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研究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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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情感] 《前男友研究报告》作者：随香【完结+番外】


    原来的书名：尽管如此世界依然美丽


    人设：落难富三代vs当红女漫画家


    亮点：带点小推理、小悬疑


    文案：


    花//花公子之所以留恋花丛，是因为没有遇见能制服他的女人！


    这个男主吧！


    以前有点花心，有点跋扈，还奢侈病、少爷病，


    我们的女主是怎么制服他的？


    那都是因为她救过他的命。


    在他眼里，她就是小天使呀！


    没办法了，他只能卖身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内容标籤：情深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鹿行知江海川 ┃ 配角：路伯伦江泊然 ┃ 其它：杜雪夏乐


    一句话简介：有人要卖身！！


    原创网第19章锁文


    第一章一个坏男人（1）


    如果说这辈子有哪个瞬间是让鹿行知一定不会忘记的，那一定是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她去了一户人家做家教，做完家教出来时已经快十点。


    她一个人慢慢地走着夜路，还没有走到公交车站，就看见马路对面一辆跑车飞快地开过去，然后与转弯的一辆货车相撞。


    顷刻间，跑车被撞翻，还冒起了浓烟，而另一辆货车的车头被撞出了一个大窟窿。


    她被吓了一大跳，飞快又急忙地跑过去蹲下身来看跑车里的人。她看见车里有三个男人，这三个男人都已经奄奄一息，额头上流着血，意识也渐渐模煳。


    她拼命敲着车窗，想唤醒里面的人，并声嘶力竭地喊着：「喂，醒醒！你们醒醒！开窗啊，我把你们拖出来，快！」


    坐在主驾驶的人像是听到了她说的话，迷迷煳煳中他吃力地睁开眼睛，透过车窗看见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


    他想伸出手，却没有一点力气，只留下一句话便晕了过去，「求你，救我们……」


    时间过去太久了，她都快记不得那天晚上自己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把三个男人从车里託了出来。要不是后来有路过的人帮忙，也许她会累晕过去。


    原本以为至少会换来别人的一声谢谢，但是当那个曾喊着救命的男人第二次出现在她面前时，才知道有些人到底有多讨厌，讨厌到你后悔救了他。


    因为救了他，她收到了一张支票。讨价还价后，她拿走了二十万。这二十万，换来了她的大学生活，再也没有打过工，也足够她接下来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可他是怎么对她的？


    他说：「鹿行知，你以为我的命只值区区二十万吗？」


    他说：「不如我以身相许怎么样？」


    ……


    他曾信誓旦旦说过很多话，本来不想信的，后来不知不觉就相信了。


    再后来，也许没有后来，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原因，就那么莫名其妙地被抛弃了。那个男人，她真的恨死他了。


    「行知，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杜雪刚到茶馆，就发现她一个人坐着发呆像是入了迷。


    行知回过神敲自己的脑袋，她不允许自己再想他，「没什么，只是听着茶馆里的音乐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


    杜雪一脸八卦，「难道是前男友？」


    行知撑着下巴，不由地吐气，心里暗暗发誓要是那个男人敢从国外滚回来，一定要让他领教一下什么叫天底下最臭的脸。


    她有些没什么精神头，「对啊，我们已经分开七年了。」


    杜雪还是第一次听见她说前男友，一时止不住地燃起了八卦心，「哇塞，我猜他一定很棒。你是不是还想着他，既然这样干嘛不去找他呢。」


    「有些人不是找就找的回来的。喂，你到底来干嘛的？这么关心我前男友干嘛。」


    杜雪撇撇嘴，差点忘了更重要的事，「还能什么事，神探k先生的第十册漫画，你打算什么时候交稿？再晚就要赶不上原定的上市日期了。「


    行知趴在桌子上，依然是无精打采的模样，「你不是知道我画画慢，而且我画画从来求质量不求速度。」


    杜雪越发焦躁，「哎呦我的姑奶奶，那你也不能托这么久吧。再托下去，我肯定要被李老师骂死。」


    行知很是淡定，摇晃着杯中的茶，「不急，我说很快就很快。」


    「真的？」


    「当然，我这个人除了画画好，其次的优点就是言而有信。」


    虽然很无奈，她还是只能相信，「那好吧！」


    行知看她软了下来，微笑地建议道：「我请你吃饭，别担心了，我说话肯定算数。」


    就算她说话不算数，杜雪也拿她没办法，到时候只能抱着她的大腿，让她再请吃个十顿饭。否则也对不起被老闆骂了无数次的自己。


    行知的酒量经过多年的锻鍊，已经到了中上水平，杜雪的酒量那绝对是上等水平。两个会喝酒的女人要是呆在一起，情况一定会比男人还壮观。


    吃了一顿晚饭，桌上的酒瓶已经堆了好几瓶。酒足饭饱后，各自散伙回家，行知昏昏沉沉地从小饭馆打车回家，到家后倒头就睡。


    第二天醒来，她感觉自己全身酸痛，而且饿得不得了。冰箱里什么都没有，顾不及洗脸刷牙换衣服，就拿着钥匙出门买吃的去了。


    吃完东西，行知高高兴兴地走回来，而自家楼下却停着好几辆警车。还有一群不明所以似乎在看热闹的群众，这个场景，还真和她侦探漫画里的情节有点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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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不会死人了吧！


    行知逮住一个人问：「阿姨，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人。」


    阿姨轻描淡写道：「五楼死人了，听说是被人杀死的。小姑娘，你住这幢楼吗？住这幢楼的话晚上千万别出去，我看八成是情杀。」


    「是五楼吗？」


    「是啊，是五楼。」


    行知的心里不由地一跳，她就住五楼，而且五楼的邻居她都见过，到底是谁死了呢？画了那么多的侦探漫画，她还是第一次在眼皮底下遇到这样的事情。


    坐电梯回到五楼，她发现案发现场的门外聚集了五楼的所有邻居。难得大家对同一件事这么感兴趣，但她实在没想到死的居然是她对门的小姑娘。


    前几天，她们还在电梯里打过招唿呢。


    她走到门外，屋里飘出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身边同样是看热闹的人还在感嘆着：「可惜了，太可惜了！」


    「是啊，年纪轻轻的，你说我们会不会也有危险，住在一层楼，心里还真是有点恐慌。」


    「不知道啊。」


    行知默默无语地退出了他们的讨论，然后转身准备回家，就在她拿出钥匙的那一刻，电梯的门「叮」地一下开了。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电梯里走出三个男人。


    最前面的那个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皮衣，胸口别着一副黑色墨镜，看起来非常地酷。后面的两个男人更像是前面那个人的下属，长得一般，穿得还随便。


    那个男人看到行知后，大步向她走来，「hi！行知，好巧！你住这里吗？」


    行知瞪着眼睛，根本不想看他，「嗯。」


    虽然她的态度冷淡，但路伯伦还是笑着，「好久不见了，再次见到你真的很开心。」


    行知回过头去看他，发现七年没见，他倒变得比以前帅气地多。瘦了一点，好像还黑了一点，只是她现在这幅样子，肯定难看得要命，「都死人了，有什么好高兴的。」


    路伯伦身后的两个小警察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老大被女人怼，不由地笑出声。


    路伯伦回身一瞪，非常嫌弃地警告道：「笑什么笑，赶紧去看看有什么线索。」


    「好的，老大。」两个小警察同时回答。


    回过身后，路伯伦又继续恢復笑脸，「行知，等一下可能要麻烦你跟我们回去录个口供，你看可以吗？」


    「可以吧。」


    虽然她并不想和他多接触，但是人命关天，那个小姑娘死得莫名其妙，她非常希望警方能快点抓到兇手，否则住在这里的人是没有办法安心生活的。


    「要不等下你跟我一起去警察局怎么样？」


    行知拿出钥匙，准备开门，「不用，我不喜欢坐警车。」


    「我开的是自己的车，那个……有些事我可以向你解释的，海川他……」


    「不要跟我提那个名字。」


    路伯伦点头，「好，你是不是喝酒了？身上好像有点味道。」


    行知实在是给不了什么好脸色，心里只恨自己出门前为什么不好好捯饬一下，这幅形象出现只会让别人以为她过得很惨，「要你管，你现在更应该去关心我那位可怜的邻居。」


    说完，行知啪地一下关上了门。路伯伦摸着自己的心脏，感觉都快要跳出来了，刚才见到她，简直比抓穷兇恶极的犯人还可怕。


    回到案发现场。


    没有打斗的痕迹，兇手可以说没有留下任何可用线索，还拿走了死者的手机。


    但经法医初步鑑定，他们确定了死者的死亡时间，因此推测出了兇手杀人的时间段。


    回到警局，路伯伦客客气气地泡了一杯茶放到她面前，「行知，这几天你在家的时候，有没有听到过什么奇怪的声音？或者有没有看见死者和什么人来往过？」


    行知摇头，什么话都没说。


    路伯伦质疑道：「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行知瞪大双眼，「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五天前，没有听到过什么声音，也没有见过她和谁在一起。更没有见到过什么奇怪的人，这就是全部，明白吗？」


    「明白！」


    行知不是朝九晚五的白领，没有正常的生活规律。每天不是在家，就是在茶馆画画，连工作室都很少去，生活里除了漫画，就是一张大白纸。


    而那死去的小姑娘却跟她的生活习惯截然相反，她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


    行知离开后，路伯伦的下属之一涛子上前挑逗道：「老大，你刚刚问话的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头，你那上千块买来的西湖井平时也不捨得给我们喝，却泡给了她喝。说，是不是老情人？」


    路伯伦一记爆栗，让涛子好好吃了个痛，「乱说什么，给我干活去！」


    然后涛子风一样地飘走了。


    天色渐渐变黑，忙完手里的工作，路伯伦迅速跑到警察局门口。


    风吹得有点冷，行知裹紧了衣服等了好一会儿，生怕他跑了。


    路伯伦看到她还在，而且还在等他，意外地问：「行知，你怎么还在这里，在等我吗？」


    她点头，「有个问题我很想问你，你必需老实地回答我。」


    「好，你问吧。」


    「路伯伦，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让你们这么讨厌我。离开时没有一句交代，再见时没有任何解释。你们把我当成洪水勐兽了是吗？你和谈伟都在这个城市生活，却还要这么辛苦地躲我七年，你们真的有这么厌恶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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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路伯伦急切地否认，上前一步靠近她，「你忘了，你是我们三个人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你，我们三个人也许早就去见了上帝，我们怎么会讨厌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这七年一人生活的恐惧，没有一天不在打压她，乌云背后的阳光，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出来。


    她看着他，「那好，你说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路伯伦咽了口口水，目光移向别处，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作答。


    她越加生气，「你可以不回答，但我告诉你我现在年纪大了，越来越不喜欢别人欠我。你和谈伟欠我的一条命，想想是不是该还了。」


    路伯伦错愕，转而是一阵尴尬，一阵迷茫，最后是傻笑，「那……你要我怎么还？」


    「怎么还，等我想好再说。」


    「哦，除了命，我都可以的。」路伯伦摸摸自己的胸口，「你知道我怕死的。」


    怕死还当警察，行知瞥了他一眼，「我走了，别送！现在真的是看到你就烦。」


    路伯伦耸拉着脸，有种说不出的委屈。


    天忽然下起雨，行知向马路对面跑去。


    路伯伦就这么看着她，当年那场车祸，他也曾微微睁开眼睛看过一眼。那个晚上，他看见一个穿着朴素的女生向他们跑来，就像她现在一样跑着。


    路伯伦从衣兜里拿出手机打电话，没几秒那边就通了，磁性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然后电话那头说道：「喂，伯伦……」


    路伯伦垂头丧气地说：「你说我一个天不怕地不怕，连变态杀人犯都不怕的人，怎么会怕一个女人呢。」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你今天见到行知了。」


    路伯伦嘆气，「是啊，我真搞不懂你，你欠下的情债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觉得你应该向我赔罪吗？」


    「好，我向你赔罪，晚上我请客，老地方见！」


    作者有话要说：


    小说新开，欢迎大家多多留言。


    吸取了上部小说的教训和经验，这部小说的女主肯定智商在线，大家就放心吧。


    关于节奏，也会快些。


    小天使们，快来多多支持我吧！


    对于这本小说，会带一些推理，但男女主毕竟都不是警察，所以占的部分不多。是为了丰富整个故事，让其更饱满设置的，当然也是情节需要。


    这个故事我主要讲的除了爱情、兄弟情之外，还有承诺和信念。


    希望大家喜欢。


    第二章一个坏男人（2）


    在城北一处小巷里，开着一家很有民族情调的夏冬小馆。那里的夫妻老闆是江海川在异国结识的好友，四年前他们回国创业开了这家餐厅。因为生意太好，通常要提前三天预约，只有江海川是个特例。


    路伯伦到的时候，海川已经一个人默默地喝上了，正看着院子外的几株竹子发呆。


    他忧郁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嘆气，「我人都还没到，你怎么就喝半瓶了？」


    海川的脸上泛着酒后的酡红，肤色因为酒精的关系显得很白皙，「你不是让我向你赔罪，那我就自罚几杯当赔罪。」


    「你可真会讨便宜，你就不问问她见到我是什么反应？」


    海川闭着眼睛有些微醺，「有些事不说我也知道，她不骂我就谢天谢地了。」


    路伯伦再次嘆气，看到他现在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实在是不忍心告诉他那个女人白天是怎么针对自己的。那个眼神，瞪了他都不知道几眼，真的有点可怕。


    他刚想再说些什么，海川就把一串钥匙放在他面前，「我刚租了一套公寓，这串钥匙你拿着，地址已经发到你手机上，明天你就以自己的名义给她搬家。」


    「你是否能回答一下，我为什么要去搬行知的家？」


    「我知道她住的地方出事了，她必需搬走。」


    海川喝完杯里最后一口酒，又重新给自己填满，酒精这东西，一旦喝上很容易上瘾。


    路伯伦更愿意保持清醒，只给自己倒了杯茶，「那你也不能让我去搬家，我会被当成疯子的。」


    他也不敢保证这件案子是否会牵扯到她，虽然目前为止没有任何线索。但他反而希望不要在她嘴里得到线索，因为这样可能会有危险。


    海川喝完一杯又接着喝了一杯，「恐怕我们早就被她当成了疯子。」


    好兄弟真不是好当的，路伯伦想到白天行知对自己的态度和眼神，必需是一咬牙、一狠心才能勉强地答应：「好吧！要是她告我，你可得站出来替我说话。」


    这的确像是现在的她会做出来的事，海川安抚道：「没问题，不过重案组的明星警察，没道理对付不了一个女人。」


    一般女人他是对付得了，怪只怪他见过太多变态的女杀人犯。她们杀人的时候，可没想过自己是个女人，那可比男人可怕多了。


    第二天早上，路伯伦来到行知家门前，踌躇许久，按响门铃。


    昨晚，行知画画画到凌晨两点才睡，现在才早上八点多，好不容易睡个觉，哪个祖宗来打扰她的清梦？


    「谁啊？」隔着门，行知的口气很不友善。


    「我，路伯伦。」


    「大早上不去上班，你跑来我这里干什么？」


    路伯伦笑道：「我来给你送早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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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地一下门开了，行知拿过他手里的早饭，「谢谢你的早饭！等我睡够了当午饭吃。」


    路伯伦一只脚挡住她即将关上的门，「早上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不如你让我进去陪你吃，正好我也没吃早餐。」


    「路先生，我现在还不想吃早餐。」行知一脚把他那只挡住门的脚踢走，「有事你下午再来找我，早上我通常脾气不好。」


    「啪」门又重新关上了。


    回到警局，路伯伦打电话给海川，说自己非常后悔答应他的请求，此时的他摸着自己的心脏，感觉非常痛苦。


    海川耐心地花了几分钟说服了他，最后还给了他一个非常好的建议，「实在不行，你可以硬搬。」


    警局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手上的案子还多，他实在没有时间去做这种无聊的事情。除非是脑子坏掉了，可自从再见行知后，他的脑子好像真的坏掉了，要知道他也是有正事要做的人。


    昨天的案子死者为女性，本名刘敏，年轻漂亮，单身独居。


    警察已经仔细勘察了一遍现场，屋子里可以提取到的线索非常少。而死者所住的居民楼一共有前门、后门两个门，后门长期被锁，没有摄像头。


    路伯伦让他的下属小朱反覆查看小区物业调出来的监控，发现前门距离最近的摄像头，在案发前后三天一共出现了九名非本小区的陌生人。其中五名有住户陪同，其他四名，一位是老人家，一位是行知的朋友杜雪，只有另外两位有嫌疑。而这两位在进入楼里后没多久就出来了，所以也不具备杀人嫌疑。


    路伯伦推测兇手是通过后门的监控死角进去的，那么他也许有钥匙。但这把钥匙一直由小区物业主管严密保管，最能接近它的一定是小区物业的工作人员。


    按照小区的路线，在必经之路的监控上，并没有出现任何一个小区物业的工作人员。因此，基本排除嫌疑。


    这些监控上每天都会出现很多人，即便是刘敏被杀的那一天，也无法辨别谁是谁。


    路伯伦把脚架在桌子上，「刘敏是江河集团的员工。」


    涛子和小朱刚从江河集团回来，涛子说：「是的，我调查的时候发现她和同事的关系似乎不太好。她在公司留下了一些东西，其中有一件衣服，衣服上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小朱补充道，「男人味。」


    路伯伦眯着眼睛，「什么是男人味？你解释一下。」


    涛子笑呵呵地坐下，「老大，这还要我解释啊，就是女人和男人那个后，男人留下的那种味道呗！我敢打赌，她肯定跟公司里的哪个男人有过关系。」


    「你这么了解，是不是也有过类似的经验？」小朱调侃。


    「混蛋！谁没这个经验谁不是男人。」


    路伯伦淡定地继续看各种资料，又淡定地说：「脑子里想得干净点！去查查姚元谦，刘敏是会计，最有可能就是他，部门里其他男人也要查。」


    小朱立刻起身，「好，我现在就去！」


    涛子也站了起来，「我已经调出了刘敏最近半个月的通话记录，通话最多的那个人用的是假号码，我想办法再去查。」


    路伯伦点头，「那我就负责联繫刘敏的家人，调查一下相关情况。」


    杜雪又来催稿子了。


    这几天行知恍恍惚惚的，总觉得见到了路伯伦，就能马上见到那该死的前任。然后她就能知道他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可是那该死的路伯伦，连一个字都没提起他。


    最近，她总是会频繁地想起以前他说过的甜言蜜语，脑子里跟装了收音机一样，还不停地卡在一个地方。因为实在痛苦了，就拖慢了画画的进度。


    杜雪吃着行知请的饭发牢骚，「老天，早知道我就不该和你一起吃饭。吃完赶紧画画去，不准再拖稿，明天必须交！」


    「没有感觉，什么都画不出来。」


    杜雪嘆气，只好建议道：「你就是太少出去玩，感觉这个东西是可以寻找的嘛！今天我朋友那儿正好有个局，一起去热闹热闹找找感觉怎么样？」


    她感觉自己全身无力，「不去。」


    而且她特别不喜欢那种吵得不得了的地方。


    杜雪就知道她是这样的回答，「你偶尔也跟我出去玩玩嘛，我告诉你啊，今天晚上的局会来一个极品帅哥，听说他是个富三代，还是国外名校海归呢。我以为这种人只能在电视剧里见到，说不定你见到他，就能忘记你那个前任呢。」


    「如果他不能，你打算怎么负责？」


    杜雪使出绝招，「不能我就允许你多托一天稿。」


    「成交！」


    她确实需要发泄一下！而且她现在实在是画不出来，那该死前任的脸总是像幽灵一样飘在她眼前。找点刺激的话，应该能忘记吧！


    到了ktv，杜雪推门而入，行知跟在身后。


    包厢里有很多人，男的，女的，喝酒的，唱歌的，玩牌的，可以说是乌烟瘴气。尤其是中间坐着的几个男人，左拥右抱，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她们找了空的地方坐下，估计也没人会注意这里又来了两个人。


    坐下后，杜雪眼睛瞟向了包厢中间坐着的那个男人，「看见没，那个穿粉色衣服的男人就是我说的极品帅哥，他叫江泊然。我这辈子还没在现实中见过穿粉色一点不娘，还那么好看的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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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知仔细看了一眼，灯光有些晕暗，但她还是能在隐约中看出那个男人立体的脸部轮廓。他的一只手搂着身边女人的腰，另一只手一直拿着手机在玩游戏。


    这个游戏应该很好玩，连头都不抬一下。


    行知嗤之以鼻，「我见过，你信不信？」


    杜雪怀疑地看着她，「你说的是你漫画里的小帅哥吧！那怎么能算，我去跟我朋友打个招唿！」


    杜雪起身走到那个男人身边，他手里搂着的女人正是她的朋友。她一过来，一说话，男人才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他的眼眉一抬，又望了一眼杜雪身后的女人。


    行知感觉无聊，一个人拿起酒喝了起来，百无聊赖地看着屏幕里的歌词。


    这个独自坐着喝酒的陌生女人是新来的？


    没有化妆，披头散髮，像穿了一身居家服，当这里是她家吗？


    「那是谁？」他看起来颇有兴致地问。


    杜雪回头看着一眼行知，「那是我的朋友，今天第一次来。」


    江泊然眼眉流转，似乎有了什么新想法。


    杜雪在工作上是一个非常认真的人，下了班却有着行知不知道的一面。她很会玩，唱歌、喝酒、打牌样样精通，而且玩得很好。


    过了一会儿，杜雪走到行知身边，「你怎么不唱歌，光喝酒多没意思。」


    行知又喝了一口，摇头拒绝，忽然间她发现那个穿粉色衣服的男人一直盯着自己，有一种像观赏动物园里的动物般令人不爽，「小雪，你知道那个人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吗？」


    「那个人？」杜雪回头，才发现江泊然的眼里发射出一种狼性的信息，「完了，我觉得他看上你了。」


    「他为什么看上我？」


    「也许他口味独特。」


    行知放下酒杯，「你错了，他那不是口味独特，根本就是眼瞎了。我要走了，你自己慢慢玩。」


    杜雪拉住她的胳膊：「别呀，再玩会儿吧！等下我送你。」。


    行知起身，拿起包包准备走，「我什么时候让你送过，哪次喝完酒自己回去有过事。放心，你就自己好好玩吧！」


    行知迅速离开包厢，轻飘飘地走到电梯旁。


    今天的酒好像有点度数，她有些晕沉，两眼冒金星，跟走在云端似的脚底软绵绵。


    这时，她包里的手机响了，掏出手机，是路伯伦。


    「行知，你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行知吓了一跳，「我在外面，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路伯伦已经在行知家楼下等了整整一个小时，他刚想再说一句，就被她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电梯门正好开了，不过她脚软一滑，差点不听使唤倒下。然后身后的人又正好上前搂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扶进了电梯。


    「谢谢！」


    「你一个女人大晚上喝得醉醺醺回家，就不怕遇到坏人？」


    行知回头，发现居然是那个穿粉色衣服的男人，他是故意跟出来的？


    「我没醉！」


    「醉鬼从来不承认自己喝醉，你这样很容易被坏人跟上。」


    这七年，她半醉半醒不知道多少次，运气好的是她还好好活在这个世上，「谢谢关心，我很好，也不怕。」


    行知按下一楼的电梯，然后闭着眼睛靠着墙。


    江泊然不由地一笑，直到电梯叮咚一声响了，行知才睁开眼睛准备走出去。但是她的脚刚踏出去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这里不是一楼，这里是地下停车场。


    她立刻转身，瞪大眼睛，「你有毛病吧！我的一楼是不是你按掉的？」


    「是！」江泊然理直气壮。


    有毛病的人她见得多了，还没见过有毛病还这么底气十足的。


    「你按掉我的一楼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你。」


    江泊然上前一步，「这么晚了，你一个女人这样回去不安全，我一向怜香惜玉，作为一个绅士，我觉得我有必要送你回家。」


    「绅士？」为什么她想笑呢，「不好意思，这位绅士，我不喜欢坐陌生人的车回家。」


    行知说完刚想走回电梯，就被他拉住了胳膊，很轻松地带到了他的跑车边上。然后又被他硬生生地塞到了车子里，繫上安全带，「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下三滥的流氓。」


    他的眼睛看起来还挺清澈的，说不定他还真是个有节操的花花公子。而且她的状态不好，坐着舒服的车椅，身体一下就软了下来。


    她一路睡着，不想说话，车里有淡淡的古龙水味道，很好闻，一下就催眠了她。


    直到车开进小区，她才醒过来，指着前方让他停车，她解开安全带，「谢谢！」


    江泊然本想回復她一句，却没想她下车速度实在太快，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行知下车后，不远处的路伯伦一路小跑过来。


    他笑眯眯地看着行知，等江泊然从车里走出来时，笑容瞬间就消失了，「江泊然，怎么是你？」


    江泊然也感觉诧异，「怎么就不能是我？」


    「你认识她？行知，你是怎么认识……」


    路伯伦刚想去问她，却发现她已经一个人默默走远了。她现在的头简直跟炸开了一样，此时，天雷地动也不能撼动她想要躺下来睡觉的决心。


    路伯伦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他的眼皮一直跳，「江泊然，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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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泊然一向不喜欢被人质问，但还是淡定回答：「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因为我是她的男朋友。」


    「不可能！」


    「你不是她，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我不管你怎么认识的她，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江泊然双手口袋一插，一声轻笑，「伯伦哥，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路伯伦笔直站立，眉头紧锁看着他转身，然后开着他那辆价值百万的名车离开。这小子不管在国外念了多少年的书，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讨他喜欢。


    他的眼皮忽地又跳了一下，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海川。


    海川刚洗完澡从洗手间出来，身上湿哒哒的，还没来得及擦头髮就接起电话。


    「海川，别说我没提醒你，今天我在行知家楼下看见了你堂弟。」


    海川闻言，放下手中的毛巾，「然后呢。」


    「你也不想想你这个堂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他私生活那么混乱，现在估计是对行知有意思，他要把魔爪伸向你女人了，你懂不懂？」


    江泊然那小子，海川是非常了解的。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甚至比他爸爸还了解他的脾气秉性，若不是后来发生的事情，他们一定会是对非常好的兄弟。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这么淡定？」


    海川不由地苦笑，这件事他刚才已经从线人那里知道了，其实他现在一点也不淡定，内心反而像烧了一把火，怎么浇都不灭。也许，他真的不该像现在这样和她老死不相往来。


    因为，他真的快克制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真累……


    第三章一个坏男人（3）


    早上起床，行知走到厨房拿牛奶喝，突然想到几天前，她半醉走楼梯间时，曾经遇到过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


    当时他穿着黑衣黑裤，戴着黑帽，身上还有淡淡的香水味。


    因为长相突出，又感觉神秘，当时她就觉得奇怪。


    女人的第一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肯定不简单。


    吃完早餐，行知来到警察局找路伯伦。


    路伯伦里外两头忙，一看到行知前来，意外的吃惊。


    他问道：「你怎么来了？这么快想好让我怎么报答你了？」


    「没有。」其实她平时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事关人命，这次她必需不计前嫌，「你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路伯伦望向远方，特别自信，「非常好！凭我的能力很快就能破案。」


    「哦，这样啊！本来我还想给你点线索，现在看来我有点多此一举。」


    路伯伦一听，立刻变脸：「别呀！你说，其实目前这个案子有点……没头绪。」


    行知看他无措的神情轻笑了一下，然后开始描述那天她见到那个男人的情形。


    虽然是半醉，但却记得很清楚。


    当时是半夜，她和杜雪喝完酒回来。因为电梯停在顶楼，便选择走了楼梯。


    她慢悠悠地走在楼梯间，灯光很暗，平时几乎没有人会走楼梯。


    可是那天，她的耳边忽然出现了一丝声音。


    当她走到三楼，然后有人从三楼半处走下来。她抬头看了一眼，那个人压低着头，但她还是看到了他的半张脸。是好看的半张脸，他的嘴巴、鼻子、线条都俊俏得恰到好处。


    然后他笑了，似乎在挑逗她。


    行知想起那天他那个奇怪的笑，忍不住一阵寒颤：「要不是他长得帅，我肯定不记得这回事。而且他身上的那股香水味熊大用过，刘敏死前正好提了那个牌子的香水袋子。她还跟我说是送男朋友的，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刘敏身边的同事嘴都很严，小朱什么也没打听到。但他还是查到姚元谦经常会去一家酒店，刘敏也曾多次出现在酒店监控中。


