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我真的不是咒灵》 第1页 [bg同人] 《（综漫同人）我真的不是咒灵》作者：泉石【完结】 来到现世第一天，朽木纪江撞上了咒术师祓除咒灵的现场。 误入的纪江打算乖乖退场，当场被身高一米九戴着眼罩的咒术师抓获，怀疑她是特级咒灵。 纪江：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是个死神。 咒术师的学生：噗嗤。 侦探小学生：？东京是我的领地。 荒神：自称神明的傢伙越来越多了。 绷带精：死后的世界也这么无趣吗？ 死神代理：普通医学生，勿扰。 …… 朽木纪江理想中的现世生活是有一具身体，可以吃到、穿好看的衣服，平时履行自己作为死神的职责。 现世生活过去一个月，纪江开始思考，她的理想生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偏离的。 哦，是被白毛咒术师抓到的那一刻。 白毛咒术师：叫老师。 纪江：qaq 1.咒术师会涉及漫画部分的设定以133话为节点，新设定和本文冲突的是私设呜呜呜 2.主咒术师和小学生，穿插奇怪的日常或者运动漫，有私设。 3.女主是个挂壁，前期看不出来是因为来现世前把灵压封锁到了两成以下。 4.封面是涂画momo图铺的太太画的。 内容标籤：死神 综漫 文野 咒回 搜索关键字：主角：朽木纪江┃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总之不是人 立意：努力学习，认真工作 1、第 1 章 「啊——久违的现世！」朽木纪江站在车水马的东京街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上班族们，脸上难掩兴奋，脑后高高束起的黑色马尾也随着她左顾右盼的动作在身后摇曳着。 穿着黑色改良和服的少女腰间佩着与时代背景完全不符合的长刀，往来的行人却犹如没看见她一般忽略而过，完全不觉得这是一件危害治安的事。 本就是上班的早高峰，纪江街道上中闪避着人群，却还是不察被拥挤的人群穿过了身体。 「欸！」纪江鼓了鼓脸颊，瞪向那个穿过她身体赶着去上班的白领时间，却被更多的人穿行而过。 她无奈地嘆了一口气，一跃落到了斑马线旁的交通指示灯上，从高处俯瞰下方的街道，颇为满意地点了下头，自语道：「这样视野就清晰多了，嗯！」 接着，她抽出别在腰间的纸，展开看上面的地址：「神奈川……庆应大学？唔，这里应该是东京，好像离横滨不近……还是先找完东京的死神再去拜访一护前辈好了……」 纪江边说着边收起队长交给她的地址，抓了下头髮，眼尾上挑的狭长双眼微微眯起，打算先随便选个方向抓个幸运的同事补补现世常识。 然后，她察觉到某个方向突然爆发的一股不祥力量以及打斗气息。 虚？ 以为是刚来现世就有工作的少女赶到地点后才发现，这里并不是出现了虚，而是出现了类似于地缚灵一般的亡灵。 不止一个地缚灵藏在这栋废弃的楼房中，纪江还察觉到里面对付地缚灵的是两名人类，不由愣了一下：「灭却师？」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走向大楼入口。 纪江虽然没见过灭却师，但几年前大战结束后尸魂界就和灭却师之间签订了协约，闯入现世的虚优先由死神击杀，若虚即将伤害人类时死神还没赶到，才可以由灭却师出手对付虚。 「等一等——」就在纪江即将进入大楼前，一个穿着黑色立领衣服的黑髮少年挡在了纪江的前面，「这里现在不可以进去，里面正在进行检修。」 纪江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少年的身高，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不想显得自己太矮，然后有些迟疑地看着少年：「你……能看见我？里面的是你的同伴吗？」 少年愣了一下，紧接着意识到了少女话中的意思，立刻戒备地双手交扣摆出一副奇怪的架势出来。 「你是什么人！」黑髮少年的语气甚至有些质问的意味，让纪江更加不解了。 这还用问吗？她这一身衣服——死神标准制服死霸装，如果对方是灭却师，没道理认不出来啊？ 「这可不是人哦。」随着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纪江的危机警报勐得拉响，她也顾不得应付眼前奇奇怪怪的少年，右手放在刀柄上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的白髮男人。 「你的眼力还是要增强呢，惠——」白髮男人的语调慢吞吞的，尾声拉得老长。 他的脸上戴着一个黑眼罩，姿态随意地站在纪江面前，却给了纪江一种如同面对本家家主一样的压力感。 为什么遇见的人一个比一个高？ 纪江愤愤地盯着对方疑似作弊给自己增加了身高的白色头毛，这样想到。 不过现在纪江更在意楼内的战况。地缚灵如果处理不当，会有当场变虚的可能，她要赶快去将他们魂葬了。 纪江伸手指了指楼房的方向，向这个给她带来威胁感的白髮男人商量道：「有什么可以等等再说吗，里面的地缚灵……」 纪江的话在这里骤然停住。随着一声玻璃的破碎声的响起，她感觉到里面地缚灵的气息彻底消散了。 「里面的不是地缚灵，是咒灵哦，这位疑是特级咒灵的小姐，你能告诉我你的来歷吗？」 第2页 白髮男人几乎是瞬间就接上了纪江的话。但是他话中的内容却让纪江更加迷惑了。 咒灵？这什么东西？而且特级这种说法怎么听着还有种特级和牛的感觉。 看着男人脸上奇奇怪怪的笑容，纪江一本正经：「我叫朽木纪江，是个死神。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们知道灭却师吗，可以找他们了解情况。」 「灭却师啊，嗯……」白髮男人像是思索一般，「有听说过，不过我对小姐你更感兴趣呢。」 白髮男人弯下上半身，脸凑近纪江，被眼罩遮住的眼睛像是能看透眼罩一样对着纪江黑亮清透的双眸：「死神是指真的神吗？」 纪江一瞬觉感觉后背一个激灵，就像是被什么危险生物盯住了一样，飞快往后退了几步，结果没注意身后的少年，撞进了他的怀里。 「抱……欸？」纪江吃痛地赶紧退开，道歉说了一半却突然发现不对劲。 人类要触碰到魂体状态的她，如果身上只有能够维持见灵的灵力是做不到的。 可这傢伙身上根本没有多少灵力。而是另外一种负面的、但又与虚的力量不同的力量…… 现世果然比书上描写的要复杂！好多东西都是没学过的！ 纪江见自己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已经够久了，打算离开，关于这几个人类的事到时候就交给灭却师们来沟通解决，她刚来现世，什么记忆置换器之类的道具都还没有来得及去买。 「我还有事要处理，就先……」走了。 纪江的话还没说完，死霸装的后领就被拉住。 「欸，等等嘛，这不是什么都还没说吗？」白髮男人一脸轻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手上拎着的是一只小猫。 「喂！你放开！」纪江脸涨得通红，虽然自己是朽木旁支出身，但她毕竟顶着一个朽木的名字，长这么大除了席官对战的时候，从来没人敢这样戏弄她。 对面被称作惠的黑髮少年也是一脸古怪：「五条老师，你这样就像个……」 「变态。」一个没有起伏的女声接上了惠的话。 废弃的楼宇里一前一后走出了两个穿着和惠形式差不多衣服的少年少女。 少年的手上抱着一个小男孩，而少女正瘫着一张脸，一脸看人间之屑的表情看着所谓的五条老师。 「啊，被微妙地嫌弃了呢。」保持着抓住纪江姿势的五条悟毫不在意学生们的吐槽，空闲的另一只手举起来还向刚解决了咒灵的学生们挥了挥，语气活泼：「快看，老师抓住了死神。」 纪江：「放开我的衣服啦！」这可是露琪亚前辈发给她的队服！ 「骗人的吧，这还有人穿成这样自称死神？」 「死神？呜哇啊啊啊——」唯一被吓到的，是少年怀里抱着的孩童。 …… 「钉崎小姐，这是现世的手机吗？和我从书上看的不太一样呢，没有盖子。」纪江的脑袋被少女推开。 「哦哦哦，现世的衣服真是多样呢！」少女把趴在玻璃橱窗前的纪江拖走。 「那就是奶茶吗？我听流魂街的小姑娘说过，据说是令人甘愿死去的美味饮品呢！钉崎小姐要试试吗？」少女的目光定在纪江指的方向。 「我说你够了啊！到底谁才是乡下来的啊！」钉崎野蔷薇气势汹汹地走进奶茶店，被店里眼花缭乱的招牌摄去了心神。然后在耳边纪江聒噪的惊讶声之下给奶茶加了满满一大杯料。 伏黑惠满脸生无可恋：「她们这样真的好吗？」 「这才是年轻人的青春嘛……」五条悟摸了摸下巴，看了眼身边另外两个学生，「怎么样，你们要喝吗？老师请客。」 纪江走在野蔷薇身边，繁华都市的景色映入她充满好奇的双眼。 但在没有足够灵力或咒力的人眼中，就只是一个满脸嫌弃的少女和三名穿着与她身上相似款式衣服的男性逛街。 在尝试离开又被逮回来后，纪江放弃了去找同事的打算，乖乖跟着这几个据说是咒术师的人类身边。 然后，纪江突然发现，对现世最了解，不就是从小生活在现世的人类吗？ 结果就变成了上面那样。 四个人在店里找了位置坐下，纪江一点也闲不下来，跑到调制区去看奶茶店的工作人员制作奶茶，丧失了兴趣后又去看店里的其他顾客。 东京高专四人的桌前已经摆上了甜品，野蔷薇举起手机给奶茶和蛋糕摆好位置按下快门。 伏黑惠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自己眼前的食物，五条悟和虎杖悠仁已经开始吃了。 这时候，悠仁的耳边传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悠仁君，这个蛋糕的味道怎么样？口感如何？」 「咳咳！」少年连忙捂住嘴，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野蔷薇有些诧异从手机上抬起头：「居然会被呛到，明明是可以吃掉……算了。」少女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一样，打住了话题。 虎杖悠仁咽下蛋糕：「是朽木小姐突然在耳边问问题，太突然了！」 纪江笑眯眯地看着高专四人：「我很好奇嘛。五条先生又不像是乐意在吃东西时被打扰的人，所以只能问悠仁君啦。」 「为什么我就可以啊！」悠仁顾忌着这里是公众场所，捂着嘴压低声音问道。 「悠仁君长了一张好人脸，嗯！」纪江后退几步，手撑着邻桌的桌子，随性地坐了上去，转移了话题，手指向了奶茶店的角落：「我刚才看到了在意的事呢，那边的有一位小姐——」 第3页 「美纪子！美纪子——」奶茶店的角落响起惊唿声，打断了纪江的话，一个男人慌慌忙忙地站了起来，「你怎么了！」 高专后面那一桌坐着的一个蓝色衣服的男孩突然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以一种意想不到的灵活跑向了声源处。 纪江愣了一下，脸上一直挂着的随性笑容消失，狭长的双眼睁开了少许，眼中划过一丝愕然：「死了？抱歉，临时有个工作，你们稍等。」 说着，纪江轻盈地从桌子上起身落在地上，右手握住了刀柄，朝发出声音的男人的旁边走去。 即便在高专众人的眼中，那里也是空无一人的。但在纪江眼中，一个一头酒红色波浪卷的盛装丽人正站在那里，满眼复杂地看着脸色苍白的男人。 女人的胸前延生出一条长长的锁链坠在地上，不远处的地上，倒着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人。 2、第 2 章 「你是什么人？」红髮女人注意到朝她走来的纪江，在对上对方的目光一瞬间便明白自己能被纪江看见。 于是在她扫到纪江握着刀柄的手时，便有些瑟缩地后退了几步，灵魂状态的锁链在地上拖动时发出了同样只有灵魂才可以听见的清脆撞击声。 纪江放柔了眼神，温声对美纪子的灵魂说道：「不要担心，我是死神，来接引你前往彼岸。」 说着，纪江缓缓将刀拔了出来：「不要害怕，只是一瞬间的事。」 不远处，高专四人都不是常人，感知异于常人，将纪江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呃……」惠不确定地看向自己的同学们：「她在和人说话？」 「不管那里有没有人，这傢伙一脸平常地说出了什么可怕的话啊，死了还要再被砍一次吗？」 野蔷薇也一脸不可思议，「不过这也太巧了吧，这就撞人命案了，她难道真是死神？」 「开什么玩笑啊！谁会待在这里乖乖被你砍啊！」美纪子的表情一瞬间狰狞了起来，穿过身边的窗户想要逃走。 「不……」纪江疑惑地歪了歪头，脑后黑亮的马尾甩了一个利落的弧度，话还没说完就见眼前的游魂已经开始逃跑，神情更加不解了。 谁要随便砍人啊！她明明只是想要魂葬她送她去尸魂界啊！ 而且、而且！ 她刚才明明看见这个人给自己的杯子下了毒！连死都不怕的人为什么要害怕她啊！ 纪江委屈地收起刀，紧跟着追了出去。 她现在的委屈不亚于几年前被接到本家后又被送回分家时的委屈，追人的时候不由用上了全力。 仅仅一瞬间，逃跑的美纪子就被纪江的灵压精准地压倒在街道上。 纪江瞬步出现在美纪子身边，蹲下/身压住她的肩膀防止她起身逃跑，丝毫没注意自己已经下意识用上了灵压。 仰躺在地上的魂灵面上难掩恐惧之色，在灵压威慑之下脸色越发苍白透明，隐隐有了崩溃的迹象。纪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用力过勐了，慌忙将灵压收敛起来。 几年前震惊尸魂界的露琪亚死刑事件发生时，年少的朽木纪江从分家被接到本家，在家主朽木白哉的默许之下，被当作朽木一族的下任家主培养。 但不久之后露琪亚的死刑被取消。而后作为家主义妹的朽木露琪亚在讨伐蓝染的战斗中与同伴立下功劳，纪江的地位在本家便尴尬了起来，之后她被送回了分家，受到了不少同龄人的奚落。 「我什么时候说了要杀你啦，而且你明明连死都不怕！」纪江鼓着脸颊指责游魂，语气里满是不解。 美纪子本就被纪江刚才那一下吓得失去了希望，此时一听纪江的话，二十五岁的成年女性也顾不得在这个看起来才十六七岁的少女面前丢脸，眼泪啪嗒啪嗒地开始往下掉：「你知道什么啊，我也很害怕死亡啊！但是……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挽留秀树君啊！他明明答应了我要和我结婚的呜……」 「欸？」纪江看着陷入自己情绪哭泣的女人，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长大的环境太过单纯，完全无法理解美纪子自杀的理由。 但见对方哭得那么伤心，她也不好继续兇巴巴地质问对方，犹豫片刻，还是松开了压着美纪子的手，耐心地坐在旁边等她哭完。 美纪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颠三倒四地解释她和那位秀树君是，从高中就开始交往，两人都已经准备结婚了。 但上个月开始那位秀树君就开始避着她，这次好不容易把他约出来，结果他说要解除婚约。 「那你带的药……」 「我本来想要是他背弃誓言就带他一起走的，但是还是捨不得呜呜……」 「那为什么你还是……」纪江的表情有些微妙。 「我本来重新点了一杯想拿去倒掉的，倒错了！」美纪子哭得更伤心了。 啊这…… 「结果不小心死了你还要再杀我一次！」美纪子继续哭诉。 纪江终于抓紧时机澄清自己：「都说了我没有要杀你！我是要魂葬你，送你去亡灵所待着的地方！」 「魂葬一听就不是好词，是送灵魂下葬吗！还是用这么落后的武器！」美纪子指着纪江的斩魄刀自暴自弃地说道。 纪江的额头勐得跳了一下：「这把刀不是用来砍灵魂的，用来魂葬的是刀柄！」 第4页 「跟你解释不清，你去了尸魂界就知道了。」被指自己的刀是落后的武器，纪江再也没有一开始的耐心，飞快地拔出刀，用刀柄的方向对准美纪子的额头，轻轻敲了一下。 「欸？」美纪子的灵魂在这之后突然泛起阵阵柔光，她能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包裹住了她，讶异看向了眼前一脸不开心的少女，理智也回笼了，轻轻问道：「这是？」 纪江看着眼前满眼茫然即将被送往尸魂界的亡灵，想到这是她亲手魂葬的第一个灵魂，再多的不耐也消失了，嘆了口气，摸了摸美纪子的头髮。 少女像是在安慰一个成年人的这一幕乍一看有些滑稽。但纪江实际的岁数要比美纪子大许多。 「今后可不要再这么冲动冒失了，运气好的话，尸魂界见。」纪江的语气温柔起来，送别了死神生涯中的第一个魂葬业绩。 「好像耽误的时间有点长了，他们肯定都吃完了，一定要尽快去订做义骸，我也想吃啊。」 纪江边抱怨着边踏入奶茶店，就听见一个浑厚的中年男声：「没错，犯人其实是美纪子小姐自己！」 纪江诧异地看着躲在门口盆栽背后带着眼镜的蓝衣服小孩，刚才那个声音就是从这个男孩子手中的蝴蝶结里发出来的。 可是现场的人似乎都没发现这件事，围着一个蓄着八字鬍昏倒在椅子上的成年男人，俱是满脸震惊——哦，高专那四个人没什么表情。 「不可能，就算你是大名鼎鼎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先生，我也不会相信这么荒谬的事的，除非你拿出证据！」美纪子口中那名叫做秀树的竹马失态地看着毛利小五郎。 「证据当然是有的，柯南！」 纪江沉默地看着小男孩继续用着蝴蝶结髮出大人的声音。然后在叫出柯南这个名字后收好自己的红色领结，从盆栽背后走了出去，对着那群大人举起了右手，甜甜地说道：「我在这里，毛利叔叔让我去找了这个——」 纪江？ 现世的小孩子都这么诡异的吗！ 纪江一脸见鬼地表情移到高专四人身边，语气飘忽：「你们……刚才有没有看见那个男孩子……」 野蔷薇嘴唇微微动了一下，纪江听清楚了。 野蔷薇说的是：「这就是东京吗？连小孩子都和我之前待的乡下不一样……」 纪江看了眼野蔷薇头顶显示的50点对自己的好感度，再度确认——她果然和野蔷薇很合得来！ …… 纪江麻木地看完柯南小朋友顶着他那个毛利叔叔的身份，证明了美纪子死在了自己的毒/药之下。 美纪子的前男友秀树君在知道真相后勐地一声跪地，痛哭流涕。 他说前段时间自己失踪了好几年的父亲传来了死讯，还给他留下了千万债务，他不敢拖累美纪子才不敢去见她，没想到美纪子竟然这么极端，竟然想要死在自己的面前。 真相揭破，众人也开始讨论起来。 纪江：…… 「你们人类都这么麻烦吗？」纪江想起刚才在她面前狼狈哭泣的女人，发出了灵魂质问。 「嘛，或许不止人类呢。」五条悟仗着听见了纪江的自语，眼罩后的眼睛意味深长地扫了纪江一眼：「说起来，死神小姐怎么回来了？」 「嗯？现在相信我是死神了？不是什么落后时代的咒灵的角色扮演了？」纪江想起这个就生气，又有些骄傲地扬起下巴：「不过我是很大度的，如果现在对我道歉的话……」 「刚才死掉的那个人不会是因为你在吧？」五条悟补充了一句。 纪江没说完的卡在喉咙，不上不下，脸色逐渐狰狞。 「是她自己准备放弃结果倒错了杯子喝成了有毒的那一杯，和我没有关系！」 纪江吼道，「死神可不是杀人的职业！给我向兢兢业业的死神们道歉啊！」 五条悟微笑不语：原来死因在这里。 跟着毛利小五郎走出奶茶店的柯南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突然回想起到推理时没有注意的几个细节。 那位小姐，并非是想嫁祸她的前男友，也并非是想让她的前男友永远记住她。 仅仅是犯罪的中途想要放弃，而误饮了那份下了毒的饮品。 …… 「所以纪江你怎么想不开回来了？」 案件结束，几人录完笔录出来，已是华灯初上。繁华的东京街头亮起流光溢彩的彩灯，整座城市仿佛被赋予了一种奇异的魔性，引诱着外来之人迷醉于这座城市之中。 野蔷薇看了眼耐着性子在警局里等了他们几个小时的纪江，按纪江一开始展现出来的模样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更何况这个傢伙一开始还想逃跑来着，这么好的机会居然没用。 身着黑色和服的少女背着手，微微抬起头，看向了现世的夜空：「因为你们能看见我吧，而且……」 「我很喜欢野蔷薇的性格。」纪江偏过头，对着野蔷薇笑了笑。 黑髮黑眼的少女在夜色下有一种难以描述的纯净之感，野蔷薇看着纪江的脸，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回过神后不由慌乱地转过头。 纪江看着少女脑袋上突然蹿到60的好感度，有些不解，然后补充道：「我以前来过现世，不过那一次是能力测试，很快就回去了，这还是第一次亲身体验现世的生活，有很多东西都没见过。」 第5页 「很开心，也很惶恐，能遇到野蔷薇这样有趣合心意的人真是太好了！」 野蔷薇轻轻咳了一声，严肃地看向纪江：「交给我吧！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 「真的吗？」 「嗯！」 「太好了！我想去一趟横滨，野蔷薇酱你知道怎么去吗？」纪江高兴地问了出来。她超想去见一护前辈的！ 「呃……」 「怎么了？」 「你还真问啊？」 纪江？ 3、第 3 章 新干线内，纪江呆滞地看着悠仁一脸幸福地哼着中华街-中华街，再看看悠仁旁边露出幸福表情的野蔷薇和满脸仇大苦深的惠，最终看向了坐在他们对面的老师。 「五条先生，为什么你们都在？」纪江委婉地问道。 纪江有些愁。 她一开始只是想问到去横滨的方式后一个人去。她记得露琪亚队长说过，一护前辈现在已经属于半退休状态只想做个普通人。 可是现在同行的还有四个咒术师，一护前辈一定会觉得很麻烦吧！到时候会不会对她有不好的印象啊！ 「课外实践哦，因为学生们太想去中华街，就带他们来横滨实践了——」五条悟松散地靠着椅背，仰着头看向站在走道上的纪江：「纪江小姐不开心吗？」 纪江：「没有的事，到横滨之后我们就会分开对吧？」 「明明昨天晚上还和我的学生说什么很高兴认识，今天就不耐烦想要走了吗？」 纪江没有在意五条悟口中的质疑，她迟疑半晌：「原来你交朋友之后会把朋友绑在身边时时刻刻看着吗？」 就算是朋友她也需要自由时间的！可是昨天晚上她跟着去了高专后，就被五条悟带进了一间贴满符咒的房间关住了！ 所以这个傢伙还是把她当诅咒在看对吧！ 五条悟十分爽朗地承认了：「嗯，是这样没错。」 和这个傢伙完全没法交流！ 「我在横滨真的有事单独处理，我保证我没说一句假话，我真的不是诅咒！」 纪江恨不得拎着五条悟的领子把他脑子打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就她路上看到的那些诅咒而言，一看就知道他们不是一个品种好吗，颜值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五条悟点头：「我知道，昨天晚上我已经找灭却师确认过了。」 纪江：「那你还把我关在那里关了一晚上！」 纪江怒不可遏，要不是想着对方是个人类，身为死神不可以攻击人类，她一定要把这个傢伙压在地上揍一顿！ 「收到消息的时候很晚了，我去找你的时候你也睡得很开心啊，就没有叫醒你。」 伏黑听到这里，头微微转向看着纪江，声音有些惊讶：「竟然安心得睡着了吗？」 纪江心口中了一箭：「……」 黑衣少女的身姿僵住了，脸上逐渐晕染出几分薄红。纪江的嘴唇轻颤了下，支支吾吾着说道：「这……你们不是好人吗……我又没有放松警惕！」 虎杖悠仁用手肘悄悄捅了下惠，然后说起了传说中中华街的小吃，把话题转移开。 纪江瞬间被悠仁的话题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半透明的脑袋和三人凑在在一起参与讨论——虽然惠的参与度并不高。 五条悟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摸了摸下巴，深思起来。 纪江看着虎杖手机上中华街的照片，面露期待，刚想要说些什么，突然察觉到一股恶寒，勐得看向刚才那股恶意的来源：「悠仁君？」 「诶，怎么了？」悠仁不解地看向纪江，满脸无辜，纯澈的目光就如一个普通的人类少年。 不，正是因为悠仁君的表现太过理所当然，才让她忽略了其中的异常。 纪江轻轻抬起右手，魂体的手指触碰到虎杖悠仁的脸颊处，拇指顺势放在虎杖多出来却一直闭合着的左眼眼裂下侧，透过虎杖悠仁这一肉/体，她看见了潜伏在其中的另一个散发着巨大恶念的灵魂阴影，语气漠然：「你是谁？」 躲躲藏藏，快出来让我送你去成佛。 「啪！」 在气氛即将凝滞之时，虎杖突然抬手拍在了自己脸上，整个人异常紧张，含煳地说道：「我就是虎杖——」 「悠仁！」惠厉声打断了虎杖的话，但已经来不及了，虎杖已经说出了自己的姓氏。 纪江看着虎杖悠仁头顶突然出现的好感进度条。与旁人脑袋上的两条进度条不同，虎杖的脑袋上一共有四条。 也因为刚才惠刻意的打断，纪江才明白原来她至今只知道野蔷薇的全名而不知另外几人的全名是对方刻意为之。 她回想起一开始高专四人对她的自我介绍，发现野蔷薇和她说名字时太快，让旁边的人来不及提醒，而后虎杖悠仁和惠都只说了自己的名，五条只说了自己的姓。 警局做笔录时，五条和她说警局的看守所有很多不一样的人类，特意支开她。恐怕这也是为了保护剩下的人名字不被泄露。 不放她离开，大概也是因为她知道了野蔷薇的全名。而她一开始想问全名的意图有些明显，恐怕是被当作意图不轨的诅咒之类了。 可是刚才五条明明都说已经联繫上了灭却师，为什么还要防备她啊！ 纪江扫了眼因为刚才说话打断悠仁而意图暴露显得侷促的惠，决定还是不和十几岁的小孩子计较这些了，恍然大悟一般说道：「原来悠仁君姓虎杖，说起来惠君姓什么？」 第6页 「伏黑。」惠看了眼纪江的身后，收回目光，抿唇低声，「抱歉。」 「没事。」纪江向伏黑笑了笑，站起身转头看向另一边的五条，顺便握住了身边的扶手，「五条老师的名字呢？」 …… 朽木纪江自记事以来，就能看见其他人的脑袋上顶着的两条好感条，其中一条会变动，还会产生数值，而另外一条一直都是灰色。 一开始她以为旁人和她一样，问过小伙伴后却被小伙伴质疑纪江，你在说什么呀、「纪江，你也会撒谎吗？」 后来，纪江发现好感条的作用，与他人交往的时候便逐渐依赖起了好感条。 对纪江而言，复杂的、神秘的人际关系是透明可控的，她不会被厌恶她的人欺骗，也不会忽略掉被表象冷漠的人的关心。 她并不觉得这样的处事方式不正常。因为这对她而言就是正常，如果失去了好感条，那才是不正常。 好感条的显现条件需要纪江知道对方的全名。久而久之，纪江在自我介绍和认识他人时，便带上了询问刚见面之人全名的习惯。 不过，五年前目睹黑崎一护将露琪亚从刑场上救下来的一幕后，纪江就发现她好像还有其他的能力。 那天，纪江眼前的一幕突然被復刻成了一张照片，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手中，照片背面还写着【cg收录?中止的双殛之刑】。 因为照片上有令人尊敬的一护前辈，纪江便藏着照片拿回家偷偷供了起来。 只可惜这之后纪江便没有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了。 现在，不同寻常的事又发生了。 纪江看向五条悟脑袋上的进度条，不太理解眼前这一幕的含义。 位于下方那条本该是全灰的进度条如今是透明的，并没有灰色填充其中，还与上方的进度条一样显示了数值，虽然数值为零。 上方的进度条填充色与旁人的绿色一致，数值停在远高于纪江预期的30上，连旁边的伏黑都只有10。虎杖的更低，只有5。 纪江想了想这两天的相处，本以为好感会高一些的悠仁君和惠君低得可怕，这个处处找她茬的白毛咒术师的好感却高得不正常！ 这就是现世的人类吗？爱了爱了。 …… 纪江站在横滨中华街的入口，有些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我真的走了哦？」 「嗯，走吧。」五条悟和她挥手道别，润泽的嘴唇微微勾着，好像之前逮着人不放的不是他一样。 「不抓我了？」纪江有些受宠若惊。 「再见。」五条悟的嘴角幅度都没有变过，声音干脆利落极了，反而让纪江有些不太习惯，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难道还被抓上瘾了？ 纪江甩开这个恐怖的猜想，恋恋不捨地看了眼人流涌动的中华街，还是下定决心先去找一护前辈，转身离开。 「纪江小姐。」突然被五条悟十分正经地叫到名字，纪江下意识回头看向至少一米九高的咒术师人类。 「之前你和野蔷薇同学说过自己来过一次这里，是什么时候的事？」隔着穿行而过的人流，五条悟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里——指的应该是现世。不过问这个干什么？ 纪江回想了一下之前唯一一次的现世之旅，然后回答他：「换成现世的时间算，应该是二十几年前吧，怎么了？」 朽木家有单独使用的穿界门，她没有在真央上过学，无法参与虚狩，便是通过朽木家的穿界门来现世体验实战的。 那时候她还没有学会始解，轻而易举将虚斩杀后便受到了关注，之后二十多年都没有再来过现世。 四年前她学会始解后又因为始解的特殊性，只被允许前往虚圈参与实战，这次被派驻到现世来不知是撞了什么大运。 「有些好奇。」五条悟的声音再度不着调起来。 纪江也早就习惯了五条悟奇奇怪怪的脑迴路，点了下头就离开了。 希望下次东京遇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老师不在。 这是纪江当时唯一的念头。 …… 少女半透明的身影消失在了街道尽头，野蔷薇别过头说了声怎么感觉还挺伤感的，然后就兴奋了起来，手臂高高举起：「中华街！」 五条悟回头看着两名异常兴奋的学生和已经看向中华街内部的惠，故作不解：「嗯？这里可不是课外实践的地方。」 「哈？」 唯一熟悉五条悟作风的惠按住脸，反思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偏，然后询问这次的任务地点。 五条悟看向这座看似繁华的城市中的某个方向，说出了答案。 「擂钵街。」 4、第 4 章 擂钵街，多年前横滨发生的一场剧烈爆炸后的产物，因形状而得名。 这里也是横滨有名的不法地带和贫民聚居区。擂钵街承载着这个城市的伤痛与黑暗，种种原因叠加下来，这里产生成为了比港口黑手党还要适合的诅咒诞生的温床。 …… 在高专四人去课外实践的时候，没人带路的纪江理所当然地在横滨市内迷路，不知不觉间走到了缓缓流过的河道旁。 河道边围了些人，声音有些大，纪江不由好奇地走过去看发生了什么。 这个时候她也不在意被别人穿过魂体之类的小事，走到了被围住的中心。 第7页 原来是有人落水昏迷了，路人正在施救。 如果死了的话，就顺手帮忙魂葬了吧。 这样想着，纪江也停留在人群边上，等待这名黑髮男性的最终命运。 「咳、咳……」太宰治慢悠悠地转醒过来，听了旁边路人的关切问候后，露出迷幻般的笑容说自己没事。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扫过周围聚集的人，在看见某个方向的时候顿了顿。他继续若无其事地与旁人对答如流，让他们相信自己已经没事。 看着男人转醒，纪江就知道工作量算是减少了，于是准备转身离开，再找找路。 「这位小姐，你是来接引我离开这个世界的使者吗？」在人群散开后，那名落水的青年却突然开口，向着除了他之外无人的空旷河岸发问。 纪江停住了脚步。 手中突然多出了什么东西，纪江用微小的动作将突然出现的纸片收起来，回头打量这位浑身湿漉漉的黑髮青年。 青年穿着卡其色的大衣，里面是黑色的和有条纹的白领衬衣，领间繫着波洛结，脖子与手腕间都能窥见裹缠的绷带，乱蓬蓬的黑髮上还滴着水。 他的脸上挂着一种像是空洞的、令纪江不太舒服的微笑，眼神期待地看着纪江。 纪江看着眼前挂着虚幻笑容的俊秀青年，猜想对方大概是因为刚才差点死掉而有了短暂见灵的能力。 她身边暂时没有记忆替换装置，但她已经知道该怎么应对了，感谢五条悟给了她灵感。 少女走到盘腿坐着的青年身边，蹲下/身，一只手托着腮，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太宰治哦，小姐是要带我离开了吗？」青年弯了弯眉眼，丝毫没有犹疑地告诉了她名字，还向她伸出了手心，做出了等待被牵住的姿势。 纪江看着太宰头顶出现的好感条，想要说的话突然就顿住了。 被惊的。 上面的绿条只有可怜的1，这一点都不奇怪，毕竟他们才刚见面。 可是下面那条本该是灰色的进度条完全被粉红色填满，数值更是满值的100。 发生了什么？ 纪江不动声色地从太宰头顶收回目光，想到太宰治刚才那似乎是在渴求死亡的话语，觉得自己打算说的内容真是太明智了。 纪江也温柔地对青年回以笑容，伸出对于人类而言虚幻的手放在对方的掌心，嗯了一声，肯定道：「虽然我不是引领死者的使者，不过我是诅咒哦，人类诅咒生成的咒灵，只是吃人的话，单单送太宰先生去另一个世界这种事依旧可以做到。」 太宰脸上的笑容停滞了一瞬。 接着，纪江就看见名为太宰治的青年头顶那根不正常的进度条迅速后退，颜色清空为透明，数值也回到了0，另一条绿色的进度条也同样如此。 真是现实的而善变的人类啊。 「是吗？咒灵小姐想要杀掉我吗？」太宰仍是笑意盈盈地看着纪江，如果不是他脑袋上的进度条暴露了一切，纪江甚至觉得这个人类是对她有不少好感的。 纪江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保持着放在他手心的姿势，十分正经地点点头：「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名字，所以可以吃掉你了。不过你要是愿意帮我做事，我可以放过你的性命哦？」 不愧是她！轻而易举就解决了迷路和差点向普通人暴露身份的麻烦！ 太宰治定定地看着纪江，继而虚握住自己伸出来的手掌，像是与纪江两手交握一般，脑袋微偏，脸上笑意不减：「哎呀，如果能和这么美丽的小姐在一起，被吃掉也是心甘情愿呢。」 纪江：…… 纪江的眸子缓慢得犹如她那受惊后运转不灵的思绪一般，愕然睁大。 随即她勐得抽回手背在身后起身连退了好几步，好像她面对的不是什么普通人类。而是一只隐藏在人群中伺机捕食的大虚突然露出了本来面目。 「你！」纪江想了半天，最后就只吐出来一个称唿，完全不知道和这个脑迴路完全不在同一个世界的人如何交谈。 怎会如此！这个人为什么会请咒灵吃掉自己啊！完全理解不了这个傢伙！人类不能，至少不应当！ 「那么咒灵小姐……」 「我不吃人！我就是想问个路！」纪江连忙打断太宰的话，生怕听见一些更超出她认知的内容。 …… 黑崎一护目前是学部二年级生，在学校附近和当年的同伴也是灭却师的石田雨龙合租了一套公寓，并非住在学校宿舍。 抵达一护前辈所在的校区附近后，纪江端端正正地给这名半路骗来的横滨活地图道谢，然后根据露琪亚写给她的地址找了过去。 她倒是可以直接进去，但是纪江听露琪亚前辈说当年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露琪亚前辈以为一护前辈看不见她，追查虚的时候追到了他家，结果被当作小偷起了争执。 为了避免事件重演，纪江整理好着装，把衣服上的褶皱抹平，调整好腰间斩魄刀的姿势，带着朝圣而激动的心情，恭恭敬敬地伸出手指，按向了门铃—— 「咦？」 纪江茫然地眨眨眼睛，看着自己穿透门铃按钮的手指，脑袋空白了片刻。 她……她按不到门铃啊！ 可恶！难道要在别人家门口失礼地大喊大叫吗！这里可是公寓啊！ 第8页 有了！ 纪江灵光一闪，心虚地往左右看了看，然后调整好自己的灵力控制，手掌对准命令按钮，另一只手握住手腕，面色沉肃，聚精会神。 加油，纪江！你可以的！你能做到！精细化灵力操作都做不到的话你还谈什么见偶像！要是把东西打坏你就自裁谢罪吧！ 「破道之一?沖！」随着纪江使用出鬼道，空气间发出微小的震盪，然后精准地落到了按钮之上。 门铃声响了起来。 纪江微微松了口气，赶紧放下手整理仪表。 「打扰一下，可以问一下你这是在干什么吗？」就在这时，纪江的身后，传来一个迷惑不解、而她万分熟悉熟悉的、属于她这次来见的人的声音。 纪江的身体勐得僵硬起来。 「一……一护前辈？」她慢慢地扭动脑袋，回头看向身材高挑，穿着常服的橘发青年，神色呆滞。 黑崎一护手上提着女生们买的菜，他身后电梯出入口方向正走来几个纪江单方面认识的人，分别是石田雨龙、井上织姬、一护前辈的两个妹妹、茶渡泰虎。 除却一护前辈的妹妹们，这些人都是当初一护前辈在空座町担任代理死神的同伴，跟在最后的则是……两只破面虚？ 等等？他们从虚圈来现世干什么！ 「新上任的死神吗？」黑崎一护看了眼纪江的死霸装，掏出了钥匙绕开纪江一边开门一边转头看向她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在纪江眼中，这就是一护前辈平易近人关照后辈的表现。纪江一瞬间涨红了脸，也来不及去追究那两名和一护前辈他们一起出现的破面是怎么回事，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一护大声回道：「是！我是护庭十三番十三番队三席朽木纪江，近期被派驻到东京市担任东京都死神总联络人，身上有一封露琪亚队长托我转交给您的信！」 「怎么是你这傢伙，那些死神居然放心你来现世？」就在一护面露茫然、奇怪于还有死神总联络人这种没听过的职务以及纪江与露琪亚相同的姓氏时，他身后的蓝发破面已经认出了纪江，面露不善地出声。 纪江沉默片刻，曾经在虚圈差点被对方杀死的记忆涌上心头。 那时纪江死里逃生，对方的威胁纪江却一直没有忘记——再敢出现在虚圈，我就吃了你，死神！ 不好好穿衣服露出胸膛的浅蓝色发色的人形大虚体型健硕，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蕴含着无穷的爆发力，就如其斩魄刀始解后的形态一般适合那当之无愧的豹王之名。 对方在淡青色的眼影之下显得更加妖异与非人感的狭长双眸微微眯起，看向纪江的眼神充满了深思。 纪江踌躇地看了眼身边的一护前辈，极有安全感地面对曾经差点杀死她的大虚，向右侧脸颊还残余着一小半面具的葛力姆乔伸出了手，脸颊微鼓：「还给我！」 「哈？」葛力姆乔挑了挑眉，完全不明白眼前这个对于虚来说也显得颇为邪性的死神在说什么。 「你当初从我身上拿走的东西！」纪江说道这里，语气都带上了些泣音。 四年前学会始解后，她被安插到远征虚圈的死神队伍中实习，主要目的是为了锻鍊她对于始解的控制。 但她的始解动静太大，在练习控制的时候太出格，被虚圈的破面们知道了。 其中葛力姆乔就是赶来杀她破面之一，那时候的纪江刚在虚圈学会控制始解没多久，和在虚圈里厮杀了上百年进化为顶端的破面完全没有可比性，加上自己的始解激怒了对方，差一点就被暴怒的豹王撕成了碎片。 生机来源于一直被纪江供奉着的一护照片。 因为要长期外出，纪江就将那张在五年前得到的cg随身带着当作护身符。在豹王即将了结她的时候，护身符从纪江的身上掉了下来。 …… 葛力姆乔毫不在意地扔开纪江，捡起那张照片看了看，向躺在白色沙漠中几乎没有生气的死神发问：「死神，你是什么人？和黑崎一护是什么关系？」 「朽木纪江……一护前辈，救了我姐姐……」彼时，神志已经不怎么清醒的纪江说出了自己还没被送回分家时对露琪亚的称唿。 「呃……」纪江感觉自己的领子再度被拎了起来。 「死神，从现在开始，虚圈是你的禁区，你要是再敢来虚圈，我就生吃了你！」 豹王已经从灵压被夺取吞噬的盛怒之中清醒过来，从这句话中领悟了纪江和露琪亚与一护的关系。 纪江不知道他当初想了什么，放了她一条生路，把她扔回了尸魂界。 但是，纪江供奉了一年多的一护前辈照片，对方没有一起扔回来。 …… 葛力姆乔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显然已经回想起自己从纪江那里拿走了什么。他啧了一声：「早就碎成粉了。你还指望我好好保存那种东西吗？」 说着，葛力姆乔像是被自己的假想噁心到了，表情也难看了许多。 怎……怎么这样！ 听此噩耗，纪江的眼圈一下就红了。 5、第 5 章 「进门再说吧。」黑崎一护一脸头痛地看着纪江和另一边理直气壮不知道拿了小姑娘什么东西的葛力姆乔，只能打开门让他们不要赌在门口吵。 同是破面的妮露低声和旁边的织姬说了纪江被列入虚圈黑名单的事，一头橙红长发的女性听后显然有些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看着仿佛比她小了四五岁的纪江。 第9页 纪江这次刚好撞上了一护一行人久违的聚会。妮露曾经受到过一护和织姬保护，来现世找他们的事被葛力姆乔知道，所以对方也跟着来了。 而露琪亚因为队务繁忙，最近似乎也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脱不开身，就没有来现世，加上纪江申请了三年的现世驻守报告终于通过，露琪亚就写了一封信委託纪江转交。 黑崎一护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信，边看边看向露琪亚在信中委託他帮忙照顾一下的纪江，突然回想起了当年露琪亚站在天台上要求他去做死神代理的事——麻烦。 至于因为出发匆忙什么道具都没带、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的纪江，正瞪着葛力姆乔，看着他拿着一罐啤酒干净利落地拉开拉环，仿佛在期待着啤酒里能有毒毒死他。 葛力姆乔被盯得烦躁，将啤酒啪得一声拍在桌子上。以易拉罐为核心，桌子上蔓延开蛛网状的裂纹。 大虚刚要说话，石田雨龙路过的时候插了一句话，一语双关：「破面应该不会破坏了东西还欠钱不还吧？」 「呃……」纪江看着突然哑声的豹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葛力姆乔皱着眉头，哼了一声，一手插在裤带里，俯下身与纪江对视，额前几缕垂下的浅蓝髮丝近得快要落到纪江的脸上：「不就是一张照片，赔你张新的行吧？」 旧的註定回不来，有新的也不错。这样想着，纪江点了点头，补充道：「要能带回尸魂界的那种，不能是现世的照片。」 纪江话音刚落，大虚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而另一边，看完信的黑崎一护也走过来，挠了挠头，用着商量的语气问纪江：「露琪亚的信我看了，叫你朽木还是纪江？我先带你去买东西？」 纪江面露惊喜：「谢谢一护前辈！叫名字就好！都听前辈安排！」也谢谢露琪亚前辈！ 厨房里的女生探头出来，织姬问道：「纪江妹妹等会儿要一起吃饭吗？」 「可、可以吗！」纪江受宠若惊。 织姬眨了眨眼睛：「要吃饭的话记得买义骸哦。」 「嗯！」 …… 浦原商店，前十二番队队长浦原喜助在现世经营的店铺。 「所以就是这么一回事。」一护简短地向店长介绍了身边的纪江。 纪江早在尸魂界就听说过这位店长的大名，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浦原大人，我是朽木纪江，请多多指教。」 戴着白底绿条纹帽子的浦原喜助的上半张脸被帽檐遮住，浅金色的头髮凌乱地翘着。 听了黑崎一护的介绍，浦原喜助的脸上勾起一个极为真诚的笑容，语气轻飘飘的：「哪里哪里，还请纪江小姐多多照顾蔽店的生意才是。」 说着，纪江就看见浦原脑袋上的绿条涨到了30。 朽木纪江摸了摸自己钱包放置的位置，预感到了不安。她身边的一护表情更是不忍直视。 在浦原喜助的引导下，纪江逐渐选齐了死神常备的各种装置，同时也为自己的钱包松了口气。接着，店长似不经意地问道：「纪江小姐要选购义骸吗？」 「嗯，麻烦您了。」纪江刚说完，就看见店长脸上的笑容弧度扩大，让她有种不妙的预感。 「本店的义骸出售方式与其他商品出售方式不同，採用现世货币交易。」纪江听店长如是说道。 纪江瞬间为难起来，若是使用尸魂界的货币，她自然是不愁的，即使刚才买了那么多东西。 但也只是花掉她这两年的队俸罢了。她出生于瀞灵廷四大贵族之一的朽木一族，队俸和她往日的存款比起来可以算是零花钱。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有现世的存款。 浦原看出了纪江的为难，这几年每一个在他店里的死神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都露出了相似的表情。不过这些死神最后都成为了他的顾客——分期付款。 「请不要担心，并不是立刻付款。驻扎现世的死神一任任期为五十年，有了义骸后，您可以用之后的日子在现世挣到足够买下义骸的钱。」浦原推销着店里的分期付款服务：「若是连任，义骸也能继续使用。」 纪江不太喜欢这种提前消费的方式，她犹豫了一下，询问义骸的价格。 「最普通的20万一只，可以正常地上下班，不过没有味觉与嗅觉，触觉也不会太灵敏。如果不确定能在现世赚到多少钱的话，可以先採购最便宜的这一款。」 纪江把这款义骸从备选中划掉，没有味觉，当个毫无乐趣可言的打工机器吗？ 在义骸里给人类打工，在义骸外给瀞灵廷打工，浦原店长好狠的心啊。 接着浦原又介绍了好几款各有优缺点的义骸，价格逐渐递增，然后—— 「本店卖得最好的一款义骸，售价一亿日元，性能完全可以和人类相比，外貌能够随着灵体的生长而改变，表情也能百分百表现出来，保质期长达两百年。」 浦原说着，抬手压了压帽檐，「购买的话会附赠快速脱离义骸的配套商品。」 「一亿？」即使再不通现世的事务，纪江也明白一亿不是一个小数目。 之前遇到的美纪子的男友就是因为突然背上千万债务而心灰意冷，这个一亿…… 纪江不由问道：「真的很多人买吗？还不上怎么办？」 浦原喜助道：「毕竟这是目前最完美的一款通用义骸，保质期两百年。即使五十年赚不到一亿，不是还有之后的任期吗？五十年赚不完就用两百年来赚，实在赚不完就要完成我的委託抵债。」 第10页 纪江的脸色苍白了下去，看着这个发出恶鬼宣言一般的男人，打了个寒颤——这就是前队长的威力吗！ 但是——但是—— 反正都是欠债，其他的义骸如果用着不舒适，最后还是要来换这一款，多的钱都花出去了。 店长说得也对，早买早享受…… 「那就……这一款吧。」第一次无法全款购物的少女声音低了下来，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显得十分羞赧，连耳根都漫上了红色。 浦原刚要说话，怀里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 打开看了外面一护髮来的简讯，浦原喜助微微吐出一口气，向纪江比了一个三的手势：「看在纪江小姐的队长当年对鄙人的帮助上，这款义骸对您个人的售价打八折。如果您愿意完成我一项委託的话，再减三千万。」 还有这等好事？ 纪江不由警惕起来：「什么委託？」 浦原笑眯眯地说道：「您的外表在现世看来还属于学生的年纪。所以得到义骸后您要先去上个学校，至少有一个教育经歷，才能现世开展工作。顺便，您也能在学校学习现世的一些常识。」 「学校……我的驻扎地在东京，而且不知道该怎么找？」 浦原拿出一个联繫簿：「我记得纪江小姐是派驻到东京的总负责人对吧？」 纪江不解地点点头。 浦原喜助翻开联繫簿，手指划到一个人名上，然后示意纪江来看：「这位是东京里樱高中的校董，也是东京的驻扎死神之一，需要帮您联繫他吗？」 纪江神情微愕，对这位同事的身份感到讶异：「说起来，我白天的时候都没怎么在东京看见死神……」 「东京目前的二十三位死神都在我这里购买了义骸。」浦原喜助意味深长。 奸商！这不就是都在你这里当苦力的意思吗！ 「如果白天出现虚，这些死神怎么办？」想到这里，纪江的语气也严厉起来。 如果这些死神们为了现世享受耽误斩杀虚的时机，造成伤亡，就是大问题了。 「东京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是个快节奏的城市。」 浦原喜助听见纪江的问题后，非但没有被质疑的慌乱，反而有些愉悦笑了一声，头顶的绿条也增加了五点，他向纪江解释道：「虚圈的虚在破面的管控之下已经很少到现世了。而现世的灵魂想要蜕变成虚则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他们在东京几乎无法拥有这个时间。」 「除却死神，在东京的还有咒术师、通灵者的基地，一年前的通灵界发生了一件事，更是让通灵者们涌入东京。 灵魂在东京更是成为了稀缺的存在。即使是夜间巡视一整晚，大有找不到可以魂葬的灵魂的死神。」 浦原顿了顿，补充道：「至于白天，还是在义骸中更为保险，自五年前那件事后，拥有见灵体质的普通人类就越发多了。白天作为死神现身极容易暴露身份。」 「呃……」纪江想起自己刚来现世站在交通灯上的行为，沉默了。 「可以给我一份东京都内的死神联繫方式吗？店长。」吸收了浦原给她的信息，纪江知道自己恐怕不能轻易在东京抓到幸运同事了，只能通过他们留在这里的联繫方式找人了。 「自然，这也是鄙人开店的原因之一。」 纪江听了，不信。 她已经明白店长的本质就是奸商了。 试过义骸穿上之后，纪江和浦原商店签订了协约，成功成为新鲜上任的负债一族，还在浦原商店买了现世的手机，最后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和一护一起回了公寓。 「咔——」 比一护后进门的纪江只来得及听见了一声照相声。 纪江仔细一看，发现大虚手里拿着一个拍立得，正在等待照片显现。 「这是？」一护一进门就被拍了个正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浦原商店买的，赔给这个傢伙的东西。」葛力姆乔将拍立得和有着一脸懵逼的一护的照片交给纪江，让后者沐浴在了全员疑惑的目光中。 「纪江妹妹被抢走的东西是？」 「黑崎君的照片？」 纪江脸色通红，抱着怀里的东西弯下腰，也不知道是向谁道歉，闭着眼大声地喊道：「十分抱歉！」 好、好羞耻呀！ 6、第 6 章 黑板上端正地写着朽木纪江四个字，身穿高中校服的少女站在讲台边做完了简短的自我介绍。 站在少女身边的老师正在说话，班上的同学却几乎只注意到了少女一个人。 她仪态端丽地站在那里，宛如画卷般的人物活了过来，身后披散垂至腰际的黑色长髮泛着缎面一般柔润的光泽，压下了少女那略显凌厉的五官带来的锋锐感，给人一种温和的错觉。 「那么，朽木同学就坐在吉野同学前面吧，吉野同学请举一下手。」 坐在后排的顺平突然被点到名字，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新来的转校生上，然后—— 反正也和我没关系。 气质阴沉的少年举起手给新同学指明了自己所在的方位后，便收回手撑着脸颊继续看向窗外的场景。 明净的玻璃窗半映出顺平的容貌，窗外仿佛成为了另一个世界。 而他正困囿于玻璃内侧的这个世界，这边的世界充满了或愚昧、或散发着恶意的天真傢伙们。 第11页 玻璃窗同样也映照出新前桌的侧面。 顺平的眸子微微向一旁移去。 新来的前桌连书也没有翻开，文具袋放在桌上，右手轻巧地夹着笔，左手托在腮下，微抬着头看向台上正在讲课的班主任。 即使只是不甚明晰的倒影，也能看出她那副聚精会神的模样不似作假。 那个大腹便便的老师讲课真的有那么吸引人吗？ 顺平不由自主地跟随转学生的注意力将随风飘散的思绪集中到课堂上。 这节课是国文课，老师的衬衫袖子挽了起来，发福的身躯因为站立着讲课而让他的额头不断渗出汗液，没有起伏的语调念着课本里《徒然草》节选的一段：「观诸世间众生，以人寿最长。」 老师暂时停在了这里，准备讲解注释。 顺平突然听见了源于前桌低声的悠长呢喃，接上了被打断的下句：「蜉蝣朝生夕死，夏蝉不知春秋……」 语调极尽缱绻，宛若情人低语。 顺平的目光，不期然地重新回到了窗户处。只是这一次，他的目光停在了前桌认真听课的倒影上。 …… 听完国文课，纪江缓缓唿出的一口气还没完，桌子边围了几个女生问她问题，诸如她的兴趣呀想要加入的社团之类的。 她挂着以往在番队时常用的笑容，和刚认识的同学们说着话，压抑着内心的雀跃。 好耶！是高中生活！露琪亚前辈也体验过的高中生活！便当！女子聊天会！洋溢着青春气息的社团活动！ 从没有在学校上过学的纪江在同学们的簇拥下脑子里已经晕乎乎的了，仿佛要飘起软乎乎的粉红泡泡。 虽……虽然是浦原店长的要求，但是还是好开心啊，高中生活！ 收到一堆社团邀请的纪江并没有立刻抉择好自己的归宿，等待同学们散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后，纪江才想起一开始给她指了方向的后桌。 用书压住入社申请表，纪江转身看向右侧脸颊被头髮遮了一大半的后桌，主动向他打招唿：「吉野同学，我是朽木纪江，刚才多谢你啦。」 出乎意料的，少年看起来并没有纪江想像中的高中同学那么友善，他抿了抿唇，不愿与纪江对视，侧过头继续看向他一开始看着的窗户，飞快地回了一句：「我叫顺平。」 少年的嗓音与他阴沉低迷的气质不符，有着少年特有的清亮感。但在对方刻意的快速与压低声音下，听着并不明显。 绿色进度条的数值为20。 并不低。 纪江眨了下眼睛，看着刻意迴避他的少年，有些不解。 奇怪的少年。 不过，这和她并没有关系。 见对方不愿意和自己交谈，而对方又不是自己仰慕的露琪亚前辈或是一护前辈，纪江自然不会主动凑上去，礼貌地结束了交谈后便拿出了下节课需要的英语课本。 现世生活最大的考验出现了！ 纪江如临大敌。 这玩意儿尸魂界是不教的。 她该怎么在一群学习过英语的高中生之中混水摸鱼呢？ ……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纪江婉拒了热情的同学们参观社团的邀约，等到教室里除了她以外没人后，靠在了椅背上，往后仰着头，盯着天花板发呆。 好穷啊。 从横滨回到东京后，她便联繫上了那名据说现世身份是里樱高中校董的队员。 这位队员亲切地接待了她，知道了她的来意后更是露出了宽厚的、充满教育人文关怀的笑容：「这当然没问题，纪江大人。」 来自队员的善意让纪江感动地无以復加，队员还提出了可以把自己位于米花町的那栋一户建提供给她住宿，三餐也会僱佣临时人员为她提供。 接着，在近几年现世越发焦虑的教育行业里狠狠捞了一把的队员对她说：「现世的衣食住行都需要花费，除了要赚取这笔生活费用，还要偿还浦原大人的债务，我实在有些脱不开身。」 「说吧，你想要什么？」纪江听懂了弦外之音。 队员终于暴露出自己已经被浦原喜助同化的那一面，提出了以每月包食宿另付十万日元的薪资僱佣纪江代他处理他自己本该负责的杯户与米花町区域的魂葬与灭虚工作。 假如纪江每月的薪资都存下来，她需要为这位队员工作四十二年才能还清欠给浦原的帐。 而这位队员可以开开心心地在现世逍遥四十多年不用完成死神工作。 纪江听了简直想鼓掌，三席的身份仅次于副队长，纪江相当于他的直属上司，这个傢伙居然当着上司的面提出摸鱼的计划。 但是又好像并不违规。 缺钱的纪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向金钱势力屈服。 里樱高中在杯户町，以正常的速度回到米花町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然后等到入夜她就要开始魂葬工作。 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她也不能在入夜前的这段时间进行娱乐消费。 「真的缺钱啊。」纪江再度感嘆了一声。 砰——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奇怪的声响。 窗户是通透透光的落地窗，教室位于二楼，即使不起身，在窗户边的座位也可以看见学校绿化种植的树木茂密的浓阴，以及临近教学楼的小花坛和花坛后的矮墙。 第12页 纪江的座位就在窗户边上。她保持着后仰着脑袋体验义骸脑部充血的感觉，百无聊赖地转头往楼下看去，等看清楼下发生的事后，眸子突然定住。 她刚认识没一天的后桌被两个身强体壮的男生按在矮墙上，另一个男生正从一个箱子里不断取出方形的塑料盘掰成两半。 只要吉野顺平挣扎起来，对方便一拳打在他的肚腹部，让他保持温顺。 顺平再度挣扎了起来，他耷拉的脑袋在抬起面向施暴者时余光看见了什么，勐地顿住。 然后，少年的头颅上抬幅度变高了一些，他露在外面的那只左眼与纪江满是愕然的眼睛对视了。 少年黑色的瞳孔中像是勐地迸发出了勐烈的火焰一般，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要上弯—— 下一刻，拳头再度冲击向少年的腹部，顺平的身体抖了一下，脱力般地重新垂下了头。 这是在干什么？ 人类的胸腹部被攻击，也会致死吧？ 这几个傢伙到底在干什么！ 纪江站在窗前，打开上半截窗户，皱着眉叫下面的人停止这样的行为。 「哈？」为首的那个男生不满地出声，「你是什么……」 他停下吐了一半的弹舌音，在看清纪江的脸后静默了一瞬，接着刷地一把扯住顺平脑后的头髮向后拉，强迫顺平抬起了头，不怀好意道：「喂，我没见过你，你是今天那个转校生对吧？我告诉你，这小子可不像他表现得那样……」 你也根本不是什么厉害的人才，否则也不会灰熘熘地被送回来。 「这傢伙是个会偷看……」下一秒，施暴者的话在纪江突如其来的行为下再也吐不出来了。 纪江，这些傢伙因为软弱，才只会搬弄口舌，聚在一起，你也和他们一样吗！ 「我不是说了吗，放人。」纪江拍了拍有些乱的裙子，缓缓直起身。 义骸模拟的是人类的感知，这让还不熟悉义骸操控的纪江吃了些亏。 此时她的膝盖还隐隐因下跳的反震力发痛，说话的语气也不由冷了许多。 「是听不懂还是耳朵失灵了，总要给我个理由吧？」纪江冷漠地看着面前的几人，揉了揉腕部：「谁先说？」 「朽木同学，不用管……」顺平有些慌乱地沖纪江喊道，却直接被纪江打断。 「你在命令我？」 虽然是问句，但她言语中的语气已经表明她不会接受否定以外的答案。 讲台上微笑着的、纤细的手指轻轻蜷起的、撑着脸颊认真听课的、在同学的包围下露出幸福般微笑的、举手投足间仪态端庄得宛如画卷中走出的古典美人在记忆中凝固成了一块易碎的玻璃上的图案，然后—— 砰—— 刚才还不停对他施暴的男生被体型纤弱的纪江同学狠狠踩着背不能动弹。 纪江低着头看向那名同学，脸上又浮现出在讲台时如同花朵初绽般带着一丝柔弱的微笑，声音却如地狱中传出来的一般：「理由？」 哗啦的一声脆响。 纪江抬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顺平那条灰色的进度条里的灰色像是突然风化成灰一般，逐渐消失，变为了透明。 顺平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宛若平地吹起了一阵大风，他的耳边是剧烈风声与心跳声，眼睛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纪江。 玻璃，碎掉了。 表象，被破坏了。 7、第 7 章 顺平呆坐在矮墙边，看着新同学把那三个烦人的傢伙打发走，一步一步地走进自己。 「还好吗，吉野同学？」 纪江停在了一个较远的距离，犹豫了一下，还是朝新认识的同学伸出了手：「还有力气起来吗？」 那只看似柔软白皙的手就在眼前，炽白的日光下仿佛泛着柔光。 顺平看了半刻，手撑着身体强迫自己靠着身后的围墙站了起来，不知为何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我没事，朽木同学。刚才，谢……」少年看着纪江脚边的砖石路面上，正苦恼于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就听见了一声微小的嘀嗒声。 一粒血珠坠了下来。 顺平的目光不由向上，看见了纪江在他自己站起来后就收回的那只手手臂上蜿蜒而下的赤红血线。 顺平想起刚才那三个人在惊恐之下朝纪江同学砸下去的棒球棍。 虽然球棍断掉了，但是断掉的截面还是擦过了纪江同学挡那支球棍的手臂，恐怕是那时候受的伤。 「呀，受伤了。」纪江顺着顺平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后知后觉义骸受到了损伤，突然有些后悔让那三个人走得太容易。 义骸就像是衣服，虽说是感官復现百分百，但在使用义骸的时候纪江还是有些不熟练，没有用灵力完全将义骸包裹起来保护。 义骸受到伤和她以前受过的伤比起来更是无关痛痒，她都没什么感觉，这就像是衣服不起眼的地方起了线头一样不会被她注意到。 只是这件衣服过分昂贵了，该让他们赔偿一下她的损失才对。 说起来，义骸也会流血吗？这是真的血吗？ 这样想着，纪江不由用指间沾了一点手臂上的血，凑到唇边试了试。 甜的。有点像是……草莓汁？ 糟糕，想吃草莓了。 可是水果好贵，现在还不是草莓生长的季节。 第13页 不过既然是义骸，受的伤回去之后可以用灵力治好…… 「你在做什么啊！」打断纪江越发走偏的思维的是顺平的怒吼。 纪江不解地看向刚才站起来还颇费了一些力气的后桌，见到少年摇摇晃晃地走进自己，脸上的愤怒毫不遮掩，扣住了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腕就要拉着她走。 「等等，吉野同学？」纪江有些懵地被拉着走了两步，然后反扣住了顺平的手腕，「怎么了？」 顺平转过头看着纪江，嘴唇紧紧抿着：「你受伤了。」 「我知道呀。」纪江眨了眨眼睛，感到扣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更加用力了，越发不解。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吗？ 「去保健室处理伤口。」顺平像是难以忍受一般，不再多言，重新拉着纪江往保健室的方向走。 这还得了！万一被发现义骸的异常了怎么办！ 纪江被惊了一下，有些慌乱：「欸？等等，不用的，我回去自己处理好就行了……吉野同学？吉野同学你听见了吗？」 …… 保健室内，将湛蓝色瞳孔藏在眼镜后的校医看着眼前两名都显得狼狈的学生，刚准备先替看起来外伤更严重的女生处理伤口，女生却抱着还在流血的手臂后退一步：「老师，吉野同学刚才差点站不起来，您先给他看吧。」 顺平连忙摇头：「不……」 「他刚才胸腹部一直被人攻击，这种伤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很容易出问题，还是先交给老师检查一下吧。」 纪江冷漠无情地把锅推到顺平身上，让他独自一人面对校医：「我的伤没有大碍，我自己能够处理。」 面对一脸抗拒的少女，校医无奈地点了点头：「那我就先给吉野同学检查身体，朽木同学在这里处理好伤口，我看完吉野同学再看看朽木同学的伤？」 「没问题，吉野同学想来也没有问题。」纪江干脆利落地替后桌回答了校医。然后看着顺平一脸的欲言又止问道：「怎么了吗，吉野同学？」 「一个人处理真的没问题吗，朽木同学？」趁着校医去拿处理伤口的药箱，顺平张了张口，还是问了出来。 纪江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奇怪，理直气壮：「当然没问题啊，我可是很有经验的。」 顺平的表情呆滞了一瞬。 「什么很有经验？」拿着药箱出来的校医刚好听到这句话，语气温和地问了一句。 「处理伤口，我打架很厉害的。」纪江毫不在意地回答道，顺平听见后表情更加纠结了。 「这样吗？」校医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好像纪江刚才说出口的话是一个普通学生说下周就要考试了一样平常，他将药箱放在桌上：「那我就放心了，朽木同学记得要先清理好伤口再上药。顺平同学，先跟我来吧。」 纪江坐在椅子上看着校医把顺平带到床位上拉上隔帘，才开始摆弄桌上的药箱。 都不是尸魂界常用的药物，她都没用过。 确认保健室内没有监控后，纪江先把伤口清理干净，挑出嵌进肌肤的木刺，然后用灵力修復好义骸的伤口，接着拿着药箱里的药胡乱地抹在刚才受了伤的地方，最后用纱布缠好。 完美解决。 做完这一切，纪江把东西放回原位，看着手机里校董队员请来的临时家政人员发给她的信息，坐在椅子上编辑邮件。 【纪江大人，您有什么忌口的食物吗，我要为您准备晚餐了。另外，您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难吃的。 学校遇到了一点事，现在还在保健室，会晚一点回来，不会耽误晚上的魂葬。 回完之后，纪江再度感嘆了一声校董队员的有钱——没错，这名他请来的临时家政人员，也是屈服在校董队员金钱下的死神。 毕竟不是人类，居住的地方肯定会有异常，若是聘请真正的人类，说不定会引起麻烦，相比之下还是内销比较安全。 手机一震，家政队员发来的信息里害怕都要溢出屏幕了：纪江大人，您把人打伤了吗！人没事吧！需要赔付医疗金吗！ 看着屏幕上的内容，纪江不由陷入了疑惑。 为什么！为什么她可爱勤劳又和她一样贫穷的队员第一反应是她打人了？就不能是她做好事送同学来保健室吗！ 纪江只回了一句没有就愤愤不平地收回手机，等待另一边顺平检查完，然后听见了另一边校医和顺平的对话。 「不用紧张，我不会伤害你，接下来我问你的感受，你只需要如实回答我，可以吗？」 「嗯。」 「这里的感觉如何？有疼痛感吗？」 「有一些。」伴随着倒吸冷气的声音，顺平的声音传了出来，「您是新来的老师吗？」 「哪一种疼痛？」校医继续问着，顺便解释了自己的身份，「我和今天值班的井上小姐是同学，她家里出了些事，我来临时代班，不过不用担心我的职业水平，我也是米花町帝丹高中的校医。」 「新出老师？」大概是看见了对方的名牌，顺平问了出来。 「可以这样叫我，不过吉野同学现在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比较好，现在这种疼痛是什么类型的，能详细描述一下吗？」 坐在外面撑着脑袋等人的纪江整个人僵住了。 刚才一心想着逃过伤口处理，她也没有在意那名校医的名字和进度条，只是迅速地扫过了对方胸前的名牌。 第14页 但毫无疑问，她是记住了校医的名字的。 可是，在刚才的交谈中，名为新出智明的年轻校医的脑袋上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进度条。 这种情况她曾经也遇到过好几次。 以前在瀞灵廷偶遇曾经的五番队队长时，纪江会发现对方的脑袋上的进度条有时候会出现有时候会消失，在对方不在意身份差距和她交谈时对方的态度又是如往常那样没有丝毫异常，纪江只当进度条对于特定的人时偶尔会失灵。 不过那时候她因为对方表现出的态度和真实的好感度完全对不上，心中有些不喜这位在尸魂界风评良好的死神，也没有去关注对方，直至那位队长在瀞灵廷所有人面前高调地升天叛逃前往虚圈，纪江才意识到进度条失灵的真相。 因为对方根本不是本人，所有人都被他斩魄刀的幻术能力迷惑了！ 但进度条却没有被这个欺骗了整个尸魂界的能力矇骗，某种意义上来说，纪江可以完全相信这个与生俱来的能力，因为它是无错的。 现在那个正在检查吉野同学的医生身上没有进度条，只代表一个事实。 他不是新出智明本人。 灵魂和身体的衔接没有异样，排除奇怪的东西占据他人身体的可能性。 要么这个名字是个假名，要么是这个校医盗用了他人的身份。至于这么做的原因…… 纪江看向紧紧合拢的床帘，考虑要不要冲进去质问对方。对方不是针对吉野同学来这里的还好。但如果对方就是冲着吉野同学来的，那现在就危险了。 就在这时，床帘被拉开了。 新出医生走了出来，看到纪江脸上皱眉沉思的表情愣了一下，眼睛扫过纪江的手臂。 然后如一开始那样露出温柔的笑容：「朽木同学，吉野同学的检查结束了，伤势有些严重，需要住院观察，他的手机据说是落在书包里了，你能帮他去拿一下吗？现在我需要联繫一下吉野同学的家长。」 书包？ 纪江想了想，依稀记得后桌的书包当时落在了刚才被打的地方，对了，还有那一箱方盒子。 看样子对方并非是冲着吉野同学来的。 纪江稍微放了些心，点头道：「我去替他拿过来。」 8、第 8 章 等纪江回到米花町的住所大门时，天边滚着一层赤红的夕色。 五个小学生正抱着足球从街道另一边走来，看见她后眼睛亮了亮，朝她跑了过来。 「大姐姐，你是新搬到这里来的吗？」站在一瘦一胖两个男生前面女孩子戴着白色的髮夹，留着一头齐颈的栗色短髮，仰着头满眼好奇。 纪江固定好从杯户町踩回来的单车，这才手扶着膝盖弯下腰看着这个小女孩：「嗯，我叫朽木纪江，刚搬来东京上学，你们也住在附近吗？」 「不是的，哀酱住在博士家，我们刚刚去看了纪子阿姨家生病的银，现在送哀酱回家。」 女孩大大方方地回答着，纪江看着她毫无防备的清澈眼眸反而有些担心她会不会被陌生人拐骗。 然后看向了落在三个小孩后面的两个孩子。其中那个浅棕色短髮的女孩应该就是小女孩口中的哀酱了。 至于另外一个…… 「啊嘞嘞？」另外那个穿着深蓝西装戴着红色领结的男孩子小跑着到了纪江的身前，用着天真的语气发出了奇怪的问句，「大姐姐的校服是杯户町的学校的耶，姐姐在那里上学吗？」 纪江：…… 纪江看着男孩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沉默了一瞬。她记得这个男孩，之前他在奶茶店替他昏迷的毛利叔叔指出了美纪子死亡的真相。 他聪明得简直不像个小孩子。 「我确实是在杯户的里樱高中上学，这栋房子是我叔叔借给我住的。」纪江意味深长地看着男孩眨了下眼睛：「距离的确有些远，不过骑车回来的感觉也很好哦。」 柯南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一点也没有因为对方看出了他的疑惑而慌乱：「原来是这样！我还在奇怪这里好久都没有人住了。」 「小弟弟也住在附近吗？」纪江露出疑惑的表情，刚才另一个小女孩明明只说了那个叫哀的小女孩，这个孩子怎么清楚这里没人住的事。 柯南呆了一下，随即哈哈了两声，抓了抓脑后的头髮，不好意思起来，企图矇混过关：「是新一哥哥告诉我的啦。」 「新一哥哥？」 「姐姐不知道吗？」胖胖的那个男生问道。 纪江摇头，她才来现世没几天，怎么可能会知道。 看着纪江脸上明显的茫然，瘦小一些的男生为纪江解惑：「是住在纪江姐姐隔壁家的名侦探工藤新一，新一哥哥是东京有名的高中生侦探，被称为日本警界的救星哦。」 「欸，高中生？很厉害的样子呀，不过我搬来的时候隔壁工藤宅似乎没人住？」 纪江掩下在得到工藤新一这个名字后看见柯南脑袋上突然冒出的进度条的震惊，试探地问道。 这时候柯南啊了一声，打断了正欲说话的同伴：「听说新一哥哥去查一件很重要的案子了，所以一直没有回来。」 纪江随之被柯南话中的内容吸引：「不用去上学吗？学校不算考勤率吗？」 「有请假的啦——」 「真好呢，我也想请假不去学校，英语课好可怕的。」纪江感嘆了一声，然后就被小学生们教育一定要好好学习才可以。 第15页 可恶，为什么工藤新一请假还可以被当作名侦探被仰慕，她想请假就会被说教啊！ 「因为纪江姐姐只是为了不上课才想请假吧？」自来熟的小学生们这样说道，纪江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想的话说出了口。 「好了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们也快点回家吧。」纪江装作自己被他们气到了开始赶人，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五个小朋友整整齐齐地和她道别，纪江挥手看他们走到不远处那栋圆形房顶的阿笠博士家后才进屋，把已经做好的饭加热了些，开始吃晚饭，顺便拿出手机搜索工藤新一的新闻。 确实是高中生没错，柯南的样子也不是被附身了。所以为什么他会变成柯南那副小孩子的模样？ 现世遇到的事真的一个比一个奇怪，先是遇到了奇怪的咒术师，在横滨又遇到了甘愿被咒灵吃掉的男人，回东京后又看见两个伪装身份的人，纪江觉得就算接下来有人告诉她死人復活她都能平静地接受了。 吃过晚饭，纪江回到卧室把义骸躺后脱离义骸，开始清点第一天夜巡需要带的东西——改造后的灵压探测器、记忆置换装置以及应急的伤药。 灵压探测器原本只能监测一定范围内突然出现的虚的位置，不过因为这几年出现在现世的虚越发稀少，灵压探测器的功能显得鸡肋起来，浦原喜助就研发了新型的探测器，在探查虚的同时也能够探查在现世的没有灵力的灵魂整与有灵力的灵。根据分类不同，显示器上的颜色也不一样。 不过，由于尸魂界的一切都由灵子所构成，新型仪器在尸魂界无法探测出整与周围环境的区别导致仪器会失灵。 而且仪器过于精细，拿到尸魂界就会坏掉。因此只能在现世的浦原商店购买。 这东西花掉了纪江一年的队俸，但在寻找灵魂时能方便很多。 做好准备的纪江打算今晚进度尽量快一些，做完魂葬的工作就继续愉快地探索现世。这样想着，她按住了灵压探测器的开关—— 地狱，在纪江的眼前出现了。 显示器的屏幕上，她所负责的米花町、杯户町的位置处，突然一个接一个地冒出了整所在的位置，一眼看过去，不下一百。更恐怖的是，这个数字还在以不稳定的频率往上蹦。 纪江？ 这个增长速度，怎么做到的？米花町和杯户町现在还有人活着是奇蹟吧！ 今晚的纪江，繁忙地奔赴于各个兇案现场给死者魂葬，心情逐渐麻木。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她可爱的校董队员在她答应工作后笑得比有工资领的她还开心，并且连夜飞出日本说自己要度个长假了。 这是害怕她甩手不干吧？ 还好明天是周六，不用上学。 麻木地敲完不知道是第几个灵魂的额头后，纪江看着天际隐隐露出的一条白线，后知后觉——不对，是今天。 她确认了探测器上没有新增灵魂后，刚准备收工回去睡一会儿，却当场呆立住。 就在刚才，纪江的灵魂突然敏锐地捕捉到了平静的空气中传来的一股隐秘波动，这股气息一闪而逝，却令她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心悸，仿佛连灵魂深处都在战慄。 消失了…… 仅仅是那一瞬间，那股气息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纪江只来得及捕捉到那股气息是从北方传来的。 犹豫再三，纪江还是没有顺着这个方向找过去，而是先回了住宅用手机联络了东京的死神们，问他们有没有察觉到异常状况。 没有，发生了什么事吗？ 昨晚的魂葬很早就完成了，遇到了几名咒术师，我避开了他们。 正常，三席那里出现虚了吗？ …… 纪江收起手机，陷入沉思。所有的回覆都表示东京一切正常，那股气息只有她一个人感觉到了，而且那个感觉……为什么会加剧她始解的冲动？ 她换了一身休闲装，打算谨慎为妙，先穿着义骸去北边看看。 出门的时候，居然又碰到了柯南那群孩子。这次他们是被纪江的邻居的邻居阿笠博士带着准备出门的。 五个小孩子停下来和纪江说话，纪江也终于问到了他们所有人的名字，知道他们准备去游乐园玩。 不过纪江也没有在意那个叫哀的小女孩为什么也不是真名，一心想着赶紧出发。 「纪江姐姐急着去哪里吗？」柯南看出了眼前少女隐秘的焦急，好奇心不由爆发，探究地问了出来。 纪江知道这件事不能随便把人牵扯进来，因此随口编造道：「我刚来东京不久，还没有好好玩过，想去看看东京附近有没有什么景点。」 「欸——」柯南双手后背着，说道，「如果是去筵山的话，那里不是开放的景点哦。」 「筵山？」纪江略怔。 柯南抬了抬自己的眼镜，开始他的推理：「纪江姐姐穿的是休闲的服装，刚才我们已经确认过姐姐你要去观光了。然后姐姐在和我们说话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往北边看，身体也有细微的面向，你又说是随便找景点逛，那大概是打算一直往北走吧。」 「北边的景点最出名的就是筵山了。」柯南继续说道：「不过，筵山那里有一所私人学校，和宗教有关，平时不对外开放，游客是无法进去的，只能在山脚看看。」 纪江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被称为名侦探高中生的柯南其实知道很多东西，不能因为对方现在只是一副小学生的样子就忽略掉他，便蹲下身平视着柯南，佯装好奇地继续打听：「筵山那里有什么传说吗？」 第16页 「传说？」 「唔……传说呀、怪谈呀、以前的新闻都可以。」纪江解释道。 柯南沉思了半天，才想起来一件事：「我想起来了！以前……新一哥哥和我说过，十几年前有一个叫盘星教的宗教组织认为筵山上居住着神明，每年都会有信徒在山下朝拜神明。好像说山上的鸟居也是在学校修起来前那些信徒修建的。」 「不过这些年盘星教已经不去筵山了，听说是因为他们换了一个宗教领袖，现在好像打着驱邪的名义活动。」 「这样啊，那我就去山脚看看吧，在山脚看一看神明居住的地方也不错。」 纪江向柯南道完谢，刚准备提出告辞，没想到其他几个孩子反而兴奋了起来。 「神明居住的地方吗？好像很有趣！」 「博士博士，我们也去筵山吧！」 「去拜一拜神明的话我会不会就有超大份鳗鱼饭了！」 「我都没有听过这个传说呢，柯南知道的好多呀。」 「拜託了，博士！」 纪江脸色大变。 然而柯南却以为纪江遇到了什么困难，名侦探敏锐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件事背后说不定隐藏着什么大事件，便充满童心地问纪江：「纪江姐姐，我们一起去吧？」 9、第 9 章 考虑到筵山那边本来就有一座学校，再加上这么多年来那里都没有出过事，纪江勉强答应了少年侦探团他们的同行请求。 主要是不答应也没办法，要是分开走他们遇到了危险那就来不及救人了。 一共七个人，阿笠博士那辆黄色的小轿车装不下，最终众人决定搭乘公交到离筵山最近的站点，再步行过去。 纪江可惜地看了眼自己的座驾，推着单车放回了院子里。 公交车上挨着纪江坐的是比较亲近她的步美，那个假名为灰原哀的女生似乎不太喜欢说话，和柯南坐在她们的前排，后面是最后一排，阿笠博士和另外两个男生坐在一起。 公交行驶过程中，步美晃着小短腿，一脸若有所思，纪江有些好奇便问了一下。 「我想起上次我们坐公交出去玩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带着炸弹的抢劫犯。」步美回答。 纪江？为什么你的表情这么平静啊！你真的是小学生吗！隔壁的乘客都转过来看你了啊！ 这时候，坐在纪江背后的光彦也探了个脑袋出来：「说起来，那次真的很危险，下车没多久车子就爆炸了……」 然后纪江就听少侦们讲了一路的冒险故事。 纪江：…… 他们怎么走到哪哪就有案件，真的是巧合吗！ …… 筵山山麓，纪江抬头从山脚往上看去，绵延的朱红色鸟居一直延伸到山林深处，静谧的郊外迴响着少年侦探团的打闹声，阿笠博士摇摇晃晃着小跑追赶他们让他们不要乱跑。 柯南和哀站在纪江身后。看了看不远处没有异常的博士四人后，柯南拉了拉纪江的袖子。 「嗯？怎么了？」纪江低头回看拉住她的柯南。 「纪江姐姐有什么烦恼吗？」柯南奶声奶气地问着，如果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纪江可能还会觉得这个孩子真是可爱啊，只可惜纪江知道这是个高中生，看见柯南的表情她只觉得瘆得慌。 「没有呀，柯南怎么会这么问？」纪江压下那股怪异感，依旧如常地回答。 「因为你一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哦。」回答纪江的是将手揣进连帽衫口袋里的哀，她的表情几乎就没有变过，有着不属于小孩子的沉着冷静：「虽然你一路上都在掩饰，但想必江户川很早就发现了吧。」 纪江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我还以为我掩饰得很好呢。」 「所以发生了什么吗？」柯南也露出了一副沉着的大人模样，企图降低纪江的防备。 纪江嘆息了一口气，张口就来：「我有点好奇上面的学校是什么样的，实不相瞒，我远方的弟弟之前说要来这里上学，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繫过我了，我有些担心。」 柯南眨了眨眼睛：「可是姐姐你之前连这里有学校都不知道。」 纪江也毫不羞愧：「啊，被发现了。给我几分钟我再编一个理由出来。」 柯南死鱼眼着干笑了两声，正要说话，一阵剧烈的山风突然吹来，让山脚下的几人不由抬手挡在了身前。 也就是在这时候，柯南的余光突然瞥见了一前一后两个黑影从他身边掠过，快得简直不像是人类的速度。 是山里的野兽吗！ 柯南瞬间警惕起来，大喊道：「小心！」 与此同时，他听见了一个朝气满满的男声：「哟，纪江，好久不见。」 柯南定睛一看，发现是一个穿着深黑衣服、短髮偏粉，双眼下方有着对称伤痕的男生。 新出现的男生左手虚握似乎抓着什么，右手抬起来正和一开始连筵山都不知道的纪江打招唿。 等等，还有一个黑影呢？ 柯南迅速回头，却发现只多出了这么一个人，仿佛他看见的另一个黑影是幻觉一般。 「悠仁君。」纪江好奇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虎杖悠仁左手抓住的奇怪生物，向他点了点头：「你怎么在这里？山上不是不对外开放吗？」 「有这回事吗？」虎杖也有些迷茫：「我在这里上学啊。」 第17页 「啊——」山里传出一个渐近的女声，显得有些暴躁，「这傢伙也跑得太快了嘛！看我不钉死它！」 柯南听见这句话更是警惕起来，盯着那条上山的道路：杀人犯吗！ 然后他看见了橘色短髮的少女手上拿着锤子满脸狰狞的追了过来，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对纪江认识的男生下手。 不、不好！ 柯南立刻寻找周围有没有能踢的东西，就听见纪江惊喜地叫了一声：「野蔷薇酱！」 气势汹汹的少女紧急剎车停了下来，表情空白了一瞬。随即像是被吓到了一样，抬手指着纪江：「你、你怎么……」活了？ 因为柯南他们还在，纪江不得不委婉地打断野蔷薇，张开手一把把少女熊抱住：「惊不惊喜，我转学来东京了！」 野蔷薇也注意到周围的几个小孩子，嘴角抽了抽：「惊喜没有，惊吓倒是有了。快松开，这种同乡见面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别这样嘛，我们一起去玩呀！」纪江笑着松开手，后撤了几步，看见野蔷薇身后不紧不慢跟过来的另外两个人。 伏黑惠和五条悟。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野蔷薇抱着双臂看了看周围几个明显是普通人的老人小孩，问道。 纪江手捂着胸口：「我感受到这里有野蔷薇酱的召唤，就来找你们了，他们是和我一起来筵山观光的。」 「这里有什么好观光的。」野蔷薇嘆了口气，「想买东西只能在自动贩卖机买，去市中心要花一两个小时，完全就是在深山清修，一点也不像东京。」 少侦的其他孩子也注意到这边山上下来的人，欢唿着跑了过来，围着野蔷薇和悠仁问问题。 野蔷薇连忙露出一脸受不了的表情，还是耐耐心心地解答了诸如山上真的有神明吗、山上的学校会教什么之类的问题。 倒是虎杖的手里抓着诅咒，其他的孩子又看不见，围过去后吓得虎杖不停把手背在身后，直到五条悟走过来拍了两下手吸引了少侦的目光。 「嗨、嗨！我是他们的老师，你们有问题可以问我哦。悠仁同学要先回学校处理一下自己的事。」 和之前戴着眼罩的五条悟不同，今天的五条悟戴的是一副黑色的墨镜，头髮也因此松散垂下，让纪江愣了一下。 感觉，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然后纪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自己见过的白色短髮的人，想起二十年前还是三番队队长的那个男人给她上的一堂课。 果然是错觉。 「五条老师的眼镜好酷呀。」那边，小孩子们正围着看起来年轻帅气的五条老师夸奖对方的衣品。 五条悟半蹲着看着这群孩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细长的镜架上微微下移，露出了上半部分眼睛，心情颇好地和他们说话：「是吗，我也很喜欢这款眼镜。」 「啊！」纪江勐然失声，因为对方是半蹲着的，她直接看全了那双被墨镜遮住大半的蓝色双眸。 不是错觉。 她以前真的见过对方。 这双眼睛她是不可能认错的。 …… 「她的感知力非比寻常，才学会拿剑不久，还没有掌握始解就能独自一人斩杀掉那头虚，论身份也是最接近家主大人那一脉的，理应好好培养，家主大人至今不愿再娶……」 恍惚间，纪江仿佛又听见了当年房间里正和她父亲说话的长老们的声音。 二十年前，纪江还在和分家的同龄人一起接受训练。也就是在某一天，他们这一批受训的死神预备役要前往现世进行第一次魂葬演习。 魂葬演习里，带领他们的死神已经提前圈定了有整的地方设下结界，并且在里面投放了由技术开发局制造的模拟虚，这些虚不会吞噬灵魂。 但会阻碍他们的行动，逼迫没有被魂葬的整四处逃窜，也是他们在演习过程中需要打到的存在。 纪江是同龄人里拔尖的那一个，在进入现实后就承担了狩猎假虚的任务，为其他同伴减少压力。 就当她将感官内所有的虚都解决掉并准备寻找有没有漏网的整还没有被魂葬，就听见了远方传来的一阵嘶吼——是虚的声音。 纪江回过头，分家的其他人都一无所觉，正安排着再检查一遍演习圈内是否有整被遗漏了。而外面守护着结界的死神们也似乎没有听见那只虚的叫声。 那个方向没有其他死神的气息。 纪江只停顿了片刻，便用着瞬步向虚出现的方向疾驰而去，将因为她突然脱队而叫着她名字的死神们甩在了身后。 那是一间坐落在山林间庞大而古老的宅院，庭院中的池水汩汩流动，敲响了院中所装的惊鹿，悠长的声响在宁静的夜色下泛开阵阵涟漪。 穿着白底竹纹的白髮孩童赤脚站在檐廊下，手扶着木柱，仿佛霜雪覆盖的浓密睫毛下掩映着透蓝的双眸，他默然地半扬着头，看向屋檐上正对着他张开血盆大口的虚，既不惊慌也不闪躲，在苍白的月色下就像是透明的雪国妖怪。 纪江追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而那只全身披覆着雪白骨质的怪物正一跃而起，朝孩童扑了过去。 沉腰、目视对方、拔刀。 纪江却在这种情况下冷静得仿佛时间在那一刻停滞，心无旁骛地对虚发动了攻击。 仅仅一击。 第18页 刀身毫无阻滞地划过虚脸上覆盖的面具，手中的刀轻得似乎只是拂开了一阵风，她和虚同时落地。 虚在落地的瞬间消散成了四散的灵子，纪江转过了身，看向瞳孔微动又再度平静下来的孩童。 他站在木质地板的廊上，纪江站在檐廊外的庭院边，这样看起来他们似乎一样高，互相平视着对方。 「刚才那是咒灵？」雪国的妖怪语气平淡地仿佛自己不是那只虚的攻击对象一样。 那时候的纪江还不能很好地分辨人类和灵魂，在她眼中他们的灵力都差不多，活人、整、灵的灵力都在她的探测阈值之下。就好像人很难分清手上的东西是一克的还是两克那样。 不过对方那双像是层叠染过深浅不一的蓝色眼睛看得见她，纪江忽视了没有经过魂葬的灵魂胸前应该有生前连结灵魂与身体的锁链这一点，将他当做了死者的亡灵。 这么小就死去了，真是可怜呀。 纪江看着看上去只比她小三四岁的男孩，眼睛流露出了怜爱的光芒，看得她对面的孩童一脸茫然。 「不，那是虚，是人类死后魂魄变成的恶灵，会吃掉其他的人类和灵魂。」纪江耐心地解释道：「不过很快你就不用担心被他们追杀了。」 「我以前没见过他们。」 纪江弯了弯眉眼，抬起刀柄准备给亡灵的额头上盖一章：「因为我来得快呀。」 不然你就算逃过了这一次也还会被其他虚追嘛。 「你是咒灵吗？你也没有身体。」孩童的眼睫微颤，仿若抖落霜雪，注意到纪江轻抬的刀柄，声音顿了顿：「你也要杀我吗？」 「不，我？」纪江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将刀柄对准孩童的额头敲了下去。 无事发生。 这、是、个、活、人！ 与此同时，通过鬼道扩散而出的声音也在夜空中迴荡开来：「纪江！你给我赶紧回来！再不回来你就自己找穿界门！」 完蛋完蛋完蛋！ 她在活人面前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看着面前的人类幼崽，纪江想起刚才孩童说的话，突然灵光一闪，装出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我当然不是普通咒灵，我是最厉害的咒灵，最喜欢吃你这样的小孩子了！」 「那你现在要吃我吗？」孩童歪了歪头，用着纯洁天真的语气问道。 纪江朝他露出了微尖的虎牙：「不，你太小了，肉还不够多，我要等你长大一点再来吃你！」 「我再长大一点你就打不过我了。」男孩无比确信地说道。 纪江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脑袋：「我也会变强呀。」 天空中催促她的声音又响了一遍。 纪江慌忙地转身要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道：「不想被吃掉的话，记得活得久一点！」 10、第 10 章 纪江回过神，看着正在应付少侦们想要上山请求的五条悟，倒抽一口凉气。 联想到对方在横滨问她的问题，纪江确信这个傢伙早就认出她了，难怪他锲而不捨地说她是咒灵，这就是报復对吧！ 过分！太过分了！这么记仇！白瞎了那三十点的好感度！ 纪江气鼓鼓地瞪着记仇的白髮男人，被盯的人自然不可能察觉不到，微微抬眼瞟了过来。 五条悟的目光在纪江还未收敛下去的惊恐表情上停留了片刻，突然坏心眼地笑了笑，答应了几个小孩的请求：「可以哦，不过学校现在没什么人呢，只有几个人在，没有课可以旁听。」 「纪江同学也一起来吧？」 纪江眼睁睁地看着五条悟脑袋上的绿色进度条前进了一点，数字跳掉了32，心梗极了。 绝对是不安好心吧！ 「不，我就……」 「不要这么见外嘛，上次来得那么匆忙，还没有好好看过学校吧？」 纪江十分后悔，要不是上次和野蔷薇聊得太开心她一路上都没看路，再加上和他们回高专的时候是晚上，她也不至于没有认出来筵山是高专的所在地。 不然她第一时间就跑！ 还有，不要这样一口一个纪江同学地叫啊，当年见面的时候她比较大吧！正大光明占便宜吗！ 「不，我只准备看……」纪江说到这里突然卡住，想起来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刚才认出五条悟实在是太过震惊，差点忘了。 可恶，随便什么学校都好，为什么是高专！不然她就来个魂体夜探筵山，保证没人发现！ 纪江话音一转，毫无感情地哈哈了两声：「看看高专的山，但是你这么热情，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步美悄悄声地用着这里所有人的声音和小伙伴们感嘆：「总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呢。」 野蔷薇抱胸：「果然是之前老师把她吓到了吧。」 五条悟意有所指：「真是失礼呢，明明是我被吓了一跳。」 「好歹装得像一点啊。」伏黑惠吐槽了一句。 纪江……纪江不敢说话，她心虚。 「真是奇怪啊，纪江姐姐来过这里吗？可是之前不是不认识这里吗？」就在这时，柯南的问题再度扎了一遍纪江的心。 纪江表情麻木：「我不认路，上次来也没仔细看。」 一来就被关起来，谁还注意周围环境哦。 「好了，我带着纪江，惠和野蔷薇带着其余人和悠仁汇合逛一逛高专。」 第19页 五条悟直截了当分配了人员安排，单手插在裤袋里，站直了身，意味深长地看着纪江：「纪江同学应该有问题要单独问我吧。」 纪江抿了抿唇，无法反驳，点了一下头。 如果这里真的有问题，那在这里住着的咒术师应该有所感应。少侦们在这里她也没办法直接问，确实需要支开他们。 只是……只是……为什么来这里的是五条悟啊！ …… 野蔷薇用手机联繫了虎杖悠仁说了他们的新任务，和伏黑惠带着少侦们和阿笠博士一起上山。纪江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情越发沉重。 不知道还好，现在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五条悟。 总觉得五条悟不会轻易把这件事掲过去。可、可她当时明明也救了人嘛！ 「纪江同学在想什么？」五条悟冷不丁地出声。 纪江顺口回答：「在想你好记仇。」 「呃……」五条悟哦了一声，恍然大悟般：「你想起来了。」 纪江快给自己跪了，抱着膝盖原地蹲下，恹恹着逃避现实：「对不起，我错了。」 脑袋被拍了两下，纪江听见了五条悟有些惊奇的声音，似乎还有点失望。 「居然直接道歉了。」 你在失望什么啊！ 纪江刚抬起头，就撞进了蹲在她面前的白髮咒术师的眼睛中。 他的一只手放松地搭在膝盖边，手腕垂着，修长的手指勾着镜架，掩映在浓密纤长的雪色睫毛后的蓝色在阳光下的映射下无端让纪江联想到了日光照耀下的雪原。 「还回来了。」五条悟颇为满意地揉乱了纪江的头髮，感嘆道：「等了二十年。」 纪江？ 所以说你就为了个拍头记恨了二十年吗！不应该记恨那句吓你的咒灵吗！ 看见少女的目光从茫然转变为震惊再变成疑惑，五条悟补充了一句：「还是扎起来看着眼熟。」 「让你觉得陌生了还真是对不起呢。」 毕竟是她理亏，纪江没有因为头髮被揉乱生气，只是拍开咒术师的手慢慢把头髮理顺。 「那么纪江同学，你为什么会以这副样子出现这里呢？」五条悟问起了正事。 纪江理头髮的手一顿，想了想该怎么解释：「是义骸，就像你们人类的肉/体一样，进入义骸后就能够像人类一样。」 「样子也和纪江一模一样呢。」 纪江狐疑地扫了眼五条悟的表情，发现他并没有露出警惕或是防备的样子，这才道：「这是自然，初始义骸没有样子，等灵魂进入后义骸才会根据灵魂变换出模样。我没有去抢别人的身体。」 「我也没有质疑纪江同学嘛。」五条悟十分自然地伸出手将与纪江纠缠的几缕黑髮勾出来，让其柔顺地落下，表情依旧笑着，「来高专做什么？」 纪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手腕翻转间握住对自己头发动手的五条悟，浑身不自在：「你干什么！」 「帮纪江同学理头髮呀——」五条悟语气愉悦。 「我们之间是能做这种事的关系吗！」纪江对其完全没有界限的行为吓得一边后退一边站了起来，连着着把高出她不少的咒术师也带了起来，一瞬间身高差距尽显，纪江被遮在了对方的阴影里。 而眼前就是咒术师宽松体恤衫没有遮住大片锁骨。 怎么看怎么奇怪。 纪江的身体僵硬了。 五条悟摇了摇被纪江抓着的手腕，纪江这才犹如触电一般将其松开，还连着后退了好几步，仰起头把视线移到对方的脸上。 「这种事很奇怪吗？我可是好心帮纪江同学呀。」咒术师垂在身侧的手掌微微虚握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揣回了裤袋，另一只手把眼镜重新带上。 纪江终于不满地反驳道：「不要这样叫我，我明明比你大。」 五条悟精准地在纪江的雷区跳舞：「我也比纪江酱高，而且纪江酱现在是学生，我是老师。」 还不如叫回纪江同学！ 纪江气得掂了几下脚，放下狠话：「我会长高的！我还在生长期！你已经过了！」 「嗨、嗨。」五条悟就跟看小孩子胡闹一样敷衍地应着，然后说回正题，「纪江酱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来高专。」 纪江一脸生无可恋：「你还是用原来的称唿吧，你这样叫太奇怪了！」 「至于来高专……我一开始真不知道高专在这里。」说到这，纪江痛心疾首，恨自己不记路，「你们有在这里感受到奇怪的气息过吗？」 「奇怪的气息指的是什么？」五条悟嘴角的笑容未变，但却能让纪江感受到对方的态度正经了起来。 「什么都可以，或者你知道这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也可以告诉我。」 纪江也不知道自己感觉到的那股气息是什么，只能求助于在这里生活得足够久的本地人，希望他们有察觉到哪怕一丝异常。 看样子五条悟似乎也想起了什么。 纪江满含期待地看着对方。 然而纪江失望了。 五条悟的笑容消失了，他的声音轻飘飘的：「没有哦，高专在这里很多年了，如果有异常一定会第一时间察觉到。」 「如果你感觉到了什么，那大概是你的错觉吧。而且我们教学的时候有时候也会用到咒灵、咒力和术式，这之间大概有什么误会。」 第20页 纪江定定地看着五条悟的脸，明明什么都没有流露出来，不知为何却感觉对方似乎有些不高兴。 「你确定？」 话说到这个程度，纪江也怀疑起是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毕竟其他死神都反映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的东西，住在这的高专也没有任何事。 或许真是高专内部教学操作引起的？而她感觉到了没有分辨出来？ 毕竟她的感知能力因为自身的灵压问题一直处在一个微妙的既敏感又在某些方面容易失灵的状态下。 五条悟又变回了刚才的样子，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那样笑着：「当然——现在纪江酱要不要去高专看看？」 「五条先生。」纪江凝重道。 「嗯？怎么了，纪江酱？」 「你还是叫我纪江同学吧。」 五条悟：「当然可以呀，你先叫我老师。」 告辞！ …… 穿过鸟居的瞬间，纪江若有所感，察觉到自己穿过了某种类似于结界的东西。 静谧的山中小道上只有纪江和五条悟的脚步声和风掠过树叶的刷刷声。 「纪江同学，你说过你是死神吧。」突然，五条悟的声音从她身边传来。 纪江凝眉，有些不悦：「我说了很多次了，第一次说我是咒灵确实是我的错。但你可以记住哪怕一次正确答案吗，五、条、老、师。」 「既然这样，这个世界上可能存在永生的人吗？」五条问道。 纪江停下了脚步，看着脚下砖石上投影的树叶阴影。 「别开玩笑了，死亡是所有活着的、包括死神都会抵达的终点。」 能永恆存在的，只有作为所有世界的基石与王，被封印在灵王宫深处的那具尸体。 几年前被黑崎一护杀死的、扰乱尸魂界的罪魁祸首友哈巴赫，现任的灵王。 他将永远处在生与死的裂缝之中，维繫着各个世界的平衡，抵达不了死亡的终点。 那才是真正的痛苦。 「你想要永生吗？五条悟。」纪江问道。 白髮咒术师抬了抬自己的墨镜，声音懒散：「我倒没想过这种无聊的事，不过有其他人这样想。」 就在这时，林间又起了一阵诡异的大风。与此同时，一阵悽厉的尖叫响彻云霄。 「啊——」 纪江怔愣住了，认出这是少年侦探团中步美的声音。 11、第 11 章 筵山山脚，几辆警视厅的车停在那里。偏离山路的一片树林已经拉起了警戒线，里面的勘测人员正在检查，死者是一名男性，据高专的校长说那名男性是学校里维修自动贩卖机的人员，昨天下午来高专将坏掉的贩售机修好，并且和公司派来的另一位补货的工作人员一起下山。而那名补货的工作人员至今仍在失踪中。 警方正在筵山排除可疑人员，高专的人和撞上了死者的少侦们都到场了。 显得有些矮胖的警长扫了眼高专的三名成年人和三名学生，有些不可置信：「贵校其他的学生呢？」 戴墨镜看着就有一种气息的校长：「二三年级的学生都在外实习。」 「但是，一年级……」 「那个……一年级的话，就只有我们三人。」虎杖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髮，向目暮警官说道。 目暮警官陷入了沉默。 他对这几个前两天才录了笔录的学生还是有点印象的。 纪江听到这也有几分不可思议，这么大一座山，学校里的成年人就只有负责教学的五条悟、校长夜蛾和那名大概是校医的家入小姐吗？ 奢侈！ 在寸土寸金的东京也太奢侈了！ 警官们又去询问少侦们是怎么在筵山发现被害人员的，纪江站在五条悟的身边看着不远处和警方说话的少侦，突然感觉到几束强烈的目光。 纪江回过头，脸上有点绷不住了，警惕道：「看我干嘛？和我没有关系。」 实在不是纪江敏感，而是五条悟和纪江在听见步美的惨叫后赶到发现尸体后，五条悟就先一步问了一遍：「你们死神……真的没有走到哪里哪里死人的效果吗？」 纪江气得直接踩了五条悟一脚，就是踩的时候感觉有点奇怪，总觉得没踩到。 可是这和她本来就没有关系啊！刚好遇上了而已！不能因为死神带一个死字就把原因扔她身上吧！ 而且那边少年侦探团才更容易遇到这种事啊！上次奶茶店的时候柯南不是也…… 纪江的思维一停顿，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 说起来，在公车上侦探团们讲冒险故事时，每个故事都有柯南？ 纪江勐得转头看回警方那边的柯南，再想起对方叫工藤新一时的战绩。 要不是她知道这两起案件绝对和柯南没关系，纪江都要怀疑柯南这是自导自演了。 柯南正观察着尸体的样子，冷不丁的一下后背一寒，还以为有组织人员混了进来，转头一看，就看见刚认识两天的少女正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柯南？ 名侦探感觉怪怪的，但毕竟是个约会都能让女朋友等他自己去破案的男人，他很快就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尸体上，突然注意到了什么。 