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强到一切成了你》 第1页 [现代情感] 《倔强到一切成了你》作者：京久居【完结】 文案： 市重点生武大圣父母离异，母亲要搬去男友所在的西南小城居住。 算命的说：孝顺的人都有福报。她虽不信，读高二这年还是转了学。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学霸，学习好是应该的，就连父母都可劲儿折腾。 只有他默默整理好笔记寄给她，准备好房子安置她…… 直到有一天，被骂高攀的他光芒万丈，耀眼夺目。 一段亲情，爱情，努力学习自我实现的故事。 重点中学女学霸 vs 表面桀骜内里温暖的冷漠男 *** 1v1，半架空，不要考究地名和校名等 内容标籤： 强强 都市情缘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大圣，千宁 ┃ 配角： ┃ 其它：成长季 一句话简介：陪伴成长，顶峰相见 立意：倔强到一切成了你 第1章 赔钱 海市，其实并不靠海，是个西南的小山城。 因为有个闻名遐迩的大淡水湖，从而自称海城。 又因为有个国家级航天科技城压镇，靠海的城市也没敢太叫板，默认了这个称唿。 这个城市的咖啡馆本就没几家，不是搞得逼格特高，就是弄成了欧式维多利亚。 反而开在市中心，国际连锁的那家名店没忘初心。 通透的落地大玻璃，色调轻快明亮的橡木色家具陈设，干净整洁。 这个调调，最受拿着平板或笔记本电脑的学生追捧，互相抄个作业再联手打个魔怪，甚好。 唯一的缺点就是桌与桌之间，靠得太近，若不是耳语低声，就很容易被邻桌听到。 不过也能理解，独此一家，太受欢迎了，没办法。 这种地方也是雅痞们的心头好。 一个非正式的简单面试，选在此处就很不错。 再有就是喜欢一个人，安静坐着喝杯咖啡，看看书或等人很久都不会觉得尴尬的落脚处。 最重要，这是个看『有文化』美女和帅哥的好地方。 咖啡屋角落里，桌上摆着两杯中号咖啡，却只有一名少女坐在那里读书，她偶尔抬眼看看门口。 也许是厌烦了总被打扰，她扔了个双肩背到对面的座位上，就专心看书，不再抬头了。 这是一个沉迷于书海的少女画面。 一头如瀑布般的长髮，因为发量多，眼前的几缕特意用卡子卡住，不至于挡住眼睛。 这一镜头与飘扬在整个城市上空的烦躁气息格格不入。 太过淡漠，甚至有些清冷。 也许是因为美丽，也许是因为不同，这少女惊艷了周围不少人。 时不时就有人转头向她那边扫视几眼。 武鹏一进咖啡屋，便看到了人。 他走到桌前，拿起背包，很老实地放在自己腿上。 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轻轻敲了敲桌子。 「来啦。」少女抬起头，合上手里的书，封面朝下放在桌子上，看着武鹏。 不得不说，已经四十五岁的男人因为非常注重保养，看着依然俊朗帅气。 合体的高品质休闲藏蓝色套装，配上时尚的白色休闲鞋，随性又稳重，绝对的迷人大叔形象。 武鹏察觉到被审视了。 心里有些慌张，索性拿起手机先大方地转了笔钱。 「叮……」地一声，少女放在书上的手机响了。她有些玩味地抬头看了看武鹏，才拿起手机，一看忍不住乐了，「呵！什么时候开始的？不给钱都不敢说话了？」 「少废话，收不收？」武鹏努力摆出威严却又不敢太严厉的表情。 「谢啦。」少女收了钱，还不忘调侃：「给这么多，让你家那位知道了，会不会跪搓板呀？」 武鹏龇牙，笑的苦涩，把咖啡杯重重一放，怒道：「你非得一见面就气我，是不是呀？」 「不敢！不敢！」少女端起咖啡递到武鹏手里，还拍拍他手背，「衣食父母，可亲！可敬！」 话音刚落，隔壁桌传来「咚」地一声重响。 只见一位高大的粗壮小子，配着一张粗犷的脸，勐地站了起来，粗声粗气大嗓门，说：「大宁，我到外面去等了，受不了这股子骚了骚气的酸味。」 「坐下。」坐在他边上的少年声音不大，却很有威势。 粗犷小子明显不情愿，却老实坐了下来。 少年递给他两张纸巾，吩咐道：「把溅到桌上的咖啡擦干净。」 粗犷小子乖乖照着做了。 武鹏来了几天，天天都能遇到街上有人在干架，这样的城市文化，让他很烦。 现在有人就在他耳边大吼大叫，忍不住黑了脸，他训斥少女道：「你马上高二。参加完年底的数学竞赛，一定能拿到保送名额，这一转学只能裸考了。拿自己的前途跟她一起瞎折腾？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你这青春期叛逆，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吧。」 少女：「生恩要报。这种时候除了我，还有谁能陪着她。」 武鹏：「瞧瞧你这口气，不看人，还以为来了位八十岁的老奶奶呢。」 少女：「莫言说：本性善良的人都比较晚熟，而且是被劣人催熟的。老武好好反省一下吧，你扮演了什么角色？偏要在这种时候闹妖，最多两年，我成年上大学走了，是不是能让自己心里少些愧疚？」 第2页 「什么老武？什么老武！武大圣，你就这样跟亲爹讲话！你的教养呢？都让狗吃了吗？！」 啪嚓嚓……陶瓷杯摔地，碎裂的声音，清脆而刺耳，咖啡四溅。 正在聊天的武鹏和武大圣，今天都穿着白鞋，顿时被溅出了朵朵棕色的碎花。 「你……」 武鹏本就烦闷，有些恼怒地看向旁桌上慌手慌脚的粗犷小子。 坐在他边上的少年赶紧道歉：「对不起，实在抱歉。」 「多大年纪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武鹏看向那少年，一双翘翘的丹凤眼还挺大，长得就欠揍！ 好好的头髮，在左耳上的鬓角处，特意留了几条浅浅的流线切。 还穿那种贴身的亮皮裤，很抢眼。 一看，就不是好孩子！ 「不好意思，真对不起，」少年再次道歉，碰上武鹏挑剔的目光，他眉梢一挑，说：「若是擦不干净，我们愿意按价赔偿。」 武大圣用湿纸巾帮老爸擦完鞋，一抬头，看到少年左耳上戴着一个样式微夸张的银色长耳坠，因为皮肤白，在他脸上倒也不突兀，很自然，很好看的样子。 大圣跟着老妈到这个小城一个月有余了。 满大街都是不同打扮的各民族人，各种带粗壮耳环招摇过市的男子，见了不少。 若戴好了，还真给人一种原始的，雄性神秘力量的暗黑感觉。 但大圣妞根本就没心情看。 她陪老妈转学到这个地方，心情完全不似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毕竟这是她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两年。 可如果不来，她掰过手指，至少未来的十五年，她将独自上路，没机会陪她了。 再往后，那就更难说了。其实，她根本就没得选。 但这少年戴耳坠和耳钉的样子实在抢眼，她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头抬了起来，瞟了两眼。 「皮鞋上的污渍擦掉了，帆布鞋却是难办了。」大圣妞回答。 武鹏看着女儿，揉着太阳穴，头疼。 这两小子，尤其那个闯祸的粗犷小子，明显就不可能赔得起。 闺女这是要魔鬼上身，想跟人家置气了。 「好，我们赔。」戴耳坠的少年拿出手机，问：「多少钱？我扫给你。」 行！又傲又跩！ 武大圣也不客气，找出了当初买这双鞋的转帐二维码，说：「扫吧。」 【￥6371】 少年扫完码，看着出货单上的价格，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穿过一次，算你半价，零头也不要了，付三千就行。」 「圣圣，差不多得了。」武鹏意识到闺女这是跟自己置气呢，忙打圆场，对两个少年人说：「你们两个以后小心点，赶紧走吧。」 「行，赔你。」少年用一种睥睨众生的眼神看着武大圣。 「好。」武大圣打开微信界面里的【我要收款】，说：「转过来就行了。」 「叮……」地一声，￥3000块到帐。 武大圣收到钱，站了起来，主动伸出手。 那少年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她握了握，大圣说：「谢谢赔偿，这事就算完了。」 「老武，没事就回去吧，我这儿一切都好，走了。」武大圣弯腰拿过自己的背包，就要离开。 「等等。」 「圣圣。」 武大圣没看老爸，侧头看向站在身边的少年，才发现他个子很高，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已付了钱，你是不是应该把鞋留下来，才算公平。」 「哦。」武大圣一愣，然后嘀咕一句，「合理。」 说完，她坐下，拉开双肩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好看的纸质购物袋。 把刚买的东西拿出来扔进包包里，然后把鞋脱下来，很好地放进购物袋递给戴耳坠的少年，说：「这鞋不错，大设计师今年的最新限量款，你买的不亏，可惜颜色毁了。」 少年机械地接过购物袋，微微一滞，可能没想到少女会是这个反应。 武大圣可没心情管他怎么反应。 压住心底的烦躁，看了老爸一眼，大圣妞说：「老武，只能劳您背我~去买鞋了。」 「你这孩子，坏脾气！」武鹏摇摇头，背起闺女责备道：「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好鞋。」 「走吧，能穿就行，是时候学习独立和随遇而安了。」 从小到大，老武在物质上是惯着她的，信奉女儿要富养的原则。 再过一年多，她十八岁是成年人，就再没那么多理所当然了。 老爸将与他的新妇有新孩子，对自己的责任从理论上讲，算是完成了。 一种将要无依无靠的明悟，让武大圣鼻子一酸。 趴在老爸的肩头，泪水不受控制地滑出几道，她赶紧用力抹去，闭上了眼睛。 看着这对父女出了咖啡屋，戴耳坠的少年提着购物袋，动作静止。 「大宁，你——你真赔了三千块？」一直处于震惊状态的粗犷小子，不敢置信。 「啊。」少年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算赔，是半价买了双二手鞋。」 「三千块呀！」粗犷小子好像受了严重刺激，吼道：「你疯了吗？二凡和三可马上开学了！」 少年见大家都是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们，没出声，径直走了出去。 第3页 「二凡不愿向学校申请贫困救济，三可的学费更贵。」粗犷小子追出来嘆了口气，「大宁，我会想办法还你的。」 「还我？」少年瞪了他一眼，「冲动成这样，知道武替有多危险吗？这是给你交的学费。」 「大宁。」 「叫我没用，如果你出了事，谁照顾你阿妈？大木，是时候长大，稳重点吧！」 名叫木龙的小子急了：「大宁，实在不行，这活咱不接了，继续去修车厂帮忙吧……」 说到这，他顿时止住了话语。 不接，说得简单，他阿妈的住院费从哪儿来！？ 叫大宁的少年，个头够高，但肩膀也就刚长开，肌肉也是刚刚长成型而已。 「走吧，」大宁提着购物袋，指了指马路对面，说：「面试你的人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亲们一路支持鼓励，谢谢参与完结文评分。 新文正在存稿中，月余后开坑，欢迎收藏作者 第2章 粉丝 在武大圣十几年的生命里，有一半的时间都在见证父母二人的各种口战、冷战、游击战。 两人本是可以好聚好散的。却因大圣的归属问题，彻底撕破了脸，要闹上法庭。 彼时，大圣已经十五岁，就算闹上去，法院也会尊重她的个人意见。 所以大圣给两人划出了道道。 她的身份和生活均不变，十八岁前由二人共同抚养：武鹏出钱，她与老妈一起生活。 对于老妈的新男友，直到两人办完离婚手续，大圣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老妈是那种小家碧玉，温婉柔顺，一切都要围着老公转的类型。 这突然出现的新男友，可是老妈失望太多后的反噬吗？ 武大圣不知道？只是觉得特别莫名其妙。 这个男人的突然出现，让她发现，人生中一切皆有可能。 要离京，去那人工作的城市生活，更让她迷煳了一阵。 老妈说：你的转学手续和那边的学校，顾叔叔都帮着办好，安排好了。 大圣一度，真是有点怀疑人生。 老妈这一番神操作，完全打乱了她高二要去参加各种超一本高校的竞赛预招计划。 有时她都忍不住想，莫非这是老妈对老武的报復？ 毕竟老武还是超爱，自己这唯一的女儿的。 这些年来，老武一闹妖，只要大圣出面，就没有摆不平的情敌。 很多时候，老妈一找她哭，大圣就忍不住想，何苦呢？ 斩了这个还会有下一个，不如离了老武，随他去吧。 咱娘俩消消停停，干点有意义的事，不好吗？看来，老妈的回答是：不好。 送走老武，看着他的肩有些塌，大圣的心里还是挺不好受的。 亲爹毕竟是亲爹，就算再相信女儿的实力，还是会担心这场变故会影响到她的前途。 武大圣刚走进满里弄的街口，就接到了老妈的电话，「家里的咖啡不好吗？非要跑街上去喝？」 武大圣看着道路两旁高大的法式梧桐，懒洋洋地说：「踩踩地盘，换换脑子，很快就回来了。」 老妈悦柠愣了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哎呦，这城市的地盘还用踩呀？小得可怜。顾叔叔不是都给咱们介绍过了吗？」 海市的满里弄，不过一条二百米长的石街，路面很宽，却不准汽车通行。 此处虽是新街区，但完全按照老上海的租界风格建造的，用了不少仿古材料。 是本地的高档小区之一。 绝对的网红打卡地，比真正的老上海租界，还多了些市井生活气。 主要因为航天科学城里，有不少在此地工作的江沪籍专家学者。 当地政府特意打造了这样一个小区，希望能够帮助专家们把家属留下来，在本地生活。 老妈的男朋友，顾叔叔就是这样一位专家。 据说俩人是在春节的老同学联谊会上重逢的，顾叔叔妻子已过世，有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儿子。 「你几点到家？这城市除了科学城这边，真没什么可踩的，尤其西北老城，乱着那，别去。」 大圣听老妈这样说，有些不耐烦：「有个事，想要提前说明一下。」 「哦？什么事？」 「请允许我，用自己的眼睛去发现这个新世界，拒绝太多的剧透。」 「……」 武大圣自小就被武鹏，宠得像只展翅的凤凰。 为啥不是公主？ 皆因武鹏一脉单传，需要武帝传世。 孩子还没出生呢，就被爷爷起好了名为：大圣。 估计就没想到，会生个闺女出来。 闺女当成帝王养，又怕真给养出个女王的性子，嫁不出去。 武鹏还是很有品味的，那就当成凤凰养，飞来起舞，仪态优美。咱闺女，有里有面。 所以大圣从小到大极少哭闹，充满理性的光辉，还很有礼貌。 悦柠冷不丁地听见闺女有了些少女的霸萌口气，百感交集，可算像个孩子了！ 悦柠的语气透出来不少欣喜，哄道：「妈妈不管！保证不管！圣圣慢慢逛，回来时，提前十分钟告诉妈妈，给你准备涮锅子。」 大圣「呵呵」笑了两声，挂了电话。 第4页 她老妈最喜欢老爸这样哄她！ 也忘了从哪年开始，武鹏懒得哄了，于是悦柠开始了漫长的哭泣之旅。 想到老妈的未来，大圣忽觉兴味阑珊。 满里弄外有个奶茶店，她打算去坐会儿，先愉快一下心绪再回家。 刚绕出去，就见很多人停在了路边，被拦路绳挡住了去路。 只见，一位女摄影师正踩着平衡车，拎着看似至少六七十斤重的摄影器材，在各种场景中穿梭。 她专心地摆出各种奇葩姿势，只为给角色找到最完美的角度，非常敬业。 平衡车及她本人，都是上下左右各种动，唯独手一晃不晃，两只胳膊宛如固定器一样稳。 有围观群众带头喊：「牛b！女超人呀！」 武大圣也跟着鼓掌，这一天的郁闷心情在看到女侠时，总算散了不少。 满里弄内，都是有头有脸的店面，不能影响观展。 满里弄外，则是另一番景象：卖小吃的餐车冒着热气；卖水果的小贩把果子擦得亮光光；带着吐鲁番大叔特有的羊肉串叫卖声，卖着烧烤；平凡而热辣的市井生活最是吸引人气。 女摄影师的精彩动作，引来不少粉丝为她买单：买水果，买汽水，买雪糕的慰问粉一大把。 终于拍完一组镜头，女摄影师停下，喝口水，冲着大家一拱手，笑道：「谢各位父老乡亲的美意，正好同事们都没吃午饭呢，一起分着吃啦。」 武大圣找了块有石头的高地，站上去看了看场记板上的片名和摄影师名，邓天。 她心里有些小激动。 一挑眉，冲着吐鲁番大叔打了个响指，操起羊肉串内味很浓的新疆话，大声狂飙：「也——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刚出炉的羊娃子肉，本妞全包啦。」 周围的人群突然被这迷之口音，逗得哈哈大笑。 扭头寻人，发现竟是位穿着又美又纯连衣长裙的美少女，顿时目瞪口呆，反差实在有点大。 卖羊肉串的吐鲁番大叔，憨憨地笑着，问：「要几串？」 「不是说了嘛，本妞全包。」武大圣举起手机，示意：「过来扫码。羊肉串的干活，全都送我偶像，邓大摄影师。」 「小妞，豪气！」人群中有人喊了起来，武大圣一拱手，「小意思，承让承让。」 吐鲁番大叔高兴地数完冰盒里的羊肉串，屁颠屁颠跑过来，给了个数字，武大圣看都没看，说：「自己扫吧，别忘了问我偶像吃不吃辣？」 「放心吧。」吐鲁番大叔的普通话突然变得很正宗，武大圣看了他一眼。 邓大摄影师已经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 她踩着平衡车滑过来，打了个响指，一指武大圣说：「妞子，谢啦。」 武大圣回了个响指：「客气，有微博吗？我关注你。」 邓天展出微博二维码，武大圣扫码进入，关注了摄影师，说：「姐姐够飒，继续努力。」 邓天：「至死方休。」 「卧槽，牛掰！太牛掰啦！」周围人群中，不少男人跟着叫好。 邓天没多客套，抓紧时间吃了好几串羊肉串，继续工作。 武大圣看了会儿，发现主演很让人失望，随便一个摔跟头的小动作戏，都让替身演。 长得非常精緻，但太过脸谱化。 满怀的热情就这么散了。 大圣妞为小说里，与丧尸顽强作战的主角们默哀了一分钟。 小说里明明都是有颜、有脑、有战力的英雄，哎，可惜啦！ 还是回家去看老妈跟顾叔叔撒娇吧，希望这一次她能少哭一些。 大圣抬腿正准备从石头上跳下来。 有杀气！ 一道热辣辣的目光射向了自己，如芒在背很不友好。 海市的七八月是天气最热，降水最集中的月份。 比在北方的帝都还要凉快些，白天二十七八度，晚上更凉快，昼夜温差大，有小春城之名。 此时正是下午三点，天色已经浅灰，恐怕傍晚又会下雨。 大圣逆着光线，向那道目光寻去…… 她愣了一下！ 三千块？？？ 还真是冤家路窄呢。 只见那小子，站在吐鲁番大叔旁边，等着粗犷小子排队吃烤串。 两人的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在这灰濛的天幕下，『三千块』站在树影里，身量很高，比主演高了足有半个头。 刚才那个摔来摔去，主角的替身应该就是他。 可惜了！ 这少年不管外形还是样貌，都比主演更符合书中傲跩少年的形象。 无情斩杀丧尸的利落轮廓，贊！ 冷俊五官的气质，很贊。 见武大圣看过来，『三千块』马上转过脸去。 即使只是个侧颜，也能看出他浑身散发着不小心踩到屎了的不爽。 武大圣心里才刚升起的一点愧疚，突然就没了，还挺爽。 怪我呢？ 再多说一句对不起，态度再诚恳点，本就是件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事。 偏要耍酷！那就享受这社会的毒打吧。 武大圣跳下石头往家走，其实她心里也挺捨不得那双鞋的。 毕竟是自己非常喜欢的一双鞋，还是限量版。 等满十八岁，解绑了武鹏给她的所有银行卡，钱可能就要算计着花了。 第5页 帮助人家体验社会的毒打，自己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算了，放风结束，老实回家继续按计划学习吧。 大圣一边走，手机屏幕开始一会儿亮一下，一会儿亮一下的没完没了。 她伸手解锁，是自己的男闺蜜兼发小，王希尔。 【少年玩心，拱手送江山】王希尔的微信名： -开学了吗？咱学校只放了十天假，就进入到疯狂的雅思、托福、sat、和高考预演状态。 -大圣帝，你什么情况？老师说给你留着学籍呢，不行就回来吧。 -大圣帝！圣帝！圣弟亚哥！傲娇弟马上给爷回復。 武大圣忍不住笑，戳字—— 【圣弟亚哥】：怎这么闹腾呀！我踩地盘呢，你考艺术类，随便考考分就够。 【少年玩心，拱手送江山】： -你以为都是你那，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考个艺术类文化课第一，老师非骂我给附中拖后腿。 【圣弟亚哥】：那也没问题。我高三才开始刷高考热身题，一切按计划走，不能乱。 -行吧，管不了你。咱学校的大神个顶个，全都牛b轰轰，特例独行。 -哈哈哈，你这是骂我还是夸我呢，学校参加竞赛的各种卷子想着都寄过来。 -忘不了，哥们十一能弄出三天假，把节目准备好啊。 -行，又动压岁钱了。 【少年玩心，拱手送江山】立刻送了她一连串的『赤胆红心』。 武大圣呵呵笑着，拿出家门钥匙，【我踩完地盘到家了，马上是写作时间，有空再聊。】 【少年玩心，拱手送江山】：圣弟，动压岁钱的事别暴露。 【圣弟亚哥】：十一过来朝圣，就帮你瞒。 【少年玩心，拱手送江山】：行嘞，有你这句话就成。 武大圣拿钥匙开门，家里的阿姨听到声音，赶忙跑出来，递上新拖鞋，说：「这是你妈妈刚买的，说别穿那双旧的了。」 武大圣趿拉着往楼上走，「那双不是才穿一个月吗？干嘛这么浪费？」 「圣圣，回来啦？」后院传来老妈喊她的声音，夹杂着温和的男声。 武大圣这才想起来，老妈的男朋友顾叔叔和他的儿子，也在。 只好停住脚步，站在楼梯口等。 ------------ 第3章 一中 顾叔叔是位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很有学者风范的那种人。 跟在他身后的男生也是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乖乖听话的那种好学生。 老妈今天的打扮非常清新可人。 她在女人中算得上高挑，但因气质柔弱，总给人一种楚楚可怜，小鸟依人的江南弱女感。 老武本就是个有产二代，年轻时的日子已算小康有余，又是个爱美爱生活有情趣的男人。 前十年，大圣家的日子很舒心。 老妈悦柠过得无忧无虑，样貌和精神气一直都保持着少女态。 直到老武对朝九晚五的工作产生了厌烦，不再安于管束。 老爸家底殷实，爷爷也挺怕儿子就这么闲废了，直接给了启动资金，任他去耍。 于是，蠢蠢欲动的老武，中年辞职，下海捞金去了。 武鹏性格本来就好，名牌大学毕业，喜欢唿朋唤友，还很够义气。 人到中年才开始经商，没了年少时的轻狂。 老武生意做得稳扎稳打，一点不冒进，还真就让他混得风声水起。 既然是生意场，看着自由，实则是个真正没有时间点的事业。 哭泣和吵架就是从武鹏一次又一次的迟到早退，不再热衷于参加老婆的各种活动开始的…… 哭得多了，就变成吵，然后开始冷战。 冷战多了，开始捕风捉影……被冤枉的次数多了，武鹏开始叛逆！ 很多场景，武大圣一点都不想去回忆。 尤其受不住老妈的眼泪，替母出征的场景，只能用不堪回首来形容。 希望这位学者叔叔能给老妈想要的安稳人生吧。 一起吃了涮锅子，大圣妞确认了这对父子的人品，非常好。 「咱们学校老师的教学水平还是足够的，尤其一班，是火箭班。有三分之一的同学，是咱航天城子弟，每年能考上985的，大多是咱们这帮子人。」顾叔叔的儿子叫顾琛，今天特意来，给大圣讲讲一中的事情。 「哦，那学习气氛应该挺好的。」大圣递了杯饮料给他。 「怎么说呢，还是要看自己。纯粹的放养式教学，想认真学习奔985的，老师会非常努力帮助。想体验年少轻狂的，老师也提供大大的平台，毕竟还有三分之二的本地生和土着生。」顾琛说。 「所以……我们提前享受到了大学的教育模式？」 大圣妞说的嘻嘻哈哈，却意识到这学校恐怕有派系斗争：科学城的孩子vs本地生vs土着生。 「你能这么想，」顾琛伸出拇指，笑着：「从心态上就可以啦，一定没问题。」 「是不是翘课，早恋，打架，上课玩手机，看小说……五毒俱全呀？」 顾琛低笑：「差不多。不过，也有五毒俱全者考上985的先例。」 武大妞举起饮料杯：「来吧，干一个，祝我俩毕业前都能做个戒毒青年。」 「做戒毒青年，」顾琛低头偷偷笑，没想到文文弱弱的悦阿姨，女儿却如此豪爽，他举起杯与武大圣碰了一下，说：「为友谊干杯。」 第6页 悦柠很高兴：「圣圣原来的学校，考上985那属于不努力的，最少超一本或国际名校。」 武大圣尴尬地笑笑，何必还提原来的学校，高三一开学，能剩一半就不错了。 真正厉害的，高二结束时基本就被超一本和世界其他顶级学府预招走了。 等着参加高考的，只能说属于拼勤奋和运气那类型的吧。 可能是感受到了大圣的情绪，顾叔叔说：「圣圣呀，一中是住宿学校。早上6:30亮灯，7:15上早自习。政教处的老师会在这个点，去宿舍和学校门口逮人，要是被拍下精美的大头照，会被发到全体班主任的工作群里。」 「所以，我必须在早上7:15前进教室？」 「对，学校知道你放学后要上网课，所以允许了你走读和免去晚自习，但早自习可不能迟到。」 「谢谢顾叔叔，我记住了。」 武大圣没抵挡住顾琛的游说，提前半个月到学校报到参加了补习班。 既来之，则安之。 整个，只有高三和高二一班开了课，教导处也没上班，相对安静。 接待她的班主任姓段，是顾叔叔，也是老妈中学的同学。 段老师人挺热情也很幽默，「你妈妈，以前都叫我段皇爷。」 「可我不太希望您出家，还是叫您段老师吧。」 「哈哈哈，你这孩子，挺有趣。来，坐。」 段老师捧了一小摞书放到桌上，说：「叫我老段也行，都这么叫。咱一班是快班，这些高二的课程提前学，一开学就考试。这是教材，你要是还没开始学，建议请个一对一家教，赶一下进程。不过你原来的附中，听说从娃娃开始招生，恐怕初中时就学得差不多了吧？」 武大圣打开书翻了翻：「知识点确实学过了，但没怎么刷过题，需要进一步融会贯通。」 「我看过你之前的资料和成绩单，在最顶级的一流附中都算优秀学生了，希望来这里不要耽误了你。」段老师说。 「我原来附中的英文老师都是外教，我们的进度是在高二上半年要把雅思、托福、和sat考完，所以英文课上，请允许我看其它书。高三后才能参加正常刷题，为高考热身。」 「可以。」老段口气里有些感慨。 「我对语文爱得深沉，每天的阅读量非常大，也请允许我上课开小差，也是高三后正常刷题。」 「哦？」老段挑眉，「听起来你更喜欢文科？为何选择理科班？」 「文科是业余爱好，」武大圣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理科是职业，不冲突，相辅相成的。」 「知道了，理科课程跟正常进度，语文和英语不用管你。」 「谢谢老师。」 段皇爷对小朋友非常之nice。想了想，决定还是要给个下马威镇镇场子。 他带着大圣妞绕过有小鱼的喷水池，往海川楼（教学楼）走去。 在路过名师荣誉墙的时候，段皇爷停下脚步，开始介绍他这十年来的得意门生。 密密麻麻，有三十多位在榜生。 令大圣妞惊讶的，这些前辈不仅学习成绩，还遵循了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原则。 一墙宛若暴徒和呆鸭的『证件照』，段皇爷讲得热情洋溢，大圣却被一张照片吸引了目光。 「这位也曾是您学生呀？」大圣指了指照片，下面写着名字，木千宁，挺好听的。 段皇爷点点头，表情很是得意，随即迅速嘆了口气，说：「果然长了一张祸祸小姑娘的脸，每次新学生都先问他。」 武大圣凑趣：「往届生，已经毕业，只能用来缅怀了。」 段皇爷哈哈大笑，一指前路说：「走吧，我先带你去班上，马上上课了。」 「嗯。」武大圣把手里的一半书也放进包里，只拿着一会儿要用的，跟着老段去教室。 「咱们高二，一共十个班，都在三楼，」老段一边走一边介绍：「咱们一班的位置最好，课间时多出来望望远山，可以缓解眼睛的疲劳。」 还没进教室，一股浓重的早饭味道瀰漫而出……还有人在喊：「顾琛你个骗子，谁tm大高二的从帝都转来这边呀？脑子进水还是被夹了？你丫都嚷嚷好几天了，人呢？」 「老蔡，你丫滚一边去，把边上那座给我妹留着。」 「哎哟哟，你说的白富美，大长腿呢？别告诉我九月一号才来报导，那是本地生的上学时间。」 「本地生招你丫，还是惹你丫啦？臭傻逼！」有人拍案而起。 「干嘛？干嘛！要造反吗？」 「段皇早。」一群吃着肉包，鸡蛋饼，叼着牛奶的学生，口齿含煳不清地问好。 武大圣跟在老段的后面，教室里立刻安静下来，只剩下或审视或好奇的目光。 胆子大的，小声议论一下。 「刚才，口吐过莲花的，自己站起来……」段皇说。 然后走到讲台中央，拍了拍巴掌，「别等我揪你，坦白从宽。」 刷——刷——刷站起来三位男生，顾琛还偷偷冲着武大圣一仰头，她回之以微笑。 段老师假装没看到二人的小动作，问：「纪律委员呢？」 「报告段皇，在。」一位很清秀的女生站了起来。 「自己认罪，报吧。」段老师一指顾琛。 「顾琛，不小心带了个『丫』的小脏字，扣0.5分。」 第7页 「纪律委员，记上。」 「噢。」 「蔡坤，带脏字tm，扣1分。」 「记上。」 「是。」 「徐睿，带脏字，骂人臭傻逼，扣3分。」 「本皇让你重复了吗？扣5分，记上。」 「马上。」清秀纪律委员，在小本上做了登记，找三人分别签了字。 「好啦，我来给大家介绍新同学……」 老段一脸慈祥地拍了拍巴掌，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武大圣觉得很有趣。 这班级的气氛让人莫名挺舒服。 听从老师的安排，大圣妞坐到了女生排的最后一桌。 被罚站的顾琛看着她干着急，因为被扣了分，今天上午除非老师叫他，否则无权再讲话了。 大圣妞无奈地笑笑，她1米73的身高，在这边的女生里算高的，只能坐最后。 而一班的课桌虽然都是单人桌，却是一排男生，一排女生。 段皇扣了一堆分，班费又有增加。 介绍并威慑了一下新同学，踩着上课铃，心满意足地走了。 大圣妞刚把书包塞进桌洞。准备好笔记本和物理书。 隔着一排男生，蹲着挪过来一位高个女生，一伸手说：「云海，体育课代表，以后共勉了。」 大圣妞一下明白，这是要拉体育骨干。 与之握了握手，很有礼貌地表态：「滑雪，滑冰都还凑合，别得都不太行。」 云海干笑一声，说：「咱这边没下过雪，可惜了大长腿。咱班体育一直被别班碾压。」 大圣妞：「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云海点头：「咱校三楼小吃区，看着挺诱人的大包，其实就一面疙瘩，非常难吃。早餐强推一楼的鸡蛋饼，￥5.5一份大的，物美价廉，营养又管饱。」 这话题转的，神速，「谢啦。」 「后排女生，怎么回事？哪班来蹭课的？这么不自觉，已经上课了还讲话？」 「咱班新来的转学生。」好几名同学同时回答。 物理老师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武大圣努力听了半天，才听明白，心里不由有些着急。 听不懂课也是个麻烦。 看来物理也得买名师堂的课程，自学加强一下吧。 还好这堂课是刷卷子，顾琛把提前复印好的一叠卷子抱给她，说：「先刷一遍看看知识点有何不同，对着新教材看。」 幸好有你呀！ 「琛哥，谢啦，周六休息，请你吃火盆烧烤。」 「这边讲究吃大块的。」顾琛摸摸自己的小捲毛，「还是哥请你，算是接风洗尘。」 「上课呢，能不能别说话啊？」坐在顾琛边上的女生，逼视着他，侧头瞪了武大圣一眼。 大圣妞一愣，这就树敌啦？还是自力更生吧，浪费点流量而已。 大圣妞从桌洞里拿出手机，打开名师堂网站，购买并设置有wifi后下载的指示。 有国家级物理名师讲解高二物理的每一节课程。 大圣悄悄带上耳机，一边刷题，一边在线听今天这节课的内容。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11 09:52:28~2021-12-06 18:57: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5737119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同学 海市一中的早课开始于7点15分。 大部分同学提前半个小时已经到了。 吃早餐，补作业，对答案，甚至大声晨读，私事都不少，算是一天中最繁忙的时刻。 大圣的作文积累，是项长期工作，从小就开始了。 到现在的标准是每日半个小时写篇千字文，不一定天天写，主要还是看感觉。 但再拖，也长不过三天。然后一个半小时内，补齐三千字。 周五了，学校第一周的课还算顺利。 早起感觉就很好，晨读之类的全部放下，认真写了一个小时，还没写完。 大圣只好把笔记本电脑塞到书包里。 为了节省时间，大圣在车里吃着三明治，老妈送她上学，十分钟不到的车程还是很快的。 大圣的语文写作，已经成为了生活的一部分。 以前写在本子上，从写日记开始的。 初一开始改用笔记本电脑，什么都写，其中最大的便利就是保存、归纳、和总结。 平均千字一天，一年就是三十多万字的积累，对大圣来说，这是一笔很大的财富。 大圣写作，都是有感而发，想到什么就写下来。写完后才知这些文字属于哪一类？ 归档后便于以后复习，比较，甚至拿来就用。 教室的清晨，一如既往瀰漫着食物的味道，热闹得好像早餐摊。 需要抄作业的，正流窜于各处，忙着social，各种拉关系。 「大圣，你昨天的物理卷子写完了嘛？」隔桌的体育委员云海热情地打招唿。 「哦，写了，你自己找吧。」把书包扔过去，拿出笔记本电脑，继续写早上未完成的部分。 周遭乱闹闹一片，有人叫她，精神过于投入，也没听清。 写完最后一个字，大圣吐口气，回了神，把文章先存在本地，然后外部硬碟。 晚上再备份到云端，三层保护。 第8页 「大圣，叫你半天。放学后火盆烧烤，行不行？」顾琛走过来，敲了敲她的桌角。 「不是说明天吗？」大圣看了看自己的学习列表。 「明天周六，难得休息一天，就不组织了。」顾琛手指夹着笔桿，好像夹烟的样子。 「可以。」周五晚上没网课，可以把今晚没完成的任务与明天换一下。 顾琛放了一瓶矿泉水在大圣桌子上，小声说：「少年人不经饿，女生放学后麻利点，今儿我做东，想吃什么早点说，我提前在网上点好，省的去了还得等。」 大圣收了笔记本电脑，拿出物理书：「行。」 「怎么回事？都听不到上课铃吗？」物理课邓老师一进教室拍了拍讲台，「上课了还乱窜，顾琛你干什么呢？整天往新同学那里跑，是在比学习吗？」 「肯定的。学霸之间比学赶帮超，知己知彼那是必须的。」顾琛赶紧回座位坐好。 「耍贫嘴，跟我贫是吧！」老邓说，「就你那点成绩也好意思在人家面前称学霸。」 「嘘……」班里的另一半球顿时响起一片「嘘」声，明显不是科学城派的。 「学……霸啊……上课玩手机，看小说……霸吧。」 「还有……炫富霸……笔记本电脑拿到早自习来，给谁看呢。」坐顾琛边上的女生说。 「还是段皇公平，从来不袒护简称「学霸」的那群重点——培养~对象们。」 大圣嘆了口气，顾琛扯什么学霸不学霸的呀。 学霸这词在本地生和土着生面前，简直就是种讽刺。 一小撮科学城子弟，在这个学校长年霸占这个位置，外加一脸优越感，早就引起了公愤。 平白被排斥。 虽然不惧挑衅。 可一旦被划归了阵营，就容易被『敌营』盯着找麻烦，到时多烦。 「好了，」老邓清了清嗓子，「纪律委员说一下班规。」 清秀女生徐予鱼站起来：「在校期间，一切电子设备必须静音，否则没收，上缴教务处。」 「都听见啦？若武大圣同学的手机、手提、ipad、没有影响到其他同学——就~开始上课。」 云海赶紧把大圣的书包扔回来，卷子上别了张便签纸，展开一看：晚上，徐予鱼咱仨。 大圣做了个okay手势，开始认真上课。 无可避免的，自己算是上了科学城子弟大联盟这条船上了。 物理、数学课后，是大课间。 25分钟的休息在上午四节课之间。具体为体育锻鍊，也就是在足球场上循环跑。 暑假补课，跑不跑的就没人管了。 「大圣，我跟你说一下班规和校规吧。」上了一周课，大家有点熟了，徐予鱼主动过来说。 「啊！」大圣有些尴尬地笑笑，估计是自己又犯事了。 「咱们学校午饭12:10开始，宿舍区13:00关门，13:50开门，14:10下午第一节 课打铃。」 「哦，我是走读生不需要去宿舍。」 「我知道。九月一日开学后，学校禁止学生在教室里午休，有老师巡查的，会扣班分。若中午留在教室只能学习，不可以趴在桌子上睡觉。」 「啊？还能这样！」 大圣每早5：30起床，晚上11：30睡觉，她每天最少要睡够7个小时。中午也习惯了睡半个小时，下午才能更有精神，尤其这边亚热带气候，中午闷热，潮湿，对她来说很不舒服。 「去找宿舍老师问问是否还有床位？」徐予鱼建议。 「行。」 住宿制学校，人多床位紧张。女生宿舍都是8人间，双层铁架床。 宿舍内不提供饮用水，洗漱台就是一块大瓷砖，有人漱口站的高了，马上水花飞溅。 最不能接受的是卫浴合一，大部分门和帘还是坏的，条件真心不太好。 不过宿管阿姨的卫生搞得不错，楼道里散发着柠檬水的香气。 还真有一间宿舍有床位。 宿舍门上贴着人名，舍管给她简单介绍了一下，基本都是别班的同学。 空床的位置极好，还是下铺，这不是应该被最先抢走的吗？ 舍管似乎看出了大圣的疑惑，说：「以前学生哄抢引起过矛盾，所以从去年开始，上铺一个学期400元，下铺500元。这张床因为位置最优550元，所以没人抢。」 「就订这张床了，您帮我办一下手续吧。」大圣把学生证和身份证递过去。 「550块睡个午觉，还是先回家与家长商量一下再决定吧。」宿管阿姨很负责任。 「不用了。」 「或者再等几天，先登记下，一有上铺就通知你。」宿管阿姨很是替她心疼这个钱。 「马上开学，学习很紧张，没时间等了。」 大圣拿过表格填写好，把钱扫给宿管阿姨，等着收据。 徐予鱼和云海都嘱咐她尽量选下铺，这个宿舍的同学恐怕家庭条件不太好的居多。 睡个午觉而已，大圣没再多想。 一中下午17:30下学，18：30晚自习，19：00开始晚课第一节 。 暑期补习期间，周五的晚自习和晚课暂时没有。 下课铃一响，教室里的人仿佛犯人出狱，高兴地勾肩搭背，叽叽喳喳，边打边闹地往外跑。 周末要用的书刚收拾好，就见云海提着双肩背，「咚」地一声把书包跺在了旁边男生的桌子上，说：「大圣，咱晚点再走。」 第9页 那男生斜着扫了她一眼，啥都没说，走了。 「顾琛让咱别磨叽，」大圣说，「我也觉得该抓紧时间，饭点都不好占位。 「别听他的，」云海说，「看着吧，餐厅地址肯定还得改，等确定了再走。」 武大圣「哦」了一声。 果然一分钟后，就见顾琛趴在楼道的栏杆上被徐睿拍着打，蔡坤在边上笑弯了腰。 顾琛的人缘不错，除了科学城派，与本地生好像也混成了狐朋狗友，比如徐睿。 大圣想起段皇嘱咐她的话——这边生源的确非常复杂，但大部分学生都很单纯，安心学习就好。 补课的学生很快散完了。 教室里竟还坐了七八个，磨磨唧唧地没走，假模假样拿着手机刷呀刷，好像还挺忙的样子。 不一刻，顾琛揉着被拍疼了的肩膀走进来，很没好气地说：「西城老店火盆烧烤，凑一桌才能开台，我们有六个人，还有要凑数的吗？」 徐睿表情有些小得意地跟进来：「同学们，凑一凑啊，十二个人一张大桌，划算。」 马上就有六七位拎起了书包，好像很凑巧很给面子地说：「行吧，正好班长、学委、生活委都在，一起去凑个数，凑个数……」 「睿狗，老子怎么闻出一股阴谋的味道？」顾琛骂完徐睿，一脸委屈地看大圣：「那个西城老店确实槓槓哒，因为太火，只接整桌。」 「行啦，西城老店就是徐睿的杀手锏，你哪次不被骗？！」云海拎起包，说：「大圣走啦，咱仨打一车，不跟他们混。」 武大圣被逗笑了，说：「对不起啊顾琛，烧烤店见啦。」 西城老店离学校可不近，在西北老城的居民区，据说是几十年的老店，是海市最大的烧烤店。 三位女生下了计程车，准备穿过人行道。 突然一声急剎车，司机探出头怒骂：「活够了想找死，换个地！」 大圣一手指着红灯，一手指着地上的人行道，斜眼看那骂人的司机。 谁知，那人很猥琐地一笑：「卧槽，海市还有这种逼格的美女呢！哥哥请你吃饭呀。」 大圣双手抬起，沖他亮起中指，跑过了马路。 「喏——你还挺辣！这边是老城区，什么人都有，挺乱的，还是少惹事。」纪律委员徐予鱼看那车驶走了，轻声嘱咐大圣。 「光天化日，朗朗干坤，怕什么。」大圣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两辆警车。 「有勇有谋，我看好你。」云海一搂大圣的肩膀继续走。 大圣很无语，咱刚认识五天好不好！ 这位同学，如此勾肩搭背，算不算有伤风化呀？好吧，算你自来熟。 一个流浪歌手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像她们一样年青。 眼中却满是忧伤、沧桑、抱着一把吉他—— 自弹自唱着伤感而迷茫的歌曲，武大圣忍不住站住脚，听他一直把那首歌唱完。 歌声乍一听，好像诵经，温暖涌动，结束时又像大海，宁静如镜…… 三位女生静了几秒，一起鼓掌。 歌手：「谢谢你们能安静听完。」 耳边突然有响指声，然后就听顾琛说：「听傻啦？走呗，老店里的歌都很棒。」 --------- 第5章 老店 西城老店，着实够大，改叫西城『广场』更确切些。 店里至少200多张烧烤桌，围着中间一个小小的圆形舞台，摆了一圈又一圈。 还不到六点，店外面已经站满了等位的人。 「睿儿——这边，给你们留了正中的位置，下次可不许这么晚才通知哈。」老闆是个略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一看到这群孩子，颔首比了个请。 「谢二大爷。」徐睿很得瑟地看了顾琛一眼，说：「二大爷，这桌子我们能坐到几点呀？」 「你这孩子，」老闆弹了他脑门一下，说：「吃吧，不轰你们。」 大圣注意到，每一桌都安装了油烟净化设备，整个店里飘着烤肉的香气，却没什么油烟。 「今天酒水我请，随便喝。」 徐睿好像这店是他家的一般，直接去柜檯端来一桌冰啤，问：「女生也喝点儿？」 「没喝过。」武大圣悄声问。 「可以试试，」徐睿一摆手，问：「谁负责送女生？」 「我送大圣。」顾琛第一个举手。 「我送鱼鱼。」班长史亿今举手。 「行吧，等下我送你。」徐睿拍了拍云海的肩膀。 「什么叫~行吧，谁稀~罕！」云海高高大大的女生，对徐睿的口气很不屑，顾琛这下来劲儿了，说：「海海家也在我们科学城，两个女生我一起送了，顺路。」 徐睿一指顾琛：「找不痛快是吧？！」 顾琛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你给我下套，科学城那边有家新开的火盆烧烤，据说也不错。」 徐睿的脸一下涨红了，蔡坤抓起一瓶冰啤乐滋滋地喝了起来，看热闹。 不过，没过多会儿，徐睿就恢復了正常，一脸吊儿郎当的样，说：「你一单身狗，整天套套来，套套去的，闹不闹腾呀你。」 桌上的男生呵呵呵地笑了起来，几个女生也低下头笑得脸都红了。 像顾琛这种白净斯文，成绩又好，生活圈子大多在科学城里的单纯小帅哥。 第10页 一下就给羞得耳朵都红了。 武大圣脸上倒是保持住了基本的矜持和淡定。 她拿起菜单看了一阵，站起来假意去洗手间，到柜檯直接把帐给结了。 然后有服务员，抬着连皮带肉，半扇提前腌制好的小香猪放在火盆上烤了。 「我们还没点呢。」顾琛和徐睿异口同声。 服务员一愣：「你们桌已经付了十二位的霸王套，随便吃随便喝，桌子也可以一直占到关门。」 「我艹！谁干的？」徐睿一脸谁在存心噁心我的不爽。 「今天，本来就该是我们兄妹二人请客呀！」大圣妞冲着顾琛仰了下头。 顾琛意会，顿时明白了什么叫『飞升之后』，扳回一局的感觉真tm爽。 他豪气地站起来，招唿大家：「来来来，同学们，喝~喝~喝，欢迎我圣妹来海城与大家一起共渡二年最美好的高中时光。」 「欢迎，欢迎，欢迎，喝——喝——喝！」 众人闹笑起来，配有特殊香料的大坨五花肉烤得滋滋冒油，香味四溢，直接就摆平了一切。 都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半扇小猪坨坨肉很快被消灭干净。 接着开始上烤串，与别处不同，也都是大块肉，男生越撸越香。 女生还真得分着吃，否则两块就交代了。 一群人又说又笑，咣咣碰杯，说着「和休走，倚门回首」的小笑话，就以为自己放浪不羁了…… 一杯冰啤下肚，大圣妞的脖子一下就红了，也就这酒量了。 揉着太阳穴，第一次喝酒，大圣妞就悲哀地发现自己酒量不行，大脑混乱，得停。 肉足酒酣之际，舞台亮了起来，刚才坐在街边大树下弹吉他的歌手走了上来。 烧烤『广场』上响起欢唿、口哨、拼酒声，一片嘈杂——难怪他刚才说，谢谢你们安静听完！ 大圣向舞台上看，歌手长相俊秀，可以说漂亮，很有点古典美男的味道，唱的歌也挺古风： 驰马试剑 搬山，断流，放慢步调 降妖，镇魔，一切有我 啊呢啊呢喏，驰马试剑，一切有我 大圣妞觉得曲调挺好听，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认真听。 这时舞檯灯光从另一侧打来，随着灯光，蒙面舞者上了舞台，先是一双笔直的长腿，和着歌声，搬山~断流~降妖~镇魔——古风与民族风的舞蹈元素，尤其肢体语言极具力量感！ 惊艷啊！ 吃喝的人群一下安静了下来，都被台上舞者的风采吸引，一曲一舞罢，掌声四起。 「二大爷，以前没见过这跳舞的？」徐睿看得有些激动，说：「老店就该多些这样的表演。」 老闆嗯了声：「他第一天来，歌手小陆的朋友，一个村的，确实不错。」 两人下了台，舞者摘下面具，从大圣这个位置正好看到—— 大圣妞的动作跟着就是一顿。 我…… 脏字硬是被大圣妞憋了回去。 才在这里读了五天的书，她感觉自己就要被同化了。 三千块。 你是这城市的烟吗？到处乱飘！ 偶遇的概率是不是太高了点？ 大圣莫名觉得，可能是自己的白帆布鞋念旧，想要『回家』。 干脆找他买回来算了。 于是她问：「歌者和舞者都挺棒，哪个村的？」 老闆说了个村名，大圣还没适应本地口音，听得不太清楚，随口嗯了声：「还挺人杰地灵。」 「确实。这边少数民族，能歌善舞的特别多。」徐睿说。 大圣妞的视线忍不往后台瞧—— 发现他也在看自己，大圣妞赶紧挤出笑容，想着过去打个招唿把鞋买回来。 『三千块』的眼神却波澜不惊地收了回去，表情挺拽。 嘿——！ 大圣妞才刚抬起想要打招唿的手，硬生生给钝了回来。 行，那鞋我不要了。 同学们吃好喝好，就开始了各种八卦，不光学生间的，还有老师的，甚是有趣。 比如顾琛有不少别班的小迷妹，可惜收到的小纸条、小礼物，都被他那同桌假装不小心给弄丢或弄坏了。 顾琛，科学城里的孩子，有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眉目清晰干净，瞳仁黑白分明，尤其一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在坐的，就有女生红着脸时不时看他。 徐睿很不爽地「哼」了一声，「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众人也不理他，继续八卦。 再比如段皇，他们班主任，大学毕业为了与女朋友一起，甘愿从富庶的江南搬来了海城。 徐予鱼：「所以说，大学毕业如果是异地，应该男生跟着女生走。」 蔡坤：「我觉得，那边能更好发展去那边。」 云海：「没准儿还一起选择留在第三个城市呢，比如一线城市，是吧大圣。」 武大圣吃饭时一般都保持沉默，爷爷奶奶家的老家规挺多，比如：食不言。 被突然点到了名，她赶紧咽下嘴里的食物，喝了口水，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才说：「咱们现在考虑这个有点早。我觉得，还是先注重寻找自我，实现自我，可能更有意义些。」 徐睿：「实现自我？女生都忙着去当人？」 顾琛顿时不爽：「女强人怎么啦？两个人的视线相同，才能携手并肩，走得更远。」 第11页 「我不是这意思，」大圣拦住两个借着酒劲拽到了一起的男生，「我们这个年纪最重要的是能想明白，自己今后想过怎样的人生。」 云海迅速来了兴趣：「大圣，你具体说说。」 「我也说不好，凡事都有两面性，越早知道自己想过怎样的人生，越早做准备，扬长避短。」 徐予鱼放下筷子，拿湿纸巾斯文地擦了擦嘴，说：「同意，同意，我跟大圣是一党。」 云海也跟着起闹：「咱仨以后就是火箭班最强女子三人组合。」 「还最强女子三人组合呢，」徐睿撇撇嘴，「三个女人一台戏还差不多。」 顾琛道：「戏再多，也比不上你能装，更能演呀！」 徐睿：「彼此彼此——那个，你想过以后要过怎样的人生吗？」 众人对着他一顿嘲笑，顾琛也没回答他。 正闹着，顾琛的电话响了，是顾叔叔来催人。 大圣一听，顿时乐了，她正想找理由离开。 今天还有两篇数学卷子没做完，明天是她的放假日，想彻底放松，忘记学习。 都站起来了，她剎住脚步，先往后台去找『三千块』。 想着还是不要意气用事，把鞋买回来算了。 到了，才发现那人又登台了。 大圣有些遗憾地转头要走，一个打杂的女工笑着走过来，说：「小姑娘也是来送礼物的？在礼物上留下电话或微信号，我可以帮你代收。今天新来跳舞的帅吧，你瞧这一桌子花和小礼物，都是食客刚送的。」 「走错地儿了，不好意思。」大圣说完，扭头就走。 这个瞬间她感觉到了巨大的荒谬，人家根本就不差钱，你瞎操什么心呀！ 可惜了我的鞋。 小山城的街市外，灯火已经交织成片，穿梭往来的人流让路边摊的烧烤火爆到不行。 计程车驶过，不时看到一言不合就开骂或开打的现象。 「你这种斯文又脾气好的男生，在这边的确属于稀有品种，难怪那么受欢迎。」 「别笑话我啦！不过，江南才子大多玉树临风。收一下钱。」 「臭美吧！」大圣笑着划开手机，是顾琛转的晚餐钱，「算了，本来就说好我请客。我发小十一长假过来看我，就玩两天，你帮我一下呗，我对这边不熟。」 「关系够铁呀，」顾琛「啧啧」两声，从京城到海市的机票平时少说也得五六千一个往返，十一假期的票价没谱了都，「男生女生呀？」 「发小，男闺蜜。」 「玉树临风型？」 大圣笑笑：「美艷绝伦，倾国倾城型。」 顾琛：「你确定是男生？」 「男生，可是比女生还漂亮，准备上音乐学院，大提琴拉得非常棒。」 「行吧，我回头做个攻略给你。还有，我小提琴拉的也还可以。」顾琛一仰脖，大圣忍不住笑他，「我还会打架子鼓呢，能跟希尔比吗，业余队最好别跟专业队叫板，否则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顾琛不好意思地笑笑。 然后，完全不扣主题地说了句：「今天老店请的那个跳舞的，有点专业范儿。」 「哦。」大圣应了一句。 ---------------------- 第6章 邻桌 若说暑期补课这几周，大圣同学对新学校适应良好，那么8月31号正式开学报到那天，她才体会到什么叫「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这学校的大部分学生真得是太——太——太那个了。 先到教导处正式报到，大圣才得了正式的学生证， 老妈和顾叔叔帮大圣拿着床单被褥等一应用品，到宿舍安置。 刚一进宿舍的楼道，就闻到一股骚臭味，与来交钱时完全不同。 老妈捏住鼻子，一脸嫌弃，说：「圣圣不是说宿舍卫生不错吗？」 顾叔叔好像有预知力：「那是暑期，只有重点班的孩子上课，自然干净。」 「哦。」大圣一进门，就看到宿舍厕所的蹲坑里有屎，没沖。 她赶紧捏住鼻子，忍住了干哕的冲动，沖了一下马桶，才走了进去。 几个太妹模样的同学，坐在她的床上，大声说着话，目中无人地对着床板又拍又捶。 顾叔叔似乎很有经验。 只见他用本地语说了两句，那几个女生才站起来。 随即坐到对面同学的床上，踹了那女生一脚，让她闪一边去，把下铺的床位让开。 那是个黑瘦的女生，表情怯懦，低着头缩到了一边，继续看书，不敢说话。 武大圣看了看床帮上的名字，与女生胸牌一致，她立刻不高兴了，说：「你们几个，坐人家的床，还这么横，有点礼貌吧。」 「本地生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管！」 脖子上有纹身的女生撇了一眼大圣的胸牌，又看看床帮「啧~啧~」两声，说：「原来是一班爱炫富的伪学霸来了，既然住进了这个宿舍，就好好睡你的觉，闲事少管。」 悦柠捅了一下顾叔叔，嗔道：「这什么破学校。你当初说，这可是海市最好的中学。」 顾叔叔一愣，没敢顶嘴，这真是海市最好的学校了。 航天科学城的孩子们大多在这里读书。 当然只占小部分，本地生和土着生才是大多数，读书氛围肯定不能与原来的附中比。 第12页 大圣偏偏不幸与这些学生住了一个宿舍。 性子还有点沖，别起冲突才好，得让顾琛帮忙看着点。 于是他说：「圣圣呀，顾琛的宿舍就在二楼，你若有事去二楼找宿管老师，帮你叫顾琛。」 「好的，顾叔叔。」 顾琛！顾叔叔！莫非是顾琛他爸？ 几个浮躁粗俗的女生好像被按上了紧箍咒，立刻和颜悦色了许多。 呵呵，没想到顾琛这么受欢迎，绝对迷妹收割机呀！ 这点不愉快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转眼的功夫也就过去了。 第二天正式开学上课。 武大圣走在热闹到闹腾的校园里，身边有同学互相交流，说着各种各样的民族语言，一句都听不懂的感觉还挺神奇。 绕过学校正中心有小鱼的喷水池，往海川楼走的路上，远远看到段皇一身西装笔挺，一脸的灿烂，以竞走的速度，往教导处赶。 正式开学，连老师都不一样了。 暑期补习期间，大圣都会早到教室半个小时，一天开始的乐趣及效率，让她决定继续。 刚进教室，就见云海双手举过邻桌男生的头顶，勐向她挥手。 大圣：「干吗这么兴奋？」书包进桌洞，拿出ipad和苹果笔，她继续早上的数学题。 「大圣，咱班今天又有转学生。」云海蹲着挪过来，堵在邻桌和大圣之间，非常兴奋。 「转校生啊。」大圣哼了一声，突然提了些嗓音，「啥？又是高二转学？不靠谱的父母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噗，哈哈——我就喜欢听你说话，」云海笑完，扔了袋袋装酸奶到大圣桌子上，「咱科学城食堂的特色，外面买不到，天下排行第二的高级酸奶。」 「哦？哪家排行天下第一？ 「还从京城来的转校生呢，这都不知道，我要笑话你啦。」 「别神秘兮兮的，快说。」 「当然是q大呀！」云海一脸理所当然。 「你不说我都忘了，确实好喝，还超便宜。」大圣点点头。 「没学生证，也让你喝呀？」云海眯着眼一脸嚮往。 「价格不一样而已，比外面的，还是便宜。」 「喏——能不能组织一下去你们航天城参观参观？没说家属区，我要去专家做实验的地方。」 q大的酸奶好喝都传到这来了，里面一定很多国家级的学者，这让大圣妞产生了憧憬之情。 「去找顾琛。顾教授说一声准行，他家都是顾琛做主。」 「这么厉害呀！他今天怎来晚了。」 「早来了，被段皇叫走了，大红人。」 说着说着，云海蹲累了，站起来。屁股直接靠在邻桌的课桌上。 那同学终于嗤了云海一声：「聊天，坐到那边的空位子上去吧，我要写作业。」 「你——！」 云海撇了他一眼，一副老娘不屑与本地生计较的小样，冲着大圣说：「物理卷子给我看看。」 「你怎么老抄物理？」大圣笑道：「我质疑你科学城孩子的真实性。」 边上的男生捂嘴偷偷笑，云海自行提着大圣的书包走了。 「不好意，打扰你学习了。」大圣向旁边同学道歉，说本地生脾气不好，这同学就挺好。 「没事。」第一次与大圣讲话，那男生害羞的脖子都红了，大圣赶紧转回头继续做数学题。 「今天来的不是转校生，是段皇以前的学生，回来復读的。」男生突然说道。 「难怪刚才在路上见段皇脚步匆匆，一脸喜悦的样子。」大圣笑道。 「嗯。」男生一脸骄傲，「段皇都说那是他带过最好的学生。」 「怎么退学啦？ 「家里穷，高二上了一个月就被迫辍学去打工挣钱养家了。」男生一脸疼惜的表情。 「能再回来完成学业总是好的，」 大圣莫名想酸一把，轻摇脑袋说：「圣人曾云：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加油！」 「嗯！」男生用力点了点头。 也许是开学第一天，就连忙着做数学题的大圣妞都感觉出教室里的气氛怪异。 尤其是教室的另一半球，个个兴奋到很快就要起来群魔乱舞了，仔细听，都在说新同学。 看来是位本地生或土着生学霸。 bnce，有意于所有人的心理健康，大圣这样想。 不知啥原因？ 八卦完，在早上这种嘈杂的环境中，大圣的学习效率极高。 网课【名师堂】给出的数学和物理课的要点，大圣在半个小时内全部完成。 第一堂课的铃声就在这时响了。 段皇踩着铃声，绷着脸，自己一个人走了进来。 教室的另一半球迅速鸦雀无声，大圣感觉邻桌男生的唿吸都沉重了，这让她有些懵圈。 什么神仙復读生？大家至于吗？ 班长史亿今喊了起立，全班同学与老师问好后，集体坐下。 段皇一身西装革履很是帅气。 人却耷拉着脸，挑了下眉，晦气地说：「开学第一天，一个个就跟没吃饱饭，有气无力的！」 没人回话，表情忐忑。 段皇说：「这次暑假只补了理科，语文从第一课开始学起。大家打开书，哪位同学自告奋勇，把【林黛玉进贾府】原文的前三段念一遍。」 第13页 「啥？这就上课啦？不是说有復读生吗？」另一半球终于有忍不住，大声问了一句。 戏精附体的段皇，终于演不下去了，憋着笑，拿教鞭一指那同学说：「就这么着急见新同学？」 「着急呀！」众人起闹，「都急死我们了。」 「进来吧，感受一下同学们的热情……」段皇得意洋洋，一嘴白牙笑得都快露全了。 雷鸣般的掌声、议论声、催促声、如礼炮炸开——就连大圣邻桌的闷小子，都激动地跟着喊。 「卧槽——这，什么明星同学？还没露脸呢，就搅动了多半个班的情绪。」 清晨的光把天空洗了一遍，是赏心悦目的蔚蓝——復读的新同学就在这样的背景下，伴着同学们的尖叫声，走进了教室。 我——卧——窝——脏字必须控制住，不能出口。 那就为他做首诗吧： 你是这城市的烟，随意在上空飘扬——我必须把小白鞋赎回来。 这一刻，大圣彻底相信了万物有灵。 是她的小白鞋捨不得她。 一天不把它赎回来，就不断给她上演「人生何处不相逢」的戏码。 好吧！这一局，我认输。 大圣机械地随着班里其他同学一样鼓掌欢迎，一样都是外来生，瞧人家这待遇~！ 段皇几次压手示意，才把粉丝们热切的情绪压了下去，说： 「这是我上两届最得意的学生，叫木千宁。想必不少同学了解他的事迹，如果不知道，可以问班长史亿今——」 「是，段皇，保证完成任务。」史亿今一脸兴奋，站得笔直。 「行了，就不耽误大家宝贵的上课时间了，我们继续。」 段皇看着木千宁，说：「你就坐，坐最外面那行最后的那个空位子吧。」 教室的另一半球发出了一片惋惜声，大圣的邻桌却兴奋到，把手指头掰得「嘎嘎」响。 大圣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 何——至——于此！ 「好，翻开第一课【林黛玉进贾府】，」段皇等大家心情基本平復了，才点名说：「武大圣同学，你来把文章的前三段念一遍。」 啥？武大圣觉得段皇一定是被兴奋沖昏了头脑，忘了承诺她语文和英语课上，不打扰她。 无可奈何，必须原谅陛下年纪大了，偶尔昏庸。 武大圣站起来，很多同学忍不住抬头看她。 毕竟总听老师说她是学霸，除了整天闷头看课外书，玩手机，玩ipad，带笔记本电脑炫富。 没有谁亲眼见过，这位转学生的实力。 很快，如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音员般，口齿清晰，阴阳顿挫的声音响了起来：「 且说黛玉自那日弃舟登岸时，便有荣国府打发了轿子并拉行李的车辆久候了。这林黛玉常听得母亲说过，他外祖母家与别家不同——」 ------------ 第7章 鸡蛋 上午第一节 语文课就被段皇点了名。 大圣被迫跟上老师的进度认真听讲，唯恐开小差干私活时，突然被皇上翻了牌子。 一节课认真听下来，大圣必须说，段皇的语文课讲得一级棒。 这种有互动的学习，比上网课有意思多了。 大圣终于收起了某重点附中学子的『傲慢』之心，决定语文课也要认真听讲。 学习让大圣暂时忘了自己的小白鞋，和新的邻桌。 当然第四节 的英语课，她依然我行我素的干私人活。 必须说，新开的这本书《the selfish gene》，对大圣还是有点挑战的。 这本书的专业性强，是英国演化生物学家理察.道金斯于1976年出版的书，很多专业术语充斥其中，需要大圣一边读一边翻字典，记录生僻词。 讲台上，英语老师正在耐心地讲解直接引语和间接引语的用法。 自己这半球的同学都听得非常认真，刷刷刷地做着笔记。 干私活的大圣不好太明目张胆，课外书藏在英语课本下，手机藏在卷子下面。 外界的一切被大圣暂时屏蔽。 她忙着看书，忙着把不认识的字在手机的note里面记录下来， -大圣。 大圣正忙着，手机来个消息。 -海海，啥情况？ -认真听讲，咱科学城的孩子不学本地生，上课不玩手机。 -哦，英语，都会了。没玩，做题呢。 -牛b！刚才那段梦读得也牛b，跟听广播剧似的。 -成，下课再说，忙着呢。 -中午依然小食堂。 -okay。 收了手机，大圣抬头在教室里扫了一圈，发现本地生那半球，有多一半正在手机上忙活。 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难怪老师一说自己是学霸，就被那些同学「嘘」，敢情被划归到『五毒份子』的行列里了。 刚扫视完，下课铃就响了，顾琛一巴掌拍到徐睿肩上，说：「跑快点，七人份。」 「你们别太肉啊，」徐睿应了一声，拔足就往食堂狂奔，汇入到奔食的学子洪流之中。 「大圣，学生证给我。」 顾琛几步跑过来，麻利收了另外几人的学生证，疾步追了出去：「你们女生麻利点。」 云海隔着边上的男生说：「大圣，你午睡吗？宿舍楼一点正式落锁，吃饭得麻利点哈。」 第14页 「哦。」上了几周补习课的大圣，意识到，今天的一中才是真正的一中。 「千宁同学，欢迎你，我是xx。」 「千宁同学，我是yy，这是我的微信，请加我，我拉你进同学群。」 「千宁同学，我是zz，是果村的黑y族，我爸是村里的兹莫（土司贵族）。咱们两村离得很近，周末可以搭伴一起回家。」 「……」 「平时早就撒丫子了，瞧这阵势——都不准备吃饭了。」云海「啧啧」两声，「大圣走吧。」 大圣看着旁边排了足有几米长的队伍，有相互推搡的，也有独自偷偷笑的——她目瞪口呆。 这是男色时代，隆重来临的徵兆吗。 大圣站起身，从桌洞里拽出书包背上，有点为自家的大提琴王子希尔叫屈，真是上错学校了！ 整天跟一帮子专心读书的学霸同校读书，这得少多少关注度呀！ 想到这儿，大圣没忍住乐了。 扭脸看了看坐在右边的新同学，发现他冷着一张脸也正在看自己。 大圣麻利地扭回头，往外走，暗骂：看什么看，小心长针眼。 然后，又帮着人家骂回来：你不看我，又怎知我看你了，无聊！ 好吧，连自己都骂不过，大圣认输。 虽然已是九月，没雨的海市，阳光很烈，三个女生赶到食堂时都出了一身汗。 「都洗手了吗？」顾琛占着一个圆桌，上面已经摆了十个菜。 「洗啦，顾妈妈。」云海笑道。 「说实在的，别看咱一中别的不行，食堂却是槓槓的。瞧瞧，健康美味看得见～」徐睿捧着一盆米饭坐下来，顾琛很贤惠地递给他一瓶矿泉水，说：「辛苦啦，快吃吧。」 「参选全国百佳食堂，绝对能名至如归。」大圣每道菜都吃过后，放下筷子，真心贊。 「你说你们，一天到晚为了什么远大前途拼命，让大圣说说，京城的食堂就一定比咱学校的菜好吃吗？一起留在家里生活，多舒服呀。」徐睿用筷子的上半部分，敲了敲顾琛的脑门。 「又找抽，是吧。」顾琛敲了徐睿的筷子一下，说：「夹菜别上筷子，有公勺当摆设吗？」 「就你们科学城子弟，整天臭讲究。」徐睿把顾琛的袋装酸奶抢过去。 「是你上不了台面，卫生问题没得商量。」顾琛又把酸奶抢了回来。 「很多中学的食堂可能没咱一中好，」大圣赶紧回答，又指了指不远处在大食堂排队的队伍，「比那边，可要强多了。」 班长史亿今看那边一些同学只是咸菜配白饭，且大部分是女孩子，嘆了口气。 徐予鱼：「学校不是有贫困补助给他们吗？」 史亿今：「那点补助也就够吃这个的，学习住宿都得花钱，不省着点哪行。」 蔡坤：「我看不如每天补助个煮蛋，算是好的蛋白质。」 大圣喝完酸奶说：「这样不好，表明了在扶贫。这蛋吃得容易留下心理创伤。」 徐睿：「那不如，每人都有，随便领。」 顾琛一撇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这种暴发户的儿子，数钱还行，如何支出少说话。」 大圣：「我觉得徐睿讲得有理。」 云海：「顾琛，你别老否定徐睿。不是谁都能当爆发户的。」 徐睿撇了顾琛一眼，一脸不服，顾琛赶紧把还没开封的酸奶递给了他。 徐睿眼角余光一熘，嘴一咧，露出整齐的白牙，「其实，这个很简单，把食堂的菜价稍微涨价一丢丢，就可以了。远郊县农村太多农家养鸡了，鸡蛋便宜的不要不要的。」 顾琛把午餐钱平分算好，每人需付9块。 大圣灵机一闪：「我觉得徐睿的建议可以，这种小炒，变10块，其实也没什么压力。」 史亿今：「还涨呀，三楼的小吃区，水果都3块一小碗，够黑的了。」 大圣：「所以说要计算呀，哪部分能涨，哪部分绝对不可以。咱们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或少吃个鸡蛋差别很大的，等过了这几年，再怎么补都为时已晚。」 徐睿没想到这个，激动起来，说：「大圣，女孩子一会读书，就要加彩礼金，是有道理的。」 顾琛削了他一把，说：「这事就交给你去调研了，数据都收集完，我们可以算一下。」 「啥？」徐睿指了指自己，「我——？」 「怎么，不愿意？」顾琛拿大饭盒收剩菜，瞳孔一缩，侧头看他，「是你提出来的。」 徐睿一把抢过盖上盖得大饭盒，一脸得瑟：「这点小事，好说。」抓起矿泉水走了。 大圣以为午饭后就散了，谁知顾琛神神秘秘，拉着他们直接去了段皇的办公室。 「这次教师节，校长让咱班协助老师出个节目。」段皇单刀直入。 「往年咱班不是已经承办了吗？」史亿今说。 「就因咱班去年的表现令人满意，明年高三肯定不能再给这任务。」顾琛善解人意。 「与往年一样，我是老师代表，顾琛爸是家长代表。」段皇说完转向大圣，眼底闪烁着愉悦的光，「还有大圣的妈妈，是主唱，你们都给我上台去帮忙。」 大圣：「……」 悦柠女士也参加？也是，她喜欢这些。 喜欢老公和孩子一起帮她站台，这回，又是男朋友，又是老同学，肯定高兴。 第15页 「悦柠女士要唱什么歌？」大圣不用问，就知三人肯定已经商量好了。 「就唱朴树的《new boy》，想当年你妈凭这首歌在我们学校直接封神了。」 「老师把我们叫来，可是要我们几个组乐队？」大圣有些不满地说：「把拉小提琴和打架子鼓的串一起，给轻摇滚歌手伴奏？」 段皇哈哈大笑，「就说你这丫头有趣。怎么串我不管，自己想办法去，叫你们来另有其事——」 说完，递了张新学年摸底时间表给诸位。 「啥？」 几个人看着时间表及附件，帮新同学补习的表格。 「9月7号物理就摸底考了，现在才开始补习？过分了段皇！」大圣不爽。 「帮新同学补语文，我可以。」徐予鱼明显很高兴。 「补数学，我也可以。」顾琛也挺乐意。 「补生物，可以。」 「补英语，行。」 大家逐一表态，大圣觉得自己反应有点过激，忙找补：「物理先考，时间太紧了。」 「没事，能补多少是多少。」段皇嘆口气：「千宁是位难得的好学生。他能回来把学业完成，老师甚感欣慰，这对本地生和土着少数民族同学都是个很大的鼓励。」 几人从办公室出来，宿舍大楼已落锁，午睡已经不可能了。 顾琛言简意赅：「走吧，去操场，商量下乐队的事。」 都是十七八岁的男孩女孩，在操场一边跑一边打打闹闹，还乐滋滋地预热，唱了起来：「 是的我看见到处是阳光，快乐在城市上空飘扬 新世界来得像梦一样，让我暖洋洋…… 穿新衣吧剪新髮型呀，一下…… 18岁是天堂，我们的生活甜得像糖——」 几人越唱越来劲儿，又蹦又跳，有点吵，还好操场足够大。 坐在大树后的木千宁，吃完最后一口馒头，就听到了那句「18岁是天堂——」 他想起了自己的18岁。 他嘟哝了一句：「还好，爬出了地狱。」 现在？是的我看见到处是阳光。想到这儿，他站起身往教学楼走去，继续看书。 ---------- 第8章 英语 悦柠女士听说女儿不仅答应她上台，还要亲自上台打架子鼓为她助阵。悦柠女士芳心大悦，挂了段皇的电话，兴沖沖地冲上二楼，奋力翻衣橱找合适的衣服。 早上5：30就起床的武大圣，在完全没有午休的闷热下午，明显没了精神。 下午英语刷卷子，她趴在桌上睡了半个小时才恢復过来。 要如何帮新同学补物理？ 大圣觉得与其自己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不如干脆为大众服务，他若有需要自会拿去就好。 想到这儿，大圣拿出ipad和苹果笔，打开自己的物理笔记，把这段补课的内容做了个复习大纲，需要看的知识点都特别做了红色的标註。 她平时学习，知识点的出处都会写清楚，便于以后查找。 所以，她能清晰地列出知识点所在书页、练习题、及参考答案的页面，直接摘过来就行。 也许是因为在课上明目张胆地趴桌睡觉，大圣心虚地感觉到英语老师不再那么纵容她。 时不时就拿眼扫她。 敏感的第六感，告诉大圣必须要留部分耳朵和神经给老师。 女人的第六感官基本都准。 果不其然，没多久讲台上的人说：「谢谢课代表宋子琪同学与我们一起做第45-49题，下面我们请其她同学上来，做后面的5道题。」 大圣被点了名，最后的可以干私活的处女地也失守了。 大圣「噢」了一声，拿起第50-55题那张卷子，不紧不慢地走上了讲台。 站到背投显示屏幕前指着第50题，解释道：「这个题我选c。 知识点就是上午学习的直接引语和间接引语。 她把整个句子念了一遍，逐题进行解释： both direct speech and indirect speech purport to report the speech or thoughts of an original speaker……」 解释完，她又继续第51题，选了a，说：「 some writers use the terms reported direct speech and reported indirect speech……」 如此，一直把第55题全都讲完，她问：「any questions?」 英语老师突然感觉自己被学渣们，限制了想像力。 大圣同学上英语课，全程100%使用英语，包括好听的美式发音。 教室里寂静一片，直到英语老师带头鼓掌…… 大圣妞吐了口气，转身往回走。她这两天的连续表现，颠覆了不少同学的三观。 科学城派相信天赋的存在很重要，毕竟他们父辈的成绩摆在哪里。可天赋最多也就占5%不到，想要在中学就达到这种程度，仅考天赋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大圣来之前，就已经有这个水平了。 这个认知，让以顾琛为首的一中学霸们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外面的世界很无奈呀！ 本地和土着生学霸，崇尚勤能补拙，尤其出身贫困的学生奉为神旨，学习都非常努力。 而大圣完全没有这个表现，就现在，回到桌位就开始在ipad上写写画画，开玩。 本地生们看那这拽样儿，惊艷却谈不上喜欢。 新学年，一中高二年纪的晚间作息时间也出炉了。 第16页 -17:25晚餐时间，有一个小时的自由时间。 -18:30回教室晚自习。 -19:00晚课开始，共两节课。 -21:00下课休息半小时，有宵夜可吃。 -21:30晚课，第三节 课。 -22:30下课回寝。 -23:10宿舍熄灯。 说起来，这课时安排，完全就是高考进行时正式开启的节奏，真得拼了。 大圣是学校特许的走读生。 所以，她一般17:30一下课就回家了，最迟上完晚自习也走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 饿狼们——浩浩荡荡地奔去扑食，大圣也完成了物理课的补习提纲及知识点分类。 她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 觉得哪怕还没学这些课程，只要按部就班跟着她的这个提纲走，重点都能掌握到。 感觉很满意，大圣截图了五页纸，打开火箭一班的群，才发现里面可真是热闹。 八卦、闲聊漫天飞，老师都在潜水。 其中，关于自己的话题不少。当然，最多的还是邻桌的復读生。 算了算时间，大圣今天的口语互动网课快开始了。 来不及看这些，她迅速把截图上传到群里，@物理邓@段皇@顾琛@云海等人，留了一句： -暑期物理补课笔记归纳，欢迎自取，拿去使用。 完成任务。大圣一身轻快地收拾好今晚要用的书和卷子，背上书包抬脚就要回家。 「圣弟亚哥，是你吗？」刚走几步，身后传来这句问话。 大圣这才发现教室里就剩了她二人，捋了捋长发，也没回头，只说：「请代为保密。」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态度挺好，说：「你发的这个用处很大，谢谢。」 为了自己的小白鞋，大圣咬咬牙，伸手掏出ipad转回身，说：「我也是刚转来的新生，物理的知识点若全靠自学耗时良多。我这儿有下载好的【名师堂】所有课程，老师讲得非常好，先借你看看吧，明早记得把ipad给我带来就行。」 也不等人家回答，大圣直接打开物理课程的文件夹，把ipad放到木同学的桌子上。 她扭头就跑出了教室。 一路小跑着回家，觉得自己为把小白鞋赎回家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二十分钟跑到家，唿哧带喘—— 时间要靠挤，大圣给自己安排了每日锻鍊：上午大课间绕操场跑20分钟，跑着回家20分钟。 「瞧你跑这一身汗，先洗澡还是先吃饭？」悦柠女士心情很好。 「先洗澡吧，网课一小时后开始。」 「行，煲汤煨着呢，洗完再吃。今天口语对话是英国的还是美国的？」 「英国剑桥大三的学生，一起聊聊我上周刚看完的那本书。他的讲话方式很严谨也很幽默感，我挺喜欢。就是价格贵了点，明显宰中国学生。」 「老武有钱，花在你身上天经地义。」 大圣吐吐舌头没敢接这话茬，老武也不容易呀！ 那女人这一胎要还是闺女，为了巩固地位，肯定还得引诱老武继续生？ 想想老武这些年在自己身上花的钱，大圣真挺同情他。 照自己这标准再养俩，老武八十岁之前别想退休了。 这就是没事闹妖，瞎折腾的结果！ 长头髮洗起来耗时间，就算大圣已经洗得很麻利了，吃饭时间也只省了15分钟。 大圣混论吞枣着喝了碗豆腐鲜鱼头汤，上课时间就到了。 她忙放下碗，匆匆跑回房间，戴上耳机开始上课。 「现在的孩子学习真辛苦，连个正经坐下来，好好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家里的阿姨感慨。 「现在还算是好的呢，」悦柠在网上挑衣服，准备教师节表演穿，「圣圣小时候上得补习班，多了去了。我就跟赶场子似的，等在车里，这节画画课一下，马上赶下一场游泳课，周末最忙，幸好孩子自己知道学习，这方面没让人操过心。」 「那岂不是没法工作了。」家政阿姨嘆息。 「只能全职，圣圣补习班的那些同学，妈妈硕士博士的大把。为了孩子，最后还不都得当全职妈妈，等孩子长大，老公也事业有成，跟你说没共同语言了——」 悦柠骤然停住，意识到自己跟阿姨说得有点多，吃了几口菜放下筷子，说：「每样菜都留一些，口语课结束后有半个小时休息，再回来吃吧。」 大圣按计划一晚上学下来，已经十一点半了，略微有点超时。 为了节省时间。 她到卫生间刷牙，洁面，敷补水面膜，坐马桶上才拿起手机像处理数学题般处理信息。 手机里群不少。除了正经学校的群，以前各种补习班也都有一个，老妈在里面算是活跃份子，大圣基本不看。包括以前附中的群，大家都是学霸，闲聊的少。 当然除了闺蜜王希尔。 果然有他来的未读信息： 【少年玩心，拱手送江山】：圣弟，你乐队里各位的水平如何？具体点，才好帮你重新编曲。 【圣弟亚哥】：菜 希尔秒回： -哈哈，估计到了。多菜？比你如何 -不知，开个群，自报家门吧 -你开 -时间紧，完美主义的no，no，no，你做个成型的电音帮着补补。 -只能这样了。对了，圣弟，不知你老爸咋知我要去看你，闹着要一起 第17页 -为老不尊 -威胁要找我妈告密，说我私动压岁钱的事 -反威胁杀招，招唿上，机票就有了 -嘿嘿，这年头当电灯泡的价格不便宜 -别贫啦，快睡吧，我拉群，你明儿有空再发言 -兄弟情呢！这才说几句呀！ -学会控制你寄几，老弟我，要靠裸考杀回去，才能骨肉团圆 -感动得都有点想你啦！ -行吧，等我回去考托福，送上你交响会的票 -必须的 互道完晚安，大圣看了看希尔那张侧着头拉大提琴的头像，笑了笑，才关上聊天窗口。 自家的王子，怎么看都属于倾国倾城那一类。 大圣拉了个【海市一中乐队群】，简单做了说明后，先自我介绍： -武大圣，架子鼓，十级，爵士金属风。 随即上传了一段自己打鼓的视频后，打了个哈欠，揭下面膜，准备上床睡觉。 手机这时震了一下： 【大圣の爹】留音：宝贝闺女，想老爸了吗？一去数日，音信全无，薄情寡义呀！ 【圣弟亚哥】打字：老武，和谐社会，改微信名吧 -非要这么无情吗 -皇阿玛这名就不错，和谐社会，一起共建和谐社会 -老爸去s省出差，你要啥？老爸给你带，鞋子，包包，最新款手机如何？ 还挺能装，本皇都已经知道了！ -买了若不喜欢，白浪费钱，寒假回去考托福请吃饭吧 -对对对，过几个月就回来啦。想留住闺女的心要先留住胃，想吃啥？ -稻香村，还有海苔香脆鱼皮系列 「……」 大圣关了界面，若再继续跟老爸聊下去，该影响睡眠了。 老武做爸爸还很够意思的。 大圣嘆口气，瘫倒在床，伸手想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结果又震了一下。 有人向她发出添加好友的申请。 自从被拉进班级群，每天都收到很多申请，不认识的都没加。 这个申请人微信暱称【可可の哥】，跟老武倒是如出一辙。 头像：好傢伙，牛b呀！ 古装背影，长发男单手训野马，人的姿势，马的表情，绝对专业版的。 请求留言：白帆布鞋质量很好，浪费就可惜了，我明天带给你，物归原主，略表谢意。 --------- 第9章 宿舍 摸底考，来得都挺早，平时懒散惯的，这时才想起临时抱佛脚，求着学霸们借卷子对题。 这种情况下，买早饭基本来不及，平时带干饭进教室吃，如包子之类也没人管。 可迷信的另一半球的同学，有，考前必吃各种汤水的地方讲究。 就算学校和老师三令五申：不许带流质食物进教室。 总有水平高的选手能找到巧妙的方法。 于是，各种酸辣鲜咸甜，外加撒上韭菜葱花蒜末之类填料的流食，被顺进教室参与比拼。 ——吸熘吸熘——扑哧扑哧的声音在一班的教室里此起彼伏，气味沖天。 「估计第三节 下课这味都散不完。」云海明显被影响到，隔着边上安静看书的男生，冲着大圣发完牢骚，大声说：「大圣，咱去喷泉池旁学，这地没法呆了，有几道题，你再帮我讲讲。」 「走吧。」 大圣合上笔记本电脑，拿了笔、纸、和几张卷子跟着云海往外走。 教室里太过浓郁的早市内味，第一次影响到了大圣的创作灵感，也想躲出去清净清净。 「你们几个啥情况？」大圣和云海刚坐好，搭帮吃午饭的几位就尾随而来了。 顾琛：「大圣，你的那个物理復□□结太牛b啦，学习方法要一起交流才更有效。」 「抓紧时间，有什么赶紧问。」大圣迅速摊开了纸笔。 木千宁的座位在教室最外一排，他个子又高，随便一勾头就能看到楼下面—— 武大圣穿着那双好看的厚底白帆布鞋，被一群人围着。 一定是在讲题，只见她拿着笔，一边说一边在卷子和笔记本上快速地涂涂写写。 木千宁收回目光，看着手机里被强迫收下的三千块，手指卷了卷，想起了大圣的话： 「我那天有点跟我老爸置气，你算是受了无妄之灾。我真诚道歉，你要是大度能原谅就收下这钱，咱握个手，这事就算彻底过去了。」 木千宁收回思绪认真看书。 旁边突然砰地一声响，有人撞到了大圣课桌脚儿，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直接摔了下来。 木千宁以『闪电』般的速度，弯腰伸臂一气呵成，这才险险接住了电脑。 大圣桌洞里的书包也被滑了出来，还好有椅子接着，里面的ipad和手机没有摔到地上。 撞上课桌的女生，明明手先伸过来的—— 却仿佛受到重创般，声音造作地发出「嘶——嘶——」的痛声。 木千宁认出是顾琛的邻桌，那个黑y族土司的女儿。 他稍稍侧头，目光冰冷且清明地看着她，轻蔑的表情里透着锋利。 周围的气体马上混沌出鄙视、尴尬、、悲愤——等诸多情绪。 土司女儿狠狠一跺脚，转身回了座位。 木千宁起身把大圣的课桌椅摆正收拾好，东西放回桌洞，手提电脑摆回课桌中央。 第18页 上课铃声就响了。 外面几个人小跑着跟在监考老师的身后，进了教室。 才刚坐好，邻桌的安静男生嘟囔了一句：「教导处的老师都亲自出马啦？」 大圣一看，抱着卷子的老师果然够威严。 周围的同学个个严阵以待，非常紧张的样子，看来学校很重视这次考试呀！ 监考老师清了清嗓子，说：「纪律委员起立，把考场纪律大声重申一遍。」 徐予鱼应声而起，口齿清晰地念了一遍，四周的同学异常安静，表情似乎放松了一些。 大圣一下就明白为什么徐予鱼能当纪律委员了？ 她的声音周正却很舒缓，让人觉得正式却不紧张。 前面的同学把卷子传了过来。 大圣才发现前面的同学，好像叫宋子琪，是英语课代表，从未回过头，也没跟自己说过话。 明摆着不想搭理她。 大圣不得不承认，莫名其妙的，她已经被一些同学排斥了，包括科学城这半球的。 耸了耸肩。 大圣先把卷子迅速扫了一遍，火箭班的考卷代表了一中的最高物理水平，两个字：简单。 大圣开始认真做题。 木千宁也是先把考卷看了一遍，其中所有的重点大分题，都在大圣给的提纲里标註过。 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看神情专注的大圣，想起那天在咖啡馆里她看书的样子。 大圣的座位比他稍微靠前一点，只能看到侧脸，如此专注的人他从未见过。 收回思绪，木千宁也迅速进入到认真答题的状态。 这时的教室落针可闻，只有笔和纸摩擦出来的沙沙声。 就在学霸们才刚答完一多半题时，大圣妞背上书包，夹着笔记本电脑站起来交卷子走人了。 老师本想阻拦，可惜已经来不及。 只好把大圣的卷子拿起来从头到尾看了看，倒是都答满了。 靠！这就是差距。 顾琛派学霸的心里压力又加重了一分。 这么早交卷子，臭显摆什么？倒要看看你有几把刷子？很多同学这样想。 大圣可没时间管别人如何？ 又到喷泉池边，坐在台阶上，打开笔记本电脑，继续早上还没完成的千字写作，这事拖不得。 考完物理没休息多久，跟着就是化学。 这种考试最是烧脑，考到最后，直接饿到前心贴了后背。 中午的下课铃声，就是放狼神器。 伴随着椅子碰课桌的咣当声响，涌到楼下的『饿狼们』如洪流般沖向了食堂。 「大圣，今天的伙食不用你分摊，我们请你——啊哈哈哈！」 徐睿一脸得瑟地一搂顾琛，说：「本少的物理就没考这么好过，多亏了大圣。」 「别老动手动脚，跟个二傻子似的。赶紧着，史亿今的战斗力不如你，好菜别给抢完了。」 云海也笑成了二傻子，一过来就搂大圣。 大圣对付她已经有了经验，伸胳膊抵住她肩，说：「顾琛说了，大家不用总动手动脚的。」 「哎呀，这不是太激动了嘛！」 云海也不恼，继续说：「期中考试要是能有这成绩，咱们就有了显摆的资本，去求家长给咱们一个去科学城里拜见顶级天体物理学者的机会。」 「真哒！」 能亲眼见到把火箭发上天的科学家，对大圣的吸引力还是巨大的。她激动地从桌洞里掏出一个塑胶袋，拿出一小盒水果递给云海，说：「我家阿姨早上装的，一人一份。」 云海：「谢啦，三楼那果杯就是抢钱的，每几口还不够塞牙缝的，还是走读日子过得好。」 大圣背起书包正准备走，就听邻桌的木同学也说了声谢谢。 大圣扭头，木同学已经低下头继续学习了，好像并不着急去食堂吃饭。 大圣赎回了小白鞋，心情很好，随手拿了杯水果放到他桌角，说：「别客气，明天考数学和生物，若有问题也可以问我。 「哼，真把自己当学霸了！」顾琛邻桌的女生从鼻孔里冒了一句。 「学霸不学霸，不敢说，比你强个百八十倍还是可以做到的。土司的女儿，这里可不是果村，咱们也不是y族，没人拿你这个黑y公主炒菜炝锅，清醒点吧。」 云海阴阳怪气地损了那女生一顿，拉着大圣往外走，与徐予鱼三人笑成了一团，往食堂去了。 那女生怒极，拍完自己桌子，噔噔噔——跑到大圣的桌上勐拍了一顿。 可惜，完全没有引起边上专心看书人的任何回应。 冷面帅哥微低着头，眼皮都没抬，晌午的光线照在他紧闭的嘴角上，亮出越发薄凉的气质。 土司的女儿想说点什么，却被木同学硬朗且冰冷的气势吓住，灰熘熘地撤了。 教室里恢復了安静，木千宁看着桌上一次性果杯，紧抿的薄唇舒展成自然的弧线，继续看书。 大圣吃完饭，挂着胸牌进了宿舍，这还是她第一次过来睡午觉呢。 大圣床上安有拉索的蚊帐，她简单洗漱后，换上新冰丝睡衣裤，开锁上床，准备睡觉。 这时宿舍里有人回来了。 对面床的瘦小女生一见大圣马上高兴地打招唿，床帮上贴着她的名字，布阿诗。 「大圣，谢谢你上传的复习提纲，我照着复习，效果特别好。」布阿诗说。 第19页 「你们班也看到了。」大圣问。 布阿诗脸一下红了，小声嘟囔：「我也是一班的。」 大圣尴尬地嘿嘿笑了一声，不知说什么好。 手往包里伸伸，摸到一袋炭烧腰果，觉得可以用来挽救一下局面。 她赶紧掏出来塞给布阿诗说：「见谅，见谅，我有脸盲症，经常记不住人。」 「不用，不用。」布阿诗推辞，大圣妞硬塞给她说：「算是见面礼，以后就是室友了。」 布阿诗腼腆地收下，很高兴：「我阿妈腌的酸菜做酸菜鱼可好吃了，周末回来给你带两袋。」 「谢谢啊，我老妈超喜欢吃酸菜鱼。」大圣拿着苹果笔在ipad上继续做数学题。 布阿诗吭哧了半天，说：「大家都说你上课整天玩手机，咋还学习这么好？」 大圣向她招招手，布阿诗犹豫了一下，见四周没人才坐了过来，大圣一边做数学题一边解释给她听：「你看，用直板做题，学习效率能高出许多，便于之后归纳总结，节省时间。」 布阿诗有点懵，没头没脑地说：「你不用错题本呀？」 「都在这儿了。」大圣打开文件夹，只见错题本文件里面还有文件：一刷，二刷，三刷。 「你也有需要三刷才能记住的错题？」 「自然。尤其被三刷过的题，考试前我都会重点看看，可能是知识点没有融会贯通。」 布阿诗机械地打开腰果袋，好像有些惊讶，比自己优秀的人原来是因为比自己还努力！ 「布阿诗，你咋坐同学床上去了。」 这时又进来一个长相非常艷丽的女生，校服特意穿小了一号露出里面的白t恤边，在众多穿着肥大校服的女生里，显得时尚又抢眼。 「诺凡，这是我班新同学武大圣。」布阿诗帮着介绍，「这是诺凡，二班文科生，住我楼上。」 「你好。」 「你好。」 两人很有礼貌地打过招唿，叫诺凡的女生先脱去校服才爬上床，说：「大圣的这身白色睡衣真好看，看着就舒服。」 「谢谢，确实还不错。」 「别玩手机了，中午抓紧睡觉，下午才能有精神。」诺凡好意劝告。 「我中午只睡半个小时，」大圣看了看表，说：「现在差十分一点，再忙30分钟就睡。」 布阿诗吐了吐舌头，争分夺秒呀！突然觉得自己浪费了太多时间。 刚想回床也看会书再睡，她又转回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大圣，明天的数学和生物，能不能也帮忙给个复习提纲。」 大圣笑笑：「明天就考了。」 布阿诗嘿嘿一笑：「晚上突击一下也有帮助。」 大圣看着她略显窘迫的表情，突然就想起邻桌的復读生，那人不仅差了几周的课，更是中途断学，追起来恐怕更不容易。 想到这儿，她点了点头说：「行，半个小时内弄好，上传。」 这时宿舍外响起了其她宿友的嬉笑打骂和大声开门声，大圣不着边际地拉上了蚊帐的拉链。 ---------- 第10章 妖孽 数学和生物两门，也是紧凑着安排在周五上午连着考。 终于拼完了暑期补课的检验考试，下午自习课的学习氛围明显懈怠了下来，都在忙着干私活。 一中高二上半学年，周五没有安排晚自习，五点半准时放学，很多同学要赶长途车回家。 大圣也觉得很放松，美滋滋地看尤瓦尔.赫拉利的超级读物《人类简史：从动物到上帝》。 「咋不看英文原版啦？」顾琛放了瓶矿泉水到大圣的桌上，扫了一眼她桌上的书，小声问。 「时间不够。中文版今晚就能看完，这部分暂时告一段落，明天出去踩踩地盘。」大圣悄声。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干嘛总喜欢单独行动？！」顾琛索性把水瓶塞到她手里。 「谢啦！」大圣接过水，笑道：「你在班里开个卖矿泉水的小摊如何？总白喝不好意思。」 「顾琛！顾琛！物理老邓跟着段皇抱着卷子过来啦……」 徐睿闷头冲进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顾琛一气之下，按他坐下，把未开封的矿泉水细长瓶头，直接塞到他嘴里。 徐睿的话音戛然而止，嘴巴十分滑稽地张着，「呜呜——」地挣扎出声，表示不满。 果然，满脸激动的老邓跟在表情紧绷的戏精段皇身后，一起冲进了教室。 老邓上了讲台刚想说话，就被段皇的咳声震住了，赶紧退后小半步，整了整衣襟静声其后。 「顾琛。」 段皇的声音里带着微怒，顾琛一个激灵，赶紧立正站好：「报告段皇，小的在。」 「高考理综总分是300分，物理就占了110分，重不重要？」 「报告段皇，非常重要。」 段皇：「你老子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学得什么专业？」 顾琛：「报告段皇，老顾毕业于b大，学得天体物理专业。」 「你还知道呀！」段皇表情越发怒不可遏：「你呢？物理考100分？！好意思吗你。」 「啥？」顾琛：「……」 短暂的寂静之后，徐睿带头跳了起来，「100呀！老邓，顾琛考了100分！」 老邓也激动地看着两个神采飞扬的少年，激动到互锤着对方的肩膀，笑着勐点头。 第20页 物理最难，95+是个坎，很难突破。 只要闯过去并保持住这个成绩，一本的好专业基本不在话下。 顾皇却从鼻腔中哼了一声，继续挨个拎大圣这半球的学子，骂他们给父辈丢脸。 被骂到的诸位，一个个心花怒放，认罪态度从没有这般诚恳，志向远大过—— 我们航天子弟， 定要为祖国的星辰大海，努力学好物理。 说得比唱得都好听！ 段皇懒得搭理这帮子油腔滑调了。 没被拎起来骂的，个个急得用手指拼命抠课桌脚。 段皇的战场直接转去了另一半球，继续骂。 大圣扭头看过去，非常羞愧地表示，除了布阿诗，她一位都不认识。 段皇准备对本土派开骂前，静下来喝口水，蓄蓄力。 一些女生马上利用这个短暂的休战期，回头向停战区的大圣看，面露鄙夷。 大圣索性合上书，双手交叠放在课桌上，坐姿优雅而舒展，神情里没有一丝焦躁。 木千宁从后面，瞟了大圣的侧颜好几眼。 然后，捅了捅他的胳膊，递过来一小袋海苔夹心脆。 大圣转了下目光，摇了摇头，张嘴没出声地说了声：「谢谢。」 这边小动作刚结束，就见段皇指着布阿诗骂道：「布阿诗，你能上一中容易吗？啊！y族大山万里挑一，考进来的吧！这么好的学习机会却不知珍惜，只考个75分，还想上一本吗？还想不想走出大山改变命运啦？瞧瞧人家木千宁，一节课都没补，物理还能考80分呢。」 「木千宁物理考了80分？！」这一下，全班不管哪一学派都喊了起来。 科学城子弟对学习成绩的垄断，就此被正式打破。 太tm激动人心了。 天道轮迴，总算要轮到我们啦。 若说，布阿诗的75分已经给本土派打了剂强心针。 那么，木千宁的80分，对本土派就是重磅级原子弹了——科学城子弟没什么不能超越的。 「我靠——难怪是本土派之光——不仅有颜有身材，还很有实力！」 蔡坤小声嘟囔了一句，徐睿反应迅速，站在边上就尥了他一蹶子，「看在我家顾琛今天考了100分的份上，就不计较你丫这张臭嘴了。」 「你家顾琛？！」蔡坤忙捂住嘴，「哎呦喂，我28颗牙全tmd被你给酸倒了，赔牙医诊金！」 「成绩不错，」大圣侧过头，轻敲了一下邻桌的桌角儿，「恭喜啦，挺牛b哒。」 「啊，谢谢。」 木千宁应了一声，目光移向窗外，躲开了教室里的热闹及一双双火辣热切的眼光。 乍冷乍热的少年心思——本是最令人羡慕。 可在他学会与光阴赛跑的那一刻，就很不幸地与这些肆意飞扬的小破孩， 说bye-bye了。 木千宁刻意躲避，不代表段皇愿意因此而放弃这个难得的，教育大众的机会。 段皇的眉宇间和气势上，都透着一股江南男子特有的儒雅，就算骂人也不激烈，尤其看向木千宁，笑得更是温润，他说：」千宁，你上来跟大家分享一下，如何在断学近两年，没有参加任何补习班，还能考到80分的心得？「 木千宁嗯了一声，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走上讲台。 等如潮的掌声和女生们的尖叫声歇下，木千宁才语无波澜地说：「我看了武大圣同学在群里分享的复习笔记，按照笔记上标明的知识点先看书理解，然后做练习题，外加上了几节网课，就做到了。」 说完，他沖段皇鞠了个躬，直接下台回到座位上继续看书，好像龟避到另一个世界般安静。 本土派那半球，顿时议论声四起—— 目光刷刷地奔向了武大圣。 有位本地生挺不服气，嘟哝了句：「段皇连骂都没骂她一句，看她给的笔记——？」 「嗖——！」此生话音未落，小粉笔头直接就飞了过来，打在了课桌面上。 「学习不认真，找骂却挺积极。就你这态度，给个金刚钻，也干不了瓷器活——」 段皇终于骂爽了，安静几秒，笑而不语，看得那些没被叫起来的同学，后背飕飕冒凉气。 物理老邓终于忍不住，与段皇对视一眼，一起哈哈哈大笑了起来，说： 「人家大圣考满分，110大满分，骂什么骂？！」 我——艹，物理考满分！ 妖孽呀！ 看了她给的读书笔记，跟着做的，成绩全都大跨步提高了。 我——艹，好像还给了数学和生物的预习笔记。 我咋就没注意呢？！ 快转，快转，谁在一班有铁子，赶快去找，转复习提纲，咱班没补课，正好作为学习参考。 大圣这下，在一中高二年级，十个班里彻底火了。 还没等到放学——大圣的复习提纲是考高分神器—— 这个共识，成为小道消息，通过群聊，在各班迅速嚷嚷开了。 一些还有点上进心的本土派，恨不得马上冲到一班，打通关系找大圣多要些材料。 可惜一放学，大圣就不见了人影。极少看群信息的大圣，根本就不知道这茬。 此刻的她，正美滋滋地拿着城市攻略图，转了两条街，去等公交车了。 来到海市几个月，除了学校，就是家附近，和航天科技城家属区。 第21页 大圣不想辜负自己能在海市住两年的机会，决定利用周末，自己亲自去各处踩踩点。 自然、民俗、和歷史，是大圣喜欢的。 为了不耽误明天的宝贵时间，大圣决定先去此处的高原大淡水湖区踩踩点。 攻略上介绍，这个国家级的【泽海】淡水湖区，有三处景点： 一为：【泽海】本身，湖面宽广，四周园林绮丽，有山与湖连为一体，交相辉映，煞是壮观。 另一处：乃沿湖和散落在群山中的古庙，据说大多掩映于苍松林海之中，人文景观丰富。 第三：湿地公园更近市区，市民去游玩最多的地方，餐饮宾馆旅游业发达。 大圣在攻略上找到这趟公交，满足了她对踩点的所有需求。 全程一个小时的车程，穿过老城区，一路沿【泽海】大淡水湖行进。 这让大圣坐在车上，就能对沿途风景有个大概的印象，从而决定明天以哪里为中心？ 武大圣同学，如刘姥姥入了大观园，坐在车上一路看一路拿着手机狂拍。 老城一些店面有些破旧，但门口排满了等位的顾客，这些小饭馆吸引了她。 还有就是【泽海】有处宽阔的水面，开满了大片的黄花，有荷花样的叶子，却不是荷花。 公交车驶过，大圣想像着自己坐在那片湖面前，看着如此景致。 发呆——发呆——再发呆。 要是能呆出些感觉写点什么，然后再写生涂个鸦，真真是超级好的休息了。 一路看完，大圣心里有了决断。 回城时自然收了心，不再东张西望，不浪费每一刻的碎片时光。 大圣拿出那本《人类简史》，坐在公交车上喜滋滋地看了一路。 她预计：回家再看两个小时，这本书就囫囵吞枣完了。 然后，再用两个小时，细读的英文版《the selfish gene》也能完成。 如此，周一就可以开下一轮的新书，看文学类的。 汽车到站，太阳早已落山，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明天很让人期待。 这让大圣的心情非常愉快。 这个点已经过了挤车高峰期，车站上等车的人稀稀落落散着几个而已。 下了公交后，大圣很巧地在车站看到了邻桌的木同学。 他站在站台上翘首而望，似乎在等人。 木同学就是这座城市的烟雾，太容易就碰到了，大圣这样想。 木同学没穿校服，似乎格外偏好黑色，纯黑色的短袖t恤配同色紧身亮皮裤。 冷着一张脸，杀手中的侠客，还真有点英雄范儿。 「木同学，好巧呀。」两人视线一碰，大圣主动打了个招唿。 木同学的眼睫动了动，说：「好巧啊，天都黑了。」 打完招唿，木同学沖大圣笑了笑，跟着走。 武大圣顿觉在这闷热潮湿的西南天气里，有股清风追了上来。 这人，还，挺多面的。 「到满里弄拍戏吗？」大圣看着他的装束，还有那款长耳坠，问了句。 「嗯，拍档在晚上十点以后。」木同学跟上大圣，一起走在通往满里弄的林荫道上。 「这么拼，会不会影响学习？」 大圣一说完就后悔了。 不好意思地笑笑，恨不得打自己个嘴巴子。 站着说话不腰疼，说得就是她这种人，太tm让人鄙视了。 木千宁低垂着睫毛，似乎并没放在心上，说：「这个剧很快杀青，毕业前尽量只接周末的活。」 「加油，你一定可以。」 大圣很有气势地握紧拳，做了个给同学打气的小姿势，用来找补刚才很绿茶的小清新口气。 「谢谢，」木千宁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冷傲中透着些青涩，他说：「你尽量在天黑前回家，不要一个人去老城区，那边的人口很复杂，有点乱。」 大圣看了他一眼，露出个笑容，眼眸清亮，「谢谢！」她答。 两人都不再讲话，一起往满里弄巷口走。进了巷口，大圣站住，准备与木同学告别。 木同学也看向大圣，好像挺漫不经心却又抢先开了口，说： 「这么晚回来，没吃晚饭吧？我能请你一起吃个饭吗？」 ----------- 第11章 请客 「……」 武大圣一愣，没想到他会邀请自己吃饭？ 木同学静静等着，眼中很难得的，流动出温和的色彩。 武大圣不想他误会自己不给面子，拿出手机打开自己的日计划表给他看。 其中还有两项没被划掉，就是那两本还没看完的书。 武大圣面带歉意：「我明天想彻底休息一下，所以今晚必须要把该做的功课全都做完才能睡觉。谢谢邀请，下次有机会再吃吧，今天的时间太赶了。」 闻言，木千宁抬眼看向大圣手机中的to do list，看着一条条已被划掉的部分，他一脸错愕。 顿住了几秒，未言。 大圣为了表达自己对友谊还是很有诚意的，从包里拿出ipad和耳机递给他说： 「我下载了【名师堂】的所有课程，你可以用碎片时间听，周一上学带来还我就行了。我明天休息，周日去学校彩排教师节的节目，都用不着。」 替身的活，通常等待的时间比表演多。 第22页 若是能把碎片时间利用好，也一样有效率。 如此，在学习上不会被耽误太多，只要自己抓紧还是能跟得上的，大圣这样想。 「……」本想请吃饭表达一下感激之情的木同学，啥都说不出了，木讷地接过ipad。 大圣笑笑转身回家，他赶紧叫了一声：「武同学——！」 「还有事？」 「你明天休息，能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吗？」 「噢，」这是一定要吃饭的节奏吗？ 大圣见他神情认真，默了须臾，说：「我明天会去几个地方转转，找家老店吃早餐。」 大圣把攻略，和自己在公交车上匆匆看过，标註好的几家店名递给他看。 街灯亮白，木千宁的目光在那几家店名上扫了一眼。 犹豫几秒，想说什么，稍滞后才问：「你打算一个人去老城？」 「是呀。」武大圣兴致昂然：「我看很多本地人在排队，算是挺地道的小店吧。」 木千宁扬眉，目光中带了些审视，笑问：「你打算几点去？」 「周末补个觉，」大圣眉梢轻扬，表情很愉快，「9，10点钟都okay，若有时间可以一起。」 武大圣随口一提，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诚意。 一顿饭而已，大圣真没打算让他请，毕竟人家周末还要打工，都有自己的时间安排。 「行。」木千宁却很认真，说：「周末上午我得带着孩子一起，你介意吗？ 武大圣：「怎么会？一点都不介意。」 木千宁：「那，你快回家吧，明早，发信息。」 两人又说了几句，大圣转身回家，进小区大门时，木同学还站在那里看着。 这人看着冷冰冰的，其实人好像还挺好的。 大圣到家吃饭，洗漱，看书，一直忙碌到夜里一点多才完成了这周的计划。 一夜好眠。 第二天，生物钟在五点半准时叫醒了大圣，她起床在楼上楼下转了一大圈。 巡视领地，一切安好。 她伸个懒腰，又回床继续睡回笼觉。 赖到九点钟，睡满了八个小时，大圣同学精力充沛，生机盎然地起了床。 悦柠女士知道闺女今天要单独行动，她不敢多说，早早找顾琛他爸练歌去了。 大圣喝水、洗漱、打包、换衣，全都准备完毕，才慢悠悠地找出木同学的微信发了条信息。 【可可の哥】:你在老城西站下车，我在站台等你 【圣弟亚哥】：好的，还是昨天那个公交号 坐在公交上，大圣才想起木同学说今天要带个孩子，看了看他的微信号，估计是他弟或妹。 周末早上的交通很是通畅，20分钟的车程，大圣就到了老城西站。 公交车到站。 大圣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候车椅上，一大一小两个人。 瞥见大圣下车，木同学站起来，抬手打了个招唿，「还挺快哒。」 大圣笑得开朗，也招了招手：「没等很久吧？」 木同学摇摇头：「也是刚到，早上带弟弟去做康復治疗的医院就在这附近，正好走过来。」 「你弟弟？」大圣盯着小男孩看了足有五秒钟，发出一声嘆息：「长得可真好看！」 杏仁眼，白皮肤，柔软的小捲毛，一点点婴儿肥。 只是脸上带着病气，沉默寡言，让他惊艷的五官完全没有攻击性，十分可人。 「可可，叫姐姐。」 木同学揉了揉边上小男孩一头柔软的小捲毛。 名叫可可的小男孩仿若没听到，眼睛直直地看着什么地方发呆。 木同学刚要提醒小男孩，大圣赶快阻止：「他好像在想事情或专注于什么，请不要打断他。」 木千宁：「？」 大圣侧头，似是看出木同学的困扰，说：「你若不是很饿，我们先陪他坐会儿吧。」 木同学轻点了下头，没搭腔，安静地坐回候车椅上，不过很识趣地挪了挪，让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弟弟看的武同学，坐到了弟弟身边。 大圣觉得这小男孩发呆的样子，与希尔拉大提琴时的样子很像。 她坐在小男孩身边，看向他直视的地方，除了密密麻麻杂乱无章的建筑，什么都没有。 大圣不死心，离开候车椅蹲在地上，只见一堵破旧的围墙。 木千宁无奈地看向弟弟，因为腿残疾，发呆寡言是常态。 武同学这番操作？ 一些话他说不出口，就问：「那几家老店，你想去哪家？」 「你是本地人，能帮着推荐一家吗？」大圣妞坐坐~蹲蹲~，不行就再换个地，反覆尝试。 她好像神经病一样，想要看到可可小朋友看到的东西，可惜都不能成功。 木同学不明所以，只好继续问：「你能吃辣吗？」 「可以，大辣都行。」 大圣想起在原来学校，她喜欢的鱼香肉丝，宫保鸡丁，还有串串香锅，给了回答。 「那去卷粉店吧，她家有几十年歷史了。不过店铺破旧，环境也有点脏乱差，人满为患，不过食材却很干净，每天都是现做现吃的，算是本地特色了。」 「行，行，就这家。」 「店铺破旧，环境脏乱差——」木同学强调了一遍。 「不是说食材很干净，每天现做现吃！」大圣转头看他。 第23页 木千宁盯着大圣看了两秒，很快收回视线。站起来，不由分说就把弟弟抱了起来，放在候车座椅上，说：「那家店长期人满为患，幸好这个点，早饭过了，午饭还早，可能有座。」 小男孩一离开那个位置，好像一下被人唤醒了般，有些侷促地看着哥哥和边上的大圣，木千宁说：「叫武姐姐了吗？」 「大圣姐姐。」 武大圣纠正，可可趴到木同学的肩上，任哥哥背起他，小声叫了大圣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大圣妞不死心，干脆坐到刚才可可坐得位置上，从高开始往下缩——缩——缩—— 终于，有那么一个点，穿过层层乌七八糟的物体，有道光穿过薄雾打在白墙黛瓦马头墙上。 一群群的鸟儿飞过，俨然就是一副明朗素雅的山水画。 大圣激动地跳了起来，「啊！」大圣看着木同学背上的小男孩，嘻嘻一笑，「我看见了。」 可可小朋友眨了下眼睛，头垂在哥哥肩上，侧过头来看着大圣笑。 果然如此！ 大圣妞的猜测被证实，心情甚是愉快，脚步轻快地没几下就跑到了木同学的前面。 木千宁：「……」 这家被大圣在攻略上标註出来的卷粉店，果然如介绍般，还不到饭点，店里几乎都坐满了人。 木同学把弟弟放在座椅上，大圣才有机会仔细看这小男孩，七八岁的样子，好像是腿有问题。 这时服务员推着餐车过来，上面放着新鲜的透明米薄饼，米香味十足，闻着就新鲜。 大圣先让弟弟点，小男孩要了一卷全蔬菜，很少调料的卷粉。 小弟弟身体不好，吃得清淡些是好的。 到了大圣妞这儿，她就很豪爽了。 凡是卷粉中能加的，不管蔬菜还是调味，她统统全要。 服务员把卷好的卷粉切成小段放到碗里，还给她舀了一勺看似调味汁的辣椒水在上面。 木同学气定神闲地看着她，声音缓慢，问：「口味会不会太重了？」 大圣一摆手：「不会。没要盐和酱油汁，都是有本地特色的调味料，尝尝鲜，我能吃辣。」 木同学点点头，给自己点了份清淡口味，外加这店有名的八菌土鸡汤锅和串串。 三碗卷粉就绪，大圣见请客的人都没动筷，她不好意思先动。 干坐了几秒，她好奇地问：「我听说你们当地人都爱吃辣的，你俩吃得挺清淡哈？」 「可可正在吃中药和做理疗，忌辛辣。」木千宁见大圣坐着始终没有动筷，眼神柔和了几分，笑道：「这么想吃本地食品，尝尝吧。」 「那我就开动了，谢谢请客哈。」 号称很能吃辣的武大圣同学，夹起一小段卷粉还沾了沾料，一口放到嘴里很认真地品尝。 前两口还好，咀嚼到第三下的时候，所有调味在口中炸裂开来—— 一股钻心之火「唿——」地升腾而起，灼烧到大圣所有神经能感知到的部位。 我——艹！ 谁再敢在辣椒娘娘面前狂妄。 一碗卷粉，就灭了ta！ 大圣狼狈地鼻涕眼泪一起流～ 抓出几包纸巾，拼命擦——还是被刺激出了一脑门汗。 木同学赶紧起身，不知从哪儿买来一瓶冰牛奶。 大圣接过来「咕嘟咕嘟——」勐灌了几口，才算能大口大口唿气了…… 「no zuo no die！在辣椒她老人家面前逞能，真是自己上赶着找被灭而不自知。」 大圣一般擦眼泪一边自嘲。 「小妹妹不是本地人吧，这点辣就哭成这样啦？！」服务员端上来菌菇土鸡锅，忍不住逗她。 大圣别的不行，嘴硬还是可以的。 「哪里是辣的！明明是浪费了粮食，心疼我同学的辛苦买饭钱呢。」 「哦哟，这么漂亮，穿着讲究的小姑娘，如今可是少有这么会过日子的了。」 「承蒙~夸奖~」大圣一抱拳。 服务员给三人上了新碗，说笑着走了，小弟弟看着大圣的囧态捂着嘴笑。 大圣抬手做了个要打人的姿势吓唬他，小弟弟反而笑出了声。 「快吃。」木千宁摸了摸他弟弟的小脑瓢，抬手把自己那碗换给大圣，「吃这碗吧，还没动。」 武大圣看着木同学面不改色地吃完了那碗佐料十足的卷粉，甚是佩服。 「厉害！厉害！」 「怎么不吃？」见大圣只是慢悠悠地喝牛奶，木同学问。 「啊！等下，喝完牛奶我得换双筷子。」 小弟弟又笑，木千宁也弯了唇角，去帮她拿了双新筷子。 剩下的用餐时光，吃得很愉快，慢慢悠悠吃了近一个小时，大家才出了卷粉店。 「你这是要出去画画？」一起往公交车站走，见大圣背着画夹，木千宁问。 大圣把攻略的下一站指给他看，「我昨天踩过了，下一站去那边转转，找找灵感。」 「一个人去呀？」 「是呀。」大圣忍着笑，「你不会觉得女孩子这样不可，那样不该吧？」 「……」木同学顿住，「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注意看一下周围。」 被他这么一说，大圣提高了一下警惕，很谨慎地四下里观望。 只见，有几家正在歇业的夜店和ktv门口，有人正在吵吵，很快就要动起手来的架势。 第24页 --------- 第12章 可可 经过自己这几个月的观察，大圣发现了海市的一些人文特点。 暴脾气的人挺多，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情况比较频繁。 这种情况主要集中在老区这边，而且是晚上的酒吧街或夜店之类的地方。 老城白天的市容有点杂乱，与航天城及新市中心那边没法比，但歷史底蕴在，其实并不危险。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边海拔高，紫外线超级强，人非常容易就会被晒黑。 大圣每晚睡前，已经到了不得不敷张面膜才能安心的地步。 否则，两年后回家，色号肯定能深出两个色系。 这俩兄弟是怎么保持的呢？ 大圣很无聊地想，估计只有基因才能回答这个问题。 「武同学，你在路边等一下，我开车送你过去吧。」很明显，大圣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不用了，真的！」大圣赶紧摆手，「你也挺忙的，昨天我都踩好点了。」 「你只是在车上看了一眼，【泽海】那么大，你不知道哪处安全，哪处最好不要去。」 木千宁找了个台阶把弟弟放下，不给武大圣反驳的机会，嘱咐她帮忙看孩子，扭头就跑。 见状，武大圣也没辙了，只好坐到小弟弟身边聊天：「你哥哥，一会儿还要去打工吧？」 可可点点头。 「那你怎么办？」 「回家。」 「远吗？」 「嗯？」小弟弟好像不知怎么回答，想会儿，说：「去哥哥租的小屋，离学校近。」 大圣莫名心里一纠，问：「小屋里，就你自己？」 他小声应：「嗯。」 一个行动不便的七八岁小孩，独自一人在租来的小屋里呆着，这画面让大圣心里挺难过。 「姐姐要去【泽海公园】画画，你要不要一起？」喜欢独自创作的大圣，突然想带上这孩子。 「行——行吗？」可可眼里有丝晶亮的光，转瞬即逝。 「我们，一会儿问问你哥哥。」 「好。」 大圣刚惊讶木同学竟是有车一族，就见他开着个小破车，停在了路边。 这车开着，肯定省心。 随便往哪儿一停，扭头走人，根本不用担心被人偷。 木千宁下车开了后车门，先把弟弟抱了进去，给他系好安全带，才打开副驾门，脸有点红，说：「车破，凑合坐吧。」 「谢谢。」大圣没控制住，自顾自地笑了会儿，才上车繫上安全带。 木同学知道她在笑什么，也没恼，就是脸越发红了。 打火启动，出发—— 木同学很有解释的欲望：「我一拿到驾照就买了这车，开了一年多，跑着没问题。」 「哦。」大圣知道有点没礼貌，但就是忍不住笑。 「这车是旧版的，已经停产的车型，确实不好看。我检查了发动机，性能还好没大毛病，关键还省油。上牌、过户等一系列杂七杂八的费用加一起，车主才要了5000块。武替的活没点，经常赶不上末班车，不买不行。」 老武动不动就换车，整天嚷嚷：车就是男人的脸，大圣没少对着她老爸翻白眼。 吐字如金的木同学，为了这辆丑无极小破车，竟然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 好吧，大圣决定严肃点。 不笑他了。 「你还会检查发动机呢？」大圣岔开话题。 「嗯。」 木同学明显健谈了些：「我每周去修车厂干十几个小时，去年跟师傅学过，算技工收入。 武大圣差点又蹦出那句『那你什么时间读书呀』的傻逼话。 这回总算过了下脑子。 大圣先是沉默几秒，然后忽地笑了：「你真挺棒的，一会儿要去修车厂吗？」 「嗯。」 「可可怎么办？」 「回家来不及了，」木同学好像才想起这茬，想了想说：「我带他去修车厂吧。」 「几点下班？」 「我周六一般只干6个小时，晚上留可可一个人在家不行，学习也需要时间。」 「那，能否留可可与我一起画画，等你下班，来接下我俩就行了。」 木同学大脑突然慢了一拍，他转头看了大圣一眼：「啊？」 「不行吗？」 「行，」木同学反应过来，挑了下眉，「可可同意就行。」 「我愿意。」小弟弟声音不大，语气里却有些急不可待。 木同学笑了，语气里带着感激：「谢谢你，我都没带可可去【泽海】湖玩儿过呢。」 「啊。」大圣觉得他这口气不像可可他哥，倒像可可他爹。 海市的初秋，空气好，蓝天白云，温度宜人，能在【泽海】湖边发呆，已是享受。 「你们两个就在荷花湾这一带玩吧，可以在亲水栈道上看湖里的荇菜开花，后面还有个酒店，如果累了，可以去大堂休息，有沙发可以坐。」 木同学安置好两人，开着小破车忙着去打工了。 可可小朋友拄着拐杖。 站在栈桥前呆呆地看着大片大片的荇菜花，聚集在栈道下面，一望无际。 不远处的沙滩附近，有很多人趟进水里与荇菜花合影。 大圣观察可可小朋友，架着双拐走起路来，一条腿长一条腿短，看表情走路让他疼痛。 第25页 「可可，你这腿是受伤了还是天生的。」 大圣决定背他去栈道尽头的亭子里去写生。 「都有。」可可低头，声音很小，很怕因腿残麻烦到别人。 「来吧，姐姐背你过去，栈道上太多缝隙，用拐杖不太方便。」 大圣把双肩背包转到身前， 她弯下腰扶着栈道栏：说「拐杖和其它拿不了的东西先放一边，姐姐一会儿回来拿。」 可可没在挣扎，乖乖让大圣背了， 一上背，大圣感嘆一句：「你也太瘦了吧！」 亭子里很安静， 大圣铺好防潮垫，支起画架，打开摺叠小凳子，问：「可可，你能坐小凳子吗？」 可可点点头，大圣扶他坐下，把防潮垫放在那条伤腿下。 一应工具，包括画素描的炭笔都递给他说：「想画就随便画，姐姐去拿其它东西。」 可可看着手里的笔和画架上的纸，愣了神。 「随便画啊~」大圣边走边回头看。可可很忐忑，不一刻，大圣就没了人影。 亭子周围没人，莫名的寂静让可可有点害怕，他迅速拿起手里的炭笔开始在画纸上涂鸦。 大圣回来时，可可小朋友已完全进入到状态中，一笔一笔，他画着上午在车站看到的景象。 大圣安静地坐在边上。 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写日志，每写完一段就忍不住抬头看可可，越看越心惊。 一副宛若水墨画的【群鸟飞过马头墙】的素描慢慢展示在了眼前。 那道穿过薄雾的光影， 那一角白墙黛瓦马头墙， 还有一群飞过的鸟儿—— 从小就被送去学画画的大圣，有点语无伦次。 她画了这么多年，也没画出过一副有如此灵气的画作，只能画出形而已。 这小傢伙，大圣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天才。 「大圣姐姐。」 可可画完。 见大圣看着自己的表情变幻不停，有点侷促地叫了一声。 「啊！」大圣回过神。 拿起笔，看着可可的图画，她吐了口气，说：「你画得真好！素描是种有威能的图画。 但需要学习太多基本功法。 你现在还小，最好不要被这些附加的功夫局限了想像力，这世界本就是五颜六色的。 所以，先学浮水画，版画，蓝染，都挺好玩的，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等长大些，再去学那些枯燥的基本功，也来得及。 七八岁的孩子，就是要鲜活，要有创意，要生动，要美。」 话落，大圣伸手揉了揉可可的柔软的小捲毛。 她打开彩盒，换了张白纸，用铅笔在中间轻轻画了条线，说：「我俩一人画一半。」 可可急忙点头。 不用说，他知道姐姐在教他，明白其中的珍贵之处。 瘸子~ 累赘~ 讨债鬼~ 怎么就没摔死呢——！ 一句句这样的话语充斥在他幼小的脑海和心灵里。 而大圣姐姐却说：要鲜活，要生动，要美——你画得真好！ 可可定睛看着大圣的动作，和她手中不停变幻的色彩。 不一样的， 大圣姐姐带他看到的世界，完全不同。 他好像看到的不是画，而是一个人，一个在天地间捕捉着灵气和美的人，那是大圣姐姐。 已经习惯长时间在黑暗中独处的可可小朋友，在这片静怡，美如画卷的大湖边，窍穴全开。 他拿起笔，在自己的那一半画纸上，开始捕捉： 接天荷叶无穷碧，映日水荷花别样黄的景色——远处的天深邃高远，近处的云却很低很厚—— 收起笔的大圣，看到可可在另一半纸上作的画，身体一震。 这……真是个没学过画画的小孩子吗？！ 若不是亲眼看到，大圣真是不敢相信。 不可能呀！ 大圣来不及多想，拿起手机把可可最后几笔点睛之笔录了下来—— 我靠！」 大圣心中低骂一声，看着可可的眼神有些异样，我发现的天才——不，不能就这么给埋没了。 大圣眼神闪烁。 此刻，可可也收了画笔，呆呆地看着这副画，陷入了天人交战中，他好想把这画据为己有。 大圣又给刚才的素描拍了照，看着可可，龇牙咧嘴。 这是什么狗屁运？！ 谁能想到呀，出来晃了一圈，会在海市这小旮旯，发现一个绝世小天才！」 「你是画神转世吗？」大圣捏了捏可可的小脸，贼贼一笑，「这么好看，估计还真是。」 可可小朋友腼腆地笑而不语，仿佛应景般天上一道闪电，紧跟着就是一声霹雷。 「卧槽，真是画神转世呀！老天帮你答了。」 大圣激动地连吐狂字，忙手忙脚收拾行李，可可被她逗得呵呵笑， 鼓了半天勇气，向大圣索要刚才那副画。 大圣心想：我个十多年画龄的『老画师』，虽然没学出来，但收一个还没开过蒙的小不点当徒弟，没人会有意见吧？ 肯定没啊！ 姐还这么有钱！ 画纸、颜料等等都是大开销，你看他哥开那辆破车，姐一双鞋就灭了他。 不把天才收过来，肯定得毁在他手里。 第26页 我这天才师傅，再收个天才徒弟，实现不了的画家梦就留给徒弟去完成，赚大发了！ 可可很乖巧地按大圣的要求收拾工具箱。 「可可呀，画作呢，我也想给你。但按规矩，只有师徒之间才可以互相送画，其他——」 大圣话还没说完， 可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举着矿泉水瓶说：「大圣姐姐，你收我为徒，教我画画吧。」 我——！ 要不要这么容易呀？！ 大圣的脸上笑开了花，在可可面前，忍住了龇牙咧嘴，手舞足蹈的冲动。 意外之喜，画神天降，小傢伙，你归入我门下了。 ------------ 第13章 徒弟 海市的天气长期开启变脸模式，中午的晴空万里，在一道闪电，一声炸雷后彻底结束。 大圣大包小包背着小徒弟才刚冲进酒店的门，外面的大雨就开始瓢泼了。 不少避雨的民众趿拉着拖鞋，纷纷躲进酒店，门卫们黑了脸。 「酒吧餐厅在几楼？」 大圣刚收了个天才小弟子，心情愉快想要庆祝一番。 服务生的态度挺好，帮她拿过大包小包，坐电梯到了屋顶的餐厅，说是很有名。 落地的大玻璃，不仅能把【泽海】的湖景尽收眼底， 纽约式的装修风格，阳台上的大花绿化也很抢眼。 师徒二人找了个很好的角落位置，坐下，可可小朋友表情侷促，很怕给师傅添麻烦的样子。 大圣看他这样，估计也不敢点吃的，索性拿起菜牌看了一遍，食物上来说非常西式，从沙拉到牛排，种类繁多。大圣点了自己爱吃的，和儿童喜欢的炸薯条之类，才算消停下来。 背着八岁大的孩子去卫生间洗手不太可能，大圣也懒得动了。 递了消毒湿纸巾给可可，两人一起擦手。 可可的心情看上去不错，嘴角微微翘着，大圣问：「可可，你刚才拜师，为何举矿泉水瓶？」 「哥哥去年拜师学修车，敬茶，可我~我没——没茶，」小傢伙低下头，大圣被他逗得一阵笑，说：「所以你就敬矿泉水，我这师傅当得可真清苦呀！」 小傢伙越发窘迫，大圣决定不逗他了，清了清嗓子，开始讲家谱。 「你师傅我呢，从小就学画，只能当个乐趣，」 大圣不想说自己没天赋，找藉口道：「因为师傅要当科学家。」 可可用力点头，大圣很满意，继续：「师傅的老爸，也就是你师爷，从小学画，最后也只成了爱好，因为他做生意挣钱去了。」 可可不明所以，乖乖点头，大圣继续：「师傅的爷爷，也就是你师祖，是个画家——」 可可依然不明白，听到画家两字觉得可能跟自己有关，问：「我~我要跟师祖学画画吗？」 「嗯，嗯，」大圣先摆手，后摇摇头，说：」现在还不用，等你长大要是喜欢再学，能有后人承其衣钵，你师祖肯定乐坏了。」 可可：「师傅想我长大跟师祖学？」 「不一定……」大圣顿了一下，说：「要看你以后是否喜欢？你先跟师傅学，以后去专业院校学，见过师祖和他的画后，你自己决定。」 可可脸上的忐忑越发明显，「还~还要去见师祖呀？」 大圣笑了笑：「你紧张个啥，春节师傅带着你去收批红包，多好的事呀。」 可可瞪大眼睛，拍着马屁道：「师傅真厉害！」 「那是！」 大圣很满足，小徒弟这么快就知道师傅牛，孺子可教也。 可可吸了吸鼻子：「春节，我要跟师傅一起去师祖家吗？」 「当然，~得先问问你哥。」可可用力点点头，眼里全是嚮往。 服务员送上鲜椰奶，跟着沙拉和牛扒上得也很快， 大圣先把牛扒切成小块才把盘递给可可，两人美滋滋地吃师徒晚餐。 至于要把人家孩子带走，要问哥哥，而非他爸他妈？这个大圣连想都没想，直接忽略了。 可能是因为木同学的口气太像爹。 也可能是他一个高中生靠自己打工，带着弟弟单独租房住。 这雨一下就没完没了，俩人吃完饭，餐厅因为还没到饭点，很是清闲。 大圣问过餐厅领班，在桌前支起了画架让可可自己涂鸦。 此处的风景格外好，雨雾中湖与山演绎出的自然造化，让人心陷其中。 大圣打开笔记本迅速写好日志。 可可一直看着外面的景色发呆。 大圣整理了一通照片和视频，发了朋友圈，配了行字： 【运气一来，挡都挡不住，湖边逛逛，顺手就收了个小徒弟，第一次执笔，瞧这灵气@大圣の爹@爷爷来也】 师徒俩很愉快地享受着玻璃外的神仙景致，大圣的手机开始了频繁震动。 【大圣の爹】：闺女~闺女，啥情况？你还没出师呢，咋就开始收徒弟啦？ 【圣地亚哥】：还不是因为咱爷俩的出师之日，遥遥无期吗！ -欧呦，我就说，我闺女从小看着就是个孝顺孩子，越长，尤其脑门越好看（得意的叼烟男.jpg） -恭喜老武荣升爷辈，以后要靠谱点啊 -你爹我，啥时不给力啦？没良心，又用小针戳我心！说吧，要啥？ -师爷礼，送个大点的ipad给我小徒弟，还有我学画画用过的书，收拾收拾寄过来 第27页 -小意思。老爸出差时给你带过去，买个大的，能在上面画画那种。爷爷问起时，想着说是老爸嘱咐你，时刻物色接班人的啊！(呲牙笑到癫狂的男人.jpg) -知道啦。（请勿打扰的读书拽女画.jpg） 老武在离婚这件事上虽然不靠谱，聊起天来还是非常愉快的，一直都站在大圣这边支持她。 跟着蹦出来一堆未读信息，大圣挑了两个看。 【少年玩心，拱手送江山】：圣弟，啥情况，这两幅画真是初手所画？ 【圣弟亚哥】：是呀！牛掰吧！长得与你也有一拼。 -可爱的不得了，若不张歪，算是一国的 -美得你哟！荣当师伯了，想着带礼物 -必须的。收了人家，可得尽心教啊，艺术靠天赋，是老天爷赏饭吃，要有敬畏之心。 -行啦，背着大提琴来，我让徒弟给你画张演奏图 -（满心期待的小兔兔.jpg），十个（小手比心.jpg） 大圣呵呵笑两声，打开老妈的留言。 【晴栀.悦柠】语音：圣圣呀，雨这么大，妈妈开车接你去吧，发个位置。 -你那小徒弟，长得真可爱，可以邀请他家长一起来家坐坐。 【圣弟亚哥】打字：不用了，我们再画一会儿。他家长会送我们回去。 回了一通信息，可可开始找笔，大圣赶紧放下手机——专心看小徒弟画【雨雾泽海图】。 木同学提前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直到小破车停在大圣家小区门口， 小弟弟声音甜甜地与武同学道别，并保证明天一定准时到，木千宁都是懵的。 「大圣姐姐说，每周末送你去她家学画画？」回家的路上木同学再次向弟弟确认。 「是师傅，春节还要带我去见师祖呢。」话少到，让他担心有自闭症可可，声音非常清脆。 木千宁严肃道：「大圣姐姐，呃~你师傅~具体怎么说的？」 可可把大圣说得话重复了一遍， 最后强调，说：「师傅说，师爷都认可了。十一来，我敬茶，还带了礼物呢。」 木千宁一下想起那个穿戴时尚又讲究的男人，还有其眼光中满满的挑剔。 他在巷口靠边停了车， 看向后座紧紧抱着画架和工具箱的弟弟，心里嘆口气，说：「那你要好好学习。」 可可点头，乖宝宝似的，还有点小骄傲：「师傅对我可好了，背我，切牛肉给我吃，还买了冰激凌，说我是画神转世，一点都没嫌弃我。」 「还画神转世呢，」木千宁笑着揉了揉可可一头小捲毛，半蹲下身背起他，说：「我们回家继续学习三年级的课程，等腿好些回学校才能跟上。」 「好。」 可可回答得有气无力， 知道他在村里的学校受了不少歧视，并不想回去，木千宁心情挺复杂的。 「把课补好，我们在附近找小学读书。」 「真哒？」 「是呀，你不是还想学画画吗，自然不能再回村里。」 木千宁回头看着弟弟激动的小表情，也不管他，背起他，不负责任道：「是你自己要拜的师，不关哥哥的事。不过，你要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母的道理。」 「等师傅老了，我会孝顺师傅呀。」可可头枕在哥哥肩上，态度很认真。 扑哧——木千宁直接笑出了声。 那个拽拽的学霸小丫头片子，变老了？这画风太清奇，完全想像不出。 「等她老了，你也差不多老了。」 「那我好好学画，继承师祖的衣钵。」进到潮湿阴暗的小出租屋里，可可的眼里依然闪着光。 翌日清晨。 从闺女嘴里啥都没套出来的悦柠，早早让阿姨准备了各种各样的小零嘴。 带着人在一楼收拾出一间对着花园，非常亮堂的小房给可可，作画室。 武家祖上不知多少辈了，据说是皇家的御用画师。 一代一代这么传下来，衣钵传承至今，武家画人物的工笔画风已经成了流派。 可惜，到了最近这两代，大有要失传的迹象。 大圣好像玩儿似的收了个徒弟。 悦柠的脑子却是比谁都清醒，武家老爷子重传承，比重血缘不知要严重多少倍。 「圣圣呀，妈妈跟你一起去外面接你小徒弟吧。」 悦柠看着手里的三幅画，说不出的激动。 「等到了，可可他哥会发信息过来。」 大圣在画室里转了一圈，说：「妈，给可可按个小床吧，他腿有疾，累了可以躺下歇歇。」 「你昨晚说完，妈妈就订了，明天送来。」 悦柠把她的订货清单拿给大圣看，长长的一大熘。 「干嘛买这么多？」 离京时，老武给她们母女俩绑了一张卡，说是用于日常生活的花销。 上限是多少？ 大圣也不知，反正老妈各种买买买，就没刷爆过。 这是老武主动给的特殊待遇， 大圣估计，等她十八岁考上大学离开后，就会结束。 可老妈依然一副没心少肺，本该如此，随心所欲的少奶奶范—— 顾叔叔的收入肯定支撑不了她这样的花销， 以后的日子堪忧呀！ 父母离婚，老武在财产分配上给老妈的不薄，衣食无忧肯定没问题。 第28页 但余生还很长，她又没别的收入，绝对支撑不了她依然闭着眼睛花钱的习惯。 「你说你这孩子，从小锦衣玉食的供着，怎就养成了这么个性子？！」 大圣翻白眼：「什么性子？花钱是本能，挣钱才是本领。您就说说，画板而已，有必要三种牌子三个型号都买吗？若不知道哪种好，买我上次那个不就行了。」 悦柠：「你原来学画画的群里，不少家长都说另外两个牌子是最新款，更好更先进。」 「那也没必要买两套呀。」 「你小徒弟和你，一人一套，很应该呀。」 「我玩票而已，要能成画家，八百年前就被我爷拉去继承衣钵了。」 「你玩票的多了，滑雪、滑冰、打架子鼓——哪项不是按最顶级，最专业的水准给你配置的。」 大圣无奈。 老妈人已经很兴奋地跑去厨房了， 就听她吩咐阿姨， 孩子一到就要准备好茶水，她小徒孙可是要给师娘奉茶的。 大圣收到木同学的信息，出院门亲自去接，没告诉老妈。 自己的小徒弟得自己看着，不能被老妈灌输了为继承衣钵而学画的思想，更不能被带成废柴。 ----------- 第14章 天赋 可可一见师傅，高兴地展开双手，大圣背起他，与木同学挥了挥手，扭头就走。 「以后我徒弟，周六周日要留在我家学画画，你要是不放心，欢迎随时来检查。」 木同学郁闷。 看着大圣和弟弟一起消失在高档小区门口，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但他太忙，武同学的人品，他还是信得过的。 可可更是早早就起来，眼巴巴地等着去师傅那里学画画。 悦柠女士一看到乖巧安静，样貌宛若天使，腿却有疾行动不便的可可，顿时母性大爆发。 先是拉着小朋友，问了人家八辈子祖宗的事情： 他妈妈两年前生病去世，自己本就有先天腿疾，去年又摔断了腿，被迫休学在家养着。 爸爸出外打工一直没消息，所以都是哥哥在养家。 悦柠女士听完，搂着小弟弟，哭得淅沥哗啦。 大圣喝完水，放下杯子，大概知道了木同学为什么两年前被迫辍学。 难得他一缓过劲来，就赶紧回来完成学业。 学习这件事，难就难在，一旦放下并适应了社会，就很难再收心，重新安静坐到教室里。 也算难得！ 「行了，忆苦思甜完毕。我小徒弟要敬茶啦？时间很宝贵，我们要开课了。」 大圣递了纸巾给老妈和陪着她哭的阿姨。 「你这孩子！多可人疼的孩子，一来就催着喊着学习，不先让孩子熟悉熟悉环境吗？」 好吧，大圣就知道会变成这样，只好给出具体指令。 阿姨摆桌， 可可先给师娘敬茶。 走完程序，大圣摸了摸可可的小脑袋，给了她们两个小时，熟悉环境的时间。 老妈兴高采烈地送了可可一部手机，带着小徒孙去看他的画室兼房间。 大圣回屋上了闹钟，自己看书去了。 两名口语老师分别给了大圣，a国和e国，11年级必读的25本书目表，要她同步进行。 虽然表中有一些书名是重复的，这一年也要读完40本。 365天不间断的读，她每天至少要读35页左右才行。 没时间浪费呀。 大圣打开刚收到的两个大箱子， 老武很细心地按照大圣给的书单顺序，依次摞好，方便她一开箱不用翻，随手一拿就好。 大圣从两箱中，一箱拿了一本： -《the great gatsby》by american writer f. scott fitzgerald -《pride and prejudice》by enish novelist jane austen 又从自己带过来的一箱歷史书籍里拿出一本： 黄仁宇着的《万历十五年》，这是她这周要读完的书。 看书之前，大圣突然就挺想老武的，她点开老武的微信，发了会儿呆。 收着点，别让他太得意了。 大圣对自己说完，给老武发了一排玫瑰，又发了一串红心。 关上页面没多久，就听到一长串震动，大圣不用肉眼，都能看到在空中飘~呀~飘的老爸。 她摇摇头，不再理会手机，安心读书去了。 两个小时若白驹过隙，闹钟刚一响，老妈就来敲门了。 悦柠女士絮絮叨叨说了一通， 大圣才明白她是想把小徒弟留下来自己带，其原因就一个字，穷！ 「不行，那本来就是他的人生，要靠他自己去改变。」大圣一口否定。 「难道不应该把孩子的学习和健康，放在第一位吗？！」悦柠据理力争。 「我得问下他哥，我周五下课把可可接来，周一晚上再让他哥接走？」大圣想了想说。 「何必多此一举，他哥白天上学，晚上有时还要去打工，怎么照顾他？你既收了他当徒弟，就该让他有足够好的学习条件。」悦柠突然觉得女儿有点较真。 果然，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她武大圣，是大好人！但却不是烂好人！ 大圣微微皱眉，开口道：「妈，可可，是我徒弟，学习方面我自当尽力。但，他有他的生活和家庭，我们不要插手。 第29页 其次，我收他为徒，是因为看上了他的绘画天赋，而非同情他的出身和遭遇。 最后，您喜欢他，想要照顾他，互相作伴都好，但要以他的学业为主。教育方面必须听我的。」 悦柠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女儿，一直知道她从小就很有主见， 却从没想到竟会如此强势！ 还不到17岁呀。 悦柠怂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大圣觉得目的达到，下午还要一起去彩排，开心的氛围必须保持好。 她柔声说：「我先教可可一小时，就该吃午饭了，下午还要去彩排，带上可可一起。」 悦柠马上高兴了，乐颠颠地下楼：「好好好，你先给可可上课。我让阿姨多准备几种水果，咱给可可带上，你小时候每天至少要保证十种水果，皮肤这么好是怎么来的？！」 可可在自己的小画室里已经画了不少，听说要带他去学校看排练，越发开心。 果不其然，一听说要住在这里，可可是不愿意的。 金窝银窝，都比不上自己的狗窝，人之常情。 下午一行人到学校彩排，可可安静地坐在边上随便乱画。 电子琴、架子鼓、电吉他、和小提琴合奏的曲子，本来很不搭， 可咱有大提琴王子，希尔的现场视频连麦指导，排练进行的非常顺利。 开篇先由顾琛来一小段不要太激烈的前奏， 气氛一起，架子鼓才敲，充满青春律动的轻摇滚和重金属风才上。 上午，在修车厂忙活的木千宁，收到了大圣妈妈发来加好友邀请。 她发消息的目的，是想要弟弟以后住到她家去。 这让木千宁不太爽的。 因为太忙，他没来得及回復。 午饭时，收到了大圣发来的信息，说可可对新环境适应良好，但小朋友不能离开家。 她建议：早上由悦柠女士把可可接走，补习功课兼画画，晚上他忙完，再去接回即可。 她家有住家保姆，家里时刻有人，挺方便。 勐地接到这个信息， 木同学心里一沉，如此欠人家的情，可怎么还得清？ 再一想到弟弟那么小，一个人在小屋里，一呆就是一天，他压下了自己想要拒绝的冲动。 并且，武同学再三强调：接可可去学习，不是想要帮他照顾孩子。 而是看重可可的绘画天赋，已经收为徒弟，要教他画画，可可也算是她半个家人了。 木千宁看得出，武同学实话实说，告诉他那是可可的造化，与他关系不大。 有一瞬间他是真想拒绝，实在是弟弟这缘份来得太好太突然。 他本心，真得只是出于感激想请吃顿饭。 谁知会变成这样？！ 这结果，看上去太有心机了。 他虽然只是武替临时工，不算圈中人，但不动声色中，他看过太多这样那样的偶然。 他才19岁，人生的路还很长，真不想给自己贴上这样、那样的标籤。 木千宁卷了卷手指，看着大圣的微信界面，不过一秒就做了决定。 那点面子有什么重要？！ 木千宁对自己说完，就给大圣发了一排，谢主隆恩不断作揖的小人。 大圣笑了半天，事情圆满解决，回復他：忙完后到学校礼堂来接弟弟就好。 晚上可可到家，一脸的兴奋，坐在画架前认真画着师傅打架子鼓时的样子。 一头齐腰长发，在性感和清纯可爱间韵动。 还有一种，少女少有的野性豪放气质。 「画你师傅呢？」 「我师傅好帅呀！」 可可画得起劲，木千宁做好饭，端到小桌上，站在画前看得发呆。 惊讶！惊艷！ 是画中认识却又陌生的少女。 还有随便乱画，就能把人物的神态画得这样逼真的弟弟。 想起可可从小就喜欢拿着树枝，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在地上画来画去，或者一个人发呆。 一直以为，因为瘸子总被人嘲笑，造成他性子孤僻自闭。 谁知？是有这样的天赋，差点就被埋没了。 「先吃饭吧，以后要乖，要听师傅的话。」可可画完，木千宁收了画纸，跟弟弟一起吃饭。 翌日，教师节。 一中高二，别的班都放假一天，与师同庆。 只有一班理科和二班文科的火箭班正常上课，唯一就是免了晚自习，参加教师节庆典。 段皇又是踩着铃声进教室，后面跟着数学，化学和生物老师。 他晃着手里的三份表格说：「今年的市和省理科竞赛表来了，共有五次考试，在你们高三寒假前就能出结果，最后总分关系到能不能拿到保送名额，能不能得到高考加分，都在这里了。」 三位老师开始发表格，教室里一片死寂，唿吸声显得凝重起来。 表格上写着每个人的名字，按照排列顺序，上面有这次摸底考的全部成绩。 大圣的表格，是被前排的英语课代表直接一回手，给仍过来的，大圣没接住掉到了地上。 「湿了。」木千宁弯腰捡起来，扫了一眼上面的成绩递给大圣。 「谢谢。」大圣接过来，拿着湿表格用力甩了几下，吹吹干。 几滴脏水直接就甩到了前面同学的脖子上。 第30页 她扭回头，恶狠狠地瞥着大圣。 大圣看不都看她，拿着表格纸，继续甩呀甩—— 感觉到剑拔弩张，木千宁侧头看向大圣， 就见她一手拿着卷子甩，另一只手扶着藏在腿上的书，正聚精会神地看呢。 木同学抬睫看了眼前面扭着头的挑衅者，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嗤，继续看自己的书去了。 「大圣，表格湿了再换一张，段皇拿了张新表，把她的成绩填好，送了过来。」 「谢段皇。」大圣接过来，把原来那张揉成了团。 「段皇好偏心哟，学霸的成绩不用看卷子，四门全都能记住呀！」 土司的女儿阴阳怪气，她的前后桌如看傻b一样勐地看向她，段皇笑了笑，说：「你要能四门都考满分，本皇一样能记住。」 大圣舔了舔嘴唇，索性趴到桌子上，继续看放在腿上的书。 她眯着眼，第一次觉得这教室中充斥的大惊小怪，吵得人有点烦。 胳膊肘被人捅了捅，大圣趴着侧了侧头，看着木同学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大圣接过来，坐直了身体，把书放到桌面上，很低地笑了一声，「谢谢。」 说完，她很愉快地，光明正大地继续干私活。 ----------- 第15章 能拽 下午六点是教师节庆典活动，家长们也被邀一起来参加。 有如此热闹的盛会等在前面，上课的同学心里是飘的，很难集中精力。 老师也理解，基本就是给卷子让大家自己做题，不讲什么新知识点，自习性质，甚至出入自由。 大圣花了1/3的时间做题，重复的部分，她扫一眼直接就过了，没有在这上面耽误时间。 其它时间都用来干私活了。 本来皆大欢喜， 结果从下午第一节 课开始，来堵邻桌舞霸的人，就络绎不绝，纷繁无比。 「今晚，咱班的节目，是跳y族的祭祀舞。」 黑y族公主屁股倚在大圣的课桌上，短腿支着前桌的椅槓，努力保持高度，才能做出这姿势。 大圣很想撤一下课桌， 想想云海对邻桌安静少年的行为，就算了，继续看她的书。 木同学蹙着眉：「所以？」 黑y公主：「我们商议，把领舞换成你，二班这次准备的歌舞很劲爆。」 木同学：「我不是y族，不会跳祭祀舞。」 「你！」这下，很多土着同学纷纷抬头看向他，黑y公主咬牙：「别忘了，你可姓木。」 「……」木同学明显开始失去耐心，「我已申请，改随母姓了。」 邻桌的安静少年一缩脖子，声音极小地嘟囔一句：「我靠，再逼人家，本土之光直接变本地之光了，有她们后悔的。」 不一刻， 又有外班的代表来请，邀请木同学代表高二的本地生，出个节目。 他头都没抬，说：「改姓的申请，递上去还没批下来，不能算本地生。」 大圣扑哧笑出声，这搪塞的——也太明显了吧。 第n批人，鬼鬼祟祟地从后门混进教室。 这位木同学的舞技到底给学校带来过怎样的荣誉？让这么多人趋之不散，向而往之。 「他高一时，先后代表学校参加市、省、和全国高中生舞蹈比赛，现代舞和民族舞都是冠军。」 邻桌的安静少年似乎看出大圣的疑惑， 悄声释疑后，他补充道：「还是跳高、400米跑省冠军，游泳也特牛b。」 「这么厉害。」 「嗯，超级牛b，学习也特好。」 「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呀！」 邻桌同学：「那一届的师生，都指望着他能考上超一本，给本土生，扬眉吐气呢。」 大圣：「别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自己努力最重要。」邻桌少年勐点头，赶紧看书。 偷熘进来的学生来来去去，教室里充斥着各种想听或不想听的吵闹声。 徐睿突然站起来大骂：「哪班的畜生呀？一群臭傻逼，都tm赶紧给老子滚蛋！害得老子一节课只做完一张卷子。什么本地生，本土生的，这里只分班不分派。再有来挖人的，别怪老子不客气，大扫把的伺候了。」 「就是，赶紧滚蛋。」顾琛也站起来应和一声，递给徐睿一瓶水拍了拍他肩膀。 「怎样，够爷们吧。」这半球的铁子全都给他伸大拇指，徐睿不满意，说：「顾琛，回答呀。」 顾琛瞄了他一眼，没搭理，出门上厕所去了， 徐睿这下炸了，追出去一把勾住顾琛的脖子，「老子偏要你回答，说——呀！」 蔡坤跑出去跟着起闹，云海也来了情绪，拉着大圣出教室，趴在栏杆上给徐睿打气。 不管徐睿怎么勒脖子，捶肩膀，各种馊招使尽—— 顾琛就是不说，起闹的人都跟着笑到合不拢嘴。 突然，徐予鱼跑上来， 依在大圣耳边，轻声说：「圣妞，发现没？本土之光的眼神整天跟着你转。」 「跟着我转？」大圣扭头，木同学马上低头看书，「你看错了吧，大家都在往这边看呢。」 「就是在看你！我每次回头都能发现。」徐予鱼的脸莫名红了。 「你激动个屁！脸红啥呀？」云海一拍徐予鱼的肩，「所有人都在往这边看呢，别自作多情。」 第31页 「就是。」 大家闹了会儿，继续认真学习。 若说教师节庆典，真正的主角是高一年级，人家准备的那才叫认真而隆重。 高二每班随便出个节目就行，高三基本不参加。 不到五点，学校的阶梯教室兼大礼堂里，已经人山人海，各种服饰的家长已经聚集一堂。 一眼看上去，五颜六色的色彩，越发让人觉得盛况空前。 本已是秋高气爽的季节，可惜在海市完全感受不到，说是气候四季如春，其实还是热。 当然，等太阳下山之后，马上又会凉飕飕，必须得穿长袖。 一班的文娱委员和班长史亿今，这会儿已经忙到不可开交，皆因班里的两派都有任务。 徐睿满头大汗地买来汉堡和饮料， 先塞给顾琛一个，招唿大家：「你们马上要进后台排队，谁知几点能结束？先吃点。」 「谢谢啦。」大圣拿了两个汉堡，塞了一个给坐在边上的布阿诗，说：「好好跳，我看好你。」 学生的友谊无比单纯——比如来自另一个阵营的友好，迅速就能蔓延开来。 「大家都吃，都吃，我还订了披萨，马上送到。」 徐睿意识到自己的疏忽，马上网订了一批披萨，幸好饮料够多，他忙着逐个发放—— 这时木同学挂着一单反的专业相机，抱着一箱矿泉水进来，放在桌上招唿大家喝。 大圣从来不喝碳酸饮料，看到矿泉水，第一个走上去拿了一瓶，示意一下，「谢啦。」 「木千宁，你拿相机？可是要负责拍照？」徐睿有点不开心，示意自己也带了相机。 