    基本上，警察已经认定刘敏就是姚元谦的情妇。


    「如果现在让你指认那个男人，你能认得出来吗？」


    行知：「我可以。」


    路伯伦调出进入犯罪现场必经之路的小区监控，经过行知反覆的查看，她终于在监控里找到了那个男人，差点没把她的眼睛看瞎。


    但匪夷所思的是，不管是这个男人进入这个小区的时间，还是离开的时间，都对不上刘敏被杀的时间段。


    行知发挥自己的想像猜测：「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提前来这里，然后在某个地方躲起来再去刘敏家里杀死她。」


    完全有这个可能。


    路伯伦根据犯人的作案手法测写了这个人的形象，无论从哪一方面，这个男人似乎都很像兇手。


    他很聪明，从作案时间、动机、杀人兇器都没有任何留下线索。


    路伯伦皱着眉思考片刻，很快又严肃地说：「行知，这件事到此为止！你提供的线索很有用，不要再参与进来。」


    行知冷冷地说：「要不是你能力不行，我干嘛来跟你说这些。」


    路伯伦的脸一绿，低着头不敢说话。


    「你今天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路伯伦一愣，「啊？」


    「不该吗？我得记心上。」


    「是该记心上。」


    忽然间，一个磁性而又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他们之间。


    路伯伦和行知同时回头，看见一个男人正从不远处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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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迈着长腿，一副高挑挺拔的身材，穿着浅色的一身休闲装，活脱脱像画里走出来的贵公子。


    行知一挑眉，心跳漏了半拍，直到他淡定自若地站在她面前，用温柔地语调说：「行知，我回来了！」


    七年了，他们已经整整七年未见。


    这个场景，她曾想过很多次，没想到内心还是会像少女般悸动。


    她不该恨他么，恨他不告而别，一别就是漫长的七年。


    行知像一个陌生人，用冷漠的眼神看着他，「对不起！这位先生，我们好像不认识。」


    「但我认识你。」


    他笑着，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请让他原地爆炸！混蛋！


    她装作不在意，「可我不认识你，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路伯伦上前一步，没想到海川并没有去追，「我跟你说过，她现在脾气不好，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再见她。」


    海川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出神，下一秒就拔腿向她快速走去。


    行知跑得快，很快就打开车门准备离开。她要是现在有一点心软，给他一点说话的机会，那真是太没自尊了。


    人活一口气，不赌气不行！


    正当她一只脚准备踏进车里，海川忽然就从她的身后把车门关上，将她圈在他和车门之间。


    他的唿吸有一股淡淡的茶香味，应该是不久之前刚喝了一杯不错的茶，「我知道你不想见我，


    但我有很重要的问题问你，你必需和我吃个饭。」


    什么叫必需，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不吃。」


    他轻声问：「为什么不吃？」


    这话问得好笑，「我又不认识你，凭啥和你一起吃饭。」


    行知用力推开他，拉开车门毫不留情地离开。


    路伯伦悄悄走了过来，看到这一幕，心里暗暗地可怜起他，「啧啧啧，你每天让人保护她，自己还是个偷窥狂，她要是知道这些的话，可能会杀了你。」


    海川：「我不是偷窥狂。」


    路伯伦继续寒颤他：「你不是谁是。」


    海川捏紧拳头，「伯伦，我不记得你是个落井下石的人。」


    他今天过来本来是有其他目的，却没想到意外碰见她。这也是路伯伦和谈伟多年避而不见的原因，因为这种意外或许会常常发生，而这不是海川想看到的。


    偷窥狂？


    从某种程度上，他的确是个偷窥狂。


    回国一年多以来，他时常躲在远处偷看她，他知道她喜欢喝茶，经常茶馆一坐就是一下午。知道她喜欢喝酒，常常喝到半醉回家，好几次差点被坏人给打劫了都不知道，幸好他派人一直跟在她左右。知道她经常顶着鸡窝头毫无形象地去小区附近的便利店，这些他都知道。


    「我今天来有正事，别说她了。你查的那个案子，死者是姚元谦的情妇无疑。不过他们结束这种关系已经有半个月，我觉得她被杀不仅仅是情杀，也许会有江河内部的黑幕。」


    「老实说，你怎么突然帮我查起案子了？」路伯伦好奇。


    海川答：「一般的案子我才懒得管。」


    「哦，跟江河有关的你才管，我懂。」


    海川拍了一下路伯伦的肩膀，「哥们，赶快破案吧！」


    路伯伦看着他离开，然后对着他的背影喊：「江海川，你这是在怀疑我的破案能力吗？」


    行知离开警察局后，去了工作室。


    难得今天陶夏乐也在，夏乐是世外园漫画工作室签约的漫画画手。笔名乐生桃，她的长相就和她的名字一样可爱，不过她主攻的是偏、言情的漫画。


    她一到，就看见自己办公桌上堆成山的漫画书，「这些东西放我桌上干什么？」


    杜雪走过来解释：「你微博粉丝昨天突破三百万了，我们总得发点福利给你的知了吧！快把这三十册漫画的名给签了，好好签！」


    行知拿起笔，骄傲地说：「这些粉丝能关注我不得不说有眼光。」


    杜雪不耻，「臭美！」


    每次签名，行知都有一种成名后的不真实感。


    每次就签上一个大名完事，可这次她不仅签上了自己的大名，还在每本漫画上写了一段祝福的话。


    三十本，每本都不一样，这让杜雪惊呆了！


    杜雪摸了把她的额头，「你没病吧！今天心情很好吗？还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行知靠着椅子淡定说：「没毛病，大惊小怪！」


    「不对，你肯定有事情，老实交代。」


    夏乐被他们的谈话吸引，跑过来八卦道：「是不是跟男人有关？你看你这气色，很明显有桃花要开啊！」


    行知眼睛一瞪，「你家看相的啊，我请你们吃饭，去不去？」


    「去，我要吃日本料理，可以吗？」夏了嘟着嘴巴撒娇。


    「可以！」行知摸摸她的头。


    杜雪不解：「你不是不吃日本料理的吗？嫌它生，小份，还甜。」


    有一次行知和夏乐一起去吃日本寿司，那些寿司大多又生又甜。全场下来，她瞪着眼前这些转啊转的盘子，一点胃口也没有，那绝对是她吃过最不好吃的寿司。


    从此，日本料理就消失在她鹿行知的吃饭选择中。


    「我高兴，我乐意，这个回答怎么样？」


    杜雪翻白眼，「挺好的，你高兴就好，我的大漫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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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知回头去看窗外明媚的天，今天心情那么好，是否因为他回来了呢？


    这天晚上，她睡得特别熟，连梦都是甜蜜蜜的。


    就当她做着美梦的关键时刻，忽然一阵刺耳的铃声把她吵醒了。


    行知怨气冲天地去开门，只见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座门神，「路伯伦，江海川，大早上，你们来我家干什么？」


    她余光瞥了瞥海川，发现他的嘴角有点微微上翘。


    路伯伦解释：「我们来给你搬家。」


    她一定是耳朵有毛病，「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搬家？」


    海川依然不动，眼珠子一转不转地盯着她。


    路伯伦继续回答：「鹿学妹，隔壁死了人你难道不害怕？为了你的睡眠质量，经由我个人决定帮你搬家。怎么样？有没有很感动？」


    「神经病！」


    行知关门，瞬间就被海川用脚挡住了门。


    海川看着她，把她推到了屋里又推到卧室，「行知，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先去洗脸刷牙、换衣服，这幅样子我是不嫌弃，但确实不好看。」


    行知皱眉，抿了抿嘴，然后回房赶紧换了衣服。


    等洗漱完毕出来，她的客厅、厨房都空了。


    天吶，这是什么样的工作效率。


    她喊：「路伯伦，你有毛病吧！我的东西呢？」


    路伯伦答：「已经全部搬下去了。」


    她瞪着眼睛：「你怎么不把这种效率用在破案子上，给我全部搬上来。」


    「我不！」


    气氛有些尴尬，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


    海川走到行知身边，温柔地安抚：「伯伦已经帮你交了一整年的房租，不用你还，免费的！」


    「真的？」


    路伯伦笑着答：「真的！我现在都快穷死了，不过搬家车的钱是海川给的。」


    行知深深嘆了一口气，生气归生气，但这房子也快到期了。她本来就决定要搬，对面死了人，再怎么心大也住不下去。


    不知道哪里飘来的一股香味，海川把早餐袋子打开，走过来扶着她坐下。


    「你干嘛？」


    海川捲起袖子，「你吃早饭，我去帮你收拾卧室和厕所。」


    「不行！」


    她那些私密东西怎么能被一个大男人看见。


    海川淡淡一笑，心如明镜，「放心，我只收拾一部分，其余等你吃完。」


    这还差不多，昨天晚上和夏乐、杜雪喝多了，现在胃还难受。


    眼前的小笼包实在太诱人了！


    收拾完东西，房东正好赶来，退回了押金，还了钥匙。


    她看着这间空屋子，回忆起了这三年的点点滴滴、起起落落。


    可是没想到，来时他不在，去时他正站在她身后。


    也许这就是唯一的欣慰。


    第四章一个坏男人（4）


    行知新的住处是一处价格不菲的单身公寓，离她的工作室很近。装修很好，坐北朝南，应该花了路伯伦不少钱。


    行知这么一想，算他路伯伦还有点良心，正打算道个谢，就不见了他的人，「路伯伦人呢？」


    海川：「他有公务。」


    行知「哦」了一声，然后瞪着海川，「他走了，你怎么还不走？我认识你吗？」


    海川无辜道：「别这样，我好歹是来帮忙的。」


    没想到一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干起活来还有模有样的。


    但那又如何！


    「我们的关系似乎没有好到让你帮忙，赶紧走吧！」行知看着窗外绿色的草木，有些事儿真的不能轻易放过，不然对得起谁呢。


    最对不起的人难道不是她吗？


    海川穿上外套，站着不动，「不行，我们必需谈谈，就现在吧！」


    行知撇着嘴，「好啊，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七年前为什么不辞而别？」


    想要原谅一个人并不容易，以为时间能救赎一切的人，都不是有切身体会的人。这七年并没有改变什么，除了失去最美好的七年，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不在意。


    良久，海川说：「对不起，我不能回答你。」


    「好，那我换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回国？」


    「我是中国人，回到自己的国家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个回答一点也不真诚！


    行知指着大门，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滚蛋！」


    下一刻，海川就被行知无情地推到门外。


    海川看着紧闭的门，生生楞了一分钟，然后才无奈地离开。


    杜雪知道行知这几天心情不好，本想约她出去玩，结果却被无情拒绝了。


    坐在ktv，杜雪还在猜测行知这如天气般多变的心情。


    想着想着，忽然就有人端着一杯果汁走了过来。


    「你叫杜雪是吗？」


    杜雪抬头一看，居然是江泊然。这样的仙品级帅哥主动和她打招唿，她今天回去是不是得烧个高香，她答：「是的。」


    江泊然坐下，把果汁递到她手里，「来，喝杯果汁！」


    他看起来温柔极了，虽然她一直很排斥这种花花公子，但还是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


    真是没用！杜雪暗暗地在心底骂自己。


    「你上次带的那个朋友，今天怎么没来？」


    「你是说行知吗？」


    「对，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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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路伯伦的口中，他知道了她的名字。


    杜雪有点诧异，「上次是我硬拉她来的，她很少来这种地方。」


    不知为何，他对她就是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好奇，仿佛有一种熟悉感。但是他也不知道这是哪来的熟悉感，总之好奇心促使着他做了一系列傻事。


    「她是不是搬家了？」


    「对啊，你怎么知道。」


    前几天他去她家楼下找人，然后保安大叔告诉他最近因为兇杀案，搬走了几户人家。听他的描述，江泊然觉得其中有一户就是她。


    江泊然笑而不答，又问：「你知道她现在住哪儿吗？」


    杜雪摇头，她还没去过。


    江泊然失望地大笑，看到她疑惑的眼神解释：「别紧张，我可不是什么低级流氓，我只是对美女印象深刻。」


    是啊！对别的美女印象深刻，眼前的却视而不见。


    杜雪失望极了，果然这种桃花运是不存在她这种女人身上的。


    江泊然哄女人的技术一绝，自然不会让身边的女人感到不高兴。下一秒，他就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条漂亮的项鍊。


    没等杜雪说话，他就把项鍊戴在了她的脖子上，还亲昵地道：「小雪，送你的见面礼！」


    瞬间，杜雪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买彩票送的赠品？


    「小雪，我非常想要她的手机号码，你能给我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可要命的是，杜雪还是被勾引到了，乖乖拿出了行知手机号码。


    更要命的是，在那一瞬间她就后悔了！


    江泊然打的第一个电话，得到了行知无情地拒接。谁让那时候她正为海川的事情无比生气呢，别说是陌生电话，天王老子来电话都不想接。


    于是，江泊然打了第二个电话。


    直到第三个电话，行知才接起，不过这次是路伯伦。


    路伯伦：「行知，我真要好好谢谢你，多亏你今天我们找到了嫌疑人。不如过段时间，我请你吃饭表示感谢。」


    她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谢谢别说的太早，你迟早要还的，还有你别觉得那个男人一定是杀人犯。」


    路伯伦当然心中有数，这种怀疑也不是空穴来风。


    刘敏和这个男人是在双方朋友的聚餐上认识的，当天晚上他们曾同一时间离开。之后有没有深入交往双方朋友和同事都表示不知。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嗯，我相信。」


    从以前开始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为了当一名优秀警察，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他的信仰就是打击犯罪，将这些人绳之以法。


    走进审问室，路伯伦和涛子坐下。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但他好像一点都不紧张，反而还挺从容、淡定。


    路伯伦：「你叫萧子楠？」


    萧子楠点头，「警察先生，我不明白你们抓我来这里干什么？我犯罪了吗？」


    涛子做笔录，忍不住插嘴：「有没有犯罪调查清楚才知道，接下来，警察问你什么你答什么。」


    「好，我答就是了。」依然是从容的表情。


    路伯伦：「萧子楠，据我们所知你和刘敏曾经在双方的朋友聚餐上结识。之后，你们便是男女朋友对吗？」


    萧子楠轻笑：「怎么可能，我不会交这种不要脸的女人。顶多就是炮友，双方所需嘛！」


    路伯伦调出小区监控里他出现的那段录像，「这上面的人是你吧，你去过她家对吗？」


    「当然，比起酒店的环境，我更喜欢在家做。」


    涛子的咽了口口水，这种儿童不宜的对话真不适合他这样情窦未开的男人听。


    路伯伦：「她死了，你知不知道？」


    萧子楠：「不知道。」


    路伯伦：「刘敏被害的四月十号晚上九点，你在哪儿？和谁在一起？在做什么？」


    「这位大哥，这么多天以前的事情我哪里还记得，你能记得自己十天前做的事吗？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好。」


    法医的尸检报告上说刘敏死于那天晚上九点，是被类似绳子的物体给勒死的。事后还用刀刺在胸口，死者流了很多血。他们没有在现场找到兇器，也没有挣扎过的迹象。


    凭这一点，警察认为这一定是熟人作案。


    路伯伦：「你去过她家几次？」


    萧子楠假装思考，「好像一次又好像两次，不好意思，我可能忘了。」


    涛子一拍桌子，「萧子楠，你别以为自己什么都不说，我们就查不出来。长得帅了不起啊，犯了罪，我们照样抓。」


    萧子楠笑出声，「是啊，长得帅没什么了不起。但这也不是我的错吧，要怪就怪你们的父母没把你们生好。」


    「你……」涛子气得站起来，差点拎起他的领子一顿暴打。


    路伯伦把涛子拖出审问室，这到底和他什么关系，干嘛扯到他的长相上。


    他严厉批评道：「你想干什么？能不能克制点！」


    「你看他那个吊样，他居然嫌我们长得丑，我们长得丑吗？老大，你说我长得怎么样？」涛子十分期待地看着路伯伦。


    「这种人的话你也信。」路伯伦拍拍他的肩膀，「相信自己，你长得对不起大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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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


    男人有时也会有不自信的时候，涛子十分信任路伯伦，要是他说了，就肯定信。


    「那还有假的啊！你都不知道我当年有多少女人追。」


    「这么厉害？」涛子深信不疑，「那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光棍？」


    「你懂什么呀？去，审问结束，把萧子楠关回去。」


    「哦！」


    经过几日的辛勤努力，差点把杜雪逼疯了的状况下，行知终于完成了神探k先生第十册的漫画内容。其实当初她画这个漫画是受了英剧神探夏洛克的影响，没想到一出来会受到那么多人喜欢。


    只是这一画，就完全停不下来了。


    想结束，结束不了。


    如今，她就像当年的柯南道尔，对这个故事里的主人公又爱又恨。


    原本第十册完结是一件高兴的事，但行知却像失恋了一样难受。


    是什么原因呢？


    杜雪：「行知，我办一个新书籤售会吧！」


    行知摇头，「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唱高调。」


    杜雪嘆气，「碰上你这样的偶像，你的粉丝也是够倒霉的了。」


    如今，这个系列的漫画成了李炎的摇钱树，给工作室带来了不少收益。她想要结束这个故事简直比登天还难，除非她离开这里。但是合约还没到期，如果违约会需要大额违约费。或许这几年辛苦画画赚来的钱，就全打水漂了。


    她不甘心。


    从工作室怼完杜雪，行知无精打采地回家。


    停完车，一个人默默地走在昏暗的灯光下。


    做人为什么不能随心所欲呢，任性果然还是有钱人的权利。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海川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看见她从一下车就心不在焉。


    行知漫步走到他面前，他那长长的影子被她踩在脚下，「你怎么在这里？」


    他的眼睛好像发着光，那么明亮，「我来请你吃饭，上次不是说好了么。」


    行知别过脸，「谁跟你说好了。」


    「是吗？」海川低着头一笑，转而又温柔地看着她，「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餐馆，他们家的海鲜味道特别好。其他菜色也非常不错，一般别人去吃都要提前预定。」


    「笑话！你以为我会为区区海鲜心动。」


    「今天晚上会有大闸蟹、大龙虾、扇贝、雪蛤、海螺……」


    「等等！」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地方在哪儿，我自己开车。」


    海鲜遇到她，就不该有活的。


    光是听见这两个字，她的骨头就能酥掉。


    海川笑了一下，「ok！我发定位给你。开车注意力要集中，别跟丢了魂一样。」


    行知瞪了他一眼，回头就朝自己的车走去。


    一顿海鲜她就被收买了？


    不，虽说做人要宽容，但她可不是那种胸怀宽广的女人。事事都为别人着想的白莲花，不是她做人的准则。


    餐厅位置很偏僻，行知把车停在百米开外。


    下车后兜兜转转了几分钟，她才看见海川站在一个巷子口等着。这种地方也能找到开餐厅的门面，不得不说老闆很厉害。


    海川看见她，「我已经点了你喜欢吃的，店就在前面，走吧！」


    行知：「你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


    海川走在前面，并没有多想她话里的意思，「我又没有失忆，当然记得。」


    海川带她来的这家餐厅叫夏冬小馆，环境不错，古色古香的。


    院子里还有几株竹子，显得很有韵味。


    这是一家夫妻店，男的叫何为冬，女的叫夏琴，所以这家店才叫夏冬小馆。


    第五章一个坏男人（5）


    夏冬小馆的老闆、老闆娘是海川在美国结交的好友，几年前他们回国创业开了这家店。


    没想到只是几年的时间，在当地就小有名气。


    夏琴头一次看见海川带女人来店里，很有新鲜感，「海川，这位美女是谁呀？」


    海川由衷地笑，「这位是我以前的女朋友，她叫鹿行知。行知，这位是夏琴。」


    「你好！」行知伸出手来，没想到他会用「以前的女朋友」这种说法介绍自己。


    「原来你就是鹿行知。」


    夏琴印象很深刻，在美国时，海川有一次意外喝醉，错把她当做了别的女人抱了她，嘴里还叫了好几次「行知」这个名字。


    她一直很好奇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没想到居然在今天见面了！


    「海川，你看你，突然带了新朋友过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唿。我只能把这瓶好酒拿出来招待你们了！」何为冬忙完了厨房里的活，手里拿着两瓶红色的酒。


    海川把酒推开，「菜够了，一男一女出来喝酒不方便，你把酒收回去！」


    行知却随手拿了过来，「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喝，谢谢老闆！」


    打开酒瓶，倒满一杯，一股浓浓的酒香飘来。


    这几年，行知不仅爱茶如命，还爱酒如痴，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成了酒鬼。


    但这酒真好喝，一杯接着一杯，眼皮子都不带眨一瓶就喝完了。


    海川抢过另一瓶酒打算收起来，她瞥了一眼，一瞪，他又放了回去。


    两瓶酒下肚，头晕脑胀、神志不清。


    海川倒了一点点，微微抿了一口，才发现这酒真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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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脸蛋红通通的，没多久，啪嗒一下额头就贴到了桌子上不省人事。


    海川起身，拖着她的身子往外走去，困难地拿出几张现金放在台子上，「以后她要来，别再把酒拿出来。要是非喝不可，你打电话找我。」


    「嗯，你放心。我以为她喝个一点就差不多了，才拿出两瓶酒装豪气。」


    海川调整姿势，「别小看她的酒量。」


    他费了些力气把人弄到车上，让她在后车座躺着。


    这一路她十分安静，睡得很香，偶尔会发出点小声音。海川也没听清楚她说了些什么，到了目的地后，忍不住摸她通红的脸。然后抱起她，她很不安分，在他怀里动来动去，仍然说了些鬼都听不清的醉话。


    到家后，他把她放在床上。


    忽然，她就像一具一样弹坐了起来，抓住他的胳膊不放。顺着他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意乱情迷地勾住他的脖子。


    她哭丧着脸，「江海川，你是个混蛋！」


    海川微怔，抚摸她的头髮，「你喝醉了，乖乖躺下睡觉。」


    「我不睡！不睡！不睡！」


    「好好好，不睡，我陪你。」


    行知嘟着嘴巴，身体很热，下一秒就堵住了他吵闹的嘴。


    她轻轻地在他唇上触碰，并没有多用力。


    海川微皱眉头犹豫了两秒，第三秒就反手搂住她的腰，深深地吻了起来。浓浓的酒精味在他的舌尖环绕，他怀念，迫切，又心痒。


    可正当他情深不想放手时，她忽然停了下来。


    他的耳边听见了「唿——唿——」的声音，她居然睡着了。


    撩完了他一池春水，不管不顾。


    海川只好遗憾地把她放在床上，脱掉鞋子，盖上被子，撩拨她额前的秀髮，然后安安静静地关上灯，退出房间。


    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海川转辗反侧，心里冒着一团火。


    此时，叮地一声谈伟来了微信，「我后天回国，记得接机！」


    海川回覆：没问题，美女来接！


    他的唇上似乎还有她的味道，酒精真的容易让人犯罪。他明明滴酒未沾，却像醉了一般，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样会使自己遇上多少危险。


    这天晚上，他失眠了。


    相反的是，行知睡得很好。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好好地躺在床上。有点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回来的，鞋被脱了，被子盖着，车也在小区停着。


    是他吧！也只有他了。


    「我有没有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


    行知虽然爱喝酒，但每次都喝到半醉。有一次喝到全醉，差点把熊大的衣服给撕了，吓得他抱紧自己，护住他身上那一堆肥肉。


    她想打电话，最后又没打。


    如果真的做了什么，还得跟他道谢又道歉。她道歉，这绝对不可能。


    下午行知去商场买衣服，算是犒劳自己辛苦画完一本漫画。


    忙活了半天，收穫颇丰。


    以前还是个穷学生的时候，连两百块的衣服都不捨得买。后来跟他在一起，他又总喜欢买各种各样的衣服送她。


    他的理由是：「我就是喜欢给你买衣服，你们女生不就是喜欢穿新衣服吗？」


    那些衣服她还留着，只是再也没穿过。


    最近她的微博大号涨了不少粉丝，有时候她也会去看看，用小号给自己的大号留言。有些留言真的挺逗的，还有一些搞司法、做警察的粉丝就比较专业，时常想起她还挺得瑟的。


    要不是学了漫画，当个警察应该也很出色。


    不远处，正被美女搂着逛街的江泊然，忽然发现了人群中正坐着玩手机的她。


    江泊然余光瞄向行知，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安安，我约了人，你先回去。等改天我想你了，再约你出来。」


    女人一听，搂住他的胳膊撒娇：「那你一定要再约我哦！人家会想你的。」


    江泊然摸摸她的头髮，「当然，你最乖了！」


    美女走后，江泊然整理衣服和头髮，然后双手插袋潇洒地走过去。


    他拿起她身边的包，并轻轻敲打她的肩膀，「看什么看得那么入迷，身边来人了都不知道。」


    行知被吓了一跳，嗖地一下站起来，抢过他手里的包，「怎么是你，你抢我包干什么？」


    「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个人在外面不要太专注，要留个心眼。」江泊然把自己的脸凑过去。


    行知后退一步，她讨厌他的眼神，「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说完，行知拿着东西准备离开。


    江泊然跟在她身旁，不依不饶边走边说：「你别走得那么快，既然碰到了就是缘分，一起吃个饭，正好我饿了。」


    「你饿不饿和我无关。」


    「怎么和你没关系，你可能还不知道，其实我是你的粉丝。」


    行知看了他一眼，他是从杜雪那里知道自己是谁的吗？


    「你看你，还不信我。要不你跟我回家，我家里有个书柜就是专门放你的漫画的。你每一本漫画我都有收藏，所有签名我也都有。你知道我最欣赏k先生什么吗？」


    「什么？」


    「跟我一样高智商，聪明。」


    行知有点想仰天长啸，这个人怎么这么自恋。


    见她不理睬，江泊然继续唠叨：「你知道吗？我最喜欢各种侦探故事，我觉得名侦探柯南都没有你的漫画好。还有啊，k先生办的第一个案件圣诞夜连环杀人案真的很有意思，里面的细节我到现在还记得，还有明星父子分尸案，k先生居然只用了一天就破案了，就是画面有点噁心，不过你的破案逻辑真的很强大。真的，我真的很欣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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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知停下脚步，「别说了，你要吃什么？我请客。」


    他说随意，她便真的随意选了一家就近的店。


    江泊然真的是一个超级会说的人，在餐厅吃饭的半小时里，他一直在讲话。不过他对行知的作品看得还挺深入，有些观后感让人嘆为观止，这让她有了点好感。


    不过她还是少言少语，只管吃不管说。


    吃完饭，江泊然抢先买了单。


    行知：「说好我请客，你这样我下次也不会再请你。」


    江泊然厚着脸皮笑，「没想到被你识破了，真的一点面子也不肯给我啊。」


    「江先生，我们连萍水之交也算不上，为什么要给你面子。」


    江泊然不由嘆气，「虽然我有点不太开心，但我有个请求不知可不可以？」


    「什么请求？」


    「你能把我移出你的手机黑名单吗？这样好伤自尊啊！」


    「我考虑考虑。」


    这几天一直有个陌生电话打到她手机上，直接被她列入了手机黑名单。他这么说，她一下就反应过来是谁了。


    江泊然满意地点头，抢过她手里的包，「好，今天爷很高兴。我免费当你的司机，开你的车，走吧！跟着爷！」


    「神经病！把包给我。」行知瞪大眼睛，跟在他身后。


    她今天出门是没看黄历，还是没算卦来着。


    一路上，她都没怎么说话。


    她有一种错觉，总觉得他很像以前的海川。所以她骨子里才没那么讨厌吧，这个人似乎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浪荡。


    一路的风，吹得她很清醒。


    两人下车，行知看着他，「虽然你很烦，但谢谢！」


    「不客气！」


    江泊然笑着，接着潇洒地转身，又潇洒地迈着大步离开。


    这个人无论是样子，还是品性真的很像以前的海川。


    不，似乎海川更幼稚。


    看今天月朗风清，她一定是昨天的酒还没清醒，才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大修过。


    第六章一个坏男人（6）


    杀人必需要有动机，那么如果兇手是萧子楠，他的动机是什么呢。


    萧子楠很聪明，路伯伦仍然套不出任何线索。


    技术部门还原了监控的清晰度，行知作为人证，可以证明萧子楠的杀人嫌疑。但唯独动机却让人猜不透。


    因为情杀？还是如海川所说有江河集团的黑幕？


    如果真是如此，他就必须调查清楚姚元谦。


    在海川的家中，路伯伦问：「海川，你了解姚元谦这个人吗？」


    酒店的出入监控可以证明姚元谦与刘敏的关系，他的想法是萧子楠背后另有他人，他和刘敏认识不足一月，根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海川回答：「姚元谦是江河的元老，当初是江世元带进集团的。这个人贪财好色，江河的项目帐面上他应该贪了不少。」