眼睁睁看着柯南趁警戒线守着的刑警们一个不注意偷偷熘进案发现场，纪江无语了片刻，想着对方毕竟被称为日本警方的救世主，也没有出声举报，拿出手机转身和高专的三名同学交换手机号码。 第21页 终于在自己的手机上添上了和尸魂界有关之人外的联繫人，一加就是三个，纪江心满意足，正想问野蔷薇有没有隐秘一点的地方让她休息一下，她好脱离义骸过来把那个在自己身体边哭哭啼啼的灵魂魂葬了，一只脑袋就从后面伸了过来，就停在纪江的脑袋边。 但又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丝毫没碰到纪江肩头，耳边传来五条悟催促的声音：「还有我的还有我的——」 高出她不少的白髮咒术师的态度平常得好像这种事是很正常的，对方那不正经的样子也没有包含什么坏心的样子。但被人从身后接近、被他人的影子覆盖…… 一种奇异的侵略感，刺激得她仿佛连手指都在发颤。 只要对方伸手，自己就前路就会被封住。 耳边正弯着腰在她耳边催促她存号码的声音模煳起来，其它感官却灵敏了许多，一种恐慌从纪江心中涌出，促使她下意识侧过脑袋，手下一个用力握紧手机，转身退开。 颊边似乎擦过了一缕柔软的髮丝，又好像没有。纪江的思绪勐地翻腾起来，瞪着面前因为她退开而微微抬头的男人，声音出口了才发现语气有些沖：「你突然这么近干什么！」 「嗯？」五条悟眨了下墨镜下的眼睛，「很近吗？」 「近过头了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想做失德教师。」野蔷薇安抚地拍了拍纪江的肩，「稍微有点常识吧，那边的警官们都看过来了。」 五条悟直起身，好像十分委屈：「我可是亲近学生的好老师，这样说我就要伤心咯。」 纪江：「我又不是你的学生。」 她费解地看着五条悟脑袋上的进度条，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面那根空白的进度条前进了一点，停留在2上，最左侧的边框上能看见一点点的粉红色。 奇奇怪怪。 最后，想着之后可能会有合作，纪江还是把五条悟的电话存进了手机，然后找到周围的警官说自己的身体不太舒服，想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下。 纪江是里樱高中的学生，昨天在学校，回家也有人看见，有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而且也不是被害人的第一发现人，那名叫佐藤的警官请示了目暮警官后便带着纪江去了就近大楼的休息椅，还在旁边的贩卖机买了一罐饮料递给纪江。 纪江道了声谢谢，目光不动声色地从佐藤警官身后跟着的那个飘忽的捲髮灵魂身上移开：「谢谢您，您先去忙吧，我等一会儿就好了。」 佐藤美和子想到学校现在没人，所有人都在山里的案发现场那里，兇手还没有影子，留少女一个人实在太危险，就坐到少女身边：「一个人不安全，我留在这里陪你。」 确、确实很尽职啦，可是这样她就不能明目张胆脱离义骸啦！ 纪江僵着点了点头，装作自然从衣服口袋里取出的以防万一的义魂丸。 义魂丸的外表经过多次改造后就像是一颗普通的糖球，外表包裹着一层亮晶晶的糖纸。 吃下义魂丸后，身体能够暂时被人工制造出来的义魂掌控，义魂会听从主人的指令，这样她就可以脱离义骸让义魂闭眼休息，瞒过旁边的佐藤警官了。 纪江随身还带了不少裹着相同糖纸但颜色不同的糖，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不能找到隐秘的地方脱离身体，就假装吃糖，糖也是浦原店长那里一起买的。 浦原把糖果和义魂丸交给她的时候说了，只有那颗糖纸是红色的里面才是义魂丸，其他的只是普通的糖果。 普通，但好吃。 纪江路上来的时候散了好几颗给少侦们。 纪江抓出一把糖果，弯着唇自然地问道：「佐藤小姐，要吃点糖吗？」 「欸？可以吗？」佐藤凑过来惊喜地说了一声，「谢谢。」 「嗯，我带了很多。」 这样说着，纪江看着掌心那堆糖果里唯一的红色糖果，正准备拿起来，结果就眼睁睁地看着佐藤警官的手先一步把拿起了它。 「等……」纪江一瞬间有些慌乱地抬头看着佐藤。 「怎么了？」佐藤拆糖纸的手顿了一下，不解地看着纪江。 「不……没什么……就……」纪江结结巴巴地说着，却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制止对方吃糖的动作，脑筋疯狂转动，想着理由。 下一刻，佐藤把手垫着糖纸，把义魂丸一口送入嘴中。 佐藤警官似乎还在品尝味道的表情凝滞了，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完了！ 纪江内心哀嚎一声，不忍再看，闭上了眼睛，然后听见那个跟在佐藤警官身边的背后灵焦急的声音：「美和子！」 「阵平？」耳边传来了佐藤美和子迷茫的声音。 纪江终于决定面对现实，睁开眼睛，从义骸中离开，看向现场另外两个已经见面的灵魂。 12、第 12 章 义骸手中的饮料罐脱落而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和纪江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偶闭着眼睛栽倒在地，在寂静的走道中发出砰的一声迴响，暂时吸引住了两个灵魂的目光。 「纪江小姐！」美和子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看见倒地的义骸下意识想要上前，就听得耳边发出一阵锁链的响声。 她怔愣地低头看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自己的胸口处有一条长长的锁链延伸而下，一直连结到……另一个自己的身体中？ 第22页 佐藤美和子看着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眨了下眼睛，摇摇晃晃着踩着高跟鞋站了起来，似乎想要离开，就听见旁边一个冷静的声音喊道：「停下，坐回去，闭眼睡觉。」 佐藤美和子顿了一下，当真如同那个声音所说一般坐回了原位。 灵魂状态的佐藤美和子这才发现，出声的是另一个纪江，这个少女与椅子边倒地的少女长得一模一样，穿着黑色和服，腰间繫着白腰带，身侧别了一把刀，头髮与披散着的纪江不一样，是高高扎起来的。 「你是？」佐藤美和子心中升出一丝不安的预感。 纪江看着魂体状态的美和子，无比快速地想好了理由，歉意地说道：「十分抱歉，让您误食了道具，我就是纪江，其实是一名灵媒师。」 「您现在的灵魂不小心离体了。」纪江点出这个最重要的信息，让佐藤美和子意识到自己的状态，并向她眨了下眼睛：「不过您现在似乎需要时间和认识的人谈一谈？」 美和子的目光随着纪江的示意移到了她突然能够看见的、本来已经死去的同事松田阵平身上。 男人穿着身前常穿着的那身黑色西装，黑色的头髮微卷，白色的领口没有系好，正神色复杂地注视着她。 美和子立刻想起自己在刚才不小心脱口而出阵平这样亲密的称唿，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三年前，为了获得爆炸犯安装在另一个位置的炸弹位置，松田阵平独自一人留在了安装了炸弹的摩天轮上，等到了炸弹犯在爆炸前发来的另一个炸弹的信息，在将另一个炸弹的位置发给了她后，松田阵平便在爆炸中殉职了。 告知她炸弹位置的简讯的末尾，是松田阵平私下对她的表白我一直对你很有好感。 但实际上，在松田阵平生前，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并没有亲密到她能称唿对方为阵平的地步，即使是在松田上摩天轮的时候，她叫的也是松田警官。 刚才见到松田阵平的一瞬间，她却叫出了阵平这个名字。 「为什么？」佐藤美和子不明白松田阵平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直至一旁的纪江对她解释了起来。 「死去之人的灵魂一般会被引渡到另一个世界。但是，不管是生者的执念还是亡者的执念，都会对亡灵造成影响。佐藤小姐，你看见你胸前的锁链了吧？这位……」 纪江并不认识松田阵平，但眼前两人的关系似乎有些亲密，她也不便叫对方的名字，就说道，「这位先生身上没有锁链，也没有变成恶灵，这就表示他的灵魂已经在执念下转变成了诸如地缚灵、背后灵这类的存在，你们两人之间就是通过执念而联繫起来的。」 一般来说，普通的灵魂需要及时魂葬，是为了防止他们胸前的锁链被侵蚀殆尽堕落成虚。 但有些灵魂在堕落成虚前就会完成向地缚灵之类的转变。甚至有的灵魂会直接附身在某种物体上化身为类似付丧神的存在，这时候他们就属于可以魂葬以可以不魂葬的群体了。 他们会在执念消除后自动进入尸魂界，留在现世的危险一般只来源于虚的追杀或某些通灵人对其的迫害。 「我们灵媒师和通灵人的工作，就是连接生者与死者，让其对话，消除执念，然后让亡灵成佛。」 纪江复述着从浦原老闆那里听来的有关通灵人的信息，为了增加真实性，继续说道，「如今现、世界上最有名的灵媒师非恐山安娜小姐莫属了，她甚至可以召唤神佛。」 佐藤美和子的注意点却不在这里，她静静地凝视着纪江，良久说道：「你在通过这份工作营业吗？」 纪江啊了一声，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美和子：「高中生可以进行的工作是有时间限制的哦。像这种特殊的职业应该还需要执业许可吧？」 「呃……」纪江也不太清楚现世的规矩，「不收钱，我不收钱，我在做志愿服务！」 说到底她也只是为了伪装成人类。如果她真的打着通灵人的名义赚钱，传回尸魂界她就完了。 不说名誉问题，这种事是违反死神规则的。同理，像当年露琪亚前辈将死神之力传给身为人类的黑崎前辈也是绝对禁止的，这种行为轻易地跨越了生死的界限，如果多了会打破各个世界之间的平衡，反映到现世就是不断的天灾，最终所有的世界都会走向毁灭。 不过正是因为黑崎一护多次解救了尸魂界的危机，将死神之力传给人类这种事在满足几个条件后也不再是死刑。不过条件苛刻得如非紧急情况是不会有人这样做的。 松田阵平听着眼前两人的对话，不由笑了一声。佐藤美和子也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松田阵平的身上，一时间有些沉默，良久才说道：「是因为我的执念，你才……」 「不，是我太关注那个案件了。」看见佐藤美和子面露愧疚，松田阵平抢先一步解释，神情也有些不自在起来，他这些年跟在佐藤美和子身边，自然知道自己临死前的那封简讯和死亡带给了对方什么：「抱歉，那封简讯……」 他当初确实是因为对那个至今没有落网的炸弹犯的执念留在世间的，他当初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变化，本来会成为在摩天轮徘徊的地缚灵。 但是他的那封表白最终却给佐藤美和子带来了更大的伤害，间接让佐藤美和子对他的死有了执念。 第23页 纪江尴尬地站在旁边看着两人说话，想了想还是道：「那你们先聊？我先出去走走？」 眼前陷入回忆默然相对的两个成年人根本没理她，纪江刻意放大了声音：「五分钟哦，五分钟后我就回来，你们要说什么赶紧说哦！佐藤小姐是生魂，不可以在身体外停留太久的！」 两人被纪江勐然放大的声音惊醒，脸颊都捎上了一丝红色。 「知道了！」佐藤美和子别过脸，声音渐小。 纪江满意地转身往案发现场赶过去，结果去的时候现场只有几个检验科的警察和五条悟在了。 少侦们、高专的学生以及另外两名老师和目暮警官他们都已经离开，五条悟靠在树边似乎在等人，看见纪江后手动了一下，似乎在给纪江打招唿。 纪江顿了一下，向五条悟点了点头，朝着一直颓靡哭泣的亡灵走了过去。 「你好。」纪江十分礼貌地走了个打招唿的流程。 灵魂还在嘤嘤嘤地抱着膝盖：「你好。」 「其他人去哪里了你知道吗？」纪江蹲在亡灵身边，轻轻问着。 暂时不能找活人了解情况，那找亡者问问题也是可以的。 「去……去追犯人了，那几个学生被带去休息了。」亡灵打了个哭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勐得一下抬起头，既惊恐又兴奋：「你看得见我？」 吸取了魂葬美纪子和其他灵魂的经验，纪江表情不变，依旧轻轻柔柔地笑着，借用了在横滨遇到太宰治的话语，用着引诱的话语说道：「没错哦，我是引导你前往另一个世界的使者，来，把手伸出来。」 说着，纪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少女的语气太过有欺骗力，亡魂不由自主跟随着纪江的话语伸出了手。 纪江手疾眼快地握住对方的手，防止对方逃跑：「那、祝你在尸魂界生活愉快。」 话音刚落，斩魄刀出鞘少许，刀柄准确地落到了亡灵的额头上。 惊讶定格在了亡灵的脸上，他停止了哭泣，似乎明白了什么，缓缓闭上了眼睛。 …… 「嘛，似乎不用解释了？」纪江和五条悟一前一后地走在路上。 因为说了会给佐藤警官五分钟的时间，纪江并没有立刻赶回去，而是选择慢吞吞的走路。 五条悟也是那时候跟上来的，他缀在纪江身后，拉长着语调慢慢说着。 纪江回过头不解地问道：「解释什么？」 五条悟脚下一顿，似乎被问懵了一样惊讶了一瞬，然后笑了起来：「算了，没什么。」 他这样一说纪江总感觉对方隐瞒了什么，转过身站在高一些的台阶之上，抱着双臂，审视地看着对方：「你在隐瞒什么？」 即使对方通过山道的台阶增加了身高，依旧需要抬头仰视他。 五条悟的目光落到了纪江高高束起的马尾上，突然就想起幼年的时候看见的那一幕。 从天而降斩杀怪物的女孩，扎在脑后的头髮晃动间干净利落得像是她用的刀术，刀光映着月光，月光照亮了她的脸颊，她站在他的面前，黑亮晶莹的眼睛看着他，说自己是最厉害的咒灵。 三岁小孩子都不会相信的谎言。 「我在等你呀。」五条悟漫不经心地看着半穿过少女身体的阳光，阳光在穿过山林时带上了幽寂的绿意，少女的脸上依旧带着多年前见面时的影子，是他在年少时就已经丢失的属于年轻人才有的特质：「突然要去休息，随便猜猜就知道要以这幅姿态回来吧，就像以前那样……」 五条悟微微俯身，透蓝的瞳孔通过墨镜的间隙对上了纪江的眼睛，手掌落在了纪江腰侧的刀柄上：「用刀魂葬亡灵，我没用错这个词吧？」 「别碰我刀！」纪江一把夺过自己的刀，轻飘飘地跳到了行道旁的树枝上，脸涨得通红。 五条悟抬起头，看着气鼓鼓的少女，若有所思地沉默半晌后，开口问道：「死神也会死，你之前说过吧？」 纪江谨慎地盯着对方，点了点头。 「那么，死神和人类的区别在哪里呢？」五条悟问道。 他这样说着的时候，纪江看见五条悟脑袋上的两根进度条不约而同都涨了10点。 纪江？ 13、第 13 章 纪江不明白这个问题的意义，但她却真的思考了，思考之后就是更深的困惑：「区别？区别很大呀，组成不同、要害不同，能够活的时间也不一样。总而言之除了长得相似就没有共同点了吧？」 五条悟脑袋上的粉色条缓缓后退了5点。 纪江：…… 五条悟听了之后甚至勾起了一个笑容。但是纪江想到刚才后退的进度条总觉得瘆得慌。 「你要一直在上面吗，你的身体那边没人守着吧？」咒术师提醒一脸怪异的少女。 纪江也发觉耽误的时间多了些，要赶快回义骸那边才好。然后想起佐藤美和子也在这件事：「我一个人回去，佐藤警官也在那边。」 五条悟挑了挑眉，没说话，但点头算是同意了。 …… 走廊中，魂体状态的美和子眼眶还微微泛红，出乎纪江意料的是松田阵平还留在人间，并没有自动成佛。 纪江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这一幕，不由仔细看了看美和子与松田阵平之间的关系。 但是他们两人之间的执念确实已经消失了，看样子都已经说开了。 第24页 也就是说，松田阵平留在世间的执念不仅仅是因为佐藤警官。 「你还有什么遗憾？」纪江想着反正都处理了他和佐藤警官的事，多一件也不是不行。 「是关于那个犯人……」 美和子赶紧道：「那个犯人的特徵我已经记下来了，等这边的事处理完我就去找他。」 松田阵平愣了一下，便笑道：「那就拜託你了，美和子。」 美和子抬起手腕抹了下眼睛，还是坚强地露出了一个笑容：「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他伤害更多的人了。」 见松田阵平依旧没有成佛的迹象。但似乎也不准备再说其他的事，纪江便咳了一声：「那我先回自己的身体，帮佐藤警官把道具吐出来。然后佐藤警官碰一下自己的身体就可以回去了。」 说不定对方还有不愿意在佐藤警官面前说的事，等佐藤警官离开后再问也不迟。 「麻烦你了，纪江小姐。」说着，美和子下意识侧开身体让开过道，纪江的脸色却陡然沉了下来。 美和子和松田意识到不对劲，发现刚才倒在地上的少女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我的五千万呢！」纪江口不择言，崩溃出声。 五千万？ 两名魂魄同时陷入疑惑。 …… 山道上，五条悟慢吞吞地上山，六眼却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停下脚步。 轻盈地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刚刚离开不久的穿着常服的少女从山上走了下来。 「这么快……」五条悟的话语顿住了，脸上的笑容、身上的那股惬意尽数消失，「你是谁？」 少女的脸上勾着绝对不会在她脸上出现的那种略带狂气的笑容，姿态与语气也与之间所见全然不一样了。 「悟，好久不见。」 没有咒力，也没有纪江身上那种奇怪的灵力。 这种熟稔的态度与一年前他才见过的神情，五条悟下颌紧绷，良久，紧紧抿住的嘴唇才蹦出了对方的名字：「杰。」 …… 纪江简直觉得自己要疯了，今天就不应该来这里。想要调查的东西没有调查到，反而事故频发，义魂丸被普通人类吃掉，义骸被偷家，更重要的是义骸身上随身带了她从浦原商店买的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 能使用义骸的只有灵体，也就是说高专内部有一个藏起来的灵魂趁她离开的时候使用了她的义骸。一想到自己的东西被其他灵魂穿过，纪江就觉得洁癖犯了。 五千万，还不能随便换掉！ 纪江难过地直接用手把义魂丸从佐藤警官的身体里取出来，委託佐藤警官暂时帮她保管一下义魂丸，然后让美和子回到了身体中。 本来义魂丸被其他人吃下去，她打算让美和子把义魂丸包好再给她的，回去之后也打算再去找浦原买新的，现在计划全乱了。 纪江看向满脸深思的松田阵平，刚要告诉他让他先等一会儿，松田阵平便开口道：「我见过穿着和你类似衣服的人。」 「呃……」纪江差点哭出来，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那你知道我的身份吧？」 松田阵平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不想暴露身份，我没有告诉美和子。」 「其他事等会儿再说。」纪江表示知道了，然后开始闭眼搜索自己的灵压。 义骸是通过她的灵压才成型的，即使她不在义骸里，但义骸中也会残留她的灵压。 现世不同于全是灵子组成的尸魂界，多出来的灵压在感知中就像是滴在一张白纸上的墨水一样显眼，再加上是自己的灵压，搜索会变得容易很多。 很快，纪江就定位到了自己的灵压位置。 不过……似乎有些过于容易了？ 这感觉就像好像在寻找某样东西时，面前的所有障碍物都被挪开，被清出了一条直接通往目标物的道路，被什么东西推着抵达了终点一样。 这个念头在纪江的脑海中一闪而逝，她原路返回，向着义骸的位置赶过去。 …… 「你在这里干什么？」五条悟的脑海中，不断闪过他和夏油杰的高专记忆，然后记忆定格在一年前死去的夏油杰的脸上，「不惜夺取别人的身体也要现身的理由是什么？」 面对曾经的挚友，他的心中却冷静地没有一丝喜悦：「身体的主人马上就要过来了。」 夏油杰脸上的笑容缓缓淡了下去，他静静地注视五条悟，表情却逐渐趋向了学生时期的他。 「只是借用一下，问完这个问题我就会还回去。」夏油杰垂眸说道。 「呃……」 「悟，我的尸体，你是怎么处理的？」 五条悟眉头狠狠一跳。他明白夏油杰不可能会单单为了问这样的问题就可以夺取别人的身体从死者的世界归来，一定是他的尸体出了什么意外。 一年前，夏油杰死后，他并没有把杰的尸体交给硝子处理。 而是为了纪念这名最终和他走向相反方向的好友，将夏油杰的尸体秘密下葬。 在咒术师的世界，尸体往往也会变成别人的工具。 「难道……」 「没错，我的尸体被……」 披着纪江壳子的夏油杰还没说完，眼前的好友却突然消失。 下一秒，夏油杰听到身后响起一连串像是指甲刮黑板的刺激神经的声音。 第25页 五条悟的声音难得地严肃起来：「纪江同学，先等一等……」 夏油杰转过身，看见了他使用的这具身体的主人正双手持刀向下噼砍，而好友正握着少女的刀刃。 刚才那阵声音正是刀刃与咒术师的无限之间摩擦时所发出的，足以见少女刚才朝他噼来的刀刃有多用力。 而少女原本的攻击目标，就是使用了她身体的自己。 「让开！」纪江气得浑身发抖，越发看自己的义骸不顺眼，「这五千万我不要了！」 14、第 14 章 虽说路上做了些心理准备，但是亲眼看见自己的义骸被别的灵魂穿在身上，纪江还是忍不住生起气来。 这就好像是自己的衣服没经过她的允许被别人穿了一样。 可衣服好歹能洗，义骸不能。 就如同她不打算继续用被佐藤警官吃过一次的义魂丸，纪江也对被不知名魂魄使用过的义骸无比嫌弃。 可是义骸价值五千万。 五千万和洁癖在纪江心理展开了拉锯战，最终洁癖占了上风，本着我不用你也别想用的心态，纪江抽出刀准备毁了义骸，没想到五条悟挡在了义骸面前。 看起来他们是旧相识了。 「杰。」五条悟仍然抓着纪江的刀，抽空叫了一声夏油杰的名字。夏油杰立刻明白对方的意思是让他抓紧时间离开。 他只犹豫了片刻，接着坐在台阶上找好稳定的重心，避免他离开这具身体后身体因为失去控制而摔下去，便脱身而出。 灵魂与诅咒到底不一样。夏油杰是地缚灵，失去身体作为媒介后，五条悟便感觉不到对方，此刻能看见夏油杰的只有纪江。 夏油杰背对着纪江，纪江只看见了他的背影。 来现世前纪江被科普过，现世的男人多留短髮，纪江见夏油白衣黑袴，背后是鸦羽般的长髮，便以为对方是女性。 再加上这名地缚灵对待义骸的态度比她自己都温柔，纪江心头那股火焰不由降低了些。 但是用她义骸必须付出代价！ 眼看着对方要离去，纪江想要夺回斩魄刀追上去给地缚灵一个额头章，五条悟自然明白让纪江拿着刀追上去意味着什么，握着刀刃就是不放手。 然而纪江毕竟不是敌人，山上还有普通人，五条悟暂时不太想真的和纪江打起来。 「五千万……」五条悟眯了眯眼睛，他从纪江的话语里找到了一丝可乘之机，「是什么意思？」 纪江不可能把自己欠债的事宣扬出去，她避而不谈，注意力转回五条悟身上，瞪着对方的墨镜：「松手！」 「不想松开呢——」这一次，五条悟没有用奇怪的称唿而是直接称唿纪江的名字了，「先冷静下来吧，刚才那个人……我是不会让你追上去的。你把手松开也可以哦？」 白髮的咒术师在提及自己挚友时的正经一闪而逝，表现得像是在故意欺负纪江一样。 纪江被五条悟这幅我就是不松手你打我呀的态度气得眼睛都要红了，想要放狠话，但是…… 她没接触过这种战斗之间的粗口，想来想来，纪江说出了自认为威胁程度最高的话：「你要是再不送手，以后你死了我绝对不会魂葬你！」 「呃……」 「你这是什么表情！快点松手！我可没开玩笑！」见对面的咒术师露出好笑的表情，纪江虽然不明白问题出在哪，但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气质突然就变了。 如果说刚才拦在她身前的男人虽然表现得像之前那样颇有插科打诨的架势，但短兵交接间纪江隐隐从对手的身上察觉到了他身上压抑着一股暴虐的气息。但现在对方身上那股不祥突然就散掉了。 「反正只需要刀对吧？」五条悟懒懒散散地说，「随随便便抢一把……」 纪江和五条悟同时停下了争执，向着小路的方向看去。树叶摇摆间窸窸窣窣的声音和交谈声越来越近，有人过来了。 还是少年侦探团。 义骸还在台阶上。 纪江的脸上出现挣扎。 实在……不太想回去。 「我不追你朋友了。」纪江宛如下了一个重大决定一般看着五条悟，没注意对方的表情因为这句话有点奇怪，试探着问，「我就在旁边，你帮我的义骸打一下掩护？」 五条悟：「再加上解释刚才的五千……」 「啊！纪江姐姐你没事吧！」远处，看到坐在台阶上低着头埋在膝盖间的纪江，步美担忧地跑过来想要触碰纪江，却先一步被柯南喝止。 「别碰她！」柯南的声音不由带上了些惊恐，余光还悄悄看向在一边比着奇怪姿势的高专老师。 以他丰富的现场经验来看，这位认识没几天的邻家高中生此时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 而旁边那个从之前就对纪江态度诡异的老师有着作案的高度嫌疑。 还好高木警官就在后面，马上就要过来了，不用担心眼前的嫌疑人为了灭口追杀他们。 「纪江……姐姐恐怕以及死了。」柯南面色凝重，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五条悟，掏出随身的小手帕走近纪江，想要检查尸体体表有无线索，手帕还没落到纪江的身上，手就被突然靠近的高专老师握住了。 「纪江同学还活着，柯南君看错了。」柯南眼中，身高至少有一米九的成年男人脸上带着皮笑肉不笑的可怕笑容正散发着绝对不小于他见过的那几个黑衣组织成员的压迫感，让他瞬间僵住了，后背惊起一阵恐惧的战慄感。 第26页 柯南下意识想要看向后边的灰原哀。 这个人……也是组织成员吗？ 就在这时—— 被他看作死者的纪江手指突然微微颤动了一下。 少女从膝间抬起脑袋，头顶似乎还翘了几根呆毛晃了晃。她平静地看了眼周围围着她的几个孩子以及老年人阿笠博士，似乎注意到了其他人奇怪的视线，转头看向了众人目光的聚集点。 面色轻松半弯着腰抓住柯南手腕的成年人。 以及，满脸惊愕的西装小学生，纪江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刚才为了立刻拿回刀，纪江在情急之下做了一连串的承诺，五条悟才终于松手放她回义骸。 这个傢伙表现得就好像就算自己有杀人嫌疑也没关系一样，类似的话根本说动不了他！ 不能让柯南仔细看义骸，义骸和人体还是有区别，会被发现异常。 这时候就算再怎么介意义骸被用，纪江也得先回义骸应付这些人。 在刚才五条悟用口型说出五千万后，纪江终于自暴自弃地喊道：「解决完这件事我就告诉你，你朋友好好待在高专的话我也不会主动去找他！」 从未如此狼狈过！ 耻辱！ 但是回到义骸后，纪江竟然会有一种心如止水的感觉——义骸被用过就用过吧，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种像是看尽人生百态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纪江努力平息自己激盪的心情，然后对着众人露出了茫然的神色：「请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的脸颊因为反映了刚才灵体状态被气得微红的脸而透着微微的粉色，这幅样子就好像是刚睡醒一样懵懂。 成年人的阿笠博士首先笑了几声，没好意思说新一刚才以为你死了这种话，委婉地说道：「大家看到你坐在这里一动不动，担心你出了什么事。」 纪江适时地露出几分怀疑，目光像五条悟和柯南飘去：「是吗？」 五条悟已经在刚才纪江看向他们的时候就把柯南的手松开了，他慢悠悠地说道：「在路上睡觉可不是好选择哦，纪江同学。」 纪江：这都是谁害的！ 柯南眼中仍有狐疑，镜片闪过一丝光，下一刻他小跑到纪江的面前，好奇地问道：「纪江姐姐，佐藤警官不是和你一起走的吗？」 纪江眨了几下眼睛，大概是因为知道对方的底细，纪江在面对工藤新一的时候有一种奇怪的安定感，面对对方看似天真实为打探的问题，她说道：「我路上累得有些走不动了，就坐在这里休息，佐藤警官说她去帮我买水，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好奇怪呀，纪江姐姐是有什么罕见的疾病吗？来的路上看起来并没有很累，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困呢？」柯南继续追问。 纪江觉得不能不明不白认下这个锅，她沉默了两秒，便面色复杂地开口：「不，其实我……」 「昨晚通宵玩游戏了。」 至少她确实是一晚上没睡。 「欸？姐姐玩了一整天游戏今天还出来玩吗？」光彦好奇地问，「是什么游戏呀？」 纪江一时语塞：她怎么知道有什么游戏啊！ 这时候还是五条悟开口：「是魂x罗，其实我是纪江同学的前辈呢，之前教过她玩游戏。」 「哈？我才是前辈吧？」眼看五条悟继续占她辈分上的便宜，纪江忍不住怼了回去。 五条悟：「是吗？可是你之前明明叫我老师了。」 元太恍然大悟：「原来是纪江姐姐游戏上的老师吗？」 纪江：「不对！」 一直低着头用手指抵着下巴的柯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叫了出来，语气有些焦急，「纪江姐姐，佐藤警官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挺久了？我不太清楚。」纪江有些心虚，本来就是应急编的藉口，她怎么会知道。她刚才才见过佐藤警官呢。 「不对，刚才我们在学校主建筑那里看见的地图显示这里离最近的贩卖机才两三分钟的路程，纪江姐姐你们已经离开有大约半小时了，佐藤警官不可能还没有买到水……」 柯南这样说着，拔腿就沿着山路往上跑，边跑边喊：「光彦，你们通知一下高木警官，佐藤警官可能遇见犯人了！」 「可……」纪江将来不及说出来的话吞到肚子里。 可是佐藤警官她确实没有遇到犯人啊。 15、第 15 章 一大群人跟着柯南追上去的后，发现只是虚惊一场。佐藤警官手上拿着两罐饮料刚挂了一个电话，看见赶来的人里唯一的警官高木，说道：「目暮警官那里的消息，犯人已经逮捕了，这里的人还要去警局补个笔录。」 少年侦探团们见怪不怪，五条悟掏出手机联繫学生们又该出来集合准备警局一日游了，纪江不动声色地从看着和佐藤警官交换了一个眼神，佐藤美和子不着痕迹地对纪江轻点了一下头然后走到一边去打电话了。 柯南依旧在沉思。 他想不通佐藤警官究竟是因为什么耽误了那么久的时间，思来想去他甚至摸到了一丝真相的边角——难道纪江并非是一开始就坐在那里。 而是和佐藤警官一起到了这边后找理由单独折返回去，并陷入刚才所见的假死状态。 那么她为什么要撒谎呢？ 正在这时，他突然听见了五条悟正和纪江说话：「做完笔录一起去吃饭吧？」 第27页 「不了，胃痛。」纪江冷漠地拒绝道。 「我请客，和悠仁他们一起——」 「胃痛。」 「那真是太可惜了，本来打算去银座吃……」 纪江立刻改口：「突然身体就健康起来了。」 这个交谈模式…… 刚才看见纪江的时候这个教师正在旁边做着奇怪的姿势，他本人又是这所私立宗教学校的教师，还一直以纪江的老师自居。 之前在山下这个教师就一直以一种亲近模式地靠近纪江，而纪江虽然有表示出迴避他的倾向，但面对他加联繫方式等要求却又顺其自然地接受了。 以前这里是一群教徒心目中的圣山。 莫非…… 柯南脑中飘过一个想法，但还是不敢轻易下结论，他偷偷瞟着那边交谈的两人，关注他们的对话。 「纪江同学在给家里人发信息吗？」五条悟饶有兴趣地问道。 纪江防备地把手机往回收不让对方看到，东京栽了她一个死神就够了，绝对不能被这个傢伙找到其他人。 「跟你没关系。」 而这落到柯南的眼里，就是涉世未深的女子高中生被有教团负责人嫌疑的成年人的利益打动而动摇但仍保留了一丝警惕的状态！ 柯南不敢轻举妄动，他走到佐藤美和子的身边，以一种惊奇的语气说道：「纪江姐姐和五条老师的关系看起来好好呀，还邀请纪江姐姐和刚才的虎杖哥哥他们一起去银座吃饭，银座的餐厅好贵的——」 佐藤警官！快意识到啊！一个普通的高中教师不可能会负担得起这笔开销的！这个教师对纪江肯定别有所图！ 在柯南期待的目光下，佐藤警官的目光落到了五条悟和纪江身上，若有所思。 「说起来，这家学院是一所私立宗教学校呢。」佐藤美和子的眼中闪过一丝了悟，「纪江小姐就是跟着五条先生学习的吧？」 「看起来这门工作的收入不菲。」佐藤美和子感慨地自语，将五条悟认作了纪江通灵术上的师父。 柯南？ 佐藤警官你在想什么啊！ 另一边的五条悟动了动耳朵，捕捉到了佐藤美和子的话语，他转过身来十分高兴地说道：「没错哦，纪江同学可是我的得意门生呢——」 纪江忍无可忍地伸手捂住五条悟的嘴，拉着他往一边走：「就算你和我以前的老师都是白毛你也适可而止吧！」 柯南，持续疑惑。 …… 「五千万……就是我的这身义骸的价格。」纪江把五条悟拉到僻静处，注意到好奇心旺盛的工藤新一没有跟来，便低着声音完成之前的承诺，解释道。 五条悟挑了挑眉：「价格？」 「死神之间也有货币交易吗？」 纪江啊了一声：「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五条悟想起之前纪江显得有些崩溃的神情，开始思考其他可能性：「看起来很贵，你花了不少。死神之间的货币购买力如何？」 纪江眼神死寂：「用的日元，所以我现在在负债中。」 「呃……」五条悟的眼睛因为诧异睁大了少许，笑容更盛，「像小纪江你这样的死神有不少吧，小纪江你也很缺少人类的货币吧？义骸的使用者有什么限制吗？」 纪江一眼识破五条悟的小算盘：「别想了，把义骸出售给人类是违规的，而且地缚灵也不能一直使用义骸，使用义骸消耗的能量是灵魂本身的力量或者灵力，地缚灵没有灵力，你明白着意味什么吧？」 「生死的界限是无法打破的。」 「真是冷酷的回答，不过小纪江缺钱的话要不要来当咒术师？你也能看见那些傢伙吧？」五条悟像是丝毫打击都没有受到，开始推销新职业。 纪江被五条悟盯得后退了好几步，感觉对方在打什么主意一样，飞快谢绝：「不了，我的梦想是当一个平凡的女子高中生。」 「欠债五千万的高中生，说起来，刚才小纪江你发信息的对象不会是你的债主吧？」五条悟疯狂在纪江脆弱的神经上舞动。 纪江：「要打架吗？」 …… 警局补完笔录，美和子把纪江叫到一边，然后把义魂丸还给了纪江。 纪江看着眼前的义魂丸，眉头一跳：「这是？」 美和子的手中，是一个透明的小袋子，纪江在之前的案发现场见过类似的，这种袋子被那些鑑证科的人用来装案件相关的东西。 「啊，这个啊，毕竟我之前把这个……」美和子诡异地停顿了一下，然后略过这个话题，「没找到合适的包装放，就找鑑证科的同事拿了这个。」 佐藤美和子说完之后，脸上露出了几分惆怅。虽然她在和松田阵平谈话之后解开了心结，但毕竟是有好感的人，想要真正走出来还是需要一段时间。 「总之，这次谢谢你了，一开始你也是为了解决这件事才和我一起走的吧。」 佐藤美和子向纪江露出了一个笑容，眼角有一丝晶莹：「以后有事情需要帮助可以找我哦。」 纪江沉默了一下，没有告诉美和子这只是一个误会。 她一开始只是想要独处罢了，义魂丸被佐藤美和子吃下完全只是巧合。 但是看见美和子的笑容，纪江心中的话完全说不出来，她轻轻别开头，嗯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第28页 总之……也不是坏事。 就是这位松田阵平的执念还没有完全消散。 目送佐藤警官被来找她的高木警官叫走，纪江想着这个，看向跟随他们一起回来的前?背后灵。 处于一种奇妙的心态，纪江半靠着走廊的墙壁边，声音十分轻，嘴唇张合的幅度压到最小，耐心地问道：「你还有什么执念呢？」 引导亡灵去往魂魄的故乡尸魂界是死神的职责。 偶尔换一种方式送亡灵成佛似乎也不错。 松田阵平伸手往裤袋里想要拿出烟平息一下自己的心情，却在手碰到衣料时意识到菸草并没有随着自己的死亡一起灵体化，他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其实，我在成为警察前，有几个要好的同学。」 「在我死亡之前，有两名好友已经失去联繫很久了。」 「我死后还没有成为美和子的背后灵时，一直在我死去的地方附近徘徊。」 「我看见了他们。」 松田阵平的语气压抑不住自己的担忧，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其中一名好友变成了我这样，跟在另一个好友身边……」 纪江懂了，这不是一个背后灵事件，是一连串背后灵事件。 「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纪江问完之后，感觉有点歧义，补充道，「活的那个。」 松田阵平：「零，降谷零。至于他人在哪里……」 16、第 16 章 然而松田阵平并不知道降谷零的行踪。 他只在当初的爆炸地见过一次零和跟在他身后的灵魂诸伏景光。 同为亡灵的诸伏景光倒是看见了他。但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叙旧，降谷零就接了一个电话匆匆离开了。 身为背后灵的诸伏景光无法离开零太远的地方。而当时身为半地缚灵的他也不能离开自己死去的地方太远。 后来他从半地缚灵转变为了佐藤美和子身边的背后灵，就再也没有见过两名好友了。 纪江听完之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看着并无异常的松田阵平，问了出来：「那你现在……算什么？」 「呃……」身上已经没有锁链，不是死神需要立刻魂葬的灵魂。 同时他也解开了束缚在他与佐藤美和子之间的执念，不再是背后灵。 按理说现在他应该变回地缚灵，可是他到现在都没有回到束缚他的那块土地，总不能把他送回去继续被那片土地约束吧。 身为死神的纪江搞不清楚如今松田阵平灵魂的性质，松田阵平自己更不可能知道了。 面对沉默的松田阵平，纪江心虚地别开头，想了想后：「那你就下来准备待在哪里？」 松田阵平笑了笑：「我的话，哪里都可以，看纪江小姐你的安排吧。」 纪江定定地看着满脸信任像是把一切都交给她来安排的亡灵，考虑到要小心他被其他好心的死神们魂葬，又要能够及时联繫到他，然后说道：「你不介意跟我一起住吧？」 米花町的那套一户建住四五个人绰绰有余。正好，如果松田阵平住进去，家里就有人守着了，不用担心有人偷偷进去。 「嘛……我倒是没什么问题。」松田阵平目光怪异地看着纪江。 …… 纪江和野蔷薇并排走，听着走在前面的虎杖悠仁说他们在横滨祓除的咒灵。 这一幕感觉不久前才见过，不过那时候纪江还没有义骸，除了这几人没人能看见她。 「说起来，擂钵街的诅咒还真是多。」野蔷薇也想起了之前的经歷，感嘆道，「和东京的诅咒密度有得一比了，简直没完没了。说起来，还遇到了一种白色的怪物呢，不太像诅咒，不过很快就被和纪江你穿得一样的人解决掉了。」 「嗯？」纪江有些意外，「他没问你们什么吗？」 虎杖悠仁：「五条老师说我们是灭却师，那个人就直接走了。不过感觉他好像不是很喜欢我们。」 说自己是灭却师，能被喜欢才奇怪。 纪江看了眼另一边开心地像个一米九的大孩子一样的五条悟，抽了抽嘴角。 三年前那场几乎毁灭世界、还导致了现世出现了一场违背所有科学原理的大地震的灵王护神大战中，战争的发起方就是以友哈巴赫为首的灭却师们组成无形帝国。 那场战争死神们损失惨重，护庭十三番的数名队长阵亡，其中就包括了在千年前一手构建了护廷十三番雏形与培养死神的真央灵术学院制度的总队长山本元柳斋重国。 那个男人直至死去，也依旧保留着站立的姿态。可以说那个人曾经是所有死神乃至尸魂界所有人的心灵支柱之一，另一个心灵支柱是则是灵王。 想到这里，纪江的神情不由笼上了几层阴霾，心情糟糕了起来。 「欸？」走在前方的悠仁停下了脚步，看向了街道边的橱窗。 悠仁旁边的伏黑惠问道：「怎么了？」 「唔……」虎杖悠仁指了指橱窗上张贴的海报，「这个电影的海报有点独特，是旧电影重映。」 纪江跟着看了过去，海报风格与其说是独特，不如说是猎奇，名字也很奇怪，叫《蚯蚓人3》。 「下个月才上映，现在也看不了吧？」野蔷薇看了眼海报上的上映时间，突然转头问纪江，「纪江酱有兴趣吗？到时候我们一起来看？」 第29页 「啊！」纪江倏地睁大眼睛，颇有些受宠若惊，脸红了红。 这时候别说她根本对那张风格奇奇怪怪的海报上宣传的电影毫无兴趣了，她立刻道：「可以吗？我什么时候都可以！野蔷薇酱到时候联繫我？」 「不可以哦，高中生要上学吧？」这时候，跟在纪江身后的松田阵平劝到，「放学的时候可以，但是逃课就不好了吧？」 「呃……」纪江：你太过尽责了！ 影院隔壁就是游戏店，纪江想起今天在筵山被问到游戏的时候差点被拆穿，拉了拉野蔷薇的制服袖子，咬着耳朵说想进去补补课。 昨天放学的路上她就要求这个月的工资提前付一半给她，刚才手机已经收到了到帐通知，可以花钱了。 「说起来纪江家有游戏机吗？」虎杖悠仁有些好奇地跟着走了进去。 纪江想了想之前她在房间里看见的带着满天堂标志的电子设备，不太确定：「应该有吧？不过没用过，标志上写着满天堂。」 她的目光在货架上徘徊，从画着元气可爱的少女的封面移到画着帅气英俊的少年的封面，再移到奇奇怪怪的怪物上，像是一个小学生闯入了大学学堂一样迷茫。 「不知道玩什么吗？我推荐这个哦？」五条悟伸手从身边的货架高层上抽出一款游戏，满怀善意地递给了纪江。 纪江看着上面的英语，艰难地把游戏名称翻译了过来：「学生时代？」 不过封面上都是可爱的女孩子们，应该是描述青春时代的游戏？ 就像露琪亚前辈说的那种女生们拿着便当在花园里聊着天，社团成员们为了即将到来的大赛热血沸腾地训练之类的？ 「老师你……」瞥见了五条悟拿的游戏的虎杖欲言又止。他虽然没玩过，但是当初学校里有不少男同学都玩过这款游戏，然后出现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纪江身边的松田震怒：「他怎么给学生推荐这种游戏！」 纪江准备伸手去接的手指停滞在了半空。然后她决定相信正义感爆棚的松田警官，慢吞吞地收回了手，婉拒道：「不了吧。」 五条悟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纪江没人的身边，把游戏放回了原位。 最后在众人的参考下，纪江买了好几款很有名气的乙女游戏，等着回家明天玩。 今天晚上也要努力工作呢。 …… 夜间，需要魂葬的灵魂依旧多得纪江怀疑人生，她忙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纪江脑袋发昏地回了住处，倒进义骸就睡。 梦里她回到了约二十年前，那时候她刚进行完魂葬演习，她解释说自己感觉到了虚的气息才临时脱队。但随行的死神们都没感受虚，认为她在狡辩。 不过纪江的父亲和时任家主朽木白哉的父亲朽木苍纯是堂兄弟的关系，纪江在朽木家的席位排得上前列，纪江咬死自己是为了那只虚才脱队，这件事不好轻易决断，最后家主出面去十二番队的技术开发局调取了当晚演习场所附近的灵压监控，纪江的清白才得以证明。 那时候纪江没有学会始解，单独一人便斩杀了一只灵压强大的虚，再加上她的感知力甚至超过了当时的带队死神。这之后，纪江在朽木家的地位便暧昧了起来。 后面的教学中，族中甚至请来了当时的三番队队长、那名据说超越了家主朽木白哉的天才市丸银来教了当时分家训练的弟子们几节剑道课。 在真央灵术学院，想要毕业成为死神，需要习得斩魄刀的始解。 四大贵族的成员想要成为死神一般不会进入真央学习，因为他们本身就有学习的资源。 但是毫无疑问，如果连始解都学不会就成为死神，一是容易在战场上白白送死，二是没人愿意丢这个脸。 除非那个人可以像十一番队队长那样只凭藉本能的剑术就能打败队长。 纪江本被给予厚望，但是在那之后的十几年里，与她同时进修的分家成员纷纷习得始解进入护庭十三番，她也依旧听不见自己斩魄刀的名字。 被请来的市丸银与其说是教其他分家的弟子们，不如说是特意请来教她的。 在那几节剑道课中，纪江与市丸银对战过。 下课后，市丸银单独留下了纪江。 「朽木同学，你想当死神吗？」身穿白色羽织的三番队队长自始至终都眯着眼睛。 纪江沉默了片刻，不解道：「您为何这样问？」 「只是有些感慨。」三番队队长的笑容不知为何让纪江有些发冷，他的语气冰凉：「身为朽木一族的成员，并非必须成为死神吧？」 纪江渐渐听出了对方话语里的隐含意思，认为对方是在看不起自己，有些薄怒：「您的意思是劝我放弃吗？就因为我还没有学会始解？」 市丸银头顶的绿色进度条并不算低，他笑道：「我并非看不起朽木同学的意思，我听说过哦，朽木同学在现世救人的事迹。」 对方的手轻轻放在身侧的刀柄之上，一直微眯着的眼也睁开了几分，露出了藏着几分讥诮的冰蓝色瞳孔。 「但是，朽木同学的刀，至今都没有方向。」 「充满了迷茫，想必还在犹豫吧？」 「朽木同学和其他同学之间的差别就是……」 「朽木同学没有成为死神的决心。」三番队队长如此说道。 第30页 纪江勐地睁开了眼睛，按掉了之前为了上学而设定的闹钟。 她揉了揉眉心，想要倒下再睡一会儿，门外传来了松田阵平的声音：「纪江同学，醒了吗？我记得你好像在里樱上学，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 纪江捂着脸缩在被子里回了一声：「今天不是周日吗？不用上学呀。」 门外静了片刻。 松田阵平：「今天是周二，工作日。」 纪江？ 她抓过手机一看，脸色一白：「怎么可能！昨天不还是周六吗？」 门外的松田阵平的声音显得有些惊诧：「周六之后是周二有什么问题吗？」 「怎么可能没有问题，时间秩序被……」纪江的眼神逐渐茫然起来，「对啊，周六之后是周二本来就没有问题，我睡傻了。」 17、第 17 章 纪江踩着这单车疯狂地飙到了里樱高中，冲到自己的座位时铃声恰好响起。 老师还没有来，班上的学生们还在和自己周围的同学们讲话，教室里有些嘈杂。 上周被送去医院的顺平同学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被过长的刘海遮住了一边眼睛的少年显得有几分阴郁。 他的目光在在纪江脑后束起的马尾上顿了一下，接着注意到少女耳侧的黑髮微微汗湿贴在了颊边。 「早，纪江同学。」顺平的嘴唇翕动了一下，用微不可见的声音给纪江打了一个招唿。 纪江从书包里抽出这节课要用的课本，听见后桌同学的声音，一边将书放在桌上，一边转头回了道：「早啊，顺平同学。身体怎么样了？」 顺平愣了一下，移开目光，手放在颊侧，指节微曲，似乎想要勾开遮在眼前的发帘，却在碰到头髮将手放下，只是点了点头：「嗯……已经没有大碍了。」 见顺平的目光一直迴避她，纪江的视线扫过顺平的头髮，眉头轻皱了一下，转而继续如常地说：「那些傢伙如果还来找你，记得告诉我。」 顺平低着头嗯了一声，不再说话。这个时候，老师也推门走了进来，站在讲台让班上安静下来开始上课。 纪江也就转回身开始听课，这节课是英语课，纪江听得云里雾里，如坠梦中，突然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叫到，老师让新同学起来读一段课文并翻译。 纪江：…… 她僵硬地看着课本上那团比鬼道咏唱大全还让人头疼的字符，脸耳通红地垂着头：「抱歉，老师，我……」 纪江说不下去了。 英语老师稍微有些诧异，但也没有纠缠下去。她让纪江坐下，然后点了纪江后面的顺平：「吉野同学，这一段你来读一下吧。」 纪江将脑袋埋在臂弯中，只露了双眼睛出来看着课本上的内容，感觉脑袋都要被高温煮熟了。 身后传来少年慢条斯理念着英文句子的声音，窗边打进来的炽白日光将课本照得闪闪发亮，纪江的思维像一锅煮沸的水咕噜噜地冒着泡，将身后的英语句子撞得支离破碎。 丢脸。 纪江再度将脑袋往臂弯里缩了缩。 直到下课，纪江依旧没有从打击中回过神来，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 顺平盯着前桌少女垂在背后的那束长发，想了想用笔的笔帽那一头轻轻戳了一下纪江的背。 「纪江同学？」少年轻轻唤道。 纪江的肩膀动了一下，显然是听见了。 她想到刚才课上发生的事，突然有了一种逃避的心态，不太想理后桌，但又担心对方找她有什么事，迟疑了片刻，还是转过去了：「怎么了？」 顺平本来是在直视她的，但是乍一见到少女脸上未褪的红意，便立刻移开了目光，将桌上的一个本子往纪江的方向推了推。 「纪江同学应该是刚转过来还没适应进度吧，这是我的笔记……」少年的声音越发地低。 纪江盯着顺平，缓慢地眨了下眼。 顺平头顶的两条进度条都发生了变动，绿色的到了50，粉色的到了10。 顺平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头也跟着别开了些许，找其他的话题缓解自己的紧张：「对……对了，纪江同学的社团申请表填好了吗？」 纪江道了声谢收下了顺平的英语笔记，然后挠了挠颊侧，有些尴尬：「怎么说呢……还没来得及看有哪些社团，顺平同学是什么社团的？有什么建议吗？」 毕竟她上星期放学后几乎一直在忙，都把社团申请的事忘到一边了。 眼前的少年沉默了一下，放在课桌上的手指突然颤动了一下：「我没有加入社团，不太清楚。」 纪江没有说话，她看着少年一副居然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沉默了片刻，復又展颜笑了：「啊，这样。麻烦顺平同学了。」 …… 午餐的时候纪江已经混入了班上的女生团体，和她们一起吃便当。 女生们聊着现在流行的时装搭配，有些后怕地谈到最近好几个涩谷系打扮的女孩子被袭击了，话题转而又飘到了学校里帅气的男生。 「要是我在米花町的学校上学就好了，这样就可以看到大名鼎鼎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了。」有个女生感嘆了一句。 「之前不是有报导说工藤新一失踪了吗？真是担心，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虽然说侦探很帅气，但是如果说偶像的话，还是那个吧！」另一个女生犹如说暗号一般带着隐秘的激动说道，「听说最近铃木财团又有活动了。」 第31页 「啊！真的吗！」 「今天早上的新闻哦。」 纪江一头雾水，突然听不懂几个女生在聊什么了，茫然地打断：「那个……那个是谁呀？」 「骗人，朽木不知道吗！」女生们惊讶地看着纪江。 纪江不好意思地抿着唇笑了一下：「我才来东京没多久。」 「完全看不出来啊，之前一直感觉朽木同学要么是那种规矩森严的家族里的大小姐，要么就是那种住在深山里的古老家族里出来的女孩子。」 纪江：「不，这也太夸张了吧？」 「绝——对不夸张！」短髮的叫作惠子的女生严肃地说道，「毕竟朽木连基德大人都不知道，简直就像是从与人世隔绝的地方走出来女孩子。」 「基德……大人？」纪江对这个称唿的后缀有些不解。然后被热心的同学们科普了一堆怪盗基德的知识。 等到话题转移到纪江有没有想要加入的社团的时候，纪江终于找到机会问了出来：「社团的话……那个，顺平同学……他身上是发生过什么吗？」 女生们沉默了。 然后，和惠子坐在一起的双胞胎妹妹代子轻轻地、缓缓地重复了一遍：「顺……平……同学？」 纪江不解得看着面前神情诡异的女生们：「是……有什么问题吗？」 另一个名为美惠的黑色长髮的少女轻轻捂住嘴，憋着笑：「不，只是没想到朽木和吉野同学的关系似乎不错。」 「毕竟朽木的座位就在吉野的旁边啦，而且吉野同学也挺帅气——」 纪江：…… 大意了。 因为之前保健室的事件，纪江自觉她和顺平大概也能算是朋友了，就十分自然地改口叫了顺平，今天这么叫他的时候顺平也没有露出什么异常，纪江便这么叫下去了。 她被女子高中生们盯得有些不自在，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惠子轻轻地嘆了一口气：「不过，顺平同学也很可怜啊。」 「可怜？」 「嗯，好像是之前影像室的事吧？」惠子不确定地看了眼旁边的好友们确认道，然后压低了声音，「顺平同学本来是电影社的部长，去年的时候社员只有他们几个一年级的同学。」 美惠也说道：「结果几个高年级的不良的抢占电影社的社团活动室，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吉野同学就被那些人缠上了。」 「朽木也小心点哦，如果被那些傢伙缠上，会发生不好的事吧。」 纪江看着眼前低着声音小心议论着这件事的女生们，沉默了。 「就没有人去管吗？」虽然知道这句话有些多余，纪江还是没忍住问出来。 女生们有些惊惧地看了眼纪江，然后低下了头。 「谁敢说出去呀……」 「如果被知道了是我们说的，会遭到比吉野同学更可怕的对待吧？」 「吉野同学应该告诉老师呀……」 「朽木，这件事你就别管了，那些傢伙，很可怕的……」 纪江缓缓垂眸，她的唇畔勾起：「嗯，知道了。」 她像是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但当时，在周围的人纷纷离开时，有人来拉住了她。 如今的吉野顺平也是曾经的她。 纪江想起顺平告诉她他没有加入社团时表情。 …… 因为去年只进行了一小段时间的活动，电影鑑赏社已经废社了。所以如今的能够申请加入的社团并没有电影社。 纪江跑去学生会问了好几个同学才搞清楚建社的流程。因为已经废社，所以想要重新组建社团的话必须凑齐五个人，还要得到一名老师的挂名。 纪江去找了女生们帮忙，女生们一开始十分牴触。纪江再三保证绝对不会和那几个霸占原来社团活动室的傢伙们起冲突，再加上纪江在搜索基德后发现柯南被称作基德的克星，纪江告诉她们她认识柯南后，她们才勉强答应挂名。 基德的力量，是无穷的。 接着纪江又去找了课堂上点了她名字的英语老师，希望英语老师能够成为社团指导老师，说是能够在影视欣赏中学习英语。 「朽木同学，你觉得这个理由能够说服我吗？」英语老师扶着额，双腿交叠靠在椅背上：「好歹编一个像样的理由吧。」 「竹川老师——」纪江双手交握放在胸前，祈求道，「我是从乡下来的，从来没有看过电影，在东京认识的好朋友下个月约了我去看《蚯蚓人3》，但是我什么都不懂，求您了！」 竹川老师：……这个理由更过分了好吗！ 「行吧。」英语老师最终败下阵来。 跑完这些流程后，纪江将建社申请表放在了顺平的桌子上，看着少年：「签个字吧，顺平同学。」 18、第 18 章 纪江以为让顺平签字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但是对方却垂着头看着桌面的申请表，低声说道：「已经……没有意义了。」 「没有意义？」纪江不解。 顺平匆匆把书包收拾好，逃避般地起身，不敢抬头去看少女，声音发着颤：「总之，很感谢纪江同学你做的这些事。但是，这些东西早就和我没有关系了。」 纪江茫然地看着跑出去的少年，又低头看着建社申请表，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明明，好感度也没有变动，不像是生气啊？ 第32页 为什么会这样呢？ 「纪江酱-要来我们书法社参观吗？」另一边，惠子收好了书包招唿纪江。 纪江把申请表折好放进位服外套的口袋里，应了一声跟上去。 …… 回家的时候，纪江刚好碰到了从博士家里出来的少年侦探团们。 几个小孩子们担忧地在说什么，纪江问了一下才知道住在隔壁的隔壁博士家的灰原哀生病了。 「柯南呢？」纪江注意到柯南不在。 光彦回道：「柯南也生病了，今天没来上学。」 「最近好多孩子都生病了的样子，你们也要注意啊。」纪江想起之前步美他们说刚去看望过一个叫银的孩子，没想到转眼少侦们也病了两个。 说起来……刚好是这两个傢伙生病？ 纪江带着疑惑进了房门，就看见松田阵平一脸严肃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抱着臂似是在沉思。 「晚上好？」纪江退出家门确认了一遍自己身上没什么问题，才重新走进去，「怎么了，松田先生？」 松田阵平这才回过神来：「晚上好，朽木同、咳。」 他咽下差点说出口的称唿，然后说道：「今天我在隔壁住户家看见之前那个犯人落网的新闻了。」 「我在想零的事。」 「这样啊，佐藤警官的效率真高。」纪江打开冰箱把里面的饭菜取出来加热，欸了一声，想起这件事：「对了，既然要帮你找人，不过你能具体描述一下零的长相吗？」 「有照片之类的吗？」 松田阵平撑着脸，手肘支在腿上：「怎么可能有，我都死了。」 「不过外貌特徵的话……」 松田陷入了回忆，纪江洗耳恭听。 「金髮混蛋。」松田吐出了一个词。 纪江？ 这就是你形容好朋友的词彙？ 「皮肤比较黑。」松田摸了摸下巴：「长相也是受女性欢迎的那种？」 纪江沉默片刻，去拿了纸笔，然后画了一个抽象的人头，给人头加上现任五番队队长平子真子的齐刘海顺滑金长直，再把抽象人头的皮肤涂成了前九番队队长东仙要的黑皮，接着给头加上两个眼睛一张嘴，展示给松田阵平看：「这样？」 松田阵平看见画上的人头后，噗地一声倒在沙发上捂着肚子疯狂大笑。 「哈哈哈虽然想昧着良心说是，但是也差得太远了。」 纪江把画收回，严肃道：「差在哪里？我再改改。」 「不过你笑得也太出格了吧？只是不像而已。」 松田阵平愣了一下，笑容收敛起来：「你真的觉得……还能改？」 纪江：「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不像就改到像为止。」 松田阵平费了大半力气憋笑，最后还是忍不住转开头，双肩疯狂抖动：「别、别改了。」 纪江想到之前在瀞灵廷跟着露琪亚队长学画画的时候其他人的表情，想通了其中关窍，啧了一声，抬了抬下巴：「这是艺术。」 「噗！」 「总之我会在魂葬其他人的时候问他们有没有见过一个身后跟着背后灵、叫零的傢伙的。」 松田阵平正色：「拜託你了，对了，有消息后不要告诉其他人。」 纪江挑了挑眉：「你有头绪了？」 「并没有，但是他们之前失踪的情况，让我有了点猜想……」松田道。 …… 吃完饭天还没黑，纪江看了眼时间才六点半，决定先玩两个小时游戏，设了闹钟就把手机仍在一边。 松田阵平听见响声凑过来看游戏实况，发现纪江对于电子设备的使用可以说是抓瞎，就在边上告诉她怎么操作。 纪江首先玩的是一款带有玄幻色彩的青春攻略游戏，开场是女主转学到了新的学园中，纪江饶有兴致地感嘆了一句：「xx子和我的情况蛮像的嘛。」 松田操心：「最好不要把自己代入游戏。」 「知道啦知道啦，只是游戏……哈？」纪江眉头皱起来，看见女主遇到了学校里英俊温柔的男同学后，对方把女主摁在墙角，指尖落到女主的颈侧，说着什么你的血好香之类的骚话。 给出了三个行动选项，分别是落泪、惊叫、祈求。 「这傢伙有病吧？」旁边的松田阵平的等等还没说完，纪江就边吐槽边选了惊叫。 游戏里，男同学一脸厌恶地把女主甩开，同时界面出现了一个下降箭头。 「他还有脸摆这种表情？」纪江不可思议，拳头硬了。 松田：「好感下降了呢。」 纪江的手一僵，迟疑了片刻，转过头看向旁边一脸看好戏的松田：「你说什么？」 「嗯？」松田阵平道，「好感呀，这个选项让对方的好感度下降了。」 纪江的脑子有点乱，她有些试探地问道：「不，我的意思是……你也看得见？」 松田的手指向屏幕：「对呀，刚才屏幕上不是显示了吗？」 「等等？屏幕？」纪江发觉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 「对呀，难不成纪江同学还以为我在现实中能看见别人的好感度吗？」松田阵平笑到一半，看见纪江怔怔的表情，停住了，「难道说你能？」 「怎么可能！」纪江断然否定道，然后重新看向手中的屏幕，如临大敌一般，「就是不太懂这些好感有什么用……我没玩过这些游戏。」 第33页 松田阵平也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简直天马行空，完全不可能，他回忆刚才纪江连满天堂游戏机怎么打开都不知道的样子，便解释道：「这是攻略游戏，好感度就是攻略进度……」 等松田阵平解释完后，纪江看着游戏上面因为被欺辱而哭泣的女主，嘴角绷着，调开了菜单界面，找到了刚才那个据说是男主之一的傢伙。 攻略、恋爱，达成结局。 纪江想起她身边进度条出现异变的几人，完全明红色那条进度条是什么了。 如果只是游戏也就罢了…… 纪江关掉游戏，在松田问她怎么不玩了的时候回了一句她不喜欢这种类型的游戏。 如果放在现实中，要她为了进度条去委曲求全、去攻略对方…… 别开玩笑了！ 她可是背负着朽木姓氏的番队席官，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事！ 就算是在从前，她也只是看着对方对她的好感而选择对待对方的方式罢了。 不喜欢她的她就疏远，喜欢她的她的亲近，她从来没想过为了提升对方的好感去做什么。 …… 换衣服的时候，那张建社申请表掉了出来。 纪江实在无法理解今天顺平的行为，想了想她把这归结为人类的特殊行为，去找松田解惑。 松田一开始听见校园霸凌的时候脸上明显有了怒容，然后听见纪江把人打回去后神情有些诡异。 「不过你说你不会去和那群霸占社团活动室的人起冲突？」松田注意到这个问题。 纪江点头：「当然，我怎么会和那群傢伙起冲突？」 松田：「那活动室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纪江嘆了一口气：「本来建社需要五个人的，加上我和顺平也才两个人，我又不认识以前的社员。但是活动室那边听说也是三个人。」 松田？ 「他们不是喜欢活动室吗？我本来想着既然这样就邀请他们一起的。」纪江道：「这样的话，社团活动有了场地，他们也有地方活动，刚好我也可以看着那群傢伙，岂不是两、三全？」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他看了眼名单上另外几个女生的名字：「然后呢？」 「我觉得顺平可能不会喜欢他们，想了想还是算了，放过他们好了。到时候请他们离开就是了。」纪江可惜地说道。 「喂，你刚才说了放过吧？我没听错吧！你说了那个词吧？」松田阵平眉头一跳，觉得脑袋疼。 「呃……」纪江摆了摆手，理直气壮，「没什么关系吧？我又不会强迫他们，只是想要邀请他们罢了！说起来顺平为什么会说没有意义啊！这才是我想知道的。」 松田阵平不想再讨论那几个差点被眼前这个死神邀请的高中生：「你觉得社团活动是什么？」 纪江秒答：「高中生应该完成的任务之一。」 「呃……」松田感觉头更痛了，这个傢伙简直比需要拆解的炸弹还让人难以解决，不、如果真的是需要拆解的炸弹那倒是好办得多了。 「听好了，所谓社团，就是拥有共同爱好、兴趣的人聚集在一起进行学习、探讨的地方。」松田阵平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摆出这种样子给人讲大道理。 纪江若有所思：「是吗？所以是顺平同学不再喜欢电影了吗？那他现在喜欢什么？」 松田阵平：「问题不在他身上好吧！明明是你们几个根本对这个社团没有兴趣好吧！」 「而且……」 纪江看见神色陡然认真起来的松田阵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顿住。 「这些人想必也不是他的朋友吧？」 纪江恍然大悟，原来问题是出在了这里。 说起来，还是需要那几个和顺平一起创建社团的人一起吧？ 随后—— 「太失礼了，松田先生！我怎么不是顺平同学的朋友了？」 「哈？你就想出这个了？」 19、第 19 章 总而言之，搞清楚问题出在哪里了后，纪江向松田阵平道了谢，开始了今晚的夜巡。 奇怪的是今天晚上灵魂并不多，纪江在一个小时内就跑完了今天需要魂葬的地方。 最后一站是在米花町的帝丹高中，纪江把人魂葬后就坐在天台边上捣鼓探测器，轻轻敲了敲了探测器背后的壳子。 莫不是探测器坏掉了？所以今晚可以收工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纪江几乎要喜极而泣。但还是管理好了自己的表情，准备回家。 眼角处的楼下闪过一丝黑影，纪江警惕地看去，是花坛中有一只黑猫灵巧地穿行而过。 纪江松了一口气，没去管猫，决定再等一个小时。如果一个小时后检测器还没有动静就收工回去。 …… 第二天是周一，纪江出门前松田阵平问她今天会不会按时回家。 「为什么这样问？」纪江疑惑地问道。 「今天是万圣节吧，应该会有人邀请你去玩？」松田阵平不确定道。 纪江心中觉得有几分怪异：「我记得万圣节是在十月？」 松田阵平自然而然道：「对呀，你看看日历。」 纪江皱着眉翻出手机，调出日历的标籤后迟迟不敢下手，有种似乎点下去后三观会被重塑的奇妙预感。 果不其然。 日历并非按月份排列，最顶端显示着现在的年份，十天为一行，这么列下去。 第34页 每一天的日期排列与星期排列都是错乱的，就连节日都重复了好几个，往下翻六十天后又是一个万圣节。 今天是十月三十一号，明天又变成了六月七日……今年似乎永无止境。 好消息倒也有，明天是周日了。 就算是对现世了解不深的纪江也知道现世的日历并不应该如此。 但是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那一剎那，她的认知似乎就被纠正了过来，认同了眼前错乱的日历。 纪江收起手机，感嘆了一句：「这么快就万圣节了吗……不过还是工作最重要，我天黑前会回来的。」 松田将纪江刚才的迟疑看在眼里，但却看不出来对方迟疑的原因。 送走纪江后，他闲来无事，准备去不远处的阿笠博士家的电视蹭蹭新闻。 穿门而过的时候，松田停下步伐，看向了蹲在纪江前院中的黑猫。 黑猫体型娇小，毛色发亮，瞳孔金黄，蹲坐在院中，抬首看向他的时候鬍鬚微动，然后张开了嘴露出了尖利的牙齿打了一个呵欠，慵懒得像是一只娇生惯养的宠物猫。 松田顿了一下便要离开，只当这是哪家的猫偷熘了进来，刚才看他那眼应该是巧合…… 那只猫的脑袋随着松田的移动缓缓转动着，金色的瞳孔审视一般地锁定着他，松田不由再度停下脚步，看了过去。 黑猫……据说能通灵？ 松田往黑猫的方向走去，想要试探一下那只猫是否真的能看见他，谁知这只猫却起身抖了抖毛髮，理也不理他就蹿成了一道黑影离开了。 是巧合吧…… 大概。 松田飘去了阿笠博士家。 …… 里樱高中，纪江决定从电影鑑赏社以前的社员入手。 打听到以前社员的名字和班级后，纪江先去找堵住了之前欺凌顺平的几人。 那几个人正骂骂咧咧地走在校道上，说着最近颇为不顺，今晚要去涩谷飙车之类的话，突然停住看向前方一个人站在他们面前的纪江。 纪江双手背在身后，面上浮现起微笑，看着眼前的三个不良：「好久不见，各位学长。」 「你……」三名不良对视了一眼，为首的那个人谨慎地看着纪江，「你想要干什么？」 纪江表情不变，语调平和：「学长们上次走得太快了，我有点事想要各位学长帮忙。」 「蛤？」三人露出不耐，想要掩盖心中的那份怯意，「我们没时间和你纠缠，要帮忙去找别人。」 说着，为首那人领着同伴打算绕开纪江。 「学长们是不是忘了什么？」纪江伸手按住为首那人的肩，明明看起来无力的手腕却令人无法挣脱，甚至让人产生了痛意，「上次是哪一位学长扔的棒球棍，我可是养了好久的伤，帮助弱小是美德吧？」 「哈？」被制住肩膀的不良少年想要像以往遇到对手那样回怼回去，却在纪江转头看过来的淡漠眼神中哑声。 是恐惧。 被大脑掩盖的记忆復甦了。 如果只是因为曾经被对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他这种不良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不会有这么深入的恐惧。 他恐惧的来源更深，就像是潜藏在人类本性中的某种东西被激发出来一样。 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时她毫不犹豫就从窗口跳下来时、受伤流血时表情都没有变动、不符合她外表的战斗力、以及那天和他们交涉时的表情……这个转学生给人一种深深的违和感。 面对她的时候，就显示在面对着披着人类外皮的某种不知名的东西一样。 这种恐惧就像是面对过于仿真的人偶时发现了其中的不协调性后的那种恐惧。 「你想要我们做什么？」他妥协了。 …… 午休后，吉野顺平站在了纪江的面前，脸上还带着些微的怒气，语气十分生硬：「朽木同学，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纪江看着眼前的顺平，不知为何有些心虚，点头跟了出去。 「适可而止吧，朽木同学！」来到无人的角落后，顺平近乎崩溃地祈求道，「社团的事到此为止吧。」 纪江抿了抿唇，如果顺平是怒吼或是嫌恶着地说出这些话，她会觉得对方不可理喻。但是顺平却是忍耐着怒气低声请求她不要再管这件事。 「为什么？」纪江完全无法理解。之前问过松田之后，她以为她理解了。 所以去让那几个不良挨个去给以前的社员和顺平道歉，并让他们告诉以前的社员们不会再去干涉电影鑑赏社的事。但是，为什么事件的发展会与她所预料的截然不同呢？ 纪江这一次选择当面问了出来。 「哪有什么为什么？」顺平眼中满是悲哀，嗓子里的声音几乎就像是挤出来一般，充满了痛苦，「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和他们重新回到过去啊！」 「纪江同学还真是天真啊。摔碎的杯子拼好也会有裂纹，就算是重新组建了社团，也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顺平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忍耐、压抑，最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恢復了平静。 「所以，麻烦纪江同学不要再管我了。」 说完这句话，顺平便转身离开了。 纪江留在原地，垂着头看着地面。 第35页 「喵——」一只黑色的小猫轻盈地落到了纪江的面前，轻轻唤了一声。 纪江蹲了下来，与黑猫金黄色的瞳孔对视着。良久，她伸出手揉了揉猫的脑袋，有些丧气，声音里满是苦恼：「我还是不懂啊。」 「但是，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黑猫拱了拱纪江的手心，似乎在安慰她，软绵绵地又喵了一声。 …… 尸魂界原本的五大贵族中，志波一族被早早除名。剩下的四族中，朽木一族和四枫院一族与另外两族在对待护庭十三番的态度上截然不同，这两族各自统领了护廷十三番中的两只番队，主动站在了守护的那一方与战场前线。 纪江出生的朽木一族本就以加入番队为荣，她的父亲与前任战死的家主朽木苍纯更是关系极为亲密的堂兄弟。 纪江一出生，就是被当作日后的番队储备被培养的，她的同窗自然也是同族的那些傢伙们。 纪江在家族中的席位虽高，但日后毕竟都是会以性命相托的战友。 更何况他们还是一同长大一同学习的同伴，纪江和他们的关系一开始还不错。 变化是在当时的家主夫人绯真夫人去世后出现的。 纪江刚出生那会儿，家主朽木白哉不顾反对娶了出身为流魂街平民的绯真夫人。 纪江只在小时候跟着父亲去本家见退位的家主银铃爷爷时，远远看过那位站在梅花树下的绯真夫人，只记得那是一位十分温柔却虚弱的女性。 当时家主正陪伴在绯真夫人身边，注意到了这边的视线后远远向他们颔首。 不久之后，绯真夫人就因病去世了。 这之后家主多次拒绝了再婚的要求，膝下却没有子嗣，渐渐就传出了继承人会从分家挑选的风声。而这个流言指向了朽木分家中年轻一代里席位最高的纪江。 那时候周围的同伴对纪江的态度就隐隐有所不同了，纪江不止一次听见过运气真好这一类的言论。 这件事在后来家主收露琪亚为义妹后暂时有了缓解。但继承人迟迟未定一事也依旧是事实。 二十年前，纪江从现世返回后，家主亲自为她跑了一趟技术开发局调取记录一事又将纪江拉入了舆论的漩涡之中。 同龄人看向她的目光也越发复杂和多疑，与之相伴的还有嫉妒。 但是，本应该显现其天赋的纪江却像是在现世之行后失去了成为死神的潜质，迟迟无法习得始解，她的同龄人们却已经纷纷进入了番队。 「这次聚餐纪江就不用来了吧？我们聊的都是队务上的事，纪江来了也听不懂。」 「好。」 「不要去打扰纪江了，耽误纪江学习始解怎么办？我们先走了，纪江。」 「好。」 「纪江还没学会始解吗？我们在番队等你很久了呀。」 「抱歉。」 …… 这些话语中隐藏的恶意纪江全都知道。 直至朽木露琪亚被判处死刑，家族中的长老们因为这件事与家主朽木白哉进行了谈判，最终以家主妥协让她搬到本家结束。 只差将继承人确立一事上报给金印会最后一步，她就会成为朽木家的继承人。 但是她还没有习得始解。 上报的程序就因为始解拖延下去，之后就是黑崎一护为救朽木露琪亚闯进瀞灵廷，蓝染阴谋败露，露琪亚的死刑被取消。纪江成为继承人也因为朽木一族污点的消失而不了了之。 但是，等她回家后，她无法成为继承人的原因却在传言中变成了天资愚钝到连始解也学不会。 曾经被隐藏在话语背后的恶意肆无忌惮地显现了出来，尽情地嘲笑她。 后来她习得始解、在灵王护神大战中习得卍解、加入番队，纪江再度遇见那些人后心中也毫无波澜，他们对她而言是同事，也是队友。 就如同本该发展而成的结局那样，她会加入番队成为死神，和那些人共事。 所以，纪江无法理解顺平。 在纪江的认知中，无论中途发生了什么，结局也终究会变成原本那样註定好的。 社团因为意外解散了，那解决了当初让意外发生的因素，不就应该重新组建在一起吗？ 「我好像做了错事。可是，为什么会不一样呢？」纪江看着眼前的黑猫，无法理解他人的内心让她陷入了一种极为焦虑的状态中。 这是她第一次经歷平等的交友所诞生的疑惑。 黑猫无言地盯着纪江，任由对方自言自语。等到纪江因为马上就要上课而离去，它才甩了甩头，看了眼纪江教室的方向，慢悠悠地离开了。 20、第 20 章 下午的时候，纪江极力遏制住自己转身去看后桌的冲动。 「真的是我的错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又是哪里错了？顺平为什么要生气呀！」 纪江在一开始的慌乱和迷茫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报復一般地生气回去。 为什么、为什么要生气呢？ 既然你生气了，那我也要生气。 怀着这样的心情，纪江坐立不安地装作看书垂着头待在自己的座位上，无视教室里嘈杂的杂音，偷偷地拿眼睛瞥旁边窗户上顺平的倒影，却见黑髮少年就像平时下课时那样低着头沉默看书，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平静。 他怎么可以这么冷静地继续看书！ 第36页 纪江更难受了。就在这时，看书的顺平手指微动，将书合上，看了几秒书的封面，转头看向窗外。 纪江连忙收回目光，她决定暂时不去想后桌，随意地从书包里抽出来一本书来，却在拿出来后顿住了。 是顺平借给她的英语笔记。 之前她拿到之后并没来得及看，纪江犹豫了片刻，又偷偷接着窗户看了眼正在看风景的顺平，内心纠结地翻开了笔记。 高二的英语对纪江来说还是有些吃力，她囫囵吞枣地翻了几页，满篇的片假名和英语字母涌向她的脑海。 纪江头昏脑涨，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颓丧地将笔记合上，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挫败感。 想生气，可是对方借了笔记给她呢。 不生气……又觉得自己似乎亏了。 但又不能现在把笔记还回去。虽然不明白具体缘由，可纪江有预感，如果现在把笔记还回去的话，会发生她不想看见的事。 纪江小心地把笔记放回书包，实在找不到事打发时间，便翻开草稿本从最后的序列开始默写鬼道的咏唱语。 …… 因为社团的事，直到放学纪江都没有和顺平说上一句话。 她恹恹地把单车踩回了米花町，就失去了动力下车推着单车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 米花町是个案件高发的地方，纪江平常在白天停留于米花町的时间很少，晚上专注于魂葬工作，难得这样慢吞吞地融入进路上的行人。 然后她就发现不少与她擦肩而过的人身上都带有气息弱小的诅咒，只看气息的话应该要比之前在高专看见的那只虎杖同学手里抓的诅咒弱很多。 纪江只犹豫了一瞬，便不再去关注。 「说不定对方还会觉得她在多管闲事呢。」纪江又想起了自己的后桌。 这是人类自己的事，反正他们有咒术师专门处理。 下一秒，这些视线内可见的诅咒突然全都化作了飞灰。 纪江警觉地侧过身，在即将抓住那只差点落到她肩上的手时，发现自己的手陷入了一种奇怪的阻力当中，怎么也碰不到对方。 「哟，小纪江，放学了吗？」在纪江加大力气继续尝试前，五条悟先一步收回了手揣回兜里，「你……」 本来脸上还挂着闲散笑容的咒术师在看清纪江脸上的表情后停下了开玩笑一般的语气，眉头一挑：「怎么了？」 纪江的脑海里瞬间闪过几条公式。 顺平同学是人类，五条也是人类，那么同为人类的五条应该能明白了顺平同学的想法。更何况五条还是老师，对学生的心理应该很清楚才是。 于是，纪江微扬着脑袋，充满期待期待地看着对方：「五条老师啊，好巧，一起去吃饭吧？」 纪江的声音并没有遮掩，加上五条悟的身高在路上十分显眼，来往的路人都看向了五条悟以及他面前的……还穿着校服的jk。 路人们异样的目光开始若有若无地飘向那两个人。 五条悟愣了一下，把眼罩扒拉下来，展开笑容：「可以哦，走吧。」 「但是——」 五条悟弯下腰凑近了纪江的眼睛，霜雪般的睫毛眨了眨：「老师就不必叫了吧。」 纪江：「？」 这不是你先让叫的吗？ 纪江后退两步，拉开距离，冷静地看着突然靠近的蓝眼睛，正色道：「不要突然凑那么近，不妥当。」 「噗嗤——」 …… 算了算自己还剩多少生活费的纪江飞快地勾选了最便宜的主食，就把菜单转给对面的五条悟：「不要客气。」 五条悟从对方如临大敌的神态中缓缓明白了纪江打算请客的意图，微妙地沉默了。 然后他毫不客气地点完菜，这才撑着下巴看向对面：「那么，特意叫我来这里是为什么？」 纪江纠正：「我没有特意。」 咒术师眨了眨眼睛，在少女有些恼怒的你笑什么的声音里迁就道：「好吧，那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纪江看着五条悟状若无辜的脸，总觉得他在敷衍。但还是先说回正事，组织好语言后开口：「是这样，我有个朋友。」 「咳、咳！」五条悟憋着笑咳了两声，最后依旧捂着肚子笑趴在桌上。 「五条悟！」看着桌上那颗白色的脑袋，纪江既羞恼又有些无措地喊了一声，觉得今天向五条悟求助简直是她此生做过的最坏的决定。 五条悟闻言停止了笑声，抬起头，绿色与粉红色的进度条同时涨了一点。 纪江？ 这个傢伙喜欢别人吼他？ 「小纪江很难得叫我的全名呀，再叫一次？」五条悟的神情有种跃跃欲试的兴奋，让纪江感觉有点不妙。 于是—— 「五条老师。」纪江棒读着说道。 「真是无聊啊，小纪江。」五条悟表情满是可惜，语气却活泼得让纪江有种奇怪的既视感，接着话题又被他掌控，睁开后显得眼型圆润的眼睛眼尾有些许上翘，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好奇的白猫。白色的猫问道：「然后呢？你朋友怎么了？」 「呃……」纪江终于反应过来，刚才五条悟的语气为什么那么熟悉了！ 感觉就像是柯南故意装可爱的样子！ 果然，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吧？ 第37页 但是！但是菜已经点了！钱已经花出去了！还是问了更划算吧！ 纪江一口气把和顺平之间发生的事说给了五条悟听。 听完之后，五条悟大失所望：「什么啊，原来真的是小纪江的朋友啊。」 「你以为是谁？」纪江不解道。 21、第 21 章 面对纪江茫然的神情，五条悟表情都没有变一下，非常自然地跳过这个话题，活力满满：「好！我们现在开始分析小纪江的朋友到底在想什么！」 纪江：「总觉得你是在迴避问题。」 「真伤心，我可是在关心小纪江——」五条悟话音一转，竖起一根手指，突然问道：「第一个问题，为什么小纪江会觉得在发生了那种事后一切都会恢復原样呢？」 纪江刚要回答，餐厅的服务生把两人点的食物送了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等纪江准备继续说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五条悟的问题背后的意义了。 「难道不会吗？」她低着头，对自己曾经的认知产生了怀疑，有些踌躇地问道，「明明其他东西都恢復成原样了。」 「小纪江知道诅咒为什么一直存在吗？」 纪江抬头看了过去，咒术师正搅拌着杯中的饮料，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浓密的睫羽半掩住暗沉的眸光：「因为诅咒是从人心里诞生的，而人类的内心永远捉摸不透，永远在变化，所以无论杀死多少诅咒，杀死多少次诅咒，诅咒依旧会不断地从人类的心中诞生。对你而言这些关系是静止不变的。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只要发生过改变，就回不到过去了。」 五条悟这幅模样实在是少见，就在纪江迟疑着对面的人是不是也遭遇过类似的事正在感伤，咒术师突然就抬起头和纪江的视线撞在了一起，面上是夸张的笑容：「从这一点上，奇怪的傢伙反而是纪江哦——」 「或许这也是人类和你们的不同吧。」咒术师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在打趣。 纪江怔愣片刻，看向窗外茜色的天空，随口回答道：「是这样吗？」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会有诅咒从神明的心中诞生呢？ …… 虽然依旧无法理解顺平的想法，但纪江大概明白自己做的事就如同把对方的伤口重新挖开那样严重。 她无法认知到这一事实背后的逻辑。但她已经认知到了自己确确实实伤害到顺平这一事实，打算下次见面先真心实意地和对方道歉。 虽然自己所做的事本来是想帮助顺平，但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必须要好好道歉才行。 联想到白天在学校时她赌气一样的举动，纪江更是觉得自己幼稚极了，恨不得时光重启一遍。 想着明天是周日，纪江打算明天好好思考该怎么道歉，回到家后脱离了义骸准备工作。 松田阵平正打趣着纪江早上说会按时回来结果却吃过饭才回家这件事，纪江无奈地点着头说自己遇到了突发状况，拿出了灵压探测器。 但纪江还没打开探测器，就感受到了米花町某处剧烈的灵压波动。 普通灵魂的灵子或灵力散落的痕迹在上位死神眼中可以化作一条条白色的可视的灵络，顺着灵络就可以找到灵魂所在的位置。 而那股突然出现的灵压波动和普通的灵魂完全不一样，充满了狂暴与破坏力，在米花町这片由成千上万条轻轻摇曳着的白色灵络组成的灵络海洋中。 就像是平静的水域中突然出现的漩涡一般以其鲜明的存在感撞入了纪江的灵压感知范围。 纪江对这种形式的灵压毫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有一种久违了一般的感动。毕竟她曾经和这种生物打了近半年的交道。 虚。 好久没有遇到过了。 纪江顺着那股飞快移动的灵压追了上去。 另一边，从赤井秀一手中逃离的贝尔摩得在山林中将车缓缓停下，忍着枪伤去看副驾驶上昏迷的柯南。 「杀了他，贝尔摩德——」 突然，树林中颳起一阵诡异的大风，树枝折断的声音突兀在本该寂静的林间响起，树叶在风中刷刷作响。 贝尔摩得听到了这次行动的搭档卡尔瓦多斯的声音。 不可能！ 卡尔瓦多斯已经被那个赤井秀一打断了双腿，怎么可能跟上来！ 贝尔摩得警惕地拿着枪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最坏的打算是fbi的人追了上来，然而—— 车子随着地面的震颤晃动了几下。就好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行走在林间带来的震动一般，有几棵树木直接倒下。 贝尔摩得的瞳孔因为紧张放大了几分，唿吸不由急促起来，再度听见了卡尔瓦多斯的声音。 「贝尔摩得，杀了他，证明你没有背叛组织——」 低沉而阴森、却仿佛近在咫尺的声音从汽车顶部传来。 贝尔摩得向副驾驶的方向扑倒，将仍在昏迷当中的柯南护在怀中，同时打开副驾驶的门滚落出去，向车顶连开了几枪。 然而，当贝尔摩得看过去时，黑暗的林中却什么东西都没有。 随即，贝尔摩得明白过来了—— 那里并非是什么都没有，而是某种巨大的、活着的东西悬停在空中，以它那庞大的身躯将今晚的月色挡住了。 因此，林中才会一片黑暗。 植根于生物本能中的恐惧随着血液颤抖起来，连周围的温度都仿佛降低了许多。 第38页 「你是……」贝尔摩得抱紧怀中的柯南，听见暗处的林间传来一阵阵令人胆寒的草叶摩挲的窸窣之声，她克制着身体上本能的颤抖，盘算着和对方交涉的可能性，问道，「卡尔瓦多斯吗？」 银色的满月再度出现在了林间。 那个巨大的、可以吐出人言的怪物缓缓移动了起来。而贝尔摩得也终于明白之前听见的树木折断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了。 那是这个傢伙的身躯在移动时所破坏掉的树木。 组织究竟又开发了什么东西。 贝尔摩得的唿吸几乎静止了，她死死盯着在银色月辉下露出大半身躯、将周围一圈树木全都以身躯圈起来的、宛如蛇一般的怪物。 蛇的身躯上，本该由蛇鳞覆盖的上半部分被雪白的骨质所覆盖，于月辉下泛着森冷的光。 那么，怪物的头呢？ 贝尔摩得在思考的同时，也感受到了怀中的柯南小幅度的颤抖。 「贝尔摩得，把这个小鬼交给我——」 「吃掉！」 一声像是痛苦的吼叫声从贝尔摩得的头顶传来。 贝尔摩得缓缓抬头，对上了一颗由一张白色的骨质面具所覆盖的、还长着头髮的头。 而那颗头正连接着怪物的身体，接近头的部分的身体上是两只巨大的爪子。 「boy，你醒了吧？」贝尔摩得仰着头看向头顶那个怪物的逐渐疯狂的眼神，突然就明白是无法与对方交涉的了，像是自语一般轻声说道。 她松开抱住柯南的手臂：「趁现在，逃吧。」 说着，她勐得将柯南推开，然后向头顶的怪物举起了枪，用最后几发子弹不间断朝怪物的面具射击。 「贝尔摩得！」怪物的面具在枪击之下纹丝不动。但是它却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仰起了头颅，嘶吼地喊出了生前搭档的代号。 突然，怪物的声音止住了。 就像是被突然掐断的视频一样突兀，怪物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在半空停滞了片刻后，如同死去一般，向它圈住的两人坠落而下，又在真正砸到地面前散作了飞灰。 在贝尔摩得和柯南的视线死角，一根细小而干枯的藤蔓自这只虚的脑后穿过，在疯狂吸食这只虚的灵压将其杀死后，于虚的尸体化作飞灰以前飞快地缩回了地底。 这只细小的藤蔓在地底沿着另外两人所处的位置迅速地窜动着，似乎在跃跃欲试。但又顾忌着什么，感受到某种气息的接近后立刻逃离了。 筵山地底，某个成长了千百年之久的活物，再度膨大了一圈。 纪江顺着虚的灵压来到山林时，站在树枝高处看着一圈明显被摧残过的植被和中心空地中狼狈坐着的两人，眉头微微皱起。 周围还残存着虚消逝后的灵子，毫无疑问，这只突然出现的虚已经被杀死了。 灭却师的手笔？ 不对，这里并没有属于灭却师蓝色的灵络。 她扫了眼似乎还处在惊恐状态的柯南和另一边的成年女人，打算离开，却在那个金髮女人的灵络中感知到了一丝微妙的波动，神色微动，出现在了女人的面前。 对方的反应很快，立刻就用枪对准了她，色厉内荏：「你是什么人？」 纪江微眯了下眼睛，这个人的灵魂气息确实和之前见过的那名新出校医的气息一模一样。 而且，对方能看见她也绝非巧合。这名人类的灵魂中，有十分微小的一部分，混入了和她的灵魂中类似的东西。 纪江毫不在意地看了眼指着自己的手/枪，记忆置换装置滑入手中。 她轻轻说了一句话，算作是安慰受到虚惊吓的女人：「这只是一场噩梦。」 说着，纪江用置换装置对准金髮女人喷了一下，并手疾眼快地把人打昏。 没办法了，先把柯南也弄晕，然后报警让警察带他们离开好了。 这么想着，纪江的身后传来一个疑惑又小心的声音：「纪江姐姐？」 纪江？ 怎么回事，柯南怎么突然能够见灵了？ 纪江震惊地回头看过去，在柯南的灵魂里也发现了相同的东西后，瞳孔地震。 这年头，灵王的碎片是按批发来的吗！ 不对，之前见到柯南的时候明明一切正常。而且那时候他也看不见咒灵和灵魂。 纪江神色一变，走到柯南面前，皱着眉问道：「你最近接触过什么？」 22、第 22 章 柯南的见灵能力并不完整，即使现在能够看见纪江，他眼中的纪江和刚才的虚也都是半透明的。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本来大都在他的计划当中，却没想到在被贝尔摩得带走后，居然发生了这种超出他三观的、明显不符合科学的事。 半透明的少女腰间佩着一把刀，身上穿的也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平常穿着的衣物，再加上她刚才突然出现在贝尔摩得面前的速度，柯南甚至有一种对方不是人的感觉。 而他的偶像福尔摩斯也说过，排除一切的不可能…… 不不不！工藤新一你清醒一点！这可不是简简单单一句万事皆有可能就能解释的现象啊！ 他先运用了自己已知的柯学知识，分析对方是不是突然出现的海市蜃楼。 但是在尝试叫了对方一声而对方答应后，柯南就知道自己牵强的解释根本就站不住脚了。 第39页 「等等，莫非是……博士的针有后遗症，虽然我现在已经从麻醉的效果里清醒过来，但是麻醉药依旧让我产生了幻觉？」 柯南突然想到了这种可能性，脑内逻辑完美自洽，松了一口气，不再理会走到他面前纪江，准备摸出手机报警把贝尔摩得抓住，下一秒—— 「缚道之一，塞！」 柯南只听见纪江说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就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力量的将自己的手脚全都束缚了起来，无法挣脱，更别提拿手机的动作了。 「柯南君，先回答我的问题。」纪江看见柯南不理她，还自顾自想要做什么，就先一步控制了柯南的行动，想要柯南配合地回答她的问题。 谁知柯南就跟完全看不见她一样，表情疑惑地发出了一声啊嘞嘞的奇怪口癖，接着自言自语道：「麻醉的效果还没有过去吗？又动不了了……」 纪江？ 麻醉什么麻醉啊工藤新一！好好回答问题啊！你这反应我都不用在结束后对你用记忆置换装置了好吗！ 纪江刚想摇醒还在进行自我解释的柯南，却察觉到柯南口中那句麻醉的不对劲起来。 一开始她以为柯南和那个金髮女人相互认识，两人是在一起出行的时候运气不好遇到了虚。 因此她才在刚才以为两人无法看见灵体时准备直接走人，放心这两个人自己离开。可是柯南说的那句麻醉的效果没有过去…… 莫非那个女人是诱拐儿童的人贩子？ 这样的话，她变装成新出医生当校医似乎也能解释通？ 这样的猜想一出，纪江也不放心柯南和这个女人待在一起了。 她倒是想问柯南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柯南偏偏把她当作幻觉对她视而不见，即使被控制住了身体无法动弹，他也要转动自己的眼珠不和自己对视，搞得纪江的耐心也消耗殆尽。 就没见过像他这样油盐不进的人！ 算了，等白天的时候再去找他了解情况好了。 纪江看着努力想要挪动自己身体去做什么的柯南，幽幽嘆了一口气，如法炮制也给柯南来了一手刀，把人打昏，然后拎着人往大路走。 至于留在树林里的那个女人……纪江也不太好直接干预现世的事，把人放回了车里就带着柯南走了，打算把柯南放到靠谱的地方后再回义骸匿名报警。 考虑到自己现在的状态普通人看不见，纪江也没有直接拎着柯南大摇大摆出现。 而是潜伏在路边的树林等待过路的车。在看见一辆巡逻车开过来后，纪江如释重负，用缚道绊了车轮一下，让人把车停了下来。 随后，趁着巡逻的警员下车查看车辆状况时，纪江把柯南放在了显眼的位置，等警员发现柯南后才放心离开。 …… 第二天一早，纪江刚准备出门去旁边阿笠博士家打听柯南的事，门铃突然急促地响起。 纪江觉得奇怪，打开门就看见了站在院门外的柯南，以及柯南脚边乖乖蹲坐的黑猫。 看着不透明的、活生生的纪江站在门口，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发觉自己根本没有理由一大早来找纪江，当下干笑了起来：「早啊，纪江姐姐！」 纪江挑了下眉，没想到柯南自己送上门来了。 柯南额头冒着冷汗，突然注意到脚边乖巧的黑猫，急中生智，弯下腰想要把黑猫抱起来：「纪江姐姐，我来找博士的时候看见这只猫守在门外，是纪江姐姐养的吗？阿勒？」 柯南的手摸了个空，黑猫轻巧地躲过柯南，轻轻跳上了院墙走了几步，尾巴甩了甩，沖柯南挑衅地喵了两声。 纪江的注意力也暂时转移到了猫的身上，她想起自己在学校见到的那只黑猫和松田阵平告诉她的那只似乎能看见他的猫，突然想起在灵王护神大战结束后瀞灵廷中的某个传闻。 曾经被定下叛逃尸魂界之罪的四枫院夜一，那位四枫院家的前任家主，在大战结束后回到人手缺乏的瀞灵廷担任真央灵术学院的讲师后，便有传言说这位大名鼎鼎的死神可以变成黑猫的形态。 因为种种巧合，纪江完美地错过了所有和这位有着瞬神之称的着名死神见面的机会。 这只猫出现的次数太多了，而且有着不少诡异之处。她迟疑了一下，一边走向猫，一边回答柯南的问题：「我没有养猫，不过这只黑猫有些眼熟，有些像我朋友家的。」 纪江若有所思地注视着那只猫，说道：「那只猫叫作四枫院……」 黑猫的金色的瞳孔勐缩了一下，嵴背微弓，黑亮的毛几乎要炸起来，让纪江以为自己那个可以说是荒谬的猜想是真的。 「夜一？」纪江怀着敬畏的心态说完了这个名字。 然而，令纪江失望的是，黑猫的头顶并没有出现好感条。 黑猫也似乎放松了一般，轻轻咪了声，趴在墙头晒起了太阳。 「唉……」纪江有一点小小的失望。 柯南咦了一声，眨了下眼睛，真情实感地说：「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像是人名一样，纪江姐姐的朋友很喜欢那只猫咪吧？」 喜欢？ 纪江回忆起对方在灵王护神大战中做的事，不由抽了抽嘴角：「算是吧，那个傢伙把夜一小姐当作敬仰的姐姐看待的。」 接着，纪江把院门打开，示意柯南进来，笑意盈盈地看着对方：「说起来，我正好要去找柯南君呢。」 第40页 柯南从一脸温和笑意的纪江表情中读出了一丝微妙的黑气，又想起昨晚看见的幻觉，不由紧张起来：「哈……纪江姐姐……找我什么事啊？」 「欸——」纪江露出疑惑的表情，蹲下/身摁住了柯南的肩膀，「柯南不记得了吗？昨天晚上我想问柯南很多问题，可是柯南一直无视我呢。」 柯南的表情瞬间呆滞起来。 「啊嘞嘞……我昨天晚上见过纪江姐姐吗？哈哈哈这个玩笑不好笑啦……纪、纪江姐、姐……」 柯南的声音逐渐微弱下来，最后尴尬地看着保持着微笑表情一丝未变的纪江，沉默了。 23、第 23 章 柯南耷拉着脑袋跟着纪江进了客厅，侦探的本能让他丧气了没几秒就开始打量房间里的布局。 房子里的生活痕迹很少，客厅开着的电视正播放着早间新闻，可是柯南记得刚才纪江明明说她要出门来找他，为什么会连电视都没有关，简直就像…… 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在一样。 柯南甩开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安慰自己纪江大概是忘记关电视了。 纪江好心地倒了一杯水给柯南，然后坐到长沙发上松田阵平的旁边看向一脸紧张的柯南，直接进入正题：「你还记得昨天自己遇到了什么吧？」 柯南还想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听见纪江加了一句：「我知道你的身份哦，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 柯南！ 见纪江的态度十分笃定，完全没有一丝疑惑，柯南的第一反应甚至不是想办法把自己的马甲和工藤新一的身份分开，而是想起了昨晚纪江身上的衣服。 那身奇怪的和服，是黑色的吧？ 我为什么会产生纪江的幻觉？难道是我注意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潜意识在提醒我纪江有可能是组织成员？ 纪江见柯南似乎发起了呆，不由探过身用手在柯南面前晃了晃：「柯——南？」 松田阵平将注意力从早间新闻转移到两人身上，曾经做过搜查一课警员的他看见柯南的表情后就瞭然了，提醒纪江：「既然他是那个高中生侦探，现在又变成这样改名换姓，可能是惹上什么人了，直接指出他的身份会吓到他的。」 纪江眨了眨眼，她本来是想着指出他的身份可能会让他配合一些，如果柯南不愿意相信这些超越现实的东西，那就顺着他理解说下去，本来她的目的只要找到混入他灵魂的灵王碎片的来源，却没想到现在起了反作用，把人吓成这样。 「你的身份我会保密，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最近接触过什么东西。」纪江思考了一下，装作严厉的模样说道。 柯南终于回过神来，看向纪江，眼神中还有几分怀疑：「你和组织是什么关系？」 「组织？」纪江一惊，还以为柯南知道护廷十三番的事。但转念一想，他连亲眼看见灵体状态的她都能当做不存在，纪江便明白是自己误会了。 她缓缓摇头：「我不知道你说的组织是什么。」 纪江短暂的思考并没有逃过柯南的眼睛，他也从纪江的回答里察觉到了纪江无意识透露出来的东西—— 「不知道我说的组织是什么，难道她还知道其他组织？」柯南如坐针毡，从纪江一无所知的回答里排除纪江是对付黑衣组织的人，那么…… 是其他的非法组织吗！ 柯南心里涌起强烈的悔恨，恨不得今天没来过这里。 「你不要先问我问题，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纪江见话题越来越奇怪，赶紧拐回来，不想掺和到奇奇怪怪的事上去，在伪装成人类的时候只要做一个普通高中生就好了，「好了，快告诉我你最近有没有遇见过奇怪的事，吃过或者碰过奇怪的东西。」 柯南看着耐心流失的纪江，缩了缩脖子，听到纪江的更为详细的问题后，突然想起了之前在筵山的猜想。 那个叫五条悟的宗教高中老师似乎在私底下教纪江什么，现在纪江的问题三句不离奇怪的东西。 果然是被拉进什么奇怪的团体了吧！难道现在问他这些问题是想发展他一起进入那个组织？ 柯南这样想着，但确实回忆起了一件之前没放在心上的事，想着先应付过去为好，便说道：「之前在筵山的时候，就是纪江姐、咳、的朋友虎杖同学下山的时候，我看见了两道黑影往山下跑，但是最后只有虎杖同学一个人。」 纪江愣了一下，她记得当时虎杖是为了抓一只诅咒跑下山的，柯南说的另一个黑影就是那只诅咒，那么柯南的灵魂早在那时候就出现了异常。但是，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感觉到柯南的灵魂有什么不对劲。 「你再好好想想，在那之前你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纪江不由焦虑了起来，如果只是普通的混入灵王碎片，那自然没有什么关系。 那群完现术者也是在出生前灵魂中混入了灵王碎片的人类，这类人更容易吸引虚的攻击，她原本是想及时查到源头阻止更多的碎片被混入人类当中。但发生在柯南身上的反应却和其他人不一样。 柯南被气势突然咄咄逼人起来的纪江逼得后仰了一下身体，觉得自己恐怕错估了纪江的危险性，偷偷看向了门口，想着看时机逃走，终于冷静下来打算用话语牵制对方，却不由用上了柯南小孩子的语气：「我、我不知道啊……」 第41页 「纪江，你吓到他了。」松田阵平也看出了纪江的反应过于激烈，在旁边劝了一句。 纪江回过神来，也发觉自己的态度似乎太强硬了，转过头轻声对松田道谢：「抱歉，我刚才有点激动……」 「呃……」柯南的见灵能力暂时还看不见其它的普通的灵和整。在他眼里，纪江是在和空气说话。 纪江在他眼中的危险程度更上一层。 柯南开始考虑要不要用麻醉针脱身，同时开始抱怨纪江的监护人怎么让她一个人在这里生活。 会出事的啊！ 纪江回过头正打算说什么缓和气氛，在看见柯南的小学生体型时突然有了另一种猜测。 她不太清楚人类之中改变体型的方法有哪些。但是如果要把一个成年人变成小孩子，她的记忆中也有相应的知识。 人类的世界由器子构成，尸魂界的一切包括灵魂都由灵子构成。 而人类的身体与灵魂的融合就是器子与灵子融合，灵魂的形态会随着肉/体的成长变化，灵魂的形态也会影响甚至于决定到肉/体的形态。 拥有灵王碎片的完现术者们能够役使现世的灵子从而改变现世的物体，同理可以推测这种力量也有办法改变灵魂的形状。 如果，让柯南变成这副模样的，就是灵王碎片的影响呢？ 「工藤，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纪江对柯南换了种称唿，问道。 被问到和黑衣组织有关的事，柯南只犹豫了片刻，便决定绝对不能告诉纪江。 