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这个人无法交流》 第1页 [bg同人] 《(排球同人)[排球少年]这个人无法交流》作者:梻桉【完结+番外】 文案: 白鸟泽一年级的白布贤二郎 同桌是初中时期就获得全国美术金奖的天才少女白鸟空音 但他觉得对方更像色/情/狂 毕竟她对他自我介绍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请问你能当我的模特吗? 不穿衣服的那种 内容标籤: 少年漫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布贤二郎,白鸟空音 ┃ 配角:牛岛若利,天童觉,濑见英太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普通人总会憧憬天才 立意: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伟大之处 第1章 奇怪的同桌 结束晨练,白布在教学楼入口换好室内鞋,和其他一年级队友告别之后,一个人回教室。 虽然晨练结束得不算迟,不过现在距离正式上课的时间也只剩五分钟了。 他看了一眼隔壁桌,空着。 他的同桌是一个初中就获得全国绘画大赛金奖的天才少女,不过他更愿意称之为:踩点王者。 果不其然,第一节课铃声打响的时候,一个个子不高的女生只比授课老师快一步从教室后门窜了进来,动作熟练地坐到自己位置上。 白鸟空音轻轻拍着胸口平復飞奔之后的气息,然后按照每天的惯例,转头向自己的同桌白布打招唿:「哟~早呀贤二郎~」 明明不是什么亲昵的关系,却自顾自地叫别人名字……白布默不作声地皱了皱眉,没有作声。 但是白鸟对他的骚扰还没有结束,压低声音悄悄地问:「贤二郎~今天准备好为艺术献身了吗?」 白布还是没有回应,盯着黑板开始认真听课。 白鸟见他不理自己,只好放弃继续和他搭话,无聊地找出课本开始写写画画。 一直到课程结束的下课时间,白布认真地转头看白鸟:「餵。」 白鸟抬头,一脸的高兴:「怎么了贤二郎?」 「不要叫我贤二郎,我们没有那么好的关系吧?」 「为什么啊贤二郎?」 刚刚说完就犯,她是故意的吧?白布直截了当:「我讨厌你这么叫。」 他原本以为自己都说得那么不留情面了,对方总该不好意思一点,没想到她一点都没有心理障碍地问:「这样啊?那以后叫『白布』吗?」 「『同学』,叫『白布同学』。」 「这样啊,那如果我叫白布同学的话,你会愿意给我当模特吗?」 又是这个话题—— 白布还记得开学第一天,这个人就莫名其妙地到自己面前自我介绍:「你好,我叫白鸟空音,请问你能当我的模特吗?」 她想了想,补充:「不穿衣服的那种。」 ——因为被问了太多次,白布现在已经能完全脱离最初惊慌无措的心情冷漠拒绝了。 「不会。」 「切,那我就要叫贤二郎,不然亏大了,就像明明中了『再来一根』却不给兑奖一样。」白鸟开始讨价还价,「给我照片吧,裸/照也行!我就改口!」 白布完全不懂对方的脑迴路,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她哪里吃亏了?!而且正常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问别人要裸/照吗?!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让我当模特?」 说到这个话题,白鸟的神情严肃了起来,甚至有点感染到白布,他不自觉地坐正了一点。 白鸟缓缓地,认真地开口:「因为你的长相是我的菜。」 「……哈?」 「其实最希望能让青城的及川彻当模特的,乌野排球部的泪痣美人也可以…哦哦他们的经理也很好!但是不是一个学校的没什么接触……」 白布觉得自己还是太傻太年轻了,居然以为会是什么重要的原因。 白鸟又把话题转回最初的目的:「所以—— 「贤二郎今天愿意为艺术献身吗?」 「完全!不愿意!」 - 虽然白鸟人有点奇怪,没什么朋友,好歹也算是自带「天才少女」光环的风云人物。 所以就算不能做到「5分钟,我要这个男人的所有资料」,主动和别人打听的时候,还是得到了积极的反馈,了解到白布的一些喜好。 于是又一个踩点上学的早上,第一节课下课之后,白鸟按照每日惯例问:「贤二郎今天准备好为艺术献身了吗——」 白布正打算按照每日惯例地拒绝,就听她接上了后半句。 「如果用牛岛前辈的画像交换,愿意吗?」 「……啊?」 牛岛前辈的画像吗?白布有点动摇。 白鸟趁热打铁:「那我们各退一步,当穿着衣服的模特就可以了。」 穿着衣服的话也不是不……白布反应过来,什么叫各退一步?她那也叫让步吗?! 不过确实有点想要牛岛前辈的画像…… 白布内心挣扎之后,回答一如既往:「不要。」 「切!」 没有达到目的马上就不耐烦地咂舌……白布算是见识到了这个女人变脸的速度。 恰好这时美术部的部长海堂光过来找白鸟,他以前跟着白鸟的爸爸学习绘画,所以和她认识很久了:「空音,为什么递交退部申请呀?」 「都没有长得好看的模特,」白鸟托着下巴,一脸的不感兴趣,「模特也不脱衣服,没什么意思。」 第2页 这?这就是所谓的天才少女? 白布在一边听得头疼,暗自祈祷下一次位置调换早点到来,可以早点远离她。 然而白布祈祷离白鸟远一点的愿望不仅没有实现,还在社团活动的时候看到了她。 这让他换运动服的时候总觉得被人盯着,非常不自在。 不过实际上白鸟确实没有趁机观摩一下他不穿衣服的身体,而是满体育馆地找牛岛是哪一个。 牛岛同样是白鸟泽的风云人物,但是白鸟不认识他,归根结底大概是因为长相不是她的菜吧。 她转来转去的行为过于显眼,不一会儿狮鹫老师都注意到她了,随口让边上一年级的非正式队员去把人叫了过来。 白布远远地看见鹫匠教练难得和颜悦色地和白鸟说了几句话,伸手指了指牛岛的方向,然后挥挥手把她打发到边上别影响别人练习。 之后白布偶尔往那个方向看过几眼,发现白鸟一直在那里站着,手里抱着速写本不知道在画什么。 - 第二天白鸟又是踩着点进的教室,不过她今天没有像往常一样悄悄和白布问早。 白布心不在焉地听了半节课,突然感觉到右手被人碰了碰,他微微侧头,看到白鸟向自己递过来一本速写本。 她努努嘴,示意他翻开看。 白布翻开,发现里面画的都是牛岛的速写,有奔跑的动作、跳跃的动作、戒备的动作、拉伸的动作,线条不算精细,但是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人物的动态,像是在对方动的一瞬间将那一刻的时间抽取出来,绘于纸上。 最后一页是牛岛的正面特写。 外形没有特别像,但是漆黑的线迹交叉糅合,却完美地再现了牛岛在球场上的专注、执着、坚定、强大——那双平静的眼睛下,分明藏着淬鍊利刃的火。 他简直能从这一格画面想像到自己成为对方强大缘由的一部分的感受,胸口不自觉地开始发烫。 这时候才真正地理解身边的这位色/情/狂为什么会被称为天才少女。 白布感到手里的速写本被抽动了一点点,条件反射地用手按住之后,转头看白鸟。 白鸟笑眯眯地:「怎么样贤二郎。 「今天准备好为艺术献身了吗?」 「……成交。」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挖坑嘿嘿 第2章 任性妄为的人 日曜日中午,结束社团活动的练习之后,白布先回家洗了澡,然后从手机的通讯录里翻出白鸟之前发给他的地址。 他看了看书架上的靠出卖肉/体换来的速写本,觉得自己之前真的是鬼迷心窍。 当事人现在就是非常地后悔。 - 如果是白鸟的话,肯定在达成目的之后就会毫不犹豫地毁约吧? 于是毁约和「沦为和白鸟一样的人」划上了等号 最后白布嘆了口气,带上随身物品出门了。 - 白鸟住的地方离学校不远,位置也不难找,尽管白布主观上拖拖拉拉的,还是在约定时间到她住的公寓门口按了门铃。 过了半分钟,没有反应。 白布再按了一次,还是没有反应。 很好,再按一次就走,他已经完成约定了,对方不在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吧? 白布这样想着去按最后一次门铃,这次在按响之前,门开了。 白鸟头髮乱糟糟地揉着眼睛,身上宽松的睡衣穿得歪歪扭扭,甚至有小半个肩膀从领口漏了出来:「啊……贤二郎你来啦……」 白布看了看白鸟,沉默了两秒之后—— 扭头就走。 「等…等一下!」白鸟死死地拉住他的外套,一脸的可怜巴巴,「不要走!不要扔下我!!」 白布面无表情地继续迈步,甚至带得白鸟都往外走了两步。 隔壁传来开门声,伴随着女人和别人说话的声音:「好像有女孩子叫着『不要走』,被男人骗了吗——」 她打开门的瞬间只听见「砰」的关门声,走廊上空空荡荡。 - 白布从惊慌中回过神,发现白鸟因为刚刚来不及收力摔到了地上,正疼得呲牙咧嘴的。 他也没去拉她一把:「我只等你五分钟,时间到了马上就走。」 「我马上就好!」白鸟连忙站起来飞速跑回房间换衣服。 白布这时候才有时间打量屋子。简欧风的装修,屋里的家具都是原木色的,其余装饰也不多,都是明快的暖黄、浅橙色,置身其中的时候感觉能让人安静下来。 他在鞋柜上看到了一次性拖鞋,不知道内心挣扎了什么,最后轻轻嘆气:「打扰了。」 - 白鸟在五分钟内换好了衣服,乱糟糟的头髮没有梳,直接用皮筋在头上扎成丸子头,她走出房门的时候看到白布还在,感动得泪汪汪的:「贤二郎——」 「开始吧,不要浪费时间。」 「……是,跟我来吧。」 白布跟着白鸟走进画室,不大不小的放着一个画架,偏中央的位置放着灯具和一张带立板的桌子,桌子上堆放着布幔、水果模型还有几何石膏。 画室墙边有好几排立柜,叠放着用过的没用过的素描纸、水彩纸、颜料、铅笔、毛笔,还有一些石膏胸像。 「贤二郎坐在那里就好啦。」白鸟给他指了一个窗前的位置,开始削铅笔。 第3页 毕竟是第一次给别人当模特没什么经验,尤其对方还是天才少女画家,即使自己不愿意承认,总归还是有些紧张的,白布问:「只要坐着就可以吗?」 铅笔削到一半的白鸟自然地回答:「那把衣服脱掉吧。」 白布一脸阴沉地揪住她的丸子头,额头冒出井号:「说好是穿着衣服的模特吧?!」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啦!」白鸟连忙捂住脑袋回答。 白布松手,周身带着冷气坐到了她刚才指的位置。 白鸟撇过头。 「切。」 - 白鸟开始进入画画的状态之后,没有再说话。 虽然对方对姿势没有要求一定要完全保持不动,但白布还是敬业地尽量维持着一开始的姿势,从一开始的侷促尴尬,到后来慢慢放松。 白鸟会不时在画板后抬起头观察他,好像自己是什么新奇的,她所不曾见过的事物一样,如同幼儿第一次接触世界般去认识,感知。 不知道为什么,白布下意识地把白鸟和牛岛联想到了一起。 - 当模特是一件枯燥的事情。即使大脑想要懈怠走神,都会被身体固定的动作桎梏,从肌肉的僵硬发酸中品味出时光的漫长来。 白布已经看完了画室的角角落落,数完了墙壁上的水彩残留痕迹、脏兮兮的铅笔擦痕、地板上干涸的颜料污渍,还有中央桌子上布幔的褶皱,终于把目光挪到了白鸟身上。 白鸟为了不弄脏衣服,穿着长袖的围裙,袖口的磨损和斑驳的色彩显示它已经被使用很久了,和她乱糟糟的丸子头竟莫名地有些和谐。她长得不算漂亮,大约总在室内画画,皮肤很白,显得秀气恬淡的样子,脸颊上有一些小雀斑,倒显得整个人活泼了起来。 白布心情微妙地想,这大约是他观察得最仔细的一个异性了。 - 这幅素描画了大约两个小时,白鸟说「可以动啦」的时候,白布好一会儿才从脖子开始慢慢活动僵硬的身体。 白鸟向他鞠躬:「贤二郎辛苦了。」 她会这么有礼貌倒是白布没有想到的,一时有些语塞,顿了会儿才小声回覆:「没什么。」 白鸟用脏兮兮的手从一边地上捡了一罐定画液「呲呲」地喷到完成图上。 白布在窗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我可以看一下吗?」 「可以啊!」白鸟积极地让开位置。 白布绕到画板的正面,用纸胶带固定着素描纸上画着一个在窗前沐浴着阳光的少年。在阴影的位置笔触细腻,而被阳光照射到的位置完全没有落笔,干净的留白却留给观众更多的想像空间,仿佛是这个少年自己在发光一样。 他不太懂艺术的意境之类的东西,却还是从中直观地感受到了一些东西。 阳光,美好,纯粹。 他自认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完全不是这样的。 然而根据他创作出这样的作品,是不是意味着在她的眼里,他就是这样的呢? 「毕竟贤二郎的脸超级适合这种感觉的!」白鸟笑着跟他比大拇指。 「……」 白布再次阴着脸去揪她的丸子头。 白鸟惨兮兮地抓他的衣袖:「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啦!」 - 白布临走前在白鸟家玄关换鞋的时候,她蹲在边上自然地叮嘱:「下周还是同一个时间哦。」 「我们只说好了这次吧?」白布斜眼看她。 「……切。」 只要不合自己的心意就不耐烦地咂舌,这个人也太任性妄为了吧? 白鸟眼巴巴地看着他站起来开门准备离开:「贤二郎真的不来了吗?」 白布走到门外,回头看了她一眼,最后随着关门的动作留下一句: 「如果还有牛岛前辈的画像的话。」 门关上过了两秒白鸟才意识到他的意思,兴奋地打开门对着他的背影喊:「好的贤二郎—— 「下次来可以脱衣服吗?」 白布脚步一顿,飞快地转回来按着她的脑袋把人塞回屋子里然后摔上门。 - 一直到在地铁站的关卡前找零钱的时候,白布才注意到衣袖上脏兮兮的手印。 第3章 休息时间 白布是第三次给白鸟当模特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模特一般会有休息时间。 至于为什么会知道?当然不是白鸟良心发现主动说的。 那个日曜日的社团活动因为体育馆检修没有进行,于是白布主动和白鸟提要把约好的时间换成早上。 「啊……早上啊……」白鸟一脸的为难。 「你已经有安排了吗?」 「也没有,就是,我起不来……」 白布单手按住她的头,面无表情地开始五指用力:「谁!管!你!」 白鸟哭唧唧地捂脑袋:「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了!我会起来的!」 - 总归约定的早上白鸟还是在他按门铃的时候起来了,双目无神,眼底的黑眼圈甚至重到需要特殊声明的地步。 她让白布到画室等一会儿之后飞快地沖了一个凉水澡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然后开始今天的练习。 - 海堂是在十一点不到的时候来的,他有公寓的钥匙,直接开门进来熟练地去卧室,发现没人之后才转到画室去,发现通常会在周末睡到下午两三点的白鸟居然在认真画画。 第4页 不要独自带模特回家——这句话只在他嘴边绕了一圈,最后还是决定之后单独和她谈。 海堂靠在门边敲敲门,吸引里面两个人的注意:「空音,饭吃过了吗?」 白鸟转头,愣愣地打了个招唿:「小光。」 不用多说,肯定没吃,海堂走到画室里,看了一眼她画面的完成度,再看了一眼白布。 好的,他明白了。 他向白布自我介绍:「你好,我是白鸟泽的美术部长海堂光。」 白布侧坐着微微点头,没敢用太大的动作:「前辈你好,我是白布贤二郎,白鸟的同学。」 「那个,白布君,虽然不太清楚空音有没有和你说过——大概是没有吧,」海堂微笑着把幼驯染卖了,「人体模特一般50分钟休息一次,不是一定要完全不动的。」 「……」 白布面无表情地把可以杀人的目光转向白鸟。 白鸟额头疯狂冒汗不敢和他对视:「……那个,我先去吃个饭。」 她想要飞快地开熘,却被海堂拉住了后领,他一脸皮笑肉不笑:「不是说过很多次不能这样吗?」 白鸟马上就地土下座:「对不起非常抱歉!」 - 「以前大家在画室一起画画的时候,如果给空音当模特的话经常会不给休息时间。」海堂一边在客厅的冰箱找饮料一边和白布说话,「白布君喝什么?可乐?绿茶?」 「绿茶,谢谢前辈。」 白鸟坐在餐桌边上吃着饭插嘴:「小光我要可乐!」 「你喝牛奶!」海堂骂骂咧咧地扔了一盒纯奶到她面前,然后把手里的绿茶给白布,「之后再过来的话,自己拿就好,空音很不会照顾人。」 「是的,我感觉出来了。」白鸟平静地回答。 - 等白鸟吃完饭之后,海堂收拾完客厅的垃圾,又到画室转了一圈,把她之前藏起来的时钟挂回原来的位置。 白鸟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他走之前警告:「今天下午我会再过来一趟,有些话要和你好好谈一谈。」 「是……知道了。」 海堂走了之后,白布继续坐回原位,做好之前的姿势。 白鸟很快进入画画时沉静无杂念的心态。 原本浅色的画面慢慢加入斑斓浓烈的色彩,侧脸看着窗外的少年像是被穿过树荫跳跃活泼的光斑所感染一样,慢慢打破了原先平稳的基调,变得灵动活泼起来。 虽然只是四分之一个侧脸,但他周身的姿态与色彩,都展示着——他在笑。 「餵。」 白鸟茫然地抬头:「怎么了贤二郎?」 「50分钟了。」白布指了指钟。 白鸟看了看钟,又看了看白布。 「……切。」 - 白鸟泽热完身短暂休息的时候,天童一脸兴味地把手搭到牛岛肩上:「牛若君,那个——」 他指了指场地边观众台上抱着速写本的白鸟:「那个孩子是在看你吧?」 熘到体育馆来看队员的女生不少,毕竟白鸟泽原本就是男子排球的强势学校,运动系的男生又容易受女生欢迎。 只不过像白鸟这样经常来,甚至给别人都留下印象的不常见。 牛岛跟着看了一眼,回答:「大概是的。」 「啊咧咧?大概是的?」 牛岛平稳地开口:「之前鹫匠教练说过,让我不要在意。」 这下天童更加惊奇了:「教练也知道?没有把那孩子赶出去?」 边上喝水的白布也是这么想的,为什么没把她赶出去? 濑见积极发言:「白鸟空音,是鹫匠教练妹妹的孙女,所以是特别照顾吧。」 「诶?」 「濑见前辈认识她?」 「你们不知道吗?她在初中部的时候就很有名了,是天才少女画家哦~」 「真的吗?这么厉害?」 白布没有参与那边的八卦,看牛岛已经喝完水,主动接过他的水杯一起放到边上的箱包里。 濑见托着下巴:「感觉真好啊,画家~」 「哦呀?英太也喜欢画画吗?」天童追问。 「没有,但如果是画家的话,」濑见露出一个「你懂的」的笑容,「不就可以对女孩子说『你愿意当我的模特吗』了吗?」 「噢噢~」 一年级的男生们同时心照不宣。 白布:? 谢谢,有被冒犯到。 短暂的休息很快结束,三年级的前辈们叫上一二年级的一起去跑步。 白鸟见他们要转移场地了,一边凭着记忆在纸上画出人物起跳时腿上肌肉蓄势待发的线条,一边跟着往观众台下走。 ——紧接着就踩空了,整个人半滑半滚地摔到看台的楼梯口,发出了「哎呦」「啊」「痛」的惨叫。 排球部的人恰好走到了这附近,看着白鸟摔到面前,一时表情都有点微妙。 白布正想着尽一尽同桌情谊去扶她一把,就听见身后传来鹫匠教练带着无奈的责备声:「就是这样不好好看路才会摔倒的!」 白鸟捂着额头爬起来,半曲着摔疼了的腿,小声应答:「是,我知道了爷爷。」 「全部去跑步,站在这里干什么。」鹫匠教练打发了站住的一群人,想想还是觉得对自家小辈里的女孩子有些严厉了,打眼看见她掉在地上的速写本,又马上叫住了牛岛,「牛岛,帮我送一下空音去保健室,然后再归队。」 第5页 「是。」牛岛听话地出列。 其余人倒是有心想要看看八卦,被鹫匠教练一个眼神扫过去,马上小跑着走了。 鹫匠教练也跟着跑步的队伍出去,没有管后续的发展。 牛岛走到白鸟面前背过身蹲下:「上来。」 「啊……哦,好的。」白鸟连忙捡起地上的东西,趴到了牛岛背上,「谢谢前辈。」 「不用。」 第4章 天才的特权 去保健室的路上,白鸟趴在牛岛背上,在心里完成了一次简单的数学换算。 已知:牛岛的画像=白布给自己当模特 所以:牛岛的画像-衣服=白布给自己当模特-衣服 即:牛岛的裸体画像=白布给自己当裸体模特 非常完美,毫无破绽。 白鸟空音,数学鬼才。 「牛岛前辈,」她诚心诚意地发问,「请问——」 - 白鸟泽跑步的大部队出发没多久就看到牛岛跟上来了。 大家都很想知道两人有没有发生什么对话或者故事,跑步中途不时瞄一眼牛岛。 白布也很在意,担心牛岛被白鸟玷污了。 大家的八卦之魂一直忍到了结束训练做拉伸的时候,天童率先问:「若利君~刚才你送那孩子去保健室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保健室很近。」 「不是这个意思~没有发生一些什么吗?」 牛岛按部就班地拉伸,表情和语调都没什么变化:「她问可不可以让她画我的裸体。」 边上的其他人勐地听见这一句,一个个都被这信息量过大的话吓得扭到了手臂,就连天童都被惊到,表情僵在了脸上。 濑见觉得自己之前对画家的想像还是太保守了,不由对白鸟心生敬仰钦佩之情。 只有白布浑身散发着黑气,他决定要废除那个任意妄为的色情狂! 天童缓过来之后又觉得白鸟真是个有意思的人,问:「那若利君怎么回答的?」 「不可以。」 果然是牛岛风格的回答。 在天童的带领下,别人也跟着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厉害了,女孩子直接说出这样的话?」 「然后呢?对方怎么回答的?这都是明示了吧?牛岛你真不会把握机会。」 牛岛平静地回答:「她问谁的裸体画像可以换我给她当裸体模特。」 「……」 白布决定今天就去鲨了那个色情狂! 「牛岛你回答了吗?」 「回答了,都不行。」 「哈哈哈哈哈,真有你的风格。但是鹫匠教练的那个孙女也太奇怪了吧……」 「不,」牛岛平静地发表自己的看法,「她很好交流。」 其他人同时一脸微妙地转头看他: 你有问题。 - 「都不行。」 得到回答之后的白鸟有点失望:「啊,这样啊。」 她根据之前和白布的交换经验中,获得了以画换模特这个突破性的想法,原本还想着至少问一个名字出来,然后下一个,再下一个,无限套娃之后,只要有一个人同意了—— 她就能收穫超多模特! 但是这个简直可以申报专利的独特创意模式在第一步就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之后两人也没有再多的对话,牛岛把人背到保健室交给保健老师之后就离开归队了。 但是他觉得白鸟很好沟通。 因为她不像别人一样,会从他不擅长的察言观色、含蓄礼貌慢慢地转到正题。即使转到正题了,也会半遮半掩,用大家心照不宣的方式来暗示他。 大家心照不宣,但这个「大家」,从来不包括牛岛。 白鸟这样脑子里想什么就会直接说什么的直线条交流方式,恰好是他所习惯的交流方式。 - 第二天开始,白鸟没来学校。 白布愣是连着两天没有见到她,闷在胸口的一股恶气也慢慢消散,最后甚至有点担心她是不是那天摔出了什么问题。 但是班上原本就是从白鸟泽初中部直升上来的同学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 「去参加比赛了吧?不过最近好像没听说有什么大比赛。」 「说不定去採风了,天才也是需要灵感的嘛。」 「真好啊,我也不想上课想出去旅行……」 这时候上课铃打响,任课老师走进教室:「好,安静下来要开始上课了。」 原本在讨论八卦的人都回到位置上坐好。 白布一边在班长的带领下向老师鞠躬行礼,一边不着边际地想,白鸟好像确实没有朋友。除了海堂前辈……不过海堂前辈看上去也不像她的朋友,更像长辈的感觉。 而她作为自己的同桌,除了会和自己说有关模特的事情,平时都是埋头在速写本上涂涂画画。班上的同学会讨论她,但不怎么会和她说话。 再结合她摔伤后两天没来学校的事情,白布感觉心里沉甸甸的。 年少成名,在专业领域上有着极强的能力与专注,大家都只看到她天赋的才能,却完全忽略了她一直在付出比别人更多的精力与时间。 没有朋友,总是一个人…… - 这节课下课之后,班长松冈覆核班上同学家庭住址和联繫方式的时候顺便问白布:「白布,你知道白鸟因为什么请假吗?」 第6页 「不清楚。」 「平时看白鸟偶尔会和你说话,还以为你会知道的。」松冈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埋怨,「她之前没有好好登记住址和电话,平时就很难沟通,人也奇奇怪怪的……」 虽然白布平时总对白鸟冷言冷语的,但他确实不讨厌对方,甚至认同对方确实称得上是天才——不然他不会给她当模特,尽管其中也有牛岛的画像的原因。 听着松冈的抱怨,白布觉得心底越来越烦躁生气。 「就算是『天才』,在学校的时候好歹……」 「任性,」白布打断了他的话: 「难道不是天才的特权吗?」 - 结束社团练习,站在白鸟住的公寓楼下的白布轻轻嘆气。 不过反正回家也会路过,顺便关心一下同桌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他刚迈出一步,就听见背后传来海堂的声音。 「白布君?你来看空音吗?」海堂手里提着装了食材的购物袋,示意他一起上楼,「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生病的时候有班上的同学来探病呢。」 「生病?白鸟不是摔伤了吗?」 「啊?哦,你说她膝盖上的擦伤吗?完全没有问题,请假不是这个原因。」海堂解释着解释着甚至笑出了声,「是因为擦伤之后被保健老师叮嘱伤口不能碰水,然后在单脚站着洗澡的时候差点摔倒,过于惊慌开错开关导致淋了冷水—— 「所以感冒了。」 白布:……? 第5章 未婚夫 到公寓门口,海堂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轻车熟路地在鞋柜里找到了自己的室内拖鞋,顺便对打算换一次性拖鞋的白布说:「有新的室内拖鞋,白布君穿这个吧。」 「谢谢前辈。」 「不用谢,」海堂换好拖鞋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对了白布君和空音约的都是日曜日吗?」 「是,因为平时有排球部的社团活动。」 「这样啊,很辛苦吧?」海堂放好食材,往卧室走,「我去叫空音起来。」 他敲门后推门进去,卧室里断断续续传来声音:「起来……难得……过来看你……」 不一会儿海堂出来了,微笑着说:「白布君坐一会儿吧,空音马上起来了,稍等哦。」 白布只好依言在客厅的小沙发上坐下,看着海堂去厨房准备做饭。 果然不一会儿白鸟出来了,头髮乱糟糟的,整个人披着毛毯,像游魂一样挪到白布边上的沙发坐下,歪歪地一靠,声音带着鼻音的黏连感:「贤二郎,生病好难受啊。」 她原本皮肤就白,现在少了些血色,看上去虚弱得不得了的样子。白布难得温和地叮嘱:「吃过药了吗?日常多喝水,多少也运动一会儿吧。」 「吃过了……对了日曜日我要去爸爸的工作室,贤二郎不用来了。」白鸟屈起脚,抱着膝盖往沙发深处缩了缩,「下个月要参加比赛了,要去集中训练。」 她吸了吸鼻子,语出惊人:「我是不是要死了?」 「……你只是感冒而已吧?」虽然感冒确实很难受,但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 白鸟放空目光:「一想到我在死前都没有画出过特别特别满意的作品,就好难过……」 小感冒而已,连带着整个人精神萎靡,越发地难搞了起来。 不过对于白布来说,这一切在对方「孤独的天才」的光环下,都变得可以容忍接受。 「普通感冒一周就会好的,你想多了。」海堂拿了个冰袋过来,放在茶几上示意白鸟用,然后又回厨房去了。 而她还沉浸在自己灰暗的世界里:「生命那么短暂,我还有很多画想要画呢……都还没有画过贤二郎的裸体……」 白布面无表情地抄起茶几上的冰袋一把按到白鸟脸上。 「啊——冰!冰!!」 - 白鸟找海堂告状得到了「活该」的评价之后,哭唧唧地回房间了。 海堂提高了音量问在客厅的白布:「白布君方便留下吃晚饭吗?」 「谢谢前辈,不用了,」白布走到厨房门口,微微鞠躬,「我差不多要告辞了。」 「嗯好,」海堂关小了煮汤的火,送他到玄关,「谢谢你过来看空音。」 「前辈客气了,」白布换好鞋之后,想想还是问出了口,「海堂前辈和白鸟是什么关系呢?感觉,前辈特别操心她的事。」 同龄人之间这样亲密的关系会让人觉得是在恋爱,但是连对方有没有交到朋友都会担心,感觉更像是长辈。 「关系吗?」海堂捏捏自己的下巴,仰头想了想,「硬要说的话—— 「我大概是她的未婚夫吧?」 ……诶? - 「啊这么说好像容易被误会,怎么说呢……」海堂精简了一下剧情,「三年前老师——也就是空音的爸爸,喝醉了之后,哭着和我说担心女儿嫁不出去,所以希望未来如果我没有喜欢的女性的话,就和空音结婚然后替他照顾女儿。」 槽点太多了,白布都不知从哪里开始吐槽。 「说起来白布君为什么会和空音交朋友?」海堂反问,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八卦之意。 「她很强,在画画上。」白布回答。 海堂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愣了愣,然后慢慢露出温柔的笑容:「也是……对了白布君没有空音的联繫方式吧?平时联络也会不太方便。」 第7页 说着他拿出手机找到白鸟的号码让白布记录,等白布正式告辞之后愉快地挥手:「欢迎下次再来哦~」 - 白布再次见到白鸟是在一个月之后,那天上课铃响的时候,她从教室后门蹿了进来,踩点踩得异常熟练。 她平缓唿吸之后像以往一样转头像他打招唿:「早上好贤二郎~」 白布看着黑板,轻轻点了点头:「哦。」 - 之前白鸟参加的是亚洲地区的青少年组艺术大赛,她获得了银奖。颁奖典礼当天,学校收到消息之后就特地给她挂了条幅庆祝,所以班上的同学也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等第一节课结束之后,有几个同学主动来和白鸟说话,大家都喜气洋洋的。 「白鸟你能参加这样的大赛,真厉害啊!」 「恭喜你!」 