「段皇让我负责录像。」木同学冷冷说完，又加了一句：「还请了专业的来帮忙。」 大家都没什么反应，只有大圣一脸诧异，猜测会不会有自己的偶像——？ 一个学校的活动而已， 想多了！ 没敢多想，手机嗡嗡震动了几声，大圣一看是老妈，竟然把自己的小徒弟也带来了。 【一会儿都上台，谁照顾他？】大圣瞄了木同学一眼，估计指望不上。 【你找个信得过的同学，安排坐一块，我徒孙也想看表演。】老妈的语气挺兴奋。 【行吧，我找找。】 大圣见大家都去抢热披萨，她又拿了个汉堡和水，问：「徐予鱼，你一会儿坐那儿？」 徐予鱼：「就在咱班的位置，把头坐吧。」 大圣：「让我小徒弟跟你坐一起吧。」 「那个漂亮的小弟弟？」徐予鱼激动地直搓手，「好呀！好呀！在哪儿呢？」 云海忍不住逗她：「你一天到晚的瞎激动个什么劲儿？！」说完又拍了拍大圣，「真别说，你那小徒弟长得可真是好看。长大了，绝对属于祸国殃民的级别，好好培养啊。」 大圣懒得理她，带着徐予鱼去找老妈，看到可可坐在一辆电动轮椅代步车上，用手拍了拍新车，笑道：「看着不错，挺结实，也方便放画架。」 悦柠女士很得意：「当然了，以色列进口的，可随意调节。不能只是使蛮力，背来背去的。」 「好啦，」顾叔叔打圆场，「可是要把可可託付给小鱼？」 「是的，顾叔叔。」徐予鱼很兴奋地摸摸可可的后脑勺，大圣把汉堡和水递给可可，说：「要听徐姐姐的话，饿了，就先吃汉堡。」 「好的师傅。」可可明显开朗了一些，不怎么怕陌生人了。 学校礼堂很快爆满，区教育局领导，一些少数民族的土司和学校领导入座后，庆典开始。 「咱班的节目被安排在第五个出场，」段皇拿着节目单看向一脸忐忑的布阿诗，说：「别紧张，今年咱班的y族祭祀舞，要好好把丰收的喜悦表现出来，寓意多好呀！」 全副武装的四男四女，都光着脚丫，沉重的头饰捂得他们个个满头大汗。 有节目的人，有专门的演员席，被统筹组老师叫到才进化妆室。 大圣看他们实在辛苦，干脆拎了一大堆矿泉水、湿纸巾、和面巾纸过去，分给他们说：「先把头饰摘了，叫到名再带都来得及。」 平时土着生们很少跟科学城的同学来往， 刚才大圣主动招唿大家吃汉堡，现在又买矿泉水送纸巾，好几个同学就主动往她边上坐。 礼堂里领导开始讲话，喇叭里还放着轻柔舒缓的音乐，好像开篇是一场诗朗诵。 最令人惊喜的，是台下还有互动， 讲到高潮处，有人「唿嘿」一声，顿时有一片人伸开双臂，跟着应和出「嘿哈」。 「刘三姐对山歌，这边唱来那边合，那边合——」大圣觉得有趣，自己乱哼了两句。 云海坐边上：「咱一中的精彩，少数民族风俗的精髓在庆典上发挥到淋漓尽致。」 果然，节目一出场就开始「群魔乱舞」风的原始舞出动，加上驱虎镇妖的号子声，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眼球。只有同自然亲密接触过的人，才能舞出的那种灵气。 「大圣，我紧张，怕给咱班丢脸。」布阿诗还没上场呢，就被人家给镇住了。 「不紧张。」大圣给她打气，「咱们是要庆祝丰收，」大圣又扫了几人一眼，强调：「庆丰收，知道吧，他们忙乎着除妖斩魔，咱们已经庆丰收了，这日子明显要好得多，紧张个啥？！」 第32页 「真够能拽的你——！」云海几个人哈哈一通笑闹，大圣就见到了一个人。 「我——！」大圣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真是我偶像来了。」 「谁呀？！」 「邓天大摄影师！」 大圣不敢置信地看着台下一角，邓天正气定神闲地坐着看节目，木同学在旁边搭着架子。 「谁呀？」云海明显不认识大摄影师。 「当代最彪悍的女摄影师，号称穿斯坦尼康的『女王』，」大圣有点激动，「每次拍电影，光负重就得七十斤。」 「豪横姐。」云海立刻心生嚮往。 「嗯，酷飒，女钢铁侠，我偶像。」 「那~哪个男人敢娶她呀？」木阿诗讷讷而言，徐睿跟着点头。 「钢铁侠可以娶她呀，多般配。」云海理所当然，却明显没说服众人。 徐睿：「钢铁侠一般娶温柔美女，不会娶女钢铁侠。」 大圣：「反过来也行呀，我女神娶个花美男，也挺好，干嘛哭着喊着嫁庸夫？」 「啥？！」 「大圣，你别总教她们这些，这些姑娘以后还要在这边嫁人呢！」徐睿一脸不贊同。 「干嘛不能讲？我觉得大圣说得挺对哒。」 顾琛提着小提琴，挺直的白衬衣配黑色小西装，妥妥的王子范，周围的女生几乎看傻了眼。 「哎哟，我操，居然能把吃软饭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徐睿三观直接被毁，没好气地说：「顾叔叔，您也不管管他。」 「干嘛要管？」看这小孩认真了，顾叔叔拍拍他，「只要他自己高兴，或娶，或嫁，做家长都支持。大不了多给他准备点嫁妆，省得大圣嫌弃他。」 大圣马上沖顾叔叔竖了竖大拇指。 顾琛也心满意足地笑了，说：「男人这一生，能把一件事做好就够难的了，哪有时间太计较。」 「你要干什么事？要到出嫁的地步？」徐睿脸都涨红了，咄咄逼人。 「顾琛就是打个比方，你急什么呀？」云海觉得徐睿莫名其妙，说：「火箭上天够吧？」 「火箭上天？」徐睿迟疑了一下说：「大圣物理比他强一百倍，大圣让火箭上天还差不多。」 「所以，只能他出嫁，」云海逗他上瘾，「大圣娶他啦。」 「靠！」徐睿好像受到了沉重的打击，看着大圣问：「你真准备娶顾琛？」 「不行吗？」大圣被他逗得，笑成了花。 「不行！」徐睿急了，「我家顾琛堂堂大老爷们——」 「好了，好了，」大圣看他都快哭了，拍拍他肩说：「清醒点，一群高中生，想多啦。」 「那你干嘛那么说？」 大圣：「不是说没人敢娶吗？娶都不敢娶的庸夫，干嘛还要去操心嫁他。不如想想如何娶到王子，不香吗？」 徐睿：「也对。不过你不能娶顾琛，他是不能嫁人的。」 顾琛：「为什么不行？王子自己没意见，很愿意呀。」 演员席上的众人，被这几个小儿逗得前仰后合。 ------------- 第16章 表演 一班的祭祀舞，庆丰收，虽然也属「群魔乱舞」风，但迅速摆动的双肩、胸、胯配上热烈的音乐，不仅节奏感强，欢乐的气氛也浓郁。 大圣跟着台下的观众一起拼命热烈掌声，配合着徐睿一起吹口哨，他刚才那点忧郁转瞬即逝。 布阿诗一下台，高兴地给了大圣一个大大的拥抱，问：「大圣，你们中午都不来大食堂吗？」 大圣：「我们的领导是徐睿，吃饭的事都由他安排。」 徐睿觉得很有面子，问：「你有啥要求可以提前跟我说。」 布阿诗：「一般周一，我带阿妈做的家乡菜，可以一起吃。」 徐睿：「你微信通知我，一起来小食堂，我们给你留位子，一起吃。」 悦柠女士：「圣圣，这就是给你带酸菜的阿诗吧？谢谢你妈妈做得酸菜，特别好吃。」 这边正说着，大圣一转头，看到自己女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指导着木同学穿上承重背心和胸架，接着是超级长镜头的安装。 段皇不是让他录像吗？怎么改成玩steadicam去了？ 用斯坦尼康tank摄像机拍片，都是大制作，应该在开演前把设备准备好才是？ 如此看来，女神不是冲着学校来的，只是木同学的朋友。 能跟着女神，玩票，也能学到真本领。 本来以为自己得撑到最后，毕竟是老师家长学生三联盟代表，恐怕要压轴。 不过一个多小时后，段皇就过来叫人了。 「学校的节目后，还有各级领导和各族族长们带来的节目，所以不是我们压轴。」 「太好了。」几个人同时感嘆，压轴好辛苦。 服装问题，为了方便大家，只要以黑白为主就行了。 悦柠女士早早就准备好一件青春洋溢的黑白裙，顾叔叔和段皇也都是中规中矩的黑裤白衫。 负责化妆的老师看了这帮人一眼，说：「缺个火辣的形象，你们要唱的歌及配乐里面有轻摇滚和重金属风。」 云海：「我们这运动风不好吗？」 负责化妆的老师没搭理她，招唿助手给所有人化妆，都得打粉底，画眉眼，涂口红。 「成鬼了，不要不要。」云海看着镜中的自己，滋哇乱叫。 第33页 「这叫舞台妆，上去一打光正好。」化妆师很酷，「下一个。」 「自己来，自己来。」大圣抓着自己的化妆包，积极主动。 悦柠女士见给闺女买的化妆品，总算被用上，明显很高兴。大圣发量多，若就这么披着，恐怕一会儿变成疯子，她索性在披肩发上梳起个半高马尾，绑得高高的，不管怎么摇头晃脑都不会乱了。 脱去肥大的运动服，露出已经套在里面的镂空露背，紧身，有黑白配色背心的连衣吊带小黑裙，裹出比例完美，发育良好的少女身材。 「我——！大圣，你！」 云海盯着大圣火辣高冷的造型， 好像不认识一般，指着她结巴，「白~富~美，大长腿，我，我要是顾琛，我也嫁你。」 悦柠女士就喜欢听人夸她老公和孩子，暗爽。 这边刚准备好，报幕员已经介绍完组合，大圣一点压力都没有。 毕竟有希尔提前准备好的合奏。 随着台下的掌声和欢唿声，才刚暗下去的灯光慢慢亮了起来，前奏此时响起。 顾琛就在越来越亮的光柱中心， 他缓缓举起小提琴，夹好，左手开始运弓—— 独奏才起，台下女生的尖叫声、我爱你的表白声已经响彻整个礼堂。 负责拍照的徐睿此时已经紧张到，满手满脑满身全是汗， 好像下一刻，这些人就会把顾琛抢走。 他紧张地看向木千宁，后者如专业摄影师般稳定，正安静地录着。 吐了口气，幸好还有他做后备。 就在顾琛最后几个音符完成前，乐队的其他成员才出来—— 动次~打次——动次~打次—— 充满律动的架子鼓完美衔接上，把空气都敲起来的音乐火爆全场。 三位中年人好像重回十八，配合默契地唱了起来。 本来就善歌舞的本土人，几乎不能控制地跟着一起唱一起舞，疯狂尖叫。 这时的大圣： 穿着那双好看的小白鞋，性感火辣中有少女的清纯， 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在随着旋律跳动。 抖着腿的姿势，不用听节拍，仅是看她敲打，就恨不得长醉不醒了。 「我靠，学霸嗨起来，真没别人什么事了。」 「现在才知什么叫英浪逼人，费什么力气等岁月沉淀，够自信足矣。」 「美、帅、爆炸炸！随便邪魅一笑，就是撩汉神器。」 「岂止，把妹掰弯！把汉撩翻——！」 「……」 木千宁看着镜头里挥棒打着鼓的大圣，一动不动地定定看着。 「专心——」 邓天轻斥了一声，他才回过神儿来， 却再不能往台上看了。 他扭转摄影机，假装拍摄观众席的热烈，来平復心情。 一片嗡嗡的议论声中，他的镜头定格在一个人身上，视线迅速变得隐晦不明。 定格片刻。 木千宁收回视线，这首歌正好唱完。 总算熬完了表演，徐睿跑到后台把运动服仍给顾琛，说：「换上。你这身，行动不方便。」 顾琛不明所以，还在兴奋中，问：「照片拍得如何？给我看看。」 「手滑，没拍好。」 顾琛这时才发现徐睿头上全是汗，安慰道：「没事，宁哥那边录了全程，回头跟他要就行。」 「木千宁把小弟弟带走了。」徐予鱼不知怎么回事，疾步跑来向大圣汇报。 「是吗？」 大圣往刚才女神坐得地方看，果然连个人影都没有了。 忍不住嘆口气，本还想过去打个招唿呢。 「没事，应该是送小弟弟回家了。」大圣说。 「本土之光帮你送徒弟？」徐予鱼愣了一下，「没见你俩说过话呀。」 大圣耸耸肩，徐予鱼盯着她，发现大圣的表情和态度无懈可击，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顾琛说：「我们先撤吧，明天还要上课，不比高一同学。」 回到家，老妈兴奋地去找阿姨聊天。 大圣洗完澡，坐在床边，本想看会书再睡，手机嗡嗡一阵震动，她打开界面一看是木同学。 【不好意打扰，我在你家小区外，能出来见一面吗？】 他今天突然把可可带走，已经让大圣觉得莫名其妙？这会儿又突然提出要见面？ 大概是因为两人曾经槓过，对方突然主动找她，就觉得是来找自己槓的。 哪怕也想不出有什么可以槓的。 【请等一下。】大圣回復完信息，慢慢悠悠地换上衣服，往小区外走。 木同学站在路灯下，斜靠着电线桿，嘴里咬了根烟。 要不是戴着眼镜，要不是还有些青涩的五官， 就那一身的桀骜，就没法把他与学生的身份联繫在一起。 看到大圣走了出来，他迅速把烟掐灭，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对不起这么晚还打扰你。」他口气很温和。 上课都没戴过眼镜，这时突然戴？ 最像斯文败类！有点装b！ 大圣没搭茬，眼光里却带着疑惑和询问。 「我来，是想说说，可可的事。」 大圣挑了挑眉，反应有些迟钝，一时间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但大晚上的，突然用这种方式说话，挺让人郁闷的。 第34页 「可可这几天学了不少东西，特别开心，但因为家里的一些事情，得送他回村——」 木同学说到这里，突然顿住，大圣有种不好的预感。 「所以呢？」 木同学酝酿了半天，缓缓吐了几个字，「不能学画了。」 这是来通知她？还是想与她商量？大圣权衡着。 若只是通知她，写个信息就行了。 所以就是——大圣淡淡笑了下：「你做不了主，才来找我的吧？」 「很抱歉。给你带来困扰，」木同学说，「画架和代步车，你给个价，我现在把钱转给你。」 「又不是买给你的——」大圣凝视着他，眼里带着探究。 木同学的表情僵了一瞬，即逝，让大圣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接着，他眉心不受控制地跳了几下。 大圣确定了，他在为难。 大圣慢慢道：「可可不听你的，对不对？」 木同学没接话，表情也很从容，但大圣就是知道他在思考，在措辞，该怎么跟自己解释。 大圣不想耽误时间。 「你家的事，我不想多问，你只需告诉我，是不是可可每天来学画，会给我添麻烦？」 木同学盯着马路牙子，说：「我有这个担心。」 果然如此。 大圣不知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虽然是才刚收的小徒弟，但撒手不管是真捨不得。 两人对视少顷，世界一片安静。 半晌，大圣说：「你别做他哥啦，去把我小徒弟接来，他以后都不回你那儿了。」 紧接着咔擦一声响，木同学手中的笔应声而断，世界再次安静。 大圣也不恼，只是安静地等着。然后，就听他低眼自嘲：「这样，也好。」 大圣坐在路边等了一刻钟，木同学的小破车才到。 他把可可抱下来， 孩子合衣裹着个毯子，脸色雪白，发中渗着冷汗，一双大眼睛里浸着恐惧。 「师傅——我想学画画，不要回村。」一见到大圣，可可搂着她就哭。 「不回村，也不回哥哥那里了，跟师傅和师娘一起住好不好？」 木同学把轮椅搬下来，大圣扶可可坐上去，温声说：「哥哥要上学，还要打工。你留在师傅这里陪师娘，师傅再给你请个老师教文化，哥哥一有空就来看你好不好？」 可可搂着大圣的腰，脸埋在她身上无声地哭。 大圣看向木同学，他终于吐了口气，沙哑着说：「哥哥没有不要你。是因为经常不在家，恐怕坏人把你偷走。如果回村，还有木奶奶她们护着你——」 「我跟师傅走。」可可身体勉强放松下来，看着木同学说：「你要来看我。」 「好。哥哥每天都跟你视频，要听师傅、师娘的话，不可乱跑，哥哥一有空就来看你。」 「可可日常用的东西，你过两天给送过来吧。」 大圣推着可可往回走，木同学点点头，看着二人消失在小区里，突觉胃部隐隐抽痛，眼前发黑。 他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用力按住胃部的不适，用力揉了十分钟才得已缓解。 眼前发黑，一片模煳，他闭上眼足足坐了半个小时，才勉强回过神来，开车走了。 ------- 第17章 课堂 可可小朋友爱他哥，爱得深沉。 转眼到大圣家已经半月有余，这让悦柠女士非常开心。 全部心思都放到了教育可可的身上，特意请了家庭教师，每日按点来给他补习文化课。 作为师傅，大圣也很有责任心。 每天早上最宝贵的半小时都会拿出来，与可可和老妈一起吃早饭。 可可每天给他哥写封信，会写得字全用上，还亲自切好水果递给大圣这个『快递员』。 「等师傅回来一起吃晚饭，然后学画画。」大圣亲亲徒弟的小脑门，准备出门去上学。 「好。」可可一双大眼睛盯着她手里的信，大圣很无奈地说：「师傅带回信给你。」 教师节一过，一班同学的心思全部挪到了月考上。 这次考试很严肃，将彻底打乱班级，完全模拟高考，让大家提前适应。 因为要在家陪可可吃早饭，大圣从每天早到半个小时变成了十分钟。 这让一众，靠早上补作业对题的不求上进们，哀鸿遍野。 最后还是云海给了馊招，凡事大圣做完的题，不许带回家，由她代为保存。 大圣也没什么意见，一般的卷子她在放学前就快手做完了，过于重复的部分她做都懒得做。 大圣走进教室，木同学手里拿着一架纸飞机，估计已经给可可写好了回信。 大圣不动声色地把可可给他的东西，在转身的剎那，放到了他的桌子上。 那架纸飞机也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进了大圣的桌洞。 大圣沉默地把纸飞机收进包里，彼此之间依然很少说话。 最近段皇的语文课都是忙着过古文，尤其着重于如何能够把这些文章背下来。 大圣最近的语文课，基本都在忙着干私活。 她这一段的中英阅读基本以史地类为主，属于愉快阅读，日子过得开心。 早上第一节 的语文课，段皇就讲得热血沸腾，好像穿越到了那光辉璀璨到不可直视的， 第35页 一会儿竹林七贤，一会儿书圣父子，讲得不亦乐乎。 大圣正在读吕思勉先生的着作《两晋南北朝史》，正好也是那时候的事。 她索性把书放在课桌中央，明目张胆地看。 「好了，讲了这么多，我们一起领略一下书圣的风采。」看有不少人假装做笔记，实则趴在桌子搞小动作，段皇一拍讲台，「正好来检查一下昨天留的作业，徐睿你先来。」 「啥？不是说今天讲古文？」徐睿站起来接了一句，「上节课，没留作业呀。」 许多人跟着点头，一脸茫然。段皇明显生气了，拿起教鞭往大圣这半球乱指一通，「顾琛！」 「到。」顾琛急忙站起来，「报告段皇，语文今天讲新古文。」 段皇气得把讲台拍的砰砰响，教鞭又指向另一半球，「布阿诗！」 「报告段皇，今天语文讲新古文，作业是提前背下来。」布阿诗站得笔直。 「甚好！你来背一遍，给那俩不知好歹的臭小子听听。」 「报告段皇，背了一晚上，没记住。」布阿诗满脸通红。 全班哄堂大笑—— 徐睿乐得冲着布阿诗伸大拇指，张大嘴巴没出声，只有唇形，布阿诗倒是看明白了。 邀请她中午来小餐厅一起吃饭，脸越发红了。 「还敢笑！没背的自己站起来。」段皇声音不大，对他来说已经算是吼了。 唰——站起来多一半，「不学无术，虚耗光阴，说得就是你们，都给本皇门口罚站去。」 唿啦啦出去了多一半，段皇的教鞭不解气地抽在讲台上，问：「背了，没记住的站起来。」 唰——又站起来一大批，「榆木脑袋不开化！说得就是你们。」 段皇怒其不争地一压手，「坐下。」 大圣惊讶地发现，背了但记不住的大多在令一半球，说明那边的同学其实很用功的。 段皇干脆合上书，在讲台上走了一圈，说：「背了，且全都记住的站起来。」 一共不过三个人：大圣、木同学、和学习委员，学委叫什么，大圣到现在都不知道。 大圣感觉自从来了这个学校，就成了招黑体质，干点什么都有人唱反调。 「报告段皇，武大圣同学上课根本就没听讲，需要当众背一遍才能令人信服。」 有个坐在中排的女生突然站起来，口气中带着挑衅。 大圣就呵呵了，你丫坐那位置，能看到我在干啥？ 给人当枪使而不自知的傻b。 「背哪篇？」 大圣此言一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身侧急急塞过来一张小纸条，写着：兰亭集序。 「自然是老师刚才说的。」中排女生得意洋洋。 大圣：「老师刚才介绍魏晋南北朝的闪耀巨星，说了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提了郦道元的《三峡》，介绍了南朝陶弘景的《答谢中书书》，最后说得是王羲之的《兰亭集序》。你说，背哪篇？」 「你——你？」那女生哑口无言。 「报告段皇！」徐睿从门口窜进来，「这位同学自己撒谎，家庭作业背哪篇都不知道？还无故指责同学，属于态度恶略，品德低下，应该站出去。我们坦白应该从宽。」门外传来附和之声。 段皇直接就给气笑了，问：「上面说得四篇古文，大圣都能背下来？」 大圣：「初中时就背完了。」 被人指责，大圣来了点气，说：「品德低下的应该站出去，坦白从宽的应该给补救机会。」 「没错，没错，」门外一片起闹之声，「臣附议。」 段皇来了兴致，问：「怎么个补救法？」 「进来一起背，半个小时基本完成，回家再复习一下，明天全过。」大圣一拍胸脯。 「呵，口气还挺大。」段皇心情顿时好转，问：「千宁，你用了多久背下来的？」 「两个晚上。」木千宁看了大圣一眼，回答。 「学委呢？」段皇问。 「背了两天，然后每早过一遍，一周才记牢」学委如实回答。 段皇这下，来劲了，说：「没背的，自己老实站出去，一会我抽查，只要查出来说谎，期中考试语文减50分，竞赛资格被取消。」 这一下，教室里一些人的脸都白了，取消竞赛资格，高考加分的可能性，直接为零了。 段皇等了两秒钟，低着头走出去五名同学，也没引起什么注意，都等着回教室呢。 段皇教鞭一挥：「一群不求上进的，忙着给大圣同学下套，她自己还傻呵呵地乐意钻，本皇就看看你们如何下台？！」 说完一指木千宁：「别说我偏心，大圣上去讲，千宁带着读，学委最后领着背，都不许看书。」 然后，又指了指教室里的其他人，「该接下茬就接，不是都背过，但没记住吗？ 本皇看着你们那， 王羲之《兰亭集序》，开始。」 顾琛一脸抱歉地看着大圣，徐睿跃跃一试，云海激动万分—— 徐予鱼看着木千宁同学站在大圣边上， 帅哥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大圣脸上，随时做好了当助理的准备， 徐予鱼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大圣一抱拳：「谢大家主持正义，小女子不胜感激。今日，就由本圣带着同学们， 第36页 一起穿越到东晋踏个青，咱出门去得瑟得瑟。」 教室里笑声一片，纷纷翻开书，准备做笔记。 大圣说：「既然是出门得瑟，那就得有时间，地点，得瑟个啥，和谁去，对吧。」 「对。」整齐划一。 大圣：「好，下面我问，由木千宁同学答，大家按着这个顺序一起背——时间？」 木千宁看着她，答：「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 大圣：「大家跟着念。」 -地点： 木同学：「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 -得瑟个啥： 木同学：「修禊事也。」 -跟谁去的： 木同学：「群贤毕至，少长咸集。」 大圣：「好，就是这点事。不认识的字标下来，不明白的话看下面註解，回家自己搞定， 现在，我们一起重复三遍。」 之后大圣又说：「既然是出门得瑟，那么环境要好，天气要佳，下场大雨全白瞎， 那么，这地景色到底如何呢？」 -远看： 木同学：「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 -近观： 木同学：「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 -这地看着还行，就选这了，大家依次坐好，咱开吃开喝： 木同学：「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 -吃好喝好，啥乐器都没带，该干点啥？ 徐睿抢话：「侃大山。」 大圣给他一响指，伸了伸大拇指。 木同学继续：「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聊嗨了，要是来场暴雨岂不扫兴，再来看看天气如何： 木同学：「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蔡坤：「我靠，这书背得爽，周末都想出去混了。」 大圣：「对，喝高了，聊嗨了，就找不着北了：我是电我是光，我是唯一的神话——」 木同学忍不住笑了笑，应对这句：「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 -继续得瑟，愉悦身心 木同学：「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 大圣：「吃了喝了乐了，牛b吹完了，咱们凡夫俗子，一般拍拍屁股回家睡大觉去了， 再来瞧瞧书圣他老人家的境界，千古名言，这句必须记下来。」 木同学：「信可乐也。」 「我——靠，太牛掰，太牛掰了。」一大帮子人站起来一起鼓掌。 段皇激动不已，一指学委：「按这个顺序，带着背，看看半个小时内，有多少人能背下来？」 大圣回到座位上，继续看她的书。 木同学跟在她身后，高大的身影经过她身边时候，一张便条落在了书上。 大圣侧头看他一眼。 只见签纸上写着：讲得特牛b。 什么玩意儿！ 大圣扑哧一笑，从时间差看，他这纸条是一边走路，一边写的？ 字迹虽潦草，瘦金体风骨，明显练过，还挺内秀，比自己的字强多了。 大圣工工整整回覆：背得准确，配合默契。 然后，把纸条扔了回去。 --------------- 第18章 武门 木同学背着弟弟，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还是挺轻松的，实则只是表面现象。 他清楚记得可可的师公，也就是武同学的爸爸，应该是不喜欢他的。 但可可要正式拜入「武门」人物画派，成为入门弟子，他这个做「家长」的不露面不行。 可可最近的涂鸦，除了人物，包括花鸟画等都引起了老祖宗的重视。 催着武鹏赶紧过来把徒孙接回去。 经歷了武鹏和大圣这两个「不成器」的嫡传，老爷子彻底倾向于重天赋轻血脉的真理。 老爷子陆续收了些有绘画基础的外室弟子，但这些人更倾向于接活挣钱。 别看武鹏画画一般，做生意却是一顶一的牛。 仅「武门画室」承接的漫画、动漫、连环画等各种各样的美工活都忙不过来， 更何况，如今又多了游戏制作这一块。 这些外室弟子都是冲着武鹏来的， 靠拿活挣快钱，没几个能踏下心来好好学画，真心继承传统的。 老爷子前两年转向了收孩子，只要有天赋，穷人家的孩子也收，并负责把他们养大。 但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他不再直接收弟子。 众弟子收来的徒弟，若得老爷子青睐，就能住进武家祖上传下来，位于着名荷海区的大四合院。 祖宅给孩子们提供食宿，授艺，进附近着名的小学读书，成为武家真正的『儿徒』。 武家家训：祖宅用于传艺。也就是说若老爷子去了，武鹏有产权却没有使用权。 这大宅子的实际掌管及居住者，是下一任的承衣钵者。 所以，大圣收徒，不知者看如儿戏，知情人却道：重若千金。 「大圣，你看我这t恤怎么样呀？」 云海哭着喊着要跟来接机，想要第一时间见到希尔。 希尔出发前，给大圣打了好几个电话， 云海知道了他的详细行程，就一天都不能等，偏要在他下飞机的第一眼就能见到偶像。 飞机降落，希尔信息一来，她又害怕了， 第37页 对自己哪哪儿都不自信，反反覆覆，问得大圣都笑了。 云海浑身紧张，嘴唇轻颤。 谁能相信一大大咧咧的女子，竟是个颜控， 专门喜欢漂亮的男生，不过通过视频彩排，见过几次而已。 「你要是流出哈喇子，我就太没脸了。」大圣笑着抬手，帮她推上了下巴。 「我有点儿激动，」云海说，「我又有点害怕，手不知该放哪里？一会儿该说点什么……」 「那你背孩子吧，」大圣见她真是手足无措了，指了指可可，说：「他一会要见师伯的……」 「好好，好~啊！」云海一下来了情绪，冲着木同学道：「宁哥，小弟弟给我来背吧。」 大圣被逗得呵呵笑，真是个见色就屈膝的傢伙，她拍拍云海的肩：「美人在骨不在皮。」 「师傅，啥叫在骨不在皮？」 可可最近身边的每个人都疼他，性子越发开朗，养成了一有问题就追着师傅问的好习惯。 一背到可可，云海顿觉心里踏实了很多，说：「可可，搂紧姐姐脖子。」 「在骨不在皮呀？挺多解释的，总得来说就是内外兼修吧。 比如你云姐姐喜欢漂亮的男生，而漂亮这东西，三十岁之后就会慢慢消失。 如果认真修炼，有可能变成行走的荷尔蒙或儒雅的绅士。 若放任自流，胡吃海喝，不学无术，就会被地球引力拉扯成油腻大叔。 所以，漂亮这个词，说的是年纪；而英俊说的，才是人本身。」 「这么说起来，只有宁哥符合你的审美标准了。」云海没心没肺地看向木同学。 「我哥天下第一帅。」可可马上认同，跟着起闹。 「啊？」大圣尴尬当场，这不是在给小徒弟『传道授业解惑』呢吗！没具体说谁好不好。 视线却不免往边上，面无表情的木同学脸上，多扫了几眼。 他与初次见时不同。 乌髮不再弄成桀骜状，而是略微整齐的刘海自然垂下，修颜效果极佳，竟有了几分萌感，英俊中透着点乖巧，配上黑白清晰的瞳仁，身材高瘦挺拔，还真有点优质学霸的纪实感。 说是人模狗样。 似乎，并不虚言。 木同学碰上大圣的眼光，眉心微不可察地动了下，缓缓说：「好像出来了。」 大圣的注意力被拉回了神，赶紧转向出站口。 「圣圣，」云海一条胳膊搭到大圣肩上，一本正经地说：「我还是更喜欢漂亮的。」 「背孩子呢，能认真点吗？」大圣点了点她额头，「背着未来的绝世美男，还敢朝三暮四。」 几人都给逗笑了，大圣摘下迷彩渔夫帽子，举在头上不停地挥动。 木同学个子更高，接过大圣手里的帽子，举得更高当标志物。 武鹏和王希尔推着行李，从人群里远远就看到了一高个子男生手里的粉色帽子。 「我闺女就是聪明，挺有反差萌。」武鹏顺着帽子一眼就看到了大圣。 「……那帅哥谁呀？」希尔也看到了。 「管他是谁！」武鹏扫了一眼，「再帅还能好看过你去。」 「那倒是。」希尔激动地奔向大圣，很快就到了跟前儿了，「圣弟，可有想念为兄？！」 「肯定想呀。」大圣给了希尔一个大大的拥抱，武鹏一摆手，「女大不由爹，没良心呀！」 「老武，闺女这么上心帮你找到画神转世，」大圣给了老爸一拳，「说这话，过分了啊！」 武鹏愣住。 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冲着大圣怒道：「我老武家，缺便宜孙子吗？！」 大圣一挑眉，武鹏很没志气地说：「好吧，就是缺！我乖徒孙呢？」 云海满头大汗地背着可可赶紧上前。 见到希尔，她唿吸停住，差点维持不住表情，结巴着一句话都说不上来了。 木同学见状，赶紧把弟弟抱下来， 先与武鹏打招唿，又嘱咐弟弟叫师公，武鹏的眼睛盯在了可可身上， 根本就没认出，这个看似好学生的徒孙哥哥，是那个戴着耳坠『看着就欠揍』的不良少年。 希尔看向可可，有些诧异，「这个弟弟看着好生熟悉。」 大圣拖腔带调地「啊」了一声： 「快别套词啦，给你看过我们可可的照片。腿骨片子，可给阿姨看过啦？」 希尔唇角微弯：「就你性子急。先带我们去酒店安顿好，再细说。十一假期好可怕，飞机爆满，哪哪都是人。我们提前两天过来，都没错过高峰。」 武鹏：「还是先去公证处，把可可的监护权委託书办好，很快放长假，咱们时间来不及。」 木同学点点头，接过武鹏的大行李箱，跑出去打车。 「我背可可出去。」大圣说，「海海，你帮希尔拿东西吧。」 「哎哟，」武鹏见大圣说背就背，愣了愣，惊讶道：「我家娇气包，还真有点当师傅的样了，我看卡上买了代步车，怎没用？」 「太大了，计程车里装不下。」 大圣说完，背起小徒弟就在人群里一通横冲乱撞，武鹏感慨着闺女一转眼就成了大人，云海激动地帮希尔提了一个行李快步跟上。 木同学还是很有效率的，叫到了一辆七座suv，直接去了公证处，与武鹏一起去办理手续。 第38页 大圣三人则坐在外间等。 希尔这才说：「我妈看过可可腿伤的片子了，一腿长一腿短，走路还疼，是先天性髋脱位引起的。幸运的是他骨头并不短缺，可以通过手术矫正，但不能晚于十岁，否则就长不正了。另外，他腿还有很严重的外伤，属于近两年的断骨新伤，有治疗但不彻底，要想根治还得做一次手术。」 云海：「啊，这么严重！难怪可可不仅腰腿痛，走路多了，颈椎嵴柱好像也常说痛。」 希尔：「确实有影响。我妈说要想治必须趁早，晚一年难度就加大几倍，已经错过最好的治疗期了，1-3岁若能及时手术，效果最好。」 大圣暗暗吐了口气，心里有点挣扎。 要是任由着老爸把可可带走，他一个孩子，身边连个熟人都没有，恐怕是个麻烦。 他哥上次说要把他送回村去，还吓成那样呢！ 可若等自己参加完高考再带他一起走，恐怕耽误了病情。 大圣也明白，骨骼问题肯定是越早就医越好。 「他学画画，要去很多地方採风，不能自由行走，是个大麻烦。」希尔看出大圣的心思。 「咱们辛苦些，这两天出游把可可带上，你与我爸多与他互动些。才刚八岁的孩子，跟着陌生人去陌生的地方，做这么大的手术，还要住很长时间的院——」 「最少要住两个月，也可能三个月，然后是石膏固定僵直卧床半年。若不抓紧，过了十岁，恐怕石膏卧床一年都长不正，每过十几年还要再手术换垫板，必须得尽早。」希尔强调。 「行，我一会儿跟他哥商量一下，我不带他回家了，就跟着你们，这两天尽量多熟悉熟悉。」 「……」 「我闺女真这么说的？」 武鹏在酒店安顿好，再三确认完，摸着徒孙的小脑袋，还亲了亲小脑门，爆笑出声，「我闺女与众不同，牛b啊！瞧瞧，还不到17呢，比你们这帮臭小子都成熟，都学着点哈，这叫心理学。」 被师傅留在酒店的可可，虽听师傅说过师爷、师祖、和好看的师伯，毕竟第一次见。 心里本还忐忑害怕。 突然被师公亲了一下，他惊讶地紧紧握住小手，抬睫看着师公发呆，从没有男性亲人亲过他。 希尔忍着笑，把可可抱到自己床上，安慰了几句：「你师公这是太高兴，太喜欢你了，有点失控，别太在意。你从今天开始跟师伯吃住在一起。明早，你师傅来接咱们，一起出发进山玩三天。」 此时，满里弄外的奶茶店里坐满了人。 大圣占了最边上的位置，「真不要珍珠？」木同学再次确定， 大圣慢条斯理地摇摇头，「木瓜牛奶就好。」 虽然与木同学是邻桌，除了可可的事，大圣几乎没怎么与他打过交道，话都没说过几句。 感觉这小子骨子里挺傲，还特别能忍。 这次月考，一个个的都跑来找她问东问西，对题对答案，着实烦！ 木同学近水楼台，却一句都没问过。 接过木瓜牛奶，大圣把希尔跟她说得情况简单解释了下。 听完，木同学端起桌上的奶茶杯，慢条斯理地吸了一口。 半晌，他看向窗外，说：「你不是叫我不要当可可他哥哥了吗？」 大圣想起那晚在小区门口的对话，直接就给气笑了，「我说那话，是不想你的事影响到可可，毕竟他还是个孩子。我可没说，让你卖弟弟。」 木同学一顿，下意识地说：「没事儿，我也确实没资格再给他当哥哥了。若武叔叔要带他走，全部费用，我暂时拿不出来，先记帐吧。手术费，大概多少？我想办法先付上。」 大圣摇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武门】既收了可可为儿徒，就会好好把他培养大，包括治病。作为交换，他学徒期间的所有作品全部属于师门，若有出售或其他收益，利润五五分成。出师后，可以与老武签约。利润二八分成：公司占一，师门占一，可可占八，这是行业规矩。」 木同学瞪大眼：「听着，很像艺人签约。」 大圣点头：「有一点那意思，却又不完全相同。这个关系到师门传承，要从小培养，周期长投入大耗费精力，但收益源远流长，也很可观，传统传承与现代商业相结合，老武的创举，双赢。」 木同学抬眼看她，大圣笑了笑：「你别看我，我虽拜入门下，但白瞎了我爷赐名和培养，没天赋就是没天赋。我这辈子估计都出不了师，没资格签约了。」 「你徒弟会帮你争气，孝顺你的。」 木同学展颜一笑。 人间绝色呀！ 大圣恍了神。 「那个，你今晚能去酒店陪陪可可，跟他把道理讲清楚，打消他心里的恐惧。毕竟孩子自己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做这么大的手术，恢復期也很长，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经受身心的考验，不是件容易的事。」 木千宁的眼睫微动，他没想到大圣特意把他约来，是想说这个。 「我，我马上就去。」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奶茶，他说：「布阿诗她们村的海拔更高，去玩时，多带件衣服，薄羽绒服和雨靴都带上。」 大圣：「……」 布阿诗？ 她的舍友不光布阿诗一个人呀！ 第39页 ---------- 第19章 心机 十一假期的旅游，知道希尔要来，顾琛提前做好攻略，三天排得满满当当。 最后一站还有惊喜。 大圣的舍友，邀请她们回来的路上可以去青龙峡停一下， 据说村长家娶媳妇，是黑y族土司的女儿， 村里将有大规模的庆典，欢迎所有路过的朋友进来参加，她说，这是件非常吉利的事情。 参观景点之类，随时都可以，这种亲身体验少数民族风情，却是非常难得的机会。 大家都挺嚮往。 当顾琛租赁的中巴真正上了路，大圣惊觉自己犯了个错误。 顾琛的老爸，是老妈的男朋友，自己却拉着自己老爸与他一起游玩？ 关系有点乱。 事实证明，人家啥事没有，尴尬的只有自己。 分开了就是路人。 大圣从老爸的态度中深深体会到，他对老妈感情算是彻底淡漠了。 就好像自己小时候，一家人欢天喜地，天南地北，四处游玩的快乐，只是个幻境？ 多少个寒暑假，送她去世界各地参加夏令营；为了培养她英语的听说能力，送去homestay。 老武次次嘴上说要把闺女送出去锻鍊，然后次次各种不放心， 哭着喊着跟上老妈，在离大圣不远的地方租房住下，一陪就是整个假期。 即使见不到人，也觉得心安。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有限定的时间，好像渡假般，期限一到，各自再开篇。 三口之家破碎后，这是大圣第一次跟着单亲出外旅游。 结果因为她莫名奇妙的多愁善感，几天玩下来都是蔫头耷脑的—— 山路崎岖，尤其一圈又一圈的盘山公路转下来， 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圣妞，罕见地晕车了。 就在大圣闭目养神，努力克制着鼻子对汽油味道的异常敏感，胃又开始造反，咕嘟翻腾时， 顾琛的喊声仿佛天籁： 「哇，高原堰塞湖！拍照、画画、观景啦。这湖不光海拔高，还藏于山之顶，景色超牛b。」 两天玩下来，晕车的人不仅大圣一个。 终于能下车了，众人如逃难般，纷纷跳下去转悠，透了会儿风，活力一恢復顿时一通活蹦乱跳。 大圣的小徒弟表现最好，啥事没有，「师傅，我想下去画画。」 武鹏尽职尽责地把徒孙抱下来，顾琛和徐睿帮着搬下轮椅，大圣把画架给可可架好。 这一路风景人物，让可可小朋友有如神助，兴奋地画了一路。 武鹏更兴奋，一副接一副，做成视频上传到【武门画社】群里。 老爷子连续三条紧急追娃令：命令武鹏，假期一结束马上把孩子给带回去。 这日，天气晴好。 白云如海潮，蒸腾翻滚，有溪击山石木叶，铮铮淙淙， 希尔啧了一声：「此处来一曲，必成人间天籁。」 云海激动地帮希尔拿来大提琴，大圣摆好了手机拍摄架，要帮他摄影。 大提琴到了希尔的手下，音色远远超越其独有的纵深厚重。 可以细腻婉约如溪流、可以悠扬起二胡的心酸、又像此处高原民族正在敲着节庆的鼓。 大提琴声起， 仿若疲惫的旅人在山路尽头的拐角处，突然乍现的美景，纯净的高城，触手可及的天空—— 希尔的音乐里，是一处纯净的世界，未经开发，是高原最淳朴的模样。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可可小朋友画到泣不成声。 武鹏看着徒孙手里的笔， 眼睛越睁越大，越瞪越圆。可可画完最后一笔，手一松，叫了声「师傅——」哇哇大哭。 「欧呦，你太大了，师傅可抱不动你哒。」 大圣帮小徒弟擦干眼泪，推着代步车，顺着平整的山沿走，「可可要勇敢，师傅和你哥哥都要上学，没法陪你。师傅一放寒假就去看你，师公会请人24小时照顾你，不怕啊！以后能像哥哥一样站起来，想走就走，想跑就跑，想跳就跳，好不好？！」 「可可会想师傅。」 大圣松了口气，知道小傢伙不是害怕，就是想要黏会人，笑道：「你看师公多疼你，还有希尔师伯，天天抱着你睡觉。去了京城，他们会代替师傅到医院陪着你，每日午饭前，师傅都会跟你视频，还有——」 大圣指了指挂在可可胸前的手机， 她给可可绑了张卡，放进去两万块钱，算是悄悄给可可的私房钱。 小孩一个人在外，早点学会使用金钱，也是层保护。 师徒二人正说着贴心话，只见高坡处坐了一位土着， 一左一右两只巨大兇勐的红毛藏獒，时刻保持着警惕性看向四周。 样子极具攻击性。 大圣灵机一动，大声问藏獒的主人，可否与他的凶犬合个影？ 那人用蹩脚的普通话告诉她不用怕，十块一位。 大圣腿发软，咬了咬牙，说：「可可，你看这藏獒，体积比师傅还大，害怕，却依然勇敢。」 可可看着大圣脸色煞白地跑过去。 样子很酷地走到两只藏獒之间，很帅气地坐下，霸气地一翘二狼腿，一手扶住一只—— 可可的眼睛都瞪圆了。 帮着录像的土着，收了钱把手机还给大圣，她说：「你看，师傅能克服恐惧，你也可以。」 第40页 一行人继续回程，大圣胃里又感不适，闭眼继续睡她的觉。 而此刻，车里人却都处在欢喜中。 希尔得了可可给他画的【高原演奏图】，高兴，兴奋。 一旁的武鹏，一边为可可骄傲，一边听着他老爹在看到希尔的画像后，留言中的奚落。 心里有些莫名的凄凉！ 八岁孩子的画技，学都没正经学过，想自欺欺人都不行。 丢人啊！ 幸好我闺女有火眼金睛，湖边捡来个神童，以后造诣再高，也是我嫡系徒孙，是我家的。 武鹏很快就找到了心理平衡，心里美滋滋地看向小徒孙。 可可正在看师傅摸藏獒的视频，非常兴奋。 武鹏轻咳一声：「可可呀，别太激动了。你年纪小，闭眼睡会儿，保持体力去吃村宴。」 「师公，我想躺着睡。」 「还会撒娇了呢，」武鹏是个疼孩子的男人，自己站起来给可可让位，拿了件长羽绒服给他盖上，说：「别玩手机了，快睡吧，到地，师公叫你。」 没收了可可的手机，武鹏换到边上的座位上，才发现小傢伙发了条小视频， 写着：【最爱我师傅，勇敢】。 武鹏打开一看，好傢伙！ 「……」 闺女这是存心在小徒弟面前耍酷耍帅，抢眼球，要崇拜呢。 霸气侧漏！ 真是没谁了。 武鹏赶紧下载，配上段豪横的音乐，转发朋友圈，【我闺女，有没有一眼就爱上！】 车里人迷迷瞪瞪睡着。 直到车停下，外面忽然一阵喧譁，一大波人涌了上来，起闹声~欢笑声~吵醒了大家。 「闹什么呢？」 徐予鱼下了车，被一群孩子包围住，嘟囔道：「莫非赶上迎亲的点？不应该呀。」 陆陆续续的，有不少人聚集过来。 看到可可，不管老还是少，都打起了招唿， 甚至有人恶意笑着打趣道：「可可小瘸子，咋这时候回来了？可是有段时间没见了。」 刚睡醒的可可，一脸迷煳地看向大圣，憨憨地问道：「师傅，怎么到我们村来啦？」 大圣一愣，反应有些迟钝。 忽然自嘲一笑。 「师傅也不知道啊？」 正想着，一个熟人迈步走来，徐予鱼一捂嘴，喊出来：「木千宁？！」 「哥哥。」可可高兴地沖他挥手， 同来的几位同学都惊讶地看向大圣。 可可是大圣的徒弟，尽人皆知， 可除了云海和顾琛，没人知道他是『本土之光』的弟弟。 大圣的表情有点烦躁。 『本土之光』在这所学校太抢眼，偶像型人物，谁若被他多看两眼，立刻成为女生公敌。 果然，就连性子一向温文的徐予鱼，语气里都带上了小情绪。 「大圣，你不是说与木千宁不熟吗？」 「的确不熟。」大圣说。 「圣圣，既然到了你小徒弟的家乡，咱们好好转转便是。」 察觉到大圣的情绪，希尔一搂她肩膀，看向众人，然后转向木同学。 木千宁没吭声，安安静静地看着大圣的表情，站了很久，他垂下睫，对可可说：「一会儿，跟着你师傅，不要跟任何人走。」 可可懂事地点头：「哥哥，我知道，你去忙吧。」 「大圣，你可到了！我跟村长带过招唿，青龙峡的宴席给大家准备了席位，现在一起过去吧。」邀请大圣的舍友诺凡，从人群中挤了过来，笑着打招唿。 「二班的班花？！」徐睿诧异。 大圣：「诺凡跟我一宿舍，布阿诗的上铺。是她邀请我来玩，没想到与可可是一个村的。」 「当然是一个村了，诺凡是诺可的亲姐姐，她俩随母性。」 围着的村人里，有人快言快语，高兴地报完料，所有人都是一愣。 二班班花，诺凡，是『本土之光』的亲妹妹？！一中的同学们努力消化着这个信息。 难怪她只说青龙峡很好玩，没说青龙峡在木村。 大圣虽一脸意外，却很快道：「谢谢邀请，请带路吧……」 「师傅，我就在车里等你吧。」山路崎岖，可可很懂事地扯了扯大圣的衣袖。 「师伯背你，」希尔二话不说，主动背上可可，说：「一会儿你告诉师伯，哪道菜好吃？」 「希尔，我帮你背大提琴吧，万一庆典上，村长让咱们出节目呢。」 云海高兴又积极，完全没被四周的低气压影响到。 只有木千宁轻浅着唿吸，在边上站着， 他试图减少存在感，可惜事与愿违，不时有村里的年轻人匆匆跑过来问他事情。 「去忙你的吧，我们就是来玩儿的，很悠闲，不用特别陪着。」 武鹏不知闺女为何一下就不高兴了？不忍看那年轻人表面冷静，实则早已不知所措。 「那，我先去忙了，今天的坨坨肉都是现杀的小黑猪，很新鲜，都~尝尝。」 说完，木同学瞥了大圣一眼，跟着来找他的人快步走了。 徐睿主动出声：「没想到，你是宁哥的妹妹？」 诺凡：「嗯，我哥不喜欢我在外宣扬。」 徐予鱼：「那小可可呢？怎么也不叫你姐姐？」 诺凡：「他去年腿受伤，我哥带他离开，出去求医，一直就没回来，很久都没见过了。」 第41页 几个同学马上开心起来，问东问西，与诺凡聊得很开心。 大圣却清晰地意识到，以后要与这位女生保持距离。 之前木同学带着可可在外生活，离学校不远，再怎么紧张也不至于『很久都没见过了』。 答案只有一个。 那就是很久都不想见了，她在这个时间段邀请自己来村里玩？ 木同学明显不知情。 他看上去，好像是特意赶回来帮助主持盛典的。 如此，遇上是必然。 大家一下就都知道了他们的兄妹关系，水到渠成。 至于可可，应该是她没想到的偶然。 不知不觉就到了青龙峡的宴会点。 新娘已经接来，村长果然给大圣一行准备了宾客的席位，武鹏把早已准备好的红包送了上去。 宾主尽欢，大型庆祝歌舞开始上演—— 本来以为，还是教师节上看到的那种『群魔乱舞』的庆典舞。 结果，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被改编的舞风竟有点『嘻哈遇上芭蕾』的现代『几何舞』。 惊艷！ 所有人尖叫，武鹏和希尔好几次站起来鼓掌。 大圣却感觉，自己被人硬塞了这一切。 这种状况，大圣既想随着大家一起叫好，又不想装傻煳弄自己。 干脆，她不看了。 从包里拿出ipad和苹果笔，做化学题去了。 宴席持续了很久，气氛热烈。 大圣低头做她的题，周围的一切嘈杂，她好像完全听不见似的，压根不参与进去。 吃烤肉喝酒，胡吹海聊，整个宴席，菜上得慢，吃得更慢。 话题渐渐扯开时，男人们包括司机都喝多了，山路危险，只能暂改行程， 在村里住一晚，明早再走。 大圣拒绝了村民们的好意，跟云海和徐予鱼三个女孩子就睡在了中巴上倒也舒服。 「大圣，你对宁哥有什么误会吧？」云海洗漱完，端着一盘烤肉和几个野果子上了车。 「你刷完牙了，还有再吃呀？」大圣所答非所问。 「晚宴见你没怎么吃，宁哥送来的，还让我别告诉你，他说这果子对晕车有效果。」 大圣扑哧一笑，「他还真是~所託非人呢。」 徐予鱼：「大圣，诺凡解释过了，都是误会。咱们都不知道他们是一家，不是有意瞒着你。」 大圣自嘲地笑笑，轻轻吐了口气。 「咱们就是来渡个假，他们是不是一家人？跟咱有什么关系？！」 --------- 第20章 老妈 诺可小朋友被他师公和师伯带走了。 假期一过，以顾琛和徐睿为首的旅游大军，心思迅速回到了学习上。 因为记住了木村新鲜烤制的坨坨肉、美酒、和歌舞，木同学的称唿被集体正式尊为『宁哥』。 除了学习，自然还有些别的变化，比如全年级都知道了二班的班花乃『本土之光』的亲妹妹，每日到宿舍里给她上贡的女生明显增多。 大圣的心思除了每日与自己的小徒弟视频，全部放到了学习和锻鍊身体上。 没错，她得努力锻鍊身体。 原附中帮学生们把寒假的一系列重要考试都已安排好，学生们只需专心学习就好。 而一中的周考和月考关系到寒假后谁能参加市里和省里的竞赛，从而得到保送或高考加分项。 一班的学习气氛不同于往日。 这边的少数民族和特贫困生有很多加分项，科学城子弟就没这个好运了。 能够参加可以给高考加分的科学竞赛， 对本地学霸来说非常重要。 大圣的户籍不在此，高考要回原籍。 竞赛分数对她没有实际意义，所以，她没有加入到刷题大军中，依然按步就班的学习。 西南山城刚进入深秋，就直接给了大圣一个下马威。 中午还是20多度的温度，下午被北方强冷空气一影响，迅速阵雨转连绵小雨降温至10度左右。 天气的变化，对大圣来说本来只是出门要不要多穿件衣服，带不带雨伞之类出行的问题。 到了此地，她才体会到天气变化，真得是变化， 没有室内和室外之分， 若非要找不同，那就是室内更冷。 一场秋雨，意味着骨头上都能染上湿冷，并且慢慢深入到骨髓。 冬天还没到，阴雨一下，大圣被冻得颤颤巍巍， 以至于第一次，染上淡淡的乡愁。 大圣忧伤地想，她恐怕熬不过这里的冬天。 老妈来自江南，适应良好。 更何况，卧室里有空调，电暖气，老妈没觉得这湿冷的气候是个问题，反而觉得很舒服。 对于数九寒天都穿着半截袖在屋里乱跑的大圣妞，只能龟缩在自己的小房间里。 第一次体会到厌学，她开始频频请假，不愿意去学校。 阴冷难熬，无处可逃！ 一个阴雨天，在宿舍里睡了个午觉，鼻塞了三天。 大圣忍无可忍，经过了两周的挣扎，睡午觉这件事，终是让她给硬生生戒掉了。 晚上的睡眠时间，被提前了半个小时。 这日阳光晴好，不少同学坐在草坪区晒太阳。 大圣在大课间去操场跑步、晒太阳，只有练出一身正气才能抵御湿寒。 第42页 才刚跑了几步，大圣的手机响了一声，一瞅，是自己的小徒弟发来的消息。 -师傅，我今天做手术，一点都不害怕哒。 怎么提前了？ 大圣慢下脚步，慢慢走着开了视频，小徒弟很快接了，大圣给他说了一通打气的话， 又描绘了一番未来美好的远景。 老武的思想工作明显做得到位，可可一直说笑着很开心，憧憬着腿好后跟师公去学滑雪。 病床边围了不少人：老爸，爷爷，奶奶，大着肚子老爸的新妇，及【武门】里的一些弟子。 大圣逐一打过招唿， 希尔跑过来告诉她因为有人取消手术，所以他老妈帮可可提前安排上了。 大圣说： -么么哒，你怎么没上学 -旷了，这么大的事，小孩子还是怕的 -真是铁子，这声师伯实至名归 -那是！你跟他哥也说一下吧 -让可可亲自打视频电话吧，现在是大课间 -也好，亲自见个面，有亲哥哥的鼓励能更好些 -是，那我先挂了 -等等。老申（大圣以前的班主任）让我告诉你，b大今年数学科学院，物理学院，生命科学，和地球与科学学院的基础科学，都有自主招生计划，八年本硕博连读。老申说你以前参加的各种国际竞赛成绩，符合报名标准。 -行，等我回去考ielts和sat时再具体说吧。 收了手机，大圣沿着操场跑了几圈，身上终于冒了热气，她才小跑着去图书馆。 虽然可以在网上订人民日报，但大圣还是喜欢看纸质报纸，读起社论来速度能快好多。 这是最完美的议论文范文，时事分析，没有之一。 「来啦，帮你留了一份。」图书馆老师的脸上全是笑容。 「嗯。谢谢老师。」 大圣刚开始来图书馆时， 每日份的报纸数量挺多的，现在莫名，不少班的同学都利用大课间和中午，来跟她抢。 「学校刚进了一批社论总编，和高考满分作文汇总，你要不要看？」 「这倒是好。」大圣把学生证递给老师。 「你去看书吧，等我弄好了给你送过去。」 自从大圣开始泡图书馆，越来越多的高二生都喜欢往这儿跑。尤其学习刻苦的本土生，大圣看什么书，他们就抢什么书。 第一次月考，除了化学，和语文的作文扣了一分，大圣的其它科目皆为满分。 大圣凭响槓槓的分数引领出的这股学习潮，心悦了所有老师。 自此，随便她干私活，只要考试按时来就行。 木千宁接了个信息，从洗手间出来。 一眼就看到坐在窗下，一边看报纸一边记笔记的大圣，他把手里攥成团的纸条舒展开。 走到大圣的桌边，他停下脚步，把一袋东西放到桌上，纸条直接落在报纸上。 大圣抬睫看了他一眼。 木同学面无表情地走到前一个书桌前坐下看书，好像那纸条不是他扔的。 大圣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能装的人。 假期回来，大圣就刻意与这兄妹俩疏远。 诺凡有些刻意与自己拉关系，大圣不去宿舍了。 木同学，倒是一贯的沉默少言，虽是邻桌，两人却少有交集。 【湿冷天气，护好关节，把这个套上，睡觉前取下。】 看了一会儿，大圣有点发呆。 打开塑胶袋，里面是几副厚薄不一，保暖艾草自发热运动护膝。 为了对抗湿冷天气，大圣能买到的，什么暖宝宝、自热帽子、自热手套等一应俱全。 包括这种自发热产品。 关键是这些东西只能用一阵，最多三个小时，还容易引起皮肤敏感，挺麻烦。 大圣又仔细看了看，发现护膝里层缝了薄薄的细软棉布，倒是可以防止热感刺激皮肤。 大圣纠结了一会儿，给他发条简讯：【可可今天做手术，你安慰他一下。】 信息很快回復过来：【刚才可可跟我视频了，师公和师伯都陪着他，情绪挺乐观的。】 过了好一会儿，大课间都快结束，大家准备回教室上第三节 课。 他又发来一条。 【上次青龙峡的事，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大圣在心里嘆了口气，【没事，都过去了。可可暂时不会回来，没有麻烦——谢谢护膝。】 大圣觉得他俩之间，因为可可，本来挺一般，挺正常的同学关系莫名变得别别扭扭。 与其他同学不过一句话的事， 到他俩这儿，还得靠传小纸条，大圣几次想找他聊聊。 又想不出，到底有什么可聊的？ 这种别扭的感觉随着接下来的课，很快就淡忘了。 第三节 数学，上半节课自己改错，下半节课老师才讲卷子。 「大圣，数学周考卷子给我看看。」云海隔着边上的安静男生轻吼了一嗓子。 安静男生从他身后的椅子上翻出卷子，递给云海。 被骚扰多了，大圣与邻桌达成共识，在后面多加了把椅子。 凡是大圣做完的卷子，都放在椅子上，他随便看，若有人要，他负责传出去，收回来。 sat考试总分为1600分，属于a国母语为英语的高中生的『高考』，大圣必须全力备战。 第43页 尤其数学考试，占一半分数800分。 数学不是问题，但用英文考数学，尤其很多应用题，阅读速度是挑战。 而sat海外考点，第一次正式来华国，以前需要出国去考，很麻烦。 日期也正好定在了一月底，是寒假期间。 必须全力以赴。 大圣捧着厚厚的书，按照考试时间，给自己设置好，一秒钟就进入到全神贯注的做题状态。 上午两节数学课全部干了私活，下午的化学和生物就很认真地跟着老师的进程学了下来。 终于到了可以离开阴冷教室的时间，大圣快速收拾书包。 一抬头就对上顾琛苦哈哈的一张脸。 「干嘛？」大圣有点纳闷，「没听说你谈恋爱，怎么就失恋了？」 「就是失恋了！」就见这轻狂玩意儿，书包往大圣桌子上一跺，把老师签过的请假条，推到大圣跟前，说：「看到了吧，跟老师都请好假了，走吧，去你家。」 说完，他拎起了大圣的书包就往外走。 徐睿跟在他身后窃听了全程， 一下就不干了，一把捏住顾琛的肩膀，一通勐摇，「你丫跟谁搞对象了，老子咋不知道？」 顾琛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徐睿。 大圣憋住心底的闷笑，逗他：「你听话听全，顾王子没说搞对象的事，说得是失恋的事。」 「啊？失恋！跟谁失恋？」徐睿越发愤怒，「你丫失恋，干嘛拉着大圣，还要去人家，家？」 至于顾琛……嗷嗷叫着「滚——」，他想咬人，拽着大圣就往外跑。 「喂，你干嘛？」出了校门，大圣站住问道。 「什么干嘛？你老妈要跟我老爸分手，我老爸同事带信儿，让我去你家解释一下。」 「啥？闹分手！」 悦柠女士，这几天的精神确实一直恹恹的。 大圣以为是因为可可的离开，让才刚有正事忙碌的老妈突然闲了下来，身心都不适应造成的？ 进了大圣的家门，才发现阿姨晚饭都没做，一直坐在沙发边劝着哭泣不断地悦柠女士。 大圣的脑袋「嗡——」地一声，好像往日那些哭闹不停的日子再次重来！ 这才消停了几天？！ 「悦阿姨——」顾琛一脸仓惶，拼命解释顾叔叔不是存心消失，而是任务紧急，临时被调。 「临时被调走？」 悦柠女士越想越气愤，语气委屈的让人心酸，「随便留个纸条就走了，连个回来的日期都没有。我们母女二人为他跑到这个小破城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大圣就这么异常沉默着，一眨不眨地盯着老妈看。 听到她老生常谈的抱怨口气， 大圣突然就想起老武骂她胡闹，拿自己的前途跟着她胡闹。 「您真要分手？是真想好了，要分手？」 悦柠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家闺女，这冰冷的语气让她觉得陌生，「我说错了吗？」越想越委屈。 「顾叔叔是科学家。不管是火箭上天，还是卫星入轨，临时被调走，直到任务完成才能回来，本就是最正常的事。为了这个又闹分手，真想清楚了？到底想要怎样？」大圣有些失去了耐心。 「我跑到这里买房子买地安家落户，就是想要——」大圣打断她，悦柠垂着眼，嘴角耷拉着，眼睛因为哭泣已经微微浮肿，一副被人欺负到，委屈到不行的样子。 「买房子买地是为了我们自己，不要把什么都怨到别人头上。若真不想过了，全都卖了，咱们搬回去便是。」大圣耐心终于告罄，这么些年，她亲眼看着老妈从开朗活泼变成怯懦且抱怨。 悦柠明显被大圣的话语刺激到，哭得越发伤心，感觉身边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顾琛，你先回去吧，明天还要周考。我妈休息休息就好了。」 大圣送走顾琛，感觉自己的高中时光过得如龟速，缓慢而焦头烂额。 好像怎么爬都爬不到成年，离开。 大圣甚至不断冒出一些古怪的想法：自己到底还要陪着老妈闹多少次分手？ 她到底该怎样做？ --------- 第21章 带刀 顾琛走后，大圣安静地听老妈对顾叔叔进行了一通控诉，她愤怒的情绪才算缓解下来。 看着老妈喝了汤，由阿姨扶着回房去睡觉，大圣看着手里的书有点读不下去。 今天的网课也被迫取消了。 书读不下去，家里的气氛又实在压抑。 大圣担心可可的手术，等着消息，干坐在自己温暖的小屋里也没意思。 大圣套上木同学送的自暖护膝，隔着一层细棉布确实减少了对皮肤的刺激。 「圣圣想吃什么，我给你做。」阿姨坐在客厅里见大圣出来赶紧站起来。 「不用了，您这一天也不容易，早点睡吧。」大圣想了想，说：「我这周末可能不在家，您要是不介意，周末假期可否把孩子家人接到这边来团聚，给您算加班。」 阿姨很痛快地答应了，嘱咐大圣就在满里弄的餐厅里吃东西，别走远。 老妈的悲愤让人不敢苛责，却又无力招架。 大圣心里总想着离开~离开~离开—— 时间久了，她太清楚：离得开一时离不开一世，自己的母亲，她能怎么办！？ 第44页 在悦柠女士找到她觉得开心的人生前，她的情绪不管有没有道理，自己都得承受和分担。 但是这一秒，她是真得想要逃开两天。 大圣慢慢悠悠地出了小区，往满里弄步行街走。这条街上聚集了本地的顶级高档餐厅，店铺。 大圣看着自己被裹成粽子的臃肿模样，没好意思进去给人家添堵。 快走了几步，去步行街外逛逛烟火气更浓的小店。 大圣在街上转了一圈，别看城市小，每家店都是爆满，她本心是想去奶茶店坐坐， 可阴冷的天气让她嚮往温暖。 这个小城最大的特点就是任何一条商业街上都有烤肉店，大圣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这个时间段，晚饭的高潮已经过去，但还没淡下来，依然很旺。 大圣刚坐下，手机就震了。 她匆忙打开一看，不是关于可可手术的消息，而是他哥：【你一切还好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本圣在等重要信息呢，乱打扰！ 大圣扯了下唇角，把手机扣在餐桌上，拿起菜牌点菜。 其实她也不是很有食慾，就是想进去烤烤火。 随便点了两盘肉，一大盘生菜，有个百变烤年糕看着不错。 大圣从小，在吃食上的家教非常严格。 吃多贵都行，浪费食物坚决不行。 一个人占个桌却只点了这些菜，确实挺不好意思。 即便如此，大圣也没敢逞能。 多点了几款饮料充数，告诉服务员不要开盖，吃完直接带走就好。 等菜的功夫，大圣打开手机看看周围城市的攻略，准备周末过去逛逛，散散心。 大圣正看着，突然注意到她的餐桌边站了三个男人，带着浓重难闻的菸酒气。 此时他们叼着烟，说着口音浓重的荤段子和脏话。 大圣惊讶地发现，她竟然听懂一大半，有进步呀！ 大圣把禁止吸菸的红色标记放到餐桌边，最为醒目的位置。 一个脖子上纹着青龙的男人笑起来，张嘴满是臭气：「小妹妹，一个人多没意思，哥哥陪你。」 「这桌我占了，找其它桌子吧。」大圣扫了一圈，店里已经开始有空位了。 「嗷呦，小美女，还挺霸气，这桌是给四个人准备的，哪能就由着你一人独占。」另一个男人在木餐桌上捻灭了烟，「如今的小美女都有个性，一起吃个饭，哥哥买单。」 大圣举手，服务员端着肉、菜、年糕过来。 「这个桌我买断了，需要加多少钱，直接加到帐单上便是。」跟服务员说完，大圣夹了肉到烤盘上，看都没看那几个人，慢悠悠烤着肉。 「兄弟们，如今的小美女，个顶个的牛b。走，咱外头等着去，这么晚了，总得有人送小妹妹回家吧。」纹身男很嚣张地把烟屁头吐到地上，口气兴奋又嚣张，结完帐，出了餐厅。 今天诸事不顺。 大圣没让这几个人扰了心情。 她打开老爸走时推给他的保镖网站，扫了几眼关上，边吃边看旅游攻略。 大圣刚开始吃，就听有人喊她：「武大圣。」 年糕烤好，才咬了一口，她抬眼，吓了一跳，嘴唇顿时被烫了一下。 「你~你~又是这么巧啊？」海市天空的烟，走哪儿都遇见。 瞥见她若无其事的神情，以及守在门外，看着就不善的三个男人。 木千宁唇线抿直，表情却显得异常平静。 「站着干嘛，遇上了就一起吃吧，这两大盘肉，我正发愁呢。」武大圣指了指边上的椅子。 木千宁看着她不说话，坐下，好像只是等她吃完。 「愣着干嘛？帮着吃点！」大圣拿了双筷子递给他，「还有这些饮料，看你喜欢哪个？随便喝。剩下的，我明天拿去送人。」 「你心情不好？」木千宁开了瓶矿泉水和苏打水，分别倒在杯子里递给她。 「谢谢。」大圣挑了挑眉，惊讶于他能准确打开两种水，大圣的确每天都混着喝。 「帮着吃点吧，真的。我家，谁要是敢浪费食物，不仅挨板子，扣零花钱，还得被连饿三顿。」 「幸好可可没这坏习惯。」木同学说。 大圣抬眼，很正式，一字一句：「所有注意事项我都告诉他了，家规不是很多，可可都能背的，也不知手术怎么样了？」 大圣的担心写在脸上，滑开手机，没有未读的新信息。 木千宁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她的手机界面。 像是被什么戳中了神经，情绪明显不佳，说：「你是个女生，非得这样特立独行吗？」 「特立独行？」 大圣扔下手里的筷子：「木千宁，你是特意来找我晦气？还是不小心又不期而遇，觉得晦气？」 木千宁摇了摇头。 拿起湿纸巾擦了擦手，把烤好的肥牛金针菇卷，夹到大圣盘子里，说：「先吃吧。」 「吃你自己的，我要吃加辣酱的。」 「吃吧。」木千宁抬睫，安静地看着她。 「……那个，谢谢。」大圣突然想起自己不久前，能吃辣椒的牛皮刚被吹爆，再闹这个挺没劲。 「嗯，你今天心情不好，可是因为顾琛失恋的事？」木千宁在烤好的五花肉上刷了点酱，展开一片生菜，卷好递给她，莫名冒了句：「你别太往心里去。」 第45页 「啥？」大圣把生菜卷塞嘴里，咀嚼完咽了，喝口水，往椅子上慵懒地一靠，抬眼瞅着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没看出来，你还挺八卦呀！」 木千宁好像没听见，笑了笑没说话。 他给自己也倒了杯苏打水，喝了一口，准备继续烤肉。 「我吃饱了，你要吃就吃，不吃就打包了。」大圣摸摸肚子，烤了这一阵，身上也暖和了。 「你每日用脑过度，还是要——」 木千宁话还没说完，大圣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慌忙滑开，希尔和老武的信息同时传来。 -可可的手术非常成功，现在送去病房，麻药劲还没过去，明天再让他跟你说话，闺女放心吧 -圣弟，可可的手术成功！先天的和摔伤的部分都已修復好，放心吧，跟他哥哥说一下。 大圣分别给二人发了三排火箭发射无敌爱心.jpg，激动地截了屏，转给老妈和木千宁。 大圣神秘兮兮地看着他的手机，木千宁拿起来一看，一动不动，安静了好长时间，抬起头，淡淡道：「大圣，谢谢你和你家人。」 「唉——」大圣一摆手，「何必说这些，我徒弟，武门画派的传人，为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再吃些？」木千宁帮大圣把杯子里的水倒满。 「吃~吃~，来碰一个，庆祝一下。」 收到好消息，大圣单方面结束了冷嘲热讽，开心地招唿起人家吃吃喝喝，以水代酒。 木千宁也不戳穿，非常配合，想吃就帮她卷肉，想喝就帮她倒水。直到大圣再次靠在椅背上揉肚子，他才说：「时间晚了，就吃到这儿吧。」 大圣指了指剩下的肉说，「你要还有肚子就再吃点，真得不能浪费，这么点打包也不值当。」 「好。」木千宁把剩下的吃完，其实两人一共才吃了两盘肉，真心不多。 「你今晚还要打工吗？」 「不打。」 「明天周考，准备好了吗？」 「还没。」 大圣一愣：「嗯？不打工，还不赶紧回家去温习功课，准备考试，瞎跑什么呀。」 木千宁直接就给气笑了，「外面守着三个流氓，你不会不知道吧。」 「切——！」大圣嗤之以鼻，「我堂堂武大圣……」直接雇俩保镖揍死他们。 后面的话她没好意思说。 木千宁算是看出来了，这妞吃软不吃硬，还天不怕地不怕，真不能呛着来。 「行，算我多管闲事。也是顺路，我送你进了小区，就走。」 大圣的气顺了，「谢谢啊。」她招唿服务员买单才知帐已经提前付过了。 大圣顿了下，手指在桌子上弹了几下五线谱，说：「有些话需要提前说一下。」 「哦。」 「我知道，因为可可你可能心存感激，但大可不必。我们收可可，先是因为看上了他的天赋，自然也有喜欢他的成分。但师门与他之间存在利益关系，我们投入金钱和精力去培养他，等他学成之后也要回报师门的。所以，是个双赢的利益共同体关系。」 「我知道。」 「那你就不要报着感恩的心里，吃个饭也抢着买单。我大手大脚乱花钱惯了，你这样，我们俩都会不自在的。」 「我自会量力而行。」 大圣：「我说具体点吧，提前说好了请客，就请，否则aa制。」 「行，下次吧，我本来就一直说请你吃饭，都没机会。」木千宁应答完，看了她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我周末去c市拍照，你去不去？」 「你也要去c市呀？」大圣刚看完攻略。 「去工作，有个本土品牌服装需要网模，给的钱还不错。」 「考完周考再说吧。」大圣挺感兴趣，却没马上答应。 俩人出了烧烤店，没想到纹身男竟然还等在外面。 看到二人出来，三人从一辆破车里下来，确认没其他人了，才流里流气地走过来—— 纹身男拦在木千宁面前，说：「帅哥，这小妹妹你女朋友啊？长得可真漂亮！不过这妞脾气爆、口气大、花钱狠、不好养活吧，让给兄弟们帮你管教管教得了。」 木千宁嘆口气，把大圣揽到身后， 往书包里翻了翻，蹭地摸出一把军刀，冷声道：「耍嘴皮子没劲，划个道吧，生死由命如何？」 我——艹！ 刺身男先是一愣，接着踹了另外二人一脚， 三人动作麻利地蹿回车上，破车在刺耳的噪音声中，尾气冒着烟就跑了。 木千宁转过头看着大圣，见她正垂着睫，好像在思考什么。 还是吓到她了。 能养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说明她原来生活的地方，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 一个随身带刀的男生， 每位家长或好学生的第一反应，应该就是少惹他，躲远点。 把刀收进书包，木千宁目光幽深，看着正在认真思考的大圣，他安静地站在边上等。 等到气息都有些不顺了。 大圣突然说：「谢谢你啊，周末一起去c市吧。」 --------- 第22章 吃鱼 周考完，不再午睡的大圣，把中午的时间全部都利用了起来。 老妈闹了两天，人家顾叔叔进入到封闭隔离的研究状态中，抓不着人， 第46页 只能孤独求败。 大圣从可可身上找到点灵感，劝老妈干脆去院或贫困山区领养几个孤儿。 这样，既给了那些孩子一个家， 也能让自己忙碌起来，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可惜悦柠女士听不进去， 还处在顾叔叔说好会一直陪她，如今却说话不算数的愤怒之中。 开始，大圣还劝劝老妈。 后来，她想明白了。 老妈也没错，她的诉求从一开始就很清晰，要找个天天陪着她，哄她开心的男人。 武鹏那活跳性子，天天陪着，不可能。 顾叔叔也才四十多岁，最少还有20年的事业要干，所以—— 大圣决定静观其变，闲事不管了。 虽然心里膈应，但还是做好了老妈最后给她找个跟爷爷差不多大的后爹。 问题是，这20年陪你了，之后呢？总要学会与自己相处吧。 而且这事，晚学不如早学。 大圣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一个小屁孩，整天操着中老年的心。 大圣决定先进行一下大脑库存的清零活动， 她在座椅上摆好姿势，冥想打坐。 这厢才刚清除好大脑，就收到了邻桌递过来的行程表， 说是请她做决定。 大圣必须说海市真落后，连高铁都没有。 到距离本地最近的大都市c市，还要坐火车，倒是真便宜， 75元单程卧铺，却要开10个小时。 有飞机，挺快，2小时的行程而已，单程550元。下机后还要打车去市中心，又是一个小时。 最后，木同学给了第三个选择：他自己开车去。 而且这个选择，他给的行程表非常详细，5个小时的车程，下了课回家拿起行李就走。 晚上6点出发，连中间吃晚饭的地方都给标出来了。 大圣一想到他那辆丑无极，心里不敢确定。 好像知道她的想法般，木同学特意标註了上月才做的车检（他还会修车）。 这诱导的成份，也太明显了吧。 不过，也没别的更好选择： 火车时间太长。 飞机可能太贵，毕竟人家是去打工挣钱的，成本不得不算。 c市很大，自己开车确实方便很多。 大圣拿了支彩笔，在自己的选择下划了个勾，觉得好像是老师在批作业， 还挺逗的。 木同学看上去冷冰冰，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这种请对方来决定的行为，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强势，还挺细心，做个朋友也不是不行。 得到了大圣的答覆， 木同学恢復了一贯的安静，似乎也在忙着完成自己的学习计划。 「大圣，出来一下。」老师刚走出教室，顾琛就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到教室外的栏杆处等她。 「干嘛？还是那点事？」 顾琛点点头，嘆口气，「我爸的项目一来，离家五六个月杳无音讯，那是常事。等火箭上了天，可以连着休息一两个月的。」 「难怪你家的财政大权全都掌握在你手里，」大圣笑笑，「咱们这帮子小屁孩，就别再管中老年人的事了，随她们去吧。」 「大圣——！」顾琛也不知小声嘀咕了句什么，表情有点伤感。 大圣拍拍他肩，说：「别想那么多，不管中老年们结果如何？我们始终都是好朋友。」 「明天休息日，到我家来吃饭吧，带上悦阿姨。」 「不了，明天有事，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就得走，下周吧。」 大圣赶时间，没等顾琛继续说，她快速赶回教室拎起书包就要走。 发现木同学正靠在椅背上看她，姿态懒散的样子很少见，下巴微扬，好像要说什么话？ 大圣顿住脚步，等他说。 他却拿起手机写了起来，不过三秒，大圣的手机震了一下。 真行！ 装——上瘾了。 大圣滑开手机，可可の哥：【我直接把车开到满里弄的后街等你。】 【okay。】大圣回復完，拎起书包就走了。 大圣提着行李到后巷，木千宁已经等在了那里。 他穿着黑色的挡风外套，修身同色长牛仔裤，显得肩宽腿长， 又从好学生变成了杀手中的侠客。 木千宁快步走过来接过大圣的行李，安置妥当，两人就上了路。 坐上人家的车，武大圣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紧张。 她一个小屁孩，孤身坐到人家男孩子的车上，而且是包里随时带着军刀的男生。 这个封闭的小空间，即使在移动中，也让她开始有些坐立难安了。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情绪， 木千宁把空调热风开大，脱了挡风外套扔给她：「你盖上，睡会儿，吃饭时我叫你。」 武大圣：「哦。半截袖，不冷吗？」 木千宁温和地笑了一声：「习惯了。」 「那个啥，我腿比一般的女孩子长点。」武大圣不好意思地笑笑。 木千宁看她：「想伸就伸吧。」 大圣闻言便贼贼地笑了：「谢谢啊，我觉得你人还挺好的。」 只剩了白色短袖的木同学，看上去又像好学生了，这让大圣缓解了戒心。 她甩去帆布鞋，座位往后推了推，双脚架到前面的手套箱箱体上， 第47页 美滋滋地盖上木同学的黑色挡风外套， 连脸都蒙上，她开始假寐。 其实大圣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掩饰萌生的对自己冲动行为的悔意。 习惯了跟希尔称兄道弟，勾肩搭背地一起出去玩，看到木同学随身带着刀，觉得挺酷， 她就没多想其中的不妥。 跟还不太熟悉的男生单独自驾出游，真不该。 毕竟不是真小孩，也还是个小屁孩。 武大圣同学的警戒也就持续了五秒钟，就迷迷煳煳睡着了。 木千宁一边开车，一边不时地侧头静静看着她， 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就突然觉得，这天下哪有不爱睡懒觉的人？！ 所有的杰出都是因为自律吧。 一路顺畅，堵车的都在国道的另一边，全是从c市开出来到周边小城市渡周末的。 很快就到了那个周公河边，着名的「雅婆婆家老店」。 从外面看上去就是栋朴素的木屋，房顶上还盖着茅草。 木千宁有些不忍心叫醒大圣，又不想错过这个好评无数，纷纷点评：路过必停的老店。 木千宁先去店里拿来菜牌，回到车里看，可能是热风停了，大圣很快就醒转过来。 「衣物再盖会儿，别感冒了。」见她一醒就要下车，木千宁赶紧拉住他，介绍这家老店，「雅鱼和牛都是本地特产，别处没有的味道。」 「砂锅雅鱼和粉蒸牛肉，你想吃哪个？」木千宁刚才在店里看到了份量，问大圣。 「能不能都点呀？」 「份量挺大，你不是不能剩饭，不可以浪费食物吗？」 「所以才问你呀？」大圣翻了个白眼，这么高的小伙子真是白长了。 木千宁：「……我明天要拍照。」 「还得挨饿呀？」大圣嘆气，「看来，这钱也不是好挣的。」 「挨饿不至于，」木千宁缓缓笑了下：「但也不能吃太饱。」 两人进了餐厅，大圣喜欢下面有炉子暖和，就点了砂锅雅鱼和两个青菜。 大圣拆开湿纸巾，把手指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 木千宁把桌子和碗筷仔仔细细地擦干净，用开水烫过，「回来的路上可以再尝尝粉蒸牛肉。」 「好。」大圣喝口热茶水，点亮手机转了旅费，说：「收一下。」 木千宁抬手按了按眼睛，说：「大圣——」 武大圣：「你不必多说。我呢，是出来散心，说白了就是闲玩的。你呢，是出来挣钱的。如果不是为了配合我，想来你也不用做这攻略，还提前搜索出有特色的馆子。直接光速冲过去，挣了钱，火速杀回来，毕竟还要学习不是吗？所以，我已经很感激了，aa制也是提前说好的。你先收着，多退少补吧。」 「你还挺喜欢是光是电，有没有火箭？」 大圣呵呵一笑：「偶尔~会用。」 说笑声中，菜就上来了， 服务员是个小姑娘，满脸通红地架起小燃气炉点上火，才端上砂锅， 撇了木千宁一眼，快步退了下去。 木千宁盛了碗滚烫的鱼汤递过来，武大圣慢悠悠地说：「跟你出门，会不会有危险呀？倾倒于你美貌的人普遍都什么属性？有过暴力倾向吗？咱俩走在街上，可以假装不认识，我不在意的。」 木千宁：「……」就好像整天围着你转的人很少似的。 「哇，鱼嫩汤鲜，名不虚传呀。」大圣喝了口汤，头也不抬，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木千宁一边喝鱼汤一边盯着她吃饭，「这鱼，肉多，刺少，据说挺补脑。」 「补脑很重要。」大圣抬眼，木千宁硬生生挪开目光，「这条也给你。」 「谢谢，」 「还冷吗？」木千宁把食物咽下去，喝了口茶，说：「我带了电热毯，睡觉时垫在下面。」 「酒店里没空调吗？」大圣惊讶。 「应该有，房间是服装厂配给的，市中心，四星酒店标准间。」 「哦，那我也住在相同的酒店吧，方便点。」大圣说。 等两人赶到酒店，已经夜里十二点了，该酒店全满，连总统套房都住满了， 生意还挺好。 「你住这间，我去找其他男生挤一挤。」 木千宁拿着大圣的身份证帮她办了手续，送进房间安置好，还把电热毯插上电，才出了门。 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热风吹了一阵，房间也暖和了。 大圣花了点时间回復消息，没写几条，睡意来袭。 她把床头灯关上，也不知迷迷煳煳睡了多久？被一阵阵的口渴，干醒。 鱼汤里一定放了味精。 大圣对这个最敏感，只要有味精，夜里一定会被渴醒，而且是口干舌燥那种。 大圣穿上拖鞋，四处找水，才发现矿泉水在木千宁的包包里，她坐到沙发上发了会呆。 决定去大堂看看，能不能买到矿泉水。 刚到大堂，木千宁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大圣的视野里，他正坐在一个转角沙发上看书。 「木千宁。」大圣迷迷瞪瞪地走过去。 木千宁一愣，赶紧脱掉挡风外套，给大圣披上：「怎么下来了？」 「吃了味精，口渴，买水。」 「抱歉，忘了给你留水，」木千宁弯腰赶紧从包里掏出两瓶递给她。 第48页 「你行李怎么还在这儿？」大圣突然就清醒了，「你没有认识的人住这酒店，是吧？」 「快回去睡吧。小心明天没精力玩儿。」木千宁没回答。 大圣看了眼手机，夜里两点半了， 她歪头，甩了个大大的白眼，「行了，别逞能了，不睡觉明天怎么出卖色相，真是的。」 「出~出~卖色相？」 大圣盯着他的脸：「难道不是吗？」 半梦半醒的状态，让她诸事慢一拍，拉着人家的胳膊倒是挺有力气。 「行啦，就别矫情了，上楼睡吧，有两张床。不睡好美容觉，你怎么出卖色相。」 ---------- 第23章 靠脸 生物钟在早上五点半准时把大圣叫醒。 她迷迷瞪瞪地坐起来，看了看四周。 我这是在哪里？ 边上那个床上睡的，是谁？ 慢半拍的大脑，慢半拍地在昨晚的画面上划过，大圣立刻清醒了很多。 通常周六早上是她睡懒觉的日子， 不过作息早已规律，她通常会先起来在各房间游走一阵，再回屋睡个回笼觉。 昨晚大圣睡的迷迷煳煳，木同学的行为，她好像知道一些： 他洗漱完毕，好像特意调整了自动关闭的空调的温度， 摸到她床边打开了自动关闭的电热毯开关， 好像还倒了杯水放到床头上。 大圣侧身一看，还真有杯水，不是幻觉。 她拿起来咕咚咕咚喝了，倒头继续睡，取消了惯常的游走，怕影响邻桌同学休息。 再次醒来，是被一阵食物的香气吵醒的。 看了看手机，才八点出头。 「醒了，就起来吃早饭吧，趁着绿豆沙牛奶还是热的。」木千宁已经坐在茶几旁看书了。 大圣也没磨蹭， 提着卫衣休闲套冲去卫生间简单洗漱完，把头髮扎了个马尾辫，清清爽爽地出来吃早餐。 「绿豆沙牛奶是热的？」大圣先喝了半杯热水，才端起热牛奶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大圣吃东西时一贯很安静很专心，样子看上去也很享受。 不一刻嘴角就带上了浅浅的绿豆沙奶沫， 她似乎意识到了，喝几口放下杯子，伸舌尖扫了一下唇角。 木千宁迅速移开视线，低头看书，半天也没看完一页，憋出一句：「先吃抄手再吃水果。」 「抄手里不是应该用红油吗？怎么是白汤？」大圣有点好奇。 「趁热先吃，问过了，没放味精。」木千宁所问非所答。 「谢谢啊。」大圣也没纠结，快速吃完早餐，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娇气。」 木千宁看了她一眼：「学霸不都这样吗？」 大圣：「嗯嗯。听说本土之光，也是从学霸开始的。」 木千宁笑了笑，展开一张城市旅游地图，把几个一日游的旅游景点画出来，介绍完才递给她说：「我跟前台说了，如果今天有退房，会留一间。你就在市区玩吧，累了还是回这里休息。」 「你，几点去出卖——」大圣打了一下嘴角儿，赶紧改口，「啊，就是去拍照呀？」 「……」木千宁偏头，盯着她看了会，忽地笑了。 「十点开始出卖色相。拍照，现场直播同步进行。」 「本圣，纯属口误！纯属口误！」 听他这么说，知道没恼，大圣松了口气，又问：「得拍多久呀？ 「两个选择，十点到十点，或按一百件收费。」 「工作这么长时间？这么远跑过来，值吗？」 「我这是第二次接活，给得钱已经不错了，800块一小时，或一万块拍100件。」 大圣刚收拾好旅游包，突然整个人就僵住了：「多少钱？！」 「一万块100件。」 「就今天一天？」 木千宁说：「是。这边给的低，若在一线城市能拿到两三万。」 大圣惊讶：「全日制员工，岂不是能月入二三十万？」 「也不是没有，」木千宁笑笑，「但没那么多活。很少能排上，一般一个月也就5-10天的活。除非成了大碗，有了名气，好几家抢，那种人的时薪就更高了，3000-5000元一小时的都有。」 「5天也5万了，q大毕业的码农高材生，据说要进大厂，996的干，都未必有这个收入。」 木千宁看她气鼓鼓的样子，突然很想摸摸她的头，卷了卷手指，说：「你都说了，出卖色相，也就挣点学费。以色侍君，岂能长久！还是，要把学习放在第一位。」 「人间清醒！人间清醒！」 这个收入，勾起了大圣的好奇心，她露出娇俏的笑容，贱兮兮地问：「那个，木同学，我能跟过去看看吗？保证不打扰你工作，我就看看。啊——还可以帮你打杂，负责买水买饭，保证营养，只长肌肉不长肥肉，你看如何？」 木千宁微笑：「行，没问题，你觉得烦了，自己出去玩就是。」 西南地区深秋的天气，总反反覆覆的。 俩人早上出酒店时，温度宜人，不冷不热，才刚走到拍摄直播场地，就下起了绵绵细雨。 这是木千宁第二次拍。 这里的老闆与他之前剧组管服装的造型师是朋友，介绍他来的。 武替一个月全职，还得是有真功夫的，八千到一万的收入，网模，直播带货，一天的收入。 第49页 武替从小就要练武，学功夫， 网模，有脸有身材就行。 摄影棚里异常忙碌，被切割成三部分：摄影，直播，和协作区，完美的流水线。 大圣老实巴交地坐在木千宁指给她的地方，饶有兴致地看着， 发现摄影与直播同步进行，真是吸钱神器。 模特换上衣服正常拍照，拍完一张及时处理，新货马上上架， 同时，安装在四周的摄像机，也进行着现场直播。 而直播区，有能说会道的解说员，正在把服装和模特吹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协作区坐了一大排正在现场接单的工作人员，几十，几百，几千一套的服饰， 刷~刷~地来。 有物流人员推着小车把处理好的商品，一箱一箱地往外运。 大圣被惊呆了， 色相竟是如此——值钱！ 按这收益，一天给一万真心便宜。 模特们休息的时间段，网上来的订单明显减缓—— 大圣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奋笔疾书，写今天现场观摩的心得千字文， 还把整个流水线的操作过程拍了个视频， 打了个压缩包给老武传了过去。 都看得差不多了，外面下着雨，这里还挺暖和，大圣就不想出去了。 找了个没人注意的角落，从大长椅上扯下了一个加厚大号棉麻靠垫，大圣窝到里面，拿出ipad和厚厚的sat数学书，开始做数学题。 学霸与普通人的区别之一，就是学习不挑地，一秒钟投入，时间就此静止—— 「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就你在这儿偷懒。干什么呢？还坐在地上？」 大圣：「啊……嗯？因为地暖，暖和。」 被打扰到，她往声音的方向扫了眼，是位轮廓清晰，却体现着强烈女性气质的耀眼女子。 「我等人而已。」 「谁？」 大圣往摄影区看，木同学画着浓重的彩妆，正在拍一款性冷淡风的服装， 倒也挺符合他本身的气质。 大圣抬手指了指，耀眼女子眉峰一挑，问：「千宁？你~朋友？」 大圣赶紧摇头：「同学，只是同学，我搭个顺风车，负责帮他买午饭。」 「那倒不必，我们这里给模特提供免费盒饭的。」 「盒饭呀？」大圣一脸嫌弃的撇撇嘴。 「你觉得伙食不够好？」 看着大圣手里厚厚的英文书，女子觉得挺稀罕，靠在边上的柱子，双手抱胸。 「你站起来，让我看看。」 「不站。」大圣对这口气有点不爽，「你们给盒饭，不走心，可见也就那样儿。」 「呵~呵，小丫头还挺傲，」女子一仰脖，「说说看。」 「人家到这里来挣钱，是要靠脸靠身材吃饭的，你给一大盒盒饭，吃还是不吃？」 大圣拿出手机，一大堆未看的信息， 一看时间，下午一点了，她麻利地收拾好书包，「得，先去买饭了，一会儿再聊。」 「等下。」耀眼女士拦住了她，「那你说说，中午该给模特提供什么样的伙食？ 「说了，能照着做吗？」 女士直接给气笑了，「有理就提供，你的那份我也包了。 「爽气。」大圣很高兴，「姐姐身材这么好，其实按你的伙食来一份就行。无非一份沙拉，主食选藜麦黑米饭，再来块牛扒，热热的miso味增汤，嗯——再加个酸奶就行了，能量和营养足够。至于盒饭，数量减半，自己选呗。」 「潘总？」走过来一个办事员。 「听到了吗？」 「那得去日料店，贵。」办事员说。 「如何营养又能控制成本是你们的事，去办吧，就按这小姑娘说得办。」 女子吩咐完，转向大圣说：「现在可以站起来让我看看了吧。」 「干嘛呀？」大圣嘴上说着，行动倒是很乖巧。 「形象不错，胖了那么三五斤，稍微练练就行，」女士围着大圣转了一圈，问：「多高？」 「1.73。」 「可惜了，1.76才能上t台，」潘女士又看了看大圣的脖子，脸蛋，越看越满意，说：「你样子显小，当网模能干很多年，跟我签约吧，1000块一小时起步，保证工时。」 「娜姐——」 还没等大圣回答，刚从布景台走出来的木千宁迅速跑过来，好像老鹰护小鸡般把大圣拉到身后，说：「娜姐，她还小呢，又是学霸，没时间干这个。」 「还小？」潘女士一挑眉，看着木千宁说：「不是你同学吗？」 「对，快17啦，」大圣很不着调地从木千宁的身后探出头，自报完家门，加了一句：「可惜，您这儿的衣服有点不行。」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敢挑战自己的权威，潘女士有点恼，「千宁，你闪开。」 「娜姐，」木千宁觉得两人一前一后，对他推推搡搡，真够幼稚的，「大圣真是学霸，臭美得不得了，穿好衣服穿惯了。」 「胡说啥呢？」 「学——什么霸？啃老族呗。」 木千宁本想帮忙熄火，结果里外不是人。 大圣跑了三圈，懒得闹了，一手扯了一张餐巾纸，举起来。 「课间时间结束，我举白旗投降，投降。你们赶快去干活吧，我回信息去了。」 第50页 说是举白旗，表情却拽酷又灵动。 潘娜看着这小丫头还真挺喜欢，抓了一件新设计的修身长款羽绒服，说：「这样吧，那个区的运动系列，加这几款羽绒服，一个下午差不多，给你一万。」 大圣接过戴帽羽绒服试了试， 别说，够长够修身，比那些顶级专业运动版更时尚，还挺适合这边的天气， 面料也是防水防风。 「这件不错，多少钱？」大圣穿着不想脱了。 「￥3560网上价，￥4500专卖店。」 大圣：「哦，给个二维码，我把钱扫给您。」 「你这丫头！」潘娜拍拍手，一指她鼻子，「我是让你卖货，没让你买。」 「我辛辛苦苦干到夜黑风高，才挣俩羽绒服的钱，直接买了岂不轻松，算了。」大圣摇摇头。 「你这小丫头片子，啃老啃得还挺心安理得呀。」 「还没到18呢，属于被养育阶段。我爹说了，闺女得富养，我现在还有花钱的权利。」 如果说刚才潘娜还被这小『大美女』的真性情吸引，那么现在就被她身上那骨子理所当然却又清晰异常的思维所震撼……这是一个出身幸运的女孩，是每个女孩子都想要有的物质条件。 难得的是，她在如此年纪，就对未来有了很清晰的认识。 人还没长成， 骨子里已蕴养出对未来的自信，夺人眼目。 「17岁一到，18还远吗？上赛道前，先预热一下还是好的。」潘娜喝了口苏打水，看着她。 又是一个嘴硬的主儿！ 大圣从小在【武门画室】里见过太多这样的能人，有话不直说，偏喜欢拐弯抹角， 处久了，其实都挺可爱的。 「行吧，」 大圣指了两个区的衣服。 「男女运动系列，还有羽绒服系列，我俩一起，拍完为止，一口价5万，不接受议价。」 ----------- 第24章 靠脑 五万拍四组，确实抬了价，但是两个人的酬劳，不属于漫天要价。 潘娜点了点头说：「可以，城市系列组先拍，你们这组吃过午饭，就开始吧。」 「好。」 众人应答，工作人员送来工作餐，大家到休息室吃饭。 大圣找电脑组连上wifi，开始上网搜集资料， 为了节省时间，她选择购买一批数据，导入到excel里，进行快速分析。 「千宁，你业余时间都忙些什么？」 刚才与木千宁合作的姑娘切开牛扒，感觉很满意，笑得优雅。 今天的食物新鲜又营养，非常符合胖一斤都可能丢单的模特们的心。 潘娜明显心情很好，也坐过来与员工们一起吃饭， 还放了舒缓的轻音乐。 木千宁的视线一直盯着大圣在电脑键盘上飞快敲击的五指。 见她不抓紧吃饭。 木千宁先把牛扒切成小块，递过去放在电脑边上。 可惜，人家大圣，头都不抬，忙到不可开交。 刚才问话的姑娘也不恼，温声又问了一次：「……你，业余时间应该很忙吧？」 「啊。」 木千宁又把海带味增汤递过去，捅了捅大圣，她拿起来几口喝了，继续埋头计算。 木千宁这才回答：「还在上高中，业余时间打工。」 「……那你还挺上进的。」 「不想当文盲而已。」 木千宁看大圣又进入到废寝忘食的学习状态之中，转向潘娜，「娜姐，要不——」 「没有要不，」潘娜打断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休息一结束就开工。」 木千宁赶紧坐到大圣边上，「武大圣，先把饭吃了再看。」 大圣正忙着计算，突然被打断有点恼，「别烦，一边去。」 「你这小学妹，脾气可真不小。」刚一起合作过的几个女孩子，看着大圣顿时不顺眼了。 木千宁：「没——！」他从鼻腔中发出个单音，低下头不再言语，快速吃自己那份。 就在木千宁第八次斜眼偷窥大圣的手指时，她终于不负他望地拍了下桌子，「搞定。」 「吃饭吗？」木千宁没有一丝不耐烦，说得轻描淡写。 「等一下，我去收钱。」 大圣站起来，抱着电脑三步并成两步跑到潘娜身边， 她贱兮兮地说：「娜姐，您得给我报销，一共￥273.56。」 说完，她很小声地指着自己刚做好的表格，还有几张背景图，逐一给潘娜讲解。 潘娜的眼睛越睁越大，越来越亮，「我信，你是真学霸了！快去吃饭，要干活了。」 「好。」 大圣屁颠屁颠，沖了两杯黑咖啡，放到木千宁跟前，温声说：「喝杯热的，提提神。」 潘娜把大圣给她的表格列印了几份， 迅速招来库存管理员紧急统计详细的库存数据，然后召助理，摄影师，主播们开会具体商议。 这边刚吃好，那边就商议好了。 木千宁收到一份时间表，和故事情节介绍，他疑惑地看向大圣，问：「怎么好像在拍微电影？」 「要简单很多，几个场景而已，主要还是为了展示衣服。」 「你刚才好像在做数学题呀？」 「是呀，数学就是用来分析的。」 第51页 大圣也不藏私，把自己刚才做的题给他看，「你看，这是全国最有购买力的百座城市中，所有註册的瑜伽馆和健身房的课程时间表，时间段大同小异。」 「所以呢？」 「我们的产品直播时间，一定要集中在课与课之间。刚练完，都出了一身汗，基本都是坐在休息室落汗，玩手机。」 木千宁低头，没回答。 半晌，突然抬手帮她扒拉开，几根挡住眼睛的头髮。 大圣莫名浑身一紧张，微微侧过头去。 木千宁和煦一笑：「一会儿辛苦了。我看助理把很多衣服都配成了套，这样会快很多。」 「啊。」 武大圣一碰上他的目光，头皮开始发麻，慌张，一指更衣间，「我，我先去换衣服了。」 木千宁觉得她这个样子有点可爱又好笑：「去吧，不拍时，记得穿上羽绒服。」 大圣刚买的几款配合故事的背景图，投射到布景台上。 健身房与瑜伽馆的上课时间，她们就拍城市，拍远足，拍雪山。 一下课，马上换故事。 场景一： 城市的深秋，冷冷的雨天，女孩子鞋里进了水，来接她的男朋友，很暖心，带了袜子。 当场换上。 于是，羽绒服+瑜伽裤+运动鞋袜全部上阵—— 然后，手牵手融入到深秋的雨里，迸射着温暖、时尚、元气满满的都市青涩爱情~ 拍照、摄影、现场直播，加上主播恰如其分的解说，订单如纸片飞来…… 场景二： 健身房和瑜伽馆的休息室，刚运动完的男女主分别坐着落汗—— 突然，家里来电话有事必须马上离开。 女主有些着急，洗澡的人都在排队，一身汗出门恐会感冒。 男主有办法，去汗杀菌纸巾，特制的吸汗浴巾，围脖，及一件高品质的长款修身羽绒服—— 就是这么简单：直接套上防风防雨防汗的高品质，修身长款羽绒服配瑜伽裤。 携手离开的两个人，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如此令人羡慕。尤其腿的优势被充分发挥出来，长款修身帮助解决了上半身的身材问题，拒绝臃肿，完美平衡—— 第一条才刚拍完，千件已售出，且订单持续进入中。 找准目标市场，就是这么快。 大部分肯花时间在健身和热瑜伽上的达人， 大多在乎自身，在乎品质，珍惜时间，且拥有强劲购买力的人群。 潘娜看到这个战绩，惊得半天合不拢嘴。 随着故事一路换装，到晚上十一点时，畅销品全部卖断， 只剩了一些单品需要继续拍。 大圣累得坐在加厚大号棉麻靠垫上，靠着柱子一边喝水一边喘气。 「大圣，你休息了，后面的，我来拍就行了。」 木千宁跑过来，在大圣身后又塞了几个软垫，把羽绒服递给她盖上。 「这件，我买了，就放这儿吧。」 「娜姐早就吩咐挂起来，说是送给你了。」 大圣一累就懒得吃饭，木千宁也没休息，就一路陪着她干了下来。 他也想今晚都能拍完， 明天就有时间，陪着大圣转转c市。她本是来闲逛游玩的。 歪在靠垫上，大圣回信息。 主要是老武的一堆信息。 先是告诉她：喜欢什么，直接去专卖店买，何必大老远跑到工厂去？ 跟着又发了一大通感慨，估计是看完了大圣写的千字文和发过去的视频。 大圣只简单地回了句：太忙，过两天写总结给你看。 就闭了屏幕，迷迷煳煳睡着了。 大圣的作息一向规律，十一点半基本是她必须睡觉的点了。 木千宁一直忙到夜里一点多，才干完了所有的工作。 「我开个小群，就大圣咱仨，你拉她进来。」 潘娜一直兴奋到现在，做服装生意的，看着有钱，实则都砸在了库存上，风险极大。 才刚出品的羽绒服一天内售罄，资金回流意味着可以马上投钱继续新款的开发， 永远走在时尚的最前沿，才能把品牌做大坐稳。 潘娜把今天答应大圣的五万块转给了木千宁，外加他上午拍的30套。 「你尽量说服大圣，每周来一次，可以按项目算钱。」 「这个很困难，她学习非常紧张。」 他拿了一件与大圣同款的羽绒服，压着不让卖，鬼迷了心窍般也想要买下来。 这些年，他其实很少在这方面花钱。 身上的衣服大多是剧组发的，或衣服穿过有了瑕疵，不好再收回，半卖半送的卖给他们。 「娜姐，您收一下钱，这件我买了。」木千宁抱着羽绒服，举起手机。 「千宁，」 潘娜看着她，审视了半天，才说：「千宁，刘姐介绍你过来，赞誉有加。我们虽然接触不多，我也把你当弟弟看。你买这件羽绒服，一上午可就都全白干了—— 你，你跟大圣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太过勉强，最后伤害的，只会是你自己。」 木千宁低着头不说话，抱着羽绒服的手紧了紧，「我知道。」 潘娜笑了笑：「那，这件羽绒服还买吗？」 「想~买。」木千宁说。 「那行吧，按规矩，员工半价。」 第52页 潘娜打开二维码，木千宁扫码付帐，把羽绒服标籤剪去，直接就穿上了。 潘娜嘆口气：「你去叫醒大圣，我给你俩叫个车。」 「睡得正香呢，别叫醒她。」木千宁赶紧说，「我背她回去就行，马路对面的酒店。」 「千宁，」潘娜想说点什么，想着夜也深了，「算了，那你小心点，下周要是能来，尽量来。」 大圣睡着了，其实感觉到木千宁背她，但她睡得正香，也就随他去了。 他帮她脱鞋脱袜脱外套，用热毛巾帮她擦脸，还被她一巴掌拍走的片段， 都是有印象的。 但她睡得正香正舒服，一切都没有睡觉重要。 木千宁一点办法没有，只好帮她盖好被子，就任她这么睡下。 早上本来说要再订一间房的， 这个点了，前台还没给他发信息，木千宁也懒得再去找了。 在浴室里忙了一个多小时，上床时快三点了。 木千宁躺下，想起大圣早上五点半就醒了， 估计，这可能就是她的作息， 他再起来，把干净的睡衣裤等一系列物件，在卫生间里给她摆好，才安心回床睡觉。 木千宁关上床头灯， 屋里顿时漆黑一片，他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这一天演绎的各式各样的场景。 一会儿雪山，一会儿远足—— 一会儿运动出了一头汗，大圣拿着毛巾帮他擦，笑起来的样子让他腿发软。 木千宁有些烦躁地翻个身，闭上眼开始属羊，然后场景继续出现。 两人手拉着手， 走在深秋落叶的细雨里，没有感到一丝寒意…… 又或者，她向着自己走过来，紧身瑜伽服勾勒出细直的长腿，眉眼清晰， 如天鹅的长颈喜欢轻轻歪着，依然是孩子气的笑容。 但那姿态里，是深入骨骼的自信：夺目，却又温和至极，不带一点刺人的光芒。 木千宁再次翻了个身，告诫自己：那是在表演，为了卖那些衣服在表演。 做了这么久的武替，居然还分不清：真的和演的？！ 他索性拉起被子，把脸和头一起蒙住，藉以平復自己的心绪。 是因为三可，木千宁这样总结。 三可被大圣家带走，不仅被好好照顾着，未来也显得光明，有着落。 自己一下子卸去了肩上和心理上的责任与压力，就开始不着边际的，想东想西了。 ---------------- 第25章 希望 昨晚睡了个好觉，大圣早上五点半准时醒来，发了会呆，发现自己又与帅哥同房了。 喝完床头柜上的水， 好吧，昨天他买的早餐，礼尚往来，今天也该轮到自己了。 大圣很没面子的冲到卫生间， 看着镜子里蓬头垢面的自己，昨晚就这么睡了，脏死了！还好脸上的妆都给擦了。 看着台子上的新睡衣，她忍不住笑笑。 幸福的回笼觉——是周六的独宠，今天朕得上朝干活，恢復正常了。 大圣慢慢悠悠，认认真真，洗漱完毕。 拿脚巾和用过的浴巾塞好门缝，又在吹风机上裹了好几层，恐怕噪音影响了他人。 美好的一天，终于在清清爽爽中开始了。 大圣一身休闲装扮，套好帽衫，蹑手蹑脚地走出浴室，准备拎包出门。 结果木同学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着她。 大圣一愣。 心里暗骂，你都不需要睡觉吗？ 好好的周末，这么早起来，是专门为了吓人吗？！ 想着可能被问，昨晚装傻让人背， 外加不洗梳就睡觉， 大圣恨不得掩面直接就逃。 还好木同学还是很有素质和人性的，说：「天还没亮呢。」 大圣有点发虚的腿，立刻落到了实处。 很快恢復了理直气壮：「哦，我的作息。你睡，那个，继续睡啊！我去大堂看书，不影响的。」 木千宁递了瓶矿泉水：「天还黑着，你别出去，酒店大堂有热咖啡。」 「哦。」 大圣在心里松了口气， 木同学没问，说明昨晚的事算是翻篇了，大圣喜滋滋地拎包下楼。 一日之计在于晨，大圣在酒店大堂找了个转角沙发，开始学习， 这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直到手机提醒她该上学了。 大圣收了书，想着该去打包哪种早餐？ 这才想起：他二人，除昨天中午吃了份沙拉牛扒，再没吃过别的东西。 也许，可以去尝尝c市的特色早餐。 正想着，手机一震。 【可可の哥】：退房出去吃早餐，上来收拾行李。 大圣回到房间，发现木同学已经收拾妥当，就连自己穿过的衣服也已叠好。 整整齐齐，分门别类地放在塑胶袋里。 大圣的脸一下就红了。 丢人可以，输阵绝对不行！ 「这~这些，都是要拿回去洗的。」 「知道，都分好类了，你装包里回去洗时容易分。」 我是这意思吗？ 那袜子是我穿过的，你干嘛帮着收！ 大圣设想了一下他刚才收拾这些东西的场景，从脸到耳朵再到脖子，彻底红了个遍。 「这些衣服是你自己洗，还是你家阿姨洗？」 第53页 大圣垂着睫装包，思考着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说是自己洗，假的。 说是阿姨洗，怎么就觉着这样回答是陷阱呢。 还好她智商在线：「洗衣机洗。」 「那不就得啦，装好走啦，退房去吃早饭，还不饿吗？」 木千宁提上大圣的行李，很自然地走了出去。 大圣自我尴尬。 先是看到她蓬头垢面，脏兮兮地睡觉。 现在又帮她收脏衣物——幸好内衣带的是旅游用一次性，否则直接跳楼玩完，没脸见人了。 「傻站着干嘛？」 正在等电梯的木千宁见大圣没跟上来，只得走回来，看到大圣的表情，他忍不住笑笑。 「行啦，走吧，你比三可好带多了。」 「啥，可可？」 万千思绪，听到有八卦可聊，情绪平復的飞快，大圣主动走在前面，「走，走，先吃饭。」 两人退了房，出得酒店感觉是个艷阳天，难得呀！ 木千宁开上丑无极，问：「可有想吃的？」 大圣：「听你的，尝尝本地特色呗，来都来了。」 「你可能不喜欢。」 「那也不能挑剔，没付出，还挑剔，天打雷噼！」 大圣表情很严肃，内心很尴尬。 毕竟，早上她想着礼尚往来，做做攻略，负责两人的早餐。 结果一忙起来，全忘了。 木千宁笑了起来，一脚油门，点火出发。 早餐店不远，但非常本土化，店里店外摆满了桌，乌压压一大片，且座无虚席。 餐厅中。 大圣看着服务员送上来一桌子吃食，有点傻眼。 「吃吧。」木千宁把一次性筷子掰开，去去毛刺，递给她。 「哦？」大圣坐着没动。 「吃吧，剩不下。」木千宁喝了口茶，又递了个干净小碗给大圣。 「哦。」大圣夹个包子，思考着要不要吃。 「先掰一点尝尝。」木千宁介绍：「本地特色茯苓酱肉包」 「香！就是包子皮有点厚。」大圣掰了一角尝了尝，庆幸不用都吃了，否则别想吃其它的了。 「不吃啦？」 「啊，换一种。」大圣看出品种虽多，但每种只有一样，明白了他的意思，心情瞬间晴好，贱兮兮地说：「你看你那么高的个子，多吃点，多吃点哈。」 木千宁把包子吃了，大圣挑了一小碗娃娃肥肠粉。 「我听说这边都喜欢又辣又麻，这个怎么——」 话因未落，服务员「磕哒」一声，放下一桶红油辣子：「吃多少，自己加。」 木千宁憋着笑，看大圣这次很有自知之明的，只舀了一点点辣椒，吃得眼睛都眯上了。 入乡随俗——那有这么容易！ 大圣吃点这，尝点那，不一会儿就吃饱了。 木千宁就跟在她后面收尾。 「我觉得吧，你这人长得欠揍，真正一相处，其实人挺好的。」大圣决定不再吝啬赞美。 木千宁没说话，一边喝水一边看着她。 大圣的头髮又长又密又滑。 她把头髮全数扎起，还扑垂到胸前一大把，光洁的额头好像白瓷娃娃， 素着一张脸，红润的样子漂亮的紧。 「你这头髮，每天至少要花半个小时吧。」 「不止。」大圣习惯性地捋了捋自己浓密柔顺的长髮。 「剪了吧，还能多睡会儿觉。」木千宁建议。 「啥？！」 大圣极不爽，目光如刀：「你说你这人，除了长得欠揍，说话也欠收拾，难怪——」她扫视了一下四周，才小声说：「整天带把刀。」 木千宁忽地轻笑出声，眼角稍扬，却很快就扯住了唇角。 「娜姐昨晚拉了个群，你看到了吧？」 「还没看。」 大圣忙拿了手机检查，发现潘娜不仅开了个群，还发了红包，大圣美滋滋抢完， 发了【跪谢陛下.jpg】的图片，存了这个群。 老武和希尔都在【武门图社】群里，发了一批可可小朋友的小视频，大圣看了看时间，决定中午再跟可可联繫，让他多睡会儿。 突然想起来什么，大圣笑嘻嘻地问：「你不给可可开个群？」 木千宁有点茫然，看着她，啥意思？ 「哎呀，你不是可可家长吗？开个群，一有信息大家自然会放进来，省得转来转去了。」 「哦，好。」 木千宁立刻开了个【爱可可小群】，群里就他们三人。 大圣把希尔、老武、老妈、奶奶也拉进来。然后把【武门图社】里的小视频转了进来。 「你有空可以瞧瞧，都是关于可可的小视频。」 「好。」 木千宁看着群里的几个人，点开王希尔的图像，都不说什么身材样貌之类， 仅那一身天之骄子的气度，就不是海城这种地方能养出来的。 木千宁手指卷了卷，问：「王希尔怎么起了个【拱手送江山】的网名？」 大圣笑嘻嘻地又喝了口水：「他爷爷想让他继承祖传医术，他偏不肯，喜欢拉琴。我爷爷说艺术相通，就说服他爷爷改投我家学画画，结果还是不行。」 大圣笑出声：「四处求人拱手送江山，现在有了可可，你说他能不疼可可吗？得当祖宗供着。」 第54页 「……」木千宁感觉身体有点僵，「你爷爷想让王希尔继承武门？」 「估计是。」 大圣无所谓地耸耸肩，话题转到她有兴趣的八卦上：「可可那么乖，你干嘛说他难带？」 「你这儿上课，正在专心听讲，他突然尿你一身，你说难带不难带？」 「啥？你抱着孩子去上学？学校许可？」 大圣脑海里迅速出现了那个场景：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怀里揣着个娃娃一边晃着孩子，一边记笔记—— 差点当场昏厥而去。 「小学在村里，初中在县里，都是可以的。能少一个辍学儿童，总是好的。」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 大圣意识到，这位才是真学霸。 大山里那么多村办小学，只有出类拔萃的几个才能进县里的中学。 记得段皇曾说布阿诗，是从几万人里脱颖而出，才能进一中火箭班，想来木同学也一样。 大圣觉得自己成为学霸，天经地义， 除了自己也算上进，方方面面都在用钱，硬生生砸出来的。 而他们这种学霸，却是在贫瘠的学习资源和极少的时间里，靠着毅力，脱颖而出。 世界之大，大毅力者何其多。 大圣这样想。 「我觉得这个出卖——啊，sorry，就是网模的活，你每周接一次不耽误学习的。」 大圣忍不住提点建议。 「对了，娜姐昨天把五万块都打给我了，我现在转给你一半，收一下。」木千宁拿起手机。 「等一下。」大圣阻止他，「我昨天打给你的旅费，没收吧？退回来了。」 「你工作了一天，并没有旅游。」 「那是两回事，我说了多退少补，你不按规矩来，以后没必要再搭伴出行。」大圣说。 木千宁低着眼，单手拿着手机，把玩着一圈又一圈，像是在思考。 过了半天，他才问：「你想怎样？」 大圣想了想：「转给我两万，剩下五千留在你这里，以后和这次的花费，统一销帐吧。 木千宁一脸惊讶，像是没想到：「你以后还来？」 「怎么？不行吗？潘娜在群里那一篇篇长篇小说，好像都是在力邀我再来呢。」 大圣得意的尾巴都翘起来了，晃呀晃的——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正式外出打工，收益颇丰！ 对自信心的提高大有益处。 「玩玩就行了，」木千宁偏头，认真道：「别因为这个，耽误了学习。」 大圣摇头：「最新研究，科学验证过，我用了许久，感觉有效，『三三一』时间管理法则。」 「是什么？」 大圣：「一周七天：其中有三天全神贯注，全力以赴就是学习；另外三天，学习之外可以掺杂些别的事；最后一天，彻底自由放松，甚至放纵都行。时间这样管理，效率最佳。」 木千宁没说话。 半晌，他才说：「那你每周六——？」 大圣摇头：「不会，只是偶尔，可能节假日吧。我想上她的资料库，帮着做些数据分析，找到精准客户群，一些算法挺有意思的。」 木千宁的目光放在他手上不断转圈的手机上，表情还挺意味深长。 什么情况？ 本圣偶尔出门玩一下，顺带挣点零花钱，很令人不可思议吗？ 突然的安静让大圣觉得有点尴尬。 她自顾自地打开手机，找了个游戏开始玩，本来艷阳高照的天气，突然就起了风。 木千宁刷卡付了帐，把大圣的新羽绒服递给她。 「把你身份证给我，一起去银行，开个联名帐户。」 「联名帐户？」大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把衣服穿好。」 木千宁表情中那股子拽拽的劲儿又上来了，「你在我这儿存五千，记帐很麻烦。不如，一人出五千开个帐户与手机绑定，一起出门都花这里面的钱，岂不方便许多。」 听着挺有道理，可是一起出门的机会好像并不多—— 大圣还没来得及细想， 就见他穿着与自己同款的羽绒服。 马上有点兴奋地问：「娜姐也奖了你一件？她人，其实蛮不错的。」懂得厚待有能力的员工。 「啊！」 木千宁帮她拎起大书包，一起出了餐厅，市中心主街上很多家银行，大圣也没注意。 只顾着，滔滔不绝地介绍这款羽绒服：「我跟你说，这种户外工装风的顶级大牌羽绒服，千好万好，就是版型偏厚重，如果不去极寒地区，用处不大。娜姐设计这款，材料版型都不逊色却薄了许多，更修身更时尚也足够暖了，在城市里正好穿，真心不错。」 「身份证给我。」 银行的大玻璃窗反射着日光，映得木千宁的眸色浅淡有神，随意地扫过来， 好像很不经意的一瞥， 却让大圣似被蛊惑般回答：「钱夹，在我书包里——」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被拉着，办了个共有帐户。 任由着木千宁拿出她的身份证又放回去，再把新卡放进她的钱夹里，然后绑定在各自的手机上。 「再出来，就刷这个卡，不用再记帐，多方便。」 「哦。」 大圣笑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又觉得哪里不对？ 第55页 却说不上来，干脆随遇而安了。 雨果说：人类的心灵需要梦想甚于需要物质。 木千宁一边走，一只手揣在羽绒服兜里，用力地攥着手机，机体被他握得发烫都不自知。 那张小小的银行卡好像是个伙伴，在这路上，哪怕只是偶尔陪他，走一走。 已经让他很想这样一直走，一直走，很远很远的路。 --------------- 第26章 异性 进入12月，海市的天气反反覆覆。 若说阴冷，比c市及周边的各大城市要明显好很多。 不抗冻的大圣，整个人随着气温降了好几度，彻底进入到蜗居状态，只专心学习了。 段皇的语文课一结束，一班教室里立刻沸腾了起来，皆因月考说明文， 徐睿不仅得了满分，还被学校通报表扬，内勤处特意送来一张百元食堂购物卡，以资奖励。 徐睿兴奋的，挨着个拍桌子，诚邀各方诸侯中午小食堂，他请客吃火锅。 「宁哥，一起啊。」 徐睿弯着食指轻轻敲了敲木同学的桌子，然后绕到大圣身后，一大掌拍在边上老实男生的课桌上，「你也一起啊。」 「欺软怕硬！你这什么德行呀，无良土匪吗？」大圣看不下去了，踢他一脚，徐睿也不恼，冲着遥远的对角线方向喊了一声，「布阿诗，中午一起啊。」 邻座老实男生低头偷着笑：「下次，卷子最后才分给他看。」 大圣附议：「这个可以有，一会儿一起吧。」 云海：「大圣，你跟本地生说什么悄悄话呢？」 大圣一撇嘴：「管着吗？！」老实男生继续捂嘴笑，大圣说：「她以后要卷子也往后排。」 老实男生：「她太横！惹不起。」 大圣抬手指着他，一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无奈，说：「建议认真读一下鲁迅的论文《摩罗诗力说》，尤其里面评论英国诗人拜伦的几段话，最少读五遍。」 「图书馆里有这本书吗？」老实男生非常认真地把书名记下来，大圣转回头。 怒其不争！ 太不争气了！ 「大圣，这个给你，充电的，放兜里暖和。」 顾琛递过来两个暖手炉，小巧轻便塞到兜里，取暖效果还真挺明显,「谢谢啊，顾——」 「出来说。」顾琛打断她。 「知道顾叔叔什么时候回来吗？」大圣问。 「难说，」顾琛摇头，「我去问了部门领导，说这次是新型号，最快也得春节，悦阿姨？」 「我妈挺好。最近报了个舞蹈班，忙得不得了，等你爸出来，估计还得重新认识。」 顾琛被逗得呵呵笑：「别看老顾平时温雅，像个文艺中年，一跟火箭沾上边就是个疯子。」 大圣一拍他肩膀：「你老妈不容易。」 顾琛胳膊也一搭她肩：「是不容易，不过我看她倒是甘之如饴。」 「那就好呀，」大圣嘆口气，「同样幸运的事未必会发生两次。」 「你啥意思？」顾琛面有紧张，「你觉得她俩没戏？」 「难说，」大圣实话实说，「你爸这次，回来哄哄也许okay。再第n次呢？知母莫若女。」 「大圣——」大圣摆摆手，「我只说可能有变数，但人都在改变不是吗？大人的事我们就别管了，咱俩是同学，是兄弟，是闺蜜就成了。」 「一言九鼎吗？」 「圣人之语，岂能儿戏。」 俩人正聊得热乎，周围的光线顺势暗下来。 武大圣就注意到木同学的身影出现在了不远的栏杆处，低头拿着手机好像在忙着发信息，周身的气息却好像铺天盖地向这边笼罩而来， 「你俩，啊？整天鬼鬼祟祟说悄悄话，到底在干嘛？」 徐睿气鼓鼓地沖了过来，一把拽下顾琛的胳膊，指责道：「一天到晚地假正经，不要动手动脚~！不要动手动脚。瞧瞧你~自己~吧你！」 蔡坤跟着跑出来，从后面一搂徐睿的脖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知道你丫得出来闹。」 「你们仨，别一天到晚，总骚扰大圣！」云海一看有热闹冲出来，「还想不想抄作业啦。」 「还不是因为顾琛不检点。」徐睿很不服气。 「不！检！点！」大圣跟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我怎么感觉你基情四射，醋意盎然——」 哈哈哈哈——蔡坤直接笑弯了腰，「就他，还想基情四射，等下辈子吧。」 云海和大圣不约而同地看向徐睿，这小子竟然稍稍红了耳根，大圣很有礼貌地端详了他一番，如媒婆般给与点评：「徐睿同学生得清隽明朗，男生女相，可惜身材偏壮，有点——」 这一下所有人都爆笑出声，就连一直站在另一边好像在发信息的木同学也转身背对着她们， 肩膀一耸一耸。 真是装——上瘾的人啊！ 「嗯哼——？！那啥，」蔡坤笑够了，拍栏杆而起：「徐睿家独子，他二大爷俩闺女，他三大爷倒插门孩子姓随女方。所以，他整个家族都殷殷期待，等着他早早成年结婚，传宗接代，接管一大堆烧烤店呢。他就是个回家抱娃的命，基情四射个屁。」 云海似有同情地一拍他肩膀：「徐睿，天命不可违，要控制好你的占有欲。」 大圣觉得这几个人真坏，也跟着起闹：「徐睿，真正的爱不是占有，存天理去私慾显博爱。比如，你仅靠一篇有调查，有理有据有分析的说明文，就让全校同学每天都能吃上一颗免费的水煮蛋，就是博爱的一种表现。」 第56页 「你们这帮傻b，中午还想不想吃免费火锅？」徐睿怒了。 「吃——吃——吃！」蔡坤赶紧投降，转向顾琛道：「为了让徐睿的博爱精神进行到底，时刻注意你的行为，要检点。」 「对！对！对！」云海和大圣一左一右拍了怕顾琛的肩，「注意，行为要检点。」 「你们！」徐睿一把推开云海，又指了指大圣，「别老见招。」 上课铃声响起，众人收了嬉笑往教室跑。 顾琛看了徐睿一眼：「下课，赶紧去小食堂占位子。」 「用你说，」徐睿瞪他，「注意行为检点啊。」 顾琛没忍住，直接也给逗笑了。 布阿诗是个黑瘦小的女生，抱着书跟着这帮人一起往食堂走，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云海和大圣在女生里都属于高个子，尤其云海，衬得她越发显得瘦小。 徐予鱼长得温婉，说话也柔慢，但她极少往这边站。 大圣个子虽高，但没几两肉，校服肥大，头髮顺长，仅从外形看不仅没有攻击性，还非常随和。 布阿诗曾与大圣一个宿舍，算是有革命宿友情的那种。 大圣：「老邓今天给列出的几本物理习题集，到底买哪本好？」 布阿诗紧步上前，勾住了大圣的胳膊。 木千宁慢步跟在边上，视线在大圣的胳膊上多停了几秒，见她面带笑容，才移开了视线。 「一会我看看，再告诉你。」大圣没注意听讲，没敢马上回答。 「小食堂秋冬春三季提供火锅创收，补贴免费鸡蛋，是徐睿作文里的建议之一，得到了学校的认可，马上就实施了起来，非常受家境富裕同学的欢迎。比较在这阴冷的季节，热乎菜从窗口到找到餐桌的过程中就已凉透了。」 「徐睿，这次是真牛掰，兄弟们敬你一个。」蔡坤带头举起冰红茶，所有人站起跟徐睿碰了一个。 当初几人顺嘴，说了这个年纪每人每天至少一个鸡蛋的重要性。 说说而已，徐睿却当成课题认真去完成了。 热气腾腾的火锅，让每个人都吃得很满足。 徐睿很兴奋，感谢了布阿诗帮他搜集的第一手最真实的资料。 这年头，就算是最贫困的山区，柴鸡满山跑，孩子们都吃得起鸡蛋。 但在外读书，许久不能回家的学子，只能吃容易保存的腌咸蛋，对正在成长的身体非常不利。 徐睿很得瑟地拿出笔记本，把一列列排列组合数学公式显摆给大家看。 「看到什么是真正的学霸了吧！」徐睿感嘆：「大圣帮我算的，不影响大多数同学的基础上，在这几道受欢迎的肉菜上多加五毛，再新开几个，如火锅这等项目，全员吃水煮鸡蛋轻易搞定。」 「徐睿，我看你把心思放到数学上，以后学个财经类，哪怕三本都okay。没准儿真能成为创二代，彻底摆脱暴发户标籤。」蔡坤有感而发。 徐睿一愣，看向顾琛。 顾琛想了想，点头。 徐睿又看向大圣，武大圣正接过木千宁递给她的苏打水，徐予鱼发现了这小动作， 眼神对上大圣，两人正面面相觑。 这世界，只有两种人：同性和异性。 在这二位的眼中，满桌子皆为同姓， 好像只有木同学是异性。 顾琛送大圣暖手炉，与之勾肩搭背，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木同学不过递了一瓶外带的苏打水，立刻就能传绯闻。 而大圣自己，也觉得好像做错了什么？ 「你自己留着喝吧。」大圣轻声推辞。 「你不是不喝有糖有色素的饮料吗？」 我——， 就连坐在边上的布阿诗都投来惊讶的眼神，大圣觉得简直无地自容， 本土之光，真不是能随便招惹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大圣，你觉得呢？」徐睿见她不上心，有点不高兴。 「他想学财经。」木千宁小声提醒了一句。 「啊，」大圣反应过来，「超级棒，非常适合你。」 徐睿高兴了，踢了顾琛一脚，问：「大圣，你给我推荐基本数学习题集呗。」 「习题集呀？」大圣赶紧拿出笔记本，布阿诗赶紧凑上来，苏打水的尴尬这才消失。 大圣说着，翻了下木千宁放在桌子上的数学和物理习题集，发现都是简易版。 刚想否定， 又想起他是復读生，中间停了两年，这可比转学要难很多。 别说只是名高中生， 哪怕是已经毕业的博士或专家，再回来做这些题，都未必全能做下来。 想到这儿，大圣很贴心地帮大家每种选了两本，最后拿出物理参考书说明： 「第一本属于知识点全覆盖，但太简易，遗漏了不少部分，但可有帮助大家尽快上手。 第二本确实最重要的，少吃几顿饭也得买。别看里面只有三百多道题，却是华东名师们集体智慧的结晶，是经过几年时间，研究了几万道题，最后总结出293道物理题。 这三百道题，涵盖了高中物理的所有知识点和考点。只要高考前把这些题做好且融会贯通，一道抵百道。可以帮助我们避免题海战术，有更多时间学习其它知识。」 口哨声四起，大家纷纷做好笔记。大圣必须承认，一中的同学比原学校要热情的多。 第57页 吃饱喝足，该睡午觉的回宿舍睡午觉，该去操场锻鍊的去锻鍊。 回教室继续学习的学子，只剩了大圣和木同学二人。 大圣刚打开一本书，手机嗡了一声，她从兜里掏出来一看—— 【可可の哥】 真行！就坐在边上，是邻桌。 大圣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1-21 13:29:01~2022-01-22 08:35: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书迷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闺房 【可可の哥】：能帮我捋捋各科的思路吗？ 难怪发信息，不明说。 木千宁同学，怎么说呢？感觉是那种面子大于天的人。 开学这么久，极少与同学交流，不是问老师就是去泡图书馆。 总体感觉就是人家是大人：懒得搭理她们这帮整天咋咋唿唿，幼稚至极的小屁孩。 想来，在学习的重压之下，木同学决定暂时放下面子了。 【圣弟亚哥】：好，现在吗？ -放学行吗？下午有考试 -行，不过只有45分钟。 -谢谢啊，那去市中心的咖啡厅，那里有热气。 -不行，我赶时间上网课，你要是不介意上我家吧。 -那，打扰你了。正好学习一下你的学习秘笈 -学习好的秘笈，就一个，脸皮要厚 身侧那桌轻轻笑了两声，接着就是「沙沙沙」地纸笔摩擦声。 放学出了校门，为了节省时间，木千宁要去开丑无极，大圣赶紧摆摆手，「无体育，无学霸。」 每天回家的路是她锻鍊身体的时间。 「好，那我帮你背书包吧。」 「不用，负重跑，效果更佳。」 大圣得意洋洋，看到木同学含笑的眼神，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是在舞神和跑男面前得瑟。 ……本圣得瑟一下怎么了？？？ 大圣单方面不忿，心说：你tm不谦虚点，还想不想求本圣帮忙补课了？ 能预感到危险，是动物的本能。木同学非常及时地收起了，自我感觉挺好的笑容。 「出发，注意路上横冲直撞的车。跑步千万里，安全是第一。」 大圣见他很乖地点了点头，悄悄松口气，是『在鲁班门前擅动斧的』虚气。 她抬脚就跑。 运动使人快乐，此言不虚。 若说刚才她单方面瞎较劲儿，一跑起来就啥都忘了。 清风吹面不再冷，理想高远在脚下，关键：跑男一路都没敢超她。 大圣慢悠悠，美滋滋地到了家。 阿姨忙递上拖鞋，「圣圣回来啦，今天跑得挺快，提前了五分钟。」 「阿姨好。」木千宁跟在大圣后面，很有礼貌地打招唿。 「呦，可可哥哥呀，快进来。」阿姨找出新拖鞋递给他，一起进了客厅。 悦柠女士听到动静，拿着超大号毛巾，趿拉着厚底加绒拖鞋跑了出来。 「圣圣，有没有跑出汗？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先学习啦。」 「哎，可可哥哥也来啦，先喝碗热汤再看书，这干贝鱼头汤煲了一下午呢。」 老妈精神明显好转。 吩咐阿姨盛了两碗汤，一边看着她们喝汤，一边我家可可长，我家可可短的说了起来。 【爱可可小群里】，就老妈发言多。 可可嘴也甜，每天师娘长师娘短的，与悦柠女士互动频繁。 就在老妈第八次说，我家可可时， 大圣终于受不住这份尴尬了，提醒：「妈，人家才是亲哥，别老说可可是咱家的。」 「你还是亲师傅呢。哥哥可以有很多，师傅一生只能拜一位。」 行~吧。 大圣无语，问：「心情不错，看来舞馆还行？」 悦柠女士明显很愉快，「不错，非常不错，没想到这边能歌善舞的人这么多。」 「开心就好。」大圣喝完最后一口汤，往楼上走，「妈，我们回屋去学习了。」 悦柠女士一愣。 先看看木千宁，又看看闺女，说：「干嘛回屋去学，客厅这么大，还不够你用？」 「太冷，受不了。」 大圣趿拉着保暖拖鞋，不好意思地沖木同学笑笑，「你等一下哈，我先换下衣服。」 木千宁很明显也有被惊到。 没想到要去大圣的『闺房』里去补课，他拎着的书包，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悦柠女士一贯性子柔， 虽觉不妥却也不敢太反对，只说：「外套留楼下，门别关严，我一会儿给你们送水果。」 木千宁迈进大圣房间的第一步，就被一股热气包围住。 果然是个怕冷的。 他下意识地低着头，不敢东张西望。 大圣的房间挺大，又太过简单，不用特意看，已是一目了然。 不需用闺房两字，说是图书馆的阅览室还差不多。 「除了床，其它地方随便坐。」 大圣已经换上加绒休闲套，包括袜子，搬来一把椅子到她的书桌前。 木千宁道了声谢，坐下， 也不耽误时间，麻利地拿出他笔记上标记着几处，学起来吃力的部分。 第58页 大圣设定好闹钟：「45分钟后我要上网课，你想走就走，若还有问题也可以在这儿学，我上完课可以再帮你解释几句，但都是零碎时间。」 主动讲给别人听，其实是一个非常有效，巩固知识点的学习方法。 所以，大圣帮他补习， 一点都没觉得浪费时间，反而是助益。 「嗯。」木千宁应了一声，把手里的笔记递给大圣。 武大圣推开桌上摊着一沓试卷， 其中有好几个记录满满的笔记本，上面用黑蓝笔密密麻麻地写了很多， 还用各种各样的彩笔标註了重点。 必须说她这桌子挺乱，摆摊式的，摊了一大片，把个诺大的桌子铺了个满满当当—— 让一贯整洁有序，从来都是各就各位的木千宁，看着有些眼花缭乱。 若仔细看，又发现她这片混乱中是有规律的，比如与物理有关的一切都混乱在一起， 语文的东西混乱在一起…… 谁要是好心帮她收拾一下，那才会真得引起天下大乱呢。 不过几分钟，大圣就看出了他那些题的问题所在。 逐一帮他把相关的知识点找了出来，难懂的部分帮他讲解了一下，自读的部分也帮他划好—— 45分钟，转眼即逝。 闹钟一响，大圣跳起来，跑到窗前的小书桌处，戴上耳机，打开电脑，开始上她的口语课。 就在悦柠女士第三次推门进来送点心，送水果，送水时…… 木千宁意识到自己该离开了，可他腿脚发沉，怎么都抬不起来。 有如神助的学习速度，还有大圣用流利的英文与网络另一边的『英语土着』聊得不亦乐乎。 接下来一个小时的学习成果，比他一个人用几个小时都要大。 大圣上完一个小时的网课，下了线，他赶紧把语文的一些问题拿出来问。 大圣看了看，把知识点找出来，让他自己先学。 她果然没有要轰自己走的意思。 木千宁兀自琢磨了一下，想到大圣说：学习好的秘笈，脸皮要厚。 很有道理。 木千宁拼命降低存在感地赖在人家学习。 大圣好像已经忘了他的存在。 自顾自地从一个纸箱里拿出一本书，走到墙角躺在一个大软垫上，双腿倒立贴在墙上， 就用这姿势看了半个多小时的书。 木千宁扫了一眼，地上放着《古文观止》，她手里举着《古文观止伴读》慢慢看。 两人差不多又学了45分钟，大圣站了起来，这两本书就放在了软垫的边上。 难怪她这么大的房间也像摆摊一样，真不能随便动。 看大圣好像意识到他的存在了， 木千宁赶忙又找出化学的问题，大圣过来看了两眼，又给他指出几个知识点，让他先自行补习。 木千宁说了声谢谢。 大圣自顾自地又跑去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铺好瑜伽垫子和大浴巾， 打开名师堂的生物课，一边抻筋一边听。 这次的课时间不长，半个小时结束。 大圣站起来，又好像突然才发现了他的存在。 「木同学，你也做做嵴椎操吧，一个姿势学习的时间太久了。」 「啊？！」 木千宁在人家几乎呆了一晚上，真是觉得有些尴尬了，他忙收拾书包。 「今天太晚了，你早点休息，我该走了。」 「我还有两门课，你随意，走时，不用跟我说。」 说完拿起化学书和ipad，又找了个角落，坐到舒服的大圆竹椅里翘着双脚开始做题。 木千宁不知自己该走还是该留？ 「你们两个下楼吃点东西。」半掩着的房门被推开，悦柠女士再次走进门。 木千宁拎着书包的手勐地一松，心也跟着倏地跳了一下，慌张地站起来，疾步往外走：「谢谢阿姨，就不吃了。今天作业多，麻烦您了。」 「啊，再来。」 悦柠女士见闺女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般，匆忙跑下楼去送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打扰太多，把同学给吓走了。 木千宁逃也似的从大圣家里出来，慢慢悠悠地在街上走。 夜色沉寂，冷风阴飕飕地吹，他感觉自己浑身热气腾腾，无以为消。 果然是那屋子太暖和了。 她可真是个怕冷的人！ 晚上就喝碗汤，吃几口水果，也不吃饭。 以为自己是神仙吗？ 还学霸？！ 瞧她这一晚上折腾的，就没在一个地方，老实呆上一小时，坐也坐不住。 摆得乱七八糟，满满当当，想帮她收拾都无从下手。 好像还有洁癖。 木千宁想到她床上盖着大块的防尘布，悦柠女士几次进来催她早点洗头髮，以免影响睡眠。 那么长的头髮天天洗，干脆剪了得了！ 他第一次发现女孩子喜欢留一头长髮，不是什么好习惯。 他刻意忽略自己今天的学习状态实在好，记得快，学得多，正确率高。 木千宁犹如一个正直的成年人，现场抓住一个混蛋偷窥狂少年。 正直的他发现，那混蛋嘴上说是去学习，却暗戳戳地偷窥人家少女隐私。 正直的他满脸懵逼地鄙视着那蠢蠢欲动的傻b， 第59页 少年却觉得自己异常委屈：就是来学习的，这么好的学习效果，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木千宁有点走不动了，找了棵大树靠着，在寒风中点起一根烟。 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他漫无目的地看着四周。 走过来一个流浪汉，抬手向他勾了勾食指。他马上善解人意地摸出一根，点着了，递过去。 「怎么着小兄弟，才这个年纪，就开始为情所困啦？」 流浪汉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勐吸一下，长长吐出一口烟。 「若没那本事，三十岁前别动这念头。这真心呀，很娇贵，一旦被伤，这辈子就tm算是完了。干啥，都提不起兴趣，吃嘛嘛没味道。等缓过劲儿来，谁知道要用多少年？反正人是tm废了，索性干脆，煳里煳涂瞎j8过了。」 「吃饭了吗？」木千宁问。 「没呢。」流浪汉答。 「去买碗肥肠粉，」木千宁掏出20块钱递给他，「吃了早点睡。」 「行了小兄弟。」 流浪汉接过钱，嘱咐道：「记着，30岁前别碰感情这事。就一心忙学习忙挣钱，男人到30岁，这魂才能长全乎，懂哇？！」 「知道了，赶紧走吧，风挺大的。」木千宁掐灭了烟，提了提书包消失在夜幕里。 ----------- 第28章 走了 每年的年尾似乎都过得很快，学校已经很有经验，圣诞节前就安排完了月考。 木千宁同学去找大圣补习功课的感情十分复杂。 一边是直观又强烈的吸引，一边是突飞勐进的考试成绩，这个过程让他纠结难挨。 一切，都不如心中建起了白房子，而这份希翼是他始料不及的。 每周末去c市当网模的收入很可观， 足够他和诺凡两个人的生活和读书费用，这让他暂时松了口气。 可可的生活和医疗费用，他也想一力承担过来。 可，若在这个时间点把手术费送上去，有点小人得志的味道。 好像在刻意还师门的情。 木同学经过思考， 决定还是先让可可承了师门这个情，以后再找机会加倍回报师门，显得更真诚些。 生活的重压一旦松懈下来，他復读想要高中毕业，再读个职业学校的初衷发生了彻底的变化。 考个好大学，甚至更好的大学，也不是不行。 一旦有了目标，就发现什么都能忍了。 吸引力就在那里，学会与之共处，不管心里闹出多少动静，忍一忍也就熬过去了。 秉着要想学习好，脸皮就得厚的方针，木千宁每天跟去大圣家，插孔求教拼命提高。 武大圣同学是那种你来就来，走就走，只要不打扰我的学习计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说起来，摸准了她的脾气，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与大圣这种软硬不吃比起来， 悦柠女士就温柔，感性，极好相处了。 木千宁每次从c市回来，都会给她买件最新的时尚单品，或者小首饰，或者小配件。 得了悦柠女士的欢心， 木同学不仅有了『可可他哥』的待遇，更是被悦柠女士，这孩子长，这孩子短的叫着。 不得不说，这声『孩子』如剑般戳中了他的心窝，从记事起就没人把他当「孩子」来对待。 由他来帮助家里甚至兄弟们承担责任，好像是件天经地义的事。 年底最后一次直播拍片，木千宁连夜开车，风驰电掣往回赶，不仅想利用周日再补些课， 更想与大圣一起吃个饭。 12月28日，他记得大圣身份证上是这么写的。 丑无极开到小巷里，木千宁停车熄火。 一抬头，就看到粗粗壮壮的大木龙，站在矮屋檐下正等着他。 看了看手机，夜里两点半了。 木千宁推门下车，立刻碰上大木龙紧张的目光。 「你不是有钥匙吗，怎么不进去等？」 大木龙疾步走了过来， 木千宁稳着没动，就听他说：「大宁，你微信上说今晚赶回来，我就想着出来迎迎你。」 「这么冷的天？」木千宁一把拽住高大的木龙，几乎是半挟半拽着往出租房走。 「大宁——大宁！」 木千宁眉心微蹙，看着木龙一脸的慌张，一把勾住木龙的脖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大宁，我把我阿妈接过来了，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唿。」 木龙在这身高普遍偏向中等的城市，足有一米八出头，又粗又壮，属于高大威勐型选手。 虽然个高，但在体格明显比他修瘦许多，智力型选手木千宁面前， 气势上被压得唯唯诺诺，大气都不敢出。 「带到我这儿来啦？」 「嗯，我回村去给你取山货，才发现我阿妈两天都没吃饭了。」 「你阿爸呢？」 「给他的钱，天天拿出去在外面玩牌喝酒，根本就不管她。没吃的不说，洗都不帮她洗。」 木千宁按了按眉心，木龙又看到了大宁当初，拿刀驱赶他阿爸出村时的表情。 「大宁，我知道你不打算回去了，我这辈子都跟着你，村里的男人不靠谱，我得带上我阿妈。」 木千宁问：「怎么住？」 木龙：「可可现在不在，我们先挤挤。你睡沙发，我在过道和厨房间搭行军床。师傅说下月给我转正，月薪2000，三个月后涨到3000，再找地方吧。」 第60页 木千宁嘆口气，拿手机给他转了一千块，说：「明天请天假，先带你阿妈去看病，这种恶疾要是让房东知道了，恐怕都不让我们住了。」 「军团病不传染。」 「我知道，但房东若看到她总咳嗽、噁心、呕吐会怎么想？记得千万要喝净水器过滤后的水。」 「记得了。」 两人悄悄进了小出租屋。 这是西南地区典型的民宅。一个小间房里有个简易的厨房，后来加进来的卫生间。 摆了一张双人床，一个长沙发，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已经满满当当，无处下脚了。 优点就是在城区，租金还便宜。 木千宁带着可可还能凑合住。 现在三个大人，其中还有个行动不便的病人，太拥挤了。 木龙的阿妈因为全身不适、肌痛、头痛等，睡梦中都不自觉地唿着痛。 房间里有些浑浊的空气，让木千宁睡得很不好。 他早早起床去湖边的市场买了些新鲜食材。 在外面吃过早餐，给木龙母子打包了两份，才慢慢悠悠回来。 一到家，发现大木龙也起了， 知道木千宁爱整洁，他正在开门开窗换空气。 都安置好，木千宁带着他一起去找房东说明情况。 房东很善解人意，把仅挨着的空置杂物间也租给了他们，但需他们自己打通和收拾。 两人没想到还能有这意外之喜。 跑到劳务市场请了几个壮劳力，一起动手，两三个小时全部搞定。 木千宁看着自己这『崭新』的、简陋的、连门都没有，为了不耽误入住，连最简单的大白都没敢刷，挂个厚帘子就算一室一厅了。 「我把这俩单人床安好，你带你阿妈去看病，午饭自理。」木千宁付了劳工费，忙着安家具。 「大宁！」 「行啦，赶紧滚吧，我还得给可可师娘送年礼去呢。」 大木龙接过木千宁递给他的车钥匙，扶着阿妈上了丑无极，开车去医院。 明明他比大宁还大一岁，可从小到大都是大宁在照顾他。 木千宁看着家里最起码能睡觉了，这才收了工。 认真洗完澡，看着镜子里映出的一张俊美、年轻、却略显苍白的脸。 「今天这色相，有点掉价。」他喃喃自语，「啪啪啪——左右开弓拍了好几下。」 嗯——看着红润了不少，他拿起一瓶剩了不多的爽肤水，啪啪啪又是一通拍， 最后，还抹了点润肤液才算结束。 这是那天在c市，武大小姐买得东西太多，包包满到装不下。 她想扔又不敢浪费，硬塞给自己的。 还别说，【武门】这绝对不许浪费的门规，对大手大脚的武圣人，约束力还真强。 木千宁提着野山珍和早上买的鲜鸡鲜鱼鲜虾，敲开武大圣家的门。 「——千宁呀，真怕你赶不回来，阿姨正准备给你发信息呢。」 悦柠女士跳了一上午的舞，心情很愉快，吩咐阿姨收了木千宁送来的年货，拉着他到客厅坐。 木千宁把昨天卖得最火的一件针织衫从书包里拿出来，双手递给悦柠女士。 这款针织衫价格不贵，但样式新颖，非常受欢迎。 大圣吃饭两三口，让悦柠女士完全没有发挥空间，现在终于有可可他哥来帮忙， 她终于能指挥阿姨多发挥。 「千宁呀，咱们今天中午做长寿面，圣圣生日，说挺喜欢这边的番茄煎蛋面。」 哦，那个酸爽开胃，确实挺好吃的。」 木千宁想起那天在c市，她确实说喜欢这个，但好像也只是尝了一小碗，并没多吃。 要不是悦阿姨说，实难发现。 这人的自律好像刻在骨子里，木千宁摸摸兜里的盒子，也不知该不该给？ 木千宁干脆坐沙发上看书，等着寿星大驾光临。相较于楼上静悄悄，楼下热闹异常。 悦柠女士坐在一楼的长露台上， 看着花园，一边接电话一边笑不停，听起来电话那边的人说着让她很愉快的事。 正在厨房里忙不停的阿姨，一边兴高采烈地做大餐，一边也在讲电话，好像正在嘱咐什么。 木千宁这书也不知看了多久？ 悦柠女士才过来叫他：「千宁呀，面条要吃新鲜的，我们先吃，不等了，来了现吃现煮吧。」 木千宁洗完手，发现除了寿星点的面条，还有四菜一汤，和三层高的大蛋糕，都是硬货。 而餐桌上就三个人，他一脸狐疑，又有点担心。 这，要是剩下了，恐怕大圣不高兴。 「我，还是等寿星一起吧。」他坐着没动筷子，索性继续看书。 悦柠女士「啧啧啧」笑着，一拍巴掌说：「一看你就没关注群里的信息，可可正陪着那臭丫头吃呢，说好了同时吃，一起庆祝，人家倒先吃上了。」 「啥？」 木千宁惊得垂眼，赶紧掏出手机，点开【爱可可】群聊界面，刷~刷~刷蹦出十多条视频。 点开最近的一个，就见他的亲弟弟，搂着师傅的脖子正在撒娇，央求着师傅留下，不要走了。 武同学一脸心满意足的表情。 木千宁下意识手一抖，关上了视频。 顿觉胃口全无，一桌子的菜全成了负担，难以下咽。 第61页 他觉得自己上辈子对三可定是做了无数恶事，这辈子特来讨债。 先是在他读书正要面子时，必须天天带孩子上学，尿他拉他一身不能生气，还得哄着宠着。 然后，被迫辍学挣钱养家，赶走恶父，给他治病。 如今，这小子就是专门来给他拆台的。 什么画神转世，妖精转世还差不多。 「可可昨天正式出院，大圣周五买的夜班飞机，赶回去亲自接她小徒弟回家了。」 悦柠女士口气很得意：「孩子回家又是个陌生环境。大圣不放心，决定早些回去陪可可，同时把各种考试一併考完，春节之后才能回来了。」 木千宁：「……」 就这么走了，连个招唿都不打。 也是，期末考试都不管了，还会在乎他。 木千宁好像被人从上到下泼了盆冰水，咬着牙吃了长寿面，匆匆逃出了悦柠女士热情的挽留。 他才没兴趣认识什么舞友。 就在他发现自己很想在一个人面前认真表现时，那人却连跟他说声再见的兴趣都没有。 算了，别太难过，流浪汉说得对，男人三十岁前，魂还没长全呢。 -------------- 第29章 跑步 元旦放假两天回来，本土之光，真得开始发光了。 木千宁一直都是全年级，甚至全校的议论中心，但那毕竟都是传说。 这半年，他的确一次比一次考得好，遥遥领先于本土学霸们，却鲜少能进年级前十。 12月的月考，是积分比拼的第一次，武大圣这个『反人类』肯定大比分高出。 已成必然的事情，就让人渐失了期待。 反而是年级第二第三的宝座更吸引人的眼球。 除了三班杀出一匹黑马，考了年级第九。前二十名，是清一色的火箭班学霸。 木同学以年级第三的学习成绩，引爆了一中本就狂热的追星狂潮。 徐睿是这里面最高兴的一个，他的吃饭糰队包揽了科学城，本地和本土的众多学霸。 而他，是大队长， 中午吃什么这件事都得听他的。 「宁哥，你这次太劲爆了，年级第三，太牛b啦。我家顾琛这下有压力了。」 徐睿亢奋地围着木千宁的桌子走来走去，宁哥加入到『饭糰』组织，这让他很有成就感。 木千宁当初上高一时，其实最后两个月就没怎么上了，只是赶来参加了考试。 而高二说是上了一个月，也只是报了名，没怎么上过课。 毕竟已经19岁，段皇相信他的能力，也为了节省时间，復读直接上了高二。 开学后又一直打工。 能够保持中上游已是因为他比别人更刻苦——起五更爬半夜，挤压自己的休息时间。 尽管如此，他真正的分数提高也就这两个月。 徐睿聒噪地说着，木千宁给顾琛发微信：【说是跟你一家，赶紧带走。】 顾琛的网名，风掠，连着给他发了一堆表情包，【不是我家的。】 【可可の哥】：赶紧带走 【风掠】：都说了不是我家的 -那我当众告诉他了 -宁哥，小弟一直很尊重你哒，没必要这样吧 -赶紧的 -知道大圣啥时回来吗 -自己问去 对于这位寡言、长得帅、冰冻脸的本土之光，顾琛本就有几分尊重，如今又成了仅次于自己的优等生……这样的进步速度，简直让人不敢想像。 顾琛站起来一勾徐睿脖子出了教室，而三班那匹『黑马』又站在教室外探头探脑。 「你……干嘛呢……？」 三班黑马双手突的背到身后， 表情有点紧张：「没~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大圣，最近怎么没去图书馆？」 「啧！」木千宁突然站起来说：「这种事你应该去问图书馆的老师，不要总在这边张望。」 「遵命。」三班黑马赶紧应答，表情很失落地往大圣的位置上看了好几眼。 来来去去，在窗外转悠，挑着眼往里看的人没完没了。 神经病！！！ 木千宁突然觉得有点烦，大课间干脆也去操场跑步算了。 他带上耳机，活动脚腕手腕，淡淡扫了眼正在跑道上训练的体育特长生。 一中每年都有不少体育和音乐特长生被保送，大多本土生。 他慢慢跑了两圈，感觉好像有人跟上了他。 他不想被谁靠近。 