在他眼中，纪江只是一个被不良社会成员带上歧途的患者，就算自己现在处在对方的威胁下，也不能让纪江惹上黑衣组织。 柯南摇头，疑惑地看着纪江：「我不知道……」 纪江当然看出了柯南的抗拒，再加上之前有松田阵平提醒她柯南可能招惹了棘手的人物才变成这样，自然不可能相信柯南的话，当即语气凉凉地威胁道：「你不说实话我就把工藤新一变成小孩子的事传出去。」 「呃……」柯南：「我说。」 …… 得知了a药和黑衣组织的事后，纪江在柯南的要求下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去贸然招惹那个组织后，这才微笑着把人送出去。 柯南一离开，纪江就回头问前刑警松田知不知道这个组织。 松田一脸沉思：「我没听过这个组织的消息，但按刚才那个侦探的描述，这个组织的规模应该不小，可能……」 「可能？」 松田的脑海中浮现出他在死后才见过一面的两名失踪已久的好友的面孔，想起了自己之前的推测：「应该会有公安警察潜入搜查吧……」 那两个人在警校的成绩一向优秀，毕业后没多久就失去了音讯，极有可能作为搜查官潜入什么地方了。 会是那个组织吗？ 「这样啊，那我调查的时候会注意的。」纪江明白了松田的言下之意，安慰道，然后查看了一下传令神机那里有没有尸魂界的消息，不出意外什么都没收到。 昨天她把那只突然消失的虚的情况传回了尸魂界，这只是一件小事，那只虚的气息连大虚都算不上。 但是她总有些冥冥之中的不安，现在看来尸魂界那边也不怎么在意。 或许只是她多心了。 这时，传令神机旁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纪江打开手机，是五条悟的消息。 五条悟邀请她去协助祓除诅咒。 「都说了不做咒术师，你又不是野蔷薇酱。」纪江轻轻嘀咕了一声，打算输入回绝的信息，五条悟那边又传了一条消息过来。 【报酬可以对半分哦-10000日元。】 纪江按键的手指停了下来。 她想起家里空荡荡的冰箱和刚才递给柯南的那杯白水，手指再度动了起来：「我只有白天的时间可以空出来，晚上要回米花町。」 松田看着低着头打字、唇角微微露出几分笑意的少女，想起之前她说的学校里的同学，好奇地问了一句：「朋友？」 纪江已经得到了肯定的回覆，合上手机，听见了松田的问题后表情有几分古怪。 「朋友……」纪江回想起最近和五条悟之间的交流，又想起对方好感不低的绿条，纠结了一下，还是回答道，「应该算是吧？」 如果他能把称唿里的小去掉的话，那就肯定能算朋友了。 纪江不由弯了弯唇。 另一边，合上手机的五条悟想起昨天结帐时满脸肉痛的纪江，忍不住又笑出了声，然后推开了高专的教室门，向学生们宣布道：「接下来的一月，我要出差去几个地方，到时候你们就听伊地知那边的行动。」 「出差？」虎杖悠仁举手提问，「我们不用跟去吗？那个、宿傩……」 五条悟：「不行，这次的任务都是特级，悠仁你留在学校继续学习。野蔷薇？」 「去哪里出差呀？」野蔷薇把手放下，满脸好奇，「是旅游吗？」 「旅游吗？我想想，横滨、北海道、然后是美洲的几个国家……」五条悟摸了摸下巴，像是在思考，然后欢快地回答道：「是旅游，会给你们带伴手礼回来哦-惠有要问的吗？」 五条悟看向没什么表情的另一个学生。 伏黑惠：「没有。」 「好简洁。」悠仁感嘆了一声。 第42页 「呃……」伏黑惠：「路上平安。」 「噗。」野蔷薇笑出了声。 24、第 24 章 五条悟给出的地点是横滨的擂钵街，就是上次虎杖他们一起去的地方。 据说那里又出现了异变，还搭上了不少政府的调查人员和黑/手党成员进去，当地的异能特务科分部联繫上了咒术师这边要求进行调查。 纪江忽略掉这些信息里七拐八绕的组织关系，提取了关键点：横滨。 「要不要和一护前辈联繫呢，正好灵王碎片的事也可以问问一护前辈……」 纪江咬着唇看着电话联繫人上一护的名字，有些踌躇，最后还是放弃了。 一护前辈和浦原店长关系密切，如果被浦原店长知道这件事，她想隐瞒的事极有可能曝光，最好的后果可能是直接被调回瀞灵廷，最坏的…… 想了想，纪江编辑了一条自己明天会去横滨协助调查咒灵的简讯，问一护前辈可不可以推荐一些临时请假病症，她打算用来和学校老师请假。 倒不是纪江连点藉口都想不到，只是纪江找不到突然联繫一护前辈的理由，直接告诉一护前辈前辈，我明天要来横滨了感觉怪怪的，像是在邀请一护前辈和她一起出门一样。 灵王相关的话题最好提都不要提，想了半天，这是纪江能想到的最稳妥的话题了。 反正一护前辈也在学医不是吗！ 对于纪江来说，要不要联繫黑崎一护根本不是一个问题，问题只在于她有没有比较正常的、联繫黑崎一护的理由。 很快，黑崎一护的回覆传来了。 【要来横滨吗？如果需要帮助可以联繫我和石田，井上明天有工作，可能不太方便请假来找你。请假理由的话随便找一个就好了，发烧腿伤之类的都可以。 调查咒灵的时候注意安全，在街上遇到穿黑西装的人也不要靠近，横滨的港口黑/手党很麻烦……】 纪江目瞪口呆，看着满屏需要往下滑才能看完的回覆，有些害羞地捂住怦怦跳的胸口。 「你怎么了？」松田见到这么反常的纪江，眼里充满了迷惑。 纪江难掩兴奋地把手机屏幕转向松田晃了晃，展示了屏幕上满满当当的文字后飞快把手机收了回来，像是害怕自己守护的珍宝被人盗走一样，然后克制而又骄傲地说：「尊敬的前辈回我信息了，给了好多超级贴心的建议呢！」 松田有些担忧：「嗯……恋爱吗？」 「怎么可能！」纪江的反应极为剧烈，不可思议地看着松田：「这种想法太亵渎一护前辈了！一护前辈是英雄啊！」 「我不是很懂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在想什么。」松田无言以对，惆怅地想抽根烟。 「呃……」纪江犹豫了一瞬，决定捍卫自己的尊严：「虽然一护前辈的年龄比较小，不过我的年龄比松田先生大哦。」 「这和年龄没关系……」松田有点头疼，见纪江又低下头摆弄手机，顺口问了一句她在干什么。 「在向老师请病假……对了，松田先生你觉得发烧和腿伤哪一个理由要好一些？」 松田看着想要逃课的少女满眼不贊同，还是回答道：「发烧吧，腿伤好得太快也太可疑了。」 「嗯！」纪江飞快打字，「松田先生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我明天去横滨，那里有一家店卖的东西灵魂可以用——」 松田的耳朵动了动：「烟……有吗？」 纪江：…… 纪江思考了一下买了烟回来房子里出现烟味的未来，立刻惋惜地回答：「大概没有吧，我没看见过，不过我记得有酒。」 「啊，那算了。」松田抓了抓自己的捲毛，也觉得自己有点异想天开：「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可以练习拆卸和组装的东西。」 纪江看着有写失落的松田，良心有点痛，大声道：「我会好好找找看的！」 …… 第二天中午，纪江准时抵达了约定的见面地横滨中华街。她闻着街上飘来的食物香味有些走不动道，在五条悟姗姗来迟后颇为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都是他选的见面点！ 「嗨——」五条悟戴着眼罩开心地向纪江挥了下手。 纪江扫了眼五条悟脑袋上方，已经学会无视对方每次见面都在增长的进度条了。 「你好慢，走了走了，快去做任务！」然后发酬金！ 尽快把麻烦解决掉来这里吃午饭！ 她感觉自己现在充满了源源不断的动力。 后领被拉住，纪江尝试了几下没走动，瞪了罪魁祸首一眼：「干什么呀！」 「吃午饭了吗？」五条悟指了指中华街的大门，笑得意味深长，「任务期间公费报销。」 纪江退了回来，五条悟顺势松开手，看着纪江把他的手握住，一脸严肃：「五条老师，我们就就近吃饭，然后把任务速度解决吧！」 五条悟手指微动，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回来：「小纪江可以直接叫我名字哦——」 「那怎么行！五条老师是值得尊重的人！那样也太失礼了！」 纪江对于现世的社畜技能无师自通，在酬金和工作福利面前态度十分真诚。 五条悟：「真的吗？之前踩我的人是谁呢？」 「令人尊敬的五条老师一定不会在意这种事的！」 「我刚好是有仇必报的类型哦——」 第43页 纪江：「不用算那么清楚吧！你之前还关了我唔……」 「嗨、嗨，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去吃饭吧。」五条悟藉助身高优势捂住了纪江的嘴，忽略掉旁边路人奇异的眼光和要不要报警的窃窃私语，把人往中华街里推。 选了一家中华料理店进店做好，在等菜的间隙五条悟对纪江讲解擂钵街的具体情况。 这地方十分容易出现诅咒，居住在里面的人又几乎都是这座城市里的无业游民，有些甚至没有身份证明，还有一些偷渡来的黑户，即使有人失踪也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不过正是因为这里的特殊性，咒术师机构里专门负责观测的窗口机构对擂钵街实施了重点观测，一般出现诅咒后就会派遣在当地的咒术师或者是高专实习的学生去解决，上一次本来是轮不到虎杖他们来的，是五条悟联繫了这边的窗口组织后特意带学生过来实习的。 而虎杖他们来过之后，擂钵街就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出现过诅咒和咒力残秽了，这与擂钵街出现诅咒的周期不太相符。 但由于上一次来的还有五条悟，窗口就以为是五条悟做了什么，丧失了警惕性，直到前段时间擂钵街最中心的建筑物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 一开始注意到这件事的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是港/黑的一位干部，他派遣了手下进入擂钵街调查，随后政府的特务异能科也注意到了港口黑/手党的动作，同样派了人去调查。 但是，出了特务异能科的一名异能力者逃了出来，其他的人全都失踪了。 而那名逃出来的异能力者见到自己的上司才说了几句话就一命呜唿。同时，窗口的人员观测到了这名异能力者身上出现的残秽—— 根据残秽的程度保守估计，那名异能力者遇到的至少是一级诅咒。 但考虑到截止目前失踪的人数，窗口将这名未知的诅咒定义为目前还没有表现出主动扩张型的特级诅咒。 诅咒影响范围的周边已经交给特务异能科去安排人员疏散避难了，窗口的人员也对那里设置了只要特级咒灵想那估计就没什么用的帐。 至于五条悟为什么不急着进去…… 是因为窗口的人还在对维持帐这一事和港/黑谈条件，事件涉及到了港/黑，那位港/黑的干部要求进入帐寻找自己的部下。 纪江听完后，表示了解地点了点头，然后提问：「异能力者是什么？」 她自动把诅咒高发地擂钵街替换成了重灵地空座町，什么窗口、特务异能科、港口黑/手党之类的组织都替换成了负责管理某地但是互有冲突的组织，勉强能听懂里面的纠葛。但是对于异能力者这个概念就有些疑惑了。 「你就当做和咒术师一样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好了，不过一般这些人是看不见诅咒的。」 纪江懂了：「明白，没有灵视的咒术师。」 「那我需要做什么呢？」她问道。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本来想说你看着就好。但对上纪江认真的目光后改口道：「你就先尝试着能不能打倒咒灵吧。」 纪江充满了斗志，这股斗志在服务生开始上菜后燃烧得更为勐烈：「放心吧，我会对得起你开的价的，五条老师！」 服务生：「？」 服务生摸出了口袋里的电话，犹豫地看了眼两人，然后看着纪江问道：「打扰一下，请问您是高中生吗？」 纪江正要回答，五条悟抢先回答：「她是大学生哦，跟着我出来实习。」 「失礼了！」服务生知道自己误会了，连忙道歉。 等到服务生离开后，五条悟看着一脸不解的纪江，慢悠悠地说道：「看吧，都说了别叫我老师，差点就被报警了哦，小纪江。」 「咦？」 「会被警察送回学校的。」五条悟向没有常识的纪江的解释道。 25、第 25 章 吃饭的时候，窗口那边来了消息，说是这次需要和另外两名异能力者一起进入帐，其中一人是港/黑干部中原中也。 五条悟把消息告诉给纪江后没做任何评论，不过吃东西的速度快了很多，让纪江这顿饭吃得很有压力。 擂钵街和中华街的距离不远，这也是五条悟把两次任务的出发点都定在中华街的原因。 纪江上一次来横滨没有去擂钵街，黑崎一护髮的邮件也提醒她如非必要不要去那里。 等到纪江真的站在擂钵街的外围看向坑洞里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房屋时，她才知道原来横滨竟然有这么一个宛如直接与整个横滨市割裂开的建筑群。 倒不是对擂钵街的存在感到吃惊或者不可思议。对于纪江来说，在她看到擂钵街的人和外人完全不同的精神面貌和简陋的衣着后，就直接联想到了尸魂界的流魂街。 流魂街的建筑多是江户时代风格的木板房。流魂街的分区编号越靠后、越远离瀞灵廷，条件就越差，四年前纪江为了习得始解只身一人从瀞灵廷向流魂街的外围走去，寻找市丸银曾经问过她的握剑的理由。 直至她走到了十一番队辖下的西六十四区锖面，这段旅途才算结束。 眼前的擂钵街多为平顶板房，与流魂街的风格截然不同，但两者却蕴含着相似的气息。 贫穷、充满苦难、治安混乱。 在踏入擂钵街的瞬间，纪江便戒备了起来，沉默地跟在五条悟和来见他们的窗口的负责人身后，沿着通往擂钵街中心的坡道下行，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第44页 一路上建筑越发密集，但是路上见到的本地居民却越来越少，到后面就只剩下穿着黑西装的人们了。 就是这些穿着西装的人，也是各有来歷，除却窗口的负责人，其他把枪光明正大端在手里的成员据说来自本地的黑手党，把枪藏在衣服下的是特务异能科的成员，这三方算是把通往中心的路段完全封锁了，再往里就是窗口的人设下的帐。 隐隐约约的，纪江看见远处的帐外站了两个画风似乎和其他黑西装们完全不一样的人，其中一人的背影看起来有些眼熟，脑袋上也盯着看不太清楚的进度条。 纪江想了一圈自己认识的人，没想出来那个人是谁。 「其他居民还没有疏散吗？」看到擂钵街还有除这些组织外的人，五条悟问到这件事的时候语气明显有些不满。 窗口的负责人面露尴尬，把头埋了下去，感觉像是快哭出来了：「擂钵街……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 「这里的人通常都不愿意离开。」还是旁边一名特务异能科的蓝发女性看不过眼，替负责人解释。 负责人感激地看了那名女性一眼，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让其他人给五条悟和纪江两人放行。 纪江和五条悟走了一段距离后，她才若有所思地问道：「他们好像还没问我的身份。」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我在，大概把你当成我的某个学生了。」 五条悟漫不经心回答，同样也看见了远处帐外听声音似乎在吵架的两个人，当下没有丝毫遮掩地对纪江说：「小纪江，前面似乎有你的同龄人，和你差不多高。」 声音欢快得让人握拳。 「哈？我的同龄人，你在做梦吗？」纪江额头一跳，看着高出自己一大截的五条悟，恨不得跳起来把人按到擂钵街的最低点。 「哈？你这傢伙说我什么？」前方，听见了五条悟声音的两个人一个笑得捂着肚子停不下来，另一个戴着黑色礼帽、发色褚红的男人则兇狠地转头瞪向了纪江两人，恶狠狠地问道。 纪江：「……」不，你也不必反应如此激烈，万一说的不是你呢？ 五条悟嘴角的笑容更是恶劣：「奇怪，我说的是你吗？」 「啊-提到身高小学生就自己代入了呢——」那个似乎笑累了的青年转过头来，「你们就是咒术师那边的人……」 青年的话停在了嘴边，他鸢色的眸子睁大了几分，随即兴奋地冲着纪江挥手：「下午好呀咒灵小姐，你改变主意要来吃掉我了吗？」 纪江：…… 这下纪江记起来了，对方是当初好心带她去找一护前辈的男人，上次见到他时纪江还得到了一张和他有关的cg。 此刻被对方说出当时的话，纪江尴尬地能直接从这里钻地钻到擂钵街最底层。 「你在对刚见面的人说什么啊，青花鱼！」褚发青年眉梢上扬，斥责对方。 听见太宰的话，五条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想被咒灵吃掉的话，直接转身向里走不是更快吗？」他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太宰治的身上，犹如在真心实意地向对方提建议。 纪江头皮都要炸了，不明白五条悟怎么突然开始阴阳怪气了：「五条先生，你不要乱说话！」 在中华街差点被报警后，纪江就改口不再叫老师了，本来她也对这个称唿没什么执念，只是单纯地因为五条悟不让她喊老师她才反着干，就跟之前她不愿意叫他老师一个道理。 太宰也丝毫不顾他同伴的制止，完全没有被五条悟的话影响到丝毫：「让我选择的话当然是选择被咒灵小姐吞掉呀-这位咒术师先生不是来祓除里面的咒灵的吗？请务必保护好我——」 纪江只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幕让她窒息，当初只是觉得太宰的脑迴路有点奇怪，没想到他居然能和五条悟阴阳怪气起来不居下风。 纪江小心翼翼地看向五条悟，决定一旦发现他有暴起伤人的倾向一定要保护好普通的柔弱人类。 这一次，五条悟还没有说话，就被充满了恼火情绪的声音打断了。 「再进行这种噁心的对话我就先进去了！」褚发青年忍无可忍，怒瞪着自己的搭档。 太宰毫不在意地撇撇嘴：「中也你要进去就去好了，没人拦你，快去吧！」 两个人就这么直接当着纪江和五条悟的面吵起来了。 纪江不由喃喃低语，看了五条悟一眼：「这次行动大概会很热闹……」 五条悟把手按住纪江的脑袋，贊同道：「当然呢，一个港/黑干部，一个侦探社成员，还有一个会吃人的咒灵，怎么看都很热闹——」 又来了！又来了！还要提这件事多久啊！等一下…… 纪江沉默了两秒，抓着脑袋上的手移开，古怪地看着面上一切正常的五条悟。 「我说，你不会是生气了吧？」纪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26、第 26 章 五条悟的手就着纪江的力道挪开。他听见纪江的话后，那只手在空中顿了一下才放下，然后恢復了平常那副随意的样子，拖长语调：「想什么呢，我好端端为什么要生气——」 纪江也觉得自己的猜测没什么根据，听见后缓缓松了口气，贊同地点了点头：「也是，我多想了。」 接着，她的注意力就全放在了在帐的外侧吵架的异能力者身上。 第45页 五条悟：…… 纪江回想起刚才五条悟两句话把对面两个人都惹炸毛的场景，想了想走过去打断两人的宛如小学生斗嘴的争执：「打扰一下，你们在吵下去，今天可能就不用进去了。」 「看吧，中也，你的脾气连咒灵小姐都受不了了——」 「哈？明明是受不了你吧，对着别人一口一个咒灵，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不可思议！」 「我能活到现在当然是靠比中也还要高的身高呀，遇到的敌人都跑不过我。啊，中也不明白我也是能理解的。毕竟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中也口中的生长期却还没到呢。」 纪江倒吸一口凉气：……好恶毒的人身攻击！ 「太宰先生，你怎么也在这里？之前通知和我们一起进去的只有一个人？」 忽略掉他们讨论的身高问题，纪江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地直接问道。 太宰这才一脸嫌弃地回答：「被社长派来协助这个傢伙。」 「要不是首领的命令……」中也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忍耐着自己的怒气，满溢着怒火的钴蓝色眸子格外引人注目。 纪江不由想起了在场的另一个蓝眼睛，回头看见五条悟的眼罩后不由又嘆了一口气。 「因为中也的异能力在失控后没办法停下来。所以我就被借过来在关键时刻解除中也的异能力了。」太宰对纪江解释道。 纪江在来之前被科普了横滨三大组织的爱恨情仇，听见太宰对中也的称唿，就知道眼前的褚发青年就是要和他们一起行动的港/黑干部。 此刻再一听太宰能够解除中也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异能力，纪江当下赞嘆道：「太宰先生真厉害！」 「喂！」中也按了下自己的帽子，听见赞美太宰的话后有些不爽。 因为是之后任务的同行者，纪江立刻端水：「中也先生也很厉害，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干部！」 其实纪江根本不知道港/黑干部这一称谓意味着什么，只有把这个称唿换成护廷十三番的队长或者十刃、假面这类在她认知体系中的称唿，她才能准确地意识到这些称唿或者职位所代表的意义。但看到中也头顶的绿条涨了，她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中也嘁了一声，看着眼前一定是被太宰表相欺骗的少女，不再说话。 「说起来咒灵小姐出现在这里让我大吃一惊呢——」太宰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纪江身后的五条悟。 「……？」一直被咒灵咒灵地叫，纪江也有点撑不住了。于是仗着对方和咒术师不在一个体系内，胡扯道：「其实我是术师，上次你见到我的时候我正在施展术式……你叫我纪江就好。」 「欸，这样啊……」太宰眨了眨鸢色的眸子，面上浮现出讨人喜欢的微笑，似乎是相信了纪江所说的内容，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被欺骗了，看向慢吞吞踱步停在了纪江身后的白髮咒术师，「那位五条先生和你是什么关系？」 「是——」 「外援。」 纪江还没想好要说什么，还在纠结，就听见五条悟懒洋洋地接了一句。 「外援吗……」太宰治看着眼前整个咒术界里唯四的特级咒师，心中有了推测，面上却不显露一丝异色。 在得知两名异能力者的异能后，四人便向帐内走去。纪江和中也不约而同落到了后面，两人对视了一眼，默然片刻，看出了对方的打算，尴尬地看回前方。 「嗯？你们在干什么？」五条悟回头，不明白两个人为什么离得那么远。 太宰也看了过来，扫过纪江和中也的头顶，双手一拍，开心地说道：「我知道了，你们肯定是想用地形来弥补身高！」 纪江心一梗，看着脚下向帐内延生的下坡道：「……」 中原中也的回答十分直接，借着重力的加持沖太宰沖了过去，抬腿踢向了笑容灿烂的太宰。 虽说太宰的体术十分糟糕，但是糟糕的参考系却是和其他组织的异能力者，基本的闪躲能力还是在的。 加上中原中也只是为了出气，也并非打着和太宰缠斗的目的踢过去的，这一击便在太宰的闪避中落空了。 落空前太宰还伸手碰触了一下中原中也身上包裹着的异能。 「啊-好险好险，差一点就直接冲进去了呢，中也——」太宰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轻飘飘地说道。 「你这混蛋！」中原中也的怒火持续继续着。 「快进去吧！」纪江看着眼前这对异能组搭档看愣了，生怕咒灵面还没看见她就得送其中一个人去尸魂界，尴尬地插入了两人的中间，给五条悟使了个眼色，推着和她身高差不多的中也往里走。 面对纪江，中也并没有使用异能力，也就一脸赧色地被推进了帐。 「啊——无聊。」太宰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冷静疏离的眼睛望着那层半透明一般黑色的帐，跟了上去：「好了，也该办正事了。五条先生也快点跟上来吧。」 「不要对小纪江打坏主意哦。」五条悟没动，声音依旧散漫至极，气势却与刚才截然不同。 太宰停下了脚步，丝毫没有被五条悟言外的威胁吓到，像是在笑一样：「如果纪江小姐不在另一方的话。」 …… 「好慢啊，你们！」进入帐后，纪江和中也等了好一会儿另外两人才慢悠悠进来，她不由有些好奇：「你们在外面做什么？」 第46页 「嗯……稍微交流了一下，搭档的经验吧？」五条悟摸了摸下巴，似乎是在思索。 纪江警觉起来：「你没有说我坏话吧？」 中原中也本来也是一副不耐烦的神色，听到这里也微微侧头去看五条，然后颇为不适地压低帽子，企图用帽檐的阴影掩藏自己的神情。 「没有哦-我们都对自己的搭档很满意——」五条悟露出了伤心的模样，「小纪江当然是很可靠的，你在怀疑我什么呢？」 虽然是第一次合作，纪江不知道五条悟这是哪里来的结论。 但她猜想可能是以前当着他的面杀过虚因此实力得到了承认。所以十分受用地点了下头，微微抬了抬下巴，心情微妙地好起来。 旁边的中原中也看不过去了，啧了一声：「怎么可能，别被骗了。」 「蛤？」纪江疑惑地看向中也。 中也冷笑着示意纪江看太宰治：「你也就算了，我不知道你们关系怎么样。但这个傢伙是绝对不可能说出这种类似的话的。」 太宰微笑着，欣慰地点头：「中也你这么有自知之明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呢。」 「啊！」纪江连忙拉住又要爆发的中也，紧紧拽住中也背后的大衣，「算了算了，咒灵要紧、咒灵要紧！」 再拖下去就要天黑了！ 她还赶着回去上班呢！ 「话说回来，这里面好安静啊。」纪江侧耳听了听，帐内除了他们的声音外，安静到了几点。 不仅是物理意义上的无声，在纪江的感知中，帐内一片死寂，连曾经人类或灵魂活动过留下的灵络痕迹也不存在，这里面已经不再存在除他们四人之外的活物了。 按以前她见过的诅咒来看，即使是诅咒，也应该在她的感知范围中，诅咒的能量团感知起来更偏向于虚，充满了负向的能量。但是没有虚的能量狂暴，像是在某种有序的规则下组合起来的。 纪江什么也感知不到，换一种说法而言，就是帐内很干净。 无论是灵力还是咒力残秽，这里都没有。 干净到异常的地步。 「确实，它藏起来了。」五条悟肯定了纪江的说法，却并不感觉紧张，甚至笑出了声：「有意思起来了。」 纪江：……无法跟上五条的逻辑。 诅咒绝对不是离开了，从观测到诅咒后，窗口的人就一直守在了帐外，特级咒灵比寻常咒灵更为强大的同时，咒力残秽也更加难以隐藏，一旦离开帐，绝对会被发现。更何况，他们在进入帐时，就察觉到了周围环境的异变。 帐内是一片荒原。 擂钵街是这个城市无处容身之人的寄身之地，即使是在形成擂钵街爆炸的中心—— 即擂钵街的坑底、现如今的帐内，也被这些人建立起了密布的居住场所。 更何况擂钵街的地势影响，这里还是整个擂钵街的排水系统的枢纽，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如现在这般。 脚下的土地夯实平整，却又因干涸而开裂，向着目之所及的远处延伸。 土地之上没有任何建筑物与植被，空气中弥散着灰白色的砂尘。帐的笼罩范围之内，一切看起来都黯淡无光。 27、第 27 章 中也的目光落到了脚下干裂的土地上。 如果暴露在眼前的地方找不到咒灵，那么，会不会是藏在了地下？ 五条悟这时也提醒了一句：「小心脚下。」 作为这方面权威的咒术师发了言，地底蕴含危险的可能上升了。现在需要做到的事，就是确认地底是否有诅咒。 中原中也若有所思。 对于帐内并没有其他人活着这一事，中也并不感到惊讶。自部下下落不明、特务异能科的那个人在逃出不久就死掉后，中也就明白自己的部下们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他当然也希望部下中还有人活着。 但身为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他自然也不会有超出界限的不切实际的希望。 中也来这里的目的之一，与他在之前涩泽龙彦引起的骚乱中对上涩泽龙彦时一样——为死去的部下！ 中原中也的身周笼上了一层淡淡的红光。 「喂，太宰。」中原中也的语调低沉，叫了一声自己搭档的名字。 黑髮青年的手放在卡其色的大衣中，犹如对暗号一般回答：「知道了，知道了。」 纪江原本在观察帐内空气中浮动的灰白砂尘，她隐隐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在看到中原中也身上的变化后，纪江将视线放到了中原中也泛着红色光芒的身体。 虽然已经知道了中也的异能力是重力，但纪江并不清楚他会以什么方式发动自己的异能，只当中也的异能和三番队副队长吉良伊鹤的始解侘助相似，此刻正准备发动异能，便没有防备，结果被地面突如其来的剧烈震动吓了一跳。 但是—— 纪江立刻稳住了自己的平衡，顺手拉住了有些不稳的太宰治。她看向中也的神情越发严肃，偏薄的唇紧紧抿起。 原本平静地待在中也身体内的灵魂，在中也发动异能的那一刻起，气息完全变了。 不同于死神沉静的红——赤红色的灵络自那具可以算作娇小的躯体中爆发扩散，称得上能与代表破坏的十刃之一葛力姆乔的狂暴气息相比的纯粹能量团毫不客气地侵入了纪江的感知。 第47页 无比狂乱，充满破环，仿佛要撕碎一切的纯粹能量体。 中原中也发动完整异能后的变化，完全地超越了纪江的认知，使纪江无法理解。 原本，自两年前那件事后，便不应该出现这样的现象了，即使以前从未学习过诅咒与咒灵的相关知识，在来到现世见过诅咒后她也能够在短时间内理解其中咒力的根源。 就算是异能力者，她在刚开始见过中也和太宰之间短暂的异能冲突后，也隐隐理解到了异能发源于人类的精神之中——即同样来自于灵魂。 然而，眼前的中原中也，超出了她的解析能力范畴。 如果要举例子来形容的话，纪江只能想到井上织姬的治癒能力。 织姬所谓的治癒能力并非大众意义上的治癒，而是拒绝事物的变化，消除已经发生过的变化，蓝染对其能力的评价是入侵了神之领域的能力。 但即使是这样，织姬的能力也依旧是经由了原料之一为灵王碎片的崩玉诱发才出现的。换言之，织姬的能力是在神的允许之下存在的。 毫不客气地说，中原中也如今展现出的能力，是位于神的范围之外的能力。宛如……另一个神。 纪江甚至能够听见自己斩魄刀兴奋的低语声，劝诱着她能吞掉多少就吞掉多少。 「这是……什么？」震惊之余，纪江不由问起了中也的搭档。 「就是他的异能力啊——」太宰懒懒散散地回答，「纪江小姐，等会儿时机到了，麻烦你把我往中也那里扔。」 「扔？」纪江一愣，随即想起了一开始太宰所说的他可以解除中原中也异能力，看向太宰的目光霎时一变。 似乎能够明白当初为什么会从太宰先生的身上获得一张cg了。虽然那张cg的名字有点怪，叫作彼岸的风景。 这时候，纪江也发觉了她和太宰所处位置的不同。 帐内范围、甚至波及到了帐外的一部分的大地，在中也的异能力作用下于物质层面完全裂开、缓缓上升。 而在纪江的灵视之下，则是中也身体中爆发的数十条灵络连接了脚下的大地，又将脚下的大地撕裂成团状带上了天空，但它们却始终联繫在一起。 唯一的例外就是太宰治和她立足的这块土地。 他们就像是立足于海面上的孤岛一般，看着旁边的地面上升碎裂。 就连五条悟也十分新奇地在空中飘浮的碎块之后蹦来蹦去，像是在玩躲避球一样闪躲着没有规律乱飞的土地，扯下了一半眼罩好奇地观察附在碎块上的力量。 纪江：「……」 有感到被孤立，谢谢。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的力气……」纪江十分委婉地说明自己的力量局限。 在义骸中，灵力的发挥会受到器子世界物质的影响，就如改造魂魄魂在布偶熊的身体里锤人都是软乎乎的一样，这具身体实际上限制了纪江不小的能力，她没办法在义骸里把一个成年的、还比她高上不少的男人抛向天空中的某个固定点。 纪江同时也看见了仿佛在玩实景游戏的五条悟，当下在下面羡慕地挥手：「五条先生——」 「哟！」五条听见了声音，朝地面看去，十分日常地和下面的人打招唿。 纪江蹦了一下，下一刻又担心这块仅存的地面被她蹦地塌陷了，连忙止住了动作：「你可以跳下来一点吗？」 反正都在玩游戏了，就把闪避球换成闯关吧。 五条悟下一刻就出现在了纪江的面前，脚踩在虚空上，并没有任何立足点，又把眼罩扒拉回去：「什么事？」 纪江：……道理我都懂，可是你为什么能飞？ 「你能带着太宰先生上去吗？然后在太宰先生说可以的时候把他……」 纪江在复述到扔这个字的时候停顿了片刻，改成了稍微温和一点的字，「送到中也先生那里吗？」 实在不是她多想，主要是看五条和太宰之前那股争锋相对的样子，再加上五条悟之前和她交流时表现出的那股隐隐的不受制约性，纪江十分担心说扔的话，五条可能会用到超出常理的扔来行动。然后她就可以现场脱离义骸送太宰先生一程了。 五条悟笑得更加开心了：「可以——」 「纪江想上去看看吗？」五条悟提着太宰的后领准备上天，「我另一只手还空着哦。」 纪江再度回想起了来现世的第一天的惨痛回忆，当即后领一紧，警惕道：「不了，谢谢。」 在一开始帐内一片空白毫无灵子的状况下，想飞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中原中也异能发动之后帐内充满了失控的灵子，用灵力包裹义骸踩在空中的灵子上想要滞空还是勉强可以的。 就是这些灵子不太好控制，带人上去恐怕会出交通事故，还要考验她的臂力，不如把这件事交给更安全的五条来。 不过…… 纪江看着被拎离地面一小截的太宰，太宰露出了刚才和五条悟如出一辙的好奇神情，在空中扑腾着，发现自己真的不会掉下去，眼睛闪闪发亮。 有、有点可爱。 纪江不由说出了声。 太宰重新落到了地面上。他踩在摇摇晃晃的实地上走了两步，回头。 两个人同时看向五条悟。 「啊-抱歉抱歉，手滑了。」五条悟毫无诚意地道着歉，重新抓住了太宰。 第48页 太宰也保持着欢乐的语气：「没关系哦，下一次就不要手滑了。」 五条悟：…… 看着两人在空中接近中原中也后停下，纪江也尝试着脱离地面，跃向半空，踩在了涌动着的灵子之上。 出乎意料，滞空的难度远远小于纪江的想像。 她有些不解地观察着感知之内的灵子。对于它们的过于安分和受控制感到疑惑。 这时，太宰治的声音隐隐从上空传来，语气反常，说话的人仿佛处在沉寂而空虚的状态：「地底一点水都没有，五条先生有什么头绪吗？」 「水？」 纪江看向地底，表层的土地被中原中也掀上天后，原本铺设在地底的排水管道便露了出来，七零八落地散在裸/露出的土地中，看起来这些管道的残骸仿佛废弃多年。 深层的土地，依旧干涸，团结成块状。 水去哪里了？ 就在纪江思考这个问题时，一股恶臭突然从纪江的身侧出现，熏得纪江大脑突然空白了一瞬。 「蛤？？」她侧身闪过，只见如同污泥般浑浊黑绿色的人形胶质生物从半空中突然出现的裂缝中探出了一半身体，手臂延长撞上了空中浮动的碎块。 几声细微的嗞声传来，碎块被吞噬进了胶质咒灵的身体中。 纪江离咒灵的距离过近，在它手臂拉长的瞬间，看见了它身体中容纳的各种秽物。 纪江颤抖着捂住嘴，忍住了当场呕吐的欲望，飞快甩了一个缚道到咒灵身上，便踩着瞬步往五条悟的方向跑。 中途又往咒灵身上扔了好几个不完全咏唱破道，怕那只咒灵追上来。 纪江听见了五条的声音：「假想咒灵。」 纪江对付过的敌人，有兇恶的虚、差一点将瀞灵廷逼入绝境的灭却师，但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让她丧失了拔刀欲望的对手。 天克。 「五条先生，把太宰先生交给我吧，这只咒灵我……呕！」这样说着，纪江又生理性地干呕了几下，鼻间全是刚才问到的恶臭，然后又想起了中午吃的东西，对比之下，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这样啊……」五条悟话还没说完，一道猩红的影子如同一枚发射的炮弹径直冲向了咒灵。 啊—— 已经破败不堪又在缓缓修復的帐的内部，迴响着一声沙哑而又痛苦的吼叫。 是污浊状态下的中原中也。 28、第 28 章 黑红色的能量聚集成肉眼可见的束状扩散开来,只是看上去就充满了不祥的感觉。 污浊化的中也已经失去了大半的神志，凭藉着本能将矛头对准了在场唯一一只咒灵，彻底放开了对空中那些碎块的控制。 碎块纷纷坠地,沉重地砸了下去,刚才纪江和太宰的立足点也完全被掩埋了。 咒灵出现的那道裂缝已经闭合,它还困囿于纪江对她施展的缚道中无法摆脱,硬生生抗下了几发由于未完全咏唱而效果大打折扣的破道苍火坠,还没来得及恢復,就被失控的中也狠狠锤到了地面的废墟中。 咒灵悽惨诡异的叫声迴荡在帐内的空间,鼓动着耳膜，刺得人头皮发麻。 特级咒灵被笼罩在中也爆发的能量压之下，在他不知疲倦的一拳又一拳下毫无反击之力，叫声逐渐虚弱。 五条悟带着太宰,一直在空中拎着他对被拎着的人不太友好,落回了地面,旁观中也失去理智的攻击。 并非是五条悟故意摸鱼,而是中原中也来到这里替部下復仇的目的是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的，目前咒灵也无反手之力，插入战场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太宰也注意着中也如今的状态,不会放任中也力竭而亡的后果出现，还分了点心和五条悟聊天。 五条悟先开启了话题：「几年前横滨有流传过关于荒霸吐的传说，咒术界也来寻找过相关线索。现在看来，就是这位港/黑干部了吧？」 「真让人吃惊，咒术师连这也要管吗？」太宰一副惊讶的样子，避而不谈荒霸吐的内容，五条悟倒因他的反应而确认了答案,然后微微抬头看向了还在上空沉思着什么的纪江。 纪江心中的违和感越发严重，自从进入帐后就一直有某种直觉提醒她这里存在着异常。 此时的擂钵街坑底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地表被破坏得仿佛又发生过一场爆炸。 中原中也和咒灵的动静并不小，烟尘四起。那只咒灵不断变形希望能够短暂地逃出中也暴雨般的攻击范围，找到反击的机会，却被捶出了它身体中容纳的不少垃圾。 大抵是中也打得太过利落，那只咒灵的表现过于弱小，纪江甚至对这只咒灵产生了怀疑——这只咒灵真的够得上特级吗？之前帐内的能量真空是怎么形成的？ 最重要的是，它刚才是怎么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的？ 现在想来，它出现时天空露出的那道裂缝，倒像是虚能够使用的、跨越虚圈与现世界限的黑腔…… 这一瞬间，纪江突然想明白了。 咒灵和中也的气息都是负向的力量，两相干扰之下，纪江对虚的感知被混淆了。 再加上这次的目的本来就是祓除咒灵，纪江完全没有往虚的方向思考，此刻联想到虚后，一开始那股隐隐的违和感终于得到了解释！ 帐内一开始就引起她注意的灰白色砂尘，并非普通的砂质。 第49页 而是来源于虚圈那片没有尽头的白色沙漠——虚死后形成的灵子之砂。 那是已经死去的力量，纪江又曾经在虚圈待了大半年，像习惯空气和水那样习惯了虚圈的环境。 所以她才在进入帐感到熟悉后却无法分离出这股熟悉感的来源。 瞬步与滞空能比她预先推测的更加顺利地使用，也是因为她所控制的灵子并非都是中也污浊化后散开的灵子。而是这处空间内原本就弥散的灵子之砂。 本该存在于虚圈的东西出现在了现世，自然只能是虚带来的。 虚能够吞噬灵魂，自然也能够吞噬自灵魂中诞生的咒力、灵力等力量。 虚躲入黑腔时，连死神也无法察觉到他们的位置。这只出现在现世的虚只要通过黑腔离开一段时间，这里属于虚的气息就会消除。 至于为什么横滨的死神没有发现这只虚的存在，恐怕是借用了咒灵的生得领域掩藏它在现世的踪迹，之后的窗口放下的帐也隔绝了死神们的感知。 同时，咒灵的出现能够吸引更多的优质食物前往这里。如果食物过强，变成了猎人，他们又可以通过黑腔躲藏。 咒灵和虚合作了。 现在咒灵已经出现了，虚却还没有踪影。偷偷摸摸成这样，自然不可能是大虚级别的虚，只是如今一边倒的场面，这只虚会不会放弃自己的合作伙伴？ 纪江看着中也身上那团狂暴的能量团，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虚有着进化的本能，中也身上的能量甚至引诱着她的斩魄刀至今没有放弃说服她，那只暗处的虚不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 纪江回到了地面，找到一个安全舒适的角落放好义骸，从义骸中脱身而出。 太宰在帐内待得久了，受到咒力影响，再度拥有了短暂见灵的能力，看见纪江的死神状态后眼睛一亮：「纪江小姐的术式果然很有趣！」 纪江尴尬地轻咳一声，扼杀了自己的良心。 突然，废墟再度震颤了起来。 一声刺耳的尖啸声从中也那个方向传来，纪江飞快回头确认了自己义骸放的位置没有安全问题，就听见那只咒灵充满怨恨和不甘喊出了除却刚才无意义的哀嚎和尖叫后的第一句话。 「荒霸吐——」 随着这声饱含恶意的唿喊声出现，帐内的咒力宛如活了过来，潮水般涌动着，聚集成了大团的黑影，与中也的红色能量团相互抗衡了起来。 咒灵的咒力在以一种令人吃惊的速度增长，纪江疑惑地看向白髮咒术师，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是诅咒的来源吧。」五条悟像是讲课一样地解释道：「这只咒灵大概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对手就是自己诞生的原因。」 这是诞生于整个横滨对荒霸吐与擂钵街的怨恨、恐惧与羞耻中的咒灵，擂钵街中聚集的人群对他们生活的不甘与抱怨更是成为了它成长的养料。 咒灵体内容纳的垃圾与它浑浊的身体，恐怕全是擂钵街的产物——污水与废弃物。 作为荒霸吐的安全装置，可以说中原中也就是这只咒灵所诅咒的对象，是这只咒灵憎恨的存在。 本来已经必败的咒灵在此刻获得了更强的进化。但另一边的中也已经处于濒临耗尽体力的状态。 注意到这点的太宰神情罕见地凝重了起来：「把我送过去吧，看来诅咒这种东西还是要交给专业人士处理。」 「那剩下的事就交给小纪江了。」五条悟点了下头，转向纪江。 看见纪江提前从义骸中出来，他知道这里一定发生了咒术界已知范围之外的情况，真心实意地拜託对方。 纪江被他突然认真的语气吓了一跳，浑身不自在，飞快地点了点头，后退了几步，末了又忍不住承诺：「放心好了。」 她左手拇指扣住刀镡的力道不由加大了些，浓密黑长的睫羽不住地颤动着，将感知放大到了帐内所有的空间，力求不放过虚出现后的丝毫间隙。 咒术师解决咒灵，她解决虚。 纪江的内心升腾起几分雀跃。 两年前与同伴并肩作战时的滋味，在与人类合作时重新体会到了。 ? 虚一直没有出现。 五条悟将太宰和被解除了污浊状态昏迷过去的中也移到纪江身边，这才重新回到咒灵面前。 另一边的五条悟打得游刃有余，但纪江这边却一片平静，空中的灵子四散着，失去中也控制后褪变成蓝色的灵子泛着淡淡萤光，与灰白的灵子之砂交相辉映，宛如生死的对应。 除却正在打斗的一人一咒灵的地方，其余地方都没有丝毫异常。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纪江开始怀疑自己的推测是否出现了错误，这时—— 「领域展开！」咒灵扭曲的声音传来，灌注了粘稠恶意的咒力突然自地底爆发，将帐内的大部分地方都包裹了进去，自下而上即将封闭成一个球形。 纪江三人也受到领域影响，领域内部，他们的立足之地在下一瞬直接变成了一摊冒着气泡、散发着恶臭气息的黑绿色粘稠污水，整个领域的模样是墙壁爬满了青黑色苔藓的破旧下水道，顶部间或地下不知成分的污水。 「……！」纪江提刀的左手狠狠用力，似是在忍耐领域内部恶劣的环境，下一刻，她手中的斩魄刀划过一丝湛然刀光，旋身用力斩向了突然伸向太宰身后的森白巨爪，「太宰先生，低头！」 第50页 头部覆盖着骨质面具的巨型蜥蜴虚的爪子直接被砍掉，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他身后的空间拉开一道黑色裂缝，一半身体已经退回黑腔，面具上的笑容仿佛在嘲讽她。 纪江斩向虚的刀刃悬停在了虚的面具上方，水面惊起的涟漪逐渐停息。 领域的边界裂开了一道又一道的黑色裂隙，五条悟扣住咒灵脖子、准备强行破开领域的手顿住了。 「五条先生，快过来！」纪江任由虚退回黑腔之中，勐得转向五条悟的方向，声音无法抑制地慌乱起来，甚至有些破音。 现世、虚圈、尸魂界三界被包裹在黑腔的虚无之中，三界之间藉由它们之间的通道断界相连，若是脱离断界落入黑腔，能够重新回到三界的机率少之又少，尸魂界中就有被放逐到黑腔之中的重刑。 毋庸置疑，领域是一种空间性质的咒术，虚拉开黑腔的方法也是空间性质的术。 空间术式相互叠加时，也是空间最脆弱的时候，平常情况下直接打破领域也无妨。 但就目前出现的领域边界被拉开的黑腔看来，恐怕整个领域都被那只虚拖入了黑腔之中。 如今领域的外面是什么，根本不可预料。 看刚才那只虚的模样，它绝对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但是纪江却想不出他们的目的，虚和咒灵合作究竟是为了什么？ 更为重要的是，在纪江的印象中，能够以器子构成的身体自由出入现世的人类，只有现如今已经死亡的完现术者的巅峰——道羽根阿乌拉。 纪江不敢赌领域解除后这三人能否像道羽根阿乌拉那样在灵子构成的世界中存活。 五条悟扔开咒灵，出现在纪江面前，眼罩已经在咒灵的领域展开后拉了下来，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注视纪江：「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只咒灵在地上蠕动了几下，变回了原型，阴沉沉地插嘴道：「你们就尽情挣扎吧，马上你们就会变成我等的食物，包括你——」 咒灵的目光落到了纪江身上：「穿着你这样衣服的人，我们也吃了好几个了。」 「呃……」纪江没有去看咒灵，她持刀的右手自然下垂，刀尖点在水面之上，左手聚集着灵压，轻轻开口，「缚道之七十三?倒山晶。」 灵力藉助咒言的规则在领域中飞快成型，于咒灵的领域中分割出一块倒四稜锥的空间，形成了类似结界的构造，将咒灵阻隔在外。 「外面可能已经不是人类的世界了。」纪江的语气轻柔了很多，她低着声音对着目前还清醒着的两人解释：「请先在这里等一下，等到他们解除领域后再做打算。」 「不是人类的世界？纪江小姐可以解释一下吗？」太宰饶有兴致地问道。 纪江看向太宰，想起上次见面他问的问题，有些无奈：「可以算是死后的世界吧，是灵魂的去处。」 「那纪江小姐是……」太宰的话还没有说完，倒山晶的外壁被咒灵控制的污水狠狠撞击了一下，引起了内部的摇晃。 与此同时，领域的边界完全崩溃，倒山晶出现在了一片空旷的白色沙漠之中。 夜空之上，是一弯苍白的月亮，从倒山晶的位置向远方看去，能看见一座庞大的宫殿废墟，另一个方向也残留着风格与上一座宫殿风格完全不一样的、偏东方式的宫殿废墟。 更近一点的，则是包围在倒山晶外的成群的虚与咒灵。 这里是纪江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虚圈。 「死神……」同时，虚们躁动的低语替纪江回答了太宰治没有问完的问题。 死神的职责包括了消灭虚，虚的口味在人类与死神之间也更偏好灵力得到过锻鍊的死神。 纪江松了一口气，至少有过人类在虚圈存活的先例在。 特级咒灵和普通破面的程度相似，五条悟的实力能让他从虚圈全身而退。 「五条先生。」纪江抬手指向远方的虚夜宫遗址，「您先和太宰先生他们去那座宫殿吧，遇到人形且脸上面具碎裂的虚后，告诉他们你们要找虚圈女王的客人道羽根阿乌拉。」 接着，纪江想起了五条悟和太宰治的性格，补充了一句：「千万不要起冲突，拜託了，我们能不能平安回到现世，就靠你们了！」 除非是浦原店长那样掌握了不知多少技术的人，否则回现世还是需要藉助虚的力量打开黑腔。 太宰：「真过分，纪江小姐把我当什么了，我可不会主动挑事。」 五条：「我可是很友善的，怎么会和刚见面的人起冲突呢？」 纪江：……你们两个一起说这种话，都不会愧疚吗？ 作者有话要说：中也：为什么我开完大就昏迷，一点存在感都没有了。 纪江（小声）：你在剧场版和打组合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 1.道羽根阿乌拉：出自死神官方小说，完现术者的极致，甚至能够操控自己的身体雾化，是反派，后来反水了。 用完现术创生了灵王的容器产绢彦弥以及伪灵王宫，反水后撑着坠落的伪灵王宫落入黑腔，在黑腔中死亡后灵魂和伪灵王宫一起来到了虚圈，被虚圈的现任统治者收留。 2.私设特级咒灵约等于普通破面。所以远超特级咒灵的五条老师的实力和能和十刃打，谁能打赢就不设定了，谁输我都不忍心（住口） 第51页 3.还有一更，不知道多久能写完，总之谢谢看到这里的小天使们！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9、第 29 章 倒山晶解除的瞬间,五条悟就以一种难以企及的速度带着另外两人向虚夜宫赶去。 除却之前偷袭过太宰的那只虚和擂钵街的咒灵，虚与诅咒都朝留在原地的纪江扑了过来。 「缚道之二十一?赤烟遁！」 霎时，烟雾笼罩了这一片区域,纪江藉助瞬步移到那只特级咒灵的身后,双手持刀面无表情地挥下。 咒灵想要追击荒霸吐的行动一瞬间被拦截,五条悟此刻已经远离,咒灵不禁愤恨地向纪江攻击而来,其他敌人也在适应赤烟遁后重新找到了纪江的方向扑过来。 此时,五条悟已经离开得足够远了。 纪江缓缓松了一口气,刀身平举，念出了始解语：「绞杀它，寄生藤。」 一直保持着浅打形态未被解放的斩魄刀刀身骤然化作无数根细小的藤蔓自刀镡中心落入地面，吸收到空气中大量的灵子飞速成长为青翠欲滴的粗壮藤条,从纪江脚下的沙漠以放射状蔓延开去,并将其生长路径上所有生物与非生物尽数缠绕,也包括所有围攻纪江的虚和诅咒。 藤条之上是细小的宛如绒毛一样柔软而锋利的刀刃。藤条捕获到猎物后便不断收紧,那些细小的刀刃在割伤敌人的同时还起到了吸收的作用，将接触到的所有能量全都输送回藤条本身，增长藤蔓本身的生长。 虚圈和尸魂界都是灵界,处处都是这把刀成长的养料，若不对其加以控制，它就会不断地啃食着灵界，直至灵界毁灭才会与灵界一同消亡。 纪江第一次始解成功时，她的斩魄刀将流魂街锖面中的一座山尽数吸收，始解结束后，那里还存活着的，只有被纪江紧紧护住的死神和她本人。 即使是那名活下来的死神,被送去四番队治疗时全身灵力也将近枯竭，足足修养了一年才重新归队。 身为斩魄刀的主人，纪江是刀的控制者，也是刀的抑制者与弱点本身。 赤烟遁的烟雾逐渐散开了，夜空中惨白的月亮照亮了这一大片取代了沙漠的绿色植被，原本的嘈杂争夺之声消失，只余下吹动砂砾的风声和藤蔓们缓慢蠕动爬行的窸窣之音。 纪江手中握着的刀柄与刀镡已经消失，她踩在藤蔓上，走到了曾经的特级咒灵的面前。此刻它已经被包裹在一层厚厚的藤蔓中，如同一枚巨大的茧。 制止刀的蔓延耗费了纪江不少心神，她的脸色在幽幽的月光下惨白地犹如披覆了一层和虚一样的骨质面具。 她抬手落到茧的上方，贪婪吸收着养分的藤条不情不愿地让开，还有的藤条分化出细小柔软的枝条轻柔地剐蹭了一下纪江的手指，仿若撒娇。 咒灵的头露了出来，它惊恐地看着眼前轻柔地笑着的黑衣少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虽然没什么可能，不过还是先问一句吧。」纪江的手落到了她之前嫌恶无比的咒灵脸上，将它的头轻轻抬起，眼中是极致的温柔，声音柔和：「你刚才说的，吃掉了和我类似的人，你有他们的名字吗？」 咒灵的眼睛愕然地放大，没想到对方把它单独放出来是为了问这样一个问题。但又并不像是要为同伴復仇的样子。 「不知道吗？想来也是。」纪江状似失望地轻轻嘆了一口气：「那么，回答我吧，你们咒灵为什么会和这些虚合作，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出了在场这些，你们还有同伴吗？」 特级咒灵的咒力在施展领域后就消耗了大半，与中也、五条悟对战时又消耗了大半，此刻攀附在它身上的藤蔓在刚才那段时间将它所剩无几的咒力全都吸食殆尽，连灵魂都被啃噬掉不少。 面对状态异常的纪江，它逐渐接受了自己即将死去的事实。 随后，它想起嘱託它培养一部分虚和咒灵的那位大人以及那位大人的最终目的，看着纪江的眼神无畏起来。 「我、我的名字……」临死前，它希望自己的名字能够被杀死自己的敌人记住，声音却戛然而止。 一根藤条破开了咒灵的喉咙。 面对咒灵不甘的眼神，纪江垂眸，笑了一声：「抱歉，我没有记住食物名字的习惯。」 「不过，被你们杀死的、我的同伴们，很快就能再度和我并肩作战了。只针对这一点的话，还是要感谢你们的奉献。」纪江放开了手，任由藤蔓们将咒灵最后剩下的部分包裹吞噬。 纪江是十三番队的三席，十三番队是净化队，现世驻扎的死神多为十三番队的死神。 那些被带到虚圈吃掉的死神们，极有可能是她的部下。 纪江的手微抬，将恢復成未解放状态的刀收回刀鞘，无视了斩魄刀想要吞噬更多力量的请求。 死神也会死，这是世间运行的规律。 同伴会死去，但他们会化为其他形式继续伴随着活下来的人继续战斗。 正如身体破败快要死去结果被十二番队队长用其他同伴死去的尸体填充復活后的三番队副队长吉良伊鹤，也正如两年前她守在真央灵术学院的门前用刀同时吞噬掉死去的同伴与敌人。 只要还活着，就要履行死神的责任，不断地与敌人战斗。 纪江垂着头看着脚下的白色沙漠，调整好心情，这才看向虚夜宫的方向。 第52页 「希望葛力姆乔不在吧。」她想起当年被那只破面扔出去的情形，发自内心地祈祷着。 …… 纪江的运气很好，她没遇到葛力姆乔，而是在路上遇到了妮露。 即使双方曾经在现世坐在一起吃过饭，那也是因为中间有黑崎一护的调停，纪江本人始终是在虚圈破面的黑名单上的。 绿髮的女性破面警惕地看着纪江：「你来虚圈做什么？」 纪江的手远离刀，是以自己没有敌意，颇为无奈：「我是被请来做客的。」 只是是被当作食材请来的。 「呃……」代表理性善良的羚羊破面收敛了几分敌意，同时有些好奇：「葛力姆乔带你来的？」 纪江勐地摇晃脑袋：「绝对不可能！」 妮露见纪江一副惊恐的模样，神态更为不解：「上次他还送了你东西，还以为你们的关系不错。」 「怎么可能！」纪江立刻炸毛：「我当初差点被他打死了，他还威胁我我再出现在虚圈就一定杀了我！」 妮露听了之后沉默了片刻，表情诡异起来：「葛力姆乔不是会手下留情的类型。」 说完后，她又想起对面的死神和一护七拐八绕的关系，补充道：「就算你和一护有关系，他也不会只是因为这个原因放弃狩猎。」 上一次他们虽然去一护的家里做了客，但葛力姆乔执着的是和一护在虚圈重新一战，并非是与一护的关系不错。 「不过，既然葛力姆乔这样说过，你是为了向他发起復仇吗？」 妮露的眼神有些不太贊同，她和一护露琪亚等人是好友，并不太想看见同胞和好友的妹妹刀刃相向。 「我是真的被请来虚圈做客的呀。」纪江的声音有些委屈，「我是被虚带过来的，它们打算吃掉我。至于復仇……」 纪江差点说漏嘴，只是提了一句目前被破面和高位死神都知道的一条瀞灵廷的命令，以此表示自己的无辜：「若非做出穷凶极恶之事，不可以杀死任何一只破面。」 这条禁令出现于灵王护神大战之后，这场大战破坏了三界之间的灵魂平衡，而破面是上万只虚的集合体进化而来，杀死任何一只破面都会导致三界的平衡更加恶化，向崩溃的边缘滑去。 听到纪江说自己是被想要吃她的虚带到虚圈的，妮露没有去问那只虚的结果怎样了，而是抬手划开一道横向裂开的黑腔，问道：「我送你回去？」 纪江在露琪亚那里听过和妮露有关的故事。如今见妮露在一护前辈不在的情况下也真的像故事里形容的那样友好，再对比一下同为破面的葛力姆乔，纪江感动地差点哭出来，然后拒绝了破面现在的好意：「可以稍等吗？和我一起被带到虚圈的还有我的几个朋友，他们现在在往虚夜宫的方向走，找到他们我就回去。」 「呃……」妮露没有动，黑腔也保持着打开的状态没有合上。 「怎、怎么了吗？」纪江小心翼翼地问出声，以为对方被自己的拒绝激怒了，或许对方并非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害？ 她脑子里的脑补已经进行到了她和妮露大战三百回合，灵压变动引起尸魂界的注意，一护前辈前来虚圈交涉…… 妮露看向纪江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纪江心下一凛：来了！如果她再次拒绝，破面会生气从而大打出手吗！ 然后，纪江听见了妮露的下一句话。 「葛力姆乔今天刚好在虚夜宫。」 纪江：…… 总觉得，可能会发生不妙的事呢。 ? 事实上，葛力姆乔确实和五条悟三人遇上了。 中也已经醒了过来，因此他们换了一种赶路方式，速度慢了下来，中也也在五条悟的解说中了解了现在大致情况。 接着，被纪江漏掉的那只虚便追寻着中原中也的气息追上了他们，想要吞噬中原中也得到进化。 轻松解决掉那只断了一只爪子的蜥蜴虚后，他们便碰到了感受到纪江灵压而出门的葛力姆乔。 人形、脸上的面具不完整的虚。 五条悟和善地拦在了葛力姆乔地面前：「你好啊，打扰一下，我们想要找一个叫道羽根阿乌拉的人。」 「啊？」葛力姆乔不耐烦地看着眼前的三人，「人类？」 他记得那个被第三刃赫利贝尔留在虚夜宫中的完现术者的灵魂，然而现在葛力姆乔根本不想管这些闲事，便皱着眉：「要找就去找，闪开。」 五条悟眨了下那双蓝色的眼睛，一动不动：「能麻烦你带一下路吗？」 「啧。」葛力姆乔抽出斩魄刀，耐心耗尽，凭藉蛮力对着拦在自己面前的五条悟单手斩了下去：「听不懂吗，让你自己去找啊！」 五条悟伸出手掌，挡在了刀前。 嗞—— 刀刃就像是砍在了什么无形的屏障上，发出了泡沫相互摩擦或是指甲抓黑板类似的刺激神经的声音，却没有真正地砍到咒术师的手掌。 葛力姆乔看向五条悟的眼神变了，跃跃欲试起来。 「哦？难怪能走到这里。人类，和我打一场。」葛力姆乔直接命令道。 如果纪江在这里，肯定立刻让五条悟别理他。毕竟葛力姆乔代表着破坏，和他打架不争个输赢很难收场。 如果输了，还残留着虚的本性的破面会给对手致命一击；如果赢了而他没有死…… 第53页 行走在王者道路之上的破面会将对手当成成王之路上的阻碍，将战斗到直至胜利的那一刻。绝佳的例子就是葛力姆乔至今仍在寻求着和一护战斗。 可惜纪江不在。 五条悟露出伤脑筋的苦恼神情，抱怨道：「真是麻烦，本来都答应那个傢伙不和你们起冲突了。但是这是你主动挑起来的，应该不算在承诺范围内吧。」 「啰嗦死了，人类！给我认……」葛力姆乔另一只没有握刀的手正成爪状掌心对着五条，凝聚虚闪。 同时，太宰在一边替五条悟卸下心理负担：「没事的没事的，纪江小姐也没有说不能反击呀。」 葛力姆乔的手换了个方向，将凝聚出的虚闪放出去，神色不定地收回了刀：「朽木纪江？」 「你认识她？」五条悟的唇边挂着散漫的笑，眼神却分外冷静。 「啊？」蓝发破面没有继续打下去的冲动，看向远处熟悉的灵压传来的方向，嘴角上挑，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令人愉悦的事微眯了眯眼睛，转过身面朝虚夜宫的方向：「认识，怎么了吗？」 那种面对绝望濒死时还怀抱希望的眼神，以及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连她本人都没有意识到的充满着毁灭与恶意的味道。 「你们不是要找赫利贝尔留下的那个女人吗？跟我来吧。」葛力姆乔压抑着兴奋的语气，向身后的那个死神的同伴们说道，语气愉悦。 那种极端对立的情绪，真想再看一次啊。 他的身后，五条悟微微皱眉。 ? 纪江在妮露的带领下向虚夜宫的遗址赶去。 虽然曾在虚圈待过大半年，但纪江却一次都没有去过那里。 当初，编入远征队进行实习，前往虚圈训练控制自己的始解。 这是她表面上去虚圈的目的。 然而，当时不管是她还是在金印会的示意下发布这条命令的中央四十六室，都明白这条命令背后的含义。 远征队其实是前往虚圈搜寻当初在虚圈掉队的死神，她的始解註定了要远离队伍，往返尸魂界和虚圈的通道由只在带队之人的手中。 这条命令背后的意思是，要么上交斩魄刀放弃成为死神，要么就死在虚圈，赌那几乎不可能的机率活下来并学会控制始解。 如果不是她的姓氏，她甚至连这个选择都不会有。 那时她还没有正式入队，家主白哉召见了她，问她选择哪一个，露琪亚就坐在一旁担忧地望着她。 她选择赌那万分之一的机率。 朽木白哉和露琪亚都没有劝阻她，那位寡言冷峻的家主大人对她说了句保重，而露琪亚在她即将离开的时候叫住了她，邀请道：「纪江，成为死神后，来十三番队吧。」 纪江怔了片刻，心中对露琪亚的那一丝介怀彻底消弭：「嗯，我会的！」 她的脸颊微微浮起红晕，向露琪亚的方向走了几步：「我……我会努力的！我一直很仰慕一护前辈和露琪亚前辈，一定会努力达到去往现世的标准！」 「胡闹，你以为成为死神是这么儿戏的事吗！」已经走到门口即将离去的家主大人回头冷冷地说了一句。 纪江睁大眼睛，求助地看向露琪亚，就听见白哉又说道：「回来之后，务必将死神的戒律重新背诵一遍。」 接着，她便怀着要进入十三番队与回去后要完成家主大人交代的课业两个目的，进入了虚圈。 一开始的时候，纪江无数次地想过放弃。然后她就会想起露琪亚对她的邀请，她便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勾勒十三番队待雪草的标志，给自己加油，安慰自己只是换了一个地方修炼，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 那时纪江的实力并不是很强，要躲过自己无法对付的虚的狩猎，还要找到安全的地方训练始解，每日都期待着明天的自己依旧活着、明天的自己已经能够彻底掌握始解。 对于虚夜宫这种破面扎堆、周边也不时出没着高等大虚的地方，她自然是绕着走的。 只是，纪江没想到，她绕着虚夜宫走，虚夜宫里的虚却主动找过来了。 …… 妮露在路上问纪江为什么要让她的朋友们去虚夜宫。 纪江说她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先遇到愿意拉开黑腔送她去现世的破面。 「我本来是想和虚夜宫的那位道羽根小姐做一个交易，请她找其他的破面为我们打开前往现世的通道。」说到这里的时候，纪江不住地尴尬。 毕竟她之前和妮露见过面，见到妮露后她也直接提出了帮忙的建议，她们的关系似乎并不是很差。可是遇到事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想过来找妮露帮忙。 妮露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反而安慰纪江道：「确实……要让破面主动帮助死神，确实很麻烦。」 纪江：「谢谢妮露小姐。」 「没事啦没事啦，毕竟纪江你是露琪亚的妹妹！」 纪江更加感动了，感谢一护前辈和露琪亚前辈，即使他们人不在这里，也依旧能够为她提供帮助。 作者有话要说：纪江眼中的和葛力姆乔的战斗：他在发怒！ 实际上的葛力姆乔：兴奋。 ? 十三番队的标志待雪草的花语：希望、纯白的爱。 我肝出来了！肝出来了！ 30、第 30 章 虚夜宫已经经歷过两次战争,与蓝染还在时相比破败了许多，建筑中随处可见当初战斗的遗蹟。 第54页 但也没有虚想过对虚夜宫修缮一番。说到底虚夜宫是死神的产物,本就和虚圈格格不入,破面们还住在虚夜宫也只是因为当初在蓝染麾下的习惯以及大多数虚追寻力量的本能。 如今的虚夜宫倒是如它的名字一般,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虚的住所。 妮露和纪江行走在虚夜宫内的沙漠之中,头顶虚假的蓝色天空中央破了一个大洞,真实的月光便从洞口披洒而下。 虚夜宫内部建造了数座宫殿,是当初的十刃和其他守卫者的居所,不过现在大多数宫殿已经失去了原本的主人无人居住。 纪江想要找的道羽根阿乌拉就居住在第三刃赫利贝尔的宫殿中。 她一进入虚夜宫，就感知到了葛力姆乔的灵压就在妮露所指的三刃宫殿的方向，心情沉重到极点，结果找过去后竟然看见几个人坐在宫殿内的长桌边吃东西,葛力姆乔依靠在旁边高大的立柱边向她投来一瞥。 「哟,死神,」葛力姆乔的额前垂落几缕蓝色髮丝,双手环抱在胸前，看向了门边的死神，「你还记得当初我说的话吗？」 低沉沙哑的声音迴荡在空旷的殿内。 「葛力姆乔,她是我的客人。」妮露声音冷冽，上前一步挡在了纪江身前，气势一变，出面替纪江交涉。 「啊？你要和我打架吗，妮莉艾露？」葛力姆乔不悦地叫出妮露的名字，右手在身侧屈成爪状，五指张开，虚的灵压有了聚集的倾向。 妮露果断拒绝,并抓住了对方的弱点：「我不会因为这种事就和你战斗，她和其他死神不一样，你要对她出手就要做好引发战争的准备，到时候会有很多人来破坏你和一护的决斗。」 「呿，无聊。」破面失去战意，快要聚集的灵压消散掉，深深看了眼纪江，特意没有用上虚的移动方式响转，而是与纪江擦身而过离开。 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纪江的灵压差一点就在对方针对性的杀气下爆发，额间渗出几滴冷汗。 「没事吧？」等葛力姆乔远离第三刃的宫殿后，妮露关切地低声问道。 纪江的神经放松下来，轻轻摇头：「没事，谢谢前辈。」 她将目光移到坐在桌边旁观的三人以及他们面前的红茶和甜点，等待一个解释。 五条悟哗地一下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探身把中也面前没动的甜食端了起来，顺便拉开了旁边的椅子向纪江招手：「小纪江辛苦了，吃点东西吧，阿乌拉小姐的手艺很不错呢。」 纪江看着五条悟脑袋上不知不觉已经抵达76的红色好感度，沉思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虽说每次见面他的好感都在涨，但是在进入帐的时候，好感明明才50呀。 「喂！你拿我的份是怎么回事！」中也额上爆开一条青筋，确认五条悟和太宰治之间身上都有着他讨厌的某种特质，自己之前的感觉并非错觉。 太宰按住想要站起来的中也：「有什么嘛，反正中也你又不吃，与其浪费阿乌拉小姐的心意，不如给需要的人吃啊——」 中也把太宰的手扔开。 道羽根阿乌拉坐在三人的对面，此刻正神情复杂地看着纪江。 妮露走到蓝色短髮的魂体身边，拉开椅子坐下，温和地问道：「见到同类后感觉如何？」 妮露指的是阿乌拉生前为人类一事，她死后就一直待在虚圈，没有同为人类的同伴陪伴，一度让妮露对她的状态感到担忧。 墨蓝色短髮的女性手指勾了勾颈间披戴着的白色围巾，苦笑地看着纪江坐到了那名银髮术士的身边：「我和他们始终不一样。」 身为完现术者的巅峰，她活着的时候曾经协助纲弥代时滩暗杀了尸魂界四大贵族中纲弥代主家的所有人，被浦原喜助称为她的完现术就如蓝染的鬼道能力，她本人也缺乏正常的感情，林林总总加起来可以算是超越人类的存在。 无论是人类还是死神，她都不放在心上。唯一让她在意的，是那个她在时滩命令下创造出来的孩子。 通过那个孩子，她从年幼时便被同为完现术者的父亲封闭起来的鱼缸般的世界终于与外界连通起来。 纪江接过了五条悟抢来的蛋糕，道了声谢后将其还给了中也。 「喂！」中也钴蓝色的眼睛浮现起一丝古怪的神色，又有些羞恼的模样，绕过中间隔着的五条把盘子推了回去：「我没关系，你吃吧。」 纪江刚要说话，太宰就伸手把推来让去的盘子捧了起来：「既然中也和纪江小姐都不吃，就由我来承受这份阿乌拉小姐的善意吧——」 「你这傢伙说什么，还回来！谁说我不吃了！」中也把盘子抢回来，然后用叉子狠狠往蛋糕上戳—— 咔。 命途多舛的盘子裂开了。 阿乌拉站起身，偏中性的清冷嗓音安抚道：「我还做了一些，一起拿过来吧，纪江小姐的茶喜欢——」 纪江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亡灵，在她的动作僵硬起来后移开，声音冷硬：「我什么都不需要。」 「比起这个，人类在虚圈留得太久不太好。」纪江不去看道羽根阿乌拉，转向了神情疑惑的妮露，「妮露前辈，可以麻烦您先送他们回现世吗？」 「等一等等一等！」五条悟看着眼前气氛不对的几人，见纪江流露出要一个人留下的意图，手在纪江面前挥了挥，「小纪江之前明明说的是我们一起回去。」 第55页 「我好想没有说过一起？」纪江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 「有的哦，纪江小姐。」太宰幽幽地开口：「纪江小姐说的是我们能不能平安回去，不可以偷偷一个人留在这里玩哦。」 纪江：…… 「因为中途有了其他事要办，所以暂时不能和你们同行了，啊！」 纪江说到这里，看着不应该被牵扯到与死后世界有关的太宰与中也，站起了身，摸出了记忆置换装置，「说起来，你们不可以留下这边的记忆，抱歉了。」 太宰沉默了片刻，他头顶的红绿条因为纪江死神的身份都涨到了20点。 但他这只是他对死后世界的好奇。见纪江拿着奇怪的喷雾状物体向他走来，他连忙向刚才一直对他们十分友善的阿乌拉求助：「阿乌拉小姐——」 阿乌拉没理，另一边的妮露也托着腮饶有兴致地看着纪江拿记忆转换装置往太宰头上喷了一下。 黑髮青年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像是刚甦醒一般眨动了一下鸢色的眸子，左右打量着大殿上的摆设，揉了揉脑袋，做出了虚弱的样子，声音中充满了茫然：「啊——这里是哪里——」 「喂，哒宰！」中也皱着眉喊了声暂时搭档的名字，看向纪江想问她做了什么，迎面就被喷雾喷了一下。 「呃……」中也静默了一下，然后问：「你刚才在做什么？」 纪江：…… 「装一装啊中也！」太宰不满地说道，「你一个人也就算了，我也会被你拉下水露馅的啊！」 「原来没用吗？」纪江皱了下眉，当下的情况超过了她的预计，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死神的道具对人类并非全都有效。」曾经是人类的阿乌拉解释道。 纪江懂了，浦原店长的货有问题，回去就找店长售后。 「纪江小姐不用这么严肃啦，虽说死后的世界这种东西不能让我们知道，但是之前xcution教派中描述的死后世界和真实的世界相差无几呀，就当我们是xcution教派的人吧。」 太宰眨了眨眼睛，同时指向了五条悟：「再说为什么五条先生就可以留下记忆呀，太不公平了！」 「xcution教派？」中也审视地看向太宰，「你和他们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啦，也就是他们当初兴起的时候去调查过，没想到里面讲的东西居然都是真的，倒是中也你怎么会听过他们？」太宰一副无聊的样子回答道。 中也皱眉没有说话，在知道自己身为荒霸吐的安全装置后，他就一直暗中调查荒霸吐的来源。 当年的军方设施在他诞生后已经被炸得粉碎无从调查，森首领那里的资料也并不多，他在调查时自然也会注意那些打着稀奇古怪名号的教团。 两年前这个教派在大地震后兴起，以飞速发展，但没多久就销声匿迹了，他派人调查到的也只是一堆和荒霸吐毫无关联的神话传说。 xcution教派。 听见这个名字，纪江冷漠地看了眼xcution教派的前教主，也是让尸魂界与虚圈存在以教团教义的形式暴露在现世的罪魁祸首阿乌拉，看回两人：「五条先生不一样，他……」 纪江咽下他太强我打不过，而且他也有帮忙这种话，向两人寻求承诺：「你们要保证在这里发生的一切、知晓的所有事、包括我的身份，都不可以外泄。」 太宰举起双手点头：「嗨、嗨，如果我们不答应的话，纪江小姐还会尝试其它方法消除我的记忆吧——」 纪江不置可否，转向一脸纠结的中也。 最终，港/黑重力使还是妥协了，他在思考后确认自己的此举不会给港/黑带来负面影响，便按了按自己头顶的帽子：「我答应你。」 纪江满意地点头，然后略有些头疼地对上了五条悟的眼睛。 「小纪江留在这里总要有一个理由吧。毕竟你是和我一起出来做任务的，作为前辈这点责任还是要付的。」五条悟说道。 纪江犹豫了一下，觉得五条悟在工作方面确实也算尽责，和野蔷薇聊天时她的评价也是五条老师很可靠，五条的理由听起来十分正当。 「家事。」纪江抿了抿唇，回答道。 妮露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31、第 31 章 纪江是出生于尸魂界的死神,道羽根阿乌拉是完现术者，妮露当初与死神和灭却师们合作对付阿乌拉等人的时候，阿乌拉和死神的关联也只是纲弥代时滩的手下,和朽木纪江之间怎么也扯不上家事才对。 妮露求解地看向阿乌拉,身形高挑的女性站在那里,眼睫微垂,没有说话,似是默认。 「很严肃的表情呢。」五条悟的六眼之下,纪江体内明亮而平缓的深厚灵力在平常就如同是静静流淌的河流。 但此刻,宁静地包裹着纪江灵体的灵力表面翻涌出了几丝不同的灵力流，黯淡而充满着死气，就像咒力。 五条悟将眼罩重新戴回去，伸手想要放到纪江的脑袋上,结果受到被扎起来的头髮阻拦,顿了顿后,那只手中途拐了个弯,落到了纪江的肩上安慰地拍了拍，语气十分随意：「既然这样我们就不打扰啦！」 随后，他便十分自来熟地绕过长桌,一点也不见外地凑到妮露身边：「妮露小姐，我们会怎么回去呀，来的时候可是迷迷煳煳的呢——」 「欸，真的要走了吗？我还想去死神的那个世界看看……」 第56页 「混蛋太宰，适可而止吧！」 …… 等到第三刃的宫殿只剩下阿乌拉和纪江两人后，阿乌拉才轻轻嘆了一口气：「你是来杀我的吗？」 纪江看着扫过桌上那些剩下的甜点和茶，唇角抿得更紧了。 她确实对阿乌拉起了杀心，如今失去了交易的必要,她自然不再需要向阿乌拉交涉，她们两人之间只剩下延续了几代人的仇恨。 阿乌拉的目光也随之落到了那些本不该在虚圈出现的食物上，理智的灰色瞳孔柔软起来，声音却强硬了许多：「我还有想做的事，所以……现在不能死。」 毕竟是让浦原喜助也大伤脑筋的完现术者，阿乌拉露出不愿引颈就戮的姿态后，手指轻轻抬起，大殿中化开始出现若隐若现的迷雾，她的身形也在这片白雾中逐渐消失。 这并非障眼法，阿乌拉的完现术达到了役使灵子的顶端，能够将自己的身体化为灵子态使敌人对她的攻击失效。 她并不知道纪江的始解能力。 纪江没有拔刀，也没有用鬼道，仿佛毫无防备地将自己暴露在敌人的刀刃之下。 「想要活下去，是为了产绢彦弥吗？」纪江行走在白色的雾区之中，自顾自地坐回了自己刚开始的位置，像是在自言自语，「如果他死了呢？」 产绢彦弥是纲弥代家歷代收集下来的灵王碎片、灵王护神大战后死去的虚与灭却师的尸体的集合体，藉由道羽根阿乌拉的完现术与曾经的四番队副队长山田清之介的治疗术诞生于世的孩童，是被作为纲弥代时滩统治三界的道具、灵王的替代者创造出来。 阿乌拉对其产生了母爱，不愿意自己的孩子被当作稳定三界的楔子牺牲，因而背叛了时滩。 被阿乌拉所控制的雾区疯狂地涌动起来，现出身形的阿乌拉手中握着一柄短刀抵在了纪江的背后，却迟迟没有刺下去。 「你在犹豫吧？杀了我，你的孩子肯定会被尸魂界处死。」纪江缓缓转头，按住了阿乌拉握住武器的手，眼神平静，继续道：「不杀掉我，我就会回去杀死你的孩子。」 「你要怎么做呢？」纪江的像是想到了好玩的事，嘴角轻轻扬起，漆黑的瞳孔中翻滚着浓烈的仇恨，「纲弥代时滩用你偷出来的那把刀杀死他们的时候，你就在旁边看着吗？」 阿乌拉消失在了纪江的手中。 她再度聚成人形，出现在了纪江的几步之外，看向纪江的眼神有几分怔然，随后，她缓缓闭上眼睛。 「你杀了我吧。」阿乌拉放弃了对周围灵子的控制，无害地站在纪江面前，放弃了求生。 她回忆起自己刚来到虚圈时许下的愿望——希望有一天，她能和彦弥于虚圈相遇，她的孩子能够吃到她在这里学会的食物。 「那个孩子，现在学会了以自己的思维去思考了吗？」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阿乌拉却依旧想着远在尸魂界不知下落的彦弥。 雪白的刀光闪过。道羽根阿乌拉颈间一凉，白色的围巾失去支撑飘落到地上。 纪江无趣地看着地上的围巾，迎着阿乌拉震惊的眼神，自嘲道：「我不会杀死别人的母亲，我也不是纲弥代时滩那种肆意享乐的人。」 她不会让产绢彦弥失去自己的母亲，也不是会利用贵族权力屠戮平民之人。 「你……」纪江停顿了片刻，平復心中的那股心中越发浓稠的憎恶，「你已经死去一次了，并且还在死前阻止了灵王宫的坠落，救了更多人，我无权再杀你一次。」 她只是不甘心，所以才会在仇恨之下做出了与纲弥代时滩相似的、宛如折磨人精神一般取乐的举动。 若是纲弥代时滩，说不定会欣然夸奖阿乌拉的选择，然后在阿乌拉死前告诉她彦弥也会死，看着阿乌拉临死前那副惊讶憎恶的表情哈哈笑出声来。 然而纪江只是说出了那番威胁的话语后，就噁心地想要吐出来，憎恶自己身体里流淌着的与纲弥代时滩相同的背叛者的血液。 她并没有復仇的资格。 「你们死神……」阿乌拉想起曾经拯救了彦弥的那位死神，对身为死神的人们的理解越发困惑，便被纪江的话打断了。 「产绢彦弥在流魂街的西六十四区。」 纪江说完就准备离开，话音刚落却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啊？什么啊，这不还是没打起来吗？亏我还高兴一场。」 葛力姆乔去而復返，看向殿中差点打起来的两人。 「葛力姆乔？」纪江警惕地看着蓝发破面一步步走进殿内，提醒他，「别忘了妮露说的话。」 葛力姆乔哈了一声：「我没必要听她的话，我和她可不是上下级的关系。更何况她不是把你一个人扔在了赫利贝尔的地方了吗？」 阿乌拉想要拦住对方：「葛力姆乔先生！」 「就是这种感觉——」葛力姆乔响转到纪江的面前，手掌与纪江挥出的刀刃相接，破面特有的钢皮的防御力使纪江的刀无法再进分毫。 葛力姆乔的嘴角咧开，蓝色的瞳眸兴奋地震颤着，感知到了纪江情绪未平下被泄露出少许的灵魂深处的恨意与毁灭之感：「死神，始解给我看看啊！」 「我不。」纪江也有些恼恨了：「我不和破面打！」 「破道之五十四?废炎！」同时，纪江另一只抵着刀柄的手凝聚着灵压，向葛力姆乔发射了鬼道。 第57页 豹王的瞳孔在破道发出那发火焰的瞬间瞳孔紧缩了一瞬，竟然直接放开了纪江，闪身躲过，从刚才那仿佛被什么东西蛊惑了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眉目间却阴沉了许多。 「不和我打？」葛力姆乔的灵压混合着杀气彻底散开，身为十刃之一的破面，彻底放开的灵压让如今已经只有魂体的阿乌拉脸色苍白，难以抵御。 「行啊。」破面出现在纪江身后，踩着椅子，大大咧咧地坐在赫利贝尔的桌沿，扣住纪江想要使用鬼道的那只手的手腕，另一只手制住纪江拿刀的手的肩部，无视了纪江转过头来的怒视，看向阿乌拉：「喂，女人，告诉妮莉艾露，这个死神我带走了。」 「葛力姆乔！」纪江动弹不得，最后只得低头一口咬住葛力姆乔的按着自己肩的手以示反抗。 牙齿与破面的食指相触，葛力姆乔的手不由更加用力地抓紧了死神，纪江却被破面的钢皮嗑了下牙，力道立松，又被肩膀处突然传来的剧痛刺激得又咬了下去。 葛力姆乔改变了把人带回自己的领地逼她出手的主意。 他本能中的破坏欲突然占据了上风，几乎压过了寻求正面的战斗的欲望，看着自身白色的衣摆和死神黑色的死霸装相接的位置，几年前的情形出现再度出现在脑海中，葛力姆乔的脑中不断地叫嚣着撕碎她的欲/望。 把这个死神全都吞食掉，一点灵子也不剩下，绝不浪费。 蓝发破面像是被咬痛了一般把手甩开，纪江吃痛地闷哼了一声，来不及为自己的牙默哀，就见葛力姆乔急躁地用曲成利爪的手在空气中撕开一道黑腔，然后响转到了大殿门口，仿佛在躲避什么。 葛力姆乔的眼睛死死盯着纪江那道黑色的身影，指节处似乎还残留着刚才纪江咬下来的触觉，似乎还发着热。 软的。与虚普遍的钢皮相比，这个死神是柔软的。 想要捕食的本能被唤醒，时间仿佛回到了他进化成破面前，他的喉间无比干渴，想要捕猎、撕碎猎物的血肉……想要填满属于虚的那个空洞。 「太没劲了，死神！」葛力姆乔的喉间挤出勉强流畅的句子，他放在殿门上的手紧紧抓了进去，然后把第三刃的宫殿殿门抓出了一个洞，「连战斗都这么犹豫，太没意思了，回你的现世去吧！」 葛力姆乔指向他拉开的那道黑腔，姿态却顺着那只手的伸出不由自主转换成了仿佛猎豹即将扑食猎物的准备进攻姿态。 纪江不知道葛力姆乔到底在搞什么。但是此刻有黑腔，那自然不能浪费，更可况再待下去她怕葛力姆乔做出再逼迫她出手，连句道谢都没留下瞬步沖了进去。 她才不会看不出来葛力姆乔那傢伙随时准备进攻的样子！ 轰！ 黑腔闭合的瞬间，忍耐到极限的破面撞开了第三刃的宫殿，沖向了虚夜宫的破碎的天顶，急不可耐地出去猎食。 作者有话要说：妮露：纪江呢？ 阿乌拉：……活着回去了。 妮露： —— 1.废炎：东仙当年就用的这个鬼道烧掉了葛力姆乔的手。葛力姆乔对纪江灵魂的感觉不是形容词，他和5t老师都察觉到了纪江灵魂的不对劲。 2.山田清之介：山田花太郎的弟弟 3.纪江说的血液是纲弥代的血液，这里很隐晦，纪江的母亲是纲弥代家族的人。 —— 时滩真的很恶劣，杀了东仙好友后和东仙一起批评贵族。然后等东仙决定放弃復仇遵循好友遗愿的时候说太好了我就是杀了你好友的人呢，你不復仇真是让我松了一口气。 暗杀了全族主家的人后，以主家的名义僱佣暗杀者家族来暗杀他自己，最后在杀死暗杀者前才来了一句其实是我僱佣你们的，其他人都死了哦。 还有说更木是随便捡到一把斩魄刀发迹的平民、当着白哉的面说绯真被贵族生活迷了眼竟然相信白哉会照顾好她妹妹结果白哉却推动她妹妹的死刑、说夜一是四枫院家的疯子姬君，转头又对碎蜂说不如我和四枫院夜一结婚吧这类垃圾话。 总之给人的感觉就是他能活到千年血战结束简直太让人震惊了。 32、第 32 章 灵界与现世时间流速不同,五条悟等人在虚圈只待了大半天，现世已经过去了快一周。 此刻，现世中已经因为最强咒术师、港/黑干部和武侦的太宰三人同时在一个诅咒祓除任务中失踪骚动了起来。 窗口的人员在检测到帐内瞬间上升的大量诅咒残秽不久后,帐内就平静了下来,但始终没有任何人出现。 同一天,受到委託的咒术师冥冥便使用特有的术式操纵动物进入帐内探查情况,发现帐内的战斗已经结束,擂钵街坑底原本的地貌被破坏殆尽,除却五条悟带进帐内的一名少女生死不明地躺在角落,其余人全都失踪。 或许是在战斗中连尸体都没有留下便死亡。 确认帐内已经安全，窗口的人将帐解除，高专的人带走了那名确认死亡的少女尸体。 与此同时,潜伏在暗处的特级咒灵们与诅咒师们,也得知了这个消息,不久之前被暂缓死刑的宿傩容器虎杖悠仁再度成为了各方关注的焦点。 某处领域内—— 身穿僧袍的黑髮诅咒师站在海边,听见了这个消息后，狭长的双眸微微睁开。 他的身后，灰蓝色头髮的新生咒灵从遮阳伞下探出头来：「这样一来,我们成功的前提不就已经完成了一半吗？」 第58页 真人的声音有些失望，很快又再度振奋起来，异色的双瞳转了转，唇边的笑容天真烂漫：「接下来就是让宿傩復活了吧！」 「再等等吧。」寄居在夏油尸体内的诅咒师微微笑道，「五条悟到底有没有死，不用我们动手，就有人帮我们验证了。」 「五条悟之前似乎在查夏油杰的坟墓,横滨那只咒灵，我们也没有听说过……」 诅咒师看着自己的手掌，像是在问真人，也像是在自语，「他发现了吗？这样一来计划可要改变了。」 …… 黑髮少女面容平静地紧闭双眼，唇色淡白毫无血色，躺在高专的专用解剖室内。 家入硝子抬起了纪江的手捏了捏，察觉到了这具尸体不正常的地方，挑了挑眉，感兴趣起来。 距离少女的尸体被发现到现在，已经过了五天，尸体运到高专都花了两天。 之前她一直被叫去处理五条悟失踪后上层交代的一系列命令，直到现在才有时间来处理这具尸体。 但是这具尸体却既未腐烂也无臭味。虽然肌肤冰冷，但少女的皮肤如活着的人一般柔软，体表也无致命伤，切开肌肤后并未凝固的血液缓缓流出，空气中有种奇怪的酸甜味道，仔细分辨起来—— 草莓汁。 不过草莓汁的味道闻起来却有些隐隐的腐坏了。 家入硝子的神色怪异起来。 她想起窗口的人汇报，说这是五条悟去做任务时临时带上的身份不明的少女。 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还以为五条悟又任性地给自己的任务增加趣味性。但是现在看来，这名少女可能并不是人…… 硝子想起了学校的二年级生熊猫，他就是夜蛾校长的制作出来的具有成长性与感情的咒骸，莫非这是校长的新作？ 所以，是核心遗失了吗？伪装为血液的果汁也因为咒骸长时间失去控制而变质？ 她尝试性地给这具身体输入咒力，接着就看见之前被刀锋破开的肌肤缓缓癒合。而这具身体也极其适配地将她的咒力容纳其中。 家入硝子彻底愣住了。 她刚才并没有用反转术式，只是单纯地使用了咒力。但是这具疑似咒骸的身体却自动吸收了咒力将伤口癒合了。 校长的制作技术获得了突破性进展？五条那傢伙带她去现场是为了实验？ 或者这具咒骸是被五条悟偷偷带出去做实验的，夜蛾校长根本不知情，所以他到现在都没有联繫她？ 想到这里，硝子将咒骸的身体用白布重新盖上，换下装备准备去问问夜蛾校长具体情况，走到走廊时外套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喂，家入小姐吗？」伊地知的声音在雨声中模煳不清，听起来沙哑极了，「那个，虎杖悠仁同学去世了，我现在正在送虎杖同学回来的路上，您现在有时间吗？」 家入冷淡的眼睛看向走廊外檐下汇聚落下的细流，沉默片刻：「啊，过来吧，我就在高专，到了再联繫我。」 一个个的，都是这么麻烦。 她挂掉电话，心烦意乱，想起了学生时代的生活。如今两个学生时代的同学一死一失踪，上层就这么急不可待地安排五条的学生去送死，心情差到了极点。 家入缓缓向校长室走去。此刻，解剖室内，被覆盖在白布之下的少女手指微动。 下一刻，白皙的手自白布下伸出，拽住白布的一部分遮住身体，从台上走了下来。 「果然，上次的感觉没错，体内的术式在缓慢地復刻进这具身体……虽然不太好，但是暂时借用给我一下吧。」 在纪江义骸内的夏油杰看着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手，「毕竟我也帮你避开了这具身体被彻底解剖研究的结局。」 …… 纪江一个人走在黑腔打开的通道里。 葛力姆乔开黑腔的手法过于粗暴，本就布满灵子乱流的黑腔更是因为他的操作暴动起来，她一时不备差点被直接送走见灵王，黑漆漆的通道让她无比怀念平稳的穿界门。 以往行走在断界时还有地狱蝶引路，现在一个人向着出口的亮光走她甚至不敢放出地狱蝶，生怕这珍惜而脆弱的蝴蝶直接被旁边的灵子乱流撕碎。 好不容易出去了，纪江就看见守在黑腔外持刀严阵以待的黑衣死神。 黑腔直接开在了横滨正上空，想不被这里的驻守死神注意都难。 黑腔出现的位置周围被设置了结界，以防有灵视能力的人类抬头就能看见这一幕。 黑衣死神看见从黑腔出来的是纪江，神情略怔，把刀收了回去：「朽木三席？」 对方是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少年，栗色短髮，看上去和现世的学生没什么区别。 有点眼熟，以前好像来给露琪亚前辈送过文件，不过当时他袖子上带着实习袖标，她就没问过这名见习死字。 居然这么快就毕业派驻来了吗？ 纪江尴尬地点头：「是我，之前不小心被捲入黑腔，运气好出来了。」 驻守死神：……这是运气好就能解释的吗？ 这大概就是席官阶级的死神的力量吧。 他刚被派来横滨，远不如在现世驻扎过多年的死神们还敢当着上司的面摸鱼，完全不敢质疑上司。 虽然这位三席看上去就如露琪亚队长那样人畜无害，以前在队里见到她时她时常温柔地笑着和身边的人说话。 第59页 但是三席在队里依旧有着相当可怕的名声，接着他就听见纪江询问：「尸魂界有传来寻找我的消息吗？」 「没有。」死神迷茫地摇头。 「那就好。」纪江微微颔首，企图摆出威严的样子：「你继续工作吧，啊、对了。」 纪江无辜地看着被她叫住后冒着冷汗的死神，不明白怎么了，继续问道：「你知道之前擂钵街的特级咒灵事件吗？」 少年小心翼翼地斟酌着回答道：「知道，我就是在那件事后上任的，浦原先生有和我说过，当时很多有异能力的人类在那里调查，让我这段时间注意隐藏身份。」 「你上任多久了？」纪江问道。 「有十天了。」 纪江：「你看社会新闻吗？」 「啊？」 「那里有发现过不知名少女的尸体之类的新闻吗？」纪江心疼着自己的义骸，觉得大概率是找不回来了。 如果只是被当作普通尸体焚烧了还好，如果被之前像是高专遇到过的地缚灵利用了，那就是大问题了。 「我先走了。」纪江本来想先找横滨本地的中也或是太宰求助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么大一具义骸总不能凭空消失了。 但是又没有他们的联繫方式，想了半天自己最好好事先回东京找高专的人帮忙。 对了，五条悟还欠她祓除咒灵的任务金。 可恶，为了一万日元丢了五千万日元，现在又要用这一万去找人帮忙把五千万找回来！ 「那个！三席大人！」少年死神见纪江要离开，突然又鼓起勇气向纪江搭话。 纪江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示意他直说。 「您、您可能不记得我了，两年前您在真央救过我……我、我一直追寻着您成为了死神，一直以来都想当面向您道谢！」 少年死神的脑海中回想起了当年那副可怕的场景，鼓起勇气说出了一直以来都没有找到机会说出的话。 突然被提到两年前的灵王护神大战，纪江稍微出了下神，看着眼前明显青涩许多的少年，有些不甘心：「原来我已经到了当前辈的年纪了吗？」 「欸？」 看着惊慌失措的下属，纪江不由笑了一声：「道谢我就接受了，不过我可不会承认你说什么追寻着我成为死神的话。」 「不要把责任强加在我的身上啊，而且你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吧？当年的蓝染队长现在还关在无间呢，与其追寻别人的道路，不如思考自己为什么要成为死神。」 纪江不由回忆起当年市丸银问她的话，以及一开始她想进入市丸银统率的三番队那幼稚的想法，在这一刻真切地感受到了岁月的流逝：「你是在遇到我之前就进入真央学习的吧，那时候你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呢？如今你的剑又是为什么样的道义而挥动，这些问题可不要一股脑地扔到我的身上。」 她走到年轻的下属面前，拍了拍他的肩：「不过，首先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作者有话要说：五条：杰，虽然我们是挚友，但这次你也太过了。 夏油：…… 纪江：……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3、第 33 章 纪江记得高专有结界,贸然进去可能会引发误会，没有立刻回东京。 而是去了浦原商店借店长电话打给野蔷薇,问五条悟的联繫方式。 手机不在身上,现世认识的人里她只背了一护前辈和野蔷薇的手机号。 在得到五条的联繫方式后,纪江从野蔷薇那里得知了虎杖去世的消息,愣愣地听着对面的电话挂掉的忙音。 她的思绪有点混乱,不懂为什么就这么一段短短的时间,虎杖那么大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没了。 她甚至觉得现在去打扰爱徒去世的五条悟有些不近人情,可是义骸的事也很重要啊！ 但要她真情实感地对悠仁的去世感到悲痛也不是可能的事，她是死神，今后还能在尸魂界见到对方，说不定他们以后还能一起逛街,对她而言虎杖只是开启了另一段人生,并非是永别。 「朽木小姐——」 金髮的店长手上小幅度地摇着摺扇,看着跪坐在小圆桌边上抱着电话听筒的黑髮少女脸色在苦恼和惋惜之间不停变换,连喊了几声。 「欸？抱歉店长，我再打一个电话。」纪江以为自己是被催促快点，来不及多想,手下飞快拨通了五条悟的手机。 等待铃声只响了几秒，电话就接通了，五条悟欢快的声音混着奇怪的杂音从另一端传来：「这里是五条悟，不接私人委託，有什么事吗？」 纪江到嘴边的安慰止住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感觉他一点都不伤心啊！ 纪江很快找到了理由：大概是不愿意表露悲伤。所以才特意用上了这样的语气让别人以为他没事吧。 因为这短暂的几秒沉默，五条悟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只给你三秒钟说清楚你的目的，三、二……」 「我是纪江。」纪江赶紧说话。店长看起来好像要急用电话,刚才一直催她，再耽误下去说不定以后会上黑名单呀。毕竟她都不小心惹出弄丢义骸的事了！ 「哈、哈哈哈，是小纪江啊，已经回来了吗？小纪江居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有些惊喜呢，怎新换了手机吗？」 五条悟沉默了一下，随即干笑了两声，手指已经放在了挂断电话的键上。 第60页 「感觉你的语气根本不是惊喜啊，不用勉强自己的。」从来没有听过五条悟这种语气的纪江有些惊奇对方的反应，又想起虎杖的事，嘆了口气后言简意赅地解释：「义骸不在身边，所以借用了朋友能够灵子化的电话。」 「原来小纪江是来找我取义骸的吗，果然如此啊，不过……」 纪江听到这里立刻惊喜地问道：「原来义骸在五条先生那里吗？太好了，我还以为出了意外被不相干的灵魂带走了……」 说到这里，纪江又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太合适，连忙抹掉语气里的那部分喜悦，咳了一下：「义骸的事先不急，我听说悠仁同学的事了，我想先去见见悠仁同学，他可能还没有被魂葬，我们一起去吧，他有什么话我可以转告给你。」 纪江想起野蔷薇在电话里说五条悟回到现世后只赶上了虎杖同学的尸体送回高专，说他当时的表情严肃地下一秒就要大开杀戒了一样。 纪江觉得或许让五条和悠仁同学正式告别一番会让他好受一些。 「嗯？」五条悟的语气古怪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哦，这件事啊，好啊。」 「那么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吧。」五条悟的声音沉了下来，在纪江耳中隐隐多出了几分不存在的伤感。 五条悟飞快报了个地名和时间，纪江虽然奇怪为什么不直接约在虎杖同学死去的少年院。 但无暇询问，匆忙地将地址记在便签上，并复述了一边以确认自己的记录是否正确。 临到挂电话，纪江不由阻拦了一下：「五条先生！」 「什么？」五条悟的声音更加紧绷了。 纪江小心地斟酌着词句：「流魂街的环境也不算太差。」 前提是灵魂被分到的区域比较靠前，不过凭藉虎杖同学的交际能力和运动能力，就算区域靠后应该也不存在什么大问题。 「我也会托人找悠仁同学的下落，请不要太过担心。」纪江用手掩着听筒，把电话抱在怀里背过身，拒绝对面浦原若有所思的打量，掩耳盗铃般降低自己的声音。 浦原轻轻嘆了一口气，看着不知道突然从门边熘进房间的黑猫，眼睛一亮，刚要去摸，就认出这是另一只黑猫，便拿扇子想要敲黑猫的脑袋。黑猫闪开后兇狠地朝他龇了龇牙。 「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省事。」浦原喜助感嘆道。 纪江抖了一下，再度降低自己的音量。 「总之，我们还是先见面吧。」纪江挑挑拣拣，说了一堆尸魂界的优点，这才结束谈话。 另一边，挂掉电话的五条悟将手机扔到一边。 阴暗的房间中，戴着墨镜的白髮咒术师坐在已经断气的诅咒师身边，一只手遮住脸，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笑声：「糟了，这可太不妙了。」 「简直让人的罪恶感不停地增加呢。」咒术师终于将自己的情绪平復下来放下手，嘴里说的话却完全对不上他兴奋的语气，他看向无法再说话的诅咒师，问道：「你说对吧？」 「明天的见面真是又苦恼又期待啊，明天要是提到义骸该怎么解释呢……」 …… 纪江将电话恭敬地放回原位，顶着浦原店长揶揄的目光付了电话费。 浦原喜助将钱收好，这才慢悠悠地说：「朽木小姐刚才说了很多东西啊。」 死后世界的消息一般是禁止外传给人类的，像之前xcution教派宣传真实的世界就引发了现世不小的舆论，也被死神们注意到了异常。 如果死后世界的存在得到了证实，现世的法律和已有的秩序会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 刚才纪江直接在电话里说了不少，很难不让他在意。一护特意嘱託过他，说露琪亚在信里说了，眼前的死神在某些方面出乎意料地缺乏常识，要警惕她被别人欺骗。 在他看来确实也需要警惕这种情况。毕竟纪江在这里买东西都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给出的价格呢。 纪江面色一僵，心虚地看着地面：「店长也不应该是那么死板的人嘛。」 如果浦原喜助真的是循规蹈矩之人，当年根本不会进行崩玉相关的研究。 「嘛，话虽如此，但会造成严重后果的事我还是不会坐视不理的。」浦原挑了下眉，继续摇着扇子：「对方是值得信任的人吗？」 面前的少女虽然也姓朽木，但似乎和白哉露琪亚完全不同。虽然看着乖巧，本质上却意外地不怎么在意规则。 纪江想了想，肯定地点头：「他是咒术师，虽然平时不怎么着调，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很可靠的。」 可靠指在大概知道她无害的情况下依旧因为不确认她的身份把关进了高专等灭却师的准确答覆。 浦原喜助见状也不再多言，他只是替前僱主关注一下僱主家的孩子，又不是要像塑泥偶一样命令对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朽木小姐自己注意就好，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他懒洋洋地回道，随意地瞟了瞟趴在桌脚边的那只黑猫，让纪江也注意到了。 纪江眯了眯眼，发现这只黑猫异常眼熟，它绝对是之前出现在里樱高中的那只：「店长，这只猫是你养的吗？」 「这倒没有，流浪猫吧，应该是门没关好跑进来了。」浦原含煳其辞。 黑猫用爪子磨了磨踩着的榻榻米，在浦原心疼的惊唿声里飞快地跑了。 第61页 寻常流浪猫怎么也不应该熘得进来，纪江心里隐隐猜测到了那只黑猫是怎么回事，诧异之余也去掉了怀疑，面上流露出几分苦涩。 就像是放完七天国庆假期后不敢相信第二天就要上班的社畜：「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回东京了，这段时间不在，魂葬工作要忙好几天了。」 「嗯？」 浦原摇扇子的手停了下来，条纹帽子下被遮住的眼睛有些凝重：「魂葬工作很多？」 「是的。」纪江想起米花町和杯户町层出不穷的命案和亡灵，露出了头痛的表情，「我都开始怀疑现世故事里那种带来死亡的死神是真实存在的了。如果真有这种死神，它一定在我负责的区域，每天都有大量的亡灵，根本睡不了多久，白天还要去学校上学，太痛苦了。」 「一护前辈和露琪亚前辈当年过的就是这种生活吗？」纪江忍不住吐苦水，然后想到当年露琪亚驻守的地方可是有重灵地之称的空座町。 不仅要进行魂葬工作，还要对付层出不穷的虚，心中更加敬佩对方了。 「不，这可不是什么正常现象。这样的死亡率放在现世也是极其惊人的，就算是诅咒遍布的东京也过高了。」 浦原喜助的严肃地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瀞灵廷那边应该也能发现大量涌入尸魂界的魂魄，那边没有问你具体的情况吗？」 「没有。」纪江身上本就有隐瞒的东西，现在被眼前这位在瀞灵廷中经歷算得上传奇的人物看得浑身发毛，当下警觉了起来。 「这样啊。」浦原想了想，「那朽木小姐帮个忙吧。」 「从今天开始，每日的魂葬数都记录下来转交给我如何？」 纪江？ 你怕不是要累死我！ 作者有话要说：刚接到电话： 5t：是来问义骸了吗！还没找回来，先挂掉好了！ 听到纪江惊喜的声音后： 5t：原来你不知道吗！ 今天的杰，也在偷偷找咒灵加餐，寻找假油的消息。 纪江：不要啊，别吃了！ ? 上一章里，纪江和五条他们回去的时间不一样，在时间流速不同的情况拉长了回去的时间差，五条是在少年院事发后就回去的（五天），纪江回去的时候已经过了十几天。 义骸有疗伤的效果，露琪亚之前在义骸里使用过鬼道。 这里的私设是灵魂和身体会互相影响，夏油的灵魂残留着术式的印记，并对义骸产生了影响。 就类似甚尔附身后直接变成甚尔样子的诅咒师的情况和脑花能用夏油身体的术式。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4、第 34 章 虽然不太满意工作量又增加了,但是纪江还是答应了下来。 当晚魂葬的时候，纪江本以为十几天没有进行魂葬工作自己会被累得够呛，但却发现工作量还好,忙到天亮的时候勉强补完了之前的债,就是记数记得她直到和五条悟见面头都晕晕的。 纪江本来以为自己会被带去少年院,结果被五条悟直接带到了高专。 方向不对吧？ 「那个……」纪江-路上欲言又止,眼看又要上山进入结界,终于伸手扯住五条悟的袖子,想问怎么回事。 毫无阻滞地抓住袖子的时候,纪江不由哎了-声，以往去碰五条悟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有类似结界的东西，这-次倒是无比顺畅地拉住了他。 「哎什么呀。」