    以前路伯伦曾经见过几次姚元谦，他对这个人的印象并不好。他经常跟在江世元身后，就像以前皇帝身边的太监，简直寸步不离。


    「如果真是这样，江世元这么精明怎么会不知道。」


    「我也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


    七年前，海川的父亲突然离世。他带着母亲远走他乡，江泊然也在国外，江河曾经遇到的经济危机，如果不是因为这两个人，也许再就不復存在。


    因此，他们的关系好似左膀右臂。


    「这些都是我七年前，公司和我爸关系好的股东告诉我的。现在他们几位移外或者退休，就是不想参与这种内部斗争。」


    路伯伦虽然出身不差，家底却远远比不上海川，所以体会不到这种感觉。


    他算是看透了，还是当一个小小的警察为好。


    海川起身拿了一瓶好酒，给两人重新满上。


    「泊然的事，你问过行知了吗？」路伯伦怎么都觉得他俩不是一路人。


    「没有，那小子我迟早会找他谈谈。」


    路伯伦都替他着急，「不是迟早，是要尽快。」


    海川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我明白，江泊然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我比你清楚，这件事情我会管到底。」


    神探k先生已经完结了十部，第十一部已经在行知的计划当中。


    行知原本早起打算画画，没想到在家画不出来，在茶馆也画不出来。


    到了工作室，她刚进门就听见里面传出的叽叽喳喳声。


    等她走到熊大身后，发现他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微博上的各种黄段子和□□照片。


    行知站在他身后吓唬他，「熊大，你在办公室看这种黄不拉几的东西，嫂子不知道吗？」


    熊大吓了一跳，立马关掉页面，「什么黄不拉几，就是一些搞笑段子和一些照片而已。这有助于我开发大脑，画出更好的漫画作品来，显然你不懂。」


    行知坐下，眼睛斜视，「什么我不懂，我又不是未成年的小姑娘，别把我想得那么单纯，你这个用下半身思考的怪物。」


    「这你就不懂了吧，大多数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


    「熊大，你可真噁心。」杜雪听到后发表意见。


    没思路啊没思路，办公室也不是一个能激发创作灵感的地方。


    行知再次背起包包，打算挪动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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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她刚走到门口，就碰上了李炎，「李老师，好久不见呀！」


    李炎有点行色匆匆，「是啊，你要回去了？」


    「嗯，我在这里画不出东西，太吵！」


    「好，那就回去吧！「李炎犹豫了两秒，又说：」下星期一早上你来一趟我的办公室，我有重要的事情通知你。」


    「好！」


    离开工作室后，行知去了以前小区附近的一家餐馆。


    本来她想去夏冬小馆，中途开错了方向就来了这边。


    她记得自己刚搬来这里时，这家饭馆才刚开张，那时店还没现在火。


    她经常一个人来这里吃饭，以至于老闆娘都很清楚她的口味。


    行知刚坐下点完菜，就遇到了一个熟人，是她在这里时的邻居。


    正巧她也一个人，便坐一起吃了。


    「最近怎么没见你啊？」


    「我搬家了。」


    吴海燕嘆气，「也对，自从那里死了人后，我都好害怕的，也不知道那个犯人什么时候能抓到。我也想搬家，又怕我男朋友找不到我。」


    「你男朋友为什么找不到你？不是可以打电话吗？」


    「哎……你不知道，一向都是他找我，我找不到他的。自从警察来过我们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来找过我了。」


    吴海燕的眼神黯淡，行知看在眼里，却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为什么都是他来找你，你不能找他，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吗？」


    吴海燕点头，想想又摇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他这么帅气的男人，身边肯定不止我一个女人。我大概也只是他所有女人中的一个，说起来还真是悲哀。」


    「人的感情本来就不受自己控制，我很好奇，你喜欢的这个男人是什么样的。」


    吴海燕拿出手机，翻找网盘里存着的照片，「他睡觉的时候，我偷拍过一张。他不知道，虽然有点模煳，但还是看得清楚的。」


    行知拿过手机，看到的是一张精緻又凌厉的侧脸。虽然是侧脸，却足以让她断定这就是楼道里她曾见过的男人——萧子楠。


    谈伟的飞机在下午三点十五分准时落地，他一走出候机大厅就看见人群中发着光的男人。


    他把手里的行李丢给海川，一脸嫌弃和不满，「小子，你不是说美女来接机嘛！美女呢，美女在哪儿？」


    海川耍赖的本事一流，「美女哪有我服务周到，她会帮你提箱子吗？」


    「是，美女是不会提箱子，但看着舒服啊，我们两个大男人干瞪着眼有什么意思。」


    海川把行李放到后备箱，拉开车门让他进去，「你有本事就找个女人回来，公司一堆事等着你忙，先别想着那些风花雪月。」


    谈伟坐在副驾驶，看着远方无奈道：「我才刚回来，你就想让我工作。」


    「没办法，你想我英年早逝就可以继续休息。」


    公司虽然是两人共有的，但主要出资人是他，谈伟必需尽心尽力，「好吧，我们现在就去公司。」


    海川改口道：「不急，你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去也不晚。」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每次坐车，谈伟都还心有余悸。


    八年前的那场车祸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听伯伦说，你和行知见面了？」


    海川慢了半白说：「嗯。」


    谈伟大笑着，语重心长道：「哇，你终于不做偷窥狂了。」


    海川再次强调：「我不是偷窥狂。」


    他不喜欢偷窥这个说法，他就是想看她一眼而已。


    行知又来光顾警察局了，路伯伦夹道欢迎。


    他拿着刚买回来热乎乎的小笼包，讨好道：「有什么话你边吃边说。」


    行知瞄了一眼小笼包，咽了口口水，拿了一个就塞进嘴里，「路伯伦，今天你又要欠我一个人情了，我有新线索你要不要？」


    上次他说过不希望她过多参与，但线索近在眼前，那就是另一回事。


    「要，反正我欠了那么多再多个十个八个也不怕。」


    「你本来也不用怕。」行知又拿起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你只需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可以，这个人情咱们就清了。」


    路伯伦一高兴，「好，多少问题我都回答。」


    「你有没有想过兇手可能不是萧子楠。」


    「他确实表现得很好，死者出事前后三天，他的朋友同事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他的微博有出去旅行的照片，但照片里的时间不对，一颗树的树叶茂密程度、绿色程度会根据季节有所不同。现在是春天，他照片上的季节应该是十月份。」


    这都行，行知有点刮目相看。


    「今天我遇见了一个人，是那里的邻居。她有一个男朋友，交往半个多月，他的男朋友从来不在公共场合出现，也没有给她任何联繫方式，两个人通过微信沟通。有一次她偷拍了他男朋友的照片，而这个人就是萧子楠。警察来现场的时候，他正在她的家里。直到你们走了他才离开，而且再也没有联繫过我这个邻居。」


    「所以萧子楠有目的的同时结交了两个女人，然后这个女人在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帮助他杀了另外一个女人。」


    行知点头，「我见到他的那次，应该是他从刘敏家出来。多去几次她家，他的嫌疑才会更少一些。我觉得他应该是有预谋的，从认识她的那一刻起就在预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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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时间上不存在犯罪可能，就能逃避嫌疑。」


    「没错！」


    萧子楠是个平面模特，长相帅气，勾引女人自然简单。无论是刘敏这样金钱至上的女人，还是吴海燕这样爱情至上的单纯女人，都很不幸地被他利用了！


    下一步，只要像吴海燕求证，并保护证人安全。


    任他萧子楠有十张嘴，也不得不承认。


    路伯伦一拍大腿，「行知，要不你跟着我当警察吧！当漫画家太屈才了。」


    行知泼冷水，「谁要跟着你这么没用的警察。」


    冷场了，路伯伦超没面子。


    行知喝了一口水，吃完最后一口小笼包问：「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第一个海川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确切的日期是一年前，路伯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骗人么？


    不骗，海川会杀了他的吧？


    路伯伦：「就在最近，不久。」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他要不辞而别，还带着他妈妈。因为他爸爸死了，还是其他原因，甚至是我做了自己都不知道错的事。」


    这个问题真的很难答，「对不起，我觉得这些事情还是有朝一日让他自己告诉你更好。我只能说，希望你原谅他，原谅我和小伟。」


    七年前，他不辞而别。


    她像个被抛弃的疯子一样到处寻找他，直到她从谈伟嘴里知道他远走他乡的消息，可是记忆中的痛苦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慢慢消失。


    回到家里，行知面对空无一人的房间，记忆就像汹涌的潮水。


    江海川，他难道忘记了自己说的话：我爱你，等我们毕业就结婚吧！


    毕业就结婚，现在她都不知道毕业多少年了，都快成了一个老姑娘。


    深夜，谈伟累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海川看了他一眼，继续自己的工作。


    此时，路伯伦来电，他接起电话。


    还没开口就听见对方一声嘆息，「海川，你知道我刚刚犯了一个什么错误吗？」


    「难道你酒后乱性，被人给睡了？」海川面无表情地开起玩笑。


    「严肃点！还不是因为你，今天行知来警察局，她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说最近，我觉得这已经影响到我正义凛然的人民警察形象。」


    海川调侃：「那你怎么不说，你要说了形象肯定不会受任何影响。」


    路伯伦吐了口气，「我不敢啊。」


    挂掉电话。


    海川去拿抽屉里的一张照片，背靠着椅子看着这张照片。


    照片是他们去滑雪时拍的，照片中的她穿着一身白，白皙的脸蛋被冻得通红，那时他还是一个摄影系的大学生。


    记得当年出车祸时，他真的有一刻就觉得自己要死了。


    没有知觉，喊不出声音。


    当他决定闭上眼睛，打算就那样吧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啪，啪，有人在敲车窗。


    他睁开眼睛，迎着光有些看不清她的脸，可是他记住了她的声音。


    她就像天使一样降临到他身边，声音好听到让人沉醉，「喂，你别睡啊！一定要坚持下去。」


    是她把他们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第七章一个坏男人（7）


    周一早上，行知早早来到世外园，李炎也难得准时上班。


    她一来，他便亲自泡了一杯茶端过来。


    行知喝了一口，貌似是上好的黄山毛峰，「李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


    这时，李炎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放在她面前。


    行知纳闷地拿起合同仔细地看了起来，「《医生又怎样》电视剧版权？这是怎么回事？」


    「行知，我知道对于每个创作者来说，都希望可以把自己的作品搬上银幕。世外园作为你的工作室，当然有必要帮你完成心愿。我已经把你的作品电视剧版权卖给了回音影视，关于版权费，昨天我已经让财务打到你的帐户里，我希望你能支持工作室的决定。」


    所以他不是来找她商量的，也不是徵求意见，而只是通知！


    行知拿出手机，查看自己的银行帐户，就在昨天，她的帐户余额里多出了十万块钱。十万块！她作品只值十万块！可笑！这实在太可笑了！


    行知气不过，冷笑一声，「李老师，我可以谅解你把我的作品卖出去，但我有知情权。在你卖掉它之前，你应该让我先知道，而不是擅自决定。」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这种鬼话，这些年他不知道说了多少，行知起身，看着他气急，「您是有权利买卖我任何作品，也有权利拿走这里面大部分的版权费。我所希望的只是你能尊重我，可是您连这点都做不到。」


    「我说过了，这都是为你好，当初我们签的合同上明确写着世外园有权买卖你所有漫画作品。」


    李炎曾经也是个知名漫画家，这些年行知一直很感恩他带自己出道，所以即便辛苦，也一直兢兢业业、没日没夜地画画，她以为自己走向了一条康庄大道。却不曾想到，曾经可以感同身受的人，如今俨然变成了一个十足的商人。


    行知摔门而去，满是怒火。


    杜雪匆匆跑上来，抓住她就问：「怎么啦？你这么生气。」


    行知深唿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杜雪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我的作品被卖掉了电视剧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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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雪一愣，「不知道呀，怎么，李老师背着你把电视剧版权卖掉了？」


    行知点头，气急败坏地离开世外园，原来李炎早就背着她做这件事了。


    今天的天气也不好，一走出大楼，就下起了零星小雨。


    她抬起头看着天空，想将心里的泪流回去，就算再生气，最后她还是要屁颠屁颠地回到世外园，做一个被不停剥削的基层工作者。


    行知开着车，在这个城市里兜兜转转，有一刻，她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甚至有了放下手里的笔，解甲归田的想法。


    「海川……海川……」


    她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可是这个时候她真的特别想他。


    当年因为车祸，他在医院里住了整整两个月。一出院，他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学校的宿舍楼下找她。


    那天天有点点凉，她刚上完课回来。


    远远地，她和同学看见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气质非凡的男生，他穿得很好，一身的阿玛尼，就像漫画里走出的帅气贵公子。直到同学说：「哎，那个人好像是摄影系的，那个有名的富家帅哥呀。」


    行知皱眉，她怎么没听说学校有这号人物，看来是平常太认真读书了。然后那人转过了身，他看见了她们，他走了过来，往她们的方向一直走。接着他居然在她们面前停了下来，然后他笑了，他居然对着她们笑了。


    「你好！各位同学，我想和这位同学谈谈，不知方不方便？」他居然看着她，还笑着。


    同学们的口水都快留下来了，然后乖乖点头，慢悠悠地进楼。


    行知傻乎乎地，问：「请问我认识你吗？」


    同学们一走，海川就露出了吊儿郎当的本性，「我的救命恩人，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我今天是特地来报恩的，说吧，你希望我怎么报答你。」


    那时，她真的只有一个想法：好好的帅哥，怎么一说话居然是个智障。


    便回答他：「你怎么报恩，我怎么知道。」


    然后甩手走人。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问恩人怎么报恩，她想要一栋楼，他难道也给吗？


    那边的街口，有一家看起来很好吃的大排档。


    行知把车停好，准备点个满满一桌子菜好好吃上一顿。不料，一回头却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人。


    那不是萧子楠么！他拿着行李，穿了一身黑，是准备逃跑？


    行知左顾右盼，都不见周边有警察的行踪，不对呀，路伯伦应该会派人跟着他才对。


    她决定跟着他，但是她必需先告诉路伯伦。


    行知紧张地掏出手机，刚要播出去，就有人夺走了她的手机。她一抬头，发现萧子楠正看着她。


    萧子楠很可怕地一笑，「鹿行知，这是我们第三次见！」


    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行知后退一步，她想逃跑，但被他抓住了一只胳膊，「你认错人了，我没见过你。」


    萧子楠拉过行知，一只手扣住她的脖子，一只手放在她的腰上，将她拖到隐秘处。


    「我告诉你，你向警察告密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他要杀人灭口吗？怎么办，怎么办？一瞬间，行知忽然想起网络上对付色狼的制服术，一只脚重重地踩在他脚上，一只手重重地顶他的肚子。


    「啊——」


    结果，他真放手了。


    那一瞬间，行知立刻跑向人群，找到自己的车，上车后打给路伯伦。


    路伯伦此时正因为涛子跟丢萧子楠而恼火，这几天他一直派人跟着，早上已经和吴海燕确认了她与萧子楠的关系。另一方面，他也已经找到了萧子楠与姚元谦认识的证据，有人曾经目击到他们在一家路边摊见面，并被车载摄像头录下了整个过程。


    「伯伦，我刚刚差点被萧子楠劫持，就在城西一带，你快派人过来，我感觉他想要逃跑。」


    路伯伦很吃惊，「什么，你没事吧！你在哪儿?我派人保护你。」


    「不用，我发定位给你，你们赶紧，别让人跑了。」


    回到家，行知的心还跳得厉害，要不是她机灵，说不定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她的手在抖，身体软绵绵的。


    此时，门铃声响起，行知手一松，差点把水洒了。


    走到门边上，她大声问：「谁啊，报上名来。」


    「我。」是海川。


    行知立马开了门，手抖得更厉害。


    海川握住她的手，抚摸她的头髮，「你这个傻瓜，以后不要再掺和这种事了，听见没有？」


    这种事也不是她想参与的啊！


    行知委屈地紧紧抱住他，「好了，我现在不想听你教育我。」


    海川搂着她进门，扶着她坐在沙发上，「行知，你只需要安安静静地像个普通人生活，那些危险的、冒险的都不要去做。伯伦是个有实力的警察，没有你他依然可以抓到犯人。所以收起你的善心，我希望你能没心没肺地活着，不要做个好人，做个普通人。」


    行知握住他的手，很暖，「你是在担心我？还是在教我如何做一个冷漠的人。」


    「我是在担心你，也是在教你如何在这个邪恶的社会里生存。」海川的两条眉毛都碰到一块儿，到底有什么让他这么不快的。


    行知甩开他的手，「不用你教，我一个人在这个城市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不照样好好的吗。有本事你就回到我身边，否则就不要教我怎么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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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知站起身，啪地一下关上房门，脾气说来就来。


    海川郁闷地听着，这场景他实在太熟悉了。


    以前她一生气，他就会死皮赖脸地贴上去求人家原谅。而现在他什么都没做，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紧闭的房门发愣，她在里面干嘛呢？


    晚上，行知太饿出来觅食，刚踏出房门一步，便闻到一股香味，餐桌上全是做好的菜。


    「这什么啊？」


    「我做的晚饭。」海川穿着围裙忽然冒出来。


    他做的晚饭？他以前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连菜都洗不好的大少爷吗？现在怎么都会做饭了？


    行知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些诱人的菜色，咽了口口水。


    「放心，没毒，我现在不仅会做菜，还很好吃。」


    行知坐下，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味道还真的很不错，厨艺已经快要超越她了。


    不知道是因为太好吃，还是因为太饿，行知晚上吃了整整两碗米饭。吃完饭，碗筷一摆，高高兴兴地回了房画自己的画去了。


    海川像个贤惠的小媳妇，默默地收碗、洗碗。


    白天的惊吓没了，还多了些画画灵感。这个萧子楠，她非要把这个男人画进漫画，弄个十恶不赦的原罪不可！


    早上六点，行知早早醒来，走出房间，海川也正好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这么早，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伯伦那边有消息了吗？犯人抓到了没有。」她的眉头直跳。


    「抓到了，现在你可以安心睡觉，不过我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你也可以先吃点。」


    「不行，我一定要亲眼看到。」


    她的眼皮从醒来到现在跳了很多次，如果不亲眼见到，她无法安心。


    海川没有办法，只好带她去警察局。


    他们刚到时，萧子楠正好被警察带下车，他看到了行知，行知也看到了他，两个人四目相对。


    忽然，他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想要靠近她。


    路伯伦死拽着他不放，只听见他说：「鹿行知，我会记得你的，一辈子记得你的！」


    声音很响。


    行知一阵寒颤，身体抖得厉害，他为什么要这么说，这跟她到底有什么关系。


    海川把她拉到自己身后护着，不让他看见她。


    从萧子楠的眼神里，海川读出了危险的信息，这种岌岌可危的感觉，多年前也曾出现过。


    不行，他必需想办法保证她的安全。


    只有活着，人才有希望。


    第八章一个坏男人（8）


    路伯伦有信心，在法庭的判决上，萧子楠的判决结果会是：死刑或无期徒刑。


    物证、人证都在，已经没有狡辩的余地。


    可是动机呢？路伯伦百思不得其解，姚元谦这条线没有特别有用的线索。他甚至觉得，这真的不是一件简单的兇杀案。


    可能这其中有隐情，只是暂时还没有人能解开。


    行知一阵寒颤，想起萧子楠那句「我会记得你的」的话就感到害怕。


    这次的经歷给了行知很多灵感，她喜欢在生活中挖掘素材，哪怕是一个人的一个喷嚏，或者一个意味深长的嘆气，都是她作品里的灵感来源。


    周末，行知和杜雪约了一起逛街喝茶，买完东西两人在茶馆休息。


    行知已经很多天没有去工作室，杜雪为此问道：「你是不是还在生李老师的气啊？」


    「我哪有资格生他的气。」但事实她不止是生气，「我是担心我爸爸被人演成四不像，网上不是都说这个回音影视拍出来的剧都很垃圾吗？」


    《医生又怎样》这本漫画是行知根据自己爸爸的亲身经歷画出来的，也是为了寄託她对去世多年父亲的一种怀念，意义非凡。


    「确实很垃圾，不过他们的剧网络点击率都很高的。没办法，现在的电视剧都是越雷越火。」


    这就是现代社会的病态吧！


    行知看着远处的一对情侣发呆，忽然问道：「小雪，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突然这么问，杜雪吓了一跳，仔细一想居然出现了江泊然的脸，「我喜欢有担当又只暖我一个人的暖男，最好长得还像吴彦祖。」


    「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吴彦祖般的男人啊！」


    这个世界上也不一定要有那么多吴彦祖，比如曾经的海川就很好。可是那时候他多吊儿郎当，多虚荣懒散啊！还爱开豪车，爱花钱，又少爷病。


    最重要的是他实在太喜欢逃课出去踩风了！


    除了专业课，根本没专心上过课。


    她真的很嫌弃这样的他，「江海川，你能不能用点心在其他课上。」


    海川：「放心吧，我能按时毕业和你结婚。」


    行知瞪他，「我不是和你说这个。哦，也对，你是谁啊，说不定毕业文凭也能买。」


    她不高兴了，他从身后搂住她撒娇：「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如期毕业。而且绝对不花钱买，我认真的。」


    那之后呢，还不是继续逃课，继续吊儿郎当。


    手机响了，是江泊然。


    行知从回忆中醒来，按下静音，没接。


    「魏生，我看起来有这么讨厌吗？」


    再次被拒绝后，江泊然气急败坏地放下手机问秘书。


    魏生摇头，「小江总，您如此帅气多金，一般人是不会讨厌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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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泊然点点头，「也对啊，我偶像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您偶像是谁？」


    「魏生，你怎么做事的？跟了我那么久连我偶像是谁都不知道。」江泊起身，穿好外套拿起钥匙，「我有事出去一趟，下午的会取消，有事打我电话。」


    今天是夏乐新作品上市的日子，为了庆祝这个神圣的时刻。


    行知来到工作室，打算晚上和同事们一起去聚聚。


    「行知，你有朋友在休息室里等你，是个大帅哥哎！」前台姑娘一脸红光满脸花痴的表情，收都收不住。


    帅哥？她第一眼想起的人是海川。


    可是到了休息室，她的表情立马就变了。


    江泊然看到她前来，立刻放下茶杯起身，「hi！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么样？」


    他们有这么熟吗？


    「我很好，你来干什么？」


    「我来当然是见你，我想你了。」


    她差点想翻脸，「我们不过也只见过两次，说想太严重。」


    江泊然走到她面前，伸手就要去弄她那一戳翘起来的头髮，「电视剧里不是经常说吗？很多东西是钱买不来的，也有很多感觉不是以时间衡量的。」


    「所以你到底是来找我干嘛的？」


    「一起吃个饭吧，我的偶像。」江泊然一脸灿烂地说。


    行知不由地嘆气，这个人的脸皮厚到如此程度，如果她不做一点什么，估计以后会经常出现在她面前，「江泊然，你喜欢我的作品我很高兴，不用老称唿我偶像。而且就算是我的粉丝，也不要随随便便上门，这样会对我的工作和同事造成困扰，何况我跟你并不熟。」


    不知道他明不明白，但他好像真的不明白。


    反而说：「你的意思是熟了就可以随便上门。」


    他的语文一定是数学老师教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吃中餐还是西餐？」


    强买强卖听说过，强制让人做朋友还是第一次有。


    行知无语，「我今天没空，没时间吃中餐或西餐。」


    「那明天。」


    「明天也没空，我要出差。」


    出差是真的，她考虑了很久，决定去上海和回音影视的人谈一谈电视剧的事宜。希望作为这部电视剧的原着，对方多少能给点薄面，至少让她看一看电视剧的剧本。


    江泊然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好，那就等你回来再和我一起吃饭，一言为定。」


    谁和你一言为定？


    话还没说出口，江泊然就迅速迈开长腿离开了。


    行知回到办公室，夏乐立刻扑过来，「极品啊极品，快告诉我，你刚刚见的那个男人在哪认识的，我也要去。」


    「路上认识的，楼下街上都是，你随便挑。」


    夏乐瞬间无语，这个女人不真诚，只好继续埋头苦画。


    晚上加班到十点，谈伟邀请海川一起吃夜宵。


    一年前，谈伟无意中发现了一家很好吃的夜排档，之后他便经常和海川、伯伦一起来。


    谈伟和海川不同，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虽然现在家里也有点钱，但暴富已经是高中时的事情。吃大排档，吃街边摊，这种平民行为见怪不怪，而且很自在。


    夜晚，两人坐在店外，点了几个菜，喝上几杯啤酒。


    谈伟看到海川一口接着一口地吃着猪肝、猪大肠直发愣，「我们刚认识那会儿，你死都不吃这些动物内脏。不得不说，行知对你的改变很大，我真佩服她。」


    多年前他们一起出去聚会，行知因为爱吃动物内脏，随手点了好几盘。


    菜刚上桌，她便夹了一筷子猪大肠在他的碗里。


    那时，几个小伙伴都很恐惧，怕海川突然发飙。


    可他不仅没有发飙，还拿起了筷子，假装很高兴地吃下了猪大肠。之后大概整整一天，他都没吃东西，总觉得吃下了猪肠子里的粪。


    「我在美国那几年，吃中餐的机会不多。有的吃也不挑，真正喜欢吃内脏还是那时候。」海川夹了一块猪肝放进嘴里。


    「可惜了，那几年我没能去美国多探望你。现在想来真是做了不少荒唐事，要不是你回来，我可能还想晃悠着多玩几年。」谈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男人确实不容易长大，总是要经歷一些东西，才能成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谈伟要是正经起来，连海川都感觉害怕。


    「别说了！我懂！」


    夜晚的风吹在脸上，会让人变得特别清醒。


    他看着眼前的路人，灯火辉煌，七年的时间能改变人多少？


    海川的心情不好，一杯接着一杯。


    很多天没有去找她，想，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直喝到凌晨，谈伟费了很大的力气将他拖上车。叫了代驾，把自己和海川送到家里。


    「她不想看见我……」


    「她不想看见我……」


    一路上，他一直在重复这句话。


    好不容易到家了，谈伟又给他脱衣服、脱鞋子。


    他才走开一分钟，就见海川拿着手机不知道和谁在说话。


    谈伟拿起手机一看，吓得立马解释：「行知，不好意思啊！我是谈伟，海川他喝醉了，这么晚还打扰你睡觉。」


    行知有些迷煳，睡觉睡到一半突然被电话吵醒，还听到海川在那头，迷迷煳煳地叫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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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点心疼，「没关系，你好好照顾他。」


    挂掉电话后，谈伟回到客房躺下，闭上眼睛不到半分钟就沉沉地睡去了。


    第九章没错是醋王（1）


    喝醉酒的后遗症是第二天醒来头疼得厉害，洗了个澡才有所缓解。


    走出房间，海川发现谈伟正惬意地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并用不太友善的口气喊：「海川，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自己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海川问。


    谈伟大嘆一口气，「你昨天喝醉了，我叫了代驾把我们俩送了回来。我帮你脱了鞋子、衣服，但重点是我想去拿毛巾给你擦个脸，只离开了不到一分钟，你就打电话给行知，并且接通了，那时是凌晨十二点三十八分零九秒。」


    海川的神色忽然变得很严肃，缓缓地说道：「这件事情，你我就当没发生过。」


    谈伟看着他，有点想笑。


    到公司后没多久，海川收到了几条信息。屁股都还没把椅子坐热，他便用五分钟的时间安排好了接下来两天的工作。


    「小伟，我去趟上海，我有要事。」


    谈伟嗖地一下站起来，「不是说好中午一起去找伯伦吃饭么，什么要事？这么突然。」


    「上海的三个房地产大亨，这次我会拿下。」


    「你会不会太突然了。」


    海川站着没说话。


    谈伟看他神秘的样子，便不多加猜测，很快就喜笑颜开道：「好，那你就去吧，中午就只能我自己去开回我的爱车，再找伯伦吃饭了。你要是不能把那三个房地产老闆拿下，你看我怎么让你放血。哎，要不你再带一两个人去。」


    「不用，有我足够。」海川信心满满。


    中午，行知到上海酒店，放下行李后去吃了个午饭，然后才去了回音影视公司。


    影视公司给的人印象是艺术氛围特别浓，她一走进这里，就被墙上各种各样的电视剧海报吸引。


    看到前台，她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鹿行知，我来找……」


    「鹿老师，真的是你。」


    「鹿……老师？」


    这个称唿让她觉得很奇怪，甚至有点折寿。


    「真的是你」？难道还有假的吗？这个前台小姐干嘛这么热情，还讲一些她听不懂的话，让人有一种智商瞬间降低的感觉。


    她在休息室里等着，也不知道要见谁，之后前台妹子送来了一杯好茶和一些点心。


    她等了大概一刻钟，就有人来了休息室。


    她站起身，只见一个头髮快掉光的中年大叔走到自己面前，微笑着说：「你好，鹿老师！我是回音影视的董事长刘回音，我身边这位是这次电视剧项目的导演，这位是副导演，编剧，制片人……」