「虽然不是金奖,但是银奖也很厉害,不要气馁哦!」 白鸟坐在座位上抬头看看他们:「没有气馁,银奖很好了。」 原本来祝贺的同学一下子有点尴尬,最后都各自找藉口或者不找藉口地走开了。 白布算是见识到为什么她交不到朋友了。 不过白鸟也没有在意这件事,继续低头涂涂画画。 - 白鸟泽是私立学校,虽然在体育方面已经在县内做到顶尖的水准了,不过还是希望能在音乐、艺术上也有更多的影响力,从而招揽有这方面天赋的学生,然后良性循环。 「……总而言之,新一年的宣传册会加入速写画像的形式,学校美术部的同学会来写生,不影响训练的情况下尽量配合一下,如果有什么问题及时找老师商谈。」教导主任带着美术部的五六个学生到排球部的场地,等指导到老师让人员聚集之后进行说明。 等排球部和美术部的指导老师再稍微说一些好好相处之类的话,双方学生互相鞠躬说「请多指教」之后,排球部像往常一样准备换衣服,美术部也自然地到场地边上不会妨碍别人的位置,拿出工具开始准备。 海堂拎着白鸟的后领把她往后又拉了一点,注意到白布在看这边,笑着挥了挥手。 「贤二郎认识美术部的吗?」天童从白布边上路过,好奇地探头探脑。 「我和白鸟是一个班的同学。」白布一边解释,一边和天童一起走进活动室。 濑见听见他们的讨论,也参与了进来:「这样啊,那能不能让白鸟同学把我画得帅气一点?」 川西一边换衣服一边插嘴:「之前听说白鸟同学不太好交流,所以应该不行。」 他的话说完,更衣室的大家想到不久之前牛岛对白鸟「很好交流」的评价,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 「快点换衣服去热身了!」三年级的前辈提醒了一句。 「是!」 - 训练中场休息的时候,海堂带着美术部的部员过来和排球部的队员打招唿,两位部长在一边友好问候,部员之间也开始自由交流。 「你好,我是二年级的吉田,我画了你的速写,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是!啊!没有意见,前辈画得很帅!」 白布看见白鸟在原地站着,没有和别人说话,别人也顾忌她天才的光环不敢主动搭话,看上去孤零零又尴尬的样子,正想往她那边走,就看见牛岛走到她旁边打招唿:「你好。」 白鸟回覆:「你好。」 然后两个人都没有后面的话了,一左一右站着。 一直到排球部的休息时间结束,牛岛对白鸟说:「我先走了。」 白鸟回覆:「好的。」 同样观察到这一幕的川西只觉得吐槽之魂简直要抵挡不住:牛岛前辈觉得对方好交流是因为牛岛前辈自己也不会和别人交流吧!!! 但他一看白布这个头号牛厨正在边上,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 第6章 羡慕吗 11 羡慕吗 排球部训练后结束拉伸,有些男生习惯了没到活动室就先脱上衣,脱完才意识到今天美术部过来画画的人中有三个女生,其中有几个又不好意思地把上衣穿回去了。 濑见看着一边有个一年级生衣服脱了一半,被两个美术部的人盯得心里发毛,又生生穿了回去,不禁啧啧称奇:「这难道是学美术的人的通病吗?」 白布正在濑见边上擦汗,准备去活动室换衣服的时候突然听见濑见「咦」了一声,下意识地转头,就看见白鸟举着速写本跑过来了。 「贤二郎,你看——」 速写本上的画面由远及近,先吸引人目光的是牛岛起跳姿势的速写,占了中央的大部分位置,线条流畅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肌肉蓄势待发的力量与紧张感。边上还有几个不同角度的胸像速写,其中最为细緻的是一个侧脸,刚才训练中间休息的时候牛岛站在她边上,由于参考物一直没动,所以细化变得容易多了。 白布看她一脸期待的样子举高了速写本递到自己面前,以为她是来给自己看画的,顺势点头:「牛岛前辈很有气势。」 「我知道,但是,」白鸟举着速写本的手稍微放低了一点,问,「贤二郎不脱吗,衣服?」 「……」 白布面无表情地按住她的头,五指用力:「不!脱!」 「好的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白鸟惨兮兮地去抱头。 第8页 濑见见白布一脸嫌弃地收回手,笑嘻嘻地搭上他的肩膀:「啊啦啦,这不是关系很好嘛~」 「没有。」 濑见凑到白鸟面前:「说起来白鸟同学,你在找裸体模特吗?」 她揉了揉脑袋回覆:「是的。」 白布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前辈……」 「那,」濑见另一只手插到腰上,露出一个半痞不痞的笑容,满是调戏心态地问,「你觉得我怎么样?」 白鸟认真地点头:「好呀。」 三个人对视的画面中,只有濑见的笑容在慢慢僵硬。 正常女生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脸红的吗?他内心在无声地吶喊。 不过他撩妹一直都是可以的,所以很快调整心态试图找回对气氛的把控,语调暧昧了起来:「诶?但是美术部有很多人对吧?我只.给.你.一.个.人.做.模.特.哦~」 「好的,那去我——」白鸟话说到一半又想起来前不久海堂对自己的训话: 不许独自带模特回家! 「——去酒店吧。」 濑见的笑容再次僵在脸上,思绪混乱,瞳孔地震,揽着白布的手,微微颤抖。 「请问,」海堂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濑见背后,笑眯眯地把手搭到他的肩上,「你对我家孩子有什么想法吗?」 「没…没有……」 「那就好。」海堂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濑见的肩膀,和白布告辞之后,拉上不停追问「约在什么时候」的白鸟走了。 濑见双手捂脸:「美术部的部长前辈好可怕……」 白布看着白鸟不住回头的背影,语气平淡:「和那样的一根筋较劲未免也太傻了,濑见前辈。」 「……你这个后辈也一点都不可爱!」 第二天放学后的训练时间,美术部的又来了,今天双方相互认识了一点,交流也更加顺畅。 尤其是在中间休息的时候,天童被自家部长以及美术部部长半怂恿半忽悠着脱了上衣。顿时美术部的都围上去了。 天童感觉良好:「这样就行了吗?不用摆什么poss吗?」 「poss按照天童君的喜好来就好!」 「请问可以拍照吗?天童同学我可以拍照吗?」 「可以哦~」 「呀~!」 「请看这里!天童君好帅!」男部员同样无比激动,疯狂按拍照键。 看见边上被女生欣喜的尖叫声和夸奖包围的天童,其余人都是一脸复杂的羡慕。 排球部员a:「羡慕吗?」 排球部员b:「有一点。」 排球部员a:「你要上吗?」 排球部员b:「不了,太需要勇气了。」 濑见扯了扯领口:「看来需要我登场了。」 他刚迈出一步就被白布一脸阴沉地按住了肩膀:「请前辈不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傻事。」 「……是。」 那边天童摆了几个poss之后,兴致高涨:「裤子要脱吗?」 「牛岛拦住他!!」 「天童前辈快住手!!」 排球部的连忙七手八脚地把他按住,连上衣都强行套了回去。 美术部的人略显失望,很快又对天童发出有空去美术部的邀请。然而人家还没来得及答应就被排球部三年级的联合捂上嘴拖走。 「天童君——我们不会辜负你的身体的——」美术部的人热泪盈眶,声嘶力竭,仿佛生离死别。 排球部员a:「还羡慕吗?」 排球部员b:「……不了,告辞。」 第7章 绿豆汤 新的宣传册企划让美术部一战成名。 各大体育部的队员们提起美术部的表情总会变得一言难尽,配上一个「你懂的」的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只有马术部没有感觉:「美术部的人好像更喜欢马。」 可能这就是美术部对艺术追求吧,是他们戴了黄色眼镜所以看什么都是黄色的。 这天白布和川西上完课一起去体育馆准备参加社团活动,半路遇到了海堂带着美术部的成员。 「哟白布君,川西君~」 「前辈好。」白布和川西一起打了招唿。 「今天是去足球部吗?」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川西不由地说,「感觉最近美术部大家都很辛苦啊。」 「确实有点,不过难得有好的练习的机会,大家都很有干劲,」海堂回答,「毕竟画画和体育运动一样,就算有再高的天赋,也是需要大量的练习积累的。」 「这样啊……」 白布漫不经心地跟在后面,突然感觉衣服被拉了拉,回头看到白鸟笑眯眯的表情:「怎么了?」 「和贤二郎打个招唿~」 白布注意到她没有像以往一样拿着速写本。说起来刚才和美术部的成员打招唿的时候,也没有看见她。 恰好两拨人到了分开的路口。 也是之前美术部连续3天到体育馆画画,平时增加了交流,外加他们学美术的好像都有点奇怪,显得白鸟好像不那么难相处了,所以川西看见白鸟往校门口的方向走的时候,下意识地问:「白鸟同学你不是足球部吗?」 「不去。」 「这样啊,有别的事重要的事吗?」川西也不是真的想问她是不是有别的事,只不过习惯了和别人说话时这样结束,作为关心对方的寒暄。 第9页 「不是哦,」白鸟回答,「足球部训练是在户外,今天太阳太大了。」 川西:……?追求艺术的决心也太脆弱吧。 白布倒是猜到会是这样的回答,拉上反应不及的川西:「练习要迟到了。」 「哦哦……再见白鸟同学……」 白鸟向他们挥挥手,然后也离开了。 - 因为临近高校预选赛,排球部的训练增加,白布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给白鸟当模特。 对应的,之前特殊企划的宣传册也印刷出来了。 有了对比就能很明显地发现大家的水平差距,白鸟画的都是动态的动作,线条干净利落具有张力。其他人的则相对都偏向静态,线条也不够流畅,虽然也很不错,但在有对比的情况下,还是感觉差了一点。 天童的除外。 他那副画说是速写倒不如说是素描,简直身上每一寸肌肉都被精雕细琢过,美术部简直像是恨不得画个太阳神阿波罗再世一样。虽说被特殊照顾了,但在一众速写画中太突出反而显得过于羞耻,反而像是什么恶作剧一样。 「哦呀!画得很不错嘛~老师可以多给我一本吗?」天童显得兴致很高,「我想要剪下来放到床头的相框里。」 「……随你高兴吧。」 - 在高校预选赛正式开始前一天,为了让大家保存体力,在简单的练习之后,鹫匠教练就让他们自己做拉伸早点回家休息了。 白布看到牛岛往体育馆门口走,问:「牛岛前辈要去跑步吗?」 「嗯,今天比平时运动量少的话反而会不习惯。」 「我也去。」白布跟着牛岛一起往外走。 濑见、川西还有大平见状也跟上了。 又过了一会儿,队长和监督谈完话回到体育馆,一眼看过去就明显少了人:「还有几个人呢?牛岛呢?」 天童回答:「他们去跑步自主加训了。」 「诶?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雷阵雨。」 - 雷阵雨还是下了,而且是在五个人跑到离学校不远不近的地方。 这场雨下得非常突如其来,几乎是在他们听见雷声的同时,瓢泼大雨就兜头下了下来,他们只好就近躲到了一栋公寓楼下。 五个人都被淋了个半湿,白布等把气喘匀了才发现这是白鸟住的公寓。 不过发现了也没用,白鸟再一根筋,也是个女孩子,一个人住的地方突然有五个男生上门造访——就算是借雨伞,也不太合适。 大平看着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绿化带、树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啊……不知道什么时候雨会停。」 「应该不会下太久吧。」濑见拧了拧衣摆上的水,略有些无奈地蹲了下来,「一般这个季节都是阵雨啦……你们带手机了吗?」 其余四个人都摇头了。 本想着第二天有比赛,出来跑步消耗一些多余的精力的,结果现在湿淋淋地在别人公寓楼下躲雨,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凄凉。 「阿嚏!」川西打了个喷嚏。 「喂喂,明天比赛,可不能感冒啊!」 川西也被说得紧张起来:「就是鼻子有点痒。」 他们这些非正式队员还好,如果牛岛前辈感冒了的话……白布稍微思考之后说:「其实我认识一个女生住在……」 「贤二郎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呀?」 他们转头,看见白鸟打着伞从外面回来,怀里还抱着一袋白糖。 - 白布简单地说了他们出来跑步结果被雨困住了的事,正想开口问白鸟借伞。 「这样啊!你们明天要比赛啦?」白鸟一脸恍然大悟。 「你可能对重点的理解有点偏差……」 「那要不要去我家喝绿豆汤?」 白布一时语塞,这之间的联繫在哪里? 白鸟再接再厉推荐自家的绿豆汤:「刚刚煮好的,热乎乎的哦!」 牛岛率先点头:「那打扰了。」 考虑到喝点热的东西也好,外加白鸟一个人住应该也拿不出那么多伞,白布也只能放弃继续和她交流借伞的事。 白鸟像导游一样给他们带路:「下一个过道左转,我们就到电梯间啦~」 后面五个大高个依次跟着她走到电梯间,等电梯到了上了电梯之后,濑见活跃气氛地问:「白鸟同学你会煮饭吗?」 她自然地回答:「不会啊。」 电梯里气氛一时有点凝滞。 川西小心地用气音问大平:「大平前辈我们现在下电梯还来得及吗?」 「不知道但是大概来不及了。」 等到了楼层,牛岛和白布没有多想,直接跟着下了电梯。白布猜到绿豆汤应该是海堂煮的,牛岛只是单纯的不太在意食物好不好吃。 果然白鸟开门之后第一句话就是:「小光,白糖买回来啦!还有贤二郎!」 「人也能买到吗?」海堂从厨房出来,看到玄关站着的五个大高个。 他们动作一致地鞠躬:「打扰了。」 「……嚯,还买了五个?」 - 白布一边和海堂解释了他们被雨困住的事,一边和队友一起换拖鞋。 川西拿了一双一次性拖鞋正想递给白布,就看见他动作娴熟地换了室内拖鞋。 「先进来吧,把身上的雨水擦一下,」考虑到第二天还有比赛,别把人冻感冒了,海堂指挥白鸟:「去浴室拿毛巾。」 第10页 「好的。」 等把毛巾分给他们,海堂回厨房给绿豆汤加糖,白鸟倒坐在椅子上,下巴枕着椅背看了一会儿他们擦头髮,语气失望:「你们不脱衣服吗?」 「……还是不了。」川西甚至下意识地紧了紧衣领,他马上转移话题,「对了白鸟同学,绿豆汤是什么?」 「用绿豆煮的汤,」她回答,「我上个月去比赛的时候遇到一个中国的选手,她分给我喝的,绿豆是之前在横滨的中华街买的。」 「噢噢这样啊。」 白鸟语气轻快了起来:「喝了绿豆汤之后,那个中国选手拿了金奖哦!」 「噢!厉害!」虽然没什么必然的联繫,但是川西、大平和濑见还是被她理所当然的语气带得有点激动,突然对绿豆汤期待了起来。 白布看了他们三个人一眼,看来他们是没有意识到同一场比赛别人拿了金奖意味着什么。 「我也喝了,」白鸟一脸骄傲,「然后,我拿了银奖哦!」 银奖当然也很厉害,但是在前面金奖的对比下就显得不那么耀眼了,气氛一下子有点僵硬。 牛岛自然地说:「恭喜。」 「很厉害。」白布也点头。 濑见尴尬地张了张嘴,突然看见海堂半笑不笑地靠在厨房门口,一脸「不夸我家孩子就在汤里下毒」的表情,连忙热烈鼓掌:「厉害!简直太厉害了!」 第8章 水果糖 等喝完绿豆汤,外面的雨也淅淅沥沥地停下来,五人组身上也干得差不多,只还有点潮软,不过五月底的天气已经热起来了,很快会干透。 他们和白鸟、海堂告别,在玄关换鞋准备回学校。 白鸟颇有些捨不得白布:「贤二郎下次什么时候来啊?」 大平、川西和濑见虽然背对着室内没有明显的动作,但在同一时间竖起了耳朵。 「要等比赛结束,」白布看前面三个人跃跃欲试地想回头看情况,顺便解释,「只是当模特而已,别想太多。」 「我们不会想太多啦~」濑见笑着打哈哈。 最后一行人在牛岛的带领下再次道谢之后离开。 等电梯的时候,濑见开始八卦了起来:「诶~白布外表看起来冷冷淡淡的,但实际上和小白鸟关系很好嘛,还特地给人家当模特。」 「只是有事拜託对方帮忙而已,」白布面色不改地看着电梯门,「还有濑见前辈最好还是别叫『小白鸟』,被海堂前辈听到的话会很糟糕。」 「呃……」濑见被说得想起之前海堂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一阵恶寒。 电梯到了,白布先走到电梯里,按住开门键,等牛岛、川西走到电梯里。 濑见跟在大平的后面,突然想到:「说起来给白鸟当模特,白布你脱过吗?」 「……」 白布无表情地按下关门键。 「等一下等一下!!干嘛啦——」 - 周末的高校预选赛很顺利,白鸟泽在牛岛的带领下几乎是没有波澜地进入了八强。 当晚牛岛回家的时候,发现家里来了客人——应该说家里经常会有一些财阀、政要、商界会长这类人的到访,但一直都和他没什么关系。而这次的客人,母亲特地叫他过去会客了。 「是白鸟泽的理事长和她的女儿来访,所以特地让少爷过去见一面……」负责照料牛岛生活起居的仓佐小姐一边带着他往会客室走,一边低声解释。 牛岛点头表示理解。 到了会客室门口,仓佐小姐先敲了敲门:「太太,少爷到了。」 「进来吧。」 门被打开,牛岛进门后看到矮桌边上正坐着一个穿着女士西装的长髮女人,女人看上去年龄不大,栗色的长髮盘在脑后,看上去干练利落。她身侧有人小心地探出半个脑袋,是白鸟。 牛岛正坐到母亲身侧:「您好。」 白鸟妈妈微笑着:「好久不见若利君,现在都长这么大了,今天的比赛很精彩,恭喜。」 「谢谢。」牛岛低头道谢。 「毕竟我和美绪子也有那么多年没见面了,」牛岛妈妈又稍微寒暄了几句,又把话题转到了白鸟身上,「空音也越来越漂亮了,之前在美术大赛上获得银奖,真是了不起。」 「谢谢。」白鸟低头道谢。 「在这里陪着我们也很没意思吧?」牛岛妈妈问白鸟,「空音,要不然让若利带你去书房看看吧?家父收藏了两幅大师的画作。」 白鸟小幅度地拉了拉母亲的外套衣摆。 白鸟妈妈保持着端庄大方的微笑,小声和她耳语:「不感兴趣的话可以不用去。」 她同样小声地回答:「妈妈我脚麻了。」 「那就麻烦若利君了。」白鸟妈妈转头向牛岛欠了欠身,在女儿站起来的时候暗暗撑了她一把。 「是。」牛岛站起来,带着白鸟走出会客厅。 走了没两步,白鸟歪歪地扶着墙,整张脸皱了起来。 「没事吧?」牛岛询问。 「……我脚麻了,好麻,像小美人鱼一样麻。」白鸟尝试着往前抬腿,又酸又麻又痛的感觉传来,马上不动了。 「小美人鱼?」 于是白鸟在缓解脚麻的时间里简短地向牛岛科普了美人鱼的故事:「从前有个小美人鱼,有一个心上人是人类,于是央求女巫把她也变成人类。后来她的鱼尾巴变成了人类的双脚,成功和那个人类结婚了。 第11页 「那个人类是日本人,所以小美人鱼和他结婚之后经常要正坐,总是会脚麻,最后因为忍受不了脚麻的痛苦,第二年和那个人类离婚了。」 牛岛点头:「原来是这样。」 - 最后等白鸟缓了过来,牛岛带着她到书房看画。 画被挂在专门制作的真空展柜里,白鸟认真欣赏了一会儿,然后非常俗气地问:「牛岛前辈,有杂志可以看吗?」 牛岛只有体育类的排球杂志,不过白鸟还是认真看了上面的照片。 「噢!这个是及川彻吗?」白鸟把杂志反过来,指着上面一个人给牛岛看,看到他点头之后,语气有点遗憾,「要是及川彻能到白鸟泽来就好啦。」 「同感,」牛岛觉得她很有眼光,「贫瘠的土地无法结出果实。」 「唔。」白鸟似懂非懂地点头。 - 很快今天的到访时间结束,仓佐小姐到书房来叫人。 牛岛妈妈带着牛岛把客人送到院子里:「都是一个学校的,平时若利也多照顾空音一点。」 「是。」 白鸟妈妈客气地道谢,说完寒暄话之后道别:「今天打扰了。」 然后带着白鸟坐上车。 私家车慢慢开出牛岛家的院子,白鸟妈妈脱掉高跟鞋,解开盘发歪歪地靠着白鸟抱住她:「抱歉空音,难得见面还要参加这样的会面,肚子饿了吗?」 「饿了,我想吃年糕红豆汤。」 「好嘞,让你爸爸做。」白鸟妈妈一边给自家老公发讯息,一边问,「对了空音,你对若利君怎么看?」 「牛岛前辈好像会种地,好厉害。」 「……是吗?」 - 第二天早上,白鸟又是踩点到的,喘匀气之后按照惯例和白布打招唿:「早上好贤二郎~」 白布侧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从课桌里拿出一个绑着丝带的小礼盒放到她课桌上。 「送我的礼物吗?」 白布看着黑板小声回答:「之前绿豆汤的回礼。」 「噢。」白鸟拆开礼盒,里面装着十几颗彩色玻璃纸包着的水果糖,她拆开一颗塞嘴里,是橘子味的。 白布听着隔壁窸窸窣窣拆糖纸的声音,猜想对方应该直接吃了,把心思转回老师的讲课内容。 突然他感觉衣袖被拉了拉,转头看见白鸟又递了一颗糖回来。 她笑眯眯地说:「分贤二郎一颗。」 「嗯。」 白布轻轻应声,然后顺手把糖果放进了衬衣前胸的口袋。 第9章 可丽饼 午休的时候,川西过来找白布一起吃午饭,不一会儿海堂过来给白鸟送便当,看到她课桌上的水果糖:「糖?哪里来的?」 「贤二郎给我的~」白鸟回答。 「诶?」海堂和川西同时看白布。 「只是之前的绿豆汤的回礼。」白布紧紧盯着便当里的米饭,故作淡定地回答。 海堂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头和白鸟要糖:「我也要。」 「不给。」她甚至把小礼盒抱在的怀里,一脸怕海堂抢的样子。 海堂挑了挑眉,伸出手,以理服人:「我也要回礼,怎么说绿豆汤是我煮的吧?」 「切!」 「不许咂舌。」 白鸟不情不愿地拿了一颗放到他手心上。 「你有很多吧?只给一颗是不是太过分了?」海堂颠了颠手,表示不满。 在漫长的对视之后海堂拿到了第二颗糖。他看着白鸟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只觉得心情特别好,狮子大开口:「一人一半。」 「那个……之前也受到二位的照顾,」川西插话,「请问有什么喜欢的回礼吗?」 白鸟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可丽饼!」 「那你选川西君的可丽饼,白布君的糖就给我吧~」海堂这么说着,还一边去掰她抱着小礼盒的手。 「不——要——」 川西尴尬地出声阻止:「那个……」我买两份吧。 不过他还是说迟了,海堂已经成功抢到糖,并且飞快地跑了。 「……小光是秃头大变态!」白鸟咬了咬下唇,委屈地拆便当吃饭。 「那个,白鸟同学,今天正好体育馆检修,放学后去买可丽饼吧?」川西小心地问。 「不要了。」她声音闷闷的。 川西简直要被这气氛尴尬到窒息了,在课桌下踢了踢白布的脚,用眼神示意他:想想办法啊兄弟! 白布嘆气:「白鸟。」 「嗯?」白鸟转头,看到白布递过来一颗糖,她愣愣地接过。是温热的,带着少年心口未散的体温。 他很快把视线转了回去,没有看她的表情:「明天会再给你带,不用和海堂前辈生气。」 「好呀!」 川西看到白鸟马上又变得高兴起来的表情,只觉得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双标。 - 下午的课,白鸟除了最后一节课之前出去过一次以外,一直在埋头画画。 等最后的班会结束,白布收拾完书包,看到她还在座位上,问:「不走吗?」 白鸟抬头:「去哪里?」 他背上书包往教室门口走,背着夕阳的光看不清表情,语气淡淡的:「不是说想吃可丽饼吗?」 「……好!马上!」 - 第12页 结束班会之后,海堂一到美术部的活动教室,就看见部员都围着黑板:「怎么了?」 「噗~部长和白鸟吵架了吗?」吉田忍着笑问。 「也不算吵架。」单方面地欺负她而已,他在心里补上后面半句,「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你自己看啦~噗哈哈哈哈哈。」 海堂凑到他们围着的黑板前,看到上面贴着一张16开的素描纸,画着他的头像,画技精湛,栩栩如生。 只不过髮型过于地中海,以及中央秃顶部分的高光过于亮眼了。 「……幼稚!」 - 因为怕后面的糖还会被海堂抢走,白鸟就拜託白布把水果糖放在他那里。 所以经常会上课到一半的时候,她悄悄地伸手扯他的衣服,小声地拖长了音喊:「贤二郎——糖——」 「好好知道了,给你。」 - 高校预选赛最后的决定赛又是白鸟泽对青叶城西。 决赛那天白鸟难得地起了个大早,往书包里放要带的东西:装着可乐的水壶、海堂前一天晚上捏的饭糰、新的速写本、削好的炭笔、美工刀……美工刀好像不让带,她想了想又拿出来了。 最后背上书包,戴上遮阳帽,白鸟坐上家里的私家车到达仙台体育馆。 负责开车的山田问:「小姐,要在这里等你吗?」 「不用啦山田先生,我下午去学校,谢谢你送我过来,辛苦啦。」白鸟鞠躬。 「小姐客气了,那我先走了,注意安全哦!」 「是!」 - 白鸟在去年来过这个体育馆,当时体育馆正在开排球县民大赛,同时举办了中小学生的写生大会,她作为特别邀请嘉宾过来画体育馆的速写。不过画完没多久就偷偷熘到馆内去看别人打比赛了。 就是那个时候看到了青叶城西的及川彻,还有乌野的一个泪痣美人和他们队伍的经理。 另外两个人连名字都打听不到,不过及川彻早在初中的时候就很有名了,所以她稍微一描述就得到了回答。 从去年开始,她就一直想要及川彻当她的模特,终于在今天她决定主动邀请对方。 她在体育馆门前的小广场望了一圈,很快就看到了青叶城西的队伍,还不等往那边走,就听见周围女生欢唿着「及川君」蜂拥着上去了。 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女生应援队伍,白鸟在外围跳了两三次,都没有看到及川。 「白鸟。」 白鸟听见有人喊自己,回头发现是牛岛:「牛岛前辈。」 「你在青城的队伍这边干什么?」 「我想邀请及川彻去学校。」因为公寓的画室不能独自带模特回去,所以只能借用学校美术部的活动教室了。白鸟想了想,问,「牛岛前辈可以帮我问他愿不愿意当裸体模特吗?啊这样问好像不太好,普通模特也可以。」 之前母亲说过让他多照顾白鸟一点,只是转述一句话而已并不是什么问题,所以牛岛点头:「可以。」 「谢谢谢谢!牛……若利是大好人!」 对方答应帮忙就马上改亲昵的称唿,现实得简直有点过分。 不过牛岛不太在意这些,和她交换手机号码之后让她和白鸟泽的啦啦队一起入场,之后有结果了再联络。 - 在正式比赛开始之前,及川在洗手间门口遇上了牛岛,并被叫住了。 及川一脸的不耐烦:「有什么事?又来宣传你的强者理论吗牛、岛、同、学?」 「白鸟泽确实比青城更适合……」 「打住,我并不想听你的这套理论。」及川都被气笑了,也不管牛岛什么反应,转身就走。 「还有一件事。」牛岛等他再次不耐烦地转回来,继续说,「有个女生让我帮她问你愿不愿意当她的模特。」 帮女生转达的请求?牛岛还会做这样的事?这个女生在他心里的位置不一般吧?及川脸上的阴霾渐渐消退,露出挑衅轻佻的笑容:「诶?牛岛君在意的女生的请求吗?不答应好像太不近人情了,但我只给她当—— 「裸、体、模、特、哦~」 牛岛:那岂不是更好? 及川:???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整体文章的连贯性出现了一点问题,小bug也好多 开始思考写完再修还是前面的修完再继续写 _(:3」∠)_ 第10章 可乐 跟着啦啦队入场之前,白鸟在室内过道看到了白布,小跑着过去打招唿:「贤二郎——」 「你怎么在这里?」白布有点意外眼前的人的出现,毕竟现在是周末的大早上,她应该起不来才对。 「因为想要邀请及川彻当模特,所以特地起来啦!」白鸟一脸「我是不是超厉害」的表情等夸奖。 「……嗯。」白布还想说点什么,听见一年级的同期生喊自己入场了,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塞她手里,「之后再说吧。」 「好的。」白鸟剥开糖纸,把水果糖塞进嘴里,是柠檬味的。 「……唔好酸。」 - 预想的牛岛憋屈窝火的表情没有看到,对方甚至一脸坦然地接受了自己刚才说的话。 及川在对方毫无变化的表情和眼神中,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 第13页 「好的我会转告她。」牛岛向他点头准备入场熟悉场地。 「等…等一下!」及川叫住他,用手指挠了挠脸,「那个,你刚才说的话,是开玩笑的吧?」 「不是。」牛岛一脸平静。 「……那我是开玩笑的。」 及川尴尬地说完,为了表示并不是自己在这场话语交锋中认输了,马上故作姿态地用手撩起刘海,「当然了,虽然我愿意,但是及川先生实在太受欢迎,给那个女生当模特的话,她会被我后援会的女生围攻的。啊~多么可怜的孩子~」 「垃——圾——川——」 突然爆喝声从他背后传来,还伴随着一脚下死力气的飞踢。 「啊!!」及川倒地阵亡。 岩泉捡起被他踢倒在地的及川,简短地向牛岛点头算是打过招唿,拖着人就走了:「比赛就要开始了你在这里干嘛!」 「快要比赛了你还打我,受伤了怎么办!!」 「想打你的时候怎么可能有时间去考虑这种事!!!」 两个人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牛岛虽然没明白及川受欢迎和白鸟会被围攻有什么必然的联繫,还是决定比赛结束后把及川的话直接发讯息转述给白鸟。 - 这场比赛非常精彩激烈,足足打了两个半小时,最终白鸟泽在第四局拿下第三个比分,赢得了参加全国大赛的决赛权。 白鸟在观众席的最前排画了两个半小时的速写,非常满足。 她对之后的颁奖仪式兴趣不大,打算先去洗手间洗手,然后让山田先生过来接她,等的过程中可以先把包里的饭糰吃了。 前往洗手间的路上,手机发出了提示音,白鸟把速写本放回书包,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屏幕显示牛岛发来了讯息。 「我看看,『及川只想当裸体模特,但给你当模特会导致你被女生围攻』……是接受了还是拒绝了?」白鸟摸不着头脑。 