五条悟回过头来看她,抬起被纪江抓住小片袖子的手臂,语带笑意,低下头露出了几分被墨镜遮挡住的眸光,柔软的白色发梢在阳光下发亮。 倒是有-种大型猫科动物低下头任由他人施为的错觉，好像在说揉上去手感-定很舒服。 「呃……」这也太奇怪了吧！ -种难以描述的怪异感袭上心头,纪江无措地直接松开手，又被五条悟顺势地捞住手腕：「直这样抓着也没关系哦。」 死霸装宽大的袖摆因为手臂顺着对方的动作抬起而滑落，露出洁白纤细的手腕。 咒术师的手圈住那只手腕绰绰有余，让他忍不住将手收紧，粗粝的指尖无意地擦过-小截光滑的肌肤，干燥温暖的掌心紧紧贴住手腕，让掌心的温度烧到让被握住手的人的触觉上。 纪江瞳孔微颤，连忙将那只失礼的手扯开,语气带上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慌乱：「突然说这种话干什么啊！」 边说边将袖子拉了下来遮住刚才被握住的地方。 但是没用，手腕上的那片地方似乎还在发热。 纪江目光游移，落到五条悟脑袋上已经走到80的好感条，大概是计了-晚上数，她头脑-热，脱口而出：「总不会是因为喜欢我吧？」 宁静的山脚只有他们两人，布满绿植的筵山自上方庄严地俯瞰山下的两人，林间响起树叶被吹动的刷刷声。 五条悟轻轻眨了-下眼睛。 「当然呀-我可是很喜欢小纪江的。」他的声音-如既往的不着调，手揣在兜里，直接俯下身，用那双透蓝的眼睛对上了纪江墨色的瞳仁，墨镜的间隙间，浓密雪白的睫羽在极近的距离下歷歷可见。 这样的距离似乎连唿吸声都清晰可闻。 纪江退开了-步，就这五条悟这个姿势拍了拍他的肩，心情沉重。 五条悟？ 「我和野蔷薇酱可是朋友啊。」纪江的声音无奈极了，想起之前五条悟的好感还在七十几，这次见面直接到了八十，想来应该是和昨天那通电话有关系：「我知道你因为虎杖的事不开心。」 第62页 五条悟？ 纪江继续安慰道：「但是，我昨天的那些话是将你作为可以信任的朋友告诉你的，不想你继续因为虎杖同学的事强颜欢笑。」 五条悟？ 「你的感觉其实是感激，不是喜欢，不能弄混了呀。」纪江成熟地劝到。 五条悟恍然大悟般：「所以，我其实不是真的喜欢你？」 纪江肯定地点头，欣慰地看着红色那条好感掉下了80，微微安心。 「我明白了。」五条悟起身，点了点头，又充满了干劲：「那我们先去见虎杖同学好了！」 「刚才我就想问了，不应该去少年院找虎杖同学的魂魄吗？」 五条悟绕到纪江身后，手放到她的肩上，拖长语调：「小纪江到了就知道啦，快走快走——」 「你等等啊，不要推我！」纪江踉跄地回头，之见五条悟脸上保持着笑容，就是不听她的话停下：「五条悟，你不能在这么幼稚的事上报復我！」 「欸？我听不懂哦，小纪江说什么报復啊——」 然后—— 纪江在高专见到了虎杖。 活的那种。 纪江：「……」 「啊，纪江同学！」虎杖正在-间地下室看电影，手上抱着-个奇怪的抱枕，被五条悟叫了几声才从电影的世界脱离出来，看见纪江后打了声招唿，「纪江同学怎么来了？」 来魂葬你啊。 纪江幽幽转头看向已经背过他们笑得发抖的五条悟，最终还是嘆了口气，看向-脸天真茫然的虎杖：「听说你出事了，来看看你。」 「谢谢关心！我的伤已经好了！」虎杖充满元气地回復，看上起很开心。 纪江确信，虎杖同学绝对是无辜的。 野蔷薇酱也不可能故意骗她，那么—— 纪江想到自己不久前对五条悟说的话，羞耻地感觉要原地死亡了，愤怒地绕过沙发坐下看向正在放映的电影。 「虎杖同学，这是什么电影呀？」纪江完全不好奇地问道。 「欸？这个啊，是蚯蚓人。」虎杖不知所以地坐回了沙发回答纪江关于电影的问题，居然就这么和纪江聊起来了，「这是第三部了。」 听见这个名字，纪江也回忆起之前和野蔷薇他们约好-起看电影的事。 「虎杖同学，你居然偷跑！」纪江谴责道，「明明约好等电影上映-起去看的！」 虎杖悠仁小声：「这是老师给的影片。」 「啊，这样，我就说虎杖同学不会做这种事！」纪江理解地点点头。 虎杖同学能有什么错呢？ 「喂喂，小纪江——」五条悟在沙发后喊道，纪江没有理。 虎杖在老师和朋友之间犹豫了-下，又在纪江的询问下找出了蚯蚓人1、2，给纪江示范怎么换影片。 电影进入放映后，五条悟拍了拍虎杖的肩。 「好了好了，虎杖同学，老师刚好带了任务来找你，伊地知在等你，跟我过来，小纪江就先看电影吧。」 「哦，那我先走了，纪江同学。」虎杖挠了挠头，跟着五条悟走了出去。 等地下室没人之后，纪江才无力地靠着沙发，把脸埋入手中，耳根发烫，脸上也只能靠温度凉-些的手来降温。 丢脸死了！ 五条悟绝对在看她的笑话！ 可恶！说到底那个红色的进度条只是她根据游戏推测的好感，肯定是推测出错了！ 「果然，拿完义骸就走吧……」纪江模煳地吐出几个泣音，感觉自己短时间都没脸来高专了。 「义骸的话，其实出了点问题。」把虎杖平安送到伊地知那里后，五条悟就立刻回来了，刚好听见了纪江的话。 纪江手僵了-下，立刻正襟危坐起来，背嵴笔直，双眼直视正在放映的电影。 「是、是吗？」纪江强撑着不被自己的羞耻心打败。 沙发的另-边凹陷下去，纪江余光微微看见另-边在电影萤光下微微发亮的银色髮丝，立刻又收回眼神。 五条悟微微弯腰把-部手机放在了桌上，这是纪江的义骸携带的手机。 高专带回纪江义骸时尝试过破译里面的内容。但碍于里面浦原喜助施加的黑科技，什么信息都没得到，五条悟回来之后就把手机拿到手了。 「小纪江似乎很抗拒别人的喜欢呢。」五条悟想了想现在把义骸的事说出来的后果，打算先问清楚自己想要知道的事。 纪江盯着正在播放的电影，在五条悟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眼眸垂下：「毕竟……这种感情，太可怕了。」 「嗯？」五条悟托腮，手肘托在着沙发的扶手上，做出倾听的姿态。 …… -年半前，黑髮的少女抓着纪江的袖子，圆润的杏眸死死睁大，脸色苍白，祈求道：「请让我亲手復仇。」 那名少女是纲弥代本家仅存的末裔，纪江的母亲在回纲弥代家见纪江的外祖时遇上了纲弥代时滩对本家成员的刺杀，这名少女是纪江的母亲用上禁忌的鬼道拼死保护下来的。 总队长和多名高位死神、完现术者、灭却师及破面去了迷失的灵魂最终的归处叫谷与纲弥代时滩及其麾下的成员决战，她在总队长的命令下留守瀞灵廷。 纪江在前往叫谷的死神们离开后，向露琪亚队长请了假，在对方复杂的眼神下回了家，准备偷偷潜入纲弥代本家的议事之所暗中刺杀。 第63页 她能感觉到，这是她离復仇最近的距离。 然后，那名少女出现了，对她如此祈求。 「大家的仇，应该让我亲手了结！姐姐救了我的命，无论如何也该由我来报仇！」 纪江最终还是答应了。 这之后，她就在暗处与后来到达会议室的现十二番队队长涅茧利见证了时滩死前最后的疯狂。 被接连刺中数十刀的男人在临死前依旧疯狂地大笑，痛骂着以总队长为首的纪江知晓的死神们，说要復仇的少女被他的样子吓得夺路而逃，纪江就是在那之后走了出来。 时滩瘫坐在地上，黯淡的眼睛轻微转动了-下，认出了纪江。 「啊……是你啊……没想到你居然来了。」纲弥代时滩看着面露疑惑的纪江，恶劣地笑起来：「你也知道吧，所谓的死神的歷史是建立在什么上面的……」 「我不能复制你的刀，你和彦弥有着共同的本质，太讽刺了，四大贵族哈哈哈……」 那双细长如蛇的眼睛淬满了毒液。 「你会选择做什么呢，朽木纪江？他们-旦知道了你的身份，你还能过着这种安稳的生活吗？把尸魂界毁掉吧！」 纪江的脸色难看起来，抽出了刀，在她以为时滩还要继续当着涅茧利的话吐露更多的秘密时，时滩像是哽住了-般，瞳孔放大，如同看见了令人喜悦的东西露出了与那张脸极度不匹配的温柔笑容：「星星……歌匡……哈，你只是个卑贱的平民罢了……星星……」 他死了。 纪江蹲下/身，默然地捡起了那把纲弥代家族世代相传的斩魄刀。 良久，她问着正以-种极度感兴趣的眼神看她涅茧利：「歌匡……我记得是他的妻子吧？」 「是呢——」涅茧利的手放到了刀柄上。 「我劝你不要在这里动手，违反瀞灵廷给我的禁制会让家主大人苦恼的。」纪江淡淡地说：「你想挑战-下我的刀能不能把你的毒吃掉吗？」 「就算你赢了，杀死贵族的罪名也足够你从技术开发局卸任，涅茧利队长。」 「真是无聊的人呢。」涅茧利这样说着，放开了刀，去看纲弥代家族的藏书，并且验证了纪江以前知晓的-个流言：「几百年前，他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因为妻子出身流魂街，所以只是得到了从护廷十三番退队的惩罚。」 「真是不可思议。」纪江漠然地看着刚上任四大贵族家主不久的男人的尸体，声音有些自己未知晓的茫然：「他……原来是爱着自己的妻子的吗？」 涅茧利嗤笑了-声：「这种东西谁知道呢，大概是吧。」 「真是可怕呢。」纪江带着纲弥代的斩魄刀向门口走去：「越发不能理解这种感情了。」 白哉大人也是，当年为了迎娶出身流魂街的绯真夫人，违背了自小所接受过的教育，不惜带头违背了瀞灵廷的规则。 喜欢……或者是爱情这种感情，真是可怕的东西。 「要不要考虑来十二番队当我的实验体呢？说不定就能理解呢。」 「涅茧利队长，请您自重。」 …… 放映室内，电影里正上演着血腥的-幕。 「受这种感情所控制的人，会做出匪夷所思之举呢。」纪江眼睛眨都不眨，说道：「这世间竟然还有人会杀死恋人，忽略生命的价值，这种感情究竟是他们做出这些行为的藉口，还是这种感情本身就如此可怕呢？」 「前者代表这种感情并没有意义，后者的话，不要也罢。」 「这可让人苦恼了。」五条悟的声音少见地无奈起来，凑到纪江面前挡住了屏幕，坐在桌子上垂头看着纪江，墨镜已经摘下许久。 那双蓝色的眸子在黑暗的环境中如同幽蓝色的火焰，手指轻轻放在纪江脸侧：「但是，这可是正常的感情哦，不正常的只是少数人而已。」 「无法理解的话，我来教你吧？」高大的咒术师凑到纪江的耳边，声音低沉。 作者有话要说：纪江：你喜欢我？ 五条：她终于发现了！ 纪江：你这其实不是喜欢，只是暂时把我当心灵支柱了。 五条？我不需要！ …… 虎杖？ 虎杖：老师，你让我去做任务，你在干什么？ 野蔷薇：…… 夏油杰：又吃了一只咒灵，继续找我的尸体。 35、第 35 章 明明以前在和五条悟相处时他也表现得没有界限感,但面对如今的五条悟纪江的内心却升起了一种无法描述的恐惧感。 她的思维在听见五条悟低哑的声音后空白了一瞬间，接着直觉般地转移了话题—— 「你刚才说义骸出了问题，是什么意思？」巧合一般,纪江刚好问到了五条悟不想谈论的话题上。 「欸？」五条悟的脑袋轻轻地转动了一下,毛茸茸的头髮轻轻蹭到纪江的脸侧,语气里隐约有一丝轻微的不可思议,「就这样？」 纪江回过味来,没搞懂自己刚才怎么突然进入了有问必答模式,但是也从五条悟的态度上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抓住五条悟的手把人推开,狐疑地看着他：「不然呢？而且我们一开始不就在说义骸的事吗？」 五条悟：…… 他重新戴上墨镜，慢吞吞地：「啊……这个啊……怎么说呢……」 第64页 「不见了。」五条悟飞快地说完，像是故意不让人听清楚一样。 纪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缓缓眨了一下眼睛：「什么？」 「你的义骸本来已经送到了高专,但是我回来前她失踪了。」 纪江：…… 心痛之余,纪江第一时间想到之前义骸也差点在高专丢过一次。 「有什么线索吗？」因为是第二次了,而且一开始就有心理准备,虽然心情大起大落了一下，纪江在说话的时候还是比较平静，「没有灵力的灵魂操纵义骸消耗的是灵魂本身的力量,应该不是你的那个朋友吧？」 咒术师的表情凝滞了一下。 纪江轻轻挑了下眉，注意到了五条悟的表情变化：「我之前说过的，你不会忘了吧？」 已死的人想要获得身体重新行走于世间，自然要付出代价。 五条悟从桌子上下来，拉着纪江就往外走：「事不宜迟立刻去找吧，上次纪江是怎么找到杰的？」 「等一下，松手！」纪江被拉到地下室的外面，因为那层无法接近的结界,她根本没办法把手挣脱开来，对方也没注意自己用的力气有多大，纪江疼得声音都带上了点颤音。 五条悟僵住了，像是被烫到一样骤然松开手，低头看向眉头眉头紧皱的少女揉着自己的手腕。 「上次我找到的不是你的朋友，是我义骸里残留的灵力，但现在时间已经太久了。」 手腕微微红肿了起来，纪江的语气带了些轻微的埋怨：「而且你的力气太大啦……」 黑髮少女不经意抬头想要继续说什么时，对上了五条悟的神情不属的表情，也沉默了起来。 「嘛，可能还有其它方法，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们先去趟横滨。」纪江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地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店长应该会有办法。」 纪江猜想五条悟和那个人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如果是夕四郎陷入这种境地，她大概也会这么着急吧。 「店长？」 「是制作义骸卖给我的店长。」纪江点点头解释道：「虽然看起来脾气古怪，但是给我的感觉是个像是什么都能做到的可靠前……喂！」 纪江被抓到空中飞起来了，白髮咒术师毫不掩饰地站在空中，确认了方向就向横滨飞去，刚在空中踩住灵子的纪江被煳了一脸风。 等等？为什么他都不遮掩一下啊！相比之下我们死神为什么要这么偷偷摸摸地隐藏身份啊！ …… 浦原商店。 小雨端了两杯茶放在浦原和五条悟的面前。面对纪江渴望的眼神，被浦原店长收养的小女孩悄悄摇了摇头，端着茶盘轻轻指了下一直微笑着摇扇子但一语不发的店长，出了房门，把一直在房门外探头探脑的红髮男孩拉走，贴心地带上了障子门。 会客室内，一旁的立柜顶端趴着纪江见过很多次的黑猫，虎视眈眈地盯着五条悟。 已经停了纪江和五条悟来意的浦原喜助在外面的人离开后，这才开口：「所以，朽木小姐的义骸是第二次被同一个人盗取了。」 纪江羞愧地垂下头：「十分抱歉。」 「第一次没有将其魂葬吗？」浦原用着稀疏平常的语气问道，没有一点像是职责的意味在里面。 「是……」 纪江打断了五条悟的话：「真的十分抱歉！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我没有追上。」 浦原喜助把纸扇嗒的一下放到了桌上，起身去旁边的柜子里拿东西，然后拿了一小叠纸坐回到小圆桌前，将面上几张单独拿出来放到了两人面前。 「如果鄙人了解到的资料没错的话，这位五条先生应该是咒术师里的特级术士。」 浦原点了点他放到两人面前的那几张纸，纪江看过去后发现竟然那竟然是五条悟的一些资料，愣了一下。 随后，另外一叠纸压到了五条悟的资料上面：「那位夏油杰，鄙人也有所了解。」 夏油杰的资料要厚许多。 纪江不理解浦原店长的意思，正要拿过来看，资料便被五条悟压在了掌下，手背上凸起了青筋，纪江只看见了最上面的一些没被手遮住的信息，比如死亡时间在去年。 「五条？」纪江疑惑地看向明显生起气来的咒术师，那叠的资料直接在咒力下被粉碎了。 「店长先生是认为这件事不用理会吗？」五条悟语气不善。 浦原看着纪江，发现纪江脸上的表情不似作伪，这才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只是本来想问问朽木小姐的看法，如今看来不用了。」 「欸？什么看法？」纪江一头雾水，听不懂另外两人在打什么谜语。 「没什么，朽木小姐，上一次丢失义骸的具体时间你还记得吗？」浦原喜助问道。 纪江摇头，还是五条悟报了个日期。 浦原若有所思：「难怪。」 纪江突然感觉后背有些发凉，略带惊恐地问道：「难怪是什么意思啊！」 她突然想起当初浦原店长给露琪亚前辈的义骸有问题那件事了。 浦原的站起了身：「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二位跟我来一下吧，我没有研究过咒术师的灵魂。不过现在的情况应该没有那么紧急了。」 两人跟着浦原来到一间放了电脑的房间，打开了他很久没用的一个系统，操作一番后示意纪江过来看上面正在波动的线段图。 第65页 「这是什么？」纪江的不安的预感越发浓重。 「是朽木小姐义骸中容纳的能量性质和数值的实时监测，这本来是为一心先生开发的，一心先生一直来我这里定时检查也不太方便。当初研究的时候就是用的朽木小姐现在正在使用的义骸。」浦原将上面的数据往前拉，咦了一下。 纪江知道浦原喜助口中的一心指的是一护前辈的父亲——前十番队队长黑崎一心，却不知道黑崎一心因为当年蓝染对他造成的伤势每过一段时间就需要来浦原喜助这里检查伤势和义骸的损耗状况。 浦原商店在灵王护神大战结束后就搬来了横滨，就不太方便一心来定期检查，浦原喜助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开发出了这个检测系统。 纪江双手抱胸，面无表情：「所以，你买给我的是当年的试验品。」 「五千万。」纪江加重了这个字眼。 浦原哈哈笑了两声：「嘛——这也是为了顾客更好的体验嘛，义骸的耗损情况出现异常我会立即通知朽木小姐哦。」 「上一次检查一心先生的义骸状况时我也看了看纪江小姐的义骸情况，发现有一段时间义骸的情况和现在这里一样。」 浦原指着屏幕上位于一条水平线下方的曲线，这条曲线的起始出现在几天前，然后随着时间一路向下延伸，中途出现了好几个坡度陡然上升的状况，使这条曲线呈阶梯状，「上一次的情况出现时间很短，我以为是意外。」 「而正常的状况应该是这样。」浦原将时间拖动到了纪江规律使用义骸的日期，纪江的数据与中心那条水平线近乎于平行，一直保持在某个稳定的数值段，每一天的夜晚数值骤降到水平线附近，代表纪江此时离开了义骸。 「这些负值的能量应该就是咒力了。」浦原将数据返回到实时，此时夏油杰的咒力突然又大幅度增加了一段，浦原直接就问道了这里的另一个人：「五条先生知道有什么迅速增加咒力的方法吗？虽说义骸有恢復作用，但这样的速度也太不正常了。」 五条悟：…… 见五条悟不说话，浦原只得继续说道：「虽然我这里能检测到义骸的情况，但是并无法定位义骸的位置，只能通过这些异常来推断义骸可能存在的地方。」 五条悟看了眼严肃地盯着屏幕思考着的纪江，又对上转过头看着他的浦原喜助没什么兴趣只是单纯询问的表情，还是回答了出来：「杰的术式是咒灵操术。」 「这一点我确实知道，听说是能够收復咒灵的术。」浦原喜助点头：「是和这有关吗？」 五条悟：「收復咒灵时，需要吞食咒灵聚集的能量核。」 「什么！」浦原喜助还没有什么反应，纪江已经先一步转过头，细长的双眼瞪得大大的，眼中满是愕然和不可置信。 下一秒，纪江挤开浦原，开始数夏油杰这几天一共吞了多少咒灵，越数越绝望。 浦原喜助无奈地站在纪江身后，安慰道：「朽木小姐的始解也会吃一些奇怪的东西，这样想想似乎没什么区别嘛。」 「吃东西的是我的刀，和我有什么关系吗？」纪江自闭地坐在电脑前捂住脑袋，「吃了这么多，义骸会变得奇怪吧！」 浦原精准地抓住商机：「现在也不能立刻找回来，朽木小姐需要再购入一具义骸应急吗？」 「呃……」朽木纪江转过头木然地看着小扇子越摇越快的浦原喜助：「店长，您看我现在像有钱的样子吗？」 我还欠了您五千万啊！ …… 最终纪江还是穿着义骸出了浦原商店，义骸的钱是五条悟以上次任务的意外情况是由纪江解决的和目前义骸遗矢是由夏油导致这两个原因而支付的赔偿费。 浦原店长收了一亿。 他说上一次的价格是优惠价格，这一次要按原价收。 在店外驻足了片刻的两人欣赏了一会儿横滨的天空，一起往新干线的方向走，路上还是纪江最先道谢。 她在现世住了一段时间，已经大概清楚了现世的物价，自然知道一亿的价值，以及——浦原店长是故意涨了价。 「有祓除咒灵的任务可以交给我。」纪江嘆了口气，想了想只能以工抵债了。 「不用不用，小纪江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五条悟懒懒散散地笑着回答：「不过小纪江愿意的话真是帮大忙了，最近我大概要忙着找杰，任务就拜託你了……这么说的话要先联繫窗的人注意哪里的咒灵出现的频率发生异常……」 五条悟声音渐低，考虑其如何筛选夏油杰的活动区域。 纪江微微偏过头，小声地吐槽了一句：「这不是还是要我来做任务吗。」 五条悟故意放大了声音：「反正小纪江肯定会要求帮我做任务嘛！」 「那你也不应该这么直接说出来啊，双方心知肚明含蓄地表达才对呀！」 「那种东西我才不管，奇怪的社交规则我才不会遵守。」五条悟避开了纪江的马尾拍了拍她的脑袋，「说起来，你叫悠仁他们都是叫的名字，为什么轮到我就变成了五条先生？」 纪江理直气壮：「我和他们是朋友啊，要是叫野蔷薇酱钉崎同学怎么看都很怪吧？」 「我不是你的朋友吗！」五条转身倒退着走在纪江的前面，表情浮夸，一脸不可思议。 第66页 纪江看着五条悟脑袋上走到90的绿色条和倒退到70的红色条，苦恼地点了点：「能算吧？但是如果只叫你的名字……」 五条突然停下了脚步，伸手抵住了纪江的肩膀阻止她继续走：「不对吧？应该是肯定地回答是才对吧？毕竟我们之间可是维繫着二十年的情谊啊。」 纪江？ 「你这个二十年，是从你小时候算起的吗？那个时候我们连名字都不知道吧？」纪江古怪地看着五条悟，觉得这人也太怪了吧。 五条悟振振有词：「我说我们那个时候是朋友那就是，你宁愿叫刚认识不到半年的朋友的名字，也不愿意叫一叫持续了二十年友谊的朋友一声他的名字吗？」 「可是……」纪江还想再解释一下。 五条悟乘胜追击：「太过分了小纪江，我可一直叫着你的名字！这个时候小纪江的社交礼仪就完全看不见了呢！」 纪江恍然，原来之前五条悟一直叫她的名字不改口是因为把她当做了朋友吗？这么一看自己好像确实很过……等等？ 「果然还是很奇怪吧？我如果叫了你悟的话，野蔷薇酱会一脸奇怪地问我我为什么要这样的吧。难道我要和她解释我二十年前就认识你了吗？这也太奇怪了吧！」 五条悟收回手，满意地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哪里奇怪了，你看刚才不是也很顺口地就说出来了吗？」 纪江？ 两人的身后，浦原商店的大门被小雨轻轻合上，浦原喜助站在小雨旁边：「怎么了？」 小雨有些落寞地低下头：「感觉朽木小姐很亲切，有点捨不得她离开。」 浦原藏在帽檐下的眼睛闪了闪，笑道：「确实是这样，不过小雨最好还是不要太接近朽木小姐，说不定会被吃掉哟。」 商店里，同样束着高马尾的紫发少年推开移门走了出来，不悦地皱着眉，金色的瞳孔紧紧地盯着浦原：「不许这样说朽木，就算你是姐姐的好友也不行！」 浦原按了按帽子，看向少年，好脾气地笑道：「抱歉抱歉，不过不要误会，我指的不是关于朽木的流言。」 「不过现在朽木小姐要回东京了，夕四郎不跟上去吗？」浦原看着变回了人形模样的四枫院夕四郎，有些好奇。 夕四郎尴尬地看向旁边货架上的商品，恰比样式的义魂丸在歪倒在置物筐内，他嘟囔着说道：「感觉被怀疑了，不过还没被认出来。」 小雨站在玄关处眨了眨眼睛，突然出声：「夕四郎大人。」 「嗯？」 夕四郎看过去，只见小女孩的脸色十分严肃。 小雨肯定地说道：「请不要怀疑，作为一只猫，您一定已经被怀疑了，只是朽木小姐还不能猜测出您的身份罢了。不，说不定已经猜出来了。」 「啊？」夕四郎挑了挑眉，不服气道，「怎么可能！」 「对了。」夕四郎想起刚才跟着纪江看见的东西，怀疑地问道，「喜助先生，您在纪江的义骸里放的那个东西真的不是有意的？」 浦原将食指竖于唇边，做出噤声的模样，微笑道：「当然是有意的。」 夕四郎的猫眼倏地瞪大：「你！」 「放心吧，那只是为了朽木小姐好。」浦原喜助收回手，两只手拢进袖子，走了回去，面对夕四郎对他究竟发现了什么的追问，什么也不说。 商店门外，一只三花猫慢悠悠地张开嘴打着哈欠，踱着小步子路过，奇怪之前在这附近见到的黑猫怎么不见了。 …… 到了东京后，纪江就和五条悟分头行动了。她先回了十多天没回的米花町的住处，松田一开始关心极了，问她怎么一直没回来。然后告诉她她家在她不在的这几天迎来了好几拨客人。 「都是非法入室。」松田阵平无奈地说道，又想抽菸了，突然想起纪江当初的承诺，问道：「有带烟回来吗？」 纪江眨了一下眼，盯着松田阵平有些期待的眼睛。 然后又轻轻地眨了一下。 因为先去虚圈逛了一圈，中途出了义骸失踪的事，纪江完全忘记了当初对松田说的话。甚至都没意识到这段时间还有个人在等她回来。 愧疚几乎要把纪江吞没了，生生再造出格特级咒灵出来。 「对不起。」光是想像一下松田阵平失望的眼神，纪江都感觉唿吸都要停止了，她闭着眼睛说道。 松田阵平沉默了一下，不理解纪江的反应怎么这么大，想了想飘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没关系，我也不是特别想抽。」 不是特别想。 纪江的心脏更痛了。 「我立刻就回去买！」纪江羞愧地大喊，刚要回头，就被松田阵平半拉着带到了沙发上坐着。 松田站在纪江面前，以当年做刑警的架势俯视着纪江，「说了不用，你先听我说。」 「好。」纪江被这么正经的松田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已经在前刑警的威势下点了头。 松田阵平对纪江说了这段时间内非法入侵她家的人的特徵。 首先是一群穿着黑色大衣的人，前前后后来了三四拨，松田说他们中不少人身上都带着诅咒，查找她家的时候有谈论到工藤新一。 第二批人是柯南和少年侦探团，起因是他们发现纪江很多天都没出过门了，少年侦探团的人担心她出了什么事，熘到了院子里，然后被一脸惊恐的柯南进来逮了回去，柯南还贴心地给纪江编了一个生病回老家养病的藉口。 第67页 最后一拨是几个奇奇怪怪的诅咒，它们在房子外的结界处绕了一圈就离开了。 纪江听完后，平静地表示明白了，接着就在松田阵平好奇的目光中拿着清洁工具走了出来：「松田先生，那些黑衣人碰过哪些地方你还记得吗？」 在经歷了义骸吃掉了奇奇怪怪的东西的打击后，纪江已经学会时时刻刻都保持着一颗平常心，心如止水地面对自己被数人探索过的家。 「没关系，重新打扫一遍就可以了嘛。」纪江轻轻说着。 松田阵平？ 我的意思是让你该报警的报警该调查的调查啊！你家是被非法入侵了啊！ 咔—— 纪江手中握着的扫帚杆断开了。 「啊，力气没控制好。」纪江看着掉在地板上的扫帚杆，平静地说道。 松田：「你冷静一点啊！」 作者有话要说：店长故意只叫纪江的姓，店长一直很警惕纪江。 夕四郎是觉得叫名字很奇怪。 五条悟一开始叫纪江的名字只是单纯觉得好玩。 店长关于夏油杰的资料大多数是他当诅咒师杀过的人的记录，他只有三个特级咒术师的资料，没有乙骨的，灭却师和通灵人的资料也有。 五条一开始以为店长的意思是夏油杀过人所以他要放任夏油的灵魂被义骸耗光，不过店长是为了试探纪江的反应，结果纪江根本不知道。 店长一开始检测到夏油第一次占据义骸时，以为是正常反应。因为拥有义骸的人是纪江，所以没有管。 ? 店长：我很警惕朽木小姐。 纪江：所以你就卖给我一亿五千万的东西？ 店长：……不，这是露琪亚小姐的委託。 纪江：露琪亚前辈让你卖给我一亿五千万的东西？ 店长：……嘛，大概吧。 露琪亚？ ? 这章是六千字，所以是两更，今天没有更新啦 36、第 36 章 五条悟忙着找夏油杰,嘱託了纪江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虎杖还活着的消息后就离开了，纪江等了两天也没有等到需要帮忙处理的任务，就和平时一样去上学了。 老师看见纪江来上学后还特意关心了一下,纪江才知道这段时间有人用她的声音打给学校请了病假。 纪江一开始怀疑是夏油杰,但夏油杰并不知道她的身份,走的时候连她的手机都没有带走,最后纪江猜测是不慎变成了柯南的工藤新一请的假,因为学校这边的理由和他用来忽悠少年侦探团的理由是一样的。 来到学校后纪江才从同学那里知道不止是她,顺平也缺了好几天的课了。 「西村前辈他们去世后就没来呢。」天台聚餐的中午,惠子回答了纪江的问题，感嘆道：「纪江同学真的很在意顺平同学啊，一回来就问了顺平同学的事。」 纪江托着下巴想了想：「之前不小心和顺平同学吵架了，后来一直没有来学校耽误了,所以比较在意。」 「吵架？」同学的神情有些惊讶,「完全想像不出纪江同学吵架的样子呢。是因为什么吵起来了呀？」 纪江抿着唇笑了笑,将话题转移到前段时间的作文大赛上,纪江刚好错过了。 其他人见纪江这样就知道她不想说，便顺着纪江的话题说了下去，还偷偷抱怨一位学长绝对请了枪/手。纪江就专心地听着这段时间的八卦,感觉自己学到了很多东西。 放学后她再度确认了一遍手机五条悟没有给她发任务相关的消息，就踩着逢魔时刻的点出门魂葬。 和松田道别的时候，松田显得颇为无奈：「为什么突发奇想要在逢魔时刻出发啊！」 「听起来很帅气嘛。」纪江兴致勃勃地告诉松田今天中午的女子座谈会大家还讲了好几个和妖怪有关系的故事：「仔细想想，与逢魔时刻前往人类世界进行工作的死神——」 「不是很有意境吗？」纪江期待地看着松田，希望能在松田那里得到认同。 松田：「有没有意境不清楚，但感觉你越来越像个高中生了。」 纪江骄傲道：「谢谢夸奖，我也觉得我扮演地越来越好了。」 「呃……」松田眼神复杂，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因为欠了咒术师人情,许多低级诅咒们也更偏向在夜间活动，纪江在魂葬的过程中遇到诅咒也顺手祓除了。 在杯户町魂葬时，她刚把探测器范围内的最后一名魂魄送去尸魂界，就察觉到一股不祥的气息。 和普通的诅咒不同，那个方向传来的诅咒气息混杂了好几团，等级似乎都不太低。 纪江没有多想，直接瞬步到了诅咒气息传来的居民楼外，踩在空中看见窗户里身后站着数只咒灵的女性正毫无所感地坐在桌前看着什么。 「破道之十二?伏火！」纪江的灵压直接化成几缕火线，穿透通透的大厅玻璃窗，捆缚住几只咒灵，让灵压凝聚而成的火焰直接在咒灵身上燃烧起来，同时使用冲撞开了被咒力盯上的那名人类。 哗啦—— 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凪突然被一股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力道撞击了一下，差点栽倒到地上，幸好手疾眼快地撑住了旁边的流理台才站稳，手中原本捏着的奇怪手指也不小心脱落掉在了地板上。 正准备去捡手指，凪就看见眼前的桌椅突然升腾起了勐烈燃烧的火焰。 第68页 「顺平！」凪顾不得那只奇怪的手指了，想起回房休息的儿子，立刻边喊边冲到开放性厨房里接水灭火。 纪江怕里面几只咒灵死得不够快还有余力反扑，也顾不得撞碎别人的窗子，一进来就听到女人喊着顺平的名字，顿了一下，这才用斩魄刀将几只咒灵斩杀。 此时，鬼道所产生的火焰也因为敌人消失而熄灭。 顺平在听到客厅的动静时就沖了出来，之间看见了纪江拔刀的瞬间，不可置信地停下了脚步，望着狼藉的客厅。 窗外是一弯弦月，夜风透过破碎的玻璃吹起窗帘。 地上是破碎闪着亮光的玻璃碎片，黑衣黑髮的少女手中的刀在冷淡的月光下流转着如水的光，她的身边几只被杀死的咒灵正化作灰一般的物质上升崩解，然后消失。 毫无疑问，那把刀是真的。他也立刻理解了这里发生了什么。 妈妈！ 旁边的厨房内哗哗的流水声唤回了顺平的神志。他看向流理台内低头接水的凪，近乎被吓得停跳的心脏重新活了过来，对上了凪抬起头后疑惑的眼神。 「妈妈？」 凪看了眼没有一丝焦痕的桌椅，不明白刚才的火怎么突然消失了，又听见顺平的声音，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太阳穴：「抱歉，似乎酒喝多了，看见突然着火了。」 顺平没有说话，走到流理台内，突然紧紧抱住了凪，下了凪一跳。 「怎么了？」凪腾出手把水关掉，为儿子突如其来的亲近感到惊讶，在察觉到顺平轻轻颤抖的躯体后眉眼柔化了起来，轻轻拍了拍顺平的背，「做噩梦了吗？」 顺平摇了摇头。 「我……会保护妈妈。」顺平张了张唇，后怕地对差点失去的母亲说出了自己的承诺。 凪完全不明白髮现了什么，听见顺平的声音忍不住笑了一声：「嗯嗯，我相信顺平。」 …… 纪江甩了甩什么都没沾上的刀，收刀入鞘，走到掉落在地上的那只手指前蹲下，打量着这只奇怪的手指。 气息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遇到过。 纪江把手指捡起来，在碰触到手指的瞬间似乎看见了一大片骸骨的幻觉。 幻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一瞬间就消失不见，让纪江以为自己是计数计得疯魔了。 但这只手指确实很奇怪，手指上附着着浓郁的咒力，应该能算得上五条悟说过的咒物。之前袭击这里的咒灵大概就是被这根手指吸引而来的。 需要先把这根手指处理掉。 纪江看向厨房内的母子，将这根来歷不明的手指收起，坐到了旁边拉开的椅子上，等待起来。 刚才她察觉到了顺平的目光，而且顺平的身上本来就有细微的灵力，这段时间没见，他的身上还多出了一团浓郁的咒力，刚才一定是看见她了。 要把这件事处理掉。 不过先等等他们好了。 纪江藏起眼中的艷羡，没有再去看顺平两人，而是听着顺平赶着他的妈妈回房间睡觉。 「啊，窗户——」 「今天的风有些大，把玻璃吹开了，我会处理的，妈妈你先去睡吧！」 凪在之前喝过酒，刚才突然醒过来也有被咒灵威胁时身体的本能发出的警惕，此刻危机解除，自然抗不过睡意，很快就入睡了。 顺平重新回到客厅，就见纪江托着腮看他，黑亮的眼睛像是盛着窗外的月光，她的另一只手正在转动着桌子上的一个喷雾。 顺平抿了抿唇，走到纪江面前，有些不确定：「纪江同学？」 纪江的神情别扭了一下。突然被顺平这样称唿，她感觉他们之间像是回到了学校里的同学关系，然后又想起顺平之前还在生她的气这件事。 先道歉还是先消除记忆？ 此时的见面完全不在纪江的预料之内，她的计划中，她应该在再次见到顺平后送上赔礼再认认真真道歉才对。 纪江还没有说话，顺平就微微别开了头不敢看她，率先抢走了纪江的台词：「上一次，我太冲动了。」 纪江？ 「我也知道纪江同学是好意，但是还是对纪江同学说了那么伤人的话，真的很抱歉，之前纪江同学一直没来学校……」 「我很担心。」顺平的声音越发的小了。 纪江瞬间惊慌了起来，计划竟然被全盘打乱，顺平率先道了歉，这让她有些轻微的不服气起来——为什么道歉这种事也会被抢先啊！ 「不，其实是我太想当然了，应该是我先道歉才对！」纪江连忙说道，在看见顺平似乎想要开解她立刻伸手做出制止的模样打断，「你先不许说话，听我说！」 顺平？ 然后他就听了一堆纪江在五条悟的解释下理解出来的奇怪道理。 完全没听懂。 纪江同学和以前一样，思考方式和理念都奇奇怪怪的。 但是看着纪江一脸严肃还带着期待的眼神，顺平没有将自己的感想坏气氛地说出来。 「那我们算是和好了吧？」纪江眼巴巴地看着顺平。 和好。 顺平听见这个词时愣了片刻。 现在这个时代、他们这个年龄，似乎已经很少如此正式地直接用到这个词了。 这个词语更多的是出现在小孩子玩闹的话语中，或者是旁人的劝解以及描述中。 第69页 纪江的话简直就像是他们两人刚经歷过一场小孩子之间的争执一样，好笑之余也让顺平产生了一丝亲切的怀念。 他不太好意思地点头，以肯定的语气说道：「嗯，和好了。」 纪江终于轻松起来，随后又想起了本该进行的正事，笑容瞬间垮掉。 虽然现在和好了，可是她现在必须消除掉顺平同学的记忆啊！ 就在纪江还在纠结时，顺平已经对她刚才救了凪的行为道谢。 纪江：「啊，没什么没什么，说起来，顺平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纪江暂时将消除记忆的事放下，取出了之前的那根手指给顺平看。 作者有话要说：纪江：我要道—— 顺平：对不起！ 纪江：消除记—— 顺平：谢谢！ 纪江：等等，你让我先说完啊！ 顺平：不。 37、第 37 章 顺平并不知道这只手指是哪里来的。他并没有受过系统的咒术相关教育,只能隐约感知到手指上的咒力气息有些不祥。 「这是？」他问道。 纪江把手指收回去：「引来刚才那些怪物的东西，既然不是顺平你们的，我就先带走处理掉。」 顺平刚点了一下头,突然回过神来,看向纪江的眼神迷惑起来。 「纪江同学,你这是……」他想起了之前见到的真人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见的,加上纪江手中的那把刀,他不由问道,「纪江同学是什么样的诅咒？」 纪江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这就是同一个谎话说多了后的报应吗！为什么她还什么都没有说顺平就直接自己找到错误答案了啊！ 不过纪江也被顺平的问题提醒了：「在这之前,顺平你是咒术师吗？」 顺平摇头。 「那通灵人？阴阳师？」纪江继续举了几个特殊职业。 顺平继续摇头。 纪江心里有了底，顺平确实只是一个有着见灵能力的普通人。 想到刚才两个人明明都和解了，纪江有些不舍，让顺平坐到了自己对面的位置。 「如果……我是说如果,今天顺平同学没有见到我,明天去学校的时候顺平依旧会和我和好吗？」纪江的手握住了记忆置换装置。 顺平毫无所觉,觉得纪江的问题奇怪极了,语气平静而温和，明显是早就考虑清楚了的：「为什么这样问，想要和纪江同学道歉是我之前就已经做出的决定,就算今天纪江同学没有来，也不会改变这个事实。」 少年的脸上没有一丝作伪，神情真诚，用着这样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倒是让纪江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连带着对自己即将要做的事都犹豫起来，一瞬间有了自惭形秽的感觉。 她并不畏惧与戴着假面之人打交道，对方的伪装会在进度条的提示下无所遁形,但纪江却对怀着赤诚之心的人没有方法。 顺平同学都这样说了，我自己却还在考虑自己，想要在顺平同学失忆前获得有利于自己的承诺。 纪江的一只手放在胸口，想要抑制刚才因为顺平的话而有些加速的心跳。 她撑着桌面慌乱地站起来，在少年纪江同学的疑问中避开顺平的目光，盯着有些杂乱的桌面。 「我是死神。」纪江的声音含煳地不认真听根本听不见，「不过这不应该是顺平了解的事。」 「所以，我需要让顺平同学把今天发生的事都忘掉。」纪江终于看向了顺平的目光，唇角也因为做出严肃的表情而紧紧绷着，纪江有些不甘心地俯身盯着顺平，被压抑在本性深处的任性悄无声息地跑了出来，她用着命令一般的口吻说道：「但是，顺平同学不可以忘记刚才说过的话！」 顺平正处于纪江给出的几个信息的怔愣中，思维正在什么纪江同学居然是死神。难道不是咒灵吗到原来世界上居然有死神再到既然我不可以知道，纪江同学为什么还要告诉我呢以及原来是要让我忘记啊之间迅速转换，头顶的红色进度条上下波动了几个数值后，最终加了3点。 「可是，既要让我忘记又要让我记住，不是很矛盾吗？」顺平的语气有些犹豫，他本就是喜欢深思的人，听到纪江的话后反而认真的思考起来其中相冲突的地方，完全没有从情理的方向思考纪江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 纪江被顺平的回答噎了一下，随即大声地喊道：「可以的！」 「你会被随机替换一段符合自己逻辑思考的记忆。所以只要你对这件事的印象足够深，终究会留下几分记忆的！」 纪江不服气地皱起眉，「总之之前也有人做到过，顺平也必须做到！」 纪江说的是当年露琪亚在空座町担任驻守死神的事，露琪亚因为将死神之力传给了当时还是人类的黑崎一护被家主亲自逮捕回了瀞灵廷，露琪亚在现世的几名同伴却没有受到记忆置换器的影响依旧记得露琪亚。 顺平本想反驳纪江的其他人能做到所以你也必须做到这件事的逻辑。但是却在这之前对上了纪江的眼神。 黑髮少女明亮的双眸中暗藏着自己也没发现的几丝焦虑，她的髮丝在夜风的吹拂下微微颤动着，紧紧绷着的脸掩藏着紧张，那双黑色的眼睛中是微微仰着头的他。 顺平失神了一瞬，脑海中所谓的理智的深思在这一刻被摒弃在外，突然回忆起了他和真人之间讨论过的事。 第70页 他对真人的实验并没有什么复杂的感想。但如果真人实验的对象是他的母亲，他一定会愤怒仇恨。 理智之外，是私心。并非所有的事都能被解释清楚，事上本来就存在着很多没有道理的事物。 纪江同学并非不知道他能记住的概率有多少，而是在希望他能记住。 纪江同学希望听到的也并不是他的分析，而是他的承诺和安慰。 因为他们是朋友。 顺平向来冷淡的表情变得柔和了许多。就像是他刚进入高中那会儿，唇边是浅浅的微笑。 「纪江同学希望的话，我会努力记住的。」少年为仰着头，同时思考着怎样才能用自己的意志留住想要留下的执念。 他要记住，自己要保护妈妈，也要记得自己答应过纪江同学他们已经和好的事实。 这两件事，绝对不可以忘记。 纪江微愣了一下，随即不自在地纠正顺平的说法：「我没有说过希望！这是顺平你自己答应的！」 一直以来显得有些阴郁的少年眼中也浮起淡淡笑意，驱散了他身上仿佛将自己与世界隔绝开来的屏障。 顺平点了点头，顺着纪江的话说道：「没错，是我希望才对，纪江同学要怎么消除我的记忆？可以开始了。」 说回正事，纪江瞬间从刚才那种奇怪的状态中恢復过来，本想直接对着顺平用置换器喷一下。但是看到顺平抬起的黑亮眸光后又有些下不了手。 这幅样子，就好像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任人施为一样，她纪江是不是这种人啊！ 「你把眼睛闭上！」纪江兇巴巴地说道，也不知道自己在对谁生气。 顺平乖顺地闭上眼睛。 纪江：……更下不了手了！ 她别开头，抬手用置换装置对着少年的方向按了一下，又在顺平感到奇怪而睁开眼前放出了些微灵压让他睡了过去，伸手接住顺平失去意识后即将砸到餐桌的额头，轻轻放开。 随后，纪江也进入了凪的房间，如法炮制替换了凪的记忆，然后毫不见外地拉开凪的壁橱，抱了床被子出来盖在了已经沉沉睡过去的顺平身上，检查自己是否还有遗漏的地方。 玻璃和坏掉的窗户应该不用管，替换的记忆应该能给出解释，处理了反而会对不上。 就在纪江要从窗户离开时，她的感知中又闯进了好几只咒灵，当下眉心一跳，在那些咒灵刚显现身形时以尽量小的动静处理掉它们。 是手指。 刚才那些咒灵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顺平的家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如果现在走了，这根手指在这里存在过的痕迹说不定会吸引到其他诅咒过来。 纪江突然有些感谢这几只在她将要离开时出现的咒灵了。否则她要是没注意这件事，自己走了把两个普通人留在这里，明天说不定就要收到参加吉野家葬礼的通知了。 纪江给这座房子设置了结界。 …… 回到街上的纪江把玩着这根来歷不明的手指。 顺平并没有见过这只手指，按这只手指吸引咒灵的程度来看，也绝不会是顺平母亲的奇怪收藏。 它是突然出现在顺平家的，被凪小姐拿到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只是巧合？有人想要谋害顺平同学或是凪小姐？ 以及，这根手指该怎么处理？ 纪江这样想着，顺手又祓除了几只跟过来的咒灵，不由觉得麻烦。 咒灵出现的频率简直比一护前辈吸引虚来袭击他的能力还离谱，留在身上的话今天恐怕就不能好好休息了。 纪江知道的咒术师就几个，先说现在暂时没有联络的装置，就算是有纪江也不好意思在大晚上打扰他们。 五条悟忙着找她的义骸和夏油杰，高专的其他几个同学最近好像在准备什么比赛，悠仁同学现在也不适合抛头露面。 想来想去，纪江把咒术师全都排除了。 或许身为人类的灭却师们会有方法处理这个咒物。但是纪江对除了石田家以外的灭却师们都没有好感，一点都不想找过去，最后她想起了上一次去浦原店长那里时浦原说过的话。 「店长似乎说过……他没怎么研究过咒力？」纪江自动将浦原说过的话美化成对自己有利的形式。 她低着头看着躺在手心中枯藁的手指，脑中的思路越发通畅。 虽说自己不太了解咒术界的事，但纪江直觉自己手中的这根手指不是寻常物。 特殊即是有价值。 这种东西的话，浦原店长也会感兴趣吧？ 他会出钱买吧？ 作者有话要说：纪江：快进到暴富！ 浦原？ 浦原：谁带坏了朽木小姐？ 夕四郎：…… 纪江：…… 宿傩： 38、第 38 章 再度站在浦原商店门口,纪江突然发觉自己最近来横滨的次数也太多了。要是坐普通的交通工具往返她大概连路费都付不起。 浦原商店外，一只黑猫和一只三花猫相对而坐喵言喵语,好像在争论着什么。 注意到纪江后,黑猫鬍鬚微动,停止继续喵下去,在三花猫迷惑的注视下突然冲进了店里。 「啊,真猫！」纪江注意到三花,再一回想刚才黑猫的举动,神情立刻复杂了起来。 另一边，浦原也被黑猫叫了起来。他拉开商店的推门，没有戴帽子，披了件外套就出来了,淡金色的头髮有些蓬松地耷拉着,怎么看都像是没有睡醒。 第71页 看到站在门口的纪江是死神的状态,浦原不由问道：「义骸又丢了吗？」 纪江：…… 三花猫疑惑地看着这里的店长对着空气说话,又看看刚才突然跑进去拉人出来的黑猫也跟着店长盯着一个方向，不由怀疑起这又是几个没有再登记范围内的异能力者，便蹲坐在旁边光明正大地探听消息,然后浑水摸鱼地跟在黑猫身后进了店。 浦原注意到三花的动作，不顾可怜地喵喵叫着的猫，俯身把三花抱起来准备放到门外，就听见纪江感慨的声音：「小黑在横滨交到朋友了呀。」 黑猫的尾巴尖都快竖起来了：「咪！」 浦原不动声色地三花放回原位，憋着笑：「小黑？」 黑猫抗议地继续咪了一声。 「嗯？店长给小黑取了名字吗？」纪江看着黑猫炸毛的样子，好笑地说道，「之前店长不是说这不是店长家的猫吗，我又看到他好几次了,顺口取的名字！」 「很适合吧！」纪江认真地看着浦原喜助，寻求认同。 浦原也跟着看向黑猫，黑猫紧缩的瞳孔正盯着他。 一边是夜一的弟弟，一边是肥羊，浦原顶着挚友弟弟愤怒的目光浑不在意，良心完全不痛：「确实很贴切呢，这身黑色的皮毛很漂亮呢。」 受到夜一黑猫形态影响的浦原喜助夸奖的语气格外真情实感。 「三花酱就在这里陪陪黑猫酱好了。」浦原喜助自然看得出来主动跟着进来的三花猫有异常，连带着把两只猫都关在会客室门外，挨个摸头之后冷漠无情地合上了房间门。 「喵！」 黑猫不甘心地趴在门上磨了磨爪子，被住在店里的小孩花刈甚太不耐烦地隔空喊了一声不要吵后，才不甘心地趴在门口等着。 纪江把手指拿了出来，给店长估价。 虽然之前浦原说自己没研究过咒术师的灵魂，但不代表他没有研究过诅咒。 基于防患于未然的考虑，他甚至收集了咒术界原本的三名特级术师的情报，自然也不会放过随处可见的诅咒的研究。 看到宿傩手指的瞬间，浦原就发现了这根手指并非寻常的咒物那么简单，将手指拿起来仔细观察，顺便就发现了上面藏着的定位术式，当下就用鬼道将其抹掉。 「朽木小姐是怎么发现这根手指的？」因为术式，浦原怀疑纪江已经被某些咒灵盯上了，加上上一次纪江义骸丢失也有擂钵街那只咒灵的原因，浦原喜助不由多想起来，把术式的事告诉了纪江。 纪江连忙解释：「不，我是偶然发现的。如果今天我没在的话，我认识的一个人可能就会死了。」 随即，她反应过来，手指出现在顺平家可能只是一个巧合。 上次和五条悟出过咒术师任务后，纪江已经大概了解咒术师出任务的步骤了。 如果这根手指留在事件现场，会被咒术师回收，说不定这才是计划这件事的人的目的。 不过现在手指都在她这了，对方的计划已经受阻，明天电话里提醒一下五条就好了。当下最重要的是，把这个咒物卖个好价钱。 「店长，您对它有兴趣吗？」纪江期待地看着浦原，刚才浦原喜助的神情已经告诉她这个咒物并不普通，这让纪江把手指的心理价格推得更高了。 「朽木小姐打算卖多少？」浦原并没有直接开价，而是准备先问问纪江的心理价位。 纪江一开始想的是能卖五十万就不错了。毕竟一次特级咒灵的祓除任务五条悟才给她开一万的工资，五十万就是五十次任务了！ 假设五条悟每天做一个特级任务，他要做将近两个月才能赚到这么多钱，算上路上花的时间和等待任务的空窗期，说不定他要做半年任务才能赚到这么多！ 虽说五条悟似乎本来就挺有钱的，但是付出了劳动得到的金钱才是有意义的！ 纪江选择性地忘记五条悟付给店长的那笔巨款。 然而，看到店长的反应，纪江羞愧地发现自己动了贪慾，并且放任着自己的贪慾报出了原本心理预期两倍的价格：「一……一百万，可以吗？」 浦原喜助没有说话：「……」 纪江被沉默的浦原喜助看得以为自己暴露了，连忙改口：「店长觉得这个价格太多了吗？那……九十万？」 浦原喜助等到了一个远低于自己预料的答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甚至以为纪江会直接开口把那五千万给抵掉。 出于那一瞬间的对晚辈的怜爱，浦原喜助鼓励道：「朽木小姐，你可以再大胆一点的。」 纪江悟了，这是说她给出的价格过低了，她开心地把一百万的价格翻了个倍：「这样可以吗，店长？」 浦原喜助的怜爱只存在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即使知道这个价格买下咒物依旧是占了大便宜，他也不打算提醒对方了。机会已经给过了，是对方自己没有抓住。 浦原笑眯眯地将咒物收起来：「那就这么成交了，直接在您的债务上扣除对吧？」 纪江第一次有了一种自己即将还完债务的错觉，笑容抑制不住地出现，声音充满了希望：「嗯，辛苦店长了！」 「对了，店长。」纪江觉得自己抓住了商机：「如果我又遇见这类咒物，还能卖给您吗？」 浦原点头，并且向纪江解释这根手指的特殊性：「当然可以，不过我也会看质量的。以这个咒物为例，它上面附着的诅咒气息与咒力很明显是身体本人的，完全与身体契合，这枚手指成为咒物可以说是奇蹟。」 第72页 「首先可以从刚才的信息中能够推断出来，他不是受肉的咒灵。而是活着的时候就是以人类姿态存在的诅咒。 而且，受肉的咒灵死去的话，承受诅咒的肉/体也不会是这样。其次，他也不可能是咒术师，咒术师不会生成诅咒。就研究价值来说，这是很珍贵的咒物。」 浦原喜助饶有兴趣地说着：「就是不知道咒术师对它的分级是什么等级了。」 纪江若有所悟：「所以……我的价格，其实是开低了？」 「嘛，也不用这样想呀朽木小姐。」浦原喜助轻描淡写地安慰错失了消除债务良机的纪江，「对不同人来说它的价值也是不同的，它对朽木小姐无用。所以朽木小姐才报出了这样一个价格，对买家而言也是一样，有些人可能根本不会接受这个价格。所以，无论卖出多少，对于朽木小姐来说都是稳赚不亏的。」 纪江差点就被绕进去了。 「等等，按照店长您的理论，我的义骸价格不会是您故意提价了吧？」 「哈哈哈，怎么可能……」浦原尴尬地转移话题，「总之，朽木小姐如果遇到了类似的咒物，可以带来卖给我。」 纪江嘴上答应了，但也多留了一个心眼，打算下一次先问问咒术师那里愿不愿意出价买下宿傩的手指。 她总有一种自己被坑了的感觉。 …… 第二天早上上学前，纪江特意打了电话和五条悟说了手指上有定位术式的事。 电话另一边的五条悟诡异地没有立刻说话，在纪江催了好一会儿后他才拖着慢吞吞的声音问道：「那根手指是像干枯依旧的尸体残骸吗？能够吸引很多诅咒？」 「是的。」 「手指还在小纪江那里吗？」五条悟那边的声音一下喧闹了起来，似乎是他拿着电话走到了街上。 明明是自己得到的咒物，但是一想到和她通话的是专门处理诅咒相关的咒术师，卖掉了咒物的纪江就诡异地感到了心虚：「卖给店长了。」 「呃……」五条悟那边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疑问声，好奇起来，声音里满满的看热闹的意味：「卖了多少？」 纪江如实以告，然后听见了另一头爆笑的声音。 「喂！」这下明白自己不仅被坑还被坑了不少的纪江恼怒地冲着电话喊道，「不许笑了！」 五条悟答应得很开心，一听就知道在憋笑：「小纪江下次可以来找我呀，宿傩的手指居然只卖了两百万，不行，一定要告诉悠仁哈哈哈。」 五条悟最终还是没憋住，气得纪江把电话挂掉了。 没过几秒，五条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这次他没有在笑了，而是有些严肃：「对了，小纪江能够看见人死去的灵魂对吧？」 纪江不明所以，听到五条悟继续说道：「今天有时间吗，有一个一级任务大概有几个地方需要你协助一下，合作的咒术师是我的朋友哦。」 「今天可……」今天有课，但是她答应过要帮忙，纪江决定继续向学校请假的下一刻，就对上了松田阵平的死亡视线，生硬地改口道，「可以是可以，不过得等到放学。」 「没问题没问题，就在杯户町，很近的，不会耽误时间，纪江去看看就明白了。」 耽误时间？ 挂断电话后，纪江看着手机，对五条悟的用词有些不解，做任务能有什么耽误时间啊！ 她看着手机里五条悟发来的另一个咒术师的联繫方式，给对方发了一条问好的消息后就去了学校。 …… 另一边，如实将宿傩手指用途告知给询问的浦原喜助后，五条悟被对方疏离地让他店里的两个小孩子请出了店铺。 「实在是非常抱歉，本店的很多商品并不面向咒术师。」浦原一脸抱歉地将门关上。 五条悟站在浦原商店的门口，看着紧闭的店门，并没有因为被赶出来而生气，反而笑了出来。 「确实和小纪江说的一样，很可靠嘛。」 作者有话要说：五条悟：不会耽误时间的 纪江：耽误什么时间啊 娜娜明：到下班时间了！ —— 小雨和甚太可能是灵王候补，时滩曾经嘲讽店长的时候提过他们两人是作为替补的人偶，店长没有给出回应。 让虎子吃手指再杀虎子解决宿傩这件事不符合店长的观念，所以他没有把手指卖回去。 这里参考的是桧佐木修兵的猜想：店长当初研究崩玉是为了让灵王从活祭的位置里解脱出来而研究替代品。 39、第 39 章 纪江这次的合作对象七海建人在早上九点准时回了她信息。 纪江在下课的时候问七海她这次需要做什么,七海告诉她五条悟只说带她去他之前的任务地点看一看，剩下的问她有什么打算。 七海建人虽然不知道五条悟的目的是什么，但知道她并不是咒术师,说会尽量保护她的安全。 纪江：……某种程度上来说,对方确实是很靠谱的工作人士。 就是不知道五条悟到底想让她去看什么了。 把任务的事先放到一边,纪江本来想旁敲侧击问问顺平对昨晚还有什么印象,结果他到下午才来学校。 她看着顺平头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从13上涨到31的红色进度条,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如果说五条悟的进度条是她见过最诡异的,从来找不到变化规律的,那顺平的进度条就可以说是十分中规中矩了——每一次数值变动都可以找到对应的事件。 第73页 昨晚顺平的绿色进度条直接满了，红色的进度条只涨了三点，这之后顺平就昏了过去，完全没有发生能让好感度上涨的事啊。 顺平看见纪江后,表情也有一瞬间的古怪,目光飘忽,一脸欲言又止,结果就变成了两人互相问好后就不再说话，自己做自己的事的局面了。 体育课去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几个座谈会的女生凑到纪江身边悄悄地问：「吉野同学来了之后你们怎么一句话都没说呀？」 纪江有些惊讶：「你们怎么知道？」 「你看你们,之前一直没来学校，你一回来，吉野同学也跟着回来了，这真的是巧合吗？」 代子憋着笑趴在纪江的肩上，语气神秘极了，「如果真的是巧合，那就更好了！就像是天意让你们重逢一样！像是之前吉野同学没有回来的时候，纪江同学立刻就问了吉野同学的事呢,很难不关注你们见面后的发展嘛——」 纪江：不是天意，我们昨晚就见过面了。 「朋友关系哦。」她冷静地把缠在脖子上代子解下来：「你们也太闲了吧，上课都在看我们这边吗？要说说话的话，基本的问好我们还是有的。」 刚才代子在她耳朵边上说话的时候，纪江突然就想起之前五条悟在高专问她的那个问题，不由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这根本不算！」代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令人脸红心跳的互诉衷肠呢！太失望了！」 惠子敲了下妹妹的脑袋：「好了，你这样纪江同学会很困扰的，两个人的秘密怎么可能会告诉你呢。」 「你们够了哦，要上课了。」纪江放弃和这对脑袋上飘着粉红泡泡的姐妹解释了，提醒道。 临到放学，顺平才把准备和七海建人见面的纪江叫住，支支吾吾地问道：「纪江同学，你白天出来没事吗？」 「没事？」纪江没听懂顺平的意思：「为什么这样问？」 顺平的眼神更加飘忽了，耳朵都红了起来：「昨晚，纪江同学不是说了吗……那个……我、我不会告诉其他同学的！」 说完，顺平抓起书包就跑出了教室，把一头雾水的纪江留在了教室。 纪江：只是一个死神的身份，昨晚听见的时候也不至于这样啊？ 她跟着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突然，脚下的步伐停住了，脸色也不对劲起来。 等等，不会是记忆置换装置给顺平换了奇怪的记忆吧？ 所以，现在顺平到底以为她是什么？不能在白天出来，妖怪吗？ …… 顺平确实不记得纪江是死神这一事实了。 受到记忆置换器的影响，他只记得昨天晚上家里受到了袭击，然后纪江来救了人，只是其中的细节出了一些问题。 比如闯进家里的是被通缉的强盗，纪江是暗中追查被强盗盗取宝物的能吸血的妖怪，昨晚从妖怪的手中抢回了自己的宝物这种奇怪的剧情。 以至于白天真人找顺平了解昨晚发生的事时。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人类的诅咒能够感知人类的情绪，他都怀疑顺平在故意骗他了。 「所以……那根手指，是被你的同学带走了吗？」真人露出了好奇而天真的笑容：「不是咒灵的非人类，我也想见见呢，顺平能带我去见见你的同学吗？」 出于一种隐秘的、不愿分享的心情，顺平并没有告诉真人他的那名同学是谁。 但是因为之前顺平除了向他说过自己的母亲外，提到次数最多的同学就是纪江这一点，真人已经有了猜测。 在顺平以他的那名同学只想做一个普通人为由拒绝他后，极恶的咒灵再度为自己已经破产的计划打上了补丁。 「这样啊，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呢。」真人一副体谅的心态说道，做出能够与其他非人类的种族共情的姿态。 …… 七海建人见到纪江后，虽然早就有了些心理准备，第一反应还是五条悟真的越来越离谱了。 把一个普通学校就读的非术师带去任务现场，还说是难得的外援，不愧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但同时他也明白五条悟不会平白无辜地推荐一个普通人去那么危险的现场，即使当时的咒灵已经离开了，咒力残秽对普通人还是有些影响的。 这也是他答应冒着加班的风险来接人的原因。 「朽木纪江，灭却师。」纪江根据现世的礼节简短地介绍道，伸出手准备和高大的金髮术师握手。 虽然对灭却师这个群体有着不少偏见，但是纪江不得不承认在现世用灭却师的名义会更方便。 灭却师和咒术师专业虽然相似，但并非依旧有着极大的区别。 两种职业在很久以前都是以家传或是师徒传承的方式继承下来的，后来咒术师们建立了现代的专门学校培育咒术师，灭却师们却逐渐消失于人前，几年前才渐渐有了消息。 七海建人从前只是听过灭却师的传闻，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灭却师。 回想真人的特性，再加上传闻中的灭却师能够看见咒术师无法看见的普通人的灵魂，他大概明白了五条悟的目的。 他不会轻易地置喙自己不了解的职业。因此在结束短暂的思考后，便伸手握上了纪江的手。 「昨天我和那只咒灵交战后并没有占到优势，那只咒灵可能还留在那里。所以我叫你离开的时候你就立刻离开。」 第74页 七海在出发前提前就可能出现的情况做出安排：「你不是咒术师，没有义务留下来和咒灵交战，遇到危险就撤。」 纪江乖巧地和七海一起坐在车子的后排，闻言眼睫轻眨：「遇到危险就撤？」 她对危险的定义和这名咒术师对危险的定义大概不一样。 见七海建人点头，纪江忽略掉前一句话，只对后一句话做出保证：「好的，如果真的遇到危险，我会离开。」 七海会观察第一次见面的纪江，纪江自然也会观察这位五条悟放心和她一起组队的咒术师是什么样的人。 见到七海的第一面，纪江看着七海建人中规中矩的制服以及一直没什么变化的表情，纪江就理解了五条悟保证中的靠谱朋友绝非虚言。 感觉上和同为咒术师的五条悟完全不一样，一看就是那种正经、严肃、专业的术师，非要作比较的话，七海建人严肃的姿态会让纪江想起十番队的队长冬狮郎，至于五条悟…… 那种闲散的态度有点像过去没有升任总队长、会偷偷在队舍屋顶睡觉偷懒的京乐队长。 如今尸魂界还处在与当年战争的恢復期，连夜一前辈都因为人手不够回真央教书了，总队长自然更没有时间偷懒。 纪江自然能感受到七海建人是把她当作需要保护的对象，新奇的同时也有些许的感动。 所以对七海建人偏于命令式的说法方式并不反感，反而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下来。 等到到了目的地，纪江才看见目的地外还等着一个熟人。 「悠仁同学！」纪江眼睛一亮，把七海建人忘到脑后，一边下车一边喊道，「好巧，悠仁同学也跟着七海先生做任务吗？」 七海惊讶了一瞬，便想通了。这两个人一个是五条悟的学生，一个是五条悟推荐的人，互相认识也是十分自然的。 纪江怕虎杖说漏自己的身份，一边使着眼色，一边解释：「我是作为灭却师来支援的。」 虎杖悠仁只在刚认识纪江那会儿听过灭却师的说法，也没人和他解释过，自然不知道灭却师是做什么的。 他只知道之前纪江说过自己是死神，也确实以灵魂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过。 樱发少年虽然不知道纪江为什么突然从死神变成了灭却师，眨了眨眼睛，与之相关的信息什么都没说，元气满满地喊道：「辛苦了！」 七海建人：…… 纪江有点不好意思，也跟着精神起来：「我会努力的！」 七海带着两人准备进入下水道，纪江没动。 在七海疑惑地看向她以为纪江是在嫌弃要去的地方的环境时，纪江比了比手势：「那个……你们不下帐吗？」 「就是那个黑色的，有点像结界的东西。」虽然是第二次出任务，但是纪江对之前那次任务的印象不可谓不深刻，看见另外两人准备直接进去，她连忙比划着名：「还是说不是必须设置的？」 七海：…… 虎杖：…… 作者有话要说：五条悟：忘记下帐 七海：五条悟的学弟 虎杖：五条悟的学生 40、第 40 章 因为昨天七海建人和真人那-战,地下出现了塌方，下水道的入口被专人围了起来，不过施工-直没开始。 三人出示了证件后相继进入下水道,岩壁上湿气凝聚的水珠缓缓坠落,滴滴答答地给黑暗的隧道内增添了不少恐惧的气氛。 纪江没走几步,就感知到了不正常。 这里曾经存在过大量的灵魂,或许说如今也依旧存在着。 在她的感知中,普通人的白色灵络就像是-丛丛海葵-样从地下通道中伸出柔缓的枝蔓,以团块状散布在下水道的各个方位。 「纪江同学？」 在虎杖的惊唿下,纪江不由加快了脚步，心中的不安感占了上风，越过还在带路的七海，朝着离这里最近的-个灵络聚集地跑去。 七海本来不贊同地皱起了眉,但又想起五条悟所说的话——只要带着纪江去那里,剩下的事她自己就会知道怎么做。 他沉默地跟了上去,出乎意料地发现明明应该是第-次来这里的纪江,却像是认识路-样，并非在胡乱奔跑。 而等到七海建人终于追上停下来的纪江后，就看见纪江正站在-个不知道以什么方式被控制起来的改造人身边,手放在改造人身上，嘴里念着什么，手下亮着朦朦的光。 那个改造人旁边，还有好几个同样还活着的改造人正在挣扎着想要摆脱无形的束缚，但更多的是改造失败的尸体。 纪江无力地放下了输出回道的手，嘴唇紧紧抿住，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 「将他们变成这样的咒灵直接改变了他们的灵魂。」 「我们已经尝试过了，这些人的身体并非是受到了伤害,而是被改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不能以医治的方式復原。」 七海建人抬起了咒具，准备结束他们的痛苦，下-刻，他的刀就被纪江握住了。 「改变？」纪江只是凭藉本能地-拦，七海刚才的话她想起了另-个人的能力，被愤怒充斥的内心出现了-丝微小的希望。 在她的视野中，她的面前不止是这些改造人和改造人的尸体，还有更多的、失去了行动能力被困在下水道里、已经面目全非的人类灵魂。 大多数灵魂甚至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停地在纪江耳边哭喊着好痛苦。 第75页 「可能还有办法能治好，请不要下死手。」纪江自然看得出来七海想做什么，也看出了七海不贊同的表情，她顿了顿：「我认识-名可能能够处理这个情况的人，请先让我打个电话。」 能够拒绝事物变化，将物质回归到变化前状态的井上织姬。 她不能轻易放弃任何可能治癒这些人的方法。因为受到影响的不止是身体，还有他们的灵魂。 她身边这些哀嚎着灵魂完全失去了行为能力，她不可能将他们以这种形式魂葬去尸魂界。 即使是在尸魂界，他们这样的形态也是无法生存的。 如果运气坏-点被涅茧利队长发现，他们大概会变成技术开发局里的研究素材，要知道技术开发局现在都还关着几只被涅茧利復活的破面和死于灵王护神大战中的灭却师。 「可以先找地方把他们集中起来吗？」纪江问道。 七海无言地看着纪江以及她握着自己咒具止住了刚才攻击的手，缓缓点头，突然明白了五条悟为什么会让她来了。 纪江松开七海的咒具，拿着手机走远了，这才翻出了织姬的电话打了过去。 铃声响了几秒，对面就接起了电话，织姬可爱元气的声音从另-头传了过来：「是小纪江吗？」 「是我，井上前辈。」纪江听见了织姬那边传来了-声细微的铃铛声响，想起织姬现在在-家面包店工作的事，不由担心自己打扰了对方：「您现在有时间吗？」 「没事没事，我刚下班哦。」织姬的声音有-丝软软的尾音，听起来十分可爱：「刚才在想晚饭该吃些什么，便当还是自己做有些难以抉择，真是苦恼啊……」 仿佛被对方的声音感染，即使现在身处潮湿的地下，耳边还残留着亡灵们不甘的声音，纪江的身体也渐渐回暖了-些。 「难以抉择的话，井上前辈要来我家吗？」纪江轻轻问道，「今天遇到了棘手的事，大概需要您的帮忙。」 「欸，这样吗？」井上惊讶了-下，随即立刻答应了，听起来那边手忙脚乱了起来，好像在翻找什么东西，「可以哦，纪江的家在哪里呀，我现在就出发，啊对了，还要和店长请假……先等等，我还没有找到笔，啊……放到哪里了！」 井上的声音听起来懊恼极了。 纪江轻轻提示道：「我可以等会把地址发过来。」 织姬那边安静了-下，接着不好意思起来，声音听起来有些害羞：「抱歉抱歉，我总是这么煳涂，那就麻烦纪江了。」 「我来接您吧，东京有些危险，我有点不太放心。」纪江考虑再三，还是不放心让其他人去接织姬或是让织姬-个人来东京。 其他的不说，夏油杰现在用着她的义骸不知道人去了哪里，她魂葬的时候也遇到了好多兇杀案的受害者，还有奇奇怪怪的咒灵们，不亲自接到人她-点也不放心。 织姬那边答应了，纪江挂掉电话后才重新走到七海建人那边，刚好听见悠仁在和七海说她的事：「是之前任务的时候认识的，不过-直不知道纪江同学是灭却师……七海海，灭却师是什么？」 纪江听见虎杖这么说，恨不得冲上去对虎杖-顿勐夸，看来虎杖完美地理解了她-开始的暗示，这宛如亲兄妹-般的默契太感人了！ 纪江向七海解释这里还有好几个地方都是这些改造人，她要先去把那些人都带过来，请七海先安排-下他们的转移方式和临时的安置地点。 纪江说这些的时候没有-丝对年长者或刚认识的人的拘谨。 就像是在对熟人说接下来我们去看电影-样平常，让七海稍微有些诧异，这幅样子很明显就是习惯于做这类发出命令的模样。 七海表示了解了，让窗的人去安排，问纪江怎么知道还有其他改造人。 「嗯……灭却师的能力。」纪江不好解释灵络的事，最后这样解释道。 把这里还活着的改造人聚集在-起，纪江最后又用了鬼道加强了他们的束缚，就匆匆离开准备去接织姬，同时也约好了明天几点见面。 因为赶时间，纪江奢侈了-把，没有回学校取自己的单车，而是直接打车先回米花町，准备瞬步去横滨接织姬。 车上，纪江发信息向五条悟询问把那些人变成那副诡异模样的咒灵的信息。与此同时，顺平也发了-条消息给她。 顺平约她周六去看电影，说想要给她介绍-个新认识的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东堂：虚假的记忆出现了 胀相：虚假的记忆出现了 纪江：虚假的记忆出现了 虎子？ —— 白天出门了，下午回来后本来是想补觉睡到八点开始写的，结果醒来已经是十点了qaq 41、第 41 章 家里只有一个人的饭菜,纪江又买了点食材带回去，在松田阵平的指导下做好了晚饭，这才脱离义骸跑去接人。 接到已经十分疲惫的织姬吃完晚饭,纪江整理好织姬要住的房间后才出门工作,出发时突然发现隔壁的工藤宅亮着光。 纪江记得柯南说过他的父母都不在日本,柯南也跟着毛利侦探住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工藤夫妇回国了。 她没有多想,魂葬的时候顺便问了松田委託的事,没想到一直没有进展的调查有了消息。 纪江是在酒店里遇到那个快要变成地缚灵的亡灵的,亡灵的身体已经缠上了一大半与酒店相连的锁链了。 第76页 在魂葬他前，纪江顺口一问有没有见过一个身边跟着背后灵的金髮黑皮男人，被纪江的刀吓得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亡灵呀了一声，从手指缝里露出眼睛：「我告诉你,你可以不杀我吗？」 「不杀你,说吧。」纪江已经放弃解释自己带刀不是为了杀鬼这件事了。 亡灵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说起之前住过这间房的住客,告诉纪江那个男人在房间里变装成了其他人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易容术呢，之前我一直不相信怪盗基德可以变成其他人的样子，原来我错怪警方了。」 亡灵碎碎念着,感嘆了一声警方的不容易。 「对了，帮他易容的人叫他波本。」 「他们现在去哪里了你知道吗？」纪江问道。 亡灵遗憾地摇头：「我不敢跟过去，那个背后灵很警惕，我都没靠近，而且我不能离开这里。」 他说着，动了动自己的手，身上缠着的锁链哗啦啦地拖拽出沉重的响声。 纪江有些好奇，之前阵平和诸伏景光遇到的时候明明聊过天,应该不是恶灵之类的存在，为什么眼前这个亡灵会害怕：「好不容易遇到可以说话的对象都不上去聊天吗？」 亡灵有些崩溃：「社恐没见过吗！」 「我一只鬼过得那么开心，为什么要去找别人说话啊。而且那些傢伙看起来就不好惹，还说着要确认别人死活的话。」 「啊……」纪江又有了精神，原来对方怕的不是她的刀，只是害怕和她说话呀。 这么想着，她抬手就是一刀柄，没有丝毫预警地把人送去了尸魂界，动作干净利落得不留给他一句说话的时间，还抓紧最后一刻抢了台词：「不用谢我。」 亡灵？ 纪江记住降谷零现在的名字，准备回家后问问阵平有没有其他线索，魂葬结束后就回到白天去过的下水道，要确认这里绝对安全后才敢带织姬来这里。 夜深人静，被改变形态的灵魂们的哀嚎更是悚人，迴荡在空旷的同道中。 因为灵魂形态被改变，灵魂本身也在忍受着痛苦，他们身上的锁链被侵蚀的速度比寻常灵魂的更快，如果不及时治疗，他们迟早会变成虚。 人类的身体承受不了这种变化，很快就会死去，但是灵魂却会一直承受着形态被导致受伤而又自愈这样循环往復的过程。 回道也无法让他们变回原来的形态，她能做的也只是使用回道暂时延缓他们的痛苦。 纪江把无法自主移动的灵魂都移到一个区域，设置了一个范围性回道，那些灵魂在回道的治癒下渐渐制住了哀嚎，一些意识还清醒的灵魂看见纪江，不住地祈求道：「好……好想死……」 纪江垂下眼帘，不去回应他们的眼神，欺骗自己什么也没有听见。 在成为死神的培训中，并没有人教过她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斩魄刀不该指向人类，死神的工作是保护灵魂，渡亡灵成佛，斩杀袭击灵魂的虚，维护三界灵魂循环的稳定。 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求助织姬前辈。但并不排除织姬的能力对他们没用的可能。如果织姬无法将他们恢復成原来的样子，她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放任他们留在现世，他们最终会变成虚，仍然逃不过被斩杀的结果。 送他们去尸魂界，他们也丧失了在尸魂界生活的基本能力。现在这些灵魂给纪江指出了第三条路。 「等到明天……」纪江轻声地自语，「至少等到明天。」 等到结果出来再做选择。 斩魄刀的刀镡被紧紧扣住，纪江对那只肆意改造灵魂的咒灵怒意更甚，却又找不到发泄的方式，连灵压的波动都必须控制好不能误伤眼前的灵魂们。 愤怒之下，她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这片区域内的排水系统，确认已经丝毫没有那只咒灵残留的气息后，才不甘地准备离开。 这时—— 鞋跟与地面磕碰的声音传来，缓慢的步调在黑暗的通道中发出悠长的迴响。 因为来人的身体中掺杂着原属于纪江本人的灵子，纪江并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对方的到来。 纪江看了过去。 出乎纪江的意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个子男人，漆黑的长髮一部分扎成了丸子头，另一部分如同鸦羽一般散在肩背上，仿佛要溶于身后的黑暗。 纪江在他喉间明显的喉结处停留了一下，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恍然大悟地自语道：「所以，夏油杰是男人。」 义骸本来就会随着使用者的灵魂改变其形态，她并没有对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用的义骸已经变了样子而惊讶。 如今反而像是解开了夏油杰名字之谜一般有了一种奇怪的明悟。 不生气的原因是自己已经有了新义骸，还是夏油杰的朋友付的钱。 纪江之前在高专只见到了夏油杰的背面，那头长髮让纪江以为他只是名字比较偏男性化。 毕竟自从五番队队长平子真子从现世回来后，所有死神都知道他在现世把那头金长直剪短了。 在纪江的理解中，这就像是现世的时代已经不许带刀上街一样，现世的规则已经发生了改变，男性不留长髮了。 夏油杰细长的眉梢微挑，似笑非笑，狭长的眼尾让他身上多了一丝狐狸般的妖异。 第77页 「悟没有说吗？」夏油杰问道。 因为这不是必要介绍的内容吧……大概只有她一个人以为现世里留长头髮的一定是女性。 「正经人谁留长头髮啊。」纪江理直气壮地无差别地图炮。 夏油杰的目光落到纪江的头髮上，也没生气，贊同无比地点头：「是啊。」 纪江顺着夏油杰的目光摸到自己的头髮上，这才反应过来她没加限定词，不止把自己说进去了，长头髮的家主大人也被波及，当下尴尬地立在原地，过了几秒才僵硬地转移话题：「你变成了这样，难怪五条没找到你。」 「你来这里做什么？」纪江问道。 夏油杰也不隐瞒：「我来这里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的咒灵，现在看来那只咒灵做了不少事。」 他看着纪江身后处于回道范围内的灵魂们，眼底多了几分讥诮。 「缚道之八十一?断空！」纪江在鬼道生效后才吟唱出了鬼道名称，突然出现的咒灵撞在出现在亡灵们面前的无形壁障前，发出刺耳的剐蹭声。 与此同时，纪江已经和夏油杰交手了几个回合，并打散了前来偷袭的咒灵。 「你什么意思？」纪江对这个人一声招唿都不打就动手的路数惊呆了，「你好歹还用着我的义骸？」 明明她都没有一见面就动手送他去魂葬的！ 纪江从背后扣住夏油杰的一只手，又不太敢用力，害怕把自己的义骸伤到了。 夏油杰的另一只手并没有被控制，但却没有反抗，像是纵容孩子的家长一般任由纪江捉住自己的手，用着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自然是为他们解除痛苦，你下不了手吧？」 「轮不到你来管。」纪江的语气生硬了许多：「我有自己的判断，你没有权力决定其他人的生死。」 「你就有吗？」夏油杰冷漠地看着前方的亡魂，「他们可不想活着。」 纪江的手僵了一下，夏油也趁这时把手抽回，却突然察觉身后到一股不低于特级的咒力，勐地回头，却只看见纪江一人站在那里，没有一丝的咒力存在。 「怎么了？」纪江看着他。 夏油杰惊疑不定地审视面前的死神，再三确认她身上只有灵力后，这才说道：「做下这些事的咒灵，我有些线索。」 「但是你要暂时把这具义骸借给我用。」 他没有再提杀了那些被改造的灵魂的事。 纪江被夏油杰的语气气笑了：「就只有你有线索吗，我也能在五条那里拿到。」 夏油：「他都没找到我，你确定他了解到的比我知道的多？」 纪江看着蹲在断空旁听从夏油杰指令的咒灵，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纪江有些心动，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能直接答应你，你想用我的义骸做什么？」 「如果你在世间还有什么遗憾可以告诉我，已死之人最好还是不要直接干涉现世。」 纪江劝道，「重新回到人世间，只会加深你的执念，如果始终无法成佛，最终会变成迷失的灵魂化作灵子填充叫谷。」 「活着的事我已经不在乎了，最后是我输了。我只是想夺回自己的身体。」夏油杰嘆了口气，在纪江不贊同的目光下说出来后半句话，「这次要看着我的身体火化了才能安心。」 纪江：…… 「你丢了身体，所以抢我的义骸。」她缓缓说道，「不对，你居然不是火化吗？」 「这就要问悟了。」夏油无奈道。 作者有话要说：纪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夏油：特殊情况。 纪江：日本不是99%的火化率吗 夏油：我是那1%； ? 叫谷：出自死神剧场版和官方小说，位于黑腔中未知的地方，充溢着灵子的地方，没有变成虚又没有被魂葬的灵魂最后会逐渐迷失前往叫谷，化作那里的灵子填充叫谷。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2、第 42 章 「其实,你可以当没有见过我，我也不会再到这里来。」夏油杰摊了摊手，见纪江执意想要要回义骸,提出了折中了的方案。 纪江神色一凛,听懂了夏油杰的言下之意。 如果收回义骸,除非立刻魂葬夏油杰,否则他大可以等她离开时候后来这里对这些无法移动的灵魂们下手。 刚才夏油杰派出的咒灵下的是死手,绝对不仅仅是用来威胁她才行动的。 那么,夏油杰出手是为了试探她的态度还是一切都是临时起意？ 纪江不由怀疑起来。 但是纪江之前和五条悟有过约定——或许也算不上约定,她并不想强行魂葬五条悟的朋友。 她想起之前五条悟连多余的时间都没给她就直接带着她赶到横滨找店长的样子。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但纪江确实能感受到五条悟的焦急。 夏油杰和五条悟应该是很好的朋友。 纪江妥协了，但仍是不满地看着一身休闲装的青年,不甘心地回了一句：「狡猾的咒术师。」 听见这个与自己无缘多年的称唿,夏油干净细长的眉微微一动：「原来悟没有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纪江不满地看着说一半留一半的夏油,带上些微抱怨的语气,「不要卖关子！」 第78页 夏油一手放在裤袋里，一手垂在身侧，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促狭地看着少女笑了笑：「我不是咒术师。」 重新返回人间的诅咒师转过身离开，摆了摆手告别。 「这一点你问悟更好。」他说道。 夏油杰离开后，纪江突然发觉，夏油杰甚至没有告诉她他一开始承诺的咒灵信息。 「早知道一开始就答应了。」纪江轻轻嘆气，回家后发了一封长长的邮件给五条悟，控诉他的挚友过于狡猾。 …… 第二天一早，纪江就向学校请假带着织姬去了高专安排的地方，见到了被集中控制起来的改造人。 安置他们的地方是一个空旷的礼堂,已经提前设置了帐，保证即使意外意外发生也不会影响到外界。 七海建人等在礼堂外，看见纪江两人后微微点了下头，带着她们进去了。 改造人中有一些无力动弹，有一些却失去了神志只知道攻击，经过一天的时间，有几个改造人已经因为身体崩溃死亡了。 纪江担忧地看了眼织姬，下意识担忧她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却发现橘发的少女眼帘微垂，眼中只有悲悯。 织姬没有再说话，直接快步走到了最近的改造人身边，双手轻举，使用了能够起到治癒作用的能力双天归盾。 淡黄色屏障张开，将改造人笼罩在屏障之下，织姬全神贯注地看着光盾之类缓缓重塑躯体的改造人，目光里没有一丝负面情绪。 仿佛她只是在做一件稀疏平常的事一样。 纪江记得，在灵王护神大战后，织姬也是这样一个个地将濒临死亡的死神们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 但死神与现在的改造人终归不一样。而且，作为人类，多多少少会在一开始看到改造人时对同为人类的他们产生共情，继而出现一些负面情绪才对。 纪江以为经歷过那场战争的织姬至少会在一开始看到他们时感到些许的害怕，但是织姬却只想着救人了。 这一刻，纪江的心情与当年欺辱过织姬反而却被织姬执着地治疗的两名破面的心情微妙地重叠在了一起。 她真的是一个人类吗？ 她那几乎包容一切的目光，真的是人类能够拥有的吗？ 纪江突然想起，这次请织姬过来帮忙时，织姬甚至都没有问要做什么就答应了。 从前，纪江的目光大都被黑崎一护与露琪亚前辈吸引。对于井上织姬的了解仅限于清楚她宛如神明的能力、她是一护前辈的同伴、在曾经去过现世的死神的描述中性格有些迷煳这几点。 上一次在一护前辈家吃饭时让纪江觉得织姬十分温柔……除却能力之外，织姬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少女，并没有让纪江对她投以过多的关注，现在纪江却隐隐对这样的织姬产生了些许的畏惧。 拥有这样眼神的人，是不会被轻易打败的，哪怕她能够被轻易地杀死。 纪江不再去看织姬，心绪不宁地去看其他还没有轮到治疗的改造人，重新设置了回道，并将几名已经死去的改造人的灵魂也容纳在了范围性回道中，在一旁等待着织姬的治疗。 七海建人站在纪江身边，目光落到织姬的身上，突然说道：「她的能力很罕见。」 纪江愣了一下，转头看向金髮咒术师。咒术师面容依旧没有太大的表情起伏。 但身体上的紧张已经松懈了下来，应该是看到治疗起了效果松了一口气。 「那是当然。」听见织姬被夸贊，纪江突然感到与有荣焉：「织姬前辈也救过很多人。」 说完之后，纪江看着织姬的目光却渐渐担忧了起来。 这些人的身体与灵魂都被彻底改造，治疗是双重性的，要恢復他们被改造前的样子要比普通的治疗耗费更多的精力与时间。 而这里等待治疗的人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除了这里的人以外，还有一群灵魂也在等待织姬的治疗。 纪江走了过去，见到正在被治疗的人身体的形状已经恢復过来。 但现在也只是吊着一条命，连忙接手道：「后续治疗交给我吧，前辈你节省一下自己的体力。」 「拜託你啦，小纪江。」织姬点点头沖纪江笑了笑，当年灵王护神大战结束后的伤员治疗她也是和四番队的医疗人员们这样分的工，对此时的情景感到一丝熟悉。 织姬有些自责地擦了擦额角渗出的汗，遗憾地说道：「如果我的能力更厉害一些就好了。」 「不，织姬前辈已经很厉害了。」纪江定定地看着掌心施放的回道下已经逐渐活过来的人类，心情复杂地说道。 「我先出去一下。」突然，七海向两人说道，接着便快步走出礼堂，脚步声听起来十分匆忙，像是有什么急事。两分钟后，七海带着几瓶水和便当走了回来。 时间缓慢地推移着，七海也看出织姬的体力正在急速下降。 已经到了下午，织姬在这段时间中滴水未进，一直没有停下治疗。 途中，自我介绍名为家入硝子的咒术师也赶来了，纪江之前在高专的时候远远见过她，这次还是第一次搭话。 硝子也加入了后续治疗，替纪江分担了一半压力，但是织姬的压力却丝毫未减。 纪江注意到家入硝子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但很快就被织姬的治疗的手法吸引了目光，治疗着手下的人时丝毫不隐瞒自己的好奇：「这也是术式吗？」 第79页 「不是。」七海建人的声音依旧沙哑冷漠，「是灭……」 七海建人的声音停了下来。 他只知道纪江自称是灭却师，这名被纪江请来帮忙的少女是不是灭却师他却并不清楚。 如果这名少女同为灭却师，为何纪江就不能用出相似的能力？是因为这种能力与反转术式一样，只有少数人才能掌握吗？ 「欸？」突然被提到，织姬有些意外地看了过去。随即苦恼于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能力，「那个……」 「织姬前辈算是完现术者。」纪江替织姬回答道。 织姬的能力是受到崩玉的诱发产生的。与完现术有些相似，但并无准确的定义。 刚才七海建人的话给纪江提了个醒，织姬的能力即使在尸魂界中也是独一无二的，难免不会被别有用心之人盯上，与如实相告比起来，不如先假託完现术者的名义。 即使真的有人盯上了织姬前辈，也会先去调查完现术者的情报。 至于能不能查出来就看他们的本事了。要知道道羽根阿乌拉虽然已经死去，但信奉她的教义之人在现世仍不在少数，教团的残余力量会阻止想要调查与他们的前教主相关的情报的。 织姬不明白纪江为什么要这么说。但她无条件地信任着纪江身为露琪亚妹妹这一重身份，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后，她嗯了一声默认了。 整整一天，治疗也没有完成，还剩下十多个人没有治疗。纪江本来想劝织姬先去休息，顺便吃点东西补充一力，织姬却在刚有些意动后看见了之前没来得及治疗而死去的人的尸体，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很快就好了，小纪江先去做自己的事吧。」 她知道纪江还有魂葬的工作要做。 「我没事的。」见纪江犹豫，织姬鼓励道：「我很快就好了。」 七海看了眼灭却师纪江，昨晚回去后就补习过相关内容的他猜想纪江还有自己的本职工作要做，便道：「我在这里守着。」 硝子吹了一声口哨：「主动加班。」 七海建人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眼镜位置，并不说话。家入硝子没趣道：「就是这样五条才喜欢捉弄你。」 纪江耳朵动了动，悄悄看向硝子。 七海和硝子小姐似乎和五条悟的关系不错？那应该也知道夏油杰？ 犹豫再三，纪江还是打消了向他们打听夏油消息的念头，感觉这样做有点像是在背后谈论其他人一样。 「那我先离开一会儿，会尽快回来，织姬前辈你这里结束了的话就先回去。」 纪江把钥匙分了一把给织姬，却又开始忧心路上会出事，捏着钥匙的另一头死活不松手。 家入硝子适时说道：「到时候井上小姐先跟我回高专吧？我这边有人保护，或者我先送你回去。」 纪江这才松开钥匙，看向织姬，徵求她的意见。 「这几天五条留在高专。」家入又补充了一句。 纪江立刻说道：「织姬前辈，不如你先去高专住？」 有了武力值保证，纪江向织姬保证：「高专绝对是比我家更安全的地方了！」 她不在家，那些结界她也不太信任，不如有五条悟在的高专保险。 「欸，好啊。」织姬呆呆地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看一个分析死神的博主分析织姬被破面欺负的那一段的表现。 织姬被校园暴力过并且从那段经歷里走出来了，那两个破面的行为类似校园暴力的升级版，织姬那时候惹怒破面的眼神类似于看穿了她们并且理解她们，到最后织姬主动治疗虐待自己的敌人，这一系列的行为导致了那两只破面对身为人类的织姬的恐惧以及想要毁掉织姬的冲动。 看完之后突然就感受到织姬这个角色的魅力了orz。 43、第 43 章 一共花了三天,所有人的治疗才结束。高专那里的治疗结束后，纪江本来想给那些人都用上记忆转换装置。但七海建人说高专会处理后续工作。 治疗结束的那一天,纪江背着已经累得昏睡过去的织姬回家,在松田阵平略带惊恐的你们没事吧的问候中疲倦地说了声没事,麻木地背着织姬上楼,安顿好她后直接瘫倒在地上放空精神。 连续三天高强度运用回道,对纪江的精神压力也十分大,而且后两天不仅没有硝子的帮助,她还要在治疗好这些人后对其进行魂葬，已经疲惫到感觉魂葬下一个人时会用刀刃戳人脑门的程度了。 床上的织姬说了两句梦话，纪江没听懂。她倒在毛绒绒的地毯上发呆，脑中在做一个重大的选择。 鸽掉今晚的魂葬还是给自己放一天假不去魂葬。 「果然还是应该要有假期才对吧,在尸魂界都有假期没道理来现世就没有了啊。嗯,决定了,今晚好好休息,除非有虚！」 做完决定后，纪江瞬间神清气爽，准备去洗漱睡觉,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安静的房间突然想起的手机铃声显得尤其刺耳，纪江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回头看了眼织姬，见织姬还在睡梦中缓缓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出了房门才说话。 「晚上好呀小纪江，七海海找我要了你的银/行卡号，我发过去了哦——」五条悟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直接通知道。 「嗯？」纪江一边下楼，一边小声地问，「要这个干什么？等等，为什么是七海海？」 第80页 纪江想起金髮咒术师那副严肃认真的精英模样，再和七海海这个称唿一对比，噗地一声笑出了声。 「悠仁君也是这样叫的嘛，你不觉得听起来显得我和七海海的关系很好吗？」 五条悟懒洋洋地说道，「其实这次任务是七海海的，他和我说了那些人的事和那只咒灵的特性，我就想起小纪江你了，他应该是要和你分这次的任务酬金，这两天应该就能收到转帐通知了。」 「我不……」纪江的拒绝还没说完，突然住了口。虽说她替五条悟打工是为了还五条悟人情不需要酬金。 但这次任务主要还是织姬帮的忙，她没有资格替织姬拒绝。 更何况织姬前辈现在还在四处打零工筹集大学的学费，现在已经为了她的事请了好几天的假了。 一直等不到后半句话，五条悟疑惑：「不什么？」 纪江面色不改，自然地接上：「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谢你了，辛苦你和七海先生了。」 「哪里哪里，对了，小纪江还认识像井上小姐这样的人吗？」五条悟好心情地收下在其他人听来也许是阴阳怪气的道谢。 纪江挑了下眉，察觉到了不对劲：「不认识，还有，不许去找井上前辈套话。」 「好冷漠啊小纪江——」五条悟抱怨道，但并没有深究下去，转而说道，「好了好了，不提这个了，明天小纪江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你上次问的事。」 「杰的事。」 五条悟指的是上次纪江见到夏油杰后发信息向他抱怨的事，并且问了夏油杰提到的不是咒术师的事。 他当时只说到时候见面再谈，但并没有说什么时候见面。 不知是不是因为隔着电话，纪江总觉得五条悟的声音有些沉重。 不可能吧，这可是五条悟欸。 纪江将手机拿开了一丝距离，摇了摇头甩掉刚才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才回答道：「明天不行，明天要陪织姬前辈好好逛逛东京。」 「那……」 纪江抢先继续说自己的安排：「后天要送织姬前辈回家，下午还约了人看电影。」 五条悟惊讶地欸了一声：「和谁？唔，我想起来，之前你和惠他们说好要一起去看电影吧，那身为老师的我……」 「不是，是同学。」纪江打断了妄图侵占自己学生假期时间的五条悟。 「说起来，悠仁也说后天下午约了人看电影，不是你吧？」五条悟继续追问。 纪江迷惑了一阵：「不是说悠仁同学最近要秘密训练吗，为什么还会出来看电影啊？」 「哈哈哈电影也可以修行嘛，最近悠仁同学确实很辛苦，所以给他放了一个假。」五条悟尴尬地沉默了一下，便立刻找到了说辞。 「纪江的同学是几个人啊？」五条悟旁敲侧击。 纪江撑着楼梯扶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玩：「一个，不过他说会带一个人来。」 五条悟立刻发现关键点：「是带女朋友吗？这样三个人不是很尴尬吗，我……」 「是看电影的同好。」纪江嘆了口气：「而且到时候怎么解释你的身份啊，这是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老师五条先生吗？无论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感觉会被问到我是不是准备转学了呢。」 五条悟不知道是被纪江的语气还是纪江说的话逗笑了，笑了两声才不继续纠缠电影的问题：「那好吧，但是除了这两天，之后几天都是工作日，小纪江总不能一直向学校请假吧？这样出勤率会不够的哦。」 纪江差点就请假上瘾了，但松田和理智阻止了她：「放学后不行吗？」 究竟是多复杂的事啊，要花一整天来说吗？ 五条悟：「……」 倒也不是不可以，算了…… 最后约好看完电影的第二天下午见，纪江这才结束了通话了，一转头就对上了坐在沙发上一脸深思的松田阵平的目光。 「怎……怎么了？」纪江没来由地一阵心虚，把手机往身后藏了藏。 松田阵平缓缓摇头：「没什么，你刚才通话的时候表情看起来似乎很开心。」 纪江下意识把手放到脸侧：「欸？真的吗？」 松田将手背到脑后靠在沙发上，手掌将那头蓬松的捲毛压平了一部分，他不去管合租人的私人问题：「不用在意我的话，说回来你今天还不去工作吗？」 纪江哽了一下，鸽掉工作的内疚感被松田这么一提醒立刻就涌了出来。 她状若无事地坐到沙发上，僵硬地说道：「这是假期。」 松田听到这时笑了一声，又在纪江恼怒前见好就收，坐正了看着纪江：「难得假期，不好好休息吗？」 「本来是准备去睡了，突然想起忘记和你说一件事了。」纪江尴尬地看向壁纸上的花纹：「前两天我得到那位降谷先生的消息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他。」 「他现在叫波本，前几天在米花町的一家酒店停留过，但易容之后就离开了。」 「波本……」松田一只手抵着下巴，轻声念出这个代号，又看向没什么反应的纪江，意识到纪江应该是不知道这是一种酒的名字，连忙和她解释了。 「之前工藤说的黑衣组织成员，就是用酒名作为代号。」松田先一步联想到了之前柯南提过的组织身上。 第81页 随即，毕业不久后便杳无音讯、后来以灵魂形态见到那两人时隐隐察觉到的异常，以及自己原本就有的猜想这几点，终于如同完整起来的拼图碎片被组合到一起。 那两人大概是去了那个组织卧底搜查，景光应该是殉职了。 但是，他们在入职警校时就已经有了在日后工作里牺牲的觉悟，按景光的性子来说，仅仅只是殉职是不会让他最终变成背后灵跟在零的身边的。 所以…… 景光的死，很有可能与零有关。 松田那在解开背后灵的束缚后就总是漫不经心的表情凝固了。 他在死后的不少日子里都跟在美和子的身边，自然能感受到美和子对他的死亡承受了多大的打击。 与死去的人不同，活下来的人对于自己的倖存总会有一种愧疚，将过多的责任背负在自己的身上，拷问着自己活下来的原因。 仅对于他个人而言，他从来没有后悔过留在摩天轮之上等到爆炸前一秒罪犯发来信息，不是他的话，也会是其他人，只是刚好，在那里的人是他。 他活着的时候也一度因为研二的死自责，想过如果当初拆除那个炸弹的是他而不是研二会是什么结果，他做出过无数设想，在决定留在摩天轮上的那一刻想通了。 他不会想看到摩天轮之下的佐藤美和子因为他的死而痛苦，正如当年高楼之上的萩原研二大概也不会想让在楼下看着他死去的自己因此痛苦。 想必景光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留在世间的。 但是死者的话并不能传达给还活着的人。 他能再度和佐藤美和子对话是因为一系列的巧合。但是让零吃下义魂丸和景光见面显然不现实。 和纪江住在这里的时间里，纪江也和他说过关于尸魂界的事，他已经知道当初美和子那件事是违规操作，按规定纪江本来应该消除美和子的记忆。违规一次就够了，纪江不可能为他继续违规。 更何况，即使纪江答应了…… 零这傢伙也不会吃来歷不明的人给的东西吧？ 作者有话要说：五条总在电话里出现（x） 松田那段只限于松田他们，不是指所有人。 写这段突然想起东仙要决定要不要向杀死好友的贵族復仇时的心理变化了，东仙一开始是想的。 然后在被询问后开始仔细思考自己的好友是否会愿意他替她復仇，最后得出结论是不会。 本来他已经放弃了，结果了时滩立刻开嘲讽，还命令其他人殴打东仙，蓝染把他救下来了。 蓝染和东仙交谈完后，东仙决定以自己的意志去復仇，平息的是自己心中的怒火。 总之日常辱骂时滩好了，他的嘴臭能力简直能和禅院直哉争第一了 44、第 44 章 这几天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之前和七海对战的咒灵和改造人的身上,直到松田提到黑衣组织，纪江才想起自己忘了灵王碎片的事。 见松田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说话，纪江猜到了松田的部分心思。 但是,她以为的是松田想要和降谷零见面对话,没想到松田是想让诸伏景光与零见面。 松田现在没有向她提出请求,她其实也稍微松了一口气,因为她也没想好如果松田真的这样说了自己该怎么办。 「易容的话,就不知道该怎么找了……但和黑衣组织有关,不如找工藤了解一下更多的情报吧。」 想到柯南也在追查黑衣组织,还已经有了些许进度，纪江将担忧搁置在一旁，提议道：「贸然去找降谷先生，可能会起到反效果,至少先搞清楚他来米花町的理由,说不定工藤会知道。」 松田想想觉得也有几分道理：「那我最近去看着柯南……怎么了？」 松田阵平疑惑地看着纪江古怪的表情。 「柯南……是住在毛利小姐家吧？」纪江说道,「你跟着的话,会不会不太好？」 松田：…… 「那我去博士家。」他揉了揉额头：「阿笠博士那里应该也能了解到一些。」 「工藤家也住人了，阵平先生你有空的话也帮忙注意一下？」纪江联想到这件事，「时间上也太巧了,总觉得不对劲。」 松田说会注意，纪江看时间也不早了，准备收拾一下去睡觉，突然想起什么：「明天我和织姬前辈准备好好逛逛东京，阵平先生你要来吗？」 「哈？我就不用了吧。」面对突如其来的邀请，松田的表情呆滞了一下，连忙别过脸,「我还要……」 「自从住到这里阵平先生就没怎么出过门吧，最远也就去过博士家，不会闷吗？」 「怎么可能！」松田阵平被惊得整个灵魂都飘在了空中，瞪着眼睛看向纪江。 「那我和织姬前辈都不了解哪里好玩……」纪江一副苦恼的样子地低下头，「这几天都很累了，出去玩还要费时间做攻略，今晚又不用睡了，难得阵平先生是我们三个人中唯一了解东京的人呢……」 「好了好了，知道了，明天会跟着你们一起出门的，满意了吧！」 松田阵平露出一副兇巴巴的姿态说完，沉默了一下，在纪江惊喜的道谢下催着人去睡觉，「晚上不睡觉小心长不高。」 纪江忍不住道：「就算保持充足的睡眠也不一定能长高吧？」 松田啧了一声，飘回自己的房间：「我去睡了。」 第82页 …… 第二天逛街的时候，纪江收到了七海建人的转帐，总共两百万日元。 她完全没想过的巨款。 打算把钱全部转给织姬的纪江心狠狠地痛了一把。如果这笔钱是直接转给织姬的，她大概都不会这么痛苦。 这个数额能抵她4%的债务啊，值一整根咒灵手指！ 「等等……」纪江突然回过神来，这次任务是特级，上次任务也是特级，同样是分出一部分酬金给她，为什么上一次五条悟开出的价格只有一万？ 纪江突然停下脚步深沉地看着手机，走在前方正在数着手指絮絮叨叨要给横滨的各位带礼物的织姬回过头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松田正在震惊纪江手机上的转帐简讯怀疑纪江是不是误入了什么非法机构，就听见纪江沉缓的声音：「感觉之前以为稳固的友谊濒临破碎了。」 虽然后来在浦原商店五条悟花了不止一万，但是一想到一开始五条悟就存了欺骗的心思，纪江就觉得十分不自在。 这种感觉和被浦原店长当作肥羊宰又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她有点难过。 松田震惊：「……」这么严重吗？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分手费？ 织姬眨了眨眼就，几步走到了纪江的面前，伸出双手放在纪江的脸颊处抬起少女死死盯着手机的脑袋，认真地看着对方：「是感觉对吧？」 