    「你好，你好，你好……」


    行知一个个握手，心里却在想这人难道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好像知道自己干啥来的。


    刘回音把人挨个介绍了个遍，她只能一脸尴尬的笑，连说明来意的机会都没有，只剩下诡异。


    「鹿老师，其实我们一直想邀请您过来，参加我们的电视剧开机宴。但李老闆一直说您身体不适，所以我们也不好勉强。」


    行知心里憋屈，身体不适这个理由还真够可以的，李炎这几年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嗨，想起这个就戳痛了她坚硬的心脏。


    「刘董事长，抱歉，我这次前来有些唐突，但有些事情我必需了解清楚。」


    「我明白，鹿老师要是有什么要求尽管向我和我的团队提。做电视剧我们虽然是行家，但这部电视剧原着毕竟是出自你之手，如果你能介入，我相信这部剧的口碑一定会很不错的。」


    这些人这么好说话，行知有点喜出望外，她本来觉得会有些困难。在来的路上，已经假设了很多可能，也想好要去怎么解决这些困难。


    没想到不仅没有用，还破天荒般地顺利。


    「什么要求都可以？」


    「没错，什么都可以。」刘回音十分肯定。


    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抛进了银河里，明亮又爽朗。遇上一群好说话的人，真的比天上掉馅饼还让人高兴。


    她不由地大胆提议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实话实说了。这个漫画是我花了很长的时间画出来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个故事的含义和精髓，我希望您能站在一个创作者的角度谅解，当然我也体谅制作电视剧的不易。只是希望你们可以让我看一下电视剧剧本，只要剧情不是太离谱，我都可以接受。」


    刘回音沉默了会儿，然后大笑，「我接受，我不仅接受，我还可以接受你对剧本做修改。」


    「你接受改剧本？」行知吃惊，「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不开玩笑，我是非常尊重您。正是因为喜欢您的作品，才买下了电视剧版权。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去做得再好一些。」


    商人果然会说话，行知甚至都有些感动了，「好，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我不会改剧本，如果真的需要，我会写出批註，然后交给你们的编剧。」


    「金编，你把剧本发一份给鹿老师，配合好她的工作，明白吗？」


    「好的，董事长。」


    金编把剧本交到她手里的时候，她还是懵懵的，实在想不到这趟上海之行会如此顺利。原本以为会四处碰壁，却不想会是这样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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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几天，她决定在酒店闭关看剧本，关掉手机安心做批註修改。


    行知走后，刘回音回到办公室。


    江泊然已经小喝了几杯好茶等待了片刻，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人出现又消失在人群中。


    他回过身，微笑道：「刘总，感谢您的体谅！」


    「小江总，我的体谅可价格不菲啊。鹿行知要改剧本，电视剧开机时间势必要延后，演员档期都已经定好了，多拖延一天就多消耗一天资金呀。」


    江泊然似笑非笑地坐下，继续喝一口茶，「那有什么关系，影视投资本来就只是我爸爸的一个小兴趣。之前他不管所以并不知道，你们之前拍的烂剧在网络上给江河招了多少黑。如果继续发生这样的事，就算我不说，他肯定也会知道，到时候事情可严重多了。」


    刘回音忽然紧张了起来，「我明白，我明白。」


    为了闭关看剧本，行知买了很多食物窝在酒店。一天二十四小时，她打算每天花十八小时看剧本，但是这个计划，到了第二天她就因为忍受不住放弃。


    这个酒店的餐厅有什么好吃的呢？她决定去吃个饭，饱餐一顿再战斗。


    可是天下如此之大，她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他呢？


    行知悄悄吐了口气，压抑内心巧遇的喜悦，「海川，这么巧！」


    海川回头，今天的他穿着一件浅色西装西裤，里面是一件白色针织衫，显得随性又阳光。他看到行知，立马展开笑颜，「嗯，很高兴在这里遇见你，你这是在干嘛？」


    行知皱了一下眉，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一身行头实在太随意，她这是把酒店餐厅当自己家客厅了，「你说能干嘛，来餐厅不吃饭难道睡觉啊！」


    海川优雅地笑了一下，决定不跟她一般见识。


    两人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外面明亮的阳光照进屋里，显得十分亮堂。


    海川的心情很好，「我请客，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行知嘴角一翘，立即招来服务员点了好几个大菜，还有餐后甜点。其实她不喜欢吃免费的午餐，即使他曾经说过男人请女人吃饭天经地义，她也一定要回请，这是她作为女人的姿态。


    「我会在这里呆几天走，你什么时候离开？不如和我一起回去？」


    行知楞了一下，之前他还一直避而不见，现在却又这般，让人看不清道不明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要是关禁闭应该能快点结束。你要是走得早，我可以不吃不喝不睡早日完成工作。你要是走得晚，我就正常速度来。」


    「你平时是不是经常不吃不喝不睡画画，你比以前瘦了好一大圈。」他的眼里带着些许心疼。


    行知胳膊肘顶着桌子，双手捧着脸看他，「不会，没有不吃不喝，只有不睡。」


    牛排上桌了，因为人少，菜上得很快。


    海川拿过她的份，把牛排一块一块切好，以前他也是这么做的，「我时间很宽裕，你尽管慢慢来，别不睡，更不要不吃不喝。」


    「嗯。」行知特别高兴，好久都没有这么高兴了，「你喝醉的那天晚上，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


    海川切牛排的手顿了一下，「我喝醉了，神志不清。我酒品一般，喝醉了什么都敢做。」


    「酒后吐真言，酒后做的也都是发自内心想的事。你打电话给我，说明那时你在想我对不对？」行知眨眨眼睛。


    海川把切好的牛排放到她面前，「你不是说过人最好要食不言寝不语么。」


    「我是说过，可是……」


    阳光的缝隙照射在他切好的牛排上，她看着他，他在逃避，他在拒绝回答。


    她不由地偷笑，拿起刀叉，吃上一口，慢慢咀嚼。


    他真的以为自己能轻松地矇混过关？


    一顿饭下来，两人也没讲几句话就各自回了房。这种冷眉相对的感觉，放在他俩之间别提有多别扭了。


    行知回到房里，气唿唿地继续看剧本。


    《医生又怎样》的剧本真的不怎么样，她看了一会儿，就开始做起了批註。如果按照原剧本，恐怕就算来了个演技逆天的男演员，也演不出她爸爸哪怕十分之一的神韵。


    半夜，海川在房里忙公务，他正在为明天的见面做准备。说实话，这些老一辈的房地产老闆其实都很好说话，只要讲事实以及有客观的方向，他们就会做出他想要的正确判断。


    他不容自己失败，否则回去告诉谈伟，也显得他很没面子。


    凌晨十二点多，海川刚起身准备去洗把脸继续，就有人敲他的门。


    「谁？」


    隔着门，行知压低声音喊：「我，送夜宵的。」


    行知带来的是酸菜饺子，是她跑了半个小时的路程专门买回来的，这家店在网络上的评价很好。再配上正宗的陈醋，简直可以把她给卖了。


    海川放她进来，打开外卖盒，酸菜饺子的香味一下就飘了出来。


    以前他是不吃酸菜的，觉得这是下等的平民食物，而且不健康。但自从被她带出来后，就深深爱上了这玩意儿。


    海川克制不住地和行知一起吃完了整整两盒饺子，吃完还意犹未尽，然后才想起另一回事儿，「酒店有饺子卖吗？」


    「我去外面买的。」行知摸摸自己的肚子，鼓得跟皮球一样。


    「三更半夜你一个人出去买东西，就不怕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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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可是有男子气概的女人，「怕什么，我就不相信我每次都那么倒霉，再碰上坏人想绑架我。」


    「你可真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海川起身，去自己的包里拿出消食片，拿着水让她服下，「实在想吃，你就叫我，我给你买。」


    「真的？」行知问。


    他点头：「非常地真。」


    这几天，行知哪也没去，白天就呆在酒店看剧本、写批註，连饭都是让服务员送上门的。白天海川不在，只有到了晚上，他才会如约而至地拿着酸菜饺子上门。


    行知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吃腻酸菜饺子，两盒饺子下肚，她还比他多吃了几个。


    「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明天再去一趟回音，然后就可以回家了。」她已经耽搁了很长时间，如果杜雪知道她还留在上海没回来，一定会急疯的。


    虽然她很喜欢像现在这样，每天晚上和他约在房里吃酸菜饺子，也很不舍离开。


    不巧的是海川这几天的工作进展得也十分顺利，成功拿下三个房地产大公司，上海这块肥肉已经死死地被他咬在嘴里。


    「我随时都可以离开，时间你定。」


    行知不由地靠近他，「江海川，你这次怎么主动送上门，不躲得远远地？」


    他不承认，眼睛看向别处，「你爱胡思乱想的这个毛病，还真是一点没改。而且你总不喜欢把我想好，我没有躲你，也没有主动送上门，就是凑巧刚好而已。」


    「不信！」行知撇过脸，当她傻呢。


    海川看着她的后脑勺，悄悄地捋了她翘起的一戳头髮，「你信不信明天我都会送你回去，而且我觉得这个并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我该回去了，晚安！」


    行知皱着眉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在关上门之前，他还特别温柔地对她笑了一下。


    真是要命，时隔七年，他还是那么帅。不知道以前她有没有跟他说过这句话，他笑起来的时候眼里装满了整个星辰，一闪一闪亮亮的，特别好看。


    第二天，行知再次来到回音，刘回音说编剧会在修改完剧本后，发到她邮箱过目。这个剧本，一定会修改到她满意为止。


    离开时，她还在想，刘回音是哪来的勇气能让她这样折腾他们。


    结果却在楼梯间听到一伙人窃窃私语，隐约中还提到了「小江总」三个字。他们说小江总是她的金主，所以老闆才会摇着尾巴巴结她。


    她差点就冲出去了，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小江总。


    可是一细想，海川这几天正好在上海，他们说的小江总会不会就是他？


    开车回去的半路上，行知还没要开口问，海川却先问起了她，「行知，你最近是不是认识了一个姓江的人？」


    「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小江总？」


    如果是的话，她会很高兴。


    如果不是，她恐怕会很烦恼。


    然而，他毫不犹豫就回答：「我不是。」


    行知皱着眉，「你刚才问我的问题，是不是就等于我问你的问题。」


    「是。」海川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起来。


    她的回忆瞬间回到了以前，海川说过他有一个堂弟。他弟弟和他很像，爱玩，外向，又疯又闹，后来家人把他送出了国，很多年都没回来过。


    但这个世界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还是她被人给算计了？


    「那个小江总，不会真的是你的堂弟吧！他叫江泊然？」


    「是，江泊然是我弟弟。」海川毫不犹豫地回答。


    行知的心中忽然生出很多杂念，她一会儿看着他，一会儿又看向窗外。内心火辣辣的，焦灼又难堪。这一路，她都在理清这一切到底是在回事。


    到小区后，行知没有下车，眨巴眼睛、瞪大双眼，「江海川，你是不是和你弟弟一起设计我？你不会搞电视剧里那一套怕我缠着你，所以找你弟弟把我给收了吧。」


    海川又好气又好笑，盯着她开口：「行知，我充分明白画画需要很大的想像力，可是你这个想像实在可怕。」


    可怕吗？她倒觉得自己是非常严谨的分析。


    她吐一口气，「好，既然你这么想，就当我无理取闹瞎幻想，反正我也不想听你任何解释。」


    行知打开门下车，啪地一下关上车门头都不会地离开。


    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么蹊跷的事，而且他都知道。


    总之，她现在有一种被人放在铁板上煎了的感觉，灼烧极了。


    可那些需要解释得到的答案，她真的不想听他的嘴里说出，所以她会从别人的话里得到答案。


    因为最爱的人永远不说对不起，最爱的人最治癒的话永远是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大修过了。


    第十章没错是醋王（2）


    江泊然喜欢玩，所以连公司都是做游戏开发的，他的时间表里每周只有三天时间留给公司。


    其他时间不是在吃喝玩乐，就是在吃喝玩乐的路上。


    江世元虽然早已不满，但无奈就这一个儿子，也只能暂时放任他的自由。


    魏生好不容易等到老闆来了，屁股还没坐热，江泊然就起身要离开。


    「江总，你才来了不到一刻钟，怎么就急着走呢。」他还有一堆事情要让老闆批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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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泊然拍拍他的肩膀，拿着手机和车钥匙十分高兴，「有事改天说，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


    江泊然匆匆忙忙赶到咖啡馆时，行知已经等候多时，并已经点好两杯咖啡，只是因为放得太久，有些凉了。


    「坐，我已经给你点了一杯咖啡，不加糖不加奶。」行知笑眯眯地说。


    江泊然坐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微皱眉头确定她不是在整自己，「今天怎么那么好，突然叫我出来喝咖啡。」


    「小江总，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怎么敢不叫你出来喝咖啡呢。」


    这话说的有趣，江泊然假装不懂，「敢问我帮了你什么忙，你又为什么叫我小江总呢。」


    有些人可真会装，行知沉住底气说：「江河集团的董事长江世元是你的爸爸，他是大江总，你自然就是小江总。我前几天去上海，回音影视的人对我毕恭毕敬、有求必应，难道不是受了你的嘱託？」


    江泊然先是面无表情，然后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不小心被你发现了。」


    行知一点也不意外，「你帮我是因为海川，还是因为你自己？」


    「是我。」她说的这话倒是让江泊然很意外，那天他在她家楼下见到路伯伦，就应该想到他们之间也许有点关系，「奇怪！你怎么知道江海川，为什么要说是他让我帮你的？」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哥他还在国外没回来，怎么可能是他让我帮你。」江泊然搅拌着咖啡，表情开始凝重，「江河只是正好投资了这部电视剧，之前我们参与投资的电影电视剧口碑都很不好，遭到了很多人的黑评。我只是去提醒刘回音，不要把钱花在不该花的地方，应该多多听从鹿老师的建议和参考，仅此而已！」


    行知呵呵地一声笑出来，「那我还真的得感谢你，非请你吃饭不可。」


    「那我就不客气了！」江泊然很不客气地说。


    十年前，江泊然去义大利留学。留学的这几年，他对国内的事情一无所知，甚少联繫父母，也甚少联繫海川。但他也没想到，这一别就是十年，他已经有十年没有见过自己这个哥哥了。


    吃完饭，行知赶紧抢先买单，怕他又一手快付了帐。


    走出餐厅，江泊然看着她笑，调侃道：「你就这么怕我，不想和我一起吃饭？好歹我也是帮了你忙的人。」


    行知眉头一紧，「我为什么要怕你，我说谢谢你是认真的，饭当然要我来请。」


    「那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应该是朋友了吧！」江泊然伸出手来，笑嘻嘻地看着她。


    行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出了手，虽然他让别人误以为她有金主，但也的确帮到了她。这个社会本来就是这样，有关系才能更好地办事，所以做人不能太吝啬。


    到了停车场终须分别时，江泊然忽然停在她的车前，「行知，可以把我哥的联繫方式告诉我吗？」


    她楞了会儿，接过手机把号码输了进去，「他既然没有告诉你他回来，想必有自己的原因。所以他回国的消息，你自己知道就好，不要告诉你家里人。」


    「嗯，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我肯定听你的。」江泊然很不严肃地一脸坏笑。


    行知瞥了他一眼，拉开车门离去。


    回到家后，行知把这件事告诉了路伯伦。她不敢直接问海川，只能问他。


    路伯伦一听，「啊」的一声尖叫，「你说你和江泊然吃了饭，还把海川的手机号码告诉了他。」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行知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


    路伯伦镇静下来，深唿一口气回答：「没问题。不过行知，你平时还是离江泊然远一点好。江泊然那小子优点很多，缺点也很明显，你千万别被他的甜言蜜语骗了。」


    行知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水，很无所谓地回答：「他骗不到我，我可不像以前那么傻。」


    这倒也是，想当初行知也算得上是一枚纯情少女，现在顶多是个资深少女。海川以前那些甜言蜜语、装病的招，早几年前就不管用了。


    所以女人的不可爱之处在于，她们已经开始懂得男人太多的套路。


    路伯伦不免安慰海川，「江泊然虽然是个混小子，但他还是很服你这个哥哥的。既然行知交代他不要告诉江世元，我想他应该是个有脑子的人。」


    「那倒是。」海川淡定回答。


    「不过你也已经十年没见过你这个弟弟了，谁能保证他有没有学好。他智商是高，不代表他情商也高。他要是情商真那么高，我也不会这么讨厌那小子。」


    海川淡笑，「你是在气他到现在都没有叫你一声哥吧，伯伦，做人气量还是要大一点。」


    路伯伦深唿吸一口气，「我到现在还记得有一次他把我灌醉，脱了我的脏衣服也不帮我穿上，害我在其他人面前出丑。这事我记一辈子！」


    当年这个事，海川有一半的责任。不过江泊然那个时候实在太疯狂了，还得他就像夹心饼干一样两头受气，谁也看不上谁。


    年少那会儿，海川和江泊然几乎一模一样，脾气一样的骄纵跋扈。


    在父母的保护下长大，又是爷爷奶奶的心肝宝贝，也不像别家孩子从□□迫他学这学那。


    他能变成现在这样，说祖上积德也不为过。


    现在和谈伟合开了家wasabi的软体开发公司，做了一款房地产app，他希望可以改变这个行业的交易模式，也将意味公司是否能继续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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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伟从国外探亲归来后，工作更加繁重。


    不过在工作配合上，他和海川可以说是天衣无缝。这种默契一直从高中延续到现在，所以他认定自己放弃自由和海川创业是对的。


    「易房这个月的交易数据比上个月上升了百分之五个点，是不是很不错？」谈伟高兴极了。


    海川翘着二郎腿，「是不错，今天叫上伯伦去夏冬聚聚。」


    「正合我意，这都多久没坐一起喝酒了。」


    许久不聚，海川让何为冬拿出了店里最好的酒，今天晚上不喝个畅快淋漓不罢休。


    时光走得很快，当熟悉的人坐在一起，三个男人不由地就聊起了过往。


    正当这三个男人聊得起劲时，忽然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穿着一条黑色连衣裙，扎着马尾辫，一双红色球鞋，看起来还是少女模样。


    夏琴跟在她的身后，对着那三个男人说：「海川，看来你们要挤一挤了。」


    海川起身，露出淡淡笑容，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


    她刚坐下，谈伟就站了起来伸出手，「行知，好久不见，你又变漂亮了！」


    行知起身握手，「谢谢，没想到多年没见，你还是那么会说话。」


    谈伟得意地笑，「我这可都是真心话，来来来，喝酒，我们一起庆祝一下多年后的团聚。」


    海川迅速拿走酒瓶，「把酒拿开，她不喝。」


    她瞥了他一眼，「谁告诉你我不喝。」


    路伯伦拿过酒瓶，静静地给她倒上，「少喝点没事，大不了海川送。」


    谈伟兴致大好，给自己的杯子也满上酒，「就是啊，行知现在不仅是我的偶像，曾经还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不喝点酒庆祝庆祝怎么行，江海川，你不送我送。」


    海川看着她，眼里发着光，不再劝阻。


    路伯伦说：「你不说我还真忘了，谈伟，不如我们一起报恩算了。行知，千万别忘了，这里还有人欠你个大人情。」


    「什么啊？」谈伟懵逼。


    海川嘴角上扬，起身去点了一些新菜。


    行知已经饿晕，拿起筷子就吃，想起来就搭理一句，「伯伦说得对，你也欠我的。」


    「伯伦，你搞什么！」谈伟加重语气，茫然得很。


    路伯伦解释，想让行知高兴点，「谈伟，你仔细想一想。自从我们认识行知之后，有没有真的报过恩，你觉得要不是她曾经救了咱们，你还有唿吸在这里跟我喝酒吗？」


    「没有，我要是敢忘了就天打雷噼。」谈伟发誓。


    忽然外面真的打起了雷，一道闪电吓了谈伟一跳。


    行知耸肩，得意地说：「你们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


    海川给行知倒了一杯果汁，又被她拿开。他一直静静地坐着，盯着她旁边的酒，生怕她喝多。


    可事实是她真的还是喝多了，面对这几张熟悉的面孔，七年前的回忆又放幕在眼前。


    她的痛苦无奈，她的锥心等待，对于他们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三个男人看到她有点喝多，纷纷劝酒、挡酒。


    她不在乎，心里压抑的不满瞬间被释放，「你们几个很不高兴是吧，又遇到我了很不高兴是吧！把我像加入黑名单一样集体躲了我七年，出国的出国，留在国内的也不主动来找我。就剩下我一个人，什么了不起的朋友，根本什么也不是。」


    海川安抚她好好坐下，轻轻捂住她的嘴，不想她打扰到别人。


    「海川，你让她说，是我们对不起她。」路伯伦心中有愧，面对她实在不敢多言。


    行知有点醉了，靠在海川肩头闭着眼睛。


    谈伟很震惊，非常歉意地说：「其实这几年我一直挺矛盾的，虽然没有联繫。但我一直在关注她的动向，她的漫画每一本我都有看。海川，有时候想起我觉得我们真的是错了！」


    海川摸着她微微发红的脸，内心自问道：他真的错了吗？


    行知忍住，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坚强，她挺起身子，「对不起！刚刚我说的话你们就当没听到，我们继续吃喝，继续！」


    「继续，继续！」谈伟在一个女人面前怂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吃完饭后，海川叫了代驾，一起送她回去。


    谈伟站在远处看着，不由感嘆：「伯伦，我怎么觉得我们不是在保护一个善良可爱的姑娘，而是在伤害一个美丽的女人呢。」


    伯伦嘆气，「我也这么感觉，这你要问海川，他才是罪魁祸首。」


    车后座，行知靠在他怀里，他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凉，但是脸很热。


    她很不安，动来动去地在找舒服的姿势。


    找了半天，将头放在他的大腿上躺着，然后安安稳稳地准备睡一觉。


    他摸摸她的脸，特别心疼：「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你才会原谅我们，这是我的决定，与他俩无关。你相信吗？以后我们都不会再消失，只要你愿意，我们会无条件在你身边。」


    行知动了动，无意识地嘟囔：「真的吗？永远不会？」


    「真的，我们永远不会消失。」


    「包括你。」


    「包括我。」


    行知抓住他一只手，安稳地睡了起来。没一会儿，就发出了很厚重的唿吸声。


    但她真的不是酒鬼，有时候压力太大，喝酒能解压。然后稍不留神就控制不住自己，何况喝酒有时候还能带来点灵感，灵光一现的感觉太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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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今天，她本来决定让自己喝个八分醉，留个两分清醒不让自己断片。


    第十一章没错是醋王（3）


    到家后，海川给她脱了鞋和外套，拿毛巾给她擦脸、擦手。处理好所有事情后，海川来卧室关灯，却发现行知已经醒来并且坐了起来。


    海川走过去，坐在她左手边看着她，「怎么那么快就醒了。」


    虽然仍然有醉意，但她的脑袋还是清醒的，「刚才在我车上靠着你肩膀的时候，忽然想起几个月前，我曾经在马路上看见两只相依为命的流浪狗，其中一条狗被撞死了，另外一条狗一直守在它的同伴身边不肯离开。比起离开的人，留下的人才是最痛苦煎熬的。」


    海川拉起她的手，「其实你不知道，比起留下的人，离开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也时时刻刻都想要回来。」


    大概是酒精作祟，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敢做，可是偏偏现在连八分醉都没有了。


    「上次我见江泊然，他并不知道你回国了。所以你现在即没有回江家，也没有去江河集团工作是吗？」她觉得这不符合逻辑，江河再怎么说也是价值几百亿的大公司，有哪个笨蛋会抛下家族企业不管去外面工作。


    「我确实没有回江家，也没有去江河。」海川拉着她的手松了松，但仍然没有放开。


    行知特别惊讶，「为什么呀？虽然你父母都不在了，但江世元是你叔叔啊，他那么疼你，不会放任你在外面不管的。」


    「我有自己的事情想做，不想被家族企业束缚。」


    行知皱着眉，「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你未来一定会好好经营江河集团，这是你爷爷打下的事业，你一定不会辜负他的期望。」


    「人是会变的，我现在没有回去，不代表我一辈子不会回去。只是暂时，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他的手指在行知的手上触动着。


    行知有一种回到了过去的感觉，但是他们的心又离得很远，「那你能告诉我，当初你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带着阿姨去国外，连一声招唿也不打。」


    海川压低头，看着地面缓缓道来：「如果我告诉你，我只是感到很沮丧。所以想逃开，你信吗？」


    行知反过来紧紧握住他，「为什么不信，不管理由是什么，结果才重要。」


    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说服不了自己这就是正确答案。


    当年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要离开，也绝不是他说的那么轻松。


    可她宁愿轻言地说要相信，是因为不管过去，还是未来，她仍然无法不爱他。


    有些事情终究是要面对解决的，既然江泊然已经知道他回来的事实。他就不能坐以待毙被动地去见这个十年没见的弟弟，何况他们以前的关系还不错。


    两个人的默契十足，当江泊然想要联繫海川时，还是被对方抢了先，约在了一家咖啡馆见面。


    江泊然的出场还是如此浮夸，一辆显眼的白色玛莎拉蒂停在咖啡馆外。


    人还没到，海川就注意到了他这个如此高调又不着调的堂弟。


    外面阴天没有太阳，戴着一副黑色墨镜大摇大摆走进咖啡馆。看到海川后摘下墨镜，上前就来了一个大拥抱，在他耳边说：「哥，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啊。」


    海川使劲地拍着他的背，「是啊，好久不见你变得更……」


    「更帅了对不对？」


    「对，坐下吧！」


    十年的时光要说漫长也漫长，要说短暂也短暂。


    江泊然小时候流着鼻涕、半夜尿床的样子，好像不过是昨日发生的事。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脾气性情一直被很多人说相像。但事到如今长大成人，海川才发现他们骨子里其实很不一样。


    各自点了咖啡，江泊然笑意浓烈地盯着海川，跟动物发现了猎物般让人不自在。


    「你一直这么盯着我看干什么？」海川实在是不喜欢男人这么盯着自己。


    江泊然抿着嘴巴，像个孩子一样撒娇：「我好久没见你了，看看还不准了。哥，说真的，这几年你过的好吗？为什么不回来看看我？发你邮件你也不怎么回。」


    有些事情真的很难解释清楚，海川浅淡地解释：「我太忙了，这不现在就回来了。」


    「但是你回来我却不是第一个知道的，你晓得路伯伦在我面前是怎么得瑟的吗？」


    「你从小就讨厌他，我就不明白，你一个大男人胸襟怎么那么小。」


    「开玩笑，我的胸襟大到可以开船的。」江泊然往咖啡里加了几块糖，它还是比较喜欢喝甜一点的，「哥，你为什么不回家？」


    「当初你当地的学校不读，非要去义大利留学是为了什么，我就是为了什么。」


    当时他还处在叛逆期，特别烦江世元对他的管教，便瞒着家里人申请了国外的学校。一去就是六年，那六年他几乎没有联繫过家里，以至于大伯去世了都不知道，这让他非常愧疚。但即便到现在，他的性情还是没有完全被收回来。


    「哥，晚上我请你吃饭吧！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我请客，什么都行。」


    对江泊然，海川是一种很单纯的情感，无论江世元做了多少伤害他的事情。他都无法将这种恨，加到这个弟弟身上。


    海川将他带到了夏冬小馆，何为冬看到陌生人前来，上前就问：「哟，这又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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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弟弟，江泊然。」


    夏琴也走了过来，看着海川身边这位帅哥说：「这长相、气质一看就像是一家子，进去吧！今天我们有了新菜，正好让你们尝尝。」


    「好啊，老闆娘。」江泊然眼里含笑，夏琴被他逗得一乐一乐的。


    今天晚上一聚，两个人几乎都在回忆过往，不管怎么样，那些青春回忆都是极其美好的。


    直到快结束时，海川起身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发现江泊然拿了个手机在看漫画，「你在看谁的漫画，看得那么起劲。」


    江泊然笑眯眯地回答：「鹿行知啊，她不是你的朋友嘛，你们以前是什么关系？我看她对你还挺关心的。」


    「你对她也挺关心的。」海川有些酸熘熘的。


    他毫不避讳地说：「那是啊，行知可是我的偶像，她每本漫画我都有在追的。我喜欢她，是个有趣的女孩儿。」


    那是啊，你也不看看那是谁曾经捧在心底里的女孩，海川心想。


    吃完饭结帐出门，两个人走在月色下，慢悠悠地走向停车的地方。今天心情不错，不过有句话他还是要说出口，「泊然，我不管你现在怎么玩怎么疯，但对行知你不能像普通女人对待她。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我想在她身上来点花花肠子，她还不让呢。」