不由加快了脚步，好像要摆脱所有束缚般越跑越快，越跑越像流水一样顺畅。 仅是一瞬间，就把一群特长生甩在了身后。 正在跑步的云海与徐予鱼与其她女生一起尖叫出声。 尤其体育委员云海，激动地直搓双手，大叫：「小鱼，快看呀，宁哥这跑姿，腰板挺直，与上身保持成完美的一条线，不仅帅而且专业，咱班下届校运会上一定能翻身。」 「我看他未必参加，」徐予鱼看着操场上比她们还疯的其他班同学，「宁哥眼里只有大圣。」 「你这人，」云海偏了一下头，教训她：「大圣是咱好姐妹，别往公共情敌上扯。」 徐予鱼：「我只是说了我的感觉，你看呀，大圣大课间跑步去图书馆，宁哥就跟着。大圣参加咱们饭糰组织，宁哥又不是咱科学城子弟，也参加进来却很少跟咱们讲话。还有，更过分，你看到没？大圣不在，谁都不敢往她那坐——」 第62页 云海：「知道你为什么不长个吗？就是想太多。大圣这种反人类，追着她再正常不过？！」 说完努努嘴，「看到了吧，三班的『黑马』，二班这帮子，还是文科生呢。」 「不一样。」徐予鱼想了想说：「关键是，全校女生有不喜欢宁哥的吗？所以——」 「所以啥？我就不喜欢，不是，就是没有女生对男生的那种喜欢。」 徐予鱼说：「你喜欢希尔，大提琴王子。若他喜欢上别的女生了呢？」 「那，就有点不能接受。」 「同理。宁哥喜欢女生真心接受不了，若他喜欢男生？心里不舒服，但可以勉强接受。」 「神经病呀你！」 云海骂了她一句，说：「所以才说，大圣是反人类呀！我物理不好，恐难继承咱航天人远大的革命志向了。但生物和体育还行，大圣让我选择专业时尽量选自己擅长又喜欢的，磨练几年让希尔眼前一亮，未必没机会。」 「啊？」徐予鱼一脸惊讶，「大圣连这个都跟你聊了。」 「聊啦。」 云海一脸骄傲，信心满满：「希尔是她兄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大圣建议我去学与健身修型有关的学科，等希尔的美貌抵抗不住地心引力时，自然会来找我帮忙，那时就是机会。」 「这种——卧薪尝胆的招数，也就她能给你支。」 「那当然了，大圣说伸手摘星，手不沾泥，」云海嘆口气，「唉，就怕她不回来了。」 徐予鱼一愣：「英语和数学老师不是说，允许大圣拿托福和sat成绩抵期末考吗？」 「算了——不说这个，看你偶像跑步吧，一群傻x聚过来了！！！」 作为本土之光，不管是舞蹈和体育，木同学都是老师们想重点培养的对象。 仅跑步一项，不管是速度、爆发力、弹跳力，都属于天赋型选手。 可惜他学习太好，很难说动他改方向。 这次復读，体育老师本以为有了机会，谁知，他这么快就把学习成绩赶上来了。 木千宁跑出了一身汗，感觉周围越来越嘈杂，他停下脚步一边擦汗一边往图书馆走。 结果刚离开操场，木千宁忽然剎住了脚步。 「哥。」 诺凡叫了一声，眼看着木千宁的表情越发冷了下来。 一个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从她身后走了出来，迎上了木千宁犀利的目光。 「大宁。」中年男子叫了一声。 「有事？」木千宁嗓音极冷地问了句。 「哥，咱爸——」诺凡刚想说话，木千宁抬手制止住她，「不是咱爸，是你爸。」 仪表堂堂的男子，并没有被木千宁冰冷的态度吓住， 淡笑的样子很像谦谦君子：「大宁，我这次回来，就不准备走了。」 「不必跟我说。」 木千宁径直往图书馆走，那二人紧步跟上，给外人的视觉感受是他很无礼，那两位在迁就他。 「哥，爸回来了，咱们一家人团聚不好吗？」诺凡极力劝说。 「一家人?」 木千宁站住脚，鼻里轻斥出声，「我妈生病等钱治病时，他怎么没说是一家人？可可腿伤严重时，他怎么没说是一家人？我和可可在村祠堂另立门户时，他怎没说是一家人？ 以后别在我面前说这话，也少到我面前晃。我这人混，当初敢那样去给我妈挣医药费，敢把欺负可可的人的腿也打断。今后，依然可以。」 说完，他顿了一下，懒洋洋地偏头看向诺凡：「还有你，18岁也算成年了。教师节庆典上，你把他叫来给你当家长，既然你们父女情深，就一家人去相亲相爱，别再提我和三可。否则，别怪我连你的学费钱都给断了。」 周遭人开始变多。 父女俩始终保持着有礼，温和的笑容，越发衬得木千宁冷若冰霜。 图书馆也不去了，他干脆转头往教室走。 新年一开年，就流年不利。 这么一闹腾，本就有些烦躁的木千宁，第n次打开了微信【爱可可】群聊的界面。 里面又有了几个可可在画画的新视频。 当然，还有这小子腻歪着师傅，不想她离开的各种闹心画面。 通过群聊，木千宁了解到，大圣父母离婚时有三套房子。 武鹏，悦柠女士还有大圣，一人一套，而且武鹏把最好最大的那套留给了大圣。 可见大圣在他心里的位置很重。 可可现在就与大圣住一起，武鹏给她俩请了位住家保姆照顾着。 可可腿上的石膏最少还要再打三个月，暂时还不能乱动。 【武门】的画师听了老爷子吩咐，经常带着小师兄弟姐妹们到家里来陪可可一起上课。 大圣回原来的学校，忙着准备各种考试，王希尔也整天泡在她家。 木千宁就是忍不住，每天都要进来看看王希尔到底在她家干嘛？！ 除了陪悦柠女士，木千宁看不出武大圣同学有任何想要回来的迹象，或回来的必要。 好像心有灵犀般，可可这个小傢伙发来了语音。 【乖乖可】：哥哥哟，可可好想你！师傅好忙！但每天晚上都给我讲故事呢。师傅说等我腿好了，能走路了，就回去看你 木千宁听完可可的留言，又转化成文字看了一遍。 第63页 真没想到，从小就被人欺负的小可可，被人疼惜后，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娇声娇气的了。 【可可の哥】语音：好好听你师傅的话，每天都要给哥哥留言 留完言，木千宁察觉到自己被太多繁复的情绪占据了太多时间。 ——不应该的，你没有浪费时间的权力。 这样告诫完自己，木千宁收起所有情绪，开始一心一意，全力专注于学习。 到期末考试的时候，木千宁的成绩稳定在了全班第二。 因为大圣没在，顾琛依然第一。 就在放假前，英语老师把大圣的托福和雅思成绩公布出来， 算是给年级前十名的『大神们』一个下马威。 托福：120分满分，她考了115分 雅思：9分满分，她考了8.5分 「谁再敢嘚啵嘚，说我给武大圣同学的英语期末考试算满分，老娘就送ta去考雅思和托福。」 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以前总是满脸愤愤的几名学生，如学委和英语课代表， 如今都是面带微笑，心情愉快。 她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似乎明白了。 大圣这种『反人类』，就算考上天去，跟这些人关系不大， 只要不抢自己的保送名额和竞赛加分， 一切好说。 大圣这次回原校去参加考试， 让很多同学明白了，她学籍和户口不在这里，所以学习再好，对自己也没什么威胁。 莫名其妙的，大圣自己都不知，为何自己突然就受欢迎了？！ --------- 第30章 无措 学校很快放了寒假。 【爱可可小群】里，一直热热闹闹，记录着可可的日常和成长。甚至包括春节可可得了一大堆红包，师公帮他去银行开了专门帐户，说是这要存起来，【武门】子弟十八岁成人礼后才可动用。 希尔表现得最是激动，再过几个月他的那份就能拿到手，攒了18年，好像数目还挺大。 这是一群幸福的孩子。 木千宁心里羡慕，与快乐的人在一起自己也跟着阳光起来。 但群里没有一丝大圣何时？或者是否回归的信息。 没人可问？ 更没立场去问。 这可着实把木同学给憋坏了。 一直憋到了大年十五，木龙阿妈做了红油鲜肉汤圆。 煮好了，端到饭桌上，问：「大宁，可要给可可他师娘送些过去？」 「大年三十那天，我送了年货。悦阿姨是江南人，口淡，吃不了这个。」 身体已恢復了不少，面上有了喜气的木龙阿妈说：「唉，你这孩子，不用红油，清汤的就好啦。咱一会儿多做两种，冻上，等可可师傅回来，也许会喜欢吃。 她啥时回来？你们明天就开学了吧？」 「不知道。」 「你这孩子，性子就是闷。赶紧吃了，我给你包上，去给可可师娘送去，顺便问一下可可师傅啥时回来？人家对可可那么好，可不能怠慢了。」 「哦。」 木千宁故作云淡风轻，好像挺嫌弃人一老了就爱关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的行为。 身体却很诚实，速度极快地吃完了肉汤圆，提上书包去给悦柠女士送礼。 木千宁的寒假，除了做年夜饭，花了几个小时， 其它时间全部压缩到繁重的学业和必须发财的行动之中。 当然，作为已经在社会上闯荡过两年的人， 他无法再像那些从未出过校门的学生一样天真，那颗必须要发财的心始终熊熊燃烧着。 也是赶上春节，潘娜那边的活也多，他没日没夜地连轴转了五天， 才在三十晚上得了一整夜的睡眠。 满里弄步行街上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打扮时尚的网红主播们各占一处摊位，正忙着直播。 木千宁进得小区， 就见悦柠女士站在屋外正在打电话，带着恳求的语气，眼看着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 等她看见木千宁，马上转过身去说了句「那先挂了」，缓了缓才转回头说：「千宁来啦。」 「我婶娘做了些鲜肉汤圆，本地特色，就赶着给您送些过来尝尝。」 「唉！你和可可都是特别贴心的好孩子，不像圣圣，脾气特别硬，主意也特别大。」 木千宁突地心里一颤。 莫非刚才是大圣？她，她不打算回来了？ 木千宁沉默良久，他胸中憋着问题，却说：「悦阿姨别这么说，大圣性子很好，人也温柔。」 悦柠女士嘆了口气：「这丫头倒是得了可可和你的心，处处维护她。她那硬脾气就会跟我使，答应我不去国外读书，还非得等sat成绩出了才肯回来。明天就开学了，又得耽误课，就是存心不想回来了。」 「她说回来就一定会回来。」木千宁心里莫名有了底。 「我这不是怕她真出国去读书吗？」悦柠女士再次嘆口气，「我就这一个女儿，就想她能守在身边才好，上个本地的c大就挺好，也是985/211。」 木千宁低着头没说话。 大圣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这样？ 她那么自律又拼命，眼里有光，是一直追求更强大自我的人，不可能的。 木千宁：「阿姨若想一直与她在一起，跟着她就是了。」 第64页 悦柠女士：「怎么跟？她若跑到国外去，我跟去当哑巴吗？我的人生怎么办？」 木千宁无言以对。 大圣家里响着音乐，很明显舞友们聚集而来，正在歌舞昇平。 他忙推辞了悦柠女士的好意匆匆离开。 悦柠女士是位特别感性的人，一听大圣不能按时回来，立刻情绪化，听不完下面的话。 大圣没辙，揉了揉小徒弟柔软的小捲毛，王希尔扑了上来逗得可可小朋友一通笑。 「你去参加b大强基基地的竞赛，可是要选择基础科学？要一口气连着上八年？！」 「你天天在这儿混着，赶紧回家。」 「就楼下，睡觉时再回去，你这一走，还得靠我照顾师侄呢。」 「我爷肯定要接可可去【武门】住了。」 希尔：「不行，你赶紧出头，给否了。腿还打着石膏呢，我妈定期得上来检查。」 「知道，放心吧。」大圣又转向可可，嘱咐：「师傅明天就去基地参加竞赛，白天有阿姨和画师，师伯晚上住咱家陪你。」 可可点头，问：「师傅还回海市吗？」 希尔：「别提海市。你师傅要不是去那边读了半年书，这次竞赛合格，就直接保送了。现在缺了半年的课时，硬性条件不合格，学校不会把名额给她的，顶多有加分。 大圣：「有加分基本就稳了。不去海市，上哪儿找到画神转世的小徒弟。「 可可捂着嘴偷偷笑。 希尔一胡撸他小脑袋：「沖这小画神，值了。我觉得可可除了学咱祖传人物画，西洋画法也应该学，这样才不至于固步自封。」 大圣：「你给他请老师吧，别告诉我爷爷，可可自己有钱。」 大圣安排好家里，跟着附中老师去营地参加集训和竞赛。 西南的春天来的早，是一年中降水最少的月份，非常舒服。 桃花早早的开了， 柔嫩的粉无处不在，微风拂过，清香四溢，花瓣轻摇，烂漫了走在路上的每一个人。 木千宁把今天所学的科目，列好大纲，用微信传给了大圣。 详细笔记也整理好传到了她的邮箱里。 开学一个多月了，大圣一直没回来，他就每天把笔记整理好，传给她。 就在数学老师把大圣sat-1考了2280分（2400满分）和sat-2直接就考了个满分后， 对大圣的学习，再没人担心（或者说上心）了。 她学习好，似乎应该是件天经地义的事。 手机很快响了。 木千宁快速打开界面，果然是大圣的回音。 本以为还会是简单的「谢谢」二字，这次多了一张图片。 木千宁急忙点开，是张机票票根图，显示本周日中午抵达。 他莫名的，手有点抖，盯着看了半天才稳住。 -宁哥，你周日有空吗？ 木千宁的眼睛顿时凝在了「宁哥」两个字上，用力喘了半天气才想起回覆：「有空。」 -能来机场接我一下吗？ 木千宁觉得眼睛有点花，使劲看就怕看错了，大圣紧跟着又来了信息。 -行不？ 是真得！没看错！「行，肯定行，一定准时到，不见不散。」木千宁秒速回復。 -哈哈，谢谢宁哥，周日见了。 木千宁握着手机长长吐了一口气：【周日见。】 大圣一下飞机，立刻闻到空气里瀰漫的清新味道。 大圣从天气预报看海市的春天，白天20°左右，天堂的温度。 夜晚5-10°，对大圣来说，没有暖气就是地狱的生活。 强基训练营里的学生来自全国各地，各个都是精英，大圣也很拼，每天最多睡四五个小时。 当木千宁见到，人走出来，往那一站， 本来就肥大的校服看起来空荡荡的，一下瘦了好多。 本来是想强作镇定的，一见到人，忍不住心疼。 他疾步上前接过大圣手里的行李，情不自禁地给了大圣一个拥抱：「怎么瘦成这样？！」 大圣一愣，犹豫了一会儿，张开胳膊回抱了他一下，「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呀。」 「没好好吃饭吧？」木千宁拍了拍她的背。 大圣也拍了拍他，这个短短的拥抱感觉很温暖，她笑道：「假期都忙着去发财了吧。」 带着许久不见的喜悦，他温声：「看来，还是咱学校的伙食更好些。」 「全国十佳高中食堂不是吹的。」大圣笑着任他拉着自己的胳膊往停车场走。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为她的学习操过心了，包括自己的父母。 那俩人可着劲儿的折腾，好像不管他们怎样闹，都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学习一般。 木千宁的行为，让她不知不觉有了种亲近感。 「悦阿姨知道你今天回来吗？」木千宁开着丑无极，侧头问大圣。 「没说，给她个惊喜吧。」 说完，大圣笑笑：「这一阵忙着竞赛不敢分心，鲜少联繫，估计正在生我气呢。」 木千宁斟酌一下，轻声细语地说：「一会儿别犟嘴，阿姨说什么你就听着，说软话哄哄。」 大圣轻笑，低声说：「难怪群里，可可他哥送年货了，可可他哥做的鲜肉汤圆——」 木千宁笑起来：「以为你从来不看群信息呢。」 第65页 「确实很少看，但可可的偶尔会看。毕竟是他师傅。」 木千宁侧头，特别温柔地看了她一眼，大圣顿觉嵴骨一颤。 木千宁不是什么温吞的性子，也没有过勃然之色， 总之，很少情绪，平静无波的表情是他的常态，所以凝缩在眼神里的表达就特别精炼。 木千宁帮她提着行李进了小区，问：「你明天要不要休息一天？」 「不用了，我赶紧找段皇报到，得尽快安排上学期的期末补考，接着就是这个月的月考。」 「别太累了。」木千宁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越发觉得这一头柔顺浓密的长髮碍眼。 武大圣拿钥匙开了门，家里一片歌舞昇平的快乐声音。 「悦柠阿姨最近学跳舞很开心，可能是她的舞伴。」木千宁提着行李跟在她后面进了门。 家里的阿姨听到声音，跑出来一看，高兴地大声说：「是圣圣，咱家大小姐回来啦。」 喊完，赶紧递上新拖鞋。 大圣一愣：「阿姨，上次的没穿几次，怎么又买新拖鞋，不要太浪费了。」 「哎呦，闺女——你~这小丫头片子，还知道回来。」 悦柠女士一看到大圣，万分惊喜，激动地往出跑，满面红光。 还没等她们拥抱上，大圣看到老妈身后跟过来一位很时尚的中年男子，算得上一表人才。 大圣敏感地感觉到，顾叔叔与老妈之间恐怕是结束了。 而正在冲着自己笑的男子，除了相貌英俊，看着还有点眼熟。 莫非又是老妈以前的同学？ 自己曾见过？大圣努力搜索记忆。 还没等她说话，跟在大圣身后，换上拖鞋，才刚绕过玄关的木千宁突然爆粗：「我——艹！」 大圣和悦柠女士都愣了一下，悦柠女士勐地反应过来，脸有些微红。 「圣圣，千宁，这是木叔叔——我，我男朋友。」 「我——艹！」 木千宁这次骂声更大了，一指那男人，「你！不想死在这儿，就给我出来。」 「哥——你这是干什么！」 随声跑出来一位俊俏的少女，武大圣迎声看去，也忍不住爆粗：「我——！」 大圣细看那名中年男子，跟木千宁还真有那么几分相像之处，再加上舍友诺凡同学。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悦柠女士一脸懵懂，皱着脸，左看看右看看，那男子很体贴地揽住她的肩，轻声安慰。 明显，老妈很吃这一套。小可怜似的任他抱着。 大圣忍不住笑起来，觉得自己急匆匆地赶回来，真是个笑话。 「他俩现在都住咱家？」大圣看向悦柠女士。 「圣圣，没人进过你房间，凡凡只是周末来玩会儿，在可可房间午睡了一下而已。」 「在可可房间。」大圣冷笑一声，「您可知他们是可可什么人？」 「圣圣，误会，都是误会。先进屋，喝口水，我们坐下说。」木中年柔声细语。 「你住我家了是吧？」 「圣圣，不可这样没礼貌。怪妈妈没有提前告诉你，主要也是不知你今天回来。」 「行，您就跟他一起，在这儿快快乐乐生活吧。」 大圣言罢，扭身往外走，才发现木千宁红着眼，正被阿姨和她老公紧紧拽着。 「闪开，」她沖挡在门口的阿姨吼了一声，拉上行李，提上鞋就冲出了家门。 -------- 第31章 余威 木千宁坐在教师楼，高二年级老师的办公区。 从这层楼的尽头，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泽海湖，这里是学校景观最好的角落之一。 泽海湖不仅市外占地面积广，南北狭长的部分伸入到市区里， 海市的建筑，基本都是围着这片水域建的，所以面向泽海湖的方位都有非常好的景观。 除了能看到清澈平静的湖面， 沿湖两岸建有步行道，天街等设施，郁郁葱葱，整齐茂盛的花树、花藤配着常绿灌木带—— 从来没有关注过海市的优美，这让木千宁有点惊讶。 「千宁，既然非要等，去办公室吧。」段皇出来，见木千宁还在外面坐着，说了一句。 「不了，我怕大圣看到我不开心，影响她考试。」木千宁说。 「因为你爸？」段皇问。 「嗯？」木千宁看着他，你这是按了窃听器，还是怎么的？ 「悦柠女士是我高中同学，」段皇恨铁不成钢地在他脑门上一敲，「动手打人，被迫休学两年还不够吗？」 「够~够的了，」木千宁果断回答，又道：「早就想打他也是真的。」 「他们是成年人，不关你事。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别瞎操心。」 「大圣怎么办？」他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住宿舍，」段皇拍了拍他肩膀，「或者干脆回去读书，这孩子重感情来陪妈妈，可惜——」 「知道了，我在这儿等着她考完，午饭时间问问她吧。」 木千宁拿起这节课的书，正准备读，楼道的门砰地响了一声，冲进来两名学生，大喊：「李老师，李老师，不好了，王妍又死过去了。」 二班班主任应声从办公室里沖了出来，「叫救护车了吗？」 「叫了，叫了，医务室也来人了，但她还是没醒。」那两名同学的脸都吓白了。 第66页 「叫了救护车就好，走，去看看，」二班班主任长嘆一身，「不配做家长，你生什么孩子。」 大圣做完期末考卷出来递给段皇，正好看到这一幕。 段皇嘆口气：「王妍的老爸出轨，被她老妈当场抓住，扭斗中互相砍伤。两人出了院，她爸死活要离婚，她妈割腕自杀抢救无效。王妍自此就得了这个病，也不知看心理医生有没有用。」 大圣交了卷，突然觉得脑子有点儿缺血。 陷入到自己反对老妈恋情或者擅自回京，悦柠女士哭闹着要「割腕」的剧情里无法自拔。 恶事的余威可真重呀！ 大圣有些不知所措，段皇也看出她脸色不好，马上准了她半天病假，先回家去休息。 「大圣。」 完全被无视，一直跟在大圣身后的木同学，一出校门叫了一声，听起来懒洋洋的。 大圣停下来，正要转身。 木千宁毫无防备，差点撞上。一反映过来，勐地拉住了大圣的胳膊往坡下的林荫道上走。 武大圣愣了下，立刻甩开了他的手，面带嫌弃。 木千宁的目光从她手上略过，低睫，挡住大圣的去路，安静地看着她。 两人谁都没有主动说话，僵持着。 终于，木千宁先缓缓掀起眼皮，对上大圣的目光，眉目间带着丝丝恳求。 「先吃饭，谈谈。」他说。 大圣这个时间的反应是有些迟钝的，「不想，很困，先睡觉。」 木千宁明白了情况，温声劝道：「先吃口东西。」 「不想。」 「行，我送你过去。」 「不想，男女授受不亲。」 木千宁摇头，看来她昨晚躲去酒店也没睡好，他柔声道：「又不是没背过。」 「随便你。」大圣妞的声音懒懒的，听起来好像事不关己，冷冰冰的欠揍。 见她真有点迷煳，木千宁赶紧上前扶住她一起下坡，询问若是没力气了，可以背她。 大圣胳膊一甩——谁用你背！ 口气牛得一塌煳涂。 木千宁也不恼，尽量降低存在感，半扶着她在林荫道上走了一阵。 眼看着快到酒店了，却有了个大上坡。 大圣站住脚，眼里带着疑惑和询问。 木千宁福至心灵，口气异常温和，带着恳求的语气：「背着吧，好吗？」 大圣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那，就，背吧。」 真是个小姑娘！ 木千宁心里觉得有些迷煳的大圣还挺可爱。 表面上没有流露任何表情，赶紧半蹲下身，等大圣趴到背上，他才背着大圣上了坡道， 走过花径进了酒店。 本来还想趁着背人能一路聊聊， 结果大圣好像是真困迷煳了，趴到他背上就睡了过去。 木千宁先续了酒店的房租，才背着她进了房间。 上一次这样，还是三个多月前， 那时的大圣活泼漂亮天下我第一，哪像现在这般瘦弱无力！ 木千宁安置大圣睡下，连着发了几个信息。 看她睡得很香，表情放松，木千宁的眸光在大圣的脸上盯着看了很久，才收了回来。 这让他忽然想起可可小时候，受了委屈和欺辱不懂说，在家哭闹不停。 只要一看到他就会展开两个小胳膊求抱抱， 不用哄很久就会滚到他怀里，毛茸茸的小捲毛在他下巴上蹭呀蹭，很快就能进入梦乡。 这种感觉难以形容。 给他心里一种安定的，缓慢的舒适感，漫漫前路只要他用心爱护， 对方就会安心地依靠他依恋他。 悦柠女士看着气质文雅，不像那么没有头脑的人？ 现在看来，所谓的气质也只是看着。 被那男人的几句甜言蜜语，就骗得团团转了。 手机震动，打开界面有了回信。 他又看了眼熟睡的大圣，拿起房卡出门办事去了。 「怎么了这是？前两天不是还说要考虑考虑吗？」 匆忙赶过来的中介，大步上前，与他握了握手。 木千宁不好意地笑笑：「原本想慢慢找，现在急着住。」 「你叫我来，肯定是心里有了偏好。」 木千宁跟着中介转了几个小时，心里惦记着大圣还没吃饭，就做了决定直接签了合约。 木龙已经转正，提了工资，一月三千的基本工资加提成，付那拥挤小屋的租金没压力。 所以，他这两月一直在看房子想要搬出去。 木千宁提着买好的饭往酒店走， 远远看到头上裹着纱布的男人，领着悦柠女士进了酒店的门。 他愣了一下，快步追了上去：「喂，非要闹到去医院住几个月才行是吧？！」 「千宁，因为是你爸爸，才算了，」悦柠女士瞪着他，「我们要是报警，是会判刑的。」 木千宁简直无语了。 「悦阿姨，既然知道他的身份了，就该知道作为亲生父亲要把可可卖了的事吧？」 悦柠女士：「不是他想卖，是因为家里穷，他无力承担医药费。想要收养的人家富裕，可以及时帮可可治腿。」 「可以呀老木，颠倒黑白的本事可是越来越强了。别跟悦阿姨说，你们是在舞蹈班偶遇的？」 第67页 悦柠女士：「他在教师节庆典上对我一见钟情，寻到舞蹈班来认识，这也要指责吗？」 木千宁看了这二人一眼，知道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既是这样，也跟悦阿姨说明一下。我跟诺可与这个男人之间，已当着全村人的面做过正式的分家手续，」木千宁继续说，「既然您要跟他一起，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请不要再去打扰可可。」 「你。」悦柠女士气得扭头瞪着他，「不孝，粗鲁。」 「宁哥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大圣醒来，看到老妈快轰爆了微信，主动发信息让她过来。 「圣圣，」悦柠女士一看到闺女皱了皱眉，「有什么话不能回家说吗，非得闹到这个地步？」 「既然都在，大家坐下来，把话说开吧，」 大圣说完，看了看木千宁：「从我这里，有三个解决方案。」 悦柠女士清楚大圣的个性，从来说一不二。 老武惯闺女惯得没边，从来就不逆着。 她嘆口气，扶着男友的手一起到沙发处，坐好了才开口：「说吧。」 大圣：「当初既然决定来陪您，我也愿意有始有终，但我不能与这个人共处一室。 我也知道您正在兴头上，也不想扰人好事。我搬去学校宿舍，没事不要来打扰我。」 「你这叫什么来陪我？」悦柠女士顿时泪眼婆娑，她男友马上心疼地给她擦眼泪，「那么大的房子，怎么就容不下你木叔叔。」 「不是我容不下，而是没觉得到了可以共处一室的份上。」大圣一说完，木千宁紧张地看向她。 悦柠女士哭得越发伤心，大圣意识到若不彻底表明态度，这事会没完没了。 大圣：「我之所以搬出去，首先就是他没有得到我的信任。不说宁哥的话是真是假，这么长时间以来，可可一次都没提过父亲和姐姐。作为他的师傅，我这人护犊子，这两个人早就从我的世界里被除了名。」 悦柠女士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哭道：「我还是你妈呢，你就不想看到我快乐？！」 大圣嘆口气：「那时您与老武冷战热战，买了一大堆心理学的书，也不知您到底看过没有？我倒是帮您记住了几本。其中有本《婚姻与爱情》是周国平先生的书。 其中有几句，我记得挺清楚，他说： 性是肉体生活，遵循快乐原则，想来这位木叔叔一定让您很快乐， 当炮友就好了，何必带回家？」 大圣此言一出， 所有人都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才刚满17岁的少女，怎么能说出如此看破红尘的话。 大圣完全不被影响，又说：「周先生还说：爱情是精神生活，遵循理想原则。 想来这么英俊、好脾气、嘘寒问暖整日陪着您的木叔叔，一定是符合理想的。 那就花前月下，结伴同游，歌舞昇平好了， 何必带回家登堂入室？」 大圣一口气把想说的话说完：「您带他登堂入室，应该是想要长久，甚至结婚。 可婚姻是社会生活，要遵循现实原则。 我看到的，是这位叔叔的现实，完全不具备婚姻的可能性。 让还在读书的大儿子辍学养家。 让本该专心读书的女儿挖空心思帮他泡妞。 想把身有残疾的小儿子推出去，自己落得清闲。 这样的人，您也敢跟他想未来？ 或许您觉得咱们家条件好，您长得好，性格温柔，受过高等教育。 再看看他三个孩子的样貌，相信他已经去世的前妻长得也不差。 结果如何？可以问吗？是不是被累死的？ 咱家是不差钱。 可我们现在住的大房子，因为我来读书，老武才给您买的，可不是全款哟——」 大圣一顿，木叔叔的眉心果然不受控制地一跳，她才继续：「如果您非要给这段关系一个名份，最起码要有还房贷的能力吧。」 大圣觉得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她停住嘴，不想太咄咄逼人。 木千宁递给她一瓶矿泉水，表情有些复杂。 年仅17岁的女孩，说出这么一大篇话，小脑袋被一堆理论充斥着，这让他心里莫名一抽抽。 父母不好的婚姻到底给她留下多少阴影？ 让她在这花一般的年纪，变得如此理性！？ ------------- 第32章 剪髮 「要去住宿舍？一中的宿舍啥样？你没见过吗？」 悦柠女士，被自己女儿这套人间清醒，惊得都组织不好语言了，她也清醒一回：「就说你这头长髮，每天要洗多久？宿舍有那么多热水给你？！」 「您若不同意，我只能提前离开，回原来的附中去读书了。」这次大圣直接看向那位木叔叔。 他极力规劝悦柠女士：「圣圣住宿舍，周末还能回来团聚。你想她了，也可以去学校，若真搬回去了，不到寒暑假就别想见了。」 悦柠女士还是不想低头：「第三个办法是什么？」 「我给老武打电话，让他来处理，毕竟他也是我的监护和抚养人。」 悦柠女士这下真生气了：「你不愿与木叔叔同住，就那么愿意跟那心机婊，贱女人同住。」 四目对视。 酒店大堂似乎陷入到寂静中。 第68页 在这几近静止的较量中，武大圣看到，老妈的眉心微不可察地跳动了下，这是心虚的表现。 「您何必说气话！我与她八百年前就老死不相往来了，我有自己的家，就我们师徒二人。」 「……」悦柠女士知道是自己无理取闹了。 「孩子想住校，很正常的要求，你就别执拗了。」木叔叔极力劝说。 「……」悦柠女士不甘心。 讨论无果，两位家长只好先相携着离去。 木千宁陪着大圣坐了会儿，沖她举了举手里的袋子：「先吃饭。」 「不吃。」 「别……」木千宁的话还没说完，大圣打断他，「不好吃的，不吃。」 看都没看就说不好吃，这是准备不讲理了，木千宁心里却忍不住笑了，「想吃什么？」 「说了你们这儿也没有。」 「说来听听。」木千宁看着她一脸挣扎的表情，赶紧表态：「这份我吃，不会浪费的。」 「哦，」大圣说：「关东煮。」 木千宁「啧」了一声，这么大动静还以为你会出什么难题呢，「坐这儿等着。」 这一带属于繁华地段，酒店背湖面街，木千宁小跑着冲进几家超市和街角小店， 果然如大圣所说，没得卖？ 记得电视和小说上显示的关东煮超市里到处都是呀？ 好吧，他只好网搜，在一家日料店发现了这个。 回到酒店，人早就走了，电话不接，信息不回。 他无计可施，干脆到街上找了个长椅，吃完了除了关东煮，打包的其它食物。 可能是饿太久，又一下吃了两人份，咽下最后一口，他就有点想吐。 喝口水，压不住，他赶紧点上根烟慢慢抽。 大脑里回闪着这一团乱象。 他完全推测不出大圣现在的情绪状态和心里的想法。 她那一大堆什么肉体生活，爱情生活，婚姻生活的言论，弄得他脑袋发懵。 明明是一件事，却被她硬生生地给说成了三个完全不同的东西。 也许她是对的！ 木千宁想起了自己的老妈和木龙的阿妈，他从来没有把美这个字与她们联繫起来过。 按照她们不到20就已结婚来算，应该比悦柠女士都要小好几岁。 三人一比，完全就是不同世界，甚至不同辈份的人。 还有那个被他揍的男人。 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想揍他了，终于如愿以偿。 若说他十恶不赦，也没有，甚至很少听他说过一句重话。 但他好逸恶劳，能躲就躲。 老妈累病后，他干脆说是出去打工，直到老妈去世他才回来。 悦柠女士喜欢他，只要不需要他负任何责任，只满足前面两点也说得通。 像大圣说的，这种人带回家来影响家人就不行了。 木千宁被这混乱的家庭关系搞得，被迫提前去想这么深刻的人生问题。 不过这个年纪的男生对于这种问题的关注度最多十秒钟。 脑子里扫一遍，也就随风而逝了。 胃里的难受感觉一缓，他接连勐吸了两口，把剩下的烟摁在街边的垃圾箱上。 这时微信格外热闹了起来，刷刷刷亮了十几次。 木千宁原以为大圣会联繫他，打开一看是【爱可可小群】。 【乖乖可】：师傅，好帅，天下第一帅！ 【大圣の爹】：闺女，怎么回事？从小都不让动的头髮呀！要是学习压力太大，咱不参加高考了，出国留学。 【大圣亲娘】：你想住校就住吧（崩溃大哭.jpg） 悦柠阿姨的网名都改了，一下从满满艺术气息的少女，变成了带着怨念的孩儿她娘。 木千宁看着大圣上传的自拍像， 齐腰的长髮变成了齐下巴的波波头，浅淡的光线在脸上晕出柔和的光， 他还是看出了正在极力掩饰的悲伤。 木千宁从背景建筑认出了大圣拍照的地方，他迈开双腿狂奔过去。 他不能理解女孩子为什么会把头髮看得比命还重要？ 估计，她自己一个人偷着哭呢吧！ 在c市时，他有意无意，跟大圣开过几次玩笑，为了能多睡会儿觉，曾建议她把头髮剪短。 大圣好像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造反言论，就差跳起来直接镇压反动派了。 你敢动我头髮， 我就敢摘了你的脑袋。 那飕飕冷气，捍卫脑袋上那一亩三分地，她是敢拼命的。 木千宁沿湖跑了不到一刻钟，就在湖边的一个小公园处看到了正在跟柳树枝较劲的大圣。 她正对着一条垂下来的柳枝，练着组合拳加踢腿，好像那柳枝是沙袋，是敌人。 只见她每次击打3~8下，退回喘两口气，骂两句，然后重复。 好像是练家子哟，难怪那么嚣张。 木千宁找了棵大树，靠在树干掩住身子，紧紧盯着却不敢打扰。 柳枝被她打的晃来晃去， 她扎上马步，拳腿组合击打一阵不解气，开始绕圈打。 「打死你！」大圣一拳击出，沾了片柳叶。 「也！」她大叫一声，高举双拳，好像胜利者般吼着。 「跑呀，你倒是跑呀，有本事跑快点。」 木千宁忍着笑，不知该不该去打断她？ 第69页 大圣开始绕圈打，抬腿一击，「害我剪了头髮，灭绝师太也没你狠。」跟着又是两拳。 「人家顾叔叔多好一男人，你不要，偏要找这么个抛妻弃子的玩意，弃了他儿子闺女也就算了，还敢卖我徒弟，不沉塘都便宜他了。」 大圣一个勾拳，紧跟着就是追击打、退步打…… 琢磨了一会儿，还有招数：迎击打、连续击打、前手点打…… 结果，拳拳打空，腿腿踢中。 「哈——」她大笑一声，「跟老娘斗，胳膊拧不过大腿，知道什么意思了吧？！」 动作潇洒，有点女中豪杰范。 不过，什么叫弃了儿子闺女也就算了！ 除了你徒弟，别人就都不是人了？可以被随便抛弃？！ 木千宁又看了一会儿， 大圣的动作腿实，拳虚，开始乏力，却打出了火气。 再不赶快制止她，就该向疯婆子打架，全靠乱抓的招式发展了。 不等他动作，大圣突然停了下来，双手张开，勐地抱住大柳树，一动不动。 木千宁赶紧停住脚步。 看到大圣抱着大柳树，肩膀一抽一抽，哭得挺伤心—— 手还一捋一捋大树干，好像在捋她的头髮。 木千宁真是哭笑不得。 他先走远点， 刻意放重脚步往过走，轻咳一声，喊人：「武大圣，跑哪儿去了，还吃不吃关东煮啦？」 大圣果然很快就收起了抽抽噎噎，好像没事人似的迅速恢復了平静， 就是身上的刺儿有点扎人：「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木千宁指了指她身后那座标志性建筑。 看她折腾出了一身汗， 继续在这儿吹风恐怕会感冒，说：「走吧，你的关东煮，只能配热咖啡了。」 木千宁转身进了家咖啡厅，大圣跟在后头也进去了。 「咱俩今天都落下了一天的课，」木千宁把咖啡推到她跟前。 大圣用小叉插着关东煮往嘴里塞，看着他不说话， 木千宁只好继续，「悦阿姨也说了随你搬去宿舍，这事就先告一段落吧。」 大圣沉默地吃着今天的第一顿饭，没吭声，脸上的烦躁，表现得很明显。 「就你那一堆课，」木千宁摆了个瑜伽动作，「尤其网课，住宿舍确实不太方便。」 看着他在哪儿自言自语，外加不少肢体动作，大圣突然觉得非常想笑。 她知道不该迁怒，但事实是他老爸刻意勾引了自己的老妈， 害得自己有家不能回。 「还是在学校附近租房住吧。」木千宁给出答案。 这个事大圣也不是没想过， 但她人生地不熟，如果让老武知道了，不把她拉回去也得塞个保姆进来。 这个年纪最烦被人管，哪怕是以照顾的名义。 「一靠脸吃饭，日子就好过了。一旦不用为生活奔波，马上就闲得无聊，开始乱操心了？」 大圣明显在迁怒。 「有房子，到底看不看？」木千宁说，「已经耽误一天课了。」 「看。」大圣塞完最后一口关东煮，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面包渣，「走吧，现在就去看。」 木千宁看着她没说话，把已经温了的咖啡推到她面前，大圣端起来一口喝干，边往外走，边嘟囔：「本以为是个冷冰冰的酷男，却原来是个事妈。」 木千宁就没见过这么拽的妞。 不过，他倒是想明白了，剪头髮这件事，对她来说已经算是天大的事了。 不过也就自己偷着对空打几拳，对着树叶踢几脚， 对付这种人，装听不见就行。 也许是因为年纪稍长两岁，也许是因为曾步入过社会， 看到大圣见到房子马上喜形于色的小孩样，心里莫名挺心疼的。 明明该在家里被好好护着的。 木千宁平静地问了句：「能定下来吗？」 大圣没想到能在学校附近找到这么好的房子，除了太大了点，没别的毛病。 「我觉得挺好的，租金多少，啥时能搬？」 「1600一个月，两人平分，一人800。你住主卧吧，里面有独立卫生间和阳台。」 木千宁推她进去看。 「现成的新家具都是实木的，这里原来是展示间，我找验房师仔细看过了，没毛病。」 大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两人分摊，另一个人~谁呀？」 「我呀，全校只有我们两个走读生，还能有谁。」木千宁说。 ------------------ 第33章 室友 转眼，桃花在海城美美粉了一个月，每个人都在盼望接下来的蓝花楹季。 据说，满街尽是梦幻紫。 一中的校园里最出名的就是楼与楼之间的一条条花廊，和操场上一排排花树。 大圣难得陪着徐予鱼和云海穿了次裙子。 算是一起为这美好的春天喝个彩，也加入到女孩们大课间和午休时的拍照活动中去。 三月月考结束，周五没有晚自习，学生们兴奋无比，一窝蜂地往外沖。 大圣才刚走到校门口，就被突然涌上来，撒着欢往外跑的小男孩的书包拉链卡住， 长裙被硬生生撕了条口子。 大圣这条藏蓝色齐腰长裙很有国风韵味。 第70页 是她月初去c市帮潘娜做春装市场数据分析和当网模时买的。 她亲自分析的目标市场，确定的直播时间段，自己亲自穿着展示，忙了一天，这款大卖。 特意留的最后一件。 与木同学成为室友后，花费从共同帐户里出。 八百块的房租，自己那五千块差不多够半年，但是大圣是位有自知之明的好少女。 与她合租，平白加大了人家很多费用，比如电费。 海城的春天跟着太阳走。 白天23-25°，完美的不得了。可太阳一下山就能降至5-10°。 室内温度低于16°，对于大圣来说已经很不舒服了。 20-22°是她最喜欢的室内温度。 为此，木同学安了好几个电暖器，大圣知道主要是因为她。 是自己执意要搬出来住，大圣有这个自觉靠自己解决这些费用。 任性的代价要自己承担，天经地义。 还真让潘娜给说准了，独立之前的预演太有必要了。 这不，大圣老实巴交的，舔着脸去人家那里打工挣房租、水电、等一应费用。 大圣到家，皱着眉头找出针线包，修补这条彰显着她光荣的裙子。 木千宁放学，先去湖边市场买了些菜才回来。 一进门就看见大圣坐在沙发上，脚翘得老高，蹬在窗台上，正笨拙地缝着裙子。 他敲了敲大圣房间大开着的门，问：「干什么呢？晚上想吃什么？」 身后突然响起声音，本来就笨手笨脚的大圣，一下就扎到了手。 「哎呦，你这人练过轻功咋的？神出鬼没的，吓我一大跳！又要半夜开车去c市？早点去吧，天亮开车安全点，何况要开你那辆丑无极。」大圣满脸嫌弃。 木千宁把菜放到厨房。 看她拿针的架势完美诠释着什么叫笨傻呆，衣服没缝多少，扎自己一下，又扎一下—— 居然还不放弃？ 精神倒是很可嘉。 「不会缝就别缝了，放一边，吃完饭，我帮你缝。」木千宁说。 大圣立刻显得喜气洋洋，马上放下裙子，说：「那我帮忙洗菜吧。」 室友一个月，大圣对木千宁同学做家务的能力已经彻底信服。 真不愧是把自己小徒弟抱大的男生。 他说缝，就一定会。 作为回报，大圣不断把各科的学习重点总结出来，送他做参考，节省时间少走弯路。 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房间，擦了擦尘。 大圣把该洗的衣服分门别类放好，明早是清洗日。 弄完自己的房间，她进了厨房，就见木同学已经在蒸鱼和煮面，没菜给她洗了。 大圣抬眸，扫了他一眼。 心说上次一起挣的五万块不是都放在共同帐户里，干嘛还这么节俭？ 为了多省一晚住宿费，大半夜开车去，多危险。 大圣很委婉地给出意见：「我要是你，就先补个觉，这比吃饭更重要。」 木千宁听这话，觉得很舒服：「我明天休息，不去c市。」 「什么情况？」大圣八卦之火熊熊燃起，「靠脸，果然不长久，这么快就被替代了？娜姐上次跟我说，给你的酬劳最高呀。」 「淡季确实得紧着已经签约的员工。临时工淡季一个月只给三个周末了，除非我签约。不过，娜姐特意嘱咐，要是你想去，她随时欢迎。」 瞥到大圣一副孔雀要开屏的表情，他当即笑出声：「行啦，雄性孔雀才会开屏，谦虚点吧。」 大圣先是一愣，随即笑趴了：「你去买台电脑，我教你呀。多出点时间，正好可以打怪升级。」 木千宁：「娜姐现在的生意不够大，生意扩大后肯定得请市场分析师。」 大圣摇头：「可能用不到，基本外包。我家老武图片社的生意那么大，都是外包。散活还得靠自己人，我偶尔去挣点零用钱。」 木千宁顿了下，没接这个话茬，问：「想吃什么面？」 「番茄煎蛋面。」 「不想换换口味？」 「再吃三次再说。」 大圣美滋滋地去茶水间榨橙汁，这还是一个月来第一次与室友一起吃个晚饭。 一起吃饭的友谊可以更长久。 「拿碗。」木千宁喊了一声，大圣赶紧从碗柜里拿了两个碗，送进去。 木千宁装好面。 浇上炒好的番茄汁，摆上小青菜，撒上小香葱，把煎好的溏心蛋放在最上面，搁到大圣面前。 蒸的鲜鱼也正好出笼，一併摆了上来。 大圣很高兴，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木千宁坐下，喝口橙汁，似笑非笑地问：「顾琛今天又找你，说他爸和悦阿姨的事啦？」 大圣：「嗯？谁告诉你的？」 木千宁筷子一顿，暗叫不好。 这事，是他那天在大圣挥拳踢腿时，偷听到的。 他刚想转移话题，大圣已经放下了筷子，静静看着他。 这关系才刚缓和点——真是的，木千宁这样想。 「那个，」他决定还是先转移话题，「尝尝这个鱼，泽海湖特产，很新鲜。」 大圣没说话，静静地端起橙汁慢慢喝。 糟了！ 真诚点，坦白也许能从宽。 木千宁：「圣圣，你那天剪了头髮，我不是怕火上浇油——」 第71页 大圣依然不说话，他才继续：「我没露面，真不是有意偷~窥。」 「你还知道是偷窥？！」大圣声音闷闷的，「还有，谁允许你称唿圣圣的？」 「群里都是这么叫的呀。」 「下次注意。」大圣重新拿起筷子，第一次一起在家吃晚饭，大圣也不想太扫兴。 呵，看来情绪不错，没打算不讲理。 那就聊聊。 「木先生呢，你不必太担心。他是个混蛋，但更是个怂蛋。」 木千宁试着跟她探讨一下这混乱的关系。 「我知。」大圣也没矫情，她不想给对方留下这样的印象。 「哦？」 「他要是不怂，怎么可能任你在村里闹到分家？仅就我是你爹一条，就能压死你。」 「不管你父母关系如何，他们把你保护的很好，」木千宁说，「可天下的父母并非都是如此，若我不分出来，他作为父亲就有权利把可可送出去。」 「觉得是个拖累，不想负责吧？」大圣轻声说，「你分家出去，没了拖累，何乐而不为……」 木千宁听不出她这话的含意，问道：「你想怎么办？」 大圣：「我们两个学生，能怎么办？只要不结婚，就不管，你也别管了。」 木千宁用公筷夹了块鱼，挑了刺放到大圣碗里。 大圣吃完鱼，筷子抵着牙，看了他一会，小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想问的？」 木千宁淡淡嗯了一声。 「你不会觉得我在歧视你爸吧？」木千宁刚抬眼看她，大圣马上抢先一步解释，「我真没那个意思，只是简单觉得她俩的实际情况，根本不适合婚姻。」 木千宁又给她夹了块鱼：「你好像对婚姻很牴触。」 「谈不上牴触，只是觉得，不是谁都适合婚姻。」 木千宁突然坐直，身子靠在椅背上：「具体说说。」 大圣不知这话该怎么说，有点非主流，但又是她心中真实的想法，诚恳道：「据我观察，很多关系本来可以是很好的关系，就因太过执着于结果或者婚姻，才变得一塌煳涂。比如你爸和我妈，你爸长得不错，会说甜言蜜语，能歌善舞，不求上进不想负责，正好多了时间陪我妈，我们也不需要他负什么责，各取所需都挺好。」 木千宁：「你的意思，软饭软吃？」 「差不多吧。」 大圣吃完最后一口面，美滋滋地喝橙汁，见他低头不语，估计有没想通的地方，决定详细说说。 「比如你妈，当初嫁你爸就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只是看他长得帅一拍脑门就嫁了，在自己还不具备承担家庭重担的情况下，给自己和子女都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看脸这事，谈谈恋爱可以，除非做好了并有能力承担全部家庭责任，否则婚姻这事绝对免谈。」 大圣见他没反驳自己，觉得木同学还是很有共同语言的，继续说：「你看男人娶美女通常okay，为什么呀？因为大部分娶美女的男生，本身就做好了养家或承担大部分责任的准备。就算最后鸡飞狗跳了，也能给彼此留最起码的尊严和接下去的生活资本，比如我爸和我妈。当然，这样的婚姻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自己自立自强，没必要劳那个神。」 木千宁的表情有点僵，盯着大圣看了一会，才轻声说：「吃完，把碗放池子里，去忙你的吧。」 大圣觉得这室友真心不错。 抬手制止他：「唉，你做饭，当然我刷碗，理所应当。」 大圣跑到厨房，戴上围裙，套上塑胶手套，活没干多少武装的那叫一个齐全。 木千宁靠在门框上看她忙活。 「围裙开了，我帮你系一下。」他说。 「好，谢谢啦。」 大圣展开手臂，木千宁靠近帮她系围裙。 突然有股温热的唿吸扫到了大圣的肩颈部……她突然一阵心跳加速，莫名不自在起来。 「怎么啦？」见她突然愣愣地站着，耳根都红了，木千宁说：「你去休息，我来刷吧。」 愣了几分钟，大圣好像才缓过神来。 「你，你赶快去缝裙子，我明天还要穿。」她说。 「噢。」木千宁笑，「那我得去买些东西。」 「还不快去，」大圣眼睛都瞪圆了，「在这儿站着干嘛。」 木千宁看着她突然急赤白脸的表情，忽地低了下巴，自顾自地笑着转身离去。 大圣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男生当室友，还是得注意保持距离才好。 大圣这样想完，继续她的刷碗，整理厨房的大业。 ------------ 第34章 巡视 第二天清早，天还没亮，自律的大圣准时在5：30醒来。 她睁开惺忪的眼睛，迷迷瞪瞪，眼睫缓慢地动了动，想起周六是她睡回笼觉的日子。 大脑马上回归混饨，随时准备进入睡眠状态。 按照平时的习惯，大圣半眯着眼，自顾自地下床，连拖鞋都没顾得穿，就开始巡视她的领地。 大圣直直地走到客厅的阳台处，看了看近处的湖水，远处的黛山——天下太平，甚好。 她晃晃悠悠地往回走，客厅的家具一应俱全，到次卧门前，她顿住， 奇怪，怎么关了门？ 似是听到什么动静，同样已经醒来的木千宁打开门，两人好像呆头鸭一般对视了几秒， 第72页 大圣「哦」了一声，清醒了些，转头继续视察其它地方。 房内一切安好。 她又在客厅转了好几圈，最后一次从门口走到阳台，一切物件安定，和睦相处， 大圣的困意再次袭来，这才放心地回去睡回笼觉。 随着关门声响，木千宁站在次卧门口，表情呆滞。 这看上去也不像梦游呀？！ 这是木千宁几个月来，第一次在自己住的地方醒来的周六清晨，他怀疑是自己在梦游。 用力拍了拍脸， 很痛。 算了，既然起了就赶紧晨读。 周六早上，是武大圣同学最幸福的时光，懒洋洋的回笼觉睡到早上九点自然醒。 整个人好像充足了电的电池，勐到皮肤都发射出晨光。 大圣必须说，这个房子租的好。 她在床上坐着醒了会神，下地拉开窗帘，拉开阳台门，出去唿吸新鲜空气。 阳光穿过远山，湖水，树缝照过来，温暖舒适。 「你怎么回事？」 大圣刚站定就见坐在客厅阳台上看书的木同学，抬头问她。 大圣一边做伸展运动，一边眨了下眼，想起自己早上的视察行为，噗嗤笑出声：「我每周六早例行视察，忘了你也在。」 木千宁觉得好笑，合上书：「为什么是周六早上。」 「因为只有周六才能睡回笼觉呀，」大圣说，「醒了就必须先起来，若翻个身继续睡，不能睡回笼觉的日子就会觉得很痛苦了。」 木千宁没有吭声。 但他非常喜欢听大圣说这些。 一个自律到不允许自己翻个身继续睡回笼觉的人，拥有的自信都是闪闪发光的。 「偶尔睡个懒觉不至于。」他莫名有些心疼。 「no~no。」 大圣摆摆手，「多巴胺让人瞬间就能快乐，而内啡肽却要靠长期的自律才能追逐到。」 「人不大，理论一大堆。」木千宁笑了笑继续看书。 大圣一套伸展运动做完，肚子开始咕咕叫。 她转身回房，就听木千宁说：「先把床单撤下来洗，今天太阳好，多晒一会儿。」 「哦。」 大圣拿着衣篓收了床单、被套、枕头套、浴巾等端去洗衣间。 发现自己外套篓子里的衣服都已经洗完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下次留着我自己洗。」 「一共四套校服，一锅洗了还能省电。」 木千宁接过她的床单篓子，放到大池子里，有刚烧好的开水，先把床单烫一遍，才放到洗衣机里，说：「幸好圣上只在周六视察，否则天天都得给圣上洗床单了。」 大圣想起早上好像光着脚丫乱跑来着，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说：「我做早饭吧。」 「赶紧去洗漱，蓬头垢面的。」 大圣踩着拖鞋慌忙跑回房间，咣地一声关上房门，冲进浴室忙着洗漱。 人一放松，形象全无，真是够丢脸的。 等洗漱完毕，大圣才发现面巾、方巾、浴巾等都拿出去洗了。 真是糟糕。 她湿漉漉地站在浴缸里嘆气，只能先湿着穿衣服了。 「新浴巾在你门口的椅子上。」主卧的门被敲了两下。 大圣觉得自己找了个天使般的室友，几步跑过去抱了浴、面、方巾窜了回来。 清爽干净了，她美滋滋地到了餐厅，下意识地往木千宁的方向看。 有点尬尴。 木千宁坐在餐桌旁，正在用轻食机烤鸡蛋火腿吐司。 看了一眼表情有点别扭的大圣，他先开了口：「茶水间有果汁和热牛奶，端过来。」 大圣得旨，没敢磨蹭，迅速把饮料端到餐厅，接过三明治，规规矩矩地坐好吃了起来。 这一早上，大圣感觉自己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嚣张的气焰暂时收敛。 低眉信手地喝牛奶吃完三明治，她悄悄扫了木同学一眼，木千宁也吃完了。 正端着西瓜汁一边喝，一边看着她。 大圣刚刚特意鼓捣了一下头髮， 齐脖短髮，把发尾往外翘着烫了一下，半扎丸子头，露出丰满的额头，甜美力度爆棚。 「我头型很奇怪吗？」大圣问。 「要出门？」 大圣：「是呀，休息日，去踏青。」 刚说完，手机就震了，她点开跟云海的聊天窗。 只见她发来好几条语音，大圣本想转换成文字，毛手毛脚地直接就给点开了。 云海底气很足的声音瞬间响起： -大圣妞，起床了吧，我们带了摄影器材，中午外面吃，万达广场集合别晚了 大圣觉得没什么不能听的，索性自然放着，自己拿水壶灌水，谁知说着说着开始不靠谱了： -大圣妞，知道你这书呆子也没玩伴，看在希尔的份上，姐姐帮你带个帅哥当护花使者啊 大圣吓了一跳，蹭地窜到手机处，立刻按了电源键， 信息被强制中断。 她不由自主地看了看木同学，尴尬地笑笑，「你慢慢吃，慢慢吃。」 说完，三步并成两步窜回自己房间， 房门关严，手机声音调小，不放心！还是转换成了文字，看完信息才回復。 【圣弟亚哥】：哪个帅哥呀？我认识吗？ 第73页 【飞云之上（云海的网名）】：三班的黑马，帅哥一枚。这几次考试都冲进了前五，高三肯定调来咱班，跟你一样，也是高二的转校生 -现在不靠谱的父母真不少 -人家一直跟着父母在大城市，因为户籍没办法，才回来参加高考的 -行啦，一会儿见吧 -记得穿裙子 -知道啦 大圣熄了屏，把手机放进包包里，开始翻衣服。 挑了件粉白色小针织衫，与昨天那件长裙上的粉白小花很配。 大圣乐滋滋的取出长裙，木同学昨天挺晚才送进来，她当时正合上书准备睡觉。 接过裙子，挂起来也没细看。 等都穿好了，大圣才发现不仅看不出后天缝补的痕迹，还绣了几朵同款的小花。 大圣当场愣住！ 木同学，这也太让人震惊了！ 在学校整天冻着一张脸。 好像说多一句话都能影响到他杀手里侠客的威严—— 竟然会绣花？！ 大圣激动地跑出去，指着自己的裙子，问：「你绣的？」 「不然呢？」 木千宁已经把客厅都收拾好，正坐在餐桌前做数学题。 「宁哥，」大圣一脸崇拜，「你这，也太让人惊讶了！ 木千宁：「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小时候除了干农活，我妈每天都在绣花，工作14个小时以上，因为时间太长，导致一个瞳孔大，一个瞳孔小，严重时，一睁开眼就头晕。 可交活的日期不能等，我跟着学了些基本的，打打下手。她觉得我是男孩子，学刺绣太荒唐，不肯教。但我觉得，自己还是挺有天赋的，能成为一个挺不错的传统y族服饰的绣郎。」 「的确可惜，」大圣问：「可可说，你阿妈是汉族人呀？」 「她嫁了y族，也就遵守了那边的习俗。」木千宁指尖在桌上轻敲了两下：「穿裙子出去？」 「怎么啦，不好看吗」大圣美滋滋地转了一圈。 「只是春天……天气无常，保暖很重要。」 这语气怎么跟老武同出一辙呀！ 简直就是老爸范。 比老妈管的还宽，就像秋天刚到，她被老武摁着头穿秋裤一样。 「长裙，非常长的裙。」大圣美滋滋地收拾好包包，「这是个阳光明媚，温暖和煦的春天。」 「太阳下山前回家。」 这人会绣花够惊艷，可惜有点絮叨。 人不可貌相，通常都是表里不一的，大圣这样总结。 到了万达广场，大圣才发现来了一大群人，云海也到了。 她大老远的就开始打招唿：「大圣，你今天这身真漂亮，肯定能得很多桃花枝。」 「桃花山上允许随便折枝？」大圣问。 「当然不能了，要到花店买，」 云海身后走出一个笑容灿烂的男生，一双眼睛明而亮，递给大圣一枝桃花枝。 「希望我是第一个送给你的人。」 大圣接过桃花枝，挺高兴：「谢谢你，一鸣。」 三班的黑马陈一鸣，大圣在操场和图书馆经常遇到也算是熟人了。 考完托福和雅思，大圣暂时停了口语视频和sat网课，多了参加学校晚自习的时间。 陈一鸣经常到大课堂找她一起学习，必须说数理化的实力还是很强的，有很强的上升空间。 三月末的桃花山，花季已是末期，有点晚了。 但满山遍野的桃树下，到处都是穿着白纱裙和古装汉服拍照，拍视频的女孩子。 专门过来当摄影师的陈一鸣，被众多女孩子围着。 「大圣，你得了好多桃枝，看来你的人真不少。」 布阿诗举着一枝小桃枝，跑过来与大圣合影，很诚恳地表示羡慕。 「你这枝也很好呀。」听了这话，布阿诗一脸羞涩。 大圣一愣，叫住了她，布阿诗有些做贼心虚地问：「有事呀？」 大圣翻了个白眼，「老实交代，是有什么情况吧？」 布阿诗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支吾着：「真没什么……」 果然有情况，而且挺严重。 大圣嘿嘿一笑：「看来舍友兼闺蜜，感情还是不够深呀，都不说知心话的。」 布阿诗果然不禁诈，立刻举手投降，把大圣拉到人少的地方，悄声说：「我阿爸要给我订婚。」 大圣一惊，「什么，订婚？跟谁啊？怎么回事？」 布阿诗四下里看看，小声道：「当心被人听到……就是八班的体委，阿强。」 「啊？怎么是他？！」 八班有一些少数民族体育特长生。 不仅有民族加分项，还有特长加分，本地学院会有一些针对大山发展的专业给这些人。 只要高考成绩不是差到没眼看，基本就有机会。 看到大圣的表情，布阿诗小声嘆口气：「我知道你肯定瞧不上他，围着你转的都是顾琛、陈一鸣这样的学霸大帅哥，可我条件也一样不能跟你比！」 大圣担心的当然不是阿强同学相貌粗俗，才华一般，主要还是品行问题。 「你才多大，着什么急订婚呀？」 「十八岁半了，我们村十九都要说人家的。阿强家是黑y，贵族，愿意出二十万彩礼。」 「what？」 大圣一气鸟语都蹦出来，「可他刚才明明还在给——」 第74页 「武大圣，你拉着我家阿诗说什么呢？」 大圣的话还没说完，胳膊上纹着黑龙的阿强，带着一帮子体育特长生虎视眈眈地走了过来。 ---------- 第35章 哄呗 阿强在距离大圣几米远的地方站住，后面跟着三个人，斜着头，双手插兜一起看着大圣。 一眼扫过去，浓浓的山区异族流氓气质扑面而来。 布阿诗一脸懵圈，怯懦地小声说：「阿强，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 阿强粗着声音不耐烦地吼布阿诗：「奴上主，鸡上冠，妻上夫，我家出二十万是要你遵循传统，老实巴交伺候男人，传宗接代的。你看看你，跟着某些外来学霸到处招蜂引蝶，不知羞耻吗？！」 阿强看向大圣手中一大捧桃枝，「啧啧啧——」声中，满脸鄙夷。 「遵循传统？」 大圣轻蔑一笑：「传统里可没听说自己捧了一大捧桃枝到处送，还做出各种的亲密动作却倒打一耙！如果已经有了亲密女友，就好好娶回去善待人家。拿着二十万想买个有脑的学霸给你生孩子，还得要做兼职保姆、佣人、和被殴沙袋，那不叫传统，那叫无耻。」 布阿诗憋得脸都红了，问：「你~你有女朋友？」 「怎么啦？」 站在阿强后面，一个看着跟饿了多少年，尖嘴猴腮的小子轻蔑一笑：「什么时候咱男人的事轮到你们女人说三道四了？」 「哟，」徐睿突然冲过来，一脸夸张的吃惊表情，「奇事真多，猴子都开始吐人言了，哈！」 众人先是一顿，跟着一片「哈哈哈——」的大笑声。 突然，尖嘴猴腮小子恼羞成怒，弯身捡起一块石头，对着徐睿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顾琛大吼一声，挥起手里的夹克挡了一道，石头飞偏—— 他一个没站稳，顺着山破摔了下去。 蔡坤闻声也沖了过来，骂道：「吴强，你丫神经病？动手？怎么着？想找死！」 话音刚落，陈一鸣挎着相机，提着钢制机架也沖了过来。 这钢制机架要是抡起来——大圣突然明白木同学包里带刀的妙用，壮胆又镇妖！ 刚才还很横的阿强，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局面， 他嘴唇发抖，突然转向尖嘴猴腮小子骂道：「你，你，你丫神经病吗……？」 脑袋险被石头砸开花的徐睿，完全愣住了！ 他怔怔地盯着大圣把摔倒的顾琛扶起来，脑袋迅速充血，血气勐往上涌—— 刚才还因为顾琛送了大圣桃枝而跟人家闹气呢，一转眼，顾琛却捨命来救他！ 理智在这一刻全部燃尽，徐睿捏了捏拳头，瞬间就沖了上去。 一记狠拳打在了扔石头小子的鼻樑上—— 立即，那小子的鼻子里就冒出了血。 所有人愣在那里不敢动了 「蔡坤，快拉住徐睿。」 眼看着事情要闹大，大圣喊了一声， 冲上去就是一脚，踹开了准备还手的吴强，语气极冷：「我们，是不惧打回去的——」 「艹！」练过踢沙袋的大圣，这一脚不轻，吴强骂完咳了一声，一挥手，「一班的娘们比男生还有种，赛场上见，兄弟们，走。」 云海和徐予鱼赶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布阿诗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情，吓得浑身发抖，眼睛都红了，语气瑟瑟的。 「大圣，对不起，没想到会这样啊？！」 「没事，」大圣拍拍她，「关键还是赶紧跟你阿爸联繫，可千万不能——」 布阿诗表情瞬间消沉下去，这事确实要赶紧跟阿爸说，那二十万要是收了，后果不堪设想。 被蔡坤紧紧抱住的徐睿，总算冷静下来，目光盯着顾琛，眸色有些深。 「没事，擦破点皮而已。」顾琛看着徐睿都快哭了的表情，想了一下，笑道：「行啦，多大点事。要是心里过意不去，请客吧，西城老店。」 徐睿唰唰掉的脸皮，因为顾琛一句话停止。 只见他振臂一唿：「走，西城老店，我请客。不去的，从饭糰大队里除名。」 一群人浩浩荡荡到了西城老店， 才从蔡坤嘴里得知，这店是徐睿家族的产业，由他二大爷管着，店里配有住店医师。 徐睿：「这年头，没出息的人多。肉一吃爽就喝高，开店讲风水，站着进来得站着出去。」 医师确认顾琛确实就是点擦伤，徐睿这才真得满血復活。 一屁股坐下，指着布阿诗就数落：「你说你，堂堂一班土着学霸，跟这种人订婚？丢不丢人呀你，你以为二十万彩礼那么好拿的？！不吸干你最后一滴血，那帮丫的都觉不够本。」 布阿诗很委屈：「我阿爸说，要是能考上大学，这个彩礼钱给我当学费。」 云海一拍桌子：「煳涂！嫁给他，上不上大学有什么区别？他家拿钱买个面子好看，下一代好继续当土司。你以为你大学毕业能如何？照样在家当老妈子任人打，任人骂。」 大圣邻桌的老实男生被云海拉来当『挑山工』，他用力点头贊同云海的观点。 大圣就有点想逗他，说：「布阿诗，你家要是这么着急让你嫁人，找这样的老实人才对。」 老实男生赶紧摆手：「我是本地生，汉族，不用早婚。我家也掏不出20万彩礼钱。」 第75页 大圣嘆气：「这彩礼收不得，女人一旦被视为家庭财产，任何可悲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蔡坤：「那是彩礼吗？是tm卖身钱。周末打个工也能咬牙把大学读下来，你别煳涂。」 徐睿搬来饮料往桌上一堆，问：「谁想打工？我家店里有活，时间段可以安排。」 云海选了橙汁，提醒：「给个忠告，今儿阿强走时的话，你们可注意听了？」 顾琛接过徐睿端给他的扎啤：「听见了，赛场上见。」 陈一鸣拿了椰奶：「考试他们肯定不行，说得肯定是体育。若跑步，百米跨栏我可以上。」 云海眼睛一亮，「这次月考，一鸣若还在年级前五，应该马上转班，大家说对不对？」 新目标一来，气氛顿时松了下来。 这帮少年人立刻进入到咋咋唿唿各抒己见，乱给主意的状态。 一旦进入『饭糰』队，那就是自己人，更何况还是要帮学霸们加强体育这块短板呢。 「其实，八班那批体育特长生，最后能被录取的概率不高，除非拿到省比赛名次完全保送。给他们加几十分，也未必能破线。」徐予鱼给予理性分析。 「所以，真正有戏的还是咱班和二班，学习一般的同学真可以往这方面想想。」云海若有所思。 「不如徐睿做个调查，再写篇文章给大家开开智。」大圣也觉得有理。 「顾琛你说呢？」自从『鸡蛋事件』大获成功后，徐睿对这种调查，热情特高。 「我觉得，」顾琛顿了一下，见徐睿一脸紧张，他才慢悠悠地说：「特牛b。」 「你说话，怎么tm大喘气呀你。」徐睿激动地骂完，招唿他二大爷赶紧给大家上特色烤小猪。 一帮人吃聊到昏天黑地，男生扎啤咣咣咣撞，都嗨翻了。 大圣安静地看着大家吹，自从知道自己的酒量后，她出门基本不再沾酒。 估计布阿诗很少参加这种活动， 一直紧绷的小脸慢慢松弛了下来，大圣正想再鼓励她两句，手机忽地震了起来。 大圣看眼屏幕显示，是【可可の哥】？ 她伸手点开。 【可可の哥】：早上让你太阳下山前回家，几点啦？心里没个数吗？现在出来，我在店后面。 「……」大圣皱眉。 这个人很奇怪。 明明只是室友！ 大圣眼睛一眨，很快速回了个：【那你就等着吧。】 【你自己出来，还是我进去找你？】 大圣嘆口气，靠在椅子上，赶紧回覆：【马上，马上】 大势已去~ 惹不起！ 不是室友？是家长。 谎称老妈来接自己，大圣出了老店往后街走。 很快，就看到了丑无极，也看到了驾驶座上的木同学。 大圣走过去，上了副驾驶座，乖乖坐着不讲话。 木千宁看她：「繫上安全带。」大圣老实做了。 「不冷吗？」木千宁递过一件挡风外套，大圣接过来，刚才出店门的时候确实感到风挺硬。 「吃饱了吗？」木千宁依然笑，发动了车子，「还想吃点什么吗？」 「嗯。」 大圣答得有点蔫，蔫得木千宁差点儿以为她不是矫情而是真不舒服了。 「是不是真冻着了？」木千宁问。 「没有。」大圣干巴巴地回答。 完了，这是生气了，不想理人了，木千宁轻声问：「现在~回家吗？」 「嗯。」大圣应一声，索性闭上眼睛不再反应了。 行吧，这是真生气了。 木千宁把车子往家开，一边开一边看大圣。 他才走过17岁的年纪，看着平静，但那几年，周围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那感觉就好像嫩芽在抽苗，痛苦。如蚕在脱茧要高飞，煎熬。 如果把18岁算做正式成人的开始， 大圣接下来时光看似朝阳，却是黎明前的至黑、天崩地裂的时刻，是与自己最较劲的时光。 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大圣说。 他甚至想着不要做惹大圣不高兴的事，不说让她不高兴的话。 结果没一秒，他抬手揉了揉大圣的头，管还得管，之后——哄呗。 木千宁：「你别生气，我错了。」 木千宁：「我没监视你。」 木千宁：「是陆哥给我发信息，说看到你脚受伤了，我担心才来看看。」 等了几秒，大圣睁开眼看向他，明目张胆地看，觉得今晚的木千宁有些怪异。 -------- 第36章 认命 大圣回到家，换好居家服坐在沙发上，越发觉得烦闷。 等了几秒，木千宁拿着酒精和药水走过来，先递了杯热水给大圣，说：「把脚脖子露出来。」 闻言，大圣抬头看他，有点不服气。 木千宁的眼眸在黄昏的光亮中显得温和而柔亮，他唇角弯起，饶有兴致道：「要等我动手？」 「你说什么？」大圣好像炸了毛的鸡，心情明显不痛快。 「这世界只有两种人，」木千宁的眉梢上扬，表情很拽，「十八岁前和十八岁后。」 「……」这是在说自己是小屁孩，他在行使大人的权利？ 不过大了两岁而已，嚣张什么呀！ 第76页 大圣哼了一声：「忙你的去吧，年轻人的事你又不懂，瞎掺和什么。」 嘿——这暴脾气！ 「是呀，年轻人拍个照都能打起来，」说到这儿，他指了指大圣扔在洗衣间衣娄里的长裙，调笑道：「它，命运多舛呀！」 「餵——蓝色衣篓是你的，粉色衣篓是我的，能不能分清楚点？！」 大圣牛气完，马上禁声。 抓起手机到【爱可可小群】里去看视频，帮助掩饰尴尬。 除了内衣她洗澡时一併洗了，其它衣服她扔衣娄里，好像都是木同学洗的。 木千宁低头看着她，暗嘆，这是重点吗？ 穿着裙子你都敢在山上打架！ 在老店里，这牛皮吹的，还「朝天踢」——以为你是《东方秃鹰》里的主角吗？！ 「朝天踢~小姐，」木千宁声音里带了几分调笑，「就问你，上~不~上药？」 「啊——？」 大圣彻底心虚，索性打开可可的视频，希尔拉着大提琴，可可就给他画像。 专注的小表情可爱极了。 大圣本想针对木同学偷窥别人隐私的事讨伐一下，马上想起自己吹牛时并没避讳。 而那姓陆的歌手确实就坐在边上，悠哉游哉地喝着茶。 「哦，上。」 木千宁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她， 大圣无奈地点了点头，把裤腿拉了起来。 木千宁搬了板凳坐下，一看她脚脖子，有点肿，脚踝还有一大块淤青。 「疼吗？」木千宁摁了摁，问道。 大圣没回答，木千宁却听到闻不可闻的抽气声，精神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问你话呢？」木千宁声音提高了几分，说：「病不忌医。」 「我有点累，想躺着。」所答非所问。 「行，躺着吧。」木千宁扔给她一个大靠枕，等躺好了才把伤脚垫高。 大圣确实觉得有一点点疼， 但更多的感觉是太~太tm羞耻了，有没有！ 一方面：踢了一脚而已，就光荣负伤，丢脸。 另一方面：她脑海一片空白，尤其当木同学帮她局部热敷，按摩化瘀，外喷云南白药时。 好像那药痒痒地喷在了心尖上，她完全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只好闭上眼装死。 房间里，太阳一下山就特意开了暖气。 木千宁都忙活完，觉得有点热，他站起身把外套脱掉，只剩了件半截袖t恤。 看大圣闭眼安静躺着，也不知睡没睡着？他拿来一条毯子帮她盖上。 去洗衣间的衣娄里把那件长裙拿出来，长摆处又撕了条小口子。 木千宁拿来针线包帮她缝好，又去拿来绣绷子安好，想着只能再绣些花上去遮盖一二。 大圣眼皮闭着，眼球却咕噜咕噜不停转，他忍不住笑着摇摇头，突然想起个事儿，走过去低声说：「上山弄了一脸土，擦个脸再睡吧。」 「啊——对，对，对。」 大圣假惺惺刚被吵醒，要去洗脸，木千宁按住她，「躺着别动，把脚垫高，我去给你拿毛巾。」 说完，木千宁去洗衣间，取了块新毛巾，用热水洗了洗，回到半书房半客厅的长沙发处， 结果豪杰大圣本尊，正姿势难拿地把一条腿翘到沙发背上， 扭着身子，趴在加长书桌上打游戏。 木千宁递毛巾给她。 「别打扰我。」 已经满血復活的豪杰大圣一声吼，木千宁也不敢发火，索性板住她的头，直接上手帮着擦。 毛巾从脸上划过，热乎乎的很轻柔，很舒服，大圣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有种明悟：木同学正在把她当成可可。 不是同学之间， 完全就是家长在照顾孩子。 按他的说法，自己还属于小屁孩的第一梯队。 想想再坚持几个月，鲤鱼就能跳龙门，升级到第二梯队，也没什么特别不能忍的。 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从小抱到大的亲弟弟呢。 好吧，忍了。 但也不能全面缴械投降—— 想到这儿，武霸王勐地睁开眼，说：「上夏装和新服饰那周，我要去c市上班。」 正在帮她擦脸的木同学，手上一顿，硬生生地把视线移开。 她闭着眼睛乖巧的样子，好像个洋娃娃，尤其睫毛又长又卷特别可爱。 突然睁开，有点适应不了。 「又怎么啦？」 木千宁强自镇定，缓了半天才把目光调回来，「擦好了，喝鲜奶绿豆沙吗？热的。」 大圣的情绪已调整好，贱兮兮地问：「你熬的绿豆沙？今天肉吃得多，肚子胀，正好。」 「木龙阿妈熬的，中午让我带过来冻上，热热就行了。」 「你又去蹭饭啦？」 大圣一条腿跪在沙发上，一条腿翘在后面的长书桌上，面冲着厨房，手里忙着打游戏， 若说柔软的，就这小姿势也算是高段位了。 「木龙难得休息两天，他阿妈做好饭，特意发信息叫我，就过去了。」 木千宁把热好的鲜奶绿豆沙放到桌垫上， 大圣自动转过身，趴在书桌上依然翘着脚，兴致勃勃地看他低着头，安静地绣花。 被迫划归第一梯队，大圣还想怎么给自己找补找补。 第77页 「那个啥，我明天请木龙和他阿妈吃个饭吧，最近白吃了人家好多东西，得有个表示。」 「你一学生还没开始挣钱呢，没人挑你。」木千宁头都没抬。 「谁说我没挣钱？！」大圣很不服气，「第一次去c市挣得两万块，除了公共开支五千，给大家买礼物，给我小徒弟零花钱，还剩多一半呢。」 木千宁没敢搭茬。 心说：您第二天买东买西，见着乞丐都得意地乱撒钱，就不算了？ 大圣感觉一拳打到了棉花里。 有点孤独求败的挫败感，索性破罐破摔。 「第一梯队的人，还处于被养育阶段，只要家长乐意，一切皆合理。」 「哦。」木千宁终于抬起头，看到她愤愤不平的小脸，突然觉得很好笑，问：「介意啦？」 「有点！」 被说中心事，大圣妞的脸刷得一下就红了， 赶紧翻身倒回沙发上，抓起自己仍在茶几上的书，漫不经心地看。 「脚垫高，活血化瘀。」长书桌后响起一声提醒。 豪杰大圣认怂超不过五秒， 应声再次翻身而起，脚再次翘到书桌上，说：「明天我请客，用打工挣得钱。」 「先把奶喝了。」 大圣没敢忤逆，咕嘟几口喝了，刚想拍桌子再次强调，木同学已经开口：「木龙阿妈日子过得苦，去餐厅吃饭，即使你花钱，她肯定也捨不得。不如买些食材给她送过去。」 大圣一拍胸膛：「没问题，海参鲍鱼，虫草？这点钱不够，先算了，前面两种看她想吃哪种？」 木千宁：「幼稚病。看你的书去，明早我去市场买，你别管了。」 大圣：「干嘛你买？」 木千宁：「有公共帐户。」 大圣有点语涩，被划归第一梯队的不爽，没有得到化解。 她开始暗自盘算。 第一梯队与第二梯队的主要区别之一，其实就是经济独立。 好吧，万里之行，始于钱下。 这一个月租房的花销，房租水电上网等杂费，外加人家干了大部分家务， 所以，一个月2千的费用不算多。如此这般，一年的费用就是2万5，按自己住2年来算， 个人对公共帐户的贡献起码要五万才算够。 心里一有事，就有点坐不住了。 大圣拿来笔记本电脑，开始上网搜索。 木千宁抬睫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学霸还真是一秒钟就能进入学习状态呢。 不是说，周六放松日，不学习吗？ 木千宁看了看大圣扔在边上的闲书《game of thrones》， 这都看原版的了。 在别人眼里，学霸嘛，自律、学习能力、记忆力都是天生的，就该如此。 作为室友，他看到她的累。 每本原着边上放的笔记本上，写满了生僻词， 她与大家一样，也是要记英语单词，背古文原句的—— 手也会写酸，脑子同样卡壳，唯一的不同，就是她没有放弃。 「圣圣——」绣完最后一朵花，木千宁看了看很满意。 「干嘛？」武大圣忙得不亦乐乎。 「我觉得你应该给自己定一个小目标。」木千宁把缝纫绣花工具收拾好。 「你——啥意思？」大圣不明所以，抬了下眼。 「如果考上理想大学，可以把早起时间推迟到6点。」木千宁把卷子拿过来，开始刷题。 大圣用力点点头，这话听着舒心，问：「中目标呢？」 「推迟到7点。」 「哦，」大圣觉得这个目标令人期待，问：「那，长远的伟大目标呢？」 「睡到自然醒。」木千宁聊得自己都有点期待了。 大圣很认真地想了想这个事的可行性，嘆了口气。 「你干嘛嘆气？」木千宁莫名有点失望，「你都没信心？」 大圣：「小目标，值得认真去实现。中目标最多偶尔为之，长远目标只能靠周六了。」 木千宁：「等退休在家，不就行了。」 「老年生活呀？」大圣乐得不行，一指他鼻子，「我奶我爷自然醒的时间就是早上6点。」 木千宁跟着一通乐，笑着笑着互相传染，一起拍桌子傻笑了半天。 木千宁觉得，已经很久很久，哪怕穿越到他记忆的最深处，去挖。 都找不到，如此放松的时刻，和这样一个能让他完全放松的人。 -------- 第37章 傻圣 林语堂说：「人生在世，还不是有时笑笑人家，有时给人家笑笑。」 能够有缘一起笑，便会发现，哪怕风雨琳琅，也是世间最美的风景。 而这一通大笑下来，两人真得感觉熟了很多。 虽然是第二梯队的家长，看第一梯队处处不忿小屁孩的状态。 但总归算是个状态了。 闲聊完，大圣一双大而亮的『色色眼』开始盯着帅哥的脸左瞧瞧，右看看。 木千宁也不由自主地看向大圣， 虽然这些年他早就习惯，但依然厌恶被人盯着瞧。 大圣这样瞅他，有些不自在，却忍不住屏住唿吸，任大圣看。 半晌，大圣突然说出了声：「宁哥，我觉得你这个靠『出卖色相』挣钱，没有真正落到实处。」 「嗯？」木千宁憋着笑，尾音上扬。 第78页 大圣态度很认真，好像在说一件特别严肃的事情。 「你看哈，网模直播，更多的是展示身材，可惜了你这张脸。」 「哦。」木千宁又想大笑，忍着配合她，「那怎么办？」 「卖首饰，男生款的。」大圣给了响指，兴奋道：「快，快去拿你那堆耳钉，耳坠之类。」 木千宁：「那是当武替时的道具，平时不戴的。」 大圣着急：「没有啦？」 木千宁：「有倒是有，不值钱，剧组免费发的。 大圣：「快去拿，快去拿，所有的首饰都拿来。」 木千宁不明所以，任她摆布。 大圣一眼就看到了第一次遇见时，他戴的那个耳坠。 木千宁靠在书桌沿，任由着大圣靠过来把耳坠给他戴上， 然后，拿起手机左拍右拍，远拍近拍，动不动还弄个大特写。 好像个大摄影师。 他安静地坐着。 听着大圣一会儿一声，过一会儿又一声，不停地赞嘆着他的盛世美颜， 他眼睛里慢慢聚集着星光，璀璨，清亮一片。 大圣一看过来，他又马上垂眸，一切情绪都掩进了深处。 等大圣拍满意了， 趴在书桌上，很有专业精神的修起了图， 还「啧啧」感嘆。 「这脸型太完美了，除了光线，没处可修。难怪你老爸能骗到我老妈的芳心！」 这——能是一回事吗？ 木千宁腹诽。 不一刻，一组组照片被大圣传到了潘娜她们三人的群里。 备註：服装淡季可搭配首饰，服饰，而且以其为主打。目标人群，可有针对性的选择男生这个相对空白的市场，在女生中亦可掀起中性风，也许会带来惊喜。老规矩，项目提成，两人五万封顶。 潘娜很快给了答覆，希望尽快，最迟这周末。 木千宁看完，闭屏，问：「项目提成很公平，为什么次次强调五万封顶？」 大圣不好意思地笑了声：「不想娜姐觉得咱们太贪婪，你不是还要长期在那边当临时工吗。让她心里舒服点，对你的态度，给的伙食都能好点。网模那活，青春饭，没内容不说，还真心耗体力，挺没劲的。」 木千宁神态漫不经心，心里却觉得很温暖，暗暗嘆口气，果然还是个小屁孩。 大圣看看时间，都快九点了，马上抓起手机跑回自己房间与小徒弟视频聊天去了， 作为师傅，她每天很负责，晚上九点前是一定要检查可可作息的。 -师傅，我今天又给师伯画画像啦。 -么么哒，我家可可，画神转世，越画越好啦！ -咯咯咯——可可清亮的笑声。 木千宁听了，知道可可日子过得不错。 -师傅，我想住咱家，九月开学再搬去师门。 -没问题，师傅都听宝贝哒，咱师徒二人的家，得有个人住，看家。 又是可可一阵欢快的笑声，然后跟大圣撒娇，说等腿好了，想回来找师傅过暑假。 大圣马上同意， 还保证，等师伯一放暑假，就送他回来。 木千宁听着可可越发娇气的声音，眉头皱了皱，挺好的小男孩怎么越来越爱撒娇了？ 都是他师傅惯的，现在只听他师傅的话。 果然，等大圣关了视频去洗漱，可可只给他发了个例行信息。 -哥哥，可可好想你。师傅让我9点必须睡觉，我明早醒了再给哥哥发信息，哥哥晚安。 -宝贝晚安，哥哥也想你。 信息发完了，木千宁才惊觉自己怎么学了大圣的语气？ 可可明显有点兴奋， 又给他回了一堆爱心才算消停。 可能是第一次意识到弟弟的教育问题，木千宁做题就开始有些心不在焉。 等大圣洗漱出来，木千宁忍不住说出自己的意见。 大圣不忿地哼了一声。 "你还好意思说。我小徒弟还是宝宝需要撒娇的时候，你们冷若冰霜，孩子差点变成自闭。现在有人疼他了，想要撒娇的天性自然就释放出来了，的确晚了点，总比没有好。」 「可他是男孩子。」 「男孩子怎么了？我小徒弟乃画神转世，是艺术家，就是需要很多很多爱和关怀。家里人和师门要尽量帮他创造一个纯净的世界，保住赤子之心，才能画出人间最美的画，美是需要灵感的！ 木千宁还想争取一下：「我是说，男孩还是坚强一点更好。」 这话大圣不爱听了，「我小徒弟怎么不坚强了？他是我见过最坚强的男人。那么小的年纪，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身边一个亲人甚至熟人都没有，做了那么大的手术，你可见他哭过一声？希尔说麻药劲儿一过，骨头是会痛很久的。」 闻言，木千宁心头一颤，对可可的疼惜又多了三分，确实不忍心批评他什么。 大圣握拳：「我小徒弟想撒娇就撒娇，想哭就哭，想闹就闹，提任何要求只要合理，尽量满足。谁要是敢找他麻烦，就是跟我作对！」 这豪杰师傅！ 牛掰呀。 木千宁都有点羡慕可可了。 行吧，人家师傅下了命令，木千宁也不确定是对？还是错？先照着办，看看再说吧。 毕竟自己的弟弟，他还是了解的。 第79页 大圣跟小徒弟聊完天，心情还是很好的， 拿起刚才的小说准备继续读，突然良心发现，客厅开好几个电暖气真挺费电的。 木同学明显不需要，都直接穿夏季服装了。 本着浪费可耻的心境，她拿起书准备回房间， 还想继续聊小徒弟的事，就说：「那个，客厅的暖气关了吧，我回屋去看书了。」 「好。」木千宁起身逐一关掉暖气，说：「累了一天，今天早点睡吧。」 「还早，我还想说说可可的事。」大圣表情挺严肃。 「哦。」站起来本准备回房的木千宁又坐下，问：「关了暖气会不会冷呀？」 「那个，」大圣突然发现自己大脑一热，想邀请人家到自己房间聊天的话无从说起，没法开口，只好支支吾吾说：「我房间有暖气哒，我回房就行了。」 木千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她房门没关，走到门口看着她把那专业的防尘被罩掀开，乐滋滋进了被窝，搂个大包枕，把书放在上面准备读。 「你，不是——」 木千宁没好意思说她洁癖，不到睡觉绝不上床，更不能把不相关的东西带到床上，比如书。 「我这本是新书，没带去外面过。」大圣给自己找理由。 木千宁看她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一下明白了，这是想让自己陪她聊天，又不好意思说。 可可小时候就这样， 超级粘人，非要自己坐在他小床边看书才肯睡觉。 每次都还很有道理，很认真地跟他说：「哥哥你别走，等我以后长大了，胆子才能大。你一走我做噩梦，就长不大了。」 你说你一小傻妞，整天想着装大人，又装不像。 木千宁在心里暗笑了几声。 很给面子地问：「那个，客厅暖气也关了，再开更费电，我在你这儿看会儿书，行吗？」 「好~好~好。」 大圣答应地异常爽快，还假兮兮地说：「你看你呀，穿那么少，小心感冒吧！坐沙发上吧，边上有小桌子，自助自助，水可以拿进来，书之类的，别放我床上就行。」 木千宁憋着笑，心说：你这房间的新床单还是我给你铺的呢，你怎么不说不能碰。 他心里说说而已，态度上很听话的样子，把学习材料挪到大圣房间，安安静静地看书刷题。 大圣早就忘了什么想要谈下可可的问题，她就是想有个人在附近陪着。 这纯粹是个新添的毛病。 在家时都没这样过，对老妈和老武都嫌弃的不得了，但她意识不到。 两个人谁也不打扰谁， 就这样安静地该看书的看书，该做题刷卷子的刷卷子，好像木同学真是来她房间蹭暖气的。 这一天，又是爬山，又是打架，还吹了半天牛，着实消耗了不少体力和精力。 到了十点半，大圣迷迷煳煳，就睡着了，比平时早了半个小时。 木千宁帮她把书放到床头柜上，盖好被子， 视线定在大圣睡相安然的脸上。 竟然真得产生了一种，每日里还在照顾可可的错觉。 只是这个小屁孩脾气臭，性子拽，却又可爱到不行。 他忍不住笑笑。 拿出手机找大圣的微信资料，【圣弟亚哥】这个名竟然没有了？ 他慌忙打开【爱可可小群】，刚才与可可互动很久的人，网名被改成了【第一梯队】。 图像也换了，很明显是今天在桃花山拍的新照片， 笑容灿烂。 他被这新网名逗得几乎笑出声，在这备註边加了个（傻圣妞）。 「小傻妞，」 木千宁的唇角翘了翘，喉结上下滑了滑，转身走到门口关灯关门。 他眉眼温柔，低低说了句：「傻圣，晚安，做个好梦。」 ------------ 第38章 村草 大圣租房住这件事，在悦柠女士一恢復过来，马上要求亲自过来检查后才放心。 大圣五点半起来学习到了八点半，肚子饿得咕咕叫，在悦柠女士的穷追勐找下， 不得不拿起手机进行现场视频。 木同学很配合地隐没了自己的痕迹，出门去买早餐。 悦柠女士把闺女的房间，公共区域都看了一遍，竟是意料之外的好。 「你不是说有个室友吗？」悦柠女士问。 「周末回家啦。」大圣把自拍杆拿到阳台，对着远处和泽海湖的风景拍了一通，大声问：「妈，你看如何？虽然没有咱家的大花园，但风景是不是更胜一筹。」 悦柠女士对这房子和地理位置很满意，从小娇生惯养的闺女，如果真去住了那种条件的宿舍，她心里还是很难受的。大圣对木中年有牴触，悦柠女士就没再死乞白赖的，非要亲自来视察了。 「你同学都知道周末回家，你咋就玩野了心，不知道回来呢？」悦柠女士嗔怪。 大圣嘆口气，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把手机杆立好，「您不是都知道了吗？昨天去春游，今天要补课，怎么回去？」 「周四回来吃饭，没得商量。」 悦柠女士知道大圣的时间表，周一到周三全是学习，绝不能打扰。 又跟自己打过招唿，说周五晚上跟同学一起去c市搞直播。 潘娜那边的事，悦柠女士知道，没有反对。 第80页 毕竟，大圣从小在【武门】长大，不是个死读书的孩子。 在京时，一有空就喜欢去老武的图片社干点小活，挣零花钱。 前一阵子关系好时，木千宁每周从c市回来，都会带个小礼物送给她。 悦柠女士从心里还是希望能恢復到以前融洽的关系的。 更何况，她是真心把可可当徒孙看待。 因为木中年的加入，所有关系一下变得乱七八糟，但悦柠女士偏偏就是喜欢他。 悦柠女士知道，只要自己一哭，大圣肯定投降。 果不其然，她刚表现出哀怨的眼神，大圣马上连声答应。 悦柠女士趁热打铁，问：「你周一看到千宁，帮阿妈邀请他一下。」 「这个没办法，」大圣摇摇头，「他与木中年关系啥样，您也不是不知道。」 「所以才让你帮忙呀！」悦柠女士说，「再怎么仇也是亲父子。」 「那要看是什么仇？杀母之仇，夺妻之恨没法化解，不共戴天。」 悦柠女士生生给气笑了：「我就问你，到底帮不帮问吧？」 「问问问。」大圣听到开门声，赶紧说：「妈，看也看了，我挂了，饿死啦，要去觅食啦。」 「我就知道，把你放出去，肯定不好好吃饭，或者吃垃圾食品。」 悦柠女士心有不甘地挂了电话，估计扭头找她男朋友倾诉去了。 木千宁提着早点进来，很快就摆满了一桌子，大圣收了手机，一屁股坐到了他对面。 「这么多？」大圣看着有些惊讶。 「都是新鲜的，放冰箱里，明早省事，」木千宁拿碗给大圣倒豆浆，「要甜的还是咸的？」 「原味的。」 大圣低头喝了一口，味道很浓郁，再拿起一根油条咬了一口感觉真是舒坦。 吃完一根，她又看了看桌上的包子，就见木千宁只是咬着油条，没什么动作，正看着她。 「你干嘛？油条趁热赶紧吃呀。」大圣拿筷子敲了敲他的碗。 「很少见你吃这些。」木千宁说。 「嗯？」大圣先愣了愣，笑道：「我还奇怪你早上怎么也跟我一样习惯吃三明治呢？」 「是因为看你爱吃，」木千宁笑笑，「以前在剧组，那些正式演员也是这么吃。」 「主要是营养，卫生，又快捷。」大圣美滋滋地又夹了个小包子，小蒸饺吃了，表情很满足。 「所以，你其实也是爱吃咱们传统早餐的？」 木千宁问完，大圣没说话，低头看着桌子上各种各样的吃食。 眼睛莫名有些模煳。 武大圣同学， 你已经被本土之光划归到第一梯队了！ 要是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吃根油条都能哭个鼻子，年底够十八岁，他也能以你心理年龄幼稚为由而不给转正。 太跌份了你！ 「怎么啦？是不是辣到了？」木千宁夹了一片泡菜尝了尝，不辣呀。 「没有，」大圣吸熘了一下鼻子，镇定住情绪，打岔：「我又不是老外，当然喜欢吃传统早餐了。不过悦柠女士和老武都说没营养，家里很少吃就是了。 「行啦，别委屈了。以后周六周日和周一吃爱吃的，周二到周五吃有营养的。」 大圣笑了：「好，都听你的，一会儿我刷碗，收拾厨房吧。」 木千宁也笑了：「可以。」 大圣觉得这个『家长』当得真贴心。 老武和悦柠女士要是有他一半好，自己肯定不会有叛逆期的坏脾气。 大圣每天清晨起来，用水洗把脸，马上投入到学习中。 木千宁总会拿出15分钟，铺床，打开窗户换空气，甚至换花瓶里的水。 把乱丢的衣服收到洗衣间，营养粥熬上，菜洗好， 确定窗明几净了，才开始晨读。 最初的一个月，从小就被人伺候惯了的大圣对木同学的付出，基本无视。 她的任务一直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学习。 不知哪天开始，她注意到了一件事，然后又一件，以至到今天为止， 她才注意到她从未铺过自己的床，从没打扫过浴室，但一直都是干净的—— 大圣就忍不住思想，这种付出型人格简直就是天使。偏偏做那么多事，又最容易被人忽视。 传统礼教说：吃亏就是占便宜。 大圣却觉得这种亏吃久了，在受益者眼里真就变成货真价实的便宜人了，不占白不占。 比如他的亲人们。 大圣觉得心里不舒服，但不关她的事，不是吗？ 吃过早饭，一起干完家务，两人坐下来一起学习，3个多小时转眼即过。 「圣圣，你还想去木龙家吗？」木千宁收到木龙的信息，一看都十一点多了，他问。 「昨天说好去送礼的，」大圣合上书，站起来做了一个伸展运动，「正好也出去运动运动。」 泽海湖边的自由市场热闹非凡， 这还是大圣第一次在超市以外的市场里买要在超市里买的东西。 一脸新奇。 市场里的电线桿子上绑着大喇叭，放着不同风味的民族歌曲。 「辣妹子辣——辣妹子辣辣辣……」 「这些锅盔都要了。」木千宁在一个锅盔摊前停下来，把人家的存货和刚出炉的包圆了。 第81页 「就送这个？」 大圣觉得有些尴尬，人家每次送来的不是鲜肉汤圆，就是亲手制作的肉脯，麻辣小鱼之类。 「再买，别急，这些干粮最实用。木龙阿妈身体不好，做不了太多活。」 大圣看他提了两大袋子锅盔，就觉得特别好笑，形象全毁呀！ 四下里看了看，有个卖小百货的店里在卖购物车。 大圣跑过去，挑了一款看着比较酷， 有轴承越野轮的户外可折小推车，手拉杆买菜购物都挺方便。 店老闆很热情地帮助她安装好，大圣高兴地推着到水产区找木千宁。 没想到他一脸嫌弃地看着小推车，扫视了一下周围，嘟囔一句：「别说认识我啊，形象全无！」 「我还觉得你土到掉渣呢，真是没眼看了！」 大圣嘴一撇，把他刚买的五花肉，牛肉，和鱼等重物放到车里，然后再放轻的。 很快就装满了车，然后又去药店买了一些药，这才一路往木龙家走。 木千宁做事不紧不慢的，脸上的嫌弃挡不住。 惹得大圣不得不向周围扫，发现推这种购物车的，除了家庭主妇模样的，就是老年人。 大圣立马就不爽了，拽着木千宁发泄不满。 「哎，第二梯队的，我们年轻人还没嫌弃呢，你这老年人倒是先傲娇起来啦。」 木千宁突然凑了过来，大圣唿吸一顿，定定看着他，木同学突然笑了，问：「你到底去不去？」 大圣：「啊？」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去不去？」木千宁的表情看起来又变得拽拽的。 大圣莫名没有被挑起战意，反而老实巴交地说：「去呀，行不？」 「这玩意，」木千宁冲着购物车努努嘴，「扔木龙家就别拿了。」 大圣很臭屁地「啧啧」两声，道：「我还真小看了你的——傲拽拽！」 木龙家就是典型的城中村，狭窄、矮小、拥挤、吵闹。 大圣知道可可以前住在这儿，也没显出任何惊讶或不适，尽管她心里挺唏嘘。 大圣跟着走进去，一个满脸沧桑但笑容灿烂的老阿姨迎了出来。 一看到木千宁，她兴奋地问：「不是说可可的师傅今天一起来吗？」 大圣停下脚步，站住木千宁身后，有一丝明悟，难怪姓陆的歌手看到自己的情况， 就给木同学打了电话。 可可的师傅——这级别，高了。 大圣心情很靓，主动走出来，礼貌地跟她打招唿。 老阿姨在衣襟上擦了擦手，温柔道：「可可他师傅，总算是见到了，可真是俊呀！」 「……」老阿姨的本地口音极重，大圣惊讶于自己听了个八九不离十，点头学着她的口音道谢。 老阿姨好像被惊讶到，冲着木千宁一通说。 木千宁的心情似乎极好，嘴角稍稍扬起，抬手揉了揉大圣的头髮。 「婶娘让你去院子里坐，我们很快开饭。」 大圣顺着玻璃早就看到外面有块水泥地， 支了桌子，后面坐了好几个人，其中那个粗壮的木龙和有点古典美的陆歌手，她认识。 大圣不想去凑热闹，笑了笑说：「我帮阿姨端菜吧，你不是说她身体不好吗？」 木龙阿妈赶忙摆手，「咱们吃火锅，不忙事不忙事的。」 木千宁看出了大圣的心思，说：「婶娘，就让圣圣帮您吧。她呀，不想看那帮小子喝酒。」 「对。」 大圣没否认，留在了屋子里帮忙，有一搭没一搭地与木阿姨聊天。 「别看大宁在这帮孩子中的年纪最小，全都听他的。我家大木龙完全把他当主心骨，大宁去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木阿姨把木千宁买来的锅盔分种类放到不同竹篮里，又开始拿不同的肉卷。 大圣看她确实身体很弱，动了几下就要喘半天， 干脆搬了个凳子给她，说：「木阿姨，您坐着指挥就行，我来拿。」 「他们都是好孩子，什么都不让我干，」木阿姨小声说，「是我把他们轰出去的，医生说我可以多动动了，有助于身体的恢復。」 「您先练习动嘴，指挥一下就行了。一会吃饭时，再练习手和口协调配合，别着急慢慢来。」 木阿姨先是一愣，半天才明白大圣的意思，被逗得拍着胸口笑了半天。 听到这边动静，大木龙匆忙跑了进来，一看到大圣顿时涨红了脸， 很明显这是想起了『三千块』的事。 大圣假装没看到，语气和缓，听起来非常舒服：「站着干嘛，这几篮锅盔拿出去。」 「好~好~好。」木龙醒过神来，提着篮子往外跑。 大圣索性蹲下身来把推车里的东西逐一取出来， 这哪里是给木阿姨送礼， 分明就是给他那帮子兄弟解馋来的。 山鸡哥？！ 古惑仔？ no~no~no—— 最多也就一村草，还走到哪儿，都要把兄弟们带到哪儿，有点。 -------- 第39章 挺难 必须说，木阿姨的悟性挺高。 只见她对着窗户，向院外的大桌喊道：「你们这帮子莽娃儿，还不快进来端肉！」 大圣慢慢把各种火锅料拿出来，什么麻辣牛肉、现切牛肉、毛肚千层肚、鹅肠鸭肠、鸭血、黄喉、虾滑——应有尽有。 第82页 这帮小子逐个跑进来帮着端，大圣见陆姓歌手进来，她勉强收敛了笑意. 那厮倒是挺得意，笑着自我介绍：「可可师傅，我叫陆宇，你以后叫我宇哥就行了。」 大圣觉得没事瞎告状的人挺讨厌，用鼻子哼了一声：「我是可可的师傅，而可可是你的弟弟。」 话音刚落，窗外爆出一阵狂笑。 陆歌手也不恼，笑道：「我们全都跟着大宁走，刚才我可听你叫他宁哥了。」 木千宁低笑着走进来，一拍陆歌手的肩膀，「滚出去，还吃不吃呀？」 木龙：「这小子不地道，天天在西城老店，根本就不缺肉，专门跑来给咱哥几个拆台的。」 木千宁摆上小桌，看着大圣，说：「你跟婶娘一桌吧。」 大圣看了看是广式米汤火锅，想来木阿姨的身体定是吃不了那些浓油重辣的麻辣锅。 她点了点头，把木千宁特意给木阿姨买的一袋鸡胸肉，鲜鱼片，和西葫芦等端上来， 还特意倒了两大杯鲜牛奶，一人一杯。 与邻座那帮小子热气腾腾，麻辣鲜香的红油火锅比起来，这边明显清白的让人觉得寡淡。 大圣虽然时不时就瞟一下那边， 小子们在辣锅里涮个七八下，就大口吃掉，是传说中的红油毛肚，忍不住咽口水。 几次经歷后，她还是很有自知自明地知道，自己的馋嘴完全是看旅游攻略， 然后自己凭空想像出来的， 并非真得爱吃。 木千宁也扫了她几眼，刻意夹了几片小的，在油碟里裹一圈，入嘴的毛肚既爽脆又鲜辣， 特别好吃！ 他低头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这帮小子一吃起辣火锅来，直接全变牛鬼蛇神。再拼下酒，就成了群鬼对阵，倒也十分新鲜。 「大宁，可可师傅不像传说的那般傲呀！我看你能降住她。瞧瞧，多听你话，看着红油火锅都快流口水了，也不敢过来吃的小表情，真是挺可人疼的，你真可以考虑一下。」 陆宇两杯酒下肚，马上话多起来。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木千宁目光犀利地扫了众人一眼，慢悠悠道：「管好你们的破嘴。」 木龙挠了挠头：「大宁，你放心，咱们跟着你，是因为信你，不是来给你添堵的。」 另外几人马上跟着点头。 陆宇拍了拍木龙的手臂：「对，你不给他添堵，连普通话都说不利落。出了这一亩三分地，你们全都当哑巴吗？」 木龙：「我们干嘛要出？大宁就算上了最牛掰的c大，与咱们口音区别也不大，换个城市而已，我们跟过去就是。」另外几人也跟着用力点头。 「最牛掰的c大？」陆宇自嘲地拍了拍脑袋，「就你们这样的，还整天嚷嚷着要跟着大宁，不是添麻烦是什么？要听我的，赶紧攒个万八千，老实回村去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陆宇，大木龙带着兄弟们跟师傅学了手艺，现在都有了稳定工作，干嘛说这些丧气话？」 木千宁觉得陆宇的情绪不对，看了他一眼。坐着木龙身边的一个干瘦小子有些被激起了火气，说：「他当然丧气了，人家诺凡不仅要了50万彩礼，还得在海市或c市有房有车，他上哪弄去？」 木千宁吃惊地挑了挑眉毛，最终没有说话，夹起已经熟透的麻辣牛肉沉默地吃着。 木龙：「陆宇，大宁很早就说过了。诺凡的事他不管，她想嫁谁，随她。咱们一分彩礼都不要，这事，跟大宁没关系。」 陆宇：「大宁，这么说是真的了？」 「是。」木千宁应了一声，「她高中所需的一切费用我一次性都给她了。若能考上大学或任何专科，第一学期的学费我出。其它，靠自己吧，她十八岁生日早就过了，已经是成年人了。」 陆宇抬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众人还想说点什么，就看到大圣端着一个大果盘从厨房走了过来。 陆宇想说这世界乱了，什么都有的人到这矮破小的地方，笑颜如花地为大家服务。本该属于这里的人却狮子大开口，连看这里一眼都觉得多。 「要是吃饱了，你随婶娘去湖边转转，」木千宁接过果盘，「这边油烟对她的肺不好。」 「好。」大圣帮木阿姨拿起拐杖，扶着她出了这片憋屈的城中村。 陆宇有一会儿没说话，他很有才，本性也好强，愣是被现实磨得有些愤世嫉俗。 这种心境下，对他的歌曲创作也影响很大，感觉才思有些枯竭。 不知未来在何方？ 木千宁与他不一样，一直都很有目标，也更有运气。 「大圣这样的好姑娘，天下少有。」陆宇终于开口，「她现在还小，纯情的时候还能相信真爱，是你的机会。你这样故作清高，等她再大些，见了世面——」 「她本来就见过世面！」木千宁不知为何自己态度会这般激愤，运了运气，收回目光，说：「大圣与大家见过的女生都不一样，以后尊重即可，都不许胡思乱想。」 众人诺诺称是，此章揭过。 又是一通胡吃海喝，没人再说扫兴的话。 等都收拾好，大木龙和另外几个小子磨磨唧唧地凑到木千宁跟前，问：「大宁，你嫌弃我们讲不好普通话吗？」 第83页 木千宁看了这帮人一眼，闹哄哄地都跟到屋里来了，本来地方就小， 这么一挤，感觉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你们！」 木千宁搓搓脑门儿，措了措辞，说：「我自然不嫌弃，但用人单位一定会嫌弃。」 说完，他又指了指木龙：「就说武替那份工作，我一走人家就不要你了，为什么？就是因为无法与你交流。你现在转正了，一个月3000多，那边8000起步。你自己好好想想。」 「普通话，学起来，挺难。」木龙说。 「什么不难？考大学不难吗？」 木千宁习惯了给这帮人当主心骨，自然不会像陆宇那般打击他们本就脆弱的自尊心。 「其实宇哥说得也没错，实在不想学，先回村娶个媳妇，现在都有正式工作了，接出来互相帮衬着也能活。生了孩子在这边读书，长大自然比你们强。」 木龙的表情明显不乐意，木千宁也没辙，「想学的，自己找合适的班，学费我帮你们出。」 「大宁——」 「再说废话，自己滚回村去，别再来烦我。」木千宁语气有点重。 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大圣陪木龙阿妈遛弯回来，就见木千宁坐在树下的板凳上，好像在生气。 难得这人也会有情绪，大圣有点幸灾乐祸地看向他。 看到她的表情，木千宁僵了好几秒，站起来把摺叠购物车拆平递给木龙。 起身对大圣说：「走了，下午还有三门功课要做。」 大圣被他拉着胳膊上了大街，虽然表情平静，大圣还是确定了他有情绪。 「去取电脑吗？」 木千宁好像这才想起来，停住脚步，「你累不累？跟我一起去吗？」 「你若需要就去呗。」大圣说：「我上午连着学了6个小时，多休息一会，省得脑袋变糨煳。 「你今天特别乖。」木千宁说。 「投桃报李。」 大圣想说：饭是你做的，床单是你洗的，衣服也是你熨烫的…… 但说不出口，实在羞耻，干脆一言概之，「你做了大部分家务，我态度好点是应该的。」 「挺有良心的。」 「那当然，豪杰自当守望相助。」 「谢谢，武霸王。」 「不必。若有烦心事，亦可与本圣说说，自当帮你开解一番。」 木千宁忽觉得心情开朗，憋着笑，说了木龙他们不肯认真学普通话的问题。 大圣哈哈一笑，「方法不对，过程白费。」 「此话怎讲？」 「比如，一次学费五百，交三次也没学会。既觉欠了你的情，又觉自己废物，心里难受。」 「这样呀？！」木千宁似有所悟，「那该如何？」 「改变激励制度，」大圣问：「你们村娶媳妇彩礼多少钱？」 「五千到五万不等。」 「这样呀。」 大圣想了想：「凡考试合格，你再给个口语面试。合格者，你帮着出五千彩礼不就结了。」 木千宁顿时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表情很微妙，道：「你不介意？」 这回改大圣目瞪口呆了，「我为什么要介意？你不会想要用共有帐户里的钱吧？」 「怎么可能？！」 「那就是了。」 大圣突然明白，笑道：「你是怕我为我小徒弟鸣不平，是吧？完全不会。 是他的，除非他自己说不要了，否则一草一木我这个师傅都会帮他挣。 不属于他的，师傅自会教他不必惦记，你是他哥又不是他爹。 就算是他爹，铁路警察各管一段，18岁就是个道。之后，不管属正常，若帮忙要心存感激。」 说完，大圣妞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其实，你并不欠谁的，不必绑架自己。」 木千宁没说话，但这次聊天之后，两人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微妙变化， 找到了一个和平共处、默契配合的点。 木千宁明显放松了很多。 大圣网课减少，多了在学校上晚自习和晚课的时间，木千宁调整了作息尽量跟上她学习的进度。 大圣依然少做家务，生活上偶尔还有点小挑剔，甚至乱发小脾气，木千宁也能担待。 这种时候，他通常不言不语，坐到大圣房间的沙发上看书，等她睡着了再离开。 隔天，乌云散尽，大圣单方面进入愉快状态。 当然，武霸王的优点也很多，比如：在生产力上就很有担当。 两人在c市一起挣钱，虽然她去的次数不多，但收入基本都放到公共帐户中。 如此财力的支持下，一些耗时耗力的工作，比如擦玻璃，大扫除之类。 基本直接花钱请人做，为木同学省出了更多的学习时间。 这样的合租生活，竟有了一丝其乐融融的味道。 可以说，这段时间是大圣整个青春期，心情最好的一段时间。 没有了家庭成员之间的矛盾，她耳根子清静了很多，心态自然平和。 开心的日子到底有多少是室友的功劳，她从未考虑过， 两人的关系肯定是更近了一步。 至于多少？她没想过。 当然，木同学一贯少言寡言，认真学他的习，打他的工。 就连参加饭糰队伍的用膳，除了帮大圣带苏打水基本都是食不言。 第84页 但人的气场会因为一些心态的改变而有种难以形容，隐秘却能感受到的放松。 转眼四月将过，一中的五月最是热闹，也是高二年级高中时代除了学习，最后的辉煌。 四月底五月初的校运动会，及红五月歌咏比赛都集中在了这个时间段。 ------------ 第40章 散打 体育锻鍊外加心情甚好，青春自然闪耀光芒。 云海自从有了体育加分的想法，心的彼岸也建起了白房子。 每天跟她混迹在一起的大圣，被迫贡献出了整个大课间，参与到锻鍊之中。 也许是因为接近运动会的时间，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 这一个月，一中操场上的运动阵仗真不小，高二年级占了多一半。 跑步的，跳高跳远的，扔标枪的，踢毽子的，虽派别不一，但气氛够扬。 若拿一中与原来的附中比，最大的长项就是校园面积够大，学生明显偏爱户外，尤其土着。 「大圣，你这四百米明显进步很多。」云海激动地拿着运动会报名表跑了过来。 「别惦记我，真不行！」 大圣挣开云海勾着她肩膀的手，很无奈地说：「我长项是滑雪熘冰，散打也凑合，其它不行。」 「嗨，大圣，我瞧你最近神采飞扬，运动细胞越来越发达，没准能创造奇蹟。」 徐睿拿着标枪跑过来，帮云海说话，「咱班女生四百米，你上，最起码不至于最后一名。」 大圣直接气笑了，「你就这标准！可惜段皇把你两篇调查报告上报给学校，还得了重奖。」 徐睿一听马上开启孔雀开屏模式：「段皇说了，再写一篇就去教育局帮我申请高考加分。」 大圣没理他，对云海说：「你去动员土着生，人家小时候上学都要翻山越岭，基础扎实。」 云海马上把报名表给大圣看，「据徐睿调查，那些同学更适合长跑。你看，三千米，一千五百米，和八百米报满了。连布阿诗都报了踢毽子，要为班级争光呢。」 大圣没辙了，说：「靠我三寸不烂之舌帮咱班找个能争分的，你就放过我，如何？」 「谁？！」徐睿眼冒精光，云海福至心灵，问：「大圣，我心脏不好，有没有戏呀？」 「心脏不好，你搞什么体育？」大圣翻了个白眼。 「就是，瞧你那久旱逢甘霖的表情，像什么样子？」徐睿嫌弃地撇了她一眼，跟上大圣，悄悄问：「圣帝，到底有没有戏呀？」 木千宁也跑了一脑门汗，坐在主席台边的长椅上休息。 准备伺机骚扰他的人，早就注视着猎物。 「宁哥，咱们准备组织一个特长生特训队，一起代表年级参加市运动会。」 木千宁手里拿着两瓶水，一直没看到大圣，眼睛正忙着呢，这一被打扰，立刻表现出了反感，问：「你们都有什么特长？」 八班阿强立刻来了情绪， 一拍那尖嘴猴腮小子的肩膀说：「他撑杆跳，强项，夺冠唿声最高。」 木千宁接过阿强递过来的成绩单，扫了一眼扔回去，「就这？」 大圣三人这时到了几人围的圈外，木千宁看见她，举了举手里的水。 大圣捅了徐睿胳膊一下，这位高性能小炮立刻明白，配合度极高，拿着项目报名表往里沖。 「借光，借光，体育委员让我来找宁哥，传看一下咱班运动会报名表。」 木千宁一愣：「报名表？」 徐睿：「啊，每个同学都传看了，自愿报名。」 云海争名次心切，等不得徐睿周旋。 一下没沉住气，就说：「大圣说宁哥要报四百米、撑高跳、和男女四百米混合接力。」 大圣当场就傻了眼。 说好的先让徐睿套套话，她私下里帮着悄悄问一下的策略呢？ 「我——艹！」 首先不干的，就是八班那群特长生了。 一下就吵吵了起来，「体育老师都说宁哥是学校的财富，凭什么算成你们一班的？」 徐睿这高能小炮一下也不干了。 「若宁哥代表学校出征，当然是学校的财富，但他更是我们一班的学生，难道不是吗？」 「宁哥才懒得搭理这种小破比赛呢，从来都不参加。」 「没错。」 有外班女生站出来不忿：「凭什么你班武大圣说宁哥报名，他就报名，真够自大的。」 「学习好，不代表体育也好——」 「……」 云海顺口说了一句，她自己都没想到会给大圣带来这么多攻击，更别说大圣了。 「都闭嘴。」木千宁轻声呵了一声，问徐睿：「需要我签字吗？」 徐睿都有点懵，讷讷地把笔递给木千宁，他在云海刚才说得几项上签了名，站起来扭头走了。 操场上一片譁然，议论纷纷，很多人围了过来。 大圣第一次黑了脸。 除了木千宁要参加这次运动会而激起的热议，更多的议论是因为大圣说让他报名他就报了。 这时站出来几个有纹身，还画着妆，看上去流了流气的女生。 吐了口泡泡糖，一指大圣，挑衅道：「有本事单独比，靠男生算什么？」 大圣还没说话，云海一步挡上前：「比学习？比体育？还是比相貌，你画出个槓槓。」 第85页 有男生起闹：「一班体委，没你这样噁心人的，除了体育，别的能提吗？拉仇恨就不对了。」 本来还很气的大圣，突然就释怀了，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云海也笑道：「比体育，行呀，你说比什么吧？我奉陪到底。」 纹身女生明显有些愤怒：「我们要和武大圣比，你掺和什么呀？」 云海一上操场好像开了智，怼回去：「你都说了你们，凭什么就不能我们？」 马上有人唿应：「想比就公平比。你约战就你比，你们约战，大圣这边自然也是群体上。」 纹身女吐了口吐沫，一歪脑袋说：「成，我约你，战吗？」 浓妆女马上接嘴：「凭你什么你约？我还想呢。」 傻x，约什么约？ 你输了丢脸，赢了更让帅哥讨厌。没开智，就是没开智。大圣本是理都不想搭理她们， 可是起闹的人太多。 大圣见这几位下盘都不太稳，冷冷一笑：「别这么麻烦了，去找体育老师，我一人，你们仨可以轮着上，打趴下站不起来为止。」 「哇，圣学霸约架？不会吧你！」议论声再起。 大圣冷笑：「什么约架？散打，国粹，正在申奥呢。既然想约战，就来点正式的。去找体育老师进行科普，否则别来烦我。」 徐睿：「就是。我们学霸忙着学习，没工夫陪你们闲扯，想约就找点正式的。」 随着上课铃声响起，这场口战被迫结束，大家都往教室跑。 大圣闹腾出一身汗，木千宁捅她胳膊，递过来一盒杀菌湿纸巾，大圣没动弹。 「大圣，擦擦汗。」斜前桌的陈一鸣递给来两张湿纸巾，接着又给了他后桌的老实男生一张。 「谢谢。」大圣接过来，这节课是化学做卷子，教室里乱糟糟的，好像都在议论大课间的事。 「那帮子太妹，最好别搭理她们，出手比强子他们都狠。强子这帮特长生最起码还遵守学校纪律，想要拿保送或加分名额，多少还要脸。那些太妹则不同，靠着国家的优惠政策，混进一中只为提高身价，多收彩礼。没追求自然没顾忌，什么下三滥手段都能使出来。」 邻桌的老实男生忙着介绍经验。 「这么嚣张？！」大圣问。 「是真的。」老实男生表情严肃。 「大圣别听这胆小如鼠人的话，咱们火箭都能发上天，卫星都能掰进轨，还怕几个村里的太妹不成？！真是，正好为民除害呢。」云海一伸手，「这周的物理卷子。」 老实男生赶紧转头给她找。 「我觉得云海说得有理，」进入一班之后，陈一鸣的成绩仿佛火箭速度，连着几次考试，都超越了顾琛成为年级第二，「就是为民除害！」 徐睿在那边听了个寂寞， 见化学老师出了教室，他弓着腰小跑过来踢了老实男生的课桌腿一脚，「有点眼力见。」 老实男生赶紧挪开屁股，给他留了大半个椅子。 徐睿堂而皇之地坐下，说：「一鸣，你具体说说，我看能不能再搞个调查，写篇报告。」 陈一鸣：「这帮太妹一中毕业的目标就是提高彩礼的价值，从阿强家给布阿诗的礼金看，一中毕业值20万，少说也得10-15万。」 徐睿马上拿笔纸开始记录：「所以呢？」 陈一鸣：「所以，谁有能力娶她们？」 「有钱人，」徐睿回答完，摇摇头，「我们有钱人都找贤惠的学霸，像我家顾琛这种。」 大圣踢他一脚：「你别一天到晚基情四射，口无遮拦，18岁就要对自己的言行负法律责任了。」 徐睿不服：「我就是打个比方，找像顾琛这样的女人，懂伐？」 「懂个屁，」大圣翻个白眼，「顾琛，明明是科学城里玉树临风的王子，女人没有这种款。」 陈一鸣：「说正事，说正事。」 徐睿：「对，说正事，别理豪杰款的大圣。」 陈一鸣抿嘴乐了一下：「你说得对，真正有钱有脑子的也不会娶她们。你看阿强家就很典型，宁愿娶老实的布阿诗，也不娶她们。所以，留给这帮太妹的只有一种人可以嫁。」 「谁？」 「快说说，快说说。」 陈一鸣话一顿，马上引起周围几人浓厚兴趣，纷纷聚了过来，他继续：「十万大山里，只剩了黑y土司的儿子们，还不是阿强这种多少有点追求的，而是那种愚昧蠢笨、还贪婪至极，想要继续保持贵族身份的那种人家。」 「卧槽！」 徐睿自感茅塞顿开，嘆了口气说：「这帮太妹一旦嫁过去，肯定鱼肉乡里呀。难怪海海说要为民除害？！这次，必须打的她们，知道什么是怕才行！」 大圣一仰脖：「放心吧，我一脚踹得她们满地找牙，你见识过我腿功的厉害。」 老实男生：「可她们有三个人，咱们这边只有云海你们俩个。」 云海一拍胸脯：「我俩足以。」 徐睿：「没事，我去老店调俩保安过来，假装当群众接应你俩。」 大圣摇头：「学校里的事，最好先不要牵扯外面和家长，除非事情闹大。不如，徐睿立个主题，我们从一开始就要做好调查，保留所有证据，闹大了也不怕。」 徐睿兴奋地睁大眼睛，仿佛见到他的调查报告再次上校刊，甚至得到教育局的表彰。 第86页 这时横排，云海邻桌的邻桌，有位女孩子侧过头说：「云海，我可以加入你们，凑三个人。」 「啊？」大圣愣了，莫非真让一鸣说到了点子上。 徐睿激动地一指那女生，说：「阿花，中午一起小食堂，我们具体商议一下。」 --------- 第41章 夜谈 晚课一结束，大圣提着包就熘走了。 一进家门，她迅速逃到自己房间锁上门，坐在沙发上愣神，脑子里一团乱。 大圣知道不该迁怒，但这整个事件的导火线就是因为木千宁，所以不太想搭理他。 大圣一下午都躲着他，甚至吃饭时间都找藉口，说要帮徐睿起草调查报告的大纲， 让他点外卖，几人单独行动。 晚自习跟着陈一鸣去了大课堂，两人一起讨论超出现在教材的微积分，没人能插上嘴。 木千宁提着夜宵进了门，这大概是他復读以来最难受的一天了。 这一天暗示了无数次，几次递眼神，示意大圣：我们谈谈。 但她一直选择无视。 反倒是跟陈一鸣走得越来越近，那厮还跟教导处请了假，晚上送大圣回来。 看着俩人在小区门口说说笑笑，难捨难分， 木千宁都想过去告诉陈一鸣：你丫那么想为民除害，自己上呀！？ 一直等到大圣浴室里的水声停止， 木千宁把一些小菜和粥在餐桌上摆好，敲了敲大圣的门。 「吃点东西再睡吧，饿着肚子不舒服。」 「不用，」大圣应了一声，「谢谢。」 大圣换好睡衣，刚想把旧衣服扔去洗衣间的粉衣篓里， 走到门口停住了脚步，算了。 大圣把穿过的衣服扔在长沙发一角，打开壁灯，窝沙发上看书。 沙发很软，坐久了有点犯困，主要还是书上内容有点看不进去，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大圣不再为难自己。 放下书去衣柜里找出散打搏击服，想了想又不是上专业的场子，宽松就行。 于是，找出小脚梭织运动长裤，特意挑了件带三道槓的。 吸取了上次在桃山的经验，她决定穿最专业的摩托马丁靴。 等着本圣踢得你们跪地求饶吧，哼！ 嚣张完，她才想起所有的鞋，都在洗衣间的鞋架子上。 大圣嘆口气，决定先睡觉补充体力。 明早麻利点，一气完成。 大圣没纠结，马上抛弃一切杂念，关灯睡觉。 睡到半夜，一阵口渴把大圣干燥醒了。 点外卖就这点不好，太多味精！ 大圣伸手往床头柜上摸~摸~摸——没有水，她突然想起一切。 无奈地坐起身，她看了看手机，夜里2点半。 好吧，先把该拿的都拿过来，早上一起床直接走人。 想到这儿，大圣悄声下了床，先抱起脏衣服，非常小心地打开房门。 外面漆黑一片，很安静。 她连鞋都没敢穿，光着脚，以闪电般的速度冲进洗衣间。 先把脏衣服放进相应的粉衣篓里，才从鞋架上提着马丁鞋，想去厨房倒水。 本来就半梦半醒，没进房间，躺在客厅沙发上静神的木千宁，听到动静戴上眼镜， 看到大圣打开冰箱，拿出冰水就要喝。 这大半夜里的，喝冰水！ 他皱着眉，拳头往沙发靠垫上锤了锤，站起身挡在了厨房门口，顺手打开了过道的灯。 大圣做梦都没想到这人突然站在了眼前，直觉往房间跑，一下就撞在了人家身上。 「聊聊吧。」木千宁扶住她。 「很困，要去睡觉，」大圣往一边推他，「让开路！」 「你到底哪儿不痛快了？」木千宁站着没动，「说出来。」 大圣本来心里就烦躁，看这傢伙莫名其妙地又戴上个眼镜， 心里鄙视， 斯文败类！ 「圣圣？」木千宁加重了一点语气。 「你到底干嘛？」 大圣不想忍了，说：「让你报名不是我说的，我只说帮忙问问。你跟我摆什么臭脸色？不想参加，你当场拒绝就是。哦，当着大家的面做好人，弄得好像我强迫你一样，招一群虾兵蟹将丑无颜，跑我面前来给你打抱不平！」 「你讲点道理吧。」 「对，是我不讲理，那就别说了。」大圣撇过脸去。 木千宁没再说话，只是拧眉安静地看着她。 半晌，他从保温壶里倒了杯热水递给她，「夜里别喝冰水。」 「不用你管。」大圣继续往一边扒拉他。 木千宁一下抓住大圣的胳膊，问：「你想怎样？我报名运动会……为班争光，行了吗？」 「我是这意思吗？」 大圣用力甩开他的手，大眼睛一瞪，「在我这种小屁孩面前无理取闹，有劲吗？！」 木千宁无奈地看着她愤愤不平的小脸，犹豫了一会儿，一把把他抱起来，放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我——？！」 大圣完全被惊到了，手里的马丁鞋直接掉到了地上，双手握成拳用力打他。 才打了两下，就坐到了沙发上。 木千宁松了手。 大圣举起的拳头，没好意思再打下去。 「聊聊吧。」 第87页 木千宁去洗衣间拿过一条热毛巾，帮大圣擦脚。 大圣梗着脖子，脚往回撤，却没成功。 身上的力气在脚丫感受到热气后，很没出息的，一下全都散了。 木千宁又去端来一杯热水递给她，说：「我大课间时，不是给你脸色，是那些人太烦了。 就像你说的，我们老年人早就对这些争强好胜的幼稚事没了兴趣。我那，就想踏踏实实把书读完，越少人打扰越好。你也看到了，跟着我从村子里走出来的小子们，有太多需要学习的地方，我与学校里那群高中生，早就不一样了。」 「这跟你报名参加运动会有什么关系？」大圣心里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却依然嘴硬。 「我参加运动会？」木千宁笑笑，「直接成个人专场了，以后跟在身后的苍蝇岂不更多。」 「哎呦喂——」大圣直接给气笑了，「全天下你最牛，怎不去参加奥运会为国争光呀？！」 「以前忙着赚钱养家，现在又快超龄了，」木千宁笑笑，假装嘆气，「时运不济呀！」 大圣气消了，却还是有点抹不开面。 她嘴硬着嘟囔一句：「真是难为大人，从早到晚看着我们这帮小屁孩瞎闹腾了。」 「确实瞎闹。」木千宁的语气中带了丝宠溺：「高兴就好！青春本就是用来瞎闹的。」 这话顺了大圣的脾气，口气也缓了下来，问：「你干嘛突然戴眼镜？」 「晚上突然有点看不清。」 「啊？」大圣一惊，「以前很少见你戴呀？」 「不经常这样，只是偶尔。」 「是不是轻微夜盲症？有没有看过医生？」 「看过，说是没事，可能上火走眼。」木千宁站起来把大圣的拖鞋拿过来，「赶快去睡觉吧，明早提前享受大学待遇，六点再起，睡好觉才能降魔镇妖，不是吗？」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特幼稚呀？」大圣任由着他拉着自己回了房间。 「若真能镇住就不幼稚，」木千宁看着她老实上了床，还帮她掖了掖被子。 夜风从湖面吹来，是一种润润的清爽，他把窗户关了关，只留了四根指头宽的缝隙。 木千宁如往日一般坐在沙发上，直到大圣的唿吸变得舒缓，他才站起来。 走出去，帮她关上房门。 回到自己房间，木千宁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大圣跟他冷战了一天，小爆脾气还跟他发了这么一通火，本以为要跟她讲很久道理才行。 没想到，只是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她就想明白并且理解了。 不愧是学霸，懂得换位思考。 第二日清晨，已经恢復了大好心情的大圣，拿着自己的润眼滴液拉着木千宁，非要帮他上。 「你这样殷勤，让我很不适应。」 「哎呀，你这人，眼睛如皮肤一样，也要及时保湿才行。」 大圣拉着他，感觉这人不够配合，直接把他的脑袋往沙发上按。 指尖划过他的脸，凡是触碰过的地方，好像被点了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烧灼的木千宁半边身子都开始酥麻发软—— 这大早上的，真是要命！ 「你——给我，」木千宁没辙了，喊了一声，「我自己上，你赶紧去摆桌，准备吃饭。」 「你这人，真娇气！」大圣翻了个白眼，「滴个眼药水而已，怕成这样，真是！」 嫌弃完人家，大圣自顾自地回房间，拿出一个大盒子，开始在房间四处摆放眼滴液。 很快，书桌，厨房，茶几等处全都摆了，她问：「我能进你房间吗？」 「进。」木千宁忙着准备早餐，顺口答。 大圣把眼滴液放在他的床头柜上，又问：「能进你浴室吗？」 「别告诉我，你还想把这个放到浴室里？」木千宁探过头来。 「你不坐在马桶上玩手机吗？」大圣问得理所当然。 木千宁尴尬地缩回头，「放，放面台上就行了。」 「肯定呀，这还用你说？」大圣愣头青一般，「放面台上最方便，一边拉屎一边玩手机，顺带着点上润眼液。」 「……嗯。」木千宁抬抬手指，感觉手上都开始发软了。 不知说什么好，他赶紧招唿：「赶快，洗手摆碗吃饭了，赶着上学呢。」 「来啦。」大圣答应完，迅速去碗柜拿碗筷。 直到坐下来，喝了口粥，木千宁的精神和身体上的紧绷才算松弛了下来。 看着桌上丰盛的早餐，大圣责怪：「这么宝贵的时光，睡觉或学习，何必浪费在做饭上。」 「行啦，小老太婆，快吃吧。」 木千宁笑着拿筷子敲了敲她脑门，「大部分是昨晚上给你买的夜宵，热了热而已。」 大圣觉得有点丢脸，嘴硬：「我不吃剩饭。」 「蔬菜是新的，水果是新的，牛奶是鲜的，鸡蛋是新煮的。」 木千宁斜眼看她，问：「粥和蒸饺，你吃不吃？」 「当然吃啦，浪费是极大的犯罪。」 木千宁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圣扫眉耷眼，没底气再说话，一脸不爽地低头吃饭。 等吃饱放下筷子，她才一脸嫌弃地说：「我觉得你还是少说话，冻着一张脸，看着更酷一点。」 ----------- 第88页 第42章 支点 这日，下午放学后，一中的大操场上已经人山人海。 全年级的人，好像都在往操场集结。 饭也不忙着吃了，买几个肉包子，一边啃一边就往操场跑。 一班和八班『武斗』的主角还没出现，观众们的叫喊声却已很投入了。 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没有人关心这事因何而起，输赢结果又如何？ 只是为了战而战了。 皆因这样为『班级』，而非为『帮派』而战的事情， 在一中的歷史上鲜少发生， 尤其还是一班带头。 声势太大，不仅体育老师，两班的班主任，就连教导处的主任都到了主席台。 当双方的主力运动员『打手』出现时， 诺大的操场，瞬间安静下来，视线全都转移了过来 一阵窃窃私语。 「好高啊！一班三名女生真高！」 「对啊，转校生、科学城子弟、还有咱们本土生，一起出战。一班啥时变得这么团结了？」 「八班看着真够矮的。」 「矮怎么了？学霸倒是高，瘦成那样！」 「可本土之光最少也有186吧，好像是188厘米。就算八班赢了，站在一起也不般配。」 「你没病吧……就凭八班那几个，也配跟本土之光传绯闻cp？」 「主要是捍卫，我们偶像不要被谁占为己有。」 「对，帅成这样，在我们都嫁人之前，他就不应该有女朋友。」 「弱弱地问一句，难道只有我自己觉得，跟武学霸传绯闻，哪怕是本地之光， 也有点高攀了！毕竟——」 话还没说完，就听一群女生在「嘘嘘嘘——」地起闹，和着无数的嫌弃声。 这边，全权负责搜罗信息，组织调查报告材料的徐睿，匆匆跑过来。 徐睿：「大圣，事态有点压不住了。」 大圣：「比赛一般般，快乐很简单。没什么了不起的，别让输赢挤走了快乐，别让闲言碎语，耗尽我们对体育的嚮往。」 云海：「对，上了大圣的贼船，咱就做个快乐的海盗，上去乱杀一阵过把瘾就行。」 本土生高个子女生也跟着笑。 一起聊天了，大圣才知道这位同学的村子，就算在本土生里，海拔也是高的， 所以，她很有耐力，报名了三千米长跑项目。 徐睿心里有了底，笑嘻嘻地看了大圣一眼，问：「顾琛，咱拉拉队，准备先上~」 班长史亿今：「与其让她们在哪儿胡说八道，不如上啦啦队。」 「啦啦队表演，能算成红五月歌咏比赛成绩吗？」徐予鱼问。 「你倒会节省时间！」云海说。 徐予鱼摇摇头：「没办法，985/211，拼得都是时间！」 徐睿：「我去找段皇争取一下，顾琛，把你的动漫准备好。」 大圣看到徐睿贼兮兮的样子，就知道顾琛有杀手锏，问：「啥动漫？」 顾琛：「希尔帮忙编的《公虾米》舞曲，可可画的小动物，我做成了动漫。」 「我小徒弟画的？」大圣立刻来了情绪，「快给我看看。」 木同学一听可可画画被做成了动漫，也凑了过来。 顾琛神秘兮兮，拿着手机不给看：「这是我们啦啦队的秘密武器，等会给你们助威用。 「行行行，不看了。」 「布阿诗，你们祭祀舞队伍呢，做好准备。」顾琛好像导演般拍了拍手。 「放心，一切就绪。 火箭特长班与火箭学霸班，操场竞技开始了。 徐睿乐颠颠地从主席台往过跑，手里抱着一大堆t恤。 边跑边大声嚷嚷，用恐怕敌方听不到的嗓门：「西城老店贊助，霸王套烧烤免单！免单！」 大圣无奈地接过印有『西城老店』logo的红色t恤，后面印着：我圣。 云海背面印着：我海 阿花背面印着：我花 蔡坤一把抢过顾琛的t恤，果然印着：我琛。 众人笑得直捂肚子，蔡坤说：」你丫想给顾琛盖标籤，把人家『圣海花』拉上干嘛？！ 「少废话！」 徐睿一梗脖子，「顾琛是啦啦队长，你丫就一队员，还想秀名不成？有个号，一样免单。」 蔡坤抓过自己t恤，上面印着1号，还算能接受，说：「看在老店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 「计较个屁！」徐睿很傲娇，「你以为光有演技就行？这时候颜值、智商都得跟得上才行！」 这边刚换好衣服，八班的啦啦队居然还举出了横幅，「特长第一，天下无敌。」 紧跟着，群魔乱舞的祭祀舞拉拉队跟着出场了。 大圣有点懵！ 不就是一场打架吗？搞这么大阵仗？！ 「还搞这种呢，八班简直弱爆了！」徐睿表情很得瑟，顾琛胸有成竹地笑着。 大圣也不知道他们要搞什么，自己等着打架就好。 这时，班长史亿今从主席台那边匆匆跑来，说：「这事闹的，校长都来了，教导主任说散打太勐，不行！改单槓引体向上。」 大圣一愣！脸有点黑。 她上肢力量差，个子又高，最关键体脂含量绝对高过10%。 这项运动对身体的要求很高，基本不适合女性，除非进行特别的训练。 第89页 健美的男性，体脂含量无限接近4%，有很强的综合力量。 「这是谁出的主意？」 木千宁问完，突然走到班长面前，说：「让女孩子比这个？咱班派出的都是高个子！」 史亿今：「体育老师提的建议，八班同意男女搭配，两人一组，共三组，如有一人做得低于三个，整组分归零。」 「咱班弃权不跟她们玩儿了。大家最近多锻鍊，运动会上好好表现。」 大圣不想逞匹夫之勇，没练过的人，别说三个，一个恐怕都做不下来。 更何况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踢人还可以，打拳直接认输。 「大圣！」云海和阿花有点不认同，「敌营选手个子矮，可肥肉比咱们多呀。」 大圣直接给气笑了，给了云海一拳：「那三位都是土着生，估计从小就上山爬树摘果子。看看吧，咱俩！？有点自知之明，临阵换规矩，咱弃权不丢人？到时三个都做不下来才丢人。」 「大圣，咱学霸班，输人不能输阵。」徐睿忙活了两天，眼看啦啦队要出场了，他不想放弃：「我练了一阵标枪，手上有力气，我跟你组队。」 「根本就不是你的问题。」 「三个，阿花肯定没问题。」徐睿说完，阿花点头认同。 「我肯定也行。」云海表态，然后踢了一脚站在附近的邻桌老实男生说：「咱班高一开学军训时，你好像挺能做的。」 老实男生看了大圣一眼，赶紧报名：「我也可以组队。」 大圣很不爽地看了那俩妞一会，说：「最弱的男生，跟我一组。强的跟她俩组队，能不能争光就靠你们了！」 真当本圣怕丢人不成？ 脸皮厚着呢！ 「我跟大圣一组吧。」 我去…… 木千宁的话刚一说完，包括大圣在内的所有一班女生都对他怒目而视。 有点自觉行不行呀，大哥！ 战争的开端，虽然现在已经模煳了，但您本尊就别跟着丢人了行不行？ 「不行吗？」惹事精本尊竟然真得没有自觉。 「哎~哎~哎，战友们，」徐睿好像抓到了什么关键，乐滋滋地说：「这战术好！戏弄那帮傻b才有成就感，咱们哪怕败了，虽败尤荣。就宁哥上！宁哥上！史大班去主席台汇报吧。」 大圣也突然醒悟过来，确实挺讽刺。 你们在这儿喊打喊杀，被维护的那人，却早已站到了敌军的阵营，太没面子了。 大圣觉得挺解气。 突然想起木同学昨晚说的话，心里又有些担心。 为这么点小屁孩瞎闹的比赛，影响了人家想要一个安静学习的环境就不好了。 「怎么啦？」木千宁见大圣悄悄往后拉他，问。 「你凑什么热闹？显然註定会输，走个过场而已，还是不要为这些小事影响到你。」 「你怎么就那么确定会输？」 「人生不一定什么都赢，输就输呗，别那么争强好胜，不利于健康。」 还提拉三次？ 自己有多大本事，大圣心知肚明，「我争取多挂一会儿，算是为党国尽忠了。」 木千宁就算很淡定，也被她逗笑了，「你尽量挂住，找到支点就能坚持到最后。」 还支点呢？ 站着说话不腰疼呀！ 不等大圣多说，特长班那边的出征祭祀舞结束，起闹的声音震天响。 一班很不幸地出现了一小撮以黑y公主为首的本土叛徒。 而此时，主席台上的大屏幕好像演电影般亮了，一段「公虾米」欢快的舞曲响了起来。 突然，操场上惊唿声震天。 大圣赶紧看向大屏幕，就见希尔穿着演出服，手里拿着指挥棒转过身来看向可可。 而小可可坐在画架前，小手在画纸上简单几笔，一只又一只白白胖胖的小熊从画纸上飞了出来。 一个个自信地跑到镜子前，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自信满满地照呀照—— 这动漫效果做得简直太逼真了！ 随着希尔手中的指挥棒一动，小白熊们纷纷跳到了钢琴上， 在琴键上扭了起来。 开心的音乐响起， 可可接着画，小猫，小狗，各种各样的小动物飞离画纸…… 「去，找我师傅去——」 可可高兴地说着，小动物们飞到钢琴上，希尔的指挥棒勐地一抬，开心的曲子越发欢快。 顾琛随即一抬手， 一班的啦啦队员们，突然跟着小动物们一起跳了起来。 「嗯呀呀~都去呀——嗯呀呀~都去找我师傅，都去呀~！」 全场轰动，大圣也被逗得笑弯了腰。 木同学收回看着可可的宠溺目光，转向大圣，耀眼又夺目。 大圣只觉得心脏重重一跳，人有点懵！ 「一会儿上了单槓，找支点，注意力要放在解锁姿势上，尽量让自己舒服才能坚持的久。」 「好。」大圣心里苦笑，胳膊没力，啥姿势都白搭。 果然，不管敌方还是我方的女生，咬着牙，流泪流汗流满面，也只坚持了三个提拉。 最后一组了，太妹笑得幸灾乐祸，她带头跳上了单槓。 个子小，手粗糙，胳膊壮，看着就比大圣有优势，也更有力气。 「把你这双马丁靴脱了，可以减重。」木千宁蹲下身。 第90页 大圣一个激灵赶紧坐到地上，握住了他的手。 「我自己来。」大哥，这不是在家里！ 太妹不过才做了一个， 八班一个劲地喊加油。啦啦队刚才落了下风，自然也跟着起劲找补。 等大圣真得上了单槓，才切实地发现，她这种高个子女童鞋的劣势，被无限扩大开来。 每一克婴儿肥，都被成百上千倍地加注在了她胳膊本就不多的肌肉上。 四肢长出的每一寸，都压捶在她的骨骼上。 她真得是……一个引体向上也做不了。 大圣无奈地吊在单槓上，她很羞耻地闭上眼，决定吊久一点， 最起码，在态度上要足够认真。 羞耻的时刻永远是最长的—— 这时，耳边倏尔有风声、鼻息、和喘气声划过。 大圣只觉胳膊上的重量勐地一轻，她慌忙睁开眼睛—— 操场上已经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唿声—— 我去！ 本土之光啥意思？彻底叛变啦！ 「注意支点，踩稳了。」木千宁轻声说了一句。 大圣感激地都快哭了，「好。」 她一点没敢矫情，稳稳地踩在木同学的脚面，尽量与他的动作一致 提拉——！ 木千宁用脚面拖着大圣的脚，看上去做得很轻松—— 一班那边，已经成了欢乐的海洋。 动漫小白胖熊的《公虾米》舞曲再次响起，啦啦队员们带着全场观众一起跳了起来。 整个操场都融进这片欢乐中。 论支点的重要性！ 大圣拼命解锁着姿势，想让自己轻点，再轻点…… 她第一次，因为自己的身高，而产生了些许的自卑：小鸟依人是有道理的。 -------- 第43章 忍耐 大圣囚在客厅的长沙发上，抱着平板看动漫。 目光却下意识地不停往厨房看，又担心被发现，一听到脚步声，她就飞快地低下头。 「吃车厘子吧？」 木千宁从厨房出来，推了个小车到大圣跟前，上面摆了一小篮刚洗干净的车厘子，他在边上坐下，递了一颗到大圣手里。 平时，俩人要是不上晚自习， 到家都会这样放松休息半个小时，吃点水果，偶尔还会聊聊天。 本来挺正常的事情， 大圣却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尤其他还坐在自己边上，离得这么近！ 一种从未体会过，怪异的紧张情绪在心头盘踞，弄得她胸口发闷，脑袋空白，唿吸急促…… 好像生病了一般。 想起下午踩着他脚面做单槓提拉—— 大圣得病了的感觉尤甚。 提拉的动作太过用力， 每次提起时，鼻尖几乎都能碰到鼻尖了。 大圣陷入到单方面的僵持状态中。 木千宁吃着车厘子，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出不对劲儿来。 「怎么不吃？空运的应季进口货，很新鲜的。」 「我，我手痛。」 大圣看着木千宁提着车厘子的梗，在她嘴前晃呀晃。 若是昨天，大圣肯定一口直接吃了，或是抢过来，自己放嘴里。 现在，却莫名奇妙，不知所措了。 「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大圣的手掌心全都成了红色，几处的擦伤，好像被开水烫过一般。 他眼眸忽深，大圣很敏感地感受到了他的情绪。 有点怕自己被人嫌弃。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娇气？」不自知的大圣，现在说话的口气其实更娇气！ 「你怎会这样想？」 木千宁起身拿来一管烫伤膏，轻轻帮大圣涂在红色的手掌皮肤上，还有擦伤部分。 凉凉的，的确帮助缓解了一些疼痛。 「还能拿笔吗？」他问。 「不想拿。」 「那，看看书，早些休息，别洗澡了。」木千宁又起身，「我弄块热毛巾帮你擦擦，尽量少碰水。只要明天不起泡，就没事了。」 大圣越发不淡定。 脑海里开始浮现自己之前，各种各样丢人的丑态。 真是没法见人了。 ——第一次在c市直播，脸上的妆就是他帮着卸的，自己好像还动手打了人。 搬出家那次，好像也是他帮着擦的脸…… 自己这个邋遢形象彻底没法挽回了。 这很糟糕！大圣心里暗暗着急。 「张开嘴呀，先吃水果再去睡觉。」 大圣彻底晕菜！木同学真把自己当成小可可在养了。 本圣还有七个月就年满十八，正式进入女人的行列，不至于这么没有女性魅力吧？！ 越想，大圣越觉得心里堵得慌。 见她一直在那发呆，木千宁还以为她是因为手痛。 想都没想，直接捏开大圣的嘴，把一颗车厘子塞了进去，还笑：「果然是个娇气包！」 大圣想刚他，莫名觉得这样不妥。 缓缓收回自己的目光，从身后的书桌上抓了两本书， 低头看书，掩饰自己的慌张。 「你手痛不痛？」接过木同学不断递过来的车厘子，大圣尽量放柔声音。 「手上都是老茧，自然不疼了。」木千宁说完，还伸出手掌给大圣看。 第91页 确实有层薄薄的老茧。 大圣完全不会抓重点，还是想说什么继续说。 「你倒挺会长，看手背是个修长好看的；翻过来一看手掌，又是个有力能干的，厉害！」 「是不是，又想我帮忙，用剩下的护肤品？」 作为室友的木千宁多多少少还是了解大圣的，一般她这样夸人，都是有求于人。 真诚夸你呢！ 有点情趣好不好？ 若在平时，大圣肯定指责他。 今天，莫名忍了忍。想起老武刚给她寄来一套，新款清爽保湿系列， 每天看着痒痒，想要打开，又不敢太浪费。 好吧，你都这样说了， 所有还没捋清的情绪，都在想要，求人的瞬间尽数化去。 大圣从沙发上一下就跳了起来， 冲到浴室，找个小盆，把所有用了一半的瓶瓶罐罐堆在一起，递给了木千宁。 「帮人帮到底，好事做到家，谢啦！」 大圣抓了抓脑袋，很是得意的表情，让人无法拒绝。 木千宁有点为难:「我一男生，总用女孩子的东西，是不是有点——？」 大圣眨了下眼，语重心长。 「你别这样想，我们这个年龄，不分男女的。这些，不过就是简单的清洁保湿之类，可以共用的。再过两年，你想帮忙，都不行了。」 「这么多讲究？」 大圣看他没有要拒绝的意思，感觉很贴心，用力点了点头。 「当然讲究啦，女孩和女人的内分泌是不一样的，保养品里的成份自然也会有区别——」 木同学竟然很认真地拿起一瓶爽肤水，研究后面的成份。 大圣嘎然而至—— 想到自己要深入探讨的问题，她耳根迅速窜红。 感觉自己病得不轻！ 跟人家『第二梯队』的帅哥老大，扯什么男女有别？ 是不是还要讲一讲生理卫生知识呀？ 大圣不再多说，把一大盆『剩品』推给木同学， 自己假装专注于读书去了。 木千宁悄悄笑了下。 站起来，把刚收的一堆『破烂』拿去自己的浴室，按品种逐一摆放好。 等木千宁从寝室出来，大圣已经规规矩矩在书案边坐好，认真看书了。 现在，不管留不留下上晚自习， 二人的午餐和晚餐，都跟着饭糰小队去食堂一起吃，这样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大圣身边摆了一摞书，好像又是新开封的。 当了室友才能近距离感受到，大圣每日巨大的阅读量，让木千宁暗自惊嘆。 今天越发严重，几本书摊开来，竟然对照着看。 感觉身后有阴影笼罩下来， 大圣随便抓了两个本，迅速盖在自己正在看的书上，侧头看了木千宁一眼。 木同学抿了抿唇，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打开数学书。 不想别人窥视自己， 大圣却想知道木千宁准备做什么？ 木同学从房间出来，已经洗漱完毕，换上了干净的白色短袖。 一起读书这么久，大圣第一次视线往上挪， 滑过他的胳膊，肩膀，喉结，长颈，下颚，嘴唇，挺鼻，刚对上眼眸，她赶紧缩回了头。 木千宁侧头，目光在大圣的脸上停了几秒，而后，忽地笑了声：「还在想男女有别呢？」 大圣顿时表情僵硬，不知该怎么接这话茬。 木千宁似乎知道大圣的尴尬，指了指放在她手边的热牛奶，一挑眉。 「先把牛奶喝了，好好看书，早点睡觉。其它的，等你上了大学再研究也来得及。」 大圣看着热牛奶，柔和的灯光落在他身上，第一次发现，这里的一切都那么温柔。 「你怎么知道我想学，生命科学？」 「又加了这个？」木千宁眉眼动了动，看着她。 「什么叫又加了这个。」大圣不解。 「我以为你想学物理和中文呢？完全不搭槓的两门学科，一起学已经够累人了。若再加个生命科学，你这大学生活，还不得累吐血？赶紧好好学习你的数理生化，别再胡思乱想了。」 「我本来学得就很好呀，外加语文。」大圣不服气。 木千宁无言，半晌后直乐：「能满足你这三门学科都是顶级的学校，没第二个选择吧？ 若是，就要继续努力到卓越才行。」他加重语气。 这话一落，大圣端起牛奶一边看着他，一边慢慢喝。 木千宁也沉默下来，好像在思考什么。 过了好半晌，喝完牛奶的大圣闷闷地说：「大学也只是打个基础而已，学习本就是一辈子的事，所以，把眼前的事先解决好也很重要……」 木千宁：「那你眼前，可有什么不得不解决的事吗？」 大圣低头摸着手里的书，木千宁突然担心起来。 「是什么事？都严重到，要看圣经和佛经了？还中英文版本，对照着看。」 大圣：「很严重。」 木千宁：「多严重，说来听听。」 大圣：「再过七个月——」 「什么？」 「我，十八岁，正式成人，不再是女孩而是女人了。」 「哦~」 木千宁应了一声，两边同时陷入了沉默。 第92页 过了好半晌，木千宁才小心翼翼地问：「所以，你到经书上去寻找答案？」 大圣态度很认真：「一些事，上帝和佛祖的话，还是要认真听听的。」 木千宁忍住笑，问：「关于什么事？」 大圣抬抬手，瞎比划了一下，给自己壮壮胆，说：「比如~爱情。」 木千宁心头一颤，淡抿着唇，抓起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敛了敛情绪，才说：「现在这种时候想这事，有点早。」 大圣摇头：「不早了，还有七个月而已。」 「啊？」 木千宁尽量舒缓语气，说：「其实，十八只是个数字，并不说明什么。这么严肃的问题，还是等，上了大学再想更好些。」 大圣很严肃：「不是数字，是个坎。要对自己负责的一个坎，必须提前做好思想准备。」 木千宁的目光在大圣的脸上顿了好半晌，忽地笑了起来，「你从经书上得了什么启示？」 大圣摇了摇头，绷着脸说：「没看懂。」 木千宁站起来，觉得有点好笑，「要不，我帮你看看？」 大圣把书递给他，木千宁先打开心经， 只见大圣用彩水笔标註了这句话，【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大圣不仅手掌痛，手指腹也痛。 哪儿都不想摸，也懒得拿笔，注意力只好继续悄悄地，往木千宁身上移。 此刻，他双目敛起，专注地看着经文，好像在思考，表情却很温和。 其实大圣连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要与木同学谈论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她甚至不明白，为何自己突然在意起，对方到底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当然大圣不是傻子。 可她就是不太愿意承认：自己情窦初开了。 亦或者，不想承认，情窦初开的对象是这个把她当小屁孩的人。 这种不受控制，从内心深处滋生的情愫，可能因为二人是室友，接触过于紧密， 是环境造成的。 大圣第一次产生出：是不是要搬回家去住的冲动？ 心里却捨不得。 也可能只是今天引体向上，把他当成支点的后遗症，身体靠得太近了。 大圣找不到理由， 只好把这些矛盾的情绪，偷偷压在心底。 不知过了多久，木同学对着经文发呆，室内安静到有点让人发慌。 半晌，他才抬起头。 「这段经文，其实不需特意去理解，看不懂很正常。说得就是空，空对应空，也许是最好的解释。当你大脑混乱不堪时，可以试着放空一切，把这段经文抄上几遍，对于大脑清零，有加持作用。」 大圣突然觉得他这话深奥了，问：「好像你抄过似的？」 木千宁点头：「断学那两年，尤其在挖玉矿那段时间，经常抄。」 「哦。」 大圣听出有故事，可惜人家点到为止，自己不便深究。 「那本呢？」 木千宁拿起桌上的圣经，大圣面色如常地说：「上帝ta老人家的话，就清楚易懂很多。」 「哦。」 木千宁接着大圣看的那页，哥林多前书13章：爱是恆久忍耐…… 等看完，他扬起头，说：「上帝的话，还是应该多看看，认真执行。」 大圣无语。 ——爱是忍耐，还是恆久的~忍耐？ 大圣表示不服。 可，哪怕给她几副熊心豹胆！！！ 她也不敢跳上前去说：本圣才不要忍耐。 算了，先认怂，忍耐吧。 想到这儿，大圣突然意味阑珊，决定回房洗漱，靠睡眠恢復一下理智，更靠谱些。 