但是只想当裸体模特,看来及川彻也非常懂艺术啊~ 「别傻站在过道中间。」 白布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白鸟惊喜地仰头:「贤二郎!」 白布看着她乱糟糟的头髮,手抬起一点又放了回去:「要回去了吗?」 「嗯!等一下让山田先生过来接我!」白鸟转过身,举起手机到他的面前,「对了贤二郎,你知道这条讯息是什么意思吗?」 「拒绝了吧,当裸体模特什么的应该只是开玩笑。」白布看完内容才注意到发送人是:若利。 白鸟心情有点低落:「是这样啊。」 「……牛岛前辈告诉你的吗?」 「是的,之前在门口的时候遇到若利,他说可以帮我问及川彻愿不愿意当我的模特,若利真是大好人。」 看着她很快被吸引注意说起其他事,忘记了之前邀请及川当模特但没有成功的低落,白布垂下眼:「作为后辈,好好称唿『牛岛前辈』。」 不等白鸟做出回应,另一边川西过来叫人:「白布你在这里……咦白鸟同学来看比赛吗?」 「是的。」 川西四处看了看:「一个人?海堂前辈没有一起吗?」 「小光下个月有比赛,周末都会去爸爸的工作室集中训练。」 「这样啊。」 因为颁奖仪式快要开始,川西和白布先走了。白鸟去洗手间洗了手,然后回到观众席的最后一排一边吃饭糰一边看颁奖仪式。 - 一直到颁奖仪式结束,白鸟跟着白鸟泽的拉拉队一起退场,走到室外的小广场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给山田先生发讯息了。 她看了一眼太阳,又默默地退回体育馆门口从书包里找遮阳帽,顺便拿出了水壶打算先喝口水。 就在她按下杯盖键的瞬间,里面的可乐伴随着大量的气泡,「砰」地一声喷射出来。 「……啊。」 周围其他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注意都转向她的方向,看见这一幕,有些人不厚道地笑出了声,很快又捂住嘴偷偷闷笑。 白鸟穿着的白色衬衫被喷射而出的可乐打湿,原本就不厚的布料变得变得半透明,里面的衣物隐约可见,而她还一脸慌张地捧着不断溢出可乐的水壶不知所措。 「白鸟!」 她转向声音的来源,看到的却是一闪而过的白色和紫色,下一秒被白布用外套裹住。 白布拿走她手里的水壶,表情冷硬:「把衣服穿好。」 「贤二郎——」白鸟泪汪汪地套袖子,「求求你不要告诉小光我偷偷喝可乐……」 白布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说话,盖上水壶的盖子放到地上,然后手上动作飞快地扣好她身上外套的拉链,「唰」地拉到最顶上。 「我真的一口都还没来得及喝……啊。」她被拉到顶的拉链磕到了牙齿。 「闭嘴!」 「……噢。」 - 濑见和川西在不远处站着。 他们刚才也听到了动静,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就看见白布冷着脸往那边去了。 「濑见前辈,」川西一脸吃瓜群众的表情,「这就是所谓的那个吧?」 「没错没错,就是那个~」 「真好啊青春~」 「青春啊~」 天童从边上路过:「再不动作快一点,监督会让你们跑步回学校的哦~」 第14页 「噫!!」 第11章 他酸了 「不是说会有人来接你的吗?」白布把白鸟拉到了边上不起眼的位置,双手抱胸,口气不满,「怎么还在这里?」 「忘记给山田先生发讯息啦,哈哈……」 她还傻笑着,突然听到背后传来鹫匠教练的声音:「空音你又惹麻烦了?!」 「爷…爷爷……」 「就是因为对什么都粗心大意的才会有那么多问题!」 「是,我知道了对不起……」白鸟低头,小声地认错。 「白布你先上车,和老师那边说一声多带一个人回学校。」鹫匠教练指挥白布先去传话,然后才开始对白鸟的说教,「都高中生了还会在这种事情上……」 天童远远地看了一眼:「教练对晚辈还是很温和的嘛~」 濑见和川西同时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他。 另一边正在被「温和」说教的白鸟就差当场土下座了。 - 「先坐排球部的巴士一起回去,让山田去学校接你。」结束训话,鹫匠教练看着惨兮兮的白鸟,语气还是温和了下来,「下次记得和家里联络。」 「好的爷爷。」 最后白鸟在鹫匠教练训话的恐惧下,缩在巴士的最后一排的座位上,全程安静如鸡。 等巴士在校门口停下的时候,大家根据座位的位置依次下车。 山田已经站在私家车边上等了一会儿了,他在白鸟家当了很久的司机,所以认识鹫匠:「鹫匠先生贵安。」 恰好牛岛从车上下来,山田温和地笑着打招唿:「牛岛少爷贵安,这些日子在学校劳烦你照顾小姐了。」 「没什么,母亲吩咐过的。」 边上从巴士行李舱拿设备的排球部队员们纷纷竖起了耳朵。白布跟在牛岛后面,动作顿了顿,很快又加快速度走下巴士,恰好躲过了白鸟准备拉他的手。 「尽管如此也有诸多感谢。」山田看见自家小主人从车上下来,穿着宽大的排球部的队伍外套! 山田先生目光犀利了起来!一时间差点没有保持住笑容! 鹫匠教练打发其他队员:「先去体育馆集合。」 「是!」 「贤……」白鸟还没发出声音,突然被山田叫住。 「小姐!」 「……山田先生,怎么了?」 「差不多该回家了,先上车吧。」山田恢復了之前的温和的微笑,转头向牛岛告别,「如果牛岛少爷有空,不妨来白鸟家坐坐,先生和太太都非常期待你的到访。」 「好的。」 - 天童扛着球网和其他队友往体育馆走:「啊呀,真没想到白鸟居然是大家族的大小姐~」 「完全看不出来,还以为大小姐应该是很高冷,礼仪十足的那种类型。」 「说起来白布你之前知道吗?」川西转头问跟在后面的白布。 「不。」 「诶?还以为你和白鸟关系那么好会知道呢。」 - 山田最后向鹫匠教练简短地说了白鸟家的一些近况,告别之后坐回私家车的驾驶座。 他好想问白鸟身上的外套是不是牛岛的,但是不行,要忍住!! 山田咳了两声:「小姐。」 「是,怎么了山田先生?」 「你觉得……牛岛少爷怎么样?」 「若利人很好哦!」 若利?若利?!称唿都变了?!非常有必要报告太太了!!山田内心惊涛骇浪。 「是吗,那就好~」 - 第二周白鸟把洗干净熨好的外套还给了白布,对方没有多说什么。 再之后,白鸟发现白布对自己冷淡了起来,和他打招唿都只能收穫一个平淡的「嗯」。 「贤二郎怎么了?生病了吗?不舒服吗?」上课的时候,白鸟趴在桌子上,面向白布小声地问。 「没有。」 没有生病那就不是大问题,白鸟自顾自地发了一会儿呆,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拉白布的衣服,悄悄地:「贤二郎——糖——」 白布条件反射地从课桌里拿水果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的时候他僵了僵,最后还是放了一颗糖到她的手心。 「吃完了,」白布转头认真地看她,「以后没有了。」 毕竟这原本也只是绿豆汤的回礼,会吃完是很正常的,白鸟没有多想,剥开糖衣把水果糖塞进嘴里。 这一颗是草莓味的,很甜。 -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学生之间开始传关于牛岛和白鸟家族联姻的流言。 双方都是学校的知名人物,都是大家族的孩子,都是在某个领域上的天才——相似之处很多,身份也足够劲爆,因此学生们对这个话题都非常有兴趣。 白鸟对此一无所知,她现在更加在意班级换了座位,她还在教室最后面离后门最近的位置,但是白布换到了靠窗的倒数第二排。 而且高校预选赛的决定赛已经结束,距离全国大赛还有一段时间,白鸟泽排球部的训练强度恢復到了平时的水准—— 但是白布没有继续给她当模特。 白鸟没交过朋友,从小到大亲近的人都是爸爸画室和工作室的学生,在学校的话就只有海堂了。而海堂因为比赛的事,周末要去东京参加集中训练,平时的课业也紧张起来,她被爸爸叮嘱了不要去打扰他,所以只能自己想办法。 第15页 ……她要能想到办法就有鬼了。 所以只能一直持续着: 「贤二郎日曜日……」 「我有事。」 「……噢。」 这样的对话。 - 「辛苦了!」 结束和别校的练习赛,双方队员在球网两边向对方行礼。 「白布今天表现不错嘛~那两球都很棒哦~」散队的时候天童夸道。 今天的练习赛白布也获得了上场的机会,他冷静地用毛巾擦汗:「是牛岛前辈的实力。」 「这种没必要的谦虚也一点都不可爱。」濑见吐槽完他,单手撑下巴,「不过最近都没有看到白鸟过来画画,突然有点不习惯了,白布你知道她为什么不来了吗?」 「不知道。」白布回答完之后把用过的毛巾放到箱包里。 为什么他要知道?他也只不过是充当对方的模特而已。 他实际上场亲手给牛岛托球之后,感受到了比在场地边上观赛时更大的震撼。强大的力量、坚韧的躯体、顽强的意志,以及对排球义无反顾的坚定。 他似乎也在和对方协作之后,看到了一丝专属于天才世界的边缘。 天才与普通人之间,原本就存在着难以跨越的鸿沟。 白布站起来,直视濑见,语气平淡:「濑见前辈应该去问牛岛前辈吧。」 「唔。」 濑见转头和川西对视一眼:他酸了他酸了他酸了! 第12章 既然这样 「虽然感觉是平时毫无关系的两个人,但是突然传出这样的消息,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吧?」 「说起来白鸟和牛岛前辈好像确实有点像呢……」 白布一边温习上节课的的知识点,一边听着前座那些人叽叽喳喳地说着最近的传言。 最新的传言是白鸟和牛岛两个人因为家族联姻的关系准备在毕业后结婚了。 传言过于离谱,听到的时候就知道是假的。毕竟白鸟已经到了连亲爹都担心嫁不出去于是早早找好了学生接手的地步。尽管如此,白布还是有一些烦躁,下意识地回头看后门边上的位置。 白鸟趴在桌子上睡觉,丸子头一如既往地乱糟糟的。 最后他把又目光放回课本上。 - 土曜日结束下午的社团活动,完成拉伸之后,牛岛增加自主训练出去跑步。 白布也跟着去了。 天童正准备去活动室换衣服回家,看见白布消失在体育馆门口的背影,若有所思:「贤二郎最近训练都在向若利君看齐呢。」 濑见露出看透一切的笑容:「可能是白布想要向牛岛前辈挑战吧~」 「贤二郎是二传手,若利君是ace哦,挑战什么呢?」 濑见心底莫名涌现一点优越感:「虽然天童大部分时候都很敏锐,但是在一些方面还是不行啊~」 「啊咧咧?哪方面?」 濑见没有说什么,留给他的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然后去活动室换衣服了。 - 白布努力跟了牛岛半路,最后两人间的距离还是因为体力的差距越拉越远,一直到看不见人影为止。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跟着出来跑步,虽然他以前经常会这么做,但是这次的心情不太相同……简直像是来确定他和牛岛之间究竟有多大的差距一样。 这样的想法只在脑子里停留的一瞬,很快又被他抛到脑后,放空大脑什么都不去想。 从学校前门的东边出发,会路过白鸟住的公寓楼,他克制着自己忽略这件事,却没想到绕一圈从西边回去的路上看到了白鸟。 她抱着速写本蹲在路边,认真地画着墙隙之间顽强生长的小野花。 白布从她身边跑过,没有出声。 她全部的精力都放在那副画上,也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变化。 - 白布回到体育馆的时候,一年级整理场地到了尾声。 「白布你回来啦?差不多整理好了,换了衣服一起回去吧。」同期生喊他。 「好的。」他应了一声,想问问牛岛比他早回来多久,「牛岛前辈……」 「前辈已经先走了,白布你真的很迷牛岛前辈诶~」 毕竟他是头号牛厨,川西下巴支在拖把上,看着白布表情平淡地去活动室换衣服,不由为好朋友嘆气。 很快收尾工作完成,一年级的一起走出校门口,商量着要不要去一趟附近的商店街。 白布心不在焉地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啊…好像下雨了。」 「是吗?」川西刚问完话就感觉到自己也被雨滴打到,「真的,下雨了,你们带伞了吗?」 「我带了,去地铁站的可以和我拼一把。」 「我倒是带了,但是在教室里……白布你有没有……」 「抱歉,我有事先走了。」白布说完突然往西边跑。 身后远远地传来同伴的声音:「你去哪里?车站在这边!」 - 白鸟没有带伞,她如果现在生病,海堂前辈又去东京集中训练了,应该没人照顾吧?白布这么想着,到了刚才看到白鸟的位置,但是没有人。 雨开始下大了,他从书包里拿出雨伞撑开,从这里往白鸟住的公寓走,沿路看她会不会在哪个屋檐下躲雨。 也许她在下雨之前就已经回去了,也许遇上了什么好心人,也许她走的不是这条路……白布胡思乱想着,都快走到公寓楼前了,正考虑要不要换一条路再找一遍的时候,就看到前面牛岛打着伞送白鸟到公寓楼下。 第16页 -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下意识地转了个方向,往来时的路走了。 为什么要迴避,白布打着伞走了一会儿,茫然地想。 不过…不过现在,终于可以放弃了吧…… 「贤二郎——」 身后有人大喊自己的名字,白布下意识地回头,然后看见白鸟双手拢在头顶,从雨里一口气冲到了自己的伞下。 白鸟抬头看他,眼睛亮亮的,语调轻快:「贤二郎你在干嘛呀?」 「……你在干嘛?!」 意识到对方特地冲到雨里来只是为了和自己打个招唿,白布只觉得胸口热得发烫,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什么情绪,混杂在一起直冲到头顶,甚至让他觉得有种炫目的不真实感。 「在楼下看到你啦!」 这算什么回答,看到他了那又怎么样,能解释她为什么明明到自己家楼下了还要冲到雨里来吗? 毫无逻辑的一根筋,他这么想着,说出口的话却是:「然后就淋成这样?会生病的吧?」 「是啊!会生病啊!」白鸟像是没有理解他在说什么,傻傻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水滴从她的额前被打湿的刘海滴落,她本能地飞快转头,小水珠四处飞溅。 「你是什么小动物吗!」白布被甩了一脸的水,嫌弃地推开她的脑袋,「离我远点。」 「会淋到雨的!贤二郎贤二郎……」白鸟被推开一点,感觉自己后颈被雨滴到,一个激灵,勐地前倾躲避。 白布没有真的用力,被突如其来的力量带得后退了小半步。 然后白鸟直直地撞进了他怀里。 - 一霎那,周围静了下来。雨滴落飞溅的声音、风吹过带动枝叶晃动的声音、树叶碰撞时细碎的声音、还有自己唿吸的声音,都静了下来。 白布只感觉到了怀抱里对方温热的体温和清晰的心跳。 - 白布认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 和每一个普通人一样,被天才们的光芒吸引着。 比如说牛岛,比如说白鸟。 白鸟当然是天才,即使他不懂什么艺术,也能看出来她在美术方面的水平,甚至能在她画画的时候,从她专注的神情中感受到到纯粹的,压倒一切的强大。 因为她是天才,所以他才会特殊对待她,迁就她的任意妄为,花更多的精力去照顾她的感受。就算对她有好感,也不过是普通人对天才与生俱来的憧憬;也不过是思春期,难以克制的一点小小心意而已。 他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吗,白鸟从来都是这样的。 她对谁都一样,会主动邀请别人当模特,也会亲昵地叫别人的名字,自己却产生了被特殊对待的错觉,从而……对她抱有期待。对方只是无意识的行为,对微妙暧昧的气氛完全没有意识,自己却总被牵着鼻子走,在这样的情绪里越陷越深。 他应该早早地和她保持距离。 毕竟她是个一根筋,和牛岛前辈性格也比较合,两个人都是天才,更能相互理解,而且都是大家族的孩子,总的来说牛岛前辈也应该更适合她不是吗?就算牛岛前辈不太会照顾别人…… - 白鸟突然抓住白布的衣服,头抵在他胸前一通乱蹭。 她抬起头,像是完成什么恶作剧一样,笑得没心没肺的:「贤二郎也湿掉啦!」 - 既然这样,既然这样…… 心口的热意越来越明显,酸胀的感觉充满了整个胸腔。 既然这样—— 还不如让他来照顾。 - 白布看着她明灿的笑容,突然放开了手里的伞。 他用双手捧住白鸟的脸,在她充满疑问的表情中——捏住她两边的脸颊往外拉扯。 「啊啊!伞!贤二郎,雨!!」 「反正都湿掉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 最后两个人湿淋淋地回了白鸟住的公寓。 第13章 贤二郎就很厉害 进了公寓之后,白布跟着白鸟去洗手间拿毛巾擦头髮。 「我记得之前小光好像有衣服在这边的。」白鸟说完去卧室找衣服去了。 白布跟在她身后走出洗手间到卧室门口:「自己的衣服先换掉。」 「噢对。」她这才反应过来,直接撩起t恤的下摆。 「……」白布勐地拉上了卧室的门。 - 不一会儿白鸟换了睡衣,拿着干净的衣服递给白布:「给。」 「多谢。」白布接了衣服去洗手间换,发现她一直跟着自己进了门并且完全没有要出去的意思:「……餵。」 「嗯?怎么了贤二郎?」白鸟一脸纯良无害的笑容,「不换衣服吗?会生病的哦~」 「……你进来干吗?」 「反正贤二郎也要换衣服的,顺便让我看一下嘛。」 「出!去!」白布掰过她的肩膀强制把人往外推,一边准备关门。 「不要嘛——我就看一下——贤二郎——」白鸟死死抓着门框不撒手,「我刚才换衣服也没让贤二郎出去——」 白布脸上红了一片,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的,大声反驳:「我没看!」 只是不小心看到了一点点纤细白皙的腰……都是因为白鸟动作太突然所以没有避开! 「那也是贤二郎自己不看的!」 第17页 这是什么诡辩?白布被噎得说不出话,不过还是坚持着要把她推出去。 「反正都是要换衣服的,给我看看也不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 「那就当为艺术献身吧!」 「不行!」白布一手推着她的脑袋,一手开始掰她扒着门框的手指。 大部分女性的力气都是没有男性大的,何况白鸟不运动又娇气得很,能僵持到现在也是因为白布怕伤到她克制了力度,眼看自己要被推出去了:「这样这样!我出去!」 白布闻言放轻了手上的力度:「那快点出去。」 白鸟从睡衣的口袋里拿出手机捧到他面前:「我们各退一步,贤二郎拍给我看吧~」 「……」 - 白鸟连人带手机被推了出来,面前的门「砰」地摔上了。 「……切,小气!」 - 白布把自己换下的湿衣服放进塑胶袋里,准备等一下带回家。 白鸟蹲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抱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擦头髮的毛巾歪歪地搭在肩膀上,头髮还湿漉漉地滴着水,她睡衣的领口又被洇湿了一片。 「头髮擦一擦去吹干,不然会生病的吧?」白布出声提醒。 「唔,马上。」 她好像在看什么重要的东西,回答得漫不经心的。 白布也知道她的毛病,直接走到她面前,把毛巾盖到她头上,自己上手帮她擦头髮:「在看什么?」 「小光他们之后要参加比赛的作品照片,爸爸发过来的。」白鸟仔细地一张张翻看,不时放大照片观察细节,「还是直接看画会更加清晰一点……就好像虽然□□也行,但果然还是想直接看贤二郎的裸体!」 什么烂比喻!白布手上加重了力气一通乱揉。 「知道了知道了,」白鸟皱起鼻子抬头,「我不说了嘛!」 双手掌心隔着毛巾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因为蹭到毛巾的缘故,她脸颊边有点泛红,睁圆了眼睛仰头看着自己的样子看上去更显得委屈巴巴的。 糟糕,有点可爱过头了。 白布动摇地挪开视线避免和她对视,然后从他的角度清晰地看到她睡衣领口的三角区域—— 他勐地把毛巾按到白鸟脸上,僵硬地拉开边上的椅子坐下,粗声粗气地:「自己擦!」 「好嘛……」白鸟一边看着手机,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擦头髮。 「说起来这个比赛你不参加吗?」 「初中的时候拿过金奖,而且没有参加的必要了。」正好画也看到了尾声,白鸟抬头看他,一脸求夸奖的表情,「是不是很厉害!」 「嗯。」白布轻轻点头,第一次问起和她有关的事,「你是因为爸爸是教美术的所以从小画画吗?」 「不是呀,因为画画很有意思!」说起自己喜欢的事物的话题,白鸟眼睛亮亮的,「听爸爸说,就算是一样的东西,每个人看到的都会不一样,如果画下来的话,就可以把自己看到的东西让别人看啦~」 白布突然想到了她笔下的自己,一时不知是感动还是欣喜,胸腔里像是气球被吹开,有一种饱涨充实的感觉。 「那贤二郎是从小打排球的吗?你喜欢打排球吗?」 「初中的时候开始打的,喜欢……还挺喜欢的吧,」白布回答她的问题,「后来看到了牛岛前辈在球场上的强大的姿态,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打什么样的排球,想要到白鸟泽来打排球。 「……不过我没有别那么厉害能够拿到体育生的推荐名额,是自己考进来然后进的排球部。」 「噢!贤二郎果然好厉害!」 白布有些无奈:「你听见重点了吗?」 「重点不是体育和学习都很厉害……吗?」 白布一时被噎住,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不过他的心情意外地放松了下来:「对于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来说,像你这样拥有才能、在某些领域特别突出的人才叫做厉害。」 「普通人明明很厉害!」白鸟抱着膝盖,认真地说,「贤二郎就很厉害!小光也很厉害!会很多东西,什么都知道,学习也好、体育也好、交朋友也好,全都能很地做好。我的话,除了画画,别的事都会给别人添麻烦。」 「……原来你也知道会给别人添麻烦啊?」 「嘿嘿~」白鸟一脸的傻笑,「没办法的嘛~」 「……我的话,」白布转过头,目光虚虚地落在餐桌中央的花瓶上,「给我添麻烦的话,我不介意。」 他说这话,白鸟可就来精神了:「那贤二郎为什么不肯脱衣服啦!」 「我说的是这个吗?!」白布勐地捏住她的脸,咬牙切齿。 「好啦好啦!你说不是就不是嘛!」 他们打打闹闹的时候,突然公寓的门被敲响了。 - 来的是一个染了金髮的男人,身材高挑,身上的t恤画着一个血淋淋的骷髅,外面套着满是破洞的牛仔外套,搭配下身打满了铆钉的牛仔裤,看上去异常桀骜不驯。 他看见开门的白布,很有礼貌地说明了前因后果:「你好,我过来拿前几天当模特的时候落下的东西。」 「……模特。」白布有些失神,原来白鸟不止他一个模特……虽然早就有这样的猜想,真实地认识到这一点,心情还是变得不一样起来。 第18页 「在这里。」白鸟越过白布把之前就准备好的袋子递给金髮男人。 对方检查了东西是对的之后就告辞了。 「贤二郎?」看白布站在玄关发呆,白鸟问,「怎么了?」 「没什么……你先把头髮吹干吧。」 「好~」 - 盯着白鸟把头髮吹干之后,白布也差不多到了该回家的时候。 他带好书包和湿衣服在玄关换完鞋,准备和白鸟告别。 「贤二郎下次什么时候来呀?」 当她的模特的话,自己在她心里就一直局限于这个身份,所有的事都围绕着这一点,无法再有别的发展了。 「下次,等之后再说吧。」白布下了决定,「因为不想你只把我当做模特,所以我以后,不会给你当模特了。」 他注意到她翘起的头髮,伸手帮她理顺:「那我就回去了,学校见。」 「……噢。」 - 不多一会儿山田打电话给白鸟,通知她自己已经到楼下可以下楼了。 白鸟心不在焉地下楼坐到私家车的后座,等车开出一段时间之后,突然汪地一声哭了出来。 山田被吓得踩下了剎车:「怎么了?小姐你怎么了?!」 「贤…贤二郎,」白鸟抽抽搭搭地,「贤二郎……不给我当模特了!!!」 山田先生内心惊涛骇浪: 贤二郎??贤二郎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以后得知当时情况的白布:是我高估她的理解能力了 第14章 滥用职权 新的一周,结束晨练的白布和一年级的同期生一起回教学楼,在楼下换室内鞋的时候,突然看见校长、副校长带着教导主任急沖沖地往校门口的方向跑。 其他学生也一脸好奇地张望着:「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吗?」 「好像是理事长突然来了。」原本就是白鸟泽本校升学的学生也参与了讨论。 「诶?每月视察不是在下周吗?」 「不知道,可能有什么紧急事态……」 白布没有在意周围同学讨论的小八卦,换了鞋径直回教室。 然而今天上课铃打响的时候白鸟没有像以往一样从后门蹿进教室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虽然她是个踩点王者,但一直以来踩点也踩得异常规律,如果铃打完了还没出现,那就是请假了。 还是生病了吗?白布盯着后门边上空空的课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开始听课。 等第一节课结束之后,白布下意识地又往门边看了一眼,还是空的。 他心里暗暗嘆了口气,正想提前拿出下节课的教科书,就听见广播响了: 「请三年级一班的海堂光同学现在到校长室,请三年级一班的海堂……」 海堂怕有什么要紧事,从教室一路小跑着到校长室门口,平復了一下唿吸之后才敲门:「失礼了,我是三年级一班的海堂光。」 「进来吧。」 听见应答声之后后,海堂推门进去,打眼就看到了会客沙发上的白鸟妈妈,顿时表情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校长起身:「那理事长自己和海堂同学谈吧。」 「好,辛苦校长先生了。」 校长先走了,剩下海堂和白鸟妈妈在校长室里。 「小光小光,来坐~」白鸟妈妈兴奋地拍边上的沙发招唿海堂。 「……师母,有急事的话打电话给我就好了。」虽然他猜到了可能不是什么大事,但看对方的表情——看来连正经事都算不上,而且八成是又要滥用职权了。 「昨天你和英智回宫城都那么迟了,不好意思麻烦你嘛~」英智是白鸟爸爸的名字。 特地到学校跑一趟明显更麻烦别人吧……海堂内心吐槽着,坐到她对面:「您请说吧。」 「小光,」白鸟妈妈一脸的八卦地前倾上半身,手肘抵着膝盖托住下巴,「贤二郎是谁呀?」 白鸟突然哭得超凶,于是山田紧急联络白鸟妈妈告知情况,马上把白鸟送回了家。 到家之后,白鸟妈妈看到近几年来第一次哭成这样的女儿也吓了一跳,连忙和山田连哄带骗地拉着她换鞋进屋子,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就是……贤二郎他…他不给我当模特了……呜呜呜啊……」 白鸟妈妈抱着白鸟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进行安慰:「贤二郎?他为什么不给你当模特了?」 「不知道……」 这样看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大事,白鸟妈妈柔声安慰:「那找别人当模特也可以嘛,不用伤心啦。」 「我不要!别人都没有贤二郎好看!」 白鸟妈妈抬头用眼神询问山田:你知道贤二郎是谁吗? 山田摇头:不知道。 「好啦好啦,先冷静一点,」她用手帕帮白鸟擦眼泪,「空音你先说一下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好吗?妈妈帮你想想为什么贤二郎不给你当模特了。」 虽然她还不知道贤二郎是谁。 「今天…今天小光说他的模特傍晚的时候要去爸爸的画室拿东西,所以我下午就在附近写生。」白鸟勉强平復了一点心情,开始东拼西凑地描述。 小光上完课直接和英智去东京了,所以应该是拜託空音帮忙把模特的落下的东西还回去——白鸟妈妈很快在脑内补充了细节。 第19页 「后来遇到了出来跑步的若利,后来又下雨了,若利送我到画室楼下。」 怎么还有若利君的事?白鸟妈妈开始迷惑。 「然后我看到贤二郎,去和他打招唿,后来被雨淋湿了就去画室换衣服……」 等等!被雨淋湿之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白鸟妈妈皱起眉,语气严肃了起来:「不是说过不可以一个人带模特去画室的吗?」 白鸟委屈巴巴的反驳:「小光说贤二郎可以的。」 小光说可以那就可以,白鸟妈妈放心了:「嗯,然后呢?」 「然后换衣服的时候……」 换衣服的时候?山田先生目光犀利了起来,刀呢?他的四十米长刀呢? 「……贤二郎都不给我看!也不给我拍照!」这种时候她都不忘控诉一下白布的小气行为。 山田先生把刀放下了。 「后来小光的模特来拿东西,贤二郎走的时候和我说…和我说他不当我的模特了呜呜呜哇……」说起伤心事白鸟又克制不住地大哭起来。 「好好好,没事没事,」白鸟妈妈拍拍她的背,「若利君呢?」 「若利?若利怎么了?」白鸟哭到一半,一脸茫然。 「……没什么。」 看来送女儿到楼下之后若利君就走了,所以后面没他什么事。白鸟妈妈排除了故事里的干扰项,从这个七零八落的故事里初步得出结论:贤二郎以为白鸟有别的模特所以吃醋耍小脾气了。 她又耐心询问细节来确认:「除了说不当你的模特了,还说了什么吗?」 白鸟想了想:「好像没有,我忘了……」 「唔……那你自己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当你的模特了吗?」 白鸟突然想起来:「贤二郎突然笑得特别好看,所以忘记问了……对了我要画下来的……」 她吸吸鼻子,没顾上擦眼泪,套上拖鞋之后「蹬蹬蹬」地跑去家里的画室了。 