    时间过去半个月的时候，回音影视发来了他们最新修改的剧本。行知仔细地看了一遍，虽说还有点瑕疵，但真能看得出编剧用心修改了。


    她说没问题后的第三天，《医生又怎样》官微宣布演员阵容和开机时间。回音影视正式邀请她出席开机仪式以及欢迎她经常探班。


    行知一向低调，从来真人不露面，就更不可能出席什么开机仪式。


    《神探k先生》第十册上市已经有段时间，销量不错。第十一册也已经开始构思情节，比较幸运的是这次有了非常贴近生活的真实素材，但是萧子楠整个案件到底是怎么样的她到底是不清楚。所以，她决定去找路伯伦了解这个案件的具体情况。


    某个周末中午，行知把路伯伦约在夏冬小馆，天气甚好，相信他们会聊得很愉快。


    路伯伦感到受宠若惊，屁股刚坐下，就听见她说：「我已经点好了菜，全是你爱吃的，我请客。」


    「这么好啊，你还记得我爱吃什么。」路伯伦居然有些感动。


    「那当然，我心的容量可是很大的。」


    吃饭的时候行知几乎没说什么话，两个人就在那安静地吃。


    等到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她终于开口说：「伯伦，有一件事我要求你，我现在在画k先生下一册的内容，我想要在你那里知道一点关于萧子楠的事，可以吗？」


    路伯伦差点一果汁喷出来，「行知，你这是套路我呀！这饭都吃下去了，我是不是不说不行。」


    「你说呢？」


    「哎，要不这顿饭我请吧！上次说好我请你的。」


    「不行。」没得商量。


    这次案件的整个过程他们算是了解地很清楚了，只是这中间的漏洞他们还是无法得知。不是真相不来，只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最终案件还是要告知人民的，说不说也没有大关系。


    路伯伦将此次事件的所有细节，一字不漏一个不放过地告诉了行知。


    末了，行知问道：「没啦？」


    「没了。」


    「我怎么觉得还少些什么。」


    「你的错觉，绝对是你的错觉。」


    虽然她没有学过刑侦，但是三年的侦探漫画经验告诉她，路伯伦有所隐瞒。不过这些也够了，反正也不是真的要把萧子楠画进去，那个浑身是黑点的男人一想起来就让人寒颤，谁要画他。


    路伯伦默默地看她把自己的话一点一点记下来，「我觉得你还是不应该把萧子楠当原型，他这个人有点问题，你不记得那天在警察局门口的事情吗？很明显他是在威胁你。」


    「我肯定添油加醋，要是把当代案件真原封不动地画进去。我还怕有些看我漫画的变态杀人犯，来找我的麻烦。」


    路伯伦这才安静地点点头，「那就好。」


    吃完饭离开夏冬小馆，阳光还好好地照耀在她的身上，她抬头看着阳光，不禁来一句：「伯伦，不如你带我去海川工作的地方吧！」


    「啊？」这么突然，令人戳手不及啊！


    行知点头，「今天周末他估计也不在，我就在外面看看，你别这么一副为难的表情。」


    路伯伦立刻精神一抖擞，「不为难，去就去呗！


    只怕这一去，暴露了不该暴露的事，希望海川今天就不要这么勤奋地在公司加班了。


    不然，他非成为千古罪人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小说一向比较慢，最近阅读的人也比较少。希望有小天使给我多多留言，我们来交流交流。


    第十二章没错是醋王（4）


    一年以来有无数个周末，海川都是在公司度过的。这在创业初期已经是常态，虽然偶尔有例外，但是这样的例外并不多，路伯伦只是希望今天是他的例外。


    他带着行知来到公司门口，她遥望着透明玻璃门内那几个大大的英文字发呆，忽然问了一句：「wasabi不是芥末么。」


    「是，是芥末。」路伯伦回应道。


    行知在门外一直盯着里面看，似乎没有人，「这里怎么是一家软体公司，不应该是影楼或者杂志社吗？海川大学学的是摄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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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伯伦摸着自己的头髮感嘆：「行知，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专一的。」


    行知回头瞪了他一眼，「也对，你们男人一向很花心。」


    「这你可就错了，即便全世界的男人都这样，我和海川肯定不是。」路伯伦觉得必需要为自己解释一下，否则就太无奈了。


    「你怎么不加上谈伟。」行知转身打算离开。


    「谈伟有花心的潜质啊，我是老实人，说的肯定是实话。」


    路伯伦心情终于放松，刚准备跟着行知离开。


    wasabi公司的大门就被打开了，只见海川穿着松松垮垮的衬衫从里面走了出来。


    「今天是周末，你怎么会在公司？」行知惊讶地看着他问。


    海川也特别诧异，他看了一眼路伯伦，微微翻白眼，脸色变幻，「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路伯伦特别不好意思，想找个藉口逃跑，「行知让我带她来你工作的地方看看，你是不是要去买吃的，我帮你去买。」


    见路伯伦走后，海川便带着行知参观了公司，然后才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公司空间挺大的，设计简单，完全就是商务公司的样子，没什么特别。看办公的区域，顶多也就四五十人左右，应该不是什么大公司。


    行知有些迷煳，但她不打算多问。


    海川看着她在自己办公室走来走去，问：「要喝些什么吗？」


    行知回头一笑，说：「我喝茶。」


    「我这里有特别好的绿茶，你喜欢浓一点，还是淡一点？」


    「浓一点的。」


    行知以前也喝茶，不过喜欢喝茶是在海川离开之后慢慢养成的。因为经常熬夜需要提神，所以经常半夜泡茶喝，久而久之就变成了茶迷。


    香气扑鼻的茶香充满了整个办公室，行知喝了一口，是她喜欢的味道，「海川，你现在不摄影了吗？我一直以为你会成为一名优秀的摄影师。」


    「算是吧！我学摄影本来就只是兴趣，而且我从来就没有选择自己职业的权利。」


    往往别人看到的是他含着金钥匙出生，却不知道对他来说比起喜爱的，责任更重要。


    行知以前就想像过他拿着相机在摄影棚，或者在户外拍照的样子。每次拿起相机，他都会特别专注，忘乎所以，整个世界都被他定格在一个画面中。


    这让行知不由地感嘆起来，「以前你那么喜欢拿着单反到处拍，去海底，去非洲沙漠，去北极，


    你可以去到很多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拍你喜欢的东西，但如今却能轻易地放弃。」


    海川坐在她身边，瞟了她一眼，「放弃归放弃，但不是绝对的放弃，我还是可以拿起摄影机去拍我喜欢的东西，只是方式不一样了。行知，我喜欢摄影的本质是不会变的。」


    行知对视上他的双眼，「是吗？男人不都是说得好听，你以前说话可比唱的还好听。」


    「我一直以为嘴甜是我的优点之一，其次是长得帅。」


    「然后是有钱。」


    海川侧过身，表示不满，「好啊！鹿行知，你老实交代，我当初要是没钱你是不是还看不上我？」


    行知思考片刻，「很有可能。」


    当年海川车祸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学校宿舍楼下见他的救命恩人。当时因为心情紧张，本想说一句感谢的话，结果一到嘴巴就变成了一句看似很不屑的「说吧，你希望我怎么报答你。」


    然后被她一脸嫌弃与厌恶，害得他失眠了一整夜。


    他算明白了，隔天再去找她，直接甩出了一张三十万支票。


    按照偶像剧的演法，她应该很不客气地把支票甩在他脸上，然后生气地说你这是在侮辱我。


    可她不仅没有，还收下了支票。


    救她时的那个小天使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庸俗了，还对他的美颜盛世如此无动于衷，他真的非常地生气！


    「三十万太多了，我四年大学的学费加生活费二十万绰绰有余，你退回去十万。就当你报答了我救你和你朋友的恩情，互相扯平，互不相欠。」行知面无表情地拿着那二十万支票说教。


    所以她到底是庸俗还是不庸俗，是爱钱还是不爱钱？


    互不相欠，她想得倒美。


    路伯伦拿着香喷喷的食物回来了。


    「你们在聊什么，面面相觑的。」路伯伦看着这两人奇怪的神情问道。


    海川动手准备吃起来，他忙了很久，还没有吃午饭，「有一个问题我想了八年都没明白，现在忽然不想明白了。」


    「什么问题或许我能明白呢，你说来听听。」


    海川不理会，拿着东西在一边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路伯伦的屁股还没坐然，手机就响了起来，他一看手机屏幕，表情立马就变了。翘着二郎腿，立马走起了派头，「涛子，大周末的，你找我肯定没好事。」


    涛子也很难过，本来在家好好地打着游戏机，结果突然就来了事儿，「老大，城北的一处废旧工厂发现一具女尸，你赶紧过来瞧瞧吧！我和小朱已经在现场了。」


    「好，你等着！我马上过来。」路伯伦挂掉电话大嘆一口气，「我有事先走了，为什么总是周末的时候出事，真是命苦啊！」


    说来也是，上次她家隔壁的案件也是发生在周末。


    有什么办法，谁让他是警察，杀人犯可不挑专门的工作日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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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伯伦来到城北的废旧工厂，警察已经把案发现场围了起来。这里人烟稀少，是工厂聚集地，只是工厂与工厂之间隔得远，来往的人看起来自然也就少了。


    他刚下车准备进去看看情况，涛子就拦住了他的去路，「老大，你别去看了，这人死了应该有段时间，尸体腐烂严重实在噁心，保证你三天吃不下饭。该搜查的证据我们都找过了，一个地方不漏，回去就和你汇报。」


    「那你叫我来现场干什么？我是你老大，还是你是我老大。」路伯伦瞪大眼睛。


    涛子低头，「你是我老大。」


    「这还差不多，你让法医今天加班把尸检报告拿出来，然后去查一下死者的身份，还有报案人的口供整理好给我，明白吗？」


    「明白！」


    路伯伦不禁想仰天长啸，看来没日没夜的工作又要来了，辛苦也得认命，谁让他喜欢呢。


    要是喜欢一件事，人就很容易沉溺在其中。从海川的公司回去后，行知心情愉悦，当晚画了超量的漫画，直到第二天凌晨两点才睡。


    早上十点从床上爬起来，顶着两个黑眼圈就像一只大熊猫。女人要是到了她这个年纪，再也不是能靠天生丽质就能维持美貌的。


    半年前她去以前小区的健身房办了一□□身卡，去过三次，就再也没去过。


    最近皮肤有些松弛，她决定去买些高级护肤品，顺便去锻鍊锻鍊。


    车子刚开到楼下，就撞见了路边停着的引起很多人关注的玛莎拉蒂。


    行知按下车窗，果然是江泊然，他似乎等了有一会儿了，靠着车背半睁着眼睛一脸无精打采。


    「喂，江泊然，你在这儿是在等我吗？」行知遥车相望。


    江泊然这才回过神，坐起身子十分喜悦地看着她：「当然，等美女不是应该的吗？」


    「你等我干什么？我现在要去商场买东西，你别跟着我，赶紧回去吧。」


    「我陪你，我最擅长陪美女逛街了。」江泊然开动车子，「你开在前面，我跟在后面，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行知没有办法，只能托着个尾巴去商场买护肤品。


    江泊然在女人方面身经百战，他不仅知道怎么勾搭女人，还十分清楚怎么帮女人选护肤品。


    行知都不知道该买些什么好，他就在旁边叽里咕噜介绍了一堆东西给她，说这个水怎么怎么好用，那个精华怎么怎么灵光，简直就是一本灵活的美容宝典。


    这样让行知感到十分惭愧，甚至有点觉得自己不像女人，「江泊然，你是不是整天没事光泡在女人堆里。」


    「我也就是没有出生在北京，内心其实是个纯爷们，我平常连乳液都不擦，你信不信？」


    行知翻了个白眼，「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要去健身房了，你别跟着我。」


    「我陪你啊！正好最近有锻鍊的需求。」


    这一天过得也不太舒服，江泊然就像个跟屁虫一样粘了她一天。她在健身房呆了一下午，他就锻鍊了一个下午。她去路边摊吃东西，难得这个大少爷不嫌弃跟着她坐了下来，但是筷子一动没动。


    「你要是嫌脏，可以走。」


    当年她第一次带海川来大排档，也是一筷子没动，当时的表情简直和他现在一模一样。有钱人讲究没什么毛病，只不过在她看来就是矫情。


    江泊然摸摸肚子，最终还是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行知，k先生新一期我看完了，里面的案件很有意思。这些都是你自己编的，还是参考了一些真实案件。」


    行知边吃边答：「大部分是我编的，小部分参考国外的案件。」


    「你真了不起！」江泊然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经常被他这么看着，行知已经开始习惯了，但是此时此刻她却想起了一件事情。如果说海川回国不想让江世元和江泊然知道，只是简单地想做自己想做的事。为什么不是做自己钟爱的摄影？而是去了一家莫名其妙的软体公司。


    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像个悬疑电影令人怀疑。


    行知再看了他一眼，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信任呢？


    「当年海川的爸爸去世，你为什么不从国外回来参加丧礼？」行知忽然问道。


    江泊然有点儿意外，没想到她忽然把话题转到这个上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谁也没人通知我。当我爸通知我的时候，我哥他已经出国了，我想着这应该是我活到现在最遗憾的事。」


    所以在那段时间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而那个时候她到底在干什么呢？居然没有任何察觉，她一定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


    第十三章没错是醋王（5）


    路伯伦最近忙疯了，不久前他刚破获了一起抢劫案。回来就听说上头安排了两位新同事过来，一男一女，刚从警校毕业，他们警察局已经很久没有来朵漂亮的警花了。


    到岗那天，重案组几个男生眼睛发直，这来的不仅是朵警花，还是朵很漂亮的警花呀。那小脸蛋、身材，当警察实在是屈才。


    各位男警察哈喇子流一地，涛子上前就搭着人家的肩膀，「妹妹，我觉得啊你应该去当明星，陪我们这些大老爷们抓坏蛋多没劲，全是臭男人的味道。」


    路伯伦上前把涛子的爪子拿下来。


    结果徐树语非常豪迈地打了一下他的屁股，「哥哥，你不知道我从小就特别崇拜警察，千万别小看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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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伯伦不敢小看她，以后有什么需要美人计的地方就不怕缺人手了。


    谈伟听说了这名警花后，让路伯伦做介绍，他就是喜欢辣妹子。


    路伯伦不肯，谈伟只能去找海川找安慰。


    「海川，下次我们招几个女同事吧！你看我们现在也算垄断了当地一半的房地产市场，这会更利于我们公司男同事的身心健康。」


    海川盯着电脑，完全不关心，「这和身心健康没关系，这是公司又不是风月场所。我认为应该杜绝办公室恋情，谈总，请你认真工作。」


    谈伟失望地走出海川的办公室，回去继续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晚上下班，海川开车经过江河集团，远远地望了一分钟。


    之后在去夏冬小馆的半路上意外遇见了行知的车，他跟在她车的后面，最后将车停在了她边上。


    下车后，行知才发现自己的车后一直跟着条尾巴，他走到她面前，看着她说：「刚才在高架上看到你的车，没想到这么巧。」


    本来她自带了一瓶酒，看到他来，决定不拿来。


    一如往常，点了海鲜。


    她很喜欢这里，客人不多，不吵。


    菜很新鲜，味道也好。


    要是一个人，老闆、老闆娘还会走过来陪着聊聊。


    饭吃到一半，行知的手机响了。


    接起电话，那边有些吵，「喂，是我。」


    行知皱着眉头，手机远离耳朵一点距离，「我知道，你找我干什么？」


    「周末我们一起去别墅度假吧！」


    她看了一眼对面的人，「好啊，除了我和你，还有别人吗？」


    江泊然找了个安静的地方，靠着墙壁说：「我想和你二人世界，你看怎么样？」


    海川沉住气，一口闷了杯里的酒。


    行知故意说给对面的人听，「不行，我要带两个朋友。」


    要是两个人一起去，她怕自己有危险。


    江泊然大笑一声，「没问题，只要你愿意二十个都没问题。我来叫车，你只管带上人和生活用品。那么我们周末见！」


    挂掉电话，海川放下筷子，严肃地看着她，「是泊然？」


    行知点头，「嗯，他约我周末出去度假。」


    海川一本正经，「你同意了。」


    「反正周末也没什么事，一天到晚画画，偶尔也要找点乐子。」行知拿起一只大榜蟹，一点一点熟练地掰开，根本没有去看表情变化万千的海川。


    海川凝重，「我以为你会讨厌像他这样的人。」


    「他是什么样的人？」


    「高调、跋扈，甚至自以为是。」


    行知冷笑一声，「那我也该讨厌你吗？」


    这个问题，他没法回答。讨厌江泊然就等于讨厌他，实在是两难。他只能什么话都不说，拿起酒杯喝一口酒，静静地坐在她对头装深沉。


    喝完酒后，两人各自叫了代驾回家。


    海川来到大排档，路伯伦已经等候多时，吃了不少东西，还一不小心多喝了几杯。


    「你笑什么这么开心。」海川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刚才酒喝多了，他不想再多喝酒。


    路伯伦抖着二郎腿，吃着串串，「最近来了个警花，我能不开心么。」


    从调入这个警察局的第一天到如今，他所在的组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女同事。每次碰到任务非要女人来做时，他就会向别的组借。现在手下又多了两名精英，作为一名老大，他感到非常喜悦。


    路伯伦靠近海川轻轻地说：「今天缉毒大队抓到三个吸毒的，都是有钱人。其中一个临时逃走了没抓着，听说是大元公司董事长的小儿子元清。你要注意了，这个元清和泊然走得挺近，两人经常在一块玩，你最好提醒一下那小子，别什么狐朋狗友都交情深。」


    海川拿起串串吃着，「你别把他当做孩子，也许只是逢场作戏。」


    「这话我倒信，这小子对谁都留心眼。」当年要不是看在他未成年，他肯定会算一算那笔帐，「还有，吴志峰下个月要出狱了。」


    海川一下就愣住，他等了七年，终于等到这个吴志峰出狱了。当年要不是他贪污，将江河陷入即将破产的窘境，也许他如今也不是现在的状况。


    他有点激动，「太好了！」


    路伯伦看他，「你可别冲动，不要急躁，懂吗？」


    海川从钱包里掏出两张红钞，「我明白，你尽管放心。我累了要回家，钱你付，多余的给你当小费。」


    「这么快就走！还有你的小费会不会太便宜了？」


    海川疲惫的转身，挥一挥手背对着他大声说：「嫌便宜明天你还我。」


    周六早上，行知准备好东西下楼。


    一出门她就看见了江泊然那辆高调的玛莎拉蒂，玛莎拉蒂后面是一辆巨像青蛙的绿色保时捷。


    她快步走到他面前，「江泊然，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开着豪车来这个小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找了个有钱的金主呢。」


    江泊然拉开车门，「你不觉得我这样很酷吗？」


    行知瞪了她一眼，十分嫌弃地上了他的车。


    到工作室附近，江泊然让后面那辆绿色保时捷接了夏乐和杜雪，然后他们正式出发了。


    这一路有点漫长，好朋友都不在这辆车上，她感觉有点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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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知问：「你怎么不让我朋友坐你的车，后面的车上是什么人？」


    江泊然开车挺快，不过也很稳，「都是我哥们，后面两男配两女，就像我们一样多好。我还准备了很多吃的，想吃什么随便拿。」


    行知拿过后车座的食物，无聊地吃了起来。吃饱了就爬到后车座小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发现这条路很熟悉，仿佛她来过这。


    「我们去的是不是你们江家的海景别墅？」


    江泊然笑着，「是啊，你是不是去过那儿，一定是我哥带你去的。」


    行知看到这个地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以前他们经常来，因为距离市区不算很远。只要到周末，海川就喜欢带着她和路伯伦、谈伟来这里玩，一起吃烧烤、看星星、玩沙子，住上一两天。那时，路伯伦还有一个女朋友，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分手了。谈伟倒是从一而终，一直都是个光混。


    七年前她最后一次和海川来这里，当夜他有事先回了家。


    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留下一张纸条，写着：我有重要的事，明天你自己打车回家。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


    那之后连续一周，海川再也没出现。


    直到有一天，他忽然来到她的宿舍楼下，带着她去吃了一顿大餐。


    「你这几天去干嘛了？几天都见不到你人，也联繫不上你。」


    他的脸色不太好，「家里有点事要处理。」


    江伯父刚去世，她知道他心情不好，没有再多嘴。


    然后他们去逛了街，压了马路，拍了照。


    夜晚回到宿舍楼下，他看着她，紧紧地抱着她足足三分钟。什么话都不说，闭着眼睛，深唿吸着周末的空气和她身上的味道。


    她拍拍他的背，「你好几天没去上课，是不是因为江河最近的资金出了点问题？现在网络上都是有关江河某个几十亿的大项目负责人贪污的新闻，能处理好吗？」


    他哽咽了一下，「我爸爸虽然不在了，但是我叔叔是个非常有能力的管理者。他能处理好，你不要担心这些。」


    两人分开，她看着他，「我能感同身受，你开心点好吗？」


    江河汉已经去世一周，海川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这几天一回到家，他总觉得父亲还坐在客厅看着报纸，而母亲就坐在他身边，然后喝上一碗没有放糖的莲子羹。


    江家的大别墅里曾经住着很多人，但现在冷清到令人害怕。


    他应该坚强起来了，看着她就像个没事的人，「我很好，我们也会很好。」


    那是七年前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最后一面。


    她什么都不知道，看着他慢慢地走，回头，再回头。


    然后转弯消失了。


    一别，直到现在。


    江泊然去车库停车，发现里面还有一辆车，「那不是我哥的车吗？」


    走出车库，看见行知在发呆，上前吓了她一跳，差点没把她的魂吓出来。


    行知拉着夏乐和杜雪就走，不满道：「神经病！」


    夏乐拉着行知的衣袖，笑嘻嘻地说：「行知，你要对帅哥温柔一点，帅哥们都有这个特权。」


    杜雪也瞟了一眼江泊然，却还是调侃道：「夏乐，我已经想好你下一部作品的名字，你猜叫什么？」


    「什么？」


    「夏乐花痴记。」


    夏乐嘟着嘴巴，她只不过是在前面二十几年里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见过帅哥这种生物，大惊小怪，发发花痴也是人之常情。


    江泊然走在最前面，拿着钥匙打算开门。


    不过他刚准备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门就开了。


    里面的人穿着围裙，似乎还飘来一点点菜香，然后他说：「hi!大家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海川就这么神秘地出现在了他们一伙人面前。


    夏乐的眼睛在发光。


    杜雪的眼睛也在发光。


    江泊然看向行知，她的眼睛也在发光。


    第十四章 没错是醋王（6）


    晚上，月色皎洁。


    一伙人在夜景下喝啤酒、吃烧烤，江泊然看到海川正认真地烧烤食物，忍不住笑出一声来，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哥哥今天也会来。


    他走到海川身边，「哥，老实说你是不是防我来的？」


    「你很聪明。」海川毫不掩饰。


    「我的智商一直都很高。」江泊然望着远处的行知，「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放心！我说不耍流氓就不耍流氓，女人比起哥哥来，当然是哥哥比较重要，而且我也不希望她讨厌我。」


    海川烤好手里的几串，看着他笑，「不错，虽然你我十年没见，但我还是很了解你。」


    江泊然：「那是啊，以前不管是大伯，还是我爸，他们用了很多时间去工作。陪伴我的，一直是你。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自己，我想最了解我的人应该就是你了，甚至比我还了解我自己。」


    「也许是的。」海川把手里烤好的几串给他，然后看着他的两个朋友，「你了解你那两个朋友吗？」


    江泊然吃了起来，「还算了解吧，大家出身兴趣都差不多，玩得挺好。」


    海川拿着烤好的几串肉，向行知走去。


    吴奇文看见海川走了，才走到江泊然身边，「你这哥哥是不是对我们有点意见？」


    「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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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他想多了，「下次有这种聚会别叫我，我只会泡妞，不会帮人泡。」


    江泊然的内心深处并不想否认，但嘴上还是否认道：「本来是想的，但现在……」


    「现在什么？」元清手里端着酒杯，优雅地走了过来。


    江泊然看到海川正和行知欢乐地交谈着，然后一笑，「哥哥比女人重要。」


    吴奇文一脸鄙视，「虚伪的傢伙！你什么时候是这样的人了。」


    江泊然反驳：「我什么时候不是这样的人，你说说看我抢过你们谁的女人了？」


    元清一笑，「的确没有。」


    「起止是没有，是根本不会有。」江泊然淡漠地看着那边的那对老情侣，忽然一阵风吹过，他释然地笑了笑，把手里刚烤好的肉串递给吴奇文和元清。


    对于海川的到来，行知感到欣喜，但并不意外。


    以至于忘了去责怪他，在外人看来，这个晚上他们聊得很好。


    这让夏乐十分好奇，无论是海川、江泊然，还是另外两个男人。


    杜雪倒是不八卦，玩够了就自个回房睡觉了。


    睡之前，夏乐跑到行知房里，「我观察了一晚上，你哪来认识的那么多帅哥。各种风格的，款型还不一样。」


    「这么晚了，你应该回去睡觉。」行知推着她出门，「睡不着，你就去找杜雪yy。」


    大海总有让人平静下来的神奇功能，她睡的这个房间正好面对大海，能在夜晚听到海浪声。


    有时候一个人静静地听着这种声音，人会变得特别明白。


    也会愿意去宽恕，因为有时候折磨别人就是折磨自己。


    半夜，行知被海浪声吵醒。


    她下楼，打算去厨房泡一杯牛奶。


    走下楼，她发现厨房的灯居然是亮着的。


    此刻，元清正在里面，靠着水池慢慢地优雅地品着一杯红葡萄酒。这个男人真的好绅士，她意外地走到厨房门口，现在都凌晨了，他怎么还不睡呢。


    「大半夜，你和我一样被海浪声吵醒了吗？」


    元清摇头，温柔地笑着，「喝一点酒，会睡得更好。」


    「我也是，想泡杯牛奶喝。」


    元清放下酒杯，「我帮你泡，你去客厅等一下。」


    他可真绅士啊！


    江泊然带来的两个朋友，完全是两种不同性格的人。无论是人品，还是气质，她都感觉这个男人更加正直。吴奇文更像是放多了油的菠菜，感觉有点油腻。


    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元清便端着牛奶走到她面前。


    她刚想去拿，就被一只手捷足先登，「这杯牛奶太烫了，她喜欢喝凉一点的，我去加点凉开水。」


    他怎么突然冒了出来，这深更半夜的。


    「元清，不好意思！我……」行知尴尬地起身，跟着海川去了厨房。而在她的眼皮底下，他居然把那杯牛奶给倒了，然后又重新拿出奶粉准备泡一杯，「你干嘛呀？好端端的牛奶招你惹你了。」


    「牛奶没招惹我，陌生男人给的东西不要随便碰。」海川又重新拿了个新杯子。


    行知无语，「你不是把元清当成变态了吧。」


    海川倒出奶粉，然后调试水温，「我没这个意思。」


    她不信，「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


    和她说不通，海川干脆不说。


    「为什么过了那么多年，你还是这么不长进。」


    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人能随性而活，即便是谈了很多年的平等，在自由面前，也会显得如此矛盾和不堪一击。


    再遇之后，她已经尽量不去计较什么，但是海川却总在无形中挑战她的极限。


    海川把泡好的牛奶端到她面前，「随你怎么说，你高兴就好。」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她在无理取闹。


    行知皱着眉头，拿过牛奶，「明天早上你最好不要找我说话，也不要跟着我，因为我是不会理你的，晚安！再见！」


    她转身离开，他看着她，一声苦笑。


    然后他倒了一小杯红酒，静静地喝了起来。


    因为夜，实在太漫长了。


    第二天早上，行知睡到很晚。


    杜雪端着早餐来找她，拼命把她摇醒，「别睡了，有人做了早餐。」


    行知被早餐的香味给香醒，迷迷煳煳地爬起来去洗脸刷牙。


    早餐味道不错，粥熬得正好，「谁这么勤快，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海川呗，我今天七点就醒了，起来后发现他居然起得比我还早。」虽然才九点，她已经出去走了一大圈，「行知，我总觉得海川看你的眼神有点像老鼠看大米。」


    行知简直无语，「小雪，我觉得你有空要好好学修辞。」


    早餐很好吃，这是她第二次吃到他做的东西。


    她觉得很温暖，可是又很伤感。


    五个人聚集到一起出发去外面转转，到了分岔路口，行知故意慢一步，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她不想和海川走在一起。