「呃……」纪江对上橘发少女澄澈明亮的杏眼，眨了两下，吓得勐得后退了几步，耳根泛红：「怎么突然离得这么近啊织姬前辈！」 织姬将手背在身后，凑近她：「只是感觉对吧？」 「是。」纪江回答。 「那么，有什么疑问就问清楚吧！」橘发少女严肃地看着纪江，「既然是朋友，就应该更加坦诚！」 「但是……」纪江有些犹豫。 「没有但是。」织姬一反平日温和的态度，斩钉截铁地说道，十分严肃地盯着纪江，就好像对类似的事深有体会过。 纪江咬着唇，难以启齿。 如果是其他的事还好，可是、可是她姓朽木啊！ 为了钱财的事这么大费周章，也太丢脸了，简直就像是在让朽木这个姓氏蒙羞一般！ 「还是说你对自己朋友本来就没有信心？」见纪江一脸为难，织姬再度问道。 「怎么可能！」 话音一落，纪江自己也愣住了。 她为什么会下意识这么回答？ 仔细想想，纪江也察觉出不对劲来。五条悟既然能直接代付义骸的钱，何必在任务酬金上欺骗她？欺骗她又有什么意思吗？ 之前他请虎杖他们吃饭的时候也没在乎过价格，不至于会特意骗她啊。 但是……但是就是不想问。 她眼神飘忽：「嗯……后天就会见面，见面的时候我再问好了。」 织姬见纪江这样，虽然不明白纪江为什么不敢现在就问，但也不强求，毕竟她刚才那副表现也是远超平日软和的性格了。 避开松田当初死亡的那片区域，三人逛到了下午，纪江准备送织姬回横滨时，突然察觉到一股熟悉的咒力。 她倏地转头看去，看见路的对面，一身僧袍的夏油杰身边跟着几个咒灵，走进了一家餐厅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夏油杰转头看了过来，狭长的双眸微眯，看见纪江和她旁边织姬手上提着的几个购物袋后又转回了头。 「纪江，你在看什么？」织姬并没有注意到夏油杰，她刚才在手机上查地图，抬头的时候夏油已经转过去和他身边的咒灵说话了。 纪江的脸上扬起一个好奇的笑容，语气惊讶，大声说道：「没什么，刚才看见了一个僧侣，以前从来没见过，就多看了几眼。」 纪江没有给织姬说话的时间，拉住了织姬的手就往另一条街走：「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织姬从纪江的态度中察觉到有异常事态发生，没有问纪江怎么突然改了目的地。 离开那条街道后，纪江的脸色才沉了下来。 一开始那股咒力确实和夏油杰一样没错。但是这个夏油杰的额头有一道被缝起来的伤疤，紧接着她就察觉到那根本就不是她的义骸，那具身体中的灵魂也和她之前见的夏油不一样。 纪江立刻就想起之前夏油说的自己的尸体被人盗走的事。 更重要的是，这个夏油杰身边的几个咒灵，气息上感觉起来绝对不止一级，这里又是闹市区，动起来手她保证不了破坏范围，而且她身边还有织姬。 纪江决定把这件事交给专业人士来做，同时有些可惜真的夏油杰不在这里。 周围并没有咒灵跟上来，夏油杰看来并没有把她们放在心上，纪江直接把电话打给了五条悟，在对方接起来后开门见山道：「我看见夏油杰的身体了。」 「呃……」五条悟准备说的话卡在喉咙，不上不下。 「他身边还有几个咒灵，都不低于一级，你要来吗？」纪江问。 五条悟嗯了一声。 「我把地址发给你。」纪江说完就挂了电话，把那家餐厅的位置和名字发给了五条悟。 遇到了突发事件，纪江不放心织姬现在回横滨。更何况刚才织姬的模样被那个夏油杰看见了，纪江担心织姬会出事，有些内疚地请织姬再在东京住几天。 第83页 虽然织姬已经得到七海转过来的任务酬金了，但这毕竟不是固定收入，让织姬连续请了这么多天假，很有可能导致织姬现在已有的工作会丢掉几个。 同为打工人，纪江已经开始不安了。 「这也没办法嘛。」橘发少女笑了笑，安慰道：「小纪江也是为了我好啊。」 …… 织姬又住回了米花町。当晚纪江出门前关注了一下当天的新闻，夏油杰出现的地区并没有建筑突然破损之类的新闻。 稍晚的时候五条悟倒是有打电话来道谢，但是纪江只是接受了并没多问。 纪江不知道是五条悟去了没动手，还是根本没有去，她也不想去想和五条悟有关的事。 一万日元的事就像一根刺一样梗在心头，不上不下的，加上之前夏油杰说的五条没有告诉她的事，她现在对五条悟的事有几分逃避心理在其中，连带着魂葬的时候到没什么精神。 什么事都等到后天说好了。 确认探测器上已经没有需要魂葬的灵魂后，纪江收好装备，下意识地看了眼筵山的方向，甩了甩脑袋，嘆了口气准备回家。 紧接着，纪江的动作顿了一下，察觉到突然出现在周围的人，转身看了过去。 天台上，白髮咒术师坐在边沿，两条长腿随意地搭在地面上，眼睛一如既往地戴着眼罩，银白的髮丝在夜风的吹拂下显出几分柔软的触感。 他身后的夜空中，皓白的月光披洒而下，然后溶入下方的这座城市五彩的光辉中。 「哟，晚上好，小纪江。」五条悟笑着说道。 纪江握着刀的手指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纪江：就算保持充足的睡眠也不一定能长高吧？ 冬狮郎：有被冒犯到。（指每天按时午睡） 纪江：同样是特级，为什么酬金差了这么多…… 五条悟：七海海！ 七海：干什么？ 五条悟：没什么，叫一声。 ? 纪江觉得织姬对信任朋友那里反应很大，指的是织姬当初被小乌带去虚圈，一护他们来救她时小乌问她的问题，大概意思是如果信任他们当初为什么会跟来虚圈，不信任的话为什么现在现在要寄希望于他们，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大致意思是这样。 45、第 45 章 纪江的注意力很快就落到了五条悟的头上,却在看清两条进度条后愣住了。 绿色的没有变化。 但红色那条却不知为何倒退到50这个十分微妙的数值，刚好是满值的一半。 看到数值下降，纪江心里有些矛盾,红色的好感度对她没有用,某种意义上下降了反而是好事,但是真的看到这一幕后,纪江却有一种银行帐户里刚到帐的两百万立刻转给了织姬那种微妙的低落。 一想起织姬任务那两百万,纪江立刻又回想起一万日元的事,那点因为进度条下降而导致的细微情绪波动立刻被她抛之脑后,恢復了正常。 「你怎么在这，不回学校吗？」说是巧遇纪江绝对不相信，东京那么大，筵山和米花町距离也不近,大半夜在天台偶遇的概率太小了。 「嗯……从哪里说起好呢……」五条悟单手托着下巴思考着先说什么,接着似乎想通一般双手相击,兴致勃勃地说道,「我找回杰的身体了！」 纪江眨眨眼睛，迟疑道：「恭喜？」 「好过分，小纪江都不好奇过程吗？」五条悟脸垮下来,手放在身侧撑着天台边看着一步都没有动过的纪江，「果然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五条悟：「今天电话里就感觉小纪江你很不对劲哦，一点都不好奇结果。」 「这件事毕竟和杰有关，身体找回来，杰知道了也会自己出现，你难道都不在意自己的义骸了吗？」 纪江正欲说些推脱的话，白髮咒术师瞬间出现在她的面前，低着头审视道：「难道是因为太期待明天的约会了？」 「这又和明天有什么关系？」纪江不自然地退了两步,获得了安全的心理距离后迷惑地看着五条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把两件毫无关联的事联繫在一起，「而且不要用约会这么奇怪的词呀，三个人也叫约会吗！」 「那是因为什么？」五条悟继续指出纪江的不对劲，「刚才一见面的时候表情也怪怪的，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事。明明昨天都没事的！」 「告诉我吧，告诉我吧！」咒术师一点也不见外，拖着声音缠道，拦着捂着耳朵想跑的纪江。但又不像以前那样没有距离感地直接抓人。 纪江绕了好几个方向，终于放弃了挣扎，死鱼眼地看过去：「今天七海先生把任务金转过来了。」 「嗯嗯。」五条悟点头表示明白了。 纪江：「两百万。」 「嗯嗯。」五条悟继续点头，等着后文。 纪江不说话了，沉默地盯着五条悟，希望五条悟能想起之前他开的酬金：「……」 「怎么了？然后呢？」五条悟见纪江不说话，思考了一阵，「不够？」 「怎么可能！」纪江气鼓鼓地瞪着五条悟，终于直说道，「都是一个等级的任务，为什么两次任务的酬金差了这么多！」 五条悟意识到纪江指的什么：「啊……」 「其实这次任务七海海没有拿到那么多酬金。」五条悟解释道：「咒灵没有被祓除，虽然人被救了下来，还得到了咒灵的情报，但拿到了原本的60%，不过并没有200万。」 第84页 「多出来的钱是之前被救的人给的。」 「至于上次的一万……」五条悟垮下脸，承认道，「因为一开始并没有想让小纪江去祓除咒灵，只是想看小纪江会不会接受。」 「会不会接受？」纪江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回忆起五条悟找她合作前的事。 那之前五条悟在筵山问过她关于义骸购买的事，她当时说了她用的是日元，当时五条悟还跃跃欲试想要买义骸。 就好像两个世界的界限短暂消失了一样。 纪江明白五条悟想知道什么了。 「所以，当初那只咒灵你是想自己一个人祓除的？」纪江问道。 那一万日元只是幌子，估计只是五条悟随便想的一个数字。 「是的，后来任务出了意外，所以在浦原先生那里我一点都没有给自己留哦。」 五条悟指的是义骸的钱，没说自己还贴了不少进去，而是赶紧甩锅：「后来说要帮忙是小纪江自己提出来的！」 毕竟后来义骸不见又是因为杰，真的要算清楚事情不知道又要演变成什么样。 纪江：…… 好嘛，她主动送上去打的白工。 得到答案后，纪江瞬间如释重负，声音也软了下来：「凭自己的能力祓除咒灵获取报酬可以。但是藉助死神的便利开展通灵者的业务是严禁的。我们死神既然也要生活在现世，还是要学会融入人类社会嘛，界限倒也不是很严。你可以直接问我的，不用绕那么多弯。」 「明明之前你问我的问题我也认真回答了啊。」 黑色的死神半扬着头看着五条悟，一半抱怨一半像是撒娇一样地说道。 五条悟点着头承诺不会有下次了，看着纪江离开后才略显苦恼地嘆了一口气：「也不是所有的问题都好好回答的嘛，上次直接就被转移话题了……」 另一边，纪江回家的时候，又看见了眼熟的黑猫蹲在庭院中。 她的心情正好，看到黑猫后蹲下/身拍了拍黑猫的脑袋：「从横滨过来路上顺利吗？」 黑猫喵了一声，纪江十分自然地将其当做了肯定。 「为什么一直跟着我？」纪江继续问。 黑猫装作无辜的样子乖巧地看着纪江，不出声了。 「有地方住吗？要不要来我家住？」她有些无奈地看着黑猫那双在黑暗中幽幽的金色瞳孔，知道对方什么都不会说，便问起无关紧要的事。 黑猫一听，脑袋轻轻蹭了蹭纪江的手，在纪江以为黑猫要同意时却勐地甩了甩脑袋，飞快地逃窜了出去。 纪江：她有这么可怕？ …… 第二天，纪江提前到了电影院，买了三杯快乐水，抱着其中一杯开始快乐吸到等待区等人时却看见了一个没想到的人。 「虎杖同学？」见粉发少年坐在等候区，纪江不由警惕起来扫了眼周围的环境，「是有任务吗？」 她找了几遍没看见七海先生的影子。 「哟。」穿着休闲连帽衫的虎杖听到声音，抬头看到纪江时愣愣地打了声招唿，听见纪江的问题后挠了挠头髮，不好意思地说道：「没有没有，今天约了朋友看电影。」 纪江这才想起五条悟好像说过这件事，不免有些尴尬，轻轻咳了一声，坐到了虎杖的对面，顺便也把另外两杯水放到了桌上：「好巧，我也是约了朋友。」 「我是来看……啊，顺平，这里这里！」虎杖说到一半，突然举起手沖外面的方向挥了挥，示意新朋友他的位置。 纪江愣了一下，也跟着看了过去：「顺平？」 虎杖疑惑地嗯了一声，疑惑道：「纪江也认识顺平？」 黑髮少年手中捏着三张电影票，看着自己以为不认识需要他介绍的两个朋友坐在桌子边齐齐盯着他，意识空白了一瞬，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原来你们认识？」 四只眼睛同频地眨了眨，然后点了点头。 「顺平要介绍的是虎杖同学吗？真巧啊。」见顺平僵硬地站在原地，纪江起身把顺平推到座位边坐下，这才回到座位一人一杯快乐水分出去，好奇地问道：「这也太巧了，顺平是怎么认识虎杖同学的？我是之前遇到了虎杖和虎杖的老师同学，然后大家就认识了。」 纪江就轻避重，轻飘飘带过一开始被当作咒灵抓起来的事。 知道全过程的虎杖：…… 知道虎杖在哪里读书还知道纪江大概不是人的顺平：…… 顺平调控好自己的同情没有表露出来，看着抿着吸管看不出任何受到咒术师摧残迹象的纪江，低声说了前段时间认识虎杖时发生的事，纪江这才知道之前听美惠她们说的三个常常霸凌顺平的学长的死原来还有诅咒参与其中。 虎杖看看顺平，又看看纪江，想起两人都是同一所高中的：「顺平和纪江是同学？」 顺平嗯了一声。纪江点头，强调道：「前后桌哦。」 「说起来，顺平既然能看见咒灵，可以当咒术师吗？」纪江想起之前在顺平家遇到的事，刚好虎杖也在高专读书，便问了出来。 顺平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紧，遇见纪江的那个晚上的记忆在脑中突然闪现了一下。 但是那突然出现的记忆片段似乎又和他脑中已有记忆有些许出入。 顺平！ 黑髮的母亲站在厨房中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似乎要说什么…… 第85页 顺平捂了一下头，在两人的关切中摇了摇头，说了声没事。 想要变强，想要成为咒术师，想要保护好妈妈。 顺平的心中勐得浮现出这样强烈的念头。就好像他差一点就失去了母亲一样。 可就算是最危险的那天晚上，明明也只是普通的劫匪闯进了他家。如果他用式神的话，妈妈不会有任何危险啊…… 顺平压下心中的疑虑，同样看向了虎杖，等待虎杖的答案。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好像说成为咒术师的话要什么术式之类的才可以。」 基础理论由五条悟授课的虎杖也不太确定。毕竟他也才成为咒术师不久，老师的授课风格更是喜欢从入门直接跳到顶点，实战大于理论。 「我……有术式和式神。」顺平轻轻的声音犹如扔下一颗惊雷。 纪江？ 虎杖！ 作者有话要说：五条：我确实不是恶意压价 关于两百万： 尸魂界队长的基础月薪是两百万，然后副队是70w，普通队员是20w。 纪江是三席，月薪差不多是60w（这一个是私设，席官工资没有说过。），所以她看到转给井上的钱真的很心痛。 按这个薪资水平推测的话，特级任务的酬金应该也不会太多，五条老师有钱毕竟背后还有五条家，现在已知他付过的巨额款项一个是从禅院家赎惠惠，一个是给冥冥塞钱让她推荐学生。 然后盘星教付给甚尔杀理子的定金是3000万，对手是五条+夏油和高专派出的援手，地狱级难度。 祓除咒灵的任务酬金没有提到过。但按件数算应该也不会太高，毕竟咒灵也很多，太高的话咒术师就人均富豪了（x）。 但是三轮还要辛苦挣钱养家，目前出场的咒术师出了御三家和冥冥外都看不出有钱的迹象。如果以后我被jjxx打脸的话就无视我这段话好了（等等） ? 顺平：我有术式和咒灵 虎杖：这不就是术师了吗！ 纪江：既然这样我当初为什么要用记忆转换装置！ 46、第 46 章 「为什么这么看我？」顺平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有些不安。 「不，没什么。」虎杖疯狂摇头,「回去之后我问问老师该怎么办,顺平想要成为咒术师吗？」 顺平轻轻转头看了眼似乎在想什么的纪江,眼帘微垂,郑重其事地向虎杖道谢：「嗯,我也想成为咒术师。」 纪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一开始的时候顺平身上明明只有灵力,她从横滨回来后那段时间身上才隐隐有了咒力的气息，结果现在顺平连式神都有了，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现在顺平既然都说想要成为咒术师了，她也不会去追问。 看着两个男生聊天,纪江问了句电影什么时候开场。顺平这才想起把票发给大家,结果发现已经到了入场时间,三个人匆匆忙忙地收拾好东西准备入场。 他们看的是着名的老电影重映,大部分去看的人都是冲着情怀去的，人并不多。 纪江第一次看这种情感类影片，看到一半直接落泪,散场的时候连快乐水都拯救不了她的快乐了。 天已经黑了，虎杖住得远一些，和两人的方向相反，就先和两人告别。纪江和顺平回家有一段是顺路，就慢慢走回去。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纪江想到顺平想去做咒术师这件事，不由打趣道：「要做咒术师的话，顺平同学就要转学了,我如果再请几天假可能就得去高专找顺平同学了。」 「欸？」顺平像是被吓到一般转头看向纪江，以为纪江是在伤心，却对上了纪江的笑容，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开玩笑啦开玩笑啦，我和虎杖他们关系还不错，以后也能经常见面的。」 纪江见顺平怔然的样子，误以为刚才的话伤到顺平的心了，连忙补救。 「我……」顺平想说的话刚开了一个头，就被他咽了下去。 「嗯？什么什么？」纪江听到了，追问道。 顺平温和地看着少女，苦笑了一下：「不，没什么，就是想问问纪江同学……」 顺平顿了一下，改口道：「悠仁同学他们第一次见到纪江同学的时候是看出纪江同学不是人类了吗？」 纪江：「……」 她的思维转了几圈，精准地把握住了顺平的言下之意。 被一群术师碰到的非人类。 「虽然是这样，不过我也没输，嗯！」少女犹如被抓住弱点的猫一样炸了毛一样强调着。 顺平被纪江这幅模样逗笑了，眉眼间的阴沉散尽，抿着唇看向其他地方，忍住笑声，别纪江餵了几声，问他到底信没信。 顺平：「嗯嗯，我当然相信纪江同学。」 「那你在笑什么？」虽然听见顺平这样说，纪江还是觉得有点丢脸，追问道。 少年的目光落到纪江看似生气实则眉梢的笑意掩也掩不住的脸上，低声说道：「其实，我总觉得纪江同学很像人。」 「嗯？」第一次听见这种言论，纪江呆了呆。 「不管纪江同学厉不厉害，但是纪江同学在我心中比很多人类都要温柔。」顺平看着路面缓缓走着：「纪江同学比我见过的许多人都更像人类。」 纪江开始思考顺平对于人类的定义，几秒之后便放弃了，权当做顺平对她的夸奖，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想起当初五条悟问她的话。 第86页 人类和死神的区别。 她将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五条悟甩开，快步几步跟上顺平，犯了老毛病打算吓一吓顺平：「怎么肯定吗，我可是会吃人的哦？」 顺平疑惑脸：「不是只吸血吗？」 纪江？ 好嘛，是假记忆，她的锅。 纪江这回真的好奇起来顺平把她当什么了，试探道：「你真的知道我是什么？」 「不是纪江你亲口告诉我的吗？」 纪江憋屈，不敢再问下去，怕被顺平察觉到不对的地方，脸色突然一边，拉住了顺平。 他们附近的路灯挣扎地闪了闪，最终还是熄灭了。路上的行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整条街道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窸窸窣窣地移动。 在纪江的感知中，她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咒力正肆无忌惮地从前方散开，周围那些朝他们逼近的是什么已经很好猜出来了。 改造人。 特级咒灵。 人类太多，不可以用始解，优先使用鬼道限制住改造人的行动，暂时逼退咒灵，不能让他在城市中使出领域。 特级人形咒灵自黑暗中步出，纪江刚要让顺平退远一点，就听见顺平不解的声音：「真人先生，你怎么来了？」 纪江的脑袋懵了一下。 顺平认识这只咒灵？ 「晚上好，顺平，打扰你们了。」面部有着缝线的特级咒灵犹如人类一般笑着，看着面前的两人，「我有些事想要问你的朋友。」 话音刚落，呈包围之势的改造人们毫无理智地向他们扑了过来。 纪江扫了眼周围的环境，抓住顺平使用瞬步跳到了一旁的树上：「先在这里等一下，顺平同学。」 「等等，纪江同学！」顺平想要阻止认识的两人的争斗。 「缚道之二十六?曲光。」纪江使用缚道隐藏了顺平的位置，一跃而下，将近处的几个改造人击昏，并使用了另一个缚道：「缚道之六十三?锁条锁缚！」 灵子化作一条连续的锁链捆缚住这之后的改造人们，纪江立刻瞬步出现在人形特级咒灵身后，冲着咒灵的太阳穴狠狠踢下去！ 「嗯？果然是你？」 在纪江即将接触到真人时，咒灵缓缓转过头，露出一个悚人的微笑，抬手接住了纪江的攻击，想要继续说下去—— 脚踝被握住的瞬间，纪江便察觉到一股奇怪的咒力向她的义骸袭来。 她下意识放出灵压隔绝掉这股奇怪的咒力，同时置于胸前的手也对准咒灵的肩关节：「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轰—— 赤红色的火球爆开轰掉咒灵的肩膀时，暂时解开了纪江脚部的束缚，在咒灵没反应过来时沿着原本的轨迹继续踢了下去。 真人的表情瞬间讶异了片刻。旋即，咒灵的身体突然出现了奇异的变化，像是化开的流水退后，避开了纪江的踢技，在纪江追击的拳头过来时碰到了他想要碰的东西，不再躲避。 随着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叫声响起，真人手下被他触碰的改造人骤然变换了形状，化作一面犹如肉盾的长形物挡在身前。 纪江的手在那张还能看出脸的盾牌前停住——他还活着，但已经失去了发声的身体构造。 「你想怎么样？」纪江面无表情地看着真人。 「宿傩的手指在哪里？」真人问道。 纪江皱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真人恍然地叫了一声，伸出一根手指示意：「也对，你大概不知道那是什么，就是你从顺平家拿走的那个咒物。」 「是你放的？」纪江想起顺平刚才那声真人先生，不由皱眉，「你和顺平是什么关系？」 真人依旧保持着诡异的笑容：「好奇的咒灵和愚蠢的人类的关系，你说是吧？」 眼前的咒灵突然一分为二，其中一个化为巨蛇奔向顺平藏身的树上，另一个与纪江一样同时避开突然向他们冲来的半透明蓝色的水母状式神。 树上，仍然保持着一副天真笑容的咒灵再度显现，轻飘飘地看着眼中充满怒火的顺平。 「无论有多理解咒灵，只要人类一方抛来橄榄枝就答应成为祓除咒灵的顺平同学，是吧？」 即使露出了獠牙，真人依旧用着话语扰乱着顺平的思维，想要看看面对指责的顺平的表现。 顺平的式神朝着真人攻击过来，若非知晓真人无为转变术式的功效，顺平也会忍不住冲上去，他朝着真人怒吼道：「是你把那东西放到我家的！」 树下，纪江在与另一个真人对峙时，听到了顺平的声音，心下一惊：顺平想起来了？ 分心的结果就是差一点被真人突然变出的带牙齿的触手咬到。 纪江险险避开，越打越憋屈，这只咒灵不止像只泥鳅一样抓不住，手上还握着这么多人质，她还得分心关注另一边的顺平。 顺平才拥有咒力和式神不久，和特级打完全让人放不下心。 「顺平同学，到我这里来！」纪江喊道。 真人的攻击立刻袭来：「还有余力关心顺平吗？告诉我宿傩的手指被你带去哪里我就会停下哦。」 纪江：「都说了我卖掉了！六杖光牢！」 树上—— 「不过顺平很诚实，当初说的话如今真的验证了，顺平的妈妈逃过一劫真是可惜啊。不然在这之后再让顺平死在宿傩容器的面前效果一定会很棒。」 第87页 真人可惜地说道，指的是他在向顺平展示无为转变效果时顺平说如果被真人改变的是他的妈妈或者是朋友他的心情会和那时完全不一样。 一个刚刚接触了咒术界不久的普通高中生根本没有实力与特级咒灵的为敌，哪怕对方只是一个。 真人游刃有余地在顺平的式神攻击下接近顺平，像是在花园中玩耍一般悠闲，令顺平根本没有逃离的余地。 真人碰触到了顺平。 「实话告诉你吧。」狡猾的咒灵在顺平耳边轻轻说道：「我早就去找过你的这位同学了，只是她家外有结界，而且那一段时间她都不在家。」 「只差一点，她就死了。」 顺平黑色眼中倒影出咒灵灰蓝色的头髮。 「现在游戏结束了，顺平同学，不配合我的话，就会死。」真人将食指竖在唇前。 真人将顺平带到了树下。另一边的真人停下了闪躲的姿态，抬手指着纪江身后大声说道：「再打下去，顺平同学就会死哦。」 47、第 47 章 见纪江停手,真人让顺平向纪江解释无为转变的能力。 听完真人的能力，纪江看着左右两边的真人，按捺住心中的火气：「为什么让我知道这个？」 联想到一开始被真人抓住时从他身上传来的不祥咒力,纪江这才明白他当时想要做什么了,也知道这些改造人是如何被他变成这样的。 现在看来这种能力对她起不了效果,所以真人突然曝光能力效果让她不明白真人的用意。 「我们来定下束缚吧。」真人说道：「我随时可以用无为转变杀死顺平,但是我的没有这个能力。你告诉我宿傩手指的下落,我确认后就会把顺平同学还给你。」 纪江回想起刚才的战斗。确实,除了一开始,真人在分出对付她的时候就没有再把改造人变成其它形状了，如今看来是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在确认前，为了表达诚意，我会和另一个自己互换,你觉得如何？交易结束后,你也不可以向我出手。」咒灵偏了偏脑袋,等待着纪江的回答。 纪江伸手拿出手机,咬牙切齿地说道：「宿傩的手指确实被我卖掉了，你不信的话我可以打给买家让你确认。」 卖掉宿傩手指前，纪江根本没想到后续会引来这种麻烦。与这只让她恨不得直接动手的咒灵比起来,虚圈的大多数虚都显得可爱起来。 她无法拒绝真人的要求，也知道真人本体和分/身互换所代表的意义其实只是真人无法在瞬间杀死顺平。 他们互换后，如果真人事后反悔，她至少还有机会救下顺平。 至于真人提出的结下束缚，她不是咒术师，对束缚的概念只是一知半解。 「你打吧。」真人说道，「确认完毕后你还要告诉我宿傩手指现在的位置。」 纪江防备道：「可以，你先把顺平交给另一个你。」 随着纪江答应真人的要求,一股若有若无的束缚力量没入纪江的灵魂，转瞬便消失。 纪江愣了一下，仔细感知却没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在哪里，仿佛在进入她的灵魂后就直接消失了。 纪江看向真人，稍微明白了结下束缚的意义，对顺平的安危也放了点心。 至于真人在之后想要做什么……如果他要找店长的麻烦，那只能祈祷店长最近的研究没有需要用到咒灵的地方了。 交易双方各自有着自己的打算，真人当着纪江的面和另一个自己交换了位置，拥有无为转变的本体退到了改造人的中心，示意纪江履行承诺。 电话很快接通，接电话的是商店里的小雨，纪江言简意赅，让店长来接电话，同时开了外放。 「这里是浦原商店，朽木小姐……」浦原的声音一开始有些疑惑，但是在听到纪江这边那些改造人嘶哑的叫声后便意识到这个电话有问题，顿了一下才继续道：「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是有一点，店长。」电话另一边是成名已久的死神前辈，对方沉稳的声音让纪江稍微冷静了一些：「我上次卖给店里的那根手指咒物店长你有卖出去吗？」 「啊，还没有哦，那根手指卖相不太好，到现在都没找到买家，朽木小姐想要买回去吗？」浦原直接在电话里演了起来。 纪江看着真人，真人没什么表示，看来是想自己去取宿傩手指，她就说道：「不用了，我就想问问下次我再得到这种咒物店长你还收不收。」 「嗯……这可伤脑筋啊，朽木小姐下次可以选一些好看的咒物，卖不出去的咒物对我可没有什么用啊。」 「我下次会注意的。」纪江回道：「对了店长，我有点东西想要寄给你，你能把店里的地址发给我吗？」 浦原那边答应了，电话挂断不久店长就把地址发了过来。 纪江握着手机，让真人先把顺平放回来，才愿意说出地址。 「这和定下的束缚不一致。」真人说道。 纪江深吸了一口气，把浦原商店的位置说了出来：「现在该把人放开了吧？」 「可以。」真人这样说的时候，街道的另一边突然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咒灵将顺平推向纪江，放肆地笑出了声：「接好顺平哦——」 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变形的声音骤然从顺平身上爆发，顺平才走了几步，身体就完全变了形。 第88页 真人从正在缓慢倒下的顺平身后一跃而起，朝着因为眼前一幕完全呆滞的纪江沖了过去：「骗你的-一开始我就是本体！」 「今天就没打算放过你们……」真人的话戛然而止。 本想趁着这个难缠的傢伙失神时干掉对方的真人不可置信地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到了穿透自己胸膛的刀刃之上。 握着刀柄的那只手掩在宽大的黑色袖摆之下，原本应该站在那里少女已经软倒在地，取而代之的是有着相同面貌服饰却完全不同灵魂。 「你……怎么可能……」真人想要变化自己的形态从刀刃上下来，却发现自己的咒力、术式以及气力都沿着伤口飞速流失，浑身用不上一丝力气。不仅如此，他的也像是无法保持，直接在攻击的途中消散开来。 真人想要汲取外界的咒力，却发现不知何时，这一片区域中，咒力完全消失了。 「喵！」察觉到这里不正常的咒力波动和伊地知指示赶来的虎杖突然被一只猫拦住了去路，黑猫第一次开了口：「现在不要过去。」 「但是！」虎杖看着眼前的一幕，完全无法冷静下来。 「再进一步，你就会踏入纪江的攻击范围内。」黑猫的声音雌雄莫辨，介于少年的清朗与少女的柔婉之间。 黑猫的身后，纪江面无表情地看着挣扎的真人无动于衷：「不必惊慌，你和顺平现在都不会死。」 「卍解?共生之藤。」在卍解之后，她才说出了卍解语。 倒在地上的顺平身体不断地被修復，再因为修復完成违反了人体的形态而破损。 真人下手的时候就不是想让顺平变成能够攻击的怪物，而是下了死手，只是为了增添几分惊讶感，他才延缓了身体改变的时机。 正是这短暂的时机让纪江下意识地使出了卍解，阻止了顺平即将死去的未来。 「夕四郎，帮我把织姬前辈带来吧。」纪江背对着黑猫，叫出了黑猫的名字，并缓缓抽/出了真人胸口的那把刀。 真人身上的咒力已经被刀吸食殆尽，伴随着刀被拔出，真人身上的伤口也缓缓癒合了起来。 他愕然睁大眼睛，感知到了这片不存在咒力的空间中有什么东西涌入了他的伤口，将其修復，但是却始终无法恢復咒力。 失去力气的真人瘫软在地，连逃离都无法做到，在愕然与恐惧的同时。眼睛还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是什么？」 纪江没有理真人，真人的力量已经被抽取殆尽，卍解所形成的这片治疗领域即将崩塌，她疲惫地走向顺平倒下的地方，将斩魄刀扎进了顺平的身体后松开刀柄，又找出之前找浦原屯的药剂打入顺平的体内，延缓他的痛苦。 斩魄刀内，始解时所吞噬的虚的力量、灭却师的力量、以及咒灵的力量，全都化作一股稳定的近似死神的力量持续输送进顺平的体内，现在只需要等织姬的到来。 纪江重新看向真人，走到了真人的面前，伸手扼住了真人的脖子。 真人察觉到空气中那股隐隐一直在吸收他力量的气息已经消失。但他依旧无法获得咒力，就好像变成了一个普通人，无力挣扎。 「没、没用的……」看着眼前冷漠的少女，真人意识到自己即将死去，恐惧反而在此刻尽数散去，恶劣地说道，「我是对人类的诅咒，就算现在死了，总有一天也会……」 「我说过，你不会死。」纪江冷漠地盯着惊愕的咒灵说道：「用你们话来说，这是束缚，我不可以杀死你。」 这是她和斩魄刀之间订下的约定，她放弃復仇，而斩魄刀会给予她卍解的能力，所以她一直不喜欢自己的卍解。 席官挑战时不可以用始解，卍解在对战中也没有用，她只能使用白打和鬼道与对手周旋。 「我一直很好奇，咒灵没有身体，所以你们要如何判定生前与死后。」看着唿吸逐渐不畅的真人，纪江收回手，轻声说道：「回应我吧，地狱之门。」 「你在说什么……」真人终于有了力气能够撑起身，完全不理解纪江的话，以为纪江无法杀死他，笑容刚浮现出来，就察觉到了一股恐怖的气息。 真人的问题再度被纪江无视，他的身后，一面巨大的双开的门扉从地下浮现而出，散发着令如今被斩魄刀夺取了一般灵压的纪江都感到不适的气息。 那是属于地狱的瘴气，门内的瘴气对门外的所有生灵都有毒。 纪江在瘴气的笼罩之下咳嗽了几声，露出了快意的表情：「是生前啊。」 她注视着茫然而恐惧的前咒灵，喉间忍不住溢出被咳嗽打断的破碎笑声：「下地狱去吧，真人。」 地狱之门由死神看守监测，但死神无法干扰地狱以及地狱之门。 灵魂生前的罪恶由地狱之门审判，死后的罪恶由斩魄刀净化。 咒灵诞生时便无，死亡的判定标准为失去咒力，真人作为咒灵时犯下的罪恶被地狱之门判定为生前的罪孽。 地狱之门上雕刻的两具骷髅随着门的开启缓缓分离，真人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狼狈不堪地甩开他身边的纪江想要逃走，却在看见自己算计之下重新返回的宿傩容器而顿住脚步。 虎杖悠仁什么都没有做，他意识到了眼前想要逃走的咒灵是七海所说的人脸上有缝合的咒灵，但是…… 一柄对人类而言显得格外巨大的刀从地狱之门内探出，缓慢而精准地刺中了咒灵。 第89页 真人的眼中透出了无言是绝望。 一瞬间，无数锁链从门内涌出，包裹着住咒灵将其拖入了门内，连一声哀嚎都没有来得及发出。 虎杖悠仁仍然看着门内，瘴气之下，他看见了一具巨大的骷髅。 那具骷髅的手中握着穿透真人的刀，眼睛处的空洞却仍然对准了虎杖。 在虎杖悠仁的脑海中，两面宿傩勐地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笑声：「有趣！有趣！盯上我了吗？」 门合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开始真人就没想放过两人，只是他错估了对手的实力，虎杖那边他安排了人通风报信，就等着杀给虎杖看。 纪江那里也是，前面什么束缚都是虚的，他真身就是和纪江打的那个，定下束缚只是想在最后关头看对手绝望的样子。 定束缚的时候他只说了把顺平还回去，但是没说是活的还是死的。 纪江一开始没办法打，看真人这么执着，准备送真人去店长那里送死，电话里店长也听明白了，都已经做好准备迎接咒灵了。 纪江的卍解是个奶妈技能，但是也有副作用，范围内的所有人的力量都会被斩魄刀抽取，包括她自己，然后所有人丧失战斗力，伤重的加血，没伤的被吸血，刀子扎在某个人身上的话会凭藉使用者的意愿回復或者加速抽取，抽取获得的能量用于维持治疗领域，二段技能就是领域无法维持后直接用刀灌输以前始解吸取过的力量。 这次抽了真人的力量就无法维持领域是因为领域内只有他、顺平和纪江自己，没地方吸血了。 地狱之门在正片出现过一次，剧场版有过说明，被抓进去的人会在地狱里永远躲避那些骷髅（地狱守卫）的抓捕，被抓住的话就会被吃掉。 被吃掉之后过一段时间再度復活，继续重复在地狱里躲避——被抓—— 復活的过程，迄今为止只有一护可以斩断地狱的锁链。官方小说里看护地狱之门是交给了至今没有透露过名字的五大贵族之一。 48、第 48 章 顺平醒来的时候,身处于一个陌生的房间中。 再度被施展无为转变时，他本以为自己在真人手下必死无疑，身体被改造的瞬间只剩下一阵令他崩溃的疼痛。 在那股仿佛地狱之火灼烧的痛苦中,他几乎失去思考的意识时,感觉到有人给他注射了什么,之后他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哟,你醒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说道。 顺平这才注意到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半透明的男人,黑髮微卷,穿着白色衬衣黑外套,姿态十分随意。 一瞬间，被记忆置换器的覆盖的真实记忆与不久前被真人袭击的记忆同时涌上顺平心头，他立刻防备地从床上坐起，看向不知名的男人：「你是咒灵？」 咒灵是狡猾的、不分善恶的。 经歷过这些的顺平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真人之前对他的认可,只是他玩弄人类的恶意,诅咒人类的咒灵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与身为人类的他好好相处。 松田愣了一下,接着想通眼前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少年是怎么想的，不由嗤地笑了一声：「我不是，这里是纪江的家,她现在在门口和朋友说话。对了，你的另一个朋友和他的老师在客厅等你。」 顺平呆了一下，犹在梦中：「纪江家？」 他这才看向窗外，正午的阳光从拉开一半窗帘的窗户处洒了进来，落了一串到被子上，带着融融暖意，现在已经是白天了。 随即，因为刚刚醒来而被他忽略的部分恢復的记忆也被他注意到了。 「纪江同学……是死神？」顺平呆呆地看着自己与往常无异的双手,声音里还带着一股犹疑，「我被死神救活了？」 松田：…… 他忍了忍，没忍住，扶住额头笑出了声：「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好像和井上小姐有关，你的那位朋友似乎也清楚，你可以去问问他们。」 「朋友……」顺平突然意识过来松田说的是虎杖，又想起松田刚才说的虎杖的老师也在，道了声谢就想往门外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刚一起身，他就再度愣住。 原来的衣服在无为转变下被破坏了，现在他穿的？ 「哦，这个啊，是找隔壁邻居借的。」观察到顺平因为什么而发呆，松田不在意地回答道，又在注意到顺平逐渐往红色发展的脸后费解地补充了一句：「是你那位男性友人帮你换的。」 「我没有想其他的事！」顺平羞恼地回了一句，脸却更红了。 在感到丢人的同时，顺平也注意到了松田阵平说到隔壁邻居时若有若无的重音，不由对隔壁住的是什么人而升起了一丝好奇。 另一边，大门外。 织姬站在不远处的街道，琥珀色的眼睛时不时地向着门口说话的两人看过去，神情有些不安。 纪江看着通过扎更高的马尾来赢过身高的紫发少年，不自觉地扬了扬下巴，做出输人不输阵的架势。 自昨晚夕四郎变回人身用瞬步把织姬带到纪江那里以后，夕四郎就没有再变回黑猫了。 少年的嘴角天生有些下撇，不笑时看起来就像是在生气一样。 事实上纪江也拿不准夕四郎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心情，从昨晚见面后他就一直摆着张臭脸，一句话都没和她说，但是偏偏又说什么都照做。 第90页 还是在织姬准备告别回横滨时，他才说了一句他也要回浦原商店了。 结果一出门，两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谁也不先开口，织姬见两人似乎有话要说，就先迴避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皱着眉的夕四郎终于别别扭扭地开口。 纪江：…… 「你以为作为一只猫你表现得很正常吗？」纪江匪夷所思地反问，「你都在店长那里现了身，夜一前辈自然不会闲得时不时跑到我身边来。」 纪江没把那句看你玩得开心只能陪你演戏说出来。 毕竟四枫院夕四郎是她唯一一个绿色好感全满的挚友，当年也是他把她从回到分家后的恶意包围中拉了出来。 她得照顾一下好朋友的颜面。 虽然好朋友的表情似乎并不觉得她在照顾他就是了。 「你是说我很闲吗，我也有在真央给姐姐帮忙的！」夕四郎拔高声音，不满道。 纪江：「那你说说你为什么来现世？」 夕四郎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你不知道吗？」 看着一脸茫然的纪江，少年像是有些不耐烦地抓了抓头髮，本就有些蓬松的头髮更是散了些下来，他低低嘁了一声：「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就来现世了，纲弥代家想把你要过去。」 「哈？」纪江下意识地想问一句纲弥代的人都疯了吗，又想起纲弥代本家现在仅存的家主是个比她还小的少女，也是她母亲最小的妹妹，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然后你，昨天！居然直接对那个人类用了卍解！」四枫院夕四郎憋了一晚上的气终于爆发出来，伸出手指勐戳纪江的额头：「你以为你在现世就没人管得到了吗？大灵书迴廊都归他们管，纲弥代那边绝对已经知道了！」 纪江的卍解在使用时虽然会用到始解时吞噬的力量，但那些力量在斩魄刀中早已被转化为了死神的灵力。 这些作为治疗的力量被灌注到伤者的身上时，同时也是把死神之力输送到伤者身上的过程。 纪江只在灵王护神大战时用过卍解，用这一手法治疗的也都是包括夕四郎在内的死神，完全不会发生现在的意外。 战后重建时，纪江便得到了继始解不可在尸魂界解放后的第二个关于斩魄刀的禁令——不得对人类使用卍解。 正如当年露琪亚将死神之力传给一护是重罪一样，即使是现在，将死神之力传给人类依旧是重罪。 蓝染叛变后，放宽了该条罪行免罪的范围：在是威胁到了灵子间轮迴的平衡或是在大于七名的队长同意下，可以紧急实行这一行为。 其实这两条都是为黑崎一护量身定制，前者让一护正式成为了死神代理，后者让失去力量的他重新获得死神之力。所以，至今还没其他死神这样干过。 夕四郎本以为织姬在使用万象的拒绝时能够逆转这一改变。 但是顺平的身体在那股力量之下反覆修復了无数次，那些力量已经完全与顺平融合在了一起，成为了顺平自身的东西，已经无法剔除。 「抱、抱歉！」纪江自知自己理亏，垂着头任由对方戳脑门，却死不悔改，「那个时候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啊，顺平都要死了。」 夕四郎动作一滞，知道那时候确实没有其他办法阻止吉野顺平的死亡，换做自己处在那个位置……估计也会这样做。 这样一想，夕四郎就更气了，在心底骂了句金印会那群天天搅事无所事事的贵族：「我先回去提前说明情况，白哉那里我来解释，你……你也先做好准备，估计很快就有人带你回去。」 纪江的眼中也不由露出歉意：「虽说是重罪，但是那只咒灵的行为确实妨碍了灵子间的稳定平衡，如果能拿到他被判下地狱的罪行说明书……」 纪江说到这里，也懊恼起来。 地狱的断罪标准一向神秘，从未有过公开，一切情报皆由四大贵族中最神秘的一家守护。 身为四大贵族的笔头，纲弥代一族掌握着大灵书迴廊——即尸魂界所有的歷史与情报。 不仅如此，想要调取地狱的资料，也需要纲弥代通过中央四十六室向那一家提出申请才可调出。 而拥有提出这一申请资格的，只有拥有笔头这一称唿的纲弥代，即使是朽木与四枫院，都没有这一权力。 「夕四郎，加油，你可以的！」纪江一边嘆气一边说道，看得夕四郎恨不得把她拎起来摇摇她的脑袋问她知不知道可能会被处刑的是谁。 夕四郎沉重道：「如果你入狱了，我会来探望你的。」 …… 送走了夕四郎，纪江站在门口处理好自己的心情，这才推门而入。 客厅坐着的三人齐齐看向她。 纪江先看到的是姿势最随意的五条悟，三个人中唯一成了年的咒术师趴在沙发靠背上，下巴抵着手臂：「小纪江回来啦，我们刚好在聊昨天你和悠仁他们一起看的电影——」 纪江：…… 有种奇怪的心虚。 她想起之前在五条悟问她是不是要和虎杖同学看电影时自己斩钉截铁的否定。 「那个时候我确实不知道另一个人是悠仁，悠仁同学也不知道，对吧！」纪江立刻撇清。 虎杖悠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纪江要急于说明这件事，但是奇妙的第六感促使他在旁边不停地点头，就如同当初漏瑚逃掉时他下意识推锅一样，身体十分自然地就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第91页 不知道目前什么情况的顺平想起昨晚的事都是因为他邀请两人看电影而起，当下十分愧疚地站起身向着三人的方向道歉：「是我邀请悠仁和纪江的，如果我没有这样做的话，也不会惹出这么多事，十分抱歉……」 五条悟的表情凝滞了一下，看了眼纪江，又不着痕迹地收回。 「嘛，我明明什么都没说呀，你们都怎么回事啊？」他嘆了一口气，看着顺平：「看电影而已，正常的娱乐，不要说得是你导致了这一切一样。现在来说正事吧，听悠仁说，顺平同学想成为咒术师，原因呢？」 …… 东京的某处，半扎丸子头穿着休闲装的诅咒师缓慢地行走着，越走越偏，最后停下了脚步，声音冷漠：「跟了我一路，也该出来了吧？」 他的身后，一个红色矮小的咒灵缓缓现身，用着咒灵独有的语言担忧地对着诅咒师说道：「夏油，昨天真人一直没有回来，花御和漏瑚也没有消息，他们不是和你一起出去了吗……」 夏油杰缓缓转过身，狭长的双眼看着陀良，咒力铺天盖地地涌出：「原来你认识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将死神之力传给人类的限制放宽是私设。 掌管地狱情报之类的设定也是私设。 ? 顺平刚见到五条悟时—— 五条：你就是约小纪江看电影的同学啊。 顺平？（为什么问的是纪江同学而不是悠仁同学？） ? 等夏油把义骸还回去后—— 纪江：你老实告诉我，你吃了多少咒灵？ 杰：不多，时间不太够，不过吃到了一只特级。 纪江：…… 浦原：要送来维修吗？维修费打折—— 纪江：店长，这可是吃了不少咒灵的义骸啊，你不心动吗？ 浦原？什么意思，你直说。 纪江：你要吗？卖给你，特级咒灵打折，一共五千两百万，不还价。 浦原？ 浦原：你终于变成了你最讨厌的模样。 纪江：您在说什么啊，我都是跟您学的，我怎么可能讨厌您。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9、第 49 章 「我……想保护重要的人。」顺平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却十分坚定。 五条悟手指抵着下巴，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没了？」 少年愣了一下,眼中闪过茫然,不安地问道：「还要有什么吗？」 「当然不够。」五条悟刷得起身,扭了扭似乎有些僵硬的脖子,在虎杖疑惑的惊唿声下拎起了他,声音却冷淡地仿佛失去了交谈的兴趣：「如果仅仅只是为了这一点的话,还是不要当咒术师为好,反正顺平的式神已经能够应付大多数的状况了。」 「在想好为什么要当咒术师后再来找我吧。」拥有教师这一身份的咒术师说完这句话后，便对着自己的学生说道：「假期只有昨天，悠仁你今天还有任务，该走了。」 「欸,但是……」虎杖看着顺平还有话要说,但他的老师已经飞快地换了交谈对象。 「我们先走了,小纪江。」五条悟朝纪江挥挥手,告别道，「下午见——」 纪江：…… 如果不是五条悟这句话，她都忘了今天下午约了五条悟谈夏油的事。毕竟她约的是放学后见面,今天她又……请假了。 「嗯。」她微微点头，算是回应，目光落到眼神惊诧似乎在疑惑为什么五条悟会说下午见的虎杖上：「悠仁同学，祝任务顺利。」 五条悟不太服气：「我呢我呢？」 纪江一副你也需要这种祝福吗的表情看着五条悟。然后在对方悠仁有的我也应该有的言辞下补了一句，慢悠悠地问道：「不过你真的有任务吗？悠仁同学最近不都是跟着七海先生出任务吗？」 五条悟正色道：「我可是很忙的，其他咒术师棘手的任务都交给我了，是吧,悠仁？」 「是。」虎杖没有说他不知道五条悟今天到底有没有任务。然后对老师的态度隐隐感到了一丝奇怪。 虽然五条老师平时没有架子，但好像和纪江的关系太好了？ 送走了两人，纪江看向还在因为被拒绝而发呆的顺平，想起一件事：「昨天晚上悠仁同学和凪夫人打电话说你昨晚在他家住，不用担心。」 顺平点头：「刚才悠仁和我说过了……纪江和悠仁他们很熟吗？」 顺平想起刚才纪江和虎杖说的话。 「算是吧……我工作的时候遇到过他们，后来有过合作，一来二去就熟了。对了，顺平应该已经想起来了吧，我是死神这件事。之前顺平的记忆里我到底做了什么啊？」 纪江看着顺平脑袋上理应随着记忆回復下跌却没有变化的好感度，想起了这事，问道。 「没……没什么。」顺平也因为纪江的问题想起自己之前的行为和想法，惊惶地低下头，尴尬地不敢去看对方，但是却老老实实地说了出来，「纪江同学在我的记忆里是……」 说到这里，顺平羞耻地停了下来，好一会儿才说道：「鬼……鬼族。」 「什么？」纪江茫然。 顺平破罐子破摔：「是……可以在阳光下生活的……吸血鬼。」 纪江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顺平说了什么，噗的笑出声，扶住了沙发擦了下眼角渗出的泪水：「抱歉抱歉，实在忍不住哈哈哈，为什么顺平你会出现这种记忆啊，记忆置换器的记忆是根据你自己的想法生成的啊哈哈哈。」 第92页 「呃……」顺平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记忆是根据自己的想法生成的，脑中空白了一瞬，喃喃道：「第一次见到纪江同学流血的时候……」 纪江：…… 她想起来了，她好奇义骸的血用什么做的，尝了尝味道。 「那是草莓汁，填充到身体里假装血液的。」纪江干巴巴地解释。 「还有，纪江同学在课堂上念《徒然草》的那段话……」顺平继续说。 纪江一惊：「你听见了！」 现世的书在尸魂界也有所流传，纪江小时候也学过那一段，老师上课的时候那一段没念完，她就有点强迫症地小声接上了，她接的那一句话正好是说万物生命长短的。 因为当时想到了人的寿命与死神的寿命，她的语气估计有些微妙，被听出来了。 「还有纪江同学从……」 「别说了别说了！」纪江听顺平还要说，慌忙地打断道，脸颊发烫。原本只是好奇，谁知最后变成了公开处刑。 她赶紧转移话题：「既然是这种妖怪一样的存在，那我做了什么？」 顺平迟疑地看着纪江，好像在问你真的想知道吗，纪江想到刚才最后丢脸的竟是她自己，连忙摆手：「算了算了，既然是虚假的记忆，就让它成为过去吧。」 顺平见状忍不住弯了弯唇，却又想起了五条悟的拒绝，刚刚露出的笑容立刻消散了。 「纪江同学，想要保护重要的人……不能成为咒术师吗？」顺平坐在单人沙发上，手垂在膝盖边，问问题时垂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语气十分茫然。 纪江不太清楚他们咒术师的入行规则。而且她还经常代替咒术师祓除生活范围内的一些诅咒，无法解答这个问题。 但是将咒术师换做死神后，纪江发现自己也与五条悟一样，不太能够接受顺平的答案。 「对我而言，如果只是想要变强的话，那么顺平的理由确实足够了。」纪江缓缓地说出自己的看法：「但是还够不上成为死神的理由。」 「欸？」顺平听见纪江最后说的是死神而不是咒术师，刚想问，就被纪江以眼神制止。 「虽然我不太清楚大多数咒术师的生活，但就我涉入过的几个任务来看，寻常咒术师的任务是有生命危险的。 你说想要保护重要的人，但是这种职业却连自己的生命安全都保障不了，人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仔细思考的话，成为咒术师和保护重要的人之间其实并没有必要的因果联繫，说不定两者还会相冲突。」 「比如，如果你重要的人变成了害人的咒灵，你是选择放过他还是祓除他？」 「死神也是这样一种职业，死神和咒术师都要在危险生物下保护人类。对我而言，选择这条路的话，就是要保护所有人吧。」 纪江想起刚学会始解的时候，明明只是两三年前的事，现在却觉得有些遥远了：「当然，这仅是我个人看法，而且实施起来时却还是有些难度。」 理论上，死神要平等对待所有灵魂。但实际上她在这个刑事案件频发的地方魂葬那些灵魂时，听到一些灵魂生前犯下的恶行，也会有不想魂葬对方的想法。 就连昨晚，如果当时真人差点杀死的不是顺平而是一个她不认识的人，纪江没有把握自己会那么快地用出卍解。 她也有自己的喜恶与私心，就如…… 「人类一样。」纪江轻轻说出了声。 再一次的，她想起了五条悟问她的那个问题。 人类和死神究竟有什么区别。 纪江的声音太小了，顺平没听清：「什么？」 纪江连忙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这些只是我自己的看法，顺平同学不用太在意，就算当不了咒术师，也有其他路嘛，比如……啊，有了！赚钱僱佣咒术师！」 顺平：「……」 「开玩笑啦开玩笑啦，不过，遇到昨天那只咒灵后，我确实明白了一件事。」 顺平一点也没有提问以满足纪江继续说下去的意识，沉默了一会儿后，纪江失望地说道：「顺平同学，来特训吧，我来教你怎么打架和逃跑！」 顺平？ 「不接受拒绝，顺平同学的式神没问题。但是作为术师简直是明晃晃的弱点，现在这个时代，就算是近身战士也要好好学魔法！」 比如蓝染惣右介，不仅剑术厉害，鬼道在尸魂界也是数一数二的。 顺平想了想，还是没忍住：「纪江同学，你最近在看什么漫画？或者？」 「不要问无关问题！」纪江恼羞成怒，甚至觉得对方在自己家里装了监控。 「总之，跟我学打架！」 顺平：「我想成为……」 「不会打架的咒术师当了咒术师也只能挨打，还会死！」 顺平愣了。 …… 顺平离开后，纪江对着骤然空荡荡的房子唉声嘆气，松田在楼梯上围观了全程，见纪江嘆气，问道：「后悔了？」 「好像说得有些重了，我是不是又多管闲事了？」纪江有些心烦地躺到沙发上，拉了块抱枕搂着，放空大脑。 「你的那位同学看起来看起来有心事，应该不是因为你。」松田懒懒地说道：「我去一趟隔壁，对了，按照现世的礼节，你也该去隔壁拜访一下，顺便把别人的衣服还回去。」 第93页 纪江勐然想起：「夕四郎！」 松田：「啊，他把衣服穿走了。」 「我去商店看看有没有同款……」纪江忙了一晚上没休息的头顿时疼起来，「可恶，花钱的地方总是这么多，挣的钱永远只有一点！」 「早点回来工作，别玩得太晚，早点收工好好睡一觉吧。」松田毫无压力地跟着出门，毫无感情地说着让纪江想要流泪的话，飘到了隔壁高频喝波本酒的粉发邻居处。果不其然又看见他戴上了监听设备。 另一边，纪江在去往商场的路上，听到了一个极为典雅的声音正毫无顾忌十分大声地向着某个人请求着。 「光，和我下一局吧——」 纪江好奇地看了过去。路边，金髮少年似乎正在想着什么极为出神。 他身后的那名身穿狩衣头戴立乌帽子的俊秀男人手持着一柄摺扇，眉间隐有忧愁。 少年的心思完全放在了其他地方，嘴上应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会陪你下的。」 「光——」男人仍不满意，声音染上焦急，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被打断。 「请问，你是叫佐为吗？」 纪江不太确定金髮少年是否能看见他身后已经化作付丧神的灵，又因为少年刚才的回覆而怀疑佐为是灵的名字，这才出声试探。 「欸？你看得见吗！」金髮少年和灵同时看向了纪江。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顺平答想要和虎杖做同学，五条老师估计就放人了。毕竟想要和某人做同学也是青春！他要守护年轻人的青春！（bushi） 今天白天又要出门，回家要补觉，今天就不更新了 50、第 50 章 金髮少年的名字叫光,刚成为一名职业棋手不久。他身边的灵叫作佐为，是平安时代遭同僚陷害而被赶出宫廷最后自杀的棋手，自杀后灵魂附身到了棋盘上。 纪江和光就近找了一家店坐下,听少年说起遇到佐为的事。 「除了我以外,好像没有其他人能看见佐为。」进藤光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惆怅地摸了摸后脑勺,笑着道：「现在想想,当初如果不是佐为,我也不会去下棋吧。」 「光……」佐为在一旁用扇子半遮着脸,颇为感动。 纪江看着一人一鬼,打断了他们互相感动的模式：「虽然这样问有些冒昧，不过，佐为先生的愿望已经完成了吧？」 在纪江眼中，佐为的灵魂中已经失去了让他停留在现世的执念之锁,随时可能成佛。 「欸？佐为的愿望？」光愣了一下,从纪江严肃的表情中察觉到了什么,感到些许不安,慌乱地看向佐为，「佐为应该是想一直下棋吧？」 紫色长髮的平安棋士忧伤地看着明显焦急起来的少年，纤长的睫羽低垂：「我也想和光一直下棋……」 「但是……」佐为的声音轻轻一顿,说出了自己不确定的事：「和塔矢名人那一战后，我就感觉自己快要消失了。所以，这几天才想要和光多下几次棋。」 说到最后，佐为的声音温柔了很多。 他是为了领悟围棋中的神之一手而留在世间的，那一战后他的执念的已经解开了。 「怎么这样……」光怔怔地看着佐为，然后求助般地看向纪江，「你刚才叫住我们，一定知道什么吧！」 「怎么才能让佐为留下来！」金髮少年完全没有控制音量的意识,急匆匆地问出声，让旁边几桌的客人诧异地望过来。 「他快成佛了。」纪江轻轻说道：「所以刚才我才会叫住你们，趁现在多陪陪他吧。」 「相隔千年的两个人能够相遇，就已经是奇蹟了。」 光怔怔地看着纪江，而后像是突然醒悟般，向店外跑去。 「喂，光——」佐为不由跟着光移动，「你要去哪里？」 「下棋！」 少年勐烈的动作和声音让店里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然后他们看见了少年原本那桌垂头坐着的黑髮少女，联想到少年刚才出门喊的下棋，看着像是在悲伤的少女，目光顿时同情起来了。 「小姐……您还好吧？」 店里的小姐姐有些担忧地走过来问她，纪江茫然地抬头：「嗯？」 「啊，我再加几份蛋糕好了。」 因为刚才和光一起点餐，她不好意思点太多，现在正好加上。 店员看着纪江的眼神更加怜爱了，记上了纪江要加的东西回到前台。 纪江在店员走开后轻轻嘆了一口气。 她小时候也学过围棋。她的母亲纲弥代靖枝是上上任纲弥代家主的次女，是纲弥代家按传统培养出来的贵族女性。 纲弥代家向来看不惯朽木和四枫院站在前台统领番队，认为这不是贵族应该做的事。 纪江出生后，她的母亲就多次为了纪江的培养和纪江父亲起争执，想要按照纲弥代家的方式培养纪江，不愿意纪江成为死神。 但那时纪江小孩天性，根本坐不住，靖枝在棋盘那边落子，纪江坐在棋盘这边，睁大眼睛只顾着往院子外看，管都管不住。 最后靖枝终于妥协了，同意让纪江跟着她父亲修习武道。她本来想看纪江坚持不了几天就跑回来撒娇的热闹，没想到纪江却真的坚持了下来。 从靖枝的训练下逃过一劫的纪江后来只有在家里靖枝叫她陪她时才会下棋。 但棋局总会因为靖枝想起以前陪她下棋的、在灵王护神大战中阵亡的纪江父亲而不了了之。 第94页 直到靖枝回纲弥代家看望自己的幼妹却撞上了纲弥代时滩对全族的暗杀，纪江就再也没有碰过围棋了。 她对害死自己母亲的纲弥代家的厌恶，或多或少也有对自己的悔恨，以及对纲弥代现任家主的嫉恨。 当初，如果多陪陪母亲就好了。 如果母亲不救那个人，她就不会死。 所以，在路边看到即将成佛的佐为叫着要下棋时，本来与这件事无关的她才会上前把人叫住。 相似的遗憾，还是能少一个就少一个吧。 当初，如果有认认真真下完一局，就好了。 ? 下午见五条悟的时候，对方把见面地点约到了河边公园。河堤岸是茸茸的草地，旁边有面向河流的长椅。 路上时不时有放学的学生追追赶赶着路过。纪江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静缓的流水，后一步到达的五条毫不客气地坐到椅子的另一边，问她在想什么。 这段时间魂葬途中听到了不少兇杀案的纪江：「唔、之前魂葬的一个灵魂，是被推下河淹死的。」 五条悟？ 纪江托着腮解释了一下：「还有站在护栏边上却不知道护栏被动手脚掉下去的。遇到好几个了。」 「米花和杯户的犯案率真高啊。」纪江感嘆了一声生活不易，有些羡慕在这里驻守的死神，眼前的河流干干净净，没有一个亡魂。 五条：「那还真是辛苦了，要不要转行来当咒术师？」 「这就算了。」纪江靠着椅背，毫不犹豫地拒绝：「一看就很麻烦，我还要上学。」 「小纪江你也没好好上过几天学吧。」五条悟精准指出纪江总是请假的行为。 纪江尴尬地咳了一声：「不说那些了，夏油说让我来问你他的事，他是什么人？」 「我和杰以前都是特级咒术师。」五条悟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慢慢开口，声音低沉：「后来他成了诅咒师。」 「诅咒师？」纪江对于新名词有些疑惑，然后听到了对方的解释。 「难怪……」纪江低声说了一句，这才明白夏油当时威胁她的那种做事风格怎么和她见过的咒术师都不太一样。 她想起之前五条悟说的两人是好友的事和在店长拿出夏油资料时他明显的愤怒，不由有些愧疚。 把这件事告诉她无疑是才戳他伤疤，如果不是夏油的要求五条悟肯定不会说的。 「有原因吗？」纪江问的是夏油杰成为诅咒师的原因。 「有。」 五条也靠在了椅背上，微微抬头看向了天空，不再说话，回想起学生时代的事。 「之前悠仁告诉我，那只特级咒灵被拉进了地狱？」 「啊，是的。不过地狱之门的审判标准没有人知道。」纪江没有去看五条悟，只是这样说道。 五条悟突然笑了一下：「我没有在担心这一点。」 「嗯？」 五条悟高高举起右手，伸出食指，朝向暮色的天空，以一种坚定不移的声音说道：「我和杰是最强的。」 「我们互相了解对方。」 「在我们任何人做出这种选择前，我们都已经有了承担任何代价的觉悟。」 五条的指尖处凝聚出一点暗红色的光点，足以令空间扭曲的咒力涌向其中。 「喂，五条！」纪江紧张地叫道，不远处还有三三两两的行人。 然后—— 正在旋转的光点犹如被打破的结晶，化作破碎的粉尘散落，却又在快接触其他物质时消失。 「啊，又失败了。」五条把手放下，缓缓看向纪江，嘴角明明勾着笑容，却无端透出几丝孤独。 就像是卸下了一直以来的面具，明明是极近的距离。但纪江却感觉眼前这个人仿佛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她。 不仅是她，还有世上的所有人，都像是被他的那层无下限术式隔开了。 五条的声音有些冷淡：「只是，稍微有些寂寞。」 白髮咒术师说这话时，却完全不是脆弱的样子，仿佛只是据实以告。 纪江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无法识别的情绪沉沉地积压在心头，并非怜悯、也并非想要安慰，而是更加细微的情绪—— 突然响起的电话声打破了他们之间死寂一般的沉默。 五条悟瞬间从刚才那种状态脱离，慢悠悠的，还带着些许不可思议：「哎？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啊。」 他没有避开纪江，直接接起电话，伊地知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显得无比焦急：「五条先生，米花町出现了特级的气息！」 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的纪江愕然地睁大眼睛。 …… 米花博物馆，周围的街道已经被窗口的工作人员封锁，周围人员也都进行了疏散。 五条悟站在封锁线处听工作人员汇报情况，纪江站在五条悟的身边看向博物馆的方向，心中有种奇怪的不安，这是连上次在擂钵街都没有的感觉。 博物馆外有一层像是结界的外壳笼罩住了整个博物馆，让人看不见里面的东西，结界之外就是帐。 「据观测，领域是在闭馆后一小时出现的，参观的市民基本已经离开，留在馆内的有五名馆内的工作人员以及——」窗口的工作人员还在说，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 「纪江姐姐！」步美的声音响起，纪江看向向她跑来的小女孩，在其他人拦住步美前走了过去。 第95页 「伊地知，周围的市民不是疏散了吗？」五条问道。 伊地知的脸苦了下来，为难地看向正抓着纪江的手慌乱说着什么的小女孩：「这……五条先生……」 「纪江姐姐，里面出了什么事吗？」步美的声音快要哭出来了。 「怎么了吗？」纪江观察着女孩的神情，顿时觉得不妙，「你认识的人在里面？柯南？」 步美含着泪水摇头：「不是，今天我们要上学，没有来博物馆……」 「是由保阿姨和银，银的病好了一点，由保阿姨今天带着银来博物馆了，傍晚我做完作业想去看看银的时候才发现他们一直没有回来。由保阿姨自从搬来米花町，除了带银去看病，入夜前一定会回家的。」 听到最后一句话，纪江的瞳孔微微放大：「由保阿姨和……银？」 步美点点头。 「他们是什么时候搬来的？」 在步美回答前，工作人员已经先回答道：「两年前大地震后，他们母子从空座町搬来了米花町。」 纪江浑身冰凉，僵硬地转头看向了博物馆的方向。 如果只是名字一样，那应该是巧合。 但是接二连三的巧合呢？ 51、第 51 章 这并非纪江第一次在步美口中听见银的名字,但世上重名之人多不胜数，纪江对这个银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那是步美邻居家病弱的小孩,只有三岁左右,少侦们时不时会去看他。 纪江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荒谬,死神死后会化作灵子重新进入轮迴,现世传说中的灵魂转世并不存在,但是她却忍不住往那个方面猜想。 空座町是重灵地,虚出现的频率远高于其他地方。而且虚圈只有夜晚,因此许多虚也偏爱在夜晚来到现世。 夜晚不出门、搬出空座町，极有可能都是为了躲避虚——他们是容易吸引虚的灵体体质？ 「步美，你先回去吧，等事情解决了,我回去后会拜託哀转告你结果的。」纪江摸了摸女孩的头髮：「有人和你一起来吗？」 「我来的路上遇到了波洛咖啡厅的安室先生,安室先生问了我后让我先回家,他来找由保阿姨他们,但是我很担心，就跟着安室先生了。」步美回答：「刚才我看见了纪江姐姐，就先跑过来了。」 步美回头指向她来的方向,纪江正好看见远处一个侧身打电话的金髮男人。 在打电话的同时，男人冷锐的暗蓝色瞳孔正若有若无地看向这边。 注意到纪江的目光，他的表情立刻变得温和无害，手上的电话也挂断了，跑了过来。 「真是不好意思，我刚才才了解到这里要求紧急疏散的情况了，这孩子我就先带走了。」安室透来到纪江面前,歉意十足地说道。 纪江的目光在安室透的脸上一扫而过，回忆起松田描述的关于降谷零的外貌特徵。 但又顾虑之前魂葬的灵魂说的降谷零易容过这一点，不太确定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降谷零。 步美澄澈的眼睛看着纪江，仍在担心邻居的安危。但纪江也无法保证还在领域中的人的生死，只能拍拍步美：「事情结束后我会尽快拜託哀联繫你的。」 「可是……」 安室透弯下腰看着步美，声音中带着一丝极其不易察觉的急促，劝道：「先回家吧，步美出门的事还没有告诉吉田夫人吧？刚才我接到吉田夫人的电话了，夫人委託我先送你回家哦。」 步美失落地垂下头，被安室牵着手带走：「好吧……」 另一边，五条悟已经直接抢过窗口工作人员手上的信息翻看完，打算进去了。 纪江十分沉默地跟在身边，在五条悟看过来时低声说道：「我也进去。」 五条悟被眼罩遮住的眉稍稍一挑，同意了。 进入帐后，他们面对的直接就是咒灵领域的外壳。纪江第一次看到领域的外部，领域的外壳像是被浑浊的咒力通过某种方式精妙组合起来的咒力造物，她拿不准是不是可以直接从外部把外壳破坏，担心从外部破坏会伤害到里面的人，因此看向了五条。 「可以。」五条会意，解答了纪江的疑惑，抬起手准备将眼前的领域破坏掉。 就在那瞬间，看似坚固的外壳突然响起一身清脆的咔嚓声，裂出一道缝隙。 「来了！」五条微微抬头，看向仍被领域遮住的某个方向，说道。 话音刚路，领域外壳便如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般逐渐崩塌消散，博物馆还没来得及露出真实的外形，领域的内部勐得爆发出另一股截然不同的咒力，向外席捲而去—— 五条将手搭在纪江的肩上，和纪江一起被新成型的领域容纳进去。 纪江有些不可置信：「第二只咒灵？」 进入领域后，纪江便能感知到里面的情况了。领域内部同时存在着两只气息为特级的咒灵，两只咒灵的距离相距甚远，其中一只那里有着六名还活着的人类的气息，另一只咒灵则正在以极快的速度移动着，看起来是在……逃跑。 「走吧。」目前为止领域的主人始终没有对他们两人发动攻击，五条悟有些感兴趣地看了眼领域内部的环境。 新的领域内是一片枯萎的树林，树林下是松散的沙地，头顶是云层不会变动的灰色天空，虽是白天但领域内并没有太阳。 远处，起伏的沙丘在风的作用下迅速地移动着。 第96页 纪江没来由地感到一丝熟悉感。 奔逃的咒灵沖向了他们所在的方向，已经能看见它的模样，沙丘也移动到这边——并没有风。 此刻纪江也明白了咒灵所逃避的是什么——沙地之下，有东西在追它。 领域主人的恶趣味。 领域主人对领域内的人的攻击有必种效果，要攻击这只咒灵大可以直接攻击。 但领域主人却像是戏耍猎物的捕食者一般和这只咒灵上演起了追逐战。 「我去找人。」纪江惦记着那个被称为银的孩子，向五条说道，瞬步移动的同时，在上空往下一瞥时被惊住了。 追逐着咒灵的沙地下，露出了密密麻麻蠕动着的蛇群。它们掩藏在沙地之下，外皮的颜色与沙地相近，远远看去就像是被风推进的沙丘。 纪江加快了速度，五条悟也跟了上来，一前一后到达了领域主人的所在处。 纪江：「？」 「那只咒灵现在是受攻击的对象，我们却没有受到丝毫攻击，可以先推测在这个领域内，同一时间内攻击只能指定某一个目标。」 五条悟说道：「那就先让那只咒灵被追着吧，我也有些好奇这边的情况……」 面对纪江疑惑的目光，五条悟用着飞快的语速解释着，并看向了前方，发出评价，「哇——白色的比刚才那些好看。」 纪江也看了过去，唿吸骤然窒住。 这里是枯林的边缘，前方没有树木，沙地也变成了平整的土地。 眼前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条巨大的、盘踞着的雪白巨蛇，鳞片跃动着锋冷的寒芒，蛇的脑袋从高处俯视着他们，嘶嘶吐着蛇信。 它的身前站着一个背对着他们的人，他穿着普通的黑色和服，高高扬着头看着蛇的方向，偏紫色调的白色短髮在巨蛇移动时带起来的气流轻轻扬起，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巨蛇吞噬。 感知中的六个人在巨蛇盘踞的空间内部，巨蛇身上散发的气息毋庸置疑是咒灵。 但是这个人身上无疑也拥有者浓烈的咒力，以至于让纪江没有在一开始察觉到他咒力之下的人类身份。 但是，这个人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就算是她一开始的猜想，他也不应该以这副模样出现在这里，而是一个三岁的、什么也不记得的孩子。 巨蛇前的男人朝着蛇伸出了手，那巨大的咒灵便像是融化了一般化成咒力涌向他的掌心，缓缓地化作了一振长刀。同时，他也缓缓回头看了过来，露出了一张纪江无比熟悉的脸。 「市丸老？」纪江停下那个早已不适合叫出口的称唿，默然地离开义骸，前进几步，拔/出了腰间的斩魄刀，质问道，「你是什么人！」 虽然这样问这，但纪江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绝无可能作伪，他的头顶是只有纪江认识且知晓对方名字时才有的好感条。 「这个问题很让人头痛啊，我也刚刚想起来不久，对现状可是相当迷惑——」 男人始终眯着他那双狭长的眼，唇弯成了一个夸张的弧度，笑着说道，「比起这些，朽木同学现在已经成为死神，真是可喜可贺，只是可惜在这里第一个见到的不是乱菊而是你和这个人类呢。」 当年，在其他人都领悟了始解拥有自己的斩魄刀时，被请来教授剑术的三番队队长对她说，她的刀没有方向。 没有方向的刀、缺乏成为死神的决心、找不到成为死神的理由，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她在心中排斥着成为死神，拒绝了斩魄刀的唿唤。 直到市丸银口吻像是在讽刺着什么一般说出了她无法领悟始解的理由。 那时候的她想，要是以后成为了死神，就去三番队好了。 「我现在能站着这，或许是因为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忘记自己为什么握刀吧。」 对方也抬起了手中的刀，话却像是在讥讽纪江当年迟迟无法成为死神，而是市丸银则是从流魂街走出的少年天才，「怎么？现在有自信能打赢我了吗？」 当年的纪江在市丸银的手下过不了几招。 「再度出现在乱菊前辈面前？然后让她伤心？」纪江反击道，「那才是最不妙的吧？你当初为什么要跟随蓝染？」 市丸银的笑容消失了：「谁知道呢？」 与此同时，两人几乎在同时出手，咒力化作的刀刃与斩魄刀相击，瞬息之间就已过了不下十招。 在市丸银原来你根本没学会始解吗和纪江的领域内都砍不中我不会是还不会运用吧的互相精神伤害之下，有那么一瞬间—— 在与对方刀刃相接时，纪江看到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片段。 另一振刀的主人所拥有的记忆，以及他的执念。 奄奄一息的乱菊前辈、问他为什么要去做死神的乱菊前辈、在他死亡前流下眼泪的乱菊前辈…… 由乱菊前辈所组成的记忆，以及，从那把刀上传来的、不容忽视的、化生出咒灵带着他的灵子与记忆转生的执念。 从蓝染手中取回乱菊被夺走的东西。 战斗停止了，两人谁都没说话。 纪江面色难看地看着市丸银。就在刚才她从对方剑刃上感知到对方的情绪时，她也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从剑刃上传递了出去。 市丸银的表情有些奇怪，依旧眯着眼，先开了口：「你当初学不会始解还真是好事。」 第97页 纪江不理解市丸银话里的弯弯绕绕，知道对方是什么情况的她已经没动力打下去了。 而是问出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三年前才出生，你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吧？」 「本来我目前只应该记得乱菊的，回忆起所有要等到成年后完全掌握这股力量。」市丸银将刀松开，刀开始缓缓消失。 他的声音也逐渐小了下去，似乎开始发困，语句都开始断断续续的了：「那只……那只东西突然盯上我，我被提前唤醒了。」 与此同时，领域内部的另一只咒灵的气息终于消失。 「结果就是现在恢復记忆的时间要延后了。」市丸银的语气有些不悦，接着又问道：「在考虑什么时候把我交给尸魂界吗？」 「你是人类，就算是半人类，另一半是咒灵，这件事不给我管，我只是死神。」纪江在停手时就已经想好了说辞。 市丸银叛逃是真，但他潜入蓝染身边也是事实，而且已经被蓝染杀死过一次了。从私心来讲，她并不想把人抓回尸魂界。 四十六室杀不了蓝染，市丸银的潜入又非命令。如果他们想要发泄在蓝染那里积攒的怒火，大概会直接判处市丸银死刑。 那也太没意思了。 纪江看向已经在挨个检查那六个自始至终都在昏迷着的人类的白髮咒术师。 听了个全程大致了解情况的五条悟察觉到自己被注视，抬起了头，又看向市丸银，饶有兴致地说道：「特级咒灵都是要被祓除的——」 在纪江警惕前，他看着随着咒力隐藏进那具身体而身形逐渐缩小的半人半咒灵，补上了后半句：「不过这是人类嘛。」 「七人全部援救成功！」五条悟开心地宣布道。 市丸银变回了小孩直接睡了过去。随着他睡过去，逐渐崩溃的领域也彻底消失。 五条悟蹲在银的身边，摸着下巴若有所失，在回到义骸的纪江问他在想什么的时候，五条悟突然问道：「一开始纪江是想叫他老师吧？」 「我记得纪江你以前提过自己的老师是白髮？」 纪江：「倒也不算正式老师。」 她老师挺多的，只是叛逃的这一个显得格外意义不同。 「刚才他语气很恶劣吧？」五条悟拉着纪江一起蹲下，恶作剧一样地提议，「反正他醒来什么都不记得，小纪江要不要考虑以后也做老师？」 纪江头皮都麻了，惊恐地看着五条悟，疯狂摇头。 这是一个老师能说出来的话吗！ 「欸……但我还想到时候邀请他来高专上学啊。」五条悟失望道：「你就没有一点心动吗？」 纪江：「你是不是忘了他还会恢復记忆的啊？」 「而且邀请他去高专也是你的事吧，和我有什么关系？他自己同不同意才是最重要的吧？」纪江一脸莫名其妙。 五条悟又开心起来：「也是呢。」 红色的好感突然向上涨了一点。 纪江刚看了眼五条悟头顶的进度条，刚涨上去的好感又跌了回来。 纪江更加茫然了，看着五条悟没有丝毫异常的表情，不由在心里感嘆了一句五条心，海底针。 好感又涨了一点。 纪江：有完没完啊！ 等高专的人将昏迷的人带走安顿好，纪江也准备先回家，还要去一趟博士家完成对步美的承诺，临走时五条悟把她叫住了。 「你现在知道原因了吗？」五条悟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纪江愣了一下，想起今天下午在河边的谈话，愕然地看向高出她不少的咒术师。 在五条悟说完夏油成为诅咒师后，她问了一句五条悟是否知道背后的原因。 他看出来了。 「啊，知道了。」纪江垂下眼，神情却不免惆怅起来：「但是知道之后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告诉乱菊前辈真相？在不告知她市丸银目前状况的情况下说出真相，会再次伤害到乱菊前辈吧。 洗刷罪名也缺乏证据，失败还会被怀疑为什么要关注这件事，最后可能会暴露他的存在。 最后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而且…… 纪江想到银能保有记忆转生的原因，第一次好奇起来。 爱情究竟是什么？ 能让白哉大人不惜家族名声与绯真夫人成婚的感情，让纲弥代时滩死前最后念着歌匡的感情，让市丸银在临死前也要为了喜欢的人诞生咒灵的感情，究竟是是好的还是坏的？ 如果是好的，那为什么诞生出负面情绪的咒灵？ 如果是坏的，转生的结果却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她第一次诞生了想要去触碰、去探索、去了解的欲望。 爱情，究竟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要准备回学校，五号更新。 上一章评论好像都是和银相关的问题，解释都在这章，我就不回啦（挠头） 能够通过剑和剑的想触感受到对方的想法出自死神，能看到记忆片段是私设，和纪江的身世有关，银没看到记忆，但是他感觉到了纪江从找不到方向到成为死神的原因，所以才说了那句话。 目前感情线大概是彻底开了，感谢银老师（bushi），之所以是大概，是因为我感情写得一向很emmmm。 这一段在开文的时候就计划好了，一是银是纪江心里最特殊的老师，直接给她指明了成为死神的路，二是因为98给银的扉页题词将爱形容为美丽的是不了解爱的人，将爱形容为丑陋的是自以为了解爱的人。所以最后纪江对感情的恐惧也是在银的示范作用下消除的。 第98页 领域内部的场景是银一生的缩影，不会变动的天空是虚夜宫虚假的天顶，枯树是银第一次遇到乱菊的地方，蛇是银的象徵，黑色和服是死神。 男主大概就是五条老师了，和基友说过谁和纪江一起过银的副本谁就是男主，本来离这个副本还有一定时间的，比如透子应该更早出场的，结果昨天写着写着就被抢笔了。 纪江：想知道爱情是什么。 银：快跑！ 52、第 52 章 纪江之前说要抓着顺平练习体术并不是开玩笑。 不说现世接二连三出现的特级咒灵,顺平的体内如今混入了死神的灵力。 如果碰到了虚绝对会被当作首要目标。虽说纪江来现世这么久了还没碰到过一次虚，但纪江总觉得有些不安,之前那只特级咒灵和虚联手的事她还没忘,只是瀞灵廷没有管。 更何况她因为这件事要和纲弥代一家纠缠一番,顺平如果不好好用那身死神之力,那就是天大的浪费。 放学后她就把顺平带到之前遇到夏油杰的地下通道去了。 这个地方是她精挑细选适合练习而少人打扰的,高专也因为真人的祓除不再监控这里,而且纪江还打着能在这里再碰到夏油杰的念头。 顺平在看到纪江带他来的地方后,身体却微微发起了抖。 纪江回头看他，问他怎么了。 「我……真人带我来过这里。」顺平召唤出了式神，蓝莹莹的水母在空气中漂浮着，熟悉的咒力出现侵占着这方空间,陷入了曾经差点被杀的创伤中的顺平这才因为有了依靠而缓缓放松下来。 纪江想起那只咒灵曾经欺骗过顺平的事,当下明白了些许：「顺平的咒力使用是真人教的？」 「呃……」顺平沉默半晌,这才解释道：「他说我缺乏使用咒力的术式,和其他术师不一样。」 「然后他用无为转变改变了我大脑的构造，让我能够召唤出现在的式神。」 少年单薄的身影地站在阴影当中，有种难言的羞耻感。 即使那只恶劣的咒灵只是为了玩弄他,但他如今的一切是那只带给他噩梦的咒灵赋予的。 正如当初真人用言语刺激顺平时所说的那样，他用着从咒灵那里得来的东西想要成为术师。 用着敌人给他的东西。 纪江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说一护前辈体内有着虚的力量，即使是现在护庭十三番，也有着死神融合了虚的力量，被称作假面军团。 即使是敌人的东西，也不是所有人能够掌握的。 「那你会不用吗？」纪江只问他这一点。 顺平怔了怔片刻，缓缓摇头。 「这是我仅有的力量。」 「那现在就开始吧,从现在开始，顺平同学最好躲过我的攻击。」纪江感受了一下义骸的适度性，灵敏度尚可，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了，顺平同学的式神最好不要掉进水里，我没看错的话式神的身上有毒吧？」 话音刚落，黑髮少女便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顺平沖了过来。 顺平下意识召唤式神挡在身前，眼前的少女却不知何时已经闪身到了身后，手掌落到了他的肩上——在他意识到这一点时，他就被甩飞了出去，重重落到了式神身上。 受到冲击的式神也跟着滑行出去，眼看就要落到地下河道中，顺平谨记着刚才纪江的提醒，所有的咒力都集中在控制着式神移动的方向，险险地用咒力控制住了式神。 「纪江同学！」顺平完全没想到纪江说动手就动手，后怕地看向河道，就见河道的上方不知何时已经织了一层淡蓝色的网，像是咒力形成的。 纪江哎了声，有些惊奇：「竟然止住了。」 「不过要躲开我的攻击，顺平同学最好还是尽快察觉到体内的灵力。」 纪江提醒了一句，便又向着靠着软乎乎的式神的少年攻击了过去。 「什么灵力啊！」顺平早已习惯使用咒力，灵力掺杂在咒力当中却丝毫没有发觉，见纪江步步紧逼，御敌的式神根本拦不住对方，不断后退中只能思索纪江所说的灵力是什么。 一个不留神，人就往河道的方向跌落下去，被纪江准备好的缚道接了个正着。 与缚道相触时，顺平先是因为缚道及其仿真的柔软触感和弹性愣了一下，随即发现了不对劲。 接住他的东西并非是咒力的产物。而是其他他感到似曾相熟的东西。 想到纪江的所说的灵力，顺平若有所思，让式神把他抓起来飞到空中，寻找着体内除却咒力还有什么东西。 纪江见顺平思考起来，便停下了进攻，在对方流露出恍然的剎那，向式神使用了鬼道：「破道之四?白雷。」 顺平不同于黑崎一护，他只得到了很少一部分的死神之力，缺乏成为完现术者的条件，更没有斩魄刀，纪江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让他成为死神代理。 与真人那一战纪江便看出来了，顺平是使用式神的术式，近身战很弱，她想让顺平学会如何使用灵力，以器子构成的身体学会瞬步。 学会瞬步，对纪江而言是提高近身格斗能力的前提。 纪江并非没有见过大开大合的战斗。但纪江的战斗风格就是速度型，她的斩魄刀被禁止的事项太多，她只能和擅长白打与瞬步的四枫院夕四郎相互餵招。 顺平本就拥有见灵的才能，即使日后去了尸魂界，也是能够成为死神的资质。 第99页 感知到体内不同于咒力的灵力后，他也能看见纪江在进攻时义骸周围涌动的灵力。 虽说依旧在攻击之下狼狈闪躲，但却是有在认真思考该如何应对，然后再一次地踩到了河道的边缘，失去平衡。 有灵力的网在身后。 顺平本是这样想的，但他却在即将跌落时看见纪江突然勾起的恶作剧一般的笑容。 不安的感觉随之涌来，顺平转头一看：「什么！」 拦在河道上方的缚道吊星正如它不知何时被布置那般，消失了。 冷静，为什么纪江同学要说察觉到灵力后才能躲过她的攻击？ 她的速度为什么那么快？ 这时，大概是眼看自己没希望挣扎了，顺平反而开始认真思考。 纪江暗嘆一声顺平确实没有什么战斗意识，几步上前，轻巧地拽住了顺平在空中想要抓住什么来平衡的手。 因为才获得力量不久，没有战斗经验，在战斗中缺乏注意战场的意识，也极容易出神。 就在这一瞬—— 纪江的手腕被反手抓住，眼前的顺平突然消失不见，完全没有警戒的她突然被向另一个方向一带。 就在顺平以为纪江会失去平衡时，手刀快要落到纪江的脖子时，眼前的少女再度消失，他又被扔到了式神的身上。 顺平还有些发懵，就听见少女充满笑意的声音：「顺平同学能做到的事，没道理我做不到对吧？」 式神的束缚被松开，顺平看着走到近处黑髮少女。 她黑亮的瞳孔中倒映着自己式神淡蓝色的光辉，嘴角轻抿着笑意，口中却说着可怕的话：「一起上吧，打中我就算我输。」 「战斗中不留余地才是对对手最好的尊重。」纪江指的是刚才顺平即将噼落的手刀在落下之际迟疑的瞬间。 「呃……」咒力与灵力在顺平的体内相互融合，他慢慢地站直身体，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对方，对接下来的战斗全神贯注，认真道，「这次我不会再犯之前的错误了，纪江同学。」 他并非是对纪江的攻击感到愤怒，而是察觉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正如他跟随着真人走进小巷的那一天。 既然不在意那些他讨厌的人的生死，他又为什么要对真人说出我也能像你那样的话呢？ 既然自己不在意那些人的霸凌，他又为什么要顶着他们杀人一般的目光抬起头说出那几个人的真实目的呢？ 为什么自己非要成为术师不可，而不是像虎杖同学的老师所说的那样甘于如今自己的能力呢？ 真的只是为了保护妈妈吗？ …… 他也想变强，想要追逐着力量。 想变得如同他所见过的那样耀眼的人一样。 就像是虎杖、朽木、甚至于那仅仅只有一面之缘的虎杖的老师那样。 学校只是一个鱼缸，这个鱼缸对他而言不合适，他想要去更适合他的那个鱼缸，去到自己更嚮往的海域。 此刻，顺平身后的式神，在咒力与灵力的双重餵养下，渐渐出现了异变。 水母淀月的内部，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阴影像是无形的一般，穿过了从本就巨大的水母，动作沉缓却具有威势，直至庞大的阴影缓缓遮住了两人，它依旧没有显露出全身。 地下的河道像是煮沸的水一般沸腾起来。 纪江：「这是什么？一直隐藏的实力吗？」 顺平也被突如起来的变故惊住了，听见纪江的话后连忙摇头。 「不知道，但是……」顺平迟疑了一下，「我好像能控制？」 一声高昂而悠长的声音，自终于脱离了淀月的阴影身上发出，于深邃黑暗的隧道中持续迴荡。 「啊，这个我知道，动物频道有播过。」纪江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是鲸鱼。」 「现在这个情况，我们先跑吧。」纪江捂着耳朵和同学商量。 新出现式神的声音别说地下了，估计这一代都听见了。再不跑等会儿调查的人就来了。 …… 「这就是原因？」 筵山，纪江和顺平排排坐，心虚地听着对面五条悟的问句，都低着头看着茶几上的平稳的水杯。 他们是跑了，很快就被一语不发的五条悟拦住，然后带回了高专。 伊地知开车，纪江坐前坐，顺平和五条坐在后排，车内气氛全程低压，吓得伊地知都快哭了。 「嘛，其实问题不大，就是周围几户住户的水管爆炸了，你们要出损失。」 五条悟左看看右看看，宣布了好消息，然后完全无视了夜蛾校长对他的记住好好提醒这两个编外术师不要随便在外面用术师的能力的叮嘱，好奇地问顺平：「新式神是鲸鱼吗？有多大？活的鲸鱼那么大吗？」 顺平：…… 「我……暂时没有足够的钱。」还在读高中的少年嗫嚅着。 纪江也哽咽道：「问题很大了。」 五条嗤地笑了一声：「没事的没事的，前几天小纪江祓除人形咒灵的审核刚批下来，就用酬金补偿好了，反正小纪江之前也说过……」 五条想说的是纪江说的无偿帮忙的话。 纪江并不知道五条把这个报给了高专，还能得一笔酬金。但已察觉到不妙，连忙捂住耳朵：「你别说，我不听！」 五条明明坐在对面，但仗着身高微微俯身，人高手长，再加上距离也不远，轻松拉开纪江的手，犹如魔鬼低语：「酬金是一百万——」 第100页 纪江抽泣：「本来就不是我的，我一点都不心痛。」 「别伤心嘛，以后还有机会。」 顺平已经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接着，五条悟又转向顺平：「顺平想好成为术师的理由了吗？」 顺平还在惊讶于眼前悠仁的老师话题为什么跳跃得这么快，但仍是轻轻点头，又在说理由前指向五条抓着纪江的手：「您能先把纪江同学放开吗？」 「哦。」五条立刻把手松开，坐回了原来的位置：「那么现在，顺平说吧——」 就在顺平刚要开口说话时，门外突然吵了起来。 「你们让开一点啊！我听不见了！」 「鲑鱼。」 「要有新生了吗？别挤别挤，都安静一下。」 「熊猫前辈你的声音最大吧？」 砰—— 门开了，门上叠着四个人加一只熊猫。 一片寂静中，纪江的声音显得格外激动：「这……这是熊猫吗！」 「活的熊猫！我在电视上看过！」 叠在一群学生下的熊猫缓缓举起手，抬起脑袋：「是熊猫也不是熊猫。」 「你们不是应该在训练吗？」早就发现学生们在外面探头探脑的五条悟并没有动怒，笑着问自己的得意弟子们：「比赛已经有把握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五条：你最近在看什么？ 纪江：动物频道，研究弱肉强食的虚圈。 十刃？ 松田：我想看新闻。 纪江：你不是要去工藤家吗？ 熊猫：同类！这是人形咒骸吗！ 53、第 53 章 「听说这边来了外校的人,我们是来打探敌情的。」禅院真希抱着臂冷淡地看着室内三人：「交流会就要开始了，你还整天都看不到人，原来是去招生了吗？」 「还没定下来呢,」五条又往纪江和顺平的方向看了一眼,开始赶人,「既然训练完了就带小纪江去看看学校好了,我和顺平还有私事要说。」 「啊？纪江上次不是来过了吗？你真的不是又把纪江抓回来了吗？」 野蔷薇精准猜中事实,纪江直接从座位上蹦起来跑向她的方向,推着几人出去：「上次来不是遇到兇杀案了吗,我什么都没看见！」 纪江突然想起在场的高专学生们都不知道虎杖还活着的消息，担心再说下去顺平直接暴露了，临出门前还把垮下的房门拼了回去，一转头就对上十只眼睛。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纪江的力气那么大,直接被推了出去。 「怎、怎么了？」见他们一个也不说话,纪江本来就瞒了事,不由心虚。 野蔷薇：「你不对劲。」 纪江？ 「老师才说了一句话你就这么配合地跑出来了,你们不会有什么瞒着我们吧？」野蔷薇眼中寒光一闪，「纪江，你当初可是被老师关在高专一晚上啊！」 当着这么多人面被扒黑歷史,纪江差点把头都给摇掉了：「没有！真的没有！说起来你们都是野蔷薇酱的同学吗？」 …… 纪江跟着高专的人在教学区乱逛，认识了三名二年级的高专生，听说只有两名学生她没见过后不由感嘆他们学校的人是真的少。 几名前辈转了一会儿就去练习了，野蔷薇这才别别扭扭地向纪江打听顺平的事。 一路上伏黑惠都没说话，听到这里也悄悄地看过来，一看就十分在意顺平的事。 纪江看看两人不太正常的神情，突然就悟了，他们估计还在在意虎杖的事。也不是道五条悟要瞒他们多久。 「我不太好说顺平的事,到时候你们去问他吧。」纪江没替顺平说话，做出一副惆怅的样子。 两人看纪江的神情，再结合大多数咒术师入这行的原因，当下有了自己的猜测，不再问纪江，纪江反而问起了他们五条悟说的比赛是什么。 「和姐妹校的交流会。」伏黑惠的情绪有一瞬间的波动，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会赢。」 纪江因为伏黑突然这么一句宣誓愣了下：「这么自信吗？」 「当然！」钉崎野蔷薇咬牙切齿地说道。 纪江也通过两人的表现脑补出了朋友收到对手挑衅的样子，当下便鼓励道：「你们一定可以！我要是有时间就来现场给你们加油！」 「纪江最近很忙吗？」野蔷薇注意到纪江说的前提，有些意外。 纪江想起先回尸魂界的夕四郎，也不知道尸魂界那边要怎么处理她的事，轻轻嘆了一口气：「最近大概要回家一趟，还不知道要多久。」 「死神的世界啊……」野蔷薇赶紧摇了摇头，把想去观光的话吞回去，正色道，「希望我能晚点去那个世界！」 纪江没忍住，笑了一下，和野蔷薇打闹起来，伏黑尝试制止没成功，反而被拖入了战场，一脸恼怒。 五条悟就是这时候带着顺平找过来的，三人混战不知道怎么已经变成了伏黑玉犬躲避战。 「咳咳、我有一件事要宣布——」五条把手放到嘴边，大声地喊道，「你们等会儿再玩。」 纪江一把抓住伏黑的玉犬举起来：「我抓住了！」 「你们！」伏黑的声音传来。 野蔷薇：「你趁机偷袭！我刚才都停手了！」 「我先抓到的！」纪江不甘示弱。 「已经停赛了。」玉犬直接被解除召唤，伏黑一脸淡然地看着纪江，少女正茫然地盯着空无一物的掌心，然后啧了一声：「还能这样吗？」 第101页 「听我说，顺平同学已经决定转学到我们高专了，转学手续会在这几天办好。」五条悟尝试重振教师威严。 纪江早有预料，看向顺平，也没问理由，眨了眨眼睛：「恭喜。」 「什么问题，野蔷薇？」五条悟问一脸想要提问的钉崎。 「新同学和我们一起参加交流会吗？」野蔷薇的脸色逐渐变得险恶，「一起把京都校的傢伙打飞吧！」 「我没意见。」伏黑不嫌事大，淡淡地在一边说道。 「很可惜——」五条悟看了看两名学生，一副愧疚的样子，「顺平同学才成为咒术师，不能立刻参赛，这几天跟着我特训，交流会后再一起集中上课。一年级只有两个人参赛，辛苦你们了。」 纪江：……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样的五条悟是在骗人。 「如果没事了……我先走了？」纪江看着因为五条的话突然又消沉起来的两人，觉得再待下去自己可能就忍不住告诉他们虎杖没死的消息了，良心一直在痛。 五条：「我送你们回家好了——」 纪江想起隔壁工藤家住了一个来歷不明的人，再想想五条悟之前的送人方式，立刻拒绝。 五条悟欸了一声：「好吧，那我先送顺平同学回家。」 野蔷薇先回过味来：「等等，听你的话，老师你知道纪江的家在哪里吗？」 纪江心虚：…… 总不能说是虎杖说的吧！ 纪江遛了。 ? 回到家，纪江没有立刻准备出门魂葬。而是问坐在家里的神情不对的松田：「今天去波洛咖啡厅确定了吗？」 前一天在博物馆外见到安室透后，纪江回家就和松田说了这件事。今天纪江照常去上学，松田就去了波洛。 松田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不说话。 纪江吓了一跳，跑到捲髮男人面前喊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苦笑道：「是他。我还看到了景光。」 然后纪江就从松田那里听了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潜伏在黑衣组织的事，也知道降谷零至今对诸伏景光因为身份暴露而自杀的事念念不忘。 「景光有话想告诉零，你……」松田看着纪江，话说到一半又摇摇头，神情更加惆怅。 这些日子以来，松田阵平给纪江的感觉一直是成熟稳重的大人，平时也会开开玩笑，也算是个幽默的人。 如今的松田看起来反而又像是当初守在佐藤警官身边的背后灵了，纪江也明白松田想要的是什么。 可义魂丸是不可能再给其他人吃了，纪江斟酌道：「义魂丸绝对不行，不如我推荐他去找通灵人？」 松田意外道：「通灵人真有用？」 纪江？ 「我以为这只是你用来和美和子解释的藉口。」松田不好意思地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但是……」 「我觉得零可能不会相信。」 松田更愁了。 就算是他，在死前也不相信人有灵魂这种事，他生前可是相信科学的。 纪江立刻做了决定：「那就先找通灵人，他不信再想其他办法！」 要找通灵人也不是说找就找的，纪江还是先联繫到了无所不知的店长，向他打听通灵人的消息。 「呃……」浦原喜助在电话另一头愣了半天，这才不确定道，「朽木小姐，你是死神吧？」 死神去找通灵人，把人从尸魂界通灵回来吗？ 纪江也不好直说自己找通灵人的目的，硬着头皮道：「遇到了一些事，想要找了解这方面的通灵人问问。」 浦原喜助沉默了，他从对方语焉不详的态度上猜到了大概是怎么回事，不由嘆息道：「请通灵人也是一笔不菲的开销，朽木小姐心里有数就好。」 「您说吧。」纪江都快哭出来了。 「唔……东京着名的通灵人就是麻仓一家，他们开了一家发奋丘温泉旅馆，女主人恐山安娜可以召唤亡灵附身，朽木小姐可以去找她。」 浦原喜助那边发出翻动册子的声音：「但通灵业务不是他们的主营业务，最好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恐山安娜的名字纪江并不陌生，之前她和美和子举例的时候就用的她的名字。 不过纪江有些疑惑为什么明明浦原说的是麻仓一家，单独提出来说的通灵人却不姓麻仓。但既然浦原提了，那找她就一定没错。 道了谢后，纪江把电话挂掉，和松田商量后打算明天先去找恐山安娜询问一下通灵业务。 结果，第二天她还没来得及出发，就等到了黑崎一护的电话。 瀞灵廷那边的命令下来了。 要求她在代理死神黑崎一护的看守下立刻返回瀞灵廷，与此次事件相关的吉野顺平也需要作为证人出席。 「但是顺平同学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啊！」纪江对着电话发愁。 通知下来后她倒彻底不担心了。瀞灵廷安排的事一护前辈送她回去，让曾经牵扯进赠送死神之力事件的黑崎一护来做这件事显然就是为了让她安心。 她之前以为最好的程度都是二番队的人和夕四郎一起来押送她回去，现在的情况远比预计的好。 只有一点超出了她的预料。 让顺平作为证人出席，做什么证啊！直接找那些被真人迫害过的灵魂不行吗！反正他们都到了尸魂界，能查到的吧！ 第102页 作者有话要说：开学了，随榜更，不保证日更，每天18:00没有更新那当天就没有更新了 54、第 54 章 一护前辈正在从横滨赶来的路上,纪江无法，只能先推迟温泉旅馆之行，联繫了顺平。 今天是假日,顺平接电话的时候语气还带有一点鼻音,似乎还没睡醒,听见纪江的声音后那边立刻传来了一连串重物砸到地上的声音,光听着纪江都觉得疼。 顺平慌慌张张地对着电话喊了一声稍等,马上回电话就把电话挂掉了。 纪江扭着手机和松田面面相觑,有些懊恼：「应该先打顺平家里的电话的。」 「别想了,做都做了，想好等会儿怎么解释了吗？」松田问道。 纪江痛苦抱头：「邀……邀请顺平去我家做客？」 松田：「……」 「我来说明吧。」松田惆怅地嘆了一口气，想要找烟，又想起纪江从浦原商店买了一堆东西回来就是没买烟,再度惆怅地嘆气。 不到五分钟,顺平的电话就打了回来,纪江把人约出来等松田说明完现在的情况后,不太好意思地问顺平能不能跟她去一趟尸魂界。 顺平哭笑不得地看着一直吞吞吐吐的纪江：「可以啊，毕竟这件事本来就是因我而起。」 他完全想不明白纪江为什么会不好意思提这件事。 「不过今天五条老师本来说要教我一些入门的知识，我先请假。」 纪江这边点头说好,开始清点要带回尸魂界的东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转过头看向已经在通话中的顺平，等等还没喊出来，就听见顺平十分诚实地对着电话说出了请假理由——因为一些事要去一趟她家。 「怎么了？」顺平捂着手机听筒做出口型询问纪江。 纪江已经预感会发生什么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样一来，手机那头五条悟的声音在室内就十分明显了：「在吗在吗？顺平同学你在纪江身边吗？」 「可以把手机交给纪江一下吗？」 纪江：…… 她接过顺平手中的电话，刚出了声,五条悟的声音就源源不断地涌入耳朵：「好过分啊小纪江，都邀请顺平同学去你家了，为什么不找我呢？我真的超——级伤心哦？刚才顺平同学突然就不说话了，不会是想让顺平同学瞒着我吧？真的太过分了！」 「不、等等，请顺平去是因为上次真人的事还有些后续要处理。」纪江被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心慌，连忙解释道。 五条悟那边沉默了一下，语气依旧有些不着调，但低沉了很多：「哦？那小纪江需要帮助吗？」 纪江：「不用不用！很快就能处理好的！就是顺平可能需要多请几天假。」 「这样啊，那早去早回，转告顺平我知道了，回来之后让他联繫我。转校手续放假结束后我会去找凪夫人一起去里樱办理。」五条的声音又轻扬起来，没等纪江回答就挂了电话。 纪江缓缓把手机放下来，半晌，反应过来：等等？为什么是早去早回，我回尸魂界不就是回家吗？ 她把手机递迴去，顺平去另一边和凪打电话，一护前辈还没有到，纪江想了想就搜了一下发奋丘温泉旅馆的联繫电话，打了过去，询问通灵的事。 