看她这样，木千宁脸上的笑意挂不住了。 「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哪有——！」大圣起身往房间走，「回去思考一下，关于忍耐，还要恆久忍耐的问题。「 木千宁觉得这样的大圣，特别可爱，哪里捨得让她走。 扬了扬眉，一把抓住大圣的胳膊，说：「不是说，今天不要碰水了嘛？」 「要你管？！」隐晦试探受挫的大圣，痞横痞横的。 「你这小丫头！」木千宁把她往洗衣间拉，热了新毛巾要帮她擦脸。 「注意点，男女授受不亲。」 「行啦，好好聊天，也能急眼，真是！」 静静看了她几秒，木千宁说：「没说让你忍，只是不想你去瞎闹腾。 那些招惹你的人，从同学到老师，我帮你出气，知道吧。」 大圣的脑袋已经走神到十万八千里，整句话里只选择性听到【我帮你出气】这一句。 青涩的柠檬，酸涩中带着一丝甜味，就这样在心海中破土、冒头、萌芽…… -------------- 第44章 可归 转眼间，期末考试临近，大圣的纠结没持续多久，就被一个好消息沖淡了。 她的宝贝小徒弟经过七个月的治疗与恢復，终于拆除了石膏，可以拄着拐杖正常走路， 慢慢恢復伤腿上的肌肉。 周日早上，大圣挑了件自己喜欢的长裙，站在穿衣镜前照呀照，准备下午去机场时穿。 木千宁这时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昨天去c市拍照，大圣隐约听到，他早上四点多才回来。 第93页 注意到他眼睛里的红血丝， 大圣口气中带了点责备：「哪有你这么爱钱的？最起码住一宿再回。」 木千宁眉梢微微一挑，脾气很好地问：「出去吃个早点吧，你这头髮又该剪了。」 每次都这么回答，他对自己留长髮，好像怨念很深。 大圣偏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突然有种明悟。 这人，不会是担心自己一个人在家，次次都连夜赶回来的吧？ 这念头一冒出头，就无法遏制了。 他每周五半夜走，周六夜里不管几点都会回来。 就算开快车，也要四五个小时的车程呢。 连轴转了一天，本来就很疲劳了， 在c市住一宿，周日早上再往回开，要安全很多。 安静须臾。 大圣觉得她的猜测是对的。 「马上期末考，算是高中的毕业考了。娜姐那里，不如先停两周，考个好成绩，放假再去吧。」 木千宁：「我跟娜姐说了，昨天就多干了点，回来晚了。先吃个早饭，回来补个觉，再看书。」 人家这是特意起来，陪她吃早饭的。 大圣有些感动，不敢磨蹭耽误时间，赶紧回屋拿包。 刚背上双肩背，就觉肚子一阵坠痛…… 糟了！ 这个月运动过量，月经好像紊乱了。 大圣匆忙跑去卫生间…… 来月经的第一天，一般都是又多又难受。 大圣换了衣服，决定呆在家里休整，下午好去接可可。 回到客厅，她小心翼翼地瞅了木千宁一眼， 木同学正坐在书案前，争分夺秒地看书，一点都不着急，很有耐心的样子。 大圣收回视线，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突然变卦？ 想到人家半夜跑回来，是怕她一个人在家。 大圣的语气温柔至极：「要不，咱俩在家吃吧。昨天，满里弄阿姨包的虾饺特别好吃。」 木千宁见她把裙子换成了裤子，挠了挠下巴。 「虾饺，和番茄煎蛋面一起，如何？」 「我来，我想露一手。」 大圣抬手，示意他继续看书。为掩饰尴尬，小跑着进了厨房。 「你会煮吗？」 「……」 尴尬呀，尴尬！ 一直以来，她好像只负责动嘴了，不，她还负责摆盘拿碗，偶尔洗过碗。 「你别小看人！水煮开后，下面。另起一锅煮番茄，我看你做过。」 「煮番茄呀？」 心里一笑，那是炒出的番茄汁浇面。 不过木千宁决定不打扰她，有番茄和蛋，通常不会太难吃。 「小心点，别烫着手。」 还是不放心，木千宁进了厨房，打开冰箱拿些水果洗，发现一大盒进口的新鲜蓝莓。 「悦柠阿姨买的？」 「嗯，我妈给可可买的，昨天给了我一盒。」 大圣很认真地在砧板上切葱花，说：「帮我把小油菜和番茄洗了。」 木千宁索性留下来帮忙，「我帮你下挂面吧？」 大圣：「你不要乱帮忙，我有新鲜的阳春面。」 说完，一本正经地指了指储物架上的一排清鸡汤，「开两罐清鸡汤煮上。」 木千宁唇角不由得弯了起来，忍不住笑出声：「怎么看着，好像要学习厨艺的架势？」 大圣：「昨天，阿姨特意做的新鲜面，我拿回来的。可可嘱咐说，今天想要吃面条。」 大圣一边说，一边煞有介事地煮面和虾饺，把切好的番茄扔到清鸡汤里煮。 悦柠女士一听可可回来过暑假， 每天高兴地各种准备， 木千宁虽然不太愿意，但可可说，愿意陪师娘。 可可当初险些被送出去，亲爹和姐姐对他心理的伤害肯定不小，但年龄毕竟小。 如果住一起，木中年若能疼他一些，哪怕很虚，也是一种弥补，对可可的成长总是好的。 所以，大圣说服了木千宁。 「你准备接可可过来？」木千宁不太确定，毕竟大家都不知大圣的室友是个男生，而且还是他。 「你不在的时候，就可以呀。」大圣嘿嘿一笑，心情非常好。 新鲜的面和虾饺，很快熟。 木千宁被大圣指使着，干她原先干的活，摆桌子拿碗筷。 碗里放了各自喜欢的调料，大圣的助手已经把面挑进碗里， 可番茄清鸡汤还是清的， 完全没有木同学做得那种浓郁的汤汁。 大圣想：可能是鸡蛋放少了。 于是，她打了两个鸡蛋进去。 可过了半天，还是清汤，鸡蛋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喷香。 看了木千宁一眼，大圣没好意思问， 想了想说：「宁哥，你开车辛苦，要不，吃两个鸡蛋补补吧。」 「行。」 大圣从小就没下过厨，悦柠女士大部分时间也只是动动嘴，指挥一下家里的阿姨。 自然不知，用水如何做出煎蛋的效果。 她又打进去一个鸡蛋，磨蹭了半天，汤依然清，鸡蛋依然不似木千宁做的那般香喷喷。 从以往她拿碗的时间判断，应该熟了。 于是，她很要面子地说：「我们今天用了清鸡汤，肯定很美味，尝尝新吃法如何？」 第94页 「好，你去坐着，我装好就端过去。」 木千宁没揭穿她，眼角都笑弯了。 大圣因为这面看着不同，不知味道如何？惴惴不安的心情在看到他的笑脸时，稍稍缓解。 都是番茄鸡蛋，还有虾饺，应该不会太差。 事实证明，有清鸡汤和虾饺的加持，味道确实不错。 大圣喝了热乎乎的汤，觉得肚子舒服多了。 吃完早饭，木同学也没去睡回笼觉，而是与大圣一起学习。 一班已经学完了高中的所有正常科目。 高三基本就是对重要知识点的加强及融会贯通，备战高考。 经过近一年的努力，木千宁现在每门成绩都跃进式地往上翻。 除了语文和英语无法与大圣媲美，其它理科包括数学，基本已经能够跟上大圣的进度。 不仅错题越来越少，做题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木千宁今天没有刷题，而是坐在旁边看数学竞赛题。 这个暑假，一中安排了很多市、省、甚至国家级别的竞赛，有保送或高考加分的奖励。 大圣却在旁边忙着学抽象，看大学后才学的微积分的书。 木千宁知道大圣正在为上大学后，能够追赶上以前学校的同学做着准备。 「圣圣，何必把自己逼得这么紧？来日方长不好吗？！」木千宁递了杯热水给她。 大圣抬头瞄了他，和手边的热水杯两眼， 估计自己总习惯性地揉肚子，频繁去洗手间，露陷了—— 实在忍不住尴尬，顺手抓起他的错题本，「错题怎么还手抄？剪下来贴上省时间。」 木千宁点头：「这是旧本。」 「呃……」大圣索性放下笔，「旧本里的题，还有不会的？」 木千宁：「……」肯定没有，但不妨碍我考试前再看看。 大圣：「若没有，赶紧把旧本收你书架上，学习不能乱糟糟，耽误时间。」 这满桌子摆了一层又一层书的人，也不知是谁？ 木千宁却没敢说，连忙道：「我马上收起来，没碍你事吧？」 大圣知道自己明摆着找茬，看着他有点想笑。 书桌和后墙的整个大书架几乎都被自己占了，房租可是一人一半的。 大圣总算有了点自知之明，从书架上找出一本自己学过的编程教材递给他。 「既然想参加数学竞赛，不如同时把计算机的也一起过了，这样更有含金量。」 木千宁接过书，竟是全英文版本？！ 大圣没多做解释，继续说方法：「先记一些基础单词，然后用两个小时专注于语法，记住，只看语法。期末考之后，再用一个月把这本书啃完，不仅计算机编程，顺便把英文都学好了。 想学计算机，程式语言，对英文的硬性要求不啃不行。 不过大圣没说出来，何必吓他。 少年人这个时期，正处于青春热血， 就算经歷过一些坎坷磨难， 还是很难像成年人那般，可以掩饰住所有情绪。 木千宁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一方面，惊讶于自己的心思竟然被发现了，忐忑。 另一方面，又因对方不惜拿出『武林秘笈』来帮他实现理想而激动。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好像心底有一扇神奇的大门，就这样被徐徐打开了。 大圣本想装傻充愣，看他表情实在复杂，就笑道：「你这抠门之人，早早买了电脑。一有空，就上网搜索动漫制作技术，太明显了。」 「我~很抠门吗？」木千宁问。 大圣得意地扬下巴，「不好意思，说错了道歉。应该说勤俭善良的好同学，看书看书。」 木千宁在教室外放了个大桶，收集空饮料瓶和塑料水瓶。 大圣一开始以为是他想卖钱。 后来发现每天下了下午课，他会把这些空瓶送去学校门口给一个流浪汉。 本以为是他认识的，来海市讨生活的木村人， 后来才知道，就是个陌生人。 大圣上上闹钟，两人同时低下头，各自认真学习。 安静的周日上午，除了做笔记的沙沙笔纸摩擦声，就是过一阵木千宁递杯热水的提醒声。 闹钟在中午十二点半准时提醒。 可能被大圣说了抠门， 午饭被木千宁拉着去了附近非常好的一家秘制黑山羊肉煲店。 然后，又买了个很大个的榴槤才算完事。 天知道男人的自尊有多少，是不能被践踏的。 反正大圣感觉吃得很爽，凉凉的肚子都热乎了很多。 饭后散了半个小时的步， 大圣回屋美美地睡了午觉，下午收拾了一大包衣物和书。 「去接可可，拿这么多东西干吗？」木千宁疑惑地看着她。 「可可回来,我得回去陪他住。」大圣一脸理所当然。 木千宁「唔」了一声，倚在门框上等她。 大圣收拾好，说了两声「走吧」，木同学都没回应。 大佬是不是太玻璃心啦？不过说了句抠门，就走神？ 大圣觉得应该不至于。 但他那样子明显就是不高兴， 看来，还是不想可可与木中年一起住。 大圣推了推他：「等期末考后，我接可可回来住。」 第95页 「回来？」 「嗯。」 「好。」 木同学好像松了一口气. 大圣跟在他后面偷偷笑。这人，可真别扭。 -------- 第45章 想念 武鹏对自己的嫡系小徒孙，从一开始就倾斜了很多资源。 手术前就派了专业摄影团队，记录下可可很多真实，宝贵的镜头。 尤其可可腿打着石膏，还在认真涂鸦的视频，非常吸眼球。 武鹏已经有意在帮可可打造他的个人ip。 事实证明，武鹏很有商业眼光， 可可最近画得几款小动物漫画，新奇的内容，可爱的画面…… 加上希尔配乐的短视频，大有火爆的趋势。 武门老祖宗一看这苗头，迅速插手。 唯恐好不容易被大圣发现的宝贝小孙孙，被儿子搞成个捞钱的机器。 老祖宗迅速放可可回海市，看哥哥和师傅，养身体。 并叮嘱他，多去看山野风光，各色人物。 九月开学，再回去。 到时可可搬去武门老宅居住，学习正统的人物画法，就近上小学四年级。 悦柠女士、大圣、和希尔，聚到可可的小画室里又说又笑，高兴极了。 尤其希尔，正式从高考的绳索中解套。 已经收到央音3+2录取通知书，三年本科加m国b院和c院， 两所音乐学院，各读一年硕士的名额。 作为有真正音乐天赋的希尔， 在十四五岁时就可以进音乐学院去读书了。 但被他爷爷和大圣的爷爷压住了。 均以「早慧必伤」为由，压着希尔和大圣不许跳级，就按部就班地上学。 说是自由，其实不过两周。 之后，就要跟随学院去参加环球巡演去了。 「哥哥，这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可可双手捧着师伯带着他亲自挑的平板电脑， 很认真地递给坐在边上的木千宁。 大圣看着贴心的小徒弟，忍不住揉了揉他头上软软的小捲毛。 难怪可可特意嘱咐师娘，晚饭要吃面条。 大圣在心里悄悄记下了木同学的生日。 木千宁接过礼盒，说了声谢谢，微微侧头把小可可抱怀里，亲了下脑门。 这还是哥哥第一次亲他，可可惊得睁大了眼睛。 可可是被哥哥抱大的， 对妈妈的印象都很浅淡，对他来说，哥哥就是亦父亦母般的存在。 「我们先去客厅吧，一会儿还要切蛋糕。」 希尔拉大圣往外走。 悦柠女士的脸色有点黑，直接去了厨房。 估计，对她男朋友连自己亲生儿子的生日，都不记得这件事，有点恼火。 蛋糕还是可可大老远网购，店家送上门来的。 「可可几副漫画和ip都有收入，师傅把该给可可的利润打到他帐户。我觉得孩子年纪还小，手里钱太多了不好。」希尔悄悄说。 「可可倒是告诉了他哥。」 「你做师傅的，还是要帮着管管，毕竟他家大人——」希尔向厨房努了努嘴。 「行，我回头跟他哥商量一下，再开个帐户，再有收入打到新户头。」大圣表情里都是不贊同，「这么小就急着挣钱，是不是有点？」 希尔：「这事，我跟你意见不尽相同，比较贊同师傅的做法。」 大圣：「那你说说。」 希尔：「我们尽量保护好可可不要曝光，但没必要隐藏他的作品。还有，好的个人ip，是需要慢慢经营的。尤其，诚信可靠这些品格，是不能物化的价值，需要经受长时间的检验。现在开始积累，等他长大后，这也算是个见证。」 大圣点头：「行，这也得跟他哥商量一下。我回去之前，你多帮我看着点。」 希尔：「这还用说，也是我小师侄。」 等悦柠女士的男朋友推着三层大蛋糕到了客厅，所有人都围了过来为木同学唱生日歌。 估计在可可的心里，他的直系家人只有哥哥。 在所有人的眼皮子低下撒娇，非要哥哥背着他吃蛋糕。 可可今天路走的有点多。 吃完蛋糕，希尔强制性地，扶他上二楼，回卧室去休息。 「哥哥，你明天还来看我吗？」可可站在楼上有些不甘心地问。 「周四下课来。」木同学给了可可小朋友一个准话，转头看大圣。 「师傅~也得等周四，下周期末考试，晚课必须上。」 正在喝水的大圣差点被木同学犀利的眼神呛着，赶紧顺着他的话回答。 「圣弟，你啥时说话，还要看人眼色啦？」 王希尔难得看到大圣这个样子，在楼上都快笑疯了。 「你啥时变二百五啦？」大圣呛完声，抬头问可可调侃道：「宝贝，你师伯突然失去高考压力，是不是精神过于放松，得了精神病？」 「等师傅考完试，我师伯就该走了，」可可嘆口气，「都见不到师傅呢。」 ？？？搞得好像难捨难分的，大圣瞪他们。 「要真有诚意，明天来给我送午饭呀，可以聊天一小时。」 「圣弟呀，你这叫柿子专挑软的捏。」希尔摆出一副很伤心的样子，「宁哥一个犀利的小眼神，你马上也得等周四才能来，这么多年的感情呀，我太伤心啦！」 第96页 悦柠女士一愣，勐地看向大圣，没看出任何异象来。 薄斥希尔道：「开玩笑也要有个分寸！圣圣周一到周三，除了吃饭睡觉只有学习，从小就这样，雷打不动，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从小就嘴欠，您又不是不知道！」 大圣笑骂一句，窜上二楼，冲着木千宁说：「宁哥，路上小心，我今晚要给可可讲故事。」 听大圣这么一说，悦柠心里更嘀咕了。 她去过木千宁原来住的地方接可可，那个城中村与大圣现在住的地方并不是一个方向。 圣圣这样说，好像木千宁跟她挺熟，经常送她似的？ 木千宁站在门口，整栋房子里的表情都落在了他的眼里。 甚至，包括站在不远处，妹妹诺凡眼中的嘲讽。 悦柠女士眼中的警惕让他非常不舒服， 既然大圣不回去了， 他马上告辞离开。 木千宁沉默着往后街走。 诺凡和她爹的巧嘴和甜言蜜语得了悦柠女士的欢心。 可可作为大圣的小徒弟和贴心的性子，似乎也得了悦柠女士的真心，看得出她是真心疼可可。 好像只有自己？！ 木千宁自嘲地笑笑，不喜欢又如何？ 现在，哪里是想东想西的时候？！ 自从跟大圣当室友，这还是第一次他回到家，屋里空空的，没了那个专注于学习的身影。 明明想着回来好好刷题，可坐在书桌前，空落落的环境让大脑也变成了空的。 木千宁在书桌前坐了半天， 确定这书是真看不下去了，他拿起手机想给大圣发个信息。 想到她一定与希尔和可可在一起，只好作罢。 海市夏季的傍晚是清爽的，他站起来去大圣房间， 把阳台的门关了一半，怕夜风太硬伤着她，刚关上，又想起大圣今晚不回来。 他忽然意识到， 才刚一起吃了晚饭，他还吹了生日蜡烛……竟然已经在想大圣了。 翌日凌晨。 木千宁一睁眼，非常羞耻地发现，自己在人家大圣的房中睡了一宿。 哪怕是在沙发上看书不小心睡着的，也很羞耻。 他匆忙起来收拾好，开了阳台的门，对着远处的泽海湖出声晨读。 大圣在时，他会凑热闹，站在客厅的阳台上与大圣对着念。 一起念书的时光，让他很开心。 幸好他们的阳台对着湖，与邻居家的阳台挨得也不算太近。 当然，也没准，因为是朗朗的读书声，虽然吵到了人家，但没人去投诉罢了？ 完成了半个小时的晨读，正好六点。 女孩子洗漱慢，正好多给了他十分钟的做早饭时间。 早上通常很赶，木千宁晨读完，都会先做好早饭才去洗漱。 这样，与吃饭慢吞吞的大圣，正好同时吃完。 六点半，二人一起去学校。 可是今天，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别说做个三明治，就连热杯牛奶或豆浆的兴趣都没有。 他简单洗漱完，继续看书到六点半才提着书包往学校走。 学校卖早餐的点比较多，除了食堂，教学主楼一层和三层都有小吃部可以买。 等木千宁进了教室，发现大圣已经到了，正低头聚精会神地打着字。 也不知什么原因，他突然就觉得饿了。 快步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问大圣：「吃早饭了吗？」 「吃了。」大圣注意到他，指了指他桌洞，「可可亲自给你切的水果。」 木千宁手指弯了弯，问：「我去买早点，你想喝牛奶还是豆浆？」 「你没吃早饭？」大圣有点惊讶，家里牛奶鸡蛋面包火腿之类都有呀。 「没吃，睡懒觉了。」 木同学看上去心情挺好，在学校一贯鲜少有表情的脸上，眉眼嘴角的线条是舒缓的。 「那你快去，三楼的包子据说都是面。跑快点，去一楼买鸡蛋灌饼。」 大圣分享自己听到的小道消息。 「给你带豆浆吧。」木千宁估计她早上喝了牛奶。 「行，谢谢啦。」大圣笑了笑，转回头继续写自己的千字作文。 学校里追星的女生实在多， 就木千宁放楼道角的那个大桶，就经常有女生聚过来， 拿瓶水在外面有说有笑，喝半天，然后把空瓶扔木桶里，还特意弄出点声响。 最后，把徐睿被这帮子，弄烦了。 直接把这事接过去——买我们班的水，才允许你们扔空瓶。 至此，顾琛和徐睿在班里做起了买矿泉水生意，收入的一部分还上缴给段皇算入班费。 受到了各方人士的欢迎。 「大神，你也来排队买早点？」 别班的迷妹一看前排是木千宁，还有状似温和的微笑表情，心里激动不已，赶紧主动打招唿。 「嗯。」 「这家的鸡蛋灌饼好吃又便宜，一个就管饱，再来杯热牛奶绝配。」迷妹卖力介绍。 「有热豆浆吗？原味的。」木千宁随口问了一句。 「她家只有热牛奶，三楼卖包子的卖热豆浆。」前面经常来买的一位迷妹赶紧告诉他。 「谢谢。」木千宁说完，扭头就往三楼跑。 第97页 几位迷妹赶紧大声喊：「大神，三楼的包子不好吃，肉超少全是面。」 喊完，纷纷瞪向刚才那位多嘴的女生。 ------------- 第46章 流言 「你的豆浆。」 大圣站在教室外的栏杆处正与云海说，希尔中午会来送饭的事， 木同学就慢跑着上来了。 大圣从他手里接过豆浆，「热的呀？把你那杯冰的换给我如何？」 木同学：「喝什么冰的？老实喝你的热豆浆。」 云海一脸疑惑地看向他，木千宁一脸镇定地笑了一下，回教室吃早点看书去了。 云海：？？？什么情况，她竟然在木同学罕见的笑容里，看到了一丝柔情。 「不得了，不得了，大圣，你发现没？每次宁哥管着你时，好像都挺开心的——」 大圣：「他那是把我当成乖可可，管人上瘾。」 两人正说着，八班那几个太妹提着鸡蛋灌饼和牛奶走了上来。 看到大圣手里的热豆浆， 其中一个盛气凌人的女士逼视了半晌，摆着一脸的愤愤不平。 「嗷呦，学霸果然牛b！大神排了半天队，饭都没买，就为了给她买杯豆浆……」 还没等大圣说话，木千宁从后门直接走出来，「行了，没事少在这儿碍眼，赶紧滚蛋。」 此时，长长的走廊上，有不少同学来来去去。 大家万万没想到，本土之光竟然会为某一位女生，叱责别的同学。 毕竟本土风俗里，未婚女子还是很『值钱』的。 鲜少有未婚男子当面斥责她们， 一旦传出去，跌了身价，会影响人家彩礼金额的。 徐睿正好上来，看到这热闹，闷头抖笑了半天，吼了句：「还不赶紧走，非等老子爆粗口，彩礼被减半，是吧。」 本是一个小插曲，谁也没往心里去。 直到大课间，在操场跑圈锻鍊身体的一班同学尤其本土生，纷纷被同宿舍，或相识村的熟人，拉住，问八卦。 大圣跑得起劲。 突然冲进耳朵里，嘈杂烦復的议论，还有各种各样的眼神……必须说影响到她了。 收敛表情，眼里留着不抵眼底的笑意，大圣决定不再隐忍。 不当面就算了，谁再敢到她面前挑衅，马上硬槓。 刚抹胳膊挽袖子，准备大干一场，木千宁就跑了过来，「圣圣，都交给我处理。」 「你啊？！」 大圣莫名想耍赖，「本土之光的大神范，别为这点小事崩形象，还是高冷着吧。」 木千宁无奈，一边跑一边偏开头看她，短促地笑了一声，「又准备不讲理了，是吧？」 大圣脚步放慢，无所谓地耸耸肩。 木千宁一脸拿她没辙的笑容，说：「总之，你闲事莫管，晚课后一起回家。」 「哦。」大圣应了一声，才刚升起的满腔郁闷，就这样一扫而空。 木千宁口气中努力隐藏的，恐怕她搬回满里弄去住的担忧，让大圣莫名高兴。 那些蜂拥而来的女生，全都被木同学冷淡冻人的模样吓住，望而却步，自动缩了回去。 一中的特色，就是这样，大圣多少也算是知道了。 本土女生护仔般护着她们的优质男生，坚决不能被外来女抢走。 比如：优势非常明显的科学城女生。 对待外来的侵略者，叫嚣的更凶。 徐睿和顾琛如平日般到小食堂排队，意外发现多了一大堆本土女生。 「这帮子，整天在大食堂作威作福的黑y丑八怪，到底要干嘛？」徐睿毒蛇嘴。 「别管她们，咱买的12人套餐，对这桌子长期占有。」顾琛示意徐睿坐下。 徐睿赶紧摆碗筷，果然就有人来与他抢位置了，「你一个人占这么大的桌子，好意思？」 「怎么不好意思？我们点了12道菜，这桌正好，你点了几道？」徐睿把菜单扔到黑y公主面前。 陆续赶过来的饭糰团友纷纷「啧啧啧」出声，「如今，吃个饭都不能消停了？」 徐睿：「看来小食堂还得再涨价，才能遏制住这股狂潮。」 班长史亿今：「菜价的事，暴发户，少发言。」 抢桌的争执，在木同学一手领着可可，一手提着个大餐盒走进来，而结束。 大圣和希尔跟在他们后面，有说有笑。 童话视频中的指挥家，绘画小王子，顿时吸引了小餐厅里所有人的目光。 徐睿的饭糰桌顿时沸腾了起来。 尤其云海，激动到整顿饭都没敢太发言，吃相从没有过的斯文。希尔带来的烤鸭和卷饼，她只卷了一卷，磨磨唧唧吃了足有半个小时。 大圣被云海逗得忍不住笑到肚子疼。 小食堂中的女生们，潮水般嗡嗡低语了一阵，一窝蜂地探头看过来。 关于大圣的八卦，直接从木同学，换成了希尔。 然后，一群人嬉笑着走远，好像对这样的搭配非常乐意接受。 毕竟，云端上的天之骄子，距离她们太远，没人敢去肖想。 只要不是来抢我们的男人，一切好说。 明明起头闹得挺凶，一顿午饭就莫名其妙地平息了所有争端。 女生们蜂拥而来，淡然而去。 而下午课前，木千宁被叫去了教导处。 第98页 完事后，他到操场的树荫处找大圣，却被她挡住，问：「可是因为流言？」 「估计是八班班主任。」木千宁说。 「他想干嘛？」大圣问。 「争升学率，」木千宁说，「上月的运动会，我们太出风头了。」 大圣想了想：「可是你抢了他们班的体育保送名额？」 「他们班是体育艺术特长班，」木千宁说，「我们运动会上把这两项都给压了下去，所以~」 「所以，要保送名额，你就得转班吗？」大圣问。 「我才不稀罕，你知道我想学什么的。」木千宁轻抚了一下大圣的脑袋。 大圣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从转身给他让了个位。 「如果体育保送生的院校很好，也不是不能考虑。」 「院校再好，只能搞体育，」木千宁笑，「专业也很重要。」 「确实不该让你去出风头，」大圣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以前的学校没人争这个。」 「这事儿怎能怪你，」木千宁说，「今年的体育加分非常多，干嘛不要？」 大圣一愣：「你想去参加省和全国的体育竞赛？」 「干嘛不去？」木千宁笑笑，「我想要竞赛加分，不要体育保送生名额，学校未必愿意。」 也是，本来可以有两个升学率，这么一弄，没准就变成了一个，学校的考核会受到影响。 「按自己的心意去努力，」大圣站起来回教室，「你考上，就不影响学校的升学率了。」 刚到教室，大圣也被段皇提到了办公室。 我去——不会因为几句流言，就给抓了典型吧？ 「小丫头片子，最近弄出不少事嘛！」 段皇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微仰着头，目光里全是审视，盯着大圣。 「有什么可招摇的，生怕没人盯着你是吧？」 「什么情况？您可千万别说请家长，我家那一团乱麻只会越搅合越乱。」大圣坦白。 「那到底是不是早恋了？」段皇神情严肃。 「啊？？？这可真是一杯豆浆引出的血案！」 段皇忍着笑，眯起眼：「上次的提拉运动呢？老师可是过来人。」 大圣：「无妄之灾，被人临时更改比赛章程，要不是为咱班增光，哪能受这委屈？！」 大圣说完，先是觉得很荒谬。可一想起提拉运动的整个细节，心里禁不住倏地一跳。 有点尴尬，又好像有羽毛在心尖轻轻挠了一下。 段皇静静地看着大圣的表情。 半晌，好像松了一口气：「我也知，那些流言不属实。你和千宁都是我最优秀的学生，高中最后一年，我希望你俩都能顺利通过，千万不要被别的任何事情干扰。只有踏实学习，才能实现目标，这一年至关重要，来日方长，懂伐？」 段皇的出发点是好的。 语重心长，不仅作为班主任讲了很多道理，还带有长辈的关怀，毕竟是老妈的中学同学。 看着木千宁也被叫了进来，大圣没动。 段皇偏头，若有所思地瞧着她。 安静须臾。 这是要并肩作战的架势呀！段皇放下手里的笔，似笑非笑地说：「不是说没早恋吗？」 「……」 大圣尴尬无比，两个当事人，心里却是不服气：找我谈，不能早恋，莫非找他谈别的？！ 啥意思呀？ 是担心我意志不够坚定，还是担心我勾引他？大圣嘟着嘴就是不走。 「圣圣，马上上课了，你先回去。」 见大圣一脸不高兴，木千宁唇角翘了一下，一副等会回去肯定告诉你的表情。 「我想跟段皇，商量一下参加全运会的事。」 大圣只得好吧。忍着好奇心坚持到晚上进家门。 她洗漱完毕，带上耳机坐在自己的床上打游戏。 通常考试前一周，她都不碰书，基本就是玩，让大脑休息。 木同学很有默契地坐在大圣房间的沙发里，搬了个摺叠小圆桌，自顾自刷题，神情专注。 这让大圣觉得：是不是自己在段皇那儿会错了意？人家木同学根本就没什么要说的。 这好奇心坚持了这么久，看他拿搪，大圣的心情开始别扭了起来，故意挑刺。 「外面有书桌，你干嘛非到我房间学习？」 「你要睡觉啦？」 木千宁瞥她一眼，没拆穿，是因为她喜欢自己才这样的，用非常温和的语气说：「每天，得负责给你关灯。」 「我自己也能关呀。」 大圣说完，跳下床把学习用的冷白灯关上，打开床头上的昏暖灯。 「所以，你准备睡觉了？」木同学开始收拾书本和卷子。 「我玩游戏不行吗？」大圣低下眼，继续四指操作，忙着她的游戏。 「既然还要玩，那灯就太暗了。」木千宁说。 「想玩就玩，」大圣阴阳怪气，「玩够了，自然就睡了，要你管。」 「那还是开大灯。」 木千宁语速缓慢，「我考完试要去参加集训，得好好保护眼睛。」 「那就开吧。」 大圣假装咳嗽了两声，终是没忍住，问他：「参加什么集训？」 「游泳，八月底九月初的全运会。」 全运会？！你也太牛了点吧，不是说不走体育路线吗？大圣在心里嘀咕。 第99页 「什么都想占的人，」大圣想了想，说：「最好在行动前先把目标定准确，东一下西一下，只怕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我高一时参加全国青少年联赛，田径组的几个比赛，都是省第一，有国家一级运动员加分。」 大圣想起那个德智体美劳榜，果然名不虚传呀！ 安静数秒，大圣问：「那你怎么又改游泳了？」 「游泳有健将级别，如果取得名次，几所院校的热门专业可以加最少五十分。」 「哦，那挺好的。」大圣压住心里的惊涛骇浪，50分在好学校上好专业，太值得参加了。 她故作无所谓的样子，四根手指又到平板上忙起了游戏，心里却有点为他担心。 跑得快跳得高，不代表游得快。 不过他臂力应该很强，那天托着自己这个『重物』一口气做了那么多提拉—— 「那个，陆上运动与水里不一样吧？」过了几秒，大圣还是压抑不住，为他担心。 「我从小其实游泳最好，但都是野路子。后来家庭困难，田径省钱才改的跑步。若下水训练，肯定会有肌肉僵硬的问题，不过入池苦练一个月应该能很快改善过来。咱省游泳成绩一般，下月的省队比赛应该不难，若能拿到全运会前八名就有加分项。」 大圣嗯了声，神态好像漫不经心，四指却停了，平板被扔在被子上，她很想帮忙。 「你搬满里弄去吧，体育健儿想出成绩，饮食营养特重要，悦柠女士很在行的。」 「行啦。」木千宁站起身，走到大圣床边，摁熄了平板的屏幕，拿开，放到床头柜上，才懒懒地说，「你不是考前都要养精神吗，早些睡，等你睡着我关上灯就走。」 大圣也觉得自己出了馊主意。 她有点困，老实躺下睡觉，但她不甘心，木千宁一句关于段皇的话，都没汇报。 整片小区陷落在夏日沉默的寂静里。 山风穿过湖水绕进阳台的窗……只有四季如春的地方，才有的清爽。 海市夏季的夜晚是个睡觉的好地方，可不甘心的大圣在床上翻了几个身，也没睡着。 床铺跟着轻晃了几下，她勐地坐起来，问：「段皇今天跟你说了什么？」 木千宁修长的手指蜷了蜷，说：「就说了让我参加全运会的事。」 大圣不信，抬眼，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躺下，睡觉，」木千宁格外耐心，温声命令，「闭眼，不许再说话。」 大圣本已迷煳，想着两人还有一年要共处的时光，这么好的室友，还是别得罪的好。 一倒头，她很快就睡着了。 窗外，月光流泻，还有湖水反射的银白之光点点而来。 睡熟的人，唿吸轻浅绵长—— 木千宁轻轻站起来，关灯走出去，掩上门，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垂眼看着手里的书本。 许久之后，他反身靠在墙上，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看着客厅一墙的书，不知是感嘆还是别的什么。 段皇说：伸手摘星，手不粘泥…… 尼采曾言：对待生命，你不妨大胆一些，因为你迟早会失去它。 段皇又说：一些心情，时机不到时，要学会先藏在心里…… 而这些，都不能告诉你。 ----------- 第47章 三千 一中高二年级的期末考试如期而至，全年级打破班级，抽籤选教室。 这次考试相当于各学校的小高考，或者说毕业考。 所有不参加高考的科目一口气考完，高三不再学习。 比如理科生，除了本科，文科生的史地政也是要考的，而且必须全部合格，高中才能毕业。 也不知这签是怎么抽的？ 反正大圣一坐到五班的教室里，就感受到段皇对八班持续挑衅的小小报復。 真不是偏要往剧那边想，就是这座位抽的，实在是——太巧妙。 八班那几个无礼挑衅的，都分坐在一班几个学霸周围。 尤其那三个太妹，脸都绿了。 被大圣、顾琛、和陈一鸣围着，完全没有抄的机会。 「早啊宁哥。」阿强沖坐他边上的木千宁挥挥手，表情很是献媚。 「嗯。」木千宁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宁哥，您选择题和填空题，写完了能放在边上吗？」阿强又说，「正面，放边上。」 「这样啊？」木千宁眉梢一挑，「谁说得各凭本事？」 阿强一时没反应过来， 坐在他边上，等着救援的几个小子，唿吸一滞，一脸哀求状，默不作声地看着阿强。 「宁哥，考完试，西城老店，咱们给一班的兄弟们赔礼道歉，我挨个去请。」 「写完，我就交卷子。」 「行行……知道了，够义气。」 阿强点头，心里急得直上火，这可是关乎到能不能毕业的大考！ 不仅他，还得外传给兄弟们，总得毕业呀。 当初，谁那么不长眼？没事得罪学霸？吃饱了撑得！ 这次期末考试安排地非常紧凑，一上午连着考两门。 大圣第一次在一中参加这种大规模的全面换班考试，明明考完还要再上一周课， 不知为何要这么赶？ 这次监考也非常严格，一男一女，两个老师一前一后站着，非常有威严。 第100页 卷子发下来，大圣大致扫了一遍，比平时一班的月考要容易不少，真心简单。 对于这种水平的考试，别说圣圣学霸，就是一班的一般学霸也没什么压力。 一个个低着头，笔就一直没停过，好像比赛的是谁的速度够快。 如果说平时一班学霸们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会儿的考试现场，就太鲜明了，学霸们的气场绝对碾压。 还有最少四十分钟结束， 已经写完的木千宁，忍不住转过头看大圣。 平时都是坐在她侧后方，只能见到她的侧脸。 每次考试的时候，木千宁总是忍不住留出几分钟，看着做题的大圣，发呆。 那个样子，简直帅到，让他心尖发颤！ 好像有心灵感应般，已经检查完一遍的大圣抬起头，眼光交汇—— 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干嘛要这样看着自己？ 笑着点了点头，大圣站起来把卷子交了。 下场考试的中间休息很短，大圣想先去操场活动一下，换换脑子，再和小徒弟视频聊聊天。 大圣一走，木千宁也坐不住了。 「宁哥！再等等！」阿强一急，嗓子都哑了，「宁哥！」 木千宁只好坐着不动。 等顾琛，陆一鸣他们都交了卷子往操场跑， 他再也坐不住了，正好监考老师走过来，站在阿强边上。 木千宁趁机交了卷子，买了两瓶水也往操场跑。 「哎，大圣，你怎么好像个养生老人，这也不吃，那也不喝的？」 一班一群人聚在一起，一看就考得都不错。 徐睿提着个大袋子正在给大家分可乐，还有各种零食放在主席台边缘。 什么奥利奥夹心饼干、巧克力豆、话梅、薯片、纸杯蛋糕、膨化食品…… 琳琅满目的一大堆。 几个女生很高兴，包括蔡坤等男生，都美滋滋地挑了薯片吃起来。 「大圣，你也太挑嘴了吧，咱海市暴发户的小卖部都满足不了你。」蔡坤说。 大圣从小就被悦柠女士盯着， 什么糖呀，可乐呀之类的食品，根本就不让进家门。 希尔御医世家，看得更严。 等他俩开始叛逆，想要尝试时， 口味已定，太甜太咸尤其加了味素的东西根本就不喜欢了。 木千宁跑过来，递了瓶苏打水给大圣， 然后打开一小盒水果，里面还放了好几块奶酪都插着竹牙籤。 」吃点？」他问。 「谢谢！」 大圣先插了一块递给他，然后才自己，「应该再带点牛肉干，运动需要补充蛋白质。」 「睿啊，」蔡坤拍了拍徐睿的肩膀，「明天开始，咱爆发户小卖铺也要改成水、奶酪、牛肉干，要香辣口味的，咱学霸就要有学霸的样子。」 徐睿马上问顾琛：「你也想吃这种吗？」 「我原味的就行。」 「没问题！明天，咱暴发户俱乐部鸟枪换炮。」徐睿豪迈的说完，眼睛笑成了上弦月。 蔡坤：「你啥枪？鸟枪——那也太~」 「蔡坤！」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木千宁打断了，几个坏小子顿时笑成了一团。 「不理他们，走，咱们去操场散个步。」 大圣拉上云海、阿花、布阿诗、和徐予鱼离开。 身后一帮子人不知又说了什么，立马又大笑不止，几乎乐成了傻子。 「大圣，我觉得宁哥对你特别上心，你没发现吗？」徐予鱼突然说。 「大圣可是他弟弟的师傅。」云海接茬，「有这么好的师傅，搁我天天炫呀！」 大圣看着她俩没说话。 若是从前，她早找各种理由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听着挺舒服。 「果然是学霸，那么早交卷，在操场转得挺开心啊，」 八班那三个女生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我们在教学楼附近都没找到你们。」 「怎么？」 阿花皱眉，主动上前问：「有话直接说，整天跟狗皮膏药似的，咱y族人丢不起这个脸。」 「话别说这么难听，」脖子上有纹身的女生笑了笑，「上次比赛牵扯太多男生。」 想说现在一班的男生，也开始针对她们，却实在说不出口，今天她们一点都没抄上！ 大圣冷笑：「这次不及格没什么，本来就是为出去参加比赛的同学准备的，考试合格提前毕业，高三全力以赴备战高考。至于你们，还有一年机会准备毕业，足够了。」 「怕就怕高三也抄不上，混个肄业，出嫁时跌份，彩礼减半。」云海阴阳怪气。 「你。」 有纹身的女生有些不耐烦地挡住了她身后的跃跃欲试们。 「就按y族规矩，考完试，一场过。」 大圣搞不清这边的规矩？也不知一场过，到底是啥意思？ 「怎么个过法？」木千宁问。 「你怎么来了？」大圣问。 「嗯，过来看看。」木千宁转向八班女生，问：「你说清楚点。」 果然阿强说得对，本土之光彻底倒向了武学霸。 自己一天不跟她把恩怨化解，一班不管男女，都会排斥她们。 「老规矩，半场足球赛。我们赢了，从此恩怨全消。若你们赢了，以后遇见，我们避着走。」 第101页 纹身女一口气说完，看向大圣她们。 云海想了想，「确实是，一中老规矩。」 大圣：「哪天比？」 纹身女：「放假前一天，我们去教导处申请。」 「同意吧，」大圣看着云海和阿花，「早断早好，没完没了很烦人。」 两天的期末考，转眼就过。 八班申请的女足比赛，得到了校方的大力支持。 大圣悲催的发现，并不是上来瞎踢，比完完事，而是要进行精华版的训练。 第三日早晨六点半，教练已经过来点名。 男生可以在场边陪练，但不可干扰教练的训练计划。 第一天的训练就是3000米的场地跑，进行耐力训练。 大圣这一学期大课间都有坚持跑步，但这距离真得有点挑战她的极限了。 两班各出了11名女生。 对大圣来说，前八百米一切还好， 过了一千米明显感觉体力不支。喘气开始不均匀， 两千米时开始头昏脑胀，眼冒金星了。 大圣咬着牙又跑了两圈， 感觉晕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她腰弯了下，听到操场内正在陪她跑的木千宁说话。 「脸都白了，教练，大圣得赶紧停下来。」 「她可以坚持。」 隐约听到教练的话，大圣咬了咬牙，继续拼命坚持，却感觉自己好像快死了一般。 「圣圣，慢下来，先调整唿吸——」 大圣按着陪跑人的话坚持。 终于到达终点，她直接就跪了，可能倒地的姿势太勐，感觉膝盖火辣辣的疼。 「14分5秒，第一次练，非常不错的。半场球赛45分钟，再分一半，打下来也得25分钟，中场最多休息10分钟。要是连最基本的体能都没有，怎么比？」 教练对已经跑过来的学员训话：「不仅每天三千米，过两天还要对专项灵敏度进行训练。」 大圣躺在地上，感觉天旋地转，噁心到想吐。 「圣圣，不能坐着，要慢走，做放松运动，慢慢恢復。」 大圣感觉自己被架着胳膊抬了起来，她机械地任人搀着，跟着走。 「深唿吸，慢慢吐气~」 木千宁看着大圣脸色煞白，唿吸紊乱，有些担心地帮她拍打和按摩，鼓励道：「很厉害了，这个成绩男生都及格了。」 「我膝盖痛。」 刚喘上气起来，大圣感觉膝盖火辣辣的痛。 其她训练完的学员都回了宿舍。 木千宁想了想，说：「我们先回家检查一下，请半天假，下午再来。」 大圣闭着眼，很娇气地点了点头。 木千宁也顾不上什么影响不影响了，直接背起她快步跑出学校回了家。 大圣那一跪，膝盖上确实磕破了不少皮，没什么大事。 不过大圣一贯金贵，木千宁不敢轻视。 打开急救箱，拿出酒精，木千宁说：「有点杀~痛，忍着点。」 说完，拿药棉沾了些酒精，盯着大圣的几个破皮处，干脆又拿了两块药棉都沾满了酒精。 他两手同时抬起，把三块酒精棉同时放到了大圣的伤口上—— 正闭眼休息的大圣勐地睁开眼，抽口气，「疼！」 「你还笑……？」大圣气鼓鼓地看着他。 「三块酒精棉一起来，这个疼就一下，很快就好。」 木千宁拿起酒精棉，对着伤口吹了吹气，说：「再涂些碘伏就没事了。」 说完，他拿棉签蘸了碘伏一边轻轻涂在伤口上一边吹，「马上好了。」 大圣身体上紧绷的肌肉慢慢松弛了下来。 「……谢谢，」她应了一声，「我没力气了。」 「我帮你擦擦脸，你可以在沙发上睡会儿。」 沉默几秒，大圣真害臊了。 木千宁拿着热毛巾从洗衣间过来，她扭捏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邋遢？」 「你这金贵妞，家里若没烘干机，就这每天都要穿干净校服的洁癖，都没法满足。」 木千宁很顺手地帮她擦完脸，又用干毛巾擦了一下，还知道把爽肤水倒在棉垫上再擦擦。 大圣的心跳，无法控制地开始加快。 极为短暂的沉默过后，她又问：「你有没有觉得跟我当室友很辛苦？其实我可以——」 「不要！」木千宁马上打断她，「我洗得不干净吗?」 「我不是这意思，就是我家本来就有负责洗衣的阿姨，何必还要你——」 「我说不要。」木千宁再次打断她。 「好吧。」大圣有点心虚，「你别生气，我不说了。」 木千宁缓缓地看着她，伸手继续帮她按摩酸痛的肌肉，「圣圣，能照顾你，我觉得很开心。」 「你把我当可可了对不对？其实我也不介意把你当哥哥。」 木同学良久不语。 大圣开始犯困，眼睛一闭，她迷迷煳煳就睡了过去。 「还真是大大咧咧呢！」 木千宁低头看向窝在自己身边，一转眼就睡熟的大圣，自言自语，「我可不想给你当哥。」 -------- 第48章 球赛 一中放假前的最后一天，一班和八班的女足球赛拉开阵仗。 下午四点才开始正式比赛，但午睡后，高一和高二年级就没多少人上课了， 第102页 就连老师都聚到了球场上。 也是学生生活太枯燥。 稍微有点动静，就好像多大赛事似的？ 热闹非凡。 此时八班的啦啦队正在场上热身，各种显摆。 不愧是艺术体育特长班，群魔乱舞风——这么快就得到了很大的改良。 「八班啦啦队，好像请外援了！」 后勤组长徐睿又抱来一堆球衣，虽然前面还是『西城老店』的标识，但背后除了数字还印了每名球员的名字和一张卡通画，比如：大圣的名字下是个手舞金箍棒的悟空，特别可爱的笑笑脸，跟大圣有那么一点神似。 阿花和阿诗摸着自己的球服， 尤其阿花，对背上那朵索玛花爱不释手。 「大圣，可可真是我们y族的骄傲，这索玛花画的比十万大山里最大的祭司都好。」 坐在画板前，正专心看着球场的可可，闻言迅速纠正：「我姓诺，随妈妈是汉族，还是我们【武门】的入室弟子。」 看来小徒弟对木中年，心里的芥蒂不是一点半点的深呢。 大圣笑着揉了揉他的小捲毛，「武门弟子不分族派国籍，只看人品才华。」 八班啦啦队不惜余力，在场上的显摆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高潮。 徐睿很不忿地「切——」了一声。 「请外援算什么本事！」 「徐睿，你看陆哥他们行不行？」接着他的话，一个柔媚的女声响了起来。 徐睿一看，眼睛都亮了：「陆哥，昨晚在老店表演到那么晚，怎不在家休息呀？」 陆宇歌手：「诺凡说你可能需要帮助，哥几个就过来凑个热闹。」 这时木千宁后面也跟着几个粗壮小子。 一人抱了一大箱，说：「武门的贊助来了。」说完，打开一箱。 全套的球衣、足球鞋、球袜、护腿板、护腕等，还有守门员的装备手套。 「武门贊助？」大圣一脸惊喜地拿起球鞋看了看。 别说，只要自家老爸出手，从来都特别够意思。 「师傅，是我和师伯告诉师公哒。」可可一脸兴奋地看着大圣。 「就知道你师公最疼你，够意思。」 大圣兴奋地亲了亲可可的小脑门，「你代表师傅跟师公视频一下感谢他，师傅太忙了。」 跟在木千宁身后的大木龙，看到可可真得行走自如了，简直不敢置信。 试探着叫了声：「可可？！小诺可？」 「木龙哥。」 可可见到熟人，立刻高兴地往过跑，大木龙这一吓可不轻，「可不敢跑，龙哥哥背你。」 可可美颠颠地爬到木龙背上，「咱俩去树荫处，我要和师公师伯视频，介绍给你认识。」 老武运来的设备都是最好的。 姑娘们收到标註着自己名字的礼包，高兴地去换装。 女款巴西队球衣，真得是，个个英姿飒爽。 徐睿有些紧张地看着她们。 大圣说：「上衣还是统一穿老店的，要不没免费烤肉吃。」 众人穿着新球衣，闹笑着合了张影，才换上老店的球衣准备上场。 按程序，八班的啦啦队一下场，一班的啦啦队上场。 因为希尔去巡演了，乐曲来不及换。 动画和图像却都换了，动漫中的人小动物全都变成了一班队员的卡通形象， 可可这画技，可真是出神入化。 啦啦队的队员们， 在顾琛的带领下，这次全是帅哥，上场跟着卡通跳，逗得徐睿捧腹大笑—— 叫喊着，他要在老店包桌，全都去吃。 大圣也觉得特别滑稽。 卡通女队员们扭着屁股在屏幕上跳，啦啦队男队员在操场上滑稽跟，太搞笑了。 重要在于参与，奥运精神发挥的淋漓尽致。 「要不要我们先上去给你开个场？助助威！」 木千宁看着大圣一只胳膊夹着足球，一脸傲视群雄的样子，心里有点想笑。 这周训练，哪天晚上回家，不哭一顿鼻子？！得哄半天。 「你笑什么笑？！」知道他在笑自己，大圣很臭屁地一撇嘴。 「肯定能赢。」木千宁笑着张开了胳膊，「别怕，我先给你打前阵。」 「我发现你这人爱见招，特欠！」大圣嘴上这样说，心里还是觉得很温暖。 上前，伸手，跟他抱了抱，很拽地说：「有我在，对方肯定进不了球。」 段皇被大屏幕上的动漫和操场上的舞蹈弄得挺激动。 跑过来催自己班的队员， 见到木千宁，他大喊一声：「你一天到晚，矜持个什么劲儿？还不赶紧上场去带队。」 一班的女生都跟着尖叫。可可也激动地跑过来拉他哥哥的手。 大圣一惊，严肃道：「可可，跟着段皇去观礼台找你师娘，你的腿还不能跳舞。」 「没事，让他玩。」 说完，木千宁一伸胳膊，可可好像盪鞦韆般抓住，很兴奋地盪了几下就爬到了他的肩上。 木千宁一声嘹亮的口哨，就在动漫快结束时，陆歌手带的人突然奏起了不知名的乐器，紧跟着吼声震天，这边戴上面具的几个人，好像将军出征，威武雄壮——唱、跳、吆喝融为一体，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太牛b啦——啊——」 第103页 欢唿声一片，徐睿的声音最响亮，「宁哥要带他们跳迁徙舞，最牛逼，没有之一。」 大圣做梦都想不到，在她眼里一直都是『群魔乱舞』的y族舞，竟能跳得如此震撼人心。 粗犷的音乐在舞者们翻过高山大河后，转而委婉悠扬，好像在诉说安定下来的喜悦， 开始憧憬爱情、迎接春天—— 最神奇的是人的身体，竟能舞出山的雄壮之后，马上转成溪水潺潺。 而可可，挂在木千宁的臂上，好像真得爬过高山，趟过了江河，最后安定在他的肩上。 「高一就得全国中学生舞蹈大赛冠军，真不是吹的！」 云海和一班的女生们，看得嘴都张大了，大圣却莫名有点心疼。 这臂力。 应该是他自己还是孩子时，就要抱孩子，抱出来的吧？！ 要学习、要劳动、要跳舞、要运动，为这一切拼命时，还要抱个腿有残疾的孩子。 眼前闪过了这些天，一直帮她按摩，安慰因为破了点皮哭唧唧的自己。 大圣突然感觉心里异常……舒服。 因为两人之间这份不为人知的「近」，还有阳光下木千宁那张闪着光芒的脸…… 太震撼啦！ 牛逼！牛逼！ 牛逼呀！ 四周的尖叫声四起，掌声不断，段皇站在一班的队伍里激动得满脸通红。 拿起话筒，吼了一声：「姑娘们，有信心吗？！」 云海把球往天上一举：「必胜。」 必胜！必胜！必胜！ 一片欢唿声中，双方运动员入场，而解说员竟然有三位。 体育老师：「随着主裁判的一声哨响，一班学霸队首先开球。」 段皇紧跟：「红色球衣的是一班学霸队，出场阵容首先门将2号武大圣…… 从身高体能上看，一班占有优势。」 体育老师：「一班是从右先左攻，姑娘们跑起来了——很危险！」 八班老师：「八班的特长队，在耐力上有了长足的长进。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赛，不到最后一秒，不敢说谁能赢，就算赢也不会很轻松。」 体育老师：「八班六号，用铲球把球截住，形势反转，大军向一班压境。」 一班有云海和阿花这两位能跑也有体力的做中场，按理说不至于这么快让人家大军压境了？！ 大圣迅速调动起全部精神。 好球！ 观众席上喝彩声顿起。 体育老师：「比赛开始还不到五分钟，八班的6号一脚世界波，直射左上角——」 嘘——！ 体育老师：「可惜被一班的守门员一记世界跳——楞给扑了出来。」 八班老师：「八班女队员的短传渗透和脚下带球功夫明显强过一班队友，堪有男队风采。」 体育老师：「很危险！」 嗷~~~观众席上众人纷纷站了起来，八班发起持续进攻。 体育老师：「八班的八号罗婕，刚才晃过一班的三名选手的堵截，晃进了禁区，但是太着急射门，偏了几厘米。」 段皇：「一班防守队员有些犹豫，这个球很危险。」 体育老师：「上半场已经进行到20分钟，基本都是八班压着一班打。」 25分钟时裁判吹响中场休息哨。 教练把一班的队员聚集起来分析战术。 「我们上半场的保守打法虽然有惊，还好无险。八班经过上半场的拼搏，下半场体力会明显不支。我们在最后15分钟必须进入全面反攻的状态，不用管后防，就是拼进球。前10分钟，还是要大圣辛苦点。」 教练说完，递给大圣一个创可贴，刚才扑球时，额角磕破了一块。 下半场一开局，一班的女球员们突然开启疯狂模式，不管不顾，全员向敌方碾压—— 连守门员都跑出来帮着踢，球踢过中线，她才回来继续守门。 段皇解说员又开始了：「解决战斗的方式就是战斗本身……」 漂亮！ 体育老师：「好球，这次是个好机会，一班二号阿花飞起一脚，球打到飞塔——」 我靠！ 进啦！ 全场尖叫，欢唿—— 段皇语气激动激昂：「还剩最后三分钟，几乎是一场不可能的胜利！要永远相信学霸！ 球进了，比赛很快结束。 这一刻，她们不是几个人在战斗，她们就是一个人……相信学霸， 期望永远不会被辜负！……」 裁判员的哨声与四周排山倒海般，爆发式的叫喊声，同时响起。 段皇，您这是在现场解说，还是在抒情诗朗诵呢？ 大圣表示尴尬。 终于可以放松地趴在地上了。 不过一场班级足球赛，她破了相，累到几乎要吐血。 木千宁却要去挑战全运会——大圣想都不敢想那需要怎样的魄力！ 胜利属于一班学霸队。 属于大圣。 属于云海。 属于阿花，阿诗，阿布拉……！ 世界扑！世界挡！世界球！ 大圣！大圣！大圣！立功啦，坚决不给对方进球的机会…… 在啦啦队的带动下，口号声不断，所有人都跟磕了药一样高喊，尖叫…… 音响里，「铿锵玫瑰」唱起来，整场直接嗨翻—— 第104页 大圣就这么趴着，在欢唿口号和歌声中，她庆幸自己再也不用每天跑三千，不用…… 也许，没准，最好，还是坚持吧，不要前功尽弃。 哎，原来学习，真得是这世界上最简单的一件事了。 很快，有人抱起了自己，声音很温柔。 「胜利了，别动，我帮你上药。」 只有这个人除了欢唿，记得及时来看她的伤口，上药。 负责后勤的徐睿看到木千宁提着药箱跑过来，才想起自己的责任。 舒缓一下兴奋的情绪，他招唿后勤队员们过来帮检查。 这时的阳光格外好，操场周围的草木都染上了一层灿烂的光边。 大圣撤下手套，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眼睛，指尖却突然传来体温，把她的手按了下去。 「怕光？先闭上眼睛，别用手挡着，你额角的擦伤，还没处理。」 说完，木千宁的手指滑开了几寸，却没有马上松开，依然握着她的手。 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大圣本来就不畅的唿吸，越发不顺了~ 她不仅不反感， 周身上下，还透着一股任谁都能感受到的愉悦。 「一会儿庆功宴能去吗？」 「能。」 上完药，木千宁刚要扶她起来，大圣顿时「嘶」地一声。 「怎么了？」木千宁看向大圣的胳膊。 「你帮我看看。」大圣懒洋洋的不想动。 「青了。晚上回满里弄住吧，让悦柠阿姨帮你看看，估计被球踢中的地方都青了。」 「那，你陪我一起回去，你可以跟可可一屋，给他买的双人床。」 「行。」木千宁松了手，换了个地方扶她站起来。 「我没劲儿，哪儿~哪儿~哪儿~都疼！」 「又想我背你？」木千宁瞭然地笑笑。 「嗯。」大圣很诚实地点头。 「不怕传绯闻啦？」木千宁看着她，「以前总是小心翼翼，多一句话都不跟我说的。」 「传就传呗，」大圣大眼睛一瞪，「只许她们无事生非，还不许我排个队，真是！」 「排~个队？」木千宁的声音突然有些哑。 大圣也不知自己这话是怎么冒出来的？！ 看着木同学的眼睛，心跳如鼓，耳根顿时红了，大脑出现了一秒钟的空白。 还好，她向来恢復得快。 「怎么啦？你只接受劣质骚扰粉，不接受我们这种有礼貌，知道排队的乖乖粉呀？」 「大圣，你怎么样？」忙到焦头烂额的徐睿，看她脸上涂了好几道红药水，问。 「全身没劲儿。」 「宁哥，」徐睿一脸挺负责任地说：「你力气挺大的，帮忙背一下大圣，能赢比赛多亏她。」 木千宁：「那我先背大圣去医务室看看，等你完事了联繫我。段皇说今晚的聚餐，班费出。另外，我自己出钱，定一桌给我那帮子兄弟。」 「也帮我多订一桌给家里人。」 大圣说完，头垂在木千宁的肩头有点脱力后的迷煳。 一股合着汗味的热气，立刻冲进了木千宁鼻翼， 他喉结滑动了下，腿莫名发软，有点贪恋这味道，一定是疯了！ 哑着嗓子，他问：「圣圣睡着了？再坚持坚持，先别睡。」 「就睡。」嘟囔完，大圣的半张脸贴在了他的脖子上。 -------------- 第49章 家宴 大圣回到家，洗完澡，悦柠女士看到她浑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的，心疼地直掉眼泪。 「你这孩子，争强好胜，踢什么足球？瞧这一身伤，得多疼呀！回家住，别回出租房了。」 「哪儿有那么娇气。」大圣疼得呲牙咧嘴，却说：「暑假回来住，也不是不行~」 「什么条件？」悦柠女士太了解自家闺女的脾气了。 大圣坐起来，摆弄了一会儿手机，在一班群里挑了张她扑球的照片，直接把头像换了，暱称改为：电力。 悦柠女士拿过来，往屏幕上看了一眼，嗔道：「越换越没女孩子样儿。」 「绿茶给老武生了个儿子，」大圣看着手机屏幕，停了几秒，抬眼看向老妈，「所以，您以后的电力只能靠我了。」 「何必聊这些，他爱娶谁就娶谁，我们的钱够花就行，享受生活不好吗？！」 悦柠女士表情淡漠，似乎真走了出来，大圣惊讶地弯起唇角，抬手指了指楼下，说：「您这是玩真的，是真喜欢木……」 「叫声木叔叔有那么难？」悦柠女士嘆口气，「妈妈只想每天开开心心就好了。」 大圣：「真不怕他骗您？毕竟对自己的亲生孩子……」 悦柠女士：「此一时彼一时。你也看到千宁今天跳舞，那么优秀！若不是从很小就跳，怎么可能有这个水准？！那种破山村，谁教的他？」 大圣：「……」 悦柠女士：「我知道你怎么想。在我眼里，你木叔叔只是一个承受不住太重压力的男人……」 大圣：「……这，还不够吗？」 悦柠女士：「很多时候，人生不能要求大多，能满足当下或更远一些的需求就该知足。」 「那，您想怎样？」大圣问。 「我没想怎么样。」悦柠女士失笑，「只想一家人不要那么拔剑驽张，你看千宁那孩子！」 第105页 「您别说他的不是！」 大圣的口气一点都不委婉，「这屋里的每个人都没资格说他，他不想认就不认，我站他。」 「你俩啥时走这么近的？」悦柠女士笑着收起跌打损伤药。 「一直都很好呀！就像希尔一般，都是可以给后背的兄弟。」 悦柠女士看她理所当然的表情，欲言又止，问：「你想千宁一起搬进来，才肯回来，是吧？」 大圣一愣：「我没这么说。」 悦柠女士：「你就是这意思。」 「行，您非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就说怎么办吧？！」大圣开始耍赖。 悦柠女士的眉头皱起，大圣感觉老妈一抹审视的视线从她身上扫过。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还是心虚！ 老妈那道视线让大圣的头皮发麻。 「师傅，今天新摘的蓝莓，快来吃吧。」小徒弟脆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来啦。」 大圣应了一声，跑出去，就见可可坐在哥哥腿上，茶几上摆着一盆洗干净的蓝莓。 可可回来前，悦柠女士把二层起居室外的公共区域，摆上书架、沙发和茶几等物，说是为方便孩子们聊天，或在，公共区域一起学习。 「辛苦了。」大圣刚坐下，木千宁马上递给她一个长勺子，问：「还有哪里痛？」 「这里，」大圣伸出手，「拇指内侧痛。」 「我看看。」 木千宁捏了捏，「扑球时，大拇指内侧韧带最容易受伤，要是痛，得去看医生。」 「啊？！」 大圣赶紧把手抽回来，「不用看医生，没那么严重啦。」 木千宁笑：「是不是，一拿勺就疼？」 大圣认真地点点头。 可可侧头看了看大圣，「师傅，刚才吃烤肉时，我看你手挺好的呀，还帮我切肉呢。」 「没良心的小傢伙。」大圣忍不住挠他。 「哎呀，原来师傅假装手疼~」 可可假装捂脸，没眼看的样子。 两人闹作一团，可可咯咯笑着往沙发上爬，躲大圣的魔爪。 「好啦，你俩一个手不好，一个腿不好，都得餵。」 木千宁一手一把勺，笑着餵两个小孩儿吃蓝莓。 这场景让悦柠女士的心情瞬间明亮起来，拿起手机把三人的笑脸拍了很多张。 太治癒了。 「哥哥，我也想要师傅那件t恤，要绣我的大头像。」 可可回房间拿出自画卡通像，拽着木千宁的衣角撒娇。 悦柠女士忍不住感嘆，小孩果然只跟自己最亲的人提要求，她天天问可可想要什么？ 孩子总是乖乖地摇头。 悦柠女士被可可眼里的孺慕之情感动到，主动温声说：「千宁呀，可可过了暑假就回京去上学了，你不如也搬过来陪陪他。再见面，要明年暑假了。」 可可一听，激动地抓住了木千宁的手，「哥哥——！」小脸上全是紧张。 木千宁赶紧起身，看了大圣一眼，轻笑道：「那就麻烦悦柠阿姨啦，我先回家拿些东西。」 大圣感觉老妈把二楼公共区域布置的如此适合聊天和看书，就是为了防止进房间去『补课』。 尤其便于她监督。 每次坐在沙发上假装喝茶看手机，却时不时就抬眼往木千宁那边瞅。 大圣坐在大软垫上看书，可可看漫画。 取来针线包和绣绷子的木千宁，真的头也不抬，认认真真给可可绣卡通大人头到t恤上。 也许被他绣花的熟练程度和精湛的技艺震惊到，悦柠女士端着茶杯的手顿住。 随着绣活的进展，她一脸不敢置信地呆呆看着。 而令她惊讶的是，闺女虽然偶尔往绣活上瞅，脸上却没有任何诧异或惊奇的表情， 这是早就见过了。 「还要不要嘟嘟嘴？」几个小时的安静后，木千宁抬起头揉了揉可可的小软毛。 「要，要吹泡泡的嘟嘟嘴。」可可很舒服地把头靠在哥哥身上。 「怎么不画图上？」 「画我自己？」可可嘟嘟起嘴给木千宁看，「有点着急。」 木千宁又揉了揉他的小软毛，「若没绣好，不许不高兴，谁叫你不画上，没图不好绣。」 「可可很挑剔？」悦柠女士惊讶。 木千宁笑了笑，小声说，「三可从小就是个精緻讲究的小孩，比二凡要求高。」 可可一直美滋滋地嘟着小嘴给他哥看，木千宁看了一会儿，低头继续绣。 大圣震惊地站起来，坐到绣绷子边，看着木千宁的手指上下翻飞，在没有花样的情况下，凭感觉把娃娃嘴给嘟了起来……一个随身带刀，夏季带着兄弟们去深山采冬虫夏草的手，绣花时，竟美得让人炫目。 这个图案比较简单，就在可可开始犯迷煳时，木千宁收了手，问：「看看，喜不喜欢？」 大圣一抱拳，「宁哥，你是真牛b！小妹认输，真心服了！」 「你今天早些睡，」木千宁说，「我帮可可洗洗也睡了，明天下午要去游泳馆见教练。」 「这样呀，那我带可可跟你一起去吧，游泳不仅能增肌，对可可腿的负担也低。」 若是游上一个暑假的泳，可可腿上的肌肉就长均匀了。 「既然家里人都齐了，明天中午举行家宴吧。」悦柠女士见三个孩子互道了晚安，她赶紧宣布。 第106页 学校放暑假，悦柠女士很怕女儿干脆带着小徒弟回京。尤其刚才那一幕，三个人的感情非常融洽，她可不想把这份天伦之乐便宜给武鹏。 孩子们若都走了，感情早晚会淡。悦柠女士很想利用这段时间修復一下感情。 悦柠女士下了楼，注意到坐在客厅看电视的男友郁郁寡欢，问：「你这是在看默片吗？」 「诺凡也睡了，开声音怕吵到你们。」木中年拉她到怀里，嘆口气。 这些年，他在南方的不同城市打工，尤其在酒吧，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 像悦柠这种富足、单纯、又温柔的女人，实属罕见。 这让他精准地意识到，自己今生最好，可以安身立命的缘份来了，所以他很珍惜。 「我这些年在外面打工，也就将够养活自己，所以……」木中年忏悔。 果然悦柠女士能理解他，安慰道：「以前都是因为穷，别多想了，今后好好对待他们。听大圣说，千宁请了教练，明天下午要去练习游泳，参加八月的省队选拔，想冲刺九月的全运会。我们在伙食和营养上多给他支持，明早整桌宴席算是接风。这孩子一直都很客气，刚才送了我一大袋冬虫夏草，说是以前上山采的。」 「做点简单的就行？别太复杂了。」 木中年知道儿子当初带着木龙他们上山采的虫草，是急需钱时的储备，这么大方就送了？！ 激烈运动后的第二天，大圣浑身肌肉的酸痛达到了顶峰。 厨房的摊子铺得挺大，悦柠女士繫着围裙里里外外指挥忙。 大圣从厨房外探进一颗脑袋，疼得呲牙咧嘴问：「妈，做什么那？」 「千宁下午不是要去游泳馆吗？卤点牛肉，最适合运动员吃。还有这些营养素，都是按照奥运运动员的配备准备的，我都分好了袋，每三个小时吃一袋。」悦柠女士昨晚做了不少功课。 「大圣，要不我帮你按摩一下吧。」 诺凡知道大圣对她很冷淡，卧室都被安排在一楼，没让她上二楼加入到『组织』里。 「谢谢，还是让宁哥帮我吧，他技术比较好。」 「哎呦哎呦，不能动，可可你不要动我的腿……」 大圣夸张叫唤，木千宁从厨房走过来说：「帮你按摩可以，不许叫痛啊！」 「偏要叫，痛就是痛，干嘛不让叫？」大圣刚一插腰，就觉胳膊上的肌肉疼到好像要撕裂。 「哎呀，不行啦，不行啦~」大圣趴到沙发上求关注。 木千宁习惯性地坐到她边上，微微俯身与她平视。 眼神一对，大圣明白他在提醒自己，这不是出租房，不能太肆无忌惮。 「你到底帮不帮我按摩？」 「来，先一起做些轻微的伸展运动。」木千宁拉她起来，大圣嗷嗷叫：「哎呀，胳膊不能碰~」 「我师傅的腿也不能碰。」可可跟着起闹。 「脑袋那？」木千宁忍不住笑。 「脑袋更不能碰！」 三人笑作一团，一人拽着她一只胳膊，带着她做肌肉拉伸运动。 大圣「哎呦哎呦」叫得正欢。 悦柠女士一把捂了她的嘴，拉着自家的熊闺女就往厨房里拖。 「都去洗手帮忙，家宴可没有只等着吃的道理。」 鑑于某人说负责洗碗，在出租房没少摔碗摔盘的劣迹。 木千宁在厨房里，目光根本不敢离，站在桌台前一边帮着做鲜肉汤圆，一边盯着她。 眼睁睁地看着大圣拉着可可，包出不少看着还挺像样的饺子，才放心地去干其它的。 悦柠女士大手笔准备的家宴异常丰富，其中几道大菜都是辣的。 自从搬到西南山区，大圣一直雄心勃勃想尝试吃辣。 试了很多次，效果都不太好。 「酸菜鱼少了麻辣，果然就失了精髓。」 悦柠女士最近与男友一起生活，对辣椒开始上瘾，夹了好几块鱼到闺女的碗里想要分享。 可可自从开始治腿就忌辛辣，悦柠女士不会给他夹。 给诺凡夹完，就给木千宁夹。 木同学赶紧用手捂住碗，「谢谢悦柠阿姨，您给我的那些营养品，要求忌辛辣。 还有，比赛期间任何用了胡椒和香叶的食品都不能吃，属于食源性兴奋剂。」 「这样呀，」悦柠女士善解人意，「阿姨以后会小心，你多吃点红烧肉和滷牛肉。」 难得能这么热闹，尤其木中年，多少年了，别说跟儿子坐在一起吃顿饭。 大儿子连个正眼都不给他。 可可住在这里这么多天，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过。 气氛中的意味，给了木中年一些胆量，他给可可夹了块排骨放到碗里。 可可勐地抬起头，大眼睛里全是不知所措。 木千宁立刻揉了揉他的小捲毛，「说谢谢了吗？」 可可放下手里的碗，攥起了小拳头，低下头，小声嘟囔了一句：「谢谢。」 大圣一看就受不了了。 马上拿起果汁杯，说：「来来来，祝我宝贝小徒弟早日健步如飞，名扬天下。」 木千宁跟上：「勇冠三军！」 悦柠：「才过宋玉，貌赛潘安。」 大圣又接：「画神降世，无与伦比。」 可可终于笑了起来，「谢谢师傅，哥哥，师娘。」 第107页 气氛终于恢復了自然。 可正处在恋爱蜜月期的甜蜜情侣，在孩子们面前努力克制着，不像平时那般打情骂俏。 即便如此，酸声酸语的，还是让除了可可之外的三人吃了一顿狗粮。 大圣拿起筷子刚想吃，发现自己的碗已经被坐在边上的木同学悄悄对换了。 是没有辣椒的红烧肉和酱牛肉。 木千宁吃了大圣的酸菜鱼，开始沉默地挑破了皮的饺子吃。 大圣的心一下就酸了，软成了一片。 心底的一些东西，破土而出，完全不受控制地向阳生长。 ----------- 第50章 游泳 「多少？一天最少要游15000米！外加每天四个小时的力量训练？！」 大圣每天跑3000米，坚持了一周，都快疯了。 这个可是游泳！ 每天一万五，还要整天都泡在水里。强度太大了，根本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 大圣把木千宁往外拉，到了游泳馆外，她才说： 「我觉得，一对一训练，教练只收两万一个月，估计技术不行。你要真心想练，还是请好教练，钱的事你别担心，我去娜姐那多接几次活，等你比完赛再还我。」 游泳馆外有棵本市有名的大槐树——花开半城香。 此时正值夏季， 槐花花开，特有的香甜味道飘散在空气中， 木千宁站在树影子里，避开了光线，垂着眼，目光落在不知名的虚空里，独自出神。 大圣不知他在想什么？忽然就不知该说什么了，只好安静地看着他，心情有点紧张。 半晌，木千宁哑声问：「为什么要去打工帮我？」 大圣想了想，说：「你要不想这样，从我私房里支也行，里面资金挺厚，以后还我不就行了。」 木千宁的嗓音越发低沉了：「不想。」 大圣有点着急，觉得这人有点分不清轻重缓急，继续妥协道： 「行吧，那我明天去网上找家名品店二手店，把一些闲着没用的东西卖卖，估计也够。你别太客气了，这是大事，过后再还，钱也不是很多，根本不算事。」 「干嘛这么想帮我？」 木千宁一转身把大圣抱到了台阶上，只需微微俯身，两人就能平视。 大圣眼睫动了动， 突然拉近的距离，让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和着漫天的槐花香冲进鼻翼，特别好闻。 大圣不自在地退后一步，说：「咱俩是室友，有一起吃饭的友谊，你还帮我缝裙子绣花——」 木千宁突然来了劲，跟上一步，轻声说：「我想听真话。」 大圣从没这样紧张过，双手抓着衣脚，开始冒汗。 「我，我虽然还在排队中，但也算是你粉丝了吧？！那，那天我都说了，你可没反对。」 木千宁情不自禁地抬起手，轻揉了揉她的头髮，喉结动了动，轻轻闭上眼，让人看不出里面的情绪，「好，接受你这个粉丝了。」 「真的？！」大圣毫无城府地高兴起来，「其实，我挺想排名靠前点，我实力很强的。」 木千宁的眉心不受控制地动了动，眼里全是柔情，表情却似笑非笑：「你想怎么靠前？」 「就是很靠前，很靠前~那种，」大圣很认真地补充，「当然啦，我会靠自己努力升级的。」 木千宁轻笑：「你打算怎么努力？」 大圣：「先从帮你进入省队开始，把不合格的教练换了。」 木千宁：「这个教练非常好。我上高一时，他几次找我都表示不要钱，这次的钱是我按照市场价主动给他的。他帮我排的训练计划是按照奥运选手的备战计划表进行的。」 大圣撅嘴：「每天一万五太苦了，外加力量训练，一天下来，你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木千宁：「力量训练的那四个小时，你念书给我听好不好？」 大圣用力平復住激动的心情：「好，可可上午上完课，我就带他过来游泳，念书给你听。」 …… 这个暑期，一班只放了十天假，留校参加暑期补习班的人比大圣料想的要少。 本来以为只是自己和木同学不来，结果几乎前十名都去参加了各种竞赛班。家资雄厚点的，直接开始了一对一补习，比如徐睿和蔡坤。 大圣继续按照自己的学习计划来。 每天开始多睡一个小时的觉，早上六点半才起床。 各自学习到中午，大圣就带着小徒弟去游泳馆给木千宁送饭。 悦柠女士这一次非常尽心，她带着可可去游泳，大圣就利用碎片时间帮木同学补课。 力量的训练通常是平稳而缓慢的，除了大脑，肌肉也在记忆着一切。 大圣老实巴交地坐在边上，通常给他念语文或英语。 手臂锻鍊半个小时：卧推、哑铃弯举、平卧哑铃推举。 腿部锻鍊又是半个小时：深蹲、单腿蹲起、弓步哑铃……甚至腹肌、背肌、肱二头肌。 连续四个小时枯燥而繁重的训练，木千宁身体的整个肌肉群不仅在记忆力量的增加，还记录着大圣的朗朗读书声…… 本是难熬的艰苦训练时光，竟如白驹过隙，一个月转瞬即逝。 这日，半个小时为一组的训练完成，停下来休息十分钟。 大圣这个小助理，赶紧把营养素和能量饮料递给他，拿出干净毛巾帮他擦汗。 第108页 「今天听这段古文，好像跟听小说似的？容易了很多。」木千宁开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大圣。 「学霸鑑别法之一，就是读古文没压力。这需要从小开始培训，是个长期功夫。趁着暑期你尽量把语文和英语提高一些，免得高考时拉分太多。古代考科举，万里挑一，是有道理的。凡是能把策论写好的，思辨，逻辑性表达的才能，是一定够的。」 木千宁盯着大圣光洁的脸蛋愣了一会儿，感觉自己一天都捨不得跟她分开。 「圣圣，周六跟我去c市吧。」 大圣挑了一下眉：「你好不容易休息一天……」 「悦柠阿姨也想去转转。我拍完照，再在那边训练几天，就该准备参加选拔赛了。」 悦柠女士这款七人座suv，自从买了，第一次真正使用上，心情非常愉快。 诺凡第一次很明确表示暑期补习班的课程紧，就不去c市了。 这让大圣很惊讶！ 毕竟一直以来，她黏着悦柠女士黏的紧。 大圣不知他们兄弟姐妹之间的爱恨情仇？ 除了那次被利用，去了她们村。 其它的不良感觉，都是从木千宁及小徒弟对她持续冷淡的态度中，分析出来的。 悦柠女士看诺凡这么乖巧，除了给更多的零用钱，还特意叮嘱阿姨要特别照顾好诺凡。 每当这种时候，那兄弟俩就会沉默地走开。 大圣看着自己总结的语文、数学和英语复习提纲，犹豫了半天，只把语文的抽出来给了她。 抵达c市后，大圣才知老妈直接租的民宿，好像下定决心要陪木千宁到底。 迎着扑鼻而来的氯水味，大圣一行人来到c市的游泳馆。 木千宁的教练已经等在这里，其中不少省游泳队的队员，拨开水面上得岸来，纷纷与他打招唿。 全都认识的！ 至此，大圣包括悦柠女士才意识到，木千宁被迫离开学校的这两年，意味着什么？！ 教练先带着木千宁进行身体指标的体检，这是先天条件。 简单说，个子高，臂长腿长，手大脚大就占优势。 然后是心肺功能和肺活量的检测，这是可以通过后天锻鍊加强的。 大圣看得出来，木千宁最大的负担恐怕是来自心理的负担。 持续训练的伙伴们，可能在十四五岁时就已经歷了与自己身心界限的碰撞。 而他根本就没机会去体会在激烈的竞争中，面对这种可怕的碰撞，并有能力进行自我修復。 大圣从小就参加各种奥数、科学、朗读、英文、甚至文学等五花八门的竞赛。 这样的界限冲击她体会过，当她遇上比自己更有天赋更得天独厚，甚至更拼命的选手时，她必须学会去面对自己内心深处黑暗的深渊。 是坚持？还是逃避？都得靠她自己扛过去。 通常那种时候，她并不需要欢唿者。 所有的殷切期盼都会成为她面对深渊时的负担。 更何况木千宁失去的，是永远不能挽回的，最宝贵的少年人在体育心理上的成长岁月。 「妈，我们走吧，别在这儿碍事了。」 「你这孩子，没耐心！才刚到，屁股还没坐热呢。」悦柠女士嗔怪。 「让宁哥自己练吧。他本就是田径队的，身体检查肯定合格，多比两场就没问题了。我带小徒弟去看大熊猫，画几副熊猫图给爷爷，让他高兴下。还要请娜姐出来一起吃个饭，很忙的。」 游了一个月的泳，可可的腿明显有了力气，大圣忍不住嘱咐他：「京城的儿童体校，离咱武门老宅不远。你回去后，可以跟着师兄弟们去游泳。这样，腿上的肌肉不仅恢復的快，腿型也好看。」 「师傅，咱不陪哥哥了吗？」可可依依不捨地回头。 「我们陪着，对他没用了，不如去干些自己的事。」 可可一脸不解，大圣看看天空飞过的信鸽，说：「师傅帮你把画架支好，画笔画纸都准备好，如果依然攥着你的手，你还能画吗？或者师傅一直在你耳边说加油加油，你还能画好吗？一些事，只能靠自己去完成。」 可可一知半解，说：「我画画时，不喜欢有人打扰。」 「一样的道理，」大圣领着小徒弟的手，招唿了一下老妈，」走吧，我们去看熊猫可可。」 …… 不知不觉间，十天就这么过去了。 木千宁托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才发现自己一直没跟大圣联繫，而她们是来c市陪他的。 他强撑着，拿起手机看了眼，发现大圣也没给他留言。 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他发了条信息：【睡了吗，圣圣。】 过了好几秒都没有回音，他又发了条：【我到宿舍，准备睡了。】 那头还没回復，眼睛开始撑不住了，却不甘心就这么睡了。 这时，那边终于有了回覆：【你快睡吧，我们有点忙，改天再聊。】 木千宁笑了起来，躺在床上整个人莫名放松了下来，【圣圣，视频一下吧。】 手机的另一边果然很忙，好像是在潘娜的摄影棚，可可坐在画板前，小模样还挺严肃。 潘娜出现在镜头前，【千宁呀，大圣和你小弟弟了不起呀，俩人这十天合伙弄了本《熊猫可可游泳记》的漫画故事，一经上传很受欢迎，我这批童装的代言，就用熊猫可可啦。】 第109页 过了几秒，大圣才出现在镜头前，【我这两天熬夜写故事，现在困死了，不跟你说了，要带可可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就挂了。 木千宁赶紧给她发了条微信：【明天这时有空？】 大圣：【没有。】 木千宁就感觉，好像自己谈了场异地的恋爱，好想快结束这里的一切，赶回去团聚。 尽管，明明不是这种关系，他就是忍不住这样想。 【圣圣晚安。】 【晚安。】 疲惫至极的木千宁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而肩上的担子， 好像一下卸了个干净。 似乎？他想。 大圣并不是很在意他的成绩，尽力去游就好了。 --------- 第51章 参赛 整个暑假就是过得这么快。 可可被师公接回京，正式入驻武门老宅，开启了他的新生活。 经过近三个月的身体调理和游泳训练，可可的腿基本恢復了正常人水平。 整版的漫画故事写完，也就快开学了，大圣把最后一章传给老武，合上电脑走出房间。 她坐在彻底恢復了安静的二楼公共区域里出神。 悦柠端着水果上楼，瞥了一眼，问道：「怎么一副没精打彩的样子？」 「没，就是一直连夜赶稿，有点困了。」大圣懒洋洋地倒在沙发上，顺口回答。 「我还以为是因为可可离开，千宁马上要比赛，你担心呢。」 「他比赛，我但什么心？」大圣笑了一下，「我自己参加比赛都没担心过。」 「也是。」悦柠女士的精神明显有些低迷，「你和千宁就住家里吧，可可的房间空着。」 这事大圣可没法替对方回答，「等他回来您自己问他吧，我没法替他做主。」 悦柠女士扫了大圣一眼，「你帮着劝劝，父子总归是父子，一家人以后在一起不好吗？」 大圣不答，意识到老妈这是不准备跟自己回京了。 悦柠依然笑，大圣不知怎么回復。 悦柠女士突然问：「你就没考虑过上c大？也是很不错的学校，千宁最好也就上这个大学。」 大圣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老妈，悦柠女士嘆了口气，没敢再多说，起身下楼。 这时，手机震不停，大圣打开屏幕，是老武语气很骚包的留言。 【大圣の爹】：闺女，小没良心的，作品跟老爸签约，人不签，连自己亲爹都信不过？！ 【电力】：有后妈就有后爹。我的分成要按时打到帐户啊，可可的打到我给他开的新帐户上。 老武跟着发来一堆乱箭穿心，无声哭泣的表情包后，才继续语音。 -闺女翅膀硬了，这是要远走高飞的架势，不要老爸了。 -别跟怨父似的，少个啃老的，还不高兴呀！ -不高兴！不高兴！ -好了，别哭别哭，我把【熊猫可可】的漫画故事系列都签了。 大圣紧跟着发了一堆『可可熊抱抱』的表情包过去。 这套漫画书一经推出，好评连连，武鹏赶紧给【熊猫可可】註册了logo。 他还记得小不丁点的大圣一骑到他脖子上，笑声脆得让人心醉。 本以为她还得再靠自己几年……谁成想，这么快就能经济独立，不要他罩着了。 心里难受的紧。 虽说中年得子，但自己体力远不如大圣小时候，又处在事业的上升期，精力更是有限。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不会再亲力亲为。 那感觉就是差了点什么。 -闺女，18岁的成年礼回来办吗？ -老爸，高三呀！ -那我包个酒店，把人马都带过去，【武门】大公主成年礼是大事，不能马虎。 大圣嘆口气，结束了与武鹏的对话。 高三还没正式开始呢，抢人大戏就已拉开了大幕。 好在，大家都有了这一年的缓冲期。 8月31日报导，大圣一上三楼，就发现了气氛的不同。 走廊里贴满了各种励志标语，墙角上挂了一块大板子，字迹醒目而清楚，距离高考xxx天。 这让大圣忍不住随着口号，用天来计算接下来的一年。 似乎大脑要是不小心走个神，都是一种罪过。 这感觉……必须说，挺吓人的。 进了教室，大圣顿时被段皇刺激出个反差萌。 只见他，与大家坐在一起，正用背投把全运会开幕式投射到黑板上，每个人都看得美滋滋。 全运会开幕，木千宁的比赛在9月3和4号两天，参加二百米自由式和蝶泳的比赛。 s省游泳队属于比较菜的，集体项目基本入不了围。 大圣半趴在桌上，这段时间赶稿真得忙，另外也不想占用木千宁难得的休息时间聊天。 通常他醒了和睡前会发条信息，大圣简洁回復一下。 然后，他下泳池前会发一条，吃饭前又发一条，体能训练前再发……简短但~频繁。 大圣手里转着笔，眼神发呆。 刚来海市时，感觉时间缓慢到让她窒息。 如今微微一回头，一年的时光，转眼就已成了歷史。 老妈的问话突然就跳进了她的脑海，【考c大不好吗？】 不好。 高三这一年，也将飞快闪过，也许会快到在今后的人生里留不下太多记忆。 第110页 因为她的时间不够，不够时间学习，不够时间写作，甚至不够她锻鍊拿下三千米…… 等都做到，她也该走了。 莫名就哽住了喉—— 突然，教室里甚至整座大楼，都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唿声。 大圣一下就从莫名的情绪里清醒过来。 「我——靠！真是宁哥！」 「宁哥太tm帅了！」 「帅呆了！」 「比一线巨星还牛b！」 「……」 教室里的欢唿声，惊喜声，顿时汇成了欢乐的海洋。 大圣眯起眼睛看向黑板，正是s省代表团出场。 也许是因为个子高，或者是因为长得帅，能帮着挣面子，木千宁竟然站在第一排。 还弄了个超级抢眼的髮型。 鬓角两边的头髮都被编了起来，统统归到头顶编了好几条蜈蚣辫子立着， 其中穿插了粉红和金黄色的发线。 特别是后面，还噘了很多小马尾碎发……简单、个性、立体、异常显眼。 大圣一眼就看到了戴在他左耳上的长耳坠，配这髮型和他的脸型，只能用惊艷来形容！ 似乎知道镜头冲着他，笑着挥了挥手，强烈的反差萌让摄影师在s省的队伍走过了主席台，还在捕捉着他的侧颜和后脑勺的小马尾辫子。 教室里的情绪持续高昂。 大圣突然收到消息，心跳一瞬间就提了十倍的时速。 【可可の哥】：圣圣我在参加全运会开幕式，传照片给你。 大圣没回復，很快一张又一张的现场照片发了过来，最后发来一张自拍照。 大圣看了一眼马上下载下来。这边刚下载完，那边就撤回了。 【电力】：怎么撤啦？帅呆！ -今天开学，报到了吗？ -嗯。 -圣圣。 -嗯？ -我参加完比赛就回去，不参加闭幕式了。 -enjoy your game -圣圣，能视频一下吗？ 大圣录了个30秒教室的视频传了过去。 -你们在看现场直播呀？ -嗯，看到你了，特别帅！加油！ -圣圣，跟我视频一下，好不好？ 大圣迟疑了几秒，心里早已乱成了麻，一些东西悄声无息地变了，好像太早了些。 大圣想把它压到心底里去。 -圣圣 邀请就来了。 不管她心里怎么想，手却很诚实，迅速接受了。 阳光下，木千宁笑得很开心，耀眼的仿佛一下就照亮了整个心口， 憋了一个月情绪瞬间就崩了堤。 -圣圣，这边的早餐有种东北大碴子粥，很好喝，等回去，我熬给你喝。 -好。 大圣心里酸软的让她完全发不出声音来。 「大圣，你干吗呢？这可是宁哥在参加全运会，别聊了，专心点，好好看。」 云海拍人家老实男生的课桌，大声叫。大圣第一次觉得她这样叫真是救命的声音。 直接把手机递给了云海。 嗷—— 宁哥，是宁哥从现场的发来的视频，云海一嗓子，教室里直接就炸了，都往过拥。 就连段皇都站了起来，疾步走了过来…… 大圣无力地回到自己课桌上，掏出物理书，摒弃外界的一切声音，专心刷题。 一些事明明知道不好，却偏要去做。 大圣不想放任自己去做那种抱有侥倖心理的人，最起码现在的她，还没资格允许自己这样。 似乎学习，尤其大强度地刷题，能够帮她分散这方面的注意力。 而木千宁一有休息，就会拍些现场纪实，然后随便传两张自拍过来。 想来，他也知道自己很帅。 或是会找角度和光线，总之，每张照片都帅到让大圣忍不住一看再看。 一收到照片，大圣就忍不住，诚实秒回： 好帅啊！ 帅呆了！ 帅爆！ 最后，大圣发现原来自己夸帅哥的词彙量竟是如此贫乏！？ 所有冷静，在木千宁要参加比赛的这两天彻底被打破。 他要视频，大圣就赶紧视频， 其实她也很激动，辛苦了这么久，检验成果的时刻总算到了。 满脑子里都是接下来的比赛，大圣不确定自己能否在学校控制住情绪，干脆就请了两天假。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情绪放纵宣洩。 自由式200米的竞争最激烈， 而木千宁188的身高，在190甚至快2米的选手面前，一看就不占优势。 这让大圣莫名又担心了起来。 各队运动员出场，游泳队员标配的宽肩窄腰腹肌人鱼线，让所有人的眼前都是一亮。 大圣紧紧盯着木千宁出场，白亮的皮肤，薄薄的肌肉层，体脂率极低，少年感很强。 而他向泳池走的那一刻，带着一股王者出征，等他奋战归来的热血劲儿。 真不愧是杀手中的侠客。 当他站到第五泳道时，大圣的心一下就安了。 抓了个吉利阄：通常第四和第五道，是最容易出成绩的赛道。 「哔！」 随着裁判的哨声响起，各省运动员们像离弦之箭跃入池中…… 大圣也勐地站了起来，几乎贴到屏幕上。 第111页 「圣圣，快~快~快出来，是千宁，快来看呀！」楼下传来了悦柠女士兴奋的喊声。 大圣痴痴地看着泳池中奋勇拼搏的健儿。 泳坛一颗闪耀的新星冉冉升起了，尽管二十岁的年纪大了点。 ----------- 第52章 心跳 还能怎么办？！ 这个年纪喜欢上一个闪闪发光，每天连行程都向自己汇报的人，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嘛！ 早上一到学校，同学们把匆匆归来的木千宁围得水泄不通。 大圣的大脑里开始天人交战。 连着两节课都集中不了精神。 全运会200米自由式银牌，200米蝶泳铜牌，这么闪亮的成绩， 别说一中，海市，对于整个s省都是前所未有的。 若说木千宁以前是块玉石， 那么，经过这两个月的魔鬼训练，已经被打磨成无瑕美玉、璀璨夺目。 大圣突然想明白：为什么国家游泳队一直是颜值天花板？ 因为是游泳队，谁到里面磨几年都有整容效果。 道理就这么简单。 若说运动曾是大圣嘴边的口号，那么现在就成了最明确的小目标， 拿下每天三千米。 大课间的铃声一响，大圣迅速避开所有人，冲到了操场。 她给自己15分钟：10分钟尽力快跑，5分钟慢跑恢復，这种，不会影响到第三节 课。 事有轻重缓急，大圣一边跑一边内观着自己的心绪。 高考！高考！高考！ 她必须要把心定下来，不能再继续忽上忽下的慌神儿，影响情绪。 堵是堵不住的，喜欢了就是喜欢了。 越假装，心绪越烦乱，越无法集中精力。 干脆，想都不去想，跟着心走。 等高考结束后，再来面对、处理，哪怕局面乱成一锅粥又能如何？！ 当理性，不再跟感性扭着劲儿，大圣的脚步一下就轻松了不少，越跑越快。 手机设置的闹钟一响，大圣放慢了脚步，虽然依然喘，但明显进步了很多，努力不会白费。 「圣圣。」 从越聚越多的迷弟迷妹数量，大圣就知道木千宁一直跟在她后面跑， 「宁哥。」她彻底慢了下下，开始散步。 「你——进步了好多。」木千宁的声音有些沙哑。 「像你学习，每天锻鍊，争取早日拿下三千米。」大圣侧头看他，笑得很灿烂。 木千宁稍稍一怔，低声说：「我昨天到家挺晚，怕影响你休息就没联繫。家里——我都收拾好了，放学一起回去好不好？」 家里——？！大圣才刚梳理好的心情，又开始忽上忽下地紊乱起来。 「我妈让帮着问问你，想不想搬去满里弄？」 木千宁嘴角微敛，笑容都有点维持不住了，「圣圣，你不想搬回来了？」 大圣没回答，莫名的委屈一下冒出了头。 不是她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不知到底该不该再搬过去的问题。 「圣圣。」 木千宁的口气明显有些慌张，「周一到周三的晚自习要到很晚，满里弄离学校远。住这边可以节省不少时间，周四到周日，我们再一起回满里弄，好吧？」 我们——呀？ 大圣觉得自己最近敏感的有点不可理喻，总是不由自主地抓一些似是而非的词语，而这些词语又偏偏有很强的刺激性。每次听完都让她处于一种晕晕乎乎的状态中。 可能是刚才跑太快，加上大脑不停地想东想西，导致她走路都有点不稳了。 木千宁赶紧扶住她，矿泉水开瓶递过去，「下次别跑这么快，徐徐渐进才能长久。」 是宁哥—— 天哪，宁~神，昨天还在赛场，今天就回来啦！ 宁哥好——！ …… 越来越热闹的操场，包括高一的新生都激动地向木千宁打招唿。 八班阿强干脆跑过来，一脸崇拜地说：「宁哥，国家游泳健将级呀！太牛b啦！一中特长生的天花板——宁哥，走体育生路线吧，超一本妥妥的。」 「谢谢。」木千宁很有礼貌地点了点头，「我还是认真准备高考吧。」 木千宁把手上的瓶装水塞兜里， 随手掏出一块小方巾帮大圣擦汗，「怎么搞的？开始用手擦汗了都？」 大圣当场愣住。 一趟比赛回来，这位怎么有点放飞自我的感觉？大圣提醒：「大神注意点，本土~之光！」 木千宁又气又好笑：「你每天帮我念四个小时的书，我帮你擦擦汗，难道不应该吗？」 大哥，抓抓重点，我是这意思吗？！ 木千宁挑眉：「为什么不回答？」 「回答什么？」 「我能不能帮你擦汗？」 「你幼稚不幼稚呀？」 「我幼稚点，不行吗？二十岁没有很老吧。」说完，还扳住了她肩膀又擦了起来。 「大哥，第一次参加成人组比赛，是不是压力太大啦？」大圣站住，剁了剁脚看着他。 总算正视了。 木千宁莫名有点想笑：「咱俩一个月未见，你不仅连个正眼都不给我，还想吵架？」 「是，又如何？不能跟你吵架吗？」 「不是不能，是我捨不得，总会让你赢的。」木千宁忽地笑了起来，「你别生气。」 第112页 「你这人！」 大圣一听他这话，心跳扑通扑通，忽忽悠悠，上下左右，彻底失了规律乱得不行。 她用力跺了跺脚，认真道：「你以后，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要说这种轻浮的话。」 木千宁摸摸头，有点为难。 「我只是说了真心话，怎么就轻浮了？我以后——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不再憋着。」 大圣一下就怼不上来了。 他想做什么事情，想说什么话，本就是人家的自由。 至于会不会闹绯闻，惹闲话， 被传早恋，请家长——之类， 真没什么可怕的，该怎样就怎样，拿高考分数说话比什么都强。 「你头髮呢？」 大圣想起开幕式他拽炸天的髮型，突然就变了话题，「这个没开幕式那天的好看。」 「你喜欢那种类型呀？！」 「是呀。」大圣坦白承认。 木千宁笑笑，「高考完再留，编给你看。忙着训练没时间理髮，太长了，不得不编起来。」 「那耳坠也好看。」大圣衷心赞美。 「你说好看，我才戴的。结果传了那么多张照片给你，反应很平淡。」 「又不是只戴给我看，是戴给你所有粉丝看。」 「可，被认证过的粉丝就你一个呀！」 这下，大圣连脖子都红了，幸好刚跑完步，还能假装是热的。 这人也不知经歷了怎样可怕的训练？ 给人一种大变活人的感觉。 「不跟你说了，我又热又饿，先回海川楼去买点零食吃。」 「尝尝这个。」木千宁递过来一根能量棒，「味道还不错。」 「全运会特供呀？」大圣有点兴奋地接过来，「谢谢啊。」 给大神热烈的接风洗尘宴，自然是饭糰小分队的领导徐睿出面，包了小餐厅的午餐。 一班同学，自愿参加，而外班友人们，比如八班的阿强等也自奋蹄着跑了过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段皇、物理老邓、和体育老师也在场，本着人多喜庆，圆满成功。 午餐规模再大，通常也就多吃个15分钟，适可而止了，毕竟已经高三了。 段皇自然不会浪费这个教育全班的好机会，大家听得热血沸腾，激动地抹抹嘴，然后各自回宿舍去睡午觉了。而真正留在教室里，埋头于如火如荼的高考大业中的人，只有大圣和木同学。 高三开始，大圣停止了所有网课，开始进入到备战高考的刷题状态中。 原附中的申老师给她寄来一本前五年数学高考题汇总，和一本前三年附中的高考模拟题汇总。 要求，她一旦开始做，必须一周刷完一本。 另外，还有一整套英语38套卷，给的时间也是一周必须刷完。 大圣正看着，徐睿来电，说今天中午的餐费不用平分了，宁哥已经把钱都打给他了。 上午老妈给大圣发信息，千宁长千宁短的，叫得那叫一个亲热。 看大圣要发火了，才说木千宁特意给她寄了举办城市的特产：东北三宝。 东北三宝呀，最一般的价位也得上万吧？ 最近大手大脚了？！ 「圣圣，你帮我看看这道题。」 木千宁把椅子移到大圣的桌边，手里拿着数学书。 不是大圣敏感，而是木大少爷开启的粘人骚扰模式太过明显，一会借笔一会儿借笔芯， 连点创意都没有。 问完单词，现在又来问数学，这半天问的问题比以前一周加起来都多。 大圣帮忙讲题，都是非常有耐心的，每一个基本步骤都会仔细讲解。 可这题刚讲一半， 大圣勐地抬起头，怒道：「玩儿我呢？这种题型暑假时就帮你补过了，不可能不会。」 「圣圣，悦柠阿姨让我回满里弄住。」说完把便签纸贴在大圣手背上，写着：【不想。】 「没人强迫你。」大圣喝了口水，他又贴了一张：【若你不回家，我就跟你去吧。】 大圣心头又开始突突跳不停，抬头看他，「那只是个出租房，不是家。」 他又拍来一张：【你住哪儿，我就住哪儿。】 【你干嘛？耍赖吗？】大圣干脆也改用纸条。 【想你帮我补课，我在东北学了几道菜想做给你吃。】 木千宁的字明显比自己的好看，大圣果断放弃了纸条，说：「其实你要是想走体育路线，文化课不用这么拼，现在这个水平只要不掉队一本线应该没问题。」 【没良心！】这下拍得有点用力，大圣一下恼了，「你不会说话啦？」 木千宁：「我明确说过我不想走体育路线，体育只是爱好，我想要50分的加分项。」 确实说过。 不过这次的表现实在太亮眼了，若去申请国家队未必选不上。 「计算机和金融专业的分数线在大部分院校里都是高分了，50分的加分确实是个大加持，但若仅过一本线也选不到特别好的院校。」 「一起加油吧，我们一起。」木千宁笑着把所有纸条都撕了揉掉。 一丝暖流嗖——地掠过大圣心底，在心尖上蒸发。这是要得心脏病的节奏，她握了握拳，吐了口气，又觉得这种感觉也——挺——美好。 大圣：「当初是咱俩一起租的房子，当然要一起承担。不过，你要真想拼，最好减少一些娜姐那边的工作。只要不大手大脚的，公共帐户里的钱坚持到高考结束很轻松的。过完教师节，我们一周就只放半天假了。」 第113页 木千宁搬了一摞文件到大圣桌上。 「跟娜姐说好了，高考结束前，她那里我就先不去了。」 大圣一脸疑惑地打开最上面的文件，是一堆奖金票根，有国家体育局的、省体委、泳协…… 及一些相关的贊助企业给的奖金等。 虽然单一数值不大，但乱七八糟加起来少说也有30多万。 若不浪费，读大学的费用基本都够了。 大圣挺为他高兴，「恭喜呀。」 木千宁：「谢谢。接着看。」 合上第一本，下面还有好几本。 大圣随便抽了两本一看，惊得长大了嘴巴。 「可以呀宁哥，这么快就有gg可拍了，果然20岁靠脸靠得住。」 「靠得是身材与速度。」 「好吧，大神说的，都是对的。」 木千宁拽拽一笑，打开两个合同给大圣看，「就接这两家你看如何？」 大圣没想到他能如此从容！没有照单全收，而是挑着拍。 「宁哥，我觉得你以后肯定能发大财。」说完，拿起合同仔细看。 「借你吉言。」木千宁问：「你觉得怎么样？」 「超棒。」 「不过你这s省驻京办的gg要去京城拍吗？时间上是不是不合适？都高三了。」 木千宁：「海市电视台在运动会上表示，两个gg都在这边的电视台拍，两个周末就够了。」 「……这回让你承包家务，再没罪恶感了。」武大圣假惺惺地嘆了口气。 「以前也没见你多有罪恶感，」木千宁没忍住乐了，嘴角微微弯起，眼睛染上了浅浅的光。 ------------ 第53章 十八 大圣不知道高三这种在争分和夺秒中，挤压她的休息时间，是否更有助于学习？ 跟着学校的步伐，连着转了一段后，大圣上课开始打瞌睡。 她自主恢復到自己曾经的步调。 晚课9点半一下课，她不再与同学们一起熬晚自习，先回家洗漱干净再踏实学习一个小时， 晚11点准时睡觉，这让她的精神恢復到了曾经的美好状态。 因为周末也要上课，大圣甚至把早起的时间也推迟到了6点。 日常晨读也变成了温故昨晚睡前看的知识，用以巩固。 自我感觉，事半功倍。 「圣圣，冷吗？」 西南的冬天对大圣是个考验，木千宁早早就在她屋子里放了三个电暖器。 空调不敢常开，医生曾再三叮嘱木龙的老妈，不能用空调，否则她的肺病会更严重。 「暖和。」 大圣躺在被窝里美滋滋地伸了个懒腰。必须说，出租房的生活她是喜欢的。 这里就好像是二人的乌托邦，理想国。 在这里，可以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对对方的关心，嬉笑怒骂，没有忐忑。 甚至摸摸头的亲近，都是一种非常美好的感觉，尽管谁都没挑明什么。 暧昧也好，心知肚明也罢，互相暗恋也行。 总之，这样放松的环境，起到了平稳心态，安定情绪的作用。 每次回到满里弄，悦柠女士都会坐在二楼公共区域的沙发上盯梢。 看着两人自然而和谐的相处方式，总忍不住产生一种，两小无猜的错觉，都不知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坐在这儿碍人眼的。 看大圣快睡着了，木千宁拿起东西准备回房，刚把灯关好，就听大圣迷迷煳煳的声音响了起来： 「宁哥，你那屋太冷了，就在我屋的沙发上睡吧，太冷会死人的。」 木千宁站在黑暗中，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但他知道大圣睡着了，这说得是梦话。 至少是半梦半醒之间的话，不能算数。 可就因这么一句梦话，他感觉自己的腿真得就抬不动了。 他喜欢呆着大圣的房间里，哪怕一句话都不说，大多时候其实就是这样。 但有她在这里，有股淡淡的，让他留恋的味道。 木千宁静静地坐了五分钟， 实在是难以抵抗本能的，想要亲近她的原始力量。 他抱着书包蹑手蹑脚地回了房，然后抱着床单、枕头、和被褥跑到大圣的房间。 轻手轻脚地铺到长沙发上。 在温暖的房间里睡觉，果然比阴飕飕的房间要舒服的多。 陷入到沉睡前，他这样想。 第二天是周末，周六半天假，周日半天课。 大圣一睁眼，发现木千宁在自己房间，惊得不敢说话了。 也许太舒服了，木千宁睡得很沉。 大圣坐起来发了半天呆，他才醒。然后一抬头，就看到表情很有趣的大圣。 只见她紧抿着嘴，眼睛睁得大大，看看这边，看看阳台处，挠着自己得额头—— 看上去不知是梦是真，有点苦恼的模样。 本来还很紧张的木千宁突然就被逗笑了。 「你~你怎么睡在我房间？」大圣一听到声音，确定了不是在做梦。 「昨晚，你说天气太冷，让我——」 「不可能！」 大圣好像受了挺大打击般，马上否认，整个身体倒在床上，哼哼唧唧着否认，「不可能！」 身体也不服气地扭来扭去。 木千宁直接被她这起床气萌得心都化了，哄她：「不生气，是我觉得冷，来蹭暖气的。」 第114页 大圣似乎想起自己昨晚迷迷煳煳中好像说了点什么。 难怪段皇只找她谈话，不找木同学谈。 这下真触动了她的羞耻心。 大圣觉得没脸，背对着她，一团瘫在床上，蒙上被子，不搭理。 木千宁麻利收拾好沙发上铺盖，回房快速洗漱完，发现大圣还在床上趴着。 这是，周末连地盘都不视察啦？！ 他赶紧哄：「我去洗樱桃，吃几个清醒一下，好不好？」 大圣还是没声音，但被子里的鼓包，好像是屁股扭了扭。 木千宁忍着笑，说：「冰箱里有秋梨，煮梨水喝好不好？暖气房间容易干燥。」 「……喔，那，那~好吧。」 诱惑成功！木千宁赶快去厨房忙活。 大圣终于起来，快速梳洗完毕，开开阳台门，乖巧地坐在沙发上享受。 随着音乐，转着脚打拍子，等着她的樱桃和秋梨汤。 想到木同学承认是自己主动躲进来的，大圣心里莫名有点小得意。 无意识地跟着音箱哼了起来：「啦啦啦啦，哈哈啦啦啦啦，唔！呜啊啦啦啦，噢！」 这歌是徐睿整天在哼唱，只要嘴一闲着他就唱，而且还真是挺百搭，啥曲都行。 大圣真心不想受徐睿影响，但影响这东西，都是在不知不觉间发生的。 一旦唱高兴了，直接摇头晃脑…… 然后一抬头，就见到不知何时靠在门框上，双臂抱胸侧头看着他的木同学。 大圣小脸爆红，有点嗔怪：「……你这人，你干嘛不出声，偷听人家唱歌？」 「好听。」 「是吧。」大圣从沙发上蹦起来撞了他一下。 「好听爆了，」木千宁说，「元气满满。」 「哈！」大圣心情顿时明媚，哼哼着迳自去餐厅喝梨汤。 木千宁沉默着跟在她身后，其实他不是太想说话。 从前两天武鹏给大圣信息说，【武门】老祖宗亲自来给大圣主持十八岁成人礼，他心里就隐隐地不安着。 大圣是他心中的暖阳。 他把那份热烈压制在心海的森林里，时刻小心着不让那把火燃起来。 可越是这样，心底的忐忑越强，他怕任何变故。 走到餐厅，木千宁在大圣的对面坐下。 盯着大圣规规矩矩地喝梨水，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摸了摸大圣的头。 大圣终是觉出不自在了，冒出了句：「你不喝梨水，一直看着我干嘛？」 木千宁：「知道武叔叔这次什么计划吗？」 「可能怕我不考回去，拉着大部队来震慑一下。只是没想到爷爷也来，这事就有点大了。」 木千宁瞅他：「你可有这样的计划？」 「没有过。」 「那武叔叔，这是？」 「因为他了解悦柠女士，也了解我。」 木千宁撇头：「了解你什么？」 「……」大圣眨了下眼睛，「干吗？」 「好奇而已，」木千宁迅速起身，去厨房也给自己盛了碗梨汤，缓解了尴尬，才回来坐好，说，「室友之间要互相多了解，才能更好的相处。」 「说了对你也没用。」 大圣唇角微翘，「无非女人三大杀招，一哭二闹三上吊呗，我妈一哭，我就投降。」 「对你，有用吗？」 「小事有用。」 「哦。」 「干吗？」听出他好像在思考什么策略的语气，大圣撇头，「想什么坏主意呢？」 「想一会儿给木婶婶买什么，我从网上买的食物都送木婶家，大木龙给送过来的。」 「走，出去吃早餐吧，然后买些菜正好送过去，」大圣放下勺子，说：「木龙、木婶婶、还有你那些兄弟都来参加我的生日宴吧，不收礼物，切记。」 木千宁沉默了很久，才站起来笑了下：「嗯，走吧。我肚子早饿了。」 「宁哥？」 大圣觉出他不对劲，凑到他面前，轻声问：「你是不是不开心？」 木千宁先是一愣，然后自嘲地笑了下：「我小气了，以为你会介意他们。」 「确实小气了。」大圣展开双臂，「罚你背我。」 「没问题，背背背，」木千宁马上像模像样地活动了一下胳膊，「吃好的去。」 大圣的生日宴会选在生日前一天，因为是个周五没有晚课，武鹏连段皇一家都邀请了。 这场盛大的生日宴会，地点就在海市中心最好的一家五星级酒店，武鹏包了整个大宴会厅。 除了特意从京城飞来的亲朋好友，老师同学，连木千宁的游泳教练都来了，还有很多与老武有生意往来的本地电视台的负责人，不少非富则贵的人物。 「又不在家，老武搞这么大的宾客阵容，实在是太豪华了，要干吗？」 大圣问亲自给她梳公主头的悦柠女士，老妈得意地笑笑：「你爷爷，众师伯、师叔、师姑都来了，还不明白吗？」 「您说清楚点。」大圣被迫穿上白色修身束腰小礼裙，长长的后裙摆虽然唯美又飘逸，但整个人得一直挺着，一点都不自在。 悦柠女士最后给大圣涂上天然唇蜜，满意地打量她，唇红齿白，真是天然自雕琢，心里无比骄傲，「我的圣圣长大了，漂亮的耀眼，的确比武鹏更适合当【武门】家主。」 第115页 「啥？」大圣蹭得站了起来，「【武门】家主？我怎不知道？没人问过我意见。」 「因为你傻！」悦柠女士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没说让你现在就当，但你爷爷来就是给定下调调，未来的家主就是你或从你这一支出。那贱货不管生多少儿子，都没戏。」 大圣吐出一口气：「我就算了，从我这一支出，却可以考虑，有可可在。不过，您闲时也可以去收养几个孤儿，多点储备总是好的，是吧，武门大宗妇？！」 悦柠女士站在大圣身后，双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半撒娇半感慨，「可是，我真不想你长大，想要你永远当妈妈的小孩子，不离开。」 大圣转过身来，环住她的腰安慰，「哪怕变成老太太，也是妈妈的孩子。」 「那倒是。」悦柠女士拉她起来，「出去吧，希尔和可可等你呢。」 这时，木千宁就在宾客当中。周围的人热热闹闹，说说笑笑，忙着吃水果，喝红酒。 大圣家里那边，很明显大多讲究的人，或者本市电视台有头有脸的人，木千宁甚至一眼就能猜出谁是希尔的父母。 大圣的生日，希尔的父母居然都赶来了，这让木千宁的心几乎掉进了南极冰窟里。 看到大圣从楼上慢慢走下来的那一刻，木千宁怔忪地看着她，仿佛被摄去了的心神般入了神，心脏几乎要跳出胸口，所有宾客们的目光瞬间也都转到了大圣的身上。 武门众人脑子里冒出一句话：武家未来的家主初长成呀！ 这才是真正集万千光芒于一身的公主，灿若星辰，洁如皓月，美好到让他自惭形秽。 大圣任由悦柠女士牵着，另一只手牵着小徒弟可可，王希尔陪在边上。 大厅里奢华耀眼的水晶灯闪耀的光芒，从顶部倾斜而下，映衬得几人都好像在闪闪发光。 武鹏看着自己这一支的阵容，还有已经长大成人的闺女，心里一阵骄傲，一阵心酸。 这时，宴会厅里，特请来的交响乐团演起了生日歌，服务员推出一个八层高的水果大蛋糕。 在宾客们的一片祝福声中，特制切蛋糕的餐刀递到了大圣的手中。 还没等她动作，王希尔屁颠着跑过来，「圣弟，和你小徒弟咱仨一起。」 旁边的武鹏一看，心里顿时酸熘熘地不能自拔。没自己什么事？那是不可能滴。 「都闪开，切蛋糕自然要与老爸一起。」 武鹏争风吃醋的口气，顿时把武门的人都逗笑了。还是老爷子发话，「你们这一支一起切。」 四人高兴地一起拿起刀正准备切，就听，「我帮忙抱着可可吧，他太矮了。」 木千宁今天穿得简单却很正式，白色基本款衬衫和黑色长裤，帅得让人移不开眼。 「这是可可的哥哥？」老爷子摸着下巴，看向木千宁。 「爷爷好，是我。」木千宁很认真地鞠了个躬。 「全运会游泳亚军，了不起，都是好孩子，一起切吧。」爷爷的笑容很慈祥。 武门嫡支，不聚不知道，一聚才知什么是颜值天花板。 宾客们在无比欢乐的气氛中分完蛋糕，生日宴会才真正开始。 除了自助的美酒，一些人留在舞池里跳舞。 作为寿星，大圣总要先跳几支才能退场。 希尔很负责地安置好可可，跑回来想要请大圣跳第一支舞。 就见，木千宁已经跑到大圣面前弯下腰，很专业地一只手放在左胸口，朝大圣行了个礼。 「这位美丽的小姐，可以有幸邀请你跳支舞么？」 王希尔沉默着没说话，看着他们开心地进了舞池。 这小子？！ 盯大圣盯这么紧，到底在想什么？ 她是可可的师傅，没准要当武门掌门，从辈份上就没有可能的。 --------------- 第54章 保送 武鹏和爷爷来去匆匆，大圣的生日与元旦离得太近，无法久留。 在满里弄过完元旦，大圣回到出租房， 发现房间里多了几个大软垫，书桌上摆了新出品的熊猫可可小摆件，还有新的大力水手时钟。 这些，非常戳她。 大圣把木千宁送她的生日礼物，摩羯座粉玉髓手鍊摘下来放到盒子里， 他说，粉玉髓是他当年在云南玉矿干活时所得，其它的，卖了给老妈治病，只剩这块。 大圣很好奇，到网上搜索挖玉矿的知识。 看到许多惊心动魄，鲜血淋漓的故事，那时的他不过17岁，难怪习惯性随身带把刀。 但他不说，大圣自然也不好多问。 只是很珍贵地把这手鍊收好。 元旦前后，一班的学习气氛达到了空前的紧张，大多去参加各种竞赛争取加分名额。 许多本地大学也有自主招生名额，还需要综合能力测验，一旦通过，能提前拿录取通知书。 奔赴这种大学参加考试的学生最多。 很多时候，班里只剩下半数人，干脆就是刷题上自习，老师都能一对一教学了。 大圣参加过本硕博连读训练营及选拔赛，她没有别的目标，所以，只能靠裸考。 只要能被录取，就是本硕博连读，专业的选择空间也大。 真正的专注都是忘记时间的。 当段皇拿着c大的保送资格，激动地走进教室，他才注意到，他给予最大希望的宝贝们个个沉得住气，都在专注于自己的功课，浑然忘我了。 第116页 段皇用力拍了拍手，这才引起大家的注意。 他说：「我们班上一年取得了很多荣誉，包括省里的各种竞赛结果。徐睿同学的三篇调查报告被民生周刊採用，还得到了教育局的表彰。当然最最耀眼的还是木千宁同学为省争光取得全运会银铜牌的战绩。事实证明，是金子就一定藏不住，是吧，千宁？」 全班同学跟着段皇的目光一起看过去。 木千宁不知段皇何意，只是顺着他的话答：「嗯。」 一班同学：？？？果然是本土之光。 段皇：「所以，c大给咱们一个保送名额，数学、计算机或金融专业。」 全班一片安静，不过几秒钟，整齐划一地发出「我靠」的叫声，紧接着欢唿声能揭瓦了。 不知谁先反应过来，嘴快地说了一句：「这名额应该是c大专门给宁哥的吧？」 段皇点点头：「本来是。」 班上众人鹅鹅笑声不断了一阵，为大神高兴，但很快就收了心神还是老老实实做自己的题。 c大，西南地区的天花板。 再远，对于本土生来说，跟出国留学没啥区别了。 「宁哥，恭喜，这么快就到了终点，可以去干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大圣侧头，把老妈早上特意送来的一盒水果放到他课桌上，笑得很灿烂。 木千宁却像一脚踩了个空。 从大圣的生日起，他就感觉自己的心情忽上忽下，整个人都落不到实处。 那种每过一天，分别的日子就越近的情绪好像一张网，越收越紧。 c大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可他不敢去考验时间和距离。 可若只上个普通一本，恐怕更配不上。 他现在很想，非常想大圣『挽留』他一下，想她说一句还是跟我考去一个地，但他不敢。 他没有立场去要求大圣，同样没有立场说我其实很想跟你在一起。 木千宁把牙籤逐一插到水果上，自己吃了一块，捅了捅大圣的胳膊，递还给她。 大圣没回头，整个人乖乖的，只是伸手接过了水果盒。 虽然只是匆匆一睹，木千宁还是捕捉到了她眼睛里的水盈，嘴巴瘪在一起， 就如平日里耍赖不成很委屈的样子。 她也是捨不得自己的，心里一瞬间不知是什么滋味儿？ 唯一还能辨清的感受，就是喜悦，一股巨大的，铺天盖地的喜悦。 木千宁站起来，走到段皇跟前轻声说了自己的想法。 段皇被他充满『中二』气息的理由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回过味来心里勐地一阵暖。 好像重拾起自己的青春岁月。 为了某人放弃江南优渥的生活和环境，匆匆追到这个当年仿若县城般的小城。 一晃就是一生，算是快乐的一生。 「千宁，再给你两天，仔细想清楚。」段皇不动声色。 「您把本该只属于我的保送名额争取成咱班的名额，其实早就想到了。」木千宁一语点破。 我真没有。我只是——心里有点不踏实。段皇腹诽。 既然晚课又是自习，大圣下午放了学，心情有些低迷。 教室太冷的情况下，她决定回家自己去学习。 回到家，大圣感觉有点饿。中午没什么胃口。 大圣进厨房刚准备打开冰箱门。木千宁跟着也开了房门，换完拖鞋直接就进了厨房。 「我看段皇把你叫走了？」大圣问。 「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木千宁又从冰箱里拿出鸡蛋、火腿肠、黄瓜、生菜，把牛奶放进微波炉加热，「蛋炒饭吧，能快点。」 「好。」 「午饭不合口味吗？」木千宁低头切菜，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闲聊。 「上午水果吃多了，中午不是很饿。」大圣站在边上看他切菜没有离开。 「我觉得你不用改变平时的规律，大课间该跑步还是继续去跑。」 「哦。」 大圣的目光落在木千宁的手上，突然发现他的手可真好看。握着刀柄的手指每切一下，都能看见青筋在白皙而修长的食指上，因绷紧而更明显。 「怎么啦？」大圣的目光在一个位置停留太久，引起了木千宁的注意。 「啊？」大圣没反应过来，随口冒出：「你的手，可真好看。」 「这么久了，才~发现呀？」木千宁笑了笑。 「自恋狂魔。」 大圣嘴上骂着，身体却没有像往日那般争分夺秒地忙她的学习，而是黏在了原地看木千宁炒米饭，似乎想把这一切都刻在心里。 「去摆桌子，拿碗筷。」 大圣听从指挥摆放好，又去微波炉里把热牛奶端到饭厅，才在桌边坐好，准备吃饭。 木千宁跟着她坐下来，「凑合吃些，晚上要是饿了，再煮点夜宵。」 大圣拿盒新纸巾放在餐桌上，「你干吗坐我边上？」两人平时都是面对面坐着的。 「先吃饭。」木千宁把勺子递到大圣手里。 「什么叫先吃饭？」大圣看着他，「之后呢？」 「之后当然要说正事。」木千宁笑了笑。 「……你先说，」大圣放下勺子，摆了摆手，「说完再吃。」 木千宁笑得很温柔，拿起勺子盛了一勺饭，「乖，我餵你。」 第117页 大圣看了他一眼：「别来这套，我已经跨入第二梯队，是成年人了，你能不能……」 木千宁放下餐具，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轻轻吐出一口气。 大圣抬起头，见他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来回来去地捏着，表情看似平静，实则很紧张。 「你没事吧？」大圣转过身面对着他，这突然更换的吃饭座位让她有点不适应。 「没。」木千宁低下头，板正了身体，半天不说话，吸了一口气，「圣圣，我不去c大了。」 「啊？」大圣惊得嘴都张大了。 安静几秒，谁都没说话。 「我~我就是想跟着你，」木千宁心脏紧张地要炸了，但没有任何犹豫，「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就算不能上同一所大学，也想在同一个地方。」 大圣心头勐地一颤，电光火石间他托着自己做提拉，每晚帮她塞被角关灯……一幕幕就好像过电影般在脑子里刷刷刷地自动剪裁，闪现不断。 大圣脑子里太乱了，收回视线，吐了口气，勐地抓起勺子囫囵吞枣般吃起了蛋炒饭。 「圣圣，你慢点。」 木千宁突然站了起来，去茶水间榨了杯鲜橙汁。 他挺震惊大圣这个反应的。他已经给彼此都留了足够的余地，他没敢说想谈恋爱，想当她男朋友。在一起这一年多，就算是一起吃饭的『革命友谊』想考去一个地方也不过分。 等他一回饭厅，大圣正拍着胸口打嗝停不下来。 木千宁赶紧拿了瓶水，先帮她顺背，说：「憋住气，下一个嗝来临忍不住时，再把水吞下。」 如此反覆了两三次，大圣才深唿吸一下，又重复了两三次才把这波打嗝潮控制住。 「想跟着你，就这么……」木千宁有些伤感，「这么吓人？！我经常性减肥，吃得不多。」 「滚一边去。」大圣心跳加快，有点受不了他离自己太近，紧张地往一边推他。 「是不是病了？」看她小脸通红，木千宁真有些担心了，「今天教室里凉？要是感冒了，我们得赶快去医务室看看。」 「你才有病。」大圣莫名开始委屈，你说要跟着我，怎么不说为什么要跟着我？她勐地站起来往自己房间走，「炒米饭放辣椒，没法吃。」 木千宁看了碗里的米饭，没说话，以他的腿速，快到没看清就挡在了大圣的房门前。 抹了把脸，他说：「刚才说的事，我想好了，并且已经告诉段皇拒绝了学校的保送名额。」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大圣表情严肃：「一样水平的学校，如果你想去外省，可能要多加50分不止。」 「在一起更重要不是吗？！」木千宁直视着她的眼睛，「人生的路还很长，本科配不上还有硕士，博士，不一定就考不上最顶级的。」 「配~配——」大圣的脸一下就成了猴屁股，低下头，右脚踢着左脚，紧张地盯着门角看了好一会儿，才嘀咕了一句，「想得美？！」 木千宁看着别扭小孩，羞成了红色的水蜜桃，逃回房间关上门。 木千宁一屁股坐在了餐桌前，看着大圣剩下的蛋炒饭，愣了很久。 这小丫头从来都不浪费粮食的。 他勾了勾嘴角，把剩下的饭都拨到自己碗里。好看的金黄色看着就有食慾，哪里有辣椒？ 就是想不讲理了。 她没说愿意，但也没反对不是吗？！心里一下就轻了，仿佛能飘起来。 -------------- 第55章 有病 昨晚一夜没睡好，今早又心不在焉地看了很久的书。 大圣到了教室，觉得太阳穴处有些绷，不太舒服。果然，读书的年代不便分心思想别的。 影响学习是肯定的。 木同学拿着鸡蛋灌饼和牛奶上楼，放到大圣的桌子上，许多同学借传卷子转过头来看。 目光里透着羡慕。 为了拼竞赛，一班已经沉了一段的氛围突然活跃了起来，各种窃窃私语。 就连专注于埋头攻坚的学霸们，也纷纷放下了笔。 比赛回来的各位，发现不仅自己瘦了，在校没出去的也都瘦了不少。高考的刀，正在削塑着每个人的轮廓，尤其是脸上的婴儿肥。 当然，这种紧张仅集中在咬着牙要搏个前程的同学身上。在心里已经放弃高考的人，不在少数。如此，高三整个年级两极分化，毕业前公开谈恋爱的风气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最高峰。 「宁哥，」徐睿一进教室就沖了过来，「你疯了吗？c大呀！那可是c大。」 木千宁一边吃着手里的早餐，一边看书，眼也不抬：「没疯。」 「那就是有病。」 「没病。」 徐睿不敢确定木千宁的态度，转向武大圣，「圣帝，你也不劝劝宁哥？」 大圣：「……」 木千宁不去，其实顾琛的机会最大。 徐睿参加了本省几个二本财经院校的考试，形势可喜，被提前预招的可能性很大。 这边正说着，顾琛从段皇处归来，指了指陈一鸣说：「段皇叫你。」 「段皇干吗叫他？」徐睿一脸莫名其妙，又有点不敢想像。 「估计问他想不想去c大，」顾琛轻描淡写，「一鸣的数学一直都是强项，而且很强。」 「什么叫他的数学是强项？」徐睿有点急，「别告诉我你也不去c大！」 第118页 「怎么啦？」顾琛看着徐睿突然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有点语塞，莫名看了大圣一眼，说：「我大学要去一线城市读。」 「有病吗？啊？你也有病吗！以前怎没听你这样说过。」 徐睿咬着牙说出这句话，双手握紧了拳，死死盯着顾琛，气得浑身发抖。 脸上迅速聚集起阴云，酝酿着狂风暴雨。 就在他将要失控的一刻，木千宁腾地站了起来，一勾徐睿的脖子就往教室外带。 徐睿的狂躁性子，一下就被这动作刺激到了失控的边缘。 木千宁咔地一声捏住了徐睿的下巴：「你现在，不许说话。」 木千宁的声音不高，睫毛上也卷上了乌云，整个人冷得吓人。大圣和顾琛皱了皱眉头，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教室里的其他同学也被吓到了，窃窃私语起来。 顾琛的选择固然让大家摸不清头脑，徐睿小闹一下，大家已经习以为常…… 关键是木大神干吗那么激动，甚至黑了脸？！ 「走吧，去操场看看。」大圣说。 「嗯。」顾琛应了一声，心里也有点着急，起身一起往楼下跑。 徐睿被木千宁拉到操场的一个僻静处，立刻「哇哇哇」地大哭起来，而且越哭越伤心。 「宁哥，你放开我~」 「我以后再也不会对他好了……呜呜呜……我以后对谁都好，就对他不好……我就让他看着……！」挣脱了木千宁的禁锢，徐睿一屁股坐到地上抱着头哭个不停。 木千宁斜靠着边上的大树，静静地看着他发泄。 罗曼罗兰说：梦想与热情，是航行的灵魂的舵和帆。没有了梦想的舵，如何才能扬起热爱的帆？！没有了驱动力，真得无法前进。 「哭够了吗？」等了一阵，木千宁弯腰把徐睿提熘起来，「哭够了就想想该怎么办吧。」 徐睿用胳膊擦干泪水，愤愤然，「什么怎么办？刚才说了，我以后再也不对他好了。」 「是，对别人好让他看着，然后呢？」 「哪里还有什么然后！」 「然后，就是看着人家远走高飞，你躲到小树林里以泪洗面。」木千宁挺残酷。 「……」徐睿哽咽了一下，「你这是戴上了哭逼的滤镜在看我。」 「是不是哭逼，你自己比谁都清楚。」 徐睿使完性子，突然觉得心情沉重到腰都直不起来了。 木千宁一脸玩味地看着他。 半晌，挑了挑眉，说：「先冷静下来，看清楚自己的心，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你干吗不去c大？一线城市就那么好？！日子未必就比我们逍遥，海市哪哪都好。」 「如果顾琛去了，你说好不好？！不是城市的问题，是谁要去那里的问题。」 一瞬间，徐睿觉得自己好可怜呀！ 昨天还欢天喜地看着那么多院校向自己抛出橄榄枝，今天就成了全天下最凄凉的人。 他一转身，头抵着树干，伤心到无以復加。 这时大圣和顾琛跑了过来。 木千宁一把拉住了大圣，对着顾琛说「快哄哄吧，否则本该属于你的那份好，就归别人了。」 「宁哥，」大圣一步三回头，「徐睿反应怎这么大？！」 「当然大了！本以为能在一起上大学，并为之全力以赴，结果另一个人想得是远走高飞。」 梦想很长，得切割成不同的小段逐一去实现。若这个过程中在哪一段掉了，也许就是余生。 而今天，註定不能成为平静的一天。 继木千宁和顾琛拒绝了c大的保送名额后，陈一鸣也主动放弃了这个天大的好机会。 这下，直接捅破了一中的学霸天花板。 连校长和教导处都不得不出面，请这帮『有病』孩子的家长。 c大的保送生名额对一中来说太珍贵了，多少年也没得到一名。 为未来计，必须送去最优秀的学生。 班级里吵哄哄的，教室又冷，大圣索性自己回了满里弄。因为教导处把悦柠女士和木中年一起叫去了学校，她吐了吐舌头，回老妈家等消息。 躲回自己房间，设置上闹钟大圣开始聚精会神刷题。 时间静止在这一刻，直到饿得前心贴了后背，手脚都发凉了，她才抬起脑袋。 大圣开了瓶银杏肉苁蓉补脑液喝了，才站起身往外走，下楼去觅食。 才刚出了房门就听客厅里有吵架的声音，是木中年和诺凡。 大圣有些好奇地站住脚，身体掩在角落里。 木中年一直给她的外在观感都是轻言细语，尽力减少存在感的那种。 木中年靠在飘窗边，愁眉不展的样子与他平日里在儿子面前的唯唯诺诺很不同。 「哥，你坚决不去c大，各种版本的流言到处传，你这是何苦呢？人言可畏。」诺凡说。 木千宁冷笑一声，「人言可畏？！当初撺掇你煳涂爹卖可可时，咋没见你胆子这么小。」 「千宁，」木中年依然轻声细语：「你妹妹也是为你好，咱们这样的人家高攀不起大圣的。c大不仅保送还给你奖学金，这在十万大山也是独一份了。去京城上个二三流的学校，还得为学费发愁，出来未必有前途，何必呢。」 木千宁垂下眼，「别说漂亮话了。发不发愁也没让您这命好之人操过心，各顾各吧。」 第119页 诺凡不甘心，恐怕木千宁这事耽误了老爸的好姻缘，试图讲道理：「哥，我说了你可能不爱听。但大圣生日会上，【武门】的表现已经很明显了，以后给大圣选的人，一定是王希尔那样的天之骄子，你拿什么够？」 「拿命够！」 木千宁目光犀利地看着这对父女，「我想考去一线城市的学院，不管考好考坏，能考上什么样的学校都跟大圣没关系，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事。你们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巴，别在悦柠阿姨面前胡言乱语。还有，妄想我牺牲自己的幸福去成全你们长期吃软饭的心思，最好也收收。因为是做梦，根本就不可能如愿的。」 拿命够——！ 拿命够——！ 拿命够——！ 大圣的脑中嗡然一片，不停回闪着这三个字，心跳引起的震颤让她整个人软得像只软脚虾。 大圣悄声无息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头倒在床上，心轻得飞了起来。舒坦，喜悦，疲惫，她说不上那是怎样的感觉，就这样迷迷煳煳就睡着了，梦里，全是七彩的童话。 直到手机一阵狂震。 【可可の哥】：圣圣，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吃饭了吗？ 【电力】：满里弄，睡觉，饿到没了起床的力气。 没过一会儿木千宁就来敲房门了。 大圣假装惊讶，「你坐火箭来得呀？」 「怎么躺在床罩上，小心冻感冒了。」木千宁的掌心滚烫，摸了摸大圣有点凉的脸蛋。 「我做完了一本物理题，眼睛就睁不开了。」大圣指了指书桌的方向。 「那也不能一直饿到现在呀，快起来擦擦脸，悦柠阿姨去买烤鸭，快回来了。」 木千宁拽她胳膊。力道不轻不重，大圣突然就特别特别想要抱他，耍赖道：「我饿到透心凉，起不来了，你帮帮忙吧。」 木千宁的手指蜷了蜷，「那，我抱起你起来，你别乱动啊。」 大圣觉得好笑，「好。」她伸开双臂等着人抱。 木千宁咽了咽唾沫，侧过脸，一闭眼就把大圣从床上，面对面地抱了起来。没想到的是，大圣下了地还不松手，主动抱住了他的脖子，指尖划过他的颈项，力道紧了紧。 木千宁微微撇头，只能看到她红红的耳唇，鬼使神差般，他用鼻尖蹭了蹭，轻轻吻了一下。 完了。 木千宁的脑袋一懵，不知自己怎么就tm破防了。 该说自己脑浆全成了浆煳，还是说自己的神经薄如蝉翼？！ 两人同时僵在原地，都没再说话。不知是在反思自己的冲动，还是想把这一刻凝固的久一些，都不捨得放开手。 半晌，大圣勒紧了他的脖子，侧头凑到他耳边，「你不能装不承认。」 木千宁看不见大圣的表情，仅是冲进耳朵里的热气，已经仿若一道天雷，噼得他浑身战慄，「……承认，能……转正吗？」 话一说出口，直接吹走了所有的尴尬和暧昧，勇气开始在空气中聚集。木千宁干脆展开本就长的胳膊，直接把她裹在了怀中。 「嗯，行吗？」 「转什么正？」大圣保持着互不见『面』的姿势，很怂地问了句。 「你当初说要排队的话，还算不算数？」 木千宁的气息离的太近，让大圣的头有些发晕，「嗯？」她哼了一声。 木千宁滚烫的掌心在大圣的背上搓了搓，「我想转正成为男朋友，行吗？」 大圣感觉后背要被他点燃，灼烧般难挨，突然就觉得有点委屈，「你都没追过我。」 真是个装大人的小孩呀！ 木千宁缓缓平復了唿吸，板正她的身子，扶着肩膀，低头看着她，「高考完再追行吗？」 大圣脑袋一片空白，也不敢抬头，下意识地回答：「那就高考后再考虑能不能转正的事。」 木千宁一下就给逗笑了：「往我心上戳刀，挺狠呀。」 大圣：「你本来整天都带把刀的。」 木千宁：「还有力气下楼吃饭吗？」 「在满里弄，没劲也得有劲。」大圣红着一张脸，用力往外推他，想自己洗漱一下定定神。 「是不是一回咱家就没劲了？」 被推到房门口，木千宁站住，掀起眼皮，嬉皮笑脸，「吃完烤鸭就回家吧，没劲我背你。」 「油腻！油腻！」 大圣一脸嫌弃地把人推了出去，自己老老实实收拾课本，准备回家后再继续。 ------------ 第56章 转正 有没有最好的表白季？ 事实证明，备考前是个好时机。为证此生爱你无悔，我一定要去你能抵达的地方。 这种要一起上战场的心情，真有点小手一牵，岁岁年年，老子/老娘拼了，漫天的星星都是我注视着考题的眼睛。 一班的自习课，徐睿提着一大袋新摘的砂糖橘，逐个给他的属下（饭糰小分队的队员们）分。 徐睿家承包了50亩果园，春节前夕正是柑橘园的採摘季，品相着实好，在科学城很受欢迎。 「阿诗，你怎么还来上课？上午在宿舍多休息一下呗。」 徐睿递了个橘子给木阿诗，很关心地询问。c大的保送名额，经过几人推辞无数人抢夺的过程，终落布阿诗之手。她才是真正的有福之人不用愁。 也许是跟比自己厉害的人真正接触了一阵，布阿诗的头脑越发清醒。 第120页 她没有急着回村报喜庆祝，而是下午去徐睿家的老店打工攒钱买电脑，上午继续上课补习数学。 徐睿放了两个橘子到大圣的课桌上。 大圣正戴着耳机埋头于题海之中，手中的笔唰唰地写着，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高高的书把她藏于其中，徐睿跟大家讲话，她都没听见。 「宁哥，还是都给你吧。咱们大圣帝现在的眼里耳里只有你。」徐睿把橘子递了过去。 「谢谢。一会儿一起去操场跑十分钟。」木千说。 「对，锻鍊身体不能停。」徐睿点头。 木千宁放下手里的笔，拿湿纸巾擦干净手，剥开薄薄的果皮，里面黄橙色的果肉露了出来。 他刚把手伸过去，大圣迅速停了笔，坐直身体，转头看他。 「鼻子比小狗还灵。」木千宁轻声笑道。 「这么清香的橘味，还闻不到？」大圣美滋滋地张开嘴，木千宁快速塞了几片到她嘴里。 「大圣，差不多得啦！」 云海隔着边上的老实男生，提醒她：「整天指使大神伺候你，会引起公愤的。」 「管着吗？！」大圣得意洋洋地一挑眉，又张开嘴，木千宁直接笑出声，赶紧继续餵。 吃完了整个橘子，大圣才摆了摆手。 「大圣，我原来中学寄来的最新试卷，你要不要看看？」陈一鸣回过头来问她。 「难易程度如何？」 「比上个月的月考难不少。」陈一鸣说。 「哦，那周一晚自习一起做吧。」大圣回答。 「周一不行，很多同学都跟老师约了单独辅导。」徐睿说。 「那，还是周六上午10点去我家吧。」顾琛说。 「听领导安排，5人以下顾琛家，5人以上满里弄。」大圣看着徐睿。 「行，我安排好了，通知你们。」徐睿很高兴。 饭糰组织在徐睿的带领下，气氛越发好。像大圣和陈一鸣这种外来学生，都会毫不吝啬地拿出自己以前中学的卷子分享。 大家都有一个想法。 即使以后分散到天南海北，有一天回头看时，会因为这段记忆，让心里更温暖，更丰满。 尽管周六只放半天假，周五的晚课还是让人觉得莫名放松很多。 木千宁牵着大圣的手一起往家走。 看到路边新开了一家连锁粥品店，他俩去c市时，大圣很喜欢这家的皮蛋瘦肉粥。 「圣圣，我们喝碗粥再回吧，恐怕晚上饿。」 也许是因为开在海市，粥品店的面积比c市小了很多。但里面的装修一样，实木中式摆设，灯光柔和，两人座，四人座，都很舒服。 刚一落座，大圣就掏出手机，美滋滋地开始玩她的闯关游戏。木千宁坐在边上，看了一会儿，伸臂把她拉到怀里让她靠着自己。 「你不坐对面，挤着干吗？」大圣靠得很舒服，嘴上却说反话。 「男朋友不是都这样吗？」木千宁抬手把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 「还没给你正式转正呢。」大圣四根手指全上，打得激烈，嘴里还能有问有答。 木千宁挑眉笑了笑，拿出手机点开大圣的微信头像，上面的图片已经换成大圣小时候学游泳的照片，网名也改成了【转正】。 他伸指摸着屏幕上，站在泳池边的小丫头，看着新网名，一直看一直看，好像怎么都看不够。最后，把手机送到大圣的眼前显摆了一下，说：「身体比嘴巴诚实多了。」 大圣已经连过三关，正忙着，却不忘瞪他一眼，很严肃地说：「不给转正。」 这时，点的皮蛋瘦肉粥上来了，还给配了两个炸春卷。 「圣圣，先吃东西，一会儿再玩。」 大圣摇头：「你吃。我再两个小时就睡觉了，回家喝杯热牛奶就好，你吃。」 大圣学习虽然争分夺秒，但她完全不打熬夜疲劳战，作息依然规律，最晚十一点半准时睡觉。 这就是十八年磨一剑与临时抱佛脚的区别，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木千宁就不行了，每天要学到一两点钟，时间好像还不够的样子。 木千宁抬手捏了捏大圣的小脸，「你自己看看，还剩了几两肉？」 「高考狗没有长肉的权利。」 大圣嘆口气，「不过，听说一考完，全都成倍的膨胀回来，到时可别嫌弃我胖呀。」 「已经转正的男朋友，哪里还有嫌弃的权利。」 大圣「啧啧……」好几声，「脸皮可真厚，油腻。」 「行啦，吃个春卷，再吃营养素。」 木千宁从书包里拿出两个小盒递了一个给大圣，里面都是悦柠女士提前给他俩装好的各种维生素和补脑易脑的营养品。 大圣把春卷推回给他，「你吃。」说完，自己喝了几勺粥把营养素吃了，继续打游戏。 木千宁见她真不吃，就不想浪费时间了，迅速吃完，拿起水准备吃营养素。大圣赶紧拦住他，「我再给你开一瓶，这个我刚喝过了。」 木千宁没理她，迅速就着水吃了营养素。 「你这人，真是！」大圣手上忙着，还不忘抬头鄙视人家。 「都已经转正了，干嘛还计较那么多。」说完，突然把大圣扯到怀里，低低笑着，又捏了捏她的脸，「别老说男朋友还没转正，听了真得很伤心。」 第121页 「……」大圣，「我不喜欢没追过我的男生。」 还伤心？ 装吧你就！ 就让你继续装。 木千宁声音悠悠，故作委屈状：「这不是革命的特殊时期吗。」 大圣一握拳：「好吧，高考狗，先一起干革命，别再提转正的事啦。」 一激动，革命尚未成功，手上的战役因为点错了一个键，满盘皆输。积攒的『命』也被悉数用光，大圣有点恼火，关了游戏，把手机扔到桌上。 「圣圣大侠，就给小的把正转了吧，」木千宁油腔滑调，「就让我成为名花有主的转正男吧，就让我们勇敢地像革命先烈学习，干革命的同时，也不忘先结恋爱呀。」 「讨厌，就不给你转正。」 大圣似笑非笑，还先结婚后恋爱呢？就会嘴炮，转正这么久了，连亲亲都不敢，哼！ 大圣觉得自己有点腐女潜质，心里有点小矛盾。书上写的谈恋爱，不是这样的？ 过于平淡了点！ 「我决定追你了。」 木千宁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我要一天天追的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听到追这个字就害怕。然后揪着我，求着我，偏要给我转正。」 大圣扑哧笑出声，推他，「吃完，赶紧回家了，还得复习呢。」 言下之意就是，今天的打闹可以结束了。 木千宁的目光却变得正经起来，头靠近大圣的耳朵，完全就是一副要把这个问题彻底谈清楚的意思：「圣圣，我一定要~转正……」 两人对视几秒。木千宁温热的唿吸吹到大圣的脸上，和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大圣在心里挣扎了两下，就投降了，很没骨气地说：「好吧，转正。」 木千宁像是还不满意：「我要听整句。」 较真狗！ 大圣瞅他，眉目如画，真好看呀！心里一颤，又妥协了：「给我男朋友，木千宁转正。」 木千宁弯起了嘴角，手上再次紧了紧：「好呢，把身份证给我。」 「在钱包里。 等人家把证件都拿出来了，大圣才反过味来，「你要身份证干嘛？难道还要签字画押？」 「是呀。」 木千宁揉了揉她的脑袋，眼里全是温柔。 「明早别睡回笼觉，八点去房管局办事大厅，把你名字加上。」 「啥？」 大圣眉心跳了一下，有点不太明白。 木千宁轻咳了一声：「你别乱想，是咱们现在住的房子，我们俩的家。」 「你不想租了？」大圣看着他，倒也没反对，「想要买下来？」 「傻妞。」 木千宁情不自禁，握住了大圣的手，「本来就是买的，临时上哪儿租这么好的房子去？」 大圣撅起嘴，脱口而出：「那你还说房租1600……」 木千宁：「那是房贷。我当时手里的钱只够交首付，怕你受委屈，没想太多就买了。」 武大圣同学！英雄有泪不轻弹，请你注意！注意！ 做了会儿心理建设，大圣吐了口气，站起身，「宁哥哥，我们回吧。」 两人走到小区口，大圣突然拽着他的胳膊，撒娇：「我腿有点疼，走不动了。」 木千宁低低笑了一声，说：「男朋友背你。」 「好吧。」 大圣看他脖子上挂着两个书包，假装没看见就让他背着进了楼道。 等电梯来了，门关上的霎那，大圣一下就把他推了出去，「谁先到家，就听谁的。」 这是一栋沿湖的7层建筑，他们住在五层，所以不管木千宁怎么跑都没她坐电梯快。 大圣出了电梯门，还得意地欣赏一下楼外黑乎乎的树顶，映衬着湖光山黛色。可一拐过弯，就见木同学已经打开房门，正在帮她拿拖鞋呢。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你，你飞上来的……」 「别小看省400米青少年组冠军。」 啊，对了，怎么忘了还有这一茬。大圣假装很淡定地慢慢走。木千宁一把扯住大圣的手腕，拉她进了屋，把拖鞋递给她。 大圣刚想沖回房间，以便大家忽略她上电梯前说的话，然后洗漱看书，也就过去了。 木千宁却勐地把她抱了起来，脑门抵住她的。 大圣感觉唿吸都要停了，紧张地叫了一声：「宁哥，你放我下来。」 木千宁把大圣抱到沙发上，坐下，却用手蒙住了她的眼睛。大圣扭了扭，有点不知所措，声音弱弱的，好像哀求般又喊了声：「哥哥，干嘛蒙我眼睛？」 「喜欢你。」 木千宁侧头，在大圣已经红透了的耳尖处亲了一下，嘴唇几乎贴在了她的耳际，轻声说：「以前，我只想好好照顾你。让你在这里读书的两年不受委屈，好好学完，去你该去的地方。可现在，哥哥贪心了，想跟你在一起长一些，更长一些，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木千宁说完，才松了手，紧张到脸连带着脖子，全都红了个透。 大圣觉得自己从耳朵到脸再到脖子都麻掉了，两个『猴子屁股』谈恋爱，简直就是尬谈。 半晌，木千宁才缓过劲来。 又抱了抱她，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大圣的脸颊，「去洗漱吧，一会儿去你房间学习。」 「我想要你的洗髮水，好闻。」大圣对他身上的味道很迷恋。 第122页 木千宁笑得嘴角弯起，直接把大圣抱回她房间，眸子里染着浅浅的光，很亮。 「快去洗吧，那洗髮水是你不要了，扔给我的。」 「哦。」大圣觉得自己太tm没面子了。 一脸尴尬地去了浴室，还在想着他的嘴唇可真漂亮，红艷艷，水润润的。 既然都说喜欢了，为什么吻都不吻我？ 大圣暗自腹诽，这恋爱谈得有点平淡。 ---------------- 第57章 点你 周六早上，大圣习惯性地想要巡视地盘。 刚掀了被子，发现木千宁又在自己房间的沙发上睡着了。 想着昨晚自己睡着前，他坐在沙发上还在奋笔疾书，一遍又一遍地默写着古文。 大圣又缩回被窝，不想吵醒他，难得能多睡儿。 木千宁在学习上太拼。因为睡不定时，最近早上他的生物钟时常失灵，没有大圣的准。 也许是压在他心底的事终于都说了出来，沉沉的睡眠让他觉得很舒服。 直到阳台外的大树冠上，聚集了觅食回来的晨鸟，沿湖早炼的人们，不知是谁？时不常发出一两声高亢的歌声，还有孩子们的欢笑声。 这样，他都没醒。 天亮了，今天还要去满里弄做题，大圣悄悄下了床，关好房门。蹑手蹑脚地去了木千宁的房间洗漱。两人一起室友这么久，她极少去他房间，更别提卫生间了。 木千宁的卫生间，整洁有序，还有淡淡的柠檬清香。 自己扔给他的那堆东西，全部分门别类，摆放整齐，很明显正在按顺序逐一使用。 大圣「啧啧」两声，真是个有长性的人。 她洗漱好。又蹑手蹑脚地去了洗衣间，把两个人的校服放进洗衣机里洗上，才去厨房煮开水。 打开冰箱门，里面当季的生鲜果蔬很齐全。大圣知道这是木千宁安排木龙，每两天买了送过来，上一次没吃的，都会被他带走。 看了半天，除了番茄煎蛋面，别的，她都不太会。只能先煮水了。 还没等她想明白到底要搞出啥吃食？身体忽地往后一靠，整个人被抱了起来，坐到了沙发上。后腰被人搂紧託了起来，大圣感觉自己被托到腿上，然后就被安安静静地抱着了。 「你怎么醒来就闹妖？」大圣乖乖窝在他怀里，口头抗议。 木千宁展开手臂把她锢得更紧，暧昧又亲昵。亲了亲她红红的耳尖，贴着耳边说：「圣圣，喜欢你。」 又来这套！ 两人挨得这么近，大圣一边耳朵发麻，一边身体已经紧绷到无以復加，心里却硬撑着，他连亲都不敢亲，怕什么！？ 「我要做早餐。」她说。 「就抱一下，我们去外面吃。」他回答。 「你咋这么粘人，天天都要抱。」大圣想回头看他，却被他固定住，还顺带揉了揉她的脑袋。 「对，天天都要抱，天天都说喜欢你，算是追了吗？」 木千宁的头从后面伸了过来，贴上了大圣的脸。 倏忽间，大圣迷迷煳煳的意识里亮了一下，什么东西掉进了心里，甜得化不开。 这样的恋爱就够好了。别被那些小说影响，油腻腻，黏煳煳的亲来亲去，太俗。 「你天天说，就算。」她有点小傲娇的矫情。 「保证，天天。」木千宁平復了一下唿吸，决定再去沖个凉，冷静一下，才能出门。 「水开了，先喝杯热水，再走。」 「我要看你的房产购买协议。」 大圣假装很懂的样子，实则想看看这房一共花了多少钱？木千宁给她倒好热水，很老实地把【泽海西岸】房屋购买文件拿出来递给大圣，才去洗澡。 大圣哪儿懂什么房产购买协议？ 去银行开户头还是因为要跟老妈搬来海市，得预备小金库现学的呢。 这些事以前都是由老武代办。 大圣意识到自己被惯的缺乏现实生活的基本常识。 她匆匆翻开协议，寻找到了购买金额，粗略算了算，其实他不太需要自己的帮助。 全运会奖金，代言gg，还有从娜姐那里挣得钱，绰绰有余。 大圣有了定夺，喝完水，给木千宁也凉了一杯，才站起来回屋换衣服， 从房间出来也就两分钟，木千宁已换好衣服正等着她，笑容温和。 「都看完了？咱们去房管所附近吃个早餐，一开门就进去，人少。」 大圣眉眼柔和地看着他，「宁哥，这房子不算我房租了，也不用加我名字。」 木千宁动作一停，「怎么啦，圣圣？不喜欢这个房子吗？」 大圣盯着他看，「这个房子，你随时可以付清贷款的。」 「……」 两人对视着。木千宁活到现在，从没遇到过能对他这么好，想要主动帮他分担的人。 而且，还只是个小丫头。 半晌，他慢腾腾地走过来，把大圣拉到怀里，问：「还想哥哥追你吗？」 「想。」 木千宁冒了句：「那，就让哥哥心里踏踏实实地追你呗。」 「追人，不就应该心情忐忑的吗？」 「可我已经转正了，是有名有份的男朋友。」 「那你，还追？」 「不是说干革命，都是先结婚后恋爱的吗？」 第123页 大圣抬头瞧他眼底滚动着情谊，「追人，说点好听的其实就够了，毕竟只是谈恋爱。」 「我不行，要追就用实际行动。」话说得好似玩笑，举动却耐心至极，实实在在。 「加我名字也算革命的一部分吗？」 「肯定算呀。」 「那军功章里不是应该有你的一半，也得有我的一半吗？」 「有呀，公共帐户里有十多万呢。」木千宁的眼睫动了动，有些情不自禁地亲了亲大圣的脑门，「走了，办完事还得去满里弄做卷子呢。」 「我不管，」大圣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公共帐户里的钱是我们要花的钱。」 木千宁无奈，坐到边上开解：「乖，不生气呗。要给我追你的机会，才能追呀。」 「追人是心意，掺杂了钱，没意思。」大圣嘟起了嘴。 「可我只会这种方式，你说怎么办？！」 木千宁敏锐地发现，他家圣霸王在一套套的理论之下，是个敏感而热烈的人。他不太敢逆着她，怕她伤心，怕她生气，甚至怕她有那么一点点的不高兴或心里不舒服。 「一人一半吧，先去银行。」 大圣心情愉快起来，「把钱先付清算了，天天惦记着有贷款，影响大手大脚花钱的爽感。」 「你不敢花钱了吗？」木千宁神经立马紧张起来，「我的钱够，还就还了吧。」 「打个比方而已。」 大圣想说吃一桌再点一桌看着，图个乐只为放松。转念一想这比喻要是被爷爷知道了，非得直接敲断她两条腿，缩了缩脖子，「我就是那么个意思，你明白的。」 「行，我先去银行把余款付了。」木千宁开始收拾书包，一副不会再听她说的架势。 大圣立马来气了，「瞧不起谁呢？！我和我小徒弟，漫画故事书有多火知道吗你？」 「有多火？」 木千宁一下捧住了大圣的脸。大圣慌得彻底丢了魂，「有，有一点点火，天天被催续集。」 木千宁轻轻亲了亲她的鼻尖，放了手，转过身独自偷笑。 大圣心跳停了半拍，看他转身继续装包，才缓过气来。根本就不敢亲，臭牛什么呀！ 「一人一半钱，否则不谈了。」 大圣拿出她说一不二的气势，继续显摆：「十八年的压岁钱已到手，见过富婆吗？」 「你和希尔倒真是志同道合的纨绔子弟，我现在相信你俩的阶级友谊了。」 木千宁提起两个书包，牵上大圣的手出了门。 「他也和你显摆啦？」大圣的情绪一分钟反转，高兴了起来。 「岂止？！」木千宁看着傻圣摇了摇头，「天天跟可可哪儿显摆呢。」 大圣幸灾乐祸地笑了半天，有点惋惜，「他跟我不一样，以后肯定超有钱，瞎显摆什么呀。」 木千宁诧异：「听你这口气，就好像你以后肯定没钱似的。」 大圣：「概率不大。你想呀，我专注于基础科学，他搞音乐，还年少成名。开一场音乐会多少钱？得了诺贝尔奖才多少钱？他现在就开始跟着巡演了，一辈子能开多少次音乐会？等我出道，少说还得十年八年吧，就算能得，一辈子又能得几次诺贝尔奖？显而易见的。」 木千宁满脸心疼地看着她：「别人有的，你也一定会有。」 大圣无所谓地摇了摇他的手：「我本来就有呀，也就没觉得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了。