「……山田先生。」白鸟妈妈低声笑着摇了摇头,「月曜日的时候去白鸟泽看看吧~」 「是!」 「理事长,这边是一年级的教室,教室里的一些设施都是按照……」 结束向海堂打听消息之后,白鸟妈妈假借想要了解现在学校教室的基础设施让教导主任带自己参观。 「嗯嗯,是这样啊。」听着教导主任的介绍,白鸟妈妈不时笑容温和地点头表示自己在听。她注意着自己的速度,不时装作对走廊墙壁上的挂画感兴趣,在整体介绍结束的时候恰好到了白鸟教室的后门。 初步介绍结束,教导主任又兴致勃勃地问:「理事长想实际看一下吗?」 「好的,麻烦老师了。」 第二节课结束,白布还在在意白鸟没来上课的事,突然听见教室后门有人大声咳嗽了一声。 班里的同学大多数都自然地望向了声音的来源。 教导主任见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了,清清嗓子:「理事长过来参观,大家请安静一点。」 然后他回头做出邀请的姿势:「理事长请。」 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女式西装,栗色的长髮盘在脑后,看上去干练英气的样子。 白布莫名地对她有种熟悉的感觉——不过对方是学校的理事长,可能确实在学校看见过吧,他这么想着,很快收回目光,把心思放在了面前的记事本上。 白鸟妈妈从后门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窗边的白布,对他的第一印象不错。 少年坐在窗边,背嵴挺得笔直,随着低头的姿势,微微垂下精緻的眉眼,看上去更是多了几分安静沉稳的气质。他的五官相对于多数男性来说显得更柔和一点,但总是保持着平淡的表情,看上去反倒不够亲和。 至于为什么能一眼就认出来?她昨天已经看过女儿大致完成的画了。 画中的少年似乎不习惯表达柔和的一面,即使是很浅的微笑,也显得有些生涩害羞,他略微闪躲着目光没有与人对视,却依旧能看出眼里如同映射着晨曦般灿金色的暖意。 ——傻子才看不出他眼里藏着的喜欢。 好像不小心把女儿骂进去了,白鸟妈妈在心里悄悄对白鸟说了声抱歉。 所以明明看到了、感受到了对方温柔的情感,还没来得及去理解,又突然得知对方要断开和自己之间的特殊联繫,所以空音才会觉得难过想哭的吧。 年轻人真是不周全!白鸟妈妈转过目光,自然地掠过白布,微笑着对刚刚解说结束的教导主任说:「老师差不多了,我一会儿还有会议。」 「是是,好的。」 白鸟妈妈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就会教导主任说:「今天麻烦老师了,谢谢,不用送了。」 「理事长太客气了。」 说完寒暄话,白鸟妈妈正准备走,突然想起来:「啊对了……」 上午的课程结束,白布还没把上节课的课本放进课桌里,就看见班主任从后门走进来。 「白布,和白鸟边上的泽村换一下座位,午休的时候就换掉吧。」 「是……」白布先应下了才反应过来班主任说了什么。 虽然可以和白鸟继续同桌了,但是为什么这么突然…… 「理事长说你太高了,挡旁边同学的光线。」班主任顺口说了理由,说完就走了。 第20页 白布:??? 第15章 啪! 川西像以往一样来找白布吃午饭:「诶?白布你怎么又坐回来了?」 「班主任让我换过来的。」至于原因?过于离谱,所以他没打算说。 川西也没有多想,顺着拆便当的动作随口和白布闲聊:「白鸟同学又没来上学吗?最近好像有个东北地区的比赛,是要去参赛吗?」 他以往对美术类的消息一无所知,是后来和白鸟以及美术部有接触之后,偶然看到相关信息就会下意识地关注一下。 「她不参加,应该是生病了。」白布回答。 川西夹着香肠的动作顿住,一脸欲言又止:你知道得有点多啊兄弟? 「那个……白布你最近,」他试探地问,「对白鸟同学好像,比较在意哈?」 白布直白地回答:「嗯。」 川西几乎被这个直球砸到了脸,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不愧是你!」 - 吃完午饭之后,白布去了三年级还海堂的衣服。 「因为淋了雨所以借用了前辈的衣服,非常不好意思,已经洗干净了。」 「没什么。」海堂接过袋子。 在他转身回教室之前,白布又叫住了他:「对了海堂前辈,白鸟是生病了吗?所以今天没来学校?」 「应该没生病吧,」海堂回忆白鸟妈妈今天的表情——完全就是奔着八卦来的,丝毫没有担心女儿的样子,问,「怎么了?」 话刚问出口,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啊……白布君是以为空音平时是住在画室,那个单身公寓的吗?」 海堂从白布一脸「难道不是吗」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解释:「空音只有周末的时候会过来。其实是之前师母太忙了,外加老师周末要去东京的工作室,家里没人,她又不想回祖宅才到老师的画室住的。」 白布回忆起来,他好像确实一直都是在周末的时候登门拜访的。 他低头道谢之后正打算走,又被海堂叫住了:「对了,我还是解释一下,月曜日白布君看到的那个是我的模特,我和空音说过不要单独带模特回画室,她在大事上都比较听话。」 「但是……」白鸟单独带他去过画室当过好几次,有时候甚至不是当模特。 白布还没有提出疑问,海堂就解答了他的困:「我和她说白布君可以例外的。 「因为你明明知道那孩子性格很差还是在和她好好相处,当模特两个小时不给休息时间,也乖乖地配合,不质疑这其中是不是有问题,」海堂给出自己的结论,「看得出来是个温柔的好孩子。」 白布作为后辈得到的平价大多都是「臭屁」、「不可爱」、「老成」,还是第一次被评价说是「温柔的好孩子」,他不太适应,表情僵硬地回答:「我不是小孩子,而且海堂前辈也只比我大了两岁而已。」 「诶~但是你明明知道空音是个一根筋还莫名地在意『模特』的身份什么的,不也很幼稚吗?」 「……」完全无法反驳。 最后白布好好地和海堂告别回教室去了。 - 放学后白布和川西照常一起去体育馆练习。 虽然因为白鸟没来学校心情有点失落,不过知道她没有生病白布还是松了口气。他像以往一样认真地参与训练和队内的小型对抗赛,一直到休息时间才有空去赛场边上喝水擦汗。 边上两个一年级的同期生不时往观众看台的方向看:「那个人是美术部的吗?」 「不知道……好可疑……」 白布往看台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个子不高的女生戴着帽子口罩和墨镜,手里抱着速写本一直在画画,她时不时地抬头看向场地,但是因为墨镜遮住了眼睛,看不出来在看谁。 是白鸟,白布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放下手里的水瓶往看台上走,不过对方似乎没有发现,手上不停地画着,看上去有点焦躁的样子。 「白鸟……」 白布的声音不大,但白鸟还是被这一声吓到了,手上的铅笔在速写本上留下一道突兀的直线。她转头看到叫自己的白布,慌慌张张地退了好几步。 「怎么了?」他困惑地向她走了一步。 「我不是!你认错人了!」白鸟伸手摸了摸脸,确认墨镜和口罩都好好地戴着,完全不明白白布是怎么认出她来的。看到对方向自己走来,慌忙扭头往看台另一边的出口跑走了。 白布的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开始疑心是不是因为说自己不当她的模特,所以被讨厌了。 「白布,练习要开始了,你在上面干什么?」川西在下面喊。 「……来了。」 - 之后的练习过程中,白布偶尔会看一眼看台,白鸟鬼鬼祟祟地躲在出口的门后面,一直在画画。 其他队员知道那是白鸟之后就打消了赶人的念头,毕竟是鹫匠教练家的孩子,而且也是本校生,不用担心情报外泄的问题。 白布因为走神的原因被鹫匠教练骂了一次之后,很快静下心把注意力放回练习上。 然而练习结束之后他再看看台,白鸟不见了。 「白布,」三年级的一个前辈站在体育馆门口沖他露出有点暧昧的笑,「有女孩子找哦~」 白布连忙往门口跑。 边上其他人还起闹着说:「可以迟点回来整理场地哦~」 第21页 然而找白布的女孩子并不是白鸟,白布记得好像见到过几次,但是不知道名字。 「那…那个,白布同学,」女孩子站在体育馆门外,双颊通红,紧张地把双手背在身后,不时抬头看一眼白布的表情,磕磕绊绊连话都说不连贯,「我…我是三班的……沼田静香……我…那个……白…白布同学可能不记得我……」 沼田原本就紧张,再加上对方没有说话,整个人都慌了神,话更加说不出口,只好闭着眼睛勐地把手里一直捏着的情书双手递了出去,「请…请白布同学看一下!」 原本运动部的男生就比较受欢迎,白布因为长相的原因在女生中的人气也很高,他对这样的状况不算太陌生,正想把情书推回去的时候,突然余光瞥见摘掉了变装道具的白鸟从边上蹿了出来。 她飞快地到两人之间,伸手「啪!」地一下打在白布的手背上。 白鸟原本气鼓鼓的,看到白布变得错愕的表情之后一下子泄了气,很快心虚地不敢和他对视,又转身跑了。 「白鸟……」 「白布君你没…没事吧?!」 「抱歉!」白布简短地道歉,避开了想要帮他检查被打的手背的沼田,追着白鸟往教学楼的方向跑。 可惜白鸟虽然不运动,但是长时间的踩点上学锻鍊出了爆发力,绕过一个拐角之后白布就没有看到人了。 不死心地查看了两个教室之后,白布终于泄气地回去了。 沼田还在原地等他,一直到得到了「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的答案之后才走。 她走之前还强撑着笑容给白布打气:「白布君喜欢的女孩子肯定也会喜欢你的!要加油哦!」 ……不,他好像被讨厌了。 白布低下头,勉强收拾了越来越低落的心情,拍了拍脸,保持平淡的表情回体育馆开始整理场地。 「诶?回来得好快?那个女孩子是来干嘛的~」队友一边拖地一边八卦。 白布面无表情:「没什么。」 「……噫!好冷淡!」 「女孩子特地在练习结束之后过来找人还能是干嘛,肯定是那个,那个啦~」濑见挤眉弄眼地示意队友。 白布依旧面无表情,但是口气更差了:「濑见前辈还是快点把球捡回去吧。」 「……噫!太臭屁了!」 川西看看表情越来越难看的白布,正想阻止濑见,就听见体育馆门口传来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海堂看体育馆里的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了,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白布君,等下可以来一趟美术部吗?」 「……是!」 作者有话要说: 川西:……表情一下子就变好了 - 放心不是什么虐的内容哈~ 本来以为这一章会写到后面的情节的,没想到断在了这里 顺便 无奖竞猜为什么白鸟会躲着白布 我打包票肯定没有人能猜出来! 第16章 不当模特的话 「抱歉啊,白布君。」 去美术部的路上,海堂突然向白布道歉。 「为什么前辈突然道歉?」 「怎么说呢,虽然也有老师和师母平时溺爱过度的缘故啦,」海堂抓了抓后脑勺,「空音会是现在这样的性格其实我也有一部分责任。」 他稍微转换了一个话题:「白布君觉得,『天才』是什么样的人呢?」 「在一些领域上有着比普通人更加强大的天赋……大概这样吧。」 「说得也没错,不过我个人觉得天才是对一件事永远抱有热情,无论多枯燥的重复动作都不会厌烦的精神。」海堂突然笑了笑,「在我眼里,空音就是这样的天才。所以我一直一厢情愿地觉得她完全不需要像普通人一样思考,只要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就好了,不用去在意别人的眼光、不用去在意她不感兴趣的东西、不用去在意处理不了的人际交往。她只要喜欢画画,一直画下去就可以了。 「她身边的人,除了家人,全都和画画相关,所以就算上高中了,也还是完全不知道现实中除了这两项之外,还有别的人际关系的存在——所以提前和你说声抱歉啦。」 白布没有太明白对方的意思,还想问点什么,但是美术部的活动教室已经到了,海堂先一步开门进去:「空音,白布君过来了……啊别躲到柜子里啊,我不是说过和那个没关系吗!」 白布走进活动教室,就看见海堂架着白鸟把她往柜子外拖。 白鸟也看见白布了,终于放弃挣扎,乖乖站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底气不足地躲到海堂身后露出半个脑袋:「贤二郎……」 「嗯,我在。」 「刚才我不是故意打你的……我以为你要当那个女孩子的模特所以生气了……对不起,你不要生气。」 是以为他要给别人当模特而生气的,不是因为他被别的女生告白生气的啊…… 白布想起刚刚海堂说的话:「没关系,我没有生气。」 解决一个问题,还有一个问题。白鸟默不作声地从边上书包里拿出两本厚厚的速写本,走到白布面前递给他,等对方接过,马上又躲回了海堂背后。 白布一脸疑问地看海堂,对方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翻开看。 第22页 他翻开第一本,首先看到的是牛岛的速写画像,之前美术部去排球部写生的时候白鸟就给他看过。再往后翻还有各种不同的人,篮球部的、弓道部的、剑道部的,还有马术部的马。 那段时间是白鸟跟着美术部往各个不同的社团跑的时候。 再往后翻,除了人物的速写练习之外,不时穿插一些别的内容:在睡觉的猫咪、一片爬山虎、小小的礼物盒、玻璃纸包着的糖果、并排放着的拖把、可丽饼…… 第一本翻到底了,白布又翻开第二本速写本。 打开就是及川的正面特写,后面好几页都是发球、扣球、跑动的动态速写,然后是他自己。 高校决定赛的时候,他获得了半轮的上场机会,占那两个半小时里的短短的二十分钟,但在速写本上,白鸟画了五六页的他。有托球的动作、待机的动作、接球的动作……还有单纯的,只是站着的动作。 白布顿了好久才继续往下翻,有溢出泡沫的水壶、一件排球部的运动服、他皱着眉生气的表情。后面形形色色的人物速写中又夹杂着很多细碎的东西:塑料直尺、用了一半的橡皮、白鸟前座女生经常用的髮饰…… 然后是远远的、隔着别人的身影的、他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侧脸。 那段时间,学生之间在传白鸟和牛岛之间的流言,他因为自己的微妙的心情摇摆不定,所以在拒绝白鸟的很多次邀请。 原来她,一直在看着他啊。 再往后翻,有一株长在墙缝里的小野花的素描,笔触细腻,细节处也画得非常仔细,几乎连花瓣上的小绒毛都做了刻画。 白鸟看他翻到那里了,几乎整个人都要缩到海堂的背后。 白布继续往后翻,是牛岛的速写——非常潦草,比起前面练习的完成度已经差了一大截了,更何况在前一页是那么精细的素描的对比下。 后面连续六七页全都是牛岛的速写,潦草飞舞的线条显示着——它们是被人着急赶工赶出来的,有几幅甚至没有背号的话都认不出来是牛岛。 再看白鸟的表情,完全就是放假布置的作业没有做还被老师抓到了的心虚样子。 后面就都是空白的了,白布唿出一口气,合上速写本。 海堂把白鸟从自己背后拉出来:「不是说过重要的事要好好看着对方的眼睛说吗?」 「……知道了。」 白鸟小声回答之后硬着头皮直面白布:「我……开始的时候贤二郎说只要有若利的画像就可以当我的模特,虽然中间偷懒了没有画,但是…但是之后可以补上的,所以……」 她的眼眶红了一圈,眼睛变得湿漉漉的,不过忍住了没有哭,小声地问:「所以——贤二郎可以继续当我的模特吗?」 她以为白布是因为后续没有收到牛岛的画像才不当她的模特的,所以在和白布见面之前着急地赶工,用来证明她不会耍赖。原本想要请几天假再多凑一些数量的,但是今天看到田沼的时候突然明白了白布不会一直等她,他也有可能给别人当模特的。 这才着急忙慌地找了海堂想办法。 「没关系的。」白布轻轻摩挲手里的速写本,好不容易克制住了内心温暖的、翻涌着的、几乎要让他无所适从的感情。 他微笑着:「不需要牛岛前辈的画像了。」 「……」白鸟慌乱地回头看海堂,扁着嘴就要哭出来了。 海堂马上凭藉着多年的相处经验明白了她以为白布的意思是「现在就算有牛岛前辈的画像也不要了」。几乎想晃着她的肩膀大声质问「你的理解能力真的不能再提升一下吗」。 不过让她意识到这一点也好——海堂轻轻拍她的头:「自己在想什么,好好跟白布君说。」 白鸟又转了回来,声音轻如蚊吶:「……的话…… 「不当模特的话…… 「不当我的模特的话,」她说了三遍才抬起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贤二郎在日曜日……还会来找我玩吗?」 ……原来是这样,白布终于明白海堂之前的解释是什么意思。 他不画画,也不继续当模特的话,对白鸟来说就失去了和他继续对话相处的理由。他的「不当模特」对对方来说大约是「绝交」的意思。而她,早就没有只把他当做「模特」来看待了。 「是,会的。」白布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承诺,「就算不是日曜日,也会继续找你玩的。」 「……好…好的,呜。」白鸟终于没有忍住眼泪哭出了声。 白布慌张地伸手,正想要帮她擦眼泪,就看见她一个转身扑进了海堂怀里:「小…小光……呜呜呜……」 「没事了没事了,白布君不是答应你了嘛~」海堂轻轻拍她的背安慰,「今天表现很好,很勇敢哦。」 白布愣了两秒。 这种情况和气氛下,不是应该抱他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海堂:不要小看老父亲的魅力~ 毕竟我是个工作党,所以原计划是每周更新3次的,但是因为卡的位置有点难受,所以提早写掉发出来了。 下周应该是2更哈~ 第17章 白布糟了啊 海堂和白布、白鸟一起到校门口的时候,山田已经站在私家车边候着了。 白鸟和白布告别之后,看了海堂一眼,还是没有说话,在海堂的催促下一步三回头地坐进私家车的后座。 第23页 山田关上车门,温和地笑着:「海堂少……」 「山田先生。」海堂打断了他的话,轻轻摇头。 「光君,」山田改变了称唿,「今天要一起回家吗?」 「周末的时候我会过去的。」海堂把这个话题搪塞了过去,又拉出白布当挡箭牌,「对了山田先生应该还不认识吧?这是白布贤二郎同学,是空音的朋友。」 他一字一顿地把「贤二郎」三个字读得额外清晰。 山田勐地转头盯了一会儿白布,然后伸出双手强硬地拉住他的右手,用力地握了握,表情五味陈杂:「麻烦你照顾小姐了!」 白布侷促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在山田先生很快松了手,向他们两人告辞,在走之前轻声对海堂说:「无论如何,您永远都是白鸟家的孩子。」 海堂没有回覆,安静地等山田先生开着车走了,他装作没看到后座贴着窗户不停后望的白鸟,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今天麻烦白布君了,顺路的话一起去趟商店街吧,请你吃肉包~」 「……好,顺路的,谢谢前辈。」白布果然还是在意海堂和白鸟的关系,虽然表面没有表现出来,还是不自觉地想起之前海堂关于「未婚夫」的说法。 其实这个故事问题很多,比如就算再亲近,也不会託付刚上高中的学生照顾自己的女儿,白鸟的爸爸总不至于这么不靠谱吧? 「对了,和空音交流不要说得太含蓄,要打直球知道吗?直球!」海堂说着说着,突然发现白布站住了,疑惑地回头,「怎么了白布君?」 白布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海堂前辈喜欢白鸟吗?」 海堂愣了愣,旋即勾起嘴角,微微眯起眼,似笑非笑地问:「如果我说是,你打算怎么办? 「我和空音从小一起长大,她特别依赖我,今天你也感觉到了。老师和师母虽然不干涉,但也希望未来我们能结婚——你打算怎么办?你拿什么和我争,白布君?」 白布依旧冷静自若,他在问问题的时候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虽然比起前辈我没有什么优势,但是我不会让步的。」 「……」海堂眨眨眼睛,最后笑出声,「白布君果然很老实啊~没有哦,我把空音当孩子看而已。」 「好的。」白布依旧没有表现出什么变化,淡定地接受了对方的回答。 两个人继续往商店街的方向走。 海堂倒是来兴致了:「你不怕我是骗你的吗?」 「前辈是什么回答都没有关系。」 「……是宣战吗?」海堂摸摸下巴,「突然觉得你这个后辈有点不可爱起来了。」 白布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写满了「我本来就不可爱」。 「啊,既然这样,白布君不是因为空音有别的模特才说不当她模特的话的吧?是什么理由呢?」 白布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些波动,他微微垂下眼,说话有些含煳:「只是不希望白鸟一直只把我当做模特而已……」 然而知道真相的海堂第一反应是:「笨——蛋—— 「所以说白布君就是太老实了。空音整天总是追着你跑怎么可能只是把你当模特看?不过她在感情方面没有那么细腻,不太明白自己的心情,你要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去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啊!」 明明是很认真的决定却被人说是「笨蛋」,而且仔细品品,对方好像还真没说错……白布别扭地别开脑袋:「难道海堂前辈就有办法?」 这句话的语气,比起询问更像是挑衅。 海堂也不在意,马上回答:「比如说白布君可以说只要和你交往,你就可以当空音的裸体模特什么的,她绝对会答应。」 「……」 「干嘛这样的表情啦?我是在给谁出主意啊?对我来说根本没所谓好吗,」海堂坏心眼地拿话刺激他,「大不了以后和空音结婚嘛~」 「反正前辈不会和白鸟结婚,这样的话说多了也很无趣。」 「……噫!!好臭屁的后辈!」 - 这天体育馆检修,濑见和川西还有山形一起去白鸟泽附近的商店街逛逛。 运动部的向来额外受女生欢迎,排球部又是白鸟泽运动部的箇中翘楚,外加濑见外形帅气,健谈会讨女生喜欢,因此他们三人到商店街没一会儿就有不同的女生来打招唿。 「濑见君和社团的后辈一起出来玩吗?真少见~」 「下次体育馆检修的话也可以约我哦,一起去唱卡拉ok……」 「那边新开了一家甜品店,冰激凌很好吃……」 总算聊完闲话和那些女生告别,濑见轻轻吹了声口哨,转头就看见川西和山形正一脸嫌麻烦的表情看着自己。 「啊啦,真没办法~」他装作苦恼的样子,做作地撩了撩头髮,双手一摊,「受欢迎的代价~」 山形面无表情地看他演完,退后一步,语气冷淡:「以后不要说我们认识。」 川西跟着也退了一步,用行动表达自己对前辈的支持。 「……干嘛啦!开个玩笑嘛!你们干嘛躲我!」 濑见伸手去抓他们,那两人马上退后躲避,三个人在路边闹了起来。 川西连退好几步,感觉撞到了身后没来得及躲避的人,连忙转头道歉:「抱歉……白布?」 第24页 白布正抬着手臂护着怀里手捧冰激凌的白鸟,发现罪魁祸首竟然是认识的人,眼神一扫,盯着濑见冷声提醒:「请不要在道路上打闹,前辈。」 濑见:又怨我咯?? 川西也看见白鸟了:「白鸟同学……是和白布一起出来的吗?」 「是的,我的颜料快用完了,贤二郎陪我一起来买。」白鸟说完,注意到刚刚被白布拉着退后时手里的冰激凌不小心沾了一点到他的手腕上,外加对方抬着的手正好就在面前,于是条件反射地凑近伸出舌尖舔掉了。 川西:?!!! 白布还盯着濑见,突然感觉到手腕传来湿热微痒的触感,回头看了白鸟两三秒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又好一会儿才像机器人一样一格一格缓慢地把左手背到身后。 他耳尖红透了,半天没能说出话。 白鸟毫无察觉,舔着手里的冰激凌,自然地问:「去文具店吗贤二郎?」 「噢,去吧。」白布回答完之后就领着她动作僵硬地转身走了。 濑见因为位置被川西挡住的缘故没有看见刚才具体发生了什么,委屈地小声抱怨:「白布那小子越来越嚣张了,现在都不和前辈告辞了。」 川西心情复杂地说:「白布糟了啊……」 「什么糟了?你在说什么?」 山形拍了拍濑见的肩膀,嘆了口气,沖他点头。 「……什么意思?刚才发生什么只有我不知道的事了吗??」 - 到了文具店之后,白布提着购物篮跟在白鸟身后,思绪混乱。 刚才的触感一直清晰地保留在大脑里,感觉手腕一直在发烫,不清楚是心理原因,还是那一块皮肤真的在散发热量。 就算他清楚地知道白鸟就是会做出这种不动脑子举动的人,内心也还是动摇得一塌煳涂。 「白色要多买几罐,黄色也快用完了……」白鸟挑完了颜料之后,又看了毛笔和炭笔,看白布特别配合,得寸进尺地提要求,「再逛一下图书区!」 「嗯。」白布心不在焉地点头同意。 「上次在学校碰到了明耀,让我有空的话帮他带参考资料。」白鸟带着白布往图书区走,一边说着理由。 白布好不容才收敛一点心神:「明耀?」 「大舅舅家的孩子,今年刚上初等部,是我弟弟哟!所以我要照顾他的!」 ……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吧? 等白鸟挑参考资料的时候,白布站在附近的书架边上,为了摆脱对手腕的在意,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边上的书上……完全不行。 「贤二郎在看这个吗?」不知道什么时候白鸟已经选好参考资料了,看见白布死死盯着一本书,好奇地问。 白布回过神,只见她把手伸向了《第一次恋爱》—— 他没有在看这种东西好吗! ——边上的《第一次交朋友》。 白鸟随手翻了翻:「噢!好厉害的样子!」 ……还不如《第一次恋爱》呢。 - 最后白布和白鸟一起坐在商店街路边的长椅上吃了章鱼丸子和一些小零食,等到山田过来接人。 不太适应地接受了山田过于认真的道谢之后,白布到商店街边上的车站等巴士。 这个点,出来玩的学生大多还没有结束小聚会,也没到社团活动结束的时候,距离放学又有一段时间了,所以车站只有他一个人。 他背嵴笔直地坐在等车位上,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僵硬地抿着嘴,表情变得凝重严肃起来——耳朵又红了。 白布内心挣扎着,尽量自然地抬起左手。他垂下眼盯着手腕的位置,好一会儿才慢慢地低头,双唇覆在手腕的位置,如蜻蜓点水般短暂触碰之后飞快地清醒过来,放下了手。 他在干什么……太像变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妖怪三三的营养液~ 感谢毛领子和小辫子的营养液~ 第18章 总一郎 第二天午休时间,川西像往常一样来找白布一起吃午饭。经过昨天在商店街的偶遇,他自信自己已经十足地了解到了好兄弟的恋爱进度,甚至觉得可以在这件事上调侃对方了,结果正想和白鸟打招唿,就发现她一脸认真地在看《第一次交朋友》。 ……交朋友?谁家交朋友是那样的,而且还是第一次? 他用手掩住嘴,悄声问白布:「这种书不是给小学生看的吗?」 白布还没有回答,就听见白鸟叫自己,转头看见她一脸的若有所思:「贤二郎,我们是朋友吗?」 朋友?他当然不是打算和白鸟当朋友的,但是海堂前辈说得对,她对喜欢、好感这样的感情没有那么细腻的区分,这时候承认总比否认好:「算是……」 「这里说,」白鸟显然已经默认了白布和她是朋友,指着书上一行字拿给白布看,「朋友会互相叫对方的名字的。」 「是,我们是朋友。」白布眼睛也不眨地改口,「空音。」 「嗯!」她点头之后又坐回去继续翻书了。 川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操作,顿时神色复杂:「你是谁?你把贤二郎藏到哪里去了?你是不是贤二郎的哥哥总一郎??」 白布冷漠地回覆:「不要叫我『贤二郎』。」 「……我们不是朋友吗?!」川西又受到了久违的双标待遇,正打算质问为什么白鸟可以叫而他不行的时候,海堂过来了。 第25页 「哟,川西君经常来找白布君一起吃饭啊~」海堂把便当放在白鸟的桌上,「关系真好~」 「前辈好。」 「海堂前辈好。」 「小光~」白鸟展示手里的书给海堂看,「看,这本书很有意思哦!」 海堂接过,在白鸟拆便当的时候随手拿起那本书翻了几页:「哦~确实很有意思~」 他看了一眼白布,笑得一脸的不怀好意,正打算说写什么话来调侃他,就听见背后响起了一个比较稚嫩的男音。 「空音姐姐,我过来拿参考……」海堂明耀话说了一半,看到海堂转过身来,顿时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地喊了一句,「小伯伯。」 「……是明耀啊,」海堂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没有心力去管自己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遇上海堂家的人表情有多么难看,马上放下手里的书和白鸟告别,「我先走了。」 「哦好的小光。」白鸟还在书桌里找前一天给明耀买的参考资料。 明耀沉默地盯着地面,拿到参考资料也立刻告辞了。 - 白布和川西都明显感觉到了刚才气氛的尴尬与微妙,然而白鸟毫无察觉,自然地一边吃便当一边继续翻那本《第一次交朋友》。没过一会儿,她突然问白布:「贤二郎,书上写朋友之间都会交换电话号码和邮箱,还有line好友什么的。」 白布放下手里的筷子,拿出手机:「我有你的电话号码。」 不过存到手机里之后从来没有拨打过,也没有发过讯息。 