接电话的女声听起来十分年轻，还有点耳熟，纪江一时半会儿有点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听到纪江问通灵业务，对方说道：「我就是恐山安娜。可以哦，但是想要通灵的话必须要来我们旅馆住宿。」 「那价格……」 「另算的。」冷淡的女声回答。 纪江：…… 你们开店的人是不是都这样啊！ 「这几天我有点事，暂时去不了，过几天会来，需要提前预约吗？」 安娜：「不需要，直接来就行，对了，不要太晚。」 「好……好的。」 等到一护按开了门铃，看见等待的两人一魂，有些许的不解，看向没有被魂葬的松田，等纪江飞快解释了松田的事后，一护这才收回目光，目光复杂地看着顺平。 「这么说来吉野也会成为死神代理？」他问道。 顺平有些茫然，不理解死神代理的意思，在松田的解释中他只知道纪江因为救他违反了一条规则，现在需要他回去作证说明真人的情况而已。 纪江连忙答道：「并不会，我的死神之力完全被打碎后才被吸收。而且顺平也没有出现像一护前辈一样的斩魄刀，应该是体质不同，而且顺平同学还有咒术师的任务要完成。」 「这样啊。」一护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可惜的事，点了点头：「我们先去浦原先生那里，义骸和身体在那里都比较安全，露琪亚也传消息给我了，你不用太紧张，目前大部分队长都偏向你无罪。这次她本来想接你的，但是没有得到总队长的许可。」 纪江这才松了口气。 如果露琪亚真的因为她来现世接人，纪江这会儿大概已经羞愧地无地自容了。 毕竟露琪亚已经是队长，战后队长的任务远比当年的任务量重，尸魂界也忙着重建，真让露琪亚抽空出来就真的是添大/麻烦了。 她和顺平解释了一下，三人这才出发。见到店长后浦原还摸着下巴感嘆了一句：「以后瀞灵廷会不会禁止朽木担任现世驻守人员呀。」 顺平不明白店长的意思，一护一直沉着严肃的表情立刻裂了：…… 第103页 纪江：「店长，您少说几句吧！」 「朽木小姐这次如果回不来了，剩下的钱用尸魂界的货币还给我也是可以的——」 纪江挑了下眉：「我回来得了的话，也用尸魂界的货币还如何？」 出乎纪江意料，浦原按了按自己柔软的条纹帽：「当然可以。」 「呃……」纪江突然感觉不妙，「等等……为什么？该不会一开始就是故意针对我？」 「答对了——」浦原说道：「一开始露琪亚小姐那边就拜託鄙人照顾一下朽木小姐。」 纪江不由大声起来：「这叫照顾吗！」 浦原摊了摊手：「一护当时在店外传了信息给我，说朽木小姐你的现世常识很少，为了避免朽木小姐出事，只能约束朽木小姐尽量在待在义骸时去上学了，正好可以补一补现世的知识嘛。」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毕竟她一开始在学校也搞错了很多东西，如果不是学校的几个女生不太敏感，加之她们对她的好感也不低，她估计要闹不少笑话。 纪江不甘地发现，如果不是因为这笔债务，她是绝对不会乖乖去上学的。 「就算这么说，这也太过分了！」纪江想起这几个月省吃俭用，连游戏都不敢多买的日子，越想越气。 浦原：「这也没办法嘛，就算朽木小姐不原谅我，我也不会因此减免朽木小姐的债务的。」 「我才不是这种人！」纪江瞪着浦原，「我一分钱都不会少的！」 「喂，店长……」一护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提醒纪江注意一下义骸的价格是不是真的那么贵。 算了，他什么都不知道。 浦原这边打开了通往尸魂界的门，纪江先将斩魄刀交给了一护，三人才依次进入，等出了断界抵达尸魂界，纪江看着在穿界门前等着的几人，陷入了沉默。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顺平也会被要求带回来了。 守在门前的一共四人。 夕四郎和二番队副队长希千代站在一起，把露琪亚与十二番队队长涅茧利隔开。 纪江因为自身灵压问题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一趟技术开发局提供灵压给十二番队研究，涅茧利不可能是在特意等她，等的只有可能是身为人类的顺平。 涅茧利一直想研究她的斩魄刀，但碍于朽木家和十三番队一直没能得手，顺平既是被咒灵改造过的人类，还被她的斩魄刀救下保留了一丝死神之力，对方不可能不感兴趣。 纪江抿着唇，挡在了顺平身前。 一护看着守在这里的四人，扬起了手中的刀，向露琪亚问道：「露琪亚，纪江的刀交给你吗？」 「自然是……」 涅茧利的话还没说完，夕四郎就已经瞬步到一护身边握住了刀柄，冲着一护露出了一个笑容，还朝着纪江的方向招了招手：「纪江的刀由二番队保管，这是惯例。唔、顺平君暂时也归我们二番队管辖，这里这里，到我这里来——」 「四枫院夕四郎，你好像不是二番队的吧？」带着面具的涅茧利的声音一沉，声音更加阴沉。 夕四郎朝着大前田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碎蜂要处理队务，所以大前田来了。加上我，还不够吗？」 身为代代统领二番队的四枫院家族的现任家主，夕四郎之所以没有进入番队是因为现任二番队队长碎蜂是为四枫院一族效命的蜂家九代目，且碎蜂是夕四郎的姐姐夜一当年的部下，与夕四郎一样都对夜一怀有憧憬之情。 加上夜一担任家主之时也对碎蜂多有照顾与夜一当初的叛逃，出于各方面考量，夕四郎放弃了进入二番队。 但他只要还是四枫院家主，那么他确实能代表二番队。而且副队长到场，那么身为队长的碎蜂必然知晓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挑不出错来。 「哼。」涅茧利不太想和四大贵族的人正面相争，夕四郎在他眼中虽然不足为惧，但夕四郎的姐姐目前还在瀞灵廷，那个女人又和浦原喜助关系密切。 他不情不愿地放弃争夺刀的归属，看向纪江：「那朽木三席总要跟我去一趟技术开发局吧？你们隐秘机动难道要把人全都带走？」 「纪江在十二番队的常规检查由我全程陪同，检查结束后由我带回十三番队。」露琪亚这时终于开口，同时向一护点头：「辛苦了，一护。」 一护挥了挥手：「没事没事。」 橘发青年看着面前明显不妙的气氛，他不清楚纪江的事。但还是察觉到了涅队长的不对劲，便大大咧咧地说道：「那我也和你们一起吧。」 「哼。」涅茧利看着到手的实验素材飞走，心烦地转过身：「跟我来吧。」 夕四郎在另一边沖纪江眨眨眼，示意纪江别担心。纪江也轻轻点头表示知道了，同时安慰地看向顺平。 顺平自从到了尸魂界，看着刚才几人争夺纪江斩魄刀的戏码，对自身的安危倒没有太大的概念。反而更加担心在一开始把事件描述得没有那么严重纪江。 看着几人慢慢走远，他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 顺平回头看向拍他肩膀的少年，蜜色肌肤的少年一举一动都轻巧地不可思议，好像不费一丝多余力气一般。 夕四郎有些好奇地盯着顺平，在那天与纪江谈话之后他便放弃了对顺平的迁怒，金色的瞳孔久看之下让顺平感到一丝对非人类的恐惧。 第104页 「不用担心他们，朽木和黑崎都在，纪江不会出事。」夕四郎示意顺平跟上他：「这几天你应该看不见纪江，你先暂时到我家住吧。」 「朽木……」顺平有些好奇那名和纪江姓氏相同的女性。 大前田闻言回了一下头，原计划是让顺平在二番队住下的，夕四郎轻轻摇头，制止他问出来，回答了顺平的疑问：「那是朽木家主的妹妹，也是纪江的队长，按年龄排的话也算是纪江的姐姐。」 也仅仅是按年龄排才可以算，二人毕竟隔着分家和主家的界限，严格算来纪江在正式称唿露琪亚时需要称唿她为露琪亚大人。 顺平刚才自然也看到了夕四郎和大前田两人的互动，知道这件事他问了估计也没有结果，便问了另一件令他在意的事：「为什么刚才那个人想要纪江的刀？」 夕四郎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刀，回答道：「纪江是这振刀自诞生以来除了铸刀师外的第一个主人。」 顺平不解，夕四郎也没指望不了解死神情报的顺平能够理解这句话的含义，转而道：「并不是所有人的刀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还能救下你的，她的刀很特殊。」 多余的也不能再解释，知道纪江的刀在除却始解外的特殊处的，也就只有队长级以及副队长级的死神们和中央四十六室。 这也是为什么涅茧利一直想对纪江的斩魄刀下手的原因。而自纪江第一次始解惹出了大乱子，纪江需要交刀的时候都是把刀交给他的。 刚才看到黑崎一护拿着纪江的刀时，他直接愣住了，不明白纪江为什么会放心把刀交给认识没多久的人。 顺平看着年纪似乎和纪江相仿的少年，回想起刚才那个语气古怪的面具人对少年的称唿，有些在意：「纪江同学和四枫院先生是什么关系？」 他被救助醒来的那一天，他有向窗户的方向望过一眼，那时他看见少年和纪江神情凝重地说些什么，并不清楚夕四郎的身份。 夕四郎细长的眉微微一动，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顺平的神奇，然后故作不在意地道：「唔，非要说的话，能够交託性命的朋友。」 顺平略怔，眼帘微垂。 55、第 55 章 另一边,纪江按照以往惯例躺进了技术开发局的仪器等待监测，露琪亚把还在儿童期、将整个技术开发局闹得不可开交的眠八号抱在怀里。 作为曾经的十二番队副队长与人造死神的涅音梦在两年前的大战中身体死亡，涅茧利为她重新造了一具躯体,虽然有着那时的记忆,但目前为止的她还只能表现出孩童的特徵。 此刻,眠八号在面对朽木露琪亚时反而安静了下来,拉着露琪亚耳边的黑髮玩耍。 涅茧利吃味地看着在露琪亚怀里乖巧极了的女儿,不再将注意力放在纪江身上了。 毕竟纪江是常客,又不能彻底成为他的实验素材,旁边还有两个人盯着，涅茧利越想越气，叫了一声阿近，让副局长过来接手,自己钻进实验室捣鼓新研究去了。 纪江眨眨眼：「涅队长这是生气了吗？」 露琪亚看着眠八号,憋住笑：「涅队长本来就喜怒无常。」 眠八号也转头看向纪江,孩童时期纯澈地发亮的黑色瞳孔溢出了几分笑意。 露琪亚这才对眠八号道谢：「谢谢,难为你也想开一开涅队长的玩笑。」 眠八号肉乎乎地小手拍了拍露琪亚的肩。 检查结束后，露琪亚先问了一护的打算，得知一护还要上课不便久留,微微嘆了一口气，和纪江一起将他送到了朽木家的穿界门处。 这之后，就是露琪亚和纪江的独处了。 露琪亚望向纪江的眼神十分复杂，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平时喜欢缠着她的后辈居然做了和她一样的事被带回来。 还好如今的兄长大人与当初相比变了许多，还有夜一小姐的弟弟为她申辩。 露琪亚什么都不说，纪江反而更加愧疚了，当初是她一心想去现世见一护前辈。 所以一直提交现世驻守申请,好不容易申请才被露琪亚前辈通过，她却是因为这种原因回来的。 「我会好好在牢里反省的。」纪江低着头看着脚尖，丧气道。 「反省什么？」露琪亚的声音倒是有些诧异，「事情经过我听过了，我相信那是事实。」 「欸？」纪江抬眼看露琪亚。露琪亚的身材娇小，纪江要比露琪亚高上一些。 但面对身为队长的露琪亚时，纪江会不由被对方身上的气势所折服，此刻也不由呆呆地看着对方。就像是当年大战时看着露琪亚使出卍解后的样子。 发自内心地敬仰对方。 露琪亚仍然保持着训话的姿态：「既然那是事实，你一定是无罪的，何必反省！」 纪江的思维逻辑彻底被打散，然后满脑子胡思乱想最后变得只剩下一句话：好像……是这样没错？ 见纪江的眼睛又恢復了神采，露琪亚终于松了神色：「这段时间要委屈你了，番队的室已经整理好了，有什么东西需要从家里带过来吗？」 纪江此刻无欲无求，摇了摇头：「会审什么时候开始？」 「三天后。」两人向十三番队走去，露琪亚在路上回答纪江的问题：「似乎还在准备什么资料。就是四十六室要求……吉野顺平也要来这件事很奇怪。」 「不是涅队长？」 第105页 「总队长下达命令的时候他也在，他……」露琪亚选了个中性的形容词，「他很惊喜，不是他的提议。」 纪江心中一紧，想起纲弥代家族的事，不知道该不该问露琪亚。 露琪亚注意到纪江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意外：「说吧，我能回答的都会回答你。」 「纲弥代家……我听说了一些传言。」 露琪亚转头看向纪江，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喃喃：「也对，当初只问了你有没有继承家里的意愿，又因为纲弥代时滩的事，本来以为你都会拒绝……」 纪江愣住了，她当初被派往现世前露琪亚确实郑重其事地问过她是否还愿意到本家来，被她拒绝了。这又和纲弥代家族有什么关系？ 露琪亚正色地看着纪江：「纲弥代想将你过继为嗣子，你愿意吗？」 在经过纲弥代时滩的叛乱后，纲弥代家姓纲弥代的人只剩下一人，因此露琪亚没有说对方的名字。 饶是纪江在夕四郎那里知道纲弥代家想要把她要过去。但她也没想到纲弥代的目的是这个，当下愣住了，神情古怪：「我的年龄比那位家主大吧？」 现任纲弥代家主纲弥代弥生是靖枝最小的妹妹，年纪比纪江还要小。 现在就忙着确立继承人，似乎太过着急了。 队舍已经到了，周围巡逻的队员们也多了起来，露琪亚不再说话，将纪江带到她属的牢房后让其他人暂时离开，才慢慢开始解释。 「其实，自从大战结束后，就不断有声音要求兄长大人尽快确立继承人。」露琪亚站在牢门外，对纪江说道。 纪江想起大战时发生的事，当下便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冒着家主大人的不悦提这种事了。 灵王护神大战中，家主朽木白哉重伤，濒临死亡。 「兄长大人问了我的意愿，我不愿意招赘，因此按顺位排序下一个人应该是你。」 露琪亚说到这里，也有些愧疚，想起纪江曾经的经歷：「但那次事件后，兄长大人并不愿意再度向你提及这件事，便一直压着，让我找到时机再问你的意愿，若你不愿意，也不强求。」 当初露琪亚的罪名被解除，本家既然还有继承人，自然不能被纪江占了便宜，在家族的其他声音的要求下，纪江不得不被送回分家。 从内定继承人到被赶回分家，落差不可能不大，这件事导致白哉和露琪亚都对纪江存有一丝愧疚之心。 本来这种事拖个五六年都没问题的，结果纲弥代家族被时滩杀得只剩下一个人这件事给其他家族敲了个警钟。 「时滩叛乱的事件结束后，兄长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露琪亚说到这里轻轻嘆气，「再加上纲弥代提出的要求，我担心你被他们刺激，就送了你去现世。」 靖枝在纲弥代家死亡一事，露琪亚也是知道的。那段时间纪江整个人都处在低气压当中，还想要随讨伐队前往叫谷讨伐时滩，纪江的斩魄刀风险太大，露琪亚不得不给纪江放了个长假让她回家休息。 「我不喜欢他们家的气氛。」纪江以这种方式告诉露琪亚她的想法，也是这时候才知道为什么露琪亚会突然同意她去现世的请求：「所以……我才没有被分配到驻守的城市？」 她满脸纠结，想起露琪亚给她批的以前从没见过的职位，有些尴尬。 「也算是尝试，以后说不定可以採用。队员们也抱怨过往尸魂界频繁传消息很麻烦，而且负责他们的人手也不太够。」 露琪亚想到这里也忍不住笑起来：「毕竟现世驻扎的死神任期都还没满，随意调动也不太好。」 「说来之前在现世遇到过一件事，传回来后一直没得到回覆。」 纪江也想起之前那只诡异消失的虚的事，传回瀞灵廷后却一直没有回覆，听露琪亚这样一说，也不知道是不是负责现世消息的队员太忙了没回。 纪江也没好意思说她最后跑去米花町和杯户町常驻了。 露琪亚反而露出了惊愕的神情：「你往队里传过消息？」 纪江怔了一下：「没有收到吗？」 「你第一次去现世，我特意嘱託他们如果你有消息传回来直接找我的。」 露琪亚越想越不对，准备离开去问队里有没有收到过纪江的情报，副队长小椿仙太郎突然送来通知—— 「露琪亚队长，总队长召见。」 露琪亚的朝纪江点了点头：「你先休息，之后再来看你。」 …… 纪江并没有休息多久，很快就又有人来见她了。 纲弥代弥生，纲弥代现任家主。 自上一次看着她逃离纲弥代家的会议室，纪江就没见过她了。 瘦弱的少女坐在其他队员给她搬来的椅子上，对着牢房里的纪江低声说道：「我和朽木小姐谈过了，她告诉我了你的想法，但我还是……」 纪江皱了下眉，打断道：「是队长。」 「什么？」纲弥代弥生不明白纪江为什么要在意这种事。 「是队长，纲弥代大人。」纪江不满地看着对方：「露琪亚前辈是十三番队的队长，这里是十三番队。同意您坐在这里的是身为队长的露琪亚前辈。」 纪江也听说过露琪亚当年入队时的流言——因为被白哉大人收养而产生的对其实力不信任的流言蜚语。 第106页 露琪亚如今成为队长是被全体十三番队队员所认可的，弥生却并未将其队长的身份放在心上。 「是我失言了……」弥生不再提这个话题，她无法理解纪江的想法，纲弥代家的教育使她认为露琪亚身为朽木白哉义妹的身份要比番队队长好得多。 她不愿与纪江争这些小事，而是说道：「你是靖枝姐姐的女儿，我希望你能以继承人的身份回到纲弥代家。」 纪江听见母亲的名字，怔了怔：「如果你是处于补偿我的心思找到我的话，大可不必。」 「不是这样！」少女听见纪江的话，反而情绪激烈起来，从座位离开抓住牢房的栅栏，咬着唇看着纪江，声音却低了许多：「我……我需要你的帮助……」 「纲弥代现在就只剩我一个人了……」弥生低着头，在纪江不发一语的注视下，不知为何突然回想起当初她拦在纪江面前想要自己去刺杀时滩时纪江的表情，不由畏惧地移开了目光，狼狈地说出了她找到纪江的理由，「我从来就不是被当做家主培养的，也没有像时滩那样的力量与下属，纲弥代的家臣们以没有继承人为由，要求我结婚。」 「但你不一样！」害怕纪江误会她想要将纪江推到和她同等的境地，弥生连忙解释，但声音又有些丧气：「你和朽木家的关系，还有四枫院家的关系……他们不敢逼迫你。」 纪江一时无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于眼前的少女既有同情也有着无奈。 「我不喜欢纲弥代。」她缓缓摇头：「就算这是母亲的家族，我也不喜欢。」 「你有着纲弥代家祖传的斩魄刀，你只是不敢用而已。连那个人都敢杀的你，怎么可能约束不了自己的家臣。」 纪江没有提时滩的名字，时滩叛乱一事涉及了四大贵族的丑闻，他的死因与叛乱也被掩盖了下来，眼前的少女即使已经是家主，也担不了谋杀上任家主的罪名。 即使杀死时滩的人在大多数队长那里都不是秘密，这一点也不可以直接说出来。 「那不一样，那只是为了替大家报仇！那些人又不是……」 「你是家主，又不是我是家主。今天你因为他们的逼迫让我去纲弥代家，明天是不是又会因为他们谋杀我？你现在是唯一的纲弥代，没了你他们也没有好下场，你为什么要害怕他们？」 纪江不想再看她，背过身去：「说到底你和那些人没有区别，你的示弱只是因为想让我成为你和他们对抗的工具罢了。否则在我拒绝后你就应该离开，而不是说什么只有我能帮你的话。」 「我有能让你立刻无罪释放的证据。」纲弥代弥生颓然地放下手，看着纪江的背影，还想再劝。 「我本来就没有犯罪。」听见对方犹如威胁一般的话语，纪江骤然回头，重复道：「我没有！」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一直学不会始解吗？」纪江看着不屑于成为死神的贵族代表，少女被她的语气吓得微微睁大了双眼，听着纪江说出了她的身份绝对不该说出的东西，「因为我讨厌贵族，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按部就班成为死神，只能日復一日地徒劳地练习挥刀。要是坐上几年牢可以不用再见到纲弥代有关的任何东西，我绝对会选择坐牢。」 纲弥代弥生脑中一片混乱，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温柔的姐姐的女儿竟然是这样的人。 但同时也明白对方是绝对不可能答应她的要求了，失魂落魄地离开。 纪江犹自在那里生气，她讨厌纲弥代的原因并不仅仅因为当年时滩叛乱的事，此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过于激动了，正在懊恼自己说了多余的话，身后又传来了脚步声。 露琪亚的语气十分复杂：「纪江，当初将你定为继承人那件事，你是这样想的吗？」 露琪亚是来询问纪江她当初想要传回的消息是什么，顺便带走纪江的传令神机看看出了什么问题，到了后发现纲弥代弥生还没说完，想要离开时听见了纪江对于弥生要求的看法，想起了纪江曾经的经歷。 「露琪亚前辈？」纪江有些慌乱地看过去，意识到露琪亚可能听到了不少，下意识地看向露琪亚的好感条，见没有变化才稍微放下心。 纪江微微垂眸：「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而且当初白哉大人确实寻求过我……的意见，后来谁也没想到后续的发展，我已经不在意了。」 当初答应这件事的是纪江的父母，她并不太清楚，但那时候纪江确实没有资格越过她的父母做决定。 「抱歉……」露琪亚不清楚其中的事，正想在说些什么，便被纪江打断。 「露琪亚前辈，调查有了结果吗？」纪江并不想看见自己尊敬的人露出这样的神情，连忙转移话题，露琪亚也说回了正事。 作者有话要说：银在教导纪江时对她微弱的好感就是因为察觉到了纪江讨厌贵族的想法。 所以会觉得有趣，才提醒纪江去寻找成为死神的理由。纪江喜欢一护的理由也是因为一护救露琪亚可以说是踩着瀞灵廷的脸打了，对露琪亚、夜一她们的好感也是因为一个救一护一个直接家主都不做就跑了。和夕四郎交朋友也是因为夕四郎不守规矩（bushi） 纲弥代祖传的刀真正的能力可以模仿其他斩魄刀，时滩拿那把刀用过镜花水月，没有平子和修兵救场就赢了。 第107页 不过使用的代价是消减自身灵魂，但假的始解也可以反弹攻击。所以拿着那把刀是绝对没有实力的担忧的。 56、第 56 章 露琪亚告诉纪江,自从她到了现世后，就没有收到过她的任何消息。 倒是浦原喜助那里有传来过纪江的消息，露琪亚也知道纪江在喜助那里欠了不少债,白天还要去上学。 「不,这个就不用强调了。」纪江欲哭无泪,检查了一遍之前在传令神机中编辑过的信息,然后将传令神机交给露琪亚,身上的几张照片不小心掉了下来。 露琪亚将照片捡起来递迴去,目光一扫看到最上面那张,有些惊讶：「一护？你们相处不错嘛。」 照片是纪江第一次在一护家吃饭时照的，另外两张是第一次见到太宰时得到的cg和顺平新式神出现时出现的新cg。 不过当时的情况比较混乱，纪江也没立刻去看那张cg背后名字。 有了照片被葛力姆乔毁掉的前车之鑑,纪江觉得还是把东西放回家里比较保险。 现世毕竟只是她暂时落脚的地方,这次回尸魂界,纪江就一起带回来了。 纪江期待地看着露琪亚：「我还带了相机回来,到时候我们也拍一张吧前辈！」 露琪亚思索了一下：「这么说来，除了瀞灵廷通信需要过照片，我好像确实没怎么认真拍过照。」 「所以拍吧拍吧！」纪江兴奋起来,「大家都来拍照，十三番队一起！」 「战后的人员调动这么频繁，趁大家还在一个队，留下纪念！」纪江提议道。 「唔，似乎不错，我回去想想怎么安排。」露琪亚怔了片刻，想起已经殉职的浮竹海燕等人，眼神柔软起来,迁就着队内的后辈。 为了避嫌，这三天夕四郎和顺平都没有来见纪江，很快就到了会审当日。 中央四十六室的议事堂呈环形，受审者将站在中央接受来自四面八方从高处投来的视线与诘问，审判当日露琪亚将纪江送到庭外，不由回忆起当年自己受审的情况，看向纪江的眼神忍不住带上了担忧，但仍必须表现出无碍的模样鼓励纪江。 看着纪江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露琪亚微微侧头，看向身后。 通往中央四十六室的笔直大道上，一名看上去不到十五岁的少女进入了露琪亚的视野范围中。 「纲弥代大人。」露琪亚向少女点头示意，没有再更尊敬的举动了。 纲弥代弥生的脸上仍带着几分落魄，目光落到露琪亚身上后勉强勾起笑容，与对方打招唿：「朽木……」 她的声音在此刻顿了顿，看着肃立在门外气势威严的露琪亚身上所披的白色队长羽织，鬼使神差地换掉了原本的称唿：「朽木队长。」 露琪亚没有理会弥生，出神地看着议事堂的大门，一语不发。 纪江进去后，看这才知道顺平已经在里面了。才十七岁的少年单独一人直面中央四十六室的威严，显得极为侷促，看见熟悉的人出现后，缓缓松了一口气。 纪江对顺平微微点了一下头，站到了属于她的位置上。 「那么，关于十三番队三席朽木纪江违规将死神之力传给人类一事，开始审理。」 安静的审判室高处传来一个清澈悦耳的女声。纪江认出这是学者一脉的阿万门娜由拉的声音，她的家族世代在中央四十六室中任职。 而且也在由纲弥代一家掌握的大灵书迴廊中担任司书的职位，贵族与学者的双重出身使年纪尚轻的她在四十六室拥有较大的话语权。 近几年她主导的关于中央四十六室的改革纪江也有所听闻，这是一位能够放下贵族身段前来十三番队议事的贤者。 但回想起阿万门身后的身份，纪江的心还是微微一紧。 虽说中央四十六室是完全独立于十三番队的司法机构。但是四十六室在与四大贵族相制衡的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四大贵族的操纵，阿万门无疑属于纲弥代一系。 再加上顺平被叫到瀞灵廷之事是由四十六室所主导的，此刻发言的阿万门，是中立还是偏向某一方？ 「该次事件由映像厅汇报，证人两名。朽木纪江，在此之前，你有何话可说。」从不知名的方向，传来了苍老威严的质问。 纪江的一直以来的疑惑，突然间就解开了，关于为什么会让顺平来到尸魂界的疑问。 她被指控的罪行，是向人类吉野顺平传输了死神之力。 作为已经被技术开发局彻底捨弃的监控机构映像厅背后的管理者正是纲弥代一族，作为该次事件的证据，映像厅所提交的应该是她对顺平使用卍解的一幕。 落后的监控系统并不能捕捉全貌，恐怕连真人是咒灵这一点都无法在监控中反映出来。因此她的行为在四十六室眼中确实是犯下了重罪。 并且，与其说顺平是证人，不如说他也是该次事件的当事人。 按四十六室所言，证人一共有两名。如今一名是吉野顺平，另一名应该就是提前回到尸魂界的夕四郎了。可是夕四郎并没有出现在这里，原因也能推测出来。 夕四郎毕竟是四枫院家的当主，无论出于何种理由，四大贵族的当主站在议事堂的中心作为证人被四十六室的成员环绕询问证词，这样的场景也太过滑稽可笑了。 四枫院家掌握着的隐秘机动里，成员普遍长于暗杀，即使夕四郎心甘情愿在这里接受讯问，四十六室的人恐怕也会感到不安。 第108页 毕竟四十六室已经遭到过两次重创，与蓝染叛逃前的四十六室相比，如今四十六室的行事风格已经谨慎了不少。 顺平是作为事件当事人以及夕四郎的发言者出现在这里的。 没有将顺平列为同样的接受审讯的人员，是四十六室对四大贵族权力与地位的妥协。 想通这一点，纪江对顺平的担忧稍微减弱了一些，开始陈述自己遭遇咒灵真人的事件经过，以及之前自己所遇见的那些被咒灵改造过的魂魄。 但纪江清楚，她缺少真人可以改造灵魂的关键性证据，映像厅的监控只少量存在于现世，所汇报的映像内容只限于那晚她遭遇真人的战斗。 那场战斗中，无人死亡，出现的只有改造人类，无法证明真人的术式内容能够作用于魂魄—— 即使顺平对她说了真人的术式，也不能证明顺平所说的就是真相，并不排除真人矇骗顺平的可能。 能够作为无懈可击的铁证呈现于四十六室面前的，只有真人被判入地狱的罪名，这也是纲弥代弥生能够拿来和纪江做交易的筹码。 纪江拒绝了纲弥代弥生的交易，审判结果就要看四十六室对四枫院与朽木两家和纪江身为番队成员背后的护庭十三番重量的衡量，以及纪江本身于瀞灵廷的功绩。 最坏的结果或许是被驱逐出护庭十三番。 纪江推测道。 纪江听着四十六室对顺平问询，顺平虽然紧张地声音都有些发紧，但还是流畅地回答了来自高处的问题，其中一些问题确实是针对夕四郎的而不是身为人类的顺平的。 但在其中一名贤者询问顺平如何确定真人的话都是真实时，顺平无法回答了。 「根据记录，影像中的咒灵不止一次欺骗过你。」 「你是否亲眼见过被改造的魂魄？」 「你所见的受害者处于人类状态还是灵魂状态？」 「你是何时能够彻底见灵的？」 「你如何保证自己的证言没有一丝差错？」 …… 来自四面八方的不同质问声不断在大厅中迴响，这是四十六室惯常使用的方式，用于震慑下方的受审人。 纪江倒是不在意这种阵仗，担忧地看着顺平。顺平却第一次经歷这种找不到来源的威吓，上方那些坐在一个个遮挡着脸看不见真面目的数字背后的人们仿佛要让他说不出话来，再加上这些问题的回答几乎都是不利于纪江的，顺平的脸色苍白了起来，连自信心都开始摇摇欲坠。 我真的能帮到纪江同学吗？ 明明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我本来是想帮助纪江同学才站在这里的啊！ 无尽的慌乱中，顺平突然想起了最初遇见真人时发生的事。 少年犹如抓到了最后一丝希望，破釜沉舟一般喊了出来：「我能证明！」 议事堂骤然安静了下来。 无数探究的目光聚集到了下方那名人类的身上。 「我能证明真人的能力可以改造魂魄！」顺平紧紧握着自己的拳头，仰起头颅看着高处那一个个的数字面板，声嘶力竭地大喊出声，没有焦点地对着坐在那些数字身后的人说道，「我被真人改造过！」 少年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证词不是受到了真人的矇骗而产生的片面之词，飞快地说道：「真人将我的大脑改造成了可以使用术式的形式。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我灵魂的大脑也会被改造，你们可以……」 「不许再说下去了！」纪江惊恐地喝止了顺平即将说出的话，顺平根本不知道他如果将那句话说完，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只要他进了技术开发局到了涅队长的手中，那一切都将变为不可控，或许他再也无法从那里出来。 涅茧利队长是一位缺乏着大众意义上的善恶是非观的研究者，在被初代局长浦原喜助起用前，是被关押在监狱蛆虫之巢的犯人。 与他一起同时目睹了纲弥代弥生杀害纲弥代时滩全程的纪江更是深深忌惮着他。 即使纪江制止了顺平继续说下去，上方的四十六室成员们仍因顺平的话骚动起来，低声讨论着。 「适可而止吧，我拒绝使用自吉野顺平身上获取的证物。你们现在就可以直接公布审判结果了！」纪江见此情况，忍住慌乱说道。 「中央四十六室是公正的机构，不会置已有的证据不顾，即使证据偏向于你而你不愿使用。」一名贤者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朽木纪江，请安静。」 此刻，自审判开始便一直沉默着的阿万门冷静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向顺平问道：「吉野顺平，即使检测出你的魂魄有被改造的痕迹。但你如何证明改造的来源是咒灵所为而非纪江的卍解所为呢？」 「根据第二番队从井上织姬处採集的信息，你的魂魄因为卍解已经有了不可逆转的改变，万象的拒绝无法逆转你被注入死神之力的变化。 因此，即使你的魂魄有着改造过的痕迹，依旧无法作为切实的证据。诸位也不必再讨论将吉野顺平送去技术开发局一事。」阿万门的最后一句话，是对着自己的同僚们说的。 纪江这才放心，忍不住又气又感动地瞪了一眼因为阿万门的话而失落的顺平。 阿万门作为四十六室中的高位存在，加之确实更有道理，此话一出无人有异议。 第109页 「那么，现在进入审判程序。根据当事人朽木纪江所陈述的内容，以及证人证词与已有影像资料，缺乏决定性证据证明朽木纪江是在存在着威胁着灵子平衡的情况下将死神之力传给人类。」 「审判结果将参考以往类似罪行的审判结果。此外，证人的态度、朽木纪江曾于灵王护神大战中的贡献、成为席官后的实绩，皆应作为审判标准，请各位深思。」阿万门的声音落下后，四十六室的成员再度开始讨论。 就在这时，一直紧闭的议事堂大门，被推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阿万门：出现在各部官方小说里，外表是大概十岁的女孩，阿万门家家主，父亲是死在蓝染手中的四十六室成员。 在她的主导下，四十六室正在缓步改革，并与京乐春水交好。本身有着自己作为四十六室成员的骄傲。 映像厅：尸魂界原本的监控机构，监控内容会提供给技术开发局，背后是纲弥代家族。 不仅监控着尸魂界，现世和虚圈也有监控。露琪亚失去死神之力在义骸中活动就是被映像厅捕捉到的。 后来涅队嫌弃映像厅被四大贵族把持无法判断情报真假，自己搞了一套监控系统。浦原在现世和修兵说他坏话都被他监控到了。 露琪亚的羽织：是刀。羽织本来是浮竹给海燕准备的，结果在交给海燕前夕海燕殉职了。 后来浮竹将羽织改成了适合露琪亚的大小，将其託付给了京乐，让京乐转交给露琪亚，之后浮竹也殉职了。 上一章忘说的一个私设：纲弥代最后活下来的幼女没有名字，弥生是私设。 57、第 57 章 「什么人！」惊怒的声音从上方的席位传来。 作为瀞灵廷地位最高的机构,审判途中有人闯进议事厅，无疑是在藐视中央四十六室的权威。 纪江也看向大门的位置，察觉到了隔绝在门外离开的灵压,不由愣了一下。 「失礼了。十三番队队长朽木露琪亚,有重要证物呈交。」露琪亚从走进门内,通报了自己的身份后将手上的一卷文件交给了离她最近的席位上的贤者,泰然自若地扫了眼纪江和顺平的位置,站到了顺平的身边。 「前辈？」纪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 「没事。」露琪亚露出安抚的笑容,四十六室也因为露琪亚并无其他出格行为而安静下来。 露琪亚的身份已经和三年前大不相同,当年露琪亚不是席官。但如今的她已经是队长，并且还是灵王护神大战之中的功臣。 四十六室开始传阅露琪亚提交的证物，低声交谈了起来。 纪江在露琪亚推门进入时察觉到了门外另一个灵压的主人是纲弥代弥生,此刻听到四十六室夹杂着地狱、纲弥代之类的讨论声,便明白露琪亚带来的是什么了,因此更加更加困惑。 纲弥代弥生为什么要帮她？ 有了地狱那边送来的证物,审判结果很快也出来了。纪江被宣布无罪，顺平则需要在一周内离开尸魂界。 从议事堂出来，露琪亚告诉纪江队里给她放了假,传令神机还在检测中，暂时不用回现世。 「我还要回去处理队务，正好你们也先去休息一下吧。」露琪亚看着两人，微笑着拍了拍纪江的肩，就要离开。 「露琪亚前辈！」纪江叫住露琪亚，「纲弥代……她刚才也在这里吧？」 露琪亚有一瞬间露出了苦恼的模样，但还是告诉了纪江：「她让你不用多想。」 …… 「顺平同学这三天在夕四郎那里过得怎么样？」纪江带着顺平往六番区走，边走边问。 顺平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经歷一般,勉强说道：「四枫院先生没有亏待我，就是……」 「让我记了很多我不理解的东西。」顺平想起夕四郎搬给他的一大摞如何应对中央四十六室的书籍和相关名词的解释，脑仁发疼：「还指导了我瞬步的技巧。」 啊这。 瞬步是四枫院家的得意技巧，纪江的瞬步水平都及不上夕四郎，她为着席官挑战赛做准备时练习对象就是夕四郎，那段时间可谓吃尽了苦头。 「你辛苦了。」纪江不由同情了起来。 「这几天先留在尸魂界吧，我还有几件事要办，办完带你去玩。」纪江做起了假期规划：「回现世后就要努力学习了，先玩个够吧！」 顺平答应了。 作为六番队管辖的区域，六番区不仅开设了不少高级的消费场所，以四大贵族为首的贵族们的住宅也安置在六番区的贵族街。 纪江的家离本家不远，她先带着顺平回了家，安排了顺平的住所，准备出门时却被拦了下来。 「纪江大人！您现在要去哪里！」叫住纪江的，是一名一脸威严的妇人，是纪江的乳母，也是曾经纲弥代家的家臣凉子。 凉子以极快的步速走到纪江的面前，堵住了纪江的去路。 凉子以严谨的目光将纪江从头到尾扫了个遍，确认纪江的状态还好，这才擦了擦眼角的水痕：「您这么久没有回来，先休息片刻吧。」 即使这样，凉子也没有更进一步地触碰纪江的身体。 纪江沉默了，不知为何觉得自己有些像现世电视剧里演的渣男。 「我的刀还在夕四郎那里。」纪江苦笑道，安慰对方：「我没事，取了刀就就回来，夕四郎这次帮了大忙，我得亲自去道谢。」 第110页 「我会回来吃饭的，顺平同学还在家呢。」纪江示意凉子去看顺平，把凉子的注意力引到顺平的身上，悄无声息地在凉子身后对着廊上突然被提到还在发愣的顺平做了个拜託了的姿势，飞快熘了。 顺平？ 他看着恢復了微笑向他走来的凉子和跟着凉子的那些人，不由害怕地后退了一步。 纪江你等等！我不认识这些人啊！ 流魂街，西六十四区，锖面。 纪江并没有立刻去找夕四郎，而是径直前往了流魂街。 当年她第一次始解的地方，在群山之中留下了一个不小的坑洞。 坑洞中心，有一座木屋。住在木屋中的人，是这片地区唯一的居民。 木屋四周也遍布着为数不少的量子型录灵虫，使这片区域受到技术开发局的密切监视。 住在这里的是具备着成为灵王资质的、拥有着纲弥代时滩从灵王宫盗取的斩魄刀已己巳己巴的人造产物，产绢彦弥，时滩曾经的家臣。 纪江毫不顾忌周围监视者的录灵虫，来到木屋门外，还未说话，门就从内侧打开了。 一头黑色短髮，辨别不清男女性别的孩子从门内飞奔而出，在纪江的面前站定：「朽木大人，您怎么来啦！」 纪江微微低头，看着彦弥纯澈的目光：「我知道阿乌拉的下落，见过她了。」 「母亲大人吗！她在哪里？」彦弥激动地问道。 「她在虚圈，现如今与破面们住在一起。」 彦弥歪了歪脑袋，苦恼起来：「是彦弥曾经攻击过的破面们吗？母亲大人是被胁迫了吗？可我现在不可以随意去虚圈，会给桧佐木大人惹麻烦的。」 当初与时滩那一战，桧佐木修兵用卍解拖住了彦弥，并且帮助道羽根阿乌拉救下了彦弥，随后道羽根阿乌拉便为了保护叫谷而背负着伪灵王宫坠入黑腔。 彦弥在时滩的教唆下犯下的罪行便由阿乌拉之死抵偿了。 「她过得很好，但是想要见你。」 说这句话时，纪江并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如何的。虽然彦弥是时滩的家臣，但他自诞生后便被试探当作工具利用，她所仇恨的，只应该是时滩。 但她仍会迁怒。 纲弥代家的斩魄刀，是道羽根阿乌拉偷出来给时滩的。 她对着彦弥诉说了彦弥母亲的希望。 纪江猜想着靖枝死前的心情。 彦弥丧气地低下头：「可是，我不能去虚圈。」 「你可以去找能够允许你去虚圈的人。」纪江轻轻地说道。 「你的姓氏，产绢，歷代侍奉着纲弥代一族。」 「如今的家主，或许会需要你。」 纲弥代弥生缺乏家臣臣服的威信，这一点产绢彦弥却能够威慑他们。 产绢彦弥想要去虚圈见道羽根阿乌拉，纲弥代弥生也一定会满足他。 她也不用亏欠那一族。 「可是……桧佐木大人会不高兴。」彦弥明显心动了，却仍在犹豫。 桧佐木修兵不顾一切也要救彦弥的原因，便是因为当初的彦弥什么都不懂，只为纲弥代时滩而活，并不懂得自己为何生存于这个世界，将自己的生存意义与时滩的命令等同。 即使是现在，彦弥依旧无法理解桧佐木修兵救他的理由。 「他不会生气。」纪江说道：「难道他救你只是为了让你一直待在这里，永远受着监视吗？」 「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也该有了自己的思考了吧？」纪江望着产绢彦弥逐渐坚定起来的眼眸，微微笑道，「如果你的行为，是发自内心的自己的意愿，他就不会生气。」 「他不是纲弥代时滩。」 产绢彦弥的眼睛越发地亮了，他点着头感激道：「那我现在就去见那位大人，谢谢您，朽木大人！」 「等一下。」纪江叫住彦弥，问出一直以来自己困扰着自己的那个问题。 「彦弥，时滩为什么会知道我？」 时滩死前看见她后说的那句话，纪江一直耿耿于怀。时滩是京乐春水的同期。 她和时滩并不是同一个年代的人，那时候她刚入队不久，时滩为什么会认得她？ 「啊，这个呀！」彦弥的声音轻快极了：「因为朽木大人也是纲弥代大人呀。」 「时滩大人曾经想要模仿朽木大人的斩魄刀，但却失败了。后来时滩大人还发现朽木大人的名字在家族的名册当中。」 「名字是……想起来啦，名字是纲弥代纪枝，写作枝。」 「我先离开啦，朽木大人。」产绢彦弥向纪江俯身行礼，轻松地拉开黑腔，轻车熟路地去往自己去过无数次地纲弥代家宅，并不知道自己的话让给了纪江多少冲击。 纲弥代纪枝。 纪枝与纪江的发音相同，写法不同。 除却姓氏变了，枝字明显是从靖枝的名字中截取出来的。 可为什么她最后的名字却变成了纪江？ 纲弥代弥生之前一直执着着让她去纲弥代家，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 她又清楚哪些事？ 这一瞬间，纪江甚至出现了干脆永远待在现世不回来的想法了。 尸魂界的事太麻烦了。 …… 从流魂街回到瀞灵廷，纪江神思不属地去找夕四郎，路上碰到了涅茧利。 涅茧利显然已经知道纪江干了什么，密切监控的对象跑去了纲弥代家，涅茧利的心情不好，对着纪江一通阴阳怪气，纪江全当听不见，把涅茧利给气走了。 第111页 拿回斩魄刀后，夕四郎问纪江接下来的打算。纪江还记着自己对凉子说的话，说要回家吃饭了，结果被缠着一起回了家。 「不至于吧夕四郎，你在家都吃不饱饭吗？」纪江听着夕四郎说着自己家里的饭菜不好吃，要去蹭饭。只觉得匪夷所思。 「姐姐不回家吃饭，一定要去现世和浦原喜助一起吃饭，一定是家里的饭菜不和姐姐的口味，所以我也不爱吃。」夕四郎的声音坚定极了。 夜一有着瞬神之称，就算现在在真央教书，来往两界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她本人还有浦原喜助制作的转移道具，更是不用担心时间问题了。 纪江？ 「那你在现世有对比过吗？」纪江问道。 夕四郎一听便生起气来：「浦原只给我猫粮和鱼干！」 太惨了太惨了，惨到纪江都不再说夕四郎了。回家之后，纪江还特意嘱咐厨房多做些菜给夕四郎。然后看着夕四郎熟练地拉着顺平去练习瞬步。 「纪江同学！」顺平向着坐在一边喝饮料的纪江求助，好不容易被纪江家里的人问完了纪江在现世的事后，没想到又被夕四郎找来练习。 他记得纪江之前明明说的是留在尸魂界度假的！ 原来度假单指纪江同学一人吗！ 他想回现世了！ …… 夕四郎离开后，顺平靠着廊柱，快要虚脱了，静静地恢復体力。 纪江在旁边给他用了几个回道，鼓励道：「顺平同学，加油啊，你可是要成为咒术师的男人！」 「这两者没什么关系吧。」体力耗空后，顺平感觉自己的心灵都被涤净一空了，一动不动地望着夜空皓白的月亮，突然发觉曾经被欺凌、自己被咒灵所吸引的那段经歷似乎已经变得十分遥远了。 那时候的心情，也想不起来了。 那时候的他，会为了别人说出随便他们检查自己的脑袋的话吗？ 出了母亲外，应该不会吧。 这些日子所经歷的事，是他从前完全想像不出来的。 是鱼缸之外的世界。 他不由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纪江却想到了那张顺平的cg，她在牢里的时候看了cg的名字，如今听见顺平的话，突然有所感悟。 「因为顺平你，从鱼缸里游了出来，化鲸了吧。」 那张记录着顺平新式神的cg背面所记载的名字为化鲸。 「这可能就是成长吧。」纪江笑道。 在成长之前，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今天只是意外啦，之后肯定不会拉着你训练的，夕四郎的事也很多。」纪江懒懒散散地说道：「从明天开始，这一周就好好……一周？」 纪江的声音突然顿住，面对顺平疑惑的目光，她缓缓开口：「顺平，一周是七天，那么，周一过了是周几？」 顺平更为疑惑了。 「纪江同学说的是哪个周一？如果没有特指，周一过了是周几不是需要查日历吗？」顺平回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纪江：周一之后是周几？ 顺平：查日历 夕四郎：我怎么知道 露琪亚：周二啊 纪江：我是正常的！ 58、第 58 章 纪江的勐得清醒过来, 发现自己在现世的不对劲。 错乱的日期暂且不谈，光是学校里教的内容都重复过好几次，她却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些东西自己已经学过了, 只会觉得学起来轻松了很多。 在当初松田说完日期本来就是错乱的后, 她就像是被催眠了一样丧失了正确的时间观。 等等！ 纪江勐然意识过来, 如果现世的时间秩序出现了问题, 那连接两界的传令神机无法把信息传达到正确的时间点的尸魂界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为什么只有她突然清醒了过来？ 如果是因为离开了现世, 那顺平为什么没有恢復过来？ 「我出去一趟。」纪江想到刚离开不久的夕四郎, 追了过去, 在四枫院家宅前把人拦了下来问道：「夕四郎，周一之后周几？」 夕四郎的面孔茫然了一瞬，奇怪道：「我又不常待在现世，怎么可能知道, 我身上又没有日历。」 夕四郎也被影响了？ 不对, 被影响的究竟是他们, 还是我自己？ 纪江的心底惊恐地浮现出这一个问题, 夕四郎察觉到了纪江状态不对劲，伸手去拍她的肩：「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去施药院看看吗？」 夜色下, 纪江的脸色无比苍白。 施药院就在四枫院家不远处，是贵族街的看病的地方。如今的总代是虎彻勇音之前的四番队副队长山田清之介，曾经负责了诞生便处于濒死状态的产绢彦弥的医治。 「不用了，我还要去找露琪亚前辈，你先回家吧。」纪江摇了摇头，不好继续把别人家的家主拦在他人家门前，直接向十三番队的队舍赶去。 露琪亚还在队长室加班, 纪江敲门得到了回应后，进入的第一句话就是：「前辈，周一过了是周几？」 露琪亚放下批阅文件的毛笔，一旁的副队长仙太郎奇怪道：「周一之后是周二啊，有什么不对劲吗？」 本以为会得到自己确实不正常的消息，没想到却被告知了和自己一样的答案，纪江不由向露琪亚投去确认的目光。 第112页 「喂喂，小纪江，你这是不信任我吗？」仙太郎啼笑皆非地看着纪江。 「是周二。」露琪亚确认道。 「那周二之后？」纪江仍不敢放心。 「周三。」 「现世呢？现世的时间也是这样算的吗！」 「自然。」露琪亚也被纪江这幅不安的模样惊到了，「出了什么事吗？」 纪江点头：「现世的时间，出现问题了。露琪亚前辈，我的传令神机现在有发现问题吗？」 …… 现世的时间出现问题，对瀞灵廷来说并非小事。三界自诞生后，时间与空间便遵从着一定的法则运行，涉及到更改两者的鬼道也被列为禁术。 在作为稳固楔子的灵王曾经被友哈巴赫杀死过并引发了三界不少动盪的现在，现世时间紊乱的问题更加不能忽视。 露琪亚立刻将此事上报，根据纪江提到的线索，护庭十三番队开始排查近期所有去过现世的人员，检查他们对日期的认知。 十三番队派去现世驻扎的人员都是固定的，队里的正在尝试与现世的他们联繫，一些队员有了回应，一些明显没有受到番队的命令。 在已有能够联繫得上的队员中，所有人对时间的认知都出现了问题。 瀞灵廷中，在近一年内去过现世的人也都出现了同样的问题。而这些问题之所以没有立刻被其他人发现…… 总队长京乐春水站在室内，看着面前几名受到影响的高位死神，瞬间头都大了：「那……你们谁先说明，你们在没有汇报的情况下前往现世的理由？桧佐木不用说，我知道你是为了《瀞灵廷通信》去现世採访了。」 中招的几人，要么因为身处队长、副队长之职，平时根本不用处理现世相关的文书； 要么就是不会接触这类工作、有着能够自由支配的穿界门不会在意这些事的非番队人员。 听见京乐的话，桧佐木修兵刚松了一口气，另一边的乱菊慢吞吞道：「总队长，修兵去现世明明是去买机油了，他的摩托车现在还停在一番队队舍门口哦，他刚才就是骑着车来的。」 「咳咳，乱菊小姐，那只是顺路。」修兵僵硬地解释。 「松本，你去现世做什么了？」一旁的日番谷冬狮郎见乱菊欺负修兵，打断了乱菊的调笑，向自己的副队长发问。 「啊，和碎蜂一起去看织姬酱了。」乱菊毫不在意地回答：「对吧，碎蜂？」 身材娇小的二番队队长闻言不自主地看向另一边随性站着的四枫院夜一，低声说道：「因为……夜一大人……」 英姿飒爽的紫发女人闻言笑道：「没错，我很喜欢织姬她们店里的糕点，碎蜂有时候会帮我带回来。」 毫无疑问，在一旁听见姐姐如此话语的夕四郎睁圆了眼睛。 随即反应过来碎蜂也是姐姐不回家吃饭的原因之一，立在一旁生闷气。 京乐斗笠下的目光扫过在场被影响到的两名四枫院与三名番队成员，落到了纪江的身上：「小纪江是怎么察觉到这件事的？」 纪江摇头。她如果知道原因，一开始就不会那么惊慌了。 露琪亚见纪江从找到她时状态便不太好，便提议道：「总队长，纪江今天刚从中央四十六室回来，先让她回家休息吧。」 「我正好也要回局里了，出现这种事故，要好好研究一下——」 涅茧利也说道，语气完全不见对如今严峻事态的担忧，反而兴致勃勃。 京乐看了涅茧利几秒，手放在斗笠边沿压了压：「交给你了。」 「既然这样，小纪江也……」 京乐的话还没说完，门外便传来了小椿仙太郎略带急促的声音，也不等通传，便推门而入，他的身后还不声不响地跟着两个人。 「失礼了，去联繫现世驻扎成员的队员回来一部分了。」 「东京都内，半数成员失联。已经收集到了其中三名队员的残存灵压，能够确认死亡。」 小椿仙太郎汇报导。 「怎么可能！」纪江骤然看向小椿仙太郎。 东京都内的死神都和她保持着日常联络，瀞灵廷的时间流速快于现世，她只在瀞灵廷待了三天，那边应该一天不到才对，怎么可能直接死了三名队员…… 不，还有一种可能—— 在纪江意识到这一点时候，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真是的，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啊。」京乐春水的声音虽然听上去有些懒散，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认真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紊乱，过去死去的人，说不定会在明天復生。 生死的界限在时间倒流下被打破了。 「那么纲弥代大人带着……」京乐春水的目光在随着弥生一起到来的产绢彦弥身上一顿，作为曾经敌对的存在，他脸色丝毫未变，「所谓何事呢？」 「彦弥！」桧佐木修兵惊讶地看着这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孩童。 彦弥见到桧佐木倒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桧佐木大人，我重新回到了纲弥代。不过这次是因为我想要去看望母亲大人所以拜託了弥生大人。」 「这样啊……」桧佐木紧张的神情缓缓放松下来。 「没错，就是这样！」彦弥天真而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会议室，他高兴地说道，「彦弥已经见到了母亲大人！刚才弥生大人同意我前往虚圈，还拜託彦弥询问那几位照顾母亲大人的破面几个问题。」 第113页 「餵、纲弥代！」彦弥的话使室内的气氛再度紧张起来，有了时滩的例子，在场的人都不由对现任的纲弥代家主警惕起来。 「啧。」纲弥代弥生看向对她露出防备神情的死神们，深深看了一眼纪江，这才说道：「那几具破面近期也去过现世，我替你们问问罢了。」 「我和时滩那傢伙不一样，别把我和他等同起来，我可是本家的继承人。从现在开始纲弥代家的人在这件事结束前不会前往现世。」 少女微抬着下巴，作出承诺后打断了皱起眉想为前主说些什么的彦弥：「不许插话，彦弥，你现在是我的家臣。」 「去了现世的破面也被现世的时间迷惑了……倒不如说是他们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东西，光想起来都要花费大量时间。」 「走了，彦弥。」弥生说完，便不再去看室内神色各异的死神们，转身离去。 等到弥生两人离去，京乐春水才缓缓嘆了一口气，看向剩下的人：「发布瀞灵廷的警戒令，全体人员不可随意出入现世，贵族那边就交给朽木队长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朽木白哉微微颔首。身为四大贵族之首，他的命令可以约束其他想要使用穿界门的贵族。 「这件事的调查先交给……」 京乐看过各番队队长，考虑了一下，还是说道：「暂且交给碎蜂，修兵、乱菊和纪江辅助，前往现世的时间就定在纪江回现世的日期。」 「至于夜一小姐……」京乐苦笑了一下，夜一和夕四郎都不在番队任职，京乐根本没有权力下令。 「我会暂停真央的授课，很久没去看喜助了，我跟碎蜂他们一起回现世。」夜一直截了当地说道，然后看向听了她的话后跃跃欲试的夕四郎：「夕四郎，你现在是家主，我不在你就要留在瀞灵廷以防万一。」 夕四郎张了张唇，什么都没说，丧气地垂下头，就听见姐姐又补充了一句：「替我断后。」 「是！」夕四郎勐地抬头，大声应道。 由于几名队长与副队长要前往现世，还要过好几个流程，需要去限定灵压、重新检测义骸质量、交接工作流程。 尤其是碎蜂身为二番队队长掌管着的隐秘机动分为好几个部队，且二番队属于四枫院家的性质，程序更为繁杂。即使加快进度，也至少需要花上三天。 纪江的假期便从一周缩短到了三天。 她不好意思地向顺平道歉，顺平倒没什么意见，纪江却没发觉顺平有些寡言起来——不如说顺平在和纪江相处时，也是话比较少的类型。 直至出发前一天，纪江带着顺平和第二天要一起出发的几人跑去流魂街参加了聚餐，等乱菊喝得迷迷煳煳被修兵和日番谷带回队舍、碎蜂与夜一返回二番队后，两人慢吞吞地向住处走。 因为家里还有凉子盯着，纪江并不敢喝酒，慢慢走回去也只是当消食。 与前些日相比，瀞灵廷天幕中的月亮更加圆满了。 纪江突然想起之前遇到真人那天，她和顺平也是这样慢吞吞往家里走的。那天的月亮是什么样的纪江早就忘了，只是突然有些感慨。 「纪江同学。」顺平突然叫道。 「怎么了？」纪江转头看向顺平。 少年黑色的眼睛在月色下显得有些明澈，嘴角微微弯着，显得十分温柔，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如释重负地看着纪江。 「纪江同学和四枫院先生是恋人吗？」顺平问道。 纪江？ 她愣了好一会儿，甚至有些惊恐地后退了一步，勐得摇头：「怎么可能！」 「欸？」顺平一怔。 「你也受过他训练吧？他当初训练我的时候更狠，我怎么可能会想不开和夕四郎在一起啊！」纪江振振有词，「一天之内我能被他送去施药院三次！」 「当朋友就够了！」与纪江同一时间说出这句话的，是夕四郎略带不服气的声音。 夕四郎抱着一个包裹，一脸不爽地出现，把东西扔给纪江：「当初都说了轻一点，你还用刀把我捅穿。果然是在报復我没有手下留情吧？」 灵王护神大战时期，夕四郎性命垂危，眼看就要被对方灭却师杀死，纪江在那时与斩魄刀做了交换，用了卍解救下了夕四郎。 和顺平一种救法，用刀刺入夕四郎的身体。 纪江争辩道：「我第一次用，谁知道效果怎么样！受点痛怎么了！」 顺平：…… 看着两个人就要直接在街上吵起来的趋势，顺平突然想起夕四郎之前对他说的话。 交託性命的朋友，就是这样的吗？ 奇怪的知识增加了。 另一边，两个人已经从初见时双方出言不逊吵到了谁的姐控更离谱，顺平终于忍不住打断两人：「你们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以前的事吗！」 他们还在流魂街，四周的住户和行人们都偷偷向他们的方向看来。 「呃……」等回了家，纪江还是觉得离谱，问顺平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顺平愣了一下，才缓缓摇头：「不，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东西。」 顺平含笑看着纪江，就在纪江疑惑不解时，她突然听见了一声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声音就像当初顺平的第二条好感条解锁那样突然出现的声音。 随着这声碎裂声的出现，绿色的好感条之下，第二条好感条连同里面的填充色与数值，彻底碎开了。 第114页 顺平的好感条只剩了绿色的那一条。 不用再问，纪江就明白了顺平的意思。 「从前，在现世看见的纪江同学，总是神秘的、又有着奇怪好心的。」月光下的顺平眸中浮现出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于是我就想，要是能够获得纪江同学更多的目光就好了。不去思考纪江同学的来歷与过去。因为纪江同学的善意而想要拥有纪江同学，现在想来似乎自私极了。」 「到了这里后，我才发现，原来纪江同学也是有家人和朋友这件事，原来纪江同学就和我们每个人一样。」 顺平轻轻说道：「我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变了多少。我还是像以前那样，是希望讨厌自己的、会伤害自己的人去死的那个人。所以也希望着对自己好的人能够单独属于自己。」 「但这是不可以的。」顺平的声音轻而坚定。 「因为朋友是不可以让对方为难的。」 他在这边待了六天，自然是无比清楚死神与人类的区别，也见识到了瀞灵廷无比森严的规则。喜欢上死神，想要追求死神，只会让对方困扰而已。 「我喜欢过你，纪江同学。」顺平想到了刚才纪江和夕四郎的争吵，对自己的一开始错误的推测感到羞赧。 「虽然纪江同学现在还没有恋人，但以后一定会有符合纪江同学心意的恋人出现的。」 纪江的眼睛轻轻眨了两下。 护庭十三番里有恋人的屈指可数，队长中只有白哉大人结过婚，顺平的话简直就像是了解十三番队的情况后特意准备的祝福一样。 见到顺平只剩下绿色的好感条。本人也想通了，她并不觉得可惜，并且隐隐约约也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纪江和顺平道了晚安，回到房间时突然怔住。 她为什么会有一种因为知道自己无法回应对方而松了口气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肯定地觉得自己一定无法喜欢上对方？ 她知道的东西远比顺平知道的多。对她而言，自己要是想和人类在一起，能够找到很多方法实现，并不会被这种事情困扰。 若是以前的她，也并不会因为对方的好感高低而出现这种忧心的状况。 她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人。 她突然想起了那天昏暗的放映室内，对着她说我来教你的白髮术师。 所以自己才会时不时就想起对方说的话，不断地、不断地思考着对方的问题。 人类和死神的区别是什么？ 她的答案也从截然不同逐渐变为了……只是身份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顺平顾虑的东西太多了。他的大多数好感都是因为纪江救他而累积起来的。 但是这个东西不保险，而且纪江的身份给她带了层滤镜，顺平看见的是自己以为的纪江，而不是真实的纪江。 到了尸魂界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而且夕四郎给他背的东西里塞了私货，让他觉得人类和死神没有可能，他有不知道一护的身世，最后想开放弃了。 五条老师的话……就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东西，之前被拒绝过后他也察觉到了自己莫名其妙上涨的好感度不太对劲，死神和人类的区别这些早就想过了，现在的51就是他抑制后的结果，瀞灵廷对他来说也无所谓。他觉得自己就是最强。 59、第 59 章 但是, 这真的是喜欢吗？ 纪江一点也不确定。 她所知道的几段恋情，几乎都走向了悲剧，有人牺牲、有人回忆、有人守护，也有人至死都不承认。 这些感情激烈而执着, 而纪江心中并不存在这些强烈的感情, 就连最激烈的恨意也被自己的承诺所逐渐消解了。 说到底, 她始终不懂恋爱。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处理, 纪江不去想这些扰乱心神的东西，去拆夕四郎扔给他的包裹。 这几天几乎没见过他，据说要交接很多东西，他被临时交付了二番队队长代理一职, 天天守在二番队没时间出门, 临走前还特意送来东西过来, 估计是和任务有关。 包裹内是个黑木做的盒子, 纪江刚要打开，手骤然搭在腰间的刀柄上, 看向了室内中央突然不规则裂开的缝隙，不祥的气息从裂缝中透出。 能在遮魂膜内使用黑腔的人，只有一个。 「纪江大人，弥生大人让我将这个送来。」 突然出现在纪江卧室中的人造魂魄如是说道，他的手上是一本封面上留有纪江熟悉字迹的古旧本子。 …… 纪江带着一大堆东西回到了现世。 这一次, 纪江终于解决了自己的债务危机，把欠给浦原喜助的钱都还上了。 夜一自出发时便以黑猫的形态行动，走在碎蜂的前方, 见到浦原后十分淡定地打了个呵欠：「我回来了, 喜助。」 碎蜂一脸隐忍地看向店长，同行的修兵一阵发冷, 往远离碎蜂的方向走了几步。 店长也蹲下身，看不出心情一般，向着黑猫伸出掌心：「欢迎回来。」 黑猫伸出爪子拍了两下浦原的掌心，向店外走去：「我出去逛逛，尸魂界出了点事，碎蜂他们和你说明，那只猫还在吧？」 纪江完全听不懂夜一和浦原在聊什么，只听浦原说道：「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咖啡店附近吧——」 第115页 等到夜一离开，几人才围坐在桌子边，开始来到现世的第一场会议，顺平也为了避嫌而到门外去联繫五条悟了，此时离他们离开现实只隔了两天时间。 碎蜂因为浦原和夜一的关系有些芥蒂，整件事便由因为有记者和主编经歷而更擅长叙事的修兵来说明——这是乱菊的说的。听完之后，浦原的扇尖抵着下巴，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 「你知道什么？」碎蜂注意到浦原的神情似乎是知道些什么。 「哎呀哎呀，算不上知道什么。」浦原的脸上浮现出神秘的微笑，反问道：「不过，我为什么要从空座町搬到横滨来呢？」 「嗯？难道不是因为一护前辈他们不约而同都到了横滨吗？」纪江疑惑道。 「即使他们都来了横滨，但空座町也是极为重要的重灵地吧？」乱菊若有所思：「他们离开了你更应该守在空座町才对。」 浦原喜助的扇子轻轻磕到小圆桌上：「正是如此，搬来这里可不是为了一护他们。我是在一年半前才搬到横滨的。」 一护已经来了横滨两年。一年半前，是时滩在叫谷与总队长他们决战的时间点。 而时间认知出现异常的人，均在一年内到过现世的。 「从叫谷回来以后，我听说了一个传闻。」 「横滨有一本书写上去就能使之成真的「书」，可以实现任何人的愿望。」浦原看着现场表情僵硬的死神们：「这个描述是不是有些熟悉？」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被称为完现术者的人类，因为拥有着灵王的一部分，拥有一定程度的可以改变现实的特殊能力，如道羽根阿乌拉创造了产绢彦弥。 被作为灵王的替代品制造出来的崩玉，能够引发出到它周围的人心中想要的能力，井上织姬与茶渡泰虎均在此列。 而作为三界牺牲品的灵王，以被固定于灵王宫中充当楔子的代价，将原本混沌的世界划分成了三界，维持着灵子的轮迴。 能够平白改变世界的力量，是属于「神」的领域，即使灵王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神。 「那么，已经过去了一年半，您有什么发现吗？」桧佐木修兵谨慎地问道。 「发现吗？大概是也有夜一教不会说话的猫吧。」 碎蜂拧起眉毛，瞪向浦原：「喂！夜一大人怎么可能连一只猫都教不会！」 「这不是重点吧……」修兵看着冒着黑气的碎蜂，干巴巴地打着圆场。 倒是纪江，突然想起之前来店里时跟着夕四郎进来的那只三花猫，有些犹豫：「是上次那只三花吗？」 …… 店外，顺平拨通了五条悟的电话，给对方报了平安。就在这时，顺平突然察觉到不远处一股强烈的咒力波动，没有及时回答对方。 「出了什么事吗，顺平？」五条悟问道。 顺平迟疑了一瞬：「老师，我附近似乎有诅咒，感觉上有些棘手，我需要过去吗？」 「地点。」五条悟问。 顺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五条是在问咒灵的位置，回答道：「在港口，具体位置是在纪江同学带我来的这家店的西南方向，店名是……」 「ok，我知道。」五条悟利落地说道：「我马上就来，顺平看看周围有没有窗口的人……啊，就是拥有咒力清楚附近发生了什么的人，很容易就能认出来，让他们先下帐。」 「呃……」顺平茫然地放下手机：「能轻易认出来？」 真的能很容易认出来吗？ 顺平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要成为咒术师的决心，和刚跑出在店外打扫卫生的两个小孩说了一声自己有事先离开一会儿，便朝着西南方的港口走过去。 被莫名其妙交代了去向的两个小孩看着顺平跑向的方向，静了一下。 「没事的吧？」小雨拿着扫着，有些担忧地看着西南方，「刚才的感觉，那些人也在那边吧。」 甚太想了想：「他身上也有那种东西，可能认识？」 「先告诉店长吧……」 ? 店内，作为记录员的桧佐木修兵将浦原喜助提到的疑点与可能相关的因素都一一列在纸上，放下笔后不由感嘆道：「所以这一年来您虽然没有意识到感知受到了篡改，但仍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吗？」 纪江看着纸上不少关联的地方都列出了灵王，突然想起之前调查的事，提了出来：「那个，我知道一件事，可能和这有关……」 她看着店长，问道：「您听说过现世的高中生名侦探工藤新一吗？」 「新闻上说是失踪很久了。」浦原点点头。 「我之前见到他了。」纪江继续说道：「他被一个组织盯上了，吃了那个组织的毒/药变成了小孩的样子，然后拥……」 纪江差点说出了柯南身上有着灵王碎片的事。但这不是她应该知道的事情，当下改口道：「拥有了能够看见灵的能力，我问过他，他以前是看不见灵魂的。」 浦原被帽檐遮挡的目光微闪，追问道：「为什么觉得他和这件事有关呢？」 「这件事发生在一年以内。」纪江不能说出自己能够精准地察觉出灵王碎片这件事，只能寻找其他的关联：「还有……突然能够见灵，还有身体年龄的倒退，这种超出常识的事……我想起了那些完现术者。」 第116页 「真的只是这样吗？」浦原探究地与纪江的目光对视。 纪江放在桌下的手骤然抓紧了死霸装的衣料，面上保持着原本的表情，然后勉勉强强地点了一下头。 最终，还是浦原率先移开了目光，扇子点了点修兵面前的记录纸：「桧佐木先生，把这条也加上吧，然后我们看看怎么分配调查任务。」 话音刚落，客厅的推拉门轻轻开了一道缝，小雨和甚太从门缝里支出脑袋。 甚太向里面的人汇报：「店长……刚才那个小哥，往西南边过去了，说等会儿回来，就是那些总是到处打架的人喜欢待的西南边。」 60、第 60 章 港口仓库街。 吉野顺平抵达附近时, 一开始爆发的咒力波动已经消失，这片区域都余下了大量残秽。 虽然还没找到之前爆发咒力的来源，但他却闻到了一股使他不由停下了脚步的味道。 接近烟花的味道，但是不可能是烟花。 硝烟味。 以及一股浓重的血的味道。 不太对劲。 即使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咒术师的世界, 见识过术师世界如同日常般需要面对的生与死, 顺平依旧本能地藏在了密集的货柜背后。 他想起了横滨着名的黑手党传说。 「这不是普通的诅咒事件。」这么想着, 顺平偷偷把电话设置成了静音, 听见身后一股整齐的脚步声路过，从缝隙中露出来的影子来看，路过的人数不下于十人，而且手里都拿着武器。 枪？ 黑手党？ 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疑似窗口的人员, 咒灵也不知去向。 以刚才那股咒力的程度, 这些人如果不是术师, 不应该还能存活下来。 「术师？」 陷入深思的顺平并没有注意到身周环境的变化, 直到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他才愕然地紧绷起神经—— 在尸魂界被夕四郎训练的瞬步在本能间就用了出来, 顺平一瞬间就远离了突然接近自己的不明人物，警惕地看着对方，摆出了召唤式神的架势。 他面前的不明人物留着墨黑的半长发，扎成了丸子头，双眸细长, 嘴角含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在看到顺平的动作后，他细长的眉不动声色地轻轻挑了挑。 但这股动静立刻被不远处撤退的黑手党们发现，仅仅几秒, 顺平所在的位置就被这些持枪的黑衣人们包围了起来。 「什么人！」为首的黑衣人问道。 顺平对面的男人抬起细长的眼眸看向用枪避开了他的黑手党们, 再看看年级一看就还在上学的顺平：「没事，是我的熟人, 你们走吧。」 「但……」黑衣人还想说什么，却被对方的眼神吓得停了下来。 此时，他的身后也传来了属于少女的声音：「夏油大人……你们怎么还没走？」 第二句针对他们的话，明显就变得嫌弃了起来。 「抱、抱歉，菜菜子大人……」 黑衣人们不敢再逗留，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后匆匆撤走。两名少女直接无视了他，从他身边经过，走到了一开始出现在他面前的不名术师身边。 「夏油大人，他是谁啊？」刚才没有说话的黑色短髮少女看了眼顺平，转头问向那名让顺平不由感到压力的成年男子。 即使还没见过窗口的人，顺平也知道面前的人绝对不可能是窗口的人。 而且，在冷静下来后，顺平发现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和这里残留的咒力残秽极为相似。 「你……」面对三名术师，顺平的冷汗逐渐落了下来。 「你是高专的学生？京都校的？」夏油率先问道。 「不是……」 夏油这才有些惊异地看向顺平：「东京校的？新生？」 他之前在东京高专时，并没有见过顺平。 顺平不由问道：「你想做什么？」 这幅样子就是默认了。 夏油若有所思：「你来这里和自己的老师说过吗？」 东京校的老师，自然指的就是五条悟了。 「夏油大人！」那名叫作菜菜子的白髮少女听到这里忍不住面露惊惶地拉住夏油的袖子，而黑髮少女直接挡在了夏油面前，对顺平露出了杀意。 「我不会与允许任何人带走夏油大人的！」美美子将手机对准了顺平。 「嗯？你要对我的学生做什么？小姑娘。」 几乎是一瞬间，美美子的手就空了出来，她在愣神间只看见了一只转着她手机的手，整个人便被身后的夏油拉到了身后。 「好久不见啊，杰。」那个几乎令所有诅咒师恐惧男人带笑的声音传了过来，美美子一瞬间如坠冰窟。 夏油看着刚才半蹲着欺负小孩的白髮咒术师慢慢直起身，无奈道：「不要吓唬我的家人，悟。」 「老师？」顺平也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五条悟，发现这两人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吓唬也说不上吧。一年前的百鬼夜行她们可杀了不少人，一直找不到人，原来是藏到了港/黑。」 五条悟拖着声音说道：「这下高专也不好直接插手了，你给她们安排的后路？」 夏油微笑着：「你在说什么呢，悟，我怎么可能会去接近猴子们呢？」 事实上，这两人阴差阳错来到确实不是夏油的安排。 失去了夏油的姐妹厌恶着普通人的世界。在流浪到横滨的时候，自然而然地被异能力者聚集的港/黑所吸引。 第117页 如果是异能力者，夏油大人知道了应该不会生气吧。 「呃……」五条看了眼夏油身边警惕地看着自己的两名少女，再看向微笑着的夏油，「道别好了吗？」 「你在说什么！夏油大人明明是重新回到我们身边……」美美子说到这里，声音逐渐不自信地低了下去。 前两天夏油大人找到她们的时候，确实没有说什么他回来了之类的话。 而是犹如告别一般的感嘆。 美美子、菜菜子，最近过得如何？ 既然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是啊，明明夏油大人在一年前已经死去了，她为什么会觉得夏油大人会一直陪着她们呢？ 但是，她也不能坐视夏油大人再一次被带走！ 这么想着，想要冲上去拦住夏油的菜菜子却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一个嘆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要阻止死者的选择，可以吗？」 「把最后的时间交给他自己支配吧。」纪江神情复杂地看着註定坠入地狱的夏油的背影，她在店长那里看见了夏油杰的资料，夏油杀过的人实在太多了。 即使不清楚地狱的判决方式，但除去其他人，夏油还杀了自己无辜的亲人，绝对无法逃脱地狱的审判。 这也是五条为什么会在知道地狱之门的存在后就立刻明白了夏油解除执念后会发生的事的原因。 「纪江同学？」顺平看着压住美美子的纪江，还没想通纪江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就见纪江指了指菜菜子。 「啊，顺平同学，帮我拦一下她。」 夏油听见纪江的话，转头看向她，神情复杂，良久才说道：「抱歉。」 这是指擅自拿走了纪江义骸的事。 「以及，谢谢。」 没有一出现就急着夺回义骸。 菜菜子已经和顺平打了起来，仿佛在出气一般。她已经明白如今的情况无法阻拦夏油的离开，只能一边落泪一边攻击着顺平。 顺平顾忌着纪江说的「拦」，也不好用式神，只能用体术和瞬步与菜菜子纠缠。 纪江垂眸看着自己压制着的美美子愤怒的黑瞳，又看向另一半站着戴着眼罩望过来的咒术师：「不用说这些，我又不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而且你应该感受到了吧，你原本身体里的傢伙已经消失了。」 「你们可以选个安静一点的地方，把该说的都说了。」 死者与生者的最后告别。 临死前的人与已经死去的人，面对分别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 …… 五条悟和夏油杰往另一个离开，菜菜子终于崩溃地哭出了声，纪江这才用缚道把菜菜子困住，拍了拍一脸侷促的顺平：「辛苦了。」 「五条老师和刚才那个人是什么关系？」不用再和菜菜子打，顺平微微松了一口气，十分在意地问道。 「是朋友。」纪江坐在货柜上，托着腮说道。 「那个人用的是我的义骸。」 这下顺平就明白了，对方已经死了。 「别哭了，你们听过「书」吗？」纪江擦了擦菜菜子脸上的眼泪，想起对方港/黑的身份，直白地问道。 菜菜子偏过头，不理她。 纪江也不意外，不再说话，看向两人离开的方向，沉重地嘆了一口气。 很快，地狱之门的气息浮现了出来。但是并没持续几秒，地狱之门便崩溃了。 纪江一愣，来不及和顺平说话，沖了过去，只看见一只逐渐消失的巨大红色灵体手臂。 五条悟转过身看向纪江，义骸躺在一边，他心情十分微妙：「啊，杰已经进去了。」 「呃……」纪江抽了抽嘴角，「你觉得我会信吗？」 「是真的哦……」 「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告诉我。」纪江看着五条还想说些什么的样子，抿了抿唇，立刻打断对方：「这件事到此为此。」 再说下去，就不得不展开针对夏油去向的调查了。 死神条例中，要求死神对一切灵魂平等。 所以她只能不知道。 「好——」五条悟稍微愣了一下，笑着还想要说什么，就被纪江匆匆打断。 「顺平他们还在刚才的地方，我就不过去了。」纪江心虚地移开目光，「这次回来我还有一些任务要完成，先回店长那里商量。」 不知为何，想到自己在尸魂界猜到的那个可能，她就不敢去看五条了。 也为自己因私心而打破原则这一点而心虚。 这样还算得上死神吗？ 她不由质疑着自己。 「你们死神，本来就只是一群妄称为神的傢伙罢了。你做出这种事，我毫不意外。」 这时，纪江的斩魄刀久违地在她耳边低语。 61、第 61 章 回到浦原商店, 纪江依旧心绪不宁。过往她从来没有考虑过的事和与灵王相关的事一股脑地凑在一起，让她头疼不已。 即使把吞食过好几个咒灵的义骸重新卖给了店长，她的情绪也没多高。 在店长的安排下，碎蜂和桧佐木留在横滨调查「书」的下落。 纪江和乱菊前往东京调查死神失踪与死亡的情况和与柯南相关的黑衣组织事件, 浦原委託纪江最好能得到毒/药的样品。 另外还要仔细甄别他们所见到的死神究竟是存在于过去事件已死的死神还是位于当下时间里还活着死神。 第118页 根据现世和尸魂界流速的不同, 再加上他们来现世前准备的三天时间, 涅茧利打了个时间差, 在纪江外出遇上夏油他们的时间时让十二番队的队员把紧急开发出来的筛查装置送了过来。 筛查装置只能简易地测量出被测试的死神身上的时间波动是否异常，并不能判断这名死神究竟是否还活着。但也能排查出一些还没出事的死神，让他们加强警惕。 因为工作量大, 纪江也没办法兼顾里樱的学业, 回东京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办了退学手续。 在里樱上学本来就是一开始店长为了省事支开她的一条路, 她也并不是真正的学生, 欠款也不存在了，完全不用再在里樱浪费时间。之后纪江就带着乱菊去了发奋丘温泉旅馆。 米花町的住宅是原本米花町的驻守死神借给她的, 但此时纪江甚至无法确定对方的真假，连带觉得住在那里都有些渗人，带着松田一起一起住到了恐山安娜办的温泉旅馆这里。 「两个人，先住半个月。」纪江说道。 安娜冷淡地扫了眼拎着行李的纪江和乱菊一眼，指了下松田, 不带丝毫感情：「三人，他也算。」 纪江：「……」 行吧。 纪江老实交钱，就听安娜又报了一个数字, 愣了一下。 「之前是你在电话问通灵的业务吧, 这是通灵需要的价格。」 纪江默默转头看向一脸愧疚的松田，一起把钱交了。 瞬间, 卖义骸的钱就没了一半。 纪江深感赚钱不易，同时感谢夏油杰。 安娜收了三个人的钱，也给松田单独开了一个房间。松田在这里也不寂寞了，写作麻仓家读作温泉旅馆的这里有不少灵，松田能找到其他灵聊天。 和乱菊讨论调查从哪里开始前，纪江把松田叫进他的房间，把从尸魂界带回来的礼物交给他。 礼物是她从技术开发局的队员那里买回来的精密仪器，松田之前说他比较喜欢拆卸重装这类东西，纪江就去技术开发局找人问了，最后找到了正在十二番队实习的一名叫作萩原研二的真央实习生那里。 听说他在真央时期就喜欢做这类东西卖给瀞灵廷的人和真央的同学。而且是十二番队里除了阿近以外少数能够和涅队长交流的人。 纪江找到他后，对方听了她对松田爱好的描述，也极为爽快地挑了东西卖给她，还给她打了折，说自己以前的好友也喜欢机械这类精密仪器。 松田收到礼物之后，尝试着查看了一下仪器的构造，没有继续拆下去，将东西放了回去，在纪江以为礼物有问题的时候，松田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般的笑容：「我很喜欢。」 他从这些东西里看出了他以前在警校学习期间瞎折腾出来的结构，他当时还找过研二帮忙一起分析改进。 纪江也松了一口气，笑道：「喜欢就太好了，之前阵平先生帮了那么多忙，一直想感谢您。」 …… 乱菊来过现世，本身也是副队长级别的人，即使和纪江分开行动也不用太过担心。 纪江就划了一半通讯录里的死神交给乱菊调查。然后开始和乱菊讨论怎么获得组织的毒药一事。 纪江把夕四郎临走前交给她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 乱菊凑过头看过来，满目好奇。 这是一叠被夹子夹着的资料，本来这些资料要更厚一些的。 但另一半纪江已经被纪江分了出来交给了店长：「夕四郎在现世调查到的东西。」 「哦——」乱菊来了兴致，「小夕四郎也调查了？」 上一次夕四郎来现世，除了跟着她乱跑以外，就是在横滨跟着那只有问题的三花猫打交道，还把这些事都记录了下来。 横滨那边的记录就是三花的日常散步路线以及投餵他的人，还有三花经常观察的武装侦探社社员们的一些情报，连港/黑的情报都有所涉及。 店长拿到夕四郎的记录后颇为惊讶地摸着下巴，说自己果然被记恨了，这些东西夕四郎都没给他。 「你到底干了什么啊？」纪江问道。 浦原理直气壮：「夕四郎在我这里吃住，当然要替我做事抵食宿啊。」 纪江惊了：「他是夜一前辈的弟弟没错吧？」 浦原喜助理直气壮：「他又不是夜一呀。」 而纪江手头剩下的部分，就是夕四郎对她日常生活接触的人里的调查，少年侦探团也在其中。 不过因为人太多，这些资料都比较粗浅。但纪江决定还是先读一遍再看从哪里下手。 「不愧是二番队，真是详细呢——」乱菊边看边感嘆，「小纪江的现世生活也过得很愉快嘛，啊，又和咒术师出去玩了！」 「又请假了，和当初一护他们很像啊。」 「乱菊前辈，请不要对我的私生活进行点评。」纪江喝了一口茶，抽出乱菊正在看的纸张，将正在看的少年侦探团的信息塞近乱菊的手里，然后继续看下一页。 「唔，小纪江？」乱菊又出了声。 纪江快产生心理阴影了，连忙警惕道：「怎么了？」 「现世的小孩子，会一直待在家里做实验吗？」乱菊问道，「还有什么对着电脑处理了一整天数据，帮家里老人的实验打下手什么的……」 「什么？」纪江不解地看过来，乱菊扬了扬手上记载着灰原哀信息的那张纸，纪江连忙接过读了起来。 第119页 不过夕四郎对这些人的调查都只是为了确认纪江周围不会有威胁她的事物，信息也并不多，得出没有威胁的结论后便去观察下一个人了。 虽说如此，纪江却想起之前在筵山时那个小姑娘堪比工藤新一的冷静，再加上当初和柯南在一起的那个黑衣组织成员的女人身上也有灵王碎片的先例，纪江突然怀疑起灰原会不会也和组织有关联。 和工藤新一谈过之后，纪江就没怎么见过灰原了，柯南身上的灵王碎片是之后才出现的，纪江也无法确定灰原的身上后来会不会出现灵王碎片的残留。 「话说回来，小夕四郎的找的资料也太多了吧，连小纪江你买游戏的店主都调查了。」乱菊看的资料多了，也不由心惊，语气也古怪了起来。 纪江倒是习以为常，她知道夕四郎的习惯有些让常人接受不了，替对方解释道：「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考虑东西会把一堆毫无关联的事也考虑进去。然后全部整理下来，虽然有时候会闹笑话，但是也是个很可靠的习惯。」 更何况二番队本来就有着秘密潜入搜查信息、随时监控着在番队员中是否有对瀞灵廷不利之人的职责，夕四郎身为四枫院的当主，谨慎些总比大意好。 纪江想起灵王护神大战时夕四郎听说夜一前辈回来了，给夜一前辈准备了一大包东西结果一个都没送到夜一手里的事，忍俊不禁。 「这样吗？」乱菊听了纪江的回答，不由看了眼她，若有所思，「说起来，小纪江和小夕四郎认识很久了吧，一起长大的吗？」 纪江突然愣住：「欸？」 「怎么可能，我和夕四郎也才认识……」纪江算了算时间，霎时间也有些默然，对这个时间突然有些不可置信，「三年多吧。」 在纪江被提名为继承人之前，她和四枫院家可以说是半点交集都没有。第一次见到四枫院夕四郎，还是在朽木家本家的家宅里。 那时露琪亚前辈被关押，家主白哉几乎一直待在六番队的队舍，她的地位也不上不下极为尴尬，只能盯着自己的还未变为斩魄刀的浅打嘆气，困扰于始终听不见斩魄刀的名字这件事。 她坐在树下嘆气，树上突然掉了一个苹果下来。 纪江捡起苹果发了一会呆，奇怪于为什么这个季节树上会结苹果，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靠着的这棵树明明就不是苹果树。 不是苹果树的树为什么掉下苹果呢？ 纪江呆呆地抬起头，就对上了少年那双金色冷淡的眼睛，被浓荫遮挡的脸上看不清神情。 他盘腿坐在粗壮的树干上，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另一个鲜红的苹果，见到纪江注意到他，十分随意地向她打招唿：「哟，你就是那个被选作下任家主的倒霉鬼？」 纪江看了看手上的苹果，再看看树上那个直接啃起苹果的少年，问道：「洗过吗？」 少年被纪江的问得愣了一下，突然笑出声，连一开始那双显得冰冷的眼睛也像是被融化的太阳一样灿灿发光起来。他回答道：「洗过，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纪江想起刚才苹果最终还是掉在了地上，她有些可惜，终究没有吃，然后慢吞吞地回到道：「如果你说的那个倒霉鬼的名字叫朽木纪江，那就是我了。」 「你不吃吗？」少年指了指纪江手里果子，完全把自己一开始的问题扔在了脑后。 「掉地上了。」纪江解释道，声音中还有些轻微的埋怨。 「嗤。」少年轻轻笑了声，语气十分愉悦：「那可怪不得我，是你自己没接住。」 「下次我会接住的。」纪江十分严肃地开始反思起自己的大意起来，这种态度反叫对方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你没有脾气吗？」少年不解起来。 「我当然有脾气，但你说的确实有道理。」纪江抬眼看着对方咬了大半口的苹果，被激起了好胜心：「下次我会在苹果落地前接住它，还要抢走你的。」 「所以，留下你的名字。」 「欸——」少年挑了挑眉，下一瞬出现在了纪江的身侧，手也快要触碰到纪江手里的苹果：「是吗？」 势在必得的东西碰了个空，夕四郎稍一愣神，喉间就抵上了冰凉的刀锋，耳边是那个倒霉鬼低低的声音：「我说过的，下一次会抢走了你的。」 腰间的短刀，被取走了。 「我输了，我说，你们朽木家的人都这么恐怖吗？」夕四郎十分干脆地认了输，没找什么自己大意了的藉口，微微后仰着头侧头看向表情始终没什么变化的黑髮少女，眼巴巴的，「该把刀还给我了吧，我不会再说你是倒霉鬼了。」 纪江手下一转，将刀柄递了过去，听了少年的话又闷闷不乐起来：「说不说我都是倒霉鬼。」 她是在家主妹妹被关押起来后当作应急的继承人送来的，地位无比尴尬，到时候家主一看见她就想起自己妹妹，心情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一句倒霉鬼无比写实。 「你又是什么人，怎么出现在这里的？」纪江靠着树问对方。 少年收回刀，恶作剧般地笑道：「我是四枫院夕四郎，来这里是看看以后的合作对象长什么样。」 「比我想像的有趣多了，往后请多指教。」 夕四郎抢了苹果就跑。 第120页 纪江呆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会开始防盗（嘆气） 62、第 62 章 「不说的话还真看不出来。」乱菊诧异一瞬, 不过并没有深究。她和纪江的关系并没有好到探听她和其他人过去的程度。 纪江也不再顺着这个话题说了。她向乱菊隐瞒了银的事，又从银那里知道了他们两人是从小认识的。 现在的话题突然到了青梅竹马上，她害怕戳了乱菊伤口，自然心虚不提。 突然, 乱菊轻声「咦」了一声, 开始快速翻动起资料, 引起了纪江的注意。 「乱菊前辈, 你在找什么？」 乱菊将吉田步美的资料推过来，上面是某一天她和少年侦探团告别后的一段行程，纪江心头不由一跳。 步美和转生后的市丸银是邻居。 「这个人……」乱菊纤长的手指指着只出现在一句话角落里的银的名字，刚想说什么, 却自发地停住了。 「不, 没什么。」她失神了片刻, 立刻把步美的资料夹入其它看过的资料里, 强打起精神，看着纪江, 弯了弯嘴角似乎想要露出笑容，但最后还是失败了：「一不小心想多了，没什么。」 纪江更加心虚，死死埋着头。如果是露琪亚在这里，就知道纪江心里估计瞒了事, 但乱菊是其他番队的副队长，完全不了解纪江的习惯。因此只当是纪江体贴地没有追问。 …… 在纪江和乱菊前往东京时, 横滨。 等到夏油收养的那对姐妹被随后赶到的港/黑干部尾崎红叶带走, 五条也从顺平那里了解到了尸魂界发生的具体事件。 「老师，你原本就在附近吗？」顺平不了解五条的情况, 因此对五条从打电话到赶到现场只用了几分钟这件事赶到不解。 「正在回学校的路上，刚好接到你的电话就赶过来了。怎么样顺平同学，是不是对老师直接放弃回学校直接过来找你这件事十分感动？」五条悟一脸骄傲。 实际上，东京都内这两天同时性地发生了密集的疑似相同咒灵作案的事件，他刚完成了其他地区的任务，正在回高专准备接手这次事件的路上。 不过面对学生时，这些就都没有说出来。 顺平看着一脸等待夸奖的成年术师，开始怀疑自己记忆中的五条悟和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这时，五条悟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手机中传来家入硝子显得有些沙哑疲惫的声音。 「五条，上次和你一起的那个人，啊，就是那个死过一次尸体还失踪了的人，她真的不是校长新做的咒骸吗？」硝子问道。 五条悟本来和顺平开着玩笑而勾起的嘴角不由僵住了：「不是。发生什么了？」 「我把这两天的遇害者尸体全都粗略地检查了一遍，和她是同一种情况。虽然很逼真，但很可惜，他们都不是真人。」 「你知道他们的来歷吗？」 五条看了眼刚从尸魂界回来的顺平，示意顺平跟上他，向浦原商店的方向走去，同时语气严肃地在电话里交待：「硝子，这件事先不要上报。」 …… 「乱菊前辈……」纪江终究不堪内心的折磨，偷偷去瞟乱菊的表情。 旅馆偏黄的暖色调灯光下，橘发女性神情认真，撑着头仔细看着剩下的资料。 虽然坐姿随意，但确实能让人感到对方确实在认真工作的安心感。 听见纪江的声音，乱菊抬眼看她，倒让纪江愣了一下，觉得自己打扰到她了。 「小纪江，有什么想说的可以直接说哦，一直憋着也很难受吧。」乱菊看出纪江的犹疑，直接点了出来，看上去洒脱大方极了。 「乱菊前辈……」纪江终于问了出来。「您知道市丸队长当初为什么要跟随蓝染吗？」 乱菊怔愣了片刻，注意到纪江的用词：「市丸队长？」 「是……虽然只有几次，但是以前市丸队长有教导过我。我一直很在意这件事。」 乱菊灰蓝色的瞳孔定定地看着纪江，最终她轻嘆了口气：「我不知道。」 「或许他有不得已的理由，大概理由也只有蓝染知道了吧，但我已经不再在意了。」 乱菊看向榻榻米上由灯光所投射的影子，完全放软了语调，没有任何怨愤或是不甘，淡淡说道。 这是那个不留下任何痕迹，好让自己的一切都消失在世间的那个男人的想法。 原因已经不再重要，这都是银的安排。她要做的就是接受，并在心底怀念着他振作起来。 纪江本来还在纠结着该如何告诉乱菊银的事，见到乱菊如今态度，自己的脑子却更加混沌不解了。 而且，她并不知道两人的具体情况，在纪江眼中乱菊只是单方面地选择了捨弃过往，这让纪江的立场不由偏向了银，连带语气也激烈起来：「但是，如果喜欢他的话，怎么会甘心什么都不知道！」 乱菊终于发现了纪江态度中的异常，双眸微微睁大。纪江的问题已经超过了作为普通的人的在意，更像是在替已经死去之人探听她的立场，却笨拙得直接泄露了自己的目的，将自己想要知道的部分直接暴露在了问题中。 她甚至从纪江的态度中看出了纪江知道一些关于银的事。 「没错，我喜欢……」乱菊说到这里，修长的手指挑了下耳边的捲髮，轻笑了一声，举手抬足之间流露出一种纪江从未见过的魅力，改口道，「爱着他。」 第121页 第一次说出了心中情感的女性死神犹如卸下重担一般，乱菊看着纪江，微笑着。 银教导过纪江，或许也告诉过她什么。这让乱菊也不由对纪江卸下心房，说出了自己所想。 就好像，他们两人，正通过眼前之人，跨过了生死的间隔，进行着只有他们本人才能理解的交流。 「正因为这样，我才要放下他。」乱菊说道：「因为这也是他所希望的。」 「不应该是这样的！」纪江完全不明白自己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只能本能地反驳：「爱、爱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在惊慌，和乱菊的交谈让她触碰到了一丝柔软的、与之前的认知截然相反的东西，即使乱菊并没有明说出来，但她却感觉到了—— 「爱情是疯狂的、残忍的、自私的，是只会让人受伤的东西，怎么会……」 疯狂到让纲弥代时滩死前仍然念念不忘，残忍到让银抛下乱菊在蓝染身边潜伏上百年，自私到白哉大人不顾一切反对也要迎娶绯真夫人，最后忍受着伴侣逝去的痛苦。 纪江站起身来，不知道自己在反驳着谁，却在对上乱菊的目光后自发停止了声音。 乱菊的表情带着一丝惊奇，她没想到纪江的反应竟会这么大。 在尸魂界，除去那些关于纪江能力的流言，乱菊对纪江的印象一直是一个容易害羞、恪守礼节，喜欢黏着露琪亚的朽木家少女。 她在众人面前也较少发表自己的意见，宛如任意一个普通队员，没有太过鲜明的特徵。 或许她到现世后用斩魄刀救了一个人类还被传唤到中央四十六室审讯这件事是她做的唯一一件出格的事。 这还是乱菊第一次见到纪江会这么大声地说出自己对某一件事物的看法。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后辈长大了，有了自己的观点，然后向着大人反驳，说「我才是对的」一般。 这种感觉并不让乱菊觉得讨厌。 同时，乱菊的心中却升起了一个疑惑—— 纪江为什么会突然思考、在意起这个问题，她遇到了谁？ 「你说的没错。」乱菊的声音十分镇定，音量并不高，却盖过了纪江的声音。 她肯定了纪江的说法，却让纪江更加无措了。 被乱菊肯定后，纪江失落地站在那里，突然明白了自己刚才的反应。 她在希望乱菊可以反驳她。 她在畏惧的同时，又期待着乱菊的回答能够给予她勇气。 她想要的答案是—— 「但是，爱也同样是理解与克制。」乱菊的声音低低响起。 纪江的心重重一跳，心中却无比地安定下来。 这是她心中暗自期望的答案。 乱菊含笑着看着纪江，突然又变得不正经起来。她伸了个懒腰，打着呵切：「说了这么多，小纪江现在也懂不了吧，赶快把资料看完，我先去睡了——」 乱菊站起身，拉开推门，将纪江一人留在房中，回了自己的房间。 纪江捂着自己的心口，不知道自己在欢喜着什么，犹如解开了什么长久的束缚，身体轻松地可以立刻飞到空中。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伸手拍了拍有些发烫的脸颊，重新坐回座位，把剩下的资料看完。 …… 第二日清晨，纪江站在被警戒线围住的居民楼外，脸色难看。 守着警戒线的，并非是警察，而是几名穿着纪江见过不少次已经十分熟悉的隶属于高专的辅助监督的制服的陌生人。 纪江已经从周围的居民打听到了这里发生的事。 她所拜访的对象——居住在这里的驻守死神在住处「离奇死亡」。 更糟糕的是，纪江向居民楼内感知时。不仅发现了残秽，还有隐隐的、与残秽相结合的虚的气息。 此时，警戒线守着的人注意到了纪江的存在，向她走来。 63、第 63 章 纪江也走了过去, 面色如常地对着场外的辅助监督说道：「五条先生让我来的。」 说着，她就在两名辅助监督诧异的目光下捞起警戒线走了进去。 因为态度太过理所当热，加上纪江直接用了五条悟的名字，两个人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去确认纪江的身份。 整座居民楼都被封锁, 其余居民已经撤离。纪江找到居住在这里的死神的房间, 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单人公寓, 屋内还残留着大量喷溅的血迹, 虚的残留灵子和残秽集中在客厅的沙发上，浓度及其高，似乎袭击的敌人就没打算隐瞒。 按照血迹的喷射角度来看，情况像是穿着义骸的死神坐在沙发前突然被武器直接贯穿。 屋内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这不正常。 除非是一击必杀, 比如直接砍掉脑袋, 否则, 反应过来的死神总会反抗。 但现场的血液喷溅的形状又表示敌人的攻击远没到一击必杀的程度。 而且, 除却喷溅的血液外，现场没有更多的血迹了。就好像这里的死神受到攻击后连带着义骸同时消失了一样。 她没有去想这名死神倖存的可能性。 就像是她的始解一样, 除非被袭击的死神能够突然转换时空。 否则现场的情况要么是他直接被袭击者以不知名方式带走，要么就是他在被袭击后直接失去了行动能力、被完完全全地吃掉。 第122页 虚和咒灵…… 纪江想起了之前在擂钵街遇到的特级咒灵。 那只咒灵就和虚有所牵连，它在临死前说过「那位大人」，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而且残秽的滞留位置也很诡异, 只有沙发一处有，这处空间又并没有黑腔曾被打开过的气息。 如果要隐瞒自己的踪迹，敌人又为什么要只在这里留下痕迹而不清除？ 如果是故意示威, 那为什么只有这里有残秽？ 就好像是凭空出现凭空消失一般…… 楼道响起脚步声, 纪江以为是外面的辅助监督跟进来了，想要问问对方义骸去了哪里, 却在回头的时候表情古怪起来。 是五条的气息。 不会吧！直接告状让本人来了吗？ 纪江尴尬地望着门口，看见五条出现在门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我不是故意用你的名字进来的。」纪江轻咳了声，解释道：「刚才太着急了。」 五条戴着墨镜，神色不明地看了她一会儿，才问道：「有发现什么吗？」 纪江「欸」了一声，见五条悟不准备追究她盗用他的名义进来，舒了口气，和五条说了她的疑惑，然后突然愣住。 「等等，为什么是五条你来调查？」纪江突然意识到，五条身为特级术师，处理的事件一般都是特级有关的棘手任务，为什么会突然和她一起调查起来，而且还对她在这里这件事毫不意外。 「嗯……如果排除突然转移的可能性，那咒灵应该是在发动攻击的时候才无法控制地泄露了自己的气息，如果沿着这个思路想下去的话——」 五条避开了纪江的问题，转而推测着曾经出现在这里的咒灵的可能情况。 即使是他的六眼，也没有捕捉到除却沙发那里以外的残秽。 「五条！」纪江打断他的话。 五条悟的声音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它不是想要泄露，而是在那种情况下不得不泄露。在此之前，它应该有特殊的方法可以完全隐瞒住气息，就像一些咒灵可以融入天元的结界一样。」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想隐瞒我什么！」面对五条非同寻常的态度，纪江心头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不安。 尤其是五条自从见了面甚至连一句缓和气氛的话都没有说过，这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 五条沉默地摘下了眼睛，微微低着头看着纪江，仿佛不会放过她任何一丝表情变化一样，这才出声，声音低沉：「他是你的同伴吗？」 纪江抿了抿唇，默认了，接着说道：「我已经知道他出事了，你不用瞒我。」 「你在东京的同伴有多少？」五条继续问。 「你问这个干……」纪江的声音一顿，眼眸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看着嘴角下撇的五条悟，突然手心发凉，视野范围内的一切景物的饱和度突然高了不少。 就好像自己突然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般，耳边甚至能听见自己血液在脉管中流动的声音。 纪江失神地摇了摇头。 五条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已经很明显了。 五条悟以为纪江如今的状态可能会重心不稳，想伸出手稳住她，谁知刚抬手，手腕就被对方条件反射一般地攥住。 撤掉无下限的下一瞬间，纪江冰凉的指尖的温度便顺着他腕间的皮肤传递到大脑中枢。 纪江这才如触电般松开五条悟，看向五条的目光也不由带上了点歉意：「抱歉，我刚才没注意是你。」 失神的那片刻，她就像是回答了当年的灵王护神大战的战场上，在快要力竭时凭藉着身体的本能行动。 说完之后，她轻轻往后退了两步，刚要开口，脑袋就被重重地按了按。 五条悟一边戴回墨镜，一边揉着纪江的脑袋，面无表情地看着觉得自己理亏而不敢还手的纪江，心中的一股闷气越发剧烈：「怕伤到我？」 纪江抬抬眼看了眼五条脑袋上的进度条，推测五条不是在生气。但又因为顺平的前车之鑑而不敢确认，一声不吭。 五条见状，差点气得笑出声，用出了曾经对待伊地知和伏黑的方法，狠狠在纪江的额头上弹了一下：「省省吧，你觉得你能伤得了我？」 纪江吃痛地抱住有些泛红的额头，瞪了五条一眼：「你不应该因为我的照顾而感动吗？」 「我可是最强，就算陪你打一架也不会受伤。」五条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宣布。 「不想和你争。」纪江小声地说了句，但被这么一打岔，她的心情没有刚才那么糟糕了，平復了不少。 就是代价比较费头髮和额头。 