    她想让夏乐、杜雪跟着自己走，但是夏乐这个花痴一定要跟着帅哥。


    只有江泊然和她走另外一条路。


    海川望了一眼，还是回头走了自己的路。


    夏乐问：「海川，你是不是也想走那边，我陪你啊！」


    杜雪白了她一眼，真是花痴。


    海川摇头，什么话都没说就继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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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泊然加快脚步跟在行知身后，「你在不高兴吗？干嘛不高兴，美女应该多笑笑嘛。」


    行知觉得他很烦，「你跟着我干什么，你去陪你那两个朋友吧。」


    「他们不需要我陪，我想陪你。」


    遇上这种无赖，真的有一种完蛋的感觉，「我怎么发现你和海川是同一种人呢，一样的讨人厌。」


    江泊然靠近她一点，「啊，原来是我哥惹你不高兴了。没关系，我替他向你道歉。不过他是他，我是我，你不能一竿子打死一堆人是吧。」


    行知停住，转身看他说：「那倒也是，谢谢你！」


    「谢谢我什么？」


    「你把我当偶像，还有带我来这里。」


    江泊然羞涩一笑，「不客气！」


    行知回头继续往前走，他跟在她的右边，两人慢慢地走着看着左边的大海。


    度假结束，大家各自留了电话。虽然不一定会联繫，但这是起码的礼貌。


    原本行知想坐元清的车回家，因为更顺路。


    江泊然说既然是他带来的，自然是他再带回去。


    「我有话跟她说。」海川说。


    她实在不想坐江泊然的玛莎拉蒂，到时候再开进小区，又是一件惹他人注目的事。


    于是，干脆什么都不想就上了海川的车。


    夏乐和杜雪则坐了江泊然的车。


    上车后，行知主动开口：「你有什么话跟我说。」


    海川的车速不快，低于他平常的速度，「对于前天晚上的事，我向你道歉。」


    既然上了他的车，她也没打算计较，「我接受。」


    说完，海川来了电话。


    接起电话说了几句，他就把电话挂了。


    「伯伦和你说什么了，你的眉毛都打结了。」


    海川放松，「有吗？」


    行知看他的侧脸，「到底是什么事？」


    海川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她，「最近伯伦他们收到了一封陌生人寄来的信，里面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萧子楠小时候和姚元谦。」


    「姚元谦是江河集团的那个姚元谦？」


    「嗯。」


    现在她总算明白当时为何觉得萧子楠这个案子有点怪，原来是还有后续，甚至……


    「你为什么要关心这件事？因为涉及到江河？萧子楠杀人的动机难道不是情杀，还有其他隐情？」


    海川没想到她脑子转得那么快，「我也不清楚，伯伦只是随口一提而已。」


    行知自言自语道：「萧子楠肯定不会单纯因为女人去杀人，这个匿名寄信的人是个关键，他应该知道点什么……」


    听她嘟囔，海川却说：「你在胡思乱想什么，这个案子跟你没关系，别想了！」


    行知反问：「你看到美女能坐怀不乱吗？」


    「我说能，你信吗？」


    「路伯伦的案子，我才没这个闲心去查，你信吗？」


    「信！」


    本来她也只是好奇，这个后续就像看悬疑片只是想要一个最终正确的答案。她之所以关心这个案子，还不是因为萧子楠那个疯子，说了一句令她寒颤许久的话。


    到家了，行知下车，也没跟他再多说一句。


    周末，谈伟在家睡了大半天，洗完澡换了一身帅气的衣服准备出门。


    一到门口，门铃恰巧就响了。


    是海川。


    「你不是度假了吗？这么快回来了？」


    他眉头紧锁，走进厨房倒了杯水喝，「你要去酒吧，我和你一起去。」


    「不是吧，你这一年多可没跟我去玩过。」


    「忽然想放松一下。」


    谈伟走过去搭着他的肩，「可以，哥保证让你开心。」


    海川走开，「借你的厕所洗个澡。」


    谈伟的这些酒肉朋友，海川今天第一次见。但他实在没想到，人和人的缘分居然会这么奇妙。


    元清也相当意外，两人都绅士般笑了笑，然后各玩各的。


    从表面看，这个人很儒雅。不过海川觉得一个骨子里绅士的男人，是不好选择来这种嘈杂的地方娱乐的，他们应该有更优雅更安静的排解寂寞的方式。


    几个小时候后，元清打算离开，他端起一杯酒走到海川面前。


    「江先生，你不觉得我们应该为这种缘分干一杯吗？」


    「当然。」


    海川端起酒杯，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谈伟漠然地看着这一切，「什么缘分？你们认识？」


    海川解释：「这位元先生不仅是你的露水朋友，也是我弟弟的朋友。」


    元清仍然微笑，「那么江先生，有缘再见！」


    元清走后，谈伟告诉海川，他和这个元清并不熟。这个圈子经常是大家一起玩，见了几次面不知道名字也很正常，他也不知道元清还是江泊然的朋友。


    回到家后，海川让线人对元清进行二十四小时监视。


    他总觉得这个人并不简单。


    路伯伦有点疑虑，「江河内部有贩毒组织，警察一直知道，属于很内部机密。我们没有找到线索去突破它，你凭什么觉得元清一定参与吸毒，一定是突破口？」


    海川也说不清楚，「不是一定，我也不敢肯定。现在抓着一根救命稻草，只能试一试。上流社会的人不会去找乱七八糟的人买毒品，如果他是，那我认为对方一定是江河里的人，或者其他什么贩毒组织，至少要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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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行知再一次把萧子楠案件完美地融入了漫画里。


    画完后，她打开微博看了看《医生又怎样》的演员定妆照，那个演自己的女主角长得很漂亮，她很满意。


    最近回音的人一直在邀请她去探班，连来回的交通费和住宿费都全包，这让她十分烦恼。


    顶着一个背后有金主的流言，心里真的是憋屈，明明什么也没干呀。


    行知实在憋不住，就打电话给江泊然。


    「江泊然，你能不能让刘回音不要这么特别对待我？」


    江泊然很高兴，这是她第二次主动打电话给他，「可以是可以，不过这件事我得说清楚，我什么都没有交代。这次真交代他什么，可能就真的变成了特殊对待哦。」


    「看人脸色做事，这谁还不懂。」行知的心里不断地涌动着，「这一次特殊对待，总比之后加起来几十次强。」


    「好，我去沟通一下。」


    「谢了！」


    江泊然耍无赖，「那你请我吃饭。」


    「最近没空。」


    啪地一下，对方就挂了电话。


    江泊然听见话筒里的嘟嘟声，嘴角上扬，这可真是个有趣的女人，跟别的女人怎么就不一样呢。


    第十五章那年的那天（1）


    海川的线人跟了元清整整两个星期，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都被记录了下来。


    元清算是一个很特别的富二代，朋友中有江泊然、吴奇文这种爱疯爱玩的富家公子，也有优秀的海归富家精英，甚至中层阶级、普通白领。


    平时大多时间在大元集团工作，是家中的小儿子。就线人提供的线索来看，海川还看不出有什么可疑之处，但人还是要继续盯下去。


    这两周因为和海川的矛盾，行知哪都没去，试着让这种负能量化成笔下故事的灵魂。


    除此之外，这两周江泊然一共打了二十八个电话，三十六条简讯，七十九条微信。


    平时他不说话的时候，还没什么。一旦他动起来，行知便觉得这个男人特别烦。


    「有些人要跟你划清界限，有些人偏偏一天到晚在你跟前。你说这都是为什么？」行知来工作室向杜雪吐露心声。


    杜雪知道她说的谁，「因为喜欢或者不喜欢。」


    「那要怎么才能吸引一个人的注意？」


    虽然她谈过恋爱，但却完全不懂怎么吸引男人，甚至勾引男人。要不是以前海川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也许她到现在还是单身，她实在是没有勾搭男人的细胞。


    杜雪倒是很快就猜出来了，「这个人是不是海川？」


    行知微瞪眼睛，「不是吧，这么容易就被你猜出来了。」


    「那是，谁也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睛。」杜雪撑着下巴，「我还知道江泊然也对你挺有意思。」


    「我和他没什么关系。」


    杜雪放轻松，「好吧，那就跟你说说。这天底下的男人大致分两种，一种喜欢吃软，一种喜欢吃硬。但第二种男人占非常小的比例，所以你想要把海川勾搭回来，重点不是吸引他的注意。因为他的注意力本来就在你身上，你需要做的是让他的心痒痒，若即若离，时不时对他好点。比如做个便当啊，又时不时几天不搭理他，让他觉得你的心海底针，这样他就会想继续挖掘你这根针。」


    听她说的头头是道，行知点头，「你说的这种算不算欲擒故纵？」


    杜雪思索了一秒，笑着说：「算！虽然不是对谁都管用，但对海川我敢保证。」


    行知一拍大腿，犀利地看着前方，「好，那我就来一个欲擒故纵。」


    但是她要如何讨好海川呢？撒娇抛媚眼不会，投怀送抱不行，脱衣献身太夸张。


    想来想去，行知决定亲自下厨做一个漂亮丰富的爱心便当。


    一大早起床去菜场挑选新鲜的食材，准备了一上午后，行知拿着丰硕的成果来到wasabi。


    每次来她还是想笑，一个正经的网际网路公司为什么要叫芥末。要是有机会见到老闆，她还真想问个明白。


    「你好！我找江海川，你就说鹿行知来了。」行知拿着好几层的保温盒来到wasabi公司前台。


    前台姑娘起身，笑眯眯地问：「请问你有预约吗？」


    「没有。」


    「江总现在还在开会，要不然你先在这里等一下，等他出来我通知一声你再进去。」


    「好！」


    行知坐在前台处的沙发，很快小姑娘就端来一杯水，看着她就聊了起来。


    「你刚刚说你叫鹿行知？这年头姓鹿的人可不多，我知道一个当红的漫画家也姓鹿，不巧和你的名字一模一样哎！」


    行知尴尬地笑着，没打算承认，也没打算否认。


    前台姑娘一说起鹿行知，话多到如黄河的瀑布滔滔不绝，她说她很早以前就开始关注鹿行知的微博。那时候她也不红，但前台姑娘觉得这个人迟早都会很红，然后就真的红了，她觉得自己很有眼光。


    行知抖眉，笑着说了声谢谢，就没再多说。然后立马转移话题道：「你们公司环境看起来挺新的，应该成立不久吧。」


    「对呀，才一年多。」


    行知继续问道：「这个公司的老闆是谈伟吗？」


    「对呀，这是谈总和……」


    「行知，你怎么突然来了？」海川忽然出现打断了前台姑娘的话，身后还跟着谈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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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伟朝行知笑了一下，海川便把她领到了自己办公室。


    她刚坐下，谈伟就走了进来，看到保温饭盒神秘地笑着：「来送饭呀，有没有我的份？」


    行知打开饭盒，把菜一个一个拿了出来，「不好意思，可能只够一个人吃。」


    「好吧好吧，我还是找个美女出去吃算了。」谈伟无奈地走开，走之前还阴暗地笑了一下。


    海川看着这些，自己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行知看他毫不客气，「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突然来了？」


    「很明显你在讨好我。」海川边吃边说。


    「所以你要珍惜这样的机会。」


    海川心里很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但味觉的感受已经淹没了他心里的感受，这些菜全是他的最爱，还是七年前那个熟悉的味道，舌尖味道的停留让人根本来不及去思考什么。


    他吃得很香，还掉了几颗饭粒。


    行知伸手去弄，然后用餐巾纸把饭粒包了起来，看着他吃，又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海川忽然说：「一起吃吧！」


    行知摇头，「你在美国呆了那么多年，我还以为你已经是彻底的西餐胃。」


    他以前是喜欢吃西餐，但只是觉得西餐更浪漫，就味道而言他从来都是彻底的中国胃。什么鹅肝、鱼子酱、松露，这些都不是他的最爱。


    他仍然大口大口的吃着，「你这么说就太不了解我了，虽然不是百分百的中国胃，但我也受不了长时期吃西餐。就好像国内的那些网络文化，我一直都有关注一样。」


    「我不觉得这两者之间有什么特别紧密的关系，倒是江泊然和你关系更亲密。」


    海川忽然顿了顿又继续吃，「我是他哥哥，当然关系匪浅。所以我非常了解他的个性，他喜欢你，但绝不适合你。他的喜欢就像喜欢一本书，一个城市一样，女人不会只有一个。」


    「也许你并不了解他。」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的弟弟。」


    行知忽地站起来，「也没有人这么急切地否认自己的弟弟。」


    「你要走了？」


    她有点生气，「你慢慢吃，最好给我吃光光。晚上再把我饭盒送过来，要是不送，你等着瞧吧！」


    行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海川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等谈伟回来，看见海川办公室就他一人，便问：「行知人呢？」


    「走了。」


    「这么快，午休都没过。」


    海川看着保温盒，女人的心真是难搞。


    但是受伤的为什么又总是女人？


    最近两个案件死的都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这让小朱、涛子感到十分惋惜，他们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但女人却无辜地死了一个又一个。


    目前的这个死者是案发现场附近一个工厂的小车工，因为长得好看又勤快，很受工友和领导的喜欢。老家在河南，高中毕业就从家里出来了。平时除了喜欢看书，没有别的爱好。她难得一次出去玩还是在两个月前，和一些工友们去酒吧喝酒。


    小朱和涛子两人在工厂附近转了一天，无意中找到一个人，从他的口中总算知道了点线索。


    「这个小姑娘我知道，我们工厂里的人都觉得她是厂花，特别漂亮。很多人都惦记着呢，尤其是厂里的小刘。有一次他偷偷跟着她回家，恰好被我发现了。」


    涛子问：「人家姑娘这么漂亮，你怎么没动贼心？」


    小朱：「恐怕是有贼心没贼胆啊！」


    「是啊是啊，你看我这个样子就知道我怂啦！」


    进到厂内找到领导，小朱和涛子两人问了一些关于小刘的基本情况。


    回来后，路伯伦非常笃定地认为小刘就是兇手！


    涛子问：「老大，你为什么觉得这个刘德昌就是兇手呢？」


    路伯伦看向新来的美女警察，「你觉得呢？树语同学。」


    徐树语抿嘴一笑，分析道：「虽然我们手上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个人就是兇手，但犯罪心理学测写的最后结果几乎完全吻合。刘德昌虽然是一个普通工人，但他的种种表现都很反常。每天穿得挺光鲜亮丽，平时还玩股票，赚了不少钱，住在一个非常高档的单身公寓小区，明明有车却不开，说明他很低调。可是这个人没有安全感，所以仍然每天按时上下班，他的工资提成是所有工人里最低的，因为他不在乎这点钱。一个三十岁血气方刚的男人，留恋声色场所，对自己偷窥的女人却不敢上前。最有可能的就是冲动，然后犯罪。」


    小朱：「这些我们不知道的消息是你这几天查来的？怎么不和我们分享分享。」


    徐树语傲娇地点头，在没有确定的证据之前她不想透露结论。这些天她定了几个目标嫌疑人，都查了相关的情况和资料，这个人问题是最大的。


    路伯伦起身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肩膀，「很好，你很快就能当我的上司了。」


    徐树语难为情道：「老大，我哪敢呀。」


    新人表现得好，路伯伦本应非常高兴，但另外一位是否太过低调了。


    他又走到韩可边上，搭着他的肩，「听说你在学校，刑侦成绩是一流的。」


    韩可特别谦虚，「还可以，比起你肯定差点。」


    路伯伦高兴地一笑，「我去现场再勘查一遍，说不定有什么被遗漏的线索，你带着搜查令去刘德昌的家细细搜查一遍。韩可，我要你一定找到线索，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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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韩可站起来。


    重案组里，平时除了涛子和小朱，还有两位警察简直被隔离在了天人之外。因为路伯伦总喜欢把手上那些棘手又没那么难搞的案子交给他俩，害得重案组平时是怨气冲天。


    一个外号鸡哥的李基隆，一个外号娘子的张伟。


    鸡哥很鸡贼，不仅对别人如此，对自己也很扣。能在别人碗里吃，就坚决不自己兜里掏钱。


    娘子也是一个奇葩，爱干净，爱护肤，出门要涂防晒的男人。平时爱烧菜，喜欢打扫卫生，还特别爱追剧，女性、男□□看的剧他都看。简直是男人中的女人，女人中的男人。


    回到家中，行知躺在沙发上，忽地想起路伯伦还欠自己一顿饭。


    拿起手机一个电话打过去，路伯伦很快就接了。


    他轻声细语道：「喂，行知，你怎么想起打电话给我了，有事吗？」


    「没事。」行知想起昨晚进行到一半的画作，「你还欠我一顿饭，明天请我吃。」


    「这么突然？」


    「不可以？」


    「可以，你说什么哪能不可以。」路伯伦翘着二郎腿，刚挂掉电话鸡哥就跑了过来。


    鸡哥正被手上的案子折腾到暗无天日，好不容易来了点好事，就赶紧问：「上次那个美女是漫画家鹿行知绝对没错，你别骗我了，明天吃饭带我去！」


    路伯伦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是她？」


    忽然间，屋里有了片秒的寂静，只听鸡哥回答：「老大，你真是年纪大了。你身边除了那位美女，还能有哪位美女啊。你可别忘了，咱们都是单身狗、臭男人。」


    路伯伦一个白眼瞪过去，这些话全被电话里的行知听见了。


    第十六章那年的那天（2）


    海川想来想去，还是把饭盒送了过去，半路上买了酸菜饺子。


    他站在门口，右手递出饭盒和饺子不肯进来。


    「你是觉得我屋里有毒，还是我有毒啊？」行知不满。


    海川摇头，看了一眼她背后窗外的黑夜，「饺子不要多吃，晚上容易积食。而且我不进去，完全是为了你好。」


    行知不屑，「切，你还能吃了我。」


    「那可说不定。」


    她撇撇嘴，然后他就走了，好像真的没打算进来，头也不回一个。


    第二天中午，行知和路伯伦约在了一家海鲜餐厅。


    她先到，点好了几个想吃的菜之后，路伯伦就来了，身后还带了条尾巴。


    这条尾巴特别瘦，之前她在警察局见过。


    「行知，这位是我的下属，他非跟着我来蹭饭，你叫他鸡哥就可以了。」路伯伦坐在她对面。


    「鸡哥？」这个外号有点意思。


    鸡哥解释：「因为大家都说我这个人鸡贼、□□，所以大家都叫我鸡哥，我觉得这个外号挺酷的，是吧？」


    「我要是说并不酷，是不是不太礼貌？」行知问。


    路伯伦瞄一眼鸡哥，「我觉得是。」


    「那就是酷。」


    鸡哥仍然感到很荣幸，这时菜正好上桌了。


    行知今天约路伯伦出来并不是心血来潮，这几日心情不佳，在家闷了许久，即使有了大纲，也没有画出个所以然。她觉得自己需要一点新鲜感，或者让人输送点有用的信息，而这个最佳人选就是路伯伦。


    「你最近在破什么案子？或者之前有什么有趣的案子，说来给我听听分享分享。」


    路伯伦微张着嘴，有点吃惊，「你不会又要拿我们警察局的案子做你的漫画原型吧！你这是要画我们警察局的故事吗？」


    「我是在输送有用的信息，就算是，我也会改得面目全非让你完全看不出来。」行知发现鸡哥一直看着自己，「你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


    鸡哥兴奋地从裤兜里拿出漫画书，「鹿美女，看在我们老大的面子上给我签个名吧！」


    「可以！」行知边签边继续说着，「你要是能说出几个我觉得有意思的案件，就算你还我一个人情。要是没什么意思的，我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好，成交！」


    路伯伦一口饮料干掉，毫不犹豫地答应。说别的不行，要说案子他肚子里的货多到泛滥成灾。


    啰嗦了一中午，归来后，韩可也从刘德昌家搜证结束归来，并且带回了路伯伦想要的东西。


    在这之前，行知也跟着他一道回了警察局，还借用了重案组的临时宿舍。她希望路伯伦能在百忙之中能再跟自己讲点有意思的东西，短暂的午休时间她并不过瘾。


    奇怪的是平时在家三个小时画画的量，今天只用了两小时，这里的氛围能打开她的思绪。


    警察局，真是个有意思又没意思的地方。


    审讯室里，刘德昌正和警察斗心眼。


    临时宿舍里，行知憋屈了大半天，打算偷偷出去，却正好看见一帮人带着一个男人经过。那个男人带着手铐，长得人模人样。


    「哎，鸡哥，那是谁啊？」


    鸡哥把行知拉到一边，「我今天刚抓的犯人，一个抢劫犯。鹿美女，你可别在这里乱走，小心被人误会抓起来，这里是警察局，可不是商场。」


    「我明白，伯伦抓的那个杀人犯，死的是什么人？」


    鸡哥惋惜，「嗨，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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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女人在社会上独自生存，真的是不容易。女人想要保护自己，不仅需要经济上的独立，更需求强大的身体素质。


    她需不需要报个跆拳道班？


    身上再备一个防狼喷雾？


    行知寻思着打算回临时宿舍，几个身穿便服人高马大的警察忽然走了过来。


    她偷偷跟上这些人的步伐，却不小心听见了这些人的对话。


    「今天的行动失败，等下老大肯定要说了。上次逃了个富二代，气到现在都没消呢。」


    「你说那个元清？他有没有吸毒不能过早下结论。」


    「有些人看起来斯斯文文，其实道貌岸然着呢。有钱人的思维，可不是咱们普通人能理解的。」


    「我现在只想知道咱们老大等下要怎么收拾我们。」


    ……


    元清？


    她确定刚刚在这帮警察嘴里听到了这个名字，可是他的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警察的口中？


    她在临时宿舍里呆了许久，一直呆到天黑。


    路伯伦终于审好犯人，一脸喜悦地从审讯室走了出来。


    「行知，你还没走呢？」路伯伦刚走出警察局门口，就看见一婀娜多姿又熟悉的背影。


    行知回头，「是啊，等你，你看上去好像挺高兴的？」


    「那当然，案子破了能不高兴嘛，可惜明天得写报告。你等我不会是想让我请你吃晚饭吧？」


    她摇头，「今天下午我看见好几个人高马大的警察，我之前没见过，他们不是你的人吧。」


    路伯伦脑子转了半圈，「不是，你说的应该是缉毒大队。他们组的人，都跟小时候吃多了似的，个个长得像巨人。」


    原来如此，所以她能从缉毒警察里听到元清的名字是因为他可能参与吸毒或贩毒？


    那天在度假别墅，海川处处针对元清是否因为他知道这些？


    行知不能确定，内心五味陈杂，她看着天边的云说：「今天的夜色貌似不错，我请你吃饭，你再和我讲讲案子。」


    「啊——还讲！」路伯伦十分无奈地跟上她的步伐。


    时间过得很快，再有两周，吴志峰就要出狱了。


    在此之前，海川已经留有万全准备。


    最近所有事情的进展都非常顺利，江河集团终于开始关注起wasabi这个小公司。


    江世元不仅命人调查wasabi，还评估了易房这个app在市场上的存在价值和前景。江河房地产销售上个月降低了百分之三的业绩，网际网路正一点点改变房地产这个行业。他们需要与时俱进，所以江河才成立了新的it网络公司。


    「董事长，就目前江河科技的开发进度和呈现效果来看，我们短时间里很难超过易房。不如我们直接联繫wasabi那边的人，买下这个易房如何？」


    江世元淡淡一笑，对总经理的话没有表态，心中却有了盘算。


    周二上午，谈伟赶到路伯伦办公室，「听说了吗？江世元在调查我们。」


    「你听你那个在江河工作的同学说的？」海川端起杯子，优雅地喝了一口。


    「是啊，他不仅调查我们，还评估了易房。海川，你得小心了！虽然当初是以我的名义註册的公司，网上也没有任何你的资料，但他迟早会查到你的。」


    海川把喝光的茶杯放在他面前，让谈伟替自己再倒一杯。


    谈伟默默地起身，倒了一杯重新放在他面前。


    海川娓娓道来：「你说得对，所以我打算抽个时间去一趟高尔夫球场。」


    「这跟高尔夫球场有什么关系？」


    「江世元最喜欢打高尔夫，让他主动发现我，还不如我做那个猎人，他是那个兔子。」


    谈伟理了理他话里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小子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好，那我也抽个空，陪你去打个高尔夫吧。」


    海川抬头，一脸精明地望着谈伟，「不用，最近正好有客户约我去打高尔夫。」


    高尔夫曾经是行知认为这个世界上最无趣的运动之一，海川第一次带她前去，只打了一个球，她便回到屋子里画起了自己的漫画。


    他已经很多年没来这个地方，打球的技术也生疏了不少。


    但环境还是那个环境，桌子还是那张桌子。


    「江总怎么了，是想起什么美好往事了吗？」


    海川回过神，一身运动装扮显得阳光帅气，「确实有一些美好往事，不过那都是过去式，让杨总见笑了。我看今天天气不错，看来您今天的球运应该也会不错。」


    杨海大笑一声，「海川，小谈可跟我说过，你以前打得一手好球。」


    他沉寂片刻，「一个七年没有拿过球桿的人，一定比不上像您这样定期来练球的。不然，咱现在就比比？」


    「好！如果我赢了，你就答应我一个无关生意的要求。」杨海一个实业企业家，从来都是有便宜就占，有利益就最大化。


    海川拿起球桿，做起漂亮的打球姿势，「那就等您打赢了我再说。」


    天气有些闷热，没过多久，两人的额头上就冒出了汗。其实高尔夫比的不仅是技术，更是耐力。一场比试过后，海川落后一筹。


    如果是七年前的他，赢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但放在今天，曾经熟悉的手如今也变得生疏。


    当海川正自嘆不如时，一个熟悉的人影从不远处的小路上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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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瞬间的对视，眉毛一抖，眼睛一跳。含着笑意的眼底，直勾勾地等着那人主动走过来。


    江世元走下车，身后常年跟着一条老尾巴，快速大步地向他们走来。


    「不好意思，杨总，我遇到了一位老朋友。」海川用余光瞥了一眼，假装偶遇大步走去，露出淡漠的笑容，直到走到他面前，「叔叔，姚叔，好久不见！你们不会忘了我这个大侄子的存在吧。」


    江世元确实意外，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人，「海川，你这是什么话，这么多年我一直盼着你和你妈妈能回到江家。可惜你们去了美国之后就了无音讯，我想找也找不到。」


    海川说：「以您的能力，真的想找未必找不到。」


    姚元谦舔舔牙齿，「海川，既然回来了，就回江河工作吧！」


    海川轻笑一声，恭敬地回答：「姚叔，您的建议我一定作为参考。只是想要回来，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远处的杨海已经认出和海川说话的是江河集团的大老闆江世元，但他没有上前。这个男人可谓商界的传奇，多年前濒临破产的江河集团，连老江总都无法挽回的局面，却靠着江世元的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局面。但他不喜欢这个商界传奇，高调，甚至有些跋扈。商人身上所有的缺点他都有，这不是他认为的经商之道。


    「回家吧！我和泊然都非常想你回来。」江世元看着他循循善诱。


    海川微笑，婉然拒绝，「我现在有更想要做的事情，有自己的事业，在没有什么成绩之前，我是不会回去的。」


    天边的云朵突然聚拢，阳光忽然暗了下来。


    江世元微皱眉头，把身上的高尔夫球桿丢给姚元谦，「家可以暂时不回，但是下周末你必需回来吃顿饭，我会让泊然回来。你必需到场，如果你有女朋友，就一起带来。」


    海川压低声音，「我没有女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想想看的人不多，所以更新慢到连我自己都愤怒，哈哈哈


    第十七章那年的那天（3）


    从高尔夫球场出来时，天真的下雨了，没有一点预兆。


    海川和杨海两人站着，看着雨下不停，天气预报又报错了，真是浪费感情。


    他们的车停在露天停车场，从这里走过去还有一段距离，他们只能等。


    五分钟后，雨丝毫没有变小的迹象，反而开进了三辆车。没多久，车里就各自走出了几位身穿运动套装的男女。


    杜雪和行知拼一把伞。


    忽然，杜雪指着前面说：「行知，你看那个是不是海川？」


    行知睁大眼睛，确实是海川，他旁边那个是谁？


    江泊然也看到了他，「这个世界还真小，行知，你说我哥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gps？」


    行知回答：「你想多了，他不是这样的人。」


    江泊然走在她边上，「我就不信，你这么了解他。」


    雨越下越大，大家走得急。


    江泊然刚走到没有雨的地方，海川就走到他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你爸在里面，不想被说不务正业就赶紧走。」