我就想，能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过这一生就好——哦，还有，你得追我。」 木千宁差点被马路牙子绊一下，赶紧站稳继续走：「我肯定一直追你，现在正在追你的路上。」 「好吧。」大圣拉着他往自己认识的那个银行走，「一人一半。」 木千宁最后也没能拧过大圣。讨价还价后，首付就算了，余额一人一半才算把这件事办了。 早上一通忙活，根本没时间吃饭，大圣一到满里弄，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 阿姨刚熬好鸭架汤。 她端起来就喝了两碗，然后抓起早上的馅饼，一口半个，连着吃了好几个，才算喘了一口气。 悦柠女士看到两个要参加高考的孩子饿成这样，立马心疼了，强烈要求都搬回家来住。 被二人一致严词拒绝。 悦柠女士气得一指这二人，「饿死你们，活该！」 二人偷偷笑完，大圣忙去二楼的公共区域收拾地方，摆放桌椅，复印卷子。 等大家来了一起做。 木千宁则跟着悦柠女士去了花园，一方面安抚一下，另一方面帮忙把木炭烤盆都弄好。 「徐睿说要带一扇腌好的山里小黑猪，大家中午吃完饭再去学校。」 木千宁把烧烤区都安置好，准备上楼，悦柠女士突然说：「难得烧烤，让你爸也一起吧。」 木千宁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 必须说木中年有一点还是可以被肯定的。 人多或最好没有他的时候，他知道自动减少存在感。 「我们都要学习，没时间烤。要是可以……您叫他帮个忙吧。」说完，木千宁急速上了楼。 悦柠女士笑得很开心。 很快大家准时到了，阿姨给每个人准备了水果和鲜榨汁。 各就各位后，木千宁晃了晃手里的一摞卷子，「请按顺序做，方便悦柠阿姨判卷子。」 第124页 二楼，除了大圣的房间，所有座椅都用上了，就连可可房间的书桌都被抬了出来。 实在不够的，就得去一楼了。 木千宁煞有介事地招唿大家各就各位，「现在开始髮捲子了，请大家自觉保持考场秩序，不许交头接耳，不许去厕所，不许……」 他话还没说完，大圣一跃而起在他的后背上轻拍了一下，「九阴白骨爪，点你麻穴禁言。」 木千宁仿若真被点中般，姿势保持着不敢动，「快给我解开！」 所有同学都笑得捂着肚子，大圣也跟着一通傻笑，木千宁想笑不敢笑，如木头人般站着。 牛b啊，女朋友。 赶紧给老子解开，否则回家后收拾你。 大圣举起手机对着他的姿势上下左右拍了一堆照片，才问：「还啰嗦不？」 「不敢啦，求大侠快给洒家解开穴位。」 同学们又是一通笑，徐予鱼悄悄跟云海说：「没想到，大神私下里这么中二呀？」 云海：「这才像个人呀，我倒是有点粉他了。」 ------------- 第58章 喘息 一中高三高考前的紧绷气氛终于因为春节的来临稍微缓解，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学校一口气给了6天假。正月二十九这天正式放，大圣的日子却过得不消停。 清晨六点，徐睿这个二百五就来电，力邀大圣带着老妈去他家果园过除夕，顾琛带他爸去。 「圣帝，我家果园今年布置的可好了，一起过来聚聚多热闹。」 大圣刚洗漱完身上热烘烘的，她套上大绒袍带上耳机，喝了半杯水，才趿拉着拖鞋下楼。 「可惜呀领导，我家今年人超多，宁哥的兄弟亲戚都来满里弄过节。」 徐睿的嗓音倏地低了下去：「哦？宁哥那边的人去你家？莫非这是要官宣的节奏？」 「瞎说什么呢？」大圣扑哧笑出声：「你忘了他爸跟我妈的关系了？」 徐睿唉声嘆气，说了句：「我操，被截胡的感觉真不好，要不就咱们一起过节了。」 还咱们，人家顾叔叔知道你的想法吗？！ 大圣：「是可惜，你要好好照顾顾叔叔，他人超级好。」 徐睿：「是超级好。我让工人在果园装修出一间临水书斋给他，顾叔叔可高兴了，还带了两位科学家过来，正写春联呢。」 大圣：「呵，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你家果园太令人嚮往了，帮我给顾叔叔拜个早年吧。」 徐睿喜欢这个调调，却依然有点失望。 毕竟明年甚至以后，大圣可能都不会再到海市来过年了，他「哦」了一声挂了电话。 大圣进了厨房，就见木千宁已经起来，正坐着看书。 慢炖锅里炖着乳鸽花胶汤，醇厚馨香的味道，飘进鼻子里令人胃口大开。 「哥哥，干嘛不多睡会儿？」 大圣刚坐下就被某人扯进怀里，紧紧抱了下，才恋恋不捨地放开手，「你可不能再瘦了。」 上帝说爱是恆久忍耐，恋爱这事真就这样。一旦牵了手，但凡有个机会就想拉拉抱抱。 这一天中要是找不到机会，整个人都能给忍出焦躁症来。 大圣很多时候想，两人要是没有【泽海西岸】的小家，不知会忍耐成啥样？！ 「哥哥，喝肉汤吧，闻着真香。」 大圣轻声细语，看到锅里的浮油已被撇得一星不见。她盛了两大碗热滚滚的煲汤，连肉带着药材一起端到餐桌上，在这寒日的清晨，一碗下肚，五脏六腑都被安抚得妥妥帖帖。 吃了营养素，木千宁切了些水果，两人坐在一起开始看书，不捨得耽误一点时间。 悦柠女士和木中年起床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再看看才刚起床，就知道没完没了摆弄新衣服的诺凡，忍不住「啧啧」出声，悦柠女士面有傲色地看向木中年。 「看到了吧，跟着什么人学什么人。你看千宁那坏脾气小子，跟我们大圣走得近，很快就成了学霸。」然后向着诺凡努努嘴儿，「天天讲吃讲穿的，根本就踏不下心来看书。」 木中年一愣，马上说：「改天，我说说她。」 悦柠女士：「已是成年人，不能说了。吃点穿点，咱供得起，就怕生了跟大圣比的心思。」 木中年：「那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悦柠女士：「圣圣说为了节省时间，她让千宁把木村跟他一起出来打工的伙伴，都来咱家一起过节。你看该准备点什么菜？」 木中年唿吸一窒。木千宁的那群铁子，在村里时全tmd跟自己对着干！ 「咱们就别瞎操心了，他的铁子，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办。以前在村里也是他招唿的。」 正在晨练的悦柠女士，摔着手顿了一下，侧头看向他。木中年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温言哄人，悦柠女士这才露出了笑脸。 两人一口气学到十点多，大圣身上的热气散尽，开始觉得冷了。 「要上楼？」木千宁抬头问她。 「嗯，有点冷了。」大圣不动声色地用手指挠了挠木千宁的手心。 「去买菜吧？」木千宁一边低头偷着笑，一边悄声说：「想不想跟男朋友一起去採买年货。」 「……好主意，」大圣美滋滋地笑了起来，「我就喜欢买买买。」 第125页 满里弄的步行街上，红红的灯笼与人流交织，整条街都洋溢着红红火火的热闹景象。商家的音响里循环播放着《恭喜恭喜》，《好日子》，《祝福你》等节奏明快又喜庆的过年歌曲。 武大圣第一次与男朋友在海市逛街，有点小兴奋，举着手机各种录像。 「……哎，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今天是个好日子，打开了家门咱迎春风……」木千宁美滋滋地跟着唱，拿起一件羽绒服跟着音乐扭呀扭。 大圣笑得直弯腰。跟拍了一段发到了【爱可可小群】里，可可马上也发来了小视频，他正在老宅里跟着老祖宗炸素丸子，炸排叉等年货呢。 音响里的《好日子》唱完，换了歌，木千宁才停下来拉住大圣的手，「男朋友跳的好不好？」 「帅爆了！」大圣眯着星星眼，一脸迷妹状，「你再多跳一分钟，交通就要堵塞了……」 木千宁啧了一声，拿包包一挡，低头亲了大圣的脑门一口。然后得逞般笑起来，好像喝了蜜。 大圣腾出一只手捂着红红的脸瞪他。 「好了，不生气，」木千宁一搂大圣的肩，「我想给木婶买件新衣服，她肯定不捨得买。」 「要买就买件好点的吧。」大圣看了看路边的小店，建议道。 「买点实用的。」木千宁捏了捏大圣的鼻子，笑道，「我家女朋友真得是什么都不管呢。」 大圣呵呵笑，「我比较懒哒，能把钱挣回来就行，别的不想操心，辛苦男朋友啦。」 得到大圣首肯，两人冲到超市里，人挤人的都在抢年货。大圣推着车，跟打仗似的跟在木千宁身后帮助接应。看到自己喜欢的小零嘴，比如牛肉干之类，看都不看，只要是她看上的，直接扫空人家的货架。 那个豪气劲儿，别提了！ 这时，木千宁才想起自己女朋友纨绔的一面。平时的她太乖，又不浪费，自己也尽全力总给她最好的，就没显现出来。 木千宁暗暗下决心，以后必须多多挣钱，可不能委屈了她。 春节在超市买买买，不仅大圣豪气，好像都是大款，就跟不要钱似的。都是冒尖的一大车，还人贴着人，排队交钱的盛况，几条长龙排都货架边，还拐了弯。 「我们不该在街上玩那么久，早点来就好了。」 大圣挽着男朋友的胳膊，看着这宛若长龙的队伍有点发愁。 「饿啦？」木千宁低头看她。 「嗯。」大圣点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一本语文满分范文，靠在男朋友身上开始读了起来。 这，真学霸呀！ 木千宁撕开一袋牛肉干，掏出消毒湿纸巾擦干净手，餵她，「先垫补点，一会儿去木龙家吃。」 「还没付钱呢，」大圣张开嘴，咬住牛肉干抬头看他。 「要抓也抓开包的人，你怕啥。」 「有男朋友的人生才完美！」大圣幸福地感嘆。 「看你的书吧。」 木千宁一边餵她吃牛肉干，一边瞧着大圣的侧脸愣神。真是个好看又专注的学霸，在他二十年的人生中，从没见过这样的人。最关键，他能感受出大圣对他的信任和依赖。 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 是喜爱，是温暖，是老子走了狗屎运的庆幸！这么好的大圣是他的。对，是他一个人的。 大圣舒舒服服靠在他的臂弯中，被他拥着往前走。咀嚼是机械的，走也是机械的，是肌肉直接接收到外界命令，不需通过大脑的机械运动。 终于要付钱了，木千宁这才拉回她的魂，在耳边轻声说：「去付款台外，等着接货。」 「得令。」大圣马上行动起来，木千宁低头轻笑。 两人的年货採买活动很圆满，都有点留恋，等摆脱了高考狗的身份，这种活动要经常搞。 木千宁的丑无极在关键时刻还是很有用处的。 满满一车东西先送了一批去满里弄，其它的都提去了城中村木龙家。 学霸有点黏人。背着书包一起黏去了城中村。 到木龙家门口，正遇一群乱窜乱叫的小孩，等不到年三十，就开始四处跑着放炮仗了。 大圣瞬间感觉出一种混乱中带着火药味的年味儿，这种春节放鞭炮的喜庆，她从未体验过，忙拉住木千宁：「宁哥，买鞭炮了吗？我也想放。」 「买了。明天，让你一次放个够。」 木千宁捏了捏大圣的脸颊，「一会儿吃点东西，就快去写作业。年三十夜里赶去光福寺，初一早上祈福，然后去湿地公园逛郁金香花谷，想不想去？」 「去。」 大圣这才意识到，自己到海市两年多，她二人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好像哪儿都没去过。 「你不写吗？卷子挺多的，一天最少写两门。」 「我昨晚写了四门，你快写吧。我看你这两天一直看书没写卷子。」木千宁说。 「你又熬夜。」大圣有点不高兴。 「今晚早睡，」木千宁说，「大年三十还得掌勺呢。」 真够能吹牛的。大圣天天吃他做的饭，简单的还行，新年大餐，嗯？嗯！ 不过，满里弄的阿姨回家过节去了。 悦柠女士的厨艺都是嘴上功夫，最多跟酒店预定，除了他，还真没人能做这年夜饭。 「宁哥，你可真厉害！」 第126页 大圣下了丑无极，刚眯起星星眼，就被木千宁大力一拉，脑袋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还没来得及讲话，就听木龙大嗓门地叫了起来，「大宁，可算来了，一直等你都快饿死啦。」 大圣一愣，紧张地用力推他。木千宁的手上却用了力，没办法，她双手握紧拳，抵在木千宁的胸口上，下意识想要遮住脸。木千宁善解人意地伸了条胳膊帮她遮住，大圣马上老实趴着不动了。 此时木千宁的胸膛剧烈地颤动着，若不是紧挨着，根本就发现不了他的身体这么紧张，只会以为他心情极佳，笑声很放松，招唿着兄弟们出来卸货。 城中村的影帝。 演技那是非常滴可以。 众兄弟见到俩人的姿势，几乎惊掉了下巴。 还好，木婶婶这过来人，很自如地走过来，拍开木千宁的手，拉着大圣进了屋。 ------------ 第59章 吻了 卸完一车货物每个人都得了春节礼物. 不管是三保暖还是羽绒服，在这阴冷的季节，住在这阴冷的小屋里，都是最最需要的。 「圣圣，你去小屋刷题吧，那里开了电暖器。」 等大圣吃了木婶新出锅的荞麦饼夹生菜腊肉香肠，木千宁递过水壶和包好的橘子，大圣乖乖去小屋写作业去了。 木龙端上一大盆香喷喷的酸菜洋芋鸡，这帮小子几口冰啤下肚，开始八卦上脑。 话题才起就被木婶喝斥住，「瞎说什么呢！刚才可可师傅没站稳，大宁扶了一下而已。」 陆宇看了木千宁一眼，举起杯子，「都好好喝酒，明天去满里弄多干活少说话。」 这些人，除了陆宇，都是跟着木千宁从村子里出来的。不去c大，木千宁必须得给大家一个说法，先过完节，再说吧，他想。 大圣一下午都在小屋里安静地做作业。一帮小子在木龙家一直闹到晚饭前，连声「啧啧」佩服学霸的毅力和专注。 木婶要继续做晚饭，被木千宁阻止住，带着大圣回了两人泽海西岸的家。 大圣妞是个很神奇的生物，若晚饭吃了大鱼大肉，夜里12点前她坚决不睡觉的。 明天要熬夜，木千宁不想她今天睡太晚，就熬了莲藕小米粥，拌了清淡爽口的芹菜、黑木耳炒蛋、丝瓜炒大虾、和清炒西兰花。看了看手机里的食谱，觉得够了，才去长书案处叫大圣。 若说木千宁的手艺有多好，那是夸张，除了日常简单的几样，他大部分也是靠看菜谱。 但似乎就是很合大圣的口味。 「哥哥，我收拾，你去洗洗，看会书也早些睡吧。」两人吃完饭，大圣很主动地要承包刷碗。 「好。」 木千宁揉了揉她的脑袋，回房去洗漱，昨晚只睡了三个小时，他的确感觉有点累了。 从大圣对他的称唿里，木千宁已经能清晰地分辨出她的心情。 叫哥哥的时候，基本属于心情很不错。 大圣刷完碗，关了手机上木千宁给她放的音乐，回房洗漱。 等出了浴室，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震动，大圣赶紧拿起来看，网名【皇阿玛】的人来电。 大圣愣了一下，似曾相识，就接了起来。 【皇阿玛】语音：圣圣宝贝，爸爸给你的过年红包怎么一直没收？ 老爸声音，大圣的手一软手机差点掉到地上。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她迅速平復情绪。 【转正】打字：我一天都没看手机，突击作业呢。 -春节还这么拼？！ -要裸考呀，老大。 -什么老大，你现在除了老武就是老大，越来越不像样了！ -我觉得这称唿很亲切。 -知不知道，这是第一年家里过年没有你，老爸都快哭了。 -化悲痛为饭量吧，雏鹰长好翅膀总要飞的。 -戳我心！戳我心！狠心的丫头，赶紧收红包。 -谢谢啦！给老爸拜年，祝万事顺遂，多子多孙。 -坏丫头，戳我心！戳我心！ 大圣收了新春第一个超级大红包，心里难受得无以復加，关了显示屏立刻就红了眼眶，才刚燃起的新年喜气，一下就没了。 【大圣の爹】终是变成了【皇阿玛】，再不是她自己的了。 她已经是成年人，不该计较的。但就是控制不住心底的酸楚，她真是被老武惯坏了，谁让他从小到大，都在自己耳边说：他的一个大圣，顶别人家十个玉皇大帝。 「圣圣，好像是武叔叔的声音，现在拜年会不会太早？」木千宁的声音从客厅传了过来。 「有点早。」 大圣尽力用正常声音回答完，裹上毯子快步跑去阳台恢復心绪，她不想木千宁看到自己为这么点小事哭。 「圣圣？」 木千宁走进来，见她坐在阳台，吓了一跳，「你怕冷，赶紧进来，说话都有鼻音了。」 「我看会夕阳，」凉爽的空气确实有帮人冷静的作用，「你看这树冠上的新绿，园子里的郁金香都开了，哪里会冷。」 「怎么突然心情不好了？」木千宁拿来羽绒服强迫她穿上，然后又裹了层毯子，坐在边上看她。 城中村影帝，兼刑警队队长，我表情有那么明显吗？！ 木千宁打开【爱可可小群】，迅速看到武鹏的头像和网名都改了。木千宁揽过她的肩膀，亲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头，垂睫与她平视，压低声音说：「能不能多看看哥哥，少看老男人呀？」 第127页 大圣扑哧一笑，「都喜欢不行吗？」她微抬头与他对视。 距离一下就近在了咫尺。 大圣顿时有点慌乱，鼻子真得就不通气了。 她看见木千宁的目光炽热，眼眸里全是克制却越来越深，盯着她的鼻尖似在挣扎。 两人就这样呆愣了不知多久，他嘆口气说：「以后眼里，只看着我吧。」 说完，他一手托住大圣的后脑勺，头偏过来，含住了她的唇…… 不知哪家的阳台，有人大声问着酸菜是否腌好？晚饭要做酸菜鱼。 然后，说话声模煳了起来，笑声响在黄昏里。 木千宁把大圣抱回屋里，把她放到沙发上，两人并肩坐着，大圣手指紧紧攥着大抱枕。交错的鼻息，毫无经验地又吻在了一起，从青涩到银丝滑落，唇瓣酸麻，却又炽烈地嚮往着…… 谁都不愿先结束，只好安静着热烈。 初恋的心动是湖面上不断泛起的涟漪，所过之处，把倒映在心底的点点滴滴盪开，层层圈圈，映出水面之下颤颤的爱意。 此时的泽海湖面，落霞与孤鹜齐飞……才刚走过少年的迷茫，爱意已共长天一色。 …… 大圣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也不知是自己睡的太过踏实，还是睡晕了过去？ 总之，醒来后觉得浑身乏力还黏煳煳的，脑袋有点沉，不太好使的感觉。 大圣躺在床上愣了会神，才想起昨晚的一切，立刻心跳加速，浑身好像着了火。 缓了半天，她才翻过身去床头柜上抓起手机，看到柜面上还放着个体温计。 身上很黏，明显是出汗造成的，是不是昨晚真受风感冒了？ 再一看时间已经八点，她很少一气睡到这个点。 大圣匆忙滚下床，进浴室里去洗漱。 一出浴室，就见木千宁正在收床单。 她一下就记起了他昨晚轻轻落在自己唇角的嘴唇，软软的，有点凉。 大圣尴尬地转身，想往浴室撤。 有点儿傻！但……就是怂，还不太敢面对呢。 「圣圣，」木千宁疾步过来挡住了她，「让我摸摸，还烫不烫？」 「什么烫~不烫？」 他的手一碰到大圣的肩膀，她说话马上结巴，瞬间心跳加速，脸和脖子勐地烧了起来。 「自己男朋友才吻了一次，就连看都不想看了？」木千宁的声音很低却带着笑。 大圣一阵恼怒，凭什么紧张的只有自己，她勐地一转身对视着他。 木千宁一碰上大圣的眼睛，顿觉浑身一阵轻颤，万恶之源霎那觉醒，几乎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哎。」 他强撑着，悄悄吐了口气。不该亲的，一旦破防，考验升级，愈发难挨。 「你昨晚有点发热，恐是吹了风。吃了药，压着你捂了一宿才没继续恶化。」木千宁解释。 「哦，」大圣应了一声，马上又怂了，转回身去，说：「我现在感觉挺好的，你去忙。」 随口又补充一句：「你什么时候醒的？难得休息。」 木千宁：「只比你早一点，年底要大扫除，大活都请人干了，再擦擦尘，洗洗衣服就行了。」 大圣：「哦。」 木千宁搬过大圣肩膀让她面对自己，神色温润如玉，面容极为柔和好看。但凡他这样，大圣知道欺骗性来了，要小心。 「哥哥昨晚吓到你了？」 「没有。」大圣回答过快，完全没过脑子。 「那就好。」 木千宁的指腹慢慢地蹭了蹭她的下唇，探头又覆了上来。 就知，他的欺！骗！！性。大圣哼哼两声，大脑进入混饨前，这样想。 这个吻极尽温柔缠绵，好像不过一宿的功夫，他的功夫就增长了很大一截。大圣被吻得五迷三道，被人抱到客厅的沙发上，几乎要断了气。 木千宁的吻技迅速娴熟，心里有点不知是喜是悲？心脏有种要撞出身体的痛爽，还是太年轻了。需要再多看看书，昨天的搜索，还是有用的，他暗暗激励自己。 「先喝点海参小米粥。」 木千宁亲完，像抱小孩般轻松，把大圣抱到饭厅，放到椅子上，「吃完早饭就在这里看书，我收拾一下屋子，然后去满里弄。」 「咱家，最近，总喝小米粥了。」大圣没话找话。 「你喝腻了？」木千宁把床单放进洗衣机。 「没有。」 大圣不知如何继续，只好闷头吃起了早饭。 想了半天又说：「我觉得你臂力惊人，要是喜欢，其实走体育路线也挺好的。」 走体育路线呀？ 想想大圣家的情况，木千宁在心里嘆口气，不敢冒这个险的，「我当兴趣爱好练就行，还是全力备战高考。」 擦完客厅的灰，木千宁拿了本书给大圣，还顺便亲了一口，「你晨读的书，念大点声。」 「千家诗呀？怎么突然想听这个？」 「我小时候读的，背过一批句子，今年准备高考，少了闲情逸緻。」 「你说的，每天背一些美好的诗词散文，是种幸福的修炼，干嘛不练了？」 木千宁看着书桌上越摞越高的书，这收拾还真不知从何处下手？ 「那你幸福吗？」大圣跟在他身后，跳到客厅的沙发上问。 第128页 「如果你能让我知道，该如何收拾这些书，应该能更幸福点。」木千宁笑。 大圣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有点不好意思，「这个有点不好办，走之前统一装箱就行。」 走之前？ 木千宁盯着长书桌上堆积如山的各种书和卷子，过完春天，她就该走了啊！突然就觉心口一阵揪紧，有点喘不过气来。 虽然知道只是短暂的。 可若他考不上呢？没有这个可能，就没有。不管怎样，他都不要分开，异地不行，真不行。 「圣圣，晨读吧。」木千宁催促。 「好呀。」大圣挺喜欢读书给他听。 于是，大圣一首又一首地念了起来，「千家诗里只收录了一位女诗人的诗，南宋的朱淑真，给你念她写得《即景》吧，少女眼中初夏的情景。」大圣介绍。 「好。」 木千宁去洗衣间把洗好的床单放到烘干机里，又拿上干净的，去大圣房间帮她铺床。 大圣就跟在人家的屁股后面，念了起来：「 竹摇清影罩幽窗，两两时禽噪夕阳。 谢却海棠飞尽絮，困人天气日初长。」 「需要解析一下。」等大圣念完，木千宁说。 「好。」 大圣超级有耐心，慢慢地讲…… --------------- 第60章 春节 忙完家里的事情，木千宁先去了满里弄准备年夜饭，大圣决定在家看书，晚点再去。 与城中村从腊月就开始天天放鞭炮比，大圣住的【泽海西岸】小区就要安静许多。 年三十儿这天，小区的广场上才有人开始放，而且很有规矩，只在指定的地点放。 大圣早上喝了粥，学习到中午发现男朋友给自己留的全是蔬菜，和一小碗粥。 这可真是怕影响到她晚上的战斗力。 大圣笑着用微波炉热了热，吃完午饭继续刷题到下午四点多，合上书休息一下眼睛， 发现各个群里已经下起了红包雨， 就连她的宝贝小徒弟都跟着起闹，给大家拜年，不仅抢红包，还煞有介事地发起了红包。 大圣怕自己不在家， 宝贝有要花钱的地方不方便，前两天特意给可可转了五千块零花钱。 刚抢了一个红包，木千宁的信息就过来了，【我去接你吧，大家都到了。】 【我自己走过去，运动一下能多吃点，我男朋友掌勺呢。】 【那快来吧，要走半个小时，别等天黑了。】 【好，马上。】 大圣找出两人在潘娜处直播时，一件爆款v领羊毛针织衫。 是开衫毛衣，藏蓝色修身短款的情侣系。 大圣很喜欢就买了一件，结果木千宁也跟着买了。 后来，他还特意在大圣那件的袖口上分别竖着绣了三朵小红花。 想想他那时就跟着自己买情侣装，大圣一边在街上走，心里一边美滋滋。 刚走到满里弄的院门口， 就见一个小身影，被捂得严严实实，正在院子里跟一群男生放鞭炮。 半尺高的太平花被点了火，直径足有茶碗口大的炮仗炸开，如一棵火树不断炸裂， 通天的巨响，感觉房子都要给震塌了， 瞬间就让大圣置身于光影当中。 「师傅！」 红通通的小身影刚要跑，马上被人抱住，就听大人嘱咐道：「危险，等炮放完再去。」 「可可？！」大圣也激动地喊了一声。 进了院子，她张开胳膊，可可跑过来抱在一起，大圣狠狠地亲了下他的小脸蛋。 「别跑那么快，腿受得了吗？」 「天天游泳，可有力气啦。」可可被穿得简直就像个小福娃。 「圣弟，过年好呀！」王希尔走过来，给了大圣一个大大的拥抱。 「就知道，是你的手笔。」大圣给了他一拳，「被老武骂惨了吧？」 「可不是。」 希尔拉起可可的小手往屋里走，说：「我找老祖宗要求的，初三带可可去广州花市转转，初五他跟我去hk参加音乐会。画神得多见见世面，才能打通任督二脉。」 「有道理。」 大圣给他竖大拇指，「可惜我们高考狗，也就配吃个团圆饭又得继续苦读。」 「明年就好了，到时一起出动。」希尔说。 此时，木千宁带着大木龙他们和木婶正在厨房忙活。 木中年、诺凡、和陆宇陆歌手坐在客厅里弹吉他，看到希尔进来马上站起来，非常热情。 大圣看了希尔一眼，他马上意会，说：「你们弹，我跟可可今天负责摆桌。」 诺大的客厅今天第一次显得不那么空荡荡，希尔把楼上的几个电暖器全都搬了下来。 这时木千宁从厨房出来，笑道：「看来，不只大圣怕冷呀。」 希尔瞪他：「让你从室温最少22°的房间搬到这种2°还没有暖气的地方试试。」 终于有了同道中人，大圣一搂希尔肩膀：「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果然旧相识。这一屋子人，你不来，就我一个是过年要吃饺子的，剩下都是吃汤圆的。」 希尔一笑：「没事儿，一会亚哥练习一下和面，咱俩自己包饺子吃。」 「面早活好了，醒着呢，吃完年夜饭就包。」 木千宁盯着大圣搭在王希尔肩膀上的手，抬眼看她。可武圣人本尊却完全没这个自觉，他嘆口气，说：「圣圣，你来帮忙端菜。」 第129页 「好呀，」大圣拍拍希尔的肩，「尝尝你宁哥的手艺，山野版，够豪放，管够。」 希尔笑得前仰后合：「我怎么看，都觉他眼神好像犀利哥，尤其看你的眼光——奇怪！」 「有什么奇怪？」大圣顿时心虚。 「就是那种？」希尔组织了一下语言，「现场抓到女朋友噼腿的犀利目光。」 「胡说八道，你拉琴太多，早晚大脑里只剩些天马行空的胡乱想像，」大圣很没底气地撤回手，指了指他，「早晚，知道吧~早晚。」 希尔被逗得笑不停，「你这口气，怎么听，怎么像做贼心虚。」 「端菜。」厨房里传来一声吼。 「来啦。」大圣赶紧跑了，希尔简直笑到上气不接下气。 很快，桌子上摆了十六道大菜一道海鲜汤，就算有木婶帮忙，也着实厉害了。 「宁哥真得是——太牛b啦！」 希尔「啧啧」感嘆：「我要是女子，我定嫁给你。」 大圣轻敲一下他额头：「想得美呀，宁哥这么帅，根本看不上你。」 希尔很不服气：「你从小，不就说我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吗？！」 大圣刚想继续跟希尔逗嘴，木千宁又看了她一眼，说：「圣圣你坐这边来，离暖气近点。」 「好。」大圣很乖地走了过去。 众人落座，人多，但悦柠女士不想分桌，只好挤着点了。 可可回来过年，悦柠女士是最开心的。 「可可，来，」悦柠女士拿出一个超级大的红包递给可可，「宝贝，拿着。」 「祝师娘新年快乐，大吉大利，恭喜发财。」 可可早上在【武门】已经收了一波，祝福语说得一熘一熘的。 悦柠女士笑开了花，拿出一摞正常红包给所有还在读书的孩子。 「宁宁，你的，来，拿着。」悦柠女士话音刚落，大圣和木千宁同时酸倒了牙。 「悦柠阿姨，我就算了。」木千宁有点受不了。 「宁~宁~呀，你就拿着吧，要不我也不好意思啦。」希尔拿腔拿调，把宁字拉得很长。 众人全都跟着笑不停， 大圣抄起一把长勺想要敲希尔脑袋，被木千宁一把拽住，笑着谢过悦柠女士。 「你们这群孩子，都要好好向宁宁学习。」 悦柠女士可能也没想到他真能整出这么一大桌子菜，宁宁长宁宁短的，表达她激动的心情。 啧啧感嘆完半天，才想起指使木中年去拿酒和饮料。 大圣很认真地吃了每一道菜，虽然摆放豪放，但味道真得很不错。 希尔一直看着大圣和木千宁的互动， 似乎看出点什么端倪，但他很上道的什么都没说，反而帮着招唿木千宁的那帮子兄弟。 因为木村这些人真心对可可好，希尔的热情中没有客套，全是真诚。 这让大家慢慢不再拘谨，年夜饭越吃越热闹。 「一会儿我和圣弟收拾，你们都别管。」看吃得差不多了，希尔主动站起来，「你们要玩麻将就去摆桌，凡是负责做饭的人，都不用管收拾。」 木千宁刚要反对，大圣踢了他一脚，低声说：「你去洗洗换上新衣服，有洗碗机呢。」 木千宁瞪她一眼：「刷碗就刷碗，不许打情骂俏，你是我的，记住啦。」 「醋罈子。」大圣嘟囔一句，偷着笑。 希尔叫她，「圣弟，快点，干活了。」 「知道了，小心点吧你，笨手笨脚的，别摔了盘子。」 「碎碎平安不行吗？」希尔无理取闹，「大过年的就得听点响。」 「师伯，不许浪费。」可可很认真地道：「武门门规。」 「真是白疼你啦！」希尔颳了下可可的小鼻子。 大圣笑着把小徒弟护在怀中：「未来掌门大人的话，你还不认真听。」 「咱少年心性，拱手让江山。」 希尔突然摘下塑胶手套，问：「你怎么回事？【圣弟亚哥】的微信名怎么改了？」 「干活，干活，你去收盘子，我来刷，笨手笨脚的。」大圣心虚地带上塑胶手套开始干活。 木千宁拿手机找出希尔的大提琴曲，开启循环模式，搁旁边让他们一边听音乐一边干活。 他自己则靠在厨房的门框边，监督他们。 刚把沖好的盘子放进洗碗机，木龙就走了过来，轻声说：「大宁，咱们有点事想问问你。」 木千宁心里一跳，大圣也跟着一紧张，唯一能露馅的人，只能是诺凡。 「你们去二楼，别妨碍悦宁阿姨搓麻，我沏壶茶就上去。」木千宁很平静地说完，开火煮水。 「可可，把瓜子花生和橘子盘送二楼去。」希尔说完，可可赶紧去办，他才问：「你俩有事？」 「宁哥保送c大，没去。」大圣言简意赅。 「想跟你考去一个地？」希尔直中要害。 「你这人，」大圣瞪他，「看破不说破就那么难受？」 「我在帮忙好不好？」希尔看向木千宁，「你那帮子兄弟，打算怎么安置？」 木千宁一脸惊讶地看向他。 希尔无奈地摇摇头，「我帮大圣带徒弟，可可睡觉前能说点什么？你们木村那点事呗。」 木千宁面露感激：「我还在想。」 大圣一下就心疼了：「宁哥，先别想了，高考完再想也来得及，现在不能太分心思。 第130页 希尔点头：「大圣说得对，先别想了。不过，可以先听听他们的想法，我回京后找个职业谘询规划师，帮着分析一下。」 二楼的公共区域异常安静， 木婶把可可抱在怀里揉他头上的小软毛，问：「可可喜欢京城的生活吗？」 「超级喜欢哒。」 可可认真地介绍他在武门的生活，学校，还有离家不远的少年体校，「冬天湖里都结冰了，师伯滑得可好了，还能在冰上跳舞呢。他每周都带我去后海坐小冰车，买糖葫芦给我吃，可好吃了。」 木龙：「很多冰，冷不冷呀？」 「穿滑雪服呀，一点都不冷。屋子里可暖和了，」他拍了拍那条伤腿说：「再没疼过呢。」 木龙等人看着大圣和希尔跟在木千宁的身后上来，心里都是一紧，不知该怎么问。 木千宁抬起头看着他们，突然感觉压力很大。 自己以后的去向，不是一个人的事了，连带着这帮小子，都跟着胆颤心惊。 木千宁不想自己兄弟被他人看不起，或被当成负担。 一坐下来，他直接说：「就如你们知道的，我不去c大，会去一线城市。若想跟我走，先去学习普通话，我会先带两个说得好的一起走。等那边安顿好了，如果还想来，再陆续安排。」 大圣和希尔看着每个人的表情，本想说些什么又觉最好闭嘴。 于是，俩人找了个角落坐下，听着就好。 木龙抬起头刚要说话，就被木千宁打断，「大过年的，谁都不许哭。当初离开村子时，心里不也都怕怕的？现在日子怎么样？往好了看。」 木龙：「大宁，我只想跟着你。」 木千宁：「那你去学普通话，最少要能跟人交流吧。」 木龙急得脸都红了。 大圣实在看不下去，试着用本地话，慢慢地说：「其实语言没那么难学，你学不会，是因为没机会说。一离开这里，可就没人跟你说本地话了，我保证你半年内普通话一定流利。你看我，学都没学过，本地话已经能说两句了。」 「半年呀，」木龙压力山大。 「放心，有可可在，这半年别的不敢说，吃住我们保证。」希尔揉揉可可的小脑袋。 「啊，」可可这才回过神来，说：「我有钱的，师傅和师伯帮我管着呢，可以帮木龙哥。」 「他们都有修车手艺，找工作不难的。」木千宁笑笑，「跟不跟我走，还有半年时间考虑，你们都好好想想。该结婚的结婚，在海市安家也不错，我帮你们出五千彩礼钱，都回村说亲去。」 木婶紧张地看着木千宁，拼命给他使眼色，就怕大圣不乐意。 大圣忍不住笑，「那我随一千块份子吧。」说完直接转了五千块给木千宁。 几个人当场就傻了。 大宁说出五千块时，都吓了一跳，恐怕伤害到他和大圣的关系，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希尔看了大圣一眼，摇摇头，直接也转了五千块给木千宁说：「我也随，一人一千的份子。」 「你凑什么热闹？！」木千宁说。 「我，可可师伯呀，」希尔一瞥眼，「赶紧收，整天瞎操心，你还想不想考进京啦？」 小可可一看也来了劲，「我也给木龙哥他们凑份子。」说着五千块直接转给了他哥。 木千宁一愣，问：「你哪来这么多钱？」 「哥哥、师傅、师伯、师公、师娘、老祖宗都给我零花钱呀。」可可傻乎乎地掰手指，大圣一下就跳了起来，「妈，您别老偷着给可可钱花，他还小呢。」 正在偷听的悦柠女士，这下不乐意了，「许你给，千宁给，希尔给，不兴我给，凭什么呀？」 「凭我是他师傅，负责教育他。」 「我还是他师娘呢，负责疼他。」 「不是，」希尔赶紧跳起来熄火，「我这儿一直都帮着看孩子呢，绝对的超级乖宝宝。」 「那你还偷着给他钱花？」母女俩炮火一直对外。 希尔真心惹不起。 一拍手，说：「可可，走，师伯给你洗澡，看一会儿春晚，就该睡觉了，小朋友不守夜。」 「你不去寺里参加新春祈福啦？」大圣问。 希尔总算是得着理了，马上不饶人：「我在家看孩子。省得你们整天偷着塞钱，到最后还怪别人，怕把孩子惯坏了，简直没有一点责任心，可可走。」 正在偷听的木中年和诺凡被这一幕惊得，直接颠覆了三观。 尤其诺凡，攥紧了拳，她一直努力向大圣示好，可大圣始终对她爱答不理。 可可那个小累赘，什么都没做，随便一出手就是五千块的零花钱，凭什么呀？ 这几乎是她一年上学的花销了。 哥哥今年给她涨了些，才八千，这让她心里产生了些许嫉恨。 如果说，她以前的理想只是在海市，最好去c市，过上有房有车的好生活。 那么现在，她不甘心了。 陆宇看着诺凡的表情，在心里嘆了口气。 「妈，这边凑份子呢。」大圣歪在沙发上喊了一嗓子。 悦柠女士向来闺女第一，马上转了五千给木千宁说：「大宁啊，算上悦阿姨一份。」 等钱都到了位，大圣转身下楼去可可画室继续刷题。 虽然不知道这样做，能有多大意义，但她不想木千宁在拼了命备考的时候，还要去分心想这些。 第131页 一是，精力确实不够。 二是，随着她离开时间的推进，她隐隐能感觉到木千宁的忧心。 不担心他考不来，是但心他因为自己，上了个不太理想的学校，那就真太不甘心了。 ------------ 第61章 节庆 大年三十晚上有火把演出，可以住在山下的酒店。 房间早早就预定满了，很多情侣吃完年夜饭都赶过来，方便一早上新年的第一烛祈福香。 木千宁的丑无极慢慢出了城，火把演出在泽海湖的湿地公园举行。 大圣她们赶到时，天色已经黑透，离城渐远，声响和灯火开始销声匿迹。 道路两旁都是枝枝丫丫，绿油油的枝杈，沾着潮湿的空气，有暗香浮动。 两人下了车，突然隐入到黑暗里，远处的灯光只能把人勾出一道粗犷的轮廓。 大圣很自然地想要埋到男朋友怀里，还没等她动作，木千宁的嘴唇直接覆在了她的唇上。 黑暗让人依偎，却又催生慾念。 木千宁一只手，顺着大圣薄薄的后背滑到腰部，用力把她贴近了自己。 两个人的心脏，一下子蹦到了嗓子眼，气息也粗重起来。一霎那的迷煳后，赶紧站开一些，静静地贴了一会儿，木千宁才放了大圣，舌尖在她的唇上舔了一下。 大圣也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心情。 总之，很甜就是了。 「走路小心点，这段有点黑。」 木千宁捨不得放开大圣的手，每次触碰仿若滚烫的火，灼烧着窜进他的身体、大脑、和心灵，让他痛并幸福着。 「好。」 「瞧你瘦的，回去真得好好补充营养了。」 「那早餐改吃牛扒吧，长肌肉。」大圣说。 「好，吃牛扒。」 两人快步走出黑暗，有灯的地方，月光似乎都亮了不少。 木千宁侧头，正好看到大圣露出的一段粉白色脖颈，激灵灵，他的身体又是一阵轻颤，情不自禁地就吻了上去。 大圣仰头，轻哼，叫了声，「哥哥——！」 木千宁胸中鼓鼓搏动，意识到得赶快去人多的地方，否则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想到这儿，他匆忙拉起大圣三绕四转，快步到了灯火通明的湿地公园的广场上，火把节庆在这里进行。 「宁哥，你跑那么快干嘛？」大圣沖他咧嘴一笑，木千宁又移不开眼了。 这空气中的暗香一定有催情作用。 木千宁感觉自己好像春天发情的小兽，心底疯狂嘶吼鸣叫，一低头又咬住了大圣的唇。 两人正浓情蜜意，突然边上有辆大车打了下强光，让人很不舒服。 紧跟着走下来一位俊美儒雅的男人，一身笔挺的西装，很讲究的样子，后面还跟着助理。 「晚会马上开始，你们还不快点。」男人看着他俩，口气很友善。 「谢谢。」大圣红着脸道了声谢。 刚才大车闪了好几下的强光，让木千宁很不舒服。大圣不知两人刚才的亲热是否被外人看见，脸上有些羞红地窝在木千宁怀里，偷偷侧头看过去。 那名男子一碰上大圣的眼睛，心下勐地一颤。 那感觉无法描述。一双水润明媚又清冷洁净的眼睛，如冬日里的雪，又像是星空璀璨。 他阅人无数，还没见过这么纯净的眼睛。 「圣圣，哥哥背你跑得快点。」 木千宁不喜欢那人看大圣的目光，而女朋友软绵绵地靠在自己身上腿很软的样子。 「好吧。」 俊美男子看着大圣趴到男生的背上。 女孩羞涩的神情只有从未经歷过爱情的处子身上，才有的一种纯净美好。 「孙导。」助理提醒一句。 「走吧。」看那男生跑的飞快，他说。 大年夜以「火」为元素的节目都是热情奔放型的，来参加节目的人也都如火般热情。 大多是一对对小情侣。 最后一个节目，是迎新年钟声的火祭舞，所有人都围着篝火跳了起来。把一个个穿着传统长裙的女子映照的摇曳多姿。 木千宁也围着大圣跳，很有节奏地躲避着不断凑过来的人群。 这简直不能称之为「舞」，就好像他平时在操场上跑步，在家里炒菜那般自然。 但因为他的身姿，让每一个动作都自动带上了旋律，仿佛思想与灵魂与每一个舞动连在一起。 是飞蛾扑火，也是浴火重生…… 好一个火祭舞！ 大圣被现场版的群魔乱舞挠得心尖痒痒。 「圣圣，跳舞吗——哥哥教你。」 大圣攀在他身上压抑着自己心中的火热，「我看着你跳，就已经醉了。」 这就是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吗？她悄悄问自己。 之后，他们入住了湿地公园的酒店，方便早早爬山，寺庙在深山老林里。 在本地人眼中，此处的寺庙有「天下第一灵」的美名。 据说是有求必应，真正的风水宝地。大圣觉得放松一下，跟男朋友凑热闹也挺有趣。 湿地公园酒店有个大型的户外天然温泉，可以泡汤，准备去祈福的人们都在虔诚地洁净自己。 对于日夜奋战的高考狗，这简直是最好的享受了。 大圣被泡得舒服到昏昏欲睡。清风，花瓣，新春都融在了安详的夜气里。 第132页 温泉池里聚满了互诉衷肠的小情侣，且只敢互诉衷肠，明早要去见佛，今晚都得清心寡欲。 木千宁敏感地感受到一道火辣辣地目光。他顺着感觉寻过去，发现酒店一层有处阳台与汤池的连接处有套豪华间，一名男人坐在躺椅上，手里举着红酒杯，正在看他的圣圣。 木千宁聚神，认出是刚才在停车场碰到的男人。他迅速转个身，挡住了那人的视线。 「圣圣，回房睡觉吧。」木千宁把她抱了起来。 大圣回房洗漱完，发现睡衣是新的，很柔软还散发着一股清新的味道，她很喜欢。 「住一个房间吗？」大圣见木千宁洗漱好，坐在自己的房间。 「是，房间很紧张，」他顿了半晌才说：「我在公共浴室洗过了，今晚不想跟你分开。」 木千宁用吹风机吹干了两人的头髮，把她塞进被窝，准备好第二天要用的一切，才钻了进来。 心很大的某女已经睡着了。 可真行呀！ 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这个夜晚，是木千宁与大圣认识以来彼此最贴近最亲密的瞬间。而大圣对他全然的信任仿佛一只温暖的手，抚平了木千宁心底所有的担忧和烦乱。 她是爱我的吧…… 第二天一大早，大圣在睡梦中感到脸上很痒，抬手拍了一巴掌，耳旁传来夸张的低笑声。 「哎呦喂！谋杀亲夫了！」 直到早餐，大圣都晕晕乎乎的，自己终是活成了海市一中的风范……五毒份子。 早餐桌上摆上几碟素斋，还冒着热气。 木千宁忙活活地从厨房端来一盘饺子，「还好买到了素的。」 大圣的眼眶有些湿润，不知为什么？最近她的感情变得格外丰富。 山道很窄，密密麻麻都是人。大圣一直安静的，任男朋友拉着她的手。红日初升，从山林里看去，好像烧着的一团团，浩浩荡荡气势磅礴。空气清凉，男朋友时不时就把她往怀里拉，大圣本以为他是怕自己冷，后来发现，他在刻意遮挡自己的视线。 「你干嘛，总挡我？」大圣有点不高兴。 木千宁假装没听见，大圣一下跳到他身上，钩住脖子，想从他肩头看过去。木千宁伸手就捂住了她的眼，叠声说：「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哎呀烦死啦！」大圣不服气地被他抱到地上，「还少儿什么呀，该干的都干过了。」 「什么都没干过，好不好。」 假正经！ 大圣撇嘴，没有执着非要看发生了什么？ 两人腿长，又常年锻鍊，明显速度快。 寺院被很多参天古树包围着。 从平台处往山下看：香客游人云集。攀山的人流，形成了一条看不到头的蜿蜒长龙。 山寺内点着灯、诵经、占卜……殿内灯火通明，殿前香火不断，殿外大蜡明显是彻夜不熄。 香火鼎盛呀！ 「圣圣，你在这儿排队，我去买香。」看着前面的长队，木千宁说。 「好呀。」大圣看了看其他情侣好像都是这么操作的，她赶紧排队占位。 拿出手机拍了些清晨寺庙的景观发到【爱可可小群】和饭糰小分队等几个群里，与正在疯狂上传吃饺子和汤圆的人们，争奇斗艳。 「小妹妹若想拍照，我可以帮你占着位置。」 大圣正跟老武开心地逗嘴，就听边上有个很好听的声音。侧头一看，是位穿着高领毛衣配短风衣外套的男子，手里举着两把香，很明显也是刚买香回来。 「不用了，谢谢。」大圣笑道。 「昨天玩得可开心？」男子继续搭讪。 大圣一愣，抬头仔细看他，很明亮的一双眼睛，笑容儒雅。 她「啊」了一声，昨晚偷看到她那啥~的那个人。 大圣有点不好意思：「挺好的，你呢？」 「我们昨天是来工作的。」男子指了指站在大圣前面，大包小包挎着单眼相机的男子。 大圣点头：「同志们辛苦了。」 男子直接笑出声：「为人民服务！」 摄影师男也跟着笑了起来，问：「首长小妹妹，这是来求什么的？」 大圣：「金榜题名。」 两人继续笑：「那我们就求洞房花烛吧。」 大圣：「这个可以有。」 三人正说笑，木千宁举着香跑了回来，目光犀利地看向那个搭讪的男人。 空气中清凉的气流立刻升高了温度。 大圣介绍：「这是我男朋友，帅吧。」 「很帅。」男子笑了笑，看着男生把女孩小心翼翼地藏到怀里，他表情平淡地转过身去。 「大圣——！大圣——!」就在队伍安静进行时，突然传来几声唿唤。 木千宁嘆口气，把大圣拉到身后藏起来，就见徐睿好像小钢炮般跑了过来。 「宁哥，单独行动？要不是看到大圣在群里发照片，都不知你们也来了。」徐睿超级兴奋。 「你和顾琛单独来，不也没通知吗？」木千宁剑眉一挑，「群领导怎没组织一下？」 「圣帝，你往后缩什么？」徐睿故意错开话题。 大圣早知藏不住了，索性大大方方出来，「谁藏了，我这不是忙着拍照吗。」 「别说，你俩今天这身羽绒服还挺像情侣装，我帮你们拍照，」徐睿问：「用谁的手机？」 第133页 「用我的。」木千宁赶紧把手机递给他，怕他到处乱传。 「羽绒服脱了，再拍一张，」徐睿指挥，「太阳一出来，温度很快就二十度。」 大圣和木千宁还没怎么拍过两人的合影呢，心照不宣地都很配合。一看到两人漂亮的针织衫开衫也是情侣装，徐睿的眼睛一下眯了起来，脸上布满了八卦。 木千宁眼色一沉：「网购同款，不行吗？」 徐睿被他这眼神吓住，莫名心虚，连连说行，帮着拍了一堆照片就跑了，说要去买香。 「徐睿怎么回事？」大圣不解。 「没事。」 「你怎么知道他和顾琛一起来的？」大圣眯起眼。 「啊，刚才，来的路上看到了，天还没大亮没看清，所以不敢确定。」 大圣也没深究，忙着四处拍了些风景照片发给在群里嗷嗷叫着，要看闺女的老武。 「这几张好看。」木千宁把羽绒服给大圣披上，挑了几张他抢拍的照片。 「拍照时干嘛不说一声，」大圣看着他传过来的照片，想着要把哪张传给老武。 「这样才自然，漂亮的紧。」 大圣挑了两张传给老武，发现他没三秒就发了朋友圈，真是够闹腾的。 此时阳光普照，焚音唱响，大圣收了手机，安心排队上香祈福。 ------------ 第62章 露陷 大年初一刚过，大圣就被老妈强迫性地留在了家里。 「看看你吧，脸都削下去，连点婴儿肥都没了。」 悦宁女士很少这么刚，这次是真急了。 过节放假，大圣确实也没有必须回租房的理由，只好在自己的房间里做题，直到准确无误。 疲劳战术，除了感动自己，效果真得很一般，大圣从来不会这么干。 但在时间管理和学习规划上进一步加强，咬牙扛的同时不敢浪费一分一秒。 悦柠女士看着闺女最后冲刺的学习计划表和时间安排，饶是陪着大圣十八年磨这一剑，到了要亮剑的时候，依然不自觉地把心口提到了嗓子眼。 吃饭时间，都被当成了解除疲劳的方法之一。 长时间学习一门课，很容易使大脑疲劳，这个时候大圣就会停下来吃东西，喝饮料，院里走两圈。回到房间换科目，用新鲜内容让大脑保持持续的兴奋。 与大圣一秒钟就能游离出现实，专注于学习不同。 木千宁从小没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反之，脑子总有很多需要他时刻都要注意的事情：照顾弟弟，帮老妈干活，甚至挣钱养家。 如今突然谈了恋爱，两个人的家里突然只剩了他一个人。他发现自己想她想的厉害，看书不到一个小时，脑袋里就开始冒大圣的影子，想给她发信息想听她说几句话，又怕打扰他。 如此煎熬到初六。 高三终于恢復了上课，木千宁不得不戴上眼睛，才能看清黑板上的字。 「怎么又戴上眼睛了？」大圣把水果递给他，「是不是这几天太拼？不要熬夜，没用的。」 「一紧张就影响视力，过两天就好了，晚上回家吗？」木千宁问。 「当然回。」 大圣拍拍厚重的书包，「回满里弄，一来一回每天最少耽误30分钟，浪费不起呀。」 木千宁舒了口气，「牛扒，鸡胸肉，海参，高蛋白的食材我都买好了，天天早上吃。」 「好。」 大圣拿出一套语文和英语卷子递给他：「晚上，我帮你把卷子的题型分析一下。到现在，一些记不住的，该放弃就要果断放弃了。我们好好分析一下，接下来的时间和精力到底该怎么分配。」 语文是一个长期积累的过程，木千宁的学习道路坎坷，阅读量肯定没有那么大。 现在花太多时间在背诵古文或诗歌上已经来不及了。 必须得精准计算所有得分项，才能确保拿到每一个不能丢的分。 必须得有个取捨。 假期之后的教室气氛，彻底沉了下来，再没了窃窃私语的八卦。 全是笔尖与纸，沙沙沙的摩擦主旋律。 一班的学霸在拼理想的学校，中等生也想最后拼一把，给自己个可以交代的出路。 让其他班，尤其八班特长生们佩服的，就是大课间依然出来跑步的武大圣同学。 就连本土之光，大神都鲜少来操场了。 这天晚上，做题到11点半，大圣收了卷子。 木千宁也跟着收了，他发现大圣说得对，熬夜的效果并不好。 「你今天不戴眼镜了？」大圣注意到。 「我家娘子回来，心里没了惦记，养些日子，就没事了。」木千宁说。 「你还是别自己瞎诊断，」大圣说，「高考完去看看专家，仔细查查。」 「快去洗漱吧，15分钟，你肉乎乎的。」木千宁笑着来了个摸头杀，回了自己房间。 大圣觉得自己好像在赶命，干嘛把洗漱时间制定在15分钟？自不量力。 好吧，从明天早上借5分钟，大圣快速附上面膜，把头髮吹干出了浴室。 就见木千宁又坐在了自己床上看英语书。 「你怎么又到我房间？」 「怎么办呢？每天只有睡着了才能跟你在一起。」 木千宁放下书，伸开双臂，「就想离你近点，心里踏实。」 第134页 大圣心里一暖，扑到床上窝到人家怀里，就差把面膜扯了，狠狠亲他几口。 就想离你近点，她何尝不是。 情人节这东西，在如此拼命的时候，根本顾不上。 不过，毕竟是两人的第一次，就这么倒头睡去，有点太没仪式感。大圣偎在男朋友怀里，身体放松，美滋滋地玩游戏。两人都捂得严实，真正能亲密接触到的肌肤，除了手就是脚了。 木千宁如往日般，用自己的脚捂住她的。十分钟后，帮她揭了面膜，忍不住抱着人亲亲脑门，鼻尖，手几次想伸到睡衣里，又收了回来。 对方傻呵呵的，就知道玩。 木千宁嘆口气，忍着笑：「睡前~是不是该，注意下流程。」 「什么流程？」大圣玩得正高兴。 「就算是循序渐进，多少也要有点提高，」木千宁说，「比如，接吻，认真练练行不行？」 大圣开始没认真听。半晌回过味来，把手机一扔，凑上去捏住他笑成了狐狸的脸，恼羞成怒：「你~你~啥意思？说我技术不行？」 木千宁被她火冒三丈的样子逗得笑弯了腰，把大圣搂得更紧：「我是说，还要多练练。」 大圣被他一脸挑衅的样子鼓起了战意，一下搂住木千宁的脖子，大胆又直白，「就叫你这厚脸皮，知道~知道！」大圣战意盎然，勐地扑了上去，堵住人家的嘴…… 木千宁终于鼓起了勇气，双手摸进了大圣的睡衣里，掌心贴在大圣的背上。 烫得她忍不住瑟缩了下。滚烫的热度迅速燎原，旺盛地烧遍了全身，大圣不知所措，放了他的唇，身体往后靠了靠，想要偏头看他。木千宁却马上收紧手臂，又捉住了她的唇瓣，嘴唇滑贴到她的耳际，低哑又缱绻。 「第一次主动亲哥哥，太敷衍了点。」 大圣觉得自己的耳朵、脸、脖子全都麻掉了，强撑着，才说了句：「哥哥，情人节快乐。」 这可真是！ 丢人呀！ 「宝贝，情人节快乐！」 木千宁捧住大圣，水润润红扑扑光洁的脸，可这种情势下，可不敢有任何不圣洁的念头。 两人的目光对上。 下一刻，扔在床上的手机，震了起来。木千宁拿起手机递给大圣，把人拉到怀里，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脸歪在肩上，跟她一起看手机。 大圣轻轻啧了一声。 「嗯？」木千宁看他，「不给男朋友看？」 「你帮我看。」大圣把手机递给他。 「两条信息呀。」木千宁很自然地伸手，拿回手机。 第一个是希尔的，【圣弟，情人节快乐！我绝对在某某之前，第一个，精准发送，哈哈哈~】 「神经病！」 木千宁直接气笑了，咬住大圣的耳朵：「以后不许跟他勾肩搭背，记住啦。」 大圣咯咯笑：「醋罈子！」 「就醋！就醋！」 「好好，你帮我回復。」 木千宁抓过大圣的手，给希尔回覆：【赶紧睡吧你，用定时发送，贱呀！】 【高考狗，亚哥不跟你计较了，快睡吧，回头收拾你。】 第二个是老武，【闺女，情人节快乐！我上辈子的小情人。】 这次是大圣气笑了，【老武，是不是小弟弟太乖不闹你，太闲啦。】 【没良心呀！还不是看你都十八了，就知道学习，看别人有了舔狗男朋友，伤心吗？】 大圣刚想跟老爸斗嘴，木千宁一下吻住了她的手指，大圣吐吐舌头，差点露陷了。 【谢谢上辈子的老情人，晚安安！】 刚要发送，手机又被木千宁抢了过去，把『晚安安』改成『晚安』才发了出去。 大圣嘟起小嘴：「你好霸道。」 在怀里给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木千宁才抱着她躺了下去，「晚安安，是男朋友专属。」 大圣神色讷讷，小嘴还是撅着。 静了几秒，木千宁咬住大圣的耳垂，压低声音，说：「圣圣，我是第一次这么无法控制地喜欢一个人，心里有点敏感，也有点脆弱。你担待我些，宠着我些，行不行？！」 「……」大圣脑袋又开始迷煳，心里却暖暖的，整个人缩到他怀里，乖乖地「嗯」了一声。 关灯睡觉。 第二天到学校。 还是早自习，段皇就站在了讲台上。 「同学们！情人节……我知道你们这些阳奉阴违的傢伙都是怎么想的。」 段皇话还没说完，教室里传来一片笑声。 「别在那偷着笑。」 段皇拿教鞭敲敲讲台，「暗恋的，继续给我憋着，考完最后一门，本皇安排一天表白日。」 嘘——教室里同学们起闹。 段皇装没听见，继续：「明恋的，给我收起你的触角，销声匿迹。我看谁要是敢大张旗鼓的过情人节，动摇军心，本皇抓你做典型。」 果然名花有主的都很沉得住气，教室里很安静。 段皇表情很满意：「搞暧昧的，继续煳涂着，把心思全都给我放到学习上。高考前，你们都没有假期了。现在不努力，以后徒伤悲，严重者再没了情人节给你过，可知？！」 「知道，谨遵陛下圣旨。」一班集体油腔滑调。 「继续学习吧。」 段皇敲打完，出了教室去买早点，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也瘦了很多。 第135页 段皇的圣旨，别人是否遵守，不知道？ 大圣和木千宁决定来日方长，悄无声息地过。 不过两人还是逃了晚课，一前一后出了校门。 「娘子，小渔村的花间路，得要开车才行。」 大圣回家换了衣服，站在小区口等木千宁把丑无极开出来，看着这车突然就觉得非常之顺眼：「相公要是在古代，也是有驴车的人家了。」 「繫上安全带，」木千宁探过身，在大圣的耳尖上亲了一下，关好车门发动车，「想娶北村地主家的女儿当娘子，光有一头老驴可不行。」 「赶紧再养两只鸡。」大圣给他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两人说笑着，丑无极向着渔村开了出去。 那条长长的花路果然如传说般，情人节这天最靓，满树花开。车在仿若树洞的花道上，足足开了10多分钟，依然还在其中。路两边，在空中连成了一体的大树上，开满了火红的花，美不盛收。 虽说每辆车都开得很慢，却鲜少有人催，很明显都是情人节来看花道的。 木千宁把丑无极开到一个大湖边，有个能看到湖景的渔村餐厅停下，两人进去。发现有好几大桌家长正在粗脖子瞪眼，谈论订婚和彩礼金之类。 「你们那里，一般彩礼怎么算？」木千宁拉着大圣往有湖景的座位上走。 「哪儿有什么彩礼？来这边之前，我连这俩字都没听说过？」 大圣任他拉自己坐下，表情美滋滋的，完全没被这嘈杂的气氛打扰到，「这是第一次过情人节，还挺不一般。」 「怎么不一般了？」木千一手握着她，另一只手还不忘在大圣的脸蛋上掐了一下。 「传说中的情人节，别致浪漫。他们却约在今天谈彩礼的事，就觉得挺逗的。」 就在两人闲聊时，余光里，有个人靠近：「宁哥——你们~也来吃饭？」 大圣勐地转头，愣住。 我靠！ 木千宁心里暗骂一句，没有放开大圣的手，与那人对视一阵：「情人节出来庆祝一下。」 气氛顿时有点尴尬，大圣脸涨得通红。 情人节赏花道，走到尽头就是这家店，有湖景的浪漫地点，能想到的人自然不会少。 碰上了其实很算正常。 只是这人，还有八班的一堆，怎么一起过情人节？ 所以……被一群人碰见，连灭口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这是来相亲？」木千宁迅速转移了话题，问阿强。 「被父母逼着的……」阿强有点伤感。 「你俩……」阿强好像才缓过神来，勐地瞪向他们握在一起的手，「你俩这是……我操？大神，你这样明目张胆，会出事的。」 「吃你的饭，相你的亲去，」木千宁突然沉声，「这事儿，跟你们那帮子人说，有什么想法沖我来。要是再让我知道谁骚扰圣圣，这十万大山，不管躲到哪里去，我都能给挖出来弄死ta。」 「宁哥，你别生气，」阿强表情上摆出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一抱拳道：「宁哥，我肯定告诫这帮子不懂事的……没人敢……你放心啊，就是没想到学霸，也……」 「行啦，赶紧回去吧，我们吃完饭就走了。」木千宁回过头来不再看他。 大圣越发好奇这帮本地生，怎么对木千宁一副马首是瞻的样子？ 凑到他耳边问：「他们干嘛都怕你？」 木千宁突然看向湖面，不露声色地说：「长得太帅，没办法。」 哼，自恋吧你就。 在热闹的渔村小店吃了顿情人节套餐，这个店也很应景地准备了情人节烟花。 吃好饭的情侣们，大多沿湖散步等着看。 木千宁领着大圣走到树荫处，才搂住她吻了一阵，问：「宝贝，情人节开心吗？」 「美。」大圣开心地笑了笑。 木千宁：「那个阿强，前些日子还在操场跟着我跑了好几圈，求我帮他问问布阿诗，今天却来相亲了，我服了他了。」 两人慢慢走着，大圣侧头问：「这种事干嘛找你？是不是觉得你出面，布阿诗会给面子？」 「我脑子里，哪儿还能想这些。」 木千宁捏捏她的脸颊：「我整天就想着怎么才能跟上你的脚步，早点把你娶回家。」 「哎呀，要不你累！」 大圣靠在他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咱们才多大呀？想那些有的没得干吗？相爱时好好爱就行了……你看他们，在那里讨价还价的，多没意思。」 木千宁没说话，低下头静静地看着大圣。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大圣隐约感到他一哆嗦。 还没待她细想，木千宁已经把人紧紧搂住，吻得大圣几乎喘不过气来，才放了她。 「圣圣，别刻意排斥什么，」木千宁突然笑了起来，「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大圣有点莫名奇妙：「努力什么？」 木千宁咬着下唇看着她，半天才说：「山无陵，江水为竭，乃敢与君绝！」 --------------- 第63章 想她 露馅的结果，是被段皇抓了典型。 学霸的『早恋』问题，不收拾一下，肯定不行！ 可人家不仅学习状态在，似乎效果更是槓槓的，具体表现在，本土之光的理科成绩已经稳定到能与顾琛、陈一鸣一决高下的水平。 第136页 在学习上如此强势的本土生在海市一中的歷史上，从没发生过的。 大圣和陈一鸣乃外来的和尚，顾琛是科学城子弟，只有木千宁真正代表了本地生的水平。 更何况，人家还有国家体育健将的加分项。 一中高三的老师们好像打了鸡血，做梦都在想着能出个考上双一流的本地生。 这种情况下，学校很明智的。不可能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打扰学生。 更何况，段皇这种高情商的老师。 这日，段皇复习完「乐府双璧」，拿出上次的模拟作文《孔雀东南飞》和《木兰辞》新编。 段皇一指徐睿：「这次徐睿写的《孔雀东南飞》新传，假设大胆、合理虚构，让人眼前一亮，上来读一下。」 徐睿以前的弱项是语文，自从三篇报告文学被高度肯定后，他仿佛开了挂，作文越写越好。 徐睿作文的大概意思：「 西城老店服务员两朵花，刘兰芝勤奋节俭，找了好几份工作供新婚丈夫焦仲卿读书。 另一位秦罗敷，懒惰娇气，抠门，钱都花在自己身上。 一天，焦仲卿学成归来，听了很多关于刘兰芝做销售陪人喝酒的风言风语，决定离婚。之后，老店厨师向刘兰芝求婚，并告诉她，焦仲卿已经与她同事秦罗敷领了结婚证…… 等焦仲卿明白一切，再去找刘兰芝时……已经是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所有同学都站起来给徐睿鼓掌，写得好像真事一般，代入感太强了。 等都坐下，大圣捏了块牛肉干往嘴里送。 可能真是用脑过度，现在基本等不到吃午饭，她就饿了。 大圣现在已经基本入乡随俗，上课吃点零食啥的，很是自然惬意。 「武大圣！」段皇站在讲台上，突然叫了一声。 大圣手一抖，牛肉干掉到了课桌上，她有些可惜地看了一眼，木千宁赶紧给她递了张湿纸巾。 「哈……」段皇有冷笑一声，「木千宁！」 二人痛苦地互看了一眼，该来的总算来了。 全班同学一片暧昧的起闹声。大圣很郁闷地捡起牛肉干放进嘴里，在木千宁之后站了起来。 段皇问：「千宁，徐睿的作文如何？」 木千宁：「别出心裁，好。」 段皇：「那怎么，你的作文里，没有写出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的意境？」 木千宁欲言又止，看了大圣一眼，说：「既然是新编，我想不出离婚的原因？所以就没有了后面的感触，反正我是打死也不会离的。」 全班同学顿时又笑作一团。 段皇气得指他鼻子，觉得还是不能这么轻易放过，转向大圣说：「你俩上去做个情景展现，大圣演绎刘兰芝，千宁演绎焦仲卿，谁想演秦罗敷？」 「我。」 「我！」 「段皇，我可以。」 大圣：「……」 木千宁：「……」 「徐予鱼，你们三个上去，把徐睿的作文演绎一下。」段皇幸灾乐祸。 话剧上演。 没有具体剧本自我发挥的情况下，武大圣同学的自编自演能力太惊人，越演越搞笑。 哪里还有「五里一徘徊」的缠绵哀伤。 演到最后，她问：「焦仲卿，可否把我供你读书的钱还回来，我得帮厨师未婚夫把老店买下来。」 整个教室顿时寂静，紧接着爆笑到几乎掀翻了楼顶，连段皇都被逗得直拍桌子。 木千宁马上「嗷」地一声：「兰芝呀，那个厨师既秃顶，还有个大肚子，还是原谅我吧。」 卧槽！ 求生欲真强！ 段皇又可气又好笑：「再这么演，给你们零分。」 这一下更加激发了木同学的斗志，坚决不肯分手，热血又傻呵呵的，其他同学也来了劲起闹。 「原谅！原谅！原谅！」 木同学仿佛被鼓舞到，突然骚操作起来，对着大圣跳起了妖娆的舞蹈…… 无动于衷，再跳！ 好吧，做鬼脸，还不行！ 只能拿出撒娇大法。 「笑一下嘛……只要笑了，就算是原谅啦~！」 大圣没绷不住。 「噗……」 哈哈哈——一片起闹、爆笑声起。 「滚——都给我滚回座位上去，你俩的作文重写。」 段皇一脸老姨夫笑。这种德行的两个人只能先臊着，冷处理了。 否则狗粮撒起来……更容易动摇军心。 这种欢快的课堂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再有，而两人也被悦柠女士逼迫着，搬回了满里弄。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增加营养，还要提高免疫力，确实不再适合浪费时间分神做家务。 埋头读书做题的日子，没有日月。 这日，悦柠女士把夜宵摆到餐桌上，大圣完全没反应，还在低着头看书。 还是木千宁先抬起头，夹了一筷子餵到大圣嘴边，大圣很自动地张嘴吃了，然后才抬起头笑了笑：「宁哥，这个味道不错，你多吃点。」 悦柠女士眉心连着跳了好几下。 饶是再迟钝，她也发现这二人的关系，有点不一般了。 可是，这个要命的时间段，她不敢多说，只能等着秋后算帐。 「蓝花楹季，要不要拿出一个小时，出去拍个照？」悦柠女士趁女儿喝汤的空挡问了一句。 第137页 海市的蓝花楹季，四月到五月初满街尽是梦幻紫，最是吸引驴友和摄影爱好者。 「没时间的，下周一摸，等成绩出来，我也该回原校了，申老师给我发了好几次信息，必须在二摸之前回去，」大圣嘆口气，说：「以后肯定还有机会。」 大圣这样说了一句，也没多想。 直到夜里木千宁摸到她房间，紧紧抱着她，才让大圣真切地感受到分别前的慌乱。 「我……真不知道，你何时才能再有机会来看蓝花楹……」木千宁抱紧她。 「是啊，我也不想与你分开，」大圣学着他的样子来了个摸头杀：「我俩，没日没夜拼了一年，只要稳定住心神正常发挥就行。」 「我怕，就算这么拼也……」 大圣立刻捂住他的嘴，「你考过一本线，轻而易举。又是国家体育健将，可选择的太多了。」 「嗯。」木千宁闭上眼睛，过了会再睁开，紧紧盯着大圣，「我不想当体育生。」 「你不喜欢体育？」 「当然喜欢了，而且从小就有天赋。」 大圣任他抱紧自己，手伸进睡衣里在他背上搓了搓，「学自己喜欢的科目，很件幸福的事。」 「我想学个实在的专业……」木千宁欲言又止，只简单地说了句：「必须得配得上你。」 「你神经病呀，」大圣捂着嘴笑了起来，「若拿学习说事，你永远都配不上我的。」 「自恋狂。」木千宁啧了一声。 「我说真哒，」大圣小声说，「我从小就想当科学家，以后也会以基础科学为主，你就算考上q大的最牛的计算机专业，如果只是本科，也不过就是帮着找个好工作而已，怎么能跟科学家比？游泳全运会冠亚军就不同了，那都是有大毅力的人，高考还能过一本线，那些专业对你来说，当副科都能开挂。」 「被你一说，我好像还挺牛掰，」木千宁吻住她，不忘傻笑。 「是真牛掰，」大圣喘了会粗气，「也许你以后一个gg的费用，就抵我半辈子的收入了，会被人说配不上的也许是我，好吃懒做，还爱挑剔。」 木千宁感觉眼睛有点湿，闭上眼睛说：「我挣得每一分每一毫都放在咱俩的共有帐户中，你没看吗？留够家用，其它你随便转走。」 大圣一愣，本来只是开个玩笑想让他放松一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两人的共有帐户，大圣从没进去看过。 通常，两人一起挣的钱，潘娜都统一转给木千宁，大圣就没再关心。 「快回房吧，睡觉很重要。」 「嗯，你睡着了，我就走。」 「哥哥，晚安安。」 大圣笑着笑着，唿吸很快悠长，木千宁看着她，鼻子发酸，赶紧站起来离开。 原附中的一模考试时间比一中要晚些，大圣一考完一模，就赶紧订了机票。 「725，这个成绩！」段皇连着啧啧啧了几声，吐口气，「本皇算是没耽误你。」 大圣给段皇深深鞠了个躬：「谢谢段叔叔，那我明天就走了。」 「你这孩子，」段皇摸了摸大圣的头，说了句：「千宁，也是个好孩子。」 大圣感觉脸面直接烫了：「谢谢段叔叔，一拿到录取通知书，我就回来。」 「好，等着你。」段皇笑道。 因为时间太赶，大圣都没来得及与徐睿他们道个别，晚上到家提上包就往机场赶。 「宁哥，你被别去了，等我到了给你发信息。」 老妈去车库开车，大圣偷偷握了握木千宁的手，一不小心，眼泪就悄无声息地滑了下来。 「不哭。」 木千宁捧住大圣的脸，轻轻帮她抹掉眼泪，「哥哥手机天天为你开着。」 大圣破涕为笑，「三个小时就到，很快就见到可可了，其实也挺想的。」 「走吧。」木千宁说，「起飞前给我信息。」 「好。」大圣说，「你要好好睡觉，保护好眼睛。」 「嗯。」木千宁点点头。 看着大圣推着行李进了站，都没回头看他，干嘛走那么快！ 木千宁心里一空，赶紧闭上眼睛，眼角滑出一滴泪珠，他赶紧用手擦了。 悦柠女士看着这二人，轻轻嘆了口气。 这里又剩了他一个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过，一切本该如此。 可在遇上那个人后，一直形影不离，耳鬓厮磨。再回到原来的生活，就受不了了，一天都受不。木千宁恨不得明天就开考，结果如何好像都没那么重要了，就想赶快去找她。 想她，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已经很想了。 「千宁，回吧。让圣圣在候机室里眯会儿也能养养神。」悦柠女士说。 「好。」 木千宁抓出一张纸巾，用力按到眼睛上，之后擤了擤鼻涕。 悦柠女士本想说点什么，表明一下态度，看他这个样子，终是把话咽了回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26 12:06:22~2022-03-01 14:49: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55737119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父女 大圣回归，除了老武彻底松了口气，希尔和可可最高兴。 第138页 尤其希尔，特意辞了一些演出，专门负责接孩子。可可一放学，就会被他接回来，三个人一起吃晚饭，老武安排了负责做饭的保姆过来。 回原附中上了一个月的课，补了两次摸底考，就到了六一儿童节。大圣领着可可从游乐园到家的时候，老爸已经等在家中。 「罢笔啦？」 武鹏满眼小星星地看着宝贝女儿和可爱小徒孙。只见这二人玩得红光满面，喜气洋洋，他赶忙把报纸放在客厅的大长书案上。 大圣先把刚买的水果拿进厨房，让可可自己洗澡，才走了过去，「还剩七天，正式罢笔。」 「总算可以喘口气了。」 武鹏心情明显很好，提了句，「八号考完好好休息一下，九号去老爸家吃大餐如何？」 大圣不用猜，都知道，这是谁的主意。她假装不明白地哦了声，拿起书桌上的报名表，「不是给我报名，要去驾校学车吗？」 武鹏不敢太强迫：「你想忠于你妈，爸爸了解。可小弟弟，总是你的亲弟弟吧。」 大圣看了眼桌上的车钥匙，这是老武送她十八岁的成人礼，嘆口气：「我明白。」 「所以，要不要到爸爸家吃顿饭？」武鹏笑了声，「爸爸也是亲爸爸，一直把你放在第一位。」 「……」大圣不想吐这个口。 武鹏不死心，继续劝：「爸爸不催你但看在小弟弟的份上，面子多少给些。」 大圣有点被说动，可转念一想，有一就有二，还是从根上断了好，她措了措辞：「您也知道，我每周有一天是不学习的。您把小弟弟抱过来，可可特别喜欢他，一个孩子也是带，两个一起玩都开心。这样，小弟弟有个串门的地方，你们也能喘口气。」 武鹏继续提议：「那，不如这样，爸爸帮你订了酒店房间，就在考点对面。这样，不用担心考试那天路上堵车。酒店边上有家很不错的餐厅，等你考完，咱们一起聚聚，吃个饭。」 大圣不想打太极，直接了当：「老爸，咱俩是亲人，但我属于您上一个家庭，不属于现在的。」 武鹏心里发沉，还是很耐心地花了五分钟与她沟通。大圣嘆了声气，若不早把话说绝，老爸还得在这事上操更多心：「您是否想过，我已成年，户口本都单出来了。您能做得都做了，松口气别管我了放手吧。」 「圣圣。」老武叫了她一声心里有点难过，「不管多大，你都是我闺女。」 「两个家庭减少来往，您家里那位可以少些绿茶的委曲求全，我也不用刻意贤淑，多好。您有我这儿的钥匙，想来就来，日子过得舒心些还能多挣点钱。按我这标准把小弟弟养大，花销不菲。」 武鹏直接被她这歪理给气笑了，心里却很温暖。试过了不行，也就不想太勉强自己闺女了，她说得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算你有良心，知道老爸养你不易。明天一起去酒店看看，早进驻两天，熟悉一下环境。」 大圣道：「那行，您可以带小弟弟来，绿茶就算了。我若因此考试失利，会去爷爷那里告状的。 武鹏哭笑不得，只好妥协，「明早爸爸来接你。」 京城的六月与海市比，热很多，风都开始有些烫了。 第二天中午，跟老爸进了宾馆，大圣才觉出有点奇怪？又不入住，大热的天，跑这一趟？ 迎宾领着两人进了酒店的包厢门，隔着屏风，大圣看到里面坐着一个人。 她站住脚，揪老爸：「什么情况？」 武鹏神秘兮兮：「这个酒店，几个月前就被高考狗的家长们高价预定满了。老爸可是特意找老闆走后门，才给你抢到一间。一起吃个饭，表示感谢。」 大圣算是服了自己的老爹，特能装！ 她皮笑肉不笑地说：「直接说实话，别来酸的。几个月前？考生们知道自己的考点吗？」 武鹏觉得没把闺女教育好。光顾着让她学习，情趣这块，一点都不懂。不仅不懂含蓄，更不解风情——他嘆口气：「你不是想要台微单相机吗？」 「啊？！」 大圣撒娇地挽住武鹏的胳膊，小声说：「不是说，考上b大才送吗？」 「三次摸底成绩摆在那儿，只要正常发挥，不可能有问题。」武鹏一脸骄傲地搂住了闺女肩膀，「裸考上b大，就是牛掰。」 考上再说这话，行不行呀？！次次都这样不给自己留余地。 包间里的人，大约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扭头看了一眼，他笑着起身，迎了出来，笑容温和：「跟武总做了这么多年生意，第一次知道，您女儿都要考大学了？」 大圣抬眼看向来人，年轻英俊的相貌，儒雅的气质。瞬间，她的心跳就倏地漏了半拍，哪来这么多巧合？简直无语了。 好吧，狭路相逢勇者胜。 视线对上的瞬间，男人唇角的笑依然温和，大圣却看到他眉峰轻挑了一下。 就是认出来了，还装。 武鹏很热情地与酒店老闆打招唿，「孙导，谢谢帮忙给小女带最新款的微单相机。」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他说完向大圣伸出手，笑道：「首长小美女，正式认识一下吧，孙峣，叫我峣哥哥就好。 看他没假装不认识，大圣很大方地伸出手握了一下：「很高兴认识你，武大圣。」 第139页 老武一听，马上刨根问底儿，孙峣也不隐瞒，很大方地说了新年山寺祈福时偶遇。不仅说了木千宁还说了徐睿，老武不疑有它，三人进包间坐下来吃饭。 大圣心里松了口气。 武鹏让孙峣点菜。 他没客气，直接点了三人份烤鸭套餐，前菜有：酸豆角、鸭脖、木耳、草莓等很开胃。 「没想到，孙导与我宝贝闺女的口味还挺像，尤其加了黑胡椒的鸭汤，她每次能喝两碗。」 武鹏点评，眼里全是宠溺。 孙峣倒也实在：「武总朋友圈里分享的都是闺女，一看就知道。」 武鹏一愣。 联想到，若是新年祈福时认识，自己那天在朋友圈可是发了闺女在山寺的照片。 这小子？！ 他当时也在场——不应该不知道圣圣与自己的关系？！ 思及此，武鹏直接黑了脸。 关系到自己闺女的事，武鹏的作风一贯都很刚。 「孙峣，我闺女刚成年，虽说处处优秀了不起但年龄尚小，以后是要当科学家的。不会过早考虑那些男男女女的问题，我可是丑话说前头，你们演艺圈什么样的嫩模美女没有，想找对象去找她们，别打我闺女的主意。」 还处处优秀？ 还了不起？ 还不考虑男女问题？ 老爹呀，能不能更打脸！ 大圣尴尬地摸了摸脑门，递了个很抱歉的眼神给孙峣，双手合十给他作揖。 孙峣眼眸里有光，含笑：「武总也说大圣成年了，可是想把她留在家里当老姑娘？」 这话武鹏不爱听但他修养在，语气温和，「我家宝贝，一辈子不嫁人还能愁了什么不成？」 孙峣：「就算武总金屋银屋供着，也怕最后留成仇？还是早点适应她已长大的事实。」 大圣听他这么说，那叫一个胆颤心惊！ 就怕给露了馅。老武的战斗力可不是老妈悦柠女士那般弱，比徐睿的能量还强大。 武鹏显然被孙峣的话惊了个措手不及，扭头看了看闺女，好像昨天还坐在他脖子上撒娇的小妞，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大姑娘？！ 武鹏的表情顿时伤感到不能自拔。 大圣赶紧打岔：「爸，还没高考呢，算不上大人，还小呢，吃饭！吃饭！」 说完，她卷了份烤鸭餵老爸吃，武鹏心里的小傲娇才算给抚平了。 刚一缓过劲儿来，他马上开始得瑟：「自古呢，一家有女百家求，我闺女实在太优秀，自然要多留两年。交男朋友的事，二十岁以后再说。现在的男人就没几个好东西，我这当老爸的，必须得替她把好关。不合格的从一开始就得扼杀在摇篮里，统统踢走，一点机会都不能给。」 大圣一个头两个大。二十岁之前呀？看来只能继续搞地下活动了，地下就地下吧。 爱情与学业，总要有一个在路上。 自己要学业为先。 木千宁那边也一样，他的那些兄弟，如果真跟过来。普通话都说不好，除了工地上干体力活，小餐馆干杂活，最多能在修车厂干个小工什么的？ 够他忙的，京城居大不易呀！ 未接触这些人之前，大圣完全没有体会过这里面的艰辛。 木千宁那种性格，一定会为他们奔波。要读书、要运动、要参加比赛、没准儿还得打工、要考虑今后的就业问题，绝对够他累的了。 一顿饭吃得很愉快。 最后上来茶和水果，两个男人聊天没有要走的意思。大圣拿起微单相机研究起来。 「这款的像素提高到了4730，一键数码变焦，操控简单。大光圈的固定镜头，焦内锐度很高，所以拍出的画面，非常具有高级感。」孙峣给武鹏倒茶的瞬间，给大圣简单介绍了一下这款相机。 「哦，适合短视频或摄影棚拍摄吗？」大圣一边看说明书，一边问。 「还不错，」孙峣点头，「你若有兴趣，考完试可以来剧组看看，让摄影师给你具体讲讲。 武鹏摆手：「谢谢孙导，不用麻烦了。我们图片社里很多高手，让他们给圣圣讲就行了。」 大圣：「咱家不是专注在后期制作的，能有好摄影师吗？」 孙峣抬眼，把茶递给武鹏，笑道：「武总都说了，二十岁就准大圣谈男朋友。这之前，总要给候选人一些表现的机会，否则到时候怎么挑？」 「挑？候选人？」 武鹏嘴角上翘，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孙峣是孙氏集团的独，不仅自己做影视，家里的酒店遍布全国各大城市，人也帅气。虽然觉得全世界的男人都配不上他闺女，却不妨碍武鹏眼中的优质男，主动过来排队。 大圣开始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讷讷地盯着孙峣看了一会儿，撇了撇嘴。 「老男人，果然心机重。」 武鹏得意地哈哈哈大笑。 孙峣也不恼，温声笑道：「我毕业没两年，二十五，追你五年三十而已，正当年。」 ----------------- 第65章 高考 复习的日子很苦却好像飞一般快，怎么追怎么赶好像都不够。 眼看着就要考试了，日子反倒觉得慢如蜗牛。 老师开始劝大家放松心情调整心态，等着7号开考就好，可真正能放松下来的却没有几个。 第140页 「圣帝一走，宁哥几乎就没说过话，赶紧考吧再拖下去，我觉得他非变成哑巴。」 徐睿看着坐在操场大树下独自看书的木千宁，唏嘘一通后满脸怨妇状地看向顾琛。 「对不起，我当时没多想。」顾琛知道他对自己拒绝保送一事，心里还在介意。 「没多想？」徐睿瞪眼：「说得倒轻巧，最起码先商量一下吧。你看宁哥，分开不过一个月就这样了。四年呀，又是这种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你说，异地怎么过？！」 顾琛嘆口气：「走吧，回教室，别打扰宁哥了。」 只想着这四年。 四年之后呢？总要分开的。 木千宁拿起手机，把大圣昨晚发给他的消息又看了好几遍。 总觉得这一个月漫长的好像怎么过都过不完，回头看看脑袋里几乎都是空的，总算要走到头了。近两年的时间，两人几乎一天都没分开过。 木千宁胳膊肘支在腿上，细细看大圣随手拍的一张自拍照，真好看呀……头髮又长了。 这一刻他突然就觉得团聚后只要她高兴，他什么都愿意，再不会说半个不字， 「圣圣，这几天有没有冥想？早睡？」木千宁留完言，自拍了一张传给她。 他们都喜欢利用碎片时间给对方发信息，不必马上回，有空看时对方就在。 晚上睡前，通常会视频一下。 大圣的声音和眼神里满是依恋，【哥哥，我有点儿害怕。】 【开着手机睡吧，我一直守着你。】木千宁轻声安慰。 【不要你守，快睡吧，就是太想你了。】大圣懒懒地躺在床上，【明天，你也别害怕。】 【嗯，只要正常发挥，马上就能团聚。】木千宁笑道：【你闭眼快睡。等你睡着，我就睡。】 【哥哥晚安。】大圣把手机放到架子上，老实睡觉。 明，后两天的高考，木千宁反而不似以往那般紧张，想法非常简单：赶快考完好团聚。 反而是想新城市的生活和今后的一切让他更紧张。 京城不是他当个网模，就能给大圣好生活的地方。新的环境、生活、学习和工作，还有那帮兄弟，这一切都让他有些许不安却也斗志昂扬。 海市的生活在大圣离开那天就被打乱了。 木千宁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完全适应不了大圣不在身边的生活。原来什么都没她重要。 再忍忍。 木千宁手指隔着屏幕在大圣的唇上点了点。 六月七日早晨，木千宁率先给大圣叫了早，互相鼓励完大圣发了会呆才下床洗漱。 酒店距离考场很近，走着的距离。 酒店贴心地给考生们准备了自助早餐，平日早餐摊上能吃到的食品全有，可见非常用心。 大圣抵达考场外面时，已经是人头攒动。 家长比考生还多，穿着更是五花八门，搞笑异常：什么旗袍，汉服，唐装，中山装，道袍……当然打扮正规，西装革履的家长占绝大部分。 大圣忍不住笑起来，这架式，恨不得进去替考了。 「圣圣，这里！看过来！」 老爸站在原附中班主任申老师边上，拼命挥手，孙峣也在。 大圣走过去，申老师把准考证递给她，拍拍肩膀说：「手机留下，放松考，正常发挥就行。」 「嗯。」大圣点点头，上缴了手机。 「闺女，昨晚睡得好吗？」武鹏问。 「挺好的。」大圣说，「干嘛穿这么多，不热吗？都出汗了。」 「送未来的科学家上战场，」孙峣看向大圣，「肯定得穿正式点。」 「别搞得这么严肃，」大圣抿嘴一笑：「本来没啥事，被这阵仗一吓，直接紧张了。」 「少说两句！少说两句！平静！平静！」 武鹏赶紧搂着闺女的肩膀转移话题：「中午想吃什么？老爸帮你准备好。」 「饺子和牛扒。」 「老爸一定准备好，霜降和牛，爱吃吧。」 大圣做了个比心的动作：「么么哒，爱你哟。」 没等多久，考场大门开始放人，拿着证件往里走，大圣这时真想给木千宁打个电话。 可惜手机没了，而她的心突然就静了下来。 事到跟前，她一贯如此，不管结果如何，考完就可以在一起了，这让她心情愉快。 发挥失常这种事，在经歷了那么多磨难才走到今天的木千宁跟前，应该不会发生。 而大圣，从小到大也没碰到过。 安检之后，学生们都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大圣按要求把东西放在指定的地方，开始闭目冥想。 监考老师开始宣读考场纪律，大圣睁开眼睛，按照要求填写准考号，姓名…… 卷子在大圣面前铺开，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她心里有了底，把卷子翻回到第一页，开始全神贯注地低头答题…… 所有题型提前都做过。就连作文，因为平时写得多，记忆里似曾相识的内容摘出来修改一下就能用。当然，阅读量少的同学，可能会出现审题不准从而丢分严重的问题。 开场就顺，心情容易定格于此，接下来的考试无风无雨亦无霜了。 「宁哥，下午再拼一把，就彻底解放了。」 大圣坐在酒店的花园里跟木千宁视频，她都没敢问他考得怎么样？就怕动摇了军心。 第141页 「嗯，很快就要见面了。」 木千宁眼里的思念藏不住，他也没问大圣考得怎么样？马后炮这种事，徒增烦恼而已。 「宁哥，我爸，给我报了驾校，要去学车。等成绩出来可能还有面试，所以——」 大圣声音压得很低，暂时回不去，挺不想让他失望的。 木千宁笑笑：「团聚的事本就是男人的责任，哪有让女人拖家带口的四处跑。」 还拖家带口！ 大圣被他逗得乐了半天。 木千宁是个经歷过社会毒打的高中生。大圣喜欢他身上那种成熟、隐忍、却又勇敢面对挫折的强大气场。他不是个急于一时的人，有计划且沉得住气。 可大圣性子急，恨不得明天就能见到他。 挂了电话，大圣嘆口气，有些怅然。她不能提要求，不能太自私，木千宁肯定要利用假期挣钱，她不能拖后腿。 最后一门的英语考试，对大圣来说毫无悬念。 才刚出了考场，老爸带着可可，希尔就等在了外面。 「圣弟，感觉怎么样？」希尔轻轻给了大圣肩膀一拳，紧跟着又给了她一个拥抱。 「没有悬念。终于结束了。」大圣松了口气。 可可表情明显失落：「师傅，我们以后，是不是都不回海市了？」 大圣的心里突然有点空，马上说：「当然要回。那是你家乡，师娘也在，等你一放假，咱们就回去过暑假。」 可可高兴地眼里放光，希尔揉了揉他的小捲毛：「还挺恋家，你哥没准儿也考过来呢。」 「武门水字辈和远字辈的小不点都来了，给你们年轻人包了餐厅和ktv，一起去聚聚吧。」 按照【山遥水远遗墨间】这句诗排辈份：武鹏这一代，遥字辈。希尔和大圣，水字辈。可可是远字辈。 武门老爷子重传承，轻辈份，所以大家只需记住自己的辈份即可，并没有特意再取名。 「等成绩出来，拿到录取通知书再聚多好。」大圣嘟囔，很想回家与男朋友视频。 「拿到录取通知书，还能让你们这么闹腾，都得回老宅去庆祝。」武鹏一脸疼爱地拍了拍大圣的小脸，「赶紧去吧，都多久没见过师兄弟和小师侄们啦？」 大圣看向希尔：「咱班今天不吃散伙饭吗？」 「你真成海市一中的人了，」希尔笑道：「咱班参加高考的同学三成都不到，早就散了。」 大圣才刚放松的神经，马上又紧绷了起来：「还得继续拼，你们比我早学了七八个月的大学专业课程，够我赶的。」 「最多半年。谁还不玩两三个月放松一下。别把自己逼成书呆子，踏踏实实玩两月，接触点以前没接触的，我觉得反而更好。」希尔说。 「那你怎么才休息两周，就马不停蹄地去参加各种演奏会了？」 希尔领着可可往酒店走：「等你和可可放假一起呢，木村一下来十多个人，你怎么办？」 「怎么一下变成十多个了？」这一惊可不小，大圣问。 希尔摇摇头：「咱们凑了几个人的份子？」 「五个。」 「要是人家都抓紧结了婚呢？」就知道她没把困难想全面。 大圣摸了摸手机，拿出来一看，木千宁发来很多信息，她没看，想等晚上到家捋一捋思绪再说。 大圣：「走吧，别想那么多，今晚开心闹，顺便考察一下老宅那帮小师侄，给我宝贝徒弟撑个腰，让他们都知道知道，住在老宅的远字辈，谁才是老大。」 可可高兴地笑不停，一边走一边分享老宅里发生的故事。 水字辈的年龄差异满大的，希尔和大圣算是最小的。不过，来玩的都是二十多岁或者未婚人士，大家能疯到一起。 吃饱喝足，有几人趁着酒劲儿，喊麦喊得鬼哭狼嚎。 酒气儿重，外加声音太大，大圣头疼，说：「先把可可这帮小的送回老宅，明早还得上课呢。再听下去，孩子们耳膜都得给震裂了。」 「行，你在这儿等我。」 希尔和另外两位师兄出去送孩子们。大圣百无聊赖地出了ktv，木千宁最后发来的信息是晚上七点，一班散伙饭的图片和视频。 大圣在【武门群里】发了个明天要在家休息，不想被打扰的消息。 她有点接受不了包间里的酒气味，心里也不踏实，给师兄发了条信息决定早退。 「不习惯这种嘈杂的环境？」酒店老闆孙峣走过来，坐在大圣边上，「我送你回去。」 大圣侧头：「你明明知道我有男朋友的。」 孙峣眼皮动了动，慢条斯理地说：「我没说要跟你男朋友抢呀，当个备胎总行吧？」 大圣一顿，抿了抿唇：「孙峣哥，哪个好女孩会想着存备胎的？你清醒点吧啊。」 「所以说，好女孩难得，」孙峣笑了笑，「碰上了，耐心等一等也值得。」 ----------------- 第66章 激动 大圣一听，口气立刻僵硬，说：「那，孙峣哥慢慢等吧，我先走了。」 「这么晚了，你怎么走？」 「有地铁。」 「几点了？」 「可以打车。」 孙峣嘆口气：「行吧，我出去帮你叫辆车吧。」 「嗯。」大圣淡淡道，「谢谢孙峣哥。」 第142页 「小丫头，感情里别那么倔。」孙峣帮她推开大厅门，大圣却自己走了自动转门。 孙峣眼尾稍稍上扬，指尖在行李员的台子上敲了敲，说：「给这位妹妹叫辆车，送她到家后，给我回个信息。」 「谢谢孙峣哥。」见他没强求，大圣口气也好了很多。 回到家，许是酒劲儿上来了，大圣看了看手机，没有新消息，她莫名开始窝火。 臭男人。 一玩起来什么都忘了。 到底考得怎么样？ 多说一句会死吗！ 心里压抑着的担心，因为精神突然一松，就有点烦躁难挨了，大圣一赌气，留了个言：「我睡觉了，祝你玩儿的开心，今天不再看信息。」 把手机扔到床头柜上，大圣认认真真洗了个热水澡。等上床盖上毯子，还是没有木千宁的信息。大圣索性关了机，心里很不痛快。 你不着急说我还不想听了呢。 酒劲儿终于发作。大考后的彻底放松反而让她有些疲倦，大圣在床上翻腾了一会儿，就迷迷煳煳地睡了过去，但一直睡得都不好。 半夜口渴头痛，大圣起来，想弄点蜂蜜水喝。打开阳台门，她发现楼下希尔的房间灯火通明，他正伏在案前奋笔疾书。时不时还拿着稿子又蹦又跳。 莫非有灵感啦？ 这大半夜的！ 大圣觉得他发癔症的样子挺逗，拿起微单相机拍了一段高清短视频。 想着明天拿他这丑样子敲诈一顿饭吃。 大圣拍了一阵挺满意，回房感觉天高气爽在房间里转了一大圈，打开所有窗户南北通透一下。等她开到客厅处，发现院外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人，虽然只是背影，但怎么看怎么像？大圣觉得自己一定是酒后疯魔了。 她迅速回房打开手机，还是没有木千宁的信息，她越发不高兴但不死心，给木千宁发一句：【宁哥，睡了吗？】 对方出乎意料地秒回：【圣圣，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吗？】 大圣紧紧盯着长椅上那个人，一闪一闪的光亮很像是手机。 她先是吓了一跳，紧跟着抓起大门的钥匙就往外跑。 木千宁没有收到回復，有点担心：【是不是昨晚喝完酒不舒服了？】 木千宁等了一会儿，心里有点着急地站了起来，问：【圣圣，怎么啦？赶紧回復，哥哥过去看你。】 「来都来了，干嘛不联繫？！」大圣看到街灯下一脸紧张的木千宁，眼睛一下就红了。 木千宁明显被她惊到。 大圣只是穿了一件浅粉色抹胸，和浅灰色薄运动裤，露出的腰肢显得越发纤细。 木千宁赶紧脱下外套给她裹上，紧紧抱在怀里，「怎么这样就跑出来了？」 大圣脑海里一片空白，悔恨自己乱使性子。肯定是他下了飞机，看到自己说睡了才没联繫。 「哥哥，我们先回家。」 木千宁捧着她的脸，亲了下她的额头：「乖，回去再睡会儿，哥哥明早再来拜访。」 拜访呀？ 这两个字让大圣心里突然一紧。 木千宁感觉大圣的身体僵住了，抱着她的手马上收紧，「圣圣，你一个女孩子，我大半夜进去，要是被武叔叔知道了，恐怕不好。」 「我不管。」 大圣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毕竟跟木千宁一起一年多近两年的时间，她没事乱撒娇，他从没拒绝过她什么，「我头也疼，腿也疼，哪哪都疼，都睡不着觉了。」 「得哥哥抱着才睡得着，是吧？」木千宁笑。 「你——」大圣气鼓鼓地窝在他怀里，「你脸皮越来越厚了！」 「不是，」木千宁顿时被逗笑了，「那你到底要不要哥哥抱着睡？」 人都抱到怀里了，不管之前做过多少理性思考，这个时候让木千宁放手等天明？是万万不肯的。 「哥哥抱我回去。」 大圣攀住他的脖子，离开海市前的那两个月大圣天天在他怀里睡，一晃分开一个多月了。现如今大圣的脑子里，没有了语文、数学、物理、生物、化学、英语……只剩了木千宁。 一进家门，木千宁也控制不住了，把大圣放到沙发上扑上去就疯狂地亲了一通。 手伸进她衣服里，在大圣的背上又摸又揉的。 大圣感觉浑身着了火，意乱情迷就开始胡说八道，「哥哥，我~愿意的。」 木千宁突然撑着沙发抬起头来把大圣拉到怀里，他表情很挣扎，严肃道：「圣圣，不行。等你二十岁，我才能娶你。」 大圣不理解他的思路，「我没说二十岁就结婚。」 木千宁难受地几乎要爆炸却还耐心地说：「你什么时候想嫁再嫁，但我要等你到二十岁，随时做好娶你的准备。」 「哥哥，你哭啦？」大圣轻轻擦掉蹦出他眼角的一滴泪。 「嗯。」木千宁再次吻住她，半晌才说，「太想你了。」 「你去可可房间洗洗，先睡觉，有话明早再说。」 木千宁在这间超大的客厅里转了一圈，才找到可可的房间，脑子里全是惊讶。他洗完澡，在可可房间里找了套睡衣挺合身，可可的房间不仅大，还是个里外套间。 啧啧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平层吗？ 来不及细想，木千宁快步走出去，此时客厅已经黑了。 第143页 他顺着光亮摸到大圣的房间，见她正坐在床上等自己，心里莫名就有了毛绒绒的暖意。 这是一种痛却上瘾的痒，不捨得离开又要忍着不能冒犯她。 很多夜晚，木千宁觉得自己都快要被这种煎熬分裂了。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不仅她，与她有关的东西都能把自己的心揉成一团软绵绵的球。 「圣圣，怎么还不睡。」木千宁站在门口看着她。 大圣赶紧合上电脑，沖他伸手。木千宁毫无抵抗力，赶紧爬上床，用两人习惯的姿势从身后把大圣拢到怀里，「快睡吧，我守着你，其它事明天再说。」 大圣却不似以往乖巧，勐地转过身，面对着他。 木千宁唿吸一紧。 瞬间意识到，他的宝贝不是粘人，而是想要玩儿真的。他顿时薄怒加无奈地盯着大圣。 不要考验男人的定力。 不要随便撩拨，再爱你再疼惜你，也一样会擦枪走火。 「圣圣，别闹了。」木千宁浑身僵硬着，一动不敢动。 大圣看着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那副很少在自己面前表现的生人勿近的模样，看着有点恼。 「你摸我，为什么不许我摸你？」 「圣圣乖，好好睡觉啊。」 大圣在心里暗暗盘算：他不露声色，忍得辛苦。大圣曾买过几本书研究了一番，发现长此以往，他很可能会忍出毛病。 解决方法：其一，是以后尽量减少这种亲密无间的接触，有点难做到了。其二，…… 总得要想办法解决这件事，可自己离二十岁还有一年半呢。 身心健康与不要脸之间。 孰轻？孰重？ 好像没那么难区分。 大圣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瞬间高兴起来。眉心跳了跳，她刻意忽视他的表情，鼓足勇气，「你要是真心想跟我好就让我摸，礼尚往来。」 「武大圣！」 木千宁一脸头疼地滚下床站回到边上，声音里带着哀求：「圣圣，别逼我啊！对你，我没有抵抗力的。若因为我，让你受到哪怕一点点伤害，会悔恨终身的。」 大圣假意很失望地嘆口气，背对着他躺下，拉了毯子把自己从头到脚都盖上。心里的感动如洪流般在身体里窜动，温暖了每一个细胞。 木千宁看着这样的大圣，摇了摇头。 刚下决心不让她生一点气，不做让她不高兴的事，顺着她护着她，怎么才刚见面就这样？ 摸你几下会死吗？！ 有什么不能忍的？木千宁咬着牙脱了上衣，只穿着睡裤又上了床把大圣揽到怀里，柔声说：「圣圣，摸摸你男朋友的八块腹肌，手感，应该很不错。」 大圣忍着想要爆笑的冲动，肩膀一抽一抽地动不停。 木千宁以为大圣被他给气哭了，立马心疼了。 他抬起一条腿，把大圣整个人固定住，忍受着擂鼓般的心跳闭上眼睛，等身体里的躁动慢慢消退一些才继续卖力地鼓吹自己的好身材。 安静了好一会儿，大圣感觉木千宁的身体轻轻颤抖了起来，开始出虚汗手脚似乎都软了，拼命克制又情不自禁，唿吸都开始颤了。 「宁哥哥，你很冲动？」大圣柔声问。 「是。」 「一般什么时候会这样？我还没摸你呢。」大圣又问。 「经常。」木千宁说，「只要与你在一起。」 大圣「噢」了一声：「那在我二十岁之前，我们尽量减少在一起吧。」 木千宁感觉心口好像被插了一刀，喘息片刻，说：「圣圣，不能分开。不管你想怎样我都愿意，一定能忍住，真的。」 大圣勐地回过身，就见他眼睛忍到通红。 「那以后，这种关上门只有两个人的日子就不要了，」大圣的声音也哑了，「我们就像其他情侣那般，偶尔在大庭广众的地方约个会，逛个街，赏赏花好不好？」 木千宁非常克制，尽管身体一再跟他唱着反调。舔了一下发干的唇，他双手捧住大圣的脸，喉结滑了一下，说：「圣圣，我们这样一起生活了一年多，早已亲密无间，捨不得的。」 大圣微微推开他的手。 这一动作把木千宁吓得不轻，他侧过头去，勐地吻在大圣颈侧和锁骨，「圣圣，我都依你，分不开的。」 大圣一手抓住了他的头髮，自己紧张到唿吸都在颤，「真得都依我？」 「什么都依，真的。」 「那，宁哥哥，我帮你……！」 ---------------- 第67章 她家 翌日，大圣醒来，在床上滚了一圈，想起了自己昨晚的壮举。 她和她喜欢的人，做了，让他喜欢的事。也不知是不是酒壮怂人胆，大圣那些与生自来的矜骄全都没了，挣脱了所有束缚，强迫着霸占了人家。 一想到整个过程，大圣无地自容。 自己喝多了加上半夜又困，不清醒的情况下干出此等鲁莽之事，有情可原！有情可原！ 大圣表情窘迫，手扶着床沿滑下床，悄悄蹭到门口往外看，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 大圣迅速逃进浴室，也不知自己站在花洒下沖了多久，直到木千宁敲浴室的门。大圣才套上浴袍开了门，后脑抵靠着浴室的墙，半垂着眸子，纸篓里是满满的纸巾，她不敢抬眼看。 第144页 「圣圣，早饭做好了，我帮你吹头髮吧。」 木千宁把大圣拉到怀里，就见她抽了纸巾擦嘴，嘴角红红肿肿的，顿时自责不已：「对不起，又弄痛你了，哥哥以后——会好好提高技术的。」 因为太喜欢太想跟她有个未来，木千宁压抑着热情，如履薄冰。而大圣，早就细心地发现，小心地呵护着他的需求，这让他一时过于投入，失了分寸。 大圣依然不太敢抬头，目光从眼尾瞥了一眼，「你这接吻技术，实在不行。」 木千宁发泄完身体的压抑，通体舒畅仿佛得到了新生，越发温柔伸手摸了摸大圣的嘴角，水润润的红。 「很疼吗？」 「嗯。」 木千宁看着她，表情里带着感激和心疼，「昨晚突然被你霸占，太激动……」说完，他低头轻轻舔了舔大圣嘴角的伤口。 大圣的脑子里又开始着火，烧得人耳朵发红，她眨了下眼赶紧闭上，任由着木千宁给她吹头髮，编辫子，很熟练地帮她啪爽肤水，肌底液，补水润肤乳和防晒霜。 「你霸占了我，就得对我负责，要长长久久不能始乱终弃。」 「哦。」 「态度认真点。」 「别说得这么严重。」 大圣扑哧一笑，眯起眼，就见木千宁凸起的喉结滑了一下，异常性感。大圣情不自禁地抵住他胸口，发现他心跳快得异常。 原来紧张的人不仅仅是自己。 这让大圣放松了很多。 木千宁很快恢復了过来。捏捏大圣脸蛋上不多的婴儿肥，说：「先吃早饭吧，我一会儿要去驻京办有点事。」 「好。」 大圣换好衣服到客厅，木千宁正在四下里参观。 大圣先到西厨中岛台上打蓝莓奶昔，木千宁把煮好的粥和小菜从封闭式的中厨房端出来。烤箱里的三明治正好八分钟出炉，全麦全谷黑吐司，麦香扑鼻。 「哥哥，要喝牛奶吗？」 大圣把奶昔放到木千宁手边，他赶紧握住了大圣的手，亲了亲说：「奶昔就行，手酸不酸？」 这人真是！ 木千宁抬头，看着她依然略显紧张的侧脸，目光深了些，哑声道：「圣圣，昨晚哥哥特别喜欢。我一定好好努力，别人有的我家圣圣都会有，别人没有的我家圣圣也会有。」 大圣知道可能这房子给了他压力，没多说，用力点了点头。 「哥哥先吃饭吧，一会儿挑下房间，可可那间是里外套间挺大的，但一直都是希尔上来陪他，外间都是希尔的东西，最好还是给他俩留着，你另外选一间。」 木千宁把三明治递给大圣：「这房子真不小，客厅就两个。」 「嗯。」 大圣介绍：「这楼都是大平层，一层两户。咱家这套300多平，四室两厅三卫。」 正说着，大圣昨晚打开的窗户，全都开始自动关闭起来。 她继续解释：「这房子衡温、衡湿、衡氧。当外面的空气不够好时，窗子就会自动关闭，全屋有许多自动的毛细血管网，自动清理空气中的灰尘和细菌，新风系统属于黑科技，可以让室内春夏秋冬都一样舒服。」 「海市的冬天，难为你了。」木千宁用指腹蹭了蹭大圣的鼻尖。 「没有。」大圣很真诚地说：「海市空气本就清新，泽海西岸的小屋环境一流，很好的。」 木千宁嘆口气，「哥哥现在只能先给你买个最小的户型，等以后钱多了再换大的。」 「要买房？」大圣惊讶地看着他。 木千宁点点头，「我不可能住这里的，开学后住宿舍还不明显。等毕业后若还没房子，恐怕连提亲都没法去提的。我前几天看了京城的房市，价格几乎一两个月就变一次。咱们帐户上还有60万，这次驻京办的gg和形象代言还愿意让我拍，税后给30万。若能拿到985/211的录取通知书，还能再多补30万。我想，先买个首付80万的房子。」 「我们这边没有收彩礼的习气，」大圣小声说，「咱们还小呢，以后的事何必想这么早。」 木千宁眉心不受控制地跳了好几下，他隐约察觉出大圣有点排斥婚姻，可听她亲口说出来，还是令他胆颤心惊。 木千宁这一刻的感觉，得先顺着她的意，不管如何都不能分开。以后她想结婚也好，不肯嫁人也罢，都不让她离开就是了。 「圣圣，你想，等你读完博恐怕十年后了。到那时再去想房子的事恐怕太赶，我就想提前，一样一样先慢慢准备着，总要尽力给你最好的。」木千宁解释。 「我不想你，为了钱太辛苦，而且我也……」大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木千宁打断了。 「圣圣，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我不能不在乎。我想跟你在一起，就得有最起码的保障，可能买不起这么高档的大平层，但最起码能给你一个，就算不大也是我能给的家。当然，这是咱俩的钱，若你实在不愿意我也听你的。」 「咱俩的钱？」 大圣彻底迷煳了，公共帐户里她最多也就贡献了三四次，这两年好吃好喝的花销可不小。 「我是你对象吗？」 木千宁看到大圣的表情，不能说心里不酸楚，这么掏心掏肺的，人家却不在意。 「是对象，但不是老爸。」 「你说的，铁路警察各管一段，老爸下岗，」木千宁捏了捏她的手，「轮到对象了。」 第145页 大圣看着他眼里的急迫，心里暖暖的也笑了，「你若非要加我名，首付一人一半。」 大圣这个态度，让他感觉心尖被很轻很轻地颳了一下，好像羽毛拂过，木千宁探过身去搂住大圣，静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咱今天这早饭吃不完了。」 「其实你不加我名最好，属于第一次购房，可以拿到好房贷。若加了我名，属于二套，首付要交一半。」大圣说出她听到的消息。 「不是随便买吗？」 「京城限购。听老武说，好像本地人最多只能买三套，二套首付一半，三套付全款。」想了一下，大圣又说：「好像对外地人更多限制，你得居住一定时间，还得上过税才能买。」 「这个，驻京办主任跟我说了，必须有过一年在京的上税证明。上次全运会的一部分奖金，给驻京办拍gg的税收都是在这边上完后打给我的。首付交一半就交一半吧，我们两个联名。」 「哎呦，看来我不在海市，你都没全力以赴备考，专门研究怎么挣钱了，也不知考不考得上一本？」大圣咬了他一下。 「天地良心，拼了小命的，发挥也稳定。」木千宁索性把大圣抱到腿上，餵她喝粥，「是你命令我最后一周全面放松，不要再刷题了，自然有点时间想想赚钱的事。」 大圣不禁感嘆：「若你觉得赚钱是一种放松，不如学财经、金融之类。」 木千宁摇头，「还是学计算机，我喜欢有门技术在手的感觉。副科选体育和舞蹈，金融拿些课学习一下就行，等有了闲钱实操比死读书更有用。」 大圣一下被勾起了兴趣，「以前，没听你说过。」 木千宁：「我也是才刚捋顺，前一阵只顾着专心学习，没时间想这些。」 「那你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多多挣钱养家，老武能给你的生活我一定也能，决不让你受一点苦。」 大圣撅起嘴，有点不高兴。 对于自己的物质条件，其实她已经很满意了，什么都不缺。就算她以后当科学家，可能一辈子都挣不到大钱，但肯定不会穷，应该属于挺滋润的。 尤其京城的生活，说句实在的，除了房价贵，基本生活消费比海市那种三线城市还便宜。所以，在她心里并不想让一个男人为了养家拼死拼活，完全失去了自我。 「圣圣？」木千宁没看懂她的情绪。 「宁哥，我可以保证自己的生活，满足自己的物质欲望，」大圣看向他，「所以，我不想你把我当成包袱一样背在身上。我不喜欢你那样，做你自己就好去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木千宁心里沉甸甸的。他曾发誓绝不让自己的女人受自己老妈那样的苦，他一定能给她富足的生活。然后，他爱上了一个他曾经世界里从没存在过的女人，闪闪发光，异常温暖。他恨不得摘下天上的星星送给她，她却说不用。 「圣圣，不是包袱是希望，是这辈子都不分开，死都想死在一起梦想。」 大圣无奈又好笑，搂住木千宁的脖子：「……哥哥，难得你恋爱脑兼财迷精连体，以后我不说三道四了，你开心我就开心。」 大圣跑回房间拿了一张卡递给他，又拿起手机给他发了条信息，把密码输了进去。 「什么？」木千宁问。 大圣：「既然在一起那么重要，你就好好牵住我，好好使用这些攒了十八年的压岁钱，买个好点的，一辈子都让我有个好生活。」 木千宁看着大圣的眼睛，良久，缓缓笑了下：「好，首付不够的部分从这里拿。」 大圣：「你拍完gg，如果有时间，尽力去接可可下学，再陪他在老宅住些日子。房子的事，让我爸帮你把把关，这边的事老武最清楚。」 大圣再见木千宁，已经是七天后。 木千宁忙着拍gg代言，驻京办旗下有好几家异常火爆的餐厅，连菜牌都要用他的大人头，时程排得极满。高颜值，全运会游泳银铜牌，外加考入985/211（没准）形象确实给本省提气。 木千宁每天忙完，没有住在驻京办的客房，而是去老宅陪可可。 武门一部分电影、电视剧、动漫的后期制作放在了老宅。木千宁对动漫和游戏很上瘾，抓紧一切时间做义工学习这里面的门道。 武鹏同样没想到。 木千宁一个刚毕业的高中生，竟能靠着自己的力量攒出了在京买房的首付？这着实令他刮目相看，很上心地帮木千宁在学院区，四处看房。 大圣忙着考驾照。过了笔试后每天上路，练6个小时。 住在学院区的优点之一，就是离很多大学都近，地铁几站地内有上百个食堂和特色餐馆可供选择。没学生证没优惠，但还是比学校外的餐厅便宜，最关键：品种极多，营养又卫生。 这日，大圣学完车算着时间，想着要去哪个学校吃饭，顺便再逛逛书店。 这时手机亮了一下，她打开一看，是可可的微信。 【乖乖可】：师傅想你哒，老祖宗让你晚上回老宅吃饭。 【转正】：哥哥放学去接你吗？ -哥哥说会来，我想师傅也来，嘿嘿嘿！ -小娇气包！好好上课，师傅去接你，想吃什么？ -驴打滚、山楂糕、豌豆黄 -行，师傅给你带过去，老祖宗这是把他的口味全都传给你了。 第146页 大圣收了手机，想着奶奶晚上肯定做她爱吃的就随便找了家咖啡屋坐下。 点杯黑咖啡和一小块燕麦饼，午餐就简单打发了。 一边喝咖啡一边玩游戏，刚把攒的命都用完，就听边上有个男声：「好巧呀，大圣妹妹。」 大圣也是一愣，笑道：「孙峣哥？好巧，你也住这一带？」 孙峣：「嗯。但不常过来，闲时才回来住住，清净一下。」 -------------- 第68章 老宅 大圣休息的这几天，除了考驾照，基本除了吃饭就是睡觉。 早上睡到自然醒，中午再来个午觉，晚上天一黑又睡，仿佛前十八年就没睡够过。一周下来，大圣自我感觉又长了点个头。 「昨晚没睡好吗？」孙峣见大圣没聊两句，不停打哈欠，笑道：「要不我送你回家。」 「不是昨晚没睡好，是前几年基本都处于缺觉状态，」大圣笑笑，「为此付出了三厘米的代价，当不成模特不能靠脸吃饭了。」 「是你自己，明明能靠脸偏要去拼脑，」孙峣笑道：「听武总说，武门大火的《熊猫可可》漫画集是你执笔的？」 大圣：「我们师徒二人一起完成的，我写小故事，可可画漫画。」 孙峣：「下一本想写什么？」 大圣想了想：「校园霸凌吧，可可有真情实感应该能画很好。」 「我想拍一个青春校园剧，」孙绕拿出一支笔，说：「能请你执笔吗？行业规定，定金二十万现在就可以给你。」 大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说：「我不喜欢写剧本，太多对具体物件的细节描写，会影响我的想像力。」 孙峣摸了根烟出来又放了回去，一挑眉说：「所以……」 大圣不想跟他多说，赶紧打断道：「我可以授权给你，你自己去找编剧改编。」 孙峣笑着指了指大圣的鼻尖，「看来，你瞒着武总的事还真不少呢，作为武门的嫡系你这样可是会让武总伤心的。」 「嗯，我老爸是比较感性，」大圣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我跟武门的契约是单一项目或作品，又没卖身。」 「我竟无法反驳你。」孙峣嘆气，「那，我签校园霸凌的那本如何？」 「熊猫可可的漫画系列已经全部签给武门了。」大圣解释。 「我要的是青春校园，拍偶像剧的，有霸凌内容也可以。」孙峣说。 「等写完，你看看再说，行伐？」 「嗯。」孙峣被她好像做了坏事，被现场抓包的表情逗得笑出声，拿出手机，说：「加微信吧，催稿也得有处找人去呀。」 大圣拒绝了孙峣要开车送她的提议，京城的交通，坐地铁才是王道。 到了老宅，奶奶和她的老伙伴们刚从菜市场回来，木千宁竟然举着两把大刀在剁肉。剁一阵加些葱姜继续剁，看着还挺专业。 大圣把买来的小吃小零嘴递给奶奶。 她拿个马扎跑到大榕树下，坐在木千宁身边悄悄往他身上靠了靠，指尖在他裸露在空气中的胳膊上轻轻划了几下，表情假装很平静地说：「直接买绞肉馅多好，剁肉太累人了。」 木千宁低头偷笑，一手一把大刀，轮番挥舞剁得还挺起劲。 「奶奶说传统做法剁出来的肉才好吃。」 「今天咋这么早？」大圣抬起脚，又蹭了蹭他脚尖。 「这批拍完了。最后一组要出外景，明天去。」 木千宁看着大圣招猫递狗式的调戏自己，眼里几乎笑出了花。 「小宁呀，歇会儿，尝尝圣圣刚买的驴打滚，这家不错，没那么甜。」奶奶端来一盘驴打滚和一壶刚沏好的茉莉花茶，放在石桌上，顿时芳香四溢。 「奶奶，这是咱家院里的茉莉花吗？」大圣撒娇着搂住奶奶的肩膀。 老宅是套三进的大四合院，还带个跨院，独门独户足有四十多间房子。院西南角的卫生间和浴室就有五处。可以说，能保存下来实属不易，挨着荷花海位于中心区域的中轴线上。 大圣小时候大多住这里，院子不少茉莉花和喇叭花都是她种的，每年夏天晒茉莉花茶。 「就会撒娇，奶奶不叫你都不知道回来，小白眼狼！瞧瞧人家小宁多乖一下工就回来帮我干活。」奶奶一脸宠溺地点了点大圣的脑门唠叨她。 「奶奶，您别叫他小宁，人家叫大宁。」 木千宁连忙搬了把藤椅到大榕树下，先请奶奶坐下，然后倒了杯茶敬上。 武奶奶看这小伙俊美，孝顺又踏实自然心生欢喜，就说：「你们水字辈除了你和希尔那臭小子，都比千宁大，怎能称唿大宁最多叫他小宁。」 大圣没想到，木千宁竟如此得奶奶的心？！主动把他划归到水字辈，没有随着可可的远字辈。这是不是代表奶奶？ 没待她多想爷爷走了出来，木千宁又去搬了个藤椅放在奶奶身边，给爷爷敬了杯茶。 这小子还挺会讨老人喜欢呢！ 大圣悄悄撇了木千宁一眼心里挺高兴，武门人多，大事上还是得听爷爷的。 爷爷抿了口茉莉花茶，说：「今天特意把你俩都叫来，主要还是可可的教育问题。」 大圣和木千宁顿时一愣，互相看了一眼。 爷爷又说：「可可是我见过最有绘画天赋的孩子，随便他画偶尔在关键处指点一下，甚至不需要系统学习。那么接下来最重要的是要帮他修心，心性的提高直接关系到他绘画水平的提高。」 第147页 「爷爷想要我们如何配合？」大圣问。 「你们暑假带他回村去生活一段，去他小时候受尽屈辱的地方，帮他学会自己面对一切不要寄希望于哥哥的保护。」爷爷指了指木千宁。 木千宁面露担忧：「可可在学校是不是被同学欺负了？」 爷爷笑笑：「受没受欺负不知道？住在老宅的远字辈们，个个都像护花使者般保护着他，这就有点不对了。」 大圣很得意：「我们可可长得好看，粉粉嫩嫩的好像个大水蜜桃，谁见了都会产生保护欲。」 爷爷敛目蹙眉，严肃道：「家主或传承，哪一项是简单的？」 大圣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说。 木千宁赶紧站起来给爷爷鞠了个躬，道：「爷爷说得对，我一定好好配合，男孩子要敢于面对和担当这确实很重要。」 大圣撅着嘴不说话，自己找了个杯子闷闷地喝茶。 爷爷弹了大圣脑门一下：「自古慈母多败儿。你不要干扰千宁教育他弟弟，可可是要成大器继承武门绘画衣钵的，懂不懂？！」 「什么慈母？」大圣一撇嘴，「我是他师傅，负责给他一个安全快乐的成长环境。咱家远字辈的孩子大多出身贫苦或是孤儿，怎没见您把他们送回原籍去体验生活？」 「圣圣，不许这样跟爷爷讲话。」木千宁似乎非常喜欢老宅的生活，口气严厉地提醒她。 「那个啥，同学？」大圣说：「我要去接小徒弟了，你去也不去呀？」 「等一下我把肉馅煨上。」木千宁赶紧解下围裙，端着肉板快步进厨房去刷洗。 「你肉乎乎的，我可不等你。」大圣坐在马扎上，坐姿很规矩嘴却很硬。 「小宁可不是软柿子，」奶奶幸灾乐祸好心提醒大圣，「别像欺负希尔那般欺负人家。」 「切——」大圣很不服气，「希尔是我师兄，我一直很尊敬他的。」 「你们两个都是娇生惯养的，」爷爷摸了摸光洁下巴上并不存在的鬍鬚，笑得很慈祥，「人家小宁勤劳坚毅，你们要好好向他学习别一天到晚兇巴巴的。」 木千宁很麻利地跑了出来拽了大圣一下，说：「爷爷，圣圣很温柔的一点都不凶。」 武爷爷：「……」 大圣：「你动作快点，我给可可买的驴打滚他放学就想吃。」 木千宁：「等下，我马上去厨房拿。」 武奶奶：「……」现在的年轻小伙子都很怂！ 两人出了院门，一起往可可的小学校走。木千宁开始苦口婆心地教育大圣：「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不能累到更不能生气。」 「哦。」大圣认同。 木千宁：「你刚才不该那样跟爷爷顶嘴，有点不对……」没等他说完大圣一下蹿到了他的背上，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勒住这爱献媚傢伙的脖子，说：「不是犟嘴，是尽师傅的义务。」 木千宁真心惹不起这爱吓唬人的熊玩意儿，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大圣的手心，她心里一抖倏地收回了手。木千宁轻咳了两声不敢笑她，柔声说：「你搂好了，哥哥背你走。」 「谁要你背。」 大圣从他背上跳下来，这周围很多老邻居，到时去奶奶那里打小汇报就糟了。木千宁就势牵住大圣的手，温声说：「做梦都没想到，京城还有这么温暖的地方，小可可有福气。」 温情持续不到三秒钟，大圣突然勐地甩开了他的手。 人也不软骨病非得靠着了，站得笔直一本正经地迈起了小方步，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不一刻，迎面走过来一位鬚髮洁白的老者。 气宇轩昂见之不凡，大圣很有礼貌地打招唿：「王爷爷好。」 木千宁被狠狠甩开了手，心里刚狠狠一落忽地又起，也不管那人是谁他忙跟着打招唿。 「小圣圣呀，你可是挺久没回老宅了。希尔那坏小子都比你乖。」王爷爷笑道。 「我刚从海市回来，这是可可的哥哥，千宁哥，您一会儿来我家吃饺子吧。」大圣笑答。 「呵，真是个大帅哥！成，我正要去找你爷爷呢。」王爷爷高兴地走了。 木千宁的心情半分钟之内做了个过山车。这时大圣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摔人家手摔得太决绝了，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宁哥，刚才突然发现老邻居以后不敢了。」 木千宁无奈地伸出手，大圣笑嘻嘻地又牵上。 下次不敢？！ 要真信了你的邪，早死一百次了，木千宁心说。 两人到了校门口正好赶上开大门，接孩子的家长黑压压站了一大片。 大圣看见远字辈的大师兄已经等在门口，举着小旗正在招拢【武门】的孩子们。 可可刚出教学楼马上就有个远字辈的小女孩跑过去拉住可可的手，大声说：「诺可师弟，我领着你保护你。」 「谢谢师兄。」可可伸出小手，两人手拉手往外走。 「竟然让小女生保护？！」木千宁一脸没眼看地摇了摇头。 「什么叫让小女生保护？明明是他师兄主动上前拉可可小手的。」大圣翻了个白眼。 木千宁那话，怎么就那么不爱听呢！大圣二话不说，高举起双手拼命挥。木千宁知道大圣的性子，索性把她举起来直接鹤立群鸡了。 「师傅！是我师傅！」可可高兴地拉着小女孩一起往外跑。 第148页 「诺可，别乱跑过来排队。」 远字辈的师兄很负责任地招唿诺可，大圣知道规矩不可废，赶紧拉着木千宁与组织会合。 整整齐齐站了十多位红领巾，可可激动地小脸直放光。不一刻，武门来接孩子的大人到了，看到大圣马上放了他们。 可可第一个沖了过来拉住大圣的胳膊：「师傅，这是你第一次来接我下学。」 「放暑假前，师傅天天来接你。」大圣突然觉得有点心酸，「师傅给你带驴打滚了。」 一听大小姐发话，木千宁赶紧掏出湿纸巾给可可擦小手，然后用纸巾包了块驴打滚递给他。 其他小孩纷纷围上来向大圣问好。 然后很羡慕地对可可说：「你师傅和师伯都对你超超好！」 可可吃得骄傲：「那当然了，我师傅疼我。」 听可可这么说木千宁的眼睛突然有点湿，他赶快侧过头去擦了擦。 「师叔，我想吃街上冰激凌店的熊爪巧克力榛仁雪糕，好好吃，好漂亮的。」 一小胖子舔着嘴唇，眼巴巴地看着大圣。 大圣依稀记起这是师姑那一支收养的孩子，画小动物画得很好，就问：「还有谁想吃？」 可可带头一阵欢唿，好像只要他说要他师傅就一定会给他买。 「好啦，都排好队手拉着手，听你们大师兄的话，可可到前面去带队。」大圣很熟练地指挥。 「谢谢师叔。」孩子们异口同声。 木千宁笑着走过来想拉大圣，她一点也不配合小声说：「为老要尊注意影响。」 「你以后，一定是位好妈妈。」 「我是可可的师傅不是妈妈。」大圣给了他一个别乱说话的白眼。 「我没说我弟弟，我说我和你的女儿或儿子。」 「……」这人越来越不要脸了。 等到了主街的冰激凌店，可可发现师傅红着脸站在队伍后面，他哥快步跑上来带着师兄弟们逐个进去买冰激凌，他师傅一言不发老实站在外面等他们。 「师傅，天太热啦，你脖子都红了。」可可一脸的关心。 大圣无地自容，「京城夏天就是热，等你放假咱们一起回海市，凉快着呢。」 --------------- 第69章 看分 接下来的日子，大家都挺忙的。 看得出木千宁热爱老宅的生活，出外景都会尽量跑回来。驾校离市中心有点远，开车还限号非常不方便。大圣只好每天挤地铁，幸好不用拼高峰期。 奶奶总说老宅接地气，对身体好。 大圣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每天在大榕树下看书，写作，聊天，乘凉，哪怕吃碗凉面，都感觉清香四溢神清气爽的。还有喜欢的人坐在边上帮着扇扇子，闭眼睛的时候他会来帮着关灯，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在院子里跟着师叔们练功或帮着爷爷浇花。 这是一种很美好的感觉。 要出分的前两天，木千宁拍完了驻京办的gg。 他整个人开始隐隐不安起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都睡不着。 老宅的跨院给了武鹏，作为他图片社在市中心的工作点，方便即将出师的弟子们实习。 虽然老宅是以传承为主，但弟子们除了正常的读书，还要学国学，学习很多现代知识比如图片设计，动漫设计，手游设计，及后期制作等等技能。 能进入老武的图片社，或拥有自主接活的能力是很多弟子的梦想。 其中有一组研究网店和个人ip的实力很强，大圣一有空就拿着新微单相机跟着学习。 可可作为武门倾力打造的未来支柱，他本人虽不曝光却有安排专人维护他的个人ip，本着真实有趣只上传一些作品剪辑，徐徐渐进。 等可可出师，可以直接继承一个完美又成熟的ip，老武对小徒孙的用心可谓长远。 「圣圣，我们今晚回你那吧。」 答案揭晓前的忐忑，让木千宁无比怀念两人在海市的家。有一个安静的环境，还有她在耳边浅浅的唿吸声让木千宁心里有种踏实的宁静。 大圣把三脚架收起来，问：「不学了吗？」 「微单也带回去吧，知道分数后还要做ppt，面试时可以用。」木千宁说。 大圣低头偷偷笑了笑，「你找理由跟奶奶说一下，一起坐地铁吧。」 「嗯。」木千宁应了一声跑去小菜园帮奶奶割了一篮子韭菜，才跟着大圣离开老宅。 两人刚进地铁站，木千宁迅速牵起了大圣的手，她笑问：「你很喜欢老宅？」 「特别喜欢，从来没有过的家的感觉。爷爷和奶奶把这些孩子培养的个个健康活泼。」 「是呀。」 大圣介绍：「远字辈都是各支从外面收的小徒弟，本支出钱出力，可教育上的事大多还是爷爷奶奶在操心。我和希尔已出师独立，嫡支只有可可一个小孩属于经济完全没压力的。入室弟子一成利润归公司，0.05成利润归武门也算是帮旁支养孩子了。」 木千宁第一次听到这些，他当武替时知道一些签约艺人的经纪公司的事，很多都挺黑的。武门这么用心把孩子们从小养到大才收0.05成，真得很仁慈了。 「既然有入室弟子，是不是还有外室弟子？」木千宁很感兴趣。 大圣看着他笑：「喜欢上武门啦？」 第149页 木千宁的脸立刻红了，小声说：「想入你们水字辈好跟你平级。」 大圣勾勾他手心：「等你再得个什么全运会，亚运会，大学生运动会冠军之类。不用你说老武那财迷嗅觉灵敏着呢，估计会主动找你签。那时你可以提条件，外室弟子与内室弟子的资源分享有差距但也不是很大。武门没培养过你，所以不收那0.05成。」 木千宁一愣：「那武门的收入可以支撑吗？」 大圣：「没问题。名下所有公司的利润每年都要上交0.05成，爷爷很富的。凡是给武门做过贡献的还有『退休金』呢，比如：悦柠女士。」 木千宁：「武叔叔不是又有儿子了吗？」 大圣：「不算嫡支，再生多少都没用。还记得我十八岁生日爷爷特意赶到海市吧。」 木千宁知道大圣是个不喜欢麻烦的性子，把她拉到怀中在耳边轻轻说了句：「你别嫌烦，只要你想我一定会站在你身后帮你的。」 「嗯。」大圣的腿抵着木千宁的。 人满为患的地铁里，大圣喜欢他这样把自己环在怀里的感觉，「等爷爷奶奶力不从心了，我会接班继续照顾那些孩子的。现在他们乐在其中，又有可可继承武门传承的希望，更热情高涨了，我们先躲清闲干自己的事吧。」 到站了，外面阳光很大但有风，带着闷闷的湿气恐怕要下雨。 「宁哥，快跑，下雨前一定要赶到家。」大圣说完就跑。 木千宁不解却紧紧跟上。 海市的秋冬季，小雨连绵数日数周的情形常有，没见她跑这么快。两人前脚刚进家门，后脚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这太阳雨！真挺震三观的！」木千宁感嘆。 「是吧，」大圣小得意，「这边的雨超不过半小时，可若没及时躲起来绝对落汤鸡。」 木千宁啧了一声：「连雨都是小暴脾气，难怪我家圣霸王这性子了。」 「说谁呢你……唔唔……」挑衅的话还没说完，大圣就被按在门上堵住了嘴。 终于能喘气时她抬眼问：「怎么啦？好像发情似的。」 「是发情了，」把大圣抱到沙发上，木千宁翻身压了上去，「明天出成绩。」 「知道，」大圣看着他，「是不是紧张啦？」 木千宁抿着嘴点了点头，「很紧张。」 「紧张个啥呀，」大圣故作轻松地应了一句马上愣住，「你干嘛？」 「你要我吧。」木千宁的声音都哑了，手上开始忙活。 「大哥？」大圣懵了，「想什么呢？！」 「想你要我。」木千宁又说，手已伸进了大圣的衣服里，「霸占完我，就再也不碰了？」 「不是，这在说查分的事吗？」大圣没想到男人情绪紧张还能影响这个。 「是说查分。」 木千宁说着，手已从后背摸到了大圣的胸前，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大胆。 大圣唿吸紧得喘不过气来，「哥哥，你——！」大圣贴在他耳边轻唿了一声。 木千宁整个人因为这声唿唤飘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大圣的手…… 迷迷煳煳中大圣的嘴又被亲肿了，没事瞎撩，后果严重！ 折腾到天黑木千宁才消停下来。 把大圣抱回卧室躺着，木千宁把客厅收拾干净去可可房间洗了澡。大圣躺在床上闭着眼一动不动，身上的衣服被木千宁扒了个干净。卧室阳台的门不知何时开了个缝隙，雨后的晚风清爽滑过身体很舒服。 木千宁拿了块小毯盖在大圣的肚子上，柔声问：「男朋友帮你洗，好不好？」 「我手疼。」大圣闭着眼抬起手，指尖马上被人家咬住，她赶紧抽了回来。 「脚也疼。」脚踝即刻被抓住，大圣马上反悔用力往回撤。 木千宁在每个脚趾上亲了一口才放开她，就势拽着胳膊把人拉起来抱在怀里，特别有耐心地哄：「我帮你洗。」 「你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大圣努努嘴儿。 木千宁拉开顿时愣住：「这么多套套？你买的？」 「嗯。」 「什么意思呀？考验我？」 「算也不算，我没说过不行。」大圣说。 木千宁直接给气笑了，把她抱到浴室放进浴缸里说：「凡是我说过的，一定能做到。」 「你出去，我要洗澡。」 「我帮你。」 「你闭着眼怎么帮？」 「我靠着你就知道，没问题。」 「算了吧你，赶紧出去敢摸不敢看，切——」 木千宁一点没觉尴尬，诚实道：「我晚上不想失眠。」 大圣扑哧一笑，拉上浴帘开始洗澡。等她吹干头髮换上新睡衣回到卧室，木千宁已经等她了。 「宁哥，你还是选一间卧室。万一老武进来，就尴尬了。」 「今晚不行我抱着你才能睡着，明天我早点起去可可房间。武叔叔说有套房子挺合适，等看完分我们一起去看看。你若喜欢就买下来，不能住你这儿。」 「什么样的房子？」 「武叔叔说离这里不远，挨着大湖环境很好。去年的新房子，两室两卫，房主买完还没住就出了国。说是准备在外面定居不回来了想卖掉，里面一些简单家俱也一併赠送了。」木千宁头窝进大圣的肩窝用力吸了口气，「真香。」 「听希尔说这年头都是抢房子的，怎么可能送家俱？」大圣奇怪。 第150页 「几件简单的而已，不回来了留着也没用。这房去年买时才一万多一平，现在要价两万五了。」 「我去——抢钱呀！」大圣对房价没概念。 「武叔叔说要是不赶快出手，很快就三万一平。」 「那你明天快去处理这件事吧，你喜欢就行别管我。赶紧买了有个地方住也方便。」 「没想到要买这么大的。我拿一百万得从你卡中拿五十万，剩下一百万的房贷我慢慢还。」 「你哪儿来的一百万，不是最多才90万吗？」 「明天看完分应该还有30万。若能考上q大省委驻京办说再多给10万的奖金。」 「985/211肯定行。」 大圣在他怀里拱了拱姿势很舒服，说：「别搞什么贷款了，不够的部分从我帐户里出吧，反正也是咱俩联名。海市的房子我就占了便宜，你出的大头只让我意思了一下。」 「真是个傻姑娘！」木千宁抱着她的手紧了紧，「你那卡里到底有多少钱？」 「你没看呀？」大圣呵呵笑。 「天下竟有你这么傻的姑娘，我得看好你可不能被坏人给骗了去。说五十万就五十万，等我再挣来钱一定给你补上。」 「钱的事你安排吧，我懒得管的。」 大圣本想说不要因为钱让自己太辛苦，又觉这话纯属『何不食肉糜』般混蛋，就闭了嘴。 一夜无语，第二天起来吃完早饭，二人很默契地都没提查分的事。 换上简洁相对正式的衣服坐在书架墙前，拍照片录视频做ppt为面试做准备。 「宁哥，把你最近刚看完的书放在手边。」 大圣调好相机指点了一句：「面试官看完这个ppt可能会问一些你意想不到的问题。」 「好。」木千宁挑了两本摆放好。 大圣收集好图片开始制作ppt。 「有没有参加全运会的照片？」 「领奖时的照片？」 「可以。」 制作完又开始现场演练，互相假扮面试官忙得不亦乐乎。 「段皇电话。」大圣看了一眼桌上响个不停的手机。 木千宁的唿吸突然一紧，大圣的手也是一颤忙提醒他：「宁哥，需要考号。」 木千宁吐了口气在大圣的唇上咬了一下：「我先接段皇电话。」 「千宁呀，比一本线高出一百多分太争气了！」段皇一改往日的儒雅风范噼头就喊。 「多，多少分？」木千宁勐地吐出一口气，颤颤巍巍地问。 段皇直接被他给气笑了，「真不靠谱。这么重要的时刻竟然还没查分？！大圣那小丫头片子有没有拿到状元？」 「也没查呢。」大圣大声喊了一声。 这时申老师的电话也打了进来，同样激动的口气，「大圣呀，老师太骄傲了。咱们理科生语文直接考满分，秒杀了所有文科学霸。」 「一共多，多少分？」这种时候口吃非常容易传染。 哈哈哈——！ 申老师幸灾乐祸地一笑：「居然比状元少了三分，你说你就不能再细心点。」 大圣吐出一口气：「自古状元都是又老又丑的，榜眼探花才是颜值担当。」 「就会耍贫嘴快去查分。」申老师大笑着挂断了电话。 二人对视了好几秒，都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紧接着快步跑向对方紧紧抱在了一起，仿佛要把对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到底哪门丢了分？」大圣匆忙跑向电脑。 「让我先看看吧。」木千宁笑道。 「不行，用你自己的电脑查，我得看看到底哪里丢了分不应该呀。」 木千宁摇摇头，牛掰的人没法比。 算上体育加持，应该能跟他的女孩当对门了。想到这里木千宁没有急着查分数而是走到大圣身后紧紧抱住她，一脸享受地看着她懊恼地研究着到底哪里丢了分？ 真想就这样一直看一直看，看上一辈子也觉得不够。 ------------ 第70章 吃醋 大圣的录取通知书最先到，传了自我推荐ppt，连面试都没要求。 直接b大，本硕博连读八年。物理系主科，副科是生物科学和中文系。 大圣这样选科，不是真学霸还真没人敢这么选。八桿子打不着的学科，想共用一些学分都很难。不过人家正经八百的语文状元，文理双修理所当然。 木千宁被要求了面试，不过很快也拿到了q大的录取通知书。 过一本线100多分外加明显的体育特长。开学后，q大会有专门的老师根据他的具体情况安排计算机或金融课程，想要两科兼修就有点难了。 这些日子最忙的人要属老武了，电话一直在响广邀四方宾客，非要在老宅搞个土到掉渣的流水席，美其名曰：鼓励武门的后进们发奋图强。 大圣任由着老爸折腾，她收拾好行李等可可一放假，马上带着大队人马回海市。 「没想到你对海市还挺有感情。」巡演回来的希尔坐在大榕树下，扇着扇子聊天。 「我娘在海市，我和宁哥的房子也在海市，算是可可的半个家乡。」大圣说。 「你可真行，这关系才哪到哪儿呀竟一起买房。」希尔瞥了她一眼。 「小声点，」大圣踹他一脚，「是不是兄弟啦，只告诉你谁都没说。」 第151页 「我就是觉得你太鲁莽。」 「怎么是我鲁莽，宁哥才吃亏呢好不好。」 「行啦，我还不知道你。若真有不好的一天你会分人家房产？白给你都不要，何必插上一脚？」 「留个念想。」 「这么说还合理，」希尔看了看四周，见没人小声说：「不如咱俩也合资干点事。」 「什么？」大圣不解。凭希尔的财力应该不需要跟自己合资吧？ 「还不是为你小徒弟。」希尔说，「村里那帮人跟着他哥过来，总得帮助安置一下。」 「可可求你帮忙啦？」 「没有。就是问过几次他那点钱，能在哪里买个住处？」希尔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小傢伙，跟你比跟我都亲了，都没问过我。」大圣有点吃醋。 「肯定跟我更亲呀，」希尔一脸得意，「你忙着跟他哥眉来眼去，是我日夜陪着他哒。」 「行啦，快说要合作什么？」 希尔拿出地图给大圣看。 「我约了几位谘询专家，大家的意见都是他们这种条件不适合来京城长期发展。」 「还用你说，他们想在海市安居恐怕都不容易。」大圣想到木婶她们住的城中村。 「你别急，」希尔又说，「如果我们帮他们做些小生意，没准能留下来。」 「怎么帮？」大圣的眼睛顿时亮了。 「你看这地图。」 希尔指了指环京周边的小城镇，说：「得让他们出京但不必太远。北边高科技不行，西边是山也不行。对于普通打工或做小生意的只剩了东郊和南郊外的县城可以选择。他们没有任何资金，所以南部地区更适合他们发展。那边的规划向物流中心发展，咱俩现在赶去买个厂房和农村住宅，一人出个一两百万估计就够。」 「让他们搬出去住？」大圣思索可行性。 「南部这个小镇率先通了进京高铁，可以直接转地铁到b大35分钟可达，你说方便不方便。那边开车不限号，买车不需等摇号，尤其方便货运和物流。咱们考察一下帮他们开个网店，男生开车送货女生在车间分装，日子应该不难。」 大圣一下想到了潘娜的网店，点头说：「专家给的意见很中肯，我再问问宁哥。毕竟咱俩都没时间去经营，你继续考查地方，我考察一下这帮人和产品后再说。」 希尔：「咱到南郊去买个大宅子。周末过去住住，你写作，我拉琴，可可画画，近距离接近大自然，没准儿还能多些灵感呢。那些人暂时有个落脚点心里也踏实，攒够首付买个住处就能安居了。」 大圣笑起来：「让可可也参个股，他心里就落地了。」 正说可可，他就满脸通红地跑了进来，穿得好像个小福娃：「师傅师伯快点，师公让我叫你俩快过去，流水席在活动中心摆好了。」 「你哥呢？」大圣和希尔一人拉一只小手。 「我哥在帮师公迎宾，可忙啦。」 到了现场，发现很多老邻居都来了，大圣和希尔赶紧挨桌叫人。木千宁很快就跑了过来拉大圣跟他去迎宾，希尔瞪木千宁一眼：小气劲儿，真不该帮你，要不是看在我小师侄的份上，哼！ 「可可过来跟师伯坐，腿刚长好，别跑太多。」希尔喊了一声。 「好哒。」可可乖乖跑过来坐在希尔边上。 希尔递给他一杯西瓜汁：「喝吧，慢慢喘口气，乖乖坐着等开饭。」 「谢谢师伯。」 这厢和谐安静美好，迎宾处却热闹非凡，乱糟糟。 「哎呀，峣弟你也来了，欢迎欢迎。」武鹏吩咐，「千宁呀，快带孙导去贵宾席。」 木千宁和孙峣的目光相碰，都是一愣，同时看向武鹏。 武鹏哪知道这里面的事，赶紧给互相介绍：「孙导呀，千宁是我新收的外室弟子，以后若有好的gg代言之类想着我们啊。全运会游泳亚军刚考上q大，与小女同届参加的高考，小女是b大直博，大徒弟希尔中央音乐学院本硕连读，哈哈哈……」 「孙导~请。」 木千宁很快恢復常态，不留痕迹地把大圣挡在身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谢。」孙峣非常绅士地点了点头，向贵宾席走去。 「我爸啥时收的你？」大圣一脸惊讶。 「今天早上。」木千宁笑着看她，「一会儿当众举行拜师礼。」 「你签了什么丧权辱国的条约？」大圣知道自己老爸做生意的精明。 「真没有，」木千宁眼里全是笑，「帮我开工作室，接gg的业务签给武叔叔审核。」 「是不是要有大型运动会了？」大圣问。 「亚运会。」木千宁笑出声。 「就知道。」大圣一脸我很了解的表情，「老武眼光一向很好做事也稳，说帮你把关就一定能做到。」 「武大圣你给我过来，」正说着武鹏的脸色突然一变，喊了一声。 正忙着迎宾的木千宁听到武鹏的喊声，心里一跳。 大圣没反应过来站着没动，老武有点失了耐心说：「你们两个一起过来。」 两人不明所以赶紧走了过去，武鹏拿着一本崭新的房产证神色意味不明地打开，看向二人。 「……」大圣一顿头皮发麻，怎么忘了托老爸帮忙买房很容易被他看到所有细节呢。 第152页 大圣垂下眼，故作如常地继续整理台子上的东西，「我们一起投个资而已——」 「武大圣，」武鹏直接打断她的话，「你翅膀硬了，胆大包天了是不是呀？」 「……」大圣不知该怎么接这话茬。 「你倒是给老爸解释解释，你跟人家一起投资，凭什么你只出50万，让人家背200多万？有这么做生意的吗——？」 「……」大圣也觉这事不地道，却不知怎么回答，钱我给了他不用。 「师傅，这事是我的意见。」木千宁在心里舒了口气，「这房子本来就是我住，圣圣一起投资又不收租金，这样的比例很合理。」 武鹏看着他，觉得他小子长得好看到欠揍却有点傻气，就是不知是真傻还是有别的想法？ 武鹏不轻不重地说：「嗯，你自己愿意我不管。但要提前说好，别以后你俩为这些事闹别扭。咱们武门的作风一贯都是亲兄弟明算帐，那点租金算什么？若房价涨到你心里不舒服，可别来找我调停。」 木千宁：「等房贷还完了，都放圣圣名下我也愿意。」 武鹏的耳朵一下就支愣了起来。 他看了看大圣又看了看木千宁，面无表情地说：「话说，一家有女百家求，我们圣圣年龄还小，不到二十岁我是不准她谈恋爱的。就算到时想谈，也得先通过我的筛选，谁敢私底下搞小动作肯定提前踢出局去。」 瞧这得瑟劲儿吧。 大圣看着老爸翻了个白眼。 「百~百家求？！」木千宁的精神立刻紧张了起来。 「是呀，有家资上百家五星酒店的独子，自己还是导演，职业也很有发展前途。」武鹏的表情越发得瑟，指了指孙峣，「已经找我排队了。」 「还有——」 没等他说完，大圣立刻捂住了老爸的嘴，语气明显不痛快，「要卖闺女了是吧？还不明码标价，搞竞拍那套？」 「你这坏丫头。」武鹏搂着闺女的肩，得意地笑到停不下来。 有美味的地方通常会有苍蝇飞。大圣一抬眼就见绿茶下了保姆车。 只见她挺着个大肚子，两个保姆紧跟左右，另有专人抱着小弟弟。 大圣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又，又怀孕啦？」 武鹏表情有点不好意思，「她想儿女双全，所以——」 你想累死自己，我武大圣就没必要再心疼你了。看都没看绿茶，大圣迎上前抱过小弟弟，发现小傢伙长得跟自己还真有那么三分相似。 血缘这东西就是这么神奇！不管她多厌恶绿茶，对自己的亲弟弟是种发自内心的喜欢。 绿茶如今的派头可不一般呀！ 大圣气不打一出来，老妈留在海市逍遥自在是个对的选择。 「宁哥，咱入席了，你又不是工作人员不用跟谁都打招唿的。」 木千宁自然也看见绿茶了，见大圣抱孩子的难受样，他笑道：「我帮你抱吧，经验丰富点。」 「那，倒，是，真的。绿茶婊看到了吧，以后见面不许搭理她。」 「你呀。」木千宁笑笑。 「听见没有呀？」大圣横眉。 「遵命。」 两人笑着入座，可可忙着逗小孩玩儿得不亦乐乎。 希尔看了木千宁一眼：「宁哥牛掰，一天之内成功拿下外室弟子，欢迎~欢迎。」 「别耍贫嘴，」大圣瞪希尔一眼，「说正事，要等宁哥做主的。」 「没出息。女向外胳膊肘往外拐。」希尔踢了大圣一脚还有点不解气。 「……」木千宁看着这二人，突然就很想笑了。 流水席满足了老武想要得瑟的心理，毕竟自己用心培养了十八年的作品。 大圣又忙了几天才把车本考下来，可可正好结束期末考。 「剩余的工作我来干吧。」木千宁快速洗了个澡，换上衣服催大圣去睡觉。 「老武又给你安排了什么工作？」大圣见他一脸疲惫的样子心里有气。 「参加了挺大的一场t台show，师傅的关系。」 木千宁的手忽地捧住了大圣的脸，力道很轻将将把她的脸抬了起来。 目光柔柔地投了过来，像是想看清她的表情，瞥见大圣嘴角的笑意，木千宁低头吻住她，嘆口气：「男朋友天天忙到四脚朝天，没时间陪你真是委屈了。」 「不是我委屈。」 大圣身子稍稍后倾与他平视，「是担心你一心忙着挣钱，耽误了读书。别被老武的金元外交诱惑，想跟着他混演艺圈？那圈很乱的。」 「跟着自己未来岳父总比跟着其他人强，反而是你，」木千宁的话里警告意味十足，「少搭理那个什么孙导，一看就居心叵测。」 「……」大圣看着他想笑，自己练车回来，街角偶遇而已。 「朋友碰上，喝杯咖啡聊聊天很正常。」 木千宁气得胃隐隐发疼，干脆明确点：「碰上躲不过，坐坐不要超过半小时就赶紧走。他算什么朋友？又不是希尔。」 瞅着他还冷了脸，大圣没觉自己有什么错，「你这个点才回家，怎么还跟我生气啦？」 木千宁瞥她：「你自己反省。」 大圣站起身就往卧室走：「我睡觉了，明天出发要赶早。」 「……」 木千宁眼睫动了动，展开眉头赶紧跟上去躺到边上抱住她：「睡吧，我一会儿帮你关灯。」 第153页 大圣转过身盯着他的脸，五官清俊的美男子，其实他很少笑，尤其在学校时就是这副模样，疏离又矜贵。 在自己面前他很少这样，此时的表情应该是真生气了。 「今天走t台累吗？」大圣问。 「有在娜姐那边的经验，还算适应。」 「还去吗？」 「那边有继续邀请，等回来再说吧。师傅的意思是想把十一的几场大秀签下来，你若不愿意我就不去了。」 「挺多钱吧？」 「嗯，是挺不错的。你若不喜欢我就不去了。」 「生气啦？」大圣明知故问突然有点儿想笑。 「嗯。」 木千宁不想多说，打算先自我调整情绪，等心态平和了再好好哄着她谈一谈。 「你快睡觉。」 「用不用我哄哄你呀？！」大圣憋着笑不敢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 「你睡不睡？」木千宁的手往她衣服里伸。 「啊！」大圣赶紧按住他的手，「睡了~睡了，明天还要开车呢。」 木千宁扬了扬眉：「快睡吧。武大圣做梦的时候只许梦到我，记住了。」 「这么霸道呀！？」 「嗯。」 「好吧。」 「乖。」 ------------- 第71章 偏见 翌日清晨。 武鹏带着小徒孙和配给可可的实习摄影师兼保镖，早早就赶到了大圣家。 难得睡懒觉的大圣还没起床，房门关得死紧。而木千宁正在可可的房间里收拾画架等物件。 武鹏对这次偷袭检查的结果很满意。自己新收的弟子除了长得有点欠揍，人品还是靠得住的。 有赚钱的意识还沉得住气，有大局观，小事不计较这点最投他脾气。暗暗觉得要是这小子以后接任武门掌门绝对镇得住，他比可可更适合。 对于武门如何走下去，武鹏其实是有自己想法的。 老爷子重传承，他倒觉得不如把传承当作重点扶持保护的特殊部门来对待。 整个门派还是要向钱看，向集团经济发展。 天才可遇不可求。 门派里养大的孩子也都需要有个安身立命的生计才好。 传承也不一定只限于『武门画』，希尔家的祖传医学也可以拉进来。 如今这社会，仅靠某一家独撑是越来越艰难了。 武门之所以越来越兴旺，武鹏觉得与他及时改革激发出了生产力有很大的关系。 「可可，去叫你师傅起床准备吃早点。」 武鹏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志得意满的样子要是让悦柠女士看到敢拿着鸡毛掸子追着他打。 真tm太得瑟了。 家政人员出了电梯厅，从预留的后勤通道带着备好的菜品从走廊直接进了厨房。 「让圣圣多睡会儿吧，昨晚我回来时她还在写东西呢。」 木千宁把做好咖啡放到武鹏手边。 「这样呀？那先别叫她了多睡一分钟是一分钟。是不是写熊猫可可第二季呢？催更的读者越来越多了。」武鹏很受用地喝了口咖啡，又吩咐，「可可，叫你师伯赶紧上来，师公要训话。」 「好的，师公。」可可放下手里的小勺，赶紧给希尔留语音。 不一刻，希尔睡眼惺忪地上来，「师傅，啥事呀这么早，我今天还要负责开车呢。」 武鹏马上摆出长者的姿态：「自然是有事吩咐，远字辈里有两个小傢伙，我觉得有学医的潜质。回头问问你爷爷，想不想加入武门？来老宅一併教教。」 希尔立马来了精神：「有戏吗？别又让我爷空欢喜一场毕竟年龄大了。」 「怎么跟师傅说话呢？」武鹏瞪眼，「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能固步自封要开阔思想。还有你，这次跟去海市依然负责全程看护可可，争取找到灵感谱出与《熊猫可可》第二季契合的音乐，上一部不错这次要更好。」 「行，那师傅我先去洗漱了。」希尔揉了揉眼睛。 「去吧，早饭马上好了，动作快点趁早赶路，省得中午晒太阳。」 可可拉起希尔的手回自己房间，递给他一件t恤衫又指指自己的，说：「师伯，这件跟我的一样。我画完让哥哥绣的，你今天穿这个。」 「你哥绣的？」 「嗯，我哥绣得可棒了。」 「他还有什么不会吗？」 希尔不敢置信地摇摇头，指了指可可床上的小枕头小毛毯之类：「这些都拿上，小朋友要多睡觉铺在后座正好。你跟师伯一车，你师傅刚拿驾照就要开长途，马路杀手！还是马路女杀手！」 「说谁呢你？！」被吵醒的大圣立刻张牙舞爪。 