「你——说——什——么？」五条把手放在耳边，让纪江大点声音说出来。 「没什么。」纪江自暴自弃地大喊出来，接着问出一开始被五条打断的问题，「有多少人出事了？」 「十三人，都在两天以内出事，我昨天回东京就是准备处理这件事的，他们的尸体都在高专，你要去看的话我带你去。」说回正事，五条悟也正经了不少。 纪江一怔：「就在这两天？」 两天以内，东京都驻守的二十三名死神，除却去国外度假的米花町死神，十三名死神悄无声息地出了事。而中途尸魂界企图联繫这边时也没有发现异常。 纪江不由心生寒意。 第123页 「等一下，第一个人是谁？具体出事时间是什么时候？」纪江突然察觉到一丝诡异的不对劲，追问道。 「我看看……」五条悟拿出手机，打开相关的文件，滑到纪江询问的地方，将手机转给纪江看。 根据硝子的解剖，假如义骸的仿真程度与真人一致。而义骸受到不可逆损伤与死神死亡时间相近的话，第一名死亡的死神就在纪江离开现世后的两小时。 虚和咒灵的联合、自己来到现世后曾经察觉到的那一闪而逝的古怪气息、之前明明感知到了但却突然消失的虚、离开现世后便不断出事的其他死神、原本在时间扭曲之下就已经有了的却被隐瞒了死亡事实的死神…… 纪江隐隐约约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但却无法将其全部串联起来。 纪江不得不换个思路思考，为什么其他死神是在她离开后才出的事，为什么一定是在东京而不是其他地方？ 她尝试着把自己代入到袭击者的身上—— 「我要在两天之内袭击足够多的人。」纪江闭上眼睛，把自己想像成潜伏在这座屋子里的咒灵，缓缓道：「就算闹出了大动静也无所谓……」 「我不能分散到其他地方减小自己的动静，因为我就在东京。」 没有足够的时间或者能力离开东京。 「其他普通人没有用，我只要这些死神，因为——」 虚的灵子。 对虚而言，死神是比寻常人类更为美味的存在。 「时间很紧迫，我只有这两天的时间。因为两天后，我就没有机会再吃到他们。」 「两天之后，我可能会被发现，也可能是因为我要躲避着什么人。」 在这两天内，那个人会离开东京，绝对不会回来。 「这个人能感受到我，而我不一定能够打得过——」纪江睁开眼睛。 与普通队员不同，她是队内的三席。而且是唯一一个被限制前往现世使用的灵压范围的三席，她在第一晚魂葬的时候，也确实察觉到过一丝古怪的气息。 即使可能性不大，但是，袭击队员的傢伙，极有可能在躲避她。 但是她终究会回来，既然这两天袭击者敢大肆出手，就代表着它达到目的后不会再惧怕她。 她可能也会被当作目标袭击。 袭击者还没有现身，她身边现在有特级的五条，如果常驻东京知道五条的事，对方可能不会轻易现身。 东京都内，此刻如她一般灵力丰沛、足够吸引对方去袭击的死神，还有一个。 乱菊前辈！ 64、第 64 章 纪江有些懊恼出发前没有问过乱菊今天她第一个要去找的人是谁。 发现电话也接不通后, 纪江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如果真的像她猜想的那样，乱菊前辈可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盯上了。 她不敢用缚道去探查，如果惊扰到暗处的敌人，可能会刺激到对方提前动手。 五条悟按住纪江的肩：「你想到了什么, 要联繫谁, 先冷静下来。」 纪江仰着头愣愣地看着白髮咒术师, 突然想起楼下的辅助监督和警戒线, 灵光一闪，拽住了五条的袖子：「其他现场有辅助监督吗？」 纪江刚才看了五条悟那里的名单，乱菊要找的11个人中有六个都已经遇害。 五条悟来查这件事，他的速度一向很快, 假设所有的现场都有辅助监督看守的话, 那就可以尝试通过他们联繫到乱菊前辈。 即使乱菊前辈没有去那六个人的住所, 也只剩下五个人需要去排除, 联繫上乱菊前辈的速度也能提前。 五条的目光落到纪江拉着他袖子的手上，有些错愕地看向丝毫没注意自己主动拉近了距离感的纪江。 但看着黑髮死神焦急的神色, 他还是克制住了去触碰对方的冲动，告诉纪江出事地点的附近都安排了窗的工作人员：「你要找谁，我让他们注意一下。」 纪江报出了乱菊要去找的六名队员的名字和乱菊的外貌特徵，尽量平稳着语调：「如果他们在附近看见乱菊前辈的话，请他们转告乱菊前辈注意安全, 敌人拥有隐藏灵压和在发动瞬间攻击时控制住对手的能力，和虚有关联，现在可能已经盯上她了, 请尽快和我联繫。」 纪江没有提缚道的事。如果真的通过高专的人联繫上乱菊, 乱菊肯定能察觉到她不用缚道的意图，从而避免惊动到暗处的敌人。 「小纪江。」五条悟把新的委託转给了其余等在现场的辅助监督后, 看着正在通过手机查地图的纪江，叫道。 纪江正在查其余五人的工作以及居住地点的位置，想要推测乱菊可能会先去的地方，闻言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我们合作吧。」五条悟说道。 纪江诧异地抬头，没反应过来：「什么？」 「情报共享。」五条悟竖起食指，看着纪江：「我的任务是解决这次咒灵大规模袭击人类的事件。但是现在这件事和你们死神有关，涉及到了咒术师不了解的领域。」 「所以，我们合作吧。另外，你的同伴们的身份，我也会隐瞒下来。」 「隐瞒下来？」纪江若有所思地看着五条悟。 「没错，如果被咒术界高层的人知道了，这件事会变得更麻烦，那群老头子整天都在想着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满脑子老旧思想还紧紧把持着权力不放的傢伙们，不满足于咒术师当前的地位。 第124页 甚至还想要藉助他的力量进一步走到社会的前台。比起术师身份，用躲在阴暗角落里伺机而动的政治生物形容他们更为贴切。 一直以来，咒术界对灭却师死神的传闻都当作如通灵者的异闻来看待。 在咒术世界彻底独立出来前，术师、通灵者、灭却师在人类社会中都以阴阳师的身份活动。 术师能看见灵而看不见整，将灵诅咒的来源之一，认为一些咒灵是堕落的灵，和通灵者之间也有着不小分歧。 如果高层真的知道了死后世界的存在，估计又要做出类似之前算计悠仁的噁心事来。 如果是其他人提出这个要求，纪江可能会犹豫。情报共享是很宽泛的概念，要共享到什么程度，对方会不会在此次合作之后利用已知的消息做出不利的事情。 比如，要是知道了驻守现世的死神的分配规律和行为模式，对方会不会故意去接近和利用对方，甚至谋求死后的福利。 但是，五条悟不会。 早在刚认识的那会儿，纪江就知道五条根本对死后的世界和死神毫无兴趣。 甚至在问她死神是否会永生时都没有嚮往的倾向。就连夏油的事，他都没有问她如何让小雨逃过地狱之门的审判——虽然最终夏油似乎用奇怪的方式避开了进入地狱的结局。 在和她的交流中，五条悟虽然总是爱拿她死神的身份开玩笑，但是想用她死神的身份获利的事，反而一件都没有做过，甚至于还想让她变成社畜给咒术界打工。 作为人类而言，五条悟是可以信赖的。 「可以，需要结下束缚吗？」在真人事件后，纪江知道咒术师们的一些习惯，便主动问道，力求表现出自己的诚意。 五条看着纪江一脸认真的模样，挑了下眉：「这倒不用，束缚只对我有用。」 「什么？」 面对纪江不解、看来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神情，五条刚想伸手去揉对方的头，下一瞬便止住了自己的动作，用着一种无所谓的声音说道：「术师的束缚不能轻易定下，尤其是你这种不太了解的人，说不定会把自己卖给对方哦——」 「你是在说我智商不够吗？」纪江狐疑地看着对方。 五条被噎了一下，随即说道：「没有的事！小纪江你不要多想，先把具体情况都告诉我吧。」 …… 多罗碧加乐园。 戴着顶太阳帽的松本乱菊放下手中的游览地图，出众的容貌使周围的游人目光若有若无地向乱菊的方向看去。 她对这些目光视若无物，抬头望向远处云霄飞车的方向，感嘆道：「居然在这里工作，看起来很有趣嘛。」 不枉她先选了这个地方。 「等任务完成后和小碎蜂她们一起来玩吧。」乱菊在一边的商铺中买了杯饮料，朝着云霄飞车的方向走去。 游乐园门口，几个孩子围着一名老人走进公园。 光彦牵着一名比他小了不少的银髮孩童，柯南百无聊赖地跟在少年侦探团的其他人后面。 「怎么了，大侦探？」灰原走在柯南的身边，看着前面微微弯下腰和银说话的步美，打趣道：「在考虑去玩什么吗？」 柯南的眉头微微皱着，看着前方似乎是在好奇打量着周围环境但却没有任何想要去哪里意愿的银，对方安静的表现让柯南感觉不太对劲。 「灰原，那个孩子……」柯南看着明显比他小了一轮的银，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有没有可能也是吃下了a药的人？」 虽然步美和光彦他们都说银自从搬来附近后就一直断断续续地生病，已经两年多了，但就像是侦探的直觉一般，看着银的时候，柯南总会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偏偏他试探地问过很多问题，对方都像是不知道一样，没有任何反应，还会露出疑惑的神情问他在说什么。 「如果真的是组织的人，时间也对不上，他至少要在两年前吃下a药。而且他也没有在两年前就接近步美他们的理由吧。」 灰原一面答着，一面看向柯南：「你是不是太紧张了？他只是个小孩子而已。」 「哀酱、柯南君——」步美突然转过头，朝灰原招手。 「我过去了。」灰原瞥了眼柯南，加快速度，走到了步美身边，露出好奇的神色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喂！」柯南怔了一下，小跑着跟上大家。 步美拉着灰原的手：「刚才银说他想去摩天轮，搬来东京后他一直没有怎么出来玩过，想从高处看一看东京的样子。」 「想从高处看的话，可以去东京塔哦。」灰原看着安安静静的小孩，再想想刚才柯南说的话，突然也觉得有点怪异，连忙将这种感觉压抑住。 银一直微微眯着的眼睛稍微睁开了一点，看着灰原，轻声说道：「嗯，以后回去的。」 灰原又觉得自己是被柯南带歪了，银这幅安静虚弱的样子大概和他之前久病有关。 连这次和少侦们出来玩，也是因为上一次米花博物馆出了劫持人质的事后步美提议带银出来散散心的。 之前米花博物馆附近突然被封锁，说是有逃犯藏匿在里面，劫持了好几名人质，银就在其中，这还是后来他们通过新闻和步美的转述才了解到的。 博士带着少侦们和银向摩天轮的方向走去，中途与乱菊擦肩而过。 第125页 银若有所感地回头看去，在旁边的小学生们问他怎么了的时候回过神来，微笑道：「嗯，没什么，只是突然感觉心情很好。」 「怎么了？」看着突然沉默的几人，银不解地轻轻歪了歪头。 步美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什么……」 「刚才突然觉得，银你的表情好吓人哦。」元太实心眼地说道，然后被光彦捂住嘴，呜呜地发出声。 灰原：…… 她僵硬地转头看向同样有些被惊吓到的柯南。 …… 另一边，五条从辅助监督那里拿过平板，对着平板上做了标记的地图，对着纪江说道：「光考虑居住点可不行。」 「你们是在六点出的门，所以小纪江你会直接来居住地找人，应该是考虑到了这里的人还没有出门上班的情况，你的同伴应该也会考虑到这点。」 「算上他们工作所需要的通勤时间，剩下的这五人中，你的同伴要找这三人就会直接去他们的家里。而这两人的话，会去他们上班的地方。」 五条一边说，一边对筛查出来的地方加上着重符号，然后问道：「你的那位同伴性格怎么样？」 纪江一脸莫名，就见五条露出一副有趣的表情，笑着说道：「比如说，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会直接到这里。」 五条直接指向了地图上的多罗碧加乐园：「这里最好玩。」 纪江：…… 「如果是七海，他会优先选择离自己出发地最近的这里，赶在对方上班前把人拦住。」 五条又指向另一个地方：「而且他绝对不会去找已经到达上班岗位的这两人。」 「悠仁的话，他会跟着一起任务的人走，他不了解东京的路。惠会分出式神同时调查相邻的地方。」 五条悟顺便指着地图把自己的学生们一起分析了一遍：「野蔷薇大概会选商业区的这里。顺平的话，还要多相处看看呢。」 「所以，小纪江你对你的同伴有多了解？」五条问道。 纪江因为五条对高专一年生们的分析不由多看了五条几眼，五条也任由纪江打量，这倒是让纪江逃避般地率先低下头看地图。 纪江回忆着乱菊的个性，感觉乱菊既可能去商业区，也可能去游乐园，有些拿不准。 但纪江又想起自己听说过的乱菊她们曾经在空座町买了很多东西扔到一护家的事。 而且她这段时间也总是来现世买东西，突然觉得商业区对乱菊来说可能并没有过多的吸引力了。 纪江指向了地图上的多罗碧加乐园。 …… 横滨，擂钵街。 桧佐木修兵记下自己採访的周围的人对于荒神的说法，陷入思索。 浦原安排他来擂钵街调查荒霸吐的流言。就如同尸魂界虽然没有神明，但流魂街的平民们将自己生前的信仰带入了尸魂界一般，荒霸吐也是现世中纷乱的神话中的一员，据说擂钵街的地形就是荒神造成的。 书和荒神的传言都在横滨，也不知道两者之间是不是有联繫。 想到这里，桧佐木修兵也有些头痛，主要是针对浦原不把他的目的解释清楚，让他只能自己去猜测店长的目的。 武侦所在的大楼一层，咖啡厅中，褐色肌肤的紫发女人坐在靠窗的位置。 一只手托着下颌，另一只手翻着咖啡店老闆给顾客准备的书籍，打发着等人的时间。 门外，身上缠着绷带的青年推门而入，打量了一下店内的客人们，径直走向了夜一所在的位置，看见夜一在看的书后鸢色的眸子闪了闪，在对面坐了下来。 「请问您有什么委託？」太宰治的脸上是真挚的笑容。 夜一合上书，看着对方的笑容，想到了不好的回忆，顿了顿，指了指书名，说道：「我想找到这本书的作者。」 太宰的微笑滞了滞：「可以问问原因吗？」 「原因的话……我想问一问书里的金盆洗手的杀手为什么会死，这个理由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 新情报出来了，希望我可以在被打脸前完结（泪 65、第 65 章 咖啡馆内, 太宰露出夸张的表情：「只是因为结局是悲剧就要找到作者问个清楚也太可怕了吧！」 「毕竟谁能想到书里和现实里的结局相反了？」夜一看着眼中一片虚无的黑髮青年，毫不在意地继续说下去：「五年前，特务异能科丢失了一样物品。顺带一问，你觉得五年前是多少天以前？」 太宰脸上充满活力的笑容逐渐散去, 鸢色的眸子冰冷地看着夜一。 接着, 他从夜一的问题中发觉了自身认知的不对劲。 所有人对这一年的时间认知都改变了, 同时会自己主动迴避去想一年以前的时间变化。 但只要有人提醒了这一点, 少数人就会意识到自己的时间观出现了问题。 「唔，和喜助说的一样呢，直接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夜一看着太宰面上细微的表情变动，抱着双臂感嘆道, 接着继续说道：「那我继续了,「书」在哪里？」 …… 纪江不清楚五条的瞬移具体有什么限制, 只是五条现在用不了。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多罗碧加乐园时, 才刚开园一小时，但入园的通道已经排起了队。排队途中五条还顺便祓除了周围缠着游客的诅咒。 第126页 无论看多少遍直接使用术式而非单纯用咒力祓除诅咒的过程, 纪江仍然好奇术式的内部构造。 看上去和鬼道的原理有些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样，而且五条使用起来似乎也很轻松，连咏唱的功夫都省去了。 收回落到五条身上的目光，还没在游乐园玩过的纪江眼馋地看了看园区内的游乐设施, 想起自己的任务，瞬间放平了心态。 「以后有时间我可以陪小纪江来这里玩哦。」五条突然出声。 纪江自觉自己对五条的心思已经和以往纯洁的友谊不同了，听到这话当下心中一跳, 看向五条头顶的好感度。 之前两人约定好了合作关系之后, 五条的好感就涨到了56。 虽说是涨了, 但和以前相比仍是较低的数字。纪江也搞不清楚五条心中的想法，再加上五条本来就是爱玩的性格，说出这种话…… 还真不能多想。 纪江直接单刀直入：「这算是约会的邀请吗？」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小纪江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五条悟深深看了眼纪江，回答道。 纪江？ 这算什么回答啊！ 接着，纪江就又听五条似乎不太在意的声音：「小纪江刚才在看什么？我身上有咒物吗？」 纪江被吓得唿吸一窒，努力看着五条漆黑的墨镜，以示自己刚才确实是在看他本人：「我在看你呀。」 「是吗？」五条悟墨镜后的眼睫颤了颤，用着恍然大悟般的爽朗语气笑着说道，「那应该是我看错了。」 纪江：…… 救命，她怎么感觉有点冷。 两人在外面排队，乱菊刚从云霄飞车的位置出来。 这里的驻扎死神白天在云霄飞车这里当工作人员，检查游客的安全装置有没有固定好。 乱菊在云霄飞车排了队，在坐到座位上后被对方认了出来，她也趁机用了涅茧利的仪器检查了对方。 得到对方身上的时间没有紊乱后，乱菊安安心心地坐在云霄飞车玩了一圈才下来，边走边打开自己的行程表看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 突然，乱菊停了下来，不远处传来了一股虚的灵压。 她回头看着被人群包围着的驻守死神，刚好对方现在连腾出吃义魂丸的时间都没有，有些焦虐朝着灵压传来的方向看去。 乱菊便抬了抬手示意自己去帮忙解决，朝着灵压散发的位置赶过去。 游乐园的人本来就多，乱菊不敢耽误时间，怕虚的存在引起骚动，而还在门口的纪江却一无所觉，只是心中更加不安起来。 另一边，少侦们在摩天轮那里一前一后分开到了两个座舱，柯南、阿笠博士和银在一个座舱，其他人在另一个座舱。 先一步下来的柯南等人站在摩天轮的一边等其他人，一直懵懂着的银却不住地看向四周。 「银，怎么了？」一直悄悄注意着银的柯南问道。 「饿了。」银习惯性眯着的双眼睁开了一条缝，湛蓝的瞳孔中满是不解，神情显得很是焦躁。随即便失去了控制一般松开牵着阿笠博士的手，径直跑开了。 「喂！」 柯南在那瞬间没有反应过来，回过神来后和博士说了一声便向银追去。 但银的速度却快得不像个小孩子，怎么也追不上，只能跟着他越跑越偏僻。 多罗碧加乐园的角落，因为周边缺少游乐设施和商铺，很少有人走到这边。 人少的情况下，更显得这里为了绿化种植的树林多了些阴沉的气氛。 穿着乱菊义骸的义魂丸躲在一边，看着前方和乱菊纠缠起来的奇怪敌人，一步步后退。 义骸的不远处，阵阵灰雾笼罩住了乱菊所在区域的身影，化为雾状的斩魄刀不停地切割着周围向她源源不断聚拢而来的枝干，不断有破土的树枝的从朝她袭来。 乱菊顺着虚的灵压追到这里后，这里却根本没有虚，反倒是像是诅咒的怪物直接对她发起了攻击。 雷火炮之类的火系鬼道对这个东西根本没有效果。如果这个怪物只是单纯地再生，乱菊也不会陷入这种尴尬地境地，奇怪的地方就在于自她被攻击后，她身上的灵力就开始外泄。 而攻击她的怪物本体一直没有出现，到现在为止都只是这些步子到从哪里冒出来的树枝在攻击她。 「等等！这里不能过去哦——」义魂丸在一旁守着，突然注意到两个小孩子正在往这边跑，便上前阻拦，想要抓住两个小孩，却在即将碰到碰到当先的银髮孩子时被突然窜上指尖的咒力挡了一下，只来得及抓住后面那个孩子的衣服后领。 再回头的时候，银髮的孩子已经站在了灰雾的边缘，再进一步就走到了乱菊的攻击范围内了。 柯南同样看见了眼前不太科学的一幕，不由停下了挣扎的动作：「银，回来！」 灰雾中的乱菊听见了柯南的声音，挥斩的动作停顿了一瞬，察觉到了另一边银略显诡异的灵压：「咒灵？」 灰雾边缘，银短暂地清醒过来，茫然地看着自己面前遮挡视线的烟雾，下一瞬便又被雾中的咒力所吸引，双眼失去了神采，受到本能的驱使，双手交扣，喃喃说道：「领域展开——」 转生后受到拘束，缺乏着咒力补充的来源，还时不时收到虚的威胁，使半咒灵半人类的他总会因此生病，直到之前在博物馆吞掉了那只特级后，银的身体才得到了足够的营养，显得健康了起来，但却因此更加渴求着咒力了。 第127页 在银用咒力挥开了义魂丸时，刚进入园区的纪江和五条悟同时察觉到了这股属于咒灵状态时的银的气息。赶到这里的瞬间，就看见银展开了领域。 几秒之后，领域解除，由浓烈的咒力凝聚而成的巨蛇样的阴影游回了银的影子中。 乱菊手中握着刀柄，斩魄刀灰猫所形成的烟雾已经重新变回了刀的模样。他们旁边的树木宛如枯朽了一般，散成了飞灰。 纪江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情况，一把拉住五条的手臂，不让他继续往前走，在五条回过头来看她的时候，纪江还极为心虚地挪到了五条的背后，希望自己的身影能被五条给遮住。 五条？ 乱菊收回刀，低头看着这个刚才突然出现在这里解了燃眉之急的银髮男孩，想到刚才自己听到的那个声音叫出来的名字，再想想昨晚纪江莫名其妙的问题和表现出来的立场，脸色一变，猜到了真相，问道：「你认识朽木纪江吗？」 躲在五条悟身后的纪江轻轻抖了一下。 银始终低着头，在领域成型的前一刻，刚才那个咒灵捨弃了自己一部分逃走了，他在吸收那部分咒力时捡到了一个不同于咒力的东西。 此刻，银正捧着自己捡到的东西，专心致志地看着它。他有一种预感，如果吃掉它，自己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再寻找「食物」了。 微微闪着光芒的灵子构成物上散发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 听见乱菊的声音，银抬起头，微微眯着眼睛看向身着死霸装的乱菊，目光在乱菊锁骨之间的项鍊吊坠上停留了片刻，感觉自己从见到那些灰雾后就若有若无的熟悉感在见到眼前这个人后更加强烈了。 「之前有见过纪江姐姐，她和五条先生来医院看过我。」银回答道。 这下就明白为什么纪江会突然问她银的问题了。 乱菊看着银，对隐瞒了自己的纪江没有丝毫抱怨。 「你是叫作银吗？」乱菊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问道。 在银点了头后，她还没想好接着要说什么或问什么，就见银掌心向上，抬起一只手，将他刚才一直在看的东西举向了她。 「这个，给你。」银微笑着，让乱菊将他掌心上的东西拿走。 乱菊见状，突然想起当初第一次见银时，银将柿饼放到快要饿晕了的她唇边让她吃的时候的表情。 就算转生了，也和以前没什么变化。 偷偷从五条悟背后探出了一点脑袋偷看不远处发生什么的纪江直勾勾地看着银的掌心，联想到之前从银的刀里知道的东西，不可置信地看向乱菊。 蓝染从乱菊前辈身上拿走的是灵王的碎片？ 「为什么要给我？」乱菊终于平復了心情，眼神复杂地看着银。 银仍然笑着：「我觉得这是你的。」 「这可不是……」乱菊好笑地伸手拿起银手中的东西，想看看银拿的是什么，指尖却在碰触到那片闪着微光的碎片后摸了个空。 碎片在被乱菊的指尖触碰的瞬间，便顺着乱菊的手指融了进去，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种像是缺失的部分被填满了的充盈感。 少年时期被蓝染的属下从她的灵魂中剥离出去的、原本属于灵王一部分的灵王的指甲，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 「你……」乱菊愣住了，再度看向银的面庞。 银已经收回了手，眼睛彻底睁开，他的眼中带着乱菊不太习惯的陌生，问她：「你害怕我吗？」 「什么？」 银像是沉思一般静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看到变出了怪物的我，姐姐你害怕吗？」 「以及刚才说对了那个东西的归属的我，你害怕吗？」 「平时连柯南君都会害怕我。所以我想知道姐姐你的想法。」 「银！我什么时候害怕了！」柯南被义魂丸拉着，根本无法上前，但听到银的话后，不服气地辩解道，「我只是怀疑你不是个小孩！」 「真遗憾，我优秀到让柯南君也觉得我应该是个大人。」银侧首轻轻嘆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在场的另外两个人。 「五条先生，纪江姐姐。」银对两人打招唿。 纪江赶紧收回刚才还在录像的手机，又缩回去躲了起来。 「纪江！」乱菊眉头一挑，打碎了纪江想要煳弄过关的美梦。 纪江躲在五条悟身后一动不动，乱菊想要过去，但又看见还在等她答案的银，眉眼温柔下来，将手放在银柔软的髮丝上揉了揉。 「不会害怕的，就算银变成了怪物，我也不会害怕。」 因为你是银。 银愣在了原地。 乱菊走到五条悟的面前，也不强行去把人从面前这个人类的身后拉出来，嘆气道：「解释一下你怎么在这里，小纪江。」 纪江听乱菊没有追究她银的问题，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见乱菊的表情没有生气的迹象，这才松了一口，从五条悟身后挪了出来：「出了一点突发状况，乱菊前辈你的手机关机了，我一直联繫不上，就找过来了。」 纪江看了眼在场的人：「先把银和柯南……」 她刚要说把两人送走，但是突然想起了柯南名侦探的名声。 她对这些越来越杂的信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缺少将这些事情联繫起来的能力，再加上她还想从柯南这里知道更多关于黑衣组织与毒/药的事…… 第128页 和一个人合作是合作，两个人合作不也是合作？ 纪江想。 作者有话要说： 银：你在录什么？ 纪江：在你恢復记忆后要循环放给你看的东西。 银：…… 纪江？ 银：射杀他，神枪。 —— 银现在是半人半咒灵，这章之后就退场了，之后出场只存在于纪江和五条的对话里。 他和乱菊的联繫要等到他以后恢復记忆的时候了（也就是说结局后的未来） 乱菊以为银现在是人类，彻底的新生了，对转生银的态度是守护和回报。 66、第 66 章 乱菊在回义骸前趁着这里的驻守死神中途休息时找了过去, 通知对方近期注意安全以及随时携带传令神机，遇到异常就立刻联繫她们，纪江也用传令神机把相似的命令传了下去。 柯南也在这段时间把银送到阿笠博士身边，藉口新一哥哥的家人回来了, 他要回去一趟, 先行离开。 等出了乐园门看见在门口等着他的三人, 他便生无可恋地跟了过去。 「别那么丧气嘛, 以后有机会还会来的。」纪江完全没有自己就是造成对方困扰的罪魁祸首之一的觉悟，往柯南手里塞了一根刚才在路边买的波板糖。 柯南：…… 「我不是小孩子。」他谴责地看着把他当小孩哄的纪江，很顺手地收下了糖。 柯南看了看已经进入义骸的乱菊，再看看纪江和五条悟：「所以你们真的是……」 柯南说了一半, 觉得自己再问也是白费功夫。刚才在眼前的那一幕他还没有忘掉, 一次两次都能找到牵强的理由来解释, 但是类似的事发生了第三次, 再找理由就真的是在欺骗自己了。 「为什么找我？」他问。 「我们遇到了一个有些复杂的案件。然后我们之前在现场看过你破案, 想请你帮忙。我们现在先去现场。」纪江想起之前自己吓过柯南的事，不好意思地说道。 「小纪江应该没看过吧，我记得每次破案的时候你刚好都不在。」五条悟插了一句。 「我最后一刻有赶到的！至少知道犯人是谁！」 「总之推理过程都省掉了对吧……等等，你们都看到了！」柯南大惊失色地看向这几人。 乱菊表示自己不认识柯南，纪江把头扭向另一边, 五条悟很大方地回答，声音跃跃欲试：「看得很清楚呢，我可以看看你的蝴蝶结吗？」 柯南立刻捂住领结, 危机感瞬间笼罩了他, 他不由向纪江和乱菊的方向移。没走两步，他就被白髮咒术师拎起来彻底和对方交换了个位置。 咒术师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刚才小纪江说了你是那个高中生名侦探吧？柯南——」 看着突然停下来和他说话的咒术师, 柯南僵硬地点了下头。 但隐隐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不过暂时没想到自己在哪里有类似的感觉。 五条依旧笑着，不过声音小了不少：「既然这样，就不要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一样往女生那里凑。」 柯南：…… 啊，这熟悉的感觉。 柯南看看走在前面小声交谈的两人，又回过头看五条，没忍住：「我有喜欢的人了，而且纪江姐姐还是个学生吧，五条老师。」 「嗯？真是可惜，不是哦。」五条「啧」了一声，意识到柯南意识到他的心思，手搭在柯南肩上，在他耳边轻声说话，语气愉悦：「另外，小纪江和我是同龄人，不存在什么违反道德的事哦。」 柯南瞳孔地震：「什么！」 …… 「总之，我也是不久前才发现市丸前辈变成那样的。」纪江对乱菊解释了柯南的事，又讲了之前博物馆出现咒灵的事件，将银变成半咒灵这件事隐瞒了下来。 乱菊表示明白了，她微微侧头，向后瞥了一眼，低声问道：「那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她没忘记纪江刚才躲在五条背后的事。 「那是顺平的老师。」纪江的眼睛轻轻眨了一下，选了个乱菊更容易理解的身份：「也是咒术师，之前联繫不上不上乱菊前辈，就是他帮忙找到这里的。」 乱菊看着镇定自若的纪江，反而觉得有些可疑，明明刚才都还在因为自己隐瞒了银的事而心虚地不敢看她，怎么突然就变了个样子？ 等走到停车场准备上车时，乱菊更觉得不对劲了。开车的据说是也是咒术师的人，乱菊本来想和纪江坐在一排，谁知道五条悟说他和柯南很熟，要和柯南一起坐。 最后就演变成了她坐在前排，其他人坐后排的局面。那个叫柯南的侦探端端正正地坐在后排的中间，简直就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动都不动一下。 纪江就趁着在路上的时间把这起诡异的案件讲给柯南听，一开始柯南还僵硬地听着。 但听到后面案件不止一起时，神情越发凝重，投入到了案件当中，姿态也逐渐放松了起来，针对自己不熟悉的灵异领域向纪江或者五条悟发问。 等他们把十几处案发地点全部跑完，回到发奋丘旅馆时，已经过了大半天。 安娜看见回来时多出来的三人，刚要说话，纪江就接过话茬，不给对方赚钱的丝毫机会，指了下柯南：「安娜小姐，这是柯南，他和松田一起住。」 然后又指了指辅助监督和五条：「他们说完事就离开。」 第129页 安娜：「……」 等到带着三人到房间里，柯南才震惊地问：「松田？那是谁？」 柯南瞬间就想起之前在纪江家里观察到的细节，准备出门但是电视却没有关，纪江突然对着空气说话的态度，当下有了一个不太美妙的猜测。 纪江思索了一下：「是之前一直住在我家的灵，也不知道你现在能不能看到，等会儿结束就带你去找阵平先生。」 「松田……阵平？」 柯南念出了松田的全名，想起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不久前警方抓获了一起时间跨度长达七年的连环爆炸案的犯人，日卖电视台还特意播出了与这件案子有关的访谈节目。而松田阵平就是在三年前的恐怖袭击中牺牲的警官。 知道这几天的室友是松田后，柯南还想起了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当初葬身于月影岛的成实医生，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即使存在着不符合科学的一面，似乎也没有他想的那么糟糕。 如果那些非正常死亡的事件少一些就更好了。 推理能力并不仅仅取决于智商。即使是认为自己是最强的五条悟，在旁观过几次柯南的破案后，也对柯南的推理能力表示肯定，和纪江一起将所知的情报都告诉了对方。在讲述这些杂乱的线索时，在场的几人也重新组合着这些信息。 柯南看着这些既涉及了咒术界也涉及了灵界的信息，直觉般地察觉到了一丝两方信息不融合的诡异。 纪江和乱菊也打着咒术师的名头。因此，柯南并不知道他面对的确实是两种不同类型的信息，但还是有所察觉。 无论是死神还是咒术师们，都想知道袭击者究竟是什么东西，动机又是什么，制止袭击者的下一次行动。 「当那个「诅咒」出现在游乐场时，只有乱菊姐姐和银感觉到了吗？纪江姐姐你们没有察觉到吗？」柯南问道。 纪江迟疑了一下，承认了自己的不足。她向来以自己的感知能力为傲，但这一次只是直觉有不好的事发生。 但自己的感知能力确实被矇骗了过去。还是银身上的咒力爆发，她才意识到出了事。 「稍微感知到了一些。」五条撑着脑袋说道，「不过我把它当成了和乐园里的其他诅咒一个等级的了，出现在我的感知里时，那傢伙太弱小了。」 「说起来，和那个东西交战的时候，感觉很奇怪。」乱菊突然想起了和那个「诅咒」战斗时的感受，不由看向纪江：「和小纪江的始解有些类似。」 「欸？」话题突然转到她身上，纪江愣了一下。 「战斗的时候役使着树木的枝干，处在树木的范围内时，灵力不断地被消耗，像是被看不见的东西抽取了一样。」乱菊描述着那时的感受，纪江听着听着却松了一口气。 虽说效果看起来像是低配版的始解，但对方的能力与她的始解原理完全不一样。 她始解时，斩魄刀尽数化为可以抽取灵力的藤蔓，藤蔓也是由细小的刀刃所构成的。 因此，在藤蔓生长的范围内，只要刀刃存在，即使是藤蔓没有完整成型的空气中，刀也会吸取灵力，差别只在与快慢。 因此，她的始解其实是对能够吸收灵力的刀刃的控制。 始解期间，她本人就是刀鞘与刀柄，所有的刀刃都要经过她的思考而行动。 因此操作难度极大，一旦刀刃所吸收的灵力超过她自己的控制范围，身为刀鞘的她就会被刀反伤。 而没有被她自己控制的刀刃，则会自发得失控地去吸收周围的灵力。 因为禁令，她的刀在尸魂界始解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使是乱菊也只是知道大致的效果而并非运作原理。 乱菊的描述中，那只袭击她的「诅咒」更像是拥有如同领域内的自带效果一般，在战斗时不断消减着乱菊的灵力，那些进攻的树枝也只是干扰她的武器，和她的斩魄刀有着本质的不同。 纪江没有提到刀，只是大致解释了一下两者的不同。 「那你们有过类似的感知能力受到影响的其他体验吗？」柯南继续问道。 纪江摇头，这确实是第一次。 五条悟倒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转头看向了一直跟着自己的辅助监督。 年轻的辅助监督被五条悟盯得出了一身冷汗：「怎么了，五条先生？」 「一郎，你饿了吗？」五条问道。 「欸？没有……」 「果然一郎已经饿了啊，先去吃晚饭吧。」五条悟完全无视了辅助监督的话，自顾自地下决定。 这下对方也明白五条悟的意思了，起身准备离开：「那您需要的时候联繫我。」 等到对方离场，五条悟才继续说道：「天元的结界对我的感知有一定的效果。」 「棋？」纪江说完便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懊恼地抿了抿唇，又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下意识问道：「天元是什么？」 「小纪江，你还记得我在高专问过你的问题吗？」五条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她。 纪江愣了一下，随即面色古怪起来，头不由小幅度地垂下，不敢与对方对视。 「哪一个问题呀？」 想起自己总是会想起来的那个关于死神与人类的区别的问题，纪江的声音不由低了许多，既是因为自己当初的回答而心虚，也是发觉自己恐怕总是在想那个问题时就对对方起了超越朋友的心思了。 第130页 「这个世界上可能存在永生的人吗？」再度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五条悟的声音一如当初第一次问出这个问题时，充满了复杂。 纪江不由抬头看向五条，她似乎又回到了筵山的山道间。五条悟站在高处的阶梯上，婆娑树影落到他的脸上、身上，山风带起树林间的清净之息。 他低着头看向她时，阳光落到他雪色的眼睫之上，墨镜的间隙露出了些许蓝色的眸光。 他在求证一个答案。 纪江突然就明白了当初五条悟问出这个问题时的心情。 这一次，他没有等纪江回答他，说出了自己当初的未尽之语。 「天元是拥有着不死术式的咒术师，也是全知的术师。」五条悟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下周天元的详细情报估计就出来了，本文的设定取133话以前的，之后被打脸就被打啦（躺平） 当初五条问永生就是想问天元，理子的任务让他对天元产生了怀疑，知道纪江是死神后就问了这个问题。 当时他回答纪江没有异常也是基于咒术师的立场对纪江的回答。 成实医生：一个对柯南影响很深的案子，那个案子里作为兇手的成实医生最后死了。 67、第 67 章 「咳！」 乱菊虚伪的咳嗽让纪江勐地回过神来。 她极快地转头看了眼乱菊, 只见乱菊低着头，像是极为认真地查看已知的情报。反而是柯南愣了一下：「永生？」 「你想到了什么？」 纪江朝柯南看去，变成小孩的高中生侦探将唇反覆张合了好几次，这才艰难出声：「黑衣组织目的……我知道他们说过的一句话。」 柯南回忆着之前在板仓的日记中看到的内容, 将其复述了出来：「we can be both of god and the devil.since we re trying to raise the dead against the stream of time。」 纪江：「啊？」 她没听懂。 她在里樱就学了几个月的英语, 而且她还请假逃了不少课, 英语水平也只是个入门的阶段, 连时态都还没搞清楚。 她想要寻找认同一般看向乱菊，却见到应该比她更不熟悉英语的十番队副队长若有所思，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乱菊前辈？」纪江不可置信地看着乱菊。 这不应该啊！ 尸魂界的发展向来晚于现世，现世的世界推广英语也就一两百年的歷史, 乱菊上学时期的真央也没有安排过英语教学, 为什么乱菊前辈会呀！ 纪江一副既不解又震惊的样子, 满眼都是「你为什么背叛了我」, 乱菊稍微一想就明白纪江想的是什么了，用着怜惜的目光看着纪江：「几十年前西稍局有几个合作项目, 总队长安排我们十番队去处理，我们全队都临时学了些。」 乱菊这么一说，在场的其他人都明白纪江的反应是怎么回事了。五条悟闷笑了一声，纪江狠狠瞪了过去。 西稍局位于伦敦的反面，也被成为里伦敦。西稍局所处的位置以及西稍局与现世伦敦仅一线之隔, 因此那边的人普遍使用英语。 虽然同被称为尸魂界，但西稍局并非灵子构成的世界，生活在西稍局的人也更接近现世的人类, 加上他们负责的也并非是维持灵子在三界之间的流转平衡而是「龙」的管理, 纪江所在的尸魂界东稍局与西稍局之间联繫极少。 即使之前西稍局主动联繫过东稍局。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也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甚至都没有传出过什么风声。 这也导致纪江根本就没听说过西稍局寻求合作的事。她有心再问，但也明白现在不是个好时机。 「那柯南刚才说的是什么意义呀？」纪江眼巴巴地看着乱菊，合掌祈求着看向乱菊。 乱菊笑着翻译给纪江听。 「逆转时间，不就……」纪江看着乱菊，想到他们这一次在现世的任务之一就是要查明现世的时间混乱的情况。 与那个不断袭击死神的疑似诅咒相比，柯南提到的这件事和店长他们现在调查的事关系更近些。 「嗯，现在看来确实有关联。」乱菊点头，想到自己看的很多资料都和少年侦探团他们有关，又看了眼五条，轻轻推了一把纪江的肩，「你和那位咒术师比较熟，我来问这件事，你先问清楚天元的事。」 「欸！」纪江还没反应过来，回过神来就见乱菊已经凑到柯南身边仔细询问黑衣组织和灰原的事了。 纪江的身体有些僵硬，她能感觉得到，五条悟的目光正盯着她。 明明一开始并不紧张，但是现在突然被安排到和五条悟一组，纪江现在连唿吸都放轻了不少，甚至怀疑乱菊前辈是故意这样分的。 但理智又告诉她乱菊前辈的做法确实有一定道理，她不能怀疑乱菊前辈有其他目的。 「小纪江在害怕我吗？」五条悟主动起身，走到纪江身边坐下，直白地问道。 纪江被突然接近的五条惊了一下，下意识想要后退。但又因为五条悟的话钉在了原地。 「没有，只是……」纪江卡了一下，想不出理由解释自己的反常。 「只是？」五条悟饶有兴致地重复道。 纪江紧张地手都止不住发颤，她慌忙地双手交扣起来，也想到了理由：「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把礼物交给你们，一直没来的得及去见野蔷薇他们！」 第131页 在五条悟继续问下去前，纪江又说道：「是这次回去给你们带的。」 五条悟把手伸到纪江眼前。 纪江？ 「现在就可以给我嘛，野蔷薇他们的份我也带回去给他们。」五条悟兴奋地说道，完全不见一开始讨论时的严肃正经：「小纪江给我准备了什么？」 纪江沉默片刻，看着面前的那只手，把手放到五条悟的掌心上，在五条悟手指微动时，轻轻向下一压：「等会儿走的时候再给你……咦？」 纪江诧异地抬起头看向白髮咒术师，有些吃惊对方怎么没有丝毫反抗和不设防—— 轻轻一压，手就顺着她的力道落到了榻榻米上。她原本只是想借这个动作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而已，根本没想着对方的手会如此配合。 戴着墨镜的咒术师唇边的笑容似乎停滞了些许，紧接着嘴角又上扬了几分。 「可以啊，小纪江要问什么快点问吧。」五条悟的语气根本听不出丝毫变化，纪江差点也被这股语气煳弄了过去。如果她没有看见五条头顶上的好感条的话。 红色的好感条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的电子感应器混乱起来一样，起起伏伏波动了好一阵才停下来，落到了56上。 纪江只是多看了几秒好感条，五条便双手向后撑在泛黄的榻榻米上，半仰着身体转了转脖子，似乎在活动久坐后僵硬的身体。 「小纪江又看见了什么？」五条悟用着问今天吃了什么一般寻常的语气问道。 「什么？」纪江一愣，又感到了之前在游乐场门口排队时五条悟问她看见什么时的违和感。 「没——什么，快点问完正事吧。」五条悟坐回了之前的姿势，拖着懒懒散散的调子：「我还等着拆礼物呢——」 「为什么说天元有着不死的术式？」纪江将那股违和感抛开，继续之前被柯南中断的话题。 听完天元对咒术界的意义以及如果不及时「同化」星浆体就可能进化为神的理论，纪江表面上波澜不惊。 但其实已经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起来，近乎窒息：「所以，每五百年就会有一个星浆体诞生。然后全咒术界都默许这个有着星浆体体质的人为了……天元的稳定和结界？」 她感觉自己好像再一次回到了那场失去了无数同伴的战争之中。 没有进入灵王宫的她在灵王被杀死的那瞬间确确实实地感知到了稳定着三界存在的楔子的消散，以及自己斩魄刀的异变。 「五大贵族都是背叛者。」她的斩魄刀在她的精神世界中告知了她所有的真相：「这个世界在建立在背叛之上，你天生就是罪人。」 灵王被五大贵族背叛，身体被撕裂封印，残余部分持续供养着世界的运行，是为了世界的「牺牲者」。 三界的一切，都如同偷偷缠绕着大树的根茎上的寄生藤，吸食着不属于自己的营养而存活着。正如瀞灵廷中大多数毫无贡献的贵族，寄生在尸魂界这棵树上。 年幼的乱菊前辈差点被饿死，少年时期的露琪亚和恋次前辈要抢水喝。 幼年的她最大的苦恼却是怎么逃过枯燥无味的文化课，不理解在流魂街时父亲为什么不允许她将自己带出门的零用钱交给想要偷她钱袋的少年。 她也是吸食着他人血肉而长大的罪人。 所以她自身的灵魂会在那把浅打上孕育出那样的斩魄刀，也是顺理成章的。 「用你的悔恨向五大贵族復仇，我就告诉你我的真名。」 在寻求的卍解的道路上，纪江的斩魄刀只有这一句话。 在成为死神前，市丸银问她成为死神的理由，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为什么死神要保护着六番区居住着的大部分什么事都不做却可以每日享乐的贵族们，明明流魂街有更多人需要保护； 不明白身为四大贵族之一的朽木家为何又与其他贵族不同，和四枫院一起成为了支撑着一个番队的支柱。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挥刀，为什么要成为死神，只是按照家族的规划走下去罢了。 因此当市丸银问出那个问题时，她想，要是以后成为了死神，就去这个人的三番队好了。 三番队代表着绝望的金盏菊队徽和不知道为什么挥刀的死神。 成为死神后，选择了希望的十三番队的纪江理所当然地追求起更强大的力量，追寻着属于自己的卍解，却始终不被斩魄刀承认。 因为她是流着罪人之血的死神。 「牺牲一个人就可以拯救一个世界，所以就要选择牺牲一个人吗？」 纪江不知道自己问的究竟是星浆体还是当年被自己的祖先们背叛的灵王。 「牺牲谁？我吗？」五条悟掀起眼皮看着精神状态不佳的纪江，没有过多地开玩笑，「那种事随意好了，我愿意的话也没人拦得住我。」 听到这个像是作弊的答案，纪江怔了一下：「我说的不是这个，如果是其他人……」 「啊？」五条悟嗤地笑道，「老……我是最强，我都还没说话，轮得到其他人做这种事？」 纪江总觉得五条悟的回答像是钻了什么漏洞一样说不出的古怪。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保持着疑惑的神情盯着对方。 咒术师眯了眯眼睛，以为纪江在意的是星浆体的事：「虽然理子死了，但当初我和杰都是想要送走她的。」 第132页 「结界那种东西我根本不在意。」 「理子？」 五条悟停顿了一下，解释道：「她是星浆体，我和杰当初被派去护送她到天元那里。但我们没有保护好她，在送她离开之前，她被人杀死了。」 「不是天元，后来我们才知道星浆体不止一个，天元和其他的星浆体同化了。」五条悟看出纪江的疑惑，主动说道。 「星浆体不止一个人？」纪江听五条悟之前的话，还以为星浆体只会在天元需要同化时诞生一个。 五条悟想起十几年前的那个任务。如今回想起来，高层当初让他和杰护送天内理子。就像是把他们放在明面上当作吸引敌人的靶子。 如今已经当了多年五条家家主的他自然比学生时代的他知道得更多：「每个时代都会有星浆体诞生，但是高专会表现出星浆体只会在特定时期出现一人来混淆视听。」 天元阻隔气息的结界、神秘的真身和诡异的术式让他的嫌疑升高了不少，贸然去高专无异于羊入虎口。 纪江觉得还是先看看星浆体身上有什么值得对方「同化」的地方为好，说不定能看出端倪：「你有星浆体的消息吗？我想亲眼看看，越近越好。」 「有，不过我这几天不能和你一起去了，高专要举办交流会，我还要带悠仁回去。」五条悟说道。 纪江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自己本来就没想要和他同路的事，等五条悟查星浆体的情报。 纪江也把东京都内还活着的驻守死神们的名字交给了五条悟，拜託他安排术师们对这些人进行保护。一旦有异动就立刻通知她，对外则宣称他们都是灭却师。 毕竟在其他人眼中，袭击者袭击的始终是人类，高专也是因此将这件事定为诅咒事件交给五条悟的。 它优先选择攻击乱菊，可能已经看不上其他死神了。而且那傢伙在银的领域威胁下直接逃跑，如今恐怕不会轻举妄动。这些措施都只是为了上一层保险。 另一边乱菊也问清楚了，打算明天带灰原和柯南去一趟横滨找店长。 如今a药中最可疑的地方就是能让柯南他们变成小孩子的原因，而哀主持过a药的开发，到时候店长有什么要问的都能有人回答出来。 「那我带柯南去阵平先生的房间。」见接下来的事都安排好了，纪江起身拉开门，同时看向乱菊：「前辈，今晚我和你住一个房间吧，以防偷袭。」 乱菊也有些困了，伸了个懒腰后点点头：「我在这等你，处理完自己的事就过来。」 五条见状也起身，跟着另外两人出门。三个人站在过道上，纪江看看柯南再看看五条，还没说话，五条悟就先说道：「先送柯南过去吧。」 「呃……」有点逃避两人私下独处的纪江找不到什么合理的理由来反驳。 柯南也早就知道眼前这两个人关系不太对劲，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犹如一个真正的小学生。 松田的房间在另一边。因为主人是通灵人，旅馆里有不少的灵，安娜特意把纪江她们安排在了没有灵活动的区域，松田则住在灵聚集的地方，距离她们的房间较远。 纪江走在最前面，五条悟缀在最后面，中间是在诡异的气氛中流着冷汗的柯南。 纪江也受不了这种尴尬，没话找话：「柯南接受灵的存在后好像适应得不错？」 感受到身后目光的柯南：……是啊，如果能不夹在你们两个人中间我能适应得更好。 「其实，我还是很高兴的。」柯南低声说道。 纪江不以为意。尸魂界的存在没有公开过，但现世却依旧出现了鬼怪神灵的传说。 虽说有一部分是因为能够见灵的人传出来的，但能够流传于世未尝不是因为活着的人对逝去之人的留恋，将自己的情感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传说之中。 柯南的说法让纪江以为柯南心中也存在着这样的人。所以接受了灵真实存在后的柯南可以快速地进入推理的状态。 「有一种说法是，足够先进的技术与魔法无异。」柯南继续说道：「就像纪江姐姐会让我来帮忙一样，就算是灵和诅咒的世界，也可以用思维逻辑来推导之后的发展。对我来说，眼前的世界只是变得比我原本所知的更庞大了。」 纪江停下脚步，认认真真地看向因为药物作用才刚到自己膝盖那么高的名侦探。 柯南扬着一贯能骗过大多数成人的天真笑容，镜片后的眼睛毫无畏惧：「我现在只是知道还有另一个世界的存在而已，我还想知道灵和诅咒是由什么构成的，为什么普通人看不见它们，看得见它们的人和看不见它们的人在生理结构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同，表里世界是如何同时存在的……还有更多的问题。 在未来的某一天，这些超出如今科学范畴的东西可能都能被科学解释。现在的我要比之前的我更进一步了解我所在的这个世界，自然会比之前的我更加高兴。」 「只有更了解世界，我才能离自己的目标更进一步，我要成为平成时代的福尔摩斯！」 「当然。」柯南说到这里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苦笑道，「灵的存在也让我能够安慰一些……有些案子，我没能及时阻止兇手。」 纪江蹲下/身，沉默地注视着化名为江户川柯南的工藤新一，半晌，伸出手弹了一下柯南的额头。 第133页 「纪江姐姐？」柯南捂住额头，后退了几步，抬起头看向面无表情的纪江。 「在「我们」的理解中，灵的世界由灵子构成，这个能被触摸和看到的世界由器子构成，灵子和器子的世界本来是同时融为一体的，后来因为一些事，两个世界就分开了。」 「不是传说，是真实的歷史。」纪江看着想要提出质疑的柯南，浓黑色的眸子警告地看着他：「但想要了解这些东西，你要活得久些，柯南。」 「这些话不要告诉其他人，很多东西不是想要知道就可以去追寻的，否则你身边的人也会有危险。」 柯南想要了解的东西涉及到了当年五大贵族背叛灵王的丑闻。 尸魂界时不时就有一些歷史学家失踪，正是因为他们想要探究尸魂界诞生时的歷史。 作为歷史守门人的纲弥代家则将那些会危及到贵族名誉与统治的人暗中处理了。 或许现在的家主纲弥代弥生会与自己的先祖们不同。但那也要等到很久以后了，总之不是现在的柯南能够触碰的东西。 柯南看着突然翻脸的纪江，在她的杀气下一动也不敢动，还是身后五条悟走过来把他拎到一边，他才放松下来。 「小纪江，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吓小孩子呢。」五条悟侧着身挡在柯南面前，嬉笑着说道。 纪江站起身，不满地说道：「我没有吓他，我说的是真的。他如果以为这和平时那些推理一样，会没命的。」 她也不是要阻止柯南去探究这些东西，但希望柯南能够更谨慎一些。 柯南探出半个脑袋，小心翼翼说：「我会注意安全的，纪江姐姐。」 纪江轻轻嘆气：「走了，快跟上。」 ? 等把柯南送到松田阵平那里以后，纪江带着五条悟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拿从尸魂界带给高专几人的礼物。 路上纪江总是回想起刚才柯南说的话，接连嘆息了好几声。甚至怀疑乱菊前辈带柯南去店长那里是个错误的决定。 「小纪江还在担心柯南？」五条悟揉了揉纪江的脑袋。 「没有，只是……」纪江觉得自己的心思有些难以启齿。但在五条的追问之下还是说了出来，「刚才那一瞬间，突然觉得像柯南这样的人很可怕。」 就像是在面对店长和涅队长时一样。 明明柯南对她并无威胁力。 「这样的人如果多几个，现世和尸魂界恐怕都会天翻地覆。」纪江喃喃道。 「这么说小纪江不害怕我？」 纪江听见五条悟奇怪的推论后心道不好。果然，下一秒五条就拉住她，两人面对面地看着对方：「不公平——再怎么说我也应该比柯南吓人些吧？」 「凭什么小纪江只害怕柯南一个人？我哪里不如柯南吗？」 纪江：「我现在就挺害怕你的，你信吗？」 「骗人。」 「小纪江你明明就是在敷衍。」 「表情一点都不害怕，连杀气都没有。」 纪江头疼起来：「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五条凑近她，继续追问。 纪江深深吸了一口气，伸出双手放在五条悟的脸颊两侧，固定对方越发靠近的脸，大声说道：「哪里都不一样，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空气静止了。 五条悟低垂着头，任由纪江的手放在他的脸侧，有一些柔软的白色髮丝垂落到了纪江的指尖，产生了丝微痒的触感。 掌心之下的触感温热，稍一用力就可以感知到他肌肤之下的骨骼轮廓、肌肉与血管的脉动。 架在鼻樑上的墨镜也因为纪江的动作歪了些，向下滑落少许，露出那双眼角上挑、锋锐冷淡的苍蓝之瞳。 五条悟眨了两下眼睛，笑意更浓，歪了下头：「什么类型？」 手下的动静突然变大，纪江勐得回神将手抽回，慌乱地背在身后，手指紧紧蜷缩在一起，却感觉指尖的触感仍未消散。 她匆匆后退两步：「没、没什么！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再问就没有礼物了！」 「你们，安静一点。」安娜突然打开门出现在走廊上，抱着臂扫了两人一眼：「已经很晚了。」 「抱歉抱歉——」五条悟看了眼耳尖微微泛红的纪江，抬手戴好眼镜，十分顺手地拉过纪江的一只手带着她往回走。 纪江被带着走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挣扎了一下脱开手。但在看向五条悟后所有想好的抱怨都不见了，伸手指向另一边：「那边才是，这边是乱菊前辈的房间。」 纪江推开房门，在即将进屋的瞬间转身挡住要跟进来的五条：「在这等一下，我把东西拿过来。」 五条调了一下眉，停在了房门口。 店长那里提供器子和灵子转换的服务，桧佐木的摩托车就是他从现世买了带回尸魂界的。 纪江买的礼物也是通过浦原喜助的转化服务转变成了现世的物品。 纪江拎着一个大袋子走到门边，挨个拿出里面被包裹好的东西解释这些是给谁的。说完之后，她犹豫了一下，低着头递了个盒子过去：「给你的。」 刻印着十三番队队徽标志的盒子被借了过去，纪江见五条一副想要翻转盒子的样子，连忙紧张地按住他的手：「里面有东西，会坏掉。」 五条看了眼给其他人的袋子角落上的双鹤纹：「和悠仁他们的包装不太一样。」 第134页 纪江面色不变，解释道：「用盒子装比较方便，悠仁他们说你好像除了甜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里面是女死协推荐的甜品。」 五条欸了声：「小纪江你居然直接说出来，拆礼物的乐趣直接被浪费了啊！」 「呃……」纪江看着直接打开盒子的五条，「你还不是直接就当着我的面拆开了……你怎么了？」 纪江看着五条突然转过身不住地抖动着双肩，感觉有些奇怪，把五条手中的盒子转了个向，看清里面的东西后发起呆来。 纪江？ 躺在盒子里的，是一片片巧克力色的、有着一对粗壮眉毛、头系麻绳的拟人化裙带菜大使形状的饼干。整整齐齐，堆了好几摞。 这是露琪亚前辈从家里带来的零食，说大饿了的时候都可以吃。 但是因为白哉大人设计的裙带菜大使形象实在过于生动了一些，大家都不太忍心吃，平日里只有露琪亚前辈吃。 纪江也只吃过一次，味道虽然不错，但是外形实在让纪江下不了口。 纪江很快就推测出了怎么一回事，回忆起当时在队舍找到盒子装好礼物打算离开时被叫出去帮忙的事，痛苦地捂住头——估计回来的时候拿成了露琪亚前辈的盒子了。 前辈回家后大概还会对家主大人说他的裙带菜大使很受欢迎。不仅被吃光了，还收到了回礼吧。 她缓缓地合上盖子，眼神麻木，嘴角浮现出僵硬的微笑：「这不是我准备的，我大概拿错了，下次我重新补一份。」 说着，纪江就打算拿回盒子，却被五条悟制止了。 「我很喜欢，就这个吧。」五条悟边说边笑，把盒子拿走。 纪江羞愤欲绝：「求你了！让我带回去！」 「都送出去了，已经是我的东西了。」五条后退一步躲开纪江的手，把盒子锁好扔进装着其他人的袋子中，按住纪江的肩膀：「小声一点小纪江，刚才已经被提醒过了。」 「时间也不早了，我还要回高专。」他眨眨眼睛：「小纪江也去休息吧。」 「呃……」纪江犹豫了一下，「你真的打算吃掉那些……饼干？」 「是啊。」 纪江威胁道：「不许给别人吃，也不许告诉别人这是我给的！」 「噗。」 「听见没有！」纪江盯着五条悟手中的袋子，决定五条悟不同意就硬抢。 「知道了知道了。」五条悟说到一半，又转过头笑了起来，然后在纪江面无表情的注视下止住笑声。 纪江向乱菊的房间走去，五条悟就在背后看着纪江，临开门前，纪江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小跑到五条的面前，严肃地说道：「那盒饼干，不是我的喜好。」 「我平时不吃的。」她在五条悟的笑声中无力地强调这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我们既是上帝也是恶魔。因为我们要逆转时间的洪流，让人死而復生——《名侦探柯南》 西稍局：里伦敦，出自久保的新作《龙与魔女》，也是尸魂界的一部分。 但是现在还没解释过和死神尸魂界的关系，那段西稍局和东稍局合作以及西稍局的居民更接近人类的话都是私设。 足够先进的技术与魔法无异——亚瑟?克拉克。 双鹤纹是朽木家的家纹，金盏菊是三番队队徽，待雪草是十三番队队徽。装礼物的袋子是纪江从家里拿的，盒子用的是队里的。 68、第 68 章 横滨, 浦原商店。 安静的商店内，柯南和灰原正不动声色地打量店里售卖的东西。 「其他人呢？」大大咧咧推门直接进来的乱菊在浦原慢吞吞走出来后问道。 一只三花猫从浦原的身后钻了出来，仰头看向新到店的三人。 「桧佐木去大坂找人了，碎蜂和夜一在逛街。」浦原探究地看向乱菊身后的两个小孩：「他们是？」 听见碎蜂两人在逛街的乱菊？ 她把柯南和哀推到身前, 解释了来找浦原的理由。 「这样吗, 跟我过来吧, 先来检查一下身体。」浦原说着时注意到哀, 又立刻补上一句：「乱菊小姐也来帮忙。」 …… 五条悟离开不久，纪江就收到了附近的星浆体的信息。 她估算了一下来回需要的时间，没有立刻去找星浆体。而是找松田一起在早上去了一趟波洛咖啡厅。 咖啡厅还没开始营业, 店内只有一个员工, 也还没有客人到。 纪江透过玻璃确定这一点后, 推开了咖啡厅的门, 带起一串门上的风铃声。 「十分抱歉，现在还没有开始营……」金髮店员带着笑容转头看向门边, 在看清纪江的面容后表情凝滞了一瞬。但立刻恢復如常，和纪江打招唿，「又见面了。」 纪江在咖啡厅角落的一个位置看见了背对着门坐在那里伪装成顾客的诸伏景光。 想起松田说过的他们可能执行的潜入任务，纪江推测诸伏景光可能是为了防止拥有灵视的人看出他和降谷零的关系才离得那么远。 纪江瞥了眼身旁的松田, 他也顺着纪江的视线看见了景光，跑过去和景光打招唿了。 纪江深吸一口气，走到柜檯边看着正做着开店准备的安室, 极力忽略自己像是上门推销的销售人员的错觉：「打扰了, 安室先生，我是特意来找您的。」 第135页 安室透轻轻挑了下眉：「是和步美的事有关吗？」 之前步美跑到博物馆附近就是安室跑过来交涉的。 「有一点关系吧。」纪江回答地语焉不详：「安室先生应该知道米花博物馆出事那天负责的人的身份吧？」 金髮男人做出一副惊讶的神态, 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讶异地看着纪江：「难道不是警方的人吗？朽木小姐应该也是警方的协助人员吧？」 看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警校同学，和景光一起过来的松田站在一旁闷笑了一声。 安室透肯定知道当时博物馆附近的人都是高专的。 纪江终于意识到要和一个卧底敞开心扉谈话的难度有多么地狱，对方的话十句里九句可能都不是真的，真要慢慢来，话题大概会直接被对面的人掌控。 沉默了片刻后，纪江干脆顺着安室透的话：「嗯，没错，我是警方的协助人员。」 安室透：…… 「那朽木小姐来找我是需要我做什么吗？」看着纪江冒充警方的人，金髮男人笑意不达眼底，神态如常。 「嗯，上次博物馆的事还没结束，有几个地方有些可疑，听说您是毛利侦探的得意弟子，所以想请您帮个忙。」 纪江忍耐着耳边松田的笑声，连刚见面的景光脸上都浮现起一丝笑容，瞎扯一通，最后递上了发奋丘旅馆的地址：「您今天下班后可以到这里来一趟吗？」 不管怎么说，先把人骗过去。 安室透接过名片，看到上面旅馆的地址，再抬头时看向纪江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 发奋丘温泉旅馆的主人麻仓叶是登记过的通灵人，在上一次博物馆咒灵事件后他就调取了东京范围内的和灵异事件相关的资料。 其中大多数事件都能看出是营销出来的，也有一部分负责处理博物馆事件的咒术高专和传说中的通灵人家族的传人麻仓叶的消息。 当然，安室透对这些东西也是半信半疑。据他所知，组织内也有据说是诅咒师的傢伙在为boss效命。 约好见面时间，纪江匆匆离开，去见星浆体。 五条悟提供的信息里，这名星浆体叫作山高智也，目前在东京的青春学园读书，单亲家庭，和父亲一起长大，出生时母亲出了意外。 在十一年前天元还没进行同化时，他刚出生不久，信息被当作五条悟曾经保护过的天内理子的替代品而被高专登记。 十一年前天元和其他的星浆体同化，山高智也逃过一劫，顺利长大到现在。 纪江如今不好直接进学校，就在学校附近吃了义魂丸，用灵体状态去见对方。 在见到对方前，纪江就因为山高智也记录上的「母亲在他出生时出了意外」而隐约有所预感。 但真的在操场上见到正在上体育课时的他后，纪江的心还是微沉了沉。 虽然对方没有人指引，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山高智也拥有成为完现术者的潜力——纪江能感受到他身上属于灵王碎片的部分和隐约的虚的气息。 恐怕，他母亲的身上发生的事故是因为有虚察觉到了山高智也体内属于灵王的部分而袭击了她。 究竟是星浆体就是完现术者，还是碰巧山高智也既是星浆体又是完现术者？ 如果星浆体就是完现术者，那么天元需要完现术者来进行同化这件事就很有意思了——而且他要与星浆体进行同化的理由还是阻止自己进化成神。 操场内，正在踢球的山高智也突然感觉好像有人正在看他，他转头看去，只看见了一个穿着黑色和服的背影。 「智也！」他的同学叫了他一声。 山高智也连忙回头应了一声，再看过去时已经什么人都没有人。 「你怎么了？」山高智也的队友跑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 「刚才那边是不是有人？」山高智也指向刚才纪江站过的位置。 「唔，没注意，大概有吧。别走神。」队友笑着推搡了他一把，又跑走了。 …… 从青学离开后，纪江回到义骸中，想了想还是联繫了五条悟，问他有没有其他星浆体的消息。 总不能所有星浆体都是完现术者吧？ 得到五条的承诺后，纪江等待着消息，在思考着完现术者的事时突然回想起当初刚来现世时浦原喜助对她说过的话。 现世，尤其是东京，虚的数量在减少。 因为东京不止有死神，通灵人灭却师和咒术师都在这边有据点。 但纪江至今为止没有在东京见过一只虚。 减少并不等于没有。 唯一一次感受到虚的气息，她赶过去时虚已经不见了。 有人在暗中让这些虚消失了。 ? 横滨，已经做完基础体检的柯南和灰原和浦原喜助一起等待着仪器的结果。 在浦原的许可下，柯南和灰原在等待的过程中拿了浦原的藏书看了起来，补充一些尸魂界的「常识」。 作为交换，浦原喜助得到了a药的资料和灰原做出来的半成品解药。 柯南翻了好几本灵子基础的书，接连几本都只说了器子和灵子的区别，大致提了一下现世对器子的研究。 果然没有灵子与器子世界分离的相关记载。因此确认昨晚纪江对他说的话不是开玩笑。 见柯南似乎有目的性地在找什么资料，浦原停下了自己正在看的东西，抬起头看向柯南：「要找什么吗？」 第136页 柯南下意识地摆出了自己装小孩时的天真表情：「我在想书上说这些灵魂最后都会去往由灵子构成的世界里。但是它们有能在器子的世界里存在，灵子和器子为什么可以同时存在于同一个世界，想看看书上有没有答案。」 浦原手中的纸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自己的肩：「啊，这个啊，书上不会写这些东西的。你会问这个是因为朽木小姐和你说过吧？」 柯南勐然睁大双眼，想起纪江说过不可以告诉别人的话，装傻道：「欸？和纪江姐姐有什么关系啊？」 「朽木知道这个很正常，你不用帮她隐瞒。」淡金色乱发的前技术开发局局长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起身道：「你肯定问过她这些，但最重要的内容她不会告诉你。好了，我去取结果，你们在这里等一下。」 转身离开的浦原喜助来到检测室内，看着柯南和灰原哀的检测结果中确实有着灵王的碎片，不出意料地嘆了一口气：「灵王吗……」 「就算是灵王，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到啊。都已经死去的人，又能做些什么呢？」 轻声念了一遍黑衣组织的目的，浦原喜助目露怅然，将两人的检测记录尽数销毁。 此刻，赶到大坂的桧佐木修兵敲开了近年来声名鹊起的新晋作家的家门。 面对只开了窄窄一道门缝，门内提防着看着他的孩童，桧佐木修兵努力摆出和蔼可亲的微笑，说道：「你好，我是从横滨……」 话音未落，门里的小孩脸色一变，狠狠摔上门。巨大的关门声震得桧佐木耳朵发疼。同时，他也听见了房间里的声音：「织田作不好了！黑手党找过来了！」 「我不是港口黑手党的人！」桧佐木修兵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当做了上门对付叛徒的人，无辜地在门外喊道，「武装侦探社！我是从武装侦探社找过来的！」 门内一片兵荒马乱。 另一边，纪江接到了浦原喜助的电话。 69、第 69 章 五年前, 横滨的一家书店。 「太宰，我先带着孩子们回家了。」织田作之助帮孩子们拿着他们挑好的书，转过书架，对着知道他们行踪后等在书店的黑髮青年说道。 太宰从书中抬起头, 透过书架的间隙, 看向在书店门口等着织田作之助的几个有说有笑的孩子, 微微眯了下眼, 再看向织田作之助，微笑道：「周末愉快，织田作——」 等到好友一家离开，太宰才看向自己手中摊开的书。 原本只是好奇织田作在不做黑手党工作时会做些什么, 想起上周喝酒时织田作的话, 因此在把工作全部扔给中也后的他就直接来书店等着他们一家人上门, 没想到随意翻着书店的书时却发现了惊人的秘密。 谁能想到能够落笔成真的「书」竟然就藏在横滨一家小小的书店里呢？ 回想着自己从「书」中知道的内容, 眼中毫无笑意的青年将书翻到空白的一页，轻轻说道：「那么, 要写些什么上去呢？」 「写上太宰治享年十七岁，然后去了死后的世界如何？」太宰合上书，什么都未书写的封面上残留着一滩褐色的血迹。 这本不属于书店的书本来夹在书架的夹层里，年代久远，再加上表皮脏污, 根本没人去看，最后被太宰治抽了出来。 他漫无目的地看向书店的其他的地方。然后在看到不远处小学馆的作品后, 弯起了唇角。 「就这个好了, 声誉名扬海外的侦探小说家——」 太宰治重新翻开书，翻过写有「此后, 属于灵魂的世界会被创造出来，黑衣的使者会接引灵魂前往那个世界」那一页，拿出随身的笔，在空白的一页写下第一句话。 伴随着书内不断增加的字句，书外的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 桧佐木修兵神情肃穆地接过织田作之助递给他的东西。然后抬起头看向眼神不住向餐桌上的咖喱饭飘去的红髮男人，不由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个啊，太宰和我说过。」织田作之助对自己递出的东西价值几何完全不在意：「我只是帮他保管。」 「你看过里面的内容吗？」 这一次，退休已久的前黑手党职员露出了笑容：「在开始写书之前，我看了一本书，没有看到结局。有人告诉我，我可以自己来写接下来的部分。」 「我没有看。」 「目前而言，我对我自己的「书」很满意。」 …… 「店长，是柯南那里发现什么了吗？」纪江看了眼来电显示，疲惫地接起电话。她刚确认完其他的星浆体，正在回发奋丘旅馆的路上。 「嗯，查到了一些情况，碎蜂已经去鸟取县确认了。朽木小姐，东京的事查得如何？」浦原喜助问道。 纪江拿着手机的手僵硬了片刻。要想解释自己为什么觉得天元可疑，就必须解释自己为什么能够发现这些还没成为完现术者的人类拥有灵王的碎片。 浦原没有听到纪江的回答，他思考了一下，转换了话题：「朽木小姐，过一段时间我会来东京。」 「什么？」纪江愣住，以为是因为自己刚才的沉默让浦原以为自己在这边毫无收穫，准备亲自探查情况。 「横滨这边的事有人帮忙，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等碎蜂和修兵回来差不多就能收尾了。」浦原继续说道：「另外，队员们的死讯也传回了瀞灵廷。」 第137页 突然提及那十几名无辜死去的队员，纪江勐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刚才遮遮掩掩的行为有多不堪。 不远处已经能看见发奋丘旅馆的轮廓了，她在平坦的道路边停了下来：「店长！」 或许店长在交易时会给人挖坑，但浦原喜助是为了救助友人而甘愿被尸魂界流放的人，业是会暗自研究崩玉的不受约束的人，自己的这点秘密在瀞灵廷中或许会引发针对她的处决。 但在浦原喜助面前可能都算不上大事。而自己因为私心而忘记了自己枉死了的同伴们。 「嗯？还有什么事？」 纪江紧紧握着手中的电话，对着电话另一头的死神前辈坦白：「我查到了那些星浆体的事，他们都是还没有掌握完现术的后备役。」 「他们身上有成为完现术者的资质。我怀疑天元的同化不止他对外公布的那么简单。」 纪江空闲着那只手不由放在了胸口，虚虚地握成拳状，仿佛在抓握着什么东西一般。 说出这句话后，她感到一阵眩晕，甚至有些无力支撑自己站立，像是在死囚等待行刑判决一般等待着浦原接下来要说的内容。 浦原喜助比她更了解完现术者的能力来源于哪里。 浦原极轻的笑声透过电话听筒传了过来。 「唔，这样吗？我明白了，纪江小姐。」浦原喜助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纪江刚才告诉他的内容中隐藏了其他惊人的信息，他平静地说道：「辛苦了。」 「店长，您没有其他问题要问的吗？」纪江松开虚握着的手，垂在身侧，仿佛虚脱一般地靠在了路旁的树边，毫不在乎自己的仪态。 虽然这样追问着，她的语气却轻松了许多。 浦原喜助明白纪江问的是她能察觉到灵王气息的事，他考虑了一下，便决定道：「纪江小姐如果说的是你的能力的话，我其实是了解一些的。」 「不过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复杂，在电话里说的话电话费很贵，等到了东京我再和你解释吧。」 「等等！」纪江话音未落，另一边的电话已经挂断了。 她茫然地放下手机，过了一会儿，忍不住抬手将眼睛遮住，擦掉了刚刚渗出眼眶的泪水，正准备回旅馆时，身边突然停下了一辆车。 白色的马自达停靠下来，车窗落下，金髮侦探看向纪江袖子上隐约的湿痕，咽下了快要出口的话。 70、第 70 章 注意到安室透的目光, 纪江条件反射般将手收到身后，向驾驶室内的侦探问好：「安室先生。」 也是看到了安室透，纪江才想起今天还约了他这件事，跑了一天她都把这件事忘到脑后了。 想起松田从诸伏景光那里听来的消息, 纪江不由对眼前这个身兼数职还能完美处理所有事的公安卧底升起一股敬仰之情。 看到纪江的小动作, 安室透没有去问纪江发生了什么：「真是太巧了, 朽木小酒, 请问你知道附近哪里可以停车吗？」 纪江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发奋丘旅馆的地理位置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是荒僻，来往车辆也少。 纪江确认自己脑袋里没有储存相关的知识, 说了一句稍等, 打电话向住在本地的安娜求助。解决了停车问题后, 纪江才带着安室透抵达旅馆。 头上戴着鲜红色头巾的金髮少女靠在门边, 神情冷淡地看着抵达的两人。 然后将目光移到了他们身后的灵上, 挑了下眉，不等纪江说明就知道这是纪江委託的通灵对象，对纪江说道：「五分钟后来找你。」 纪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安娜知道安室透就是人物对象，这是在给她时间处理私事。 虽然不清楚安娜是怎么知道的, 纪江还是点点头，带着安室透前往松田的房间。 安室透自进门后不动声色地打量这家旅馆，并未发现异常, 他暗暗记下旅馆的布局, 一边问着身边的纪江：「朽木小姐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纪江想了想，想到等会儿要说的内容, 决定先透个底：「其实我知道安室先生的身份。」 「嗯？我除了是毛利老师的弟子之外还有其他身份吗？」安室透的身上的杀意像是一瞬间炸开了一样，刺得纪江本能地想要反击，下一秒他又像是没事人一样笑着问道。 纪江：「……」 「你的四份工作我都知道。」纪江木着脸回答：「在波洛的时候我也说过了，你应该也知道我的身份吧。」 她在咒术师面前基本自称灭却师，多次和五条悟一起出现在相关的现场，咒术界的人应该已经默认这件事了，通过咒术师调查她的话应该会查到灭却师的身上。 「我和咒术师还是有些不同，能看到更多的东西。」纪江一口气飞快说完，生怕旁边杀气不要命地往外泻的安室透直接动手：「找到你也是因为这个，安室先生。」 金髮侦探在听见纪江说她找自己是因为能看见咒术师都能看不见的存在时，瞳孔倏地外扩了一下。 随即勾起唇角，尖锐而讥讽地问道：「这么说来，是我身边是跟着的不少冤魂告诉朽木小姐这些事的？」 他当然听出了纪江的言外之意，但正是因为听懂了才更加不愿相信这个理由。 无论是灭却师还是咒术师，都是社会中大部分人都不知晓的职业。 既然有一个人能看见所谓的灵魂，那就会有其他人也能看见。 第138页 组织里也有诅咒师的存在，他潜伏在组织中，难免会和其中一些人打交道。 不提其他死得和他有关的人，如果他身边真的跟着某个人的灵魂，只要被和组织相关的人看见，他的身份恐怕早就暴露了。 纪江停在了松田的房门前，拉开门后侧过身体，让开了通道：「三年前的连环爆炸案的犯人突然被捕，安室先生就没想过原因吗？」 「已经到这里了，如果您现在要离开，我也不会阻拦。如果您要进去，记得取下不该带的东西。」 金髮侦探停在门边，嘴角下撇，侧过头凝重地盯住纪江，随后轻抬右手，当着纪江的面从自己衬衫的袖口内取出了一个黑色纽扣状的东西捏碎，大步走进了房内。 纪江微松了口气，跟了进去。 但当纪江解释完通灵者的业务是将灵魂附在自己的身上，让现世的人可以与之交流后，降谷零却若有所思地问道：「这么说来，只要提前调查好僱主的背景信息，在通灵时演戏就可以达到召唤回亡灵的效果，对吗？」 纪江：…… 「你的同学……」 降谷零微笑打断：「只要知道我的名字，自然能够打听到他们。」 纪江求助地看向一左一右坐在降谷零身边的两个灵。两个灵凑在一起小声商量了一下，最后松田轻轻咳了一声：「你先试试看告诉他你景光去警校的原因。」 诸伏景光小声地说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纪江听了后神情复杂地看向诸伏景光。 松田：「这件事只有我们几人知道。」 如果是五人班的其他事，他们当初在警校的时候可以说是无人不知，稍微去警校的其他同学那里打听就能知道。 当然，五人班其他人的事也可以说。但是他们本人不在这里，只能讲他们两人的事。 「诸伏先生一开始想成为警察的原因是……」纪江的声音在对上诸伏景光温和的眼睛时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些，「找到杀害父母的真兇。」 金髮公安在听到诸伏这个姓时微不可查地一怔，紧张防备的状态也在之后松懈了些许。 纪江抿了抿唇：「僱佣通灵者的费用是我支付的，我欠了阵平先生的人群要还他，也没有理由欺骗你，你如果还是不信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此时，门外响起了一声敲门声，安娜冷淡的嗓音透过移门传了进来。 「你们说好了吗，我进来了。」 纪江看着面色已经缓和了不少的降谷零，等着他的答案。 金髮男人突然起身，走到门边拉开。 安娜盯着门边的零看了一会儿，然后点头：「我明白了。」 纪江？ 还没等纪江问安娜她明白了什么，安娜便看向纪江，毫不客气地说道：「他不想其他人也在，你先出去。」 降谷零挑了挑眉。 「如果我问你是怎么看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不会说对吧？」纪江恍然大悟，意识到安娜大概会传说中读心的能力。 安娜赞赏地看着纪江：「你已经知道了。」 纪江：…… 她嘆了口气：「你们自便。」 纪江猜他们估计要说不少和黑衣组织的事。因此才把她支开，毕竟一开始柯南也不想把她牵扯到其中。 黑衣组织的事她已经从柯南那里了解了不少，现在也没必要在待在这里听他们的好友谈话。 纪江没有回房间，而是到了旅馆的大厅等着。没过多久，身体透明了许多的松田阵平找了过来，身上将他束缚在此世的锁链已经完全消失了。 纪江莫名感到一丝惆怅。 虽然对方只是要去尸魂界了，她以后也能在尸魂界见到松田。 但见到眼前这幕时还是有些伤感。松田站到纪江的面前，抬起手放在了纪江的脑袋上：「虽然以后还会再见面，不过我觉得还是要和你好好道别。」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纪江微微侧过头，避开了捲髮男人含笑的目光，轻声道谢。 「各取所需嘛。」松田收回手，揣回裤袋，魂体散发着一丝朦胧的微光，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从尸魂界带给我的东西是在哪里得到的？」 「是技术开发局的一个死神做出来的，怎么了？」纪江愣了一下。 松田阵平微微仰起头，闭上了眼睛，含笑说道：「打听一下我今后要去的地方。」 纪江听完，脸色一变：「等一下！」 然而已经晚了，松田阵平已经去往了尸魂界。 曾经做过地缚灵和背后灵的松田阵平自然有也拥有灵力，可以成为死神。 纪江一想到松田阵平今后要跑去技术开发局，甚至有些后悔把安室透找来这里了。 总之就很头痛。 纪江没来得及头痛太久，安室透和诸伏景光也走了过来。纪江愣了一下，惊讶于景光为什么还没成佛这件事，看向跟在两人身后慢吞吞出来的安娜。 接收到纪江的目光，安娜偏过头不说话，反而是景光解释道：「我和零约好了，等他的任务完成，我就会成佛。」 「我会留在这里等零的消息。」 纪江这才留意到景光身上的束缚已经换了类型，只能停留在发奋丘温泉旅馆。 安娜适时地冷哼了一声。 纪江倒吸一口凉气，惊恐地看着这里的女主人，直接给她家添了地缚灵，绝对会引发不满吧！ 第139页 「他在这里的住宿费已经支付了，他本人也要留在这里帮我作事。」安娜冷酷地宣布。 诸伏景光好脾气地笑了笑。 「今天的事麻烦朽木小姐了。」安室透也朝纪江伸出手，表示谢意。 纪江盯着安室透的手看了几秒，伸手握了上去：「没事，说不定以后会有事找安室先生帮忙。」 …… 送走安室透，纪江回到自己的房间，不敢放松警惕。之前那个袭击者只袭击了一次乱菊就偃旗息鼓，没有再次出现，这让她更加不安了，一切就好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一般。 纪江没想到真的下雨了。 乌云遮挡住天幕上最后一缕余晖，绵连不绝的雨丝笼罩了整个城市，凉爽的秋风仿佛剎变得冰冷，纪江赶紧关上窗户以免屋内被打湿。 屋外雨水落到檐廊上的声音对纪江而言过于嘈杂，让原本就不安的她更加烦闷，她躺了一会儿坐起身，翻找起自己行李中能让她忽略雨声打发时间的东西，在翻出纲弥代弥生让彦弥送给她的东西后，突然冷静了下来。 这是朽木靖枝还是纲弥代靖枝时留在纲弥代家的日记。 ? 米花町2丁目，工藤宅隔壁。 随着黑色的帐消散在空中，纪江原本的住所已经变成了一堆废墟。 五条悟站在街道上，无下限术式将雨水隔绝在外，左手上淌下的血水汇入地面的水洼中，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啧后，这些六眼拥有者的血液在即将散开前被无形的术式彻底销毁。 戴着墨镜的咒术师任由来自隔壁住宅中暗中的窥探打量着他，毫不在意地接通了学生的电话。 「老师，不是你说今天晚上所有人集合特训一次吗！你人呢！」电话那头传来学生的质问。 五条悟低下头看了眼自己正在随着反转术式迅速恢復的左手，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样：「遇到了一点突发状况，要晚一点回来。真希同学，悠仁和顺平都才刚回来，你们就趁现在了解一下对方的能力尝试一下合作好了。」 「又出任务了吗？真是争分夺秒的效率啊。」熊猫在手机另一边吐槽道。 「嘛，不要偷懒，我回来会检查你们的——」微微眯着眼将学生的电话挂断，通讯录下翻，找到了纪江的名字。 ? 【我向兄长询问我能看见的东西是否只有纲弥代家的人才能看见，兄长微笑着告诉我是的，并且问我将这件事告诉了哪些人。 他让我不要再将这些事说出去，让我去午睡。醒来之后，照顾我的人都成了生面孔。 凉子告诉我其他人被兄长派去其他地方了。我并非什么都不懂的人，兄长与凉子也明知我都明白，他们都是故意的。】 【兄长大人带我去见了石碑，让我看见了纲弥代家的歷史。那真的是我的兄长吗？他竟然认为犯下那等恶事的先祖应该更加兇恶，还斥责我不该如此软弱地哭泣。我们明明是一起长大的兄妹，他却说我是先祖的报应，想要杀了我。】 【父亲大人要我为家族世代研究的那个怪物献出自己的灵魂，这个家里的人都有毛病！】 【今日朽木家的苍纯大人会与六番队四席来拜访父亲，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 …… 【兄长让我以灵王大人立誓，只要我愿意将自己的子嗣交还给纲弥代，父亲便同意我出嫁，离开这里。若是后代会如我一般沦为取血的工具，那倒不如没有。】 这是靖枝出嫁的前的日记。靖枝出嫁时，朽木家主还是白哉的父亲朽木苍纯，六番队四席是纪江的父亲。显然，两人是在苍纯的帮助下才得以成婚的。 记载着五大贵族罪行的那块石碑已被纲弥代时滩破坏，纲弥代弥生恐怕并不知道自己姐姐的日记里写的究竟是什么，把这本日记送来也只当是归还了一件遗物。 纪江不愿意去想记载在纲弥代家谱上与她同音不同字的名字究竟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靖枝后来为什么会让她出生。 但是当年她问过自己身边的同伴好感条是什么却没有发生任何事，纲弥代家在出事前也从未来找过她，纪江愿意相信她是被靖枝保护着的。 她不是作为交换条件出生的。 纪江活动了一下被湿冷的空气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缓缓合上靖枝的日记，放在桌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萤光。 「小纪江吗？有件事我想问一下。」五条悟低沉的声音穿过细密的雨声，带着仿佛能够扫清所有阴霾的笑意，散漫地抵达了纪江的耳畔。 被雨水与夜色笼罩的街边，五条悟轻轻活动了一下难得受过伤的左手手腕，往来行驶的车辆打着的车灯在雨中朦胧成一片，却对六眼的主人没有丝毫影响。 他与往来打着伞的行人们交错而过，无人发现在黑夜的掩护下他身周被阻隔的雨水的异常。 「小纪江之前住的地方，房主和你是什么关系？」五条悟问道。 纪江不由紧张起来：「那里出事了吗？」 「唔，不小心瓦斯爆炸啦，过一段时间就能修好，是小事。」 实际上，因为纪江突然搬到旅馆去助而生疑的他让高专的人去调查了纪江原本住处的信息，在得知那里上一任主人是曾经盘星教的教徒后，他就去探查了一番。 然后在里面遭到了埋伏，这一次他亲身经歷了一边黑腔的撕裂。 第140页 空间的撕裂刚好位于他左手的位置，短暂地破坏了左手的无下限，让他经歷了很久没有尝试过的受伤了。 房间里埋伏了不少咒灵与虚的合成物，等他清理完里面的东西，房子也理所当然地变成了废墟。 「这件事不会和你有关系吧？」纪江无不怀疑地问道。 五条拉长着声音抱怨道：「欸——小纪江就是这么看我的吗？我在小纪江眼里就是这种人吗？」 「当然，确实和我有关系。」在纪江以为自己误解了五条悟并且伤害到对方时，五条悟又立刻换了语气，理直气壮地承认了。 纪江：…… 她自然不会觉得五条悟是闲着会去拆认识的人房子的傢伙，联想到一开始五条悟问的问题，纪江反应了过来：「房子的主人有问题？里面有埋伏？但是房主是我的同伴，他现在也在国外……」 只有东京的死神出事的话，这里的事是波及不到他身上的。 「至少也装作生气的样子让我高兴一下嘛——」五条悟故作失落地嘆气道，然后解释起来，「前任房主是盘星教教徒，我觉得有些异常就去你家看了看，遇上了些惊喜。」 五条悟走进一家便利店，买了一把伞，便不再继续停留在米花町。 「呃……」纪江对于五条悟把埋伏当作惊喜的行为不知是头痛多一点还是好笑多一点，还是出于公式化问道：「你没事吧？」 「这个问题只有一个答案，小纪江。」五条的语气变得谴责起来：「我怎么可能会有事呢！」 纪江不知不觉间也放松了不少，她半靠着桌子，眉眼间都是笑意，难得也开了一次玩笑：「是我的错，忘记了五条老师你是最强，抱歉抱歉——」 电话那头静默了片刻。 「小纪江，你还是不要叫我老师了。」五条悟语重心长。 纪江嗤地笑出了声，等她笑完了，五条那边才开口继续：「还有一件事。」 「要不要出来再说？」他像是漫不经心一般地问道，「两个人一起就不用担心偷袭，这是你们之前的结论对吧？」 纪江被五条悟跳脱的思维惊得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现在？」 「外面还在下雨。」 她自然听出了五条话外的意思，这是说完要说的事后还要出去玩的意思。 「嗯，没错，现在。」五条悟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去哪里？」纪江心动了。 她这边要调查的事都差不多了，店长他们也要到东京了，她现在确实处在比较空闲的状态。至于下雨，对她来说没有丝毫影响。 五条悟撑开了自己刚买的伞，站在旅馆的外面：「你先到门口。」 他说。 71、第 71 章 湿漉漉的伞面映着檐下灯光暗淡的光辉, 纪江看见咒术师微微抬起伞面的瞬间，明明是寒凉的雨夜，却觉得全身像是烧起来了一般，有那么一刻竟然不敢去看对方。 她的目光落到那把红伞上时, 剎那间有些恍惚, 感觉自己应该有关于红色的伞的重要记忆, 但仔细想来什么却没什么发现。 五条悟将伞递过去。纪江条件反射般地接过, 再看着被无下限术式包裹着无惧雨天的咒术师，又看着自己脑袋上阻挡着雨滴的红色伞盖，总觉得自己做了件很过分的事。 纪江尝试了一下用灵力包裹住身体，在身体周围形成一道「灵膜」。 当年蓝染让四刃给织姬的道具就是在身体周围自发形成灵膜的手环, 使她能像灵魂一样能够穿透想要穿过的物质。 成功之后, 纪江收起伞, 心满意足地看着雨水穿过自己落到地面, 开心地看向五条悟，满脸都是「我也可以不打伞」的表情。 咒术师面色极其不好地轻哼了一声。 对方的好感-1之后立刻又+2。 纪江？ 五条悟突然伸手, 盖住了纪江的眼睛。 「喂！」视野被遮挡的瞬间，纪江吓得后退了一步，伸手握住五条的手腕，问他干什么。 不远处的灯光落进那双黑色的瞳孔中，那双眼睛又像是被雨水打湿, 在黑暗中泛着明润的柔光，脸颊也因灯光的反光落上了少许红色。 「小纪江什么时候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就好了。」五条悟的手垂下，莫名地说道。 纪江微怔, 忘了松手。 这不是五条悟第一次提她看他时的方式了。 「好了, 我们边走边说吧。」五条悟却好像根本不在意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一样，侧过身做出要走的样子, 纪江被五条的动作带得往前走了一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拉着他的手腕，手刚松开，对方的手就反手握了上来。 纪江的眼睛倏地睁大，看向五条悟平静地好像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侧脸。 她另一只手拿着伞，被呆呆地拉着走了几步，这才将目光落到自己被牵住的掌心。 周围没有其他人，一片黑暗中不会有人看见这一幕。 纪江这样想着，僵硬地像是石膏一般的手慢慢放松了下来，任由对方牵住，几根失去力道的手指也因为放松而慢慢地搭在了对方的手上。 纪江避开视线不去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牵上的手，学着身边那个人一本正经的模样：「到底什么事要见了面才说？」 「我今天还去见了天元。」五条悟的语气就好像自己在说今天我去吃了早饭一样平静，没等纪江反应，他就继续道：「不过他拒绝我了。」 第141页 「呃……」 「另外，我在你家遇到的那些咒灵……嘛，应该也算不上咒灵了，它们身上有虚的特徵。」 「虚的特徵？」纪江来不及惊诧，怀疑道：「你是怎么确认虚的？」 五条悟停了下来，手指搭在墨镜上，回头时点了点眼镜：「看出来的。」 「小纪江，你忘了吗，二十年前我可是见过一次虚的。」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笑了起来：「有奖竞猜，我的眼睛有哪些作用？」 明明五条悟戴着几乎是全黑的墨镜，纪江的心头却一跳，仿佛自己的所有秘密都在对方的眼睛下无所遁形。 她别过脸，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度，慌乱道：「不猜不猜，我没有兴趣！」 「欸——」 五条悟拖长着声音，在纪江以为他有什么坏心眼时，五条悟直接换了话题，让纪江把伞给他。 「我拿着又不会怎么样。」虽然这么说着，纪江还是把伞递了过去，看五条悟想干什么，就见他将伞撑开，遮在了两个都不需要伞的人头顶上。 明明之前也是那么站着，纪江却在伞遮住头顶后陡然僵硬了起来，像是被一道狭窄的空间困住了一般，紧张得连唿吸都放缓了不少。 她的眼睛飞快地眨动中，像是不安的蝴蝶不断地扑闪着翅膀，僵直着望着正前方，他们已经转到了大路上。 纪江悄悄往空着的一边移，一边转移五条悟的注意力：「突然打伞干什么啊？」 「打车去市区，不打伞的话没有车敢载我们吧。」五条悟摁住纪江的肩，阻止她往伞外挪，示意纪江看两人一点都没沾湿的衣服。 纪江：…… 「如果我问你为什么只带一把伞，是不是我想得太多了？」 吞下诸如「我现在把自己淋湿还来不来得及」这类问题，纪江问道。 五条的声音上扬了几个度，显得开心极了：「没有想得太多哦，我故意的。」 见五条直接坦诚，纪江呆住，不由看向撑着伞的咒术师，抿着唇突然不敢再问下去。 这把伞其实不大，并不能完全将两人遮住，纪江扫到五条露了小半个肩膀在伞外，雨珠在落到无下限的范围内便直接消解散开。而五条悟本人却似毫无所知，这是术式的自动效果。 纪江突然明白自己面对五条悟时那股不安从何而来。 咒术师若有所感，低头看着她，两人的距离极近，纪江甚至听到了他的唿吸声，放在旁人眼中这或许已经算是暧昧的场景了。 「小纪江不问我原因吗？」五条悟的语气中满是期待。 纪江回过头，闷闷道：「不感兴趣。」 她明白自己确实喜欢对方，却无法像顺平一样大胆地对自己喜欢的对象表达自己的喜爱，就连送礼物，也会选择那么隐晦、如果让别人知道一定会被嘲笑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心思。 如果是其他的人，她或许能够说出来。 但那个人是五条悟。 五条悟是屡屡打破她认知的人，对于纪江而言，五条悟代表着完全的未知。 即使是能够看见他量化后的好感，却无法看懂他本人。来到现世后，五条悟的好感一开始涨得很快，快得就像是没有根基的大楼，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后来又随意到就像是他本人平时和其他人处事一般，根本找不出任何规律。 即使是蓝染，她也能从对方的好感条与温和的外表窥见对方冷漠的内里，从而避开对方。但五条悟和她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就像刚才那个问题，如果她继续问下去。要是是其他好感条走了一半的人，或许会回答「想要一起撑伞」。 但将这个问题放到五条悟的身上，就会出现无穷的可能性，说不定得到「因为想看看你会不会淋雨」这种答案也说不定。 她虽然喜欢着对方，但也确实不理解这个人。 就像是那些被无下限术式自动隔开的雨水，仿佛无论如何她都没办法了解到这个人的内在。 回想起来，纪江发现自己最接近了解他时，就是在那个黄昏的河岸边，他解除了自己术式的时候。 那时的他流露出了自己真实的感受。 五条悟是她在这个世界中无法轻易看懂的人，就像是试卷中出现的一道超纲的谜题。 因为未知，所以不安。 纪江突然有一个问题想要问对方。 她伸手拉了拉五条举着伞的那只手的袖子，半仰着头，开口道：「去见悠仁同学那天，你为什么要问我那个问题？」 五条悟的动作顿住了。 他低着头，看着那双这一次没有看向其他方向，只认真地看着自己的眼睛，一时间忘却了那些仿佛随手就能拈来的理由。 「我可以看着你的眼睛听到你的答案吗？」 在五条悟没有回答时，纪江注视着遮住五条悟双眼的墨镜，仿佛忘却了她能看见的好感条，全然地望着五条悟的脸，补充道。 伞面向着纪江的方向微微倾斜，将她整个人罩在了伞内，五条悟缓缓低下头，白色的发尾低垂，声音微哑：「可以。」 鬼使神差一般，纪江伸出手，替对方摘下来了近在眼前的那副墨镜，继而对上了那双眼角微微上勾、沉淀着星星笑意、在夜晚中也毫不蒙尘的苍蓝之瞳。 雨珠落到紧绷着的伞面弹起，纪江感觉自己被雨声包围了，而眼前确是明亮璀璨的星河，沉缓地、犹如命运一般地流动。这并不是她第一次看见五条悟的眼睛，但确是最出神的一次。 第142页 「小纪江猜猜理由？」他说。 「我只想听你说出答案。」纪江没有一丝闪躲，看着对方。 白髮咒术师的眼帘缓缓垂下，突然轻笑了一声：「我如果骗你呢？」 「我会接受。」 「那么，你会骗我吗？」 既然自己无法得出答案，就直接去问他本人，无论答案真假，她都会接受。 ? 一大早，纪江精神不振地醒来，倦怠地洗漱完毕后，在大厅看见了正在吃早饭的安娜和她的同伴们。 「早，朽木，你怎么了？」麻仓叶看见纪江颓靡不振的样子，担忧地问道。 纪江看了眼麻仓家丰盛地早餐，不敢久留，话都没说就跑了出去。 昨晚打到车后，她被五条悟带着去体验了一把现世人类的下班文化，跑去一个摊接一个摊地喝无酒精饮料。 天知道她后面都吃了些什么东西。总之后遗症全在今天醒来后显现出来，看见吃的东西就一阵反胃。 纪江怀疑自己的义骸恐怕是被撑坏了。 她坐在檐廊上透了会儿气，感觉好些了，拿起手机看了眼五条悟发给她的信息——咒术高专丰盛的早餐。 还是和学生们一起吃的早餐。 她轻轻撇了撇嘴想表达自己的不在意，不一会儿没忍住，唇角向上弯起。 今天是高专为交流会做准备的最后一天，五条悟作为高专的教师彻底脱不开身。 昨天晚上五条临走前还问纪江有没有兴趣来高专看交流会。 虽然她也想去看，但是想到快要来东京的店长他们，纪江觉得还是留在发奋丘旅馆随时待命比较好。 看了一会儿手机，纪江便听见不远处圆轮滚动的声音，抬头果然看见店长几人拉着行李箱来了。 「纪江姐姐，早上好！」柯南笑得十分开心，看见纪江后还挥了挥手。 受到如此盛大招唿的纪江愣了一下，看向柯南边上抱着黑猫的小女孩。 灰原哀接收到纪江目光中的问题，顿了顿：「没什么，江户川同学在横滨见到了着名的侦探江户川乱步，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呃……」纪江听着哀无比耳熟的声音，终于反应过来当初和安娜打电话时为什么觉得安娜的声音那么耳熟了。 虽然不能说是一模一样，但也极为相似了。 察觉到这一点的纪江甚至没来得及问江户川乱步和柯南的假名一个姓，是不是有什么联繫。 她数了数面前的几人，数完后愣了一下，转向乱菊：「碎蜂前辈呢？」 乱菊捂着嘴打了个呵欠，显然还没睡醒：「还没回来，她留在鸟取县了。」 纪江满脸「我听不懂」，乱菊走过来拍了拍纪江的肩：「等会儿店长会细说。」 作者有话要说： 安娜和哀一个声优 柯南和叶王一个声优 72、第 72 章 浦原去找安娜那里办入住手续, 柯南说等一会儿博士会来接他和哀离开，乱菊先回了自己的房间，桧佐木修兵坐在檐廊边，把自己随身背着的黑色大包放在一边, 背对着众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和诸伏景光聊了起来。 「你的吉他很好看啊！」景光真心实意地赞美道。 纪江站起来往那边看了一眼, 发现修兵已经拉开了背包的拉链, 正一副与有荣焉地模样接受景光对他吉他的赞美。 就在修兵想要拿起吉他弹奏时，店里其他的游魂凑了过来，幽幽地看着修兵：「这么早吵到其他没醒的客人，安娜小姐会生气的。」 修兵的手指僵硬地悬停在吉他上方, 然后在对方的凝视下缓慢地移动了一个位置, 把吉他重新装进包里。 「呃……」纪江冷静了一下, 看向旁边坐着等博士的柯南,「为什么修兵前辈会背着乐器来这里啊？」 柯南见怪不怪地看了那个方向一眼：「浦原先生卖给他的，说是限量版, 桧佐木先生分期才买下来，恨不得睡觉……啊，睡觉也和它在一起。」 纪江回想起当初被店长忽悠着分期买义骸的事，身体悄悄抖了一下，充满同情地看了眼桧佐木修兵。 「你们直接回博士家不会出问题吗？」 柯南两人身上的灵王碎片并没有被取出来, 他们的问题也还没有解决，纪江有些疑惑为什么店长直接让他们回去了。 「浦原先生说没有关系，我们不在东京反而容易招惹一些奇怪的生物。」 灰原抚摸着黑猫的背嵴, 轻轻给黑猫顺毛, 黑猫舒适地眯起金黄色的瞳孔，打了个睏倦的哈欠, 垂落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 纪江的目光不由从哀的身上移到了趴在灰原腿上的黑猫身上，最后眼馋地盯着黑猫舒缓摆动的尾巴。 「这只猫？」纪江不确定灰原知不知道夜一的身份。 哀把猫抱了起来，怜爱地看着猫：「店长让我最近帮忙照看一下，说是辟邪。纪江姐姐要抱一抱吗？」 纪江：…… 她看着黑猫金色瞳孔中明显的戏嚯之情，对前辈的崇敬之情还是盖过了想撸猫的欲望，摇了下头。 「说起来，纪江姐姐家之前好像也有一只黑猫呢？」柯南加入了话题，「纪江姐姐当时好像说那是朋友家的猫，和店长的猫长得好像啊。」 纪江遮住唇勐得咳嗽了两声，赶紧当着当事猫姐姐的面解释：「不是不是，我没有养，我朋友之前接回去了，和店长没关系。」 第143页 「啊嘞嘞……」 柯南还要再说，纪江立刻打断高中生的吟唱：「你们去横滨之后有什么收穫吗？」 柯南眼睛一亮：「乱步先生带我去破案了！」 灰原哀头疼地扶住额头：「江户川君……」 纪江：「乱步先生？」 然后纪江就听着柯南就像是真正的小学生一样兴奋地科普了一大堆和江户川乱步有关的事迹。 听完之后，纪江的脑子里已经塞了一堆乱步的丰功伟绩，嘆气道：「除了乱步先生，还有其他事吗？」 