    「我爸在？对对对，他经常来。」


    江泊然怎么没想到，那么多高尔夫场偏偏就是这个。他从来不打高尔夫，要不是行知突然说有兴趣，怎么也不会带着一帮人来这里。


    这种无聊的球类运动，根本不是他的菜。


    「杨总，我有事就先走了。」海川拉着行知的手，也不顾大雨磅礴就冲到雨里。


    行知见状，立马对着身后的人喊：「夏乐，杜雪，你们跟我一起走吧。江泊然，下次我请你吃饭向你赔罪。」


    江泊然大步上前，迅速把伞拿给海川，「好，别忘了你的话，算话要算数哦。」


    上车后，海川丢了一块毛巾给行知擦头髮。


    夏乐和杜雪坐在车后座，傻傻地看着前面的两人，然后，夏乐说：「帅哥，今天我们本来是要打高尔夫球的。现在球也打不成了，你是不是应该补偿点我们什么呀。」


    杜雪拉一拉她的衣袖，仿佛在用眼神说：夏乐，请注意点影响。


    但她才不管呢。


    海川认真的开着车，速度有点慢，「补偿必需的，你们想吃什么？我请客。」


    夏乐想了想，说：「就吃海鲜吧，行知最喜欢了。」


    「好。」海川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起来，电话那头是路伯伦，他的眉头一扬，似乎想到了点什么，「我这边有几位小美女，你如果寂寞的话，就过来吧。」


    「好啊，我马上来，你千万别叫谈伟。」路伯伦收拾好东西，难得有个清闲的周末，他得赶紧出去曝个光。


    海鲜遇到行知就没有活的，三个看起来胃口不大的女生，合起伙来点了一桌子的菜。


    除了海鲜，连个绿色的点缀都没有。


    「老闆，再来半箱啤酒。」行知招唿服务员过来。


    海川眉头一皱，「你少喝点！」


    行知不领情，「你少管！」


    夏乐嫉妒地笑，杜雪笑眯眯地低头看手机。


    路伯伦姗姗来迟，看到满桌子的美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看来今天有人要破财呀，要是我不帮忙多吃点，怎么能对得起你钱包里的银子。」


    海川给了个眼神让他坐下，「你对面的两位是行知的朋友，左边的叫杜雪，右边的叫……叫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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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乐站起身，伸出手笑嘻嘻地看着他，「我叫陶夏乐，夏天的夏，快乐的乐。」


    路伯伦起身，绅士地与她握手，「我叫路伯伦，纪伯伦的那个伯伦，因为我爸非常喜欢纪伯伦，所以我叫路伯伦。」


    「你爸爸真可爱！」夏乐不知怎么的就害羞起来。


    杜雪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至那以后，夏乐连吃饭都变得斯文起来。


    一顿饭过后，夏乐悄悄地走在行知身边问：「纪伯伦是做什么的呀，看起来还挺有风度的。」


    「警察。」


    「啊——」


    杜雪问：「你啊什么？」


    夏乐遗憾地感嘆道：「可惜了，我不找警察做老公的。」


    行知不懂，「为什么？」


    夏乐回答：「因为他的职业会让我没有安全感。」


    「神经，人家又没要你做老公。」


    雨终于停了，路伯伦负责把夏乐和杜雪送回去。


    她站在原地看着车子远去，没有挪动步子。


    海川走到她身后，行知感觉到他的气息，终于问道：「你今天把我从高尔夫球场拉出来，是因为江泊然，还是因为元清？」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海川装傻的演技还是不错的。


    「别装了，我已经知道了，你是不是怀疑元清他……」行知转身，轻轻地在他耳边说出两个字，「吸毒。」


    海川立刻拉着她上车，繫上安全带，车子慢慢上路时他才开口：「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想，但既然你知道，就离他远一点。包括你的朋友，最好也不要走得太近。」


    「上次在别墅你倒掉了他给我泡的牛奶，是否说明你怀疑他向我下毒？认定他吸毒。」行知问。


    海川仍然专注开车，看着前方，「我并没有认定。」


    行知忽然有点担心江泊然，「那你弟弟呢，他和元清关系那么好，你就不怕他陷进去？」


    海川靠着路边停车，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说明一下，「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该陷进去的早就陷进去了。他是成年人，知道该怎么选择。」


    「你不想我接近他，不正是因为无法确定这个未知么。可不管是对我，还是对江泊然，你都是自私而已。」行知看着他的眼睛，忽然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了，还是她想得太多。


    把行知送回家后，海川约江泊然来自己家见面。


    他准备了一壶好茶，江泊然一进去就闻见了屋内那扑鼻的茶香。


    「哥，我记得你以前不喝茶的。」江泊然看着茶壶中飘着的茶叶，不禁想起小时候的点点滴滴。


    海川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靠着沙发看着他，「你第一次来，要不要参观参观？」


    江泊然起身，毫不客气地把这里逛了个遍。


    最后锁定了书房，书房的桌上放着很多摄影集，包括墙上也挂着许多漂亮的照片。有些照片他见过，海川曾经email过他，但大多数他都没见过。


    「这些都是你拍的？」


    「大多数是以前拍的。」


    江泊然翻着翻着，忽然在这些照片中看到了行知的脸，他伸手去摸，看到她身后的背景，忽然觉得这其中的故事可能会让他很心酸，「我忽然发现我挺后悔去国外那么多年的，你照片里的故事我了解的寥寥无几，你说你想要做的事是摄影？是自己开影楼，还是给别人做摄影？」


    「我和谈伟在一起创业，就像你自己在经营游戏公司。你们公司开发的那款游戏不错，我玩了很多次，你能送我点装备吗？」


    江泊然放下摄影集，靠着桌子，「不是吧，你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海川笑了一下，又立刻露出神圣不可侵犯的严肃表情，「老实说，你是怎么认识元清的？还有那个吴奇文，你交的什么狐朋狗友。」


    「元清他爸是我爸的朋友，三年多前酒会上认识的，聊着聊着发现还挺投机。元清这人不错，特别优雅绅士的一哥们。」江泊然又不得不承认，「老吴嘛是花了一点，油腻了一点，但这人特仗义。」


    「看不出来你交友还挺有原则的。」


    「那当然，我可不是那种随便乱交友的人。做人最基本的是什么？那就是原则，别的不说。原则这东西，我可是一直坚持着的。」


    海川转身离开书房，「泊然，改天带我去你的游戏公司瞧瞧，记得送我装备。」


    这几天，路伯伦一直在调查萧子楠案件遗留下的疑点，为什么他小时候就认识姚元谦？


    周末，他带着涛子来到萧子楠家乡。


    他老家的房子很旧，家里没有人，邻居说这户人家早就没人住了。主人家生病去世，这家人的孩子被带到舅舅家，那一年，那个孩子只有十岁。


    他很少回来，甚至几年都不会回一次家。


    「不过我记得有一年，他自己在家住了整整两个月。每天自己做饭烧菜特别可怜，我们这些邻居家的叔叔阿姨也帮不了他什么，只能送点吃的。那两个月之后，他就不怎么再回这个家了。哦，对了，他舅舅曾经想卖掉这栋房子。但是楠楠不同意，差点就打起来了。」


    听邻居大妈的回忆，路伯伦思考着，默默地走着什么话也不说。


    看到老大难得深沉，涛子决定打破沉寂，「老大，你是不是对寄那张照片的人有什么想法。其实我觉得萧子楠杀害刘敏的动机，确实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如果姚元谦是这件事的主谋，就非常好理解了，□□纠葛或者涉及商业机密什么的都很好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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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伯伦深思片刻，「我们是警察，警察要讲事实，说什么假设。去，把车开过来！」


    「哦！」


    回来后，路伯伦去了海川的家。


    海川正在家擦拭自己的摄影装备，路伯伦捧着茶说明来意，「可恨之人还真是有可怜之处，我听了这些之后，还真是有点可怜萧子楠。哎，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海川调试相机的镜头，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这些设备，「我是在想明天要不要回江家吃饭？」


    「回啊，江世元都邀请你了，你是主人，别跟个客人似的。」


    海川放下这些设备，将他们好好地放在柜子里。回头走到路伯伦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并不担心这个，你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


    路伯伦一拍额头，「吴志峰出狱的日子！」


    说话的功夫，海川来了电话，是杨海。


    上次的高尔夫没打过瘾，想必是又手痒了。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里就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杨海说：「海川，上次你答应过我的事有没有忘记？明天我带你见见我的闺女怎么样？」


    海川一下就明白了他的用意，挂掉电话后，他轻描淡写地说：「有人要给我相亲。」


    路伯伦觉得自己整个世界观都被颠覆了，关键是他还答应了，「那你还答应他，你疯了啊！」


    海川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露出一脸坏笑，「这样不是正好说明我和行知没什么关系嘛，而且要是我不喜欢，到时候还可以把人家姑娘介绍给你。」


    路伯伦翻了个大白眼，他才不屑，像这种嗟来之食他是坚决不会要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二更，好厉害！


    第十八章那年的那天（4）


    第二日一早，海川开车来到监狱外等着。


    他眯了会儿眼睛，没过多久，有人来敲他的车窗。


    那个人上车后，海川给了他一笔钱，「小凯，等这件事过了，你回美国念书吧。」


    「一切听你的。」小凯把钱放进兜里，眯着眼睛看着监狱大门，「等一下我就把吴志峰接走，住处我已经安排好了，地址已经发到你手机上。」


    「好，我给你的钱当零花用，其余都在你的海外帐户。」


    小凯是海川在国外养的孩子，今年不过二十岁。身手敏捷，曾经是个小混混，父亲因为犯罪被判刑。海川见他可怜，便收留了他。


    后来他回国，小凯也偷偷跟了来，还自愿帮他做事。


    之后，小凯便成了路伯伦口中隐形的线人。


    除了海川，谁都没有见过他。


    其实行知曾经无意中撞到过他，但是她根本没在意。


    他的耐心很强，为了监视人，可以躲在草丛中不吃不喝数小时。日晒雨淋，蚊子叮这些都是小意思，大概是年轻，他还从来没病过。


    「你要像对朋友，甚至像长辈一样对吴志峰。我现在还不是见他的时候，等时机合适我就会见他。你必需保证我们知道他在哪儿，包括他的生命安全。」海川看了一眼手錶，距离中午越来越近，内心竟多了份忐忑。


    小凯点头，犹豫着又讲一句，「哥，行知姐姐最近心情不太好，我很想陪她说说话。你肯定不允许，对不对？」


    海川大概忘了，小凯暗地里保护了她一年，早就有了他不知道的感情。至于是什么感情，他大概猜出了几分。小凯虽然看起来是个成年人，其实内心还是个孩子，行知给他的感觉或许像个姐姐，或许像个母亲，这让他有些愧疚。


    海川露出慈父般的笑容，「你放心，等这件事过了我就让你见她，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真的吗？」小凯很不自信，「从小到大，很少有人喜欢我。」


    「你要相信自己，有些人只是被一些迷煳不清的事实蒙蔽了眼睛。」监狱的大门开了，海川回过头，看见里面走出一个中年男子，头髮有些微微的白，有点憔悴，「去吧！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小凯嘴角含笑，带着些许愉悦下车了。


    周末，行知在茶馆边喝茶边画画。


    上次她故意约了江泊然，还让他带着元清一起出来打高尔夫球。原本只是想证实一下自己的想法，而且她也很想知道元清是不是真的不如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可是天下如此之大，没想到就在高尔夫球场门口碰见了他。


    江泊然姗姗来迟，一到就拿起她面前的茶杯喝个光光。


    「那是我的茶杯。」行知颇为嫌弃的看着他。


    江泊然抿着嘴，羞涩地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嫌弃你的口水。」


    他这个人，怎么总说一些令人讨厌的话呢。


    行知无奈，「上次我说好请你吃饭向你赔罪，今天正好有这个闲功夫。说吧！想吃什么？」


    江泊然拿起茶壶用手里的杯子重新倒了一杯，然后一口气喝完，「你定，我不吃饭光看美女也能饱。」


    「肤浅！」行知收拾好东西起身，懒得再搭理他。


    江泊然今天没有开玛莎拉蒂，换了一辆略显低调的车，但依然不够低调。停在马路边，很多人都要多看一眼的那种车。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连豪车都是好几辆。


    几个月前她曾经去过一家中餐馆，就在这附近，味道也不错。走小道，经过一条小河很快就能到。她现在肚子饿得哌哌叫，已经顾不得后面那人骄纵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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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知放慢开车速度，刚开到小河边，就发现前面聚集了好些人，还有警方的警戒线。


    她眯着眼睛仔细再看了一眼，路伯伦居然也在。


    难道又有大案子了？


    现在的人胆子真的太大了，有尸体也不怕，全在看热闹。


    行知靠着路边停下车，她决定下去看看热闹，满足一下一个侦探漫画家的好奇心。


    江泊然把车停在了她的后头，迅速下车拉着她的衣袖，「你去干什么，不是吃饭吗？」


    「你没看见路伯伦吗？肯定有大案子。」


    他真的没见过哪个女人对这种事情那么感兴趣的，脸上还浮现了一丝发现新鲜事物后的喜悦感。他轻轻拉着她的衣摆，不想她再上去，怕看见不该看见的。


    警戒线外，一帮人站着看热闹。


    然而此时，一具尸体正好被抬了出来。


    那句尸体的四肢有明显的红色血迹，胸口的衣服被撕开，还被刻了两个红色的字。


    死者的脸色惨白，眼睛还睁开着，仿佛在恶狠狠地瞪着你。


    他死前，一定狠狠挣扎过，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当尸体越来越近时，行知一口气没上来，终于没忍住晕了过去。


    江泊然迅速扶住她的身体，喊着：「喂，行知！行知！」


    路伯伦被这一熟悉的声音吸引了过来，他跑过来，发现他怀里抱着的是行知，立刻破口大喊：「你有毛病啊，没事带她来这里干什么。」


    江泊然抱起她，瞪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与此同时，海川正好到江家门口。


    今天的他穿了一件白色衬衣，米色休闲裤，随意的头髮显得十分不刻意。


    他整理了一番衣服，手里拿着一瓶好酒按响门铃。


    不久后，有人来开门。


    管家看到海川，惊讶地微张嘴巴，「天吶，怎么是你，大少爷。」


    没想到这么多年后，家里的佣人还是没变，这令他人意外。


    海川微笑，「我不能进去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江世元已经等待多时，他拿着报纸坐在沙发上。


    感觉有人前来，立刻起身迎接并且拥抱了他，拍拍他的后背，看起来欣慰又开心。


    海川望了望客厅，没见到那小子。


    江世元嘆气，十分恨铁不成钢，「本来说的好好的，中午回家吃饭。结果两个小时前小子告诉我，他要陪一个重要的美女，又来不了了。我也没办法把他绑来，现在一家人想一起吃顿饭可真难呀。」


    一家人？


    海川坐下，看着久违的江家，想起了在这里生活的二十几年。可惜该走的人都走了，只剩下他们几个，有的时候人生真的不得不用物是人非来形容。


    他坐下，单刀直入道：「叔叔，你查到了什么？」


    江世元一愣，没想到他如此直接了当，「海川，不是我说你啊，既然你都已经回国工作了，为什么不回江河，还要和谈伟一起创业呢。现在的事业可不好打拼呀，你不如回江河工作。江河需要继承人，你弟弟又整天不务正业，游戏公司也是三天打网两天晒鱼。交给他，还不如交给你我比较放心。」


    海川端起熟悉的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好像是他曾经喝过的那个味道。不知道家里在国外投资的咖啡产业还在不在，味道相似的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如果我不想回来呢。」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委屈自己伪装。


    江世元哈哈笑了两声，「不回来，我也有办法让你回来。」


    海川靠着沙发，静默，片刻后他说：「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虽然刚回国，但有心里准备去做好它，一时半儿不会回江河。叔叔，您应该高兴才对！」


    「你妈妈也这么认同你？」江世元的心里紧了紧，「胡闹，你们这些孩子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呢。你们可以不认同我的做法，但是江河是我的，是江泊然的，也是你江海川的。」


    曾以前他喜欢摄影，大家都觉得他自私，梦想着可以走遍全世界各地採集他喜欢的风景如画、妙人多姿。而可以弃江河不顾，但这是两代人留下来的事业，从爷爷挑起扁担起走遍大街小巷，到拥有几百亿的上市集团。


    但是人怎么能不去尝试自己真正喜欢的，那种愉悦，那种自由。


    多玩几年，再去承担责任不好么！


    那时，他是这么想的。


    他迟疑片刻，正好有电话打了过来。


    电话那头，路伯伦急急躁躁地看着那两人亲密的上车。


    「我去，你终于接电话了。我告诉你啊，行知晕倒了，被尸体给吓的，江泊然已经抱走了。」


    「你说什么？」海川震惊。


    路伯伦眼看着江泊然把车开走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反正你去了就是。」


    海川挂掉电话，迅速起身，「叔叔，我送了瓶酒过来孝敬您。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不能陪您吃饭了。」


    海川还没等听到江世元再说一句，转身就走了。


    一走出江家，他就打电话给江泊然。


    江泊然看到来电显示，吐一口气，「喂，哥，这么快路伯伦就通风报信给你了？」


    海川上车，坐在主驾驶上准备开动，「说，在哪儿？」


    「哎呦，你就别担心了，这人还晕在这里，我什么都不会做的。你都不知道她吓了一身冷汗，我现在就送她回家休息。」江泊然已经开车上路，「不好意思啊，今天本来说好回家吃饭的。但是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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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川挂断电话，开车去了行知家，他等在她的家门口没进去。


    江泊然从她的家里走出来，被门口的人吓了一跳。


    他拍着自己的小胸脯，「卧槽！吓死我了！」


    「胆子这么小？」海川拉着他的衣袖走到电梯边，只字不提行知，「走，带我去你的游戏公司参观参观，然后再陪我去相个亲。」


    「哦，啊？你相亲，你要去相亲？」


    海川走进电梯，按下一楼按钮，「我答应了一个客户，听说他女儿挺美的。」


    江泊然瞅了他一眼，发现他面无表情，「你要是相亲成功我应该会暗自偷乐，好了，祝我早日有个大嫂。」


    海川转身嫌弃般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重新面对电梯愁眉不展。


    江泊然带着海川去游戏公司，并且从里到外仔细参观和介绍了一遍，还赠送了一套游戏装备。公司的员工们对这个人感到陌生又好奇，只有魏生曾经从老闆的口中知道这是何许人也。


    海川也没有想到，虽然江泊然工作一直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也能把公司做得这么有声有色。


    [锁]


    第二十章江河收购案（1）


    第二天醒来，海川发现自己在行知家的沙发上躺着，而且一睡就到早上九点半。


    他很久没有睡过如此踏实的觉，赶紧起身准备离开。


    行知用钥匙开门，从外面买了早饭回来，「你醒了？一起吃早饭吧。」


    海川拿起东西着急要走，「不吃了，我还有很要紧的工作，你自己好好吃点，我先走了。」


    「你不吃我也不吃，你信不信我午饭也不吃了。」行知把早餐放到桌上，若无其事地看着这些美味的早餐，全是她爱吃的。


    海川刚准备踏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走到餐桌边，拿起早饭安安静静地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时，行知起身去房间拿了个文件，然后扔到海川边上。


    「这什么？给我的？」他一边咀嚼一边拿起文件看了起来。


    行知回答：「我的简歷，你们公司最近是不是在招美术设计师，我觉得我完全可以胜任。」


    海川放下简歷，「你自己有工作，哪有时间来我公司上班。」


    「你公司招的本来就是兼职，我赚一点外快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在怀疑我的能力吗？」


    「你觉得你自己能在不拖延自己画画进度的情况下，再多做一份工作吗？」海川吃了最后一口早餐，「所以不是怀疑，是不可以。」


    行知感到不服气，他走后，她到wasabi直接去见了人事主管。


    人事主管看着这份简歷，笑着问：「鹿行知，你的漫画作品我看过，我很喜欢。但是以你的能力和知名度，应该不需要来我公司做兼职吧，这只是目前一个项目需要，等这个项目结束了这个岗位也会自动消除，而且你并不会赚到很多钱。」


    事实上，她昨天晚上才想起去百度一下wasabi，网上只有关于谈伟的相关资料。然后她无意中看到了wasabi挂在网上的招牌信息。然后脑袋一热，觉得自己应该过来。


    「我知道，我就是太无聊了想找点有趣的事做做，而且我有信心做得很好。」


    「这样吧，我们这边再考虑一下，你回去等消息好吗？」


    行知笑着，继续说道：「我觉得一个员工不论是全职还是兼职，在来这家公司前，都应该先了解一下，我可以提一些问题吗？」


    人事主管点头，「你问吧！应该的。」


    这个问题她想问很久了，「你们公司为什么叫wasabi？这不是芥末的意思吗？一家it公司叫芥末，这很奇怪吧！」


    人事主管说：「这个问题当初我也问过谈总，但这个名字是江总取的，具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江总取的，为什么？他不是才从国外回来没多久吗？wasabi不是成立已经一年多了吗？他在国外时帮谈伟取的公司名？」她感到非常诧异。


    人事主管犹豫了一下，继续说：「你对我们江总和谈总的事情倒是了解的挺清楚，不过有一点你了解错了。江总不是不久前回来的，他回来都一年多了。」


    「什么？」行知震惊，皱着眉头不敢想像，所以是海川、谈伟和路伯伦合起伙来在骗她？为什么要骗？


    「你怎么了？」


    行知起身，「没怎么，麻烦你告诉一下谈伟，我来过了。」


    「你认识我们谈总？」


    「嗯，算是不错的朋友。」


    人事主管上前拉开门，「好的，鹿小姐，您放心！我一定会告诉谈总的。」


    人事主管一直跟着行知，直到送到电梯口看着她离开。


    行知走后，人事主管来到谈伟办公室，她把手里的简歷放在他面前，并说：「刚刚鹿行知来面过试了，应聘了我们新项目的美术设计师，她说让我告诉你一声。」


    谈伟拿起简歷看了看，她直接越过海川，让人事主管告诉他一声，这是下马威呀！她要来公司工作的原因是什么呢？是探求一些真相？还是想接近海川复合？


    他起身来到海川办公室，把简歷扔了过去：「本来我想说今天会有大事发生，但没想到第一件大事居然是这个，你自己瞧瞧，刚才已经面过试了。」


    海川拿起简歷看了一下，做得不错，写得很详细，是任何一家公司都不会拒绝的简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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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管她，她只是心血来潮，每天连画画的时间都嫌不够。哪来的精力做其他工作，你去回绝了她。」海川果断地看了谈伟一眼。


    谈伟嘆气，坐在他面前，「你这是让我背黑锅啊，算了，背就背吧！她要是来估计有些事情就露陷了。」


    谈伟起身，有点为难地离开办公室。


    海川叫住了他，「除了这些，她有没有问一些什么问题。」


    「这我倒没问，等一下我问问人事。」


    「不用了，我自己问。」


    行知感到很沮丧，但是她并不想把这种失望表现出来。原本想去wasabi工作，只是想了解他工作的处境和想法，试着去谅解他的转变。但是越是了解，越发现有时候不过是自欺欺人。


    夜晚，她来到酒吧，酒吧内嘈杂的声音，让人无法安静下来去想。


    这是个好地方，至少现在是的。


    「再给我一杯！」


    「好的。」


    几杯酒下肚，她感到头晕脑胀，靠着桌子已经起不来了。


    这时，手机来了电话。


    吧檯的调酒师看她没有反应，接起电话，「喂，你好！我们这里是苏西黄酒吧，你来这里接一下你的朋友，她喝醉了。」


    「喝醉了？好，我马上来。」


    江泊然挂掉电话，来不及换衣服匆匆忙忙地拿着车钥匙出门。


    赶到酒吧，行知已经睡着了，趴着一动不动。


    江泊然结了帐抱起她，然后把人好好地送到了家里。


    这一夜，可谓漫长。


    行知醒来时头痛欲裂，再一看时间才半夜两点多。


    她起床晕晕沉沉地走去厨房，打算倒一杯水。不料，却发现江泊然正坐在她家里的沙发上，看着她绘画板上还没结束掉的画作。


    她赶紧走过去抢过来，「你干嘛偷看我的漫画。」


    「什么叫偷看，我很明显是正大光明的看。你这本k先生的续集我想了很久了，它就放在我眼前，我怎么能忍住不看呢。」


    「看我的漫画，是要花钱买的。」


    「好啊，那你说我要给你多少钱。」


    行知斜眼一看，发现餐桌上正好有一杯水，旁边还有药。她走过去，发现是解酒药，便顺手吃了一颗下去，「没有出版的漫画相当于商业机密，是无价的。算了，看就看了，就当谢谢你今天送我回来。现在很晚了，你回去吧。」


    「你都说很晚了，就不能让我睡一晚，我睡沙发。」江泊然脱掉拖鞋，躺在沙发上。


    行知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一直到天亮，去外面买了早餐回来。


    江泊然醒来，发现餐桌上放着琳琅满目的早餐，还有水果。


    「早餐可有我的份？」


    「你不嫌嘴脏，尽管坐下吃。」


    江泊然起身，拿了一个杯子，接了点自来水勉强漱了个口。然后坐下拿起新鲜的果汁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非常好。


    「好久没这样吃早餐了。」江泊然一小口一小口吃着，嘴巴咀嚼地很慢，「不过你今天怎么突然那么好，主动留我吃早餐，凌晨两点多还让我睡在你家。」


    「其实我发现你和海川是同类人，表面看起来很讨厌，但不是什么坏人。甚至很重情重义，我看得出来，你很在乎海川。」


    江泊然淡淡地笑了一下，「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评价我，但如果有人觉得我和我哥是同类人，我想多半都是因为我们的爷爷奶奶。」


    「你们的爷爷奶奶？为什么？」


    「江河从成立到至今已经五十年了，如今已经是上市的大公司，背后几乎付出了我爷爷奶奶，还有我爸、大伯父大半个人生，我和我哥从小就缺少父亲的陪伴。我和我哥也一直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会像我爸、大伯父一样去继承这份事业。直到我们都有意识了，他突然说希望我们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不必被家族事业束缚。」


    「你爷爷对你们真好。」


    「是啊，不过我和我哥的态度是不一样的。我的确去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没有听我爸的话，去了国外过了十年清静的生活。但是我哥他想继承江河，不过我知道他其实更喜欢摄影，他想当摄影师，就像gianni berengo gardin。」


    海川的爷爷奶奶分别在他十七岁的同年去世，这个他曾经是和她讲过的。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没有去做摄影师，而是和谈伟一起开了家软体公司。这不是很奇怪吗？江泊然，我觉得他有问题，而且不是小问题。或许你应该从你爸爸那里打听点消息。」


    江泊然靠近她，嘻嘻哈哈地说「你是想让我当间谍，去从我爸那里套些有用的线索！」


    「我没跟你开玩笑，难道你认为海川离开七年。即使回来了也没有回江家是为什么，他说有想要做的事情，他喜欢做什么你我都知道。难道你不该怀疑七年前发生了什么？那时我虽然是他女朋友，但是我对他家庭的事情一点也不了解。现在，我们应该去弄明白这件事情。」


    江泊然放下筷子，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正好是江世元发来的。


    「正好我爸让我明天晚上回家吃饭，你想要知道的，也是我想知道的，等我好消息。」


    「谢谢！」


    行知起身，送他到房门口。


    「结果是什么样还不知道，但我现在和你走在一条战线上，你要记得我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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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知点头，「好。」


    江世元在会议室里，和各个高层股东开了小半天的会议。会议结束后，姚元谦拟定了非常详细的合同，加班到深夜，直到第二天上午，经验老道到已经准备好了全部资料。


    谈伟大步走到海川办公室，「今天下午江河的人要来公司了。」


    「我知道，江世元已经通知了我。」


    「我也是有点看不透他了，没想到他真的下定决心买易房。即使他不买，像其他公司一样和我们合作，一样会是房地产界的龙头企业。没必要花钱去买一款app，买一个网站，再花钱雇一批人去经营易房。」