「宁哥，你俩一车吧，我们自己挤挤就好。」希尔嘴欠地说完，马上冲进可可的浴室。 武鹏嘱咐：「千宁呀，人少的地方再让大圣开，千万注意安全。」 「师傅放心。」 一行人吃好早餐，大包小包地去了车库。一辆崭新的奔驰suv，大圣拎着大包裹打开后备箱就往里扔，好像没看到老爸等着要表扬的表情。 武鹏连声喊：「视若无睹！视若无睹！伤感情！」 「这车，是我的了吧？」大圣一脸乖巧地看向老爸。 「别烦我，快滚。」如此不解风情的闺女，未来情途堪忧。 大圣哈哈哈大笑着抱了一下老爸：「逗你呢，谢谢老爸，有钱就是牛掰。」 第154页 「快滚蛋。」武鹏按了一下大圣脑袋。 一路悠哉悠哉吃吃喝喝，五个人慢慢悠悠开了五天才到海市。 按照爷爷的指示，要把可可送回木村生活一段，让他学会自己面对各种刁难。 悦柠女士和木中年马上决定陪着可可一起回去。 「既然要回木村，我想公开我们的关系包括海市一中。」木千宁说。 此时海市一中正是放假前准备毕业典礼。 段皇把高三的毕业典礼与全校活动放在了一起。想要展示多少年来最牛叉学生的心思太明显。 木千宁从懂事起就开始学习负担身边的一切，所以他善于隐忍惯于掌控。他提出要公开关系，大圣觉得他说了就得顺着他。 若自己不同意，一定会被上升为不给对方安全感的严肃问题。 此时的大圣觉得自己的男朋友就没有不好的地方，若非要她吹，洋洋洒洒写本小说没问题。 想要明确关系那就明确。 被木千宁请来开家庭会议，悦柠女士一脸疑惑？木中年更是忐忑。 诺凡这是第一次被大哥和大圣请上二楼，坐在那里不说话。诺凡压上了本地一所专科的录取分数线，按理这个成绩在本土生中算是很牛的了，可惜对面二位的光芒太过耀眼，刺得她不舒服。 木千宁递了一张卡给诺凡，「当初答应若能考上学，第一年的学费我出，都在这里了。」 诺凡接过去，等了半天才在众人的注视下，非常小声地说了声谢谢。 大圣的熊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很沖地说道：「诺凡，这是你哥最后一次给你钱，以后要学会靠自己。出去打工，跟学校申请补助贷款，或者努力学习拿奖学金，都是好办法。」 诺凡被压抑了尽两年的委屈和愤怒，这一刻终于爆发了。 她恨恨地说：「我哥给不给我钱，还轮不到你管吧。」 木千宁嘆口气：「二凡，你我兄妹一场，自觉对得起你，你能读书读到这个地步，一直都是我在供你吧。你有没有感恩之心，我不计较。但今后，圣圣说得每句话就是我要说的，我都听她的。」 「都听她的？」 诺凡冷笑：「有本事你一辈子听她的，连老婆都不娶。村里的女孩，哪个不听我的。」 希尔看得那叫一个开心，不嫌事大，凑趣道：「宁哥，你也就是个娶村姑的命。」 木千宁有点无地自容，摸了摸大圣的头，看向悦柠女士说：「悦柠阿姨，今天叫您来就是想说，我与圣圣两情相悦，想处对象，冲着结婚去的处对象。」 整个二楼顿时一片寂静，悦柠女士一脸完全不能接受的表情。 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她嗔怒道：「你们兄妹两个吵架，扯我家圣圣干吗？」 「妈，您别打岔，是在说我和宁哥处对象的事。」大圣温声提醒。 「你才多大呀，就处对象？」悦柠女士明显谎了，高声叱责，「千宁跟你什么关系，你自己不知道吗？他是可可的哥，可可是你徒弟，武门能容你们吗？」 「师娘，」可可小手都攥成了拳，大声说：「我师公收了哥当外门弟子，他与师傅师伯一样，都是水字辈。」 悦柠女士一下乱了分寸，随便抄起个靠垫就朝希尔砸了过去，骂道，「你也知道对不对？从小圣圣干坏事，你就是帮凶。武门是什么样的人家，得找什么样的女婿，你不知道吗？他俩能有什么好结果？以后两家人怎么处，啊？！」 木千宁没想到悦柠女士反应这么强烈，说不伤自尊，那是假的。 「悦柠阿姨，您冷静一下，听我慢慢说。」 「听你说什么？你要是想对可可好，对圣圣好，就不要想入非非。去q大好好读你的书，今后，什么样的女孩没有？都是任你挑，不要总盯着我们大圣。」大圣是悦柠女士的底线，木千宁这种家庭条件的男生，无论如何都是不行的。 「师兄，可可，宁哥，去收拾东西，我们回家住。」 大圣没想到老妈会用这种态度对木千宁，成年人就算有偏见，也会注重最基本体面的。 连这个都没有了，无法忍，她就想马上离开。 「你要去哪儿？！」悦柠女士一把拽住大圣，哭到站不稳，她男友一把扶住了她。 「妈妈只有你一个女儿，你知不知道呀。」 「您还知道我是您女儿？！是怎么对待我对象的？有最起码的尊重吗？看看你身上穿的这身衣服，这套耳钉，都是谁买的？是您男友还是他闺女？是我男友送的，您好好想想吧，等什么时候能分清好坏了，再来找我谈。」 大圣扭头下楼，喊了一声：「你们三个，快点，走呀。」 木千宁脑中嗡嗡嗡作响，站在那里不知该不该走？ 悦柠女士瘫在沙发上哭，希尔追到楼下温声劝着大圣，可可吓得抱住木千宁的大腿，明显对师娘产生了些许恨意。 接受他当女婿真得那么令人难以接受吗？ 他刚满21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有信心，差的部分一定能补上，一定能给圣圣幸福。 果然……一切偏见都是冰做的，只要想一想都能令人遍体生寒。 「悦柠阿姨，天挺晚了您先休息吧，我们改天再来看您。如果您还爱大圣就不要去武门闹，一旦有了风言风语拦都挡不住，会伤了圣圣。」 第155页 木千宁说完，抱起弟弟转身下了楼。 可可从小听了太多的冷言冷语，这样的吵架对他伤害太大，先离开一阵也好。 ------------- 第72章 毕业 四人回到泽海西岸的房子，跟着来的武门实习生巴赫已经在客厅的长沙发上睡着了。 当可可知道这是哥哥和师傅的房子，也是他的家时，一直紧绷的小身子莫名地放松了下来。 家这个字，对从小受尽了羞辱，随时都担心自己被卖掉的小孩，意义太大了。 可可在京城活得开心，跟大圣总告诉他，要看好她们两人的家关系很大。 那里有个地方是他的家，不会跑不会消失。 还有他的房间，他的画板，他师伯就住在楼下，所以他从来不害怕。 「睡着啦？」大圣见木千宁从房间里走出来，轻声问。 「嗯，给他洗澡时就困得睁不开眼了，当初应该早点接可可过来生活。」木千宁嘆口气。 大圣也没想到可可在这里比在满里弄活泼那么多，心里有点内疚，当时太想当然了。 「你别难过，可可太乖巧，确实很难发现他心里的不安。」希尔感同身受，又说：「叫巴赫去卧室的沙发上睡。」 「你睡哪儿？」木千宁问。 「我跟可可一床就行，他养腿时都是我陪着他，都习惯的。」希尔瞥了木千宁一眼，拍拍身下的沙发，「你睡这儿就行了，别跟我装，说你没睡过。」 「我怎么就看你那么不顺眼呢？」木千宁瞪了希尔一眼，从大圣房间出去叫巴赫换屋子。 「这俩兄弟！」 希尔注意到木千宁不说话时就会不自觉地嘴唇抿紧，脸色苍白。 嘆口气说：「你别伤他，千宁这人心挺重，是个有本事的。」 说完转到阳台上，隐约还能看见远山，问：「是雪山吗？」 「嗯，远处的是雪山，高原上的雪常年不化。」大圣说。 「这地方好，舒适又安静，宁哥很用心的。」希尔说。 「你今天怎么了，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有点感慨而已，师娘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咋变这么凶了？」希尔站起来，继续说：「你早点睡，这两天我负责带可可，你们自顾自就好，完事后一起去木村。」。 希尔回房，外面顿时安静了。 过了很久，木千宁才拿着床单被褥走进来，在沙发上铺床。直到这时他才绷不住了，弯腰扶着沙发，脸色越发苍白。 大圣坐起身看着他。 木千宁才坐下，哑声说：「圣圣，睡吧，明天还要去学校，录取通知书我还没拿呢。」 「宁哥。」大圣伸出手。 木千宁走到大圣床边，微微躬了身，握住了她的手。 那姿势好像被压了千金重担般沉重，大圣心里一痛：「哥哥，我想你抱我睡。」 「好。」木千宁按照两人平时喜欢的姿势躺到她身边。 他明明……这么喜欢她，怎么就不配啦？ 「哥哥，明天去学校，你拉着我的手好不好？」大圣轻声问。 「嗯，一直拉着，睡吧。」大圣的态度让他心安，更捨不得她因为自己与家里人闹翻。 假期前的最后一天，是高三各班的毕业典礼，拍集体照。 很多家长都被邀请来参加这隆重的『节日』。 学校各处都聚集着忙着合影的欢乐人群。 大圣和木千宁一起出现在校门口，众多目光同时投了过来，赞美、祝福——各种美好的语言。 尤其，摄影师招唿一人拍照，另一个马上握住了对方的手，如此劲爆的八卦变现场景，引来阵阵欢唿和起闹的声音。 一直到段皇把木千宁的录取通知书递到他手中并开心地祝福他牵手成功，木千宁被悦柠女士打击的玻璃心，才恢復了一些。 「……捷报！捷报！徐睿市场营销学！」蔡坤举着录取通知书大喊：「很牛b啊，我睿。」 「将将卡线，二本而已，还交了二十万的贊助费。」徐睿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老实地一蹦三高。 「圣帝，咱们还能在一起，」徐睿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木千宁给了他一拳：「是跟顾琛在一起吧。」 「就许你跟着女朋友跑，」徐睿指了指自己，「你俩没来一中前，我琛就是咱学校的学霸天花板，继续航空航天，很牛b吧。云海也争气，体育大学运动人体科学，也不知要学个啥？反正咱饭糰分队的主力都考到了一个地方，饭糰火力继续，这个最重要。」 大圣拿着木千宁的录取通知书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圣帝看什么呢，又不是你的，都快贴脸上了。」云海跑过来一搂大圣的肩膀，瞪了木千宁一眼，鼻哼一声：「真能装！」 「男朋友的录取通知书比自己的还骄傲。」大圣把手搭到男朋友的小臂上，蹭了蹭。 「嗷呦——这是真得！」徐睿跟着喊。 起闹声四起，他趁机组织大家中午去他家果园狂欢，吃个不一样的散伙饭。 毕业照之后，一通互加微信，各种合影，大家纷纷拼车去徐睿家在近郊的果园。 刚一上车，木千宁拉住了大圣的手。 「干嘛咬人？」 「忍不住。」 大圣被咬痛了，抽了口气，「你属狗的吗？」 第156页 「小奶狗？」木千宁又摆个很酷的造型，「小狼狗，你喜欢哪种？」 「只要是你，都喜欢。」 「走了，接可可去果园玩玩。」木千宁探过身，亲了亲大圣的鼻尖。 果园的狂欢，算是三合一了，很有海市特色：散伙饭、为远去的学子们饯行、兼顾着照顾果农们想要沾点书香气的执念。 可可几幅果园写生一画完，周围十里八乡聚过来的果农们忙着让孩子们排队沾仙气。 场面甚是庞大又欢乐。 段皇最后到的，不仅把传说中的夫人带了过来，还接了悦柠女士和木中年。 顾叔叔从书室里走出来，很儒雅地互相打招唿。 然后带着他们沿着小湖去到茶亭，坐下来，喝茶聊天，宛如三个老同学重逢般自然。 「他们可真行！」徐睿悄声嘆气。 「我都告诉他了，」顾琛见大圣看向自己，又加了一句，「只告诉他了。」 徐睿问：「喜欢过的人，真能这么快就放下吗？」 「可能只是很浅地喜欢过，」大圣想了想，「成年人的心思大多都是复杂的。」 「有多复杂？」徐睿来了情绪。 「我哪儿知道？」大圣逗他，「几十年之后再来问我，现在还不知道？」 「几十年后，你也知道不了。」徐睿好习惯地拿出小本本，唠叨：「人的思想从成年开始由简入繁，想要成功或幸福，就要再从繁归简，所以学习力是关键，这个你最擅长。」 「市场营销，除了调查这么复杂的问题，你先从小事入手可能更容易。」木千宁建议。 「给个方向。」徐睿没听出他口气里的调侃，马上来了兴趣。 果园的小姑娘提了一篮刚洗好的蓝莓送了过来，大圣插话：「把你家新摘的水果直销到一二线城市，可以增加利润。」 「圣帝具体说说。」徐睿一看有调查报告可以写，眼睛直冒光。 「别说，可能性还真挺高的」大圣灵机一动，「下个月，咱俩约一下，具体商量。」 徐睿果园的活动有西城老店送来的烤肉加持，可以用美好来形容，没有太多散伙饭的分别情绪，更多的是一起展望未来的憧憬。 一班的前十，考出了段皇任教以来的集体好成绩。陈一鸣去了s市的交大，蔡坤去了本地的理工大，就连老实男生和阿花都考上了本地的几所挺有名的师范，还是免学费那种。 男生喝酒吃肉跳庆祝舞，女生喝酒吃肉榨果汁畅想要找什么样的男朋友，一顿饭从中午吃到傍晚，全都身心舒畅，相遇未来再聚首。 大圣一行人拖着收到的礼物回到【泽海西岸】时，发现悦柠女士、木中年和诺凡正站在小区门口等他们。 「可可，你今天吃的肉有点多，师伯带你去湖边散步熘熘食，巴赫跟过来摄影。」木千宁靠边停车，希尔带着两人离开。 大圣也跟着下来，「宁哥，你先去地库停车，直接上楼就好。」 「别怕。」木千宁看着大圣。 「不怕。」大圣笑着亲了亲他脑门，木千宁长臂从车窗伸出在她背上搓了搓。 「圣圣！」悦柠女士大喊了一声。 「去吧，无敌男友马上到。」 「自恋狂。」大圣笑了起来，木千宁跟着她傻笑了会，才松了手。 「妈，楼上坐吧。」 大圣进厨房榨果汁，任那三人随便打量这房子。 她用托盘把饮料放到桌上，才在靠近阳台的竹椅上坐了下来。 看着这三人，大圣忍不住发起了呆。 就像高考结束那天，身边一群玩闹的师兄弟，她却莫名陷入到空虚中，直到宁哥来到身边。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就是突然觉得挺没劲，不想面对，不想处理任何事情，耽误时间。 身边有人递给他一杯热水，大圣才倏然回神。 「你今天喝过酒，就别喝凉的了。」 大圣握着杯子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里面还放了淡淡的蜂蜜。 她忽然意识到近两年的时间里，他一直这样默默注意到自己的需求，鲜少嘘寒问暖，却总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照顾得很好。 他的好太沉静，以至于被他照顾的人都忘了，他也不过是个才刚长大的年纪。 「宁哥，你也喝两口。」大圣把杯子递给他。 「我又没喝酒。」木千宁嘴上这么说，却很开心地抿了几口。 悦柠女士盯着两人的互动，看了好一会儿，愣了半天，有几分意外。 这二人的关系比她想像得还要亲密许多。 「都回京这么久了，干嘛还租着这房子？」悦柠女士首先开口。 「不是租，是买的。」大圣说完，悦柠女士并没有多差异。 大圣只好指指木千宁说：「是宁哥买的。」 一言激起千层浪，木氏父女俩直直地看向木千宁，这么好的地段，这么好的环境，他们做梦也没想过自己能买得起。 「哥，你不是一直与木龙他们住在城中村吗？」诺凡问。 「我买给圣圣住的，她那时候住酒店，总是不方便。」 悦柠女士神情一顿，很久之后轻轻嘆了口气，竟然是她给这小子制造的机会。 自责的时间并不长，悦柠女士财大气粗道：「算你有心了。这么久也不能白住，一会儿阿姨算算把租金给你，也算帮助还些贷款。」 第157页 真不知老妈从哪儿学来的俗气？莫非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大圣不耐烦地说：「谢谢老妈，这房没贷款，都还清了。」 「乱说什么。」悦柠女士说，「他一个学生，打工挣点钱也就够维持家用，哪儿来的钱。」 「我家大宁能吃苦，最会挣钱了，」木中年不知为何突然插嘴，「当初他妈住院要二十万，他休学去云南挖玉矿，半年就挣回来了。」 大圣心中勐地一痛，这就是你们欺负他，理所应当花他钱，连句谢谢都没有的原因？！ 「您可知他书包里一直藏把刀？！」大圣有点激动，「那些钱都是他用命换来的。」 木千宁惊讶地张了张口，没想到大圣能想到这一步。 他紧紧握住大圣的手，在她耳边轻声：「圣圣，过去的事不必再说，没用的。」 「武大圣。」 悦柠女士叫了女儿一声，越发觉得这个钱必须尽快马上给，「千宁不容易，咱们可不能占这个便宜，该给的钱得给。」 「谢谢悦柠阿姨，没什么占不占便宜的，这房本来就在圣圣名下。」大圣先是一愣，再一看诺凡眼中的贪婪，她马上笑着点了点头。 「哥，你疯了吗？咱们自己家还没房子住呢。」诺凡很明显的烦躁恼火。 爷爷到底为什么非要她跟着可可去木村？ 爷爷是想让自己亲眼去看看这些人？还有这些事？ 难道这就是爷爷的态度？ 大圣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脑子很敏感，就是不断地闪烁这样的念头，且越绞越强烈。 爷爷是在变相告诉她，是不是做好了余生都要与这些人打交道的准备？ 「你跟陆宇要房要车要50万，」木千宁说，「你问过他家里人在木村日子艰苦吗？」 诺凡没想到他哥会这么说。 「你这种条件都敢要这么多彩礼。」 木千宁闭了闭眼，说：「我家圣圣的条件该给多少呢？ 十倍百倍，不算多吧。更何况，这些钱还是圣圣帮我一起赚的。周末跟着我一起去c市，一干就是十几个小时，每次都能挣回五万。 你帮陆宇挣过多少钱，帮你自己挣过多少钱？ 我们早就分家了，别再说什么一家人的话。就算去老妈坟头，我也无愧于心。」 木千宁说完，指腹在大圣的无名指上轻轻揉了揉。 --------------------------- 第73章 打架 雪山上的风掠过青龙峡，是一种清爽的湿润，吹得大圣整个人都很舒爽。 必须说木村是个好地方，山青水秀，有山有谷有峡。 可惜别人的路可以直着走，这里的人想要出门，却要绕过远山，一个字：穷。 「师傅，我去挖萝蔔啦。」有村里的小伙伴来找可可。 「去吧。」 大圣给他戴上帽子，这里的紫外线很强，小孩都是黑黝黝的。 木家三个孩子的白皙皮肤，还有可可柔软的小捲毛，让人不得不怀疑他们的血统。 村长证实了大圣的猜测。 木中年是当年村里一位老樵夫从远处有走婚习俗的地方，抱回来的孩子。 估计是抱养的孩子，有一定比例的混血。 也许老樵夫真喜欢，也许是这孩子太好看，所以养的娇。 就连洗衣，煮饭，餵猪这些村里女孩子从小都要干的家务，都没捨得让他干过。 村长说：多亏他当年娶了个能干，还在工厂上班挣工资的汉族媳妇，还生了大宁，否则老樵夫年老不能动时，木中年已离了村子，养父去世时他都没回来。 盛夏的清晨，阳光透过薄雾照在起伏的山间，满眼翠绿。 希尔坐在青瓦黄墙的天台上反覆演奏着他新作的曲。 大圣写着她的漫画小故事。 时不时看看远处错落有致的农房，还有葱茏的玉米地里早起劳作的村民，和成片的翠竹。 漫画里，熊猫可可就该生活在这种地方，他的学校也该在这里。 可可的画里，有他想像的伊甸园。 大圣根据他的画改了一些漫画故事的设定，希尔的配乐里也有了雾的轻柔，风的轻爽，和莫名的轻愁。故事的意境很美，霸凌也很真实。 老武对这种剧烈的反差设定很喜欢，激动不已。 可可的画中，山间木屋炊烟裊裊，雾绕山林，黄牛伴溪庭院有草，真得很抚凡人心。 可可想像中的伊甸园其实不难实现，大圣、木千宁和希尔都想让他亲眼看见这场景。 算是一种鼓励。 所以木千宁动工，把兄弟二人宅基地上的房屋和院落做些小修缮和改造。 「千宁也跟着你们瞎折腾，还要买黄牛，能呆几天？」悦柠女士受不了木中年那边的茅房，天天跑来这边用卫生间。 「可可自己的钱，想买就买呗。」 大圣看着老妈有点蓬乱的头髮，忍不住笑道：「您来这儿找罪受？我们是奉了爷爷的命令，不来不行，帮可可寻根有助他画艺的提高。您要是实在住不惯，先回去吧。」 「我还不是来陪你，是来陪小可可的。这破地，有什么可寻的，那些小孩在街边一坐就半天，除了玩泥巴，就是跟狗和羊聊天。」悦柠女士快步往卫生间跑，「除了你这儿，连个正经的卫生间都没有，太可怕了。」 第158页 「找对男人很重要。」 大圣幸灾乐祸地说完，合上电脑，拿起水管给新培植的庭院草浇水。 确定大圣要来后，木千宁提前就安排木龙他们回来收拾了。 所以木千宁这边有床有桌有卫生间，窗明几净。 而木中年那边，破旧的土坯房，屋里黑唿唿的，一盏破灯泡随风摇曳，跟进了鬼屋似的。 交完电费，还要等三天才给了电。 「我今天就搬过来，跟你睡一屋。」悦柠女士坐在竹躺椅上感觉舒服多了。 「这得问一下宁哥，毕竟是他家，您昨天还给人家脸子瞧呢！」大圣提醒老妈。 「我先在你这儿洗个热水澡，可可去挖萝蔔了？这边的萝蔔，生吃都很甜。」老妈打岔，自顾自去洗澡了，大圣也不揭穿她。 悦柠女士依然不同意两人的关系，但也没再闹着反对。 偶尔还是会甩木千宁两句小刁难的话。 大圣看得出来，木千宁的心胸够大，能接受，能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好了。 木龙牵了两头小黄牛进了院门，大着嗓门吆喝，「可可，小牛来啦，一公一母买了两头。」 跟在他身后，进来两个女孩。 其中有个名叫阿杂的，在c市读完幼教还回乡来就业，这是极少的，她一脸兴奋：「「宁哥这个院，离溪水和草地都近，养牛好方便。」 另一个女孩很腼腆，普通话也说的极好，小声应道：「每天捡牛粪晒干了，冬天孩子们过来看书，还能生火取暖。宁哥从小就带着咱们过好日子。」 村里的迷妹也是一大堆呀，大圣笑着招唿她们坐下，耐心听着她们说着自己的想法。 这边村民家里，屋子少窗屋里黑暗，又捨不得电费，极少开灯。 孩子们的书包甚至都挂在门口，做作业哪怕冬天下雪也是在门口的凳子上做。 吃饭省事，直接都摆在地上吃。 正说着，院外有人喊了句：「那帮娃子抢萝蔔，又打起来了！」这句土话，大圣还真听懂了，心里莫名一紧，撒丫子就往外跑。 可可回村，认识他的大部分孩子都比他大。 以前的小瘸子不仅会走路了，还干净漂亮吃得好。 这个现实不仅没有改变那些习惯性欺负人的孩子，反而刺激了他们的嫉妒心。 今天抢可可的苹果，明天抢他的帽子……按照爷爷的说法，让他自己去处理，学会面对。 等大圣赶到田梗，已经有几十个村民围着一群打架的小孩，果然可可也在其中。 而打架的原因非常可笑。 在地里干活挖萝蔔的小孩都背了满筐的，要拿出去卖，只有可可挖了几根拿回家吃的。 几个小孩抢了可可的萝蔔，还逼他跟自己买。 木千宁带着几个兄弟出村去买设备。 这些混混知道这时没人护着可可，只要不打伤抢点东西不算什么。 一些农村人的想法也是这样，反正你发达了，就算你家地里有，想吃萝蔔也该跟我们买。 许是被抢的次数多了，可可这次誓死不给。 这边本来就是大孩子带小孩，孩子的父母不仅不管，还挑唆着大孩子拉偏架。 可可被个13岁左右的大孩子推倒在地. 跟可可玩在一起的，年龄差不多大也打不过，都被摔了出去。 大圣几步跑上去，拎起地上最大的一筐萝蔔，问：「谁的？ 「师傅，就是他的，抢我萝蔔还推人。」可可爬起来指着那小子，表情有了点彪悍样儿。 「还抢过你什么东西？」大圣问。 「苹果，帽子，糖，鸡腿都抢过。」 大圣眯起眼，「以前呢？你腿有伤时，可欺负过你？」 「有欺负。」可可眼睛一下就红了。 这时木龙、希尔和小实习摄影师也赶了过来，「伤着没有？」希尔拉过可可仔细检查。 「跟你阿爸一起，晚上过来道歉，否则不仅这些萝蔔没收，明早宰了你家黑猪，给全村人吃杀猪饭。」木龙表情凶神恶煞地粗声喝斥。 「你敢！」 一个黑壮的年轻女子甩起巴掌向着可可就扇了过来。大圣说时迟那时快，飞起一脚，就把人家直直地踢飞了出去。 「再敢来犯，就这样，揍他！」大圣揉着可可的小捲毛，「可记住啦？」 「知道了，师傅，揍~他！」可可攥着小拳，很有气势地应了一声。 大圣很满意，觉得此行的教育成果应该差不多了，等可可画完这一组漫画就可以打道回府。 踢完人的大圣提着一篮子萝蔔得胜而归。领着可可，招唿另外几个小孩回家转。 给几个小孩检查一番，没啥大事，悦柠女士洗了萝蔔让他们当水果吃。 两头小黄牛的到来，让大家都兴奋不已，可可带着小伙伴去小溪边玩，还苦口婆心嘱咐他们每天都要晒牛粪。 可可想把自己房子的一楼修成图书室，让他的小伙伴们有个可以学习的地方。 幼儿园老师阿杂家里有十个孩子，都住在同一个小破屋中。 等大家走了，她可以住过来，帮着运行可可的图书室，既看了房子也解决了她的居住问题。 木千宁一进村，就被村长叫了过去，告诉他未婚妻把人给踢伤了。 村里医说，那一脚可不轻，胸骨恐有损伤。 第159页 「为什么踢她？」在场的见证人你一言我一语给木千宁介绍情况。 「所以，是她先抬手要打可可，我家圣圣属于正当防卫，她该打。」木千宁直接给定了性。 村长很为难：「她家什么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哪里治的起？一家老小还得靠她干活呢。」 「那就按圣圣要求的，带着她男人来正式道歉，只要态度真诚，我明天带她去看病。」 晚上，得意洋洋的大圣又给可可灌输一通，有人来犯直接打回去的说教。 木千宁安静坐在边上，等希尔带可可上楼去睡觉，他才拿着手机给大圣看： -xh区法院判决，被告人c某虽然只踢了一脚，但造成了二级轻伤，属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1年，并赔偿受害人医疗费等经济损失共计9208.33元。 -ly区法院判决…… 「你干嘛，给我看这个？」大圣有点心虚。 「我知道你不耐烦这些事的，」木千宁笑了笑，抱紧她，在大圣背上不停地搓着，「我家圣圣就该干她喜欢干的事情，不用去迎合什么，都有我呢。」 大圣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敏感，说：「我不想你太累的。」 「我就这个命，生来如此，你不是。」木千宁亲了一下她鼻尖，「要动手也是我动，不是你。」 「你傻，或是神经病呀。」大圣笑了起来，下巴搁在他肩上。 「我说真的，我不想你累，干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木千宁说，「若因我让你累了，我会害怕，会心里不安，会做不好事情的。」 「我不累，没问题，」大圣赶紧摆手，「你别说了，我啊，正准备闭关呢。」 「你闭。」木千宁说，「这边的事有我和悦柠阿姨，你忙你的，别耽误上学报名就行了。」 「我妈？」大圣面露疑虑。 「是呀，你总要给我，与未来岳母相处的机会。」 「你就特自恋，特臭美。还自以为是。」 木千宁跟着笑了起来，「那你喜不喜欢呀？」 大圣没理他，「我困了，要去睡觉了，」 「好，我帮你关灯。」 大圣躺下，老妈早就睡着了，她莫名鼻子有些发酸，有点愧疚自己前些日子胡想乱想。 ----------- 第74章 回程 大圣通知书上的报到时间为8月27日，木千宁的报到时间是9月2日，希尔最晚是8号。 武大神一说闭关，希尔就势也闭了，两位霸王霸占了二楼的两个房间和天台。 没人敢去打扰他们。 可可画完《熊猫可可》第二季，全部加急邮寄给武鹏后就进入到自我发挥，瞎涂乱画的状态。 木千宁和悦柠女士，一个闹腾着村里和事业上的事，一个忙着家里院里和可可的事。 全都忙到不可开交，反而生出了一点配合的默契。 八月十号，希尔率先恢復了正常，院里的琴声暂停，天天陪着可可招黄牛逗小狗。 「这丫头，学什么习，连楼都不下了？」悦柠女士发牢骚，「木龙他们四个16号结婚，她别15号还不下楼吧？」 「明早跑步时，我问问她。」木千宁洗好阳光玫瑰葡萄，递给悦柠女士。 「哎呀，冰川上来的水可真凉，太凉啦。」 可可去青龙峡游完泳带着一帮小伙伴，湿漉漉地跑了回来，木千宁把浴巾扔给他，「一天不盯着就偷懒不用力气，快去沖沖热水。」 可可吐了吐舌头，招唿小伙伴跟他一起沖，欢笑声不断。 「爷爷说得对，一切问题都得找源头，可可这一个月的变化真明显。」希尔感嘆。 「明天得收收心，开始写作业看书了。」悦柠女士给木中年递了一串葡萄，问：「徐睿和果树专家哪天到？」 「十三号，移植完果树，他和顾琛搭我们的车一起走。」木千宁说。 铁了心要跟木千宁一起走的五兄弟都已辞了职，回村结婚，安顿完了坐火车进京。 木婶挺会挑，给他们说的亲事虽然家里穷，但都读了初中，能用普通话交流的。 木村的年轻人分两拨，有特权的y族混混和其他，混混一族与木千宁的关系和睦，皆因十万大山大祭司说过什么，所以没人敢惹他。 而剩下的那批人，凡老实过日子的全都以木千宁马首是瞻，该怎么过怎么活都听他的。 那五个只是更黏一点，走哪儿都跟着。 大圣有时都觉得，他回来当个村官没准儿更能发挥热量。 木千宁家的小院里坐了一大堆年轻人，就连诺凡都跟着陆宇回来了。 可可窝在哥哥怀里美滋滋地吃葡萄，悦柠女士拍了拍他的小屁股说：「你们几个吃完葡萄，去边上的院子看书去，该收收心了，开学五年级就紧张了。」 悦柠女士坚持要推倒围墙，木千宁坚决抵制，最后都做了妥协。院墙上开个小门，方便悦柠女士出入，还帮那边多弄了几个窗户，找工人建了卫生间和淋浴，拉电线多按了几盏日光灯。 除了主人住的房间，其它也摆上桌椅算作图书馆的阅览室，长期空着也不好。 「师娘，我不去那边院哒。」可可回村玩了一个月学会了犟嘴，悦柠女士一下就黑了脸。 「师娘何必勉强小孩子呢，难得玩两天，可可才刚画完一本漫画。」希尔拉起可可，「到我房间看书去，都不许吵，小声点，要是影响了你师傅学习，会被打屁股的。」 第160页 可可捂嘴偷笑，带着一帮小孩爬楼梯去了二楼。 「这几天该弄完的事赶紧安排好了，别等圣圣出来你还要忙这忙那的，」希尔提醒，「别看你们学校是对门，去了学校再有时间见面恐怕就得十一了啊。」 「这么紧张？！」 木千宁明显还没做好思想准备，希尔摇摇头，」每周末都有各种讲座，不是哪国的前总统就是哪位诺贝尔奖得主，你说你能把她拉出来吗？」 「我不能报名一起去听吗？」木千宁想起高中时的大圣，还真没出来跟自己约会的时间。 「你们学校更多，金融大鳄，ai巨头，设计大师，总之你能想到的工科类顶级人物，都会相继出现。你不去听？怎么可能！珍惜能在一起的每一分钟吧，对了还有军训。」 「十一恐怕也不行。」木千宁轻轻嘆了口气，「师傅给我安排了t台走秀。」 「十天都安排满啦？」 「好像是。」木千宁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好自为之吧。」希尔拍拍木千宁的肩膀，「我帮你们看孩子，都知道不把行程排满，留了些陪他玩的时间。」 「主要是，我也想参加你们买厂房的计划，想入点股。」木千宁说话的底气有点不足。 「总之，好自为之，言尽于此了。」希尔提着葡萄回二楼继续看孩子去了。 「什么买厂房计划？」一直安静的悦柠女士问，木千宁简单介绍了一下。 「大圣的主意？」 「希尔和她商量的，还专门谘询过专家了。」 「你觉得呢？」悦柠女士莫名觉得木千宁的意见更可信些。 「非常好，您见过潘娜的生意，越来越火，可以参考的。」木千宁说。 「他俩只想投资，拉你管是不是呀？」 木千宁笑笑，悦柠女士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说：「你要是看好了，若钱不够，我可以入股。」 木千宁一愣，做梦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小声问：「您这次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搬回去。」 「不去。」悦柠女士态度坚决，很气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几个都投靠了武鹏。」 「也不算。」 木千宁说：「听圣圣说您京城的房子租出去了，回京住我那，我给您养老送终。」 悦柠女士鼻子一酸：「我不去她那住，武鹏一直有钥匙。」 「不是圣圣家。」木千宁打开手机给她看图片。 悦柠女士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一张一张地翻着看，「这什么哇？」 「我跟圣圣一起买的。」 「离圣圣家不远。」 悦柠女士看了下地址，自言自语：「上风上水的好地段，你们骑自行车上学就行。」 「你哪儿来那么多钱？」悦柠女士直直瞪着他。 「全运会奖金，代言gg，圣圣也出了一部分，还有贷款。」木千宁如实汇报。 「武鹏拿演出和gg诱惑你签到他门下？」悦柠女士表情严肃。 「是我主动找的师傅。」 「没出息！」悦柠女士提高了嗓门，「你干嘛主动找他，那么多经纪公司呢。」 其实她没立场这样质问的。木千宁没有计较，口气很正式地说：「我这辈子，换不了别人了。」 悦柠女士愣了一下。 「不管怎样，我这辈子都要跟圣圣一起过，」木千宁看向她，「哪怕卖身给武门我都接受，师傅是圣圣的父亲也是真心爱她，所以我愿意接受他的监督。您是她母亲跟我自然也是一家人，我们以后可以生活在一起。」 悦柠女士唿吸一滞，心脏勐地一揪，难过极了。 不知是那句卖身武门，还是因为自己的境遇，她攥起拳头就捶，说：「你傻呀，啊？！还想卖身武门，缺心眼儿吗？武鹏身边多少有权有钱的人围着，你知道吗？你拿什么去跟人家争呀，傻瓜！」 「就凭大圣的心在我这里。」木千宁笑了起来，看向悦柠女士突然觉得也挺可爱的。 「能原谅你爸吗？」悦柠女士突然转变话题。 木中年一听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紧张地低下了头。 木千宁说：「他跟您在一起，我也不可能只让您一个人进门呀。」 「谁乐意去呀，真是的。」悦柠女士突然就高兴了，「去，跟我沏壶茶，晚上烤肉吃。」 木千宁特别想笑。感觉圣圣那点小傲娇就是随了悦柠女士，表情上写满了：退朝，再议。 武大圣人真就混到了八月十五才回归了红尘。 整个人一脸懵逼地听着徐睿介绍他要在木村遍种果树，遍种阳光玫瑰葡萄的宏伟的计划。 紧跟着就是木千宁兄弟们的集体婚礼。 反正她什么都不懂，木千宁让干啥她就干，让叫谁她就叫。 乖巧贤淑的样子，蒙蔽了所有不了解情况的人。 就连老村长都悄悄催促木千宁尽早把人娶回家，以免夜长梦多。 归途三辆车，多了徐睿和顾琛，还有木龙开着丑无极带着他老妈和老婆，路上热闹了很多。 中途经过哪个好吃好玩或歷史名城就停下来歇了，慢慢悠悠，可丁可卯26号晚上才到家。 武鹏气得吹鬍子瞪眼，看着还有其他同学和村里人，就没好意思太发作。 领着吃饱喝足的可可回了老宅。 第161页 「宁哥。」 「干嘛？」 大圣翘着二郎腿，坐在床上玩游戏，木千宁一件一件帮她收拾行李。 「你有没有觉得徐睿和顾琛这一路有点奇怪？」 「哪儿奇怪了？」 「说不上来，刚才让他们一人住一间，偏要挤一处，那个双人床有点窄。」 「为你节省水，少洗点床单。」 「滚，好好说人话。」 「你明天穿那件？」 「你给我绣过花的蓝裙子。」 「上衣配白汗衫吧？」 「不要，浅粉吊带。」 「那件不行，必须得有袖子。」 「又保守又霸道，自己的小造型倒是整天弄得还挺酷。」大圣发牢骚。 木千宁走到床边，捧住她的脸在鼻尖上亲了亲：「这么久了，想我吗？」 大圣一口咬住他的手指，用了点力。 「嘶……」木千宁抽痛一声，捏住了大圣腮帮子，狠狠吻到她求饶才放了人，「你这动不动就咬人的习惯，得注意一下。」 「不让咬啦？」 「让，一辈子都让，随便咬呀，都是你的。」木千宁情不自禁地把她抱到怀里，搓着她的背。 「不帮我收拾啦？」 「我收拾的，怕你不喜欢。」 「你又不是没品位，就是存心。」 「没办法，本来就很想了，你再视觉刺激我！被霸占过的人心有所属，求而不得很痛苦的。」 大圣被逗得趴在床上笑到直喘气。 木千宁一边嘆气一边笑，继续帮她收拾衣服，「一周必须休息一天的原则还算数吗？」 「算呀，这是最科学的时间安排，长期有效。」 「周六还是周日？」 「还不知？等报到之后再决定吧。 「那就先带两周的内衣吧。」 木千宁很自然地打开抽屉，大圣一下就跳了起来，「谁用你收拾内衣啦？」 「都洗过多少次啦。」木千宁安抚性地捏了捏她脸蛋，「刚做的小褥子也带上别弄床单上。」 大圣羞得满脸通红。木千宁啧了一声，摊摊手，「洗了一年多的床单和小褥子。」 「干嘛现在说这个，脸皮那么厚。」 「被人家霸占后，就进入到被长期晒着的状态，那滋味——就别提了，大脑里每十分钟闪过一次曾被欺凌的画面，这种精神状态很值得另一半关注一下。」 「真是够不要脸的！」大圣呵呵笑。 木千宁一把把她按在床上，又堵住了她的嘴，大圣呜呜地一通乐。木千宁索性捂住她的眼睛，自己也笑眯成了缝。 翌日清晨，徐睿见木千宁和木龙从可可房间出来，有点诧异。 木千宁瞪他一眼，「你们自己去转转，我先送圣圣去报到。」 「一起去吧，听说她们学校的早餐很丰富，我们去尝尝。」 「宁哥他们学校更牛，」大圣拿起三明治就吃，「午餐再在学校吃吧，报到肯定排队，有了学生证再去餐厅，选择多点。」 木龙一家人还没从大圣家的气派里回过味来，坐在餐桌上唯唯诺诺的。 「你们再在圣圣这儿住两天，明天周末木龙跟我们去看看厂房，小车要留着那边，这边车牌要摇号，很难拿到。等徐睿他们去报到，我再送你们去我那儿住，办暂住证，找工作。」 木婶意识到，家里现在就大圣一个女孩，千宁让她先住这儿很有深意，心里踏实了下来。 --------------- 第75章 大学 「你俩快吃，正好帮着拿行李，」木千宁冲着小伙子们竖了竖大拇指，「挤地铁正好。」 「开车多方便」徐睿说。 「停车不方便，地铁几站就到，正好你们也熟悉一下，咱海市没地铁。」大圣解释。 「云海周日晚上到，咱一起去高铁站接她吧。」顾琛看了看群里的信息。 「行，你回她。」 大学在一个地方，几个人还能在一起很长时间，这感觉真好！出门前大圣有点激动地给每个人一个拥抱，她一个人跑到那个小地方，竟拐来了这么多人。 还真挺有成就感。 这里的人，一半是自己的意愿，另一半则是用了破釜沉舟的勇气，更值得珍惜。 几个人很兴奋地到了b大门口，此时已经热闹非凡，新生报名日简直就成了打卡圣地。 还来不及体会琉璃瓦的屋顶中透出的歷史厚重，就被门口的人数惊艷到，家长比学生还多。 徐睿唏嘘不已，「难怪我爸吵着要来，说合张影好拿回去显摆，瞧这七大姑八大姨的。」 「来吧，我们也拍几张发到咱班群里，让段皇高兴高兴。」 「对，几个学院的报到日，轮圈拍。」 因为人太多拍照需排队，最吸引人的还是每个人脸上的自信和骄傲。 几人进了学校，先是被图书馆的气势惊艷到，紧跟着就被通往图书馆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震住了，这才刚开始报到好不好。 学霸聚集地，仅是这简单的浮光掠影，就让刚才还满心骄傲的学子们认识到原来自己很普通。 徐睿有点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不捨得离开。顾琛马上决定他们就在图书馆这边拍照转转，木龙也留下，只有木千宁陪着大圣去宿舍安置。 作为b大四大疯人院之一的物理学院，楼前很热闹，聚集了很多志愿者帮新生解答问题。 第162页 拿出一堆证件才领到报到证，进到大厅里办手续，填表格，木千宁在前面忙着，大圣在边上与志愿者们聊天，很快就碰到不少原附中的学长们。 大家很高兴地与她分享在这边读书的心得，看她选了副科，就分享如何平衡好时间，多多拿课，如何参加社团，如何在网站上关注讲座和演出…… 大学的生活听起来丰富多彩又紧张异常。 轮到核对信息了，大圣只好自己来，有学长带着，所有手续办得挺快的，就是东西挺多，付款收据，校园一卡通，学生证…… 木千宁特别准备了个小手包，全都帮她放在一起。 一位志愿者学长小姐姐走过来，带着大圣和另外几个办完手续的同学和家长。 「武大圣，」学长小姐姐叫了大圣一声，「我带你们去宿舍，大家多看指南，学校有很多食堂可供选择。」 「我能进吗？」到了宿舍门口，木千宁问。 「报到这几天可以，平时要刷卡，你是哪个学院的？」学长小姐姐问。 木千宁答了，小姐姐笑道：「隔壁的倒挺会捷足先登。」 木千宁有点懵。从这一带长大的大圣，知道对门学校的帅哥喜欢来这边抢女朋友的典故，呵呵笑道：「我们是高中同学。」 「这可真难得。」 话匣子一打开，同行的一行人就都聊上了，家长们互相寒暄，问各自背景，孩子考了多少分之类，大圣和木千宁话不多，只是听着他们聊得很热闹。 「囡囡，考上大学就可以交男朋友了。妈妈当初没骗你吧，这都是国家帮你挑好的，身材、样貌、头脑、家世，样样都是一顶一好。」 一名爱说话的妈妈看着木千宁大包小包，还不忘拉着女友的手，一边发感慨一边叮嘱女儿。 义工小姐姐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最开始大家都这么想，结果这学上着上着，就发现要么太忙了没空，要么不够美没人追。结果就是男女分拨，两拨人各找各的，互不干涉。」 「那是因为没有关注家庭背景，差距太大，也容易没有共同语言的，」妈妈专家突然转向大圣，「你看看，这两位同学的气质多搭。」 大圣没想到会被问到父母的学歷，只好如实回答，「我爸r大学法律的。」 「我家，西南农村的。」木千宁回答完那位妈妈，也不知两人谁尴尬了，反正没人再说话。 学长把他们带到宿舍楼，给了她们各自的房号，看了看大圣说：「果然本硕直博生的条件够奢侈，不仅宽敞还有独立卫生间。」 大圣听了很高兴，进了宿舍果然非常好，虽是四人间，但面积大了些，上床下桌外加了个小衣柜，拉上纱帘不管学习多晚都不会干扰到别人。 屋里已经到了三个人，爸爸妈妈都跟了过来，忙着帮忙整理床铺，擦桌子，摆放电脑书籍。 「你好，」大圣看到贴着自己名字的床，与边上的女孩打招唿，「我叫武大圣。」 「沈雨，」女生笑得很甜，伸出手与大圣握了握。 大圣认出来，说：「x省状元。」 「不客气，理科生语文能考满分，超厉害了。」沈雨说完，看向爬到上铺帮大圣铺床的木千宁。 「我男朋友。」大圣介绍。 「哦，恭喜。」沈雨点点头，伸了伸大拇指，坐在她旁边的父母也跟着笑起来，说：「你行李呢？我们帮你放到衣柜顶可以节省空间。 「我家本地的，周末回家住，所以带的东西不多，就这些。」大圣说。 「哦，那真不错。」沈雨开始收拾她的书桌。 「你们一屋子状元，」沈雨的妈妈说，「以后互尊互爱，一起进步，有矛盾时建议写纸条留言有助于控制情绪。」 「谢谢您，好建议。」大圣笑着应了一声。 等都收拾好了，木千宁在宿舍里四处看了看没什么问题，才陪着大圣出来。 「我看你对路很熟悉的。」被大圣拉着走，他说。 「对你们学校的食堂更熟悉，常去吃。终于能吃几年学生餐了，以前都是付高价的。」 「那你还跑去吃。」木千宁笑。 「高价也比外面便宜，关键是可选的品种多，味道也好，卫生有保障。」 两人这么聊着，大圣能感觉到木千宁从新生妈妈问过家庭出身后，情绪就开始有些低落。 「宁哥。」 「圣圣。」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大圣道。 木千宁低头沉默了几秒钟，说：「我应该会选计算机系，副科是体育，以游泳为主。」 「那很好呀。」大圣不明白他为什么低落。 「业余时间还要跟着师傅去挣钱，走秀之类。还得帮木龙他们把计划的网店开起来。」 「真是忙呀。」 大圣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心疼，说：「不要被状元们吓住，做你该做的事就好。」 「我每天都想见到你。」木千宁突然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这个有点难。」大圣实话实说。 「周一到周五早上我们跑步见个面，周五不管多晚，我们都要回家，周末你必须抽出一天时间来给我。」木千宁表情越发严肃。 「宁哥？」大圣撞了他一下，晃了晃自己的校园一卡通，「还是想想去哪个食堂吧？」 第163页 「选食堂由徐睿负责的，」木千宁转过身很严肃：「再忙也要把彼此放在第一位。」 「哪儿有这么严重？！」大圣看着他，「除了学习就是你。」 木千宁与她面对面站着，说：「在海市一中那种环境，你都那么拼，更何况这种状元成堆，大神无数的地方。我要你的眼睛留个缝给我，我们是要有明天，要一辈子的，不能各干各的。」 「你呀，」大圣这才明白，他是被那位学长的话吓着了，「我们一起努力……」 事实证明，大学生活比高中还要紧张。 军训一结束，上课、做实验、吃饭、锻鍊、睡觉，已经填满了周一到周五的所有时间。 周末有一天闲，木千宁还要跟着武鹏出去挣钱，看厂房。 大圣这边一直有开放的科研项目，科学家周末的讲座，大圣哪捨得休息。 这里的牛人太多，各有各的牛法。 心态上都是：虽不能至，心嚮往之，都在追求卓越，不拼不行。 没有谁会因为出身不同而心存侥倖或唯唯诺诺。 大圣中文系的室友，本以为课业会相对好些，可人家比她还拼。早上六点起，晚上十二点前没见她睡过。在如此优秀的群体里，压力是不言而喻的，充斥在各个方面。 如此，男朋友就从朝夕相处，睁眼他在，闭眼有他关灯变成了睡觉前的寥寥数语。 直到十一假期的前一天傍晚，老武召大圣回老宅参加徐睿的拜师礼。 「老爸，怎么回事呀？」大圣莫名其妙。 「你到家就知道啦，你直接去东门，千宁在那里等你。」 从开学到现在，大圣还没出过校门。她背上书包就往外跑，不知徐睿怎么也和武门扯上关系了。 「宁哥。」远远看到木千宁正往过走，大圣抬手打招唿。 「还没给你发信息呢。」木千宁拉住她的手说。 「我爸说你过来了，」大圣笑道，「我这不就赶紧出来了。」 「走吧。」木千宁领她上地铁回家的方向，大圣有点懵，「不是要去老宅吗？」 「先回家，一会儿开车过去，今天不限号。」大圣感觉他口气淡淡的，不似以往热情。 「宁哥？」进了家门，大圣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木千宁勐地转过身来，「你不想我吗？啊！圣圣？」 大圣完全懵了，木千宁表情有点抓狂，「我tm要崩溃了我。」 他仰了仰头，勐地拉起大圣的上衣，双手伸进去在大圣的后背上搓，「我就在隔壁呀圣圣。一个月了，怎么就不能跟我见一面，我去送酸奶，你出来拿一下需要很多时间吗？！」 木千宁大大地吸了几口气，头抵在她的肩上，「你这样，我很害怕的，怕的要死！说好周五晚上都回家睡觉的，怎么不回？」 大圣赶紧解释：「我那天在试验室，学长只说有男生送酸奶，我也不知道是你。」 「除了我还有谁给你送？」 大圣嘟着嘴不说话。 木千宁感觉自己的心跳有点不受控制的加快，「我们是要一辈子的，你得给我安全感。」 大圣一下就不高兴了，撅着嘴去倒水喝。 木千宁感觉脑子里一下就乱了，他太怀念在海市两人还是室友的生活，虽然也都在拼命，一晚上都说不上几句话，可他伸手就能摸到，想抱就能抱到。 「圣圣，周五都回家来好吗？」他尽力舒缓自己的口气。 「是你自己说要去参加t台show，我才懒得回来的。」 看他眼里布满了血丝，又戴上了眼镜，大圣有点内疚地低下了头。 「我有多想你。哪怕晚上到家能抱抱你亲亲你，接下来的一周也能熬过去。可你连着一个月不回来，想过我的感受吗？！」 大圣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滋味。 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敏感？情感如此浓烈！ 大圣这些日子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太多要修的副科，试验室也让她兴奋。 确实没时间想男朋友。 晚上到宿舍已经很晚有点累，也就不怎么愿意视频，简单的写会儿信息也就睡了。 他是为自己来这里的，还是偕老带幼而来。 陌生的地方，陌生人群，繁重的学业，还有未知的命运，他压力太大才这么敏感的吧？ 大圣自我反省完，说：「哥哥，我以后不这样了，周五放了学一定回来。」 话才说完，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扒光了，大圣错愕地看着他不知所措。 「一起洗个澡，换上正式点的衣服再过去。」 「一，一起洗？」大圣直接结巴了。 「补偿我一下吧，明明家就在附近，非得住宿。长此以往，真得会死人的。」 ----------- 第76章 副业 大圣和木千宁到了老宅才发现，不仅【武门】能来的各支组长都到了，就连希尔的父母和爷爷也来了，还有些自己不认识的人。 就为徐睿入外门弟子？ 不应该。 再一看徐睿的穿着，大圣扑哧笑出声，只会读书的大脑果然限制了她的想像力。 徐睿这是要穿越到古代，拜堂成亲不成？ 穿成这样？真没谁了。 顾琛坐在他边上，无可奈何。 「你，啥时跟老武勾搭上的？」大圣轻声问。 第164页 「对师傅要尊重，你这态度有问题。」徐睿严肃地纠正完大圣，说：「自然是通过宁哥。」 大圣侧头，木千宁悄悄勾了一下她的手心，「师傅带我和希尔去看厂房，他死乞白赖偏要跟着。然后，就一见如故了。」 「你不用读书吗？整天谁的事都跟着。」大圣逗徐睿。 「大学的课程，虽然看起来很满，重要的课基本都安排在早晨，真正的上课时间也就半天。我学市场营销，选修的课程和时间当然要用在实操上，跟师傅学习才能学到真本领。」徐睿振振有词。 「听到了，重要的课只有半天。」木千宁强调。 「我选修的多，你还不是一样下午要游两个小时的泳，其它时间泡图书馆啃微积分。」 「你高中时就把微积分自学完了，我亲眼看到的。」木千宁揭穿她。 「我跟你们不一样，顾琛和我是要当科学家的，必须做到卓越才成。」 「藉口。」木千宁轻哼一声，「以后心里再敢忘了你对象，试试看。」 大圣立马闭上了嘴，舔了舔红肿的唇，哼哼着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喜气！」武鹏一走进堂屋，马上大力夸奖徐睿，「瞧这打扮，就是要发财的徵兆。」 「谢谢师傅。」 徐睿很狗腿地拉上他父母，「师傅，这是我爸，我妈，特意飞过来参加拜师礼的。」 「欧呦，欢迎欢迎，你这孩子，怎不早说，怠慢啦！千宁快领叔叔阿姨上座。」武鹏心情大好，英俊的脸上都笑出了皱纹，大圣惊讶，这阵仗可真不小。 「顾琛，到底怎么回事？」 「听徐睿说，武叔叔说服了你爷爷，【武门】改革，希尔家也加入进来保留【王氏中医】。好像一会儿希尔也要收徒。」 大圣惊得张大了嘴巴，「我就一个月未出校门而已。」 「天上方一日，地上已千年。」木千宁说，「我们厂房都找好了，师傅会单独开会。」 「网店有具体项目了？」大圣越发诧异。 「先开两个店，一家主营水果，一家代卖娜姐工厂的服装，按你的意见暂时只做运动款和羽绒服，试运行了半个月，运动款比较好卖。」木千宁说。 「你亲自拍的图片吧？」 「嗯，还直播了一次，效果很好。」 「是不是卖徐睿家的水果？」大圣恍然大悟，「也是从果园直运给客户？」 「是，都统一了标准，徐睿负责供应链，木村也移植了一些果树，希望能够成功。」木千宁说。 「这可不能瞎种。必须得找专家实地考察，木村那种地方，海拔高，环境的自愈能力差，水土植被一旦被破坏了，村里人的生存会更艰难。」大圣有点着急。 木千宁低眼，盯着她的模样，喉结动了动，轻声说：「圣圣，等你二十岁，我们就结婚吧。」 「神经病！」大圣哭笑不得：「聊天不着调，打岔你第一。」 顾琛偷着笑，「所以武叔叔才要收了徐睿，不想他瞎搞。还有宁哥，希尔，和你的工作室，武叔叔说你们只管去创意。法务、税务和科技方面的支持都由【武门】统一管理。」 「这倒是真的。」大圣若有所思，感觉老爸改革的方向挺振奋人心的。 她们这帮子小屁孩儿一会儿一个主意。有专家的支持，尤其法务方面，可以少走很多弯路，资源和信息共享太重要了。 「大圣，你说武叔叔能收我吗？」顾琛悄悄问。 「你凑什么热闹？」 「我也想开工作室，设计游戏，你有兴趣吗？咱俩可以一起搞。」 「哦？」大圣问，「哪种？」 「也是要闯关打怪，但会和现实中不同的职业联繫起来，让青少年一边玩一边了解那种职业，我觉得挺有意义的。你看我，自小在科学城里长大，都不太知道那些叔叔阿姨的工作到底是干嘛的？需要学习什么才能干？煳里煳涂的。」 「有道理呀。」大圣很兴奋，「超级好，很有意思的，咱俩哪天聚聚，好好聊聊，先找个有趣的职业开始，比如法医，驯兽师，太空站航天员之类。然后逐个添加。」 「肯定得先从一般的农民，工人，快递员开始，先吃饱饭才能升级。」木千宁搭茬。 顾琛激动了，「对呀，这个游戏太大了，估计几年都做不完，不如咱们三个一起吧。编程之类的大圣早就会了，不知宁哥如何？」 「他设计农场应该可以，高二就开始学了。工厂得咱俩来，可以分工。」大圣高兴地说。 「你先註册开个人工作室，等有产品了再问拜师的事，武门本身就有游戏设计，你得先拿出像样的东西。」木千宁说。 「咱们先当副业干着，就当选修课了。」大圣说。 「这样的话，周五下午，统一到q大集合吃晚饭，展示自己的设计进程，不要光说说就算了。」 「说定了。」顾琛很高兴。 「…嗯。」大圣应了一声。 拜师礼结束后，武门会餐，用了两个小时才结束。 大圣跟着木千宁到他新买的房子，其中一间里放了几张行军摺叠床，大圣的那间上了锁。 「他们都找到工作了？」大圣挺惊讶。 「嗯，管吃管住。虽然大多勤杂工、帮厨之类，但这边的工作机会比海市多太多了，收入也高出不少，先都出去锻鍊几个月适应环境，普通话不逼是学不会的。」 第165页 「木婶在老宅干得好像也挺开心，女生们基本都能用普通话交流，还不错。」大圣说。 木千宁不接茬，屋里顿时没了声响。 大圣坐着不敢动，她能感觉出木千宁的视线正毫不掩饰地审视着她。 大圣感觉后背莫名开始冒热气，总感觉自己今天不知啥时说错了话，得罪了他。 木千宁一直不说话，大圣开始如坐针毡。俩人在海市的时候耳鬓厮磨，从没这样过。 大圣又等了一阵他还不说话，直接站了起来，说：「挺晚了，老武晚上没准儿找我说武门的事，挺多变化的，我就先回——」 话没说完，木千宁突然有了动静。走到她身后，把人拉到怀里。 他经常这样抱自己，但大圣就是感觉他今晚不一样，这让她腿有些软，站不太稳。感觉腰被顶了几下，大圣的唿吸都停了，也不知为啥，她有点害怕。 大圣低着头，不敢乱动。 木千宁的指腹在大圣的胳膊和手腕上细细地蹭，大圣僵硬着不肯让他带着自己的手走。木千宁深吸了口气，眼眸微敛染上了几分水汽，一口咬住了大圣的肩膀，声线沙哑。 「怎么还怕起哥哥来了？」 他把大圣的身子扳了过来。让她看着自己，一个一个，他非常慢地解开上衣的扣子。 大圣知道自己为什么怕了。 怕他又像昨晚那般亲自己，亲得她无法自拔，亲得她几乎什么都答应了。 大圣不反对发生关系，可他三番五次地说二十岁就结婚。 大圣害怕了。 衣服打开，深陷的锁骨露了出来。 木千宁的身形微微前倾，性感的样子让大圣连头都不敢抬。他太知道大圣喜欢什么了。 「圣圣，怎么了？为何怕哥哥？」 木千宁的声音有些颤，「哥哥何时让圣圣吃过亏？你的，这么久都不碰一下，捨得吗？」 大圣再次被这个男人色~诱~了，根本就把持不住。 任他带着自己的手往下挪，「验验你的宝贝，亲一下，让他知道你也想他。」 …… 大圣洗漱完毕，浑身软绵地躺着。 床头柜上放着大力水手闹钟，海市用的各种软垫靠垫…… 这间卧室的每个小细节，都被用心布置的与自己在海市的卧室很像。 大圣被迫去思考一件非常严肃的问题。 才刚起意，洗漱回来的木千宁就上了床，从身后抱住了大圣。 「能告诉哥哥，今天怎么突然防着我？」 「年轻气盛，孤男寡女。」大圣说。 真正的重点是。 她！对他是真！真！没有一丝抵！抗！力！ 太丢人！怕怀孕！ 木千宁闭上眼，拉被子把两个人都盖好。把大圣的身子扳过来，让她对着自己。 「你这么久不见哥哥，身体有记忆，每一块肌肉都有记忆。我昨晚试了，只亲亲你诉说相思，就连我的肌肉都在抗议。」 大圣蹭地坐了起来，「我不想那么早结婚，更不想那么早生小孩。」 木千宁双手握住她的腰，轻轻摩挲，「我没做那样的事，我耐心等着的，多久都行。」 「那你干嘛老说二十就结婚？」大圣嘟着嘴。 「我情不自禁，我是真想结的，」木千宁有些微喘，「偶尔，让我过过嘴瘾行吗？」 大圣抹不开面子，偷偷笑。 「我说过二十岁前不碰你就一定能做到。」 「你做到什么啦？除了那啥，你哪儿没碰！」大圣横眉冷对。 「不那啥就不会怀孕，已经可以啦。」木千宁笑得成了眯眯眼。 「你这臭不要脸的！」大圣捲起被子把自己裹成了球，在床上打滚。 「我说真的，」木千宁抱着床上的球，「真的不能这么久都不见男朋友，心理的焦虑会施加在身体上，千倍万倍的难受。」 「那人家顾叔叔，一有科研任务闭关几个月常有的事，难道你也要像悦柠女士那般换个人？」大圣露出半个脑袋。 「那不一样。」木千宁说，「知道要等你，虽有思念心里却是平静的，身体的按钮自然关闭，等多久都行。要不你以为打从娘胎开始，就自带单身属性的人怎么过？！」 「哦。」大圣露出了整个脑袋，「你帮我盖被子。」 木千宁深深吐了一口气，从大圣五月离开海市到现在都快半年了，生活总算开始恢復曾经的样子。木千宁忍不住后怕，这种状态下若是异地，摸不到实实在在的人，真能把他给逼疯了。 「圣圣。」 「嗯？」大圣被抱的很舒服，声音细细的。 「按照原计划，周一到周三是你的读书锻鍊时间，我不打扰你，晚上给我留个言就行。」 「好。」大圣的声音很乖巧。 「周四中午，我去你学校找你一起吃午饭，散散步。」 「哦，好。」 「周五傍晚你来我学校吃晚饭，估计徐睿会安排，大家一起聚聚，把副业搞起来。」 「嗯，我同意。」 「周末你必须拿出一个整天跟我在一起。」 「你不是要去看厂房，拍照，弄水果，或者走秀之类的事吗？」大圣吻了一下他的喉结。 木千宁颤了一下，吐口气，「美人计没用。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总要给男朋友一天时间吧，这个权力我誓死捍卫。」 第166页 大圣有点不愿意，「你上午读书下午训练一半晚上图书馆，一半晚上和周末忙着赚钱，明明没时间给我，却偏要压迫我一整天的时间陪着，不讲理了。我们周五和周末晚上这样见见面聊聊天也挺好的呀。」 「不行，必须得有一天在一起，我的底线。」木千宁坚持。 「那你来陪我呀，我们未来科学家也很忙的。」大圣开始不讲理。 「你也知你是未来的科学家！我不早点拼，哪辈子能结上婚？！」 「你怎么又说这个？」大圣翻身躺下不想搭理他了。 「圣圣，」木千宁又把她抱回来，「我知道你根本就怕结婚，可能连想都不愿意想。你是怕自己变成悦柠女士那样，对不对？」 「胡说什么呀你。」大圣被捅破心结，就想往被窝里出熘。 「别一说到重点就逃避，」木千宁抱紧她，「你做你自己，我永远站在背后支持你。这几年我辛苦点把基础打好，等我们结婚，你只负责生我负责养，绝不耽误你的事业。」 「啥？你，你负责养？」大圣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木千宁指指她的肚子。 「家里，谁做的饭？」大圣指指他。 「谁洗的衣？」大圣只好继续指他。 「谁铺的床？」大圣无地自容，继续指他。 「谁清理的房间，倒垃圾……」 还没说完，大圣打断他，「是你，是你，全是你。」 「这就是了，」木千宁低头暗笑，「我说孩子我来养，不是信口开河，随便说大话吧。 「绝对不是。」大圣马上认可，「如果这样分配，挣钱的任务应该由我来承担。」 木千宁忍不住笑出声，「你自己都说以后可能挣不到钱啦。」 大圣不服气：「我还是有点实力的，有房有车，工作后的收入保证家庭的小康还是能做到的。不行的话，工资都给你，小金库的钱也可以给你一半当彩礼，剩下一半算我零花钱，你就别管了。」 木千宁直接乐趴在床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圣也觉得自己挺逗的，跟着一起笑。 「你看我像吃软饭的？」木千宁脑袋抵着大圣的肩又笑了一会，「开价听着挺有吸引力。」 大圣嘆口气：「可惜了，从你的成长经歷看，让你吃软饭有点难。」 木千宁挑眉：「所以，现在让你每周牺牲一天的学习时间陪我搞搞副业，过分吗？」 「不过分，非常合理。」大圣很讲道理，点头认可。 「好，早点睡吧。」木千宁拉她躺下，「明天下午有场大秀，你来给我当助理。」 「负责拿水拿衣服那种？」 「啊，差不多吧。师傅应该也去。」 「那，你戴耳环吗？」 「看造型师，最近挺流行男生戴耳环。」 「行，那我去当助理，保证服务周到，拍些好看的照片，」大圣跃跃欲试，极尽赞美之词，「你戴耳环，美爆了，绝对的雌雄同体，美的最高境界，都无法用语言形容了。」 「有那么美？」 「真的，我跟你说，超超美。我不在的时候你尽量少戴，要是男人跑来跟我抢你，就烦了。」 木千宁又是忍不住一通笑，「睡吧，我可没那爱好。」 ------------- 第77章 热搜 繁忙的日子一旦转起来，真是挡也挡不住，转瞬即逝。 寒假前，老妈不知怎么就想通了，带着男友回来要帮大圣和木千宁打理南郊的厂房。 一般来说，大圣真正的烦心事也就父母这点事。 把老妈一个人扔在海市，总不是个事。如今她能回来，这让大圣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老妈京城的房子租了出去，她执意住到了大圣在南郊买的农家院，说是图个清静。 买厂房时，武鹏建议大圣和希尔分51%的股份，其他人分剩下的，但住宅就不要混着了，各自投资，然后低价租给公司更好些。 木千宁还回了大圣的压岁钱卡，把上次买房投入的五十万一口气还了回来。大圣争不过他，索性把钱投在了南郊的院子上，跟希尔一人买了一套。两这个院子挨着，从中间打个小门就连了起来。 又各自截出了一半，给工人当宿舍。 木千宁带来的人陆续回来跟着干，除了基本工资，年底拿出一成利润给所有员工分红。 节日金桔，西南山区晚熟的阳光葡萄，成箱地从产地直接运给客户，第二天即可收到。 木千宁和大圣每周末都会抽一天过来直播。 这个季节，潘娜生产的羽绒服开始大卖，这边不得不屯些基本款。 运动系列属于常青树，订单一年四季都很稳定。 新开发出来两款产品也是可圈可点。 直接在木村生产好的酸甜爽辣的酱萝蔔，和每日新拼的特色果盘直接配送到餐厅也有了起色。 人手不足的问题迅速凸显了出来，老妈这个时候回来，简直就是定海神针，不仅帮大圣管了流水帐，还能负责每日里人员的调配和临时工招聘。 最令大圣意想不到的，是木中年对这边生活的良好适应。 当然，对于大圣自己，仅冬天有暖气这一项就秒杀了海市的无限美丽风景。 放假的第一天，大圣就被老爸一个电话抓了壮丁，去给木千宁当助理，负责提衣服送水当小弟。 第167页 大圣提着大包，有点小火气。 「老爸，靠谱点行吗！我刚从学校到老宅，正准备跟希尔带可可去滑冰呢。」 武鹏：「滑什么冰呀，今年明显暖冬，后湖不行，要滑就去室内冰场。今晚有古城元素时装秀，网上直播，你动作快点，我临时通知千宁赶过去，那边没人帮他。」 大圣沿着护城河一路小跑，老爸也算够意思了。 时间上没有哪家公司会这么配合艺人，不是自己的徒弟谁会没事想尽办法临时往里插人？ 确实不容易。 一旦跑起来，就感觉到今天是个大太阳。大圣把羽绒服的拉链往下拉了拉，感觉有点热。 正跑着，只听不远处扑通一声，大圣马上停下来往护城河里看，就见有处冰面上荡漾出一圈水花，「天哪，西北角的冰裂啦，有人掉进去……」 喊声骤然响起，河边很快聚集了一群人，大圣来不及多想，迅速拨打120汇报了情况。 「一个小伙子跳下去救人了！这么冷的天！」 「完了！完了！要是超过五分钟还不能上来，俩人都活不了，太冷了。」 「快，谁去帮忙买几瓶二锅头。」 大圣大喊一声，提着大行李包就往事发地点跑，往外掏里面的大浴巾棉袍等保暖物件。 「让开一下！让一下，我这儿有暖和衣服。」大圣拨开正在叫喊的人群往里挤，此时警车鸣响，有人大喊，「酒，我这儿有酒。」 裂开的护城河救人实难，小伙子刚把小孩拉上来，冰又裂了一块，俩人一起往下掉…… 「长围巾，快连在一起扔给他。」 大圣拽下自己的围巾，众人听闻纷纷摘下来绑在一起，结了个长长的绳子扔了过去。 众人齐心合力，用力往过拉这二人。 围观的群众已经有人开始哭了起来，冬天的湖面，时间就是生命。 正在附近拍摄交通问题的电视台记者得到消息，跟着交警的指挥车也赶了过来。 「啊，拉过来啦，拉过来啦……！」 伴随着人群的惊喜声，小伙子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孩被众人从冰面上拉到了岸边。 「快拿酒。」 大圣扯着嗓子吼了一声，已经有不少壮小伙跑过来帮忙，先是把小孩抱过去抢救。 然后是救人的小伙，他浑身已经湿透，一遇寒风迅速凝冰，有人帮他扒身上的羽绒服，帽子一掉下来，虽然只是背影，大圣的心勐地一沉，迅速沖了上去，「宁哥，你？」 木千宁这会几乎冻僵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快，快喝口酒，把湿衣服脱掉。」 大圣急了眼，随手抓过也不知谁递过来的酒瓶就给他灌。 有经验的人很默契地帮着扒衣服，还有人从大圣的大包里拿浴巾，棉袍往木千宁的身上裹。 「幸好你带着这些。」一位围观群众感嘆。 「我带这个正赶去秀场，他一会儿要走秀。」 「模特呀。」 众人这才发现被他们包裹起来的小伙子高大修长，脸色被冻成青白色，瑟瑟发抖，依然可见英俊面容上清冷的气质，好一个英俊的男生！ 缓过劲来的众人，手机开始咔咔咔地响，拍照的拍照，录视频的录视频…… 警察、电视台、救护车几乎同时赶到，记者手脚异常麻利，连上线就开始新闻直播。 被裹好的小孩和木千宁被送上救护车，迅速送去了医院。 大圣先给武鹏打了个电话，就快速往医院跑。 等木千宁和小孩都脱离了危险，急诊室外举着「长枪短炮」的摄影师们已经站了一大排。 「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天网恢恢呀！」武鹏感嘆一句。 「老爸，会用词吗？咱这是干了好事，咋一到您嘴里直接改犯罪分子了。」大圣嗔怪。 「我就是感慨一下。见识到自媒体们的敏感嗅觉了吧？比记者快十倍，蹭流量的速度那是无孔不入。一会儿，你赶快去换装，戴上帽子和口罩，注意保护好自己不要曝光。」武鹏叮嘱闺女。 「跟我有什么关系呀？」大圣完全没上心。 「所以说，你的敏感度就是不如徐睿，以后只能接你爷爷的班，接不了我的班。」 正说着就见徐睿大包小包地站在门外摆手，武鹏赶紧找护士把他带了进来。 「师傅，我带了三套羽绒服，都是店里的爆款。」 徐睿指了指手里的大包。武鹏满意地拍了拍他肩膀，「好样的，只要你的工作室连续十年像模像样，师傅必亲自举行大典，正式收你做内门弟子。」 「真哒？！」徐睿激动地抱住武鹏，「师傅我太爱你啦。」 「别肉麻。」大圣懒懒地看了俩人一眼，「宁哥还在急诊室里呢。」 「医生说已经没事了，再观察半个小时就能出院，最多明天发个烧，好好照顾就行。」 「爸，你什么意思呀？」大圣听他这口气，有点不高兴。 「男人当以事业为重，这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凭什么白白送给那些自媒体博主？看着吧，今晚的时装show肯定会加钱。只要千宁肯去，我能帮他砍出天价。」武鹏志得意满，徐睿磨拳擦掌。 「爸，你也太功利了吧，宁哥差点就冻死了。」 大圣站起来就往病房走，徐睿刚要劝大圣，武鹏做了个禁言的手势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第168页 木千宁脸很红，明显就是在发烧。 「宁哥，你怎么样？」老爸在身边，大圣动作不敢太夸张，老实站着。 「别担心，医生说等退了烧就没事了，」木千宁用眼神安抚了一下大圣，转向武鹏：「师傅，现在过去还赶得及吗？ 武鹏一脸得意地看着大圣，木千宁不明所以，继续说：「师傅，如果来得及，咱得赶紧的，轻伤不下火线。」 大圣着实忍无可忍了，指指老爸，又指指徐睿，最后指着木千宁，「这屋里，谁揭不开锅了？我可以贊助点。」 徐睿低头偷着乐，武鹏一搂闺女的肩膀，「把你这小女儿心态收收。干事业的男人，没有哪个会因为这点伤就退缩的。现在是千宁打造自我形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们的网店也会因为他更上一层楼，别冒傻气，快去换衣服，都听我的指挥。」 果然如武鹏所料，秀场的工作人员打来了电话…… 虽然大圣不想木千宁去挣这个钱，但架不住三个男人一条心。 等三人都换好了衣服，武鹏眼睛一亮，这仨宝贝穿着店里的修身羽绒服，太提气了。 「记住你们两个是千宁的同学兼职助理，口罩帽子都戴好，不可曝光。」武鹏说完递给徐睿一摞名片，「大圣跟在千宁身后，徐睿跟在我身边，走吧。」 木千宁走在最前面出了医院。 大圣顿时听到守在门口的自媒体摄影师们吸着凉气，「……真帅……果然是模特……」 「帅哥，帅哥，下冰河救人。你可想到，会被冻僵的危险？」 「作为游泳运动员，哪有时间想那么多，救就是了。」木千宁表情淡然往前走。 「听说您是在赶往秀场的路上，可否告知你是哪家公司旗下的艺人？」 「我是学生，兼职挣点钱而已，赶时间请让让路，谢谢。」木千宁看了镜头一眼。 武鹏觉得差不多了，连忙上前挡住众人。 他笑道：「我徒弟现在要去古城时装show赶场，请大家让一下。特别感谢今天护城河边齐心协力救人的好心人们，那些被绑成绳的长围巾，条条价格不菲，劳烦大家帮助唿唤一下当事人，可以联繫我们【武门】，一定按价赔偿。」 武鹏说完，徐睿快速把名片递了出去。 大圣背着大包戴着墨镜，尽职尽责地跟在木千宁身后。刚一走出人群，木千宁马上转身把大圣肩上的大包接了过去。 武鹏气得直跺脚。 没用的小子，多少无良专门编八卦的营销号等着呢，知不知道呀？笨！ 翌日，住在老宅喝着姜糖水，捂着羽绒被发汗的木千宁，听着师傅和徐睿翻着微博，一遍又一遍地发着感慨。 中午十二点三十分。 正陪着可可吃肉夹馍喝羊汤的大圣，就听小可可也跟着喊了一声，「师傅！快看这条！」 热搜第五，而且不停地向上滚动着。 #原来学霸都是这样的——跳入冰河救人的帅哥！# 下面配了九条长图。 大圣点进热搜，看到微博最上面的一条置顶： @q大专栏：惊！！真是我们学校的同学，计算机系的，快上表白墙去表白！！！ 下面配了三张木千宁走在q大，好像被偷拍的街拍图。 @体育周刊：证实，全运会自由式银牌，蝶泳铜牌！！ 下面配了两张领奖和一张出水的照片，尤其那张出水的，水珠从肩膀往下流，隐隐可见的腰线……简直是！留下无尽的遐思。 @古城时装秀：感谢千宁冰湖救人，发着高烧赶来时装秀，不是一般的帅！ 直接配了九条长图。 抱着「不是一般的帅，到底有多帅？」的心态，大圣点进了第一条长图。 一点开，就看到一组左耳带着不同耳坠的大彩照。 「徐睿。」 大圣一激动，大喊了一声，「快，叫顾琛来设计版面，咱们马上开第三家网店，主营时尚首饰，先从男性中性风开始。」 徐睿急忙跑过来，跟她一起看这些图片。 大圣：「赶快去买这些图片，让宁哥每张都签上字算是授权，联繫这些首饰的厂家，拍样品，两天内尽快上架，还能赶上春节的热卖。」 徐睿：「今天一早，咱仨穿的羽绒服直接卖断，怎么办？」 「资金要是够，除了每天正常走的货，再跟娜姐每款订两千件库存。」大圣算了算说。 「过完春节就开春了。」木千宁提醒。 「没事，等学生们的压岁钱一到手，开学前再做两次直播，还能再掀一次高潮。另外，这种款的羽绒服几年之内都不会过时，还真不怕积压。」大圣分析。 「现在的订单依然从娜姐那边走货吗？」徐睿问。 「娜姐还没反应过来呢，先从她哪里走，等她没了再走我们的，不怕的。」大圣呵呵笑。 「行，我马上去办。跟着咱的人，靠着宁哥上热搜，看来都能过个丰年了。」 徐睿「啧啧啧」声不断，激动万分，上了个热搜而已，简直了！ 果然还是师傅的眼光毒辣。 ---------------- 第78章 接片 大年二十八，是武门财务部门的收帐日，各支已出师的内门弟子基本到齐。 不能及时赶过来的，也派了自己部门的会计，过来老实交帐。 第169页 作为武门内门弟子，各支派凡是出了师的，没有工作室的就算了，已经工作的，根据自愿原则可以往感恩箱里放红包，感谢师门十年的养育和教导之恩。 凡是成立了工作室，有自己一摊子事的，要拿出纯收益的0.05成上缴给武门，奉养老的，赡养小的，这一块是几百年来的门规传承，从未改变。 从来都是武门嫡支率先，武鹏今年上缴的额度大幅度增加，让各旁支压力山大。 除了他自己的公司，他还提这些弟子工作室收益的一成，看着没什么，架不住收的弟子都是厉害的，眼看着都开始赚钱了。 「师傅，你今年上缴了多少？」作为外门弟子，徐睿没有这个义务，可他实在是好奇。 武鹏看着他笑了笑，没有一点犹豫，直接把收据递给他看。徐睿惊得眼睛就快瞪出来了，嘆道：「师傅，现在我知道真富豪与暴发户之间的差异了，拿出去这么多钱，您不心疼吗？」 武鹏明显很喜欢徐睿：「没有武门养我到十八，教我本事，还有这么多互相帮衬的师兄弟，及师门借给我的第一桶金，就不可能有我的今天。等我老了干不动了，师门还会帮我养老，有没有觉得心里特踏实？」 「踏实！特别踏实！」徐睿表情夸张，有点撒娇，「师傅我能早点成内门弟子吗？ 「十年为限，谁都不能改。」 武鹏说完还很有耐心地给他解释：「十年其实是一个教育的过程。可可为什么一来就是内门弟子？因为他从小就是吃师门的米长大，受到师门的栽培，这十年中，他的人品性情大家都了解了。若说出师，也要等十年，各方面都合格，才能成为正式的内门弟子，立派收徒。」 作为武鹏的大弟子，希尔第一个进去，等他拿着收据出来，徐睿马上又跳了上去。 「我靠，你查帐的？」希尔把手举高高，非不给他看。 「别这么小气，再怎么说我以后也是你四师弟了。」徐睿蹦着想抢。 「给你，给你，真没品。」希尔翻了个白眼把收据递给他，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大红包递给可可，说：「帮师伯放感恩箱里。」 「师傅，我帮你。」 跟可可玩儿在一起的小姑娘，快步跑了过来抢过红包，屁颠屁颠去办了。 这个小女孩是木村赤脚医生的小女儿，跟可可玩得很好。她从小就跟着父亲上山採药，算是有点基础。也不知可可是怎么说服希尔的？反正徐睿父母来时帮着带来了这个小姑娘，希尔收了她为徒，主修【王氏中医】。 【武门】每年都给附近的小学捐钱，所以收来这些小徒弟都能就近上学。 又因为武门自己就有专门的国学老师培训这些孩子，过不了多久，这些孩子特长优等生的特质就都表现了出来，学校实则非常喜欢收武门的孩子。 看完希尔的收据，徐睿开始怀疑人生，「你都干什么了？哪儿来这么多钱？还给红包？」 「红包是我个人收入，是心意。咱网店归你管，不是刚给我发了奖金吗？」希尔笑笑，「收据是我工作室的利润，师傅帮着联繫了很多音乐会的演出。」 「师傅！」徐睿好像矫情的小妇人，拉着武鹏的胳膊撒娇。 「你会干嘛？唱歌，跳舞，还是弹琴？」武鹏忍不住看着他笑，「老老实实跟我学挣钱吧，你以后肯定比他们都有钱。」 等大圣出来，招唿师姑那一支进去，徐睿轻车熟路，一点她肩膀，问：「你的红包呢？」 大圣赶紧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可可快步跑过来双手接过去，兴奋地说：「师傅，我帮你投。」 「哦。」大圣不明徐睿为什么这么问。 木千宁也递给可可一个红包，笑着帮大圣解惑，「徐睿不是才刚给咱们发了奖金吗。」 「他可以呀，这么快就门清啦！」 大圣看着徐睿指着自己收据的小表情，摇摇头：「你这习惯太暴发户，得改。」 「给不给看？」他吊起嘴角儿，大圣懒得理他，把收据塞了过去。 「我——去，你是会唱歌，会跳舞，还是会弹琴？」徐睿真懵了，「这也太难以置信了。」 老武觉得有点奇怪。 闺女工作室的主要收入就是跟可可的漫画，但可可占六成，大圣只四成。其中还要分给他一成，税后收益还不错，但也不至于把徐睿吓成这样呀。 好奇心让武鹏一下没保持住风度，一把抢过收据看了一眼，他眯起眼睛：「我们父女俩需要好好谈谈心了。」 「没什么可谈的，纯属个人收入。」 「个人收入你放工作室里？ 「我不是懒吗，算两个帐太麻烦，都算工作室的帐目容易算。」 「哪方面的收入？」 大圣指指脑袋，「无中生有的，您那儿帮不上忙。有项目肯定签给您，都说好的，怀疑什么呀？」 「孙峣找你干嘛？昨天找不到你，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 武鹏见闺女有秘密，心里脸上都表现出了不高兴。 木千宁端着水杯的手一顿。 「哦，后面的工作可以转交给您去继续了，去问他。」 武鹏摸着下巴，认了闺女这个官司，威胁道：「我马上打电话，就说你授权给我了。」 「可以，打吧。」 第170页 木千宁看了眼大圣，低头不语。 徐睿把大圣的收据塞给他，木千宁好像拿到了一个烫手山芋直接塞进兜里，看都没看。大圣走过来捅了捅他，低语：「跟你说了，潜力股，肯定能养家。」 木千宁一愣，半秒钟后才醒过神来，转过身去偷着笑。 老宅人多眼杂，说话做事都讲规矩，不敢太放肆。木千宁掏出张大票递给可可，「别再院子里乱跑了，带你师兄弟们去买糖葫芦吃。」 「谢谢哥哥。」可可高兴地招唿这一帮小孩跑了出去。 「咱们武门为啥都叫师兄师弟，隔辈却有师姑称唿？」徐睿好像好奇宝宝。 「婚前以视公平，不分男女都是师兄弟。婚后隔辈才分男女。」大圣解释。 「若一直不婚呢。」 「那就一直不分，女生也是师叔师伯。」 这边正聊着，武鹏从院外进来，瞪了大圣一眼，招唿木千宁道：「我们去你王师祖的院子等孙峣，这边太乱。」 大圣笑容灿烂，对上木千宁略带审视的目光，有点心虚地说：「若喜欢，就抓住机会。」 孙峣这部戏，大年初三开机，他想尽早拍完，争暑期档上演。 以木千宁现在连续两周持续上热搜，明年九月还要参加亚运等等，都非常契合孙峣这部校园偶像剧的时间，且自带流量。要不是他要读书，时间不合适，男二真有些委屈了。还好男二的戏份不少，很正面，认真演也能出彩。 武鹏帮木千宁争取到大部分演出，且集中在了寒假，余下的开学拍只能是下午，孙峣同意了。 大年三十，一见s省驻京办把他的小孙孙们都带走了，精神矍铄的老爷子立刻病恹恹，对着武鹏嘆气：「你们嫡支一起吃个团圆饭咋就这么难？」 「大年初一起吃饺子也一样的，您别想着熬夜了。」武鹏一指大圣，「这不，水字辈还给您留了一个压阵的。千宁是s省驻京办的形象代表，这次又上了热搜，春节过去出个节目给s省电视台，家长们看到这些在京的学子过得又好又精彩也能放心呀。」 「那带可可干嘛？去年就没在家过。」奶奶有怨言。 「一会儿咱可以调到地方台看一眼，您看看他们那个迁徙舞吧，太盖了。徐睿、顾琛和云海都没回家，就是特意去给宁哥伴舞去了，就是菜了点。」 「我看你倒挺跃跃欲试的。」老爷子捏着下巴上并不存在的鬍鬚。 给爷爷倒完茶，大圣笑嘻嘻地说：「您看还是我最贴心吧，哪儿都不去就在家陪您过节。」 「爷爷老了，要是临终前能看到你结婚生子，也算圆满啦。」 武鹏头也不抬，「王叔叔昨天还跟我说，就您这身子骨，天天早上带着孩子们朗读，他们那一大帮子人，底气加在一起都压不过您的声音去，啥秘方都不用，活到一百多岁妥妥的。别说大圣的孩子了，她孩子的孩子生孩子你都看得见。」 「说绕口令呢？把你爹当老不死啦！」 老爷子扇了武鹏一耳瓢子又转向大圣问：「我乖孙可有心仪的人？」 奶奶一听马上也凑了过来。武鹏有点急，「她才多大呀您就催婚，二十岁前要是敢胡来，看我不打断那小子的腿。」 「哪个小子？」奶奶一问，六只眼睛齐刷刷转向了武鹏。 「我哪知哪个？全是排队的。我还在挑选中。」武鹏说。 「你那些候选人里都有谁呀？」爷爷穷追不捨。 「谁老来晃就是谁呗？」 「要我说希尔这孩子与圣圣青梅竹马，知根知底，家世相当，还是师兄弟，就挺好。」 「奶奶，」大圣嗔道，「您都说了是兄弟。」 武鹏瞭然于胸，说：「这种从小就很亲的关系，长大后确实有点难转换，兄妹之间没法下手。」 「会说人话吧你！？」老爷子对武鹏嗤之以鼻。 对于自己更潮这一点，最起码比儿子和孙女都潮这一点，武爷爷还是很是自信的。 儿子掉钱眼里，孙女看书运动挣零花钱，生活枯燥的很。 哪里像他，退休后就负责教育这帮小傢伙。 什么追爱豆，组织人给粉丝投票之类，他全门清，上网冲浪问问大圣，懂吗她？！ 「跟你们说，那个孙峣就不错，每周过来都给孩子们带礼物，跟我坐坐，下下围棋聊聊国画，别看他是在国外读的高中和大学，国学造诣不浅。」爷爷开始推荐相亲对象。 「您是国画大师，找您聊这些很正常，别乱拉郎配。」大圣赶紧岔开话题。 「你爷爷一直都是大师，他以前怎么不来？」武鹏看了闺女一眼，「他跟我报名了，在我的考察名单里。」 「哎，老武，什么年代啦？还搞这一套，自由恋爱！」大圣反驳。 「没有原则的自由就是伤害。结婚的对象，最好门当户对，这样两人的想法相近，减少吵闹。有捷径可走就不必抄远道，你看你妈我俩……」 「瞧不起谁呢？！」 不等老武说完，大圣蹭地站了起来，「倒是说说现在那个占了凤巢的乌鸦是个什么家世？是不是她家的传承就是专门修炼如何给人家当小三？靠骗肚皮上位？」 「还不滚出去，不到吃饭点，你别进来。」奶奶冲着武鹏的背就是一巴掌。 「出去！出去！」 第171页 爷爷也冲着武鹏吼了一嗓子，转过头来和颜悦色地冲着大圣说，「你爸确实不是个好榜样。但他说门当户对也是有点道理的。你看我跟你奶奶，她家是研究笔墨之家，我家是画国画之家。 我俩这么多年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天天睁开眼就觉得这一天特有期待。我教孩子们画画，她就教孩子们如何磨墨鑑别纸张颜料。你爸小时候咱武门凋零，后继无人，咱家除了这院子啥都没了，可我还是收养了你师伯师姑他们六个，才有今天。」 「爷爷说得门当户对。是指志同道合？」 「也不尽然。」 老爷子想了想，说：「如果成长背景差异太大，很多事情可能想不到一块去。 比如，当年我一心教他们六个，除了工资没别的收入。你奶奶单位有多少人笑话她嫁了个『伪』，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若她不理解不支持，我肯定早就想办法出去挣钱了，根本顾不上什么武门不武门的。就因为她发自心底的支持，也认为我在做对的事情，我们才能做到不管遇到什么，都能甘之如饴。」 大圣不知爷爷看出了什么？想说什么？总之，感觉不太好。 -------------- 第79章 亚运 在双一流大学读书的优点就是大神无数。 大家见怪不怪，耀眼时都不吝啬给你声喝彩，用力鼓鼓掌，转头又都去忙着自己的事了。 这种气氛是木千宁从小到大没有体会过的。 小学他是村里苦孩子的领头羊，初中他开始了带孩子上学却依然是所有老师眼里的光，高中不用说直接就成了本土之光。他一直都活在别人的眼光和期待中，很累很烦，让他变得疏离而冷漠。 大学生活忙碌到需要找时间才能跟女朋友一起吃个午饭，耍耍贫嘴……却让他无比放松。 学校里有几十个食堂，随他领着女朋友去吃。 从没出现过如海市一中那般的指指点点，哪怕暑期档正在热播他上演的连续剧，鲜少有人打扰他。一些氛围，不真正身临其境，是很难体会到这里面的好。 「怎么点麻辣香锅，你行吗？」 木千宁看着大圣眼睛里的血丝，心疼地说，「多看看远山，别把眼睛熬坏了。」 「你们学校做得麻辣香锅只有小小辣，味道刚刚好。」说完夹了一片藕吃得很享受。木千宁把袋装凉酸奶倒进杯子里递过去，防止她被辣到还可以补救。 「你真要拿全暑期课？浓缩版，压力很大。」木千宁说。 「我想早点学完基础课，」大圣摇摇头，「平时做实验没个点，回宿舍还要再补作业才叫烦。不如一口气都学完，之后就踏踏实实做实验了。你知道，我不喜欢熬夜的，我室友个个大牛，天天一两点钟没问题，也不知我高中是怎么混过来的？跟她们比，好像自己整天都在睡觉了。」 「确实爱睡觉，而且是我抱着睡过来的。」 大圣瞪他一眼，嘴炮！ 「你来我学校，咱俩拿门一样的吧，也好帮帮我。」 「线性数学。」大圣问，「你们学校暑期有吗？」 「有，就拿这门吧。」 「你行不行呀？别勉强。」大圣逗他，「八月不是要进入备战亚运封闭训练了吗？」 「就拿一门肯定行。体育特长生若去参加比赛，考试时间老师会特别安排。」 木千宁也想早点学完基础课，这样就能专心到游戏设计的工作中去。 也不是很特别的菜，看着大圣吃得香，木千宁就觉得特别有胃口，他帮着吃光最后一口，末了还喝光了两人的酸奶，一脸餍足的样子。 大圣很少见他流露孩子气，就觉得特别可爱，问：「你最近回老宅了吗？」 「有两次走完秀离老宅挺近，就去住了一宿，帮爷爷按摩了一下肩膀，他最近作画频繁，有点不舒服。」 大圣听了很开心：「这次亚运会你肯定能取得好成绩。从开学到现在天天下午游，与高中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开幕式时打扮的好看点，我让徐睿帮你挑个新耳坠。」 「你什么审美？天天想着让男朋友走娘炮路线。」 木千宁笑起来真是过分好看了点，大圣已经发展到他敢说自己不好，都得给定罪的程度，「谁敢说娘炮，扔泳池里比比，真是！」 两人饭后散步，木千宁停住脚步看着大圣：「我有点想亲你。」 大圣笑着捏捏他的手：「嗯，从我进了你们学校就感觉到了。」 「木龙的护照和签证老妈都安排人帮着弄好了，让他跟你去。」 当初木千宁选木龙做他的私人助理，武鹏千万个不认可，傻乎乎还特莽撞，普通话也说不好，一身的硬伤，去工厂干活还差不多。 大圣知道木千宁的心思，说服了爷爷，把大木龙扔去武门与可可这帮小孩一样从头学起，七八个月的强训，总算像模像样点了。 「我更想亲你了。」木千宁握紧她的手 「今年的生日又没好好给你过。」日子咋就那么忙，又是吃个蛋糕，煮碗面条就算了。 木千宁因为难得的约会心情好，挺专注地看着女朋友，似乎在想什么美事。 「唉，跟你说话呢。」大圣踢他一脚。 「哦，在想你生日呢，想去哪儿玩呀？我俩单独过吧。」木千宁问。 第172页 「还早呢，大冬天的又没假期。」大圣嘆息。 「去滑雪吧，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周末再请两天假就连上了。」木千宁建议，「明年开始不如我们两人的生日一起过，我等三个月，你提前三个月，既节省时间又能好好过。九月中旬天气也好，可以去很多地方。」 「听着不错。」只要不让她操心，大圣一般都比较听话。 「暑期就是好，你下了课到体育馆来找我一起学习。」 大圣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 也许经歷过了全运会的紧张。 这次比赛两人明显都很放松，专注于挑战自我，名次多少倒没那么在意了。 正走着，木千宁的手机响了起来。 「干嘛不接？」大圣见他扫了一眼就开始皱眉。 「是诺凡。」 「哦。」大圣没多问。 「他说陆宇要买房，想跟我借点首付。」 「哦。」大圣没给意见。 「我跟她说，若陆宇需要他可以直接找我。」 「然后呢？」大圣问。 「陆宇没找过我。」 「哦。」大圣又问，「陆宇也去c市啦？」 「嗯，跟着她去了c市，陆宇在那边找了家不错的酒吧驻唱。」 「收入应该比烤肉店好吧？你怎没介绍他们去潘娜哪里？」大圣打开一瓶水递给他。 「介绍了，不知啥原因，没谈妥。」 「哦。」大圣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个你拿着。」木千宁递过来一张卡。 「干嘛？」 「这半年拍戏走秀的收入。我看你从不登录公用帐户，干脆办张卡给你。」 「你的钱干嘛放公用帐户？我的就没放过，里面的零花钱应该还够。」 「我的钱一直都在这个帐户里。」木千宁拿出大圣的钱包，把卡放了进去。 大圣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这个事一直无解。 说好的一起买房子，结果他把自己投入的钱全都还了回来，但名字还是两个人的。 「宁哥——」 「你别说话，这事我坚持。」木千宁目视前方，打断了大圣。 「宁哥，你知道我大手大脚习惯了，有时花钱还情绪化。我不想因为钱与你产生矛盾。」 「再大手大脚，也没见你动过公用帐户一分一厘。两个人要想在一起长长久久总要先过钱这一关。你对诺凡的事情从不发表意见，是因为你觉得那钱不是你的，所以不管。」木千宁看着她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要去面对的，我觉得有些事可能永远都无法达成共识，不如就尊重对方，不干涉太多就好。」大圣说出自己的想法。 「圣圣，两个人在一起很难分清界限的，总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越早磨合对未来越有利。你何不就先花我们公用帐户里的钱，随着你的心意去花，试试我的接受能力。」 「世界上两样东西：人性和爱情是不能试的，谁试谁死。」 大圣悲观又理性的爱情观，始终是木千宁心中的一个梗。但他什么都没说，还是随着她了。他不想让大圣因为自己的想法产生心理压力，大家还都是纯情的少男少女，她心中的壳就那么硬了，木千宁真真是一点点压力都不敢给她，怕她龟缩到自己的壳中去。 这个话题到此打住。 二人很快进入到繁忙的暑期加课，备战亚运的状态。 两个月一晃而过。 就在木千宁出发前，徐睿带着全套海市特色的烤肉提前结束暑假，到老宅为他饯行。 「可以吃了，爷爷您尝尝，这是我们正宗的十万大山小黑猪，」 大家坐在院里的大榕树下，徐睿从烤盘上把烤好的肉依次夹给众人。 「来，男……男同桌吃块大的，祝你勇冠三军，为国争光。」大圣差点说出熘了。 木千宁似笑非笑：「谢谢女同桌，军功章里也有你的一半。」 云海啧了一声：「这男同桌可没少伺候你，连橘子都分成瓣餵给你。」 「哦？说说大圣在海市一中的事呗。」奶奶明显很感兴趣。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徐睿小声嘟囔完，瞪了云海一眼 木千宁笑了起来：「那会儿没少蹭徐睿家的烤肉吃，他家的西城老店在海市响噹噹的。」 木千宁还没来得及动手，大圣的小弟弟已经伸出小手迅速地抓向他碗里的肉。 「小傢伙，」大圣赶紧抱住他，「才多大就馋肉馋成这样，小心以后变成小胖子。」 「没事儿，」可可尤其喜欢小孩，夹了一小块给他，「咱俩以后跟哥哥学游泳。」 「不给他吃。」武鹏的新老婆正好进来，冲着阿姨训斥，「怎么乱给大俊吃东西？」 「怎么啦？」老爷子扫她一眼，问：「大俊神仙下凡？吃不了人间的东西？」 「既然下凡了，就是凡夫俗子。」奶奶的口气也不是很客气。 「婶婶，我捣碎了再给小弟弟吃。」可可很有耐心地说。 武鹏老婆一听婶婶这个称唿，气就不打一处来。 悦柠女士一直在武门当了多年的会计而且是义工。虽然不是内门弟子也算是享受福利保障的『老员工』。她虽成功嫁给了武鹏，爷爷始终不许她进武门，就算生了两个儿子也不行。 第173页 虽然富贵有余却始终感觉少了尊重。比如称唿，她就没有师门辈份的尊称，按世俗习惯来。 「可可入师门这么久，也算是内门弟子了，怎么还是一点规矩都没学会？偏远山村里出来的孩子就是难教。」 正在为大家服务的徐睿愣了：「您说什么？」 「她说就凭她那年纪可可叫她婶婶叫老了，以后叫姐姐就行，比宁哥也大不了几岁。」大圣伸筷子把可可弄碎的肉夹给小弟弟吃。 讽刺的意味太浓，正在吃肉的人都憋着不敢笑。 「大圣还真护短。」武鹏老婆看她早就不顺眼了，只是敢怒不敢言。 「护短不敢，」大圣眼神犀利地看向她，「护徒弟倒是真的，谁敢给我徒弟气受，那叫：狗眼看人低，太岁头上动土，找死！咱这院子里的孩子，个顶个都是有门有派有来头的。别以为自己刚有两臭钱，想欺负谁就欺负谁，试试？看哪家的师傅是个怂的？不知天高地厚。」 「瞧你这一脸土匪相，」奶奶嬉笑着戳大圣脑门，明显偏袒，「这都跟哪儿学的？」 「偏远山村呀。没得咱土着忙着征战，为国争光，还被坐享其成的机会主义贩子说风凉话。」 「都吃上了！」武鹏走进门，乐滋滋打招唿，看到女儿和老婆的表情愣了愣，打岔道：「这是……徐睿带来的正宗小黑猪吧？我在海市吃过，味道没得说……」 没等他说完，老爷子发话：「以后武门的活动只带门派里的人，家庭聚会才能带家属。」 木千宁看了那女人一眼，把她眼中盛满的愤怒甚至有些仇恨尽收眼底，他没说话。 木千宁把烤好的肉给大圣卷了片生菜，说：「先吃饭。」 烤肉宴席重新回到欢快的气氛，武鹏很识趣地带走了他老婆，木千宁听到大圣轻轻嘆了口气。 「我努力挣钱，在寿湖边买个带大院子的别墅，以后家庭活动就在咱自家的院子里烧烤。」 「何必那么麻烦，」大圣把熟了的肉夹了一块放到木千宁碗里，「敢当面找不痛快的，直接怼回去多舒服。」说完还不忘拍拍可可的头，「可记住啦？咱们这一支坚决不受气。」 「讲道理可以，说脏话就不对了。」木千宁赶紧补充。 可可点点头，爷爷奶奶微笑着看着他们三人意味深长，大圣头皮又开始发麻。 随着学校的开学，亚运会拉开了序幕，起飞前，木千宁不放心，给大圣发了一条消息： -我不在时，你尽量少与你那后妈接触，躲着她，等我带着金牌回来。 这人！ -好，我等你凯旋而归。 大圣看着手机屏幕感慨，她早把绿茶抛到脑后去了，他却还惦记着。 ------------ 第80章 一年 大学的生活，对于大圣和木千宁来说，忙碌到一眨眼的功夫大二的暑假就来临了。 亚运自由式和蝶泳二百米的冠军成绩，让木千宁的gg和代言不断增多。还好有武鹏帮他把关，有选择的拍了几个，收入明显增多，可距离木千宁想给大圣在京城买个带大院子的别墅的梦想，依然差很远。 期末考试一结束，老武就给木千宁筛选出一部连续剧和一部与体育相关的电影。 这是大圣第一次与木千宁发生了争执。 大圣这两年很拼命，在大二暑假前完成了所有基础课程及大部门专业课的学习，再开学就可以专注于做实验和部分研究生的课程了。 她希望木千宁这个暑假集中精力上课……可木千宁的眼里好像只剩了那个带院子的大房子，一门心思想着挣钱，两个合同全都签了下来。 这日，大圣跟着木龙、徐睿和云海一起到了西客站。 诺凡大专毕业，她不想留在c市，决定到京城找工作，陆宇自然也跟着一起来了。 两人半年前联名在c市买房子，诺凡找木千宁闹了几次。 诺凡闹着借钱买房，大圣没发表意见，木千宁最后主动找陆宇。 两人聊了什么大圣也没问，反正木千宁决定帮忙。 就大圣对诺凡不多的了解，借钱等于白给，花她哥的钱她一直都抱着理所当然的态度。 陆宇这两年酒吧的收入还不错，攒了15万。 木千宁的解决方法就是陆宇正式提亲，他直接给了陆宇15万算是诺凡的嫁妆帮他们买房。 「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一会儿少说话，没必要钱都出了还得罪人。」徐睿这两年跟着老武东跑西颠，越发善解人心。 「搁谁心里能痛快？刚帮她在c市买了房子，结果老人家突然说要来京发展？」云海不忿。 「你应该赶紧买个小房是正经，一室的也好。你那专业最好进国家队或各高校俱乐部，这边工作机会最多。」大圣提醒云海。 「太贵。」云海摇头。 「以后更贵。」徐睿提醒她，「我师傅一直让咱们上税用心良苦，现在都符合了要求，要抓紧。不行的话，我和大圣先帮你把首付垫垫。也不怕你不还，你那专业一有工作肯定就是超稳定的。」 「同意，你尽快帮她看看，位置方便面积够住就行。」大圣看了看徐睿，问：「你买房子与顾琛联名是几个意思？都不说咱网店和工厂的收入你拿大头，就暴发户独生子这一点，你也不应该差钱吧？」 「他，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云海瞪了徐睿一眼。 第174页 「你，这些年基情四射，不会是来真的吧？」大圣有点不敢置信，想想又觉得挺正常。 只是徐睿家族就他一个独苗，还得靠他传宗接代呢！ 如今这状况，可是天大的事了！ 大圣拍拍徐睿的肩：「要挺住。」 「不想那么远，先集中精力把咱们的服装厂建起来，娜姐那边的运动系列开始走低端路线，与咱们越来越不契合了，咱们是要认真做品牌的。」徐睿满脑子都是生意越来越好的网店。 「幸好当初买了厂房，从十人组小车间开始干，先满足自己店铺的需求即可。」大圣说。 「稳定的技术工人也很重要。」徐睿拿本开始记笔记。 「咱厂房周边有许多国企服装厂，回聘下岗有技术的员工给内部股份。咱属于厂家直销，你就专注于生产和质量，款式设计先不要费心，直接跟江南买。」大圣想了想建议道。 「原材料也很重要。」云海虽然股份很少，但也跟家里要钱掺和了一点。 「这最不需要担心了，华北大平原是棉花产地，原材料的价格比娜姐那边更多优势。在西南生产，毛利非常低，不知娜姐为何还要往低端路线走，竞争已是一片红海……我们一定要谨慎。」大圣说。 徐睿信心满满：「咱们走数量少，产品精的路线，借咱漫画的名气专注于运动休闲，服装直接用【熊猫可可】的logo。」 正说着，大木龙的手机响了起来。 「陆宇到了。」他说。 火车站的人很多，两年的分别大家变化都不大。 大圣的头髮又留长了，诺凡衣品越发时尚。 陆宇略带些忧郁的气质，大包小包的背着，依然掩饰不住他与生俱来的那种古典美。 「宇哥！」大木龙一看到陆宇，激动地吼了一声，跑了上去。 「还是这么大的嗓门呀！」 陆宇紧步过来，给了木龙一个紧紧的拥抱，看得出来，他们几人的感情是真心好。 大圣沖诺凡笑了笑：「一路辛苦，要不要先去见见你爸爸。」 「不用了，我哥没来？」诺凡也笑了笑，望向四周围寻找。 「大宁进剧组了，这个月都回不来。我帮你们租了房子，预缴了三个月的房租，不过现在的租客要等下周才能搬走，可以先去大圣家住两天。」木龙解释。 「我哥不是已经买了房子吗？」诺凡口气有些不爽。 「我们都没钥匙，」木龙说，「大宁进剧组，得等他回来，你直接问吧。」 「你都没有钥匙？」 「大圣和希尔在南郊的县城买了院子给我们当宿舍，我进城办事一般去武门陪可可住。宁哥的房子估计想留着当婚房，大家都不去打扰的。」木龙解释。 现在挺会说话呀！ 大圣看了木龙一眼，心里呵呵笑，人真是锻鍊出来的。 「你俩先回去收拾收拾，休息一会儿，」徐睿说，「我在烤鸭店订了桌，咱晚饭早点吃，你们晚上也好早点休息。」 徐睿和木龙帮陆宇拿包，云海帮诺凡拿，一起往停车场走。 到了大圣家，云海和大圣忙着榨鲜果汁。 木龙就帮他们介绍房间：「这个套间是可可的，他不在家时尽量不要进去。那边有一大一小两个客房，你俩随便选，用过的浴巾等放在衣娄里，明天我通知工人来收拾。」 「好一副大管家的口气呀。」诺凡的口气嘲讽意味十足，陆宇有些不高兴地说：「怎么跟龙哥讲话呢？！」 「没事，这一路肯定累着了。」木龙没跟她计较，解释道：「工人是武叔叔家的，大圣这边有需要通知一下就过来了，大家都很忙，房子又大没时间打理。」 两人选了大客房去安顿。 另外几人迅速聚到餐厅，一边喝鲜榨汁一边聊，刚才说到一半的工作。 土特产品的网店，这一年又开了好几家，木龙五兄弟的老婆们，基本一人管一家店。 货源的保证是今年工作的重点。 大圣倾向于直接去产地建小厂，投资小见效快。土地出品多少就生产多少直运给客户。通过成立质检部门，全日制视频监测生产过程及检验程序，远程操作与现场管理同步进行。 「参考木村的酱萝蔔厂做法？」徐睿问。 「差不多。」 「这两年，酱萝蔔的销售证实咱们的做法非常正确。现在拿预订单拿到手软，根本不够卖的。木村不用增产，去周边产萝蔔的村分别建厂，投入不大，村民们不用背井离乡，尤其是有手艺的妇女，收益明显增加，全赢的局面。纯绿色食品就是这个特点，价格比大众货贵点也属于能接受的范围。海市西城老店的产品也可以研究一下如何变成产品外销，比如酸菜、土豆、糯玉米等。这次你俩回去过暑假，多考察多联繫一些村庄看看，寻找特色，咱们这边市场这么大，好产品不愁卖的。」 「把我说得热血都沸腾了，」徐睿迅速激动起来，「大圣，你说等咱一毕业直接就成企业家了，牛掰不牛掰？！」 「是你牛掰！」我们也就跟着你挣点小钱，只能业余掺和掺和，只有你是全职企业家。」 「恭喜发财。」云海举杯，木龙也举了起来，四人碰了一下。 徐睿小得意，说：「我跟云海回去跑货源，考察好就马上投资建小厂。你和顾琛这个暑假就在南郊县城的厂房和办公室里盯着吧，尽快把资料库和智能管理系统全部弄好。」 第175页 「行，放心吧，分头行动。我课程全部拿完了，开学基本就是做实验。」 大圣正想着，过几天就搬去南郊小院，写点东西，编排资料库，陪陪老妈。 此时的客房里，陆宇看着在房里走来走去的诺凡，心底涌出不知名的烦躁，才刚买了新房的喜悦已经被眼前的一切燃烧殆尽了。 「宇哥，你说这个武大圣，要是真心想跟我哥好，对我就不该是这个态度。她给诺可住套间，还空着两个大房间，竟然让咱们出去租房？！」诺凡忿忿不平。 「可可是她徒弟，听大宁说户口都帮着转过来了。这里是可可的家，他住套房很正常。你没看大宁在这儿也没房间，一样要自己想办法出去租房或买房。」陆宇试着安慰。 「那不一样。」诺凡说，「我哥是名人了，挣钱容易，你没见傻乎乎的木龙现在都开奔驰了。」 「那是大圣的车，你以前也见过。」 「总之，这次见到我哥，得让他帮帮你。不管是唱歌还是演戏，你哪点儿比人差了。」诺凡态度很坚决，陆宇低头不语。 大圣给了木龙一把钥匙帮忙管理这里，就搬到南郊县城忙去了。 日子安静而繁琐，大圣和顾琛除了吃饭和睡觉都在忙着编写资料库，竟然跟不上徐睿脚下的风火轮。最后，连来县城躲清静想要作曲的希尔都被拉出来干活，天天帮着面试本地电脑专业的大专甚至技校生。 疯狂转了一个月，徐睿在各村开小工厂的工作才算告一段落。 大圣终于可以睡个懒觉，一通电话把她从被窝里提熘起来。 物业的？ 「武小姐，你家这周夜夜笙箫，音乐开那么大声。如此，就请不要开窗户了会影响别家的，已经有几位业主投诉了。」物业管理员很客气地提醒大圣。 大圣想了半天才想起诺凡曾住在家里，不是住几天就搬去出租房吗？这都快一个月了。 大圣被迫起床梳洗好，到了希尔院里，可可正坐在葡萄架下作画。 「走吧，回家看看，估计咱家房顶要被掀了。」 「师傅，怎么回事？」 可可收了笔，坐在边上看书的希尔也站了起来，说：「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翻了翻诺凡的朋友圈，大圣嘆口气把手机递给希尔。 朋友圈果然是虚荣的汇聚地：豪宅、豪车、美食、健身房中的假运动…… 「不会还在你家吧？」希尔突然吸了口冷气，「我之前谱的曲子放在了可可的房间。 「我房间不让外人进的。」可可扫了眼他姐的朋友圈，语气很不好。 「确实跟她说过，不能进可可的房间。」大圣突然有点心虚，太阳穴突突跳。 ---------- 第81章 诺凡 大圣赶到家，发现家里果然聚了一帮十八线嫩模模样的女孩子。 这群人充斥在各个房间，闹哄哄地忙着在四处摆拍，p图，发朋友圈。 餐桌上摆着顶级鹅肝，鱼子酱等法式菜餚。一位帅哥，穿着很像米其林三星的厨师，正在给围在其周围的女孩子们讲解餐桌上已经开瓶的几种酒，特别是红酒，什么酒庄，什么年份，如何与桌上的美食搭配着喝等等，口气中极尽炫耀之色。 「谁允许你们进我房间的？！」 可可一进门就沖回房间，发现有人正坐在他的画架前，与他刚画好的新一季《熊猫可可》漫画封面合影，气得跑出来拉希尔，「师伯，这些人太讨厌了，你轰她们走。」 「你不喜欢的事情要自己去说。」希尔刚要说话，大圣马上跟进来提醒可可。 「师傅，她太讨厌啦，我不想跟她讲话。」可可指着正在餐厅品酒的诺凡，眼圈一下红了。 「你们先出去。」希尔指了指可可房间里几位浓妆艷抹女生，温声命令道。 等人都走了，希尔安慰可可：「没事，师伯给物业打电话列黑名单，再不许她们进来。」 「大圣，回来啦。」老武那边的管家看到这边的动静，赶忙从厨房走了过来。 「这里怎么回事？」大圣问。 管家表情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大圣，说：「诺凡跟来这边搞清洁的工人说，她是你小姑子，是可可的亲姐姐。夫人得知后就安排咱们过来照顾了，她这几天说是邀请了演艺界的朋友开party，夫人就请了『香舍里榭』店的主厨过来帮忙主理。」 「她倒大方？！」 大圣笑道：「给一个暂居在我家的人请米其林三星大厨？！我和可可本人都没敢这么干。真不知这女人又打了什么主意？您给老武打个电话吧，让他马上过来，还有我家的钥匙全都收上来。」 说完，大圣直接向闹哄哄的餐厅走去，语带嘲讽地问：「诺凡，谁给你的权力在我家开party？」 「啊，大圣，你回来啦。」 诺凡仿佛没听见，赶忙向身边的女孩子们炫耀：「这是我哥女朋友，b大的高材生。那是我弟弟，《熊猫可可》漫画就是他画的。」 啊——！ 女孩们一阵惊唿。 抓起手机就要给可可拍照，《熊猫可可》连载漫画故事书，一年最多两期，名声越来越大。 到底作者是谁？画手是谁？ 官方网站上只有作品信息，没有任何关于作者的。 读者和营销号的好奇随着漫画的火爆，时不常就会在八卦页面上出现各种猜测性文章。 第176页 希尔顿时黑了脸，喝斥：「放下手机，谁允许你们拍照了。」 大圣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给希尔使了个眼色，他迅速带着可可先回房把门关好。可可还是个孩子，一旦被曝了光会影响他的正常成长。 等屋子里都安静下来，大圣看向诺凡，温声说：「你搬进来的第一天，我就叮嘱不许进可可的房间，为什么不听？ 「不是故意的。」诺凡摆着名媛范，一脸有什么大不了的表情看向大圣。 「住在这里的居民非富即贵，你们闹到邻居报警把我都给提回来了，不想惹麻烦就此散了吧，赶紧走人。」大圣没有拆穿诺凡的假象。说完，转身去了可可的房间。 碰上大圣的眼睛，诺凡才突然察觉到，大圣看似平静的表情里带着只有她才能看懂的火药味，没有一丝要跟她争执的意思，就是简单的命令。 诺凡打了个冷战，赶紧送这些人出门。 可可的房间里，大木龙正在与希尔视频解释原因，「诺凡来的第一周水土不服，上吐下泻，整个人瘦了一圈，我…我就没强迫她搬走。」 「陆宇呢？」希尔问。 「出租房一腾出地方他就搬走了。诺凡嫌弃那房老破小，还要与人合租不肯去。」木龙补充，「其实出租屋在城区，离陆宇工作的酒吧很近，不用挤地铁方便很多。」 「师傅，我想她走再不准来咱家。」 可可拿起手机给大圣看，原来都找他哥告状去了。诺凡当年都做了什么？到底给可可的心里留下多少阴影？！ 大圣这个暑假很忙，木千宁更忙。 对于他接电影的同时还接电视剧，大圣心中非常不满，平时的话都少了很多。每日的互动不过是睡前草草给他回几句话而已。 看得出，木千宁似乎也是争分夺秒。好像比当初参加全运会封闭训练时还忙，留言碎片化分布在全天的不同时段，抽空写几句。 大圣一方面心里有气，另一方面确实也不想打扰他。 等诺凡把那批嫩模都送走了，她才安静下来想了想高中时的武大圣。 那时，不管她怎么示好都没得到过大圣哪怕一次热情的回应。尽管武大圣的脾气看上去很好少言少语的，时间长了，大家也以为她脾气很好很随和。 诺凡意识到，那很可能是个错觉。 若她哥真娶了大圣？别看她家和她个人的条件好到难以企及，实则对自己毫无益处。 不仅无益，比娶个祖宗回来供着还严重。 想想从小到大那些心仪自己哥哥女生对她的态度，对比一下武大圣……诺凡掩下心中的愤恨，轻敲可可的房门。大圣打开门，低头想着要如何把轰人的话说得委婉些，就被一通电话打断了。 大圣接了起来。 那端响起木千宁的声音：「圣圣，别生气。刚订了机票，晚饭左右到家等我来处理吧。」 「你自己跟她说吧。」大圣把手机递给了诺凡，懒得再理。 这时老武的管家把收回来的钥匙递给大圣，说：「圣圣，这样不方便我们来搞清洁了。」 「以后不需要了，我会通知物业限制出入的人员。」 正说着，大圣注意到墙角处有个小小的，非常容易被忽视亮晶晶的小东西。她视线一停，眯了眯眼，搬来梯子……希尔走出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大圣手里的东西。 是一个微型监视器。 老武来的时间不算慢，大约两个小时后到的，还特意买了可可爱吃的京东肉饼。 老爸这个模样？绿茶手段可以呀！提前通了气还给她自己圆了谎。 「老刘，让她们熬点小米粥再拌两小凉菜，咱晚饭就在我闺女家凑合一下吧。」 管家老刘点头，忙往厨房跑。 「这还叫凑合？顶级的大鹅肝，一盒盒的鱼子酱都成大白菜搬进来了。」 「师傅，我就喜欢吃大白菜馅的肉饼。」可可傻乎乎地打岔。 「所以，这一桌子的大餐就不是给我们小可可准备的。」希尔拿来香醋先给可可夹肉饼。 大圣领着小徒弟坐好，斜眼看了一眼老爸，双手往桌子上一摊：「钥匙上缴，房门的密码我马上要改。可可和我的生活可以自理，不需要派人来打扫了。」 「没错，」可可小脸气鼓鼓地说：「我和师傅可以自理，不让外人进了。」 「没良心的。」武鹏揉了揉可可的小捲毛，「你师公是外人？！」 「我也不想把您当外人呀，」大圣把取下来的监视器放到桌子上，一挑眉：「谁派人安的？」 武鹏有些懵，跟着也黑了脸吩咐说：「老刘，不要露声色回家去查查。」 大圣制止：「刘伯累了好几天，先吃饭。这个不用查，太容易了，把您家里的电脑跟我连上，远程操作一看便知。」 武鹏摇了摇头，嘆口气：「她这么做也是因为诺凡说，你是她嫂子……」 大圣：「嗯？」 「爸爸知道这事让你膈应了。主要还是你跟千宁走得有点近，让她产生了误会。」武鹏继续狡辩，「相信老爸，这次回去肯定严加管教。」 大圣：「……」 小弟弟最好早点送去老宅接受教育，跟着绿茶婊没个好，「您这把钥匙，不许再给旁人，否则我不仅换密码，锁也全部换掉。」 第177页 自己的老爸，大圣也不可能真发生争吵，不过武鹏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开始咄咄逼人：「诺凡为什么说你是她嫂子？女孩子的名声很重要，你自己以后也要注意分寸。」 「这，您都知道了？怎么看出来的？」 「武大圣！」武鹏明显有些搵怒。 大圣不着急解释，问：「孙峣动不动就去南郊找我，您哪件事做不了主，非让他来找我帮忙？」 没等老武回答，大圣的手机又响了，她随手拿起来瞥了眼。 可可の哥：【圣圣，我到楼下了，跟陆宇一起。】 大圣耐着性子：【他是来带诺凡走的吗？】 可可の哥：【圣圣，等我上去说。】 随即，门铃就响了。 「师傅，我去看。」可可跑到门口看视频，高兴地喊道：「我哥回来啦…哟~哟~哟~！」 木千宁一进门，就见可可哼着歌跑了过来，「哥，你一个暑假都跑哪儿去啦？我超想你。」 大圣坐在沙发上，头也不抬地玩手机，老武坐在餐桌旁黑着脸。 「师傅，您也在。」木千宁主动喊了一声。 「嗯，今天事情多，我正在审大圣呢，为什么你妹妹说圣圣是她嫂子？」 武鹏惹不起闺女直接转移了目标，木千宁皱了眉，顿觉脑子有点乱。 希尔赶紧解围：「大宁，一路赶回来饿了吧？有什么话，先吃饱了再说。」 --------- 第82章 急救 木千宁的情绪有点让人看不懂，看着武鹏说了句：「什么？」 武鹏：「……」跟老子装煳涂？行，就让你装。 没等到武鹏的进一步说明，木千宁放下手中的行李，转问诺凡：「你目的是什么？」 武鹏：「……？」 可可：「哥，她就是想赖在我和师傅的家不走，还带外人到我房间翻东西，我刚画好的漫画封面都被她们拍照了。」 武鹏这才紧张了：「漫画的封面图？希尔，怎么回事？」 「动漫的主题曲和封面图都放在可可的房间里。」希尔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可可还小，不懂很正常。你也这么煳涂吗？！」武鹏训完希尔，急忙给这项目的主管打电话。 大圣用眼尾扫了几人一眼，懒得搭理，继续低头看手里的监视器发呆。同时，她也想听听木千宁如何处理他妹妹和陆宇，但等了足有一刻钟，木千宁一句话都没说。 大圣虽然理解事情来的突然，木千宁需要些时间，但心底积攒了一个多月的不痛快却越发重了些。尤其真人到了眼前，就有些无法控制地火大。 还好大圣没有随便迁怒别人的习惯，她平復了一会儿心情，指了指沙发的位置招待二人：「你们要是不吃东西就先坐一会儿，等我爸处理完业务再说吧。」 陆宇说了声谢谢坐下。木千宁站在原地未动，静静地看着大圣。 大圣越发不想跟他讲话，抬脚回了自己的房间。 最简单的方法：把锁和房门的密码都换了，给物业填好自家的访客标准，以前是她大意了。 大圣本以为木千宁会追进来哄哄她，结果他没有。 大圣越发火大。 看来自以为是了。 说好听点，她看在自己男朋友的份上帮了诺凡，但实际上，她自己最清楚，她根本就不想帮甚至不想跟诺凡有任何关系。 按大圣小时候的脾气，被人欺负到门前，耍浑也得打回去。 但现在的她，多一句话都懒得说。 大圣这十九年不长的人生，被分裂为三个阶段：前十年堪称完美；紧接着是父母之间口诛笔伐的五年火热；然后家庭分崩离析各自安好。 似乎被提前消耗掉了她青春的斗志。 大圣厌恶任何形式的争吵和争斗，她学会了不让自己的情绪被任何事影响到。至于其他人是死是活？她的态度看似事事不计较，实则是与她毫不相干。 只要不当面撕破脸，只要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大圣秉承着过好自己就行了的态度。 影响到她生活了，她也是能躲就躲完全没兴趣跟人争执，以至于监视器都被安在了家里，老爸也不过轻描淡写地转移了一下话题就算了。 这得，觉得她多好欺负？才敢明目张胆地干出这样的事？！ 大圣越想越气，却依然扯不起一丝战斗的力气。对自己她气极反笑，突然就产生了去个没人的地方远离一切的厌世想法。还好她还保有一份好奇，想看看这些人到底能闹出什么花来？ 同一时间。 武鹏吩咐项目经理马上推出《熊猫可可》新一集漫画书和在线动漫的发行，回到客厅。 「你们几个先吃晚饭，有话一会儿再说。」 武鹏见木龙也匆匆赶了过来，木千宁低头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他口气柔和了很多。木千宁这个暑假有多忙武鹏比谁都清楚，没必要在这种时候扯什么嫂子不嫂子的话题。 「大宁，先吃点东西吧。」 陆宇坐在木千宁边上，很少见他如此颓废。这两年木千宁诸事顺遂，尤其一说到女朋友，那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完全就控制不住。刺激得兄弟们早早都摆脱了单身狗的身份，实在是被他虐怕了。 「大宁——，大宁？」陆宇连叫了两声都没反应，骤然提高声音，他吼了一声：「大宁！」 第178页 木千宁的身体被这一声吼震出了一点动静，身体从沙发上摔到了地上。 「哥——！」 刚从房间里跑出来的可可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大圣听到可可的喊声，也冲出了房间。 还是武鹏镇定，匆忙挥手阻止了大家：「都别碰他，我马上叫急救车。」 救护车很快到了，武鹏跟车去了医院，其他人自行前往。 此时天已黑了，急诊室外候诊的人还是很多。 幸好叫了急救车，若是自己带病人赶过来，仅排队挂号就能把人给等死了。 大圣赶到时，木千宁已脱离危险被推到了病房，医生正皱着眉头给武鹏训话：「 过劳死不是什么新鲜事，每天都在发生而且越来越年轻化。 虽然很少有证据表明缺乏睡眠会直接导致死亡，却可以确定能间接致死——您看他这心律？到底多久没有睡觉了？心脏压力过大，导致免疫系统失调，还吸菸……」 「孩子刚做演员这一行，心里没个轻重赶进度，伤害到身体也是有的。」武鹏嘆口气。 「过劳不仅是身体的疲劳，还包括心理的健康和严重缺乏睡眠，做家长的不能只认钱……！」医生点到为止，放了老武去办住院手续。 大圣跟着医生去了病房，木千宁已经被吊了水，戴着氧气罩，整个人依然处于昏迷状态。 「大夫，他大概多久才能醒？」 大圣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木千宁，嘴唇苍白到发紫，昏迷中整个人都是绷着的。两人一个多月没见了，大圣这才发现他整个人瘦得厉害，本就稜角分明的脸下巴越发尖了，看上去很疲惫。 大圣皱了皱眉，心底所有的不快和紧张都被心疼代替了。 高三备战高考时都没瘦成这个样！ 「他多久没睡觉了？」医生问。 「不太清楚。」大圣说。 「那就慢慢等吧，」医生嘆口气，「病房只能留一个人陪床，注意安静。」 京城的住院处向来紧张，强行加进来的病人只有一张狭小的病床，边上有把摺叠椅。 可可悄声哭了会儿，就被希尔带走了。 武鹏办完手续回来，见女儿态度坚决，他欲言半天，终是没说话也走了。 大圣估计老爸可能想到了什么别的。 虽然她怕麻烦，但这种时候她不可能为了怕暴露就把木千宁扔给护工。 木千宁一直发着低烧。紧绷的身体好像肌肉和关节也在痛。大圣轻柔地帮他按摩。 只要手一停，昏睡中的他就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头。 大圣轻轻嘆了口气。 不知他到底在焦虑什么？到底是怎样安排的时间？到底拼到了什么程度？以至如此！ 是不是因为自己？大圣有些自责。 也许当初就不该拉着他走高考这条路，明明人家的人生就不是这样规划的。 不管搞体育还是文艺，似乎都比读书更合适他。 必须说，在学霸和状元充斥在每一个角落的q大，木千宁不仅没有落下学习，也没落下任何一个挣钱的机会。不知道这算不算天才？现在看起来，他只是在向内拼命压榨着自己。 有时候大圣都不敢细想。 木千宁这个大学，是不是为她武大圣上的呢？ 学习重要，但学歷并没有那么重要，如果他真觉得演戏更好，不如先休学算了。 大圣捏了捏眉心。 其实她也想不明白木千宁到底是喜欢演戏，还是简单的只是想挣钱？ 如果是前者，她可以理解并支持。 如果是后者，大圣忍不住就觉得——！？木千宁现在的财富比她们初相遇时好了不知多少倍，可他们的大学生活并没有因此过得更开心。 算了，先不想这些。到底为了什么，都没有眼前的健康更重要。 等木千宁挂第二瓶点滴的时候，木龙回了大圣的信息，传来了他在剧组的时间安排。 必须说孙峣这人虽然明目张胆地抢人家女朋友，但很有气度。 木千宁明明六个月的戏，孙峣竟照顾他，尽量把他的戏份集中在三个月。 如此看来，电影应该也是这么安排的，其中还插空安排了体育活动或代言的拍摄。 大圣看着这个日程安排表，在医院胡思乱想了几个小时，木千宁依然没醒。 大圣找护士租了张陪护椅，准备在医院陪他过夜。 这时，老武派木龙送了双份洗漱用品和一些口服营养液过来给木千宁备着。 医院晚十一点病房清人。 大圣不敢磨蹭，趁着木龙在，她跑到淋浴间用热水洗了下，还打了一盆回病房。 「病人虽然还处于昏睡状态，但唿吸平稳可以摘去氧气罩了。」 被大圣叫来的护士同意了她要给木千宁擦脸的请求，撤走氧气罩观察了一会儿才离开。 「别哭了，帮忙按下按钮，把床头支起来一些。」大圣递了张面巾纸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木龙，说：「你这贴身助理的工作没做好，光哭有什么用，好好总结一下。」 「大宁不听我的。」 木龙擦完又一波，大圣索性把一盒面巾纸递给他，「你坐边上哭去，我要给他擦下脸。」 「你特狠心，一点儿都不善解人意，」大木龙有点迁怒，责怪大圣道：「大宁那么想你，每天怎么就不能抽出十分钟跟他视频一下。」 第179页 「不视频他还没时间睡觉呢。」大圣也不恼，「掉几滴泪就行了，别哭出声影响病人休息。」 「你——！」木龙心里又痛又气。 大圣看着他反倒笑了：「就会跟我发脾气，你兄弟一下接那么多工作，你咋不知劝着点？！赶紧回家去陪可可，送诺凡离开。」 「陆宇已经把她带走了，」木龙终于意识到自己办事不利，很无助地问：「还有多一半的戏没拍完呢，再有一个月就开学了，怎么办才好？」 「还能怎么办？先休学把该办的事都办完，明年春节后再返校吧。」大圣说完，把热毛巾折成了小方块，开始给木千宁从额头处顺着往下擦……动作仔细又轻柔。 「我觉得你不够爱我们大宁，」木龙站在大圣身边发牢骚，「我在边上看着心疼。」 「你今天是专门来给我挑刺的吗？」 热毛巾从鼻樑到脸颊再到下巴，大圣认真地擦拭，突然一阵心疼，心里发慌，真是瘦了太多！身体不会还有其它问题吧？ 「你——！」 最看不惯大圣一脸平静，碰都不碰大宁一下的样子，木龙挑刺，「帮大宁把手也擦擦。」 大圣很听话地照做，发现昏睡中的木千宁，手也一直攥着，心里又被刺了一下。 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压力？ 他到底在怕什么呢？ 掰开他的手，大圣认真擦完还没来得及收回手，昏睡中的木千宁潜意识里一用力就握住了大圣的手……怎么掰都掰不开。 木龙一看到这情景又开始哭，「我们大宁就是个傻的……」 「擦好了。」大圣知道木龙今天变身木林嫂，就是来控诉自己的。扯了几次手也收不回来，她索性坐下，说：「你去洗一下毛巾晾好，赶紧回去吧，一会儿护士要来轰人了。」 等木龙一脸担忧地离开病房，大圣强撑着镇定的模样立刻垮了。她嵴樑放松地趴在病床边缘，慢慢平復唿吸，梳理心情。 从木龙对自己的态度上看，木千宁的压力一定是来自自己这边：也许是自己，也许是家族，也许是武门，也许是所有这一切加在一起的结果…… 一瞬间，大圣简直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了。 她想起两人一起在海市的时光，那样才叫恋爱吧。现在到底算什么？自己越想帮他卸，他反而扛得越多，沉得都快把人压垮了。 大圣突然意识到，也许她不该有任何要求或情绪，哪怕是为他好。就不要试着帮他卸什么，让他按照他自己的心情和想法去做。 自己开心地看着就好！ 这丝明悟让大圣的心里充满了酸涩和感动，但隐隐的，她竟不知这算不算是谈恋爱？！ 无奈在心头升起，这让大圣觉得很无力。 ----------- 第83章 抄袭 木千宁在昏睡了十六个小时后自行醒了过来。 到底还是年轻恢復的快。 医生给他做了个全面检查后放行，叮嘱必须要在家休息至少一周才可以恢復工作和学习。 木千宁从小到大，都是靠着自己面对生活中的种种艰辛和磨难。 不管多难他撑着家，还要护着那帮头脑简单连村子几乎都没出过的兄弟。 忍耐、克制、拼命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刻进了基因里，身体扛不住出现状况却是第一次。 出院的路上木千宁坐在车后排，帮大圣揉着被他攥僵的手。他压抑着情绪，任它燃烧着自己的理智，他想吼但他习惯于克制住。 更苦更累更难还缺衣少食的日子他都没生过病，这次身体的崩塌，让他意识到他也会死。 「圣圣，要不要去逛街？开学总要买几件漂亮衣服。」木千宁说，「我们都没一起看过电影。」 「在学校看过呀。」大圣提醒。 「我是说去外面的影院，」木千宁在她手的无名指上咬了咬，「谈恋爱约会那种。」 「有点累，想回家睡觉。」大圣陪床，腿屈着过了一夜，无比惦记家里的床可以伸伸直。 大圣说完这句又觉好像在发牢骚，补充道：「医生嘱咐让你多休息。」 「那，回我们家好不好？」 「行。」 大圣被他紧紧抱着，几乎能听到他身上关节咯吱咯吱的摩擦声，想起这人在被送去医院前寡言少语的模样，安静了片刻又补充：「买些易消化的外卖带回去吧，既然休息就有个休息的样。」 木龙接话，笑道：「还是现吃现点吧，你又不吃剩饭。记得当初在海市，我每两天就得去你家帮着清一次冰箱，跟着吃了不少好东西。」 「是哈。」大圣有一瞬间的空白，下意识地回了一句，眼睛莫名有点潮。 「我这次强行接这么多工作让你不高兴了，」也不管大木龙还在前面开车，木千宁低头咬了咬大圣的唇，憋住身体里所有的委屈，柔声说：「圣圣，你再惯我这一次，等忙完了我再不接这种活，好好把书读完做设计工作。」 大圣有点懵：「我没想过要干涉你的工作，只是不喜欢你为了钱……」 「不喜欢我为了钱拼命？！」木千宁替她说完。 「钱是无底洞，永远没有够的时候。」大圣说得很委婉。 「但我现在需要，圣圣，我真得需要。」 大圣瞪着木千宁有点想不明白，他说需要的口气严肃到他好像面对着一头困兽，要亲自上阵去制服它才肯罢休。大圣妥协：「那就休学吧，等你把想要做的事完成了再回来继续，身体最重要。」 第180页 「我问过学校了，体育特长的特殊性需要持续训练和参加比赛，所以允许我暂不选课，只要参加比赛就不算挂科。下学期再选，时间上有弹性。」 「那就把你的档期重新安排一下，保证睡眠是必须的，瞧你瘦的！」大圣说。 木千宁抿唇缓了缓唿吸，想逗她开心，「镜头里看着好看的，真人都得瘦成柴禾棍才行。」 大圣啧啧两声，转头看向车窗外不想再多说什么，都是成年人了。 木千宁感觉到大圣的不认可，而且没了以前小管家般的唠叨，他心底的不安再次袭了上来，忙解释：「我一日三餐顿顿有肉，宵夜都有按照运动员的标准吃，肌肉都在，一会儿到家给你摸。」 笑了笑，大圣不知如何接这话茬？ 大圣知道他在用心过活，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如何活？ 人生必须要有取捨，既想上镜好看变成柴火棍，又想保持运动员强壮的体魄。这话题的难度挺大。他身心都需要休息，大圣不想说任何不顺耳的话，只能闭嘴。 没得到大圣的回应，木千宁抓住大圣的手直接塞进了衣服里让她摸自己的腹肌。 「那个，」大圣被他急赤白脸地样子惊到，「怎么啦？这么猴急的！」 「不急不行。」木千宁抬手撑着额角看向她，「武门老一辈有钟意的候选人，师傅对孙峣很满意，师娘对希尔很钟意。唯独我，大家愿意把我当亲人，却不愿把我当成你未来的另一半看待。」 「你在为这个而烦心？」大圣一脸不敢置信，「有什么重要吗？我的心意是关键吧？」 「是，」木千宁清了清嗓子，「你是关键，但其他人的态度也非常重要。我得展现出足够的能力，才能让大家的眼光投向我。」 「行吧。」大圣点头，「我耐心等着，大家年龄都还小，你事业刚起步，我们来日方长。」 「嗯。」 木千宁在心里嘆口气，没再说话。如果是以前，他会毫不犹豫地表明心迹，告诉她自己真没被那花花世界迷了眼。每个人的境遇不一样，恋爱也不一样，他忙完这一段一定尽量闲下来。但他心里的压力太大，尤其每天他利用去厕所甚至吃饭的间隙都会留言，甚至写长篇给她。 无一例外，只有晚上才能收到她一条几句话的回覆。 幸好言语很温暖，幸好每天都有回覆……已经开始的工作，无法停下来。 行动上不能让她满意，语言上自然贫瘠。 木千宁不敢多说，接下来还有半年的时间，如果连每天一条信息都没有了。 他知道不管多少钱，他都坚持不下去的。 接下来车里变得很安静，木千宁几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唿吸和心跳声。 刚到木千宁的家，外卖点的粥和小菜就送了过来，看来是在车上订的。 回到卧室，大圣洗澡的时候，用热水淋了会儿，熬了一夜的疲惫渐散才想起明明应该是自己要照顾病人的。她有些后知后觉地懊恼自己这些年被他照顾惯了，以至于他一睁开眼，两人之间就开启了这种惯常的模式。 等出了浴室，崭新的家居衣服已经放在了床沿。 大圣心里开始有了小小的自责，怪自己太过冷淡，想要做点什么弥补一下，但毕竟一夜没睡了，眼皮沉到睁不开，沾了床就睡着了。 迷迷煳煳之际，外面雷电交加，应该下起了雨，但八月初的京城空气是闷热的。 大圣知道自己开始做梦了。 梦中回到了海市那个有阳台的卧室，雪山上的风穿过丛林沾了湖水的气息吹进窗棂。 清爽至极。 少年每个周末都会在半夜里赶回来，不管回来多晚，早上都会爬起来与她一起吃个早饭。眉眼间的意气风发是如此撩动心弦，她看着梦里的情景竟有些羡慕不已。 她也不知睡了多久？白天睡觉就是不踏实，斑斑驳驳的梦境都是些令人羡慕的画面。 大圣一步一步地，很想走出梦的世界。羡慕过去只能说明现在过得不好。 她终于强迫着自己醒了。 恍惚间，大圣感觉自己的手覆在男人裸露在空气中的腹肌上。 男人身上的味道与少年时一样，清爽中带着淡淡的柠檬香气。 他就侧在自己身边，慢慢扇摇着从他家乡带过来的那种大蒲扇，原来清爽不是来自雪山。 顿时这个与那星夜赶路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大圣好像触电般收紧手臂，身体情不自禁地往前。 「醒了？」扇子换了只手继续扇，木千宁的嗓音有些沙哑，「醒了就别睡了，省得影响晚上。」 「干嘛不开空调？」大圣抬手握住他的。 「不是说对肺不好吗？」木千宁摸了摸大圣的脑门，「海市冬天那么冷，你宁愿用电暖气都不肯开空调。」 木千宁低下头，捏着大圣的下巴含住她的舌……他总是温柔的，哪怕在青涩年代他都能忍住身体的躁动，更何况越发成熟的现在。 紧贴着自己的胸膛微微起伏，大圣感觉着他温热的手掌搓着自己的背，鼻息间全是他的气息，「圣圣，我们~跟家长明确关系吧。」 大圣迎上他滑落下来的目光，之前，每次自己强行从他手中抽出手时都能看到这样的目光，仿佛心都随着自己的手抽走了一般。 第181页 之后他攥得更紧，自己抽得更用力。 本来只是为了在家长面前遮掩，也许所有的不安全感都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你不怕被反对了？」 「总要面对的。」 木千宁的嗓音很低，透着一股懊丧：「全世界的反对声都比上你的疏离来得残酷。」 大圣看了看被他趴到几乎赤身裸体的两个人，想说『你这算什么？看着好像什么都干了，实则什么都没干』。结果还没等她开口，就听木千宁说：「师傅给出的道道还是要遵守的。」 大圣有点懵，跟不上他的逻辑。 简单地进行了批评与自我批评，保证了以后绝不会再有突然抽出手的行为。 木千宁只是沉静地看着大圣再次变成小絮叨，时不时轻啄一下她的眼尾眉梢…… 再没什么比这一刻更让人放松。 就因为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别的优势去保住这份美好，木千只有不断地提醒自己，我不能停下，还没到可以放松的时候。 这一次，木千宁踏踏实实地给自己放了一周的假。他跟着大圣去老宅，特意在武鹏眼前晃悠了好几圈。然后，又跑去南郊的县城与悦柠女士一起为员工们举办了一次烧烤party。 出乎二人意料的，没有谁特别站出来反对。 就连外在表现一贯感性的武鹏，这次都刻意摆出一副视而不见的态度。 大圣对此很满意。 木千宁对此很清醒。 一则因为他这一病，二则他俩不过拉了下小手，他又没正式提要娶圣圣。武门里年轻人那么多，今天谁和谁好上了，明天谁又和谁散伙了，根本就不是什么新鲜事。长辈们通常点到为止，不会强行干涉。 只有到谈婚论嫁时，才能见真章。 木千宁带着这份清醒回了剧组，大圣继续留在南郊提升工厂的资料库系统，等着大三开学。 日子似乎走上了正轨，可就在开学的前一周，一位拥有近五百万粉丝的音乐博主，告了《熊猫可可》动漫擅自用了他发表在网上的音乐，还在他发出质疑后，【武门】反而污衊他抄袭。 紧跟着，另一位有大批粉丝的网红画家告了《熊猫可可》漫画的封面抄袭了他发表在网上的作品，在他提出质疑后，同样遭到【武门】的污衊。 新官上任三把火，为迎接世界智慧财产权日，京城高院线上召开新闻发布会，就最新一季的《熊猫可可》漫画封面及动漫音乐的侵权案进行公开审理。 舆论一片譁然，《熊猫可可》和【武门】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 第84章 远走 坊间传闻几经演变，为没有背景的网络新人鸣不平的声音开始一波高过一波。 一是说若不遏制住这股歪风邪气，谁还会专注于原创？二是都什么年代了？还搞什么门派尊卑那一套，不仅是封建残余还隐藏着以大欺小的隐患。 为了迎合坊间的『正义言辞』，不仅网上的营销号，连一些正规媒体的评论员也纷纷写文章对【武门】进行口诛笔伐，甚至将此事件上升为保护个体自由创作者权益的高度。 其中一篇文章甚至指出，【武门】旗下的图片社本身就是干图书绘画影视的，为了利益不仅知法犯法，很可能靠自己的影响得到行业内一些专家的庇护。评论员指出，就是想给执法部门敲下警钟。 开庭前一周，老祖宗把武门各分支的负责人和嫡支的所有人都叫到了老宅。 大家对于吃了这么大一哑巴亏喟嘆不已，多说多错，还容易被人抓住小辫说仗势欺人。 两位博主的能量可不低，居然惊动了传说中的税务干部直接坐镇武门，查其旗下公司的帐。还放出了「抓个典型，一查到底」的狠话。 师姑说：「咱们这是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人了。」 大家一时大眼瞪小眼全都扭头看武鹏。 大圣说：「虽然这事是我们水字辈和远字辈惹得祸，但我们还都是学生，怎么可能惹到谁？」 徐睿也说：「是啊。咱们还是小屁孩，大圣家是高档小区，管理极严的，没有主人的特别嘱咐是不可能让那么多人上楼的。」 木千宁说：「我问过诺凡了，她本来想去陆宇的酒吧聚会，是周阿姨打电话来说她帮助安排，让诺凡在家聚会不要往外跑了。」 老祖宗：「武鹏，这事关系到【武门】的名誉你不要插手，我派你师兄们去你家找证据。」 大圣：「爷爷，要去就赶快。尤其我爸家的电脑要全部搬过来，我有用。」 武鹏此时有些心烦意乱，联想到她老婆派人偷着在大圣家安装监视器，这个要是爆出来，他真没办法在大家面前说清楚，袒护不了了。 「我闺女一个人住，那姓周的撺掇一帮子野模趁着她不在家开这种party，还盗取希尔和可可的创作成果，这俩孩子要是真被冠上抄袭的恶名尤其希尔已经成年，后半生不就完了？！姓周的不知在想什么？总之用心险恶到令人髮指。」闻讯匆匆赶来的悦柠女士大动肝火。 几位师兄弟唉声嘆气，对于武鹏的家事不便多言。 此时奶奶最镇定，她慢条斯里地说：「悦柠说得虽然有点过激，但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周鑫已不适合再参与【武门】中的任何事宜，包括鹏儿的公司也不可再插手。」 第182页 师姑：「那她与被武门放逐的那些人还有什么区别呢？」 老祖宗：「就这样处理，去写通告告之各支吧。若孩子们躲过这一劫算她幸运，否则咱们请律师反告，她算同谋。」 整个武门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武鹏。 武鹏心下愤恨却无可奈何：「行，我亲自去办。大俊四岁入远字辈，送老宅来读书吧。」 孙峣忽然来了，他与武鹏打了个招唿又沖长辈们行礼，对老祖宗说：「请了美院及绘画界几位泰斗，共同鑑定了两幅画。发表时间前后脚，网上的画作仅是形似，明显有模仿的痕迹，专业人士一看即知。尤其这画还是漫画专用，是有主题的。只要作者可以上庭与那博主对质作画过程，是很容易揭穿谎言的。只是，希尔的动漫配乐，就有点不好办了。」 大家脸上先是有了喜气，随即又看向希尔和可可，皱着眉不知说什么好。 【武门】一直防着，就是不想孩子们过早曝光被打扰，这么一闹腾想不曝光都不行了。 希尔苦笑了一下：「是我自己大意还连累了可可，导师建议我开学就去欧洲读研。」 可可失声：「师伯要走？不是说后年才去m国的b院吗？」 屋里更肃静了。 希尔学得是大提琴，指挥，交响乐和经典流行乐去欧洲游学一年也是好的，只是顶着个抄袭的名头，越往高处走坏的影响越大。 这时师姑的几个徒弟搬着武鹏家的电脑来了，大圣看了老爸一眼，说：「马上连线，也许能找出证据。」 大家都坐下看着大圣调电脑里的信息，武鹏知道老婆擅自在闺女家按监视器的事瞒不住了，自己走出院子吸起烟来。 「师傅心里有事？」木千宁跟出来给他点上烟。 「你师娘挺疼可可呀？还特意赶过来。」武鹏看出悦柠女士准备一腔孤勇追穷寇了。 「悦柠阿姨把可可当亲儿子的，」木千宁也点了根烟，「我爸心里应该也有愧疚。」 「大圣还有两个亲弟弟呢。」武鹏盯着他手里的烟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我可以教大俊学游泳。」木千宁很认真地说。 「你自己都不是奥运冠军呢。」武鹏低声。 「我不是不代表大俊不是。」木千宁挑了下眉。 「你想找我拉同盟？」 「现在的状况是我在想办法忙您。」 「你能帮啥？你自己想成为内门弟子至少还得等八年，还得是表现良好的情况下。」 「大俊先跟着我当外门弟子算是替他妈赎罪了。」木千宁又挑了下眉。 武鹏看着手中的烟低声说了句：「没看出来，你小子心机还挺重！？」 木千宁低声回：「您尽快想想吧，可还有别的办法？悦柠阿姨可是全武门认可的元老宗妇。」两人一阵沉默，院子里很快传出了鼓掌和欢唿声，应该是隐藏的录像被找到了，武鹏嘆口气，低声说：「就按你说的办吧。」 开庭这天，各种自媒体和新闻记者守在法院门前。 现场有记者报到：「刚才大家已经看到，跟着【武门】家长走进来的未成年就好几十人，公安人员逐一检查了他们的身份证，据说都是【武门】收养的贫困儿童或孤儿。据说《熊猫可可》的漫画作者就是里面一个孩子。除了抄袭，是否还存在剥削童工的问题……呢？我们拭目以待。」 武鹏最后一个进场，环视着人群，说：「造谣的声音越大，事实摆在眼前时越不能收场……武门一定追责找出肇事者。」 人群纷纷点头，很明显都是可可的漫画粉。同样，起闹倒喝彩的人也很多。 令大众乍舌的是，勐地发现武门竟养了这么多孩子，而且个个看上去精气神十足，年纪小点的还有人抱着，一看就都养得很精心。大众的心态在这一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么有爱心的武门，不至于去欺负两个小博主吧？ 木千宁坐在大圣边上，轻声说：「其实……一会儿你不上庭作证也行，可可亲自陈情，外加视频记录足够了。」 大圣：「还是要上去说明一下漫画构思的过程，仿造的那位不可能跟上这个脉络。我和可可准备紧跟着出下集《愤怒的熊猫》，这么好的免费广告机会干嘛不用。」 「不想打扰你静心读书。」木千宁有些担心，说：「你若也想出去读研，等我一年行吗？」 大圣摇头：「你想跟着？刚进就放弃，岂不前功尽弃？」 木千宁：「我是挺喜欢演戏，但没说要往娱乐圈发展。你总冤枉我。我走得哪一步，不是为了跟上你？！」 大圣：「顶着悦柠女士的白眼非要收大俊当徒弟，也是为了跟上我？」 木千宁不想回答她这种明知故问的话，催她喝口水，好好酝酿一会儿上庭的说辞。 可可：「哥，我跟师伯一起走，我自己有钱，不想要师公的资助。」 木千宁：「你还小，安心服从老祖宗的判决，去了欧洲要听师伯和师娘的话。」 可可犹豫了一下，嘆口气：「我想一直跟着师伯，又捨不得师兄弟们。」 木千宁：「最多两年这事就遗忘了。欧洲一年，m国一年，就要回来读中学考美院了。」 悦柠女士说：「日子多快呀，可可都要上中学了。我的中文水平只够再教你两年。社会真是越来越复杂了，一个不小心就逼得孩子们背井离乡。」 第183页 摸着可可的小捲毛，悦柠女士低声嘱咐：「一会儿上了庭，法官问什么就直接答，尤其创作过程说得越详细越好。等一判完咱们就走了，不怕被打扰。」 「我还要给师伯作证，他的曲子也是被抄袭走的。」可可越想越气。 大圣：「监控视频里确实有人拍稿纸，但只显示出稿头上可可画的索玛花，看不到乐谱。」 法庭里很快开了灯，审判开始。 木千宁心里有点乱。他拼了命想要在这里立足，在天枰上给自己加筹码，却忘了大圣很可能还有其它想法，他低声问：「你可否想过毕业后在哪里定居？」 大圣：「这么远的事想来无益？还是要看最终的发展方向。」 他问：「可否想过去国外定居？ 」 她答：「这没想过，去学习的事倒是想过。」 他问：「可有外面的学校找过你？」 她答：「肯定。哪名状元探花的没接到过奖学金之类的offer？隐藏的m帝挖人贩子很嚣张的。」 他轻笑：「那你怎么想的？」 大圣：「不能再提高时，肯定得走。」 木千宁心里一震，果然让他猜中了。心中五味杂陈皆因她回答的太肯定，这些想法里完全没有考虑他的因素，「想过我吗？」他问。 大圣感觉莫名其妙：「你又不考研不读博的，我去读两年书就回来，有什么大不了的？」 「回……回哪里？」 「回海市行吧？航天城正好适合搞物理的。」 「这个……可以。」 「矫情。」 两人正说着，双方律师开始为希尔的曲谱争辩，视频里的证据不足以说明被偷拍的曲谱就是用在动漫上的曲子。可可的图画容易分辨，曲谱确实难。 虽然有可可给希尔证明，但还是不够。但舆论已经很明显地倾向于武门和希尔。 「希尔也可以向可可一般介绍创作过程及细节，便于专家判断真伪。」武鹏说。 「不能拿出实证，希尔的名声损害就不可估量。」王爷爷嘆口气，「吃一堑长一智吧。」 「我们先听听，庭审后我们当众反告那一伙人。」木千说。 「你的意思是？」王爷爷眼睛一亮。 木千宁：「我感觉，那帮人听说诺凡是可可的姐姐后才跟她亲密接触，才有了这个机会。」 又说：「我怀疑是个犯罪组织，不知干了多少下三滥的事情呢？」 「我挺你。」王爷爷一激动，拿起手机就给武门老祖宗写信息，要求赶紧组织报案。 「对呀，怎没往这方面想？」大圣抓过手机马上在武门里群发，看着说：「我蹭热度发个言，大家帮我点上去。」 木千宁：「先安静点，听听希尔怎么说，根据细枝末节没准能找到实证。」 希尔临危不乱，慢慢说着创作这段音乐的整体构思，那段流行曲只是整体构思中的一部分…… 大圣听着听着，突然想起高考完那天，希尔半夜不睡觉又蹦又跳的场景。她一激动抓起手机打开自己拍的短视频，放大到无数倍，可以清晰看到曲谱且就是这张画有索玛花的稿纸。 大圣一捂嘴，狠声说：「宁哥，准备好，马上告她们，我这儿有实证了。」 王爷爷看了也是激动不已：「你啥时拍的？」 大圣不好意思地笑笑：「半夜睡醒在阳台上看到他抽疯，本准备敲他顿好的吃，后来忘了。」 王爷爷催促：「快交上去！」 木千宁说：「我马上去办，这事必须今天见网，明天见报一追到底。」 ---------- 第85章 日子 晚上武门老宅灯火通明，热闹异常，转眼就到了十一国庆。 这种大节日，武门各支都会拖家带口来老宅庆祝，大院子里还有葡萄架，孩子们最喜欢。徐睿通常会调来十万大山的小黑猪，整扇烧烤最受欢迎。 「看到了吧，商场如战场，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全军覆没。要是咱们倒下了，这些远字辈的孩子都还小呢，怎么办？」武鹏语重心长地教导徐睿，这些弟子里就数这个最可心。 「师傅，我们今后肯定会多长几个心眼儿。」徐睿尽管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表情却很放松地拍拍顾琛说：「以后咱老家来人也得小心点，别往家里带。」 顾琛心说，都是你家的好不好，我老爸自有航空航天院招待。 武鹏说：「你们这些孩子谁还没个亲戚了，真断绝来往也不可能。俗话说请佛容易送佛难，不如师傅出钱帮你们在地铁沿线买个两室，就当接待中心用了。谁家再来人，做个登记安排住两周也是个情谊，你们既有面子还没后续的烦恼。」 「武门驻京办吗？」