白鸟也没有去考虑为什么对方有自己的电话号码,在手机里存下他的号码之后又坐了回去,叼着筷子,手肘支在桌面上抱着手机打字。 不一会儿白布的手机震动了,提示白鸟给他发了讯息: 贤二郎请多指教~(*^▽^*)~ 白鸟凑过来指着手机屏幕上的颜文字说明:「这个是小光教我的,他说这样发消息就能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心情啦~」 「这样啊。」 于是白布也回復讯息: 请多指教 「我收到啦~」白鸟展示手机屏幕,「为什么贤二郎不发颜文字呀?」 「没有设置过……」 「……」川西从他们开始交换号码的时候开始,忍了又忍,终于爆发: 「你们能好好吃饭吗?!!」 - 尽管白鸟和白布都坐好开始认真吃饭,川西还是觉得便当里的饭菜都不香了。 白鸟倒没有被川西吓到,只不过自己经常不好好吃饭被海堂以及家里的长辈说教,所以下意识地开始装乖宝宝。而白布本来吃饭的时候也比较安静,别人和他主动说话的时候才会回应几句。 川西又觉得这个安静的氛围十分令人坐立难安,开始没话找话:「说起来快期末考了……」 他原本想问白布有没有把握的,突然意识到白布是考进来的,期末考只是要及格肯定没有问题,反而是他自己有点悬……于是问了平时也不学习的白鸟:「白鸟同学你考试有把握吗?」 「我不考试。」白鸟回答。 「……诶?」川西才反应过来对方毕竟被称为「天才少女」,应该是有艺术类院校的提前录取资格的,于是没有追问。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加好奇,「刚才过来的初等部的男生是白鸟同学的弟弟吗?」 因为团结同族的教育,就算平时不太接触,白鸟还是会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有特殊的好感:「是的,明耀是我的表弟哦!」 「那……刚才明耀君,叫海堂前辈小伯伯,也是亲戚关系吗?」 「小光是明耀爸爸的弟弟,」白鸟解释,「其实我应该叫小光小舅舅的,但是小光说会显得好像他年纪很大,所以不喜欢我这么叫他。」 川西瞥了一眼白布:那可是需要你讨好的长辈哦! 然后白鸟抛下了一枚重磅炸弹:「爸爸说以后我也可以和小光结婚。」 「……咳!咳咳咳!!」川西被米饭呛到,疯狂咳嗽,挣扎着喝了口牛奶才缓过来。他注意到白布毫无反应,在桌下踢了他一脚:兄弟你被吓傻了吗? 白布平静地说:「我知道。」 「你知道??」 白鸟回忆着以前爸爸说的话:「小光是妈妈的表弟,所以不是特别亲近,结婚的话就能成为真正的一家人了。」 这就是大家族吗?川西一时有些混乱,只觉得大脑接受了过多的信息量。 虽然海堂没有半分想要和白鸟结婚的意思,但是万一白鸟有这样的想法…… 于是白布问:「那你想和海堂前辈结……」 「等下等下等下!!」川西马上出言打断白布的话,不让好友继续问下去。白鸟这样的性格,摆明了不清楚结婚究竟是什么意思,得到的结果肯定会给白布沉重的一击的。 川西试探地问:「白鸟你知道结婚是什么意思吗?」 「结婚的话,就可以在一起生活了,就像爸爸和妈妈一样。」白鸟说完之后陷入了沉思,用手托着下巴,「啊…这么说起来……」 她转头看着白布,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笑吟吟地说:「我也想和贤二郎结婚呢~」 - 这哪是直球?这简直就是飞弹级别杀伤力! 川西只是被余波殃及都被震得差点失去思考能力,再转头看白布—— 第26页 他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动,淡定地坐着,然后……动作僵硬地用筷子夹起喝了一半的盒装绿茶妄图往嘴边送。 ——完全是大脑彻底宕机的状态! 川西一把按住他的手:「白布?白布?! 「你没事吧?? 「总一郎你还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妖怪三三的营养液~ 感谢雾靡的营养液~ 好久不见呀hhhh - 本周2更达成√ 突然意识到下周端午节,我要回家了 所以更新就……你们懂的吧(眼神暗示) 第19章 烟花很漂亮吧 冷静,冷静下来,快点冷静下来! 白鸟明显不清楚结婚到底是什么意思,别多想! 白布看了看白鸟,然后把头转回来,过了一会儿又转头看她:结婚这种话不要随便拿出来说,会让人误会的吧? 白鸟问:「怎么了贤二郎?」 「……没什么,」白布勐地站起来,半天憋出一句:「我去趟洗手间。」 川西看着他同手同脚地走了。 - 白鸟除了画画,别的事都很笨拙,尤其是在和人的相处上,还像小孩子一样,别人说话稍微有一点弯就听不懂,怎么可能知道「结婚」真正的意思。 但是按照她理解的意思,是想要和自己一起生活…… 不是!小孩子都是那样的,对于有好感的人,会希望能够每天都见面,最好一天24小时都黏在一起,单纯地表达亲近而已。 但是白鸟又不是真的傻,只不过对她来说事情的重要性和普通人不太一样,习惯了直来直去地表达心情,所以其实是想要和自己结…… 不要过多地去理解!! 白布坐在洗手间隔间的马桶盖上,天人交战,最终还是压抑不住心底小小的雀跃,绝望地把脸埋进手心,只留下红透了的耳朵露在外面。 就算知道只是她单纯的、一句没有经过大脑的、随口说的、很快会忘到脑后的话。 ……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高兴啊。 - 白布回教室的时候川西和白鸟都已经吃完午饭了,白鸟认真地看着手里的《第一次交朋友》,学习和朋友相处的经验。 川西没有走,注意到白布用凉水沖脸之后被打湿的头髮:「……你动摇得太过头了吧?」 「贤二郎贤二郎,」白鸟捧着书又凑过来了,「朋友会一起去看电影,还会去水族馆,还会分享看的书或者电视剧。」 「最近训练很忙,没有看什么书或者电视剧,」白布下意识地想要再凑过去一点,但是理智提醒着自己再近一点会无法思考,只好僵着身体回答,「电影院和水族馆也没办法一起去了。」 「这样啊……」白鸟坐回去了,「那就等贤二郎有空的时候再说吧。」 她在书的那一页贴上便利贴,认真地画了两个手拉手的简笔小人,写上:以后要和贤二郎一起做的事。 川西颇有趣味地旁观他们之间的互动——明明两个人都互相喜欢,甚至有一方的直球都沖脸砸了,还能毫无半点进展,实在令人幸灾乐…咳,心生敬佩。 白布把便当内剩下的饭菜吃完,刚刚收拾好东西,就听见白鸟「咦」了一声:「怎么了?」 《第一次交朋友》虽然是一本写给小朋友的书,但是作者还是比较细心地在最后增加了关于和朋友吵架了、朋友有了别的朋友、和朋友分离的这些内容。 「就是说贤二郎还有除了我以外的,别的朋友吗?」白鸟有些失落地问。 「是的,有的。」 虽然白布不算活泼好相处的类型,从初中开始也还是有不少同性朋友的。就算他不会口头上承认,川西、排球部的同期生、前辈,都是他的朋友。 「这样啊。」白鸟默默消化着这个新的认知,提不起劲地把下巴枕在书桌上。 这下川西来兴致了,就差当场拿一包瓜子边磕边看戏。 白布没想到对方会因为自己的回答变得消沉,正想从书桌里找最近新买的糖果给她的时候,听见白鸟的声音。 「我还以为,」她撅着嘴嘟哝,声音软软的像是撒娇一样,「我会是贤二郎的唯一的。」 「……」 白布的动作卡住了。 唯一的朋友唯一的朋友唯一的朋友,不要多想不要多想不要多想…… 白鸟还想说些什么,被川西一脸严肃地叫住了:「白鸟同学。」 「嗯?怎么了?」 「还是不要继续说了。」 给总一郎先生留口气吧,川西心怀悲悯地想。 - 随着结束期末考、暑假来临,关于和朋友之间的相处,白鸟学到最多的是「和朋友分离之后如何维繫感情」。 因为白布要跟着排球部去东京参加高校排球联赛的决赛,而白鸟像以往的每年一样,跟着爸爸的工作室的行程去採风。 白鸟会给他发讯息,通常配有风景照和她的画的照片,并配上东一句天气,西一句午饭的跳跃式文字说明,和他分享自己的所见所闻。 高校排球联赛前一天,白鸟泽排球部的巴士到东京比赛场地附近的旅店,随行的生活指导老师办理入住、给他们分配好房间、叮嘱了一些相关事项之后,才让他们解散,自由活动。 第27页 整理好随身的行李之后,白布才拿出手机,看到有新的未读讯息: 【贤二郎到了吗?三岛这边的夏日祭开始啦,有好多好多好多人。明天要比赛今天会紧张吗?运动之后喝的盐水会不会很难喝呀?】 还是一如既往地前言不搭后语……白布认真地一条一条回復她的问题:【到达旅店了,因为要比赛确实有点紧张,淡盐水虽然不太好喝……】 他最后想了想,在末尾增加了一句:【参加祭典的时候好好看着同伴,不要走散了。】 讯息发送之后很长时间都没有回覆,不过对方在参加祭典,没有注意到这段微小电波引起的震动,也很正常吧。 「好~寂~寞~啊~」濑见路过一年级的房间,看到白布盯着手机的样子,装腔作势地一个人演了起来,「你的表情在这么说哦白布~」 「我没有。」白布冷淡地放下手机,「濑见前辈快点回自己的房间去吧。」 「我就不!」濑见不仅不走,还气势汹汹地坐到了他面前。 就在这时候,白鸟的回覆来了,白布直接无视濑见低头看手机。 【紧张的话吞小人就会不紧张了(˙o˙)】 这句话空了两行之后,是打满了人的文字方阵。 濑见看着白布像是无奈一般地,嘴角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顿时觉得自己仿佛被充满泡泡的粉色气息扑了一脸。 「……我回去了。」 - 之后到一楼的临时会议室看完第二天对手球队的录像,听完教练的分析之后和初步战略、人员安排之后,白布无视了川西喊他一起出去走走的邀请,径直回房间。 白鸟断断续续地发来了祭典的照片,有神轿、天狗面具、参加祭典的形形色色的人,还有一张拍煳了的烟花。 白布把照片一张张存到手机里,思来想去还是没好意思直接说想看看白鸟现在的样子。 手机突然连续震动起来,屏幕跳转到来电显示:白鸟空音。 「餵?怎……」白布接起电话还没把话说完,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噼里啪啦烟花炸开的声音。 「贤…郎,你…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他话说到一半,就听见轻微的「咔」的一声,那头的声音全都消失了,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他看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打回去。 不一会儿他又收到白鸟新的讯息,对方乱七八糟地解释了拍不好烟花,不是对不上焦就是画面过曝,所以想让他听烟花的声音想像一下。 奇怪的想法,白布轻轻低语,但还是心情颇好地回復了讯息:【烟花很漂亮吧?】 那边的新讯息也很快发过来了:【是的很漂亮噢!小光说有缓解紧张的方法要告诉贤二郎。刚才我们还看了表演,也很好看,有女孩子穿山神大人的衣服唱歌,祭典很有趣。 【如果是和贤二郎一起的话,烟花肯定会更好看的。】 - 心口的悸动明显而强烈,温暖的感受在一次次心跳中蔓延到胸腔、躯干、四肢,甚至充满了手指尖端细小的血管,像是过了电一样微麻酥软。 「……不要总说这样的话啊。」白布用指尖轻轻擦过那行字。 手机通知栏突然提示有未知号码发来讯息,他点开,发现是一张照片,代表加载的小圆圈转了两圈之后,画面显示了出来: 白鸟和海堂穿着和服,一左一右地坐在路边荞麦面店的长椅上,一人举一只手在头顶组成了爱心的形状。白鸟笑得没心没肺的,海堂直直地看着镜头,一脸挑衅的笑意。 「……」 恰好川西和几个室友一起回来了,看到黑着脸的白布都吓了一跳:「白…白布你怎么了?」 「没、事!」 「你身上都有黑气散发出来了哦……」 - 九点多的时候白布最后给白鸟发了讯息:【差不多要洗澡睡觉了,晚安空音。】 这次她的消息回復得特别快:【裸/照!!!!!!!!】 【没有!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 悄悄地更新,没人知道感谢在2020-06-21 21:06:57~2020-06-26 22:47: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香菜萌萌哒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哟,贤二郎~ 八月初,白鸟泽最后在高校排球联赛止步于第三轮。 即使只是预备队员,上场次数较少,白布还是对比赛的结束感到了不甘心。 比赛结束那天,大家坐在回宫城的大巴上,都红着眼睛沉默地低着头。 鹫匠教练坐在最前排,双手插在胸前,神情看不出什么变化:「回去之后,先每个人练习一百次接球。」 「……是!!」 - 八月中旬,白鸟爸爸工作室的採风行程到了尾声,大家都准备好了返程的行李。在机场候机的时候,海堂瞄了一眼正抱着手机发讯息的白鸟,把手里的水递给她:「白布君吗?」 她自然地回答:「是的,贤二郎说排球部暑假也要继续练习,好辛苦。」 海堂挑起半边眉毛,之前夏日祭他发的照片难道刺激还不够大吗?都过去十多天了,怎么还只聊这些? 第28页 「小光,过来一下。」白鸟爸爸在另一边喊。 「是老师,有什么事吗?」海堂应声走到他身边。 白鸟爸爸推了推下滑的眼镜,语气弱弱的:「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这样对大家都比较好,」海堂低声回答,「而且该递交的材料都递交了,他们……也支持我的决定。」 「……如果这也是你希望的,那我和美绪子都支持你。」白鸟爸爸语气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论如何,小光永远都是我们家的孩子。」 海堂感觉鼻子发酸,喉咙哽住了,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瞬,他很快调整了表情,眨眨眼睛调侃:「老师,按照辈分来算我是你的同辈,请不要这样占便宜。」 「啊?啊…啊,抱歉……」 「我开玩笑的~」 - 八月底,气温热得要命,几乎可以称得上说是没天理。 白鸟泽排球部练习中间休息的时间,大家都打算去室外的水池沖凉,依次走出体育馆的时候,白布看见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头髮有些天然卷,显得乱糟糟的。 他从门口进来,和他们迎面碰上,微笑着点头,算是打了招唿,然后径直去室内找鹫匠教练。 「那个大叔……总觉得好像哪里见过。」川西停住了脚步,望着那个方向若有所思。 太平正想点头,就看见男人低声说了什么之后,鹫匠教练吹鼻子瞪眼睛地:「不去!!」 这一群听惯了教练骂的队员马上条件反射地背后一凉。 「他们家越来越不像话!除了美绪子,一个个都在做什么?!那么多年过去了还和小辈……」 「消消气,您老消消气……」男人陪着笑脸拍鹫匠教练的背顺气。 「好了好了,别听了快走。」三年级的队长赶着一群人出门。 - 等沖完凉,队员三三两两地走开,有的去校内便利店买冰水,有的回体育馆,白布和川西、濑见、山形他们一起就近坐到了树荫下的草地上。 「好热,好热……」濑见呈大字躺下了。 白布把毛巾覆在脸上,靠着树干闭目养神。 假日的很安静,即使闭上眼睛,也仿佛能够感受到湛蓝的天空,云朵一片片飘过。风的声音、树冠晃动的声音、草叶摩擦的声音、轻手轻脚走动的声音,自然地组成一支催眠曲。 白布突然取下脸上的毛巾,把悄悄蹲在他面前准备伸手挠他痒痒的白鸟抓了个现行。 眼睛一下子没有适应突然的强光,眼前的白鸟仿佛带着一层光晕,色彩强烈透彻得几乎要灼伤他的视网膜,在上面留下永不磨灭的影像。 她毫无恶作剧被发现的尴尬,抬了抬遮阳帽的帽檐,笑着和他打招唿:「哟,贤二郎~」 白布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边上的「共犯」小声交流:「他怎么发现的?」 「我们明明都没出声……」 「糟了差点睡着!」濑见突然惊醒,勐地坐了起来,肩膀撞到了蹲着的白鸟。 白鸟一下子重心不稳地往前倒,白布下意识地想要扶人,但只来得及伸手,把她接了个满怀。 川西、山形:「哦~」 - 感受到怀里人的重量与温度,白布才反应过来刚才看到的是真实的人。 「唔……」白鸟捂着撞到他肩膀的额头坐起来。 白布顺势放手,询问:「有受伤吗?」 她摇了摇头,不过额头还是肉眼可见地红了一块。 「空音——」从体育馆的拐角传来喊声。 白鸟这才想起把亲爹忘了,说了一声「我去找爸爸」,连忙起身往体育馆那边跑,连身上的杂草都没掸。 「啊,」川西突然一拍手掌,「那个大叔就是白鸟同学的爸爸吧?确实很像啊……」 白布这时候才渐渐反应过来刚才抱了白鸟,掌心与身体似乎还残留着刚才的触感,纤细、柔软、温热…… 「白布你说……」川西原来想说为什么白鸟的爸爸明明是校外人士却可以进学校,发现白布耳尖泛红地看着手掌,神情纠结。 白布后知后觉地想到刚才有人叫自己,问:「怎么?」 「……没事了。」 刚才因为反作用力又被撞回地上并且磕到了后脑勺的濑见:「……麻烦也关心一下我的死活,谢谢。」 - 休息时间结束,队员回到体育馆,发现鹫匠教练还在训话,白鸟父女俩并排站着,都惨兮兮地低着头。 濑见好奇地问一直在体育馆里的牛岛:「教练为什么生气?」 「嗯?没注意。」 那边的训话因为训练即将开始而告一段落,白鸟爸爸心累地带着女儿告辞,稍微走远一点之后才怂怂地小声念叨:「舅舅真的好严厉……空音?」 一扭头,女儿不见了。 四处看了看,发现她小跑着到一个男生面前说了些什么,然后挥了挥手又跑回来了:「走吧爸爸。」 「嗯……」 一直到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白鸟爸爸突然回忆起之前女儿画的,挂在画室的人物画像,和今天她说话的男生的脸对上了。 「空音恋爱了吗???」 - 暑假最后的一点点小尾巴,八月即将结束,然而过热的气温并没有终结,即使是在晚饭后,还是能让人闷出一身薄汗。 第29页 「隔壁的爱莉好像因为暑假一直去美术班,今天从早上五点就开始补作业了,也不知道写完没有。」白布妈妈一边洗碗一边说,略提高了音量,「贤二郎你作业写完了吗?」 「他回房间去了,」白布爸爸代为回答,「肯定写完了,他从小都很有规划,作业不会拖到最后一天的。」 「也是,不过孩子太懂事也有点寂寞……」白布妈妈开始例行感伤,「平时不够活泼外向,除了打排球都不怎么出去玩,也不带朋友回家,不知道有没有交到女朋友……」 白布爸爸正想点头附和的时候,突然看见儿子穿着浴衣下楼了。 「……你要出去?」 「嗯,和朋友一起去烟花大会。」白布回答了之后去玄关换鞋,「我出门了。」 「哦……哦!」 - 白布是差不多晚饭前才知道今天附近有烟花大会的,而且看上去规模不大的样子——反正肯定没有三岛的夏日祭规模那么大,不过他还是发讯息问了白鸟要不要一起去。 白鸟很快回覆:【要去!!!】 于是两个人约好了时间和碰头地点。 照旧是山田先生开着车送白鸟到约定地点,他已经和白布见过很多次面了,像往常一样温和地笑着:「小姐就暂时拜託你照顾了,白布君。」 「我会的,山田先生。」 和山田先生告别之后,白布带着白鸟往大会市集所在的另一个方向走:「大会快开始了,等结束之后再去市集。那边有一个小公园,小时候经常在那边看烟花,人比较少……」 他感觉衣袖被拉了拉,回头看见她一脸的严肃:「怎么了?」 白鸟认认真真地拉住他的手:「不要走散。」 「……没什么人不会走散的。」他话这么说,却也没见松手,甚至反客为主地把对方的手包裹在掌心。 两个人手拉手到了小公园,坐在靠近河边的长椅上。 这个位置可以看见不远处的市集,虽然距离大会正式开始没有多少时间了,但还是有不少人走动着。 「贤二郎没有别的朋友一起来吗?」白鸟问。 「嗯,没有,怎么了?」 「嘿嘿,」她笑起来,神情中还有一点小骄傲,「只有我是贤二郎最好的朋友~」 这算什么说法?白布用手握拳凑在嘴边,略低下头轻咳了两声,最终还是被她带得也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他正想说「烟花大会快开始了」的时候,感觉到衣袖被拉住,下意识地转头,看到白鸟映着不远处市集璀璨灯火的眼瞳。 还有唇上一触即逝温软的触感。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 「砰」! 升空的烟花炸了开来。 第21章 只能喝一口 「啊……」白鸟一脸惊讶地用手掩住了嘴,表情懵懵地看着白布。 你惊讶什么?而且不是你主动亲的吗!白布愣了半晌,反应过来之后语无伦次:「你不要…为什…你在做什么啊!」 然而烟花陆续炸开的声音把他的话全盖过去了。 「什么?」白鸟回过神来,手撑在长椅上,上半身向他倾过去,「听不见!」 两个人距离过近,对上她映着烟花的眼睛,白布又想起刚才唇上温软的触感,不知道该把她推开一点还是什么,身体僵硬着,说不出话来。 「贤二郎?贤——二——郎——」白鸟看他呆呆的,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依旧没得到回应,又伸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 白布不堪其扰,抓住她的手,在她困惑的表情中按着她的脑袋,强迫她面向烟花的方向。 「什么嘛!」自己的关心遭到了这样的待遇,白鸟嘴上抱怨着还想回头,却听见白布声音,伴随着微湿的、温热的唿吸,在自己耳边响起。 没有少年平日的清润,带着一点低沉,一点沙哑,一点故作镇定的克制。 「看烟花,听话。」 「……哦。」白鸟眨了眨眼睛,老实地不动了。 过了一会儿,她困惑地捏捏耳朵,为什么感觉麻麻的,又摸了摸脸颊,脸也有些发热。 真奇怪。 - 这场烟花大会的规模比较小,烟花只持续了半个小时,就渐渐地停了。 夜幕中五彩斑斓的光在昙花一现后被浓郁的深蓝吞没,逐渐归于静谧。 一直到天空中火药的痕迹都开始消退,白布终于收拾好了心情,装作冷静地开口问:「刚才……你在做什么?」 「嗯?哦,」白鸟回过神,「本来想亲一下脸的,但是贤二郎突然转头,所以不小心亲到嘴啦……我们去市集吗?」 这算什么解释?难道亲脸就是像吃饭喝水一样的正常行为吗?白布只觉得刚刚强行平静下来的心情又炸开了:「亲脸也不能随便亲!」 「为什么?书上不是说朋友之间也会亲脸吗?」 「……」 他绝对有理由怀疑白鸟买的书是幼稚园专供版,小朋友才会没什么顾忌地做这样的事吧?而且退一万步说:「你刚才亲的不是脸!」 「我也不是故意的。」白鸟不明白为什么白布反应那么大,而且她想早点去市集玩,不想花时间和他讨论这个问题,「大不了贤二郎亲回来好了嘛。」 她说完嘟起嘴,仰着头一脸的大义凛然。 第30页 「哈?你以为我不敢吗?」白布只觉得收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捏住她的脸,咬牙切齿。 「我没这么说我没这么说……对不起嘛!」 看着白鸟皱起鼻子惨兮兮的样子,白布原本就没用几分力的手又放轻了力度,这下更像是轻轻捧着她的脸,显得温柔又深情。 朋友这个概念在心他里绕来绕去,让人渐渐烦躁起来。可是就算认真和白鸟说,她也无法分辨感情上细微却迥异的不同,最后还是无法交流下去。 当然不可能真的亲回去,可是就这样放手又有些捨不得。 他轻轻嘆气,目光在她的嘴唇上略过,最后将种种情愫收敛于眼底,微微低下头,郑重地、珍视地、轻柔地亲吻她的眉心。 回应那个「朋友间的亲吻」。 - 白鸟眨了眨眼睛。 白鸟又眨了眨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摆脱炫目的感觉,呆呆地看了白布一会儿,懵懂地问:「这样就可以了吗?」 「反正你也不是故意的。」他略低着头站起来,在小公园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表情。 他把手递给她:「去市集吧。」 白鸟拉着他的手站起来,人还恍惚着,也没注意自己站起来之后白布依旧没松手,晕乎乎被他拉着走。她凭藉着自己那点略等于无的与他人相处的经验,完全找不出奇怪感受的原因。 「贤…贤二郎……」 「怎么了?」白布回头看她。 白鸟用手抓住胸前的衣襟,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开口。 她好像生病了,心跳很快,胸口有种揪紧了的感觉,人还有点晕晕的。可是如果说自己生病了的话,就马上要回家了,不能继续和他一起逛市集了。 「我…我想……我想喝可乐。」白鸟紧张地说了谎。 「可以是可以,但是以前海堂前辈是禁止你喝可乐吧?」白布想起之前两次相应的情况,一次是海堂明确不让她喝;另一次则是她被自己撞到私藏可乐之后第一反应是让自己不要告诉海堂,「所以是什么原因?」 白鸟这时候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多傻的谎,支吾半天才不情愿地回答:「……我骨密度比普通人小一点,只有一点点哦!但是医生建议不要喝碳酸饮料。」 白布想了想:「骨密度低的话,单纯补钙效果不大,医生没说要多晒太阳吗?」 白鸟一下子被问住,生怕以后被他逼着晒太阳,情急之下连刚才自身的奇怪反应都忘记了:「但是但是,有原因的——」 「只是你不喜欢晒太阳这样的原因吧?」白布反问。 她再次被问得说不出话,最后闷闷地低着头嘟哝:「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嘛。」 白布看她噘着嘴委屈又不服气的样子,心里像是被小奶猫的爪子挠了一下,痒痒的:「想喝汽水吗?」 果然她马上把刚才的事情都忘了,一脸期待地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可以吗?」 「只能喝一口。」 「好耶!快走快走~」白鸟马上主动地拉着白布加快速度往市集的方向走。 真好哄,他无奈地想。 - 白布买了西柚味的汽水,按照约定的那样,递到白鸟面前让她先喝一口。 白鸟抓着他的手,抿着吸管吸了一口,汽水是冰的,带着西柚的甜味和一点点涩,混着碳酸饮料独有的微酸口感,经过温暖的口中时,细密的气泡此起彼伏地爆开,刺激着舌头和口腔内壁。 「好喝!但是有奇怪的感觉!」她眼睛里满是惊喜和兴奋,不过因为很久没有喝过碳酸饮料,对这样的感觉有点不适应,于是像小狗一样吐了吐舌头。 手里的汽水是冰的,接触到的手指关节甚至有点发僵,但是被她抓着的位置却热得发烫。白布觉得周围的场景变得不真实起来,仿佛自己只能看到、感受到面前的白鸟。 身体轻飘飘的,像是漂浮在空中一样,同时却又感觉在身体的内部,每一分每一寸都充满了力量,随身等待着爆发出来,为她做任何事。 「贤二郎~」白鸟仰着头,原地小跳了两下吸引他的注意。 「嗯,怎么了?」白布不自觉地柔和了表情,放缓语速轻声问。 只是看到她全心全意注视着自己的样子,内心就好像被太阳晒后、像云朵一样蓬松的棉花填满,柔软、温暖、充实的感觉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好像能理解那些会说出为恋人摘星星摘月亮的人的想法了,现在就算白鸟提出这样不合理的要求,他肯定也会答应下来,心甘情愿。 她睁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软声撒娇:「我可以再喝一口吗?」 「不行。」 他心硬如铁石,冷漠拒绝。 「……切!」 作者有话要说: jj清了一轮书籤_(:3」∠)_ 本来就没多少收藏,又哗哗往下掉 心态崩了qaq 感谢在2020-06-29 00:06:07~2020-07-01 20:17: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罗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闭嘴 逛完市集之后,照旧是山田开车过来接白鸟回家。白布因为家就在附近,婉拒了山田载他一程的好意。 第31页 白鸟上车之前还拉着他的衣袖晃来晃去:「不一起吗?一起吧,贤二郎跟我回家吧?」 「不行。」白布没好气地把她塞进车里,强制关上车门。 山田满脸慈祥地看着他们互动结束,向白布微微鞠躬:「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今天辛苦白布君了。」 「我没做什么,山田先生再见。」他回礼。 后座的车窗降了下来,白鸟把下巴垫在扒着窗框的手上,仰着头和他告别:「贤二郎再见,下周见~」 「嗯学校见。」白布还是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白鸟喜欢他这样的动作,享受地半眯起眼睛配合地蹭了蹭他的掌心,不过语气还带着一点失望:「真的真的真的不跟我回家吗?」 「……不行,」白布手上稍微用力把她往车里推,「可以回去了。」 「唔……好吧。」白鸟满脸不舍地一边把车窗升起来,一边沖他挥手再次告别,「下周一定要在学校见哦!不要迟到哦!」 都不知道这个踩点王者是怎么好意思叮嘱别人不要迟到的。 白布点头:「知道了。」 - 车开出去一段距离之后,山田问在后座哼小调的白鸟:「小姐今天开心吗?」 「嗯!!非常开心哦!啊这里离外祖父家好近啊山田先生。」白鸟被窗外的景象吸引,不过很快又把这些抛到脑后,兴奋地往前坐了坐,把下巴垫在副驾驶座的椅肩上,想要把今天的快乐分享给山田,「吃了好多好吃的,玩了好多好玩的,还和贤二郎买了一样的手机挂绳~烟花也很好看!我还不小心……」 她突然想起来了,烟花结束之后,白布亲了自己,虽然是自己要求的。 朋友之间,亲人之间亲脸也很正常吧?小时候也会亲小光,虽然他上小学之后就明令自己不能这么做了。