，你是不会注意对方穿什么，长什么样，但你知道那是个人。 我也一样，我勐地看到的就是那么一个男人，很高大，打扮也没看清，只知道他低着头正看着三嫂子。 这一下把我吓清醒了，本来中午吃完饭熘一圈都要睡着了。我自己一看，发现，没人，根本那里啥都没有，完全是我的幻觉。 但三嫂子还是那个，你知道，我之前形容过的奇怪姿势斜眼微垂头看向地面。 我实在没忍住，拉着朋友藉口再出去走一圈，走远了才问，这三嫂子是不是有啥事？ 朋友纳闷，说你为啥这么问？ 我解释了下，我说可能是我错觉，我怎么刚才看到一男的垂头看你三嫂子？我眼花也眼花的太具体了点，有点渗人。 朋友脸色惨白，悄悄跟我讲，三嫂子好像是有点不对，之前一直都挺正常，然后有一天跟她男人搬砖干活，应该是想垒墙盖猪圈吧，当天白天好的，回来就成那样了，其他人也注意到三嫂子经常斜视看向地面的奇怪姿势，只是暗自猜测她是不是被风颳到抽到了还是怎样。但正常人抽也不是一会儿没事一会儿抽对吧，像她这种奇怪的习惯，是突然有的。 后来我不敢问了，这事有点邪乎。朋友却来劲了，一直想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等后来离开了朋友老家，过了挺长一段时间吧，听朋友说他们专门找人看了下，好像是，挖猪圈的时候，可能不小心碰到谁家的坟了。 第396页 我吓一跳：「坟？好好的山上怎么有坟？」 朋友不意外：「那可不，国家不是号召火葬吗？但是山里的大家，更习惯土葬。所以有的人家有人去世，就悄悄半夜拖上山，找个地方埋了。也不敢让人知道，怕人举报。一般只有家里人知道坟在哪里。但山里么，你知道，时间长了，可能连探望的人都没有了，自然也没人知道是谁的坟，什么时候埋的。」 另一个原因是山中很偏，火葬场离得也远，火葬费也不便宜。这些生活在山里的人家，有时候倾向找个就近地头直接埋了。但是，如果过几年你正好搬家了，或者全家人都去了，那就真没人知道谁埋哪里了。 总之找到原因，应该就是搬猪圈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动到了人家的坟，于是找了专门的师傅供起来做家神了。 我吓一跳：「驱赶不了吗？」 那个男人看起来可不像是神，挺可怕的，而且看起来不像有理智的样子。 朋友道：「据说挺厉害的那种，驱赶反而会出问题，倒不如直接供养着。反正人家跟着你，也是为了讨供养。据说供养好了能做家仙保佑你。」 ……后来我再没去过那个朋友的老家。 也没敢问，那位三嫂子后来到底如何了。 也许在很多地方也有类似的事，只是离着我们平常的都市生活太遥远，所以我们没有仔细想过。 说实话，对于过惯了都市生活的我来说，觉得在山里生活挺需要勇气，大约还是过惯了都市的便利，感觉这样周围没个街坊邻居竟然完全没有安全感。 更别提，你脚下踩的土地，没人知道是不是谁家已经被踩平的坟头。 当然，可能觉得我太矫情了，以前原始社会的时候大家日子不照样这么过？什么上香进贡，都是后来人们文化慢慢发展才出来的传统。 但我有个猜想，只是随便的猜测，说不定——墓地这种文化，其实是有来头的。好比，死者的确会出现某种残留的『能量物质』，而这种物质其实的确会跟着你。墓地是一种给他们找个『窝』，告诉他们，这是你们以后呆着的地方，别跟活人去活人生活的地方，类似这样的刻意分割造成的结果。 ……都是猜想，啊，总之，有些习俗说不定有其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