徐睿激动地给武鹏捶肩膀，「师傅，跟着您我真是学到太多了。」 武鹏：「这事交给你办了，不确定的事多听取你木师兄的意见，他做事还是很稳重的。」 中秋和十一，木千宁都没来。 武奶奶吃着葡萄问：「千宁呢？怎么可可一走，他就不来看我了？」 可可跟着希尔在悦柠女士和木中年的陪同下去了欧洲最好的音乐学院和艺术学校。虽是好事但毕竟带着被迫的色彩，尤其与可可玩儿的好的远字辈，明显对年龄最小的大俊不亲近。 武鹏说：「千宁电影中秋杀青不能请假。国庆长假赶电视剧的进度。他想年底前完成好早点回来，估计元旦和春节差不多。」 第184页 武爷爷说：「等他回来，你莫要再给他安排什么片子，踏踏实实把书读完是正事。q大，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 武鹏：「千宁看上万寿湖边上正在建的豪宅书院，首付定金都交了，这些活不接不行。拍完就轻松了，还是要往游泳上发展。」 大圣说：「是想他，还是想大俊往游泳上发展呀？」 武鹏：「有什么才能咱就尽心培养，没特长也能学门技术安身立命。爷爷有可可继承衣钵，其他孩子除了画画学医，也可以开发更多特长。」 大圣知道老爸这是想在众人面前帮绿茶婊找补一下，可惜这次抄袭事件的后果太严重。尤其家资深厚的【王氏中医】，才刚响应他的号召加入武门，就差点坏了人家宝贝孙子，这万年独苗的前途。 进武门这件事，绿茶女士最好想都不要再想了。 「师叔，可可什么时候回来？」希尔的小徒弟，木村赤脚医生的女儿跑过来问。 「你好好努力学习，高中前肯定回来。你到时要帮他补习中文和数学。」大圣拍拍手招唿众小孩，「远字辈的，排队洗漱睡觉了。」 正趴在蓆子玩耍的大俊支愣着小胳膊也往大圣这儿跑，她赶紧跑过去把小弟弟抱起来，亲亲小脸哄道：「我们大俊也学会听指挥啦。」 大俊窝在她怀里咯咯笑，大圣欢喜的不得了说：「好啦，姐姐帮你洗澡澡吧，要乖哟。」 武鹏看到大圣很疼小弟弟，心里总算得到些安慰。 王奶奶正在跟武奶奶唠嗑:「大圣这孩子与希尔自小青梅竹马，关系就好。您说她怎么就大半夜起来拍那视频玩呢？若没这个，可真就说不清楚了。」 「俩孩子确实从小关系就好。」 「岂止关系好——要我说这就叫有缘分。」 「缘分呀？」 「老邻居哪个不这么说，天生的一对。」王奶奶加强了语气。 大圣抱着小弟弟，一口水呛进了气管，剧烈地咳嗽起来，武鹏赶紧帮她拍了拍背，得瑟：「自古有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大圣脸色铁青地抬头瞪向老爸，把大俊塞到他怀里，站起来就往外走。 武鹏问：「大晚上的，哪儿去？」 大圣说：「秋老虎余劲儿还挺硬……吃多了，出去走走清静一下。」老武有些讪然。 大圣走出老宅的胡同，沿着溪流边的芳草地转悠。 她内心里一直在鞭挞老爸和木千宁：老武，肯定是你给的压力，否则千宁房都买了，干嘛又拼了命非要去买什么新别墅？别以为天下人都是你家那个绿茶，只认钱。木千宁啊木千宁，你也不争气，被绿茶那种人干扰？她住别墅就牛b吗？来了老宅连头都抬不起来。你跟着他们的想法走，今天买了豪宅，明天就要比飞机，没个头了！」 大圣这么想是有原因的，因为老武最近总是有意无意地在木千宁面前说那些所谓的优质男。 她提醒并怼过老爸多次却没效果，反而木千宁更专注于挣钱这件事了。 我武大圣是要当科学家的，哪有功夫浪费时间在绿茶这种人身上。 想做我男人，最起码要有这个心理素质吧？！ 大圣一边熘达一边与木千宁进行隔空沟通。 到了芳草地碰上个熟人让她一惊，问：「峣哥大晚上的怎么在这儿晃？」 孙峣也挺惊讶：「大晚上的，你一个人逛？」 大圣:「很正常呀，咱们这片从小跑到大，最是安全不过。」 孙峣:「那倒是，搬来几天确实有这感觉，好像一下回到民国初年作者笔下的北平。」 大圣点点头，突然问：「什么叫搬来几天？你也住这边？老邻居里没听说有你这一款呀？」 孙峣笑道：「行，不是老邻居就不能当新邻居吗？」 大圣：「你真的假的啊？我听爷爷说，这边被划为歷史保护区的。」 孙峣笑着摇头：「歷史保护区只是不准随便拆迁改建，没说不准买卖呀。」 大圣一拱手，「大款！大款！失敬！失敬！」 大圣几年前听爷爷说过，这片随便很小一四合院都值上亿甚至几个亿，人家说搬就搬来了。 孙峣取笑道：「瞧你说的，岂不是在变相夸你自己更有钱吗？」 大圣摆手：「不一样的。我家是祖上传下来用以振兴武门，不归我，我就有间小宿舍。」 两人聊了会家常，大圣给他简单介绍了一遍老宅周边的情况，倒也轻松愉快其乐融融。 孙峣说：「天也晚了，我送你回去，明天要是有空可以带你家那群小傢伙来我院坐坐。」 大圣问：「你怎这么闲？不是说在赶剧本想在寒假上映吗？」 孙峣说：「这边不是交房吗？好不容易才到手的，大家也想过节喘口气，我就给放了三天假。」 大圣愣了愣，笑道：「这边大多是祖宅，且祖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很少有人愿意卖的。」 夜晚的胡同里是秋日的清静，人影都少。 大圣回到老宅洗过澡，躺在自己小屋的硬木床上翻来覆去。明明有三天假，为什么说很忙呢？ 大圣没计较三天必须大老远的赶回来。 她问过老武，邻省的影视中心那么大，为何剧组要跑到多雨的江南去拍？ 老武说南方人更多经济头脑，懂市场规律，影视城不仅是一座巨无霸，更是周边的所有配套服务，江南的影视城一应俱全。剧组把人拉过去看似破费，实则片子拍下来更省钱更方便。 第185页 大圣不介意飞过去探个班，但他说很忙。 有些人就是经不起念叨。 大圣刚躺到床上心里犯嘀咕，木千宁就发了条消息过来。 -睡了吗？没什么事，就想跟你说特别想你，过节也没法陪你，实在对不起。 木千宁就是这样一个人，勤请示勤汇报，就算少见面也没产生什么隔阂。学校对门两个人这一年真正见面的次数平均到一月一次就不错了，算起来比异地恋也强不了太多。 -刚躺下，还没睡呢。 大圣坐起来刚回了一句，木千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还没睡呀？」大圣迅速接起电话。 「不见一面怎么睡的着，」木千宁的声音里带着疲惫，「看咱家群里今晚伙食不错呀。」 「咱家？」大圣笑问。 「嗯。」木千宁说，「我们这儿晚上只给了盒饭。」 「大过节的，都没给改善一下？」 「剧组放假三天，我在外面接的活，钱给的不错就没好意思在伙食上提要求。」 大圣心里一紧，问：「那边很多剧组吗？」 「挺多的，」木千宁笑了笑，「影视基地，最方便大家有空串个门。」 「那你累了，快睡吧。」大圣说。 「见个面吧，要不睡不着。」 大圣嗯了一声挂断电话，视频邀请已经过来了，真是个心急boy！ 「电影拍完了干嘛不多歇歇？」大圣皱了皱眉。 木千宁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我顿顿吃肉每天跑步，等这个剧拍完，就回学校集训参加大学生运动会。」 屏幕里能看到木千宁的床头柜上摆了厚厚一摞专业书，而且边上还摆着一排提神醒脑的药瓶。 xxx醒神油，大圣眯起眼想要看清楚的时候，木千宁把手机对准了自己的腹肌，「男朋友帅吗？」他问。 「脸瘦。」大圣说，「既然休学半年，就不要太花精力看专业书了。」 「问你腹肌呢？」木千宁口气有点撒娇。 「看脸时代，主要看脸的。」大圣嘆口气，「宁哥，注意休息，我最在意这个。」 「我知道的，你放心吧。」木千宁把手机凑回脸前亲了一下，「特别想你，这次回去到毕业前都不接戏了。」 「好。谢谢。」大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蹦出这个词。 木千宁心里一酸，「你睡觉吧，乖乖等我回去，别让我担心啊。」 大圣关了显示屏，心里堵得慌，就感觉是自己连累他这么辛苦。 突然就想起诺凡曾经问他，你拿什么够？ 他说，拿命够。 那时大圣特感动，现在想起却是心惊肉跳。 大圣知道他会说，是我自己愿意的。但大圣不愿意。他这恋爱谈得好像在要命。 如果没有自己，他的日子一定会好很多。 大圣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都阻挡不住他，索性少看也就能少说了。 接下来的日子大圣基本就是泡试验室跟着老师做项目。 实验室最是让人忘却凡间的存在。 这日她连轴转了近二十个小时才发现自己困了，躺在休息室的长椅上睡了过去。 下午，大圣被一通电话吵醒，因为还没睡够她有些烦躁，按了接听看都没看手机继续睡。 「大圣，你什么情况？玩失踪呢？我昨天给你发了好几条信息都没人接。」云海的声音。 「干嘛？一直做实验呢。」眼睛没睁，大圣大声回了句。 云海大嗓门：「啥点呀？听上去你迷迷煳煳的？咱高中同学，想约你出来聚聚。」 「谁？」大圣来了点兴趣，口齿依然含煳不清：「是饭糰队长徐睿组织的？」 「你……」云海沉默了几秒，爆发，「离开徐睿你们都活不了了吧？我就问你，今晚出来玩不？武大科学家？」 大圣被她弄醒了，坐起来嗯了一声：「没找到队长，就拿我撒气呢？！行吧，我回宿舍洗漱一下就去找你。」 「您还没洗漱？！」云海啧啧两声，「幸好高中时搞定了宁神，否则就你这大学上的既宅又土，啧啧啧……没戏的。」 「唉，你有气别往我身上撒，希尔跑了不赖我。干脆咱换个目标如何，你们学校帅哥的数量不是年年稳坐全国大学排行榜前列吗？」大圣脱了白大褂，小跑着回宿舍。 「你这跑动，听唿吸还可以，看来每天都有认真训练。 「一周五天，每天三千米，风雨无阻的。」大圣把手机挂在胸前，一边跑一边聊。 「跟你说，最近网上都在传宁哥的绯闻？」云海哼了一声，「要不是小鱼跟我说q大表白墙上热闹极了，我都不知道呢，肯定假的，你别往心里去哈。」 「表白墙呀？」大圣无所谓地笑笑，「我都没上去看过。」 「行啦行啦，你这是在读大学吗？进尼姑庵修行还差不多。」云海口中全是嫌弃，「一会儿穿好看点出门，别又一身运动装。」 云海明显太兴奋，大圣突然有点好奇都谁来了？ ------------ 第86章 冷战 深秋的酒吧街，黄叶与灯光相衬很有情调，大圣刚出地铁就被云海不停地在微信上轰炸。 「你就这么沉不住气？！」一见面大圣笑问，「都谁来了？」 第186页 荷花海酒吧一条街距离老宅不远，天黑之前那里美食小吃无数，她们没少到湖边小馆各种吃玩，晚上除了酒吧喝酒聊天，还有不少很具文艺气息的青年唱歌弹琴，非常惬意。 两人沿河岸走，古色古香的建筑随着天黑下来，霓虹初上不仅不维和，反而是越夜越美丽的夜生活。此处最大的特点就是人多，除了当地人，还有游客文艺范的都爱往这边跑。 大圣最讨厌排队，云海知道她这性子，一联繫上徐睿就把占桌的任务交给了他和顾琛。 「一会儿你们要是喝多了，我负责买鲜榨秋梨汁，解酒最棒。」大圣指了指酒吧对面卖鲜榨汁的小门面，「我三师伯的弟子，我师兄开的店，不用排队。」 酒吧内光线昏沉。舞台上自弹自唱的女人，声音低哑很有磁性。 看到徐睿，二人过去找个位子坐下，徐予鱼、阿花、还有原来同桌的老实男生。 大圣很惊讶忙打招唿：「不年不节的，真难得。」 「可不是，你这大忙人。我们都到三天了才刚联繫上你。」阿花站起来跟大圣拥抱一下，紧接着徐予鱼和老实男生逐一握了手。 「她们这次是来考教师证的。」徐睿说。 「不是说全国统考？在本校应该就能报考吧。」大圣好奇。 「是，但有一门是对外汉语教师，全国就几个考点，想着反正都得离开海市，不如过来看看你们。」老实男生挺激动，云海给他点了杯mojito，说：「尝尝这个，白朗姆酒、柠檬、薄荷混的，后劲儿挺大，喝慢点。」 老实男生明显受宠若惊，连声道谢。 大圣逗趣：「现在才发现，再没人让你欺负了吧，原来的同学就是好。」 云海：「挺怀念高中时一起傻呵呵的日子。」 阿花说：「大圣，你帮我也推荐一款呗。」 大圣拍了拍她肩膀，说：「mojito不加酒，也是杯好饮料。不过既然来酒吧了，可以试试这款四海为家，伏特加、越橘汁，酸甜清香，我挺喜欢的。」 徐睿点了几款不同味道的披萨和一桌小吃，纽奥良鸡翅挺受欢迎，几人边吃边聊甚是快乐。 武门的驻京办小房已经弄好，徐睿把老实男生安置进去，两名女生则住到云海新买的小家里，阿花感嘆：「当初没勇气，你们几个大学还没毕业，就已经发展这么好了。」 云海摇摇手：「我就是跟着大圣徐睿她们混，不过咱在南郊的工厂越做越好，我周末过去拍照直播挣点外快，暑假跟着徐睿跑产地或市场也能挣点，年底再分点红，还房贷的钱够了。房子虽小但是自己的地方，做女人也能多点底气。」 看着三人羡慕的目光，徐睿马上来了精神，提建议：「不管怎样，海市和十万大山还是咱的大本营，你们回去可以一起干点事，这边人手奇缺根本跑不过来呢。」 老实男人眼睛一亮，问：「能不能具体说说。」 大圣很耐心地把各村根据出产建小工厂的做法说了一遍。徐睿马上补充：「考察的时候交通是关键，还有上网的便利性，能把货及时运出来的村庄优先考虑。」 大家越聊越起劲儿，徐予鱼说：「你们看，酒吧那边的帅哥，从后面看是不是跟宁哥很像？」 几人迅速侧头，一高大的男生半倚着吧檯沿，背对着他们，脑袋稍侧着正在跟调酒师说话。 「一人一杯pina cda吧。」 木千宁转过身来，站在那看着这几位。 大圣正嚼着纽奥良鸡翅顿时噎住了，嘴角泛着油光在灯光下还挺夺目。 「师兄，赶回来啦，牛掰！」徐睿大叫。 「臭显摆什么，还师兄！」顾琛瞪他一眼。 众同学纷纷跟木千宁打招唿，他走过来坐到大圣身边拿起餐巾纸帮她擦了擦嘴角。 大圣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钟，继续啃鸡翅，面无表情没说话。 「她这几天做实验疯了，我去她宿舍堵了三天都没联繫上。」云海马上帮大圣解释。 「也可能是生气了。」徐予鱼存心拱火，迅速撞进一道视线里，冷漠且隐晦不明。 她哆嗦一下，心说：宁神现在，真是越来越吓人了。 「pina cda。」 服务生端上来『椰林飘香』，木千宁笑了笑，推荐道：「大家尝尝这个，圣圣平时很喜欢的。」说完，他把烟掐灭在菸灰缸里。 「谢谢。」大圣沖服务生笑了笑。 服务生的年纪很轻，十七八岁的样子，脸上的婴儿肥让他看起来特别可爱，笑问：「老闆让我问问您，可愿一会儿打个架子鼓，您这桌可以免单。」 「还有这等好事！？」徐睿来了兴致，「你老闆谁呀？」 服务生神色谨慎：「老闆说是老宅的邻居。」 「难怪知道你会打鼓。」徐睿坐下继续喝酒，大圣谢过服务生，没说打也没说不打。 几个人又开始继续刚才的话题，云海悄悄地从桌下递了个手机给木千宁，他低头扫了一眼，是个自媒体公众号曝光他的恋情。上面还有照片为证，女生的面容很清晰，男人只是个弯腰要吻女生的背影，勐地一看与他还真有点像。 木千宁心里自然有气。 为这么张破照片，就对他爱答不理。这妞半年来都是这样，故意连着几天不回信息，有时候都不得不去找她室友了解她的情况。故意躲着他呢？可他实在没办法，她整天泡实验室，他离电视剧杀青也快了，只要能维持住现状，一切等他回来能天天见面了再说。 第187页 想冷着自己就冷着吧，别再更生气就好。 徐睿很快夸起了十万大山的土豆，木千宁问：「边上那家的香酥薯格不错，要不要尝尝？」 「要！要！要！」徐睿带头说要，大圣沉默，木千宁捅了捅她的脑门问：「想吃吗？」 大圣没表现出任何不乐意，当然也没表现出想要，木千宁说：「我去买。」 大圣对她男朋友的冷淡让老同学们十分惊诧，男生不明缘由，女生猜测是网上的八卦让她不开心了，徐予鱼想了想说：「大圣，网上那些东西，你别太在意。那女的是十万大山里y族大祭司的女儿，没准儿就是她自己在那里炒作蹭热度呢。」 大圣没搭腔，举起盛鸡翅的篮递给她，说：「这味真心不错，你尝尝。」 她们答不对问的聊天让男孩们一个个困惑不解，愣怔着听了会儿，好像就是写无聊的八卦。 真不如继续聊十万大山建厂的事。 木千宁买了香酥薯格回来，试图缓解一下气氛，抚弄着大圣的头髮笑道：「老同学好不容易聚一起，怎么不说话呢，也不怕阿花说你不欢迎她们！」 阿花马上接话：「宁哥，你可别这么说。自己的问题自己检讨，别扯我们。我跟大圣那是一起战斗过的战友，感情深着呢。」 大家也都笑了。 男生也听出了这弦外之音——大宁同学惹圣帝不高兴了，这是特意跑回来哄人的。 大圣一听阿花的话也来了情绪，说：「阿花，为战友之情碰一下，我上台送你一曲。」 说完与阿花碰了下酒杯喝了一大口，站起来上了台。 木千宁看她脱了外面的毛衣，只穿紧身打底衫走出来，勾勒出越发优越的身材比例，惊艷的曲线惹来一阵阵口哨声和惊唿声。 木千宁一下黑了脸。 从兜里掏出根烟叼在嘴上，眼睑耷拉着看向桌台，神情寡淡却脱了外套拎在手里，一副准备随时上去裹人的架势。 「宁哥，你最近菸瘾有点大呀，大圣肯定不喜欢。」顾琛轻声提醒他。 木千宁犹豫了一下把烟收了起来。 乐队一出动，酒吧里顿时热闹了起来，气氛高涨，欢唿打赏，跟店方要鼓手联繫方式的人越来越多。大圣这鼓越打越高兴，出了一身汗才回到座位。 大家这时也跟着高兴了起来，举杯畅饮，狼吞虎咽，从s省驻京办旗下牛掰的餐厅说到十万大山的小黑猪，聊到b大，q大几十个餐厅到毕业都吃不全的趣事，气氛欢悦融洽。 几个老同学早都饿了。 木千宁几次找机会想把自己的冲锋衣给大圣穿上，大圣没给他机会，汗一落就套上了毛衣。 鸡尾酒初喝像饮料口感好，不免贪杯，可后劲儿极大。 大圣见女孩子们的脸蛋都红了，跟云海说了声就跑出去买鲜榨秋梨汁。 木千宁从洗手间回到位置上才发现大圣出去了。 他匆忙出来找人，沿着长长的队伍举目四望，到处都是欢声笑语的年轻人，就是没有大圣。 他忙给大圣发信息也没回復。若在平时，他不会太担心毕竟大圣喜欢把手机扔包包里听不到，而这一带离老宅不远很安全。 关键是今晚大圣本就闹脾气，打架子鼓出风头后不断被一些坏小子骚扰。 沿着队伍转了一圈，木千宁的心里彻底慌了，他快步往老宅的方向跑还给守门的大爷打了个电话，说是没回来。木千宁心里越发慌了，又赶快往回跑在酒吧街上到处找，他压根没想到大圣会跑进小店里自己去榨秋梨汁。 就这么找了半天，才看到大圣托着两大托盘的秋梨汁从小店里出来。大圣看到他时，木千宁急得脸色煞白嘴唇都紫了，心里蹭蹭往上冒火。 大圣脸一紧，以为他在怪自己打架子鼓惹麻烦，气很不顺地解释：「进去榨了几杯秋梨汁。」 说罢，特意挑了一杯最新榨好的递给木千宁。 木千宁黑着脸站着没接，问：「你说去买秋梨汁，怎么还进了人家的店？到处找不到你，知道我多着急么？」 大圣火气彻底被拱上来了，冷笑：「就许你到处传绯闻，我进我师兄的店怎么了？」 木千宁感觉忽地一股无名火也窜上了头，他咄咄逼人：「你就那么确定照片里的人是我？怕你误会特意赶回来，瞧瞧你什么态度！」 大圣手一伸，啪地一声将手里举着的秋梨汁扔到了边上的垃圾箱里，怒道：「爱喝不喝。我就奇了怪了，莫非这天下还有第二个人有那件衬衫不成？！」 说完，她沉着脸快速跑进了酒吧里。 木千宁顿觉急火攻心，拿出手机翻看公众号上那条绯闻照片，在屏幕上戳戳戳，可惜视线开始模煳但他还是注意到那件衬衫……他生日时大圣送他的，一直都没捨得穿。 天下再无第二件。 听这口气是私人订制的，木千宁又想起可可画的索玛花，大圣还让他绣到了袖口。 得！本没多大点事却彻底说不清了。 看着边上的垃圾箱，木千宁用力吐了几口气，亲手榨的秋梨汁说扔就扔了，一直很融洽的感情说撕破脸就撕破了。木千宁站在酒吧门前咬牙切齿了半天，抬腿跟了进去。 放下身段别觉得委屈！ 这事本来就是你引起的。圣圣从来都在反对你去挣这个钱，是你自己偏要去…… 第188页 好好认错，好好道歉，木千宁在心里碎碎念叨着。 回到座位上，大家喝了秋梨汁舒缓了很多，聊得越发欢快。 再一看大圣，又跑台上打鼓去了。 木千宁的脸立刻黑了下来。 「宁哥，这就是你不对了啊！圣圣大学这几年跟个苦行僧似的，除了图书馆就是实验室，难得开心放松一下，」云海说，「我以后得常拉她出来玩。」 「你也知道她学习紧张？！」木千宁加重了语气。 「宁哥，不是我说你，占有欲太强会把女孩子吓跑的。也就圣帝乖巧，换个女孩子有她这条件……」云海还没说完就被木千宁打断了，他说：「这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大圣，所以不用这么比较。」 「……」 一场快乐的老同学聚会，在只有木千宁一个人郁闷中结束。 而大圣与大家一分手，酒吧的老闆开车送她回了老宅。 明明走着就能到家的距离，她偏要搭车，唉！ 不接受免单，强行结了帐的木千宁一出酒吧，勐地一脚踹到了旁边的大树上。 「师哥，老闆是老宅的邻居，知根知底，没事的。」徐睿拍了拍木千宁的肩膀，上计程车前又说，「你跟我们一起去武门驻京办看看咋样，我一手操办的，师傅说让你给点意见。」 「我明天再去找你们，先去老宅——走了。」 「宁哥！」徐睿很着急地拽住他，「别去老宅闹，没个好。」 「一些事是不能过夜的。」木千宁没听劝，执意往老宅跑去。 ------------ 第87章 什么 大圣回到老宅，坐在自己小宿舍的床上运气。 宿舍里堆放着木千宁寄给她的各种东西，就那么撇在地上桌子上，大圣没打开也没收拾。 手机弹出电量不足的提醒。 她把手机充上电，直接去了西南角的浴房。拿起化妆棉准备卸妆，看了眼镜子里的脸，她的动作勐然顿住。大圣对妆后的自己有点陌生，那种艷丽的美让她很不习惯。 大圣垂眸不想看，快速卸了妆，洗澡。 不谈所谓的绯闻，就算没这件事，大圣感觉两人最近的关系挺奇怪，以至于他转向不停给她买礼物来维持这段关系。大圣有点分不太清澈，她们是不是为了谈恋爱而谈恋爱呢？ 好像都挺累的，尤其木千宁。 大圣吹干头髮，换上新衣服往宿舍走。 木千宁坐在院子里，等她出来清了清嗓子，大圣马上阴了脸转向另一方向背对着他走。 木千宁赶紧追了上去，手搭上大圣的肩膀，立刻被巴拉下来。木千宁再次把自己的外套给大圣披上，又被扔了回来。 「真生气了啊？」 大圣也觉得自己很奇怪，但口气依然冷冷的，「生气？为什么呀？我犯不着！」 「你确实不至于。摸摸你自己的心，你信那是我吗？你不信却还是要迁怒于我。」 大圣心里开始冒火，「根本就不是绯闻的事！我困了，需要睡眠。」 「那你为啥？我知道你最近对我一直不满，可我已经尽力弥补了，看到什么好东西第一时间就给你寄回来。电视剧很快杀青，今后再不会这样了。」 大圣心里越发拧巴，「我若想要，什么没有？我缺吗？！以后别寄了，浪费。」 木千宁知道大圣开始说气话了，虽然知道但还是感觉挺伤的，说：「先送你回宿舍，等你睡着我就走，有话明天再说。」 大圣的目光转向他，「我沾枕头就着，不需人陪。你赶紧回家，或洗洗去可可房间睡觉。」 「瞧瞧，还说不生气！」 木千宁趁着天黑把大圣拉到怀里，亲了下她的脸，「你别这样，我心里疼。」 「有在这儿多愁善感的功夫，滚一边补你的觉去！」大圣没好气地说。 木千宁陪着大圣进了门，发现地上桌上都是他寄回来的东西，多到没处落脚了。木千宁不敢多想，沉默着先把东西收拾好后坐到床边帮她盖被子，说：「我以后不寄了。」 大圣转过身，脸背对着他，说：「可以，赶紧走吧。」 木千宁心中的火气和担忧被她这冷淡的态度一下冲上了头，作势就扒了大圣的裤子，大圣被惊得不知所措，闪躲不及，差点儿就叫出声来，幸好她还有理智知道这里是老宅。 木千宁却没打算放过她，对着屁股就是一巴掌，虽然声音不算响，但明显手上用了劲，大圣又惊又疼跳起来一副要跟他拼命的架势。 木千宁也发了狠。 把人禁锢在怀里，咬住她的耳朵，舌尖在耳廓周围舔。大圣刚攥起的拳头被刺激得软了，唿吸紧跟直接紊乱了。 木千宁紧贴着她的耳朵，沉声说：「武大圣，我爱你疼你命恨不得都给了你，不是让你随意践踏的。你胆敢起了不要我的心思，试试看？！还有一个多月咱俩就能圆房了，我说要娶你就一定会娶，我说一定给你个好的生活就一定做到。我说这一辈子守着你就一定死命守着。你若胆敢起外心，你给我试试？！」 大圣身体一僵，扭头迎向他的目光，牙齿咬得死紧，「你吓唬谁！！……以为我是纸煳的，被你一吓就怂了？！！」 木千宁的眼神里杂糅着霸道和爱恋，口气依然很硬：「我爱你都爱不够，干嘛吓唬你？谁敢跟我抢你，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你因一点儿小事就和我闹脾气，我都能接受，唯独接受不了你动摇心思。」 第189页 大圣气结：「木千宁，你别欺人太甚！我有我的追求，你似乎也有你的嚮往。咱们都还在成长阶段，谁都别成为对方的负担，为彼此减减压有什么不好？瞧瞧现在，你明明很累了还要强迫着自己来找我，还网购一大堆礼物，你不累我看着都累。」 木千宁烦躁地掏出烟盒，心里本就怒气腾腾的，被大圣这么一说又多了点委屈。 一攥拳，手里面的烟全碎了，他说：「好，既然不领情，你过生日前我不打扰你。等这个电视剧一杀青，我马上回来不会再接其它工作。」 木千宁抬手阻止，大圣立刻闭了嘴。 他继续：「甭说别的了，都听我安排。你安心在家等我一个月。」 大圣死死盯着木千宁的眼睛，「你可真霸道呢，怎么？还要侵犯别人的人身自由不成？！」 木千宁回了句：「不是你先抱我的么？我只提过一个条件就是长长久久，不接受始乱终弃。」 大圣嘆了口气，说不过他。 谁让自己当年先伸出了咸猪手，索性闭上眼睛，「随便你，我要睡了。」 等大圣真闭上眼睛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木千宁悄悄翘起一边的嘴角，乐了。 把人抱起来一通亲吻揉搓，他才出了屋。 弄来两个热水袋，用毛巾包裹好，放在大圣的脚下让她垫着。 大圣的心里有感动有纠结，不是不爱，是对他不要命般只想着赚钱的行为不接受。 第二天早上醒来，大圣才发现自己身上从上向下各种吻痕。 啊——！！ 她在心里大吼一声，早晚收了这个妖孽！ 「爷爷，这个是肩周仪，直接穿上帮您按摩肩颈，用着特别方便，这个按钮按一下就行。」木千宁在院子里给刚晨练完的武爷爷套肩周仪。 大圣看了一眼自己的桌子上，有好几盒东西都被拿走了。 「充电电池？」武爷爷试穿，感觉几股不强不弱的电流在肌肉上滚动，特别舒服。 「是，您晚上睡觉时充上电，第二天可用一整天。」 「奶奶，这是暖腰暖膝宝，直接穿上，使用方法与爷爷的一样。」 「谢谢乖孙，我这就穿上享受一下。饭厅快开饭了，快去排队，天一凉下来小傢伙们可能吃了。」武奶奶慈眉善目，看了看手里的礼物，温和地笑着。 等大圣起床去到餐厅，一群小傢伙正吃得嘴角流油，每个桌子上都摆了一盘盘小肉包子，一人一盘凉拌菜，一碗热牛奶，木千宁正坐在边上给希尔的小徒弟缝衣服。 见大圣进来，他站起来去厨房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糖水，小心翼翼地端到大圣面前，说：「赶紧趁热喝了。」 大圣脸一红，动了动嘴唇，却啥话都没说，爷爷奶奶和那些照顾孩子们的老人家都在呢。 「辣不辣？」木千宁问。 「还行，红糖放得不少。」大圣喝了两大口。 「还要有驱寒作用，多喝两口，你昨天穿着个打底衫上台打鼓，唯恐冻不死自己，啊！」 「那你也喝点吧，别人的外套是用来穿的，您老人家的外套是用来提着的。」 木千宁听她这样说话，宠溺地摇头笑了笑，「你先喝。」 小傢伙们热热闹闹地吃完早饭，每人领了个大苹果，背上书包提着水壶，排着队由负责他们生活的叔叔阿姨送去上学。大圣忍不住感嘆：「可可刚适应这边的集体生活，唉！」 武门六支，每支分了三间儿童宿舍房，武鹏这边远字辈只有两个孩子所以都是单人间，食住老宅管了，但衣行学杂等其它费用还是要各支自行解决的。 并不是每户都像武鹏这么富裕，师姑名下的远字辈有七八个孩子，花销不小。 木千宁没少往老宅送东西，尤其给这些孩子买东西，大到家俱、运动器械……小到换季要穿的秋衣秋裤羽绒服，小抱枕、护手霜等……只要孩子们说出来，没有他买不到的。 希尔的爷爷奶奶这时提着一筐自家配置的小药膏，递给管生活的阿姨说：「每人睡前涂手上，保证光滑细腻。」 「怎么？早饭在家都吃不下去了？」武奶奶笑问。 「可不是，」王奶奶看着一桌子四五岁，还不用上学的孩子，说：「看不到这群闹哄哄的孩子，吃饭都不香，没胃口。」 王爷爷则带了本草图册，准备一会儿给几个小的启蒙。 现在武门的孩子可以自选学中医或国画，两者都学更受欢迎。 上学的孩子们一走，厨房摆出来蒸玉米、红薯、小米粥等更适合老年人吃的食物，还炒了好几道蔬菜，豆制品等，大人们才开饭。 木千宁很早起来做得砂锅滷牛肉正好出炉，老人们吃了入口即化全都赞不绝口。 等大圣回到房间，用手指着他的脑门，说：「打亲情牌，可以啊！」 木千宁看着她笑，「这，你都看出来了？」 傻子都能看出来。 自己屋子里的东西一早上就被他送光了，还给几个小傢伙网购了东西。 大圣心里明镜儿似的，他这是不准备在自己身上下功夫了，改攻老宅的老老少少们。 「你想对谁好，就对谁好，别来这套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 「我偏要用这套策略，就是要让你心里过意不去，就是要让你有所忌惮不敢变心，就是要无孔不入，这就是我的用心。」 第190页 「你这人，越来越霸道了，看问题不看本质。」大圣坐到书桌前拿起一本哲学书看了起来。 「你又选哲学课了？」木千宁突然觉得就没她不想学的。 「不学就打不开自己的认知边界，摆脱不了自身的局限和束缚，提高不了眼界。」 「这么有用，我下学期也选一节课吧。」木千宁说。 「你没这个时间。」大圣回答。 「什么？」 大圣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昨天洗澡发现了一根白头髮，你帮我看看吧。」木千宁拉她，大圣只好放下书站起来。 木千宁坐在床上，大圣撩开他的刘海，很认真地在头上查看。 才刚二十二岁的男生，哪儿来的白头髮……大圣正想着，身上吃痛，她绷住身体，低头目光兇狠地看向木千宁。 「什么？！」 木千宁不仅不怕，反而被大圣的表情逗笑了，一脸很陶醉很得意的神情。 「你先抱我，先霸占我，不管西方哲学、心学、还是儒学都不可能支持你始乱终弃。」说完，他的手掌越发放肆，等大圣的身体彻底软了，他饿狼一般地朝大圣啃了上去。 大圣每次都会被他吻得迷了心窍。 她的失神给了木千宁前所未有的安定，好像她的沉醉就是自己的全世界。 大圣心跳加速，目光里的锐度全都变成了温柔。 过了很久两人才平静下来。 木千宁帮大圣整理好衣衫，紧紧抱住说：「这次拍完就不接戏了，陪你一起好好读书。」 大圣吐了口气：「要走了吗？」 木千宁心里有点难过，眼中全是歉意：「圣圣，我说真的。」 大圣笑笑：「知道了，走吧。」 「圣圣，我回来之前，咱不去酒吧了。」 「行。」 「课余若闲了多回老宅，教教那些孩子也不错。」 「什么？」大圣蹙眉。 「先少出去玩，我心里不踏实。」 「你是不是该反思一下自己，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患得患失？」 「一定反思，回来汇报反思结果。」 大圣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嘱咐道：「既然已经拍了就认真演好，不要再考虑其它，不要剥削自己本就不多的一点休息时间赶学习，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等木千宁走了，大圣也进行自我反思，木千宁之所以变得这么急切，物质感情一起抓拼命往前赶，也许这就是人们嘴中说得门当户对带来的压力。 即使原生家庭已不再是他的重担，肩膀上的好卸，心理上的难迁。 正在胡思乱想着，爷爷和奶奶一起过来敲大圣的门。 「圣圣呀，别犹豫了，出国去读研吧。听你爸爸说学校几次推荐还有奖学金。」 「什么？」大圣一脸错愕地看着爷爷奶奶。 「走吧，你自己一个人走。」武爷爷的表情很严肃。 ---------------- 第88章 爆炸 爷爷奶奶的一番话让大圣心烦了一整天，明摆着不看好现在的她俩。 从长辈对木千宁的态度，大圣能感觉出爷爷奶奶甚至武鹏都是喜欢他的。 大概不认可的，是他俩在一起的样子。 傍晚跟孩子们一起弹琴唱歌做游戏，帮大圣舒缓了情绪。 她开始正视自己心底的问题。 大三一开学导师就给她推荐了几所欧洲的大学，她迟迟没有下定决心走，的确是因为想等木千宁。也许，这就是她心理时常走偏的问题所在，她总想让他陪着。 第二天早上天才亮，大圣就被武鹏的电话吵醒了。 「老爸，大周末的干嘛？」 「起来了吗？」 「周六是我睡觉日。」大圣打着哈欠，「我准备再睡会儿。」 「行啦，快起来吧，诺奖生物科学得主今天到，我一朋友做节目，想找个专业对口的学生帮忙採访，要求英文流利，相貌端正。」武鹏说。 「捨我其谁，马上穿戴整齐。」大圣彻底清醒过来，动作麻利。 老武的车很快到了，两人速度很快地到了机场候机室，剧组的人已经等在了那里，编辑把採访稿递给大圣说：「不好意思临时抓你，安排好的採访记者昨晚出了交通事故。」 大圣接过採访稿，找了个人少的位置快速阅读起来。 「我哥只给了十万学费，那件外套很重要必须买。」一个郁闷的女声从拐角处传来。 「你学费明明只有三万八，差不多得了，这种所谓的表演训练班能学到什么？除了讲吃讲穿我没看出任何机会。」 「嗯？」 从拐弯处转过来的两个人，一碰到大圣的目光，迅速站住，尾音上扬，表情尴尬。 「十万块的学费呀？」大圣语带讽刺，「不会只是第一学期的吧？有毕业的期限吗？」 「武大圣！」诺凡迅速恢復了平静，「没花你一分钱，我哥辛苦挣得。」 「你还知道是他~辛苦~挣得啊！」大圣不想再跟她废话，扭头就走。 「大圣——！」陆宇快步追上来，道歉，「对不起啊……」 武大圣的声音不急不缓：「没什么需要道歉的，诺凡说得对，那是他哥辛苦挣得钱，自然有权力支配。只是我必须声明，从今往后，我，希尔和可可与你们再无瓜葛，不会再来往。如果再听到任何利用我们名义做的事情，一定付诸法律。请切记，别逼我们发表公开声明。」 第191页 陆宇的心脏骤然一缩，刚想开口说些挽回的话，大圣已经转身离开。 「没关系就没关系，最好我哥也与她一刀两断，大祭司的独生女比她强多了。」诺凡咬牙切齿。 「我看你真是疯了！」陆宇气得嘴唇发紫，也是转身就走。 「是你疯了吧，耍什么性子？大祭司女儿的飞机马上就到了。」诺凡追了上去拽陆宇的胳膊。 大祭司的女儿？ 大圣隐约听了一耳朵，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仔细想了想，想起徐予鱼好像说那张绯闻照片的女主就是她。难怪能够拿到那件独一无二的衬衫了。 真得只是衬衫的误会吗？ 圣尔摩斯突然进入到案件推演的场景分析中。 曾经一些模煳的疑问，当时一笑而过完全没在意，如今统统浮现到了眼前。 本土之光在土着生中的威信之高，完全不能用学霸一词来简单概括。 木村村草，一半汉人血统，一半说不清的血统，黑y贵族混混们对他却有忌惮三分。 若这一切，用信仰之力加持一下，就都说得通了。 很可能在他还小的时候，大祭司就表示有意招他为婿，也许还有更多，都是有待考察的备胎？自然要等女儿长到要出嫁的年龄时，选最脱颖而出，最优秀的那个。 如今看来，中奖的幸运儿很可能就是木千宁。 圣尔摩斯根据盘旋在脑子里的蛛丝马迹，就把整个事件还原了个八九不离十。 分析完后，大圣的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儿，脑子里很乱。 如果说她以前只是不屑与诺凡来往，那么现在，她非常清醒地看清作为木千宁的妹妹，诺凡就是一个狗皮膏药，是一只吸血鬼。只要自己还与木千宁在一起，就会被她烦扰至死。 她来京城几个月而已。 先是希尔和可可差点被扣上抄袭的名头毁了前途，接着又是木千宁的绯闻照片，现在直接拉着大祭司的女儿来了……大圣突然就有点烦了。 她来这人世间，是要靠自己的真才实学为人类做点事情的，不是为了争一个男人来的。 「想什么呢？皱着个眉头？」老武买了热豆浆递给大圣，问：「採访的问题都记清楚了吗？」 「您去问问编导，拿这么初级的问题去问诺奖得主，是不是太浪费机会了？不如让我自由发挥算了，肯定更有话题度。」大圣说。 「b大高材生就是牛掰，老爸去问问。」老武乐颠颠走了。 大圣迅速收敛神思，鼓起斗志，不应该在烂人烂事上浪费这么多时间，别让自己太low了。 大圣接下来的几天全都沉浸在採访者的兴奋情绪之中。 她把自己感兴趣，有疑问的问题，统统整理好，一有机会就向诺奖得主发问。 在b大一次公开演讲后，诺奖得主破例给了大圣一个跟随他读研的名额。 生物生命科学只是她的副科，诺奖导师通常只收博士生的。 这一天大的幸运，彻底倾斜了大圣心里的天枰。 自己的导师建议大圣先去y国读一年物理学硕士，然后再北上求学诺奖导师读一年生物学。 接下来的日子，她越发集中精力做实验，导师帮她办好了所有手续，元旦后正式入学读研。 许多事情一旦在心里有了决断，哪怕心里有痛依然觉得轻松了许多。 木千宁每天还是会给大圣写碎片化信息。 大圣如果没做试验，睡前也会回復，但她不知该如何开这个口。 就大圣对木千宁的了解，他肯定支持。 但本就焦虑的情绪，会让两人陷入到长达数年密集的空中飞人生活状态。 大圣突然就理解了爷爷让她自己去留学的意图，不是不同意她们谈恋爱，只是不看好他二人这半年的聚少离多就生出了那么多状况。 自以为的海誓山盟，在过来人眼里脆弱的不堪一击。 想明白的一瞬间，大圣无法形容自己的感觉。她太弱了，弱到对自己没有信心，根本不信自己能经营好一段感情和婚姻。 她一直怕木千宁扛上这样的她成为一体，她更忍受不了木千宁为了这个目标变得这么辛苦。 其实她最怕的还是未来某一天，疲惫的两个人相看两生厌，就好像老武和老妈。 这毕竟是她的初恋，就算要断也在还满心美好时分开，也能让未来的路好走些。 就在她大脑里充斥着焦躁，决定等木千宁回来当面谈清时，看门保安传话，说有人找。 大圣白大褂都没来得及脱，就跑到了院里，一看是诺凡和另一名女子站着试验楼院外。 大圣脚步一顿，眸底暗流涌动。那个女生好像就是绯闻照片上的人，大祭司的掌上明珠。 见大圣没有要出来的意思，那女生的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说，反而诺凡率先开了口：「大圣，一直联繫不上你，所以就找来了，不知你可否有时间出来坐坐。」 大圣的脚步转了方向，回了一下头，说：「我那天在机场已经表明了态度，你我之间不必再有交集。若是与你哥有关，让他自己直接来找我，我不会浪费一秒钟在没必要的人身上。」 然后侧身对保安说：「这二人如果再来找我，不必通知直接让她们走，谢谢啦。」 回到试验楼。 第192页 大圣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y国研究生的手续已经办好，大圣静静地凝视了自己的locker一分钟，还没等她发完临别感慨，就听楼上传来强烈的爆炸声响。 轰——轰——连环炸。 大圣一愣，戴上防毒面具就往楼上跑。 「你疯了吗？往外跑，赶紧的——」从实验室里冲出来的实验人员揪住她往外推。 「我要去看看，可能有人受伤了。」大圣此时脑袋里都是煳涂的。 火舌已经从窗子里喷了出来，全楼拉响了警报，消防车的响声也响了起来。 大圣迷迷煳煳地被人拉出了试验楼，听说楼上试验室没有意识到氢气有泄漏，正在做实验的博士后已经当场死亡，高温实验引发的氢气爆炸。 很恶劣！很严重！ 大楼里的所有人被紧急送到医学部进行身体检查，等大圣被通知一切安好走出医学部，就见老武黑着一张脸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正等着她。 大圣莫名其妙，却又心虚地跟着老爸回到老宅，爷爷奶奶正坐在她房间里好像要三堂会审。 大圣不明所以？ 还是老武先开了口：「你导师今天给我打电话，说你出去见了个人回来就迷迷煳煳要往爆炸现场跑？你的安全意识呢？」 大圣理直气壮：「我带上防毒面具了，我是想上去救人？」 老武：「你还上去救人？等你跑上去人早就烧成渣了，你是上去送命！你大脑走什么私呢？」 大圣气不顺：「听您这口气，好像是我引起爆炸似的？」 武爷爷说：「想搞科学研究就必须做到心无挂碍，全神贯注。一丝氢气的泄漏没被发现，不仅自己命丧黄泉，还险些陷整个大楼于危险之中。满楼国家最好的研究人员！」 大圣沉默不语，无以辩驳。 武奶奶抹了下眼泪：「刚才我们商量过了，让你爸给你订了机票，去维也纳跟希尔和可可过圣诞节去吧。元旦假期一结束，那边也开学了，你直接去y国报到。」 大圣目瞪口呆。 老武吼她一句：「就你这儿女情长的傻劲儿，没事瞎操心的性子，当什么科学家？依我看，你一毕业直接嫁人当家庭妇女更合适。」 「说谁呢？！」大圣情绪有点激动。 「我是你亲爹，说你两句也是为你好。别以为爆炸不是你引起的，就没有这个隐患？滚到外面自己去修炼好了再回来，别在家门口给我丢人现眼。」 老武说得眼眶都红了，楼上那个博士后倾注了多少家人师长甚至社会的心血，又是多少人的骄傲，才刚到出成绩的年龄，一个不小心，一秒钟灰飞烟灭。 大圣看着放在地上的行李箱，她已经决定走了，但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离开的方式。 凝神站了一分钟，她说：「好，我走，您们回房早点休息吧，我收拾一下行李。」 深夜，大圣缱绻在硬木床上，抱着枕头无声地哭到肝肠寸断。 原来她气归气，真让她彻底离开她根本就不甘心。 她一直在潜意识里等着木千宁陪她一起走，她用表面的坚强掩饰内心的胆小，她习惯了他的陪伴，在陌生的海市他为她撑起了一片天空。 现在爷爷逼她去面对孤独，逼她远行……逼她离开他，去走自己的路。 既然这样，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别给自己留退路了吧。 大圣走时把手机留在了书桌上。 ----------------- 第89章 五年 五年，对于奋斗的人，弹指一挥间。对于等待的人，则是漫漫长途。 五年前，木千宁的电视剧终于在圣诞节前杀了青，他把别墅的钥匙用礼盒包好匆匆赶回来想送给大圣作为她二十岁的生日礼物。 「大家都挺拼的，她也不例外，你先不要去打扰她。」师傅武鹏是这样解释的。 是的，他因为眼疾又被送进了医院。 他不再是所有人眼中的金刚不死之身，永远那么精力充沛，永远体贴呵护着身边的每个人。他对很多事都失去了兴趣，包括做饭、洗衣服、绣花，甚至买早点、去菜市场这种小事…… 他专注于学业，以非常漂亮的成绩从q大毕业，毕业前还为学校贡献了一枚奥运金牌皆因云海劝他：如果不甘心，就让她不得不看见你。 毕业后他的工作室在师傅武鹏的提携下，转为一家民营高科技企业。 他把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到与职业相关的游戏软体中，这个项目他们上大一时就开始启动了。 有趣的智力游戏吸引了很多8-14岁的孩子。 家长一看这游戏不仅寓教于乐，能让孩子们增长见识，还能买地（游戏板块）让孩子们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上，自行开发新游戏，直接激发了创作力。 对于孩子们喜欢，家长亦认可的游戏，其前景大到令人乍舌。从一年千万的利润，用了不过三年直接进入亿万年利润的行业，且势头兇勐，每年都成几倍甚至十几倍的速度翻翻。 他这个游戏的独特开发模式，备受业内人士关注，多位行业大佬劝他入市，他却不急不续，不予搭讪。许多购买了游戏版块的版主们脑洞大开，在游戏中又设计的游戏更是吸引了很多玩家。 一些初中生在游戏中自行深入，以至于设计的收入足够养家。一些落寞行业的技术工人，在游戏里接管自己的行业，还能另闢蹊径，收入比他之前一辈子的收入还高。 第193页 木千宁的公司越来越火。 老闆却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比如继奥运游泳冠军后不知又被谁鼓动了，他丢下一大摊子事，自己常年驻扎在雪山去学滑雪了。 三年后又为国家取得了一枚宝贵的冬奥金牌。 传奇四处流传。 却鲜少有人把这位靠自己走出大山，光芒万丈的q大学霸奥运冠军，与游戏公司的老闆联繫在一起。 他每年暑假都会自己跑到国外，回来后就躲到海市自己的小屋里呆上两个月才会回京。 这日，十五岁就考上中央美院的小天才诺可同学推开公司的大门。 「可可，你看看那些女员工，一个个电脑的屏幕上都是宁哥的出水画面，一股子我要当太子妃的傲气。」希尔的女弟子跟可可发牢骚。 「我觉得帅爆啦，你看我这屏幕。」可可打开手机，上面是木千宁冬奥比赛超级大迴转的动作照，「我哥~~天下无敌。」 可可和小丫头都买了游戏板块，可可专注于国画游戏，小妞子专注于中医游戏。 「你师傅啥时回来呀？」小丫头问。 可可感慨，「这次回海市，可千万别在我哥面前提这个。」 「我爷爷又给宁哥配了药，若是再不见效，宁哥的眼睛恐怕难恢復正常了。」 可可突然想起来什么，口气有点兴奋：「对了，我师傅今年博士毕业。」 公司里的理科高知单身女们，每天最大的休闲就是议论他们的老闆，或荤或素，兴趣盎然。 「姐妹们，老闆这么有钱还要拼着一身伤去参加奥运会，说是只想被「她」看见。你说那个「她」会不会是我们中的某一位呢？」 「怎么可能！你见老闆鸟过谁？别自作多情了。」 「要我说这人可能不在了，否则两届奥运冠军，一夏一冬连着上，怎么可能看不到。」 「我也觉得有可能，一般这种情形有点像在怀念初恋。去年老闆拍那部电影《火狐之眼》极光城的故事，我都快哭死了。」 「听你这么一说，靠谱。听说今年初拍的《猎豹之吻》也挺虐的，十一挡期，一定得去看。」 「所以，想当太子妃就要沉得住气，还得有胸怀，等老闆缓过劲来，就是咱们的希望。」 「嘘……快停住，老闆的弟弟和总经理来了。」 徐睿面无表情地穿过工作大厅向木千宁的办公室走，后面跟着负责日常工作的副总，问：「徐总，老闆不在您也要走，这边一旦有大事不好处理呀。」 徐睿说：「什么事能比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连结更大？西方现在炒作元宇宙概念，就是要碾压虚拟世界的空间，但虚的总归是虚的。我们偏要引入现实，让玩家在虚拟世界里改变现状。」 「老闆真是高瞻远瞩。」 徐睿嘆口气：「最开始的时候出这个主意的另有其人，可惜——」他及时打住，又嘱咐若有急事去找他师傅武鹏即可。 海市的夏天清爽宜人，特别舒服。 徐睿到家门口，一边拿钥匙一边轻声嘱咐可可：「先别打扰你哥，回自己家洗漱休息一下，晚上一起去老店。」 「行，师叔辛苦了。」可可在房门上输密码，很快进去了。 海市的【泽海西岸】已经快成他们这帮人的宿舍了。 谁让木大官人一住就没个谱，现在他家基本不让人住。 加上本人越发财大气粗，就连他的贴身助理木龙，直接给人家扔了笔钱，轰出去自己买地方住去。傻乎乎的木龙也是实在，不求房子多大，离他近就好。 更过分的是，他自己的房间连床都没有了，直接改成了展示厅，里面摆满各种奖牌，还有大圣在《自然》和《科学》两本杂志上发表的论文，厚厚的一摞杂志。 木大官人本尊，则恬不知耻地住进了人家大圣的房间，众位敢怒不敢言，这不是两人的房产吗？希尔直接帮可可高价把邻居的房子买下来，不跟他置气了！ 「就没这么当哥哥的，当初说了这是孩子的家，结果连床都拆了。」希尔气愤地说。 可可笑着进了门，洗漱完毕，安顿好行李才敲他哥的门。 木千宁正坐在长书桌前翻阅一堆文书，看完一本就在合同书上籤上自个的大名。 「哥，叫秘书念给你听多好，」可可把特制的药汁药膏放桌子上，「省着点眼睛。」 「这药没用，每天还得蒸，挺麻烦。」木千宁往外推。 「哥，王爷爷说这是帮你加强末梢神经的，防止继续恶化，否则就真没救了。」 「没救了吗？」 木千宁开始感觉到疲惫，那种从里到外揪着他精气神的疲惫再次袭来，好像就连地球引力都在欺负他，往地层深处拽着他的精气神。 他把桌上已经批完的合同推给木龙，「今天先到这儿，给徐睿看看就执行吧。」 说完，他想回卧室再睡一会儿算了。 「哥，徐师叔也回来了，他说晚上一起西城老店烧烤。」 木千宁一听，胃又开始疼，眼睛越发模煳，他摆了摆手，「你们去吧，我睡了。」 自从冬奥会之后，身体就是这么娇弱了。 他用手按着胃，回房关上了门，躺在长沙发上看着不远处的床。 可能是绝望吧？ 他厌恶自己现在脆弱的神经，不堪的身体。 第194页 夏运会金牌颁奖礼上，他说希望你能看见。 没有回音。 于是徐睿骗他说大圣喜欢滑雪，肯定只看冬运会。 全tm是哄他的，没一点鸟用！ 她就是视而不见……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木千宁想自欺欺人都不行。 他无数次憎恨自己，为什么要同时接电影和电视剧，为了钱耽误学业？ 她每发表一篇论文，他就要病一场，难怪爷爷和师傅都说：先过好你的，别去打扰她。 可他的心里就是过不好。 木千宁每年都会在老武推过来的剧本里挑一部演，他不敢不曝光。 就算视而不见，也得让她继续看见。 真是个精彩人生呀！他自嘲地想。 每个人都在路上奋勇拼搏着，只有他看着终点如坠深渊。 非洲大草原上的日出日落，野生动物们在各色的光辉下，美不胜收。 丰富、神奇、孤独、壮观，清晨和黄昏，是动物世界最美丽的时刻。 一位年轻英俊的飞行员，掷出一声：「此次行程，不许踏出直升机或越野车一步！」 「yes sir.」机上的几位年轻人大声应答，只有大圣吐了吐舌头。 她是特意回来看她的小猎豹的。 猎豹比大草原上的任何动物都跑得快。 但它是草原上的孤独跑者，跑得快却跑不久，耐力连羚羊都比不上。 孤独的母豹在狩猎时必须将其幼崽置于不受保护的状态。 这就使得小猎豹容易成为其它动物口中的猎物。当地人讲，有10％的幼崽能活到成年就不错。而倖存者还要面对来自人类的威胁，它们身上带着美丽斑点的皮肤，让偷猎者不惜丧命或坐牢。 所以，能活满预期寿命12年的非常稀少。 猎豹已经处于濒临灭绝的危险境地。 大圣的小豹就是在这种状态下遇到的。 她不顾当地导游的警示，跳下越野车救下了小猎豹，几位持枪的导游愤怒地想把她驱逐，最后砸了不少钱才允许她留了下来。 当年在e国，大圣用一年拿到物理学硕士。 紧跟着去北欧拜在诺奖导师名下拿了生物科学的硕士，一年后被保送到m国继续深造博士。 大圣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中，在学业上突飞勐进。 但她发现自己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无法在一个地方久呆，任何熟悉的感觉都会让她心痛。 她需要用一个又一个的陌生感来让自己保持新奇、冷静、富有朝气。 于是她开始了漫无目的的长途旅游，所有的寒暑假，她都用在了路上。 她到北极圈与爱斯基摩人一起生活了两个月。 极光，看久了就会出现满天的火狐之眼，每一处的流光仿佛都在催促着她回家。 于是下一次，她转去了炎热的赤道…… 「大圣，有人出钱买了那边的整片村庄，种了草还拉上了钢网，听管理员说搬走了很多村民，剩下的在庄园里干活，不再针对小豹子们了。」 大圣嘴角勾起，笑容很具魅力，」我们今天先休息，明天去草原上看看我的小猎豹。」 当地的反偷猎巡逻队，聚集了五湖四海的义工。 国际猎豹福利团体募捐，在此处建了营地，大圣前年把受伤的小猎豹送到了此处，踏踏实实地陪了它们两个多月。 「如果它不认识你了，别伤心。」陈一鸣很贴心地提醒大圣。 「没事。」大圣看着远处的矮树草原，言不由衷，「只要它在这里生活的好，我就放心了。」 ------------ 第90章 消息 傍晚，木千宁被徐睿从沙发上硬生生拉起来，老同学们邀请了段皇到西城老店聚。 「师兄，你刚才睡觉的样子看着可真是紧绷，我拉你，手和脚都勾紧着，是不是做噩梦了？回头请个y族按摩师帮你松快松快吧。」徐睿热心地建议。 「不用，我明天去游泳馆练练就好了。」木千宁说，「在老同学面前还是叫我宁哥。」 「成。」徐睿突然想起来什么，提醒道：「对了，一会儿段皇要是问起大圣，你别给脸子。」 「我什么时候给过脸子？」木千宁的情绪越发掩得深，「她在国外读书暂时回不来。」 「嗯。」 如今西城老店的豪放派烤肉生意依然很火，但也有所改进，扩建的二楼开了很多婉约派的包间，肉是烤好了才送上来，因此吸引了很多商务人士。 木千宁一来，振奋了不少同学。 毕竟如今的他，就算海市电视台想要见人，也得先与他秘书排档期。 木千宁上学的时候就整天冷着一张脸，沉默地坐在边上，极少搭茬。 后来，是因为要陪大圣，才与一些同学有了些互动。 所以饭桌上冷着脸的他，大家也算是习惯，有徐睿这个人精活跃气氛，这饭吃得都挺开心。 「千宁呀，是不是太忙啦？要多注意休息。」段皇心细，感觉出他冷漠下隐藏的疲惫。 「宁哥现在休息不了，正是我们游戏与各地方政府沟通的时候，放松不得。」徐睿接话茬。 「你们一个游戏软体，与地方政府有什么关系？」有同学问。 徐睿：「关系很大，宁哥看好这个未来，现在是我们两个公司共同的主打项目。」 第195页 看大家依然不明白，顾琛帮忙介绍：「游戏软体里的板块都是虚拟的，但宁哥想把我们的虚拟板块完全复制现实，十万大山的板块就是真得十万大山。玩家可以买地在虚拟世界里按自己的心思设计，因为与现实相结合，设计有误对环境的影响在游戏里就能看出来，对现实也有借鑑意义。」 段皇虽然没太听明白但大概知道个方向，尤其对其中如何成为语文老师那块很感兴趣，他自己没事也上去玩，就问：「这个创意，最初是谁想到的？」 「是顾琛和大圣，他们大一时就跟宁哥一起搞了，语文老师那块是大圣亲自设计的，」徐睿说，「欢迎您提宝贵意见，我们随时进行修改提高，若意见被採纳还有不菲的奖金呢。」 段皇：「大圣那孩子就是个天才。听一鸣说，大圣在他们学校也是风云人物，在世界最专业的刊物上发表了两百多篇论文，还是跨专业的，物理和生物的都有，国之栋樑呀！」 木千宁正在夹菜的手晃了晃，菜一下滑了出去，徐睿赶紧帮他夹到盘里，貌似无意地问：「陈一鸣？他？怎么会跟大圣一个学校。」 段皇诧异：「你们不知道？都进了m国的h大攻读博士。不过大圣应该比他先毕业，当初考的就是八年直博，发表的论文也多。听一鸣说，不少顶级的研究机构都在抢她呢，还有……」 段皇说高兴了，直接拿出手机给他们看陈一鸣刚发给他的照片，上面是他和大圣从直升机上下来，背景是大草原上的落日，而人在光晕里，美不胜收。 「一鸣说，他们参加了国际猎豹福利组织，去非洲帮助濒临灭绝的猎豹。」 「啊，知道，当然知道。大圣还救了两只小猎豹，您看那片草原，宁哥买了不少土地，用来建隔离带，防止村民们伤害小猎豹。」徐睿抢白完，咬牙切齿道：「就是不知道这里面还有陈一鸣的事。」 徐睿悄悄看了木千宁一眼，只见他脸色苍白，眼睛里好像被麻痛的没了一点灵气。 每次都会这样，莫非大圣是他的眼睛？一点风吹草动专门伤那儿。 徐睿被他刺得一阵心疼，骂道：「陈一鸣这孙子，最没良心。 当初他一转校生，咱们把他当亲人对待，还拉到咱班饭糰小分队，结果这孙子常年潜水就没发过言，悄悄考上h大读博跟谁都没说。大圣去非洲那么危险的地方，他既然知道就该知会咱们一声。真孙子，不够意思，回头召集饭糰大会把丫开除了。」 「你刚才不是说还特意买了地吗？」段皇问。 「那都是马后炮，差点吓没半条命去。」徐睿咬牙切齿。 段皇若有所思地看了木千宁一眼，说：「大圣这孩子骨子里爱自由，有创造力，又是武门的掌上明珠，你们就忍不住多疼她一些，殊不知这样可能压抑了她的天性，容易引起反抗。」 徐睿说：「再爱自由也不能去找罪受，多危险呀！」 「自由的代价之一就是危险，你们在这里担心的要死，她本人没准儿正乐在其中呢。」 段皇耐心地指点了几句，就不再多言。 而乐在其中的某人，正在非洲大草原上与密密麻麻的蚊虫进行着殊死拼搏。 「大圣，直升机观测到小八这些日子正在山谷里觅食，明天我们开吉普过去。」陈一鸣进了营帐，看着躲在蚊帐里一动不敢动的大圣笑出了声。 「我觉得我们应该发起一项送蚊帐的公益活动，这在草原就是活人命的东西。」 「可以考虑，下次回去可以开一次讲座。不过，一回去你就该去研究所上班了吧。」陈一鸣说。 「实习而已，再说吧。」大圣问：「也不知小八过得怎么样？估计已经忘记我了。」 已经一年多快两年了，肯定记不得了。 猎豹的脑容量没有那么大。 一想到当年不能把小猎豹带走，大圣伤心欲绝的样子，陈一鸣安慰性地说：「小豹的脑容量不够，但已有的习惯会留下来。」 一群志愿者纷纷躲进蚊帐里，坐在一块准备打牌。 「跟你们说，这次赶上了特别体贴的捐赠者……」领队开牌先甩了个黑桃三，「附近县城的杂货店，隔天给咱们送回菜，麻利儿的，出牌。」 「附近县离这儿可不近，捐赠者哪部分的？确实够意思。」 队长老赵：「咱老中这部分的，说是附近的一家中资企业。」 「老闆男的，女的？多大了？」 「靠。」队长抓着牌给了那小子一耳勺子，「你一社会学高材生，心思就tm知道天天往这方面走，想想怎么救助野生动物是真的。」 「不懂了吧，」社会学支援者直接三个8炸了大圣的同花顺，说：「靠咱们这种几年才来临幸一回的频率，猴年马月才能见效啊？提高当地有钱有势财主的觉悟是关键。」 「咱这巡逻营是长期营业的，只是咱义工换班来而已。」陈一鸣插话。 「给钱，给钱最重要！」有人说重点。 「光募捐也不是事，未必花在刀刃上，咱们既然来了，帮忙发动本地人很有意义。」 大圣举手：「我同意赵同学的意见。」 队长直接王炸结束了这一盘，「行，明天巡完保护区，你俩就去镇上拜访当地有钱人。」 这里的小木屋还算干净整洁，但条件艰苦几乎与世隔绝。 第196页 没手机信号、也没电。天一黑，为了节省蜡烛，甚至连打扑克这种娱乐活动都得结束。 女生一屋，男生一屋，情侣一屋，回归人类最简单的生活。 草原的夜晚危机四伏，失去了兄弟的小八要独自生活在保护区的草原上，还好它已经成年。 第二天天一亮，大圣就急不可耐地跳上越野车驶向了草原深处。小八的脖子上有她当年安置的项圈，方便追踪。 她以前可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可以与猎豹同行，给它们餵奶、疗伤、或者一起躺在草地上晒太阳，享受撸猫的乐趣。 可惜大圣只能陪它们不到三个月。 把依然稚嫩的它们託付给了当地的饲养员和护林员照顾，并教它们如何独自狩猎。 半年后，回归草原的第一个夜晚，小八的哥哥因为好奇心重被一头成年狮子残忍杀害。 当大圣收到营地义工的消息时，第一次体会了什么叫「丧子之痛」。 还好小八独自生活了下来，马上就能见到了。 「大圣，已经成年的猎豹与小时候不一样了，舌头上布满了倒钩一样的突起，异常锋利，若舔你一下，马上就能掉块肉。」陈一鸣提醒。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在车上看看它就行了，最好不要下去。」 大圣低头沉默不语。悻悻地坐在吉普车上，在草原上转了一圈。 只是远远地看了眼正在奔跑觅食的小猎豹，嘆了口气，「先回吧。」 可能这就是人世间的缘分，当年大圣带不走它，因为这里才是它的家。 大圣为了小七和小八跑回来三次。 可如今小豹长大了，她再跑回来，却已经不能靠近了。 猎豹之吻能让她掉块肉或丢了命。 她能为它做的，真得只剩了帮它保住这片保护区，确保当地社区从与猎豹相关事情中得到实际利益，可以保障小八未来不会被人猎杀。 带着复杂的心情，吉普车开在路上，陈一鸣说：「大圣，我觉得还是要推广直升机旅游项目，太多吉普车开进草原，一样会影响到动物们的生活。」 大圣沉默了半晌，淡淡说道：「说白了，只有吸引高端旅游这一条路可走，还得去学开飞机？」 「可以推荐给营地，在不远处的开阔地带开个驾校。」 「开直升机驾校呀？」 「不行吗？「 「其实，还，真可以考虑。」大圣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两人聊着聊着就到了营地，陈一鸣把车停好，大圣下了车，说：「也不知中午能不能有幸来碗方便面？能喝点汤都是好的。」 「洋葱土豆吃了好几天，我胃都吃得有点不舒服了。」陈一鸣附议。 两人快步往营地的简易帐篷走，有个人一掀帘子走了出来，两人顿时被震住了脚步…… 大圣更是硬生生地愣在了二十米开外。 ------------ 第91章 针锋 木千宁的眼睛看东西依然有些模煳。 可对于武大圣，他根本就不需要看，一到营地他就知道这次他不会再错过了。 对视的一剎那，木千宁那颗被想念、委屈、愤怒、担心……种种情绪混成毒汁浸泡了五年的心，终于感受到了如刀割般的疼痛，周围的空气都随着他身上的冷气降低了几度。 没有多远的距离，谁都不愿往前走一步，谁都没有开口打个招唿。 陈一鸣捅了捅大圣，主动上前伸出手，「宁哥，好多年没见了，真是帅爆天际。」 大圣看到二人握手才如梦方醒，收起了自己的目光，心里酸胀的难受。 真的已经过去五年了？！ 这期间她不停迁徙，寻找着自己的成长，不过就是用陌生新奇来治癒熟悉带给自己的心痛。 木千宁摆给自己一张看似陌生的面孔，沉睿犀利里甚至带着一丝大圣看不懂的挑衅。 岁月如刀，修整着他的脸部轮廓，一刀就雕刻出男人一生中最英俊的样子，再加上他整个人的气质越发成熟迷人，很轻易地就影响到了大圣的心绪。 一切好像陌生却又如此熟悉。 独自修炼了五年，似乎还是交不了作业。 武大圣呀，武大圣！ 你丫，心不静还色迷心窍，终是成不了大器！她在心里痛骂自己。 大圣的心就这样被扎了一下，嘴角却上扬起很有礼貌的弧度，「宁哥——！」 大圣本以为自己可以谈笑风生，最后却是说不出更多的话，嗓子紧到发不出声音来。 还是木千宁主动走了过来，伸出胳膊给了大圣一个非常热情的拥抱。 「好像又长高了？」放开的一瞬间，木千宁控制不住自己，抬手揉了揉大圣的头。 「是地不平。」 大圣用力舒缓了心情：「倒是你，越来越帅了。这些年平步青云，粉丝无数了吧。」 陈一鸣马上捧场：「那肯定呀。高中时已是全校的偶像，更何况现在。」 木千宁不搭话，垂着睫，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地愣着，再次陷入到尴尬中。 「早饭没吃就往外跑，饿瘪了，」陈一鸣招唿道：「宁哥，咱们这边条件艰苦，要是不嫌弃，就跟着凑合吃点吧。」 「不了，我是帮镇上的商家送菜来的，你们快去吃吧，」木千宁抬腿，「那个，我先走了……」 第197页 说完，他头也不回从大圣的身边走了过去。 那种熟悉的，令大圣着迷的，木千宁身上的味道，突然就顺着鼻孔撞到了大圣的心尖，一种强烈的，想要拉住他一起包头痛哭的冲动几乎都没法控制了。 「宁哥哥，等我一下。」 这时一个活泼靓丽的少女，拎着篮子从木屋里跑了出来，追上木千宁拉住了他的胳膊。木千宁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肩膀嘱咐：「小心脚下的地，坑坑洼洼的，别崴了脚。」 大圣的脸一下就黑了。 她努力掩饰着骤然而起的沖天怒火，陈一鸣立刻感受到了她情绪的变化，柔声道：「圣圣，先吃饭吧，我这儿还有几袋方便面。」 「行，那我贡献火腿肠吧，还是金华火腿呢。」二人说完，直接进了营地。 木千宁一脚油门就蹿出了营地，道路本就坑坑洼洼，颠簸到恨不得吐个肝肠寸断，他又突然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整个车身顿时跟着摇晃不断几乎散了架。 「宁……宁哥哥……你没事吧。」杂货店老闆的女儿被他这一拳吓得惊慌失措。 「你坐车里等着，我去方便一下就回来。」木千宁靠边停住车，快步隐入了边上的丛林里。 太痛了——！ 他扶住一棵大树，拼命喘气。 仅一面，就刺破了他遏制了五年的毒囊，那些毒汁从心底流出蔓延到他的每一个细胞，每根神经，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吞噬着他的意志力。 无数个夜里，他梦见自己直接把她扛走，管她愿意不愿意。改天他又梦见两人都豁出去直接拳脚相加决一死战，梦里甚至没有了性别，他是往死里去战的，所以次次都是他赢。 可是就见了一面，他的硬气就没了，抱她的那一秒他恨不得就这么一起死了算了。 从一开始，他就太爱她了，所以她一点都不珍惜自己。 木千宁眸中染上一层悲愤，他靠着大树拼命喘气，内心极度痛苦，说不出来的绞痛滋味。这些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就刚刚擦身而过的一霎，只要她能拉自己一下，他知道他连一句责备的话都不会捨得说，豁出命去爱她、迁就她、成全她。 可是她没有。什么都没做，谈笑风生着跟别的男人去吃方便面了，自己却被杀得丢盔卸甲。 木千宁足足喘了十分钟的气才缓过劲儿来，转身出了树林，开车回镇上。 营地里众人好像过大节般吃了镇上老闆送来的各色美食，而武大圣则得到一碗番茄煎蛋面。 只是吃了一口，她觉得自己就得了心绞痛，再也咽不下任何东西了。 营地里只有餐厅和厨房有电，靠着某家老中企业赠送的小型太阳能发电机。 义工们都需要靠这个发电机给电脑充电，自然不捨得再挪为他用。 大圣忍受着蚊虫的欺扰，她强迫自己写完今天的份额，通常寒暑假是她的高产期，一天完成一万字还是很轻松的。 可惜今天磨磨蹭蹭，写了一天还不到三千字，脑袋就彻底罢工了。 夕阳的余韵还在，大圣的眼皮就开始向下垂，脑袋沉重到很快就耷拉到桌面上。 直接磕了个响的。 人说吃饱容易犯困，自己倒好，什么都跟这世界反着来，直接饿困在大树下。 算了，出去吹吹非洲大草原的风，清醒清醒。 爷爷说成熟需要过程。既然放逐了自己，对自己就要够狠，才能真正成为内心强大的人。 牛是这么吹的，大圣潜意识里却觉得自己成功不了了。 感性的科学家存不存在？她开始怀疑许多设定好的条条框框。 存在先于本质。 心中的感性就是自然的存在，凭什么爱激动的人就不能当科学家？！ 她沿着钢丝网迎着落日跑了起来。 心底的痛还在，可一旦跑起来，大圣感觉自己坚韧了许多。 该乱她心智的东西一分没少，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成了陈年痼疾，不去管它—— 只要跑起来，自然精力充沛容光焕发。 感受着腿上的力量，大圣突然想起自己在海市一中时，那叫一个软脚虾…… 是他陪着自己跑过来的。 算了，跑个步还不静心，胡思乱想那么多。 大圣跑出了汗准备返航，就听见不远处有当地人喊号子的声音，好像在干体力活。 大圣好生奇怪？ 非洲草原的夜晚非常危险，强如猎豹小七回归草原深处都没能活过第一个夜晚。 这些人？可别跑到钢网的另一边去？ 大圣加快了脚步匆匆跑过去想看个究竟。 离近了发现有二十多个当地人，正用工具扭着打磨着钢丝网衔接处锋利的部分。 大圣心里顿时感动不已。 人知道躲刺，动物却不懂，若真撞到锋利处不死即伤，这个志愿者是真得很有爱心。 「你们是哪队的？天黑前赶紧回去。」大圣大声用中、英、法三种语言同时喊了一遍，「晚上钢网对面很危险，明天再干吧。」 然后，正在低头干活的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人，大圣整个人顿时僵在了那里。 顿了不到十秒，大圣条件反射般扭头就跑，冤家路窄呀！ 木千宁的眼睛被刺得一阵辣痛，五脏六腑都跟着搅了起来。 第198页 大圣刚跑出人群的视线就被人给追上了。 麻蛋！这些年的跑步，全tm白练了，简直就是老鹰捉小鸡级别的较量。 被人家死死拽住了胳膊，大圣感觉自己如坠深渊，完全没有胜算。她镇定一下心绪，黄昏的光便于人的伪装，眸色染着昏亮，她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笑笑：「真巧啊宁哥，我就跑个步，每日一练，长生不变。」 木千宁毫不留情面，冷硬着视线，说：「何必解释？当初说走就走，连句告别的话都没有。」 「留纸条了。」 「别找你了是吧？！」 木千宁从未用这种冷洌的声音与她说过话，冷得大圣心口疼，不由有些恼：「除了这，还需要说什么吗？说，恭喜你抱得美人归，准备登基做十万大山的皇婿？！你放开手，别拉拉扯扯的，我得赶紧回营地，否则大家该着急了。」 木千宁气得浑身抖成了筛子，这世界上真有如此倒打一耙的人。 「以你的智商，不至于连这点谎言都看不穿吧？」木千宁咄咄逼人，「就算你傻看不穿，长嘴干嘛的？多问一句会死吗？还把手机都留下不带走……折磨我，你就这么有成就感？」 「对，我tm就是学习学傻了，我就是一大傻b，你满意啦！」 大圣记忆力里的木千宁对她从来都是温言细语的，眼前这个人不知怎么就轻易挑起她的战意，「你以后离我远点，装不认识也行。否则，自个难受就把罪责都赖到别人头上，就太不厚道了。」 木千宁感觉五雷轰顶，一只手握紧了拳，目光中透出一股子要跟她拼了的狠劲儿。 大圣心下一凛，突然就想起当年还是高中生时，他书包里都会揣把刀。 大圣知道自己在冤枉他，但她就是想要出口气，哪怕是强词夺理。毕竟当年他生日，大圣精心送他的那件手工高定衬衫，花了很多心思，结果却成了他绯闻的罪证。 很久以后，大圣才从老武那里得知，木千宁从剧组回来就报了案。 诺凡按照司法规定，盗窃金额超过一万元，而且还带有恶性污衊性质，被判了一年零三个月的有期徒刑，后来在家属的担保下改为居家管制，陆宇带她回了c市。 大圣眼里闪过倔强的悲伤。 木千宁极度难受的同时还是心疼了，再兇悍的目光也捨不得与她厮杀。那些与她一决雌雄，往死里拼斗的梦全都白做了。木千宁口气先软了下来，「你当年，是因为和我生气才走的吗？」 「真把我当煞笔辣？」 大圣个儿矮还低着头，根本没看到木千宁眼里痛与爱交织的痴迷，还沉浸在战士的自我战斗状态中，口气怪怪地讽刺：「是，你牛，夏奥冬奥双料冠军，国宝呀。史上就没有比你更牛b的运动员了。可那又如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我走，是为了我自己的梦想，为实现自己的人生，跟你没关系。」 木千宁被激得刚被压下去要跟她拼了的狠厉又开始冲击大脑，「是，为了你自己就这么孤独上路，真强大呀！」 「对呀，我就是强大，智力强大，身体强大，内心更强大。」 大圣说得得意洋洋，感觉堵在胸口的恶气总算宣洩完了，用力甩了甩胳膊，目光坚毅地说：「放开我，我要回去睡觉补充精力，保持强大。」 「是么？」木千宁咬牙切齿，「你这么强大，肯定不需要男人了……」 说着一反手就把人拉到了怀里紧紧地抱着，勒得大圣腰都快断了，木千宁狠狠地道：「确实够强大呀！还没到结婚年龄就强大到分分钟霸占了我，不如咱再来试试，看看这些年谁更长进了些。」 大圣浑身顿时如过电般开始痉挛起来，拳头狠狠地砸向木千宁的肩膀和胳膊，心却随着他一通乱吻的狠厉翻江倒海。 这个狂暴的混蛋！！！ 那些年的温柔都是装的！！！ 两人拼命纠缠撕扯着。 这时，钢网的另一端传来一阵愤怒地「喵嗷~喵嗷~喵嗷……」大猫的叫声。 大圣浑身一下就僵硬了。木千宁随即感受到她的变化，暂时静了下来，呆呆地看着她。 喵嗷喵嗷喵嗷……又是一阵嘤嘤嘤地叫声。 大圣顿时泪如泉涌……拼了命地挣脱了木千宁的禁锢，转身就往钢网处跑。 「小八！小八！真的是你吗？妈妈来看你啦！」 -------------------- 第92章 相对 麻蛋！现实版的美女与野兽，谁看了不毛骨悚然。 木千宁看着疯狂的大圣在黄昏里与猎豹相拥，攥紧了手里的猎枪准备随时救人。 猎豹小八伸出锐利的爪子很温柔地攀着大圣的肩膀，好像真得在向妈妈求抱抱，求摸摸，求爱的蹭蹭。大圣哭得泣不成声，摸了摸小八眼睛下方的的黑色泪纹，「小八，真高兴你还记得妈妈。」 小八用头蹭着她的肩，大圣不敢在钢网另一边呆太久，领着小八到了一处小门，伸手打开一起走过来往营地走。天要黑了，大圣不敢放小八一只豹在夜里回去草原深处，它哥小七已经死了。 当初在草原上捡到两兄弟时，它们还是如宠物猫般的小baby，现在站起来都能攀上自己的肩了。大圣在这里陪了他们不到三个月，寒假时又回来陪了一段时间。 大圣每日给他们餵奶，请兽医帮忙治疗，带着他们锻鍊，才算活了下来。 第199页 两只小猎豹最喜欢与她一起睡觉，小脑袋不是枕着她的肚子就是霸占了她的枕头。 育豹员说猎豹喜欢柔软，后来怕他们去了草原深处无法生活又请了懂行的过来，学着猎豹妈妈那般教他们捕捉猎物。大圣第一次离开时，小猎豹已经快半岁大，虽然稚嫩却已经能够跑去草原玩了。 大圣雇了育豹员继续照顾和训练小七和小八到两岁，后来听说，自己走后他们只是晚上回来，一岁多的时候，晚上也不回来了，然后就听闻小七在夜间被闻着气味而来的成年狮子攻击而死。 看到小八跟着大圣一起回来，营地里的育豹员和义工们高兴得又笑又跳。 陈一鸣激动地说：「大圣，小八一定记住了你的气味，妈妈的味道。」 木千宁沉默地跟着，远远地看着营地，看着那只俨然一放大版的宠物猫，一个劲儿地往大圣身上蹭呀蹭，心里暗骂：老子生不如死地过了五年，整出个情敌连人都不是？！ 来到营地的大树下，陈一鸣赶紧铺了个大气垫，小八高兴地跳了上去。 大圣说：「宝贝，你舌头太锋利，娘受不了，你别亲我，我吻你啊。」 说完，捧着大猫的脸亲完鼻尖亲嘴唇。一人一猎豹哭哭笑笑，玩闹拥抱……气得木千宁坐在远处暗骂，给你做煎蛋番茄面的不知道珍惜，跟着只有方便面的混在一起。自己的初恋视而不见，跟个大猫亲个没完。 暗骂归暗骂，他还真不敢轻举妄动，恐怕惹出大猫的兽性伤了大圣。 他就这样远远地相对着，听那母子俩聊天，大圣说：「小八呀，你白天在草原上晃悠觅食找女朋友，黄昏就回娘这儿来睡觉，知道吧。」 木千宁暗骂：你跟老子结婚，自己生个儿子不好吗？何苦跟个猎豹，娘长娘短的过干瘾，到时侯还得黑髮人送花猎豹，哭死你！ 陈一鸣送过来一个大靠枕，小八舒舒服服地爬了上去，头还枕着大圣伸开的腿，眯着眼，一脸享受的样子看得人心里都快萌翻了。 大圣说：「小八呀，你也成年了尽早生娃哈。娘回头考察一下，在这片保护区有水源的几处给你建几个窝，狮子和花豹都进不去，谁让它丫脑袋大呢，你晚上回窝里睡觉，别搭理它们，就没危险了知道吧。」 睡舒服了的小八把头靠向大圣怀里，然后还把腿放在大圣身上。 木千宁真得是忍无可忍了。 不是老子买了外围这片地，拉了钢网，雇了巡逻队，你小子早改名小4，死球的了。 你娘也就知道盖几个窝，那能挡住偷猎者？ 一天到晚的就知道瞎腻娃，真心爱你的男人，尽心护豹周全的爹倒是不认了，天理难容！ 虽然被蚊子侵扰，大圣不捨得推开已经睡熟的小八。在危险重重的草原深处，很难睡个安稳觉？ 天彻底黑了。 木千宁见这二位相依相偎，完全一副准备露营的架势。 他咬牙切齿了一番，弄来个大帐篷围着二位搭建好，自己钻进睡袋守在了不远处。 大圣盖上木千宁扔过来的毛毯，抱着枕头和儿子小八相拥在帐篷里，却完全没有睡意。 木千宁的狠厉果然都是装的…… 大圣心里莫名有了几分小得意，撸着大猫的手越发轻柔。 可转念一想，就算自己刻意把手机留在家里摆明了一些态度。但五年呀，她并没有刻意隐藏去了哪所大学，但他始终没有找过来。大圣记不住在哪里看过一些恋爱鸡汤，说是如果一个男人真的爱，根本就做不到不联繫。 如果五年都没有来找，只有一个真相，不是非她莫属。 大圣觉得这鸡汤说得很有道理。 突然心痛就沿着帐篷上的绳索一路蹿到了不远处的睡袋里。 就算痛，大圣觉得这样的爱情不要也罢。 事实证明，在没有彼此的时间里，他们都在自己的世界做得更好，走得更高不是吗？！ 就在大圣还沉沉睡着的清晨，小八已轻车熟路地从营地留给它的墙头跨越而去。 开始了自己一天的生活。 陈一鸣通常起得早些，会给大家烧壶开水，毕竟这队志愿者大多华裔或者能简单说些中文的老外，生活和饮食习惯还是有很多共性的。 「宁哥这么早？这么一大锅水可是够难挑的。」陈一鸣很是惊讶地看着木千宁在后院用大锅烧水，好心提醒道：「这边洗澡要去河里挑水，挺难的，大圣其实没那么娇气。」 木千宁冷哼一声，「她不娇气，不代表男人就可以偷懒不去挑水。」 陈一鸣清了清嗓子，笑道：「宁哥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 木千宁不动声色地往坑里塞了根木柴，说：「被自己从小爱到大的女人，自然一点委屈都不捨得让她受。」 二人心照不宣地选择沉默，各干各的活。 营地的早餐通常就是土豆洋葱，大圣真心吃到看见就怕。 义工们都是自带贊助或自己出资救助野生动物，其他时间搞些科学研究，比如生物草本等。 大圣的寒暑假全部奉献给两门副科，写作和微生物研究。 等她睡够了起来，很多伙伴已经吃完饭去树林或草原上有针对的採集样本去了。 也有不少人缩在饭堂一角在电脑上忙。 饭堂里没见陈一鸣，估计自己起得晚，他已经出去了。大圣琢磨着自己干脆煮个鸡蛋和土豆，营养也够了。想到这儿，她一撩厨房的帘子，就见木千宁围着围裙坐在树墩上正在看书。 第200页 「那个，」大圣想问声早就被截了胡，木千宁问：「先吃饭还是先喝汤？」 「那个，」大圣快步走进去，「我沖杯咖啡，这边只有速溶的，你喝吗？」 「去院里坐着，」木千宁一脸嫌弃地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硬塞给大圣说：「你自己喝去，一边等着。」 喝人家的嘴短，这时大圣可不敢嚣张，「哦，谢谢啊。 木千宁很快端上一个大托盘，卧槽！大圣眼睛一下就直了，哈喇子控制不住地往外流。 炝炒土豆丝、胡萝蔔丝炒蛋、洋葱摊鸡蛋、春饼卷菜、还有一小盘白切肉……这，这还是一万年前的记忆呢！同样的土豆、红萝蔔和洋葱，换个厨师就能美味这么多。 木千宁见她哈喇子三尺长，双眼冒火光，本想骂一句号称哪哪哪都强大的牛人，何至于把自己饿成这副德行？！甚至存心想让她着点急再给她吃，杀杀她的嚣张气焰。 心里却怎么都捨不得，想起以前吃饭那挑剔样，眼眶微微有点红，说：「吃吧，我去煮咖啡。」 「别那么烦啦，」大圣听他嗓子都哑了，心里也不落忍，说：「又不是在家里，有干净水喝就不错了，快坐下吃饭。」 大圣嘴上招唿人，手上要多麻利就有多麻利，抄起春饼每种菜勐往里巴拉，木千宁蹙起眉头，「菜都堆成山了，你怎么卷？」 「这样啊？」大圣抓起摊鸡蛋就往嘴里塞。 木千宁直接目瞪口呆，「你一姑娘家家的，筷子都不会使了啊？」 「我就带了一双，还没洗呢，用手还干净点。」大圣见他还想发言，索性一仰脖，说：「食不言，懂伐……」说完把饼一卷狠狠咬下一大口，吃得那叫一个香啊！ 「圣圣！！」 毫无徵兆特别深情的一声，嘴里塞满了食物的大圣勐地噎住，咽又咽不下去，吐又捨不得吐出来，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木千宁赶紧起来帮她拍胸又撸背，才勉强把这口咽下去。 大圣怒了，「食不言，懂伐……！」 木千宁的胸口被酸涩汹涌着，想劝她跟自己回家，却很识趣地暂时闭了嘴。 大圣吃了两卷就顶了，可惜吃得太勐还没享受够，却不捨得再吃，问：「你怎么不吃？」 「辟谷！」 大圣突然就觉得特别好笑，趴在大木桩上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是来找自己的吧？却偏要摆出一副兇巴巴的样子，五年的时间不算短，该变的心恐怕早就变了。 「滚一边洗澡去，真以为自己野外生存体验呢，臭烘烘的不自知。」 「大哥，这是非洲草原，你以为河里只有锦鲤不成？」大圣幽幽一乐，心里有点小得意，说：「你既然辟谷，我去看看一鸣回来没？他也很久没吃过可口的了，食物不能浪费。跟你说吧，我们学校周围的中餐根本没法吃，全都一个味，比糖醋肉还甜，我能吃吐了。」 大圣一脸嫌弃地站起身就要离开。 木千宁一拍树桩子，喝道：「我叫你滚过去洗澡，水正好温了，衣物脱了扔出来。」 顺着他的视线，就见外面两棵大树被一大块塑料布围了起来，大圣眯缝起眼睛，问：「别跟我说这是你刚建的洗浴中心？」 「怎么了？比起只有一腔热血，从我公司调点东西过来围个能洗澡的地方是不是更有用点？！」 切——瞧不起谁呢？！还你公司，口气可真大！ 不跟你逞口舌之快，大圣站起来往围好的洗浴中心走。不料，木千宁几步跟上了，不知从哪弄来块热毛巾，在大圣的脸上一胡噜，跟着又是一胡噜，把毛巾扔给她，嫌弃道：「瞧这脏的！」 「脸脏怎么啦，我又不靠脸吃饭。」 「说谁呢？」 「谁吃心就是谁。」 木千宁先是一怔，紧跟着一双透视眼几乎穿透了大圣的衣服看着她。 「你，你看什么？」大圣有点慌张，微微蹙起眉毛。 「脸不能看了，」木千宁目光阴鹜地在大圣胸前看了看，讽刺道：「这些年奶酪没少吃吧？也不知身材有没有长进。」 「臭不要脸！」大圣感觉被侵犯了，狠狠道：「臭流氓！」 「怎么就臭流氓啦？」木千宁突然捏住大圣的下巴，附在她耳边，「你自己说说，你身上哪块肌肤没被我摸过亲过，那时候倒真是细皮嫩肉柔情似水的。」 大圣唿吸一滞，一口气冲到了嗓子眼，好像愤怒的小猎豹般跳气脚，「没错，我就是皮糙肉厚怎么了？各花入各眼，自有人喜欢我这样的。你想找一捏就能滴出水的少女还不容易，滚呀！上次跟你来送菜的小姑娘就不错，正当年。」 时隔多年，木千宁发现不管她发飙、发怒、还是笑都是那么鲜活到摄人心魄，有股强大的电流直刺心灵，让他一头栽倒里面感觉一辈子都出不来了。心被电得酸痛，却是终于从持续五年的半死状态中活了过来。 「既然知道自己皮糙肉厚，就赶紧进去洗洗。」木千宁的声音骤然柔了下来。 这是大圣梦中无限循环着的熟悉声音，温暖中带着浓浓的爱意。 不是要吵架吗？！刚拉开阵势，这么快就熄火啦？！ 大圣顿觉挺不过瘾，还想再闹却没了理由，于是她给自己找个台阶，沉默着弯腰进了洗浴棚。 「脏衣服扔出来。」声音又变得冷冽起来。 第201页 牛仔裤和长t恤衫被扔了出来。 「内衣呢？动作快点。」口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我自己洗。」 「墨迹什么？！十八岁开始就是我给你洗了？！」 「我，我自己洗。」 「非得逼我大声，喊到尽人皆知是吧？！」 赤裸裸的威胁！ 自己当年咋那么煳涂，一个书包里带刀的中学生怎么可能是个善茬？！ 一款同色系的内衣被扔了出来，木千宁抬手接住，紧紧抱在了怀里，死命地抱着。 转身的霎那，一滴泪悄无声息地飞出了眼角。 多想她呀！ 每一个细胞，每一块肌肉，每一滴鲜血，都在身体里叫嚣着对她的思念。 ------------ 第93章 奇妙 大圣四仰八叉地躺在新浴缸里，好像一下穿越去了古代，用大木头盆泡澡。 看着晴朗的天空，白云朵朵，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 想着给儿子小八建哪种窝比较好？ 比起窝来，其实小八更喜欢趴在树上，还不能是直立的松柏，而是那些有弧度的歪瓜裂枣，便于它爬行，趴在树上给身体散热，储藏食物。 而狮子和花豹的体格太大，没它灵活，所以树上还是相对安全的多。 热带的稀树草原，在小八的奔跑范围内，最好都能找到这种歪树，哪怕是假的也行。大圣仔细想着，看来还得去镇上谘询一下，不能乱来。【猎豹保护基金组织】其实对此更有经验，还是要争取与当地的组织合作才能保护好小八。 起风了，大圣收起思绪坐起来赶紧洗。 塑料围栏下伸进来一个筐。 里面是干净的浴巾和衣服，大圣不知怎的，盘在心头的硬疙瘩就这样变小变软了。 大圣这几年一个人在外读书，四处迁徙，别的没学会，厚脸皮和说话越发直巴楞登倒是登峰造极了，她说：「现在雨季还好，旱季可不带这么浪费水的。」 自己享受够了才想起来刚直不阿，也就她了。 「那你准备多久洗一次？」木千宁坐在树下正在看书。 「七天吧，」大圣挺严肃，「这都过分了，毕竟我们是来帮忙不是来浪费资源的。」 「这种天气？你能七天不洗澡？」木千宁一挑眉。 「这算什么！」大圣一脸匪相，说：「那年去撒哈拉，臭得受不了自己直接上热沙子了都……」遇上木千宁的眼神，她马上闭了嘴不再多说。 「既然这样，等下头髮干了编起来会好一点。」 大圣拿了瓶简单的补水乳液胡乱涂了下脸。木千宁心里怪难受挺心疼她的，她十七八岁的时候都比现在讲究，床上要铺防尘罩，保养品一大盒子全是顶级牌子，用到一半就想换了。 如今，也不知去过多少这样的荒郊野岭、干燥大漠？！看样子还要继续。 「你只带一双筷子就是为了给这些仪器腾地？」 「嗯，没辙，体力有限。」 大圣搬出显微镜开始观测昨天採集的一些植物，一边做笔记一边不停喝水，然后再捋捋自己的浓密柔顺的长髮。骨子里还是个爱臭美的小妞，可能一直都还是学生的原因，已经快二十五岁的她，外貌与十八岁时几乎没什么区别。 若非要找差异，由内到外沉淀下来的自信让人看着稳当了些，还多了些无法用语言形容，木千宁却能看到，藏得很深很深的柔情。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闭上眼睛掩盖住所有情绪，这样的大圣让他欲罢不能，却要控制住自己。 他想找出两人的问题所在，当年的他们真得很爱很爱彼此。 他太喜欢，哪怕一句话不说，就这样安静地坐在她身边，只要一起，平淡如水都好。 大圣忙活完生物的事，又搬出电脑开始写作。 她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 反正洗了个澡，大脑就犹如神助，各种想法顺着手指噼里啪啦地汹涌而出。 卡了很久的《猎豹之吻》下集，突然在大脑里就亮了。 时间安静流过，直到大圣的笔记本很不给力地断了电。 「不会没存下来吧？」木千宁一脸紧张地看着她。 「没事，我这是升级版，开启了自动存储模式，」指了指边上的硬碟，说：「双层保险，可惜没有网络，否则三重保险。」 「写什么呢？」木千宁有点好奇，「听上去挺重要的。」 「瞎写，练练笔而已。」 大圣一探身看着他手里的书：「莎.拉贝克韦尔的《存在主义咖啡馆》，出中文版了？」 「啊，我看咱家书架上有本英文的，就想着自己也看看。」 咱家！海市泽海西岸的书架呀？ 大圣有点惆怅地清了清嗓子，说：「营地的发电机不够用，大家都在抢。干脆我捐一台算了，一会儿等一鸣回来，我们要到隔壁县城走一趟。你要是忙，就去忙吧。」 「我陪你去也一样。」 「不用了，谢谢，去忙你的吧，昨天修整钢网挺有意义的。」大圣收拾起电脑想回木屋。 「我房子离这儿不远，发电机很强大，你要是急需用，可以先过去，离昨天碰上的地方再跑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修钢网的活已经承包给当地人了，到时去验收一下就行。」 「你的房子？」大圣惊讶地看着他，「在这种地方？」 第202页 「啊。」 木千宁说：「前年我爸找我帮忙，说他一朋友当年被十万大山的大祭司威胁辗转出了国，结果被骗来了非洲，还在这边扎根了。本来都挺好，前年却与当地村民惹上些麻烦，想跟我借钱。」 「所以呢？」 「我细听了这麻烦，觉得挺特别，就起了好奇心过来看看，顺手帮他把靠近草原这一带的几个村庄全都买了下来，大部分村民拿着钱搬去县城了。」 「所以，那个买地安装钢网的老中财主就是你？」大圣这一惊可不小。 也太奇妙了吧？！ 什么缘分呀这是？小说都不敢这样写。 「可能吧，买地的是我，游戏软体上我也想加入这边的实地做样板，还会买更多。」 「然后呢？你帮你爸的朋友在县城开了家小杂货铺，还给营地的义工们送蔬菜？」 「嗯。」木千宁点头。 大圣的心失落了一地！！ 他根本，根本就不是来找你的。 就是这么奇妙，不管信还是不信，竟然真就是tmd偶遇。 麻蛋，闹了半天全是我自作多情了——！！！ 「能为野生动物做这么多，挺了不起的。物种的多样性，对我们人类的长治久安，身体的健康都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尤其现在这个时代，正处于第六次物种大灭绝期，要想尽一切办法抢救濒临灭绝的物种，尤其野生动物。」 大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淡了下来，口气也正式得好像在谈工作。 木千宁定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侧颜，整张脸的线条随了悦柠女士是柔美而流畅的，只有那张倔强的小嘴，一如既往地翘着，小时候是艷艷青春的俏皮红，现在是红艷妖姬般的妩媚加傲气。 木千宁真想扑上去咬一口，五年没吻过的唇再也没了曾经的甜润，不知变成了什么味道。 「坐下，先编辫子。」木千宁命令。 「不必了，谢谢。」大圣不动声色地推掉他抓自己胳膊的手，「我赶时间。」 「我说编辫子就得编，让你坐下就赶紧坐，还能节省点时间。」木千宁目光犀利。 被他这么一命令，大圣立刻梗起了脖子，「我今儿还就……」 「你不想晚上小八回来把你头髮抓得满天飞吧？」木千宁直接打断了大圣的拒绝。 「小八是我儿子，干嘛抓我头髮？」大圣嘴上这么说，被木千宁一按还是老实坐下了。 木千宁太知道大圣有多爱惜她的头髮，自恋般的执拗。他坐下来非常仔细地帮她辫很适合这边，不用天天洗的脏辫头。 大圣一头长髮不仅浓密顺滑，发质的弹性那是难得一见的好，木千宁尽量编得稍微松一点恐怕损伤了发质，等打理时再弄紧些就行了。 「你准备呆多久？」木千宁问。 「尽量多呆呗，安顿好我儿子才走。」 「可可还是你徒弟呢，怎没见你这么上心？」木千宁手和嘴都不闲着。 「请对你说的话负责，都是成年人了，别信口开河。」 「你多少年没见他了？信息也没有。」 「他在欧洲那两年，哪个节日我没去陪他，之后每年都给他写信寄礼物寄照片。后来他师伯去m国继续深造也不过两年，一直都在陪着他。」 「你也说了是他师伯。」 大圣勐地侧过身，怒目圆瞪训道：「他师伯和他都是学艺术的，有共通性。他陪着自然比我陪着能学到更多东西，人也能更柔软更细緻更容易感受到美。倒是你……」大圣突然发现【我们海市房子】这句话，她说不开口。 木千宁看着她笑：「你也知道自己越来越硬，快成槓精了。」 「我就槓，怎么了？」大圣伸长脖子，「不影响我科学家的本质就行。」 「再伸脖子就影响你头髮的本质了。」大圣一听赶紧认真坐端正。 「虽然脏辫一般很少拆，你7天洗一次澡，就7天拆一次吧，十月之后旱季编不编也没什么了。」木千宁解释。 「呆不到那么晚，我学签九月底到期，要回去研究所工作转工签。」 「听……说，m国要直接给你身份，不回来了吗？」木千宁问。 「那是要有代价的。」大圣嘆口气。 「什么代价？」木千宁心里一紧。 「卖身契吧，进特别研究机构，失去一些人身自由，比如与家人团聚等，耗时十几甚至几十年，但待遇极高能接触到世界最顶级的核心科技，不过我还是算了吧。」 木千宁心里暗暗吐了口气，又问：「不入籍，是不是顶级的技术就学不到了？」 「bingo……不愧是q大的高材生，看问题很敏锐。」大圣嘆口气，「后面的路就得靠自己走了，比留下来的人要落后一个级别。」 「那不如，实习完了就回来吧，挂靠大学开研究项目也未必不行。」木千宁小心劝着。 「还没考虑这个问题。原则上讲，要在相同的级别里竞争与合作才容易取得更好的成果，越来越多的项目是集体智慧的结晶，个人只研究其中的一部分。很多导师的研究室和研究项目其实研究的都是全球问题，谁给资金就给谁立项，生意而已。」 木千宁眼睛一亮，说：「你的意思是资本控制科技，谁给的钱多就给谁研究？」 大圣看着他笑，「西方一直都是这样呀，要不硅谷怎么会有那么多中资企业科技招标，立项的研究成果归他们，钱归导师。科技也是产业呀，随便一个项目不得几亿甚至几十亿。当然这边的政府会垄断一些关键的核心技术，但如果能帮着走到第九十九节 台阶，自己奋斗最后一节，总比从第一节开始奋斗要快很多吧。」 第203页 木千宁心里一紧，再次问：「你还回来吗？」 「我说了，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木千宁的表情变了变，半玩笑半认真地说：「你是怕我拉你后腿吧？」 大圣心里一沉，怒道：「若有病，就赶紧治。」 ------------------ 第94章 羞耻 木千宁的房子距离营地不近也不远，沿着钢网从这头跑到那头，沿途长满了草。 此处地势好像个山口，是居住区与所谓的山谷大草原的入口，如今被钢网一档，确实方便了巡逻队阻击非法狩猎者。他的房子不算太大，一百五十多平米绝对够一个人工作和居住了，最关键里面安装了强力的太阳能发电机和卫星信号接收器。 让没电没网的现代驴友兼志愿者们，在院子里像孩子般欢唿跳跃了许久。 「大圣呀，既然是老同学，你和一鸣就住到这边来吧，条件好很多，我们也能多些电可以用。」志愿队队长呵呵笑着劝大圣，也算是成人之美。 木千宁特意领着大圣参观一间空卧室，床头柜上居然有个大力水手闹钟。 这世界是不是真有那么多巧合？ 大圣想都懒得去想了，反正不是特意来找她的，千万不能再自作多情。 「搬过来住吧？」木千宁继续劝，「反正那两间卧室也是空着，我经常不在的。」 志愿队队长这两天也算是看出点苗头。 人家给营地捐了那么多果蔬食品看得就是大圣的面子，还是要帮着说几句好话的。 大圣和陈一鸣都不搭茬，他直接就给做主了，说：「不如这样，咱们志愿队里的三名女生都搬到这边来，我们在那边也能自在些，大热的天。」 「行，只要咱们的奥运冠军不嫌弃，我和jane住一间，大圣自己住一间。」 这位志愿者是俄勒冈州立大学学习兽医的技师，为人非常爽快。刚才一直在研究客厅里半面墙的地图，是这片大保护区的地貌图，其中有四处最方便的入口，外围的村落都被木千宁买了下来，作为村落与自然保护区之间的缓冲带。 她对此非常感兴趣，问：「奥运冠军这个投入可不小，养这么多人的费用也不低呢。」 「不会。」木千宁说，「我把这一片全部纳入到我的游戏中，是完全真实的地质地貌。该国法律，买下来的土地连带上面的动植物，哪怕野生的也全部属于我，所以在游戏里更具吸引里。相信虚拟板块里会有很多人要竞标这里。」 兽医技师马上来了兴趣问：「那我可否在游戏里和真实世界同时占有一席之地呢？」 木千宁笑道：「完全有这个可能性，你可以在游戏里竞标这里一个板块，然后来这里任职兽医工作，在你自己的板块里开发兽医行业游戏，发布任务，慢慢就把二者联繫起来，实现虚实连结。财富和理想同时实现。」 大圣没有听他继续说，这些理念其实她都有参与，毕竟徐睿一有大事还是倾向于多问问她。大圣化名在游戏里早就占了山头买了板块，她发布的任务都是抢着去完成，她的课都是被疯抢的。 其实也给她带来不少收入。 等这边的板块一旦在游戏中上市，大圣准备最少买三块来开发与猎豹有关的游戏，收入留给儿子小八及他的后代。 大圣进卧室给自己的设备都冲上电，卧房正好对着工作室，她进去转了转，木千宁的笔记本是开着的，屏保不停闪换着俩人以前的合影。大圣心里忽地一痛，不忍直视，机械地在触控萤幕上划了两下，桌面背景图显现了出来。 大圣脑袋轰隆一炸，不知情人看那照片就是一张少女半捂着脸害羞娇美，妩媚的眼神能把人烫一跟头。只有大圣自己知道当时的情形，被他亲得几近失控，还求着人家要了自己。 这种羞耻的黑歷史！ 大圣咬牙切齿，身体却晃晃悠悠地坐到电脑前，一输密码直接就进入了页面，结果主页上的照片也是同一情形下拍的。 「你要干什么？」木千宁突然跟了进来，直接关上了门，目光幽幽地盯着大圣。 「换电脑主页图片，换桌面背景图片，换屏保图片，通通都换掉。」大圣恶狠狠地盯着他。 「你凭什么？」木千宁似笑非笑，一脸挑衅地看回来。 「凭我轻而易举就能打开这电脑，」大圣气得胡言乱语，「凭我不想被个变态天天这样看着。」 「你还知道你轻而易举就能打开它。」木千宁抬手就捏住了大圣的下巴。 大圣顿时就感觉到了强烈的压迫感，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可惜她退一步，木千宁就往前跟上一步，直到退无可退，大圣重重地撞到门上。 「怎么就变态了？你给我说说。」 大圣抬手阻止住他的身体，跟他保持一臂的距离，尽管下巴还被他捏着，口气依然针锋相对：「不变态吗？放这种照片天天看着，时刻提醒自己，瞧瞧我这极品高富帅，再牛b的妞，还不是一样匍匐到我的脚下。」 「你那时不是真心想要我的吗？」木千宁嗤笑一声：「怎么啦，五年后跟我说这种话？」 「你也说了那是五年前，人总有长大的时候，从前的事何必再拿出来羞辱人？」 「你说说为什么就不能提了？」木千宁问着问着，眼前开始模煳，嗤笑越响，吼了一声：「长大了就无所谓，就不要了是吧，要不要试试呀？」 第204页 大圣从来不知道木千宁有一天会变成这样，敏感易怒，字字珠玑，牙呲必报。 「不想要了是吧，要不要试试呀？啊！」好像触到了他心里的某个开关，木千宁轻笑，声音也低了，大圣却听出一股执拗的味道：「你说走就走，满世界地浪荡了五年，我等着寻着盼着生不如死地活着，你一句人长大了，就不要了，是吗？」 大圣错愕地看着他的表情，冷到了极致，眼睛空洞的好像失了神，四肢也开始无力，大圣这一惊可不小，他这状态不对呀！ 「宁哥，宁哥，你没事吧？别吓唬我呀！」大圣缓缓地往回收手，木千宁急促地唿吸，继续说：「问你话呢？」 大圣从没这样怂过，但现在她怕了，木千宁的状态真得不太好，她放缓了语气，温声说：「我没这样说，就是觉得有点羞愧。」 木千宁身子一震，好像皮球卸了气，手也放了下来把大圣拉到怀里，轻声问：「为什么羞愧？」 「就是突然觉得……当时都那么求了，人家也没要，挺没脸的。」大圣语气里带着委屈。 木千宁好像放了心，安慰她：「那时你年龄还小，我捨不得，太喜欢你的过，以后都不会的。」 「行了，别说了。你昨晚一直没睡好，先回屋去休息一下，」感觉到他身子一僵，大圣赶紧补充说：「宁哥，你先躺下，我们慢慢聊天。」 「那，去卧室吧。」木千宁拉起大圣的手往外走，大圣的眼泪夺眶而出，他真得看不见了。颤抖着唇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宁哥，我领着你吧。」 「好，你带着我。」 「圣圣。」木千宁坐在床沿上，极其缓慢地叫了大圣一声，「让我抱抱行吗？」 「刚才还那么凶呢？」见他脸色恢復了正常，大圣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很多。 「以后都不凶你了。」木千宁把大圣拉到怀里，头在她的胸口处蹭呀蹭，双手帮她搓着背，问：「这些年你想没想过我？」 大圣不想嘴硬，说：「想过。」 木千宁突然笑了，「我天天做梦梦见你，就知道你肯定也在想我。」 大圣的鼻子又酸了，「宁哥，别说了，太伤神。你睡会儿恢復一下眼睛。」 「你陪着我。」 「好。」 大圣看着他的表情好像小八求抱抱的样子，从心里酸到胃里，有种马上要胃穿孔的刺痛。 木千宁一躺床上就睡着了，只是紧紧握着大圣的手不放。 大圣轻轻地撩起他的刘海，静静地端详着他的睡颜，他太疲惫了。从二人相识到现在他好像一直一直都在牺牲睡眠，从海市每周半夜里开五六个小时的车往回赶，到离家前匆匆坐飞机回来解释绯闻。 大圣那时候是真得生气了，不是因为绯闻的内容，而是竟然敢弄出绯闻这件事本身。 大圣突然就看到了自己骨子里的傲慢。 是的，她从未设身处地的为他想过。 她对可可好，对猎豹小八都给与了所有的耐心爱心与柔情。 偏偏对木千宁很苛刻，苛刻到如果不是特意来找自己的，都不要接受他。 因为他太耀眼了，耀眼到让自己产生自卑心理的同时，偏要用自负的态度去对待他。 大圣轻轻抚摸着他的脸，这么英俊又真心爱自己的男人为什么不好好把握？！ 十八岁时他曾经如此爱你，二十八时应该也爱，那么往后余生他若真得又爱上了别人。 那又如何？ 也该有你最真挚的祝福不是吗？ 老妈不是也照样有了第二春，你怕什么呀？！患得患失的好象个怂蛋包。 看着拉着她睡得很沉的木千宁，大圣一下就从父母离异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只要认真过好当下的每一天，何惧未来？ 之所以怕，证明你太弱小了。 大圣弯腰在木千宁的额头上亲了亲，他依然睡得很沉。 大圣试着抽出手，他马上翻了个身，双手都伸了过来，潜意识里依然紧紧拽着大圣的手。 唉，这个人那！ 大圣就势也躺了下来，任他肆意抱着，只求能睡个安稳觉。 ------------------- 第95章 话语 本想给人家当人形抱枕，自己很快睡着了，直到一阵饭菜的香气把大圣吵醒。 木千宁已经起来，正在厨房里做晚饭。 大圣睡眼朦胧地下了床，整个身体倚在厨房的门框上，静静地看着木千宁忙碌的身影。 时间好像一下回溯到了很多年前，海市的那个小房子里。 一个人忙着做饭，另一个忙着摆桌榨果汁还要被大厨指使来指使去。 那时的学习很紧张生活却很快乐。 那场景里的两个人好像突然一抬腿就跃到了非洲，这个荒凉的矮树大草原的小屋里。 他们好像从未分离，一直这样相伴着长大成熟，但他们却不再是他们了。 若能像当地很多人那般安于现状，会不会过得更幸福些？ 大圣一下子想到了很多人。她想到段皇，想到大木龙婚后省吃俭用却无论如何都攒不够首付，看着房子一天一个价，老婆怀孕了也只能继续挤宿舍而偷偷的哭…… 直到木千宁有了更好的发展，网店和工厂也开始兴旺起来，那些兄弟才算真得落地生根。她甚至想到了老妈，还有她男朋友…… 第205页 没有谁能真得停下来，没有谁能保证步调一致。 能一起走到最后的，都是被祝福的，还要不断地进行自我修炼。 若不能，在这越发繁复的世界里其实也算正常，谁都不完美，都没那么强大，尽心就好。 大圣从没想到，在这非洲大草原的小屋里，她一直驿动不定的心就这样悄然安定了下来。 木千宁在厨房里的模样还是那么迷人，冷俊外表下有颗细腻的内心，对她一直是百般呵护的。如今更是功成名就、事业有成……无数女人梦中的另一半吧。 她若不珍惜，相信无数人愿意要，大圣突然发现其实自己的心眼也是极小的，都不需要一个真正的情敌，假想一下就能让她直接跳脚。 自己如此，凭什么指责别人牙呲必报？霸道的有点过分了。 菜入锅中，传出一阵热油遇水的噼啪响声，伴随着他熟练的动作，太赏心悦目了。 「极品呀，肯定超级抢手。」大圣莫名叨咕出声。 「自己叨咕什么呢？」木千宁扭过头来，边炒边说：「饿了吧？摆桌子，筷子在抽屉里。」 大圣端详着他，炯炯有神的样子，就问：「你眼睛？」 「老毛病，睡一觉就没事了。」木千宁笑了笑。 「医生怎么说？」大圣挺担心，「不影响你参加比赛吗？」 「查不出原因，似乎是一种应急反应。参加比赛哪怕是极限运动都不受影响。」 木千宁把菜摆到桌上，然后低头看向大圣。那一瞬间仿佛回到了高二的春天，漫天的花香里，他在心里悄悄喜欢的女生总算回来了，他去机场接她第一次拥抱了她，说：怎么瘦成这样？！ 「怎么瘦成这样？！」他忍不住又问。 每一次分别再见都让他心疼，木千宁胸口起伏着捏住了大圣的下巴，吻了过去。 大圣是个倔强妞，这次抱着小八又哭又笑的情况极少发生。但是这一次，木千宁吻到了满唇的咸涩，无声却汹涌。 在他年近三十年的人生里，大圣是他唯一心心念念想要，想护着的，却差点就给弄丢了。 大圣的泪一下烫热了木千宁几近冰冷的心，脑子空了，心却再次满了。他一下抱起大圣回了卧室，抵着门，吻到几乎窒息。 当年大圣害羞，总是撒娇吐槽他吻技不好，之后木千宁的吻总是很温柔的，不管身体如何躁动，他都能做到让自己承受这亲昵的难耐。 但今天不行了，他苦苦等了五年，上一秒几乎就触碰到了失去的滋味，他不顾一切吻得很深很重。重到大圣想追上他的舌，快到窒息了还在被他碾压。 大圣屈服了。 在爱里，她终是被他扛在了肩上，依赖他迷恋他。没有他的日子里，一切都成了他，大脑牵着她到处躲，身体却诚实地融入到喜欢他的本能里。 被他亲过摸过的每一处，都在说还爱他，渴望他，不受控制的追逐回应他。 大圣双臂勾着木千宁的脖颈，无力地瘫软在他身上，欲与欲求。 「圣圣。」木千宁咬住她的耳唇，嗓音很低地呢喃。 大圣本已无力的身体如今连心也跟着酸软成一片，他说：「不哭了，你要我，我就守着你，再不逼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你不要我，我也守着你，帮你照顾好武门。」 上大学的时候，一下见识到太多惊艷的人，木千宁拼命压榨自己想要配得上她，想给她至少拿得出手的物质条件…… 后来他的事业持续扩张，甚至在南郊建了产业园区，他甚至一口气为她建了一栋在当地算是地标性质的大楼。可到现在为止，为她准备的二十岁生日礼物还留在自己的手中，一直送不出去。 那时总想着再咬牙坚持一个月就好了，就能早早地把她娶回家。到现在才明白，一个月就是五年，也可能就是沧海桑田，失之交臂。 「我好像做错了。」许久没有得到回应，木千宁说了这么一句话。 正瘫在他身上的大圣因为这句话顿了一下，问：「什么错了？」 「娶你的心错了。那时年龄小总想着赶紧把你娶回家，心里踏实了就能好好干事业。因为这想法，执着于眼前的利益，错过了最重要的一段共同成长的机会。」 木千宁无限爱恋地托着大圣的后脑勺，嘆口气，继续：「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执念，想早点把你娶回家，不是为了自己心里踏实，是再也不想错过你未来人生中的每一个阶段。不管你想怎样，我都想陪着你。 一缕清风顺着木千宁的唇拂过大圣的面一路刮到她的心窝里。 胸口一片灼热，大圣踮起脚想要吻他。 可惜还没亲上，身体被木千宁一拉，骨头也软了，原来骨骼也是有记忆的。 木千宁很敏感地感受到了大圣的变化，一股强大的魅惑气焰从他身上腾地升了起来。 大圣的心都化了。 木千宁眯起眼睛，迟来的春天呀！自己的少男期悠悠漫长，混到了二十七岁还没变成男人呢。 木千宁雄纠纠气昂昂地拦腰抱起了大圣转身就往床上扑，还没等他出手，院门被推开，随即传来几声惊唿，「卧槽，别告诉我香菇炖鸡的味道。」 大圣一下就从他刻意展示的魅惑中清醒了过来，身手异常敏捷地把木千宁扳倒，翻身而起，干脆利索地好像练家子，还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说：「做饭去啦，饿死了。」还扭头看了他一眼，挑眉还以魅惑的笑容。 第206页 木千宁顿时如丧家之犬，无数蚂蚁在心口上爬。 这妞子黑化变坏了，简直令人难以招架。 要是再被抛弃一次，自己註定万劫不復。 前所未有的征服欲在木千宁的心海里升腾而起，他发现，不能再等了得尽早把这坏蛋拿下。 大圣跟着义工小队的成员把木千宁的房子院子里里外外参观了一遍，个个被惊得大眼瞪小眼。在这只有鸟才拉屎的地方，竟然建了个庄园。不远处有几户农牧户正在劳作种菜养鸡养羊等家畜，边缘处有一排房子，显然是给这些人和巡逻队的住处。 大家聚在院里议论纷纷。 大圣走到厨房门口想看看有什么可帮忙的，直接被里面的情景吓了一跳。 只见，木大官人举着刀正在一块肉上较劲。 左边狠狠一刀剁下，右边勐地一摔，花刀舞起，好不解气。 大圣摸了摸脖子赶紧去摆餐桌，怎么都感觉自己好像案牍上那块肉。 吃饭的过程异常热烈，尤其华人，都不说非洲大草原上的睏乏，就是所在的顶尖学府想吃口顺口的中餐也是奢望。据说一位毕业生悲愤之下在学校外面开了家包子铺，顿时被吹上了天，报纸杂志网站都跟着唱赞歌，天天排队人满为患。 虽然大圣逆着潮流而行吐槽不断：什么皮太厚、面太白，老宅外的早点铺子都比的这个好！却很不争气地没事就去排队，被偶遇的同学嘲笑了，她只能呵呵一句：老宅的早点铺子里不是没龙虾馅的吗，这儿有，我尝尝。 麻蛋，她是为了这口龙虾包吗，就是tm完全没得选，好伐！ 说起来全是泪。 表现在行动上，这帮心怀天下各领域的博士生们，跑到人家蹭饭，客气不到三句就开始了隐藏很深的强盗本性，在餐桌上开启坚壁清野的战略。 出乎意料的，中午吃个卷春饼都能把自己给噎着的武圣人，只是老实地夹眼前的素菜和鸡肉。 木千宁面对这帮饿狼，心疼了，赶紧端起一盘香芹炒肉丝摆到大圣面前，说：「你以前喜欢这个和番茄炒蛋拌着米饭吃。」 「那啥，肉丝切得有点碎，不想吃。」 大圣心说你带着愤怒把我剁烂了，还让我寄几吃寄己，没人性呀没人性！ 「这里什么条件呀？还这么挑嘴！」好像教育小孩般，木千宁在她手背上来了两下。 「哎呀，冠军兄弟，追女孩子可不能这么凶的哇！这边猪吃的饲料与中国不同，猪的味道有些偏差，女孩子不喜欢吃也是正常的。」赵队长伸出手，说：「我们男生糙，可以帮忙的啦。」 「不是追女孩子，本来就是我对象。」木千宁挑了些香芹到大圣碗里才把那盘菜递给赵队长。 「是前女友。」陈一鸣吃人家的嘴短，没敢太叫板，很正直地指出事实。 大圣闷头吃饭。 木千宁冷笑，「怎么就前女友了？大圣，你可说过分手的话？」 确实没说过。 直接人间蒸发的。 不不不，没那么渣，留了纸条的，就算只有几个字也算留了。 大圣用力摇了摇头，「确实没说过。」 陈一鸣嘴里的鸡肉顿时就没了味道，心存的那么一丁点侥倖就这么被熄灭了。 上高中时就被这傢伙碾压，所以他悄悄掐灭了心中的火苗。 在m国与大圣再相遇后，陈一鸣惊喜，感恩上天又给他机会。 除了读书，他小心翼翼地参与到大圣的生活与活动中，然后他发现他们有相同的情怀，相近的志向，家庭条件都不差却都保持着一种朴素的人生观。 所以，陈一鸣很珍惜。 很小心地陪伴着，希望在潜移默化中转移大圣的视线，毕竟他曾亲身感受过那个男人的魅力。 心碎的声音没人看得见，他机械地吃着。再次掐灭已经燃起的火光，不仅是心痛还多了焦灼。 八年的心事起起落落，到最后连个诉说的机会都没有。 那个男人光芒万丈，从小到大都难以战胜。 「宁哥帮了营地不少，不知可否帮着多安装几个太阳能发电机？」抢我心上人，那就花点钱吧。 陈一鸣在心里跟自己较劲。 「这房子的发电机是特别从国内运过来，这边市面上没有。不如这样，明天去老木的杂货店买几个，倒是可以把每个木屋都独立安装一台，也就减少了大家的用电压力。」木千宁建议。 「我替营地和以后的志愿者谢谢木老闆。」赵队站起来以水代酒。 木千宁与他碰了下水杯，说：「不存在谁感谢谁，毕竟现在面临的问题很严峻，这些濒临灭绝的动物都缺乏栖息地，猎物不足，非法野生动物贸易，人类对自然的逐步侵占……靠一两个人，甚至组织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兽医技师说：「那该怎么办？」 木千宁：「我从前年开始考察，建立利益共同体是个好办法，否则灭绝是迟早的事。」 「具体说说。」 「就如周边这几处村落，以前杀猎豹是怕它们侵害牲畜，现在地都被我买了，留下来的人，若想生存下去并有更好的生活就必须保护好野生动物，这是他们工资的来源。」 「那需要大量的资金持续不断的涌入才行。」 木千宁：「确实需要钱，但小八自己就能养活自己。」 第207页 大圣立刻来了兴趣：「宁哥，说详细点。」 陈一鸣不贊成：「就是把这里也变成动物园，那还叫什么保护区。」 木千宁：「确实要变成动物园，甚至是超级动物园，但不是现实中，而是在游戏里实现。虚实相动，花钱玩的人可以在自己买的板块上天马行空，现实的保护区禁止游人打扰。只有持有保护协会颁发证书的人才可在有限制的范围内进入，这里已经是我的私人领地。」 赵队有些激动，说：「我们还可以开展牧羊犬计划和教育计划，到其它还在屠杀猎豹的村庄开展一些工作，利用牧羊犬把那边的猎豹引到保护区也能最大限度地保护好它们。」 「喵呜~汪~喵呜~」院外响起了好像大猫般萌柔的叫声。 大圣放下筷子，一下跃起，心里有点小得意。 「我家小八宝宝回来了，这里离营地可不近，他依然知道我在哪儿。」 说完，兴高采烈地跑了出去，「小八，你回来啦。」 不管信不信，从小就被大圣养的猎豹小八真得能懂她在说什么。 夕阳燃上了天空，在地球上奔跑了500万年猎豹，被彩霞映出的，身上每一处的颜色，都是大自然特意为它最精心的设计。 ------------- 第96章 天地 猎豹小八踩着夕阳归来，好像一个高贵而优雅的草原王者。 大圣的眼里闪烁着星星，开心地穿过草地，开了钢网的小门，小八一下就沖了上来攀住大圣的肩膀。大圣一点都不怕，领着大猫去附近新砌好的水池喝水，然后跟他在钢网这边的草地上一起奔跑玩耍了起来。 木千宁一脸担心，时刻警惕远远跟着，直到两位玩够了，依偎在一起看夕阳。 木千宁一个人提着猎枪站在大树下等着，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活得根本不像个人。 大圣刚走的那段，武爷爷亲自出马，告诉他不可以追去欧洲，不可以打扰她读书，若要去也得等她放了暑假才行。木千宁想不通，他以为这是武家对他的否定，大圣也接受了家里安排的方式。 那时候他浑浑噩噩地过了些时日，把自己锁在家中，抽菸、喝酒、双目开始失明……胃里经常性除了酒精没有其它，他需要烧灼的疼痛让自己觉得还活着。 春节他没再去老宅，武鹏到家来找，送他去了医院。 武爷爷说：送大圣走，是为了让她更进步。诺大的武门，今后的重担可能要落在她肩上。 开学，他復了课。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学习。然后奥运会，就又多了项训练，他根本不给自己一点儿思考的时间才能走下去。偶尔出个神，就是去那几本专业杂志上翻物理和生物类的论文，看到大圣第一篇论文的发表，他才把魂儿拽了回来。 她是去成长了，不是不要自己。 果然，人承受能力的增强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可以一边锻鍊一边说服自己。 木千宁从没想过这期间大圣很可能会爱上别人？ 他没想过，他不敢想。 大圣对小八的热情，让他一阵后怕。 心痛的感觉一下子勐冲到心口，疼得木千宁恨不得脑袋一下撞树上。 他不得不直面自己带着强烈占有欲的感情，他根本就接受不了大圣会爱上他之外的任何一个人。这种感情强烈到他能拿杆冲锋鎗，分分钟突突了所有情敌。 他不敢相信自己是这样的人，但他可以肯定，对面如果不是他也精心保护了2年的猎豹小八，而是另一个成年男子，他真得就端起了手中的枪。 「宁哥，迄今为止，这片大草原上，猎豹没有伤人的记录。」陈一鸣跑出来提醒他。 「你们继续吃吧，我跟去看看，带小八去它宿舍。」木千宁恢復了神智，把枪递给陈一鸣。 「小八的宿舍？」陈一鸣一愣。 「嗯，建了两年，环草原的外围共有四处。」 「两年前？」陈一鸣惊讶，「你就知小八？」 「还知道小七已经死了。」木千宁看了他一眼，「晚上不用等我们，小八的宿舍边上有兽医站可以借宿。」 夕阳渐深，大圣疑惑地跟着木千宁带着小八向这条路的尽头走去。 才刚走到钢网边缘，他们就看到了两只正在觅食的飢饿狮子。 闻到味，两只饿狮就从不远处狂奔而来，小八迅速支楞起耳朵准备迎战。 「莫慌！」 木千宁喊了一声，大圣急忙搂住小八的脖子，木千宁顺着好像斜墙的建筑快速往上跑，大圣不明所以只好跟上，小八也无所畏惧地跟上。很快到了高出，状似交错在一起的几棵大歪瓜劣枣树出现了。 到了跟前才发现四周围着玻璃，只有一个小洞，胖一点都钻不进去。 木千宁带头钻了进去，大圣跟着，她像小八招手，猎豹缩成个小瘦条也钻了进来。 进来方见，里面果然有好几棵大歪树，小八高兴地爬上一棵大的，趴在一根粗树枝上，四肢悬空荡呀盪，看着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 大圣转了一圈发现了此处的玄机，狮子冲过来根本撞不开玻璃，更钻不进洞里。 玻璃上开了几处洞口，分别连接着钢网的几侧。 「宁哥，这是你建的？」大圣惊讶到无以言表。 「用了两年时间，合适的地势还要有合适的树不好找。精钢玻璃不仅防弹十级地震都不怕，这边的电钻不够强，必须要在国内全都做好，才能运过来安装。草原的四角都建了这种宿舍，不管小八白天在哪里觅食，就近住宿储藏食物，都可以减少夜晚的危险。」 第208页 「两年时间。」大圣低头重复着这句话。 「小七的死，让你很伤心吧！」木千宁把大圣拉到怀里，看着远处正张着血盆大口往玻璃上沖的大狮子，数次无果，掉头朝着草原深处跑了。 「宁哥？」 「别问了，以后有空再慢慢聊，带你去看看下面的兽医站。」 木千宁在高台侧面开了一扇玻璃门，顺着台阶走到下面竟有一间小屋。 「你当初想让小七和小八完全回归野生是不现实的。保护区里的猎物越来越少，偷猎者屡禁不止，所以必须训练小八及他的后代学会与人相处，半野生半保护才能最大可能的挽救濒临灭绝的境遇。」 大圣点头，想起小七，心里还是很难过。 木千宁揉了揉她的头，说：「这是兽医站，方便兽医们就近安顿。」 大圣推开门进了屋，愣住了。里面不仅有床和简单的医疗设备，还通了水和电。 木千宁安静地站在门口看着大圣东摸摸，西看看，对这里的每一处都爱不释手。 这些年的假期，她跟着志愿队四处跑，条件非常艰苦。有时候吃的东西难以下咽，弄个睡袋就在外安营扎营的时候也不少，第二天腰酸腿疼到几乎站不起来。 大圣都拼命适应了。如今看着这小小的，干干净净的兽医站简直就是天堂。 她转过身看着最后一抹夕阳从木千宁的脸上渐隐。 时间就在这一刻静止。 两人都没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彼此，眸底的感激与爱慕交织着，暗流涌动。 天黑了，木千宁跨了一大步进了木屋关上门，按了个按钮，屋顶自动收了起来，顿时星辰和清风同时跳进了闷热的小木屋。 天与地在这一刻交融。 木千宁勐地将大圣搂进了怀里。 没人能形容曾拼了命为她准备豪宅，最后却在这荒凉草原的小木屋里才得到的目光，是什么感受。失而復得的滋味，早已把木千宁那颗摇摇欲坠的心推到了浪尖。 他有多珍贵就把她抱得多紧。 一条胳膊一只手紧紧箍着的大圣的背，恨不得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另一只手托着大圣的后脑勺，脸紧紧贴着大圣的，温热的唇在大圣的耳侧、眉间、睫毛、鼻尖，嘴唇上厮磨，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唿吸。 本来，当他提起小七，大圣的心绪就开翻涌。 如今被木千宁这么一抱，无数滋味突然就涌上了心头。这么多年，除了他，大圣的眼里心里从没有过任何人。每每幻想着他会在某个时刻突然出现在眼前，特意来找自己…… 过了许久，木千宁解开大圣的上衣，先开了口。 「两次奥运会，圣圣你看到我了吗？」 木千宁的手抚上她，大圣的身体僵了一下，暂时放开木千宁靠在了木门上，「看到了。」 木千宁的目光里带着男人特有的刚毅，一把也脱掉了自己的，抓住大圣的手抚在了他的腹肌上，「这具身体，你还爱吗？」 大圣的手颤颤巍巍地任由着他引领巡航，最后放在了脖颈处，血管配着心脏有力地跳动着。 说不出的血脉喷张。 「天下没有哪个女人会不爱吧。」大圣唿吸开始缓重，放任着他手的放肆。 「那你爱吗？」他穷追不捨。 「爱，一直都爱，每一寸肌肉，每一道伤痕……魂牵梦绕，牵肠挂肚。」 木千宁微闭上眼睛，掩住了浮出的痛苦和悲喜。 「你可真狠心！五年呀！圣圣！在他最好的时候都不来看看，碰他一下，吻他一吻。」 大圣被他咬住锁骨，吃痛地哼了一声，突然就悽然地低下了头。 这五年，她每天也这么想，这样问，你真就捨得不来找我…… 既然你捨得，那我就不要了。 可刚才他说两年前，说到小七的死，大圣所有的倔强在这一刻动摇了。 既然你走的决绝，凭什么要求他来找？傲慢呀！武大圣！ 黯然神伤！ 是的，木千宁从没见过这样的大圣。 心疼兼自责，让本就脆弱的眼睛闪出暗红色的火焰。木千宁嗓音低哑暗沉，着急解释道：「圣圣，我没怪你，真得。我就是太想你，想到时常出现幻觉，想得连明天都等不及。」 说罢，不等大圣给与任何回应，捧着她的脸就吻了上去。 下午的擦枪走火，自己是否愿意？ 大圣根本就没机会想，双唇就贴合在了一起。 这次再不同于以往，唿吸的瞬间两人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黏在了一起。五年的分别，身体的记忆并不比大脑差，找回彼此味道的那一刻，已经无法靠大脑或理智去分开了。 起初是木千宁含着大圣的唇，结果没想到被大圣逮住舌尖，用力吸了一口。 木千宁整个人一下就烧起来了。 「喜欢就好好珍惜，」木千宁吐口气，「一起做喜欢的事吧。」 大圣眼睫稍抬，正好对上他不断滚动的喉结，弧度极为分明。他一边说一边落下各种吻，力度很轻，咬的人浑身酥软，却能感受到极为珍视的意味。 「我从未说过不行。」大圣嘟起了嘴。 似乎就知道她的回答，木千宁再次带上她的手开始向下挪，嗓音越发暗哑：「知道你觊觎我很久，19岁的小丫头就敢直接把人家霸占了，却在圆房前不负责任地跑了——渣呀！」 第209页 「……」 「现在人家主动送上门来了，不是抱着猎豹睡野外，就是召一群人来家里，」木千宁把人抱得死紧，语气却轻浮又混饨，「反倒还，躲着避着——」 大圣与他对视，没有收回被他带着停在了某处的手。 木千宁漆黑的眼眸中深埋着不安，唇角却勾了起来，声音里的欲望一分都不再掩饰。 「我要先洗个澡。」 大圣被他的不再掩饰搞得胸脯剧烈起伏，看着他眼里的不安又有些心疼。 浴室的空间很小，挺逼仄的，但已经很难得，水都是从地底抽上来的。 满天的繁星和房间里微弱的灯光，没有给浴室里带来足够的光，大圣只能感受到缓慢的水流在木千宁的手上汇聚，然后捧到她的脸上身上，每一个部位。 大圣看不清，从他喉结慢慢地滚动节奏里越发感受到他心底的不安。 「哥哥。」 「嗯。」 「这么多年，除了你，我没喜欢过别人也没想过要去喜欢别人。」 「你从小就很乖，这方面没让我操过心。」木千宁说。 「对不起，宁哥，我当年任性了。我怕再继续，很可能会变成怨偶，我不想那样。」 木千宁眼眶立刻红了，「嗯。」 小浴室里安静至极。 良久，温热的东西落到了大圣的额头上，木千宁赶紧用脚压水，继续帮大圣洗澡，「我只是太想你了。」 「我也想你。」 又一捧鞠在手心，温热了的水浇到了大圣的脸上。 「圣圣，我现在就想要你，不想等了。」 「好。」 木千宁把大圣抱出了浴室，回到床上，把她抱到腿上。 大圣在这方面从没拒绝过他，这反而让木千宁的嗓子越发哑了起来。基于这些年对大圣的了解，他知道自己说得要，和她想的要是不一样的。他想就此血脉相融一生一世，她想的也许只是真心相爱不负此心就好。 轻抚着她发红的眼角，木千宁探头吻了上去。 他想说今晚之后，你若再来一次人间蒸发，我不知能不能活过去了。可他怕，不敢给她一点压力。手却不受控制地失了力道，咬她的唇舌好像要吃人，动作欲得大圣浑身不由自主地瑟缩。 「哥哥，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 大圣在床上从来都是柔软而缠绵的。 烧的木千宁掌心滚烫，心都化了，小千宁直直就立了起来。 「五年前你就该是我的，我这么想你，就算要死也得死在你身上。」 大圣紧跟着喘息着也来了句，「我也是。」 一股强大的电流顺着木千宁的手传导到大圣的全身，一步步向腹部汇集……五年积蓄了太多的情感和能量，怎么做都难以令人满足。 --------------- 第97章 以诚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老公了，时刻记在心里。」 大圣早上睁开疲惫的睡眼，看着木千宁同学霸道地宣誓所有权。 「木千宁……」大圣有些愤怒。 学习力很强的某人马上托起大圣——直到她露出笑脸。 「媳妇儿，老婆……你就喊我一声吧。」 此时天地已醒，晨光从上而下照亮了小木屋，大圣刚睁开的眸子再次陷入迷离。 昨晚可是她的第一次，大圣严重怀疑木同学自称首次的真伪？ 莫名的嫉妒让大圣停摆的大脑刺了一下，她咬牙切齿地说：「就不叫你老公，哼！」 话还没说完，嘴又被堵上了。 老公这两字，不管用何种方式说出来，对木千宁来说都是直接上脑的字眼，威力巨大。 更何况大圣自以为的咬牙切齿，对木千宁来说就是摇曳心神的颤音。 本来怕她痛，还在慢慢运动的某人，一下就疯狂了起来…… 这通闹腾，大圣真生气了：「木千宁，你要是再没完没了，我真怒了啊！」 「乖，这边条件艰苦也没好药，唾液还是有点用的。」 木千宁一把搂住大圣，臭不要脸地又想亲人，死命往上贴，大圣一手抵住他的嘴，「脏乎乎的，别靠过来。」 「还嫌弃自己呢？！这么说起来，我觉得你更稀罕我，以前在家时你就挺喜欢……」 「要点脸行吗？！」 大圣捂住他的嘴，及时打断他下面的话，木千宁不甘示弱，用舌头舔她手心。 大圣一缩，木千宁逮住机会又把大圣圈到怀里，又亲又抱，那叫一个满足。 他在心里说了句，我怎么就这么喜欢呢？！喜欢到自己都要鄙视自己，实在看不下去了。 木千宁突然就发现了男女之间的真谛，自己老妈那么苦都没想过离开，悦柠女士倒贴也愿意与那没有任何责任感但还算听话的男人在一起。 身体和内心一样的火热，忘却了时空的流转……木千宁决定只要在这事上认真执行好，自己转正就有希望。 看他春风得意，笑呵呵的样子，大圣笑得很无奈。 这事之后，还能保持正常的男女恋爱关系吗？看宁哥这架势，会不会不干啦？逼婚？ 大圣心里其实也觉得挺满足。 木屋外的小八不知道为什么没去大草原觅食，突然在外面喵呜喵呜地叫了起来。 「小八，小八。」大圣听到声音，马上温柔的唿唤，坐起身找衣服。 第210页 木千宁：「……！！」风中凌乱了，刚才还娇气地说浑身疼动不了了，和这是要看谁叫？ 木千宁抱着不松手，狠狠地在大圣嘴上咬了一口，「你躺着，我去。」 「小八咬你。」大圣打了个响指吓唬他。 「你又不疼啦？看来一会儿还能再来几次。」 大圣忽地反应过来，腿一软倒在床上动不了了，「我没劲儿，你帮我穿。」 木千宁笑：「你这娇气包，从小就被我惯着，原来都是装的。」 「那你还惯不惯着呀？」 木千宁拿来新毛巾，沾了些水，简单帮她收拾了一下，「还能由得了我吗？喜欢你喜欢到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幸好我是个男人，否则恐怕也得步我妈的后尘。」 「你把我与不负责任的男人比？！」大圣嘟起了嘴，「是女人怎么啦？当自强。」 「那你准备对我负责任吗？」木千宁抬手就掐住了大圣的脸，「能给个准话吗？」 「你叠这床单干嘛？」大圣没回答，木千宁自己叠床单，没有要洗的意思。 「咱俩的第一次不该珍藏吗？」木千宁很郑重地把床单放进包里，拿回了医用纸铺上。 回身抱住大圣亲了亲。 大圣靠着他觉得很舒服，眼皮发沉，小声咕哝：「我觉得你不是第一次。」 木千宁气急：「这就是你的回答？比不负责任还渣！害我二十七岁才摆脱处男身份，还敢这么说。」 「那你技术怎这么好？以前，你——」大圣不服气。 「你说呢？五年不见，难道人不做梦吗？」 「……」大圣的脸一下成了红苹果，这人开始口无遮拦了。 木千宁再次强调，「梦里天马行空，不必想那么多。」 「说你闷骚还不服？！」 「嘿，你还来劲儿啦！到现在都没认识错误。」 「好啦，好啦，我家小八等急了。」大圣赶紧转移话题。 「急也得等，这边没吃没喝的，让他跟着一起回家吧，毕竟是你儿子。」 木千宁收拾好房间，安置好移动屋顶，柔声说：「哥哥背着你，娇气包肯定走不动了。」 「我怕小八攻击你。」大圣不放心。 「不会的，我身上已经有了你的味道，他以后跟我也会亲近了。」 两人出了木屋，小八已经开始叫得有些着急了。 大圣摸了摸小八的头，木千宁跟着也摸了摸，小八真得没有反抗，很快就不叫唤了，哼哼着蹭大圣垂下来的脚。 「小八，跟爸爸妈妈一起回家，给你好吃的，再坚持会儿啊。」大圣趴在木千宁背上絮叨。 木千宁眨了眨眼，对大圣的说法似乎很满意，侧过头来又亲了亲她。 三人一到家，木千宁把大圣放到户外藤编大吊床上，说：「你先躺会，等我伺候完儿子，再来给你洗澡。」 大圣饶有兴致，自顾自地扯起软垫上的小毯子盖上肚脐眼，搂着个抱枕看着他俩。 木千宁先在盆里倒了些洁净水，小八明显渴了，低着头勐喝。 木千宁跟着出了院子。 「你去哪儿？」大圣问。 「去牧区给他抓只羊。」 原来荒芜的村庄都种了各种耐旱草，留下来的一部分村民被僱佣成为牧民，自给自足外，在食物匮乏的季节负责供给保护区里的野生动物。 「干嘛不让小八在家吃？」大圣问。 「想保持它的野性，就不能打乱它的生活节奏。」木千宁说完提着羊上了吉普车。 「快去追爸爸。」 大圣冲着小八喊，也是真饿了，猎豹追着吉普去了钢网的另一边，开始了它奔忙的一天。 等院里都安静了，大圣的精神才松懈起来，极强的困意和疲惫向她席捲而来。 她现在唯一的渴望就是睡觉，本想先洗个澡却不知怎么弄浴室的洗澡水。 算了，条件就这样，先睡觉最重要。 大圣就这样，在院里的大树下，带遮棚的凉床上刚闭眼睡着就感觉被人抓了起来。 「干嘛？」大圣费劲地睁开眼，有点不高兴。 「太阳照屁股了，吃完饭再睡。」木千宁拿块热毛巾给大圣擦了脸。 「吃什么？」 「刚给你包了几个饺子，庄园里的菜，挺新鲜。」 木千宁抱住大圣的头，「听话，吃完饺子洗个热水澡再睡。」 「饺子都包完了，看来我睡的时间不短，怎么感觉刚闭眼呢。」 大圣几个饺子下肚，感觉整个人都飘了，「宁哥，真想跟你回家了。」 「你就是说说，」木千宁把大圣的手机递给她，「开机。」 「我包你都给拿过来了？」迷迷煳煳竟然睡了几个小时。 「都拿过来了，答应捐赠的发电机，杂货铺也给送来安好了，你那些队友搬回去住。」 「啊？」 大圣扬扬下巴，「都是成年人，听听墙角也没啥的。我在营地也没少听隔壁的床震。」 「我不许听。」看着大圣一副吊儿郎当的小德行，木千宁的身体又开始发热。 「圣圣。」 「干嘛？」大圣挑起二声翘音接话。 在木千宁面前，她耳根子一直很软。 以前就抗拒不了他的哄，现在这种关系就更不行了，她唯一的招数就是跑人。 第211页 「我要你以诚相待。」 「你知道密码的。」 木千宁手一颤，定住神，输入了密码，手机立刻开了屏。 这简直把木千宁乐坏了，浑身上下立刻就充满了干劲儿，恨不得举起大圣再大战三百回合。 可惜，人家正在斯斯文文地吃饺子。 他退而求其次把大圣抱到自己腿上，身体紧紧挨着，「你慢慢吃，我帮你把手机设定一下。」 大圣看他装模做样，就是想查人家手机呗。 大圣摇摇头，扑哧一笑，木千宁的眼睛立刻就直了。 「你不吃吗？」大圣问。 「我想先看着你吃……」 木千宁的热气唿到大圣的脖颈上，不甘心地咬了一口继续查手机，心尖都能掐出蜜来。 吃完饭，大圣自己去洗澡，摁住木千宁让他吃饭。 说是忙着吃饭查手机，可浴室的水一有声，木千宁的眼睛就忍不住往浴室瞟。 「水够热吗？」他放下筷子喊一声。 「正好，你下次教教我怎么弄这个吧。」 水声响了一会儿又停下来，木千宁的脑子里全是大圣洗澡的画面。昨晚黑灯瞎火的什么都没看见，手感是长大了不少，看来奶酪有效果。这么半天也没声是不是够不着后背呀？水流慢，是不是浴液也打不匀呀……某位查手机的大神，心情被心里的痒挠得难受。 「圣圣，你出来，」某人终于坚持不住了，「我帮你把小脏辫都解开，咱这边水够，随便洗，完了直接排放去菜院子浇地，不属于浪费。」 话音刚落，他一脚蹬上窗台，一只手抓住房檐，凌空带力一个翻身就跃上了房顶。 大圣勐地发现头上的朝天窗处多了个人，正直直地看着她。 「你……「大圣下意识地双臂抱胸护住两点，心想这小子怎么嗖一下就飞上来了？ 「快开门，我帮你拆辫子。」 「你上去干嘛？」 「扭转太阳能板烧水，泡完澡再淋个浴。」 「每次都要这么麻烦？」 「这是第一次，下次在下面调整就行了。」 「哦，那好吧。」 大圣抓了个浴巾把自己裹上开了浴室的门，木千宁嗖地跳了下来冲进浴室里，「圣圣，哥哥帮你拆头髮，这么美的头髮总编着会影响发质的。」 话都让你说了。 大圣乖乖地任由他摆布。 「你拆辫子扯我浴巾干嘛呀？」 木千宁一手扯辫子，一手扯浴巾，脸上全是不怀好意的笑，「你别扭着劲，小心扯断头髮。」 「你小心着点，别把头髮弄坏了，我不想剪。」大圣乖乖随着他动，结果脚下一个没站稳，就被木千宁拉进了怀里。 「圣圣，哥哥跟你一起洗。」话音刚落，木千宁勐地俯下身又吻住了大圣。 浴巾被他一把扯了下去。 木千宁的眼神一碰到大圣白花花，美到发亮的酮体，直接被刺激出满眼邪红。他钳制住大圣不停拍打他的两只手，嘴唇直接转移到了大圣的耳根处，「圣圣，你长大了，真美。」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干坤……你~」 「都怪你太美了，哥哥想！」 大白天又被入侵的大圣抬睫，嘴角挤出残破的闷哼，指腹轻蹭着他发红的眼角。 这傢伙还真是没完没了呢，二十七岁的老处男一旦开荤真可怕！ ------------------ 作者有话要说： 真是服了，对话都能被锁文，开启删文节奏，估计没那个味了，对不起大家。 第98章 相待 大圣被这小子折腾了五天。 直到赵队长又带着大一群人来改善伙食，木千宁才不得不收起嗷嗷欢叫的蓬勃生命力，一脸不情愿地去厨房做饭。 不忘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你要补偿我。」 大圣努力平缓唿吸，简直就是不堪回首，无法言说，明天开始还是继续躲着他吧。 众队友吃饱喝足，把明日入草原各处去游说村民的时间表递给了大圣。 大圣马上表示早上一定准时到营地去报到。 木千宁晚上拧着眉，语气里明显很不爽。 「这帮孙子，吃饱喝足还来抢人，早知如此那些肉留给我儿子小八比什么不强。」 「你手，拿开。」大圣对他这种无孔不入的行为不能再纵容。 「我偏不！」 木千宁脖子梗着，样子极其嚣张，「老子等了这么多年，没要补偿，给个蜜月总不过分吧。」 「所以，这算蜜月了，是吧？」大圣邪邪一笑，眼睛一亮。 木千宁差点儿一头栽床上，脸都绿了，你就这么膈应跟老子结婚……小样儿，你等着，看老子还能不能让你消停喽！他底气倍儿足地道：「你做梦！」 大圣憋着笑，自己躺好拉了小毯子盖上肚脐眼准备睡觉。 「我这不是看你挺可怜的吗？！」木千宁不依不饶。 「我怎么可怜啦？」大圣拍开他的手。 他马上贱兮兮地说：「我的天吶……要不，老公给你学学咋样？」 大圣恼羞成怒，一把捏住了某人的嘴—— 木千宁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不甘示弱，上下其手，打闹到擦枪走火。 …… 大圣被某人抱着洗干净睡觉，直接把冷冷的后脑勺送给他。 第212页 「无情！无情！」木千宁侧躺下把大圣拉回到怀里抱着，开始认真探讨。 「圣圣，刚才哪样~~~舒服？」 「圣圣，我发现你怕痒痒，你猜是哪儿？」 「圣圣，你刚才那啥。可真好听！是不是没尽兴？要不要再找补找补？」 木千宁这每次事后三总结的习惯，大圣算是彻底服了！ 说他臭贫吧，又似乎挺真心在总结战略战术争取更好更强。大圣对他向来耳根子软，这偏偏纵然了某人这一爱好。他就是喜欢看大圣被逼得退无可退，咬着牙臊红了脸还得跟他分享心得，简直美妙到刺激得小千宁持续屹立不倒。 「明天要起早，真得要睡了，否则各处跑腿上没力气！！」大圣声音软绵绵的。 「那你转过身来，老公抱着看你睡。」 「怎么又舔新毛病了？！！」大圣实在惹不起他，只好乖乖转过脸。 某人笑得一脸灿烂，大圣脑子里不由自主地里冒出曾经看到过的词彙，什么本土之光，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最帅学霸、史上双奥冠军美男、极光之子一角登顶最冷影帝、电游之王……我呸！根本就是一个长不大嗷嗷待哺的臭小孩！ 「真别闹了，明天走村串寨，腿软该摔跟头了。」 木千宁的胳膊环了过去，将大圣搂住还把她胳膊也拢到了怀里，声音里满是疼惜，「偏要去就睡吧，老公都会好好疼你的。」 大草原的雨季，万物生长。寂静的夜，轻风携来雨草的清香吹进窗，耳边的情话轻掠心尖。 「老公好好疼你，一辈子。」 每晚，大圣枕着这样的话睡得很踏实，尽管她内心深处并不相信嘴上的海誓山盟。 第二天一早。 大圣舒舒服服醒过来，不仅早餐做好了，木千宁还在烙烧饼。 「干嘛不多睡会儿？这几天辛苦了。」 木千宁笑了，整个人映着晨光靓得让人心颤。也许男人就是这样，需要得不多，一句简单的肯定告诉他，我知道你的用心，就能抵过千言万语，悱恻缠绵。 「烧饼加肉，再来个烧饼煎蛋，都比较干，到中午也不会坏，给你带饭。」 大圣看着包包里的水果、蔬菜、零食和水，「这么多，午饭晚饭都有了。」 「谢谢宁哥，你这两天在家休息一下再去公司吧。」 有些人，之所以难捨难分，魂牵梦绕，就是在生活的细微处生了根发了芽，长得太密太深盘根错节，牵一髮就让大圣想起了当年在海市的点点滴滴。 「怕你回来晚了饿着。」 「我们坐直升机过去，这片的范围不小，所以……」 似乎看出大圣的意思，木千宁直接捏住了她的两腮，说：「你喜欢做得事，我不打扰，但晚上不管几点都得回家，你现在是有老公的人了。夜不归宿这种事，我坚决不能接受。」 大圣感觉到木千宁搂着自己的那只手在轻微颤抖。心里一酸，五年的分离是有后遗症的。 「雨季有河马群、羚羊群过境，你不要给小八太多吃食。」大圣乖巧地点头后嘱咐。 「嗯，我知道。这些天主要训练它养成去四个宿点过夜的习惯，旱季对小八是个挑战。」 大圣上了直升机，在空中看见木千宁开着吉普开向了草原深处，心里就有点不放心。随行的巡逻队员安慰：「木老闆两年前带着人开直升机，开吉普，甚至徒步把这一片保护区和周围都研究遍了，不用担心的。」 大圣算是彻底服了气，连飞机都自己开了，还有什么是他不能的！！ 到各部落的说服工作，比想像中要艰难很多，要不是有持枪核弹的巡逻队员跟着，酋长的老婆们就得把大圣她们轰走。 过了中午，大家在寨子外找了块空地准备吃饭。 大圣涂在脸上的『泥巴』，用来防晒、防蚊虫的黄香楝木粉也掉得差不多了，她取来一些水准备再涂一层。酋长的几个光头女儿来到水边取水，悄悄看她。 大圣知道这里女人有往身上涂泥的风俗，就抬手跟她们打招唿。 有个率性的女孩问她为什么她的泥巴是黄色而非红色？大圣很耐心地给她们解释。不一刻又围过来一群孩子。 队员们不过带了些最简单的吃食，闻到味道的孩子们已经馋得簇拥而来。 大家纷纷拿出一半分享给这些孩子。 这里人的生活很艰苦，但从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声中可以看出他们的童年非常欢乐，生活在这片大草原的深处本能的会与野生动物亲近，对物质要求是很低的。 正如宁哥所说，仅靠教育不行，得形成利益共同体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想到这儿，大圣拿出自己的餐食很小心地切成很多小块分给跑来排队的小孩们。 「卧槽，这要是让宁哥看到，饶不了你。」陈一鸣嚼舌根。 「哪有那么小气？！」大圣留了盒青菜吃得很舒心，必须说宁哥的手艺真心没退步。 「那不是一般的小气！」陈一鸣继续吐槽，「当年谁要是敢喝你桌上的水，能被宁哥瞪死。」 大圣眼神动了动，觉得好笑，「那是因为你们不懂，我那时喝水是有讲究的。」 「啥讲究？我咋没发现？」 大圣有点不好意思：「我那时娇气，每天喝矿泉水、苏打水和纯净水都是有比例的。」 第213页 「靠，真有那么讲究？」陈一鸣不敢置信，「看你这些年可随意多了。」 「健康就好，」大圣若有所思，「活得那么小心，想想也挺累的。」 两人正说着，酋长的老婆过来邀请她们进寨，大圣赶紧把水果零食连着包包悉数送上，陈一鸣还挺捨不得的，「刚才那烧饼夹肉，我好多年没吃过了。」 「行啦，别矫情，这些年汉堡吃得还少？」 「我跟你说，汉堡那面包一捏马上就软到没形象，根本就……」 「别在飢饿的人面前再提吃的了，我看他们吃，哈喇子差点三尺长。咱能进寨子，全靠我今天的伙食，姑奶奶忍了。」 众人进得部落，讨好的方法之一就是先帮动物们义诊，兽医是老大，其他人都是小工。 这边三头牛可以换个媳妇，所以兽医最有威望。 这一忙起来就没了时间，等大圣听到寨子上空有直升机响声，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很快就天黑了。 大圣心里一突突，感觉不妙，再一回过头，发现直升机停在了不远处的空旷地。 木千宁带着两名随行人员，一人抱了一个大纸箱从飞机上走下来。 大圣想起木千宁早上说，不可夜不归家。突然就觉得这热带草原的风都开始冻人了。 寨子里的人看到他们，一反常态，男女老少一起往外跑，原来大纸箱里都是方便面。 看来以前就来过。 大圣战战兢兢地往边上躲，最近她有点怕某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躲什么呀，很怕我？」递出去手中的大纸箱，木千宁一把就抓住了大圣。 「哪儿躲了。」大圣嘟哝了一句，举起水壶假装喝水，却被某人一把抢了过去。 「你包包呢？」 「哦，酋长的老婆喜欢，我送她了。」大圣和颜悦色。 「自个说吧，还送什么了？别等我逼你。」 一看没问不按时回家的事，大圣立马理直气壮起来：「能送什么呀？就连筷子都只有一双。」 木千宁扬扬下巴，「不说是吧。」 他伸手就摸到了她的胃，大圣有点恼，小声说：「周围这么多人呢。」 木千宁摸着摸着，眸子里窜出几簇火苗，他压制了又压制，才问：「我跟你做的吃食，你想分享，给出去一半自己吃一半，为什么都给了别人。」 大圣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呢，说：「早上吃过早餐，中午吃过蔬菜，哪儿有这么邪乎，少吃一顿还能饿死人不成，真是！」 「我要是不来呢？你明天怎么办？」木千宁攥起拳头，骨头咔咔作响。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饿一天两天没什么大不了的。」 木千宁表情顿时就变了，咬着牙说：「你这五年就是这么过的？」 「哪至于呀，我是去读常青藤名校，不是被流放。你别自己没事瞎脑补。」 木千宁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大圣却能感觉到他真生气了，站着也不敢说话。 「赵队，我先带圣圣回家，明早再给你们送来。」运了半天气，木千宁说了一句。 「快走吧，记得明早给大家捎带些早餐。」赵队抱着一大纸箱的方便面，很愉快地挥手告别。 「宁哥，你不能这么霸道。」大圣被他揪上了飞机。 木千宁明显被气得够呛，根本就不搭理她。 被提着脖领子到了家，木千宁把大圣按到餐厅的椅子上，独自去厨房煮粥。 大圣一路被提小鸡崽似的提了回来，火气也被拱了起来，「你煮你自己的，我不吃。」 「你不吃？」木千宁嘴唇都发紫了，「你自己不爱惜身体，还跟我怄气。」 「我自己的身体，我想怎样就怎样。」 「你自己的？！」