爸爸也在自己上小学之后说不可以了,只有特殊的节日可以亲一下脸。 烟花大会是特殊的节日吗?为什么不能亲脸呢?因为…… 因为会生病吗? 她略微低头,用手轻轻按住了眉心。 - 「小姐坐好哦,这样不安全。」山田出声提醒。 「哦……」白鸟若有所思地往后退,坐到座椅的最里面。 正好遇上红灯,田中先生踩下剎车,车子稳稳地停在停车线后面,他向后转头,想问问刚才自家小主人突然中断的话是什么,看到她的神情,什么都没说,又转了回去。 等到红绿灯跳转为绿灯之后,他动作娴熟地松开离合,踩下油门。 ……啊。 突然感受到了孩子长大了的离愁呢~ - 第二学期正式开始,不出白布所料,开学那天早上的开学仪式没有看到白鸟,她又是踩着第一节课的上课铃来的。 「早上好贤二郎~」她喘完气之后转头悄悄地向他打招唿。 「早上好。」白布盯着黑板回復,从课桌里拿了一颗水果糖放到她桌上。 「哦~」白鸟一脸惊喜地拿起糖果,「特地给我的吗?」 白布转头看了她一眼:「是的。」 「真好呀,」她侧着脸趴到桌上,笑眼弯弯地面对他的方向,语气认真,「还好今天拼命来见贤二郎啦~」 白布盯着黑板没有动静。 白布耳朵红了。 白布整个人趴到桌上,把脸埋进手臂里了。 「怎么了贤二郎?身体不舒服吗?」 「……闭嘴!」 「噢……」 - 中午的时候海堂还像上个学期一样,过来给白鸟送便当。 白鸟突然拿出早上白布给她的糖送到他面前展示:「小光,看~」 「嗯?怎么了?要给我吗?」海堂下意识地伸手去接,然后就看到她飞快地剥开糖纸把糖果塞进了嘴里。 「贤二郎给我的,你没有~」她鼓着一边腮帮子挑衅。 「……」海堂面无表情地转向白布,「白布君,我也要。」 川西觉得到自己出场的时间了:「贤二郎,我也要。」 白布正想说没有了的时候,海堂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一脸回忆往昔的神情:「我记得上个学期的某个晚上,好像有谁和我说绝对不会让步什么的……」 「给!」白布飞快地把糖拍在海堂手心,「前辈拿好!」 「哈~哈~哈~」海堂得意洋洋,做作地用拇指和食指捏起糖果,在白鸟面前慢悠悠地晃来晃去,「我~也~有~哦~」 「……小光是秃头大变态。」白鸟小声地念叨着,气唿唿地坐下了。 这样的攻击对海堂来说完全没有杀伤力,他慢条斯理地把糖果放进口袋,再次面对白布的时候语气和表情都认真了起来:「白布君,动作要再快一点哦,没有多少时间了~」 说完之后他又恢復了胜利者的姿态,特地到白鸟面前炫耀了一会儿才走。 川西保持着手心向上的姿势却一直被无视了,于是决定自行谋求福利:「我的糖呢贤二郎?」 白布直截了当:「没有。」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 「……白鸟同学,」川西转头喊还在念叨「小光大秃头」的白鸟,张口就是胡说,「上次白布和我说最喜欢你了哦!」 「我什么时候……」 白鸟愣了愣,旋即嘴角上扬,弯弯的眼里像是盛满了金色阳光,笑容灿烂地点头:「嗯!我也最喜欢贤二郎了!」 第32页 「……」 三秒后白布动作僵硬地从课桌里拿出一罐糖果递给她:「全都给你。」 然后自己趴到课桌上没了动静。 白鸟不解地看看糖罐子,又看看川西,再看看白布:「午饭不吃了吗?身体不舒服吗?困了吗?贤二郎?」 然而白布一直没有反应。 「那…那个,」隔了一个假期,川西还没有重新习惯白鸟的交流模式,说刚才的话原本只是想让他们两个害羞的,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结果。他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开大了,讪讪地想和她解释:「白鸟同学,刚才那个话是我开玩……」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白布闷闷的声音:「闭嘴!」 「……哦。」 川西瞪着死鱼眼答应。 - 又是饭不香了的一天。 呵。 第23章 离家出走 开学以来过了一个半月,春高的预选赛开始,白布的社团活动时间加长,再加上白鸟开始参加一些国际性的比赛,经常一请就是一整周的假,两个人在学校都不怎么见得到面,基本交流都是靠发讯息。 【明天回宫城,晚上还要去外祖父家吃饭,给贤二郎带了礼物哦!】 白布在输入框里删删打打:【我很期待,下周一会去学校吗?】 【嗯!会去哒!又能见到贤二郎啦!(=^w^=)我要准备睡啦,晚安~】 【晚安】他看着输入框里的文字,顿了顿,还是加了一个颜文字: 【( -)(- v -`)】 - 海堂家从小的家训是团结自己的族人,自第三代家主开始,每个月都会有一次家族聚餐联络感情,不过如今家族已经有很多人不在宫城本地,或者是去海外了,所以平时聚餐的族人加上家属也只有十七八人。 白鸟坐在明耀边上,和斜对面的海堂悄悄挥手。 海堂家的家规还是比较严肃的,聚餐座位会根据辈分安排,辈分高的距离主座的位置近,小辈们则是在最末尾的位置。就算是白鸟这样不太敏感的类型,每次吃饭也都是安安静静的,不敢出格。 饭菜很快上齐,等主座的家主——美绪子最年长的哥哥动筷子之后,其余人也开始吃饭。 这次大家还没吃几口的时候,家主轻咳两声,等别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之后说:「这次光有重要的事宣布。」 白鸟悄悄扒了口饭,和大家一样把视线转到了海堂的身上。 「是这样的,」海堂放下手里的筷子,其实他们都知道他要说的事,只不过面上的流程还是要走一下,他扬起嘴角,直视正前方,「我之前申请的加拿大学校有结果了,一月份正式入学。」 「哦~真棒啊光。」 「出去留学见识见识别的国家文化也好~」 大人们适当地应和着。 「叮噹」一声,白鸟手里的碗打翻在座桌上,她脸色煞白地站起来,又不小心踢到了座桌,上面的汤汤水水洒了出来。她刚想说些什么,目光扫过母亲的时候,却看见她严肃地对自己摇了摇头。 在边上候着的佣人过来帮忙收拾东西,明耀拉着这位日常生活比较马虎的姐姐让开一些位置,他有些不解为什么她反应那么大:「空音姐姐不知道吗?」 不知道,她当然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白鸟胸口闷闷地摇头,焦急地盯着海堂,对方却一直刻意地没有看自己,脸上挂着形式化的笑容应和着别人的祝贺,好似真的其乐融融的样子。 渐渐地,一向来笨拙迟钝的她明白了,这个屋子里,只有她什么都不知道。 小光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妈妈早就知道了但是没有说,每个月会一起吃饭的舅舅舅母,甚至表兄弟全都知道,只有她…… 只有她一无所知。 - 白鸟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一家书画用具店门口,脚上穿着的室内拖鞋沾了不少灰尘,偏正式的连衣裙礼服上也沾到了一些污渍。 她的打扮过于格格不入,街道上偶尔路过的人都或多或少地投来疑惑探究的目光。 「这里是哪里……」她记得之前自己只是想要离开那里,于是默不作声地从侧门熘出来之后随便挑了一条路一直走一直走。 一直到现在,一个人到了陌生的地方,身上也没有带手机和钱。 外面好可怕,她想要回家…… ……对了,爸爸也知道的吧? 这个认知出现在白鸟的脑海里,她只觉得心脏一点一点凉了下来,血液像一条充满着支流分叉的冰河,从胸口一直流淌到身体的各个部分,让她不自觉地蹲了下来,整个人缩成一团。 原来十月就已经这么冷了吗? - 「啊!!!」 白鸟被尖叫声吓了一跳,发现面前蹲着一个手里抱着一袋水彩纸的女孩子。 「白白白白白鸟空音!!!」女孩子心情激动到无以復加,「你是白鸟空音对不对!!」 「是……我是的……」白鸟有点被吓到了,懵懵地回答。 「啊啊啊啊!!是本人啊!!」女孩子兴奋到跳起来原地转了两个圈圈,又蹲了回来自我介绍,「白鸟前辈!我叫佐佐原爱莉,是你的粉丝!! 「我还是第一次在这里遇到白鸟前辈呢!前辈是来买工具的吗?」 白鸟回答:「我迷路了。」 第33页 「迷路吗……前辈带手机的了吗?」佐佐原看她摇头之后又提出,「我的手机借前辈联繫家人吧。」 「我不记得号码。」白鸟下巴埋在臂弯里,声音含含煳煳的。 佐佐原觉得……不愧是美术界的新星、艺术领域的天才!所有的爱与专注都奉献给了绘画!感动!!她擦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那前辈要打计程车回家吗?有没有带钱?」 佐佐原说着想从背着的包里拿钱,却被白鸟拉住了手腕,她迴避了自己的视线低声说:「我不想回家……」 佐佐原:右手今天不洗了!!! 白鸟虽然从小比较任性,父母也十分宠溺,但在一些重要的大事上还是不会耍小性子,一直都是乖乖听话的。知道自己现在已经算是离家出走的范畴了,后知后觉地开始害怕起来。 但是……她还是不想回家。 「那,」佐佐原问,「前辈要跟我回家吗?」 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和拐卖未成年少女的人贩子差不多,连忙解释:「那个我不是什么可疑分子!!前辈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问这家店的店主我经常来的他知道我家就在附近……」 白鸟的肚子恰到好处「咕咕」地叫了起来。 佐佐原回握住她的手:「虽然不知道前辈因为什么不想回家,有什么问题,等吃饱了,洗一个热乎乎的澡,好好地睡一觉,明天再说吧。」 她的手热热的。 白鸟看着她的眼睛,听着她的话,感觉好像自己好一点,不再是一个人了:「嗯,谢谢你爱莉。」 - 佐佐原爱莉,14岁,初中三年级。 第二学期期中的这个夜晚,做出了人生中最重大的一个决定。 她会努力赚钱把白鸟养大成人的!!! - 海堂家现在乱了套。 原本白鸟妈妈以为白鸟只是耍小脾气躲出去了,稍微等了两分钟让她冷静一下才出去找人。 祖宅很大,不过白鸟平时会去的地方不多,她全都找了一圈没找到人之后感觉到心慌,又叫了在另一间屋子吃饭的山田和海堂家的佣人一起帮着找。 没有找到。 手机落在饭厅,打电话给老公确认过她没有回家,白鸟妈妈这时候才把这件事通告给了家主,发动大家一起去找人,包括祖宅的周边。 「抱歉……」海堂跟在白鸟妈妈身边,低声道歉。 「你也有自己的原因,不是你的错。」她拍拍他的肩膀,「现在找到空音比较要紧,其他的……之后再说吧」 - 「今天家里做了汉堡肉,前辈喜欢吗?或者你喜欢荞麦面吗?」佐佐原一边领着白鸟回家,一边尽量挑安全的话题和她聊天。 白鸟点头:「都可以。」 「饭热过可能就不好吃了,」毕竟已经过了饭点,佐佐原思来想去,「汉堡肉荞麦面可以吗?」 「嗯,谢谢你爱莉。」 「不用啦~」佐佐原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看白鸟还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快到我家了……前辈等一下可以给我签个名吗?我买了十套前辈去年画的季节系列的邮票,真的太好看了完全不捨得用!特别喜欢《春天的气息》那一张!」 白鸟点头:「嗯。」 「前面就是啦。」离家两三米的位置佐佐原指了指自家门口,走了两步却发现白鸟没有跟上来,她停下来转回身,「怎么了前辈?」 白鸟看着佐佐原家隔壁写着「白布」的门牌没有动。 「啊对了,隔壁白布哥哥也是在白鸟泽上学的,说不定和白鸟前辈认识呢~」佐佐原刚说完,就看见白鸟按下了门铃。 「诶?诶??前…前辈??」 - 白布刚洗完澡,就听见楼下母亲喊自己:「贤二郎——下来一下——」 「是,怎么了?」他一边擦着头髮一边下楼。 白布妈妈站在玄关,回头看他的表情有种想要看他出糗的幸灾乐祸但是必须保持大人姿态于是强装镇定的微妙感:「你的朋友来咯。」 「朋友?」白布还在想自己有什么朋友会在晚上来,而且母亲还不认识的时候,就看到了白鸟。 「空音?怎么突然……」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白鸟扑上来抱住了。 「啊啦。」白布妈妈连忙捏了捏脸,尽量让笑容看起来不要那么八卦。 佐佐原绝望地伸出手:不要夺走我的孩子我会给她幸福的生活的啊啊啊!! - 「怎么……」白布原本想问白鸟发生了什么,突然听到她压抑的哭声。 他放弃了追问,回手抱住她,一下一下拍她的背,轻声安慰: 「我在这里,没事了。」 第24章 你不知道 虽说孩子听话懂事能少很多麻烦,但是过于成熟老成,也会让父母失去一些乐趣——反正白布妈妈以前还没见过自家儿子轻声细语地安慰女孩子,简直想拿手机拍下来等老公回家后共赏奇景。 白鸟不太懂事,不过在外的一些基本礼貌还是知道的,清楚自己的行为不太合适,很快放开白布退后两步,向白布妈妈鞠躬,还没止住哭,抽抽搭搭地说:「不…不好意思阿姨,给您添…添麻烦了,我先告…告辞了。」 白布还没出声就被自家母亲抢了先:「这就要走了?要回家吗?」 第34页 佐佐原抢答:「白鸟前辈要去我家吃汉堡肉荞麦面~」 「诶?快九点了哦。」白布妈妈回头看了看客厅的钟。 「我是在路上遇到白鸟前辈的……」佐佐原开始解释。 另一边白布用毛巾帮白鸟擦眼泪:「饿了吗?怎么不吃晚饭?」 「我……」 佐佐原还在说明:「后来我就邀请前辈去我家吃饭……」 「……我离家出走了。」白鸟低头看着脚尖,支吾着把话说出了口。 一时间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 佐佐原眨了眨眼睛,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勐地上前拉起白鸟的手,激动到声音都有点发颤:「那白鸟前辈要和我一起生活吗?!」 「诶?诶……」白鸟不知所措。 「空…空音对吧,快点换拖鞋进来,」白布妈妈一脸严肃地安排,「贤二郎知道空音家长的联繫方式吗?没有的话我联繫学校的老师。」 「有的。」白布回答完,轻轻摸了摸白鸟的头就上楼拿手机去了。他有海堂的手机号码,是之前对方发照片过来的时候存下来的。 白布妈妈愣了愣:人家家长的联繫方式你都知道了? 佐佐原看白鸟被白布妈妈拉着换拖鞋自己却无力阻止,内心绝望:「明明是我先来的,遇到白鸟前辈也好,邀请她回家也好……为什么,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白布妈妈招唿佐佐原也进来,拉着白鸟让她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她眼眶还是红红的,脸颊上有未干的泪痕,不安地频频看楼梯口的位置。 「没关系,贤二郎马上会回来的。」白布妈妈安慰,「有什么想吃的吗?」 「都可以,谢谢阿姨。」 「那我就随便做一点吧,」白鸟在沙发上坐得直直的,看上去就像是受委屈后还没学会怎么掩藏情绪的小学生,白布妈妈一个不留神,就伸手摸了她的头,「乖乖,没事了~」 对于第一次见面的客人来说,这个动作有点失礼了。好在白鸟没什么反应,连忙收回了手。她往厨房走的时候顺便问佐佐原:「爱莉今天有事吗?能麻烦你打个下手吗?」 「好!!」 等两人进了厨房,白布妈妈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八卦欲望,开始打听:「爱莉你也认识贤二郎的朋友吗?」 「阿姨不知道吗?!白鸟前辈超有名的!」佐佐原马上拿出手机打开浏览器页面检索「白鸟空音」,然后展示给白布妈妈,「看!」 一长串的获奖信息滑了过去:区级、全国、亚洲、法国,各种金奖、金奖、金奖、银奖、金奖…… 恰好白布下来到厨房这边告知:「妈妈,联络过空音的家长了……怎么了?」 白布妈妈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凝重:「你还要努力啊。」 白布:? - 白布走到客厅,坐到白鸟身边:「发生什么了?」 「小光……小光要去加拿大了……」她原本挺直的背慢慢塌了下来,「妈妈,爸爸还有明耀他们全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 「海堂前辈去加拿大留学吗?」白布见她点头,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准备留学的材料,做相应的准备,投递学校,到最终确定,需要半年左右的时间,看来是刻意瞒着她的。 「以前小光搬出去住的时候也是这样,只有我是最后知道的……」白鸟咬了咬下唇,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我知道……我知道我除了画画什么都不懂,也不能帮小光做什么,还会给他添麻烦……所以他才不想告诉我的。」 「不会的。」白布伸手将她的脑袋按向自己,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他垂眼,视线虚虚地落在面前的茶几上:「不理解也没有关系,帮不上忙也没有关系,你已经就足够好了。」 「是吗……」白鸟吸了吸鼻子,用手按着沙发撑起身体坐正,转头面对他,「那贤二郎有什么重要的事,会告诉我吗?」 白布看着她,她现在迷茫又无助,而自己是她唯一信赖的人。 这样的认知带来莫名的、见不得光的、不可言说的满足感。他慢慢低头,额头几乎要与她相抵:「嗯,会……」 「白鸟前辈~面做好了快来吃……」佐佐原过来叫人,然后就看到了这一幕,笑容定格在了脸上。 「好的。」白鸟没感觉有什么不对,自然地站起来去吃饭。 佐佐原:啊!!我一定要守护好我的白菜…啊不是,白鸟前辈!!! 然而仅仅五分钟之后,自家哥哥就喊她回家洗澡准备睡觉,并被强制带走。 - 白鸟面吃到一半的时候,白布家的门铃响了,不过来的只有海堂。 「师母在通知别人,迟一点过来。」海堂向开门的白布解释,说完顿了顿,「空音生气了吗?」 旋即他自己反应了过来:「不生气也不会离家出走了。」 客厅里白鸟还在吃饭,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来玄关这里,白布说:「前辈这样做对空音来说很过分。」 「我知道,」海堂苦涩地扯了扯嘴角,「但是我只能这么做,空音不可能一直依赖着我……或早或晚,她都是要慢慢长大的。」 「她不需要。」白布的语调没有什么变化,表情也依旧平静淡然,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普通的事,「她可以不用长大,海堂前辈不行的话,我会做到的。」 第35页 海堂愣了愣,然后慢慢扬起嘴角,温柔的笑容中带着一点悲伤,他轻轻应了一声:「嗯。」 - 不过之后即使海堂向白鸟道了歉,说明了白鸟妈妈和爸爸瞒着她都是自己的请求,白鸟还是在生气——虽然已经没有最开始的时候那么气了。 白鸟妈妈到的时候,白鸟和海堂已经在屋外的小院子等着了,他们还在争论:「但是明耀也知道了!」 「明耀知道是因为有些材料需要祖宅这边提供。」 「山田先生呢?还有何川小姐!」 「他们都不知道。」 「那还有……」 白鸟妈妈下车之后听见那边开始报姓名了,终于松了口气。 白布妈妈看见她,笑盈盈地问:「要进屋喝杯茶吗?可能还要一会儿。」 「好啊。」她回以笑容。 仅仅只是一个对视,两位母亲之间瞬间联通八卦的电波,不禁对彼此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情。 - 这杯茶最后还是没喝上,白鸟看见妈妈来了之后就扑上来抱她了:「妈妈对不起……」 「嗯,知道错了就好,下次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了,我们大家都很担心。」白鸟妈妈语气严肃地说完,拍拍她的背,「好了要回家了,和白布君还有白布太太告别吧。」 「理…理事长好。」白布尴尬地打招唿。他想起来之前那次理事长突击视察的时候,自己一个眼神都没给对方的事了。 「私下叫阿姨就可以了啦,毕竟我们空音那么喜欢白布君嘛~」白鸟妈妈促狭地摆摆手。 白布耳朵红透了,半天没能说出话。 - 很快白鸟被自家母亲领着,和海堂一起,郑重地向白布妈妈他们道谢并告别,他们准备走了。 「空音……」白布叫了白鸟一声。 「啊,碗还没洗。」白布妈妈飞快地反应过来,说完就进屋了。 「我们去车上等你哦。」白鸟妈妈揉揉女儿的脑袋,先和海堂上车坐好。 「怎么了贤二郎?还有事吗?」白鸟问。 「嗯,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噢!」 白布认真地看着她:「我喜欢你。」 白鸟眨眨眼睛,有些不解:「我知道呀。」 「不,你不知道。」 第25章 我的喜欢是小气的 「我的喜欢,是小气的。」 白布略低着头,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我喜欢你,不是因为『天才少女』的头衔很厉害,或者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喜欢给你当模特、每天带糖果给你、给你发讯息,甚至喜欢你给我添麻烦。 「但是我的喜欢是小气的。我需要你有相同的回应,不是因为模特、朋友或者是别的任何关系,只是喜欢我——」 晚风带起庭院草木叶片的晃动,发出错落的声响,就像是交响乐中伴奏乐器柔和的私语,只等主乐器发出的最强音。 「——只喜欢我一个人。」 - 白鸟接收了过大的信息量,懵懵地筛选着自己能听懂的内容:「但…但是,只喜欢贤二郎是不行的,我还喜欢爸爸妈妈小光……」 面对白布认真的神情,她觉得整个人都在发热,酸胀的感觉心口萌生,连带着双手都有些颤抖。她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是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最后她抱住了白布。 「对…对不起,我太笨了……」白鸟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怀里的人温热而真实,白布回拥住她,轻轻嘆气,觉得这个拥抱像是耍赖一样,看准了他无法拒绝。 「我会很努力去理解的,」她还没有从乱糟糟的思绪里理清重要信息,略微退后一点仰头看他,神情焦急,「所以,所以贤二郎不要不喜欢我好不好?」 她如同自己预想的一样,无法理解那些相似却截然不同的情感之间有什么区别,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样的回答。 可是那又怎么样,就像每次她向自己讨要糖果的时候一样。 无法拒绝。 - 白鸟最后和站在家门口的白布挥了挥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本家还有点事,所以师母过去了,我们先回家吧。」海堂坐在副驾驶,略微回头解释了白鸟妈妈不在的原因,说完之后示意山田可以开车了。 白鸟应下之后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说的是「我们」:「小光今天一起回家吗?」 「嗯。」 「太好啦!」她高兴了没一会儿,又想起晚上吃饭时候的事,「为什么小光要去留学呢?不去不行吗?」 「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海堂模稜两可地说,「一直呆在宫城觉得有点腻了。」 「我觉得宫城很好呀,虽然爷爷奶奶在东京,但是大家都在宫城,贤二郎也在宫城……」白鸟说着说着,语气低落了下来,「因为,因为我们不是真正的家人,所以小光要走吗?」 「不是……」 「那如果我们结婚成为真正的……」她话说到一半自己停了下来。 海堂意识到了什么,低头轻笑一声,半是轻松半是落寞地问:「你有更加想要在一起生活的人了吧?」 「不是的!我也很喜欢小光的!」白鸟着急地解释,说完又补充,「当然当然,我也很喜欢山田先生!」 第36页 山田温和地回覆:「是,我也很喜欢小姐。」 「对我来说出国会更加轻松一点。」海堂回头,侧脸映着车窗外色彩各异的流光,忽明忽灭。他扬起嘴角,对她眨眨眼睛,「所以不要胡思乱想了。」 白鸟安静了下来。 「……不一样的对吗?」 「嗯?什么?」 「那些喜欢,」白鸟问,「我喜欢爸爸妈妈、贤二郎、小光、山田先生……是不一样的对吗?」 - 海堂有点惊讶一向来难以区分这些细腻情感的她开始有这样的意识:「白布君和你说什么了吗?」 「贤二郎说他的喜欢是很小气的,」白鸟停顿了一下,没能整理出更多的信息,只好单独先说这一点,「但是,喜欢为什么会是小气的呢?还有大方的喜欢吗?」 「小气什么的……白布君的意思是不能喜欢别人的意思吧?」海堂猜测着。 「啊是的!贤二郎这么说了!」白鸟找到了可以解答疑惑的人,「我……我说我还喜欢爸爸妈妈和小光,说错了吗?」 「说错了,大错特错。」他简直可以想像白布听到这个回答时的表情,想想就……解气~臭屁后辈不来请教他,可不就翻车了吗~ 「那我该怎么说那我该怎么说?」白鸟双手越过副驾驶座按住海堂的肩膀来回晃,语气焦急,「我说了不对的话,贤二郎肯定生气啦!!」 「别晃……哎!痛!」 山田隐秘地笑了一会儿,轻咳一声调整心态:「光君要坐到后面去吗?」 为了生命安全着想,海堂还是选择让山田在路边停一会儿,坐到后座去了。 「有正确的回答,但是我想白布君想听的不是那个。」海堂翘起二郎腿,托着下巴看窗外,「所以我告诉你也没用……但是白布君生气了吗?」 「我也不知道,我看不出来。」白鸟闷闷地低头,「要是我能再聪明一点就好了。」 「确实,是有点笨。」海堂点头。 一般人说自己笨当然不是为了听附和的,她不服气地举例:「贤二郎说我这样就已经很好很好了。」 海堂说:「那说明白布君也笨。」 「贤二郎才不笨!!!」白鸟超大声地凑近他耳朵说话,「小光才是笨蛋!!」 「……山田先生,我想坐回前面去。」 山田笑呵呵地做和事佬:「算了算了,光君也不要欺负小姐了。」 「好吧,听好了,」海堂嘆了口长气,直面白鸟,「你喜欢白布君,也喜欢老师师母,喜欢我,喜欢山田先生,但是这些喜欢是不是一样的,要你自己来区分。白布君想知道的是你自己的想法,不是我告诉你应该说什么让他高兴,明白吗?」 「不明白。」 果然,不出意料的回答。海堂瞪着死鱼眼,觉得白布真是多此一举,她自己明不明白又不要紧,完全不需要寻根问底,只要他提出要求,不论是交往还是结婚,空音肯定都会答应的。 ……不过如果白布是这样的人,自己也不会放心把空音交给他吧? 「行吧行吧,」海堂举双手投降,语气更加无奈了,「如果我和你说,我有喜欢的女生了,打算和她结婚……」 「诶?谁呀谁呀?我认识吗?是美术部的吗?什么时候结婚?」白鸟超级兴奋地扒拉他的衣袖,「结婚的话小光就不出国了吧?」 「我说的是如果!!坐好不许说话!!」 海堂超凶,于是白鸟委屈巴巴地缩到另一边去了。 「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你会祝福我吗?」他问。 「会……」白鸟刚说了一个字,意识到不能说话,于是捂住嘴快速点头。 「可以说话了。」 「会!!而且要给你们画结婚画像!我肯定会画得特别好看的!」她甚至开始想构图了。 「啊是吗,」海堂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毛:「好的,那如果白布君要和别的女生结婚了呢?」 白鸟兴奋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 十点多快要睡觉了,白布坐在书桌前结束了作业内容,看一眼手机,还没有白鸟到家报平安的讯息。 还没有到家吗?还是忘记跟他报平安了?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手机画面突然跳转成了对方的来电显示。 「餵……」 「贤二郎不可以结婚!!呜呜呜我不会给你们画结婚画像的!!!我…我也不去参加婚礼,要是…要是这样……我就不喜欢你了……呜啊……」 白布一脸懵:「什么结婚……」 「啊抱歉白布君,没什么,你就当没听见吧。」那边的声音变成了海堂,最后随着「我不是说了是如果吗」的质问声,电话被挂掉了。 - 海堂和山田连哄带骗地总算劝好了白鸟。 海堂质问自己:为什么要嘴欠?为什么要嘴欠?! 「但是万一是真的……」说着说着,白鸟嘴一扁又想哭了。 「停!」海堂马上喊住她,看着她拼命忍眼泪的表情,渐渐缓和了神色,「你现在知道了吗? 「什么是『小气的喜欢』?」 第26章 有些事对你们来说还是 昨天晚上白鸟回去了,白布回屋子之后被自家母亲问了个问题:「刚才贤二郎的那个前辈……是姓海堂吗?」 第37页 「是的,怎么了?」 「啊……就是想起来一件以前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白布妈妈摩挲着手里的茶杯,「附近不是有一家姓海堂的大家族吗?十多年前传出来过六十多岁的家主在生病期间出轨贴身照顾他的女佣的流言…… 「应该不会是真的吧?毕竟都六十多岁了……」 白布妈妈说着说着反应过来:「啊我跟你说这个干嘛,快回去睡觉吧。」 「嗯。」白布应下之后回房间了。 - 因为母亲的那段话和睡前白鸟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白布熄灯上床之后一直没有睡好,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煳煳地睡过去,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十点多。 