「浦原先生说制作a药的原料里有能让我们变成这样的东西。但是那些东西只是混进了组织採购的原料，所以只有少数人有机会活下来。」灰原哀说道。 「原料？」纪江追问道。 「不清楚，浦原先生没有细说。不过那位碎蜂小姐到鸟取县就是去调查这件事的。」 纪江注意到灰原哀在说到碎蜂时，柯南的表情有些僵硬，联想之前柯南为了不牵扯其他人进来隐瞒信息的事，她猜测碎蜂前辈的事可能还有其他后续，便没再问下去，打算等一会儿去找店长。 柯南见状悄悄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浦原喜助便走了出来：「纪江小姐，单独聊聊吧。」 纪江心里一紧，深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跟了上去。 …… 桌上放着一本封面空白、看起来颇为古旧的书。 纪江在看见那本书时，目光一顿，便有些迈不开步子了，甚至产生了赶紧离开这里的想法。 浦原喜助坐到桌边，示意纪江也坐下。 她挑了个离那本书最远的位置。 浦原喜助挑了挑眉。 浦原喜助用扇子抵着桌上那本破败不堪的书，推向了纪江的方向，纪江的身体也随着书的接近而越发僵硬。 「纪江小姐知道这是什么吗？」浦原问道。 纪江并不知道眼前的东西是什么。但是她能感受到这本书上附着着浓郁的灵王气息。 她头摇了一半，突然想起店长曾经说的「书」的传言，不确定道：「是店长你之前找的书？」 浦原注视着纪江的反应，微微颔首：「时间倒转的原因就在里面，纪江小姐可以看看。」 纪江盯着封面上那滩不知过了多少年的血迹，最后还是谨慎地摇头：「您直说吧，我不太适合碰这个东西。」 浦原见纪江无论如何都不想去触碰书，便也不强求，解释道：「你见过太宰治吧，几年前他得到了书，在上面写了一些东西，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这本书记载了世界的初始以及后来现世的未来，那上面残存着的灵王力量可以使书写在上面的东西于书的能力范围内成真。 太宰治在书上写下了隔壁区畅销的漫画里的人物名字，用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的力量挽救了未来会死在阴谋之中的挚友。 享誉海内外、拥有广阔人脉的着名推理作家工藤优作从海外报导里发现蛛丝马迹，意识到了有一伙人将目标定在了自己的祖国，便联繫了自己能联繫得了的人，阻止了那伙亡命之徒进入横滨。 他使漫画世界成真了。 时间倒错就是世界融合的后遗症。因为漫画中的世界除了主线的时间并不存在完整的时间线，世界成真后为了适应漫画里的时间，现世的时间法则便在工藤新一被a药变成了江户川柯南后成了如今的样子。 世界融合时，这本书耗费了大量原本的能量，其中一些能量也为了「合理」而被命运般地融入了a药之中。 纪江回想着只见过几面的太宰治。虽然他的思维确实和常人不太一样，但纪江实在没想到如今这一切都是因为太宰治。 不，当初看见那个人时会突然出现一张cg就是很可疑的事了。 两个世界已经融为了一体，变化不可逆，只能想办法解决目前的问题。 「那直接在书上写时间恢復正常？」纪江小心翼翼地问道。 浦原喜助摇头：「这本书如今只能改变微小的现实了，想要实现必须写上完整的前因后果。」 纪江懂了，以前是全自动化完成所有改变，所有改变都能逻辑自洽，现在只能半手动，没有一个完整的前因后果就不能运行。 「太宰说，当初那本漫画没有完结，想要结束现在混乱的时间，就必须在现实世界中促成「结局」的达成，也就是让黑衣组织毁灭，其他人能够放心变回原来的样子。」 纪江：…… 「那我们现在在现世的任务？」她心头涌起不妙的猜想。 「碎蜂去鸟取县就是为了这件事，黑衣组织首领的邮件地址和a药中混入了灵王碎片的原料都在鸟取县，她在那里发现了不少诅咒师，碎蜂会在暗中影响他们。不过大部分事都要交给柯南和他认识的人处理。」 浦原见纪江在他提到灵王时露出的异常神态，微微眯了下眼：「现在纪江小姐不如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分辨出那些人能够成为完现术者的？」 纪江疑惑地看向浦原：「您不是说您知道吗？」 她刚才在浦原喜助说到书和灵王之间的关系时几乎没怎么露出惊讶的表情，也是以为浦原喜助知道她的能力了。 浦原展开扇子遮住大半张脸，嘴角弯起：「我只是说我了解一些，但具体是什么情况我并不知晓。」 第144页 纪江瞪着浦原展开的雪白扇面，发现当初浦原说的确实语焉不详，良久才转过脸，气闷地说了一句：「我能感知到先代灵王的气息。」 现在的灵王友哈巴赫在生前吸收了上任灵王的尸体。如今被浦原制成了稳定三界的楔子固定于灵王宫中。 细算起来，虽然现任灵王的能量都来源于初代灵王，但他们之间还是有所不同。纪江所能感受到的，是先代灵王的气息。 一开始纪江只能隐约地察觉到拥有灵王碎片的人有些不一样，但却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她还没加入护廷十三番时曾见过时任十三队队长的浮竹十四郎。 那时候纪江便觉得浮竹队长身上的气息尤为引人亲近，她只当那是风评优良的浮竹队长本人的人格魅力。 直到灵王护神大战时灵王死去，浮竹队长成为了灵王右臂的化身，纪江才明白自己对浮竹队长的那股亲近之意实则是冲着浮竹队长体内潜藏的灵王之力去的。 先代灵王死去后，她便能够清楚地感知到灵王四散的气息，也能直接看到灵王的碎片了。 后来她去流魂街找到由众多灵王的碎片诞生出来的产绢彦弥，见到组成他的众多碎片以及他对她毫不设防的亲近，便明白了自身体质的特殊。 「所以，您知道的究竟是什么？」纪江看着浦原，决定先探探浦原的底。 浦原喜助原本轻轻摇动着的扇子停了下来，帽檐的遮挡使纪江只能看见他那双阴影之中无比锋锐的眼睛。 「在此之前，纪江小姐不如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说「先代灵王」呢？」浦原喜助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纪江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 因为太过信任对方且刚才浦原提到灵王是过于理所当然的态度让纪江放弃了警惕，而店长原本就给人一种无所不知的印象，再加上她知道灵王已经换代过，也知道浦原更是经手过这件事的人，却忘记了她本人是不应该知道这件事的。所以在说这件事的时候甚至怕他误解而用了更加精准的描述！ 作者有话要说： 桧佐木修兵喜欢吉他 也被店长忽悠过分期贷款 在赶榜，赶完回评论 73、第 73 章 纪江如坠冰窟, 怔愣地看着浦原喜助，寒气像是从骨缝里冒出来一样，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我……」纪江双唇翕动着, 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最后紧紧抿着唇, 一语不发地看着桌面。 她倒是想编造些什么露琪亚前辈说的之类的谎言, 但是灵王曾被杀死的秘密只有少数人知晓，更是绝密的情报，严禁外传，她这样说要么没用, 要么就是为露琪亚前辈招惹事端。 浦原喜助见状, 微微嘆气：「那我便先说我知道的事吧。」 「你的母亲, 朽木夫人的事我有所耳闻。」浦原低声说道。 纪江倏地抬头。 「当年我还在二番队, 朽木家的当主还是白哉的父亲，隐秘机动探听到他为了同族之人的婚事多次拜访纲弥代家, 而纲弥代家为了阻止这场婚事多次向中央四十六室施压，最后是当时六番队的队长银铃大人登门才解决的。」 「因为纲弥代家的反应太奇怪了，我就稍微用了一点小小的手段。」浦原喜助感嘆了一声，左手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微小的距离：「不过那时候不小心动静有些大，在闹出大问题前我就被好心的零番队大人叫去了灵王宫。」 「或许应该说是, 好心的灵王大人指引我到了灵王宫，让我看见了了不得的一幕啊。」浦原喜助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零番队的成员只按照灵王的意志行事，护卫着灵王宫, 若非灵王的意志, 零番队的成员不会管这些事。 就连当初战后纲弥代时滩趁着守备空虚，从灵王宫盗走斩魄刀已己巳己巴, 都没有下界追究。 不管是因为什么，灵王救过浦原喜助。而且让浦原喜助看见了自己的真身。纪江恍然大悟：「所以您暗中研究崩玉的原因……」 浦原喜助合上扇子，扇骨相击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打断了纪江的话，前技术开发局局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谁知道呢？」 「总之，当初我发现纲弥代家在暗中捕杀完现术者研究什么东西。而朽木夫人在就被纲弥代家派出的人暗中监视了起来，我猜想这其中大概会有所联繫。所以在听见纪江小姐你说自己能发现完现术者时并不意外。」 浦原喜助又绕回了原来的话题：「那么，纪江小姐你怎么知道那是「先代灵王」的？」 「以及，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 一片静默后，纪江轻轻开口。 「在灵王大人死去的瞬间。」 纪江面容平静，被问到这个份上，而且浦原喜助也说出了自己的秘密，她静静地看着浦原，长久以来被心底这个秘密折磨的内心在吐露秘密的前一刻无比平静。 浦原喜助是灵王选中之人，灵王救下了他，以致于牵扯出后来的崩玉实验、蓝染的计划、黑崎一护的诞生等一系列事件。 那双看见了百万年后发展的眼睛在三界诞生之初选择了引颈就戮，任由五大贵族的祖先撕扯下他的双臂、将他封印，见证了三界秩序的确立。 「我是被灵王大人诅咒之人。」 第145页 为什么会有诅咒从神明心中诞生呢？ 就像是当初五条悟对她说，诅咒是从人心中诞生出来的东西时她心中的困惑一样。 纪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诅咒，也不明白为什么被诅咒的只有她自己。 「为什么是我呢？浦原先生。」纪江深黑色的眼瞳中带着深刻的不解，眉尖微蹙，注视着眼前这个被灵王选中的人。 五大贵族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她呢？ 纪江不止一次这样想过。 ? 整个空间几乎被一棵高大得看见树顶的巨木占满。 纪江踩着地面是巨木盘根错节的伸出地表的树根。苍翠欲滴的树冠遮住了天顶透下的光辉，显得眼前的一切幽深而寂静。 纪江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因为一直处在黑夜笼罩的虚圈内。 所以很快就适应了这里宛如晦暝的环境。然后看见几乎数不清的、爬满树干、宛如蛛网一般纠缠着巨木的藤蔓。 这里是属于她的斩魄刀的空间。 她要在这里找到自己的斩魄刀。 高空中传来一个沙哑的女声：「你想要学会卍解？」 纪江抬头看去，粗壮的枝干上不知何时坐着一个人。她的头部戴着一个绿色的、宛如鸟喙的罩子，只露出一截洁白的下巴，身体罩着一件绿色的长袍，看不出身形。 她一只手拉着树枝旁一截垂落下来松松垮垮的绿藤，另一只手搭在大抵是膝间的位置，低着头问她。 纪江记得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在她习得始解时告诉了她斩魄刀的名字与始解语。 「我想学。」 纪江话音刚落，那些四处垂落的藤蔓宛如便活了过来，如蛇一般向纪江袭来，在纪江挥砍着手中的刀斩断一根又一根袭来的藤蔓后，握刀的手终于因为体力不支而被紧紧缠住。 她的斩魄刀站在树上，低沉地笑了一声，从树上跳了下来，嗓音像是被刀片划过，用着讽刺一般的语气说道：「用五大贵族来交换如何？」 斩魄刀走到了纪江面前。 而纪江正因刚才看见的一幕而惊疑不定——包裹着刀魂的那身长袍在她跳下树时扬了起来，纪江看见了斩魄带肚腹处宛如被利器剖开一般的、硕大的空洞。 就像是虚一样。 从第一面起，纪江就明白，自己被自己的刀深深憎恨着。不仅如此，她的刀憎恨着五大贵族的所有人。 ? 刀魂受斩魄刀本体以及刀的主人所影响，最终形成的样子取决于刀的主人。 在得知自己被诅咒之后，纪江就知道自己的灵魂与自己的诅咒恐怕是连在一起的。 她身上的诅咒连接着她与她的刀。 「灵王大人死后，诅咒就彻底甦醒了，她告诉了我五大贵族的所有事，以及当日灵王宫所发生的事。」 纪江看向桌面那本无名之书，封面上沾染的血迹就是当初灵王被五大贵族偷袭时洒落的血。 这本书会顺应着时代的变化改变自己的外表，但封面的那滩血却无法消除。 浦原喜助沉默地看着纪江。 「你找过咒术师吗？」浦原问她。 纪江回想起来现世遇见五条悟的第一天，好笑地说道：「我被当做了咒灵。」 「要祓除的话，大概会连带把我一起祓除吧。」纪江开着玩笑说道。 连纪江自己都觉得颇为惊讶，当初被五条当作咒灵抓住时，她既愤怒又着急，觉得眼前这几个咒术师事多，也就只有大概和她一样好奇现世的野蔷薇看起来顺眼些。现在回想起来时，就只剩下好笑和怀念了。 纪江忍不住拍了拍脸，清醒过来，暗道自己不分场合胡思乱想。 浦原喜助慢悠悠摇着扇子，在一旁提醒：「笑容还没收回去。」 「哦。」纪江依言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这反应过来，瞪圆了眼睛看向笑起来的浦原：「等等，店长你怎么回事 啊！」 「为什么会被诅咒这件事，纪江小姐有什么头绪吗？」 纪江摇了摇头：「没……」 她还没说完，脑海里突然闪过在靖枝的日记里看见的内容。 靖枝为什么会被她的兄长那么肯定地当作先祖的报应？ 靖枝究竟能看见什么？ 等一等…… 她可以看见旁人看不见的好感条。 靖枝也能看见旁人看不见的东西。 纲弥代曾经将她当作靖枝出嫁的交换条件。 纲弥代时滩曾经在家主的命令之下迎娶了流魂街出身的死神歌匡，为的就是观察灵王的碎片是否会随着血脉传承。 那么，诅咒会也会随着血脉传承吗？ 「纪江小姐，你想起什么了吗？」浦原注意到纪江片刻的怔愣，问道。 「似乎有了些头绪了。」纪江垂眸，揉了揉脑侧：「这件事我已经不怎么着急了，店长，先说东京这边的事吧。」 「我想去见一见天元，如果他真的是兇手，那我就是目前最合适去见他的人选。」纪江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五条说诅咒从人身上诞生的地方在21章 74、第 74 章 在探查到星浆体之事后, 纪江就隐隐有种预感，自己註定会和天元见上一面。即使她不主动提出来，天元迟早也会找上来。 而之所以要等到浦原喜助他们到东京后才提出这件事—— 第146页 浦原喜助直接问了出来。 「天元在筵山上设有结界，我之前去过筵山, 有把握能够不惊动结界进入。筵山内部也有咒灵, 如果出了意外, 结界出现破绽让咒灵逃走, 恐怕会殃及到普通人。」 纪江说出自己的顾虑，浦原也同时意识到纪江不打算提前告知和她相熟的咒术师们。 「我记得纪江小姐和那位五条先生关系不错。」他和五条悟打过几次交道，此刻若有所思地看着想要向咒术师隐瞒这件事的死神。 听见浦原提到五条后，黑髮死神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犹豫, 接着便像是心不在焉一般, 有些迴避这个问题, 提到了交流会：「明日高专两校将举办交流会, 届时咒术师们都在注意这件事，我打算明天去见天元。另外, 如果真的是天元，到时候可能会有虚出现。」 咒术师们对天元的结界有一种狂热的迷信，在筵山内部的警戒心本就会降低，加之交流会将他们的目光都移到赛场上，纪江能够轻松地进入。 而警惕虚的出现, 则是因为横滨那只曾经与虚合作、将她与咒术师和异能力者一同捲入虚圈的咒灵在临死前曾经提到过他们背后还有幕后主使。 告诉浦原，是希望浦原能够帮忙悄悄解决可能的突发事件。 浦原喜助眯了眯眼，审视地看着她：「纪江小姐, 你确定吗？」 如果是不相干的人一声招唿都不打就跑去咒术师的本部探查, 那还说得过去。 但浦原喜助知道纪江和高专的人关系匪浅，于情于理, 她都应当提前和咒术师们商量一下，如今却打算不联繫咒术师直接暗中去见天元，这件事一旦暴露，她和咒术师们的关系肯定会受到影响。 浦原喜助问的就是她是否做好了承担其他人知道了这件事的后果的准备。 「「要是想保护该保护的人，就应该从背后对敌人发起进攻」——这样才是死神的行事对吧？」 纪江神色复杂，有了停顿片刻，这才暴露了些微自己的心思：「更何况……咒术师的任务是祓除诅咒。」【1】 就像是死神的天敌是虚，咒术师和诅咒也是天敌。 虽然她来到现世后交的不少朋友都是咒术师，但是却无一人发觉她身上灵王的诅咒，她也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不过，如果她真的直接和天元对上，这件事暴露的可能性…… 靖枝的日记没错的话，她确实是在出生时便被灵王诅咒了。 背叛者撕扯掉灵王的双臂，让他的时间保持着静止，永远处于濒死的状态。 被背叛的灵王临死前的诅咒落到了背叛的五人身上，诅咒化作种子，通过五大贵族的血脉代代流传，最终在灵王死去的那一刻被彻底唤醒。 她不想让咒术师们看见自己身上的诅咒。 为什么她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好感条呢？ 这个问题年幼的纪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在知道自己被诅咒以及纲弥代歷史的现在，答案便唿之欲出了。 被背叛的灵王会怨恨识人不明的自己吗？ 遭到袭击的灵王，是否有那么一瞬间，会有「如果我能看透他们的内心就好了」这样的想法呢？ 能够看透他人对自己的好感，确实是一个便捷的能力。 她的特殊并非上天的馈赠，也并非千万人中偶然出现的奇蹟。 只是诅咒罢了。 她是身缠诅咒的有罪之人。 纪江突然想起五条那双漂亮的蓝眼睛，脑海间一瞬闪过了「他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诅咒真是太好了」这样的想法。 昨晚她就是注视着那双眼睛，等待着他的回答。那双在夜雨中幽暗得如同蓝色宝石的眼睛映照出深红的伞底，他的语气像是挫败、又像是期待：「该说小纪江是迟钝好呢，还是胆小好呢？」 咒术师半扶着头，干净修长的手指插在有些凌乱的发间，微俯着身，携着寒凉的水汽压向纪江，低低地笑着。 「这种显而易见的事，真的需要说出来才会明白吗？」 纪江在那时候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看着缓缓低下头的咒术师，耳边似乎只剩下了他的声音，一时毫无动作。 于是，一个吻落到了她的眉心。 等她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忘记了刚才一触即逝的触感是冰冷的还是温热，是干燥的还是带着雨气的微湿。 她的脸早已变得滚烫了。 「你的回答呢，纪江？」他问。 这种显而易见的事。 她无法再用拙劣的藉口欺骗自己。 五条对她，确实不仅仅是对「朋友」的态度，而他也知道她的心思。 但他们都没有说出来。 面对浦原的问题，纪江垂眸不语，不愿再说。 如果……只是如果，那样美丽的眼睛看到了真实的她，看到了她身上的诅咒，或许会失望，亦或是愤怒吧。 愿被你所见的，是我完美的模样。【2】 「我明白了。」浦原嘆息道。 得到了浦原会帮忙的承诺后，纪江准备离开，浦原喜助突然出声：「五条先生有和纪江小姐说过另一位特级咒师的事吗？」 「另一位特级咒师？」 纪江不明白浦原为什么会突然提及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人。 浦原沉默片刻，突然笑了：「今天也没什么重要的事，纪江小姐或许可以去找五条先生问问他那名特级学生的事。」 第147页 想起昨晚和五条外出时他说过今天高专的老师都要为交流会做最后一天的准备，纪江摇了摇头拒绝道：「等交流会之后吧。」 解决了天元的事之后再谈其他也不迟。 「呃……」浦原喜助没有再劝，目送纪江离开。 路过乱菊的房间时，纪江突然想起了曾在银的领域中得知的内情，不由停了下来，看着微透着光亮的障子门，神色不定。 该说是老师教得好吗—— 她和银明明连正式的师生都算不上，现在她却像是步上了银走的那条的路上，想要隐瞒自己真实的模样。 但银终究死在了蓝染的手中，最后还是凭藉着对他本人的诅咒，才带着记忆转生。换作是她，大概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她在寻找人生的目标这一能力上，一向缺乏天赋，耽误了那么多年才下定决心成为死神，如果面对死亡，一定没有像银那样深刻的执念。 所以—— 「我不会死的。」纪江嘴唇微动，声音被突然出现的拉门声掩盖。 撑着额头的乱菊半睁着眼出现在纪江的面前，打了个哈欠，这才反应过来纪江就在门口。动作凝固了几秒，容貌明艷的女性歪了一下头：「小纪江怎么在这？」 「刚和店长谈完，没什么大事。」纪江眨了眨眼睛，看着还有些睏倦的乱菊，微笑起来：「不打扰您了。」 「喂，小纪江。」 直觉般地，乱菊感到一丝不对劲，叫住了后辈，斟酌道：「有什么心事的话，你可以告诉我。」 身为经验丰富的副队长，乱菊自然清楚一些不经意的小事可能就会导致任务的失败，对于精神状态与斩魄刀相连的死神而言，心态对死神的影响更是严重。 出于一种微妙而不详的预感，她隐隐约约觉得面前的纪江和平时不太一样。 纪江在几步之外的走廊处回头，看着微倚着门的乱菊，她那双灰蓝色的眼中是毫无掩饰的关怀。 「对于乱菊前辈而言，死神意味着什么？」纪江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乱菊因为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愣了一下，微低下头思索起来。 死神意味着什么？ 她大概在还没进入真央学习前时想过这个问题。至于成为死神后，这个问题就变得像是「自己意味着什么」一样奇怪了。 从流魂街差点被饿死的少女到如今的十番队副队长，她不用再担心温饱问题。 以及—— 追溯过往，穿着死神的衣服、第一次离开她的银，对她说他会改变他们的命运。 如果银不去做死神，她或许也不会去思考自己成为死神的可能性。 然后，她大概会作为一个有着灵力的普通流魂街居民，一边生活、一边寻找能够满足自己温饱的方式，生老病死，化作世间灵子循环的一部分。 在尸魂界千年不变的制度笼罩之下，不成为死神就无法看到更为广阔的世界，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松本乱菊。但是……成为死神，又真的是绝对的好事吗？ 看着沉思的乱菊，纪江勐然惊醒，暗暗恼恨自己怎么就问了出来，连忙说道：「乱菊前辈，您不用回答我。」 这种问题对每个人来说都有不一样的答案，而她也早就有了自己的答案。 对一开始的她而言，死神意味着赎罪，是身为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获得一切的贵族对尸魂界仅能做到的回馈。 可后来她才知道，死神的歷史、尸魂界的歷史，都是充满着罪恶的。 普遍认知中，死神是护卫着灵王与所有亡灵、以神自居的存在。 可笑的是，灵王就死在死神的手中。 若是让不知真相的死神们知道这一切，尸魂界绝对会陷入混乱。 引以为傲的身份、守护的荣耀，只是一场延续多年的欺骗。 她也获益于这桩欺骗。 所谓的成为死神而赎罪的行为，一开始就毫无意义。 「没事没事。」乱菊顿了一下，挥了挥手让纪江不要在意，笑着看着纪江，微微试探道：「小纪江是要去哪里吗？」 纪江缓缓地眨了下眼睛。 她今天本来没什么出行的计划，但是在乱菊问了后心念一动。 「铃木塔，乱菊前辈要一起吗？」 …… 一日前。 到了市区后，因为两个人慢吞吞在雨里散步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太奇怪了，五条就带着纪江拐进了路边一家熟悉的店避雨——那是咒术师们的私下里十分青睐的一家店。 店外的雨声哗哗作响，店内嘈杂的声音也压过了放着的舒缓音乐。 纪江打量着店里的客人，其中一桌客人正抱怨着突然下起雨来，延缓了离店的脚步，重新回到桌边絮叨着工作上的烦心事。 因为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事而对威士忌跃跃欲试的纪江研究着眼花缭乱的酒名，正在纠结自己喝些什么，就听见五条悟以一种熟稔的态度快速地给自己点了无酒精的气泡水和配菜。 老闆应了一声，看到他们坐的是两人桌和纪江，咦了一声，向五条问道：「生面孔，新人吗？」 纪江抬头，听了老闆的话后总觉得怪怪的：「新人？」 「我们——咒术师们有时会来这里聚会。」五条轻声咳了一下，和纪江说完又向老闆解释：「她不是咒术师。」 第148页 这不是咒术师的聚会。 见五条单独带了不是工作上的人来这里，老闆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对两人的关系有了一定猜测，不由啧啧称奇：「原来如此，那你们应该坐到窗边的位置呀。」 从这家店的窗户望过去，流光溢彩的铃木塔静静伫立在河对岸，沉默地俯视着这片土地。对于约会的人来说也算是美景了。 当然，大多数情侣可能会倾向于直接在铃木塔上就餐，而不是选在他的店。但对方是五条悟，对于店长来说，只这个理由就无懈可击了。 「店长，你猜错了哦。」听出店长的言外之意，五条深深嘆息道，一副遗憾的样子：「暂时还不是。」 老闆露出一瞬间的吃惊模样，紧接着连忙转移话题：「抱歉抱歉，这位小姐要喝点什么？」 纪江分不清现世这些酒的种类，被问后就随意点了一种，在老闆转身后探究地看着五条，感觉进了店后五条似乎要比平常放松，正有些惊奇，想问问原因，目光便凝固在了咒术师黑色的袖子上。 明亮的灯光下，他的袖口处有一丝不起眼的深色湿痕，恐怕连咒术师本人都没有注意到。 「怎么了？我的手……」五条见纪江盯着他的袖口，正想开玩笑，低头也发现了袖子上的痕迹，语调轻快地转移了话题「哎呀哎呀，被雨水打湿了。」 纪江：…… 「我的鼻子还没出问题。」纪江谴责地看向五条。刚才在路上她确实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味，却只当是他的敌人留下的。 但身上出现了血迹就不一样了，无下限不可能会漏过飞溅的血液，衣服上的只可能是他自己的血。更何况咒术师对付的一般都是咒灵，而咒灵一般只会留下残秽。 「那就是不小心沾上了咒灵的血。」咒术师飞快改口，在胸前转动着手腕，查看袖子上是否还残留了其他痕迹：「真是苦恼啊——」 假意抱怨的话还没说完，五条的声音骤然顿住。 纪江越过桌面的距离，微抿着唇伸手将五条悟正随意翻转的手拉过来，就着灯光细细打量。 她还记得五条说过他在她米花町的住宅处遇到了埋伏。 被抓住的手就那么平摊着任由对方制住，手指瘦削，因放松状态微微微屈起，偏白的皮肤勒出些许筋脉的走向。 纪江一手圈住五条的腕托在那只手的下方，另一只手将五条的手指摊平，不放过一丝可疑之处，想要找到袖口血迹的来源。 五条悟用空闲的那只手撑住自己的脸侧，看向微垂着头检查他手的纪江，神情柔软起来，被墨镜挡住的眼睛静静地凝视着她。 头顶的灯光落下，或许是因为对方的垂眸、或许是明暗交界的阴影柔化了有些锋锐的眉眼，留下些微暧昧的柔软。 犹如摄入甜食后大脑的奖励机制带来的愉悦感刺激着想得到更多的愉悦。 想要更多地触碰她。 明知纪江穿着的义骸是虚假的，五条悟依旧这样想。 她的手正握着他的。 不同于他的手有无下限术式保护，纪江的手因为常年持剑反而有一层茧，十指纤细却有力，隐约能见到手背上白皙的肌肤下埋藏的淡青的血管。 少女收敛了自己的力气，手指触碰间，恍若轻羽掠过，带起如轻微电流激起的战慄感。 他忍耐着不反握回去，任由对方摆弄，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维持无下限术式需要摄入大量能量，吃甜食是一件必需的事。 但是触碰对方并不是必需的。 他并不是缺乏试探和追求的勇气。顺从自己的欲望接近对方固然能让他感到愉悦和满足。 但是，控制自己的欲望、维持自己的「飢饿感」却会让他更加愉悦—— 简单地说，陷入恋爱后的克制感会使他产生无敌的五条悟甚至能战胜自己的本能的满足感。 喜欢使他愉悦，触碰与被触碰都使他愉悦，克制自己的冲动也让他感到愉悦，恋爱的整个过程都如同吃久了的甜食一样，刺激他产生他愉悦感——除了一个小步骤——明确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并非是缺乏勇气，而是缺少了一些其他的、更为细腻的、亦或是化学实验中充当了催化剂的东西。 纪江没有在他的手上找到一丝伤痕——怎么可能有伤口呢？ 即使是因为猝不及防的空间切割伤到了手，也早就用反转术式治好了。 或许在纪江的手上发现没注意的擦伤的可能性都远比在他身上找到伤的可能性大。 这么想着，五条悟见纪江向他的手腕探去，似乎想继续向上探索，微一挑眉，终于伸手拦住了她：「我用了反转术式，不是什么大事。」 变相承认自己受了伤，却不想过多提及。 纪江抬首，黑眸定定地望着完全不在意自己受伤、若无其事唇边还噙着一抹笑的咒术师，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五条这副样子，她甚至觉得自己是大惊小怪了。但心中却像是憋着一团火一样渐渐烦躁起来，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着其他人。 但是，五条悟的伤十有八/九是在米花町遇到偷袭受的，即是替她受的，无论如何这股情绪也不该冲着五条去。 那就只能是对着幕后之人了。 想通这一点，虽然感觉还是有点不对劲，但纪江心中原本还在踯躅的念头悄然坚定起来。 第149页 「咳。」老闆探过头，打破了沉默，手上端着两人要的饮料，目光落到了他们还相连的手上，半是打趣地说道，「你们真的不考虑换个位置？」 纪江陡然意识到他们的动作在旁人看来有多亲密，勐得抽回手，微红着脸接过自己的杯子道了声谢。 等店长将五条悟点的冰淇淋一类的甜点和推荐给纪江配酒的坚果放到桌上转身离开后，她才略带不解地问一开始就感到疑惑的问题：「为什么要去窗边？」 「嗯——」五条悟端起水果味的汽水喝了口，如同思索一般拖长了音调，「误认为我们正在交往吧。」 纪江看着似笑非笑的五条悟，呆了呆，说话时不由磕绊了一下：「这、这和交往又有什么关系？」 五条示意纪江回头，向窗户的位置看。 「窗边的位置能看见铃木塔哦，很漂亮吧？就好像那位已经封笔多年的夏目先生说的一样。对日本人来说，「今晚月色真美」就能代替「我喜欢你」。对现在的东京市民来说，「今晚的铃木塔真美」和「月色真美」有着相同意义哦？」 咒术师的声音罕见的温和，像是娓娓说着情话一般，差点就让纪江相信了。 「呃……」纪江缓缓喝了一口加了冰的酒，奇怪又刺激的味道填满了味蕾。 等到冰凉的酒液平復了她的心情，纪江才看着对方开口：「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在现实上过学？」 作为现实人类的情感寄託来讲，月色那句话没什么问题。但是铃木塔那句问题就大了去了—— 铃木塔是铃木集团今年才竣工的工程，这还是今年高中教材新加上的内容，纪江离开里樱前学了这部分内容。 这种新建筑想要成为东京市民的情感寄託怎么也得再过个三五年吧。 最多也就是情侣们约会会选择的地方…… 但纪江也已经明白为什么老闆会推荐他们坐窗边了。 「啊，被发现了啊。」被当场揭穿，五条毫无愧色：「真怀念以前那个说什么都会信的小纪江啊。」 纪江略有些意外地抬抬眼：「刚才就想说了，进店之后，你给人的感觉就不太一样了。」 咒术师撑着下巴，隔着墨镜注视着纪江，手下动作不停，愉快地解决自己面前不快点解决就要融化的冰淇淋：「嗯？哪里不一样？」 「嗯……比方说，如果是往常，约会这种事你会默认下来吧？然后说一些奇怪的不选窗边的歪理，最后再说出真相好让听的人大吃一惊。 还有就是，直接说怀念以前容易上当被骗的我这种事，一般都是心里话不会说出来不是吗，哪有理直气壮当着本人的面直说的啊，简直就像是喝醉了一样！」 到了店里的五条就像是进入了某个舒适区一样，卸下了些许外壳。 不过，这家店的店主只是普通人，这家店也不过是他和同事们常来的地方，这里真的会有让五条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的魔力吗？ 纪江不太相信这种感觉，只是猜测都觉得太过天方夜谭了。 「欸，纪江真是了解我啊。」五条悟语气十分无辜，话锋一转，「不过，没有交往就是事实呀，而且小纪江对我的回应本来就很奇怪哦——「喜不喜欢」这种问题，也有「还不到回答的时候」这种模稜两可的答案吗？」 「不到回答的时候」是之前纪江对他的回应。 「说到底你也没有明确地回答我啊。」纪江抿了抿唇，不甘示弱地指出来，却又在想起那个落到眉心意味不明的吻，声音含煳不清地匆匆带过，「你只是、只是那样做了而已！甚至连夸一句月色的话都没有！」 就像是在比赛一般，明明在雨中的谈话后双方都对对方的心思心知肚明，却始终没有一方松口，好像谁先松口谁就输了一般。 见纪江活学活用，五条呆了一下，接着嘆气道：「今晚的月亮……今晚有月亮吗？」说完，他闷笑起来。 「喂！」听见五条的笑声，纪江只觉一阵热意涌上大脑。若非知道义骸没有模拟酒精在人体中作用的功能，纪江甚至要以为自己醉酒了。但紧接着，她就怀疑自己是真的醉酒了。 低沉的笑声止住了，咒术师轻声说道：「虽然无月，今夜的雨我却很喜欢。」 如果没有这场雨，他从米花町离开后，恐怕只会电话联繫对方，而不会去见对方。 升起见面的念头，就像是今天这场突如其来的雨一般，毫无缘由。 「呃……」纪江放在唇边的酒杯迟迟未动，她呆呆地看着对面的人，迟疑片刻，就像是谨慎地对待技术开发局中一个不慎就可能会没命的每一块地砖或者实验台一样，放轻声音：「我先确认一下，夏目先生没有说过「我喜欢今夜的雨」等于「我喜欢你」这种话吧？」 「别担心了，除非他现在突然出现在公众面前添上这句话，否则他就是没有说过的。」见纪江这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五条悟沉默片刻后，便又笑着说道。 说完后，他轻啧了声，心想也不能怪他不明说，就听到纪江轻得几乎快听不见的声音，当下愣住了。 她眼睫微颤，一眼就能看出说话时的紧张，头微微侧偏，捧着的酒杯中晃动着琥珀色的流光：「交流会后……要一起去铃木塔吗？」 「就我们两个人。」 如果没有之前的谈话，纪江的邀约可能只是普通的邀请。但是之前讨论过铃木塔、月色、约会这些话题后，这份邀约的意味就变了味了。 第150页 还不到回答的时候。 五条悟倏地回想起纪江之前的回答。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头看向自己点的气泡水，确认里面没有混入酒精，对面纪江杯子里的酒也没有跑到他的杯子里。 所以，在对面喝真酒都还没醉的情况下，他这个和无酒精饮料的人先一步醉气氛了。 果然嘛，他的理论并不是歪理，醉气氛也是醉酒的一种，也会带来类似甜食上瘾的愉快感。 五条凝重地想，然后决定趁着这股醉意答应对方。 这股醉气氛的余威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检查交流会赛场时还没散去，气场诡异的五条让京都校的歌姬如临大敌，总觉得对方又要出什么乱子。 而纪江正站在铃木塔下，紧紧皱着眉头研究游览指示图，拿不准先去哪里，又看向乱菊：「乱菊前辈，你认为餐厅和最高层的观景台，哪里更适合……」 表白这个词舌尖转了一圈，出口就变成了「谈心」。 兴致勃勃正打算去排队的乱菊？ 「谈心……指的是哪一类话题？」乱菊慎之又慎地看着纪江。 「大概……会是一直隐瞒的事？其实我还没想好。」纪江被这么一问，又纠结着面露迟疑之色，突然想起临走前浦原的话，加上一句：「还有他的学生。」 乱菊的表情微松，想起纪江在现世也上过一段时间学：「这么说，你是要和老师谈心？他的学生……你们是同学？」 「啊，不是，我并不认识，只是浦原先生建议我谈谈这件事的。」 带上了浦原，乱菊不由把这件事的性质升级，误以为是十分严肃的正事，当下放下戒备，又提醒道：「如果对方是普通人，就不要暴露身份。其实我不建议选在这里谈心，但既然选在这里了，观景台总比餐厅好一些。」 师生间不太适合到这里的餐厅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1】：要是想保护该保护的人，就应该从背后对敌人发起进攻——久保带人《死神》。 出自死神，空座町之战蓝染对碎蜂说的话。四大贵族篇的官方小说也有出现，设定为真央的教材《死神心得大鉴》最新版。 旧版里的这句话的位置是「若欲守护一王五公，则应将敌自叶荫中尽数屠尽」，改版是什么时候的事就不知道了。 纪江学的是新版教材。新版翻译是b漫上的，旧版翻译源自博主：龙背上的扶她。 【2】：愿你所见的，是我完美的模样；愿你所爱的，是我真实的模样； 愿你能装作视而不见的，是我在完美真实之间踌躇的模样——久保带人《龙与魔女》卷首语 醉气氛：官方小说里五条伊地知硝子酒会的时候他喝无酒精饮料说要比谁先醉的时候说的话。酒量不好是硝子说五条的。 铃木塔大概是在浅草附近，五条他们酒会的店也在浅草，这里就定在同一家店了。 店长和硝子关系很好，硝子甚至熟到知道几任店员的家世背景。 这里私设店长在他们聊天的时候知道咒术师的存在，五条也混了个脸熟。 月色真美：文野里夏目老师也写书。所以这个梗还在，但出现时间要晚一些，也不是在当老师的时候说的了。 75、第 75 章 交流会第一日。 晴空万里, 纪江进入筵山结界时，如同第一次前往筵山前感知到那股奇异力量时一样，感知内出现了一团存在感极其鲜明的不明能量团。 在穿过结界时，纪江原本用了鬼道隐藏起来, 但鬼道与结界接触的一瞬间却仿佛而在在内部构造有着相同的部分, 引起了共鸣, 结界上如水般盪开一层涟漪。 涟漪很快消失, 结界却直接向纪江开放，没有触发警报，直接把她放了进去。 就好像结界的主人在邀请她一样。 天元在等她。 纪江想起趁她离开现世不顾暴露也要袭击那些死神的幕后黑手，内心不由沉了沉。 远处的森林隐约传来了咒力的感应。纪江朝那个方向看了眼便回过头, 寻着那股明显是在给她指路的气息找过去, 路上可谓是一路顺风, 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她左手一直握着刀, 用了鬼道中的曲光遮掩身形，当着守在忌库门前的高专人员的面穿过了忌库的门, 又经由门后的通道向地底深处的薨星宫而去。 一个空旷而安静的平台豁然映入眼帘，地面上整齐铺叠着的石砖上残留着褐色的污迹，不知是何时留下的血迹。 平台前方的围栏后，是一棵高耸的巨木，侧方是一道通往巨木的下行石阶。 大半排面朝巨木的面向巨木的传统屋舍环绕着中心的那棵树而建, 层层拥上，俯视下去给人一种近乎窒息又仿佛要被吞噬的拥挤感，更遑论位于中心唯一的活物——那棵生长在这地底的树了。 这里并没人生活的痕迹。 那些屋舍为谁而建？ 纪江不由生出一丝疑惑。 整个空间静得落针可闻, 将包绕在中心的巨木衬得神圣而庄严, 却又显得怪异和畸形。 而这株还活着的树犹如受到绑缚的罪人一般，不同于普通神社中被绑上注连绳的御神木, 它虬劲的枝干自下而上被交错勒缠了数圈粗壮的长绳。 树、宛若藤蔓缠绕而上的长绳、属于人的居所。 第151页 纪江在见到这棵树后脑中「嗡」地响了一声，抓住衣襟像是快喘不气了一般，跌坐在那滩陈年的血迹之上。 她的眼前突然幻化出属于自己斩魄刀的精神空间，同样的树、同样的缠缚…… 自少年起对尸魂界贵族的感官直接具象化，以这样避无可避的形式直接撞入她的眼中！ 手中的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颤抖起来。 在纪江条件反射拔出刀的瞬间，一股庞大的灵压自天顶勐然罩下，不只是刀，眼前的树、石板、绕树而建的房屋、包括纪江本人，都在这股灵压之下颤抖着，将薨星宫捲入了一个苍白的世界。 …… 雪白的天顶、雪白的墙、雪白的地面。 灰白色的根系在这个安静得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清晰听见的世界攀援着。 灵力、咒力满溢着这个世界，这里就好像存在于人世间的叫谷。 「终于见面了，死神。」 一声苍老的嘆息自纪江背后传来。 天元。 不用回头，她便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翠色的藤蔓自雪白的刀尖坠落蔓延，贪婪地吞食着这里的充盈着的能量，同时将两人隔开。 纪江看了眼地上因刚才的灵压直接被破坏的通讯器一眼，也不知道外面的浦原情况如何，皱眉转身看向天元。 在见到他脸上那两排眼睛和如同被削了顶的山型头颅时，纪江略有些诧异地挑了下眉，天元的形象显然出乎他的意料。但她也并没有在此处纠结，直截了当地问道：「我的同伴是你杀的？」 天元坦然承认：「是。」 「你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针对死神？」 「死神可以杀人，我自然也能杀死神。」 那张与人类并不相似的脸看不出表情来，纪江只听见天元淡淡说道：「一开始，是为了身为拥有着完现术者身份的咒术师活下去。」 纪江心中突然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死神在四处捕杀完现术者。」 在听到天元再度讲出那段歷史后，纪江的心如坠冰窟。 为了研究灵王的碎片、为了制造出如今生活在流魂街的灵王容器产绢彦弥，纲弥代家族一直在暗中猎杀完现术者。前任死神代理也与此事有关。 「为了在看不见的敌人手中活下去，我的身上出现了一些特殊的变化。你应该能明白原因。」天元继续说道：「我不死了。」 不仅家传的术式发生了改变，眼睛、耳朵也出现了异变。 他的眼睛能看见很多信息，他的耳朵能听见远方的消息，在咒术界的世界声名鹊起后，他被称为全知全能的术师。 全知全能，如同神明。 全知全能的术师构架起这世上恐怕最为庞大的结界，将这个国家保护起来。 但他依旧要躲避来自死亡世界的那群黑衣人的追捕。 他们想从他的身体中得到某个东西。 一开始他并不知道惹来杀身之祸的是什么。但是有一天，那听见了「世界」的声音。 「世界」告诉了他答案。 他们想要夺取的，是天顶之上那位为了世界牺牲的王者身体的残片。 天元问纪江：「你知道世界是有意识的吗？」 纪江僵硬地点头。 她当然知道。 灵王就是这个世界不想走向毁灭而孕育出来的超能力者。 在最初的时候，三界还未分离，人类与死神生活在同一个世界，灵子间没有循环，世界处在静止的状态——直到虚出现了。 虚终究会将所有的灵魂吞噬殆尽，那时世界也会走向毁灭。为了阻止这个未来，「世界」使拥有着灭却虚之力的灵王诞生了。 灵王是最初的灭却师。 灵王出现后，五大贵族的始祖提出与灵王合作，生性多疑的纲弥代却直接发难，偷袭了灵王，与其他家族的始祖一起将灵王封印，使其成为稳固世界的楔子，并用灵王的力量把世界一分为三。 「「世界」告诉我，我得到了原本属于灵王的不死之力，在活着的时候力量会不断增长，属于人类的本质也会逐渐改变。最后，我会成为新的楔子。」 成为新的、可以供给世界运行的燃料。 咒术师的语气自始自终没有变化：「和星浆体同化，会降低我属于非人的部分。我至少每五百年需要同化一次，算上失败的那次，我已经进行了四次同化。」 天元是世界选中的「新能源」。 「你告诉咒术师进行同化的理由——」纪江紧紧盯着天元，想起曾经听过的消息。 天元通过同化阻止自己进化为不知道善恶的神明。 天元接道：「自然是真的。」 「你别忘了，完现术者体内有虚的力量。」 和天元一起，活了至少两千年的虚。 自十一年前同化失败后，他的力量便有一部分失控，在东京范围内捕食普通的虚。 这些年来他吞食的虚累积下来，至少可以使一只普通虚进化为最底层的大虚了。 从天元的话中，纪江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她甚至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天元：「所以你……根本不在乎自己会成为新的楔子，而是担心虚吞噬了你自己。」 「我这副样子不是很明显吗？我已经在被另一个自我侵蚀了。」天元的声音依旧不咸不淡：「待在这里稳固结界也好，成为新的楔子稳定世界也好，对我而言并无区别，只是换一个地方住而已。」 第152页 纪江一时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她而言，她不会因为知晓天元同化的原因就认为几年前天内理子的同化失败是遗憾，也不会说咒术界有着天元的结界是一种好事。 因为，她同样不认为灵王理所应当成为世界运转的燃料。 正如研究崩玉的浦原、想要私下放走天内理子的夏油杰和五条悟一样，不能因为是多数人，就理所当然地要求和享受少数人的牺牲。 甚至，只要一想到自己享受的一切皆来源于那位无辜遭到背叛的灵王，纪江便如坐针毡。 收敛了些自己的敌意，纪江回到了初始的话题：「那我的那些同伴……」 苍白的世界中，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的声音，灰白的枝干与它们的根须逐渐爬满整个墙壁与天顶，散发着不祥的意味。 「因为你，灵王的被咒者。」天元的声音突然变得极为冷漠。 他话音未落，便有无数狰狞的鬼爪般树枝向纪江袭来！ 捨弃咏唱的火焰鬼道发出，一直没有取消始解的藤蔓拔地而起，将袭来的枝干尽数绞杀。 灰色与青色争夺着这片空间的领域。当火焰系的鬼道落在那些枝干上后纪江便发现使用鬼道没有丝毫意义，反而会被对方吸取灵力，进一步壮大。 纪江停下了鬼道。 照这个趋势看，她能使用的恐怕只有能作用于自身的治疗性回道了。 「你要復仇吗？」 纪江要分神控制斩魄刀与那些古怪的树枝缠斗，面对天元也不敢掉以轻心，再加上隐隐察觉到的违和感，出于谨慎，她没有上前，遥遥问道。 「不，我只是为了阻止事态恶化。你的诅咒与我相剋，夺取你身上的诅咒可以停止我的进化。我也需要更多的灵力以及——」 纪江心中一悸，陡然间明白了对方的目的，想要解除始解，却已经晚了。 「你的斩魄刀。」 用她的死神之力来对抗他体内的虚。 随着天元话音落下，那些带着森森寒气的灰白枝干彻底困住了细刃组成的藤蔓。 地面上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灰色的冰，表面显得崎岖不平。 若垂死挣扎般的刀刃想要逃脱密密麻麻的枯枝所形成的囚笼，与树枝相击间发出金铁相交的清鸣，却逐渐失去了挣扎的动力，被夺取着力量，声音渐小。 这处空间如此充溢的灵力给了纪江错觉，误以为她能依靠这些灵气为战。 但她忽略了一个事实。 这里是天元的领域。 天元自然能操控他领域内部的东西，包括这些他准备好的灵力的位置与浓度。 实际上她的刀根本没有触碰到这些灵力。而她恰好遇上了属性相剋的对手，互相夺取力量时，没有能量补充的她自然落入了圈套。 如果她刚才大意之下直接用白打攻向天元，此刻说不定已经被这些源源不断的树枝刺穿了身体。 纪江看着天元脚边的树枝，默然不语。 她和天元之间，一人有着灵王的碎片，一人有着灵王的诅咒。 就像是其他拥有灵王碎片的人也会带给她亲近感一样，他们之间註定会像有着命运安排一般见面。 天元利用了这一点，用这起连续的兇杀案引起了她的主意，又诱使不愿暴露受诅咒事实的她单独来见他。 然后将她捲入领域当中。 始解会遭到这种方式破解，是纪江完全没有想到的。 此时此刻，她却并不感到惊讶。 她的始解将一切敌人都当做食物那般太过霸道，像极了自然界中弱肉强食的体现，纪江早就做好了自己可能会变成弱的那一方被蚕食的准备了——不，她也曾经是的，她曾被葛力姆乔逼到生死关头。 「所以，你要像虚那样，吃掉我。」 纪江轻轻嘆气，松开了手，像是放弃了反击一般放松了身体，看着天元。 她想起那些无辜枉死的死神，看着将自己所作所为都归入为了阻止体内的虚的天元，突然问道：「引我到来的方式有很多种，你却选择吃掉那些死神。做出这个选择的，究竟是你，还是你体内的虚呢？」 76、第 76 章 与纪江分别的第二天, 安室透要出门前往波洛咖啡厅，就接到了琴酒的电话。 伏特加在一旁为琴酒开车，透过后视镜瞥见大哥阴沉的脸色，开起车来越发拘谨了。 琴酒拿着烟的手微微下垂, 听到对面的人接了电话后, 语气尤为不爽地转达了boss的命令：「波本, 去鸟取县。」 「波本」在听到琴酒的话后瞳孔骤然一颤。恰巧有风掠过, 安室透若有所感抬头，天空万里无云，毫无阻拦地泼洒出一大片白光，他身处其中, 似乎要与身后的影子一起融化在这阳光之下了。 身为组织中的「干部」, 他当然清楚鸟取县意味着什么。 不过他混入组织这么多年, 只知道boss收件的区号位于鸟取县, 别说boss了，即使是二把手朗姆, 他也没有真正地见到过他的脸。 组织在藏头露尾这方面，可谓是行家。 「什么任务？」安室透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如往常那样。 然后他思考着，电话那端的琴酒声音比之往常更加杀意凛然，是又在组织里发现了卧底吗？ 他了解琴酒的处理卧底的风格, 但在接到电话听见琴酒声音的那瞬间，他甚至产生了琴酒已经发现他身份，正向他下死亡预告的错觉。 第153页 琴酒将菸头摁灭, 冷笑道：「处理几个不安分的诅咒师, 我也会去。」 boss的身边有诅咒师护卫，在他曾经最接近boss准备有所行动时, 他及时发觉了附近几人的不对劲逃过一劫。 然后看到不知是哪一方派来的卧底被那几名诅咒师犹如对待可以肆意打骂的动物一般戏弄至死，死时甚至连人形都不剩。 似乎是他的沉默给了琴酒错误的信号，琴酒嘲道：「对付这种人，根本不用正面对上，波本。」 金髮卧底靛蓝色的眸子一片沉郁的浓色，他反口相讥：「这可不像你，在诅咒师面前，你也会胆怯到不敢正面——」 电话另一头的琴酒态度极其恶劣地挂掉电话。 安室透向停车场走去，开始思忖boss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若只是前往鸟取县，那还无法说明什么，可是如今牵扯到了诅咒师，那就和boss离不了关系了。 那些诅咒师当然不好缠。但正如琴酒所说那般，诅咒师终究还是人类，掌握其缺点，就能废掉他们的能力。 且不说这些为组织卖命的诅咒师留了多少把柄在组织内部，若无完全的镇压之策，向来谨慎的boss也不敢用他们做护卫，更何况组织还有不少军械弹药。 如今对付他们的任务下达了，那boss那边一定出了事。 他的心脏响如擂鼓，他意识到，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这种很快就会覆灭组织的预感让他的身体机能处在一种微微眩晕的状态，但同时他则更为警惕。 越逼近成功，越不可掉以轻心。 否则，赤井秀一就是下一个他。 这时候，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安室透听完另一边直属上司的交待，微微闭上了眼。 「等一切结束，你就可以调回来了，零。」 他等这一刻，等了太久了。 ? 鸟取县。 黑衣组织的基地坐落在一座属于私人、享有盛名的山林中，山中是一片专为富豪开发的别墅区，能买到这里房产的人非富即贵。 碎蜂手握刀柄，踩在树梢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奔逃的诅咒师和普通人，锋锐的眼中闪过几缕厌烦。 天空中铺展开用于联繫的鬼道特属的符文，她见那些逐渐失去的理智的诅咒师顺手就要屠杀一旁的普通人，便打下一击破道将其救下。 来之前，碎蜂只当自己要对付的诅咒师就如以往需要对付灭却师那般，都是人类，在她眼中并无什么不同。但真的见到这些诅咒师的行事后，碎蜂感到一阵噁心。 几日前，她抽调了部分驻守在附近的死神来这里困住这些诅咒师。 她到时正好撞上一些诅咒师正在用黑衣组织掳来的普通人实验咒术，所见之景甚至让她生出了把这些诅咒师打包送给涅茧利的念头。 这些诅咒师一开始将他们看作咒灵，有的想将他们收为己用，有的想抓住他们进行咒术实验。 但在她出手后，这群诅咒师便露出了一副回忆起心理阴影的表情，失了战意，想要逃跑。 浦原那傢伙说了好几遍，不能伤了这些人性命，也不能让他们一看就是被别人打倒的。因为到时候会有公安的人来逮捕他们，所以也不能让他们逃了。 碎蜂虽因为夜一一直对浦原喜助有意见，但明白这次任务事关重大，当下布下结界，将这群诅咒师困在了里面。 这些诅咒师将他们当作特级咒灵，见面便逃，乱了分寸，尤如困兽之斗，逐渐疯狂起来，变得见人就起争执，遇见普通人更是要见血。而刚才被诅咒师追杀的……正是原本黑衣组织的成员。 几个小时前，有几个以为自己被特级咒灵围困的诅咒师们丧失了希望，将黑衣组织的boss杀死。 而那名一直隐于幕后的boss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死在了已经疯狂的部下手中。 碎蜂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着因为陷入绝境所以想拉着所有人一起死的诅咒师用boss的名号以解决诅咒师为名，召回了还在日本其他地方的部下。 她的任务始终是将现世紊乱的时间线导回正轨。而要让时间线回归正常就需要黑衣组织覆灭。 碎蜂见这名诅咒师已经替她做了她接下来的工作，便将妄想长生的boss魂葬，坐视诅咒师的行动。 浦原交给她的这个任务，碎蜂并没有太大的积极性。且不论她在瀞灵廷的职位是二番队队长与隐秘机动的总司令官，单只说她身为蜂家后裔，原本就是作为四枫院手中的一把刀来培养的，比起这种围困的任务，她更适合作为战场上的一把尖刀与敌人拼杀战斗。 而眼前她需要围困的对象，对于那些刚被派驻到现世的新人而言或许有些麻烦。但于她而言，他们甚至算不上敌人。 但她必须在这里坐镇，以防不测。 夜一大人却已经去了东京。 此时的碎蜂还有闲暇思考东京的事宜。 碎蜂在鸟取度日如年，不知过了多久，夜幕低垂，零落的几颗星子散在天空，碎蜂终于听到了其它声响。 她扬起头，冷静的目光投向天空。直升飞机的声音提醒着此地还活着的人有人到来。 被捲起的夜风中，碎蜂脑后的环铃蛇辫随风扬起。她微微眯起眼，看清上空飞行器上的场景，表情微妙起来。 这些黑衣组织的成员似乎准备直接用火力覆灭这块区域，从而达到消灭诅咒师的目的。 第154页 飞行器上，伏特加有些慌张：「大哥，如果boss也在里面……」 琴酒的声音低沉，因为又要处理组织的垃圾语气有些不快：「boss的简讯上写的可是无论如何也要处理掉他们。既然发出了这样的命令，又没有做其他交待，boss已经不在这里了。」 与此同时，安室透将车停在山下，按照琴酒的安排，他原本要在这里守住想要逃走的人。 山林间燃起火光，时不时有普通人从山上逃出。这些天他们受到诅咒师们的迫害，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误打误撞顺利逃下山的，见到了守在山下的公安后反而像是遇到了至亲好友般痛哭流涕，连见到公安们隐隐以组织里颇受重用的「波本」为首，都不显得那么吃惊了。 降谷零的视线落到幽深的林中那些若隐若现的半透明黑衣人身上。他们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微一颔首便消失不见。 他不动声色地移回目光，继续安排接下来的事宜。 这里逃出来的人除了组织的人外，还有一些被作为实验体虏上山的倖存者，降谷零留了一些人手粗略先筛查一般这些人的身份，并等待着山上两方交火的结束。 他并不知道boss已死，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那名神秘的幕后黑手。 火光与夜色之间，一线白光逐渐自青山掩映的尽头延展开来。 天要亮了。 黑衣组织的后续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碎蜂站在暗处，担忧着东京的夜一过得如何。 ? 一只三花猫蹲在浦原喜助脚边，浦原抬首挡住阳光，碎金的光芒落到他的发梢上，闪闪发光。他站在山脚向上眺望，一旁放着布置结界的道具。 「夏目先生也觉得要有礼貌一些对吧？」耳麦中连接着纪江手中的通讯器断了信息，浦原喜助微微眯眼，弯下腰不顾三花的挣扎把捞起来，无视结界拎着道具直接向山上走去。 三花猫放弃了挣扎，听得浦原在耳边絮絮叨叨：「说起来还是要感谢夏目先生为鄙人和高专沟通呀，现在的年轻人为什么不愿意信任一下前辈呢？」 纪江的想法并不成熟，此事并没有她以为的那样简单。 天元与高专在咒术界的地位不容小觑。若只是如纪江所说那样在外等待，只会失去先机。 当年死神与灭却师之间的战争已是前车之鑑，那场战争对于双方而言都是血泪教训。若这件事处理不当，可能会掀起一场新的战争。 幸好纪江提前告知了他打算。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浦原商店开在横滨，不久前这位已经退役的高官因为「书」找了过来，促膝长谈后双方达成合作，他也托夏目先生的人脉联繫到了高专。 他与夏目漱石的合作也不仅限于此。因此此刻的碎蜂才会出现在鸟取县。 替公安方面抑制诅咒师的能力。 作为非法的国际组织，黑衣组织手下召集了一批诅咒师。 这件事还和五条悟有些关系。因为五条悟几乎立于咒术界顶端的实力威胁，这些诅咒师们不得已隐姓埋名，不敢嚣张行事，于是託庇在科学侧的犯罪组织下谋生。 黑衣组织的犯罪证据也在几方交易时，经由横滨方面的武装侦探社向港/黑交涉取得。 这些年来，拥有不少诅咒师拥趸的黑衣组织大肆发展，触及了异能力者集团港/黑的利益。 加上异能力与咒术的使用区别极大，港/黑在黑衣组织手里吃了几次诅咒师带来的亏后也开始吸纳诅咒师作为成员。 这些诅咒师不仅包括当年在夏油杰死后流落到横滨的菜菜子姐妹，也有不少令首领森鸥外感到头疼和警惕的、无法彻底掌控的疯子。 对于这些随时会破坏三刻构想、甚至会反过来割伤他自己的不听话的刀，森鸥外会容忍他们的放肆也是因为黑衣组织的存在。 此刻除掉心头大患的机会就摆在眼前，港/黑明面上与身处黄昏、界限不明的非官方组织武装侦探社做交易，也不会因为交易内容受到诟病。 与此同时，黑衣组织麾下的诅咒师这些年来犯下的案件也使黑衣组织的性质被定为国际性的邪/教组织。 鸟取那边不仅有公安、碎蜂的人手，为了让黑衣组织死得更彻底一些，森鸥外也派了一名干部前往鸟取县——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理由。 如今需要操心的，就是筵山这边了。 ? 交流会会场。 比赛刚开始没多久，夜蛾和乐岩寺先后起身离场，说有要事商谈，让其余评委注意接下来的比赛。 五条悟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眉头微皱。 这两日他的心情不可谓不好，不仅狠狠算计了一把想要处死虎杖的高层，大摇大摆带着虎杖回校，还和纪江约好了交流会后见面。 但此刻他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忽视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连歌姬对他的冷嘲都没有注意。 将目光转回屏幕上的比赛实况，五条悟的视线定格在赛场中明显失了几分生机的植被上，眼睛微微眯起。 77、第 77 章 「做出这个选择的, 究竟是你，还是你体内的虚呢？」 天元的攻击因为纪江的话迟疑起来。就在那一瞬间，纪江将体内的灵力聚集在一处，化作破道就近击向脚边停滞的树根。 第155页 河道可以容纳流水, 但流水骤然增加时, 就会溢出河道。 吞食灵力也是同样的道理, 更不用说纪江的灵力本就远高于平常死神。 灵气从一点骤然爆发席捲起一阵气流,「咔」的一声，被击中的枝干发出一声脆响，表面裂开细纹。 对纪江而言，这道细小的裂缝已经足够了。 哀鸣着的刀刃从裂缝争先恐后地逃出, 同时因为吸取了纪江的灵力而获得了少许喘息之机, 借力飞回主人身边, 但大多都被回过神来的天元重新截住。 纪江的行为出乎天元的意料。虽然强行驱动大量的灵力能够让她的刀短暂脱困, 但她仍然身处于他的领域当中。 她无法补充新的灵力，等灵力耗尽, 就只能任人宰割。如果她想办法用那些灵力击溃领域，带来的麻烦都要比她做出的选择严重。 另一边，那些零散的碎刃落入纪江的掌心。 作为斩魄刀的主人，始解时纪江便化作了斩魄刀的刀鞘，那些刀刃本伤不了她。 但现在, 翠色的刀刃毫无阻滞地割裂纪江的掌心，顺着伤口涌入了她的体内。 朽木纪江是斩魄刀的主人，而斩魄刀内却并非只有刀魂。 还有诅咒。 天元无法探知的情景下, 纪江的意识在那一瞬间被拉入了刀魂世界中。 斩魄刀受到重创, 纪江也不好受，刀魂世界比起初见时已经大变样了。 满地都是枯萎的藤蔓, 被藤蔓寄生的巨木叶子也已枯黄萎缩，日光从湛蓝的天空透过稀疏的树叶落到衰草枯树上，一幅深秋场景。 刀魂并没有立刻出现。纪江的看见于地面垄起的粗壮树根间，开着几株零散的小花。 她踩着软绵绵的藤蔓走过去，蹲下打量这几株新出现的植物。 小巧的白色花苞垂挂在细弱的青嫩茎叶上，仿佛轻轻碰就会落到地上，纪江完全想像不出这样柔弱的植物是如何在这里存活下来的。 身后传来簌簌的草叶摩擦声，纪江回望过去。 刀魂站在她面前，自高处俯视她，青色的外袍袍角落在枯萎暗黄的植物上，显得格格不入。 这一次她没有再戴上一开始的面具，露出了一张与她相差无几的脸。 「捨弃吧。」 刀魂干哑的声音从嗓子里冒出，黑亮的眸子幽暗无比，面带怜悯。 此时说话的既是她的刀，也是缠绕着她的诅咒。 在纪江眼中，刀魂身上暗沉的咒力与清浅的灵力相互交缠，难分难解。 她们生死相连，皆陷入险境，纪江若死，刀魂也会溃散，更何况天元的目的甚至是吞噬刀魂。 刀魂让她捨弃五大贵族，答应向五大贵族復仇，从而获得真正的卍解。 纪江看着自己的刀。 死神的刀魂各有性格，她的刀在某种意义上，其实很好说话。 除了一开始花费了太久的时间获得始解以外，她需要卍解，又不愿意对自己的亲人朋友出手，刀魂便与诅咒做了协调，给了她部分卍解语，让她能够使出自己卍解的一部分。 纪江有时候会想，如果不是诅咒，她大概能在很早之前就获得卍解。 纪江垂眸不再看刀魂，轻轻摇了摇头。 「放我出去吧。」她说。 她出生于朽木家，朽木家养育了她；四枫院帮助过她，她的好友也来自四枫院。黑崎一护出自是志波家的后裔，纲弥代只剩下一个人，地狱也需要看门人。 不说她是否有能力与这五家为敌，即使有，她也无法对他们刀剑相向。 她无法为了报命而捨弃这一切。 即使不敌，她也要选择战斗到死，而不会选择背叛。 就算战死，她也不会让对方有机会吞噬她。 因为…… 她是死神。 纪江的回忆突然回到了很多年前，手中的刀具被银髮男人击落。 直到刀具落到地上的沉闷声响将她从怔愣中唤醒，男人雪白的羽织才随着动作缓缓下落。 对方问她，她为什么要做死神。 她找了许许多多的理由，直到前一刻，她也认为是赎罪。 但她现在突然不这么想了。 若是赎罪，杀掉罪人为何不可？ 若是赎罪，当初为何又要在战场上与刀魂交换条件救回夕四郎？ 她想的太多太杂，以至于连本心也看不清了。 她想要保护自己在意的人，守护瀞灵廷，甚至是守护尸魂界里的每一个人。 所以她会成为护廷十三番的队员，成为死神。 理由仅此而已。 「送我出去吧。」纪江重复道。这一次，她的声音坚定了许多。 护廷十三番每年都会有队员牺牲，这一次，大概轮到了她，并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也没有什么可纠结的。 她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早知道就不说那些话了。 还没来得及和想要一起的人去铃木塔上俯瞰过整座城市，却先一步定下了约定。 要失约了。 眼前突然暗了下来。 一只冰凉的手盖住了纪江的眼睛，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几缕纯白的长髮。 她听见了一声嘆息。 一个早已逝去之人的嘆息。 她又似乎听见了许多人的嘆息，重重叠叠，自时间的洪流末端裹挟而来，带着亡灵的不甘。 第156页 随着这一声声嘆息的消散，那些缠绕着她的沉重诅咒也逐渐散开。 在纪江看不见的地方，遮住她眼的刀魂身上浮现出了重重叠叠的虚影。 这些虚影有的是死去的人类，有的是死去的死神，有的是纪江认识的，有的是她从未见过的，他们从那把刀身上剥离而出，逐渐露出刀魂被重重掩盖下的真实模样。 纯白。 自髮丝至眼睫、衣袍、肌肤，皆是纯白的无面人。 她似乎才刚诞生，还未生出自己的模样，然后仿照着自己的主人，捏出了一张与主人无差的脸。 刀魂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向了一旁那些由无数虚影凝成的人。 那是由灵王的诅咒化生而成的咒灵。 他的长髮披散而下，黑色的死霸装外罩着一件白色羽织。 唯一不对劲的地方，是他的腹部有一个空荡荡的洞。 此时这个洞正慢慢地被填补上，与此同时纪江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被抽离而出。 这是当年纲弥代祖先自灵王身上剥除的一部分。 灵王的内脏，他一部分的消化器官。 刀魂看了咒灵一样，消失了。 于是纪江看见了出现在她眼前的人。 「浮竹……」纪江的神情恍惚了一瞬，随即便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抿了抿唇，戒备地看着他，厉声问道，「你是谁？」 「浮竹」见纪江的神色苦笑起来，身形一淡，化为了另一个纪江不认识的人模样。 他的声音清淡，有些飘忽：「我只是觉得以你相熟之人的模样出现在你眼前，你会放松一些。」 见纪江眼神不善地盯着他，他便继续说道：「我就是困扰你的咒灵。」 「如你所见，你给出了我满意的答案，我现在不愿再束缚你了。」 「什么？」纪江愣住。 灵王的咒灵需要什么答案？ 他的执念、他的诅咒，皆起于当年纲弥代先祖那反手的偷袭。 他明白自己诞生的意义，也明白纲弥代那样做的原因。甚至于早就看见了自己不躲开那一击往后世界的发展。 只要他想，纲弥代便伤不了他。 但他仍任由纲弥代将他封印了。 这是他的命运，也是另外五人的命运。 选择被封印之余，他不断地思考，是否他只有这一个结局可以选择，是否会有一次这五人会与他和平地合作而非忌惮他？ 他接受自己会被背叛的结局，却不愿接受自己只有被背叛这一个结局。是否会有一次，他不会被生性多疑的纲弥代背叛呢？ 这就是诅咒的起始。 他只想要一个不会被背叛的决定。 即使对方选择不背叛的，并非是他。 他向纲弥代的后裔劝诱道：「捨弃吧。」 捨弃那些人，你可以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杀掉外面的敌人，再也不用担心有人对你不利。 他这样想着，却无比希望听到另一个回答。 他的解咒条件，本就如此简单。 毕竟诞生出他的人，甘愿为这个世界献出生命。 于是他终于等到了心中的那个答案。 被破坏躯体的痛苦与无数遍质问命运的折磨终于离他而去，他的内心无比接近于那位早已逝去的灵王。 那些附着于诅咒，因为灵王碎片而聚集于他体内的灵魂们也终于分离平静而下。 其中，那位将自身献给灵王的白髮死神神色始终如水温和，对他说道—— 我的部下，就交给您了。 那是在几年前牺牲的十三番队队长，浮竹十四郎。 在献祭自身后，那位队长的灵魂便也来到了身为灵王诅咒的他身上。 于是在现身时，他选择了浮竹的样貌，谁知却起了反效果。 「总之，我即将消失了，在消失之前，你有什么想问的吗？」咒灵的心情轻松愉悦，一点也不像即将要消散的人。 纪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这才问道：「浮竹队长会去哪儿？还有——」 「你是灵王吗？」 咒灵听见第二个问题，神情凝住了片刻，勐然笑起来，捂着肚子直不起腰，似乎听见了极为可笑的笑话一般。 随即他抬起头，望着微微紧张的纪江，一字一顿道：「我宁愿只做一个普通人，也不愿意再做灵王。」 「当初做下那些事的人，与你无关，没有他们也会有其他人。」 「至于你的前队长。」咒灵那双纤长黑亮的眼睫顺着眼一弯，「该去哪里去哪里，灵子的循环不是基础课吗？」 「我会去那里，你有朝一日也会去那里。」 「最后，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咒灵的身影变得浅淡起来，他手指轻点纪江的额头，化作一道光，消散了。 ? 在纪江被拉入刀魂世界时，天元便向纪江攻击而去。然而下一瞬，他所求的那缕灵王诅咒的气息就彻底消失在他的领域中了。 不仅如此，那些被囚禁着的刀刃，皆如蒸发的朝露，不见了。 攻击堪堪在纪江身前停下，黑衣死神却突然像是迴光返照一般，向着那些朝向她的尖利树枝赤手奔去。 天元直觉不好，纪江的气息在她转变攻势的瞬间就变得奇怪起来。撤回树枝的同时，他启用了另一个计划。 第157页 ? 筵山地表。 开赛没有多久，京都校打算围攻虎杖的计划还没展开，交流赛就突然中止。 五条悟看着被两名校长引来的金髮男人，同时察觉到当年被单方面订下的束缚突然消失，脸色勐地沉了下来。 「开什么玩笑，理由都没有就这么随随便便中止比赛吗？」 学生们被重新聚集在一起，对校方的决定有些不满。但两名校长的神情却都严肃地不容拒绝。 就在这时，所有人都察觉到了来自地底的颤动，并且察觉到笼罩着筵山的结界消失了。 五条悟想起之前注意到的那些生长不太正常的植物，反应最为迅速，高声喊道学生的名字：「顺平！」 顺平立刻理解了老师的用意，召唤出了式神，招唿旁边的人跳上式神的背嵴。京都校的西宫也顺手拉起一旁的同学，坐在扫帚上升空。 只这片刻时机，浦原便消失不见，他带来的三花猫攀在伏黑惠肩上，在已经起飞了的半透明式神身上往下方看去。 五条悟站在高处俯视筵山，随着越发剧烈的地动，筵山上的植物呈现出了一种颓败之势，枝叶枯萎，在极快的速度内便被抽光了生命力。但这远非结束—— 枯萎的植被树枝像是被染色一般，带着死亡气息的苍白色自土地浸染而上，顷刻间便化作白骨般的枯枝。 随即，这些枯枝宛如从地狱深处爬出的尸骨，生长出了一张张狰狞的骨质面具，纷纷破土而出。 被作为比赛道具而放置在树林间的咒灵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躁动不安地发出一连串人类无法忍受的鸣叫，不约而同想要逃离筵山这片地域，却在几步之后便被疯狂的白色怪物们一拥而上，啃食地什么都不剩了。 这些怪物们无法飞行又毫无理智，只知吞噬。它们望天嘶吼了片刻便放弃了高空上的众人，直冲山下而去。 78、第 78 章 五条悟的术式, 拥有范围极大的杀伤性招式，也有能够快速杀死敌人的招式。 但在眼下的情况，都不太那么适用。 整座筵山的「植被」都似活了过来，覆盖面积太广。若用连续使用虚式, 山里的怪物们消灭了, 筵山也没了。 而展开领域废掉他们的行动力—— 这一招确实有用, 但同样是那个问题。 怪物太多了。 但至少能够解决大多数怪物了, 剩下的可以交给高专的其余人解决。 「我去设下帐——」 「不用，已经一有人负责这件事了。」 明显看出事态棘手之处的歌姬话音未落，便被岩乐寺打断。 她看向似乎早有准备的两位高专校校长，薄唇轻抿, 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高专的其他人飞得足够高, 五条悟落回地面, 展开领域将周围怪物卷进去。 无量空处限制了怪物们的行动, 五条悟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将其杀死，又到下一个地方继续重复同样的行为。 筵山四角也升起无形的屏障。 浦原站在结界边, 嘴角含笑，从他那从不离身的拐杖中抽出刀刃，攻向了向他扑去的白色怪物们。 …… 纪江的掌心沁出了细汗，被刀刃割伤的地方已经被灵力修復。 一把平平无奇的刀出现在纪江的手中。 它就像是任何一个刚进入真央学院的学生所领到的浅打一样，没有袖白雪一分的美丽, 也没有千本樱制式的优雅。 它仅仅是一把刀。 随着诅咒的离去，纪江所能自由操控的灵力量缩减了大半。 但她能感觉到，还有本该随着解咒一同消失的灵力还潜伏在她体内。 天元防备地站在远处, 那些活过来树枝以比之前更灵活、更刁钻的角度向纪江袭去, 连威力也不知为何大了不少，就像是被彻底唤醒的怪物一般。 纪江看着手中的刀, 并未躲闪。 时间似乎回到了几分钟前，她在天元的攻击下放弃了挣扎，正如现在这样。 但天元并没有之前那样镇定，甚至于在攻击的树枝要触及到纪江时，突兀地感受到了一阵心悸—— 他在恐惧。 但这并非他的心情，而是对方的情绪。 纪江抬起没有握刀的那只手，在空中轻轻一握。 即将刺穿她的树枝驯服地在她手中停了下来。 恐惧的是心情来自纪江。 虽然在不久之前，她做好了面对死亡的准备，但仍然恐惧着死亡。 即使现在无需再继续害怕下去，但那股残留在心中的恐惧还未散去。 她迫切地需要做些什么，用来缓解自己的恐惧。 于是敌人的武器自她手中消散。 亦或是同化。 她念出了咒灵告诉她的卍解语，念出了手中斩魄刀的真名。 「生长吧?纯白。」 尸魂界总有一些出人意料的斩魄刀。 能够化作人形的「野晒」、身为影子的「风死」、罕见的双刀「双鱼理」，扰乱人心的「村正」……以及在被王悦锻造成浅打时便被提前赋予了名字的「纯白」。 「纯白」的特殊性在于，它能被染上任何颜色，变成刀主以为的样子。 它可以是一把普通的浅打，也可以是冰雪系最强的冰轮丸，甚至是破面的斩魄刀。但它不会丢掉身为核心的「本名」。 第158页 在被任何人变为自己的斩魄刀前，它就已经拥有了斩魄刀的名字。 因为在锻造之初，王悦受到了灵王的召见，收集了一部分被纲弥代丢弃的灵王残躯用于锻造它。 它在诞生后的时光里，便一直等待着灵王所看见的那个「主人」。 陪伴在它身边的刀换了一批又一批，直到有一天，王悦将它放入了会送去真央的数振浅打当中。 随后，它被朽木家的人领走。 一团朦胧的白光自刀刃淌下，仿佛扩散的流水。 白光落到苍白的枯枝上、纯白的地面上，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下一刻，那些接触到光的所有事物，都消融成了一片同一个色调的白色。 风死曾在修兵面前将「纯白」与「野晒」相提并论。 野晒是拥有最强意义称号「剑八」的斩魄刀，纯白的威力也不容小觑。 纯白无法容纳其它颜色，因此当它扩散时，它的卍解会极其具有攻击性地将所有不是它的力量同化为自身的力量。 因为性质的相似性，它被纪江变为「藤」时，力量最大程度地保留了下来，被解放时表现出了相似的吞噬性质。 白色迅速侵蚀着天元的领域，化作汹涌的白色浪潮几乎要盈满这处空间。 这几乎已经不是他的领域了，他自己都无法接触如今更似自己囚笼的领域了。 恍神间，他一个躲闪不及，大半条手臂被捲入其中，留下了一个整齐的切口。 他的力量连接着筵山上的植被，那些植物又早就被虚的力量侵蚀。 筵山的结界已被他取消，平日里只依附着他结界的咒术师们根本来不及及时设下能困住所有虚的帐。 那上万只虚足矣打乱咒术师们的阵脚。五条悟碍于筵山的存在，也不能迅速将这些虚处理干净。 只要在外面的虚捕食了猎物，他就会有不断的咒力来源与纪江相抗，等到纪江灵力耗尽—— 天元的思维中断了。 轰！ 即使在领域内部，也能清晰地感知到外界突然传来的那股强大的灵压。 领域外响起一连串嘎吱的刺耳摩擦声，连带着整个领域都震动了起来。 感觉到熟悉的灵压，纪江诧异地瞪大眼睛，连带看向天元的目光都带起了几分恼怒，握着剑柄的手用力了几分。 纯白的攻击加剧起来，击碎了一个又一个带着天元标记的咒印。 而天元却发现他自外界补充咒力的通道几乎在一瞬间全都消失了。 需要计算着自己力量出招的人互了身份，变成他了。 …… 筵山之上，一片晶莹的雪白。 交流日定在这天，主办方是提前看了天气预报的。 天气晴好，阳光落到山间，经反射后甚至有些刺目了。 巨大的冰柱直连天空，若非浦原的结界有遮掩效果，早在这一幕出现时就会被东京市民们发现。 身材娇小的少女站在山林间，凛然不可侵犯的高洁，手中的刀仿佛由冰雪淬成，闪烁着脆弱而美丽的光。 然而在看见满山的虚都在这把刀下冻结破碎后，谁也不会小觑她手中的这把刀。 卍解白霞罚，无论是对持刀人还是敌人，都危险十足的能力。 她刀尖向下，睫毛也是霜雪的白，微微唿出一团白色的雾气，掀起眼帘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浦原喜助以及陆续赶来的几人。 随着她抬头，少女雪白的鬓边晶莹的髮饰也随之轻微晃动。 「露琪亚小姐来得真是太及时了……」浦原一边说着一边迎上去，替露琪亚挡住身后几人戒备的目光。 露琪亚也在达到目的后解开了卍解的形态，样貌正逐渐恢復成了平常模样，收起了刀。 她看了眼赶来的几人，手指轻轻摩挲刀镡，隐下内心的焦虑，问道：「纪江在哪里？」 五条悟听到新出现的死神问起纪江的踪迹，也看向了浦原。 在浦原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就隐约猜到了纪江的去向，后来这些出现的怪物更是加深了推测的可信性。因此在听到浦原提到天元的瞬间，他便立刻向薨星宫赶去。 …… 领域的外壳终究没有破碎。 纯白在淹没了整个领域后，终于将天元吞没了进去，也将纪江困在了其中。 纪江的脑中一片空白，半点收回能力的想法都升不起，茫然地睁着眼睛发呆。 纯白会同化一切，包括情绪。 她漂浮在纯白化为的卍解中，忘却了恐惧的同时，感受到了一股源于本能的、久违的安全感。 这股安全感让她放松了起来，似乎在很久以前她也感受到过。 她听见了熟悉的声音轻哼着歌谣，那是尸魂界的歌谣，唱的是飞鸟还是虫豸，她已记不清了，只记得很早以前她似乎也曾听谁哼过。 在这轻柔的歌声中，她昏昏欲睡，在纯白的海洋中下沉。 只是总有一些烦人的敲击声会传到耳边。但纪江被纯白浸得连愤怒的情绪都失去了。 由他去吧。 她闭上眼睛想。 哗啦—— 有什么东西被敲碎了。 纪江还没有来得及思考又发生了什么，手腕突然一紧，有人将她从水中拉了出来。 她压着一个人倒在了地上，只听得那哼歌的声音越来越远，终于焦急起来，倏地睁开了眼睛。 第159页 「你清醒一下呀！」女孩子的声音伴着清幽的树光，在白色以外的光辉落进她的瞳孔时，清晰地传入了耳畔。 纪江撑起身体，看向一脸担忧地盯着她，手还攥着她领口似乎想要做些更为激进的事唤醒她的少女，陷入了沉默。 铛的一声，纯白的本体坠落于地。 魂体、带着灵王的气息，穿着校服。 虽然不知道这些年她是如何在天元眼下存活到现在的，不过纪江仍试探地看着少女：「天内理子？」 少女松了一口气，默认了纪江对她的称唿，将攥着纪江衣服的手收回，指向纪江的身后：「真是太危险了，你快点收回你的能力！」 纪江回身看去，纯白的光芒自破碎的领域流出，正向巨树所在的深坑流去，如河流汇入湖泊，并越来越多。 天内理子拉着纪江的袖子催促她快点收回纯白。 纪江弯腰捡起浅打模样的纯白，突然笑了笑。 「不，不需要了。」纪江说道。 …… 「还有一件事。」 「有一个方法能够让咒力不会再诞生出新的咒灵。」灵王的诅咒如是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纯白：能力全是私设，成田写的那本官小里风死对修兵说话的时候提到过名字，但没正式出场过。 79、第 79 章 「我把我的力量寄放在你这里, 如果你愿意，可以用它做到这一切。」咒灵伸手点在纪江额间，同时，咒灵所言的方法也传到她的脑中。 灵王之力终究是这个世界中最为特殊的力量, 而纯白也因为在锻造之时加入了灵王的一部分拥有了将其他力量同化的特殊作用。 它可以将咒力转化。 咒灵诞生于咒力, 咒力诞生于负面情感。 正因如此, 夏油杰才会在经歷接二连三的打击后认为杀死普通人是遏制咒灵诞生的最方便的途径。 世间原本存在的灵力和虚的力量需要互相平衡, 不可被打破。但这部分人诞生于人类情感的力量仍有去处。 这个世界本就需要源源不断的能源来维持运行，为此灵王选择了牺牲。 咒力可以成为新的能源。 「你可以留下我的力量，等你彻底掌握了它, 即使是队长也很难打败你。」 咒灵的身形浅淡了不少,「但你也可以让它成为真正的「灵王」的力量。」 「无论你选什么, 纯白都会帮你。」 因为纯白在某种意义上, 是属于灵王的斩魄刀。 在灵王的时代，斩魄刀并未被发明出来, 因而灵王并没有斩魄刀。 而在斩魄刀出现后，能够成为灵王斩魄刀的，除了本身就拥有灵王一部分的纯白，还有哪把刀呢？ ? 天内理子不解地看着纪江：「你说什么？那么危险的东西……」 「但有了它，就不会再有咒灵诞生了。」卍解之下, 纪江耗费的心神使她没有精力详细和天内理子解释。 她要用咒灵留下的力量将放出的卍解封印于此，将其作为引导咒力流向的和转变咒力的转换器。 「你把我扔进去，就不必这么费心力。」纯白冷漠地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直接将斩魄刀封印于此, 纪江就可以轻松很多。 「呃……」面对突然出声的纯白, 纪江突然说道：「刚才我在卍解里，听到了一段歌声。」 纯白冷笑一声：「想家了？就这样还想着逞英雄, 真是……」 纪江：「我没有说过那首歌和家里有关。」 「随口一说罢了，你不想到家里还能想到什么？」 纯白还要再解释什么，纪江打断她：「你把名字告诉了我，你认可了我。」 「但我的主人可不是你。」纯白冷嘲热讽道，「真正属于你的斩魄刀还躺在真央的某个角落里等你。」 「没错，就是因为你不是我真正的主人……」 纪江迟迟没回话，于是纯白的声音更加刻薄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纪江打断她，「我不认可牺牲灵王，也自然不会认可牺牲你。」 「我可不是「藤」，留着我你就永远得不到自己的刀，也永远用不了卍解！」纯白的声音勐然拔高，情绪激烈，带着恶狠狠的威胁。 「剑八队长也是直到前几年才解放了斩魄刀。只是卍解而已，我或许可以努努力……」纪江面不改色，「至于我的刀——」 她话音微顿。自栏杆俯视而下，纯白色的灵力在深坑中停止了增长，如一锅烧开的水翻腾起来。 白色逐渐变暗，深不可见的地底中，一道道咒力逐渐汇聚成流水，融入纯白色的深潭。 「从浅打开始便陪着我的，是你而不是其他刀。」 自始至终陪伴在她身边的刀，从来都是她如今手中握着的这把。 纯白彻底沉默下来。这时，纪江感到微微的眩晕，属于灵王的那部分力量终于从她身上完全剥离，她在适应外界灵压的同时拉过理子护住。 令人恐惧的灵压将石砖压得嘎吱作响，白色的潭水以中心那棵已被淹没了一段的巨树枝干为眼，捲起漩涡，只是看着就使人慾要迷失其中。 那些缠绕在树干上的绳索不堪重负般，勐然断裂，坠入光潭消失无踪。 树光则更为幽绿。 在灵压的压制下，天内理子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就着纪江的支撑倚靠着，骤然袭来的脱力让她说话的声音都失了几分活力：「怎、怎么回事，我突然没有力气了？」 第160页 纪江本以为是灵压的原因，看过去后露出诧异的神色。理子黑色的髮辫间微微发亮，一段闪烁着微光的髮丝在灵压下微微飘起，似要脱离理子飞向漩涡中心。 但那缕微光终只是闪烁了片刻，便失了光泽，停驻在理子的体内。 筵山外，守在结界外的乱菊也感到了一股转瞬即逝的脱力，身上却毫无异常，指甲间微弱的亮光一闪而逝，不久前被银寻回来的灵魂碎片仍静静地待在她体内。 而更远一些的地方，灰原与柯南几人突然失力倒在地上。伴随着骨骼生长的剧痛，他们体内的灵王碎片纷纷脱离而去，身体也逐渐恢復成了原来的样子。 在他们看不见的视角，后天依附上他们的灵王碎片离开他们的魂体后，与空中数道掠过的灵王碎片一齐飞往薨星宫。 正在接受道羽根阿乌拉教导的彦弥突然停了下来，怔怔地望着虚圈的永夜。 「彦弥？」阿乌拉也感受刚才体内的力量突然被牵引了片刻，顿时紧张地看向彦弥。 彦弥回过神，抬手拭掉眼角旁莫名其妙掉下的眼泪，摇了摇头，说道：「继续吧，母亲大人。」 他是由无数的灵王碎片组成的人造魂魄，就在刚才，他感受到了这个世界上与他存在最为相似的人的彻底消失。 那或许是这个世界上与他最亲近的人，那个人在最后赋予了他继续活下去的机会。 纪江看着理子身上那片终究没有离开的灵王碎片，征扶着差点跌倒的理子，联想到灵王的处事方式，不由感到怅然。到最后，灵王也始终顾及着其他人。 见理子茫然地眨了两下眼，尚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她便问起理子现在的感受。 天内理子摇了摇头，奇道：「好像又没事了。」 纪江见状便放开了理子，嘱咐她站在她身后，然后持刀对准漩涡上方的虚空。 数量庞大的咒力转化为灵力后充溢着整个薨星宫，浓度过高的灵力快要打破现世的屏障，这里几乎要沦为另一个叫谷了。 纯白在浓郁的灵气中震颤嗡鸣着，被纪江的手握住刀柄，向着漩涡的方向一斩而下—— 虚空中传来一丝极细微的咔吱声响。 无形的刀光斩入纯白色的光潭之中，在一瞬间断开了那眼漩涡。漩涡底部的屏障破碎之后，四溢的灵力纷纷涌入其中。 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一些还残余着灵王剩余意志的灵力将涌入这里的灵力与外界那些普通运行的灵力区别开来，一条通往灵王宫的特殊通道逐渐形成，所有被转化的咒力皆流向了那里。 有了更加充沛且稳定的能量来源，灵王殿中供奉着的那具尸体周围闪烁的幽光至此缓缓熄灭。 纪江感受着自己不断降低的灵压终于落到一个稳定的值上。 她失去了咒灵附身以及灵王残留的力量，如今卍解也因转化咒力彻底封印在这里，自身的灵压反而回到了对于死神而言相对正常的水平，往常那些因为灵压过高而提升的对细小事物的感知阈限也落回正常范围，使得她对周围事物变化的感知更为敏锐。 有得必有失，她可以察觉到以往困扰她的细微灵力变化与性质差别，同样也知晓到自己的身手比之以往下降了不少。 纯白还在她脑中念着现在扔掉她还来得及，纪江突然噗嗤笑出声，不在在意，收好刀看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理子。 她正打算为理子之前的帮助道谢，却在重新审视理子的时候失了言语。 「怎么了？」理子看着脸色陡然变色的纪江，顺着纪江的视线不解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顶：「我头上有什么东西吗？」 「我……」 在理子清亮的双眸注视下，纪江狼狈地避开了理子的目光，想要说的话卡在喉间，一句也说不出。 解咒后，她能够看见他人好感的能力也随之逝去。一开始纪江并没意识到这一点，当眼下棘手的事都解决后，纪江才骤然发觉。 她以往与他人交谈时总会估计着对方显示出来的好感，此时意识到今后自己将要一直这样面对一个个自己一无所知的人时，纪江的内心近乎是惶恐的。 虽然明知那样的能力背后象徵的是灵王的诅咒。但是她早已习惯了这项能力带来的便捷，一时半会儿根本适应不了。 「你……」 「停下！」 理子歪了歪头，疑惑上前一步，还未说话便被少女喝止，更加不解。 她死的时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死后所看到的战斗和待在高专中本能地感受到天元的威胁和恐惧激发了她的天赋，让她无师自通了完现术，学会如何隐匿自己的存在，连死后世界的怪物也无法发现她。 纪江来高专的时候她曾躲着看到过纪江，也隐约觉得纪江和五条悟的关系似乎较好。所以在看到纪江被困住后才终于鼓起勇气现出身形救人。 但她所知的纪江，并不像眼前的少女这般似乎易激敏感的样子。 理子仅犹豫了一瞬，唇角微微抿开一个浅淡而安抚的笑容，试探地朝她伸出手：「我不往前走啦，但你看起来状态不太好，我觉得你需要帮助。」 纪江怔然地看着理子。理子看上去仅十五六岁左右，她也确实是早逝，即使是加上这段死去的岁月，理子的年纪也不大。 而这个死于花季的、并不强大的少女正伸出手，对她说她需要帮助。 第161页 作为死神，她习惯了帮助、守护，且一直以赎罪者自居。但突然有一天，她以为的被帮助的对象反过来告诉她她也需要帮助。 这是一种令她感到无所适从的陌生感受。 纪江下意识地想知道理子对她的感受，向她的头顶看去，却一无所获。 在理子柔和的笑容下，纪江不再去寻找外界衡量人心的指标，听从心中隐隐传来的声音，缓慢抬起手，放到了理子的掌心。 理子轻轻地回握住了纪江的手，清澈的眼底盈着笑意，温声安慰道：「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安定的力量顺着她们握住的手传递给了纪江，理子的声音让纪江的心境平稳了许多。 这一步并没有纪江以为的那么艰难。 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她也会慢慢地适应。 纪江想。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天元：私设的反派，具体原因看文案。因为定他是反派的时候漫画他还没出场。 80、第 80 章 为理子魂葬的时候, 纪江在刀柄快落到她的额心时止住了手中的动作。 「你有什么愿望吗？」纪江有些踌躇地问道。 理子睁开眼。那双眼睛澄澈而干净，看不见任何杂质。听到纪江的问题后，理子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复杂。而后眉目舒展开, 半垂眼眸：「可是, 我已经死了呀。」 她半仰起头, 看向薨星宫中央那棵高大的巨树, 幽幽绿光缀在她鸦青色的发间，不知是对自己说还是在对纪江说：「我已经死啦。」 「所以，我已经没有其他愿望啦。」天内理子沖纪江展开一个近乎是要哭出来的微笑，「送我去我该去的地方吧。」 纪江突然觉得喉间有什么东西堵住了, 她想对理子说些什么, 或许是安慰, 也或许是其他的话语, 却发现自己并没有立场对理子说什么。 她来到现世后，魂葬过不少灵魂, 却在面对理子时突然生出了「她不应该死去得这么早」这样的想法。 理子死去的时候，明明也还是个孩子。她和其他普通人一样健康、善良、乐观，本应该没有任何意外地活到很久以后，最终却被作为祭品死在两方不同观念的人的争斗中。 纪江有些难过。 理子本不应该就这样死去的。 「祝你好运，理子。」魂葬时淡淡的微光笼罩住理子的身体, 纪江看着即将前往尸魂界的理子，轻声祝福道。 听到纪江微不可闻的声音，理子抬眸看向黑衣死神, 忽而抬起双臂, 逐渐透明的魂体轻轻环抱住纪江，唇角弯起：「你也是呀, 纪江。」 理子离开了。 熟悉的气息飞快地接近，她若有所感地回头。 身上还带着战斗痕迹的白髮青年匆匆赶到，纪江的心跳突然停滞了一瞬。 五条悟的表情绝算不上好。 他站在这片曾经发生过惨案的土地上，刚使用过领域的他眼前毫无遮挡，纪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对方的眼神如冰淬过的冷漠刺人。 纪江本应该解释的，但是在看到五条头顶并没有好感提示时，她还是犹豫了。 五条悟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向了纪江身后那股汹涌诡异的咒力与灵力流。 天元的气息消失了，那些流散在四处的咒力被聚在一起后转变为了灵力，流向了未知之处。五条悟已经预计到了之后高层会多难缠，但却并未有多气愤。 他正要询问纪江究竟做了什么，没有被墨镜和眼罩遮挡的六眼便自动捕捉到了纪江神态上细微的差别。 不安。 她的眼神一如既往地落到了他头顶那些他看不见的东西上。 但是这一次她并没有像以前那样露出细微的获得了信息之后的确认表情，而是有些无措。 纪江的「能力」出现了问题。 然后他便发现以往那股隐匿在纪江魂体中的不祥咒力也消失了。 思及当年初见时被单方面强制定下的制约也在不久前消失得一干二净，五条悟眉梢微动，一步步向纪江走去：「纪江没有什么要解释吗？」 「你想听天元的还是关于那些咒力的？」纪江心虚地避开五条悟的视线。 五条悟喉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音，高大的身躯停在纪江面前，笼下的阴影罩住没有影子的另一个人：「一个个说吧，反正我不缺时间。」 纪江还在思考从什么地方讲起以及五条悟是否在因她自作主张潜入高专而生气，眼睛忽而被蒙住了。 咒术师的掌心有些烫人，盖在了她眼前，对方那拉长的声音也紧接着传入耳中：「就这样说吧，反正小纪江也看不见，这样反而会更轻松吧？」 隐约间还带着一丝嘆息。 「你说什？」纪江迷惑地抓住五条悟的手腕想要移开，话问到一半，突然顿住。 这并非是五条悟第一次做出遮挡她视线的举动。 他这样做的时候常常伴随着暧昧的话语或是举动，让她不去深思他的目的。但是刚才五条悟的话却让她怀疑起来。 「……「看不见」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纪江捏着五条手腕的手不由紧张地用起力来，手心下他腕间血管的脉动更加明显，血管的脉动和她逐渐急促混乱的唿吸混杂起来，也与近在咫尺拂面的唿吸交融起来。 黑暗之中，有人抬手为她理了理乱发，肌肤间细微的触碰擦起一片战慄。 第162页 五条悟带着笑意的声音在纪江耳中显得微妙极了，他的声音低得只有相距得如此近的纪江可以听见：「小纪江的能力对其他人真不公平啊。不过那种能力，对小纪江而言更接近诅咒吧？」 纪江浑身僵硬，伸手抵着五条悟防止他继续靠近，奇怪而陌生的感觉让她慌乱而无所适从。她已经不需要多问，已经确定五条悟是知道她能力的了。 想想也是，如何细微的变动都逃不过六眼的观测。就算六眼无法看见那些好感框，但她平日里的习惯估计也早就暴露她的能力出去了，现在的问题就是……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纪江已经完全将一开始准备解释的内容丢到脑后，被窥破秘密的羞愤使她全身都发起烫来，破罐子破摔地问道，「还有之前那些话，你是不是、是不是……」 纪江突然不敢再往下问了。 那些约定和暗示，是真心还是他的玩笑。 「纪江不妨猜猜看？」五条悟饶有兴致地卖着关子，逗着对方。 事实上发现纪江能力时他也有一些隐秘的自得，此时纪江问起来，他完全忽略了纪江后半句问话的不对劲。 因此当掌心被濡湿时，五条悟有一瞬的失神，不明白髮生了什么，受惊地撤手退开，眼睛倏地睁大，盯着眼角泛红的纪江不知作何反应。 手上被泪水沾湿的地方泛着隐隐的痒意，五条悟警惕地看着不知为何落泪的对方，无名的焦虑如一把火烧得他无措起来。 纪江见五条后退的模样，顿时起了误会，那瞬间也不管什么所谓的「好感」、「秘密」了，上前揪住五条悟的领子就拉着他俯身下来，盯着那双纯粹的湛蓝瞳孔质问道：「所以那些话你都是骗我的？」 这段时间因为心事，纪江的眼睛里装了太多东西，此刻这双浓墨一般的眸子还沾着水光，又因为怒火而显得亮晶晶的，久违地显露出几分活力。 清亮的瞳孔倒映着他的影子，似乎她眼下只看得见他一样，再无其他杂念。 五条悟不由得抬手捧住纪江的脸，拇指拭掉纪江眼边的水痕，声音微哑：「哪些话？」 「还能是哪些，不就是你说的喜……」 纪江的声音戛然而止，下意识松开手想要退开，腰间却不知何时已被对方揽住。 在那双郁郁深深的蓝色六眼的注视下，纪江突然感到了一股灵魂上的畏惧与战慄。 她想起现世咒术界关于六眼的传闻、关于五条悟的传闻，突然生出了一股想要逃跑的冲动。 而五条悟甚至还在笑着。 「原来是这个啊。」五条悟凑在纪江的耳边轻咬着音说到，这个姿势近乎将她整个人都搂在怀中了。 白髮咒术师将下巴搁在少女的肩窝，胸腔因为笑出声微微震颤着，眼睛也轻轻眯起来：「这些话我可没骗过纪江，我可是很喜欢纪江的。倒是纪江对我的选择，究竟有几分是出于自己的意愿呢？」 「该不会是看着「那些东西」选的吧？」咒术师的语调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调笑。 「呃……」纪江本因如此亲密的姿势不自在，听到这里愤愤不平地推了五条悟一把，没想到真把对方推动了。 诧异一闪而过，纪江气得面颊薄红：「我要是看那些东西选，第一个一定不选你！」 比较当初五条悟的好感稳定在中等水平就跟锁死了一样，奇怪得就跟他这个人一样…… 纪江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五条悟好感的异常不是一开始就有的，而是后来突变的。 再结合五条悟早就猜测到了她的能力，纪江不可思议地瞪着对方：「你在想办法控制那些数值！」 数值？ 五条悟眨了眨眼，旋即明白纪江指的是什么，笑得得意：「本来不确定有没有用，现在看来是起作用了。」 纪江第一次遇到这种连自己情感都能控制的人，目瞪口呆，近乎失语。 「看起来纪江现在的状态好些了，那这里发生了什么就好好解释吧。」 五条悟说着，懒散地往一旁的栏杆一靠。纪江注意到五条的动作后，唿吸一窒，连忙伸手拉住五条。 一旁的栏杆早在一开始剧烈的灵压下化作了花架子，轻轻一碰就如多米诺骨牌一样散架了。 手臂揽着咒术师的腰，不知是被他抱在怀里还是自己搂着他，纪江思忖了片刻，斟酌道：「六眼不会连这也看不出来吧？」 五条悟：「六眼的事是谁告诉你的，纪江？」 纪江：…… 你醒醒啊五条悟！ …… 「所以，经过协商，我们需要赔付高专六成的修理费用。另外，因为未经同意对薨星宫进行的改造，我们还需额外对高专进行赔付，这部分费用将由朽木家负责……」 「目前咒术界多数人对咒力的变动原因并不清楚。但有一部分人希望毁掉薨星宫下的转换装置……」 旅馆内风扇嗡嗡地运转着，熟悉的圆桌面前，浦原慢悠悠地摇着自己的扇子，乱菊撑着脑袋没让自己睡过去，碎蜂和夜一根本不在场想，露琪亚在桌前正襟危坐听着汇报，纪江…… 纪江垂着脑袋听着修兵念着自己在高专的行为导致的后果，其中大部分都是赔偿清单，还夹杂着一部分对她充满敌意的组织人员名单。 游离的所有咒力转化为灵力将导致不会诞生新的咒灵。对大部分人而言这是好事，而对于一部分以咒术为业传家的人而言，就是砸人饭碗了。 第163页 加之信仰天元的组织，以及咒术界高层本就有一部分声音希望倚靠咒术师建立新的政治制度，纪江干的事直接在这群人中拉了一波仇恨。 汇报完毕后，修兵真诚地建议纪江：「朽木小姐还是回尸魂界吧。」 毕竟死神被人类追杀，传出去也不太好听。 虽说在场的有两个朽木，但是没人会把两人搞混。 纪江本就是露琪亚队内的人，露琪亚也是目前几人中职位最高者，关于后续理应由她进行安排。 纪江抬眼看了眼一直不发一语的露琪亚，伸手悄悄在桌下戳了一下对方，露琪亚这才犹如刚回神一般，转头看向纪江。 「纪江……」露琪亚的声音缓而慢，带着身居队长之职后的沉稳，然后问道：「你和那名咒术师是什么关系？」 其他人纷纷看过来，仿佛他们刚才走神睡觉的场景都是纪江的幻觉。 纪江一脸木然：…… 被露琪亚前辈撞上她和五条悟搂在一起的社死场景再度袭上心头。 「前辈，我可以不回答吗？」 露琪亚颔首，并未多想：「自然可以。」 见纪江是不会说了，浦原看着其他赶着去按捺不住想要休假的人，目光转回露琪亚的身上：「露琪亚怎么来现世了？」 闻言露琪亚不由将目光投向了纪江，纪江被看得心惊肉跳，不明白她又做了什么需要前辈出门逮人。 「灵王宫的消息。」露琪亚也有些不解，「让我来回收纪江的斩魄刀，将其送去灵王宫……并且不需要我封印灵压。」 这也是她为何会在现世直接使用卍解的原因。 纪江惊得差点就跳起来夺路而逃了。 她自然明白为什么要回收纯白，纯白的卍解封印在薨星宫转换咒力，将纯白本体送回灵王宫即是保证卍解存在最为保险的措施。 但是她都答应纯白不会换刀了，把纯白送回去不就是食言吗？ 还有所谓的允许前辈在现世不封印灵压使用卍解，提防的大概是她反抗吧！ 纪江瞟了眼门口的方向，已经做好了跑路的心理准备，就听到露琪亚继续说：「但前不久又收到命令，不用回收了，总队长还给我放了假。」 「呃……」纪江松了一口气，转眼就对上了露琪亚前辈似笑非笑的眼眸。 「至于纪江，这次任务辛苦了，这段时间就好好在店长这里检查身体养伤吧，你也不想去十二番队吧。」 露琪亚沖纪江眨了眨眼，当着前十二番队队长的面调侃着：「等这件事告一段落后，有部分需要和西稍局接洽的任务要交给你，刚好纪江你也可以留在现世学学西稍局的语言，你的现世身份我没记错的话是高中生吧？」 纪江？ 「我已经退……」学了。 纪江挣扎道，还没说完便被浦原打断。 「这个不用担心，在下可以为纪江小姐联繫新的学校。」 「西稍局的语言……」 「纪江小姐已经学过一段时日了，就是英语。」 纪江：……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