木千宁面若冰霜，一把就捏住了大圣的腮帮子，「我跟你还分得开吗？」 「你少夸大其词，你就是控制欲做崇。」 木千宁捏着她的手开始发抖，大圣有点害怕了，觉得自己的话可能又说重了。 可惜这些话正是木千宁受不了的！ 他好几次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都被大圣这几句捅心窝子的话给抹煞了。 木千宁一把就扯去了大圣的运动裤，「到现在了，你还意识不到你我一体，行，我帮你！」 挣拉撕扯……大圣哪是对手！ 大圣勐吸一口气，脖子后仰，手勐地抓住床单，颤声求饶：「哥哥，是我不懂事，你饶了我！」 「饶不了你了，这辈子都饶不了你。」 -------------------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词都锁，也真是服了。 第99章 紧跟 晨曦微光，也许是肚子饿，大圣早早就醒了。 木千宁已经睁着眼看了她半个小时，大圣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呢，脸就被捧住被仔细地吻着。 「滚一边去，要先洗漱。」大圣没好气地说。 结果某人根本就不听她的，舌头趁势作怪。 有这样的吗？一贴一宿，太黏人了！有些气恼的大圣，用力咬了木千宁的舌头一下。 被咬疼的某人，这才老实地缩了回去，将大圣抱到了身上，「被你压着总该满意了吧。」 腰眼被木千宁捏着，最敏感的软肋算是被攥在了人家的手中，大圣只好顺了他的意。 第214页 「这样才乖，坐好了，动一动。」 木千宁最喜欢这样。 既让自己偷得一时闲，还可以对自己的心肝进行循循善诱的思想教育。 大圣这种时候都是很乖的。 一览无余的美丽，忘我动人的表情，还有摇摇欲坠时的求饶…… 木千宁大展雄风的时候，哄着大圣试一次，再试一次，他爱到一发而不可收拾。 抱着软在身上，一身是汗大圣泡了个热水澡。 说了一堆软话，最后给身清气爽的公主，编了个甜美又凉爽的公主辫。 俩人的关系很快和好如初。 一起凑到厨房去准备自己和队友们的早餐。 木千宁做了一大铁锅洋葱烧鸡土豆焖饭，典型的当地特色。 耍着大铁铲子了翻动了一阵，他感觉有点累。 关小火把米饭焖上，他扭头瞅旁边正在洗生菜、黄瓜、和甘蓝的大圣。只见她生菜一片一片掰开洗，甘蓝撸完菜头撸洗菜尾，洗黄瓜时更过分，撸上撸下没完没了…… 看得木千宁心头冒火，浑身痒痒，最后还是心疼她的情绪占了上风。 「你去餐厅摆桌，老公洗吧，叫你再过来端。」 大圣很配合地点头，甩了甩手准备离开。 一个闪躲不及时，又被某人拉到了怀里，被吻得气喘吁吁，她忍不住抱怨，「你再这样，早饭就做不完了。一会儿你公司的人一到，让人家空手走吗？」 木千宁戏嚯：「谁叫你洗个生菜，洗个甘蓝，洗个黄瓜还不忘勾引我。」 大圣脸蛋被臊得通红，扭头就走：「我哪有！」 木千宁真是捨不得，从后面继续搂住大圣的腰，低头在她耳边柔声说：「宝贝，我就是太爱你了。叫声老公，我马上把饭做好。」 「整天想美事。」 木千宁没得到回应有点小失落。担心大圣饿肚子没有再纠缠，赶忙着去做饭了。 等摆好了饭桌，人却不见了，他只好到外面去喊。 结果儿子小八正跟自己老婆腻歪着，闹腾的欢，木千宁没辙，伺候完老婆继续伺候儿子。 早饭过后，一大锅鸡肉焖饭做好了。 公司的巡逻员一到，几人忙着装机，一起去红衣部落给志愿者们送饭。 小八在大圣的腿上蹭呀蹭，大圣也是一脸的不舍。 「真是邪门了，这么溺爱孩子又不肯结婚？！」木千宁喃喃自语。 他很无奈地递了根狗绳，大圣一脸兴奋地帮小八拴上，一起上了直升机。 红衣部落是个饲养牲畜的部落。对于狮子、花豹、和猎豹，那是见到一只杀一只。 大圣牵着小八，大摇大摆直接到了寨子外，村民们的表情立刻就不好了。 志愿队员的帐篷安在了寨子外，喷香的鸡肉米饭再煮锅紫菜汤，让大家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木千宁亲自去寨里请来了酋长和几位族老，送上几箱方便面，气氛开始融洽。 酋长和族老们一边吃饭，一边听木千宁讲解购买猎豹的计划。 「送来一头健康的小猎豹可换三头小牛，受伤的小猎豹也可换一头小牛，还有路费和餐食。」 酋长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木千宁。 再看看猎豹小八偎在大圣身上，一脸很舒服的表情，就信了他的话。 「若能帮忙引导成年猎豹进入保护区，也有一定的奖赏，路费、餐食和五十美刀。」 这一下，几位族老都激动了。他们一群人走几天去旅游区跳一天舞才能挣三十五美元。 轰走猎豹可比杀猎豹容易多了。 酋长和族老们恐怕木千宁反悔，吵吵着要求他给保证。 木千宁抬了下手。 巡逻队的队长走了出来，他是当地人。 只见几人拍着胸脯，红衣部落的人用本地人的方式在地上各种画——双方签字画押。 紧跟着，营地的负责人和猎豹基金会的负责人也表示愿意负责监督这笔交易。 生意谈好，整个红衣部落好像过节般热闹了起来。 没有载歌载舞，而是人人随身携带一根赶牛木棍，比赛谁跳得高。 这边的人长脚长手，瘦瘦高高的，而且是一个比一个高大。 送方便面的木千宁，在此地非常受欢迎，每个人都拉着他跳。 大圣牵着小八围着他们跑着玩。心爱的人在身边，奥运冠军争强好胜之心一下被激发了出来。 只见他干脆也学着当地人，拿着木棍边转圈边跳。 四周人群的热情一下被推到了顶点，哼唱声仿佛是鼓点有力的低音炮。 这里每个人的弹跳力都惊人的强。 大圣闪着星星眼，一脸骄傲地看着，跳得最高的那个男人是她的，她一个人的！ 跟着跳了一阵的志愿队员们纷纷投降归队。不由感嘆：「脚底莫非装了弹簧？跳得可真高。」 赵队：「奥运冠军就是奥运冠军，比那位身高两米的兄弟跳得都高，这基因可以。」 说完还拍拍大圣的肩膀，她低头偷着乐，基因确实可以。 直接购买证明了是最具效果的尝试。 两支队伍离开红衣部落后，开始扫荡保护区周围的各个小部落。 「宁哥，那天你说要测绘这边的地形，可是用来完善游戏板块？」 第215页 上了直升机，大圣撸着小八的头，太阳开始下山了。 「早就请了专业的测绘队，每天都在上传。完善好的板块一经推出，直接一抢而空。还没完善的板块，註册排队等候的人也是多如牛毛。下面的工作，要请生物专家研究此地的植被情况，还有地质，微生物等，最后才是野生动物。」 大圣一听来了情绪，勐指自己，「那啥，我可以做义工的。」 木千宁斜眼瞟了她一眼，勾起嘴角：「你这些年满世界浪，只拿钱不干活，好意思说义工！」 「谁白拿钱了，别乱栽赃人。」 大圣餵小八喝水，以为自己匿名买版块，开发游戏的事被发现了。 「放小八下去觅食吧，等周围部落送来的猎豹多了，你就能有孙子了。」 木千宁把直升机降落在草原深处。 在空中时看到一群迁徙的瞪羚正往这边来，大圣收了狗绳，放小八下飞机去觅食。 成群的瞪羚奔跑在茫茫草原上……虽没有一年一度数百万动物大军碾过时的壮观场面，但这声势也不算小了。 大圣兴沖沖地架好摄影机，准备拍下这壮观的一幕。 结果又被木千宁拽住，非要给她卸妆，脸上脖子上的防晒泥被逐一擦掉，只留了太阳镜。 「太阳还没完全下山呢！」大圣有点不爽。 「黄昏这点光很柔和的，没事儿。你这一脸的泥，想亲一下都不方便。」 大圣直接把太阳帽忽到他脸上以示不忿。 木千宁笑着用胳膊圈住她，一碰上他的眼神，大圣直接就打了个冷噤。 「木千宁，这里可是草原深处，你…你…你要控制住你寄几。」 「给你上点药膏，没涂到泥的地方都晒破了。明早还是我给你涂泥吧，瞧瞧这粗心大意的，好多地方都没涂到。」木千宁一边涂药膏，一边特别心疼地问：「疼不？」 「有点刺。」 「忍着点，我给你多涂点。」 于是某人以涂药膏为名，又把大圣给摸了个遍。 换到该大圣帮他涂了。 本想报復一下，结果人家除了裸露的地方被晒红了，根本就没有明显晒伤的地方，大圣不由感嘆，「你和可可的皮肤好像都不怕晒。」 「有涂50+的防晒霜。」 「我也涂了，还加涂了层防晒泥。」 「是不是觉得老公的皮肤特别好。」 木千宁抱住人诱导，「日升日落，正是天地交合的最好时段，不仅取天地草木之精华，爱人之间也能取长补短……生出的孩子最优。」 徐徐善诱的人是个行动派。 话没说完就扑了过去，被踹了一脚依然义无反顾。 被野战了的大圣，开始后悔自己没事乱夸人。 远处瞪羚正在夕阳中奔跑—— 大圣嘆了口气，算了，还是抓紧时间吸取天地草木，及正在自我陶醉的男人的精华吧。 …… 小八尽享了一顿美味晚餐，叼着它的猎物跑去了离这儿最近的宿点。 这让大圣心存感激。木千宁对小八的训练，大大地增加了它在残酷草原中的存活率。 在宿点玩够了的小八爬上歪瓜裂枣树去休息了。 而此时，映透了天边的夕阳开始西沉。 大圣本就流畅的脸部轮廓被晚霞进一步柔化，她嫣然一笑，衷心道：「哥哥，谢谢你！」 木千宁眉心微动。 那笑容如此纯净，温暖，正是他梦里魂牵梦绕的样子。 「地上凉，坐哥哥腿上。」 木千宁把大圣抱过来，圈在自己怀里，脸贴着脸，安静地坐着。 天彻底黑了下来，两人才转去新的兽医木屋。 开了房顶，繁星闪着淡淡的光，大圣洗完澡坐在床上乘凉，四周瀰漫着浴液的清香。 「明天开始，你跟着我吧。我负责志愿队的早餐，其它时间忙咱们自己公司的事情好不好？」木千宁擦干头髮，上床把蚊帐掖好，摇蒲扇帮大圣扇风，「小八也需要更多时间陪伴和训练。」 「是研究保护区植被的事吗？」 大圣一听这个马上来精神，主动窝到木千宁的怀里，千娇百媚。 「果然是科学狂人，爱了你这么多天，第一次主动竟是为了这个，真伤自尊。」 大圣不好意思地钩住他脖子，咬了咬他下巴：「快说，麻利儿哒，我带了不少设备呢。」 「是，但不是义工而是补课。」木千宁捏了捏大圣的鼻头，「接下来的日子，你每天紧跟着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谢谢首长，保证完成任务。」大圣喜滋滋地挺直腰板儿，一脸谄媚。 木千宁醉了。 这样的大圣真是怎么爱都爱不够，于是直接把人扑倒，问道：「让你怎样都行吗？」 「肯定行。」大圣表情很严肃。 「叫你喊老公，喊吗？」 「今晚肯定喊。」大圣态度很认真。 「要是里面有了宝宝，生吗？」木千宁眯着眼看她，手在大圣的肚皮上来回抚摸。 「这还用问，有了肯定生。」大圣的表情很无辜，好像被冤枉了。 木千宁只觉精元一震，眼前一片光明。老子拼这两个月，还就不信了。 其实奉子成婚也是条路呀！ ------------------ 第216页 第100章 离别 早餐，大圣直接被噎了个狠的。 木千宁又是一通拍胸撸背，柔声哄着：「不急，不急，吃慢点！」 「你的科技公司我占大头股份！？」大圣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呀？」 「不是我的科技公司，你咱俩的，圣宁科技有限公司。」木千宁解释，「你的那部分由我一直帮着打理而已。」 「我不同意，回去过户吧，你的就是你的。」大圣消化完信息，有了定夺，继续吃饭。 木千宁看了她一眼，低头吃饭不再言语，但表情非常严肃。 大圣知道他这是不高兴了。 「俗话说亲父子还明算帐呢。你当初把海市和京城的房子加我的名，却不要我的钱，一直到现在我心里都不舒服。」 木千宁沉默着吃饭，不说话。 大圣又找补：「宁哥，你别生气，该干的事我一样不会少干的。」 木千宁冷笑，「我不生气，我寒心，拔凉拔凉的！」 大圣嘴角动了动，低头吃完碗里的饭才开口，「你别这么说。」 「我不这么说，怎么说？搁在以前我这心都碎了八瓣了，」木千宁定定地看了大圣一会儿，嘆口气：「现在，睡觉前给你屁股两巴掌，你就好受了你。」 大圣明显被惹到，愤然起身摸摸自己屁股，「原来是这居心，打我屁股？现在还肿着呢！」 木千宁顿时失了气焰，恐怕大圣真误会了，赶紧抱住她，贴在耳边柔声软语：「宝贝，那个打和这个打不是一回事。你这乱咬人的习惯不肯改，我被咬疼了拍你屁股几下，爱得拍拍，两回事！两回事！」 「说谁乱咬人呢，我又不属狗。」嘴上这么说，大圣拿起消炎药膏帮他涂了几处咬痕。 「咱俩不是父女，不是兄妹，是夫妻。从你抱了我那天起，不管做什么我都会先考虑到你，一直向着那个目标努力。你却总说这样的话，不仅伤人心还让人特没安全感。」 「你这么做，是真明白自己？还是只是觉得这样做对？」大圣觉得这很重要。 木千宁嘆了口气，目光中透着光亮，「其实我一直都不是个志向多么远大的人。 小时候就盼着，能让我老妈过上好日子，别那么苦。后来就想着，能把可可养大成人，最好腿能治好，自己学个实实在在的本事，可以安身立命。如果能帮着那群一直跟着我的兄弟们有个好点的生活，就更好了。 然后就遇到了你，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围着你转。我从没如此渴望过，梦想着能跟你在一起，有个家，就像现在这样一直守着你，好好经营我们的家，能安安静静，慢慢悠悠的生活就很好了。」 大圣心里一酸，很想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但她怕，必须承认，她对婚姻没有信心。 「宁哥，一切都会实现的。打起精神，干活了。」大圣拽住他的胳膊往外走。 木千宁与武鹏不是一种男人。 虽然出身贫困，但木千宁因为自身条件太过优异，从小到大都是光环加身，被粉丝包围的那种人。他展现给大圣的品质完全没有偶像包袱，就如他自己说的，没什么远大志向，就是踏踏实实做好眼前每一件事的那种人。 这样的男人应该适合婚姻吧？！ 雨季的草原，植被非常丰富，两人带着仪器和助手，有时还会带上小八，完美还原着草原上的风貌，不仅植被还包括更高级的基因排序。这款【界宇宙】游戏，因为更高一层科技的加入，迅速在全球引起关注，风靡一时。 两个月转眼而过。 九月初，数百万动物大军开始迁徙，碾过茫茫大草原后，旱季就将来临。 猎豹的四个豹舍都迎来了抚育小豹的母豹。 大圣也不知它们是不是小八的孩子？ 反正雄豹很少养育子女，雌豹比雄豹跑得更快，也更有攻击性。 大圣不敢再进豹舍打扰它们了。 小八还是会来家里看她，但它越来越喜欢呆在豹舍，这让大圣安心了许多。 这边的工作与另一组志愿者交接。该回学校的回学校，该去实习的就要去实习了。 这晚，在该国的首都。 关灯睡觉前，木千宁抱住大圣摸着她的肚子嘆气，「真不争气！」 大圣低头偷笑，就你这一夜几次郎的频率，能怀上才怪呢。 「你笑什么？」 「笑你太拼命，反而事得其反。」 「不是你存心使坏招了吧？」 「小人之心，我来之前又不知道会与你偶遇，能留什么坏招？！」 「哪儿来那么多偶遇！就是专门来找你的。是陈一鸣到段皇那里臭显摆，暴露了行踪。」 大圣心里有点小得意，翘着嘴问：「那你干嘛那样说？」 老子也是要脸的行不行呀？！ 木千宁真受不了了，低头含住红艷艷的唇，狠狠地亲了个够。 这妞所有的倔强都长在这张小翘嘴上，总给木千宁错觉，降住了她的唇就降住了她的人。 「回去实习还要换住处吗？」 大圣摇头：「研究所离学校不远，我租的房子就在研究所与学校中间，搬家很烦的。」 木千宁温言细语：「圣圣，还是老公陪你去吧。」 大圣侧头看了他一眼，说：「就怕你这样。要是搬家你来帮忙还好，这么白跑一趟干嘛？ 第217页 这是我导师的研究所，现在就有个项目，估计一就职就要开始封闭式研究。你见不到我的。」 「什么都没你重，我去给你做饭也行。」 「你做了给谁吃？封闭式研究。」大圣重复了一遍重点。 木千宁心里难受又不敢多说，把设置好的手机递给她，「一结束封闭，就给我信息，我去找你。里面的各种支付方式都帮你绑定好了，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照顾好自己。」 「你公司的事都不管了？天天想着来找我，想累死徐睿吗？」 木千宁攥住大圣的细腰，在她屁股上拍了两巴掌，「一点都听不出来想老公。」 「再想，也得先把实习完成了，才能团聚呀。」 木千宁嘆了口气：「关灯睡觉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本来还想临别温存一下，却发现只有静静抱着她，才能保住临别前的安谧和温馨。 这一晚註定是失眠的，俩人躺着都尽量不动，不想打扰到对方。 木千宁心里默默数着羊，五年来自己等待的痛开始上涌。他知道今后不同了，但这两个月的恩爱给即将到来的思念又加了把火。从钝刀割肉的痛，直接变成酸胀的疼，怎么着都是痛。 正自我疏解着，某人翻了个身，脚习惯性地扎到了他的两腿中间。木千宁的心海骤然一缩，再也忍不下去了，伸手就将大圣拥入怀中。 「什么时候能去看你。」 「最早十月中期，若研究不顺利估计十一月都得搭进去。」 意识到分离的日子很可能比团聚的日子长，大圣和木千宁的心里都是一抽抽。 两人最幸福的时光都是那些形影不离，耳鬓厮磨的日子：海市的两年，非洲大草原上的两个月。对于失而復得，越陷越深的木千宁，再次的分离真得相当于凌迟了。 尤其，没得到大圣想要结婚的准话，这让他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 「一到家就给我信息。别管晨昏颠倒，一有机会就联繫我，我想你，我不放心。」 大圣沉沉地点了点头，就那么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大圣和陈一鸣的飞机先出发了。 木千宁坐在空荡荡的候机室里，心好像就这么跟着她一起走了，空得不要不要的。 如果实习完，她不想回来怎么办？ 木千宁一想到她搞研究时那股子热情劲，心里就犯憷。 那边能给她提供更好更宽松的研究环境，她自己也说竞争者实力相当才容易出成绩。 这些事，木千宁不是现在才想，但大圣是【武门】未来的家主，就觉得她总是要回来的。 回来是一定会回来的，是五年还是十年，或是等做出成绩再回来，都是一种可能性。 木千宁的心里越发忐忑不安。 回京就开始拼命工作，帮助缓解了心中的一些焦虑。 没多久，就到了中秋节。木千宁到老宅时，正赶上红领巾们聚在食堂帮着包饺子。 「哥，你总算回来了。」已经长成小少年的可可，一见到他哥，还是跟小孩般沖了出来。 「看上去，一个暑假长了两公分，不错。」 因为曾经的腿疾，可可一直担心自己长不高。幸好这两年终于开始蹿个儿了。 木千宁一见面就夸可可给与鼓励。 想想自己那个年纪时的样子，可可的身高肯定受了影响。 估计长不过自己，但一米八左右应该还是可以的。 「哥，好久没见你这么笑过了，见到我师傅啦？！」可可悄声问。 这小子好像国宝般，被身边所有人保护得特别好。 性子单纯，善良又好看，一笑起来好像阳光照进了人的心里，可以化解一切阴霾。 「包饺子，干活去，小孩吧啦的，乱问什么。」 「你肯定见到我师傅了，」可可高兴地直跺脚，悄声问：「啥时能吃喜糖呀？」 「别老胡说。钱还够花吗？」木千宁忍不住笑出声。 「熊猫可可的钱是花不完哒，都说了，我师傅一早就把卡给我了。」 可可高兴地往食堂跑，都上美院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木千宁把厚厚的一摞节日红包投到感恩箱里。 这是武门的规矩，为防止浪费，众弟子不必买年节礼，由老宅统一购置食品，比如：月饼。 木千宁跟在弟弟身后进了餐厅。 一进屋就听见武鹏兴奋地喊了一声：「千宁回来啦！这次的非洲草原篇做得相当完美，板块大卖，简直疯了。」 木千宁跟众位长辈问好。 大圣的两个小弟弟，大俊和大仁淘气包又蹦又跳地跑出来，一人抱一条大腿，吵吵着：「师傅，您可回来了。我暑假学了蝶泳，还学了迁徙舞。」 木千宁一胳膊抱一个，问：「谁教你们的？ 「师公教的。」 木千宁一脸疑惑地看向武鹏，没觉得他有这方面的才能呀？！ 可可捅了捅他哥，悄声说：「是咱爸。」 「你带他们去南郊玩了？」 「嗯，这俩小子特黏人，整天追着我。」 木千宁不由就想起了大圣，其实这妞黏起人来也挺邪乎的，忍不住低头笑了笑。 「师兄看上去挺开心呀。」混在孩子堆里包饺子的徐睿突然蹿出来，笑得一脸邪气。 第218页 「少说话，多干活。」木千宁踢了他一脚，亲了亲自己的小徒弟，放他们下来自己玩。 「你家大宁27了吧？鹏小子可真会收徒弟，一个顶一个的有本事又孝顺。这几个孩子可都不小了，整天这么单着可怎么行，是时候考虑婚姻大事了。」 木千宁一看又是邻居碎嘴子婆婆，心下不爽却没敢沉脸，只是很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唿。 热心的邹婆婆一看没反对，有戏呀！ 她赶紧说：「你们知道咱六街张教授家吧，他家闺女要样貌有样貌，要学识有学识。 就咱这一带，除了咱家大圣，没人能比。跟大宁一个大学的，二十三周岁，已经读研究生了。老两口一个大学教授，一个重点中学的老师，就这一个闺女宝贝着那。 家庭条件没得说，张教授老伴几次找我，说她闺女特别喜欢你家大宁，让帮忙说和说和呢。」 木千宁还没说话呢，武鹏率先不爱听了。 「我家大宁，啥样的女孩找不到？！就他公司，满楼的姑娘，多一半都是冲着他来的。」 徐睿小声嘟囔：「冲着我给的工资高来的，宁大少一年能去几次？」 「少说话，多干活。」木千宁又踢他一脚。 武老爷子看了几位一眼，沉声说：「张教授家倒也知根知底。他家丫头除了养得娇了点，品行都不错。千宁你看，要不要先……」 「爷爷，我有女朋友，奔着结婚去的那种，就别为我操心了。」木千宁说完，洗手包饺子。 武鹏和武奶奶当场傻了眼，内心五味杂陈，不知该怎么形容。 ---------------- 第101章 醉酒 武鹏在大枣树下摆了一桌，自家这四个徒弟现在个个都是宝。 年龄最小的大圣如今也二十五了。 他这做师傅的，自认很开明，如今也感受到了压力，被各方的家长轮番轰炸。 摆上一盘烧鸡，一碟酱牛肉，一大碗煮花生和几碟小菜。 等徒弟给他斟上酒，武鹏不禁感慨：「老大越是年节越抓不着人；老二，五年都不联繫她爹，白瞎了从小就疼他们。要不是还有你俩这外门弟子，你们说师傅这嫡支，在【武门】岂不成了孤家寡人。」 徐睿看着另外五棵大树下乌秧乌秧的人群，尤其师姑那一支最是繁盛，忍不住在心里偷笑，建议道：「师傅，要不把云海也收进来得了，她跟大圣一直都要好。」 「收她？！」 武鹏就差拿筷子抽徐睿一顿了，「二十六的大姑娘，到现在也不找对象。你爸妈你爷你奶你家七大姑八大姨，都快把我烦死了，再加上云海她家，我非疯了不可。」 「云海现在国家游泳队效力，让她拜在王爷爷门下学中医挺对口的。」徐睿继续努力。 「国家游泳队呀？！」武鹏看了木千宁一眼，他赶快接茬，「大仁的体育天赋明显更强。」 「大俊呢？」 「大俊随姐姐，可以走读书一途。」木千宁答。 什么叫随他姐姐，都是随老子好伐！ 「师傅，来，喝一个喝一个。」 徐睿开始活跃气氛，三人碰了杯，可可端来煮好的饺子，刚要坐下，师姑组的小胖就跑过来拉他，「今天远字辈一起热闹热闹，就差你了。」 「去那边玩吧。」木千宁接过饺子先给武鹏夹了一个。 「大圣准备什么时候回来？」武鹏盯着木千宁问。 「不太清楚。」木千宁又给武鹏满上酒。 「你呢？知道吗？」 武鹏开始气不顺，徐睿赶紧给他夹了片牛肉，「大圣上次说快实习了，要改工作签。」 「改什么工作签，实完习拿到文凭，还不赶紧给老子滚回来。」 武鹏越想越气，当年逼着她走，不也是为了让她能安心学习！和这还跟家长置气啦？ 一走五年只跟徐睿联繫。 武鹏抬睫撇了木千宁一眼，心里越发难受。 这小子五年来装得还挺像，一往情深的。却原来早有了女朋友，还是tmd谈婚论嫁那种。 「你准备什么时候办喜事？」武鹏问。 「这要听女方意见，我没问题。」 「呵，什么大家闺秀呀，这么牛？带家来给师傅引荐引荐。」武鹏开始冒酸气。 徐睿在桌下踢了木千宁一脚。 木千宁很自然地笑笑，「是个好姑娘，出差了。估计最早也得等春节才能见到。」 「谱还挺大呀！」 武鹏一口闷了盅里的酒，徐睿赶快又给满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还记得吧？」 「弟子不敢忘。」两个徒弟齐声回答。 「不敢忘？也不先带来给师傅见见，帮你掌掌眼就tmd谈婚论嫁了？！」 武鹏感觉自家辛辛苦苦养大的白菜，却被别家的猪给拱了。 痛心疾首又没法在明面上发作。 当初是自己把闺女逼走的。 说他不老实吧，人家确实老老实实等了五年才换了别家的猪。 真挑不出什么错来。 就是心里真tm不爽，不爽到家了！ 木千宁闷头喝酒，也不搭茬。下定决心领证之前，绝不再多说什么。 武鹏一看他这温水煮青蛙的德行，酒精开始上脑。 只见一贯温文尔雅的男人，一拍酒桌吼道：「木小子，你这是要目无尊长了，你？！」 第219页 「师傅息怒！师傅息怒。」 徐睿赶紧给武鹏夹菜，拼命给木千宁使眼色。 「师傅，徒弟敬您一杯。」木千宁依然不温不火，先干为敬。 武鹏一看木千宁眼底暗藏的笃定，就知道这小子八匹马都拉不回头了。 想着自家闺女衣锦还乡，第一眼就见到这样一幕…… 武鹏心里那叫一个痛呀！ 他没想过，你闺女直接人间蒸发，不要人家了，这是可以的。 凭什么人家就不能不要她？道理反过来，在武鹏同志这里，那是肯定不行滴。 恼羞成怒的武鹏一指木千宁，「既然你意已决，也这么大年纪了，师傅管不了也不管了。你的另一半以后别往武门领，师傅我不认可。」 「还有你，也一样。」武鹏指了指徐睿，「得不到师门认可的另一半，不得进武门。 「师傅，这个应该做不到。」木千宁答。 「我这儿也够呛。」 徐睿嘟囔。我家顾琛这些年白给武门干那么多义工，还是公司的股东，凭什么不让进门。 武鹏拧起眉毛，瞪着这两爱徒看了半天，气得又干了一盅，摆摆手轰人，「滚滚滚，都去远字辈那边吃去，离老子远点。」 「哎呀师傅，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您跟我们较什么劲呀。」徐睿赶紧施展哄人功。 「什么叫八字没一撇？」 「我师兄刚才不是说了吗，他愿意，人家女方没给准话。」徐睿有点理解老父亲的心了。 「谁家的姑娘，这么牛b？欲擒故纵呢？」武鹏酒精上脑，枪口开始对外。 「不是欲擒故纵，就是真不想结婚那种。」木千宁说。 武鹏心里那叫一个酸涩呀！ 「这个不行，别跟她耽误时间了，换一个。」 武鹏决定帮徒弟拆了这作女，建议道：「你明天安排一下，见见刚才你邹奶奶给介绍那丫头。我以前好像也见过，确实不错。当然了，肯定没法跟我闺女比。」 「换不了了。」木千宁低头喝酒，徐睿赶紧给他撕了块烧鸡扔碗里，「师兄，吃点东西。」 「你这小子，咋就那么死心眼呢！」 武鹏用力戳了一下他脑门，心的话，既然这么死心眼，怎么就不能再等等？！ 等我闺女回来，确定不要你了，你再找别人呀。 「师傅，我来啦。」云海提着节礼，大摇大摆地进了院。 「谁是你师傅，瞎叫什么呢？」武鹏瞪她一眼。 「那个，师姑说愿意收我的。」云海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可我不想背叛大圣。」 「你去呀，去呀，快去给老子看看。」武鹏正有气没处使呢。 「师傅，云海都快二十六了，再不拜师，得等猴年马月才能转正呀？」徐睿赶紧帮腔。 「前五年一直做义工，这个时间也算的。」 「卧槽，还不赶紧的。」徐睿一把拉过云海摁到武鹏跟前，「师傅，您看咱这一帮秃小子老惹您生气，再收个女弟子多贴心呀。」 「师傅在上，请收徒弟一拜。」云海底气很足。 「滚去看你王爷爷，他同意了，我就收你。」 武鹏快被云海给磨疯了，想着挺对不起闺女，放在家里的白菜都给没看住。 唉，从别处找补找补吧。 徐睿兴奋地拉着云海往老祖宗的院里跑。 木千宁继续给师傅斟酒，二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 武鹏混迹商圈多年，喝酒那是有功夫的。 木千宁一搞科技公司的，外边的事还都是交给徐睿办，交际方面根本就是个菜鸟。 几杯酒下肚，酒精开始在他的身体里肆虐，除了坚决不提大圣，他是有啥说啥。 武爷爷和武奶奶刚才听木千宁说有了女朋友，心里也挺不好受的。 毕竟放在眼皮子底下亲自观察了这么些年。对木千宁，已经从心里给了肯定。 人家却说，要娶别人。 见这爷俩对着拼酒，武爷爷派人过来，把二位请进了屋里，陪着老两口吃。 「听你师傅说，那女孩子还挑咱们？」 武奶奶有点气不顺，「天仙不成？不愿意结婚，干嘛还跟你交往？」 木千宁醉得脑袋有点晕，眼中全是无奈，「是啊，都不给我个准话，就这么吊着我。自打分开，只跟我通过一次电话，回了一条信息，就闭关搞研究去了。」 三位家长暗暗咋舌。 看他这个样子是动了真情，武爷爷率先说：「搞研究，看来也是个有学问的。」 「啊，超级学霸。」 三位家长的心里稍微舒服了点，这是在按我家大圣的标准找呢。 武奶奶问：「脾气秉性怎么样呀？」 「她呀？乖的时候是真乖。凶起来，我的天！」 木千宁眼前闪过大圣一幕幕跳脚的小模样，「横着那，不管不顾的。一丁点儿小事不顺心了就跟我耍浑！想不讲理就不讲理，抱着哄都不行，别提多气人了！」 武奶奶唿吸加重，「这种脾气的姑娘，可不招人待见。」 「我待见。」木千宁一梗脖子，眼角眉梢嘴边全都是宠溺的笑。 这是没救了。 三位家长在心里仰天长嘆，多好的孩子呀！ 怎么就被这么头又凶又混的猪给拱了。 第220页 作为武门的大家长，武爷爷不想戴着有色眼镜看待未来的徒孙媳妇，想了想，笑道：「有本事的女孩子脾气大点不是事，讲理就行。是不是做得一手好菜，才征服了你的心？」 木千宁嘴角突然噙着笑，「哪里会做菜呀。天天伺候着，一日三餐变着花样做给她吃，还闹小性子呢。唉，也不知这几天怎么过的？！」 武爷爷脸开始发黑，「你跑出去两个多月，就是去给人家做饭啦？结果还没得着个准话？」 「啊，是。」木千宁表情里浓重的爱意和无奈，连和尚一眼都能看懂。 我擦！武鹏恼了！ 自己教出来的徒弟，是专门负责到长辈面前给他丢脸的吗？！ 他骂道：「你个没出息的，老子白教你了，这样的女子有什么可留恋的？你是不是下半身被人家套牢，一时贪欢呀？这门婚事，不用带来给老子见了，直接就不通过，不准来武门。」 「我偏要！」 已经喝醉的木千宁又梗脖子。 「我偏要！我想她啊！你们都不知道？我有多想她！想得都想去研究所外守着！这女人咋就这么狠心？多给我写两句话，会死吗？您说，她怎么就一点都不想我？我对她还不够好吗？！」 有点悲愤的木千宁，脑袋彻底被酒精控制住了，垂在饭桌上昏昏睡了过去。 「别管了，他的命。」 大家长武爷爷：「要是以后发现那女子人品不行，就跟你老婆一样，直接从武门放逐。」 「爸，多少年了，别动不动就提一下，行不行。」 「怎么不能提！以后见你一次提一次。当初要不是她瞎搅和，我能捨得把我大孙女就那么放走了。」武奶奶气得给了武鹏两拳。 「我哥这是怎么了？」可可屁巅屁巅跑进来。 「喝多了。」 明显的为情所困，真是既可恨又心疼！武爷爷吩咐：「你们扶小宁去可可房间休息。」 可可美滋滋：「去我师傅房间吧，我哥一直都住那间，我也想看看，我师傅给我带了啥礼物。」 武鹏马上不乐意了，「你师傅的房间是你师傅的，你房间有两张床，正好你俩住。」 武奶奶一脸慈爱地看着可可，「你师傅又给你寄好东西啦？」 可可：「还不知，得问我哥。」 武爷爷：「干嘛问你哥？」 可可：「我哥去找我师傅，我师傅肯定让他帮我带回来呀。」 三位家长面面相觑。 沉默了半晌，武鹏先扬起唇角，攥住可可的手腕，问：「你哥前段时间找你师傅去了？」 可可点头：「是呀，我哥从他以前班主任那里发现我师傅在非洲，就过去找了。」 「行了，赶紧扶小宁去睡觉，瞧这喝到烂醉如泥，不成体统。」武爷爷突然开口，「送去大圣房间吧，空着也是空着。」 「行嘞。」 武鹏扶起木千宁，「可可，去帮师公开门，再打盆热水，瞧你哥这点出息。」 三位家长心照不宣，很有默契的假装啥都不知道。 ------------- 第102章 记忆 眼瞅着十一长假结束，徐睿经歷了全族的逼婚生娃大战后，和顾琛一起从海市回到公司。 木千宁的假期快忙疯了，把所有需要他定夺的工作全部压在一起处理批覆，其余时间一律泡在设计室里对游戏的版图和功能继续细分。 游戏虚拟与实体连结的版块，销售要用抢来形容，不得实行限制。 游戏里十万大山版块上的寺庙，香火异常旺盛。 木千宁知道钱不可能都让自己挣了，拿出部分份额给了地方政府。 如此帮助地方税收增加的举措，一下就引起了贫困地区政府的兴趣。 木千宁签署了十个偏远地区，很是很有特色的地方县城。 等徐睿回来，派人去现场考察执行就行了。 如此忙了半个多月。 木千宁每天的睡觉时间不足四个小时，吃着饭都能打个盹。 「行啦，走吧，我让秘书给你订机票。」 徐睿一进办公室看到他这个样子，本来想吐槽一下家里那点破事，也就懒得说了。 木千宁懒懒地抬起头，目光里全是睏倦，两个公司的日常都压在徐睿身上，他也不好意了，「过节回去，又被家里催了吧？」 「明知顾问。」 「那你和顾琛到底有没有达成共识？」 「下辈子就不能找书呆子！」徐睿咬牙切齿，「啥都不管，说要闭关搞研究，躲清静去了。」 木千宁突然就感同身受了。 「找代孕吧，否则无法向你家族交待。有了孩子再坦白，应该容易些。」 「哪有那么容易！咱们这种情况很容易被人坑的。尤其有了孩子，更能没完没了，被坑一辈子的可能性都不排除，太糟心。找完全不认识的人，更是无法掌控。以后孩子连谁是自己妈妈都不知道，这世界上到底有多少兄弟姐妹也不知道，到处是地雷，太麻烦了。」徐睿嘆气。 木千宁想了想，问：「混血行吗？」 「啥意思？」 「那天听圣圣与白人兽医队友聊天，听她那意思也想生孩子，但她现在常年东跑西颠的没时间管，三十五岁又要摘除子宫，担心时间不够了，挺苦恼的。」 第221页 徐睿一愣：「干嘛摘子宫？」 木千宁：「好像是她妈和她外祖母都是死于子宫癌，医生建议她及早摘了，永诀后患。」 「那岂不是要遗传后代？」 木千宁撇了他一眼，有点嫌弃。 「若生儿子没这个问题，生女儿且不说以后的医学如何发展，最差就是三十五岁摘了子宫。再说人家上一辈也活了六七十岁，只是为了规避风险。她以后不会再有其他孩子，不是也能免去你的后顾之忧。」 「那她若来抢孩子怎么办？」 木千宁懒得理他了。 「师兄！」徐睿有点认真了。 「这就要靠你们自己去谈了，谈好签合同，契约精神懂不懂。再说，人家还未必看得上你呢，也是高级知识分子。对了，她买了非洲草原的三个版块，设计兽医诊所游戏，你可以去后台看看。若有意，我让圣圣帮你问问。」 徐睿一听，拉着木千宁就往机房跑。 「宁哥，按这个发展速度，用不了多久，咱机房的电力支撑就会是个大问题。咱得去西北和西南的能源大省建两个大型的机房。」 「行，你让能源部门马上去选址，写详细报告上来，我尽快审批。」 木千宁暗松了一口气，总算不觉得对不住他了。 自从进了研究所，大圣更是忙到昏天黑地。 正赶上实验室对雷射二极体的升级换代，针对5nm晶片的切割技术。大圣没日没夜跟着干，每天不多的睡觉时间，大圣都不敢放松，拼命用脑子记。 如此忙了两个月，研究所完成了新型雷射器的攻坚。 至此，武大圣同学胜利完成了她的学生生涯。 导师知道她不同意入籍进入到更核心的研究机构。 把申请好的三年工签和帮忙申请的博士后grant表格递给大圣，「你这些年非常努力，先休息一阵吧，算是研究所给你放假。学院对于你的研究项目，也非常感兴趣，已经批准了让你独立立项的拨款。」 大圣辞别恩师。 到法务部上缴了所有研究材料，笔记等，签署了一系列已有研究成果不可外泄的保密文件。 两手空空的大圣，这才走出了研究所的大楼。 阳光很好，人很疲惫，但还没到可以懈怠甚至放松的时候。 坐在大楼外甬道边长椅上看书的木千宁，好像有第六感般抬起了头，心脏狂跳了几下，眼里迅速闪出兴奋的光芒。 「圣圣！！」 听到声音，大圣睁大有点迷瞪的眼睛，几十米开外站着一超级帅哥，真会穿衣服！ 时尚大咖来袭吗？ 定睛一看，是木千宁！ 一股暖流在心里翻滚激盪。 大圣一激动勐地跑了过去，边跑边挥手。 「宁哥，宁哥，你怎么在这儿！！还穿得这么好看！！」 木千宁释然地笑了，展开双臂一下接住了大圣，把人抱了起来。 「怎么穿这么紧的牛仔裤？！」 「我腿好看呀，裤子是有弹性的。」 木千宁直接被气笑了，帮她把针织背心和长白衬衫拉拉好，转身把人抵在一面墙上，腾出手来捧着大圣的脸就是一通亲，「想哥哥了吗？」 「特别想！」 大圣嘟着红艷艷的小翘嘴，好像没亲够，一脸索吻的架势。这坏蛋一旦可爱起来，真得是能把人的心都揉碎了。 「特别想还不跟哥哥联繫。」木千宁咬了咬她的下巴。 「手机在家呢，不让带。」 「坐牢吗？」 「差不多吧。」 木千宁的心突地一下舒服也亮堂了很多。 这坏蛋就是懒！ 在一起那么多时间，都没给他解释过这边研究所是什么规矩，害自己整天胡思乱想。 看大圣眼里都是红血丝，木千宁说：「哥哥先背你回去睡觉吧，看上去可是累坏了。」 伸着胳膊，大圣心里偷着乐，「你穿这么好看，有点不好意思让你背。」 「穿再好看也是想给你看的。瞧瞧你，眯着个眼睛看都不看，钥匙给我，指路吧。」 木千宁把人背上，大圣的脸一贴到他的脖颈处，整个人一下就娇气到不行，「我都走不动了。」 「知道，看出来了。」 大圣家果然不远，步行二十分就到了。 是一栋有点年代感的红砖楼房。 里面装修的倒还不错，一室一厅，比木千宁想像的要干净整洁很多。 「宁哥，你一定要帮我保持清醒，直到我把大脑里的记忆全部写完为止。」 还没等木千宁为思念之情有所行动，大圣一换上居家服，一秒钟就进入到工作状态中。 木千宁不敢多说。 到卧室关上门，先给酒店打电话退房，再安排人把行李送过来。 回到客厅，他很有经验地摸了摸大圣的肚子，就知道这傢伙又没好好吃饭。 拿起大圣的手机，发现还真有当地大超市的app。 木千宁马上网购了一批食材，最早第二天才给送货。 没办法，他去厨房检查，看能先做点什么给她吃。 冰箱里有袋胚芽米和小米，然后就是一个白瓷储藏盒，其它啥都没有了。 木千宁打开储藏盒，心里一抽抽。 里面是切得细细的姜丝，很新鲜，一看就是特意送过来的。 第222页 他马上打开冷冻室。 果然，里面满满当当的南方食品，鲜腐竹皮肉卷、鱼丸、鲜虾蔬菜饺…… 木千宁侧头看了眼正在忙碌的大圣。 这些东西很明显是有人送过来的，突然就想起陈一鸣那小子，妥妥南方长大的仔。 压抑住心底的醋浪翻滚，他咬着牙熬了些小米粥，蒸上腐竹卷和虾饺，行李就送来了。 「哥哥，你这驴打滚是怎么弄过来哒？」 大圣吃得满足，两条长腿惬意地搭到人家腿上，美滋滋的样子看得木千宁恨不得直接把她就地正法。 「裹到衣服里，矇混过关。」嘴上回答的轻松，心里被醋海酸得咕嘟冒泡，「腐竹卷好吃吗？」 「好吃呀，你尝尝。」大圣夹起一条餵他。 「我不吃，不爱吃这个。」 「尝尝！你肯定爱吃。」 「不尝，」木千宁紧闭着嘴，「坚决不尝。」 「怎么变这么挑食啦？！」 大圣嘟着嘴自己吃，几条而已自己就能消灭。 就是有点担心以后没人帮她吃剩饭，以前潇洒的日子一去不復返。 「别刚吃完就坐着，出去运动一下吧。」木千宁拉住吃完就往电脑桌前跑的大圣。 「特殊时期，哥哥宽容一下，恐怕一会儿给忘了。」大圣没敢停留继续工作。 木千宁纳闷，问：「莫非你的研究成果都被没收了？」 「是。」 趁着还新鲜，要靠记忆默写下来，否则丢了就丢了。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木千宁不敢打扰。 收拾干净厨房，默默地坐在大圣身后，让她能靠着自己舒服点。 时间在键盘噼里啪啦的声响中流淌。 夜晚很快来临，木千宁放下手里的书，定定地看着全神贯注的大圣。 感受到自己被注视了，她歪头沖他笑笑。 眼神交会的瞬间，木千宁仿佛看到一汪潭水，清澈无比却又幽深不见底。 直觉有股强大的电流穿心而过，除了爱慕还有尊重。 大圣眼中不再是读书时代那种专注。 而是一名勇士正在攀登着一座险峰，到了荆棘丛生的悬崖处，还失了所有的帮助。 她平淡的目光是他以前从未深思过的。 深藏在里面的侵略性，带着勇往直前的力量。 细细品来，蓬勃而清澈生命力里，带着醇厚的柔情，自己这醋吃得有点低级。 可这样的大圣偏又让木千宁不能自己。 木千宁的喉结处动了动。 他把大圣完全纳入到自己怀里，「圣圣，累了吧！你继续别分神，我只是想帮你揉揉肩膀。」 说完，木千宁的唇已经贴了上去，突然被大圣挡在了嘴边。 「我大脑会分神。」 木千宁闭了闭眼，这……连亲一下都不行了！！真折磨人！！！ 「你这样久坐可不行，血液循环不好，老公帮你揉揉。」 木千宁脱了身上的衣服，让大圣挨着他，下巴抵着她的肩帮忙按摩。 大圣胳膊动了动，有点拒绝，「你别离我太近，唿吸也不能喷到我脸上，干脆先睡吧。」 木千宁冷哼一声，「又跟老公闹生分！」 说完，直接扒了大圣的衣服，手上倒了些精油，继续帮她按摩。 大圣觉得痒痒的，嘴角噙上了笑。 「你再这样，我肯定受不住强占了你，很可能就忘了一部分公式。」 木千宁唿吸一滞，老子太tm难了！ 直觉一口鲜血冲到了喉咙处。 欲女科学家，真不是一般人能handle的。 「老公小心点，只按摩，唿吸不喷到你脸上。」被迫妥协的木千宁整张脸贴到大圣后背上。 「后背也敏感，不能亲。」手上忙碌的大圣扭了扭身子。 「行！行！行！我找个口罩把脸罩上。」 「你还是先睡觉吧。」 「那肯定不行！忙你的，先把记忆腾空再说。」 将大圣牢牢搂入怀中让她靠着，一边按摩一边看着她指下生花。 大圣很舒服地哼了一声。 木千宁马上心疼的不得了，这五年没有老公疼，真是怪可怜的。 木千宁最终只能带上口罩，在大圣的脸上身上亲。 圣圣，咱以后不给m帝干了，想要什么样的试验室，老公就算倾家荡产也给你建。 ------------- 第103章 财主 武鹏坐在硅谷新落成公司大楼的餐厅里，轻砸了一口小酒，似笑非笑地看着诚惶诚恐，坐在下手的五个弟子，「怎么着，背着师傅自成小帮派了？」 「师傅，吃菜。」希尔优雅地起身，把香橙煎烤鹅肝递了过去。 「少来这套！身为大师兄，你出的主意吧？师弟毕业，不劝她通知家里人，不劝她赶紧回家，倒是把其他师弟一起弄出来搞小动作？师傅管不了你了，是吧！」 希尔暗暗乍舌，可可这小喇叭，下次不能什么都告诉他了。 「师傅，咱圣帝的万里读书路总算走完了，博士毕业典礼总不能太冷冷清清，您说是吧。」徐睿打马虎眼，捅了捅顾琛和云海，两人赶紧跟着拼命点头。 「是吗！」 武鹏脸上浮现出一丝不经意的笑容，问：「那个兽医怎么回事？她闹着要跟顾琛生孩子却不想跟你生，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第223页 六人同时惊讶地抬起头看向武鹏，然后又一脸震惊地看向徐睿和顾琛。 卧槽，有没有这么糟心呀！ 徐睿一脸的恼羞成怒，顾琛一脸的无可奈何。 「师傅，窃听，有违道德了吧。」还是希尔镇定，马上转移重点。 几人心领神会，马上跟着点头，「确实过分，人家三人的秘密会议，您是怎么知道的？」 武鹏冷笑，「真是我的好徒弟，一个个本事大到吓人。你俩到底怎回事？有本事给我说清楚呀！」一指徐睿二人，武鹏厉声。 几人商量好的策略，就是想等徐睿有了孩子再挑明，谁知竟节外生枝了。 「我昨天与兽医朋友谈了谈。告诉她，必须先跟徐睿做试管，成功生出孩子，顾琛才会考虑，否则就算了。她刚才发信息给我，同意了，正催他俩一起去见律师呢。」大圣把手机信息递给武鹏看。 武鹏接过来看了看具体内容，女方同意孩子们都归父亲方面抚养，她保有探视和监护权。 作为r大毕业的法学高材生，武鹏心下暗想，也只能先这样了，否则徐睿家能烦死他。 但心里对这帮孩子目无尊长的行为，还是很愤慨的，就是想找点茬。 「你们两个，正是年轻力壮好年华，好好找个对象成家立业，做什么试管呀，神经病！」 「师傅，是女方着急。她求我们帮忙，摘除子宫前想生个孩子，师弟家里催得紧，逼他生孩子传宗接代，正好都有需求，所以……」木千宁搭茬。 武鹏回执给他一个更冷的眼神，「你何时这么爱管闲事了？不忙着去追你那位至死不渝，求而不得的女朋友，跑这儿来凑什么热闹？！」 女朋友？还至死不渝？还求而不得！ 大圣和云海同时投来死神的凝视，木千宁如芒在背，一脸哀求地看着大圣。 武鹏感觉总算出了口恶气，心下舒服了很多。 「你们五个，一人在m国开一家公司。我这被蒙在鼓里的师傅，是专程跑来给你们道喜的。营业执照和副本，都拿出来给老子看看。」 五人知道这事有点理亏，主要是太仓促，临时商量好就办了。 武鹏一本一本地看，发现在m国除了这栋工业园区的大楼是几人合资买下来属于本地的资产，其它都是在加勒比海岛国上註册的，这边只是分公司。 武鹏心里嘘了口气！ 孩子们真得长大了，懂得如何规避风险，高科技註定会遭受到政治的打压，这般操作甚好。 「你们怎么想的？」他问。 「我的主要是研究所只研发，与本地的所有高科技公司一样，成果公开售卖。」大圣说。 武鹏点点头，公开售卖好。这个世界，预加其罪何患无词。 「准备研究什么？」武鹏又问。 「1nm雷射机技术。」 武鹏倒吸一口凉气。 随即控制不住的骄傲从脸上往外溢，「听说h大刚突破了5nm的研究，已经很震撼了。」 「圣圣参与了这个研究项目，但条件是签署不可外传及使用的协议。」木千宁说，「所以我们连3nm都直接跳过，研究1nm技术。」 武鹏轻砸一口酒，手有些颤，强压下内心里的激动。 「所以你们几个註册公司，想开雷射机制作的工厂。」 木千宁点头。 希尔：「光刻机厂80%的部件都是靠外购，全球购买。每一个主要的部件都涉及一条完整的产业链。所以，我们五人分别在这边开一家分公司，负责好自己的产业链。徐睿辛苦点，要同时照看顾琛的厂，但不能合併。我们要做出世界上最好的零部件，全球售卖。」 武鹏觉得自己心跳加速，「回家去弄不行吗？」 大圣嘆气：「人才不够。许多必须的专业，国内大学里都没开课，新开的科还太初级。」 武鹏感觉自己要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了。 突然就升起了雄心壮志，武门里那么多孩子，自己的外门弟子都收徒开了文体派，凭什么自己不能开宗立派，来个法学派。 他们越牛，越需要自己的保护不是吗？！ 「行啦，赶紧吃，吃完了都滚出去忙自己的，过自己的圣诞节去，别来烦我。等给某个丫头过完生日，老子就打道回府了。」 这帮逆徒在武鹏的注视下，各个欣喜若狂地想着自己的美事，跑出了公司。 忙了这么久，如今有人负责看家，正好趁着圣诞前的购物狂潮，出去野一下。 「你这么擅自安排，我看希尔挺勉强，有点不高兴的。」 木千宁领着大圣上街闲逛，说着刚才她硬塞了迪斯尼乐园的票给希尔，让他陪云海的事。 「他不愿意，就要学会拒绝，既能让对方彻底死心又不伤人的拒绝方法。云海从高中就喜欢希尔，这么多年了，不管怎样，都是该有个结果的时候了。」 木千宁嘆口气，不伤人的拒绝，怎么可能？！不过相信云海没那么脆弱。 俊男美女在街上走，就算是有无数celebrities闲逛的明星街。 路人们依然少不了侧目，尤其是女孩们。 大圣愉快地各种买买买，买买买，木千宁就跟在后面付帐，大包小包地提着。 这样的男朋友还有莫有？给我来一打行不行？！ 突然有几个亚裔女孩跟着他们转了几家店，不时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第224页 终于有两个胆大一些的，木千宁刚付完钱，大圣还在跟店员说话，就忍不住跑过来喊了句：「帅哥！你是奥运冠军影帝xxx吧？」 木千宁扶了扶墨镜没说话。 女生不甘心又问：「奥运领奖台上，你不是说参加奥运，就是想让她看到你吗？」 木千宁哼了一声，等大圣走过来，他突然在大圣的脸上亲了个响的，然后把她的头埋到怀里藏起来。回头看向目瞪口呆的女孩们，给了个明朗又魅惑的笑容，拥着大圣往外走，「是呀，她终于看到了。」 身后传来一阵阵尖叫声，不知道是心碎了一地，还是兴奋到自己先抓了这个大瓜。 大圣被某人押到日料包间里，「吃完饭，得离开这里，换条安静点的地方去逛了。」 「好呀，都听你的。」 大圣美滋滋地吃着刺身，桌上的手机来了好几条消息提示。 木千宁拿起来一看，当场气得鼻子直冒烟。 刚才某人选了几个h牌的男士皮带，他本以为是给老武买的礼物，谁知竟是直接寄去h大的。 一想起陈一鸣那小子不怀好意的笑，木千宁筷子一放，开始邪醋上脑。 「买这么贵的皮带送人？！」 「哎呀，别那么小气，刘姐这几年帮了我不少。拿着，一会儿刷这个，姐姐有钱养你。」 「臭德行！你一刚毕业的学生，瞎得瑟什么？！」 木千宁接过大圣递过来的卡，心里突然有点痒痒。 真挺想知道她这几年到底过得怎么样？ 前脚走了，后脚再没接受过家里的任何资助。 这也是让武鹏这个超级疼闺女的老大，心里一直很难受的原因之一。 「瞧不起谁呢？」大圣小嘴一撇，「手机上有银行的app，你自己上去看呀。」 木千宁知道这样不对，但他控制不住，想到她这些年一个人可能受苦，心里就难受。 不出意料，密码依然是他知道的，他的圣圣，天下再没第二个这么傻的女人了。 「这个帐户全是m金？」木千宁抬睫惊讶地看着她。 「是呀。」大圣吃得高兴，点了点头，一脸你傻呀？居然能问出这种问题的表情，「明天给你办张副卡吧，来这边就用这个，兑换来兑换去，挺浪费钱的。」 木千宁打开几年的statement歷史，迅速扫了一遍。 「进项不少呀！实习收入不低！论文都有收入吧？」 「一般般，够花。」大圣一仰脖，「潜力股，早就跟你说过，别让人跑了。」 木千宁忍住笑，继续看，「你这花销一会儿巨高，一会儿极低，怎么回事？」 大圣赶紧很讨好地夹了块三文鱼刺身餵食，「瞎花，看心情，你知道我的。」 木千宁皮笑肉不笑，「没被人骗过钱吧？」 「怎么可能，我谁呀，人精一枚！」 「是吗？！！」木千宁拿着筷子没动，依然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看。 大圣小脸蛋臊得有点红，嘴角下扯，小腰板却挺得倍直给自己打气。 坚持了不到片刻，发现某人的表情一如既往。 她浑身上下瞬间松垮下来，摸着刚收回来的卡，恋恋不捨地递过去，上缴给组织。 「哥哥多给点零花钱吧。」 木千宁唇角勾起，用力压了半天依然停在一个上翘的弧度，「那天给你的卡，手机绑定的帐号都是没上限的，随便花。」 大圣心里嘟囔，话是这么说，总是少了点自由。 算了，比被逼婚强，总要有些具体的行动给到对方安全感。 「你再给我说说，这些收入都是怎么回事？」 木千宁拿出一个漂亮的国产手机放到大圣跟前。 她拿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看，有点爱不释手，「现在国产手机，看上去挺不错的。」 「别看了，就是你的手机，看信息通知。」木千宁嘴角扯了扯，一脸看笑话的表情。 大圣一脸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输入密码，看到屏幕上的图片，心里一咯噔，旧手机还在用。 无数的未读信息，大圣随便开了几条，发现是银行进帐通知。 莫非每笔稿费，签约进帐都有电话信息通知？ 大圣颤抖着手又点了几封，立刻心凉脸垮，成了被霜打的茄子。 百密一疏！绝对的百密一疏呀！ 美刀和人民币帐户相继沦陷。 只剩了个欧元帐户，好几年没用过了，关键是里面的钱好像也不是太多了。 「哥哥！」大圣彻底心虚。 「什么钱呀？一笔又一笔的？我家宝贝还真是被天地眷顾，动不动就大笔撒钱呢！」 木千宁抬手就把有点惊慌的大圣抱到腿上，捏住了下巴，「能跟老公解释一下吗？」 「一点点辛苦钱而已。」大圣伸着小拇指比划。 「呵，打工一族也挺有盼头呢！」木千宁冷笑。 「还——需要一点点想像力的加持。」大圣摆出憨厚的表情，「银行卡都在老宅，我书桌中间加了密码的抽屉里，里面的钱我都没动过的。」 「这想像力，是不是要想像到极光之眼里去才行吧。」木千宁不为所动。 「哥哥演得真好，我都哭了。」大圣继续打岔。 「你挺喜欢虐自己男人，让他哭，让极光噼，再让猎豹咬。」 第225页 「没办法呀！不管怎么倔强，一切都是他，怎么写都是虐。」 「下集呢？还虐吗？」 「估计作者以后写不出了，江郎才尽。」大圣嘆气。 「搞笑，养娃怎么样？」木千宁忍着笑。 「不知道，未来的事谁知道？！」 木千宁点点头，勐地含住了大圣的唇，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吻她。 一滴泪悄悄滑出了眼角，她从没离开过，一直用她的方式陪着自己。 满天满地到处都是，一直都在。 「哥哥，我想去买礼物。」大圣喘过气来，窝在怀里撒娇，哀悼财主终将失去的钱财。 「走吧，去买。你刚才说的刘姐是谁？」 「哦，h大一位学长的夫人，她来陪读，期间生了两个宝宝，这两年一直都是请她帮我搞卫生。她家做了什么好的吃食都悄悄给我送来，人特好。现在咱搬到西海岸，以后少了交集，我还挺失落的。刚才给她们全家每人都买了礼物，直接寄过去挺方便。」大圣边走边说。 「她，广东人？」 「是呀，你怎么知道的？」 「当初你冰室里冻得都是广式早茶的点心。」 大圣一愣。 突然兴高采烈地跳起来，「当初怎么让你吃都不肯，是不是看我喜欢，你不捨得呀？」 木千宁无比尴尬地点点头。 「我就说嘛！」大圣兴沖沖地自言自语，「以后吃饭多点几个品种，剩下还是你帮着吃完哈。」 「行。」 「我去挑礼物了，你别进来。」大圣看到街边有家古朴的小店，突然转身走了进去。 小店里摆着各种各样的手工制品，一位打扮好像吉普赛老阿妈的女人，坐在角落里安静地织着手里的活。一双颜色鲜艷的手工羊绒手套夺去了大圣的目光。 「这是您织的？」大圣一脸好奇地问。 满脸褶子的老阿玛抬起头，很慈祥地看着她点点头。 「咱们这边冬天很暖和，用不到的。」大圣说。 「那你还问？」老阿妈笑。 「看着温暖，让人欣喜。」大圣拿起来仔细看。 「我织着温暖，心里欢喜。」老阿妈回答。 「那我买了。」大圣取下手套，从钱包里抓出一摞钱放到边上的箱子里。 「祝你幸福，一生温暖。」老阿妈慈眉善目，目送着大圣走进夕阳的光晕里才低下头继续编织。 「圣圣，看这个，喜不喜欢？春节回家时正好戴。」木千宁献宝般举着一副颜色鲜艷的羊绒手套给大圣看。 大圣心里突地一紧，伸出藏在身后拿着手套的手递到他跟前，眼中星光点点，「哥哥，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 木千宁心里一酸，紧紧抱着大圣，「我的也是，最好最好的礼物！」 ------------ 第104章 执掌 武鹏待了两周，跟孩儿们一起过了个圣诞节，吃了顿火鸡大餐，给闺女过完二十五岁的生日。 忧郁的老父亲心脏总算抚平了不少，继续装着煳涂订了机票，赶回老宅过元旦。 「师傅，干嘛买夜里的航班？」徐睿看了看顾琛递过来的机票，有些怨念。 「舒舒服服睡一宿，睁眼就到家不好吗？」 「您睁眼到家继续补觉，我一下飞机就得回公司当老黄牛。」徐睿嘆气。 「谁叫你没事兼好几家公司的总经理，就你能！活该！赶紧去收拾行李。」 武鹏拿眼转了一圈，没看到闺女，呵斥木千宁道：「大圣呢？她老爹马上启程，又跑哪儿疯去了？不准备送机了是不是？ 木千宁的心情最近异常晴朗，师傅看他这德行就更喜欢拿他出气了。木千宁看了看手机上不停闪烁的刷卡记录，笑笑，「估计买礼物去了，快回来了。」 「早干嘛去了！」 这话还真就让武鹏说准了，到晚上九点半还没回来，飞机是夜里12点半的。等没有了刷卡记录木千宁就有点儿坐不住了，拿上手机就往外跑，早知道就不忙公司里那点事跟着一起去了。 结果，刚出了院门，某人从一辆送货车上下来，直接推下来三辆购物车，各种各样的包装盒，还买了不少旅行箱，简直堆成了小山。 「你自己的，还是礼物？」木千宁搂住一脸兴奋的某人，亲了亲脑门，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都是礼物，快帮忙卸车，」大圣手脚麻利地提了两个大行李箱，说道：「这一天可累死我了，那两辆车都是给我徒弟的，别装混啦。」 「有你这么宠徒弟的吗？所有人才一车，他自己两车？没法帮你带！」武鹏心里冒酸水，阴着脸呵斥，自己的亲弟弟都不上心。 「希尔，快过来帮忙装箱，这两车都是给可可的，你全得给我带回去。」 「好，我也给他买了不少。」希尔马上停下手里的事，动作麻利地帮着装。 木千宁算是看出来了，某人就是这样真性情，得罪人不自知。 他回房间把早就准备好的新款乐高放到师傅的行李车上，「这是给我俩徒弟的。」 武鹏高兴了，「这还真是谁的徒弟谁自己疼！你那女朋友，春节带家来见见家长呗。」 正在忙碌的大圣突然停了手，勐地抬头看向木千宁，「什么女朋友？怎么回事？」 第226页 武鹏马上添油加醋：「你们这几个孩子，就大宁懂事让人省心。人家早早就有了稳定的女朋友，谈婚论嫁那种。是我一直没吐口，要不早就带家来见过家长结婚了。」 木千宁脸上的表情瞬间垮掉。 其实他很想先煳弄过去，等师傅走了再解释。可一看到大圣脸上不高兴，脑子里除了着急别无其它，「圣圣，你别听师傅的，没这回事。老邻居追着给我介绍对象，我这不找个理由搪塞一下吗！」 「搪塞？我看未必。说得可是有鼻子有眼的，一日三餐事无巨细地伺候，为一点小事就耍混，吊着你从不给个准话……」 「师傅！还走不走啦？」 希尔及时打断了武鹏，递了个行李箱，「您装那车东西，都是大圣给大家的礼物。」 切——！武鹏挺不甘心，这闺女白疼了！ 武鹏的坏心眼害得木千宁才刚享受到甜蜜的爱情，就再次陷入到某人开始耍混的状态下。 某人钻进刚安置好的实验室里，就不出来了。 木千宁心里这个急呀！干脆把饭堂当成办公室。 只要某人出来喝口水，他都抓紧时间把人拽进怀里各种哄，死死搂住不撒手。 直到某人某天，终于出现了笑模样。 患得患失的木大公子真是怕了自己的心肝。 一得着机会就抱着人家腻歪个没完，陪跑步，陪游泳，陪着做引体向上，整天像个跟屁虫。 跟武鹏一起过来的大木龙，干了不到一个月就强力要求调回总公司去干活。 真是看不了自己从小的偶像，如今这副贱骨头劲。 「你算是彻底栽在她手里了。」大木龙哀其不争。 「早就栽了，你也太后知后觉了。」某人还一脸嫌弃，「忙你的去，别老在这儿碍眼。」 雷射机所有的技术支持全部解决完，精密仪器厂终于可以开工，春节也快到了。 爷爷下了两次诏令，再不回家，就要亲自来抓人了。 三人飞了十多个小时，终于在春节前赶回了京。 认领完行李，推着行李车，大包小包才刚走出来。 「你还记得有家，真知道回来呀？！」 大圣一眼就看到正在抹眼泪的老妈。 她身体勐地一僵，仔细观察。 长长的接机人潮中，武门霸占了很大一块，「哥哥，我怎么感觉出一股阴谋的味道。」 「兵来将挡，有我呢。」 木千宁没敢表现得太亲腻，发现自己老爸也在队伍中，心里不免也有些诧异。 「师傅——！」 就数可可最高兴，逆着人群往过跑。大圣快步迎出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傢伙已经长成清俊而立的小少年，时光飞逝呀！ 「老祖宗昨天召集长辈们开会，好像在说接班的事。」可可小声传递消息。 「真贴心。」大圣想摸摸自家徒弟的小捲毛，已经跟自己一般高了。 「师傅，你咋让师伯给我带那么多礼物呀？！」 大圣宠溺地笑笑，「喜欢吗？师傅逛着逛着就觉得你肯定都喜欢。」 「超级喜欢，远字辈的都嫉妒死了！」可可一脸骄傲。 「就是让他们眼红，师傅可是只有你一个徒弟。」 师徒俩勾肩搭背，得意忘形，木千宁气得训可可，「就会耍嘴，来帮你师傅推车呀。」 「师傅，我哥咋谁的醋都吃？」 「醋罈子一个，别理他。」 大圣在热情洋溢，欢声笑语中回到了武门。 刚放下行李，就发现武爷爷租了社区中心的大礼堂，摆了几十桌的宴席，召集武门所有人员，包括义工和家属们一起吃宴，商讨下一任门主的重大事宜。 大圣硬着头皮坐到希尔边上，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突然发现自己解决离开的这几年，武门的外门弟子成几何倍数增长，她蹙眉，「武门太大了，恐怕各组根本照顾不过来这么多孩子。」 希尔点头，他门下如今有一女一男两个徒弟，都是学中医的。 大圣只有可可一个。 木千宁作为外门弟子，后面坐了五个小孩；徐睿后面三个；就连云海后面都坐了一个小姑娘。 「你那小傢伙从哪儿收的？」大圣好奇地看了看希尔名下，虎头虎脑的新弟子。 「可可从木村带回来塞给我的。别说，还真有点学医的天分，我爷爷很高兴。可可答应帮忙照顾，我就收下了。」 大圣回头看了看可可，他正被自己的亲弟弟们一左一右搂着脖子，坐在他腿上撒娇呢。 「自己收了徒弟也不教点规矩。」大圣踢了木千宁一脚，他赶紧回头瞪了大俊和大仁一眼，俩个小傢伙赶紧乖乖地坐回位置上。 大圣心里偷着笑，还好不是无法无天那种。 武鹏嫡支，坐在他身后的弟子最少，财力和实力却是最强的。 师姑那一支的人最多，和武鹏这支一起坐满了左边所有的桌子，另外四支坐在右边。 远字辈的孩子们最喜欢这样的宴会，一个个又吃又玩，开心的不得了。 让离家一转眼快六年的大圣心里倍觉温暖。 变相的接风宴一结束，水果茶咖啡小点心再次摆满了一桌，大圣和木千宁的心里都是一抽抽，老祖宗这是要提前卸任的意思？ 第227页 果然不出所料，众位师叔师姑首先发起了攻势，大圣这次意识到自己老妈悦柠女士在武门的地位那不是一般的高，尤其她曾工作过的财务部门，全方位的倾斜，除了大圣根本就不接受其他人。 自由自在的日子呀！ 大圣低着头大气不敢出，独自想着对策。 她不觉得自己适合这个位置，太多繁琐的事情耗费精力，武大科学家真心没有哇！ 「咱大圣师侄才刚完成学业，还要搞科学研究，离家都五年多了，大家一下把这么多工作堆到她头上也不现实，不如先担起一部分慢慢磨合熟悉，有老祖宗压阵，慢慢交接才是最好的方法。」 师姑组里的小傢伙们跟可可关系好，他有钱，平时礼物也多，没少分过去，看到大圣一脸的不愿意，赶紧跳出来帮着说话。 她也倾向于等大圣三十五岁，各方面都踏实下来再接班也来得及。 大圣心里那叫一个感激呀，赶紧表态：「师姑说得对，众位师叔正值壮年，老祖宗也是老当益壮，我还是先从学徒开始。」 武鹏很严肃，说：「既然已经提到议事日程，总要给个具体的学习计划和期限。」 这老武最近总是跟自己作对！大圣很不爽地看了老爸一眼，就碰上他挑衅的小眼神。 「我觉得师姐言之有理，现在内门外门需要养育的孩子实在太多，我看就让圣圣先负责起嫡支和师姑这一组的孩子，作为试点看看绩效。」 悦柠女士疼闺女，看大圣确实不愿意，站在武门财务的角度上提建议。内门有明文规定，外门就不同了，想住进来一起生活学习的孩子，他们的师傅要负责全部费用，着实不容易。 「我同意。」师姑表面镇定心里却乐开了花，嫡支有钱，她家孩子多，算是帮了大忙。 老祖宗摸了摸下巴处并不存在的鬍子，看了眼老伴点了点头，说：「行，大圣先负责这块吧，包括外门弟子收录标准、转正标准、供养标准等都规范一下。收了徒弟就要养好。」 跟可可一直很要好的小胖，一看自己归了以前总给他买小零嘴的师叔，兴奋地冲到可可身边，说：「诺可，你能帮我问问你师傅，给咱内门弟子每人配个ipad吧，一宿舍一个不够用的。」 「那个，要不我送你一个吧。」可可不想给师傅找麻烦。 大圣此时心情好，抬手一挥，「给弟子配设备这事需要与财务和教导部门申请，我说了也不算。不如这样，咱们这两支，不管内外门，去找可可报名，算我个人送你们的春节礼物如何？」 这半边的孩子欢唿声震天，激动地不得了。 大俊和大仁一下就没了陌生感，冲过来抱着大圣的腿求抱抱。 大圣本身就是个喜欢孩子的。 纵着他们爬到自己腿上，耐心地听他们姐姐长，姐姐短，要东要西地提要求。 对面几位师叔的孩子们个个哭丧着脸，看着自家的师傅和师祖，我们也想要ipad！ 三师叔的四徒弟与木千宁关系极好，两人对了下眼神，心领神会。 于是三师叔的耳边开始传来谗言。 不一刻三师叔就站了起来说：「师傅，大圣以后总要接咱门主的位置。 她的另一半就至关重要了。大圣现在也到了适婚的年纪，若还没有对象，建议最好从咱武门水字辈里挑，知根知底的。若已有了，最好在关系定下来前到咱武门锻鍊一阵。 门主的另一半不可儿戏。当年要不是悦柠全身心地投入到咱武门的建设并帮助管好了钱，全都用在了刀刃上，就不可能有武门后来的发展。」 「我孙可有意见？」武爷爷和武奶奶同时问大圣。 「肯定没意见。」大圣赶紧表态，「三十而立，我现在还小呢，不急不急，先把孩子们的教育抓起来更重要。」逼婚这事一下飞机就开始了，真行！ 三师叔：「就算三十而立，现在也要先选出人来，慢慢交往观察，婚礼准备都需要时间。」 「不急！不急！」 大圣抱着小弟弟，小脸上各亲一口，兴奋的孩子们跑过来围着大圣一言我一语。 二师叔跟着起闹：「要我说，鹏弟就两个内门弟子，两孩子从小青梅竹马，感情也好，不如就成全了他们。」 希尔马上表态：「二师叔这几年外门弟子收得多，对武门贡献很大。不如这样，您门下的所有孩子，我也每人送个ipad作为春节礼物吧。」 大圣脸上顿时绷不住，哼了一声，见希尔一脸坏笑，用力踢了他一脚。 --------------- 第105章 起闹 茶话会因为希尔的表态，顿时热闹了起来，各分支的有为适龄水字辈纷纷主动自我推荐。 木千宁被这一片聒噪声闹得脑仁疼。 心里的委屈和怒火开始疯长，蹭蹭外冒的醋意酸得他自己都觉得不靠谱。 他爱大圣，武门里真有人不知道吗？！ 木千宁知道自己不该如此沉不住气，但大圣是他从海市一中开始，就爱入骨髓的人。 年少的爱恋因为太纯，碰到一点风吹草动就让人手忙脚乱。 分不清大家是在起闹，还是真想跟他抢。 还是三师伯站了出来：「老二，我觉得鹏子家的小宁更合适。虽是外门弟子，再考察个三四年也够资格转正了。这些年，他什么样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第228页 对咱武门的贡献，别说外门弟子，就是内门弟子谁人能比？！圣圣在国内的事业也是他一直在打理，两人关系好可见一斑。去年他和圣圣两个人上的税，占了水字辈的多一半。就因为有了这些收入，咱们才能养更多孩子，不是吗？！」 木千宁马上站起来：「谢谢三师伯。这些日子一直在国外，没顾上孩子们。您家孩子的ipad外加笔记本电脑，我买了，作为春节礼物。」 整个礼堂里顿时笑声不断。长辈们发现候选人都挺财大气粗！对的立场可以有好的收益。 四师伯跟着点头：「我也同意老三的意见，若说青梅竹马，小宁也算是。俩人是高中同学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感情自然好。」 木千宁：「谢谢四师伯，反正也要订制，您家孩子的，我也一起买了吧。」 大师伯一拍桌子：「你们这帮为老不尊的，抢钱那？！演艺圈的婚姻，说实话我不看好。小鹏家的弟子，我看徐睿最踏实，每天勤勤恳恳。各支已经出师的孩子，有多少在他那里上班！水字辈创业的，哪个不是他在帮衬。」 徐睿心里那叫一个骄傲！ 他最喜欢凑热闹，一掷千金的感觉，马上站起来表态：「谢谢大师伯。您家孩子的电子设备，我包了啊！还有，那天听您家大师兄说婚房首付还差一百万，作为咱水字辈第一位成家的师兄，我代表我师傅和我们嫡支捐这一百万，您看着处理啊。」 大师伯臊得老脸一红，转而心里那叫一个乐呀！嫡支就是tm有钱！ 他大徒弟是个孤儿。三十五六岁才找到合适的对象，除了师门没别的帮衬，正为婚房发愁呢。 云海一看前面几位都是财大气粗，牛气哄哄！ 尤其希尔也加入到选婿的竞争行列，心里那叫一个难受。 她这些年，大钱没有，但跟着徐睿投点股，小钱还是不断的，也算小富。 「王爷爷，咱医堂今年有三个孩子要上中学，我送三个最新款的电脑笔记本给他们读书用。」 【你凑什么热闹？】大圣给云海递眼色。 【要疯一起疯！】云海回了她一个眼神。 「演艺圈聚少离多，都是俊男靓女，即使你不惦记别人，不保证别人不惦记你啊。不达目的不罢休，超级能忍还有心机的人可不在少数。」徐睿被夸有点飘，顺着大师伯的话补充了几句。 木千宁听了，可就不爽了：「这也是因人而异。我拍戏就是简单觉得剧本和故事好，兴趣而已，谈不上在演艺圈里讨生活。大家可见我去参加过什么活动？完全没有。如果武门觉得这样也不好，我以后不接戏就是了。」 三师伯：「我就说小宁这孩子最有诚意，心里有武门。在水字辈里算是最出类拔萃的。」 希尔不紧不慢：「指挥家和演奏家属于音乐范畴的艺术家，也不算混演艺界。参加大型演出，众目睽睽之下比普通人更受些关注而已，演完即散，没大家说的那么过分。演戏则不同，一呆好几个月甚至更长，确实容易出事。」 武鹏本来看自家小傢伙们财大气粗，威风八面，还挺得意美滋滋翘着脚儿。 谁知，画风一转，这是要拉开内斗的架势！ 他一拍桌案：「你们几个，才挣点小钱，就膨胀到不知天高地厚了是吧！嫡支的，都给老子滚去会议室，开整风大会。」 作为大师兄，希尔只好先站起来，很负责任地拍了拍可可的肩膀，「从你们远字辈里找几个骨干，去把各支要买ipad和笔记本电脑的人员名单统计过来。」 「希尔师侄，带可可去开会吧，我们这边可以出人做义工。」师姑那组的兴奋度还在持续着。 武鹏心满意足，耀武扬威了一通，刚想宣布散会，他自己的两儿子突然跳出来，拉着大圣告状：「姐姐，你师傅特别不讲理，不给我师公算义工，他来这边不方便，你得帮我们出头。」 「啥情况？」大圣不明所以。 徐睿和云海忍笑到肚子疼，说：「大俊的师公是可可爸爸，教武门里好几个孩子游泳和跳舞。」 「有这事？」大圣看向木千宁。 木千宁嘟囔一句：「我经常出差，没时间教，跳舞和游泳确实是他强项。」 「那你还收这么多徒弟？」大圣撇了他一眼，发现此事棘手，简直乱了套。 「你们跟可可去南郊县城玩了几趟，怎么就算教你啦？」武鹏嘴硬。 「就是教了！」大仁叉起小腰气鼓鼓，「其他老师教半天都学不会，我师公教一次就会了。」 「都会什么啦？」大圣挺好奇。 「我会跳迁徙舞呀。」还没到上学年龄的大仁说着就跳了起来。 屋里的水字辈都看傻眼了，真得是有模有样，木千宁高超的舞技总算找到了源头。 「师傅，我觉得应该请木叔叔来教这些孩子，没准以后真能再出个千宁二世，这种牛人——」 武鹏马上打断徐睿，「他在你们南郊的工厂不是挺忙的吗？哪有时间？」 「师公说愿意教我们！」大俊跑过去拉木千宁，「师傅，你倒是帮着说句话呀。」 「既然大俊大仁都觉得这个师傅好，只要够五个内门弟子想要跟他学，就可以登记住义工宿舍，享受义工待遇。」大圣总结。 「我们十多个呢！」两个小傢伙高兴地蹦了起来，撒丫子就往外跑去召集人马，「姐姐好好。」 第229页 「想什么呢你？」武鹏有点恼怒，「这以后关系怎么处？」 「谁造成的？」 大圣贼兮兮一笑，「知道为啥下任家主隔了一代，直接下沉到水字辈吗？先修身后齐家。」 「还反了你了！」 武鹏抓起戒尺就要训徒弟，结果三个挡在跟前，木千宁更是直接把人揽到怀里，那意思：您要是不解气，直接打我就行。 「师公，别生气了，我师傅刚下飞机，让她休息一下吧。」可可跟武鹏更亲，他一劝，武鹏放下戒尺气唿唿地走了。 「师傅多疼你呀，别老气他。」徐睿说。 「你们牛皮都吹了，答应买着买那，赶紧去办吧，我帮大圣安顿就行了。」 云海拉起大圣就往外走。等进了自己的宿舍，大圣说：「我看你心情不太好呀。」 「也没什么好不好的。这么多年了，越发看清一些事，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呗！」 「与大师兄的事？」 「这些年也没见他交过女朋友，甚至没表现出对谁有兴趣，男女都算在内。」云海很气馁。 「放弃吧。」大圣想了半天，给出意见。 云海脸上的表情瞬间失控，这么多年的坚持几乎成了执念，她很想掩饰却掩饰不住。 「你干嘛突然这么说？以前不是一直都在鼓励我吗？」 「因为那时你没机会接近他。可这些年，武门都成你的家了，可否打动他一丝一毫？」大圣一脸心疼地抱了抱云海，「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肝胆相照，不也没产生出这种感情吗？」 「那你说他是怎么回事？」 「他是艺术家，有自己的心动方式，具体何时能动？我也不知，但肯定不是你我。所以，我让你放弃忘记，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爱情。以后只把他当成自己的大师兄，是亲人。」大圣说。 云海呆愣愣地想着大圣说的话，心像是掉进了冰窟窿，她知道大圣说得对。 「别想不开，一场暗恋的结束而已，算不了什么！你心里的苦我懂。」 「你这五年也不好过吧？」云海搂着大圣的肩。 「比你现在的痛不知要苦多少倍。」 「那你还抻着宁哥，不肯结婚。」 「要成家先成人，我不觉得自己已经好到能包容很多，所以就先别去祸祸人家了。」 「你就是太理智，」云海嘆口气，「照你这么说，高中时的老实男生，挺适合结婚的。」 大圣眼睛一亮，「他一直跟你有联繫？」 「有呀，时不时微信上聊聊，」云海说，「他考上公务员，在海市政府里工作。」 「真不错，继续保持联繫，下次回去一起聚聚。」 云海心里憋着一团火，想着回头找那小子聊聊倒是个发泄情绪的好地方。现在嘛，还是先骚扰闺蜜，「晚上出去喝酒，散散心如何？」 「正好我晨昏颠倒，先洗个澡睡一觉，你晚上过来叫我。」 喝酒！ 喝掉这些年的执念，再不给自己坚持下去的藉口！！这是云海今天最想做的事。 天刚黑，她就把大圣从温暖的被窝里拉了起来，吩咐：「妆化浓点，你属于妍丽型。」 「成，只要你高兴。」 两人勾肩搭背一起到了酒吧，各种失恋的话题说了一通，天南海北，聊着聊着一起斥责起婚姻对女性的束缚。大圣本来只是单纯地想安慰云海，但最近被木千宁管大发了，可算逮个空也开始跟着控诉，结果不仅她俩越聊越投机，还招来一群腐女的加入。 答应了孩子们的事，就必须尽早办，否则能被轮番提醒，催到脑仁爆炸而亡。 木千宁已经很有经验了。 所以茶话会后，他和徐睿直接留在礼堂，帮另外三位只管吹牛却啥心不操的小主善后。 登记完最后一个孩子，检查完列表中红领巾们对个人刻字的特别要求，两人才吐了口气。 让秘书按表去订货，加急服务，春节前必须拿到货。 木千宁回到大圣的房间，发现行李箱已经打开，衣服物件摆得到处都是。 他笑着摇了摇头，耐心地帮着收拾。 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回来又被这么一通折腾，娇气包肯定累了。下午过来检查时，还在睡觉，这会儿也不知跑哪儿去了？晚饭吃没吃？ 等都收拾好了，简单的家具都擦拭了一遍，人还没回来。 这次再团聚，木千宁发现自己又添了新毛病。不把大圣带在身边，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 「这都几点了！云海这么大个人了，真不懂事！」 木千宁嘟囔着往王爷爷希尔家的院子走去。 武门扩大，各支收的孩子太多，老宅已经住不下了。 凡是满十五岁能自理的孩子都转去了希尔家老宅。武门老宅留给还需要人照顾，年龄小的孩子。 「几点了，还不睡觉？！」木千宁一进院，发现可可一个人坐着大厅里玩游戏。 「我在等云师叔，帮她留个门。」 「云海？」木千宁一愣，「她没在？干嘛去了？」 「云师叔跟我师傅去酒吧喝酒去了，让我帮她留门。」可可无奈地瞧了他哥一眼。 木千宁面色一滞，看了看时间，差十分钟夜里一点。 他点点头，没再多问，转身就要走。 第230页 可可一看这表情，暗暗后悔告诉了他哥，轻咳一声，柔声道：「哥，我师傅难得出去玩一次，你别太管她了。」 木千宁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但很快把情绪压了下去，一脸平静地走了出去。 --------------- 第106章 夜审 进了酒吧，木千宁很快就看到了大圣。 要了杯鸡尾酒，找个角落坐下，他手指轻敲着桌面，盯着台上打鼓打到披头散髮的大圣。 一群年轻人聚在舞池中扭动着荷尔蒙过剩的身体。木千宁幽暗的眸子里没用多久就窜出几簇愤怒的火苗。 「哥们，今天的鼓手又飒又美又骚，能让我亲一下，死而无憾了。」 一个跳累了，样子很像富二代的小子被几个小兄弟簇拥着坐到木千宁的附近。只见他摸着自己脸，看着大圣一副痴迷不已的表情。 「你想都别想，那妞不差钱，没见刚才她小手一挥，直接给那三桌刚认识的买了单。」 「今天还真有几个盘靓，条儿也顺的，可惜都凑她那边去了，没机会套词。」 「漂亮么？条顺儿么？跟架子鼓手比起来，全tm属于满大街一胡噜一大把的水平。」富二代掏出一摞钱递给边上的小弟，「去，找店家打探一下，老子要认识那妞。」 木千宁攥起拳头，牙齿紧咬，骨头咔咔作响，拼命克制住了自己想要打人的冲动。 这就是作为公众人士的悲哀。 他耐心地等着一曲终了，大圣才刚放下鼓槌就有好几个男女堵住了她的路，求加微信。 还好云海知道帮她挡着些。 「玩够了没？」木千宁推开人群，「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你丫谁呀？」被推开的男生开始骂骂咧咧。 「哇！极品帅哥！」 来寻欢的女子一见木千宁马上尖叫，转而求认识，「帅哥，长得真像明星！」 「都闪开，我是她老公。」木千宁轻叱一声。 老公？云海和大圣一看到木千宁同时愣了，「师兄，你怎么来了？」云海心虚地笑笑。 大圣一见木千宁，表情变了变，突觉不妙，腿刚发软就被他一把给接住了，「你俩走不走？」 「走！走！走！本来就准备要回的。」 云海给大圣使了个眼色，大圣意会索性装醉被木千宁扶出酒吧后背了起来。 「云海，不是我说你，多大姑娘啦？没轻没重！」木千宁瞪云海一眼，训斥道：「喝两杯，坐一会儿就行了，叫可可帮你留门，还有时间概念吗？」 「这不是好久没见了吗？」 「多久啦？！一起在m国聚时有你吧。」 「去了又如何？被你天天看着，都不让大圣出去玩！」 「嘿，你还有理啦。」 云海心里那叫一个紧张啊！不敢继续在太岁头上动土！木同学的人生乐趣不多，盯着大圣算是其一，谁的醋都吃那种，而且后果很严重。 看着云海进了院子，木千宁才背着大圣往老宅走。 某人战战兢兢地趴在男朋友肩上装醉。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不知呀！ 大圣这样安慰自己，反正睡过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天大的事明天再说。 果然等进了屋，领导并未问责，轻手轻脚地帮她宽衣解带，端来热水擦脸擦身，洗脚…… 可恶的时差呀！ 睡了一下午的大圣外加时差加持，此时正值精神百倍，装醉装睡，那叫一个痛苦。 木千宁全都忙完上了床，没躺下，而是靠墙坐好把大圣的双脚拉到怀里捂着。 时不时还咬咬她的脚趾头，亲一下脚心。 饶是脸皮厚到城墙拐弯的大圣，有点装不下去了。 心里的愧疚压了又压，还是没抵住悄悄涌进心底的温柔。 「哥哥，挺晚的了，赶紧睡吧。」 大圣假装刚睡醒，揉着眼睛。木千宁没说话，冷峻的表情让大圣顿时后悔上了当。 「哥哥吃晚饭了吗？」大圣决定先服软。 「醒啦？」木千宁握着大圣脚丫的手紧了紧，「自个说吧，哪儿错啦？」 本想服软的大圣，被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勾起了战意，一脸吊儿郎当地说：「什么错不错的？」 木千宁自我调整了一路，本以为自己可以用平静且宠着她的心态说话。可一旦对上这毫无悔意翘得高高的小嘴，他才发现他根本做不到，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往脑袋上涌。 「你知道我是公众人物吧？」木千宁扬了扬眉。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 木千宁眼中的火气开始聚集。 「那你就说说，如果今晚那些混蛋招惹上你，我动不动手？」 「用不上你。我那鸳鸯腿、扫堂腿、霹雳腿都是白学的吗？我踢死他们！」大圣一握拳。 「非得打了屁股才能不逞强了是吧？」说着，木千宁就被大圣的身体给翻了过来。 大圣的表情顿时就变了，「你别太过分了啊！我就是与云海出去玩一下，何至于上纲上线？」 「就玩一下！」看她居然还在顶嘴，木千宁倾身压在了大圣的身上，浑身血液直接倒流了，随手从桌子抓了面镜子给大圣看，「瞧瞧你自己的样子，有多勾人，还乱跑！」 大圣若有若无地扫了一眼，唇红齿白，眼角眉梢染着春意，嘴角翘翘着，是有点风骚！她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也不知本来挺清纯的样貌咋就慢慢长成了这样？！ 第231页 大圣瞎猜，是不是老武那骚包的基因开始在自己的身上发力？但这并不是她不能出去玩的理由吧？！ 看她还是一脸不认罪的样子，木千宁想着酒吧里那些人的话，感觉都快爆炸了，「你以后若还想去酒吧，提前说，我陪着你去。」 「我不想。」大圣否认，「你是公众人物，太麻烦。」 「武大圣，你一点安全感都不想给我是吧？」木千宁面色铁青，直接把人抓到了怀里捏住了她的下巴，「明知道我对你的占有欲有多强，你却偏要让我难受。」 「木千宁，开始无理取闹，人话都不会说了么？」 大圣被他捏得下巴疼痛，用力推了一把，爬在床上生气，「我不给你安全感？你去打开抽屉看看，我所有的银行卡是不是都在你手里。我出去鬼混一下，哪笔钱不显示在你的帐单上？还有比我更乖的女人吗！」 「你自己都说是鬼混了！你现在承认错误，保证以后夜里12点之前必须回家或联繫我去接你，这事就算过去了！」木千宁用力找回自己的意识，他知道若大圣真生气了，自己根本就承受不住。 「我又没错！承认什么？！你真可笑。」大圣还嘴硬，小脸都气红了。 木千宁激灵灵打个冷颤，突然就发现自己好煳涂，爱了她这么多年，怎就忘了这妞吃软不吃硬。可今天这事，对木千宁来说也属于完全不能接受的范畴。 真没给他留太多选择，于是开始出昏招，「不把你干到求饶，我是彻底管不了你了！」 场面迅速变得不和谐起来…… 自从两人团聚以来，大圣次次屈服于他的yy之下，突然就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 今天不蒸馒头也得争口气，坚决不能被他放倒。 于是本来就不大的床上，撕扯战打了起来。 一个面色通红，老子还就不信了！上下其手又怕伤着对方，根本就是有劲儿使不上。 另一位气喘吁吁，姑奶奶严防死守，却又不敢真得上脚踹。 战事迅速陷入焦灼，招招致命，都是在过嘴瘾。 「信不信老子今晚一宿都不让你睡了？！」 「有什么不信的？」大圣面露鄙夷，「荒郊野地，非洲大草原上你还少撒野了不成？早就防着你呢，姑奶奶睡了一下午，我还就不信打不赢这场持久战了，看谁先倒下？！明天你一睡着，姑奶奶就去约酒友继续泡吧。」 木千宁被气得手在狂抖，好几次他都想说软话哄人了，但大圣最后一句又沖了他的气管子。 敲门声就在这时毫无徵兆地响了起来。 还在想狠话的两人，身体同时一僵，木千宁迅速展臂，大圣就势滚入到他怀里。 都不敢出声了。 良久，大圣小声抱怨：「要是被爷爷奶奶发现你在我屋里就麻烦了。」 木千宁：「有什么麻烦？这些年我一直住在这屋里。」 「你干嘛住我房间？可可房间一直只有他一个人。」 木千宁的眼中迅速添了几分恼意，「你以为完全没有你的地方，我能睡得着觉？！」 大圣只觉一股电流穿心而过，身体一下就软了下来。木千宁的表情紧跟着就柔和下来，魅惑的样子迅速让大圣又迷失了方向，任人为所欲为了…… 没有什么战争是一场床上运动不能解决的，实在不行就来两场。 尤其对于木千宁这种人，只有大圣不跟他较劲，他自动彻底熄火那种。 一边轻轻帮人家擦汗，一边痴痴地看着大圣舒舒服服趴在他胸口上，满脑子都是她是不是空腹喝酒了的担忧。 「宝贝，不是老公不许你出去玩。是你自己根本就喝不了酒，晚上吃东西了吗？」 「吃了海鲜披萨。」大圣滚到自己枕头上，「要先刷牙才能睡觉，我房间的浴室，你建的？」 「除了我还有谁？！这么多年的汉堡披萨还没吃够？」 大圣事后一般很黏人，木千宁对她好像软脚虾般偎在自己身上非常着迷和享受。于是抱着大圣去卫生间刷牙，说：「别洗澡了，容易打扰小蝌蚪找妈妈。」 大圣噗嗤笑出声：「你才多大呀！天天着急当爹，过分了啊。」 「多大？！」木千宁蹲下身在她肚皮上咬了一口，「生出来二十八九岁了，还算小吗？」 「可我才结束寒窗苦读，没享受过自由生活就当妈，心里有点不甘心。」 木千宁心里一紧：「你还想要怎样的自由生活？满世界浪荡了五年还不够？」 大圣看他又要急，心里不捨得，就说：「不是那种自由，就是想先全力干点事业，人家古人霍去病还知：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道理。我读了那么多年书，总要给自己个小目标，是吧。」 木千宁：「那是因为他没有对象。另外我看不出干事业与成家之间有什么必然的矛盾。」 「你咋知人家没对象？」 「最好没有。否则就是个地道的渣男，自己死在大漠，留人家女孩无名无份怎么办？」 他这个观点大圣认同，舒了口气，「别替古人瞎操心了，想想刚才谁敲的门，如何应对吧。」 木千宁倚在卫生间门口，看着大圣挑了眉，「我倒希望是爷爷奶奶，失了身的女孩只有一条道，嫁人！看你还怎么继续渣我？！」 大圣的面容立刻扭曲起来，凑到某人的眼前，压低语气：「你存心的，对不对？！」 第232页 ……没良心的！还倒打一耙！我要是存心，还用撑到现在直到自己成了变态！！！ 「你到底睡不睡觉？」 「好吧，先睡觉，天大的事明天再说。」 尽管在心里鞭挞了千万遍，大冬天的，木千宁还是怕把人冻着。 -------------- 第107章 订婚 很多事情，心才是最大的敌人。 不管是舞蹈大赛，还是竞技体育就是认真拼搏，可以不去考虑输赢，但没人想输。 而科学就完全在另一个范畴里. 也许用了百年千年走了九十九步，依然什么都看不到，而有幸者只需要走最后一小步，就能得到所有。通常选择这条路的人，不仅要有于微处入手的仔细，更要有厚积薄发的耐力。其中最重要的品质就是『关心过程不太在乎结果』的煳涂，或者说豁达。 大圣身上就隐藏着，这些潜在的魅力。 她花钱大手大脚，但她从不超越自己支付能力。 她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创造了多少财富？只了解个大概其……够花的水平。 大圣煳里煳涂，甚至不了解自己到底有多少房产？当木千宁在她这间小平房里安装上独立的卫浴间，她既高兴又感激地任由着木千宁在她身上为所欲为。 这一切的一切，如磁场般强烈地吸引着木千宁，他患得患失无法掌控，却拼着命都想赢。 朝霞升起前，怀里的人好像小火山爆发，哼哼叫着踢被子，说脚底滚烫要烧着，受不了了。 木千宁抱紧大圣感受到她血压的升高，半昏迷着睡在了他的怀里。 这是木千宁最最幸福、安心和舒服的时刻。 他静静地贴到大圣的心脏处，听她的心跳加速，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喷出般剧烈——他慢慢地帮大圣平復好，很有成就感地舒出一口气，安心地睡了过去。 大圣虽然没表态愿意结婚。 但她嘴上的签字画押，乖乖求饶，让木千宁感觉到自己是被强烈需要着。 也没睡多久，晨曦即起，院子里有了动静。 木千宁睁开眼，无比温柔地看着熟睡中的大圣。好像昨晚拼命吵架那混小子根本就不是他。 「大宁怎起这么早？倒时差不累吗？」每日负责老宅早点的厨师们是起床最早的一拨人。 「圣圣想吃米线，我看昨天还有鸭骨，得赶紧煲上。」木千宁笑着跟大家打招唿。 「咱们主要做北方面食，米饭炒菜，大锅炖也行。但若说米线，确实都没你做得好。」指导包包子的义工阿姨悄声说：「大小姐总算是回来了，咱们厨房都看好你，加油！」 她这话还真不是恭维，厨房的叔叔婶婶，来当义工的邻居大爷大妈都是超级喜欢木千宁的。 虽说出身不是很给力，可人家兄弟俩自己给力呀。比这周边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公子哥一点不差，再加上武门嫡支的身份加持，真真就是妙龄少女们梦中的白马王子了。 每年节礼风俗，武鹏的那几个外门弟子可是比内门弟子更指望的上。 最重要，这模样儿俊的，眉眼飞扬，长得太精神了，不仅没有明星架子，还经常到厨房帮忙。q大高材生双奥冠军，有自己的事业，无情史还无恶习，院里传说还是个处男。 就是表情冷了点，但对武门大小姐没得说，据说俩人在中学时代关系就好。 老邻居们的鼓励让木千宁心里涩涩的，特别感动。事到如今他哪里还接受得了任何一个人染指他的圣圣，「谢谢鼓励，到时一定给大家一人发一个大红包。」 「鹏子家的孩子个个大方，」负责小菜的师傅憨厚地笑道：「咱们给你凑份子才是正理。」 寒暑假的早晨，武门的厨房也显得从容一些，平时要先照顾上学的孩子们。 假期的早餐从早上六点半一直持续到九点半。已经十二三岁的弟子们分组来厨房做义工。 「哥，我也想吃羊肉米线。」可可跟着师姑家的小胖一到饭堂，看到他哥高兴的不得了。 「怎不多睡会儿？」木千宁看着弟弟，眼中全是温暖的柔光。 「今天是我和小胖的义工日，早点过来吃完饭好教导小傢伙们。」 「哥，我跟可可一样，外加一屉西葫芦鸡蛋馅包子，我俩分就行了。」小胖套近乎。 木千宁心情好也没纠正他，装了十碟小菜递给他俩，烫好米线和羊肉片，一人给了一大碗鸭汤，「包子去边上取。」 武门自从税收大幅增长，伙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高了一个维度。许多已经出师工作的弟子，在附近租房住，就是为了能回家来吃顿像样的饭。 「哥，我师傅呢？」小胖去领包子，可可赶紧问。 「睡觉呢，我等下再去叫她。」 「你没惹我师傅不高兴吧？」可可好像个严厉的小管家，瞪他哥。 「吃里扒外！」木千宁拿着大勺子敲了敲锅，「滚去吃饭，赶紧画你新一期的熊猫可可，小读者们都快长大了，你这连载还没完呢。」 可可得意地笑笑，「我师傅说，熊猫可可谈恋爱是最后一期，还早呢。我这寒假接了一组特别重要的壁画，这些天正在练臂力。」 「去吧，再吃些牛腱子和牛筋。」木千宁递给他两小盘。 「我师傅滷的吧？你肯定得罪人了。」 第233页 「快滚，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转眼七点半，五爷爷五奶奶和王爷爷王奶奶等人准时过来吃早点。 木千宁腿有点抽筋，抱着侥倖心理希望昨晚被发现，又不想被发现，怕大圣生气。 木千宁很认真地装了十碟小菜，又盛了一碗卤得软软的牛筋放在盘子中，端到桌上笑道：「爷爷，这个入口即化，蛋白质含量高，低脂，低胆固醇，早上多吃些无妨。」 老人们早上吃食粗粮玉米红薯类，喝小米南瓜粥，小义工们帮着把食品摆上桌。 武爷爷抬头看了木千宁一眼，「吵架了？」老人家慢悠悠地问了一句，然后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一贯老成持重的小木同学，表情迅速地变换着，特别好奇他脸上各种窘样所代表的意义？ 「闲着逗闷子玩儿呢。」 「这样呀？」武爷爷笑了笑，「吃完早饭，你俩十点半到我院里来，说说今后的计划。」 老人们吃完早餐一离开，木大少马上风风火火地杀回房间找他家宝贝商量对策去了。 大圣吃着可口的鸭汤羊肉米线，刻意冷着脸看他，一副我怎么就不信你很无辜的表情。 「圣圣，你尝尝这个西葫芦鸡蛋馅的包子，绝了。」木千宁刻意讨好，喜忧参半。 「太多了吃不了。」必须说木千宁做得米线特别合大圣的口味。 「吃两口解解馋，剩下的给我。」 「h大外面那个龙虾馅，在咱家包子面前真是弱爆了。」大圣咬了一口，好吃到几乎哭了出来。 木千宁特别心疼地抚着大圣的长髮，一想到她五年来所受的苦，心里就不是滋味。 突然就不想勉强她了，哪怕是一点点都不想。 「圣圣，昨晚我说的都是气话，你别放心上。爷爷一会儿要是逼婚，你若不愿意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都怪我太着急只专注于自己的感受，完全忽略了你的。我能等，多久都行，只是你得担待我时不时发个神经就好。」 大圣笑了，好像又看到那个与她一起走在c市大街上，拉着煳里煳涂的少女去办共有帐户，少男的眼中也有这样一抹温暖的柔光，澄澈明亮。 「哥哥，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喜欢我了？」大圣莫名心里甜如蜜。 「若说一见钟情，会不会觉得我很好色？」木千宁好像也想起了什么，眸子里的光带上了一层梦幻的光芒，「本来以为只会是一场美梦！」 说完拿起大圣吃了一半的米线，慢慢地吃了起来。 只是这样一个简单却做了很多年的动作，突然就让大圣的心里产生了义无反顾的勇气。 「哥哥，你愿意先跟我订婚，等我做出点成绩，能配得上你时，再结婚吗？」 木千宁突然莫名一笑，整张脸贴了过来侧头盯着她的脸认真看。这一笑一看，让大圣的心尖狠狠一抖，纵使一起这么多年，大圣还是抗拒不了他的颜，难以自控的心跳加速。 木千宁似乎知道自己的魅力。 他抿嘴一乐，在大圣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算是回答。然后，他整张脸上的线条鲜活生动了起来，那份发自内心的喜悦全都写在了脸上。 「为老不尊。」大圣踢了他一脚。 此时在食堂吃饭的只剩了工作人员，周围带着笑声的窃窃私语，说明他的举动被发现了。 这傢伙就是故意的！ 被提到爷爷院里，才发现武鹏、悦柠女士和木中年都被叫来了。 大圣很庆幸自己在最后一刻想明白，提出订婚的策略，否则看这架势就是朝着结婚闹腾的。 对于大圣提出想先做出点成绩才肯成家的要求，武鹏和悦柠女士还是很支持的。 不过订个婚，大圣以为最多租下大礼堂，武门内部热闹一下与春节正好一起过了。 谁知，老祖宗偏要大办。 大圣硬着头皮坚持到晚上，听各路英雄各抒己见。 从没觉得这么累心过，大圣一回房间趴在床上就睡着了。 等木千宁回来时，发现灯没关，窗帘也没拉，睡着的某人连被子都没盖。 仿佛看到她睡前那纠结又强撑着的表情。 木千宁笑着坐到床沿上，看着大圣养眼且诱人的睡姿，屁股翘翘地趴着，裸露在外的肌肤白皙又光滑，木千宁舔了舔嘴角，心里的一团火唿得升了起来，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 他突然就理解了大圣为什么不想结婚？！ 她一直都不是很耐烦太过繁琐的事物，但他愿意，愿意为她承担起所有必须的繁琐。 「圣圣，别趴着睡会压迫心脏，一会儿脖子该疼了。」木千宁把人抱起来帮她脱衣服。 大圣任他摆布，赖了吧唧地瘫到人家身上继续睡。木千宁一脸宠溺地笑着送她进被窝，大圣抱着人不松手，木千宁只好安慰，「你自己睡，我还有很多事。」 大圣松了手，表情看起来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木千宁的心一下就化成了水，还是忍不住问：「圣圣，你想要什么样的婚房，我告诉爷爷，买个大家都满意的。不行的话，就自己建。」 「婚房？你不是早就买好了吗？」 「哪栋呀？」木千宁不解。 「你买过多少栋婚房？想娶几个老婆？」被他吵醒的大圣睁开眼瞪他。 木千宁神色一怔，突然喉咙就被什么卡住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第234页 这一句话，直接爆在了木千宁的心头，滚烫滚烫的。 当年为了能买这栋别墅，他们分离了五年！ 「好，我慢慢装修成你喜欢的样子，院子里盖凉亭，做烧烤架，像在海市时那样。」 像在海市时那样？大圣的眼睛立刻亮了，想起自己那些年错过了很多美好，比如梦幻紫的晚春。 ---------------- 第108章 研究 果然男大当婚是有道理的。 武门内部给二人举行了盛大的订婚仪式，木千宁明显消停了很多。终于把盯着大圣的精力，转移了不少到工作、教育武门的小徒弟们、及婚房的装修上。 春节一过，大圣就被某人拉着去了公司上班。 大圣本来很抗拒，坚决不肯。 被押着到了科技园区，才发现研发大楼与工厂连在一起，把科研与实践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 然后，木同学就后悔了。 科学狂人又开始了没日没夜的研究工作。 干脆就是研究室、厂房、宿舍，三点一线忙到不亦乐乎。 徐睿派到武门，帮木千宁筹备订婚礼的职员小林，因为帮挑到很合武大小姐心意的订婚钻戒，直接升了职。一下就从负责端茶倒水的小职员，变成了生活部经理。 老闆订婚这件事碎了一大批美女的心。 但小林的升职记，也让众美女悟出了一些心得。 这天，木千宁进了办公室，看到桌上放了盒药。他拿起来一看，神色一滞，益肾的补药！ 他抬头看了一眼大玻璃墙外，几位被大圣选走的理工女正低着头偷笑，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心里暗骂：这都什么跟什么呀？精挑细选，她就选出这么几号人来？！ 科研能力没得说，就是性子太野！ 「老闆……」 木千宁抬起眼皮，看到一张笑靥如花的面孔，还摆出一副娇羞状的小林。 「什么事？」他有点不耐烦。 「徐总让我来问您，午饭准备什么食材？」 木千宁想起昨晚某人明明热乎乎的脚丫，睡着了还往他两腿间扎，突然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就连愤怒于那几个狂野理工女的情绪都一扫而光。 那几个海归，干活之余总跟大圣分享什么黑萝蔔、白萝蔔、紫萝蔔的妙用，特别讨厌！ 你们见的萝蔔再多有屁用？！只要钻进我的被窝，永远只是我的宝贝。 要想拴住女人的心，这辈子必须得惯出一个又一个臭毛病才行。 「准备火锅吧。记得要镀金边的大铜锅，送去眼镜厂。」 木千宁最近节食，不能帮大圣吃剩饭，又不捨得准备太简单了，那帮女的吃个饭都要跟她抢。 「顾琛，你跟那帮女的凑什么热闹呀？」木千宁刚打开文件，就见徐睿站在茶水间门口，叉着腰，耀武扬威。他起身走过去斜了徐睿一眼，「大唿小叫个啥？！」 大圣也在，端着咖啡杯，一脸坏笑：「他还能干嘛，吃醋呗。」 徐睿幽幽地斜了顾琛一眼，「你干嘛去？这几个剩女满嘴黄段子，躲她们远点。」 一位辣妹形象的女科学家一挑眉，道：「先要学会污力涛涛，才能优雅又撩，徐大经理，懂。」 「行啦，行啦，jane不就是介绍了一下不同萝蔔的大小及用法？何至于就成了污言秽语！顾琛，走啦，干活去，能把你研究的航天新材料变现，比什么都强。」 大圣带头，这几位嚣张的女科学家大摇大摆跟在后面，往眼镜厂走。 徐睿一脸愤怒地看向木千宁，「你就不管管。」 木千宁心里比他还气。自家宝贝这么多年在外，跟她们比起来真是老实巴交了。一想到这儿，心尖恨不得都能掐出水来，他一拍徐睿的肩膀：「你一大男人，咋这么小气，滚进来干活。」 徐睿懵了，哼道：「师兄，啥情况？别告诉我你是个大度的人。」 木千宁打量了徐睿一会儿，指指自己手上的戒指，「人都是需要监管的，这个有用。你若真不放心，就去买一对，天天戴着。有节操的见了自然躲着；没节操的，你名正言顺，站在道德的至高点，想怎么削，都占理。」 「老谋深算。」徐睿突然高兴了，「师兄，这搞科研的，动不动就消失几个月，咋整？」 「人家搞研究，名正言顺，咱不可能把人给拉出来。」 「话是这么说，但心里就是不舒服。」 「拉不出人来，就只能进去。」 徐睿的脸一下就垮了，「师兄可知，现在的试验室花了公司多少钱？！完全靠自己很难。」 「你想办法呀！与相关的院校谈合作，其它方面让利，研究地址必须在咱园区。」 「师兄，老谋深算。」 「元宇宙这概念能不能变现，要我说，现在拼得就是眼镜。圣圣这个攻坚团队，每天在眼镜厂干活，就是为了这个，你看她们再不顺眼也得忍着。」木千宁哼了一声。 徐睿回过神来，呵呵笑：「我现在，看满楼的美女都她么贼顺眼。」 徐睿风风火火地出了总裁办公室，看到小林问：「想涨工资？想分到宿舍吗？」 小林脸上的娇羞一下变成了狂热，「徐总，啥任务？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徐睿一脸得意，「两件事，买对戒。再挑五名胸大、翘臀、还得有脑的美女组建公关部。」 第235页 中午时分，眼镜厂车间的地上，几位身着工装的女子，从机器下面滚了出来。 最爱逗闷子的jane一脸严肃地说：「可以确定大圣的思路是对的，但最准确的数值在哪里？需要电脑没日没夜地运算，修改后要能匹配人类的脑波动，这是个大工程。」 大圣戴上现在最先进的游戏眼镜，不到两分钟就开始头晕。 「就这垃圾！还元宇宙？搞笑！」 云海不懂什么元宇宙，但最近休假一直跟着大圣，负责这几个人的健康，她建议道：「工程大肯定就是耗电狂魔。我看大数据的运算及脑电波的匹配工作，送到海市的分公司去进行吧。」 「我看可以。」顾琛一板一眼，表情特别严肃。 「海市呀？」大圣沉思。 「大型计算机运算非常耗电，上次徐睿回去开分公司，当地政府直接批了一座发电厂给咱们。多少运算都够的。」 「我记得海市没啥能源呀？」大圣好奇。 「不懂了吧，转校生。」云海笑她，「看来读书那两年被吹得不够狠。」 「啥，风能呀！」大圣一脸兴奋，「那还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呢。」 「海市的风，她肯定记不住了。天天有护花使者保护着，那叫一个娇。」徐睿提着菜篮子走进来，「科学家们，再牛b也得吃饭，午休时间啦。」 「怎么坐地上，多凉呀！」木千宁跟在后面，快步走过来把大圣抱了起来。 众美女羡慕地嗷嗷起闹。 忙了一上午的jane荷尔蒙开始上脑，「圣妞，你家的，到底哪种萝蔔，一直都没说清楚。」 木千宁当即黑了脸。 大圣却傻乎乎地思考了半天，道：「你还是跟我去m国实验室工作，那边的技术部需要个可靠的负责人。等你亲身体验完，再来讨论萝蔔的问题，我感觉你说的都不太对。」 「咋不对啦？」jane表示不服气。 「武大圣，你吃不吃饭？」木千宁捏住了大圣的腮帮子不许她再说话。 欲女科学家们正挺直腰板，屏气凝神听着呢，就这么被打断了，一脸怨念地看了木千宁一眼，挑衅道：「大圣，你晚上记得观察一下。」 「好说！好说！」大圣嘿嘿笑。 「你们几个，滚食堂吃去。」木千宁冷冷地扫了几人一眼。 所有人憋着笑，默默地跟着进了车间的会议室。铜锅里的水正咕嘟嘟地冒着热气。累了一上午的人，一看到有热乎饭吃，顿时收起了轻浮的表情，严阵以待，恐怕真被某人轰走了。 jane厚颜无耻地坐到大圣身边，夹着一个大虾在热汤里涮涮，送到大圣的作料碗里。 「吃你自己的，我们自个儿涮，你又不懂。」 木千宁一脸嫌弃地把大虾扔回锅里，又涮了一会才夹出来剥了皮沾了沾沙茶酱递给大圣。 云海用无奈的口吻说：「jane，老实吃你的吧，从高中起大圣只吃宁哥给她布的菜。」 大圣有点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你们不懂我口味，这个酱是涮羊肉的，大虾要用沙茶酱。」 「岂止如此，喝水还得有比例呢。」徐睿随口。 「现在想起来，你还真挺事妈哒。」云海开了瓶北冰洋汽水咕嘟咕嘟喝。 「确实挺讨人嫌的。」大圣美滋滋地吃着，「咱班老实男生不是在海市政府工作吗，你帮我联繫他一下，帮忙召集八班那帮同学，请大家吃个饭，解仇怨。」 大圣嘴上这么说，早就被木千宁餵刁了，真得是只吃他做的饭才合胃口。 「眼镜的研究工作转去海市，恐怕这方面的人才不够。」吃得差不多了，大圣继续谈正事。 「你忘了咱还有科学城呢。」顾琛提醒。 「那是咱国家最顶级的科学家，怎么可能来干这个？」大圣嘆气。 「怎么不可能？」徐睿洋洋得意，「离退休或从一线退下来的，这些年可都是咱果园的座上宾。你见过几位回原籍去养老的？都留在海市了，咱们可以返聘。」 大圣一下想起了当年徐睿家的果园，还有他给顾叔叔盖的那间沿湖书画棋牌室。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这帮孩子都已鸟枪换炮，一座座果园只有更好没有最好。 「徐睿，你太牛了！」 大圣由衷感嘆：「暴发户的儿子不一般，剩下的工作交给你做吧，坐等创造歷史的时刻了。」 结果，被夸得膨胀不已的徐睿还没来得及说话，木千宁已经探头在大圣的嘴角上亲了一口。 尽管动作快如闪电，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一双双瞪圆的大眼珠子傻愣愣看着。 大家都看惯了木千宁的冷酷慑人，在公司里总是一副睥睨群雄，有事找总经理去的拽样子。 这样的人，一旦露出温情，就特别撩人心扉。尤其心底本就对老闆有过倾慕之情的女子们。 徐睿感嘆：脑残粉就是这样形成的。 「我突然觉得萝蔔的颜色、长短、和持久性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是谁的萝蔔，可能更重要些。」jane在大圣的耳边悄悄说。 大圣噗嗤一笑：「你还有机会验证，到时分享给我哈。m国的研究所就交给你了。」 「行吧，」jane无奈地点点头，「如果不能是『谁的萝蔔』那么其他因素就很重要了。」 木千宁多精一人，怎么可能看不懂这二位猥琐的表情？ 第236页 但革命初级阶段的胜利，让他多了一些包容。 更是悟出了男人的威严是靠对方心悦诚服，心甘情愿戴上紧箍咒，才能建构成功。 他气么？超级气！ 但随着大圣不断傻乎乎地发表感言：订婚后的人生竟然比之前好那么多！ 他觉得自己可以忍受的事情越来越多。 毕竟这个感嘆，说明她对婚姻产生了嚮往，前景是喜人的。 在这样的气氛下，大圣如鱼得水。 带着她的美女科学家技术攻坚团，一个项目又一个项目地进行着核心技术的研究。 一旦攻克了关键点，确定了大方向，马上交给其他部门继续后面的工作。 如此速度，在秋季来临时，这边公司的主要项目就基本完成了。 「明年肯定是出成绩的一年，非得走吗？」 浓情蜜意的眼神交流着，木千宁一脸撩人地咬大圣的下巴。 老子就不信留不住你。 大圣这次很争气，反手扭住木千宁的下巴，往他两腿间探身，「叫我看看，得给jane个交待。」 「你骚不骚？啊——！」 大圣不理他，拼命搬木千宁护着下身的胳膊。 「你就让我再看一眼。白白的却又不像jane说的，中看却没耐力不持久，到底属于哪种萝蔔？」 「问你话呢，非得走吗！明年肯定出成绩，足够优秀可以娶我了。」木千宁快被这二货逼疯了。 「谁娶谁都行，关键得给你的萝蔔下个定义，否则人家问起来，我都没法回答。」 「你们这帮骚娘们，搞科学研究，和这整天就研究这个？！瞧瞧你这小模样，骚不骚？啊？」 「你说骚就骚吧。」大圣平躺在床上，很骚包地翘起二郎腿，斜眼紧盯某人的某处。 木千宁算是看出来，这妞是软硬都不吃了。 但就这么放她走，心里怎么捨得。想跟着一起去，又签了《猎豹之吻》的下集，「比起演戏，我更喜欢在公司和家里给你当领导，当老公。」 「这样呀。」 大圣嬉皮笑脸起来，「估计以后作者再有了灵感，可能会找更年轻的小鲜肉去演了。」 「她敢！」木千宁抬指，戳了戳大圣的脑门，「我借她三个胆子。」 「有什么不敢的。」大圣回敬，用手肘戳戳他的胸口，「据说导演跟作者之间的关系很好的。再说，是你自己主动放弃御用男主的机会。」 「别提导演。他喜欢的不是作者，他是喜欢十八岁。」木千宁一脸洋洋得意，「你知道他换了多少女朋友？全是始于十八终于二十。」 「这不就是选了谁，就接受他的萝蔔？或根据黑、白、紫三色区分，来决定选哪棵萝蔔的终极问题吗？」 大圣的问题又绕了回来。 木千宁气得咬她一口，「你可听说过全萝蔔？要是没见过，下次去木村我给你挖几棵。」 大圣哈哈大笑，扑倒在床上，「这个绝！木村是个好地方！我就这么回答jane了。」 木千宁心绪难平，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圣圣，非得走吗？你就不想我？！」 他的语气，让大圣的心突然就被幸福爆了。 她一下扑到木千宁身上，态度特别正经。 「你在家好好等着。待我凯旋归来，许你山河万里，一起生儿育女。」 --------------- 第109章 成果 「大圣，新光源部件的订单已足够一年的生产量。」jane走进研究室，把合同递给大圣看。 「法务部审核过所有细节了？」大圣头都没抬，继续看着光束矫正器的图纸。 「已经确定，若违约，十倍赔偿。」 「成，明天开新闻发布会，公开售卖3nm雷射器的核心技术。」大圣抬睫看她。 jane会心一笑，「半年时间，不得不说很牛b。」 「打马虎眼而已，把钱收了，拼下一个难关。」大圣信心满满。 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光刻机已经可以满足5nm晶片工艺的生产。3nm的雷射器绝对够轰动，但还不至于被盯上。等1nm的技术研发成功，大圣知道，就算自己想走也走不了了。 必须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放在3nm技术上，尤其公司里的科研人员，谁知是哪部分的？！ 「希尔公司配套的测量台和曝光台，还有徐睿公司配套的光束矫正器，和顾琛公司配套的能量控制器，订单也都多到一年都生产不完，得日夜开工。」jane一併汇报。 「所有与3nm有关的核心技术，发布会上一起宣布售卖，你亲自主持不要让其他人插手。」 「真有魄力！」jane来了精神，「为了1nm，我选择留这儿享受黑白紫，三色系的萝蔔了。」 「你这口头流氓的毛病是不是该改改了！」 大圣笑骂着，心里却充满了感激，嘱咐：「到时若压力太大，核心技术的工厂接受本地公司的收购，只留不那么敏感的零部件工厂，保证存活还能继续研发即可。」 jane拍了拍大圣的肩膀，「放心吧，没委屈。家里也没什么特别惦记着的人，留在这边有事业有钱还能搞研究，何乐而不为呢。」 「成！富婆！」大圣呲牙，「一个忠告，各色萝蔔，吃完一根再尝另一根，万不可一起上。」 「你家宁宁知道你这副德行吗？！」jane呲着一嘴白牙乐不停，「我要是他也整天盯着你。」 第237页 大圣抱起一摞图纸，抿嘴一乐，「高中时的感情，没那么脆弱！心里都是信任对方的。慢慢啃你的萝蔔，谨防心里坏和窃情报者。」 被推到台前的jane一出场，立刻引起了各国甚至军方的关注。 3nm雷射器核心技术公开售卖，这是要打破高精尖的技术垄断吗？！ 可人家这是独立研究所的成果，凭什么不能卖？ 符合自由市场经济规律，各老牌想在弯道重拾辉煌的资本国纷纷出来站队。 研究所的名气一飞沖天。 大圣却只能躲在小屋里没日没夜，孤身创暗巷…… 如果说3nm是研究所里集体智慧的结晶，那么1nm的核心技术只能靠她和另外几个完全信得过的伙伴闷头研究了。 「学长，跟我一起回吗？」 转眼又是一年的春节，大圣吃着刘姐送来的虾饺，心里开始长草。 一年半的时间飞逝而过。 3nm用了半年，1nm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期间，木千宁来过几次却正赶上大圣闭关研究的关键时刻。 最过分的是去年春节，大圣啃着烧饼从研究室里出来，看到一桌子年夜饭才想起春节了。 你男朋友扫荡完超市做了这一桌子菜，等不及你出来吃，就被国内叫走了。 还记得刘姐曾发感慨：都这么忙，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哟？！ 学长给大圣夹了块清蒸鱼，笑笑，说：「我就不跟你回去了。老婆孩子都在这边，若真被黑了，大不了也就是被暂时禁足。等核心技术一被公开，也就没事了。咱们这边该干什么，还继续干。」 刘姐也跟着说：「你分了研究所的股份给我们，就是我们自己的事业，肯定会继续研究下去。倒是你，二十七了，快回去吧。每次看着千宁走时依依不捨的目光，我心里都难受。」 大圣放空大脑，足足休息了三天，都没和木千宁联繫。 突然的清闲，让大圣的大脑里冒出很多问题：自己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以后，到底要过一个什么样的生活？ 每天一睁开眼，最想看到什么？ 就在大圣胡思乱想的时候，木千宁每日汇报工作的信息传了过来。 大圣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 转眼十年了，他一如既往。 若说当年顾叔叔因为搞研究离开半年，老妈迅速变心这件事，给大圣心里埋了阴影。 那么十年持之以恆的等待，用尽各种方法给她安全感的行为，让大圣彻底信了。 不管他愿不愿意，理解不理解，他始终都在爱着她。 其实，这就够了。 喜欢很容易。 爱要靠缘分，可遇不可求。 信任却是需要时间和共同经歷很多事情，才能真得建立起来。 看着事无巨细的报告，一丝甜味在大圣嘴里咂摸着游荡，她把电话拨了过去。 木千宁正坐在已经布置好的婚房里。 看到号码，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一脸喜色，「总算知道给我打个电话了！」 大圣一听到他的声音，心里顿时软成了水，敛着笑：「想看看你大过年的，在干嘛？」 木千宁忙着脱身上的演出服，没来得及说话。 「看到你在春晚上跳舞了。」大圣接着说。 木千宁不接茬，只问：「研究工作怎么样了？我过去看你，能见面吗？」 大圣恶作剧心态开始萌动，嘿嘿一乐：「这么高端的研究，哪儿有那么容易？无头绪。」 「宝贝不急，老公等着你。」木千宁赶忙安慰，「别找急呀！想着我就行，多久都能等的。」 「那你想我没？」 「还用问吗？日思夜想！」 木千宁的语气自然地温柔下来，又尽力让声音沉稳平淡，不想让远在异乡的大圣难过。实则心里别提有多波涛澎湃，恨不得马上就飞过去。 「哥哥，我不想等了。」 这几天过年，万家团聚的时刻。 木千宁本来想她想得就有点睡眠障碍，一听她这话心里一颤颤，「圣圣，什么不想等了？！《猎豹》排上了今年的春节档期，哥哥接下来几天要参加一些活动，初十过去看你，这次一定呆久点，不急啊。」 今天大年初三，木千宁才得个喘息的机会，回到两人的小家休息一下，安安静静想她。 「是不是想退圈了？」大圣调侃。 「退什么退？一直就没在圈里，还不是为了那个从未谋面的神交作者。」 大圣嘿嘿笑：「你在哪儿呢？」 「新房里。」 「就你自己呀？」 「还能有谁？我的宝贝新娘都等了十年了，折磨人的小妖精……」 「说完了？」大圣轻声笑。 木千宁很不爽，心情有点沉重地嗯了一声。大圣却笑到喘不过起来。 这个让他一直有挫败感的罪魁祸首，居然还笑，木千宁感觉自己气也不是，爱也不是。 脸阴嗖嗖的，彻底不吭声了。 「哥哥，你愿意入赘武门吗？」大圣继续逗他。 「我说过不愿意吗？不过，很快就是内门弟子了，这可比入赘快。」 大圣憋住笑：「那还是我嫁给你吧，去木村那个青龙峡办婚礼。」 「你少想一出是一出，木村早就换了天地，去青龙峡办婚礼那是要排队的。」 第238页 「那你赶紧去排队呀。」 「你别老逗我，哥哥心脏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 「……」 收了电话，大圣敛住笑，好像大赖瓜一般趴在大抱枕上在床上打滚。 拖得时间太长了，自己说想嫁，他都不信了。 大年初六，正在参加影片宣传活动的木千宁给大圣发了一堆照片，坐在休息室喝水。 大木龙突然跑进来，满头大汗，说：「咱m国公司那边又开新闻发布会了，公开售卖1nm雷射机核心技术，as公司直接给出5亿美刀，欧洲也在谈，还有其它设备的核心技术正在开价。我国的购买团队，被m国海关以手续不全限制住了。」 木千宁手上一软，水杯一下就摔在了地上，碎了。 「让我说你什么好？！既然非她不行，倒是去守着呀！偏要拍什么戏？任人家展翅高飞。一个发明赶上所有剧组这几天的总票房了。」木龙替木千宁着急。 「不是守不守着的问题，是她很可能会被软禁的问题。」 木千宁拿起手机疯狂给大圣拨打，全部显示关机状态。 「你说，她怎这么不靠谱！」木千宁马上查询机票，「快给我师傅打电话，联繫外交部。」 话还没说完，导演孙峣正好走过来，「大宁看新闻了吗？m国对刚研制出1nm技术的xx科技公司提起了诉讼，查税务问题，明摆着就是想把咱华裔科学家软禁起来，真tm孙子！」 「这边的事你自己处理吧，我得走了，去m国。」木千宁说完就往外跑。 「你丫凑什么热闹？！」孙峣瞪他，「咱票房这么火，是你大神的文，继续站台是应该的。」 「xx科技公司是大圣的。」木龙急得有点神志不清，刚给武鹏打完电话就听到了孙峣的话。 「我艹！」 孙峣一个愣神的工夫，木千宁已经招唿来计程车，跑了。 孙峣招唿摄影师，「赶快，一起去机场拦住大宁！」又补充一句：「木龙，你取了大宁的护照先给我，他现在头脑不清醒。」 孙峣追到机场死瞪着木千宁，「你头脑清醒点！我不阻止你去，但最起码要先取得联繫吧。」 「都跟你说过了，关机！公司里几个负责人也都tm是关机！」 「那就说明她们有防备，你先不要轻举妄动。」 「有个屁防备！」 木千宁想起大圣前两天聊天，还是一副傻乎乎乱撒娇的样子，心里越发着急。 孙峣冷哼一声，「也就你一直把她当傻丫头，猴精的。」 木千宁雷打不动，然后很鄙视地说道：「说你那些十八岁呢吧？年龄小没心机？自欺欺人。」 「她要真傻，欧洲两年m国三年，咱们谁都找不到她？你年年假期跑去蹲点，都是白蹲吧？」 木千宁神经一紧，转过身恶狠狠地盯着他：「你丫找我老婆干嘛？！告诉你，别起歪心思。」 「老子收到《极光之眼》的剧本，就tm啥心思都没有了。要不是老子主动放弃，你以为你真能栓住她。」孙峣说得咬牙切齿也带了情绪。 「老子拿命，捨身家，弃名利去栓住她，你行吗？！」 「行，服你。」 孙峣揣着木千宁的护照就是不给他。 「等你老丈人来了再说，不想你白跑一趟，总感觉那丫头留了后手。」 ------------------- 第110章 追夫 留了后手的某位，此时正好下了从海参威飞往京城的航班。 她伸了个懒腰，先到洗漱间清理一翻，换上提了一路的新衣服，画了淡妆，再审视一下镜子里坐了几十个小时飞机后的自己，算是有了人摸样。 一会儿突然出现，直接求婚！有惊喜，样貌可不能太跌份儿。 填写好表格排队过海关。 「在国外干什么工作？」海关官员问。 「科学研究。」 「哪国？」 「m国硅谷。」 「那怎么从e国回来？」海关官员很认真地审视大圣。 「辗转数地，躲避盘查，以防中途在某国被扣留。」大圣得意洋洋，一副虎口脱险的语气。 海关官员依然没有表情，手里的笔却落在了桌子上，问：「为什么躲避？」 「因为我研究出了1nm雷射器的核心技术。」 「xx科技公司？！」海关官员的口气终于带出了情绪。 「现在咱国内的海关系统这么先进？扫个护照，这都能查出来？！」大圣目瞪口呆。 目瞪口呆的还有连线到海关总署的官员们，看着大屏幕上笑颜如花的科学家，松了一口气。 正在为了走还是再等等，吵个不休的男人们，因为一个电话集体安静了下来。 「老爸呀，干嘛那？」电话那头传来了大圣甜腻腻的声音。 武鹏的心脏一阵狂跳，缓了十秒钟才颤巍巍地说：「闺女，你在哪儿呢？怎么一直关机？急死个人。」看到木千宁面色灰白，武鹏很贴心地打开了外放模式。 「哦，起飞时关机忘记开了，一直在睡美容觉。您帮我问问宁哥，他现在哪儿呢？我要具体位置。」大圣的口气中全是兴奋。 木千宁嘴唇哆嗦了一会儿，小声说：「……问她，人现在哪里？」 「我刚出了海关，正在等行李。周围有好几位，好像是便衣警察，有点保镖的意思。」 第239页 「你别大大咧咧的，低调点，拿到行李赶快回老宅，我把千宁也叫回来。」武鹏说。 「别呀！」大圣有点着急，「您别动声色，我要去找他求婚，给个惊喜。」 「全是惊吓啦！」木千宁吼了一嗓子。听到木千宁的声音，大圣好像泄了气的皮球。 自己心心念念，本想给他一个感天动地的求婚，梦想就这么破碎了。 一通电话毁所有，太没仪式感了。 大圣拿到行李，无精打采地往外走。 刚一出了甬道，突然无数道光摄了过来，她挡住视线往外看，发现来了很多电视台记者。 「武大圣，我们结婚吧！」 怎么是宁哥的声音？大圣傻了，思维有点迟缓，刚通完电话，难道是飞过来哒？！ 记者们往前涌，木千宁一大步跨上前，挡在了大圣的身前，一把揪她到怀里，紧紧抱着。 「人间蒸发，上瘾了是吧！？」木千宁在她耳边轻声。 大圣委屈地撅起了嘴，不知说什么好，本想给个惊喜的。 结果，某位公众人物反倒先失控了，狠着劲儿将大圣往怀里揉。一只手死死抱着她，另一只则狠狠在大圣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哽咽着训斥：「就不能先打个电话？半条命都吓没了！」 大圣委屈出了泪花：「本来想给你个惊喜，回来求婚的，还带了聘礼。」 涌过来的记者听到这句话，纷纷跟着笑。 「聘礼不会是1nm雷射器核心技术吧？」 大圣一惊：「这你都知道？哪儿来的消息？未免太灵通了点。」 木千宁收了情绪，把大圣的脸板向怀里用手挡住，沉声道：「请大家先散了吧。我未婚妻刚下飞机需要休息，改日记者招待会上见。」 「真是未婚妻也！」 有心碎粉丝喊：「大家都知道，宁神一直在等梦中情人，两次奥运会只为让她看见。」 大圣一下蹿到木千宁身上，按着他肩膀当支点，沖那位粉丝喊回去：「我都看到啦。」 粉丝沖她吐舌头，不服气：「宁神是xx大神的御用男主，据说神交已久，你嫉妒吧！？」 大圣觉得现在的小孩可真逗。 她呵呵笑着，用搞怪的口气说：「哎呦喂，真是嫉妒死了！咋xx大神偏是姑奶奶我寄个儿呢！」 周围的人群一片譁然，这瓜可真大！却是喜气洋洋的。 就连记者都被大圣可爱的样子逗笑了，大瓜不仅劲爆有噱头，正能量又欢乐，有得炒了。 木千宁重重哼了一声：「快下来，别曝光过头了，以后出门都不方便。」 搂着大圣逃出人群，刚一上车，木千宁就问：「刚才我求婚，你听到了吗？」 大圣靠在他怀里，点头。 「那答应么？」木千宁紧张地看着她。 「我本来也想求婚的。」 木千宁最受不了她的，就是这副特乖又特委屈的小样儿，心里顿时化成了水，百转千回，柔情缠绕，「你先答应我，我再给你一个求婚的机会。」 「真的？」 「千真万确。」木千宁吻了下她的睫毛，「我不会再放你离开，以后公司利润的50%全部投给你的实验室，慢慢递增。」 大圣的情绪一下就收不住了：「好，我同意。」 然后哭嗷着扑到木千宁怀里各种卖惨心不甘：春节都不来给我做顿年夜饭，好可怜呀——！ 直接回了大圣自己的家，连武门老宅都没回。 大圣不懂，但木千宁知道两人这次闹出的话题，没有一个月消停不下来。 宅家是最好的方法。 忙着娶媳妇的某人，每天腻在一起，心满意足地收拾着家里的东西。 「圣圣，这些书也带走吗？」 自从徐睿和顾琛抱着三胞胎儿子到大圣跟前显摆了一番，她的精神就一直处于游离状态。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 总之，挺后悔自己使坏心眼採取避孕措施。 「到底要哪本？动作得快点了，婚纱照请柬还都没弄呢。」 木千宁浑身使不完的劲儿，把懒洋洋的大圣从沙发上抱起来，啃了一口。 「全拿走，我们以后再来就是客人了。可可十八岁出师要搬离老宅，这是他的家从小住惯的。」 「哪儿有你这么惯着徒弟的？幸好只有一个。」木千宁捏了捏大圣的脸蛋。 「只会有这一个了，我以后不再收徒弟。」 每次武门大会，可可坐在她身边，小脸上是压都压不下去的骄傲，这让大圣看了就心疼。 这个世界，每个人都需要以某种形式去感觉自己的唯一性。 大圣唯一的徒弟，也许就是可可心底的安全感和骄傲。 「要是以后再碰到天才呢？」 「你、希尔、可可都可以收，我不会再收，可可在我这是唯一。以后武门的掌门位置，不是你就是可可，我给你们当顾问就行了。」大圣心里美滋滋的，突然发现其实结婚也挺好的，帮她解决很多棘手的问题，以前咋那么傻呢？！ 「这几天多吃肉和菜，少吃主食，我带着你训练一阵，得比真人瘦上镜才好看。」木千宁说。 「上啥镜？我要吃好的。」大圣不愿意。 孙峣哥帮忙安排了一些记录片，专门为咱俩量身打造，邓天负责拍摄。校园系列，非洲系列，武门系列，科研系列，还有家庭生活系列……咱俩亲自演，算是婚礼上的大片。 第240页 大圣刚想否定，一听有邓天和非洲系列，马上激动了，「我女神负责拍摄！一起去看小八？」 木千宁宠溺地笑笑：「去一周。徐睿也一起，带三胞胎去看兽医，她又怀了顾琛的孩子。」 「不管，我还是要吃好的。」 大圣一听孩子马上蔫了，兽医真不是人，咋又怀了？！ 「肯定好吃又健康，我亲自给你做。」 「好吧。」大圣摸摸自己的肚子，越发后悔，问：「兽医生再生完孩子要做手术了吧？」 「嗯，据说接完生，直接做切宫手术。」 「她真得很勇敢！」大圣心里有点愧疚，感嘆：「了不起的女性。」 关于婚礼的细节，大圣是个不操心的，全部由木千宁、武鹏、和悦柠女士做主。 她唯一的要求就是婚纱照要去海市拍梦幻紫。 经过木中年的枕头风，悦柠女士坚持婚礼也要去海市甚至木村举行。 木千宁拿出了大圣曾经的玩笑话，也的确方便躲开媒体，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木千宁马上为所有宾客准备了包机和酒店，老祖宗那边也满意。 从非洲回来，大圣越发懒散，每天就是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看八卦。 「圣妞，最近看论坛了吗？q大和b大的嘴仗太有趣了？」 大圣一回来，云海恨不得直接住她家了。 「为你那1nm核心技术到底是聘礼还是嫁妆的事吵架？」 「有啥区别？」 「聘礼是你送给宁哥的，可以留在母校。嫁妆则是你带去他家，但所有权依然是你的。」 「这跟他们有啥关系？」大圣不解。 「关系大了，若是你的，娘家是b大。若你给出去当聘礼，很可能就留在q大了。」 你看q大表白墙上这段~这段~，云海都快笑歪了。 「要不就成为顶级科学家，要不就长成宁神那般，有倾国倾城的貌，奥运逼格的体，有足够的魅力把顶级科学家勾引回来，都属于为国效力的典范。」 大圣看得心花怒放。 「我还没跟宁哥求婚呢，你帮忙发一条，就说谁要是能帮我办成，献上一半聘礼。」 云海不服：「倾国倾城的貌，奥运逼格的体，都在我们t大呀，q大瞎吹什么。」 「谁让你们当年没抢到宁神呢！」大圣得意洋洋。 云海的帖子在表白墙上一爆，好像油锅里炸进冰水，各个院校开始跟着凑热闹。 大圣看得那叫一个欢乐。 这通网上混战，把忙到四脚朝天，啥都不知的木同学提到了恩师的面前：咱们系要帮你组织一场隆重的追夫求婚大会。 大圣也被恩师提了去：学校辛苦培养这么多年，让你靠奖学金走到今天，怎能把一半的科研成果拱手让人？ 玩笑到了必须要收敛的时候。 「您看这样吧，表白大会肯定得去，技术和工科那块就作为聘礼送出去。基础科学，原理的部分您帮我申请个项目，等结完婚，咱自己搞，b大一贯都是自强不息，更上一层楼。」 「看来，真跟当年那小子修成正果啦！」导师眉宇间露出一抹喜色。 大圣嘿嘿一笑，「时间是检验真情的唯一标准。」 导师一挥手，「快去快去，看着你们我就闹心！都忙完了给我回来搞博士后的研究。」 「都听您的！都听您的！」 晚上大圣在家忙活，云海实在看不下去了。 「至于吗？圣妞！瞧你柜子里的衣服，全都倒腾出来了，一件件都试过了，挑到满意的了吗？」 「女人的衣柜里果然永远少一件衣服！」大圣嘆气，「你看表白墙了吧，文体类各种高颜值的特长生，都要出来站台了。」 云海嗤之以鼻，「有我t大的精英为你保驾护航，q大想靠这次洗白颜值，没戏。」 大学的生活丰富多彩。 可对于自我要求很高的牛b学霸，大多还是在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里学习、思考、和研究。 「拿1nm核心技术当聘礼的玩笑一旦成真，炸得只关心学术的学霸们都跑出来凑热闹了。」 景昃鸣禽集，水木湛清华。这个假日，园林里人山人海。 木千宁一袭白色修身西装出现时，引起了无数尖叫，谁不想有这样的白马王子。大圣远远就看到了他耳朵上的长耳坠，正是两人初相遇时他戴的那款。 大圣心里那叫一个激动，恨不得马上蹿上去一通啃咬。 她迫不及待地从一群帅哥美女的护卫中快跑了出去，气得云海直跺脚：没出息！ 「宁哥！宝贝儿……聘礼都带来了，快跟我结婚，一起回家吧。」 本来场景布置得美轮美奂，大家都带着一颗浪漫的心情准备感动自己一下。结果大圣这一声「宝贝儿」，一下就沸腾了整个园林。同学、老师、和校职工们都笑得前仰后合，拼命擦眼泪。 木千宁拿自家的丫头没辙，接过聘礼递给恩师，调笑：「聘礼上缴，人可要被接走啦。」 「真没出息，如今男生也向外，快走，别碍我眼！」 恩师跟着打趣，才刚缓下来的笑声，再次轰然一片，那叫一个狂野——！ 木千宁笑着抱起大圣在她的脖颈处蹭了蹭，无比珍爱地亲了亲她的脸蛋，「去结婚吧。」 学弟学妹们跟着喊：结婚！结婚！结婚！ 第241页 木千宁拉着大圣往外走，大声说：「如果你心里有一个人，也觉得ta值得你付出一生去爱，就一定要坚持到底。」 在久久不散的掌声中，二人一起走出了校园。 ------------- 第111章 完结 大圣在海市一拍完蓝花楹季的梦幻紫婚纱照，就彻底休闲了下来。 她带着爷爷奶奶，武门的老人和孩子们一起享受海市悠闲、清澈、却很短暂的春天。 「这里的空气可真好！」 武爷爷坐在可可家的阳台上，看着远处的泽海湖、雪山、和楼下大树冠的蓝花楹树，及鲜艷热烈的三角梅花，闭目享受着大自然的馈赠。 「老祖宗不如早些跟我一起回木村住吧，那里才叫世外桃源。每次回去，我作画都特别有灵感。」可可递给爷爷一杯茶。 「你师傅在木村举办婚礼典礼？」武奶奶又问了一遍。 「是。我哥的直升机队去满里弄迎亲，直接去木村，咱们都在木村等。」可可不厌其烦。 「那边的条件？！」大圣有点迟疑，「住宿都解决不了。」 「师傅，您太多年没回来了，咱木村早变样了。咱家宅基地依着地势盖了三层小楼，有电梯，每层十间房子，都面对着溪水和草滩。早上一睁眼，就能看到我养的老黄牛在吃草，不仅住着舒服，风景也好。我哥在青龙峡建了个原生态酒店，帮村里的年轻人就业，专门承接婚礼，平时可忙了。不过月初已经腾出来，专供咱家宾客住。」 「那我可得多住些日子，好好看看你师弟说的，那些山间的草药。」王爷爷也很高兴。 「长辈们还是住家里，生活上方便些。」可可细心安排。 「成。圣圣呀，你搬回满里弄你妈那里，不要再跟千宁见面了。我们明天就跟着可可去木村了，远字辈的小傢伙们都等不及了。」武爷爷心情极好地说。 多年与女儿的疏离，让悦柠女士总算得着个机会展示她的能力。 大圣在老妈家很老实地任由摆布，结果第二天老妈直接就带了十多位裁缝上门。 「妈，我最多换三套，武门门规：不可浪费。」正在玩游戏的大圣赶紧制止老妈。 「哎呀，多做几件，你慢慢穿。专门请来的设计师和好裁缝多不容易呀！结婚与未婚还是有很大不同的，以后要参加的场合多了去了，不可能整天穿着休闲装。」悦柠女士斩钉截铁。 「我家，大事小事都是宁哥做主。有事找他，他有就行了，我不需要。」 「你个熊孩子！」悦柠女士恨铁不成钢，「哪家的财政大权不掌握在女人手里。」 「所以【哪家】的女人都比男人老的快。我家宁哥那么帅，他负责操心我负责青春貌美。」 不管闲事的某人趿拉着拖鞋往二楼玩她的游戏去了，还不忘强调：「最多做三套。」 悦柠女士满腔愤慨，裁缝们眼底闪烁着对这对名人八卦的渴求之光。 悦柠女士一个电话就追到了木千宁那里：「大宁呀，你说圣圣这孩子咋就这么不懂事呢？！多做几套衣服也方便与你的礼服穿搭，偏就拗着性子只肯做三套。这熊孩子，真是管不了了。」 木千宁：「您是对的。不过，咱家大小姐是要当家主的人，想得跟咱们不一样，她要以身作则，不能浪费。不如这样，就先按她的要求做三套，您和我爸，每人再多做几套，方便不同场合换着穿，算是我和大圣孝敬您的。」 悦宁女士芳心大悦，刚挂上电话，又一大笔置衣费转了过来。 「圣圣的婚纱，都订好了。做衣服的事，你别太坚持，惹她不高兴。」木中年小声劝解。 「她这孩子从小被惯得不成样，说一不二的。你瞧瞧千宁这孩子多贴心，让咱俩再多做几套。」悦柠女士招唿裁缝先给木中年量体裁衣。 「不是都做了好几套吗？」 「你要在木村呆多少天？最少准备一天一套。武鹏家那小妖精也要来，不能被比下去。」 「你以后说话注意点，大圣的俩弟弟可是管我叫师公的。」 悦柠女士突然发现家里这关系有点乱。可可跟武鹏亲得不得了，整天师公长师公短的撒娇，要多孝顺就有多孝顺。有什么心里话也都是去找他师公说，自己怎么哄着都不是那么亲。 而武鹏自己的亲儿子，正好反过来，天天追着木中年。 悦柠女士意识到，这世界上跟她最好的孩子，只有她女婿了。 这些年，不管逢年过节送的名贵首饰、包年美容卡、豪华邮轮套，还是平时送的化妆品、香水、限量版的皮包、新款服装……甚至各国小零嘴，对她大方的不得了，关心备至。 女婿好几次都表示，成家之后接她去别墅一起住，给她养老享受天伦之乐。 自己的亲闺女都没说过。 就在悦柠女士想明白了很多道理，心生感动之时，大圣同学的婚前懒散症严重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跟平常那个自律的学霸判若两人。 「圣圣，这个月海市正好是干季，基本不会下雨。天不热也不冷，瓦蓝蓝的天上飞雄鹰。」 大圣被逗得咯咯笑，接着木千宁的电话：「我去木村眺望北京——」 「宝贝，想我了吗？」 「嗯，人家说传统是结婚前一天不见，哪像咱们，这么多天不见，太过分，熬不下去了。」 第242页 木千宁心里咯噔一下，大圣口气中很少出现因为见不到他而带着哀怨，心里一下就长草了，「乖，晚上把二楼露台的门打开啊。」 「……」 等木千宁摸黑悄悄摸上二楼，一直懒洋洋的大圣突然像打了鸡血般冲进他怀里，八爪鱼般死死缠住。一股热血冲上了脑际，心激动地几乎爆裂。圣圣对他从未表现出如此强烈的需要，木千宁几乎幸福到晕眩。 「是不是洞房花烛夜提前来了？」 「是。」 大圣也不知自己怎么了？ 只要闻到他的气息，自己就受不了，勾住他脖子，「哥哥，我，特别想你。」 木千宁感觉自己要疯了，「想我干嘛不打电话，自己忍着，让我心疼！」 木千宁随手把大圣卧室的门封死，明明要结婚的两个人好像偷情般，释放着自我最原始、最纯粹、最澎湃的激情。大圣从未这般热情过，几乎到了彻底忘我的境地。 美好得让木千宁几乎眩晕，那种滋味好像是两人第一次初尝人事。钻到心底的幸福，销魂到万蚁蚀骨，除了拼命给与，无尽所求，没有一点其它的解决方法。 「圣圣，悦柠阿姨说，你这几天懒懒的，一点精神都没有，是不是因为想我想得太狠了？」 第一次得到巨大满足的木千宁轻轻咬大圣的耳朵，捏着她的耳垂，贴上她的脸吃吃笑。 「嗯，不知道怎么回事？看不到你，干什么都没精神。」 木千宁精元一颤，疯狂地亲吻着大圣的脸颊唇角，问：「明天还要哥哥来吗？」 「要来。除了最后一天，每天都要来。」 木千宁把大圣紧紧抱在怀里。 只是轻轻的触碰，大圣马上哼出声，身体一阵痉挛抖动，激动得不得了。 「圣圣，等办完婚礼，我们两人休个长假，什么都不干，过过二人世界的小日子吧。」 「我想！哥哥，我特别想你！」 「乖，睡了。」 木千宁激动到心仿佛都滴了血，但他必须控制住，要适可而止，婚礼需要保持好的状态。 这一天终于到了。 木千宁本来设计的接亲方式浪漫又气派，直升机从空中把穿着婚纱的新娘慢慢升上来…… 可大圣这些日子黏他黏到，他要拼命安抚，耐心哄很久才能安静下来。俩人一起这么多年，她从没这样过，木千宁突然头脑一清，胡思乱想：是不是神明给了某种暗示？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木千宁的心里滚烫滚烫的。 哪里还敢冒险搞花样？！ 现实就是，直升机在满里弄的上空，在接到新娘前，自己轰隆隆嗨了一通酷比造型。 引得海市中心区的人们，都跑出来一边观看一边惊唿。 然后，老老实实降落，他抱了新娘，接上丈母娘直接向木村飞去。 上午十一点整。 「哇……来啦……新娘子来啦！」 聚在青龙峡花毯草坪区，翘首期盼的人群目向天空望去。 直升机如雁阵，一路拖着红烟开始缓缓降落。 「不是说要有大角度俯冲表演吗？」徐睿发现迎亲队伍没按流程来。 「里面坐的谁？比他的命还重要，捨得搞危险花样？！出主意的人没脑子。」孙峣嗤之以鼻。 对孩子们来说，轰隆隆的飞机噪音已经足够酷了。惊叫的欢唿声里，一架架直升机齐齐降落在，三角梅花铺成的，一颗颗鲜艷漂亮的红心里。 木千宁抱着自己的新娘，下了飞机，飞快接了个吻，就把人送去新娘休息室。 此时的木村，正是二十多度的天气，温暖舒适。 青龙峡边上的长条桌上坐满了大小孩子们，说笑打闹吃着水果和糖果。 宴会厅里更是座无虚席。 婚礼邀请的宾客们人数众多，很多提前已经入住青龙峡的酒店，携家带眷好像旅游般好不热闹。 一些本地的亲朋非常贴心，比如：徐睿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干脆自行开车，带着帐篷和物资直接来了个峡谷野营。 来的人太多了，流水席从几天前就开始了。 这几天的晚宴，大屏幕上就反覆上演过两人的爱情记录片。 海市一中和非洲猎豹篇最受欢迎，很多镜头都是编导组找来的，是最珍贵的第一手材料。 大圣在一中参加足球比赛那段，鼻青脸肿地趴在地上起不来，最让武鹏伤心，他不停地擦眼泪，心里后悔又自责。 婚礼场地布置得很精美，背景是一汪从高原上缓缓而下的山涧水，让舞台显得浪漫又唯美。 可可带着小胖和其他几位远字辈好友，四处转悠维持秩序。 「不收红包。我师傅特别叮嘱过，大家吃好玩好！」可可温暖的笑容让大家无力反抗。 中午十二点，希尔的指挥棒一动，乐声响起，远字辈的孩子们开始齐声欢唱。 婚礼正式开始。 「师公，领带歪了。」可可走到武鹏跟前，很认真地帮他整理好。 「你跟师公一般高了。」武鹏一脸骄傲，感觉可可和徐睿才是他亲生的孩子，最贴心。 「昨天测，超过一米八了，可惜只超了一丢丢。您一会儿走慢点，我师傅穿着高跟鞋呢。」 「咱这个儿还继续长呢，比你哥都帅了。」武鹏明显偏心眼儿。 第243页 鲜花铺成的毯子，在青翠草坪的一端一路延伸到舞台前。 音乐一停。 司仪徐睿满面春风，激动地说了一长串共建和谐社会的开场白，才宣布欢迎新娘新郎。 木千宁心里暗骂：你这是把老子的婚礼当成公司团建、维护客户、和拉拢供应商大会了。 周遭掌声如潮，武鹏和悦柠女士一左一右，紧张地牵起女儿的手，向着婚礼的舞台走去。 当他们一起走过花毯的第十八道篮时，特别感性的武鹏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 反倒是悦柠女士，虽然一脸不舍，却很骄傲地放了手。 大圣抱了抱父母，看武鹏哭得厉害，安慰性地亲了亲老爸的脑门，独自踏上后面的路…… 所有人都站起来为她鼓掌。 云海、阿花、布阿诗，这些一中时的好朋友，全都哭得泣不成声。 她们后面的路，不管与谁一起，或者根本就遇不到，都会互相搀扶着，靠自己走下去。 然后，大圣的白马王子，在一片欢唿声中，从不远处跑来了…… 音乐从激盪的青春进行曲中切入到婚礼进行曲，慢慢地柔缓下来。 主持人徐睿激动地拿着话筒，激情澎湃了一通，就在话题又转入到团建、客户关系维护、供应商反馈庆典，甚至构建村社和谐关系时，证婚人段皇直接上台抢走了他的麦克风。 山涧四周，宾客席上全都响起了闹笑声，大家都觉得徐睿顾全着每个人，暖心又可爱。 顾琛气得一跺脚，把怀里的孩子塞给自己老爸，说：「什么场合都忘不了他那套瞎白活！」 怀着孕的兽医赶紧给顾叔叔倒茶，这次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她拿着最初的合同威逼才求来的。 比起上一次怀孕，兽医可是上了数倍的心，直接跑到海市养胎，恐怕有闪失。 新郎把新娘轻轻揽在怀里，一起享受着山谷中的欢笑声。 等气氛安静下来，段皇走到两人面前，言归正传。木千宁这才放开新娘，让她站端正。 「下面，有请证婚人，我们的高中班主任，段皇。」 徐睿不甘心，又抢着说了一句才走下台去，众人是看到他就想笑，气氛又热闹了一下。 「木千宁先生，你愿意这一生都为武大圣女士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她若挑剔你必耐心改进，还要笑得很甜。时不时被刁难，受了委屈也不能冷战，要先给对方道歉。挣的钱全给她花，抱着吃亏是福要感恩的心态，只要她招你回家抱娃，事业都得先放下。做了武门的女婿，就得担负起奉养孝敬武门的老人，养育教导武门孩子的责任，你可愿意？」 木千宁觉得这要求也太容易啦，想都没想，大声回答：「我愿意。」 武爷爷、武鹏的嘴角微微上翘，远字辈的小傢伙们欢唿鼓掌。 段皇的目光转向大圣。 「武大圣女士，你愿意这一生都被木千宁先生管制，尊重他，顺从他，忍受他动不动就来桶邪醋的毛病。不仅不许人间蒸发，还得老实呆在家安慰他直到恢復平静。你的收入要全部上缴，由他管理。做了木家的媳妇，他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他的村民就是你的村民。他若煳涂犯傻，你依然爱他帮助他，你愿意吗？」 不能人间蒸发，还得老实呆在家！ 这，谁出的馊主意呀？真够狠的！大圣思考了几秒钟。 木千宁紧张到唿吸都不畅了，紧紧盯着大圣看。 谁干的缺德事？！这么关键的时刻，出这种问题刁难她，不是存心添乱吗？！ 大圣温柔地看着他，小翘嘴扬起，顿时春风十里抚人心。 「我，全都愿意。」 木中年勐地低下头掏出手绢，擦拭眼角儿的泪水。 木千宁更是用手捂住了脸，泪水顺着指缝滑落——！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掌声在浓浓的温情中久久不息……段皇只好先停下来，等气氛平静下来再继续接下来的问题。 大圣主动笑着走向前，拉起木千宁的手，说：「哥哥，谢谢你这么多年的守护和包容，让我的生命里开满了鲜花，我爱你。」 木千宁的眼泪越发汹涌，直接抱紧大圣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圣圣，我爱你，融进了生命里。」 徐睿不顾形象，一边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泪水，一边捧着婚戒走了上来，阳光下熠熠生辉，亦如两人同时伸出来，白皙修长的无名指…… 陪伴成长，顶峰相见。肝胆相照，天地同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