刚醒来意识还有些模煳,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白鸟的睡脸。 「……」白布勐地坐了起来后退,背后撞上了墙壁,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白鸟睡在他的被子上。 是真人,不是梦。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在这里,但应该是自家母亲把人放进来的,毕竟她也不会翻窗户。这么想着,白布还是回头看了一眼窗户——好的,确信是妈妈把人放进来的了。 总之要先把人叫醒才行。 - 白布盯着白鸟看了一会儿,最后慢慢地侧着身体躺了回去。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她的脸颊。明明是个任性妄为经常乱来的人,睡着了却意外地安分守己,不说梦话也不翻身,安安静静地睡着。 起床洗漱要一段时间,差不多就是吃午饭的时间了,作业和预定的学习内容都还没有达成,屋子里很多东西也要整理了,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再躺着了。 但是……只是一会儿应该没有关系吧? 再一会儿会儿就好…… 白布不自觉地凑近她,近到可以看清她脸颊上的细小绒毛—— - 「空音~贤二郎起来了吗?」随着敲门声,白布妈妈在门外喊。 白布勐地坐了起来,慌乱地推白鸟:「快起来!」 白布妈妈听见里面的响动,犹豫了一会儿,留下一句「快点起来,楼下还有早饭」就先撤退了。 白鸟迷迷煳煳地醒过来,坐起身揉揉眼睛:「贤二郎……你醒了吗?」 「……哈?」白布被这话问得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转而提出别的疑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姨让我来叫你起床,但是我也好睏,所以也睡了一会儿。」她还带着没睡醒的朦胧,声音轻轻软软的,「贤二郎的床好硬……」 让她叫人起床结果自己睡了会儿,睡完还嫌床硬? 白布面无表情。 白鸟还在继续:「而且贤二郎睡觉还穿睡衣,本来还想拍照的,也没有拍到……」 白布勐地抄起被子把她裹了起来。 「唔唔……唔!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 总之最后白鸟还是从被子牢笼里出来了,怂哒哒地缩在床角。 虽然想知道她为什么今天来家里,不过白布没有穿着睡衣聊天的癖好:「我要换衣服了。」 白鸟点头:「哦!」 说完就没有别的反应了,岿然不动地抱着膝盖盯着他。 「……出去。」 白鸟从善如流地用手遮住脸,指缝大到完全没有挡住眼睛:「放心吧贤二郎,我不会看的。」 「……」 放心什么?就算她真的看了,难道他会少块肉吗?难道他会不好意思吗?这句话简直像是在挑衅一样,白布莫名地被激起了胜负欲,气得撂下狠话:「看吧,没什么不能看的。」 「哦哦~」白鸟精神一振,马上改为端正的正坐。 白布从衣柜里拿了准备换的衣物放到床边,瞥见她兴奋的神色,热血上头的脑子冷静了一点。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传染了神奇的病毒,莫名其妙地和她较什么劲? 他嘆了口气:「为什么想看我脱衣服?」 「嗯?」白鸟眨眨眼睛,好像她纠缠了对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问这个问题,「人类的身体很复杂的,仔细观察过才能画好……虽然也有参考书,但是果然还是要实际看过才会知道一些细节。」 「……嗯。」 白布略有点僵硬地解开睡衣领口的扣子,然后一颗颗往下。 少年体型较为瘦削,颈部的肌肉连接到锁骨中心,两道利落的骨头痕迹延展至双肩,划出流畅的弧度。胸前肌肉与皮肤的包裹秾纤得衷,不会太瘦,也不会过于强壮。 从宽阔的肩背往下慢慢收窄,经常受到锻鍊的腰腹肌肉轮廓清晰可见。 白布把脱下的睡衣扔到了床边,这才抬眼看白鸟:「……怎么了?」 白鸟又恢復了抱着膝盖的坐法,整张脸都埋进了膝盖之间:「我…我好像有点头晕……」 「生病了吗?」白布坐到她边上,想着她是不是因为前面睡觉没盖被子受凉了,想要初步检查一下/体温,「抬头。」 白鸟抬头,脸上红了一大片,眼睛湿得像是可以滴出水来。 白布卡了好一会儿,耳朵红红地别开脸,坐到床边去了。她之前的话说得那么信誓旦旦,亏他还当真了! 「我生病了吗?」白鸟用手按着自己的脸妄图降温。 「……大概没有。」 「那我是怎么了?」 第38页 白布抿着嘴,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她就不能再有点这方面的自觉吗?这种问题怎么由他来回答? 「还没有好吗?」因为之前就敲过门,所以白布妈妈这次直接推门进来了。然后她看见自家儿子光着上半身坐在床边,白鸟满脸通红地缩在床角。 「……」 六目相对,空气凝滞。 白布妈妈默不作声地退后两步,又把门关上了。 - 白布开始套衣服,觉得自己大约是刚睡醒还没彻底清醒过来,才会真的脱衣服给白鸟看。说到底—— 「今天怎么突然来我家?」他飞快地换了裤子,往书桌边的墙上一靠,尽量远离床的位置。 白鸟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的主要目的:「我是想来问贤二郎愿不愿意……」 「那个……」白布妈妈又推门进来了,语气略有些焦急,「我觉得有些事对你们来说还是太早了。」 「诶?」白鸟脱口而出,「不可以吗?」 白布妈妈表情严肃地走进房间,坐到床边,拉起白鸟的手:「女孩子要好好爱惜自己,尤其是你还小,各方面都还不成熟,不论是精神还是身体,所以……」 「妈妈你在说什么,」白布听不下去了,「你知道空音是画家吧?刚才只是作为模特让她观察而已。」 「……啊啦是这样的吗?」白布妈妈不好意思地掩住嘴,「抱歉抱歉,但是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嘛~」 白鸟晃了晃白布妈妈的手:「那要什么时候才可以呢?」 「啊?诶?什么?」白布妈妈没想到白鸟看上去文静秀气,竟是个肉食系。 「结婚,」白鸟认真地问,「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和贤二郎结婚呢?」 「……诶?」 第27章 给我最喜欢的贤二郎 你们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吗? 结婚什么的空音的家人已经同意了? 这是求婚吗?求婚还是空音主动的? 自己之前还担心儿子没有女朋友是不是过于悲观了一点? 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同一时间汹涌地沖洗了白布妈妈的大脑,她一时不知道应该先说什么好。 虽然时隔许久再提起这件事的时候,白布妈妈已经会笑着调侃自家儿子「明明非常严肃地教育了空音不能随便说这样的话,当时却没有拒绝她呢」——但是她现在确实懵了。 而白布已经是第二次听到类似的话,相较来说已经有了免疫力,要冷静得多,害怕自家母亲会因为白鸟的口不择言对她留下不好的印象,连忙解释:「妈妈,空音她在这方面比较不懂事……」 「嗯嗯……我懂的,」白布妈妈马上进行自我说服,「艺术家嘛,在感情啊人际关系啊这些方面确实多多少少会微妙一点,我懂的我懂的。」 艺术家群体风评被害。 总之这一边算是处理好了,白布又转向另一边:「类似于『结婚』这种话不能随便乱说。」 「我不是乱说的,」白鸟因为被误解,一时心情有点低落,小声地自我申辩,「我是很认真地问贤二郎,想和你一起生活的。」 儿子少年老成,没怎么体会过自家孩子撒娇的白布妈妈马上被带跑偏,母爱暴涨:「人家认真问你的,怎么可以这样说空音!」 白布:?? 「妈妈,空音不懂事也就算了,你见过高中生就会说结婚什么的吗?」 「有哦,外公家的乡下那边有十六岁就结婚的孩子哦。」 「妈妈?!」白布一个头两个大,最后放弃和她继续争辩,「妈妈你能先出去吗,我想和空音单独聊一下。」 你看,少年老成的孩子真的一点趣味都没有,甚至连八卦的机会都不给。白布妈妈虽心有不满,还是配合地出去了。 不过她想了想还是没有把门关上,留了条缝虚掩着。 白布把书桌前的椅子搬到白鸟面前摆好,跟她面对面坐下:「好了,现在说说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吧。」 每次她犯错之后海堂和她说话的态度也是这样的,白鸟心虚地低着头,说话含含煳煳:「……不能和别人……」 「什么?」 「……贤二郎先和我结婚的话,就不能和别人结婚了。」 白布完全不明白她的逻辑在哪里,先不论结婚也是能离婚的,重点是:「我为什么要和别人结婚?」 白鸟回答:「我不知道,是小光说的。」 这大约是海堂十多年以来被人泼脏水泼得最离谱的一次。 白布愣了半响,仔细想想海堂前辈完全没必要造这样的谣,再结合昨天那通电话最后的「我不是说了是如果吗」,有了大致的猜测:「海堂前辈是在举例吧?」 「但是万一是真的呢,如果贤二郎要和别人结婚……」白鸟越说越难过。 她真的一根筋到让人头疼的地步了,他想。 「对了,」白鸟突然想起来,「我还有别的话要说的。」 白布看着她吸吸鼻子又开始从随身的小包里找东西,忍不住嘆气——不仅是个一根筋,而且还想一出是一出。 「找到了!」最后她从连衣裙的口袋里找到了之前折好的稿纸,「因为会忘记掉,所以小光让我写下来啦。」 海堂简直就是人与白鸟之间沟通的桥樑。 「给我最喜欢的贤二……」 第39页 「前面的人称不用念!」白布连忙打断,耳尖已经开始泛红。原本还有一丝怀疑内容是不是海堂代笔,现在确认是她自己写的了。 「好嘛,」虽然不念人称少了一点完整性,白鸟还是听话地从正文重新开始,「昨天晚上你说的话我明白了大部分,没有全都明白,但是比一半明白得多一点。我知道『小气的喜欢』是什么意思了。 「以前跟爸爸去山里採风的时候,捡到了一只小松鼠,养了半个月之后放回森林里去了,爸爸说虽然我们喜欢它,但是它是属于森林的,它在森林里会更加快乐,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想法就把它留在身边。」 原本第二段的开头白布还想着她天马行空的思维又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听到后面才找到一些关联。 「可能我对小松鼠的喜欢也是『小气的喜欢』,但是爸爸说那是不对的,我们要为小松鼠考虑。」 白布按在膝盖上的手掌不自觉地收紧。 她还在继续,但内容开始东一点西一点的了:「我也很喜欢贤二郎,想要每天都能看见你,糖果也很好吃,如果能给我当模特就更好啦。不过就算没有糖果,不给我当模特也没有关系,我还是喜欢你。 「如果贤二郎喜欢别的女孩子的话……」虽然是在念稿子,但是读到这里,白鸟还是明显有点失落,「我会很难过很难过,但还是会喜欢你。」 白布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不会喜欢别人的。」 白鸟对他眨了眨眼睛,高兴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稿子还没念完,连忙继续:「可能我对贤二郎的喜欢也很小气,就算我有一点点笨,除了画画别的都不会,还有很多很多比我厉害的人,我还是希望你能只喜欢我一个人。 「如果我是小松鼠,如果能和贤二郎一起生活的话,」稿子念到最后面,她抬头看着他,「我不想回到森林里去。」 几乎是最后一个字说完的同时,她被白布用力地抱进了怀里。 提前写了稿子,内容依旧七零八落,表达得乱七八糟的。但白布还是理解了对方字里行间努力想要传达的,对自己的回应。 「……贤二郎?」 白布顿了好一会儿:「没有人会直接当着别人的面读自己的情书。」 「噢……这样啊……」 「也没有人会总是说『结婚』这样的话。」 「诶诶?真的吗?」 「……所以等到合适的时候,让我来说吧。」 「唔好的,」白鸟想了想,问,「那会很久吗?」 「不会很久的。」 她这次想了更长时间:「就算久一点也没有关系,我会一直喜欢贤二郎的。」 但凡白布意志力再脆弱一点可能就在现在求婚了。不过白鸟的思维模式还是小孩子一样什么都当真,他要引导保护她,不能像她那样乱来。 白鸟补充:「不过最好还是快一点啦~」 「好好,知道了。」 门外,白布妈妈和白鸟妈妈互相竖起食指做出禁声的动作提醒对方,轻手轻脚地下楼了。 白鸟妈妈早上要回本家处理实务,就顺便带白鸟到白布家,这会儿是处理完事务之后来接女儿回家的,没想到正好听到了后半段。 白布妈妈倒了茶给白鸟妈妈,觉得自己之前没有关门真是有先见之明。 两人女人不约而同地面对面坐到餐桌前,相视一笑。 - 因为白鸟爸爸去了东京,所以白布妈妈留吃饭的时候,白鸟妈妈只稍微推辞了一下就答应了。 白布好不容易在白鸟的骚扰下洗漱完之后,下楼看到的就是两位妈妈在厨房说说笑笑的场景。 「妈妈~」白鸟小跑着进厨房抱了抱自家母亲。 「空音,要不要尝一口这个鸡肉?」 「好的谢谢阿姨……好吃!」 白布妈妈投餵结束之后看见白布:「贤二郎,酱油没了麻烦你跑个腿哦~」 白鸟马上举手:「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最后白布左手购物袋,右手白鸟地出门了。 第28章 朋友之间是不会这样的 白布记忆里,除了白鸟,之前和女生手牵手好像是初中二年级的时候。 那时候排球部的练习没有高中强度那么大,周末还是经常会有空闲时间的。队长曾经和学校烘焙部的部长一起组织了两个社团的联谊。联谊的时候大家一起玩国王游戏,他和一个女生被叫到号码牵手一分钟。 女生的脸已经记不太清了,名字也完全没有印象,但白布还记得当时她脸红的表情,还有低着头时微颤的眼睫。 他是事后很久才听队友说起,那个女生一直喜欢他,那次国王游戏也是知情人的一次刻意撮合,只不过没想到最后不了了之了。 不过……那才是正常的状态吧?多数人面对喜欢的人的时候,因为害怕得不到回应、被辜负、被轻视,所以需要通过一件件小事,通过偶然间对上的视线,通过对待他人和自己的态度,来确认对方是否喜欢自己。 白鸟才是例外。 她从来不会想那么多有的没的,总是把喜欢明明白白地表现在行动里,生怕别人不知道还会主动说出来。她不觉得喜欢别人是令人害羞的事,也不会去想万一别人不喜欢她怎么办。 任性却大方,热烈而真诚。 第40页 「啊贤二郎,是刨冰呀!」在去商店的路上,白鸟突然拉了拉白布,兴奋地指着边上的写着「冰」字的店铺。 「马上要吃午饭了,不能吃。」 「啊……好吧。」她也明白他说得对,但还是恋恋不捨地回头看了两眼。 白布非常明显地感受到了白鸟传达出来的想吃刨冰的意图,悲哀地发现即使是这样连小委屈都算不上的忍耐,自己都想惯着她。 可是…… - 等两个人到商店,白布在货架上拿完酱油,发现白鸟蹲在一边看零食,于是也蹲到她边上:「有什么想吃的吗?」 「没有。」她摇了摇头。 他又等了一会儿,问:「你在看什么?」 「包装袋,」白鸟说,「它们都是不一样的公司生产的,色彩搭配也不一样,但是都放在一起。」 白布回答:「它们的本质都是零食所以放在一起,方便来商店买东西的人挑选。比起包装,更重要的是它作为零食的属性,甜咸、饼干、糖果这样的分类。」 「是哦~」白鸟托着下巴想了想,「那我和贤二郎有什么是一样的呢?」 「回去再想吧,快吃饭了。」白布都不是很明白她跳跃的思维是怎么回事,率先站起来,然后把她也拉了起来。 结完帐,两个人回家,白鸟开始了她的推断:「我们都是15岁!」 「全世界15岁的人有很多。」白布也顺着她的话题回应。 「唔……我们都在白鸟泽上学,而且是一个班级的!」 「班级里也有很多人,而且……」升到二年级的时候他们也不一定是一个班级的了,白布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白鸟的特殊性,所以未来他们肯定会是同班,而且会是同桌。 而白鸟还在想他们的共同点:「我们的姓里都有『白』字,惯用手都是右手,我们还是同桌……」 尽管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热衷于找两个人的相似之处,但白布还是配合地提出自己的意见。 「对了对了,还有很重要的一点!」白鸟灵光一闪,「我特别喜欢贤二郎,贤二郎也特别喜欢我!」 这样的话怎么能毫不避讳地说出口?而且还是「特别喜欢」,虽然,虽然也没说错……白布轻咳了两声,视线不自然地转向另一边,路的对面正好是那家卖刨冰的店铺。 白鸟坚信自己找到了最大的共同点,神情中带着一点小骄傲:「所以天神大人才把我们放在一起的。」 白布愣了愣,最后被她感染得微笑起来:「嗯,是的。」 - 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嘆气:「吃完午饭之后,我带你过来买刨冰。」 「真的吗?好耶!」 「但是只能吃一半。」 「好的!贤二郎真好~」 - 可是…… 如果做不到直率地回应、正视自己的内心、纯粹地喜欢她,实在配不上她毫无保留的感情。 - 两个人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佐佐原,白鸟才想起之前答应给她的签名还没有签。 佐佐原在激动之余看见拉着白鸟手的白布,顿时神情严肃了起来,马上双手握住白鸟的右手,眼神坚定:「请前辈在午饭后来一趟我家,务必!」 「噢,有很多要签的吗?」 「啊啊要是前辈能给我的画板也签个名……不是!有很重要的,关于人际交往的事!」 白鸟还在学习怎么和朋友——特指白布——相处,所以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好的!午饭之后我一定会来的!」 佐佐原不断向白布发射怨念光波:「这是女孩子之间的话题,白布哥哥可不要来哦。」 白布:我为什么要去? - 吃完午饭,白布先带白鸟去买了刨冰,然后送她去隔壁佐佐原家做客。白鸟妈妈难得有假期,就待在白布家和白布妈妈聊天,一起吐槽老公和工作。 白布送完白鸟回来的时候,家里的两个大人已经啤酒小菜地喝上了。 「其实我和空音她爸爸是家族联姻啦~」白鸟妈妈一口气喝了半罐啤酒,「不过好在我还挺喜欢英智的,傻傻的好欺负哈哈哈~要是空音能多像我一点,就不用那么操心啦。」 「空音那样也好,贤二郎就太早熟了,一点都不黏大人,当妈妈的失去了很多乐趣。」白布妈妈有些惆怅,「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不相信圣诞老人了,未免太早了一点。」 「那确实很无趣,」白鸟妈妈想了想,举例,「去年我和空音说虽然也有人假扮布偶,但是有的布偶是真的妖精,她相信了哦~」 「啊,好羡慕!」 白布:……麻烦有点大人的样子,谢谢。 - 另一边佐佐原家,签完名之后,白鸟又被佐佐原招唿着吃点心。 「有果汁和可乐,前辈要喝什么?」 白鸟听见「可乐」精神一振,不过最后还是说:「果汁好啦。」 她和家人有过约定,有些想做但不知道对不对的事,可以和他们商量,但是不可以偷偷地做。虽然之前有过悄悄地把可乐装进水壶里假装是普通饮料的情况,最后也还是没有喝。 佐佐原把饮料和小饼干、零食放到矮桌上,这场女孩子间的下午茶会开始了。 「那个,白鸟前辈……」佐佐原率先开启了话题,「和白布哥哥是什么关系呢?」 第41页 白鸟一脸灿烂的笑意:「我和贤二郎是朋友哦!」 佐佐原几乎要被这个笑容闪瞎了,好不容易顶着压力说:「朋…朋友,朋友是不会手牵手走路的。」 「诶?」 「还…还有,」佐佐原开始破罐子破摔,勐地凑近白鸟,一下子没控制好力度,额头还和她的不小心碰了一下,「朋友也不会靠这么近!」 白鸟懵懵地:「那亲脸呢?」 「亲…亲了?还亲了?!朋友之间也不会做这些事的!」这下佐佐原更加觉得白鸟就是醉心艺术不谙世事,所以被白布骗了,「只有恋人之间才会这么做,朋友之间是不会这样的。」 然后白鸟被佐佐原科普了朋友之间哪些行为是正常的,哪些行为是不正常的。佐佐原还非常严肃地跟她说:「所以如果白布哥哥做了什么超出朋友范围的事,一定要拒绝哦!」 「嗯?嗯……」白鸟若有所思地应下了。 佐佐原送白鸟到白布家门口,是白布来开的门。 看见他之后,白鸟第一句话就是:「贤二郎,爱莉说男性和女性的朋友之间不会牵手,不会抱抱,也不会亲脸的!」 白布下意识地看了佐佐原一眼,对方仅仅心虚了一秒,马上又一脸大义凛然地挺起胸膛,就差举一个「替天行道」的横幅了。 「嗯,确实不会,」他问,「怎么了?」 「所以,我们不当朋友了,」白鸟想了想,在脑海里搜索到对应的名称,「当恋人吧!」 点头点到一半的佐佐原:??? 白布这才意识到在白鸟那里没有两个人互相告白之后就会成为恋人的概念,还需要重新确认关系,于是回復她「好的」之后,还不忘和佐佐原道谢。 佐佐原:那个…那什么,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 月曜日的午休时间,川西像以往一样来找白布一起吃午饭,发现总是空着的隔壁桌有人了。他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过白鸟,和她打招唿:「白鸟同学你回来啦?总是去比赛好辛苦啊。」 白鸟半放下手里的书:「不辛苦的,因为会多请几天假。」 这种大家隐隐有猜测的事就不用明说了……川西果然还是不太习惯白鸟的直线条,注意到她手里拿着书——她已经很久没有看那本《第一次交朋友》了,连忙转移话题:「白鸟同学你怎么又开始看这本书了?」 「没有哦,」白鸟有点茫然,「我第一次看哦。」 「嗯?」川西又仔细看了一眼,原来是一个系列的所以封面很像,等等……书名是《第一次恋爱》?! 他转头看白布。 白布淡定地问:「怎么?」 川西舔了舔嘴唇,试探着开口:「是……」 「是你想的那样。」 「……哦。」 饭,又不香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因为工作有点忙,所以只达成了2更_(:3」∠)_ 下周如果忙的话可能还是2更 尽量在8月之前写完吧 唉,码字一下午500,吐槽同事半小时能出书,还能分上中下三册 第29章 恋人也可以当模特 海堂来给白鸟送便当的时候也注意到她在看的书的书名,有点惊讶。按照他知道的白布的别扭程度和白鸟的不开窍程度,或许两个人感情会有进展,但关系不应该这么突飞勐进才对。 「小光小光,你看~」白鸟指着书上一段内容给他看,「书上这么说呢。」 「哦~这种问题还是问白布君吧,」海堂转头看白布,意有所指,「毕竟白布君是有、分、寸、的人嘛~」 「噢这样。」白鸟若有所思地翻到下一页。 海堂的送饭任务完成,临走前给白布留下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弄得白布一头雾水。 白鸟开始实践书本知识上的知识了:「贤二郎,书上说恋人之间会有一些亲密的称唿,类似于甜心、亲爱的、宝贝什么的……你喜欢哪个?」 「……叫名字就可以了。」 「是嘛?」白鸟稍微想像了一下叫那些称唿的感觉,「好像是叫名字比较好呢,不然都不知道是在叫谁。」 川西:重点是这个吗?! 「对了对了,书上还说,恋人之间会更加亲密,比如牵手、抱抱、kiss,还有se……」 白布勐地炸了起来,一把捂住她的嘴。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海堂走之前会有等着看好戏的神情,以及那句强调「有分寸」的话了。 白鸟眨了眨眼睛,一脸疑惑。 「这些问题两个人单独的时候再聊,」白布耳朵红透了,强撑着让语调正常一点,「现在!吃饭!」 看见白鸟点头,他才把手收回去。 川西本来觉得自己不能在第一线吃瓜八卦了,还有点可惜,饭吃着吃着才意识到白鸟没说完的那个单词是什么意思。 「咳…咳咳……水……」川西接过白布递过来的果汁勐喝了一口,好不容易缓过来。 他看着白布时不时地叮嘱白鸟专心吃饭,内心挣扎良久,还是在桌下踢了踢他的脚。 「怎么?」 川西一脸的欲言又止,最后隐晦地提醒:「你……可不能犯罪啊……」 「哈?」 「就是,」川西嗫嚅了一会儿,「白鸟同学吧……呆呆的,你不能……是吧?」 第42页 白布逐渐明白了他想说什么:「我才不会!」 白鸟听见了,凑过来问:「不会什么?」 「没什么好好吃饭!」白布按着她的脑袋强行把人转回去。 「好嘛~」 - 当天排球部练习的时候,白布表现得格外针对川西,给别人的托球都好好的,给他的全都是各种快攻和角度刁钻的托球。 中场休息的时候,川西擦了一把汗,对喝水的白布说:「我觉得你针对我。」 白布面无表情地盖上水瓶的盖子:「是。」 川西:「……」 濑见正想教育一下这个臭屁的后辈,两个人视线都对上了,他刚刚张开嘴,下一秒白布就转头问牛岛对于刚才他托球的感受。 濑见:「……」 这个后辈太太太臭屁了!! - 白鸟在联繫后半段的时候从边上的观众看台的边门进体育馆。 白布看见她不带速写本和画具,只是趴在看台的栏杆上看排球部的训练,在拉伸前休息的时候上看台问:「今天不画画吗,会不会无聊?」 白鸟想了想:「书上说恋人之间经常会去什么地方约会,但是贤二郎不是有重要的比赛要练习嘛,我也来的话就算在体育馆约会了!」 白布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有点愧疚:「抱歉,没有办法陪你……约会的话应该是去更加休闲一点的地方,会更加高兴……」 「能看见贤二郎我就很高兴啦~」 总是毫无顾忌地说这样的话……白布克制地抬手摸摸她的头。 白鸟就不会考虑太多,自然地伸手去抱他。 「啊放手……」白布慌张地看了一眼场地的方向,果然不少人看着他这边。 「不可以抱吗?」 白布慢慢平静下来,无奈地略微弯下腰,收紧了原本想要制止她的手:「……可以抱。」 场地上的单身狗们纷纷爆发出了嫉妒的火焰,恨不得当场把白布烧死! 然而休息时间结束,白布从看台下来之后,队友和前辈们全都鸦雀无声,装模作样地和手里的毛巾、水瓶、鞋带过不去。只有川西在假装做伸展运动之余,用眼神示意他看边上。 白布转头,正对上鹫匠教练的死亡凝视。 「……」 鹫匠教练平淡地开口:「贤二郎。」 白布背后一凉:「是!」 「加练50次托球。」 「……是。」 - 在春高决定赛结束前,白布的练习一直很忙,白鸟有时候带着速写本去画画,有时候什么也不带就趴在看台的栏杆上看他练习。 虽然白鸟自己不太介意,但是白布自己没办法陪她这件事感到很抱歉,希望也能陪她做一些她想做的事,于是在一天课间的时候问她:「这周末的比赛之后练习会减少,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可以两个人一起去了。」 白鸟想了想,从书桌里翻出《第一次恋爱》,查看上面的便利贴:「电影院、卡拉ok、游乐园……」 「一次去不了那么多地方。」白布打断她,「先从最想去的地方开始吧。」 白鸟这次想了更久,发现自己好像对这些地点都没什么偏好:「唔……都可以呀,贤二郎想去哪里?」 她对这些约会地点的认知都是来自于书上的「情侣约会场所」的理解,比起感兴趣,更像是打卡。白布很快认识到这一点,合上她手里的书:「不用限制在书上的地方,你最喜欢哪里……除了家里。」 「画室!」这次白鸟想都不想地回答了。 「嗯,那我们下次就在画室约会吧。」 - 春高决定赛结束后,美术部周末的社团活动多了两个人。 海堂看着帮白鸟提颜料箱的白布:「你们来干嘛?」 白布淡定地回答:「约会。」 其他部员:??? 「你们两个人来这里约会?」海堂都没想明白他们约会为什么来这里,去老师的画室不好吗,「我们都在哦!那么多人哦!」 「电影院水族馆什么的地方也有很多人。」白布继续淡定地回答。其实他原本也以为会是学校附近那个公寓的画室的,没想到会是学校的画室。 反正白布那里是打听不到什么情况了,海堂又去问白鸟:「今天怎么突然来社团活动了?」 「小光不是说今天维力要来当模特嘛~」白鸟熟练地把空画架调整到自己习惯的高度,放上画板,用纸胶带贴好水彩纸。 「就因为这个?」海堂心想之前维力来的时候也没见她来,今天怎么突然感兴趣了?而且,「你们不去电影院游乐场什么的地方约会吗?」 「贤二郎说去我最喜欢的地方约会,所以就来画室了,」白鸟想了想补充,「爸爸的画室只有石膏像,我还是想画人。」 海堂表情微妙地沉默了一会儿:「……你为什么不画白布君?」 白鸟眨眨眼睛,一脸无辜:「贤二郎是男朋友,不是模特呀。」 孩子是他教傻的,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海堂最后拍了拍刚刚打完水回来的白布的肩膀,深深地嘆气。 - 之后的一个下午,白布就是在看白鸟画画中度过的。 在白鸟的画里,维力站在十字架的阴影之下,长袍被地面上深褐色的枝蔓拉扯缠绕,他面容祥和,目光坚定地紧握着发出微光的银色十字架。 第43页 白布再抬头看了一眼维力的真人,确实穿了神父的长袍,但是表情已经随着保持相同的姿势太久变得飘忽呆滞了。 ……白鸟看见的东西和他看见的东西果然是不一样的。 不过他还是第一次看这白鸟从起草到铺色到细化慢慢完成一幅画,看着她把或鲜亮或黯淡、或跳跃或平淡、或明亮或深沉的颜色铺陈于一框画布之内。 不觉得过程漫长,也不觉得枯燥。 - 今天的约会圆满结束,白布和白鸟都是这么觉得的——虽然结局是社团活动结束之后海堂头疼地打发他们走,并让他们别再去美术部约会了。 最后白布陪着白鸟去学校附近的商店街买吃的。 他们坐到甜品店靠窗的座位上,白布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问:「为什么……不画我了?」 今天白鸟一直专注地观察维力,虽然谈不上嫉妒,但是还是会设想,如果她一直注视的都是自己…… 「诶?」她一脸惊讶,「可是可是,贤二郎不是模特呀!」 白布马上顺着她的思维模式明白了她的意思,解释:「恋人和模特的身份不冲突,恋人也可以当模特。」 「这样啊,好呀!」白鸟兴奋地从高脚椅上跳了下去,「那我们现在去…… 「啊太迟了,今天来不及了……」临近五点,山田快要来接她回家了。 白布摸摸她的脑袋:「下个日曜日吧。」 「好的!」白鸟快乐地原地跳了两下,突然想到,「对了对了贤二郎~」 「嗯?」 她拉着他的衣摆,仰着头满脸期待:「这次可以脱衣服吗?」 「……」 还真是不能对她抱有什么期待。 白布伸手蒙住了白鸟的眼睛,微微弯腰前倾身体,凑近她的耳边: 「嗯,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太迟了来不及检查错别字和语病什么的了 就先这样之后统一修文再说 还有1章完结 第30章 我是很危险的 白布已经很久没有来过白鸟爸爸的画室,从公寓楼下坐电梯到屋门前的路程,有种陌生又熟悉的别扭感。按下门铃之后白鸟很快来开了门,她穿着整齐,看来周末没有住在这里,也是今天过来的。 屋子里的摆设和他记忆里没什么区别,鞋柜里的室内拖鞋也好好地放着。 白鸟蹲在白布边上看他换鞋,好奇地脱掉自己的拖鞋,伸出脚和他的做对比:「贤二郎的脚比我大好多……如果我和贤二郎一样高的话,我们的脚会一样大吗?」 「就算都是男性,同样的身高脚的大小也会不一样。」白布换好拖鞋,自己站起来之后又把白鸟半抱半托地拉起来。 「这样啊。」她借着力站起来之后拉着他去画室。 画室内的暖气开得非常足,白布脱了外套挂在门边的衣架上,但还是感觉有点热。 原本放在屋子中间的桌子被挪到边上去了,靠墙的位置搭了一个简单的架子,上面挂着浅灰色拖地的布幔,仔细看褶皱和走向,是仔细整理过调整成这样的。 白布这时候才感觉有点紧张——他知道自己只是纯粹地当模特而已,毕竟白鸟想要画的也是人体的力与美这样的艺术层面的东西。但结合之前川西的话,总会想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白鸟拿了新的白衬衫和西装裤递给他。 「嗯?」 白鸟认真地说:「这次的主题是淋雨后准备换衣服的男孩子,所以要拜託贤二郎换这套衣服然后去洗手间淋湿。」 现在知道为什么她把暖气开得那么足了。 不过虽然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但是当裸体模特还是会感觉不自在,即使画师是自己的女朋友,即使她画画的时候只是纯粹地用画笔展现出自己的所见,不会有奇怪的想法。 ——白布这么想着,去洗手间换了衣服,然后到浴室隔间里,把水温调整到合适的温度,用莲蓬头把整个人淋湿。 回到画室的时候,白鸟已经准备好画具了。 白布根据她的指示站到靠墙的架子前面,正想问需要做什么样的姿势的时候,白鸟眨了眨眼睛:「贤二郎你怎么不脱呀?」 「……啊?」 「准备换干的衣服的话,不是要把湿衣服脱掉吗?」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白布面无表情地问:「你想怎么脱?」 白鸟站在画架后面指挥:「衬衫的扣子解开,调整一下衣服的褶皱……这样不好看……右边要再拉平一点……」 白布尝试了两次,最后放弃:「你自己来调整吧。」 「不行的,」白鸟一脸认真地回答,「我们不能碰模特的。」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这样认认真真的表情,总让白布觉得有点可爱。他耐着性子解释:「但是我也不是模特,我只是作为你的男朋友,顺便发挥一下模特的作用而已。」 「也是哦!」白鸟马上被说服了,走到他身边帮着整理打湿的白衬衫到她想要的样子。 她的手指不时擦过胸腹裸露在外的肌肤,轻微温热的触感,一直痒到最心底。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身体不断升温。白布不自觉地屏住了唿吸,只觉得自己刚才为了省麻烦而做出的选择简直糟糕透了。 第44页 只能等她快点把衣服整理好……白布一把按住白鸟解自己裤扣的手,说不清是害羞还是气的,咬着后槽牙:「你干什么?」 白鸟抬起头一脸无辜:「裤子也要脱呀。」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会儿,白布做出了让步:「……我自己脱。」 「好呀。」白鸟自然地松手,但是人没有走开。 「……你看着我干嘛?」 「不要脱太过,脱一点就好了,要露出腹外斜肌,」白鸟想了半天别人的叫法,「人鱼线。」 两个人又对视了一会儿。 最后白布面对对方完全状况外的表情,嘆了口气:「你能不能再多一点自觉?」 「自觉?」白鸟刚说了两个字,就被白布拉了个踉跄,整个人往前倾倒,她下意识地用手抵住了对方的胸口。感觉到掌心下肌肤散发出炽热的温度,还有心跳带动的,有力的震动。 「我是……」白布左手扣着她的后腰,右手托起她的脸,低头吻了上去,「……很危险的。」 - 柔软的触感,伴随着微湿的唿吸,怀里的人清晰又真实地存在着,充实与空虚的感受,相互对立而并存着,让白布不满足于简单的接触,他轻轻浅浅地舔舐白鸟的双唇,进而撬开她的齿关,纠缠摩挲着她的口舌。 一直到这个缠绵深入的吻结束,两人额头相抵,他声音低哑地问:「知道了吗?」 白鸟呆呆地看着他,好一会儿之后才点了点头。 白布垂眼看了看她湿润红艷的唇,最后亲了一下,松开对她的桎梏。 然而白鸟还处于恍惚的状态,拉着他衣摆的手还没放开,不确定地问:「贤二郎……吃糖了吗?」 「嗯?」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么问。 白鸟想说些什么,但是一团混乱像是沸腾一般的大脑实在拼凑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她抬手轻轻触碰自己的嘴唇,仰起脸看着白布,表情还是懵懵的:「……甜的。」 这下白布也卡住了,好半天才又把人揽进了怀里,抱着她不出声了。 「……贤二郎。」 「嗯。」 白鸟犹豫了一会儿,声音小小的:「……我好像生病了。」 白布以为是自己把她的衣服沾湿了导致她受凉,连忙松开她:「怎么了?哪里难受吗?」 「头晕……脸好烫……」白鸟也不知道该具体表述自己的「病症」,只好用手按住胸口,「还有这里……好热……」 她红着脸,眼里像是有一层水汽,雾蒙蒙水润润的:「我生病了吗?会死吗?」 「……没有生病,也不会死。」白布慢慢唿出一口浊气,轻轻摸摸她的头,「等一下就会好的。」 「这样啊……」 那个吻带着一点警告的意味,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单纯得过头。虽然原本他也没打算做什么,只是面对这样不解世故风情的白鸟,就更需要他来做出正确的引导。 「开始画画吧。」白布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唔,好的。」 - 海堂到画室的时候,画已经完成得差不多,只剩最后的一点细节刻画,白布已经去洗手间换干衣服了。 海堂先被画室的温度热到脱了外套,才去看白鸟画了什么。 他慢慢扬起半边眉毛。 画里少年全身半湿,还挂着不少水珠,身上的衬衫虽然解开了所有的扣子,但还是遮挡着胸前大半的肌肤,剩下的肤色隐隐约约地透过沾湿的白色布料,隐约可见衣物下起伏的肌肉与线条。 从发梢、衣服上滴落的水珠,有的停留在劲瘦的腰腹间,有的蜿蜒地顺着肌肤的纹理,顺着人鱼线的走势,消失在与裤子的交界,只留下浅浅的水迹展示它曾经的路径。 西装裤虽然是黑色的,但是打湿的部分贴着大腿和小腿,肌肉的轮廓还是被清晰地展现了出来,反而比直接光着显得更加色气满满。 「……这幅画别让老师看到。」这是海堂唯一能做出的建议。 白鸟不解地转头问:「为什么?」 「反正别让老师看到。」海堂又强调了一遍,他可不想再经歷一次白鸟爸爸喝醉之后找自己一边哭一边倾诉的事情了。 - 白布吹完头髮走出洗手间的时候,海堂正好在玄关换了鞋准备走了:「有热饮料记得喝,我先走了。」 「好,前辈再见。」白布打了招唿,看见白鸟坐在沙发上,于是坐到她身边。 她双手合抱着一罐热可可,歪歪地向他倒去:「好累。」 白布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能更舒服地枕着自己的腿:「要睡一会儿吗?」 「唔……但是贤二郎是不是快要走了?」白鸟声音已经开始有点含煳了。 「会等你醒过来的。」白布拿走她手里的热可可,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 「好的,约好了……」 「嗯,约好了。」 - 海堂坐着电梯下楼,深深吸了一口室外的冷空气,想起刚才自己问白鸟的话—— 「说起来我好像从来没有问过你,最开始的时候为什么会喜欢白布君?」 白鸟想了想:「贤二郎拒绝了我很多次当模特的事,后来有一次他答应了,我们约好了时间。」 「然后呢?」 白鸟想起那个下午,她原本以为白布会和她曾经邀请过的其他人一样,答应了,但最后还是会因为临时有各种事没办法来。可最后,门铃响了。 第45页 「然后他来了。」 「就这样?」 「嗯!就这样。」 ——最后他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果然是个傻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正文完结!! 有番外,具体什么时候再看么么哒! - 感谢mikoto赤小天使的营养液,之前没看到不好意思漏掉啦-3- 感谢在2020-07-23 23:13:34~2020-07-26 22:13: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香菜萌萌哒 10瓶;猫骨 4瓶;沦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番外1:为什么不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迟了大半个月才更新,真的是因为搬家的问题折腾了半个月,搬完家还打了一个礼拜的地铺 奉劝大家没有特殊原因真的别搬家,别搬家,别搬家,我电脑都是昨天才装起来的,太惨了qaq 辛苦看我发牢骚了,接着往下看吧【土下座】  结束上午的最后一节课,白布收拾完东西回公寓。医学生的课程量很大,除了普通课程还有一些实践课,每天在教室实验室来回跑,每天回家之后吃完饭、完成课业之后都接近深夜,才有时间查询一些排球和国际性美术大赛相关的信息。 他和白鸟进入大学之后能够见面的次数更加少了,他有时候甚至没时间回復白鸟的电话,只能在睡前回讯息解释,像这样整个下午都空着的情况很少。 ——不过按照比赛流程白鸟今天应该还没从义大利回来,所以依旧见不到面。 白布站到公寓门口,有些疲劳地捏了捏鼻樑,然后用钥匙打开大门。 玄关多了一双女士皮鞋,其中一只斜斜地放着,一只索性是倒扣着的。 白鸟虽然也有公寓的钥匙,不过来东京之后一直住在祖父母的祖宅。她的祖父是一个比较古板的老人,倒不是不喜欢白布,不然去年也不会亲自主持他们的订婚仪式。只不过在一些事方面还是比较保守,不同意他们同居,所以白鸟很少能有机会到他这边来。 「……不是说了要把鞋放好吗。」白布一脸拿她没办法的柔和神色,坐下换鞋,把她的鞋整齐地放在自己的边上。 他往室内走,正想出声喊白鸟的名字,就在走廊上发现了东一只西一只的袜子:「……」 有轻微洁癖的医学生微微挑起了半边眉毛,看来要和她好好聊聊了。 再往里走还有她的防晒外套、裙子、蝴蝶结领花……落在地上的衣物一直延续到洗手间门口。 最后捡起在洗手间门口衬衫,白布敲门:「空音?你在里面吗?」 里面没有回应,他等了两三秒之后开门进去,捡起洗手间外间地上的内衣裤,把手里的衣物分类放进脏衣篓。 洗手间内间的浴室地面有水,看样子是白鸟洗过澡。然而洗手间的浴室拖鞋好好地放在那里,玄关鞋架上她的室内拖鞋也好好地方硕,说明她还赤脚乱跑了。 白布面无表情地关上洗手间的灯。 看来这次真的有必要好、好、聊、聊、了。 - 跟着地面的水迹,白布到了自己卧室门口,卧室门半掩着,显示着确实有人开过门。 他刚推开卧室门的缝隙,就看见一道白影从门口面蹿出来。 「哇!」白鸟屈着十指,在胸前做出动物爪子的形状,自认为兇恶地吓唬他。 白布面无表情:你觉得我会被吓到吗? 「贤二郎~」白鸟勐地扑了上来抱他,「你回来啦~」 「……是是,我回来了。」白布泄气地反手抱住她。刚才准备教育对方的准备也随着唿出的气消散,只剩下柔软的暖意。 然后他发现了不对。 白鸟穿着他的衬衫,而且从触感来判断,她里面没有穿内衣…… 「等一下!」白布抓住她的肩膀把人推开一点。她洗完澡没有好好地把身上的水擦干,所以衬衫洇水之后已经有点透明了,确实隐约能看到里面什么都没穿。 衬衫正好遮到她大腿根部,双腿毫无遮挡地全露在外面。 「你!」白布本来想教育人的,看清她的脸之后后面的话全卡在了喉咙里。 「怎么了贤二郎?」白鸟一脸傻笑,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 白布一时间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问:「你喝酒了?」 「是吗?好像没有,」她趁着对方不注意又将整个身体贴了上去,无意识地乱蹭,「吃了你抽屉里的巧克力,好热……」 「……书桌抽屉吗?」 「嗯……好像?」 书桌的抽屉里确实有一盒巧克力,去年海堂休假回日本的时候特地来了一趟东京,在临走前悄悄塞给他的。他后来拆了才发现是增加情趣的那种非正经巧克力,又不好直接扔掉,只好放在书桌的抽屉里,权当没这个东西。 白布又把人推开了,伸直了手臂让白鸟和自己保持一段距离:「你还记得你最喜欢的画家是谁吗?」 白鸟眨了眨眼睛,有点委屈,带着一点鼻音,答非所问:「贤二郎不抱我吗?」 白布犹豫了一瞬,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瞬,马上打横抱起她,用脚踢开半开的卧室门,把人往床上一扔,然后飞快地用被子把她捲起来,一把抄起床头柜上的空调遥控器,按下开关,调低温度。 第46页 一气呵成。 - 白鸟直到听到空调开始放送冷气了才反应过来,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开:「贤二郎……好热啊……」 白布关上卧室的门,背对着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然后他略微低头拉着书桌——桌上还放着刚拆开的巧克力——前面的椅子到床边坐下,视线虚虚地落在被子上:「睡一会儿吧。」 「不要!」白鸟再次试图从被子里出来,还是失败了,她语气变得低落起来,「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到贤二郎了,难得这次比赛提前结束了我一下飞机就过来了……明明说过在家里的时候抱抱和亲亲都是可以的……」 关于这个就要追溯到高中一年级的时候,两人私下关于亲密行为的约定,因为白鸟不知道害羞,也喜欢肢体接触,所以白布和她的约定是拥抱和亲吻只有在家且没有别人的情况下可以。 至于更进一步?为了保护对方,外加解释具体的原因对方也听不懂还会开始追根究底,于是白布模稜两可地煳弄过去了。 一直到后来被白鸟爷爷贯彻落实了「婚前禁止」。 他难道真的没想过相关的事吗?怎么可能。只不过面对白鸟纯粹地表达自己眷恋依赖的情绪时,总会觉得如果自己做些什么,就是在欺负对方,莫名有种罪恶感。 白布唿出一口气,动作略显僵硬地侧躺到床上,隔着被子抱住白鸟,亲了一下她的眉心。 她还是有些不满,吃力地往他怀里靠了靠,撅起嘴:「亲亲~」 「……好我知道了。」 他还想适可而止,然而不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在深深地思念渴望着对方,很快这个轻浅的啄吻变成了缠绵悠长的深吻,自我克制统统被扔到了脑后,本能地渴望着更深层的触碰。 一吻终了,白布摸摸白鸟的脑袋,按着她的后脑让她的额头抵着自己的锁骨,他沉默地感受着对方湿热的唿吸,最后声音低哑地问:「可以做吗?」 她的声音轻轻的,有点含煳:「嗯?什么?」 「sex。」 「为什么……不可以呢?」 为什么不可以呢?白布自问,好像他确实被莫名的理由束缚着,一直在按捺自己,面对白鸟的单纯纯粹,总是不自觉地想要隐藏自己不纯粹的欲望,好似这样能与她更接近一点。 他微微低头,下巴抵着白鸟的发顶:「空音。」 「唿唿……」 她睡着了。 - 白鸟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完全不能动。 「醒了?」白布的声音在边上响起。 她转头,发现他背对着自己坐在床边,她现在还有些朦胧,之前的事也记得模模煳煳的:「嗯,贤二郎回来啦~我睡了很久吗?」 「没有很久,」白布略侧过头看她:「你还记得自己最喜欢的画家吗?」 「有很多哦,像是莫奈梵谷……」白鸟说了没两句,感觉到自己被翻了个身,终于从被子的牢笼里出来了。 她原本想问为什么自己会被捲起来的,看到白布脸上的汗之后注意力又被转移了:「贤二郎你很热吗?」 「嗯,很热。」白布回答,声音低哑。 「开着空调哦。」白鸟从被子里出来之后觉得室内有点冷,又看了看他扣到最上面的衬衫,不解地问,「热的话为什么不脱衣服呢?」 「嗯,现在脱。」白布微笑着点头,从善如流地开始解扣子。 白鸟莫名地,突然有点心虚:「……贤二郎很开心吗?」 「嗯,很开心,」白布嘴角的笑意愈深,「回家就看到了乱放的鞋子,乱扔的衣服,你洗完澡没擦干还不穿鞋乱跑,心情很好。」 「……」这些好像都是她干的,「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迟了。」白布终于解开最后一颗纽扣,站了起来。 误以为要迎来生活习惯说教的白鸟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下一秒却感受到了对方过高的体温,纷乱的心跳。 还有他几乎有些喑哑的声音:「抱歉。」 「……诶?」白鸟睁开眼,正对上白布的眼睛,懵懵地问,「为什么贤二郎要道歉?」 「因为接下来。」 汗水从他的鬓角滑下,滴落在她的锁骨,他低头吻上她的唇: 「我可能会有点粗暴。」 第32章 番外2:一起过新年 「12月30日,我县着名画家白鸟空音在欧洲第十三届艺术大赛上……」 新年第一天的早上,电视里放送着白鸟前几天参加比赛的成绩,宫城艺术栏目的两个主持人开始回顾白鸟以往的成就了,白布拍了拍窝在被炉里快睡过去的人:「不要睡在这里。」 白鸟含含煳煳地应了一声,往白布身边蹭了蹭,依旧闭着眼睛。 「时差慢慢倒没关系,要睡觉的话回房间吧。」 「贤二郎一起去吗?」 「我再等一会儿。」 「唔……那我也不去,被炉比较暖和……」白鸟整个人歪歪地靠着他,开始醒神。 白布把手里的蜜柑皮整齐地剥开六片,分开果肉,习惯性地先取了两瓣放到她的嘴边。白鸟自然地张嘴吞入,微凉的果肉汁液在口中瀰漫带来些许刺激,稍微清醒了一点。 白布感受到她枕着自己肩膀唿出的热气,脖子热热痒痒的,摸摸她的脑袋问:「今天还去神社参拜吗?」 第47页 「唔……」白鸟思考了很长的时间,「贤二郎想去吗?」 「我都可以。」 「唔……」她又开始纠结了,一时半会儿做不出决定,索性靠着白布的腿躺下了。 电视上的艺术栏目放到了欧洲艺术大赛中颁奖给白鸟的片段,她穿着剪裁合体的正装,安静地接过奖盃,干巴巴地说了几句谢谢。 栏目的其中一个主持人恰逢其时地解说:「白鸟桑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获奖感言呢~」 「看来想要听一些作品和创作的灵感需要等后面的单独採访了。」 白布看看屏幕上表情严肃不时和翻译低声交流的白鸟,再转头看看迷迷煳煳的真人,头髮一如既往乱糟糟的,她因为纠结要不要去新年参拜而皱起鼻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眼睛已经眯得只剩下一条缝了。 他捏捏她的鼻子:「睡这里会着凉的。」 「……嗯?我知道,我只是闭目养神一下。」 白布也懒得戳穿她:「要不然还是回去睡觉吧。」 这次白鸟没有回答,沉默了两分钟,久到白布以为她睡过去了,打算把人抱回房间,看见她突然睁开了眼睛:「我们去新年参拜吧。」 刚说完豪言壮语,她马上又软哒哒地撒娇:「我没力气了,要贤二郎亲亲才起得来~」 「好好,知道了。」白布依言亲了她一下,半扶半抱地把人拉起来去换衣服。 客厅的电视放到了赛后採访,被记者围着的白鸟在翻译的帮助下回答了几个问题之后有点着急地问了时间。 东京台的记者问:「白鸟桑赶时间吗?」 白布让白鸟先上楼,自己转回楼下关被炉和电视,恰好看到白鸟笑盈盈地对着摄像机回答:「要回去和贤…丈夫一起过新年!」 因为白鸟基本上不学习,所以不论是被艺术大学提前录取还是最后的毕业,都需要大量有含金量的比赛成绩支撑。从她进入大学开始,每年参加的国际性比赛越来越多,有时候还需要去客串国内一些比赛的评委。 他自己也很忙,医学生的课业很多,除了做实验写paper,还有不少社会实践,所以两个人聚少离多,结婚也是在去年11月递交了婚姻届,还没有举办婚礼。 电视里白鸟被记者问起结婚的事,神秘兮兮地笑着回答「保密」,表情还有点小骄傲。 白布眉眼间满是温柔的神色。 后续是白鸟的飞机因为气候原因晚点了6个小时,凌晨3点才到日本。她发来的讯息也从一开始的「贤二郎要来接我呀」变成了「飞机好像要晚很多时间贤二郎会来接我吗qaq」,再到「太迟了贤二郎早点回家睡觉吧_(:3」∠)_」。 不过他还是去了机场,为了避免被记者拍到还特地戴了口罩和墨镜。然而即使没有提前说明,白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两个人视线对上的时候欢唿了一声,然后像小鸟一样雀跃地小跑着飞扑进了他张开双臂的怀抱。 - 艺术栏目接近尾声,栏目记者当天和白鸟同一班飞机,所以那个拥抱被拍了下来作为节目最后的彩蛋。白布关掉电视和被炉上楼,走进房间发现白鸟外套穿了一半,目光呆滞地坐在床边。 「啊……贤二郎,我马上穿好……」白鸟话说了一半,发现白布走过来帮自己脱外套,「怎么了?」 「先睡一会儿吧,参拜可以下午去,也可以明天去。」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现在睡觉。」白布自己也脱了外套,抱着白鸟躺到床上,盖好被子,轻轻拍她的背低声哄睡,「我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今年,没有那么多比赛了。」白鸟也确实困得不行,没有继续反对,把脸埋进他的颈窝,说话时带着湿乎乎的热气,「可以经常见面啦。」 白布低头摩挲她头顶柔软的髮丝:「抱歉,我平时太忙了,没能好好照顾你。」 「唔……真是没办法,」她已经开始意识模煳了,声音轻轻的,「只好我来照顾贤二郎了。」 「嗯,那就拜託你了,」白布听到她的唿吸变得缓慢悠长,亲了亲她的发顶,「亲爱的夫人。」 - 因为还需要倒时差,所以白鸟睡了两个小时左右就被叫起来了。她睡眼惺忪地被白布拉着去洗漱,好一会儿才开始有意识。一直到出了门吹了会儿冷风,才逐渐打起精神。 其实也不算太冷,白布帮她套了厚厚的羽绒服,手套帽子围巾耳罩口罩一个没落下,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白鸟原本是挽着他的手臂的,之后脱了右手的手套,塞进白布的外套口袋,两个人十指交握。她喜欢肢体接触,仅仅只是握手也会变得开心起来,眉眼弯弯,全是欣喜的笑意。 「妈妈说今天晚上大家一起吃饭,她最近也难得有休息的时间了。」这里白布说的是白鸟妈妈。 「好呀好呀,」白鸟侧头问,「那我今天可以喝一点点碳酸饮料吗?」 涉及到这方面的问题,白布这里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你11月底的身体检查报告里显示骨密度还是比一般人低,所以不行。」 「啊……怎么会这样……」白鸟原本开心的神情马上被略皱起的眉头和下垂的眼尾替代。 马上就要正式实习的医学生继续补刀:「你还是继续喝牛奶。」 第48页 「一点点也不行吗?」 「不行。」 - 已经是下午,神社参拜的人不多,三三两两地和一起来的同伴说着话,大家都是喜气洋洋的样子。 白布和白鸟参拜结束之后去兑换了签文,白布抽到了吉,白鸟抽到了大凶。 因为运动后身体变热,白鸟已经脱掉了口罩和耳罩,看到她一瞬间变得超失望的表情,白布安慰:「只是抽籤而已,不论你许了什么愿望,事情不是绝对的。」 「真的吗真的吗?」白鸟又开心起来,一脸期待地仰头看他,「我刚才,许愿能喝碳酸饮料!」 「……假的,」白布面无表情,「你做梦。」 「呜——不要嘛——」 - 两人到白鸟家的带花园小洋房已经接近饭点了,到的时候四个大人都在厨房里,白鸟爸爸是主厨,白布妈妈是助手,另外两个帮着洗个菜切个水果。 「爸爸妈妈我们回来啦~」白鸟在玄关脱了鞋就冲到厨房挨个抱了抱家长们。 白布拿着她的室内拖鞋过来:「把鞋子穿好。」 他和家长们打了招唿,然后把做好的饭菜摆放到餐桌上。 主菜完成,白鸟爸爸把厨房让给准备做特色点心的白布妈妈,和白布爸爸一起去客厅下将棋——他们俩水平差得不相上下,棋逢对手,能下好一会儿。不但如此,还非要拉白布这个外行看,并给他解说。 白布:……你们开心就好。 女人们则在厨房一边做点心一边闲聊。 白鸟问:「何川小姐和山田先生都回家了吗?」 「何川小姐的奶奶身体不好,最近请假不过来工作了,山田先生今年和儿子关系缓和了不少,我劝他回家过新年了,今天也可以休息一下,不过晚上还是要拜託他送你们回去。」 - 等最后的点心制作完毕,大家都在餐桌边坐好,开吃之前碰杯祝福新年快乐。 白鸟看看大家的杯子,两位爸爸是清酒,两位妈妈是啤酒,白布杯子里的原本是绿茶,被爸爸们强行要求也换成了清酒,再看看自己——牛奶。 她哀怨地转头:「贤二郎我想喝可乐……」 「不行。」 白布妈妈说:「哎呀贤二郎不要这么严格嘛,毕竟是新年第一天。」 「妈妈才是不要太惯着空音。」白布不为所动。 白鸟妈妈帮着白布妈妈说话,满是打趣的口吻:「那我们哪有贤二郎惯得厉害呀~去年听小光说空音想喝绿豆汤,你还特地打越洋电话问他怎么煮,也不管人家都已经睡下了。」 白布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被家长知道了,完全无法反驳。 最后他果然还是顶不住白鸟哀求的目光,从厨房的冰箱里拿出可乐给她倒了半杯:「……只能喝半杯。」 「好耶!」 吃完饭之后,两位爸爸继续下将棋,两位妈妈坐在沙发上聊聊八卦话题,不时注意一下在说悄悄话的白布和白鸟。 白鸟不知道又说漏嘴了什么把白布惹生气了,马上一边撒娇一边哄人:「贤二郎贤二郎~不要生气嘛~贤二郎最好啦~」 白布面无表情。 白鸟拉着他的手晃了晃,主动去抱他:「抱抱~」 见他还是不理自己,又踮着脚尖抬头:「那亲一下嘛~」 白布还是泄了气,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嘴唇:「没有下次。」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果然贤二郎最好啦~」 白布回手抱住她,感受着怀里人的温暖的体温、胸腔的心跳、湿热的唿吸,真实地存在着,他渐渐放松心情……然后注意到沙发上的两位妈妈—— 她们表情一致地微微挑起眉毛,满脸写着:「你在说谁不要太惯着空音?」 「……」 白布红着耳朵转开脸,就当自己没看见。 - 九点多的时候,收拾完餐后垃圾,山田开车过来送白布他们回家。白鸟昏昏欲睡地和自家父母告别,跟着白布上车,不一会儿就靠着他睡着了。 等车开到白布家,白布妈妈确认了不需要帮忙之后先和白布爸爸下车了。 白布小心地托住白鸟的背,把人抱起来下车,山田在他出来之后关上车门。 山田像在白鸟高中时送她去找白布玩的时候一样,向他微微鞠躬,只不过这一次说的话有些许的变化:「白布君,未来,小姐拜託你照顾了。」 白布神情郑重,回答一如既往: 「我会的,山田先生。」 - 小剧场 临近6点换班的骨科门诊室外,两个带着画具的女孩子略激动讨论着:「哇!那个医生真的好好看!」 「我也觉得!!叫什么来着?白布…白布贤……不管了,白布医生真的好帅!!」 「我觉得就算为了他我就算小拇指再骨折一次也值得!但他是不是结婚了?好像戴了婚戒……」 两个女孩子稍微冷静了一下,其中一个正打算换别的话题,突然看到后排坐着的人,连忙拍了拍同伴窃窃私语:「是吧?应该是的吧?绝对是吧?!」 她们好不容易按捺住了偶遇偶像激动的内心,尽量保持着声音不发颤,回头小声地询问:「那…那个,请问您,是不是白……」 「没错,」白鸟一开始就听到了她们的对话,自然地点头,「我就是白布太太。」 第49页 「果然!白鸟前辈我们是……诶?」 「诶?怎么了吗?」 「我们不是问这个……」 「啊……这样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也结束啦,完结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