    海川起身，准备去吃午饭，「他要的不是龙头企业，是这个行业的龙头。走吧，吃饭去，下午还有很重要的人要欢迎。」


    第二十一章江河收购案（2）


    下午两点，江世元和姚元谦以及两位秘书准时到达wasabi。


    在会议室里，姚元嫌拿出了辛苦一天一夜拟定好的合同，江河决定以三千万的价格买下易房app和网站，全权授权给江河，wasabi将不再是易房的甲方。


    三千万只是买一个壳子，海川和谈伟心里都很清楚，这个价格非常高。但一旦开始宣传，投入大量人力，它的剩余价值绝不止这个数。


    「江董事长，我和江总已经考虑好了，我们不打算卖掉易房。」


    「你们是承接it业务的公司，运营和宣传它会需要很大的人力、物力成本，我相信这是你们最好的选择。」姚元谦企图劝说。


    江世元看了一眼秘书，秘书拿出另一份合同。


    他把合同给到海川和谈伟，首页上写着「wasabi收购合同」。


    谈伟大概翻阅了一遍合同，然后不可置信地看着江世元，「你要花一亿买我们整个公司？」


    海川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要说话，非常认真仔细地看着合同上的细则。


    上面不仅表示要买下整个公司，wasabi的员工还会一个不漏地留下，成为江河集团下另一子公司。从此人事命令将由集团总部支配，但wasabi子公司有任何工作决定权。


    wasabi的註册资金不过五百万，就算成绩斐然翻了好几倍，他的价值也依然不值一亿。谈伟为看到这个数字感到惊讶，如果公司真的被买下了，那他岂不是快成为了亿万富翁。


    海川没有任何看得见的情绪，只淡淡地说了句：「我们需要时间考虑，暂时给不了答覆。」


    「海川，你要知道这个价格是没有任何其他公司会给到的，不要浪费这个机会。」姚元嫌有点恨恨地劝道。


    海川起身，「我知道，我们送你们离开。」


    送到电梯口，江世元忽然回身：「晚上回来吃饭，一定要来。」


    两人看着他们离开，电梯门一关上，谈伟就忍不住发表感想：「江世元是不是疯了，花一亿买我们公司。我当初花了四百万，你花了一百万註册的公司，现在总资产都没有五千万，他居然花一亿，他不是很精明的商人吗？这会儿怎么老年痴呆提前了。」


    海川仍是波澜不惊，「有什么奇怪的，你想要这一亿吗？」


    「废话！但你不一直想要在他面前堵一口气吗？他的钱我们是挣了，但把公司给搭进去了。」


    「那我要好好考虑考虑。」海川笑着，手揣在裤袋里踏着轻松地步伐。


    其实他的心里早有打算，晚上连班都不加了，直接开车去了江家。


    晚上，江泊然和海川前后只差五分钟来到江家。


    江世元让保姆准备了一桌子菜，全是两个小子爱吃的。孤零零的大房子，若平常没有人，就一直是空荡荡的。


    「爸，你今天怎么突然让我和我哥回来。」在餐桌上，江泊然先动起筷子。


    江世元起身，给两个小子各自沉了碗汤，「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还需要理由嘛。」


    「理由是不需要，但总有个缘由。」


    「没有缘由，以后你哥会回到江河工作。」


    海川说：「我还没有答应。」


    「这么好的条件对你和谈伟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如果我不签合同呢。」


    「那你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商人的考虑应该是长远的。你想要锻鍊可以，尽管放手去做，不仅如此，我还会给你钱，你想要多少钱都可以，只要你觉得这件事可以做成功。」


    江泊然喝着汤，「我明白你俩的意思，哥，要不你就接受我爸这个建议。」


    「你明白什么了？」海川问。


    「你们别觉得我玩世不恭，我知道爸你要收购我哥和谈哥的公司。爸这么做，不就是想让你回到江河。你们之间要这么生分么？」江泊然忽然想到一件事，「哎，不如把大伯母从美国接回来怎么样？」


    「不行！」海川拒绝。


    「为什么不行？」


    海川咀嚼着食物，「不要轻易打破别人的生活习惯，你在义大利十年，我有劝你回来吗？」


    「那倒没有。」


    「那就吃饭吧！」


    「我还有一个问题，要不你回家住吧。我也回家，我看我爸一个人在家也怪可怜的。」


    江世元：「江泊然，你说谁可怜。」


    「我，我可怜。那你回不回来？」


    海川看着他，「我在外面住得挺好的，暂时不打算回家。」


    「哦……我懂了。」江泊然看了海川一眼，又看了江世元一眼，他早已看出了这两人之间奇怪的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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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年，他想过很多次家人重聚后的场景，其乐融融或是喜笑颜开。但万万想不到会像现在这样清冷，像隔着一条宽大的河，而他们各自坐着对岸看着对方。


    晚饭后，江泊然来找行知。


    行知刚洗完澡，穿着睡衣、包着头髮去开门，「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江泊然想要靠近她，「哇，你刚洗完澡好香。」


    「没正经事赶紧走。」


    「有，我有正经事，你先让我进去。」


    行知想了一下，转身说：「进来吧！你先自己坐着，想喝水自己倒，我去吹个头髮。」


    「好啊，你慢慢吹。」


    十分钟后，行知吹完头髮、擦完脸出来。


    江泊然正拿着手机发消息，看见她来了，又发了一条消息然后才放下，「我来是真的有正经事，今天我哥真的回家吃饭了。」


    「他姓江，回家吃饭很正常。」


    江泊然点头，「起初我也以为很正常，毕竟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在家里和他一起吃饭，我很期待。但事实上一切的感觉都很不对，我哥看我爸的眼神，包括江河收购了他和伟哥的公司。他似乎心里有怨气，但是又没有很明显地表现出来。行知，你仔细想想，七年前我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些异常的？」


    「异常……应该是从他爸爸生病住院开始吧！那时候叔叔住了一个多月，他一直情绪不好。一开始病情还挺稳定的，后来突然有一天病情加重，然后就去世了。」行知接触江家的人次数不多，对他家里的事情确实不太了解，「之后他就很伤心，然后总是很忙，说自己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之后他忽然就去了美国，七年也没回来。」


    「看来我得想办法去调查一下。」


    「我觉得你在调查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你爸爸。」


    江泊然有不好的预感，但他希望这只是自己瞎想，「我知道，我爸也不是省油的灯。幸好平时我也不住家里，就是省得他管我。」


    「你知道了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好，但是现在我困了，我今晚可不可以在这里睡啊！」江泊然无赖地笑着，像只哈巴狗。


    行知起身，去房间里拿了条小被子，「厕所你自己用，新毛巾和牙刷抽屉有，自己拿。还有下不为例，不准再住在我家。」


    「好呀！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江泊然上前拉着她的衣袖，原来男人撒起娇来比女的还可怕。


    行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指着门说：「你再多说一句，立马出去。」


    江泊然立即脱掉外套，然后看着她笑了一下，才急忙地跑到厕所洗漱去了。


    其实他还是挺尊重她的，要不然以一个花花公子的脾性，应该不会那么安静乖巧地真在外面躺一个晚上，还什么都不干。


    海川和谈伟最终还是答应了收购，下周一他们就要签约，并进行一系列的收购事宜。最重要的是江世元要求他们在一个月之内把办公室搬到江河所在的大楼，第十八楼已经空出来，就等着他们搬进去。


    「等一亿到帐，我就是有钱人了。」谈伟有点自得其乐。


    海川并不在乎，「没有这一亿，你也很有钱。」


    「那都是我爸妈的钱，而且他们钱再多能跟江河比么。这钱都是自己挣的，当然这里面有两成是你的，但是我还是觉得我不能拿这么多。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江世元根本不会拿出这么多钱，来买我们这样的小公司。」


    海川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没有你也就不会有wasabi，钱该拿你就拿。」


    「那我就不客气了哦，看来我得找伯伦和咱俩一起吃个大餐。还有行知，像这种好事越多人分享越好。」


    「行知我来叫。」海川拿出手机打电话，电话嘟了几声，那边才接起。


    这时，行知正好和江泊然谈事情，正说到点子上，电话就来了。


    「喂，你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行知不高兴地问。


    海川转过身看着谈伟，「谈伟今天要请你、我，还有伯伦一起吃晚餐。」


    「对不起，我没空。」


    江泊然耳朵灵敏，听到了些些，插嘴道：「吃饭吗？我陪你一起去啊。」


    海川皱眉，「你和泊然在一起？」


    「嗯，饭你们自己吃，我不去。」


    「你在生气？」海川终于听出了异样，「你为什么要生气？」


    「你这么聪明，还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从今天开始，我会满足你的希望，从此不再出现在你面前。」啪地一下，行知重重地挂掉电话。


    江泊然坐到她身边，挽着她的胳膊说：「你是不是和我哥闹矛盾啦！为什么要闹别扭？」


    「这不关你的事吧！」


    「你们复合了？」


    「没有，我们不会复合的。」


    「哦……那要说正经事吧！」江泊然继续喜笑颜开道。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小说我就当练手了，本来是想悬疑的。没想到恩怨和悬疑破案部分结合得并不好。但这本小说我还是要写完的。


    第二十二章江河收购案（3）


    从魏生的调查结果中，江泊然发现当年大伯父生病住院的起因是江河遇到了财务危机，陷入了破产窘境。而这个窘境的起因是价值二十亿的清水湾项目负责人贪污了两千万的工程款，用了次等建材建造了一期。有人将此事透露给媒体，导致一期暂停，并且建造的别墅群也不符合国家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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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要继续这个项目，就必需向大众和已经购房的客户道歉，并赔偿相应的费用。一期必需拆除重新建造，但这笔巨款以及这件事的媒体效应，使江河差点破产瓦解。


    「这个贪污的人叫吴志峰，听说他是因为自己弟弟开车撞了人，为了包庇他不坐牢。才贪污送钱让被撞的死者家属不要说出来，不过这家人还算有良心，还是向警察局报了案。后来警察才查到他的钱来自清水湾的工程款。」


    「之后他们家人向媒体以及大众解释清楚了这件事，但江河还是出现了很大的资金问题。」行知回忆道。


    「是的，用人不善差点害了整个江河。」


    「两千万，需要这么多钱吗？」


    江泊然靠在沙发上，「贪心的人从来不会想贪多贪少的问题。接下来的事情你也知道，大伯住院了，我爸收拾了后面的烂摊子，一下子赔了十几亿。江河虽然是上市大公司，但大部分钱都被用在各项目上，很多钱根本动不了。」


    「那你爸是怎么补上这个大漏洞的，银行贷款吗？」


    「那时候，银行能贷的款不多，剩下的钱是去筹的。」


    「怎么筹的？如果筹不够，后果是不是很严重？」


    江泊然淡淡地一笑，「不知道怎么筹的，但如果筹不到，就只能破产喽。」


    「你爸爸真的是个了不起的角色。」行知脑中一闪，「海川爸爸去世时，江河的问题都解决了吗？」


    「算是解决了。」


    「所以你想想，问题是不是出在海川爸爸去世这件事上，或者你爸爸是怎么解决江河这个世纪大难题的？」


    「我知道，我会去查的，正好我有个朋友的朋友是那家医院的医生。我想点办法，把大伯的病歷调出来。」


    行知点头，她感觉自己真的成了个侦探，可是现实也许比漫画更残酷。


    《医生又怎样》剧组去了新疆，那里对行知来说是一个不太美好的地方，因为她的爸爸就是在新疆去世的。她没有看到他最后一眼，也不知道如果能见到爸爸最后一面，他会对自己说些什么。


    第二天，她买了去乌鲁木齐的机票，没有告诉任何人，除了杜雪，便只身去了剧组所在地。


    那是一个很热很热的地方，尤其对夏天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大火炉，所以那里的水果也很甜。她准备了很多支防晒霜，也准备好把自己裹成一只粽子。


    到了乌鲁木齐后，她又找坐了好几小时的车去了剧组所在地。剧组派了人接她，还安排了住处，是一个毡房。


    她头一次住毡房，才知道这个东西可以做到冬暖夏凉。


    住了几天，看了剧组几天的拍摄，她总是喜欢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这些人。仿佛时光回到了以前，眼前演自己爸爸的这个演员实在是太棒，神韵，甚至说话的语气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


    有一场戏过后，行知看着看着就哭了。


    「你怎么了？鹿老师。」剧组工作人员问。


    行知淡淡一笑，擦掉眼泪，「没什么，我只是突然很想我爸爸。」


    「你爸爸是我演的那个样子吗？」


    第一次有大明星站在她的面前，行知有点止不住的紧张，而且这个人还是老戏骨，听说脾气特别地直，在剧组也是很难搞的人。


    「是，我爸爸就是这个样子的。」行知淡淡地笑着，开始怀念起自己的父亲。


    周明城手里拿着剧本，额头上已经冒了很多汗，但现在演的是春天的戏，他必需穿着有点厚的衣服，「你爸爸是个了不起的医生，我想他一定很爱你。」


    「是，我也相信。」


    周明城回去拍摄后，行知走到室外。阳光很炽烈，热得人就像铁板烧。而此时，在刺眼的阳光下，突然有一个人拿着一个大果篮向她走来。


    他迈着长腿，一脸笑容，带着个草帽，看起来既帅气又滑稽。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来看你呀，你别忘了这是谁家投资的电视剧。」江泊然拿起手里的大果篮，「新疆真是个不错的地方，水果都特别甜，来，这些都是买给你的。」


    行知瞥了他一眼，随手摘了一颗葡萄，皮都没剥就直接塞进嘴里。


    好甜！


    「我过几天就回去了，你根本不用来。」


    「那不行，除了来看你，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


    「关于大伯的病情，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晚上回去再说。」


    江泊然住的也是一个毡房，就在她的旁边。之前几天剧组条件有限，搬不来太多食物，吃的东西也很一般。江泊然一来，还带着一卡车，装满了食物。


    晚上好好地吃了一顿后，行知坐在草原的天空下，广阔得难以置信。


    江泊然走到她身边坐下，「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在想一个帅哥大老远跑来看自己，心里特别地感动。」


    行知看了他一眼，然后点头。


    「哇，我没看错吧！」


    「没看错，谢谢你！」


    江泊然看着她的侧脸，「其实你不用太过担心，我并不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你也不用防着我。」


    「防」这个字用得太过严重了，但她并没有打算解释，而是说：「你说吧，海川爸爸的病情。」


    「大伯的身体一直不算很好，但也不是很坏。住院是因为中风，刚开始时还挺严重的，但治疗效果不错，但后来突发脑出血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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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嘛。」行知的脑子里开始无限遐想。


    「我不希望你胡思乱想，而且想到我爸的身上，他不会做那种事情。」


    行知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瞎想，还有江河的财务危机是怎么解决的。」


    江泊然躺下来，看着天空中稀少的星星，「我不知道，只知道一部分是银行贷款，另外一部分还查不出来，我想我需要从公司某些元老里打听点消息。」


    电视剧里的豪门恩怨看得多了，难免有点遐想。但她总觉得自己的直觉没错，因为海川的种种表现都显示着反常，「如果江河有一个人有问题，你觉得会是谁。」


    江泊然闭上眼睛，仿佛闻到了她身上的汗臭味，却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可是如果江河真的有那一个人存在，他的答案就只有一个人，「姚元谦。」


    新疆的空气特别清新，尤其是大早上，看着这片草原，心里平静极了！


    一般如果她还没有起床，剧组的工作人员也不会叫醒她。前几天起得早，剧组拍到哪，她就走到哪，她特别想看见周明城演自己爸爸的那个样子。


    江泊然来了，她反而不想早起。睡到自然醒，已经是早上快九点钟，吃完早餐，她一个人便去了附近走走，结果江泊然跟了上来，「这里很大，不像在城市，我怕你走丢。」


    不知道走了多久，回去的时候天快黑了，饿了一天，肚子咕咕叫。饱餐一顿吃完就睡，睡之前行知告诉江泊然：「我要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回去，你一定要带着我。」


    她瞥了他一眼，然后回毡房早早睡了。


    在新疆的几日，手机信号一直不好。回去的路上，行知开机，一下就收到了很多消息。


    大多是杜雪发的，也有夏乐发的，海川也发了，但只有一条。


    江泊然看她的脸色不对，问道：「你怎么了？」


    「玩累了，以后我再也不来新疆了。」


    「你应该挑个好季节来，现在可是夏天，但是放心，你绝对没晒黑。」


    行知瞪了他一眼，「那件事什么时候才有消息？」


    「我需要好好去调查一下，这件事我放在心上了，我必需比你更重视。有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相信我。」江泊然非常诚恳地看着她。


    行知点头，「我相信你。」


    海川和谈伟的办事速度很快，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将手上所有业务整理了一遍，并准备在下周进行办公室搬迁。


    对于这点路伯伦感到非常高兴，又非常地惊奇，「这么说，小伟，你现在是我们之中最有钱的了。」


    「那是啊，哪像你一个小警察，每个月也挣不了多少钱。最近又忙得不可开交了吧，你看你，都把愁字写脸上了。」


    路伯伦吃了口菜，味道是咸的，但心里是酸的，「快一个月了，我手上这些案子越堆越多。多来两个新人也不管用，这些案子都没有共通之处，说明不是一个人干的。不是一个人干的，就代表我要抓不止一个犯人。光大案子就三个，更别提那些小案子。」


    「你那些杀人抢劫的重口味，我也不想知道。等你空了，哥们我带你找点乐子去。」


    夏琴拿着一盘新菜上桌，「昨天行知和泊然已经尝过我这道新菜了，味道很不错的，你们快尝尝，来给我评个分。」


    「行知和江泊然怎么一起来了？他们关系都这么好了？」路伯伦问。


    夏琴回答：「我听说他们一起去了新疆，昨天下午刚回来，放下东西就来我这边吃饭了。」


    海川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新菜，「味道很好，九点五分，有点咸了。」


    「咸？」夏琴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没有啊，挺好的嘛，我看你是心情不好才嫌弃我的菜吧，都写脸上了。」


    「我先走了。」海川拿起钥匙和手机离开。


    谈伟刚想阻止拉住他，就被路伯伦劝阻道：「让他去吧！」


    谈伟这才恍然大悟，他不是要回家。


    第二十三章江河收购案（4）


    行知洗完澡，抱着绘画板正准备大干一场。


    此时，忽然来了门铃。


    她起身去开，只见海川正拿着打包好的酸菜饺子站在门口，「要不要来点？」


    她犹豫了两秒，最后还是决定让他进来。


    「如果你是特地来送饺子的，我把钱给你。」


    海川坐在他对面，「我们需要这么客套吗？」


    行知坐在地上，打开打包盒和醋准备吃起来，「我的表现难道不像客套吗？」


    「像，所以你现在打算跟我决裂了？」


    「谁跟谁决裂还说不清呢。」行知起身去卧室拿了一张五十块钱的钞票，啪地一下放在他面前，「拿去，不用找。」


    海川转移话题，「你昨天刚从新疆回来？」


    「是的，和江泊然一起。」


    「为什么一起去新疆？」


    她一个接着一个地吃着酸菜饺子，「没有一起去，只是一起回。」


    「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海川看着她，「我向你道歉。」


    行知抬起头，「你不用向我道歉，是我的错。你没有义务一定要出现在我面前，也没有义务非让我知道你什么时候回的国，你不爱我了，不想看见我是正常的。」


    海川捏紧拳头，想说什么话，最终又咽了回去，「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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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了你不用跟我道歉，江海川，从此我们没有谁欠谁。」行知仍然吃着饺子没有抬头，「不过是普通的男女朋友分手，没有那么要死要活。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当是陌生人，以后见了面，就当是普通朋友吧。」


    海川看着她，犹豫了很久，然后站起身说：「我知道了，我答应你。」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虽然心里不服气，但确实应该像普通的男女朋友那样分手，何况早在七年前他们就已经分手。可是他的一言一语，还是让她失望了。


    第二天中午，她刚准备出去吃饭，江泊然就带来了她想要的消息。


    「我朋友的朋友已经帮我弄到了大伯的病歷资料，你先看一下。」江泊然把文件袋递到她手上。


    行知打开它，仔细地看了起来，「叔叔得的是脑中风，一直有头疼、眩晕的毛病。然后呢，这什么意思啊？」


    「还是我直接跟你说吧，大伯父在医院住了将近两个月，晕迷了一个月多月，后来病情才慢慢好转。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急性脑中风病发去世了。」


    「脑中风是死亡率很高的疾病，可也不会说死就死吧。」


    江泊然：「没错，我朋友的朋友也是这么说的。」


    行知看着他，心中猜忌如果海川爸爸去世，第一受益人应该是他的爸爸或者海川。


    江泊然看她的眼神，不舒服地解释：「喂，你怎么又这么想了。我爸和大伯父是亲兄弟，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或者是他身边的人？」


    「说不好。」


    「那姚元谦呢？」


    「我也不能肯定是他。」江泊然仔细想了想，「要是能查清江河七年前的资产问题就好了，我想我要去一趟美国。董事会曾经有一个人，七年移民去了美国。时间点很蹊跷，我打算去问问看，要不你和我一起去？」


    行知喝了一口茶，看着他摇头，「你告诉我结果就行。」


    wasabi搬迁了新办公室，江泊然是第一个到访的客人。他带了一些名贵的水果到海川办公室，翘着二郎腿，边吃边说：「哥，我明天要去美国玩几天，大伯母住哪里，我顺道去看看她。」


    海川拿出手机，把地址发到他手机里，「这个地方，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我明白。」


    谈伟拿了一份文件走进来，他看见江泊然在，诧异地问：「哇，这是谁呀，好久不见了！」


    「伟哥！」江泊然起身看着他笑。


    谈伟立马变严肃，「不许叫伟哥。」


    「是的，伟哥。」


    「你小子，怪不得伯伦这么讨厌你。」谈伟无奈地坐在沙发上。


    江泊然淡定地坐在他边上，翘起二郎腿，「没想到伯伦哥肚量这么小，真是小肚鸡肠。」


    海川打开谈伟送来的文件，初略地看了几眼，「我们需要成立专项小组，专门负责易房方面的打理。明天我们开个会整理一下，再招一些人进来。」


    「我同意。」谈伟看向江泊然，「晚上我们一起喝一杯吧！」


    江泊然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我很忙的，晚上要收拾东西，明天准备去美国。」


    「你有什么可忙的，一个大男人出国随便收拾收拾得了。」


    「既然你这么说，我去楼上先看看我们的江董事长。」


    下午，行知约了夏乐一起逛街，夏乐是一个悟性和感染力都很好的画手。每次画不出来的时候，只要出去走一圈，看看外面的人和事就会有很多故事灵感。


    而行知这次是真打算结束掉《神探k先生》这个故事，故事有它的开始，就会有结局。


    「前几天你去新疆怎么不带上我呢？我也想出去走走。」


    行知回顾了一下四周的服装店，「新疆那么热，我怕你受不了。」


    前面是一家冷饮店，夏乐拉着她走进去点东西喝，「你都受得了，我肯定也受得了。」


    「你好，我要一杯柠檬汁。」行知拿出手机付钱，「那下次要是去哪儿，我再问你。等会儿我们要去哪儿？」


    「我想去吃点好的，有一家店味道很好，我带你去吧！」


    「好啊！」


    点完饮料，两人继续逛商场，买了衣服、护肤品。到了快晚饭的时间，两人打算走着去夏乐说的那家餐馆。


    虽然不是周末，但街上依然人来人往。有些店生意好到挤满了人，只留下几个缝隙。


    穿过商场，前面有一条小巷子，他们打算走这条小路。可是刚走到不远处，她俩就听见一声尖叫的声音，有一个男人从一家店里跑了出来。


    他的身后追着两个警察，其中一个正是路伯伦。


    那个男人拼命地往前跑，后面的人拼命追。


    「天吶，那不是你朋友么。」夏乐惊讶地跑出小巷口，亲眼看到了路伯伦追击罪犯并拿下他的画面，他拿出手铐将那个男人铐上，然后一回头看了人群一眼，之后便坐着警车离开了。


    行知小跑上来，走到夏乐边上，「你怎么了？伯伦没事吧。」


    「他没事，我有事。」夏乐摸着自己的心脏。


    「你怎么了？心痛？还是心脏出了问题？」


    夏乐忽然一回身，抓着她的臂膀，「是心脏出了问题，天吶，我居然喜欢上了我最不想在一起的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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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知微张嘴巴，惊讶道：「你喜欢上了路伯伦！」


    吃饭时，夏乐把这个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起初她只是对这个男人有好感。只是每见一次，心就会凌乱一次。直到刚才，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从外表到内心都帅气得一塌煳涂。


    「要不我们打包点吃的，给伯伦带去？」饭吃到一半，行知建议道。


    「要是他不喜欢我呢？」


    这个问题真的不好说，路伯伦以前的女朋友和夏乐根本不是一个类型，「有我在，别怕！」


    吃完饭后，行知和夏乐两个人来到警察局外。


    不过刚到大门口，夏乐就愣住了，「行知，我觉得这样太唐突了，等我做好心理准备再说。」


    「那你先回去，我去送吃的。」


    「不许把这个事情告诉别人，要说由我来说。」


    「放心啦！我即不喜欢当媒人，也不是长舌妇。」


    路伯伦这几天可惨了，一帮大老爷们每天把警察局当家一样，忙起来脸都来不及洗。宿舍里好几个人窝在一起，汗臭味重得让人想吐。


    「路伯伦！」


    路伯伦正在分析案情时，转身就看见行知向他们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他看见她手里拿着吃的，「不会是特地给我们送食物的吧！」


    「就是来送吃的，大家快来吃点东西，吃完再干活。」


    行知看到这里唯一的女同事，不禁同情道：「这位妹子，你每天和一帮大老爷们干活烦不烦？」


    徐树语：「还好，我也是半个男人。」


    「你们别吃光啊，我去倒杯茶。」路伯伦到自己位置上，拿了茶叶罐去给行知泡茶。


    茶香四溢，行知一边喝着名贵的好茶，一边看着画板上的字。


    死者一：女，二十五岁，脚筋、手筋被挑断，后丢入河里，胸口被刻有两个小字「零一」。


    死者二：男，三十岁，五脏六腑因喝硫酸溃烂而死。


    死者三：男，四十一岁，脸部严重毁容，后上吊窒息而死。


    ……


    看上面的照片，兇手的手段以及残忍，这几个案件的手法几乎没有共通之处。但行知的脑中却闪过自己漫画中的几个画面。


    「你怎么了？」路伯伦手里拿着吃的走过来。


    行知一怔，「上面这几个案子怎么样了？」


    「这三个案子没有任何共同点，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的死亡时间几乎都在周五晚上。」


    「你有认真看过我的漫画吗？」


    「当然啊，每一本我都认真看过。」


    行知看着他，「那你再想想，仔细想想。」


    鸡哥看见两人在深聊，走过来就说：「大美女，你身边是不是有很多漂亮的女漫画家呀，给我介绍一个怎么样？」


    「像你这么抠门的人，谁跟你在一起谁倒霉，还不如介绍给我呢。」娘子说。


    涛子不服，「你有什么好的，活得跟个女人似的。现在的女人，喜欢的是有男人味的汉子。」


    小朱：「你是挺有男人味的，汗臭的男人味。」


    路伯伦眼睛一瞪，「你们干什么呀，能不能学学韩可低调点，吃完赶紧给我干活去。」


    第二十四章漫画杀人案（1）


    夜深，天空中星星点点，路伯伦虽然略感疲惫，还是坚定要送行知回家。他在太阳穴上擦了点风油精，然后才开启发动机上路。


    「伯伦，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路伯伦吓了一跳，怎么问起这个了，「行知，你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


    行知差点翻白眼，「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会不会想太多。」


    「开玩笑，开玩笑，别生气！」路伯伦想了一下，「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有时候很漂亮的女人也没有什么感觉。比起女人的漂亮，我可能更喜欢温柔体贴，能理解我的女人。即使不那么漂亮也没什么关系，平常工作就那么累了，找一个麻烦的女人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七年前的那个分了之后，你还交过其他女朋友吗？」


    「交过一个，谈了一年多分了。」


    「为什么分？」


    「太麻烦，每天要发信息，陪她吃饭，还有她生日，情人节，很多节日都要我送礼物。不送就发脾气，说我不在乎她。」


    「女人大都这样，换了一个女人她可能还是这样。」


    路伯伦想起从前，「那可不，我看你对海川就从不这样。」


    「以后尽量少和我提起他，我以后跟他井水不犯河水。」


    「他怎么了？你这么生气，我帮他解释一下。」路伯伦有点看着车前方，有点纳闷。


    这不是气话，虽然很多次她跟自己说不要在想他，但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灰意冷过。有些感情没了就是没了，想找也找不回来。就算找回来，也许也不是当初那般。


    行知没有说话，直到车开到小区。她刚下车，又回过头轻轻敲他的车窗。


    路伯伦从车里走出来，看见她说：「你刚才不是说要帮他解释一下么，解释吧！」


    路伯伦楞了一下，心里组织了会儿语言，「我不太知道你们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但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伤害你。那些表面上的东西，其实并没有你想的那样。」


    「是吗？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啊，他回国一年多也没跟我说，还骗我是刚回来的，你当我傻啊。他这种人根本是本性未改，还和以前一个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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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是这样的。」路伯伦振振有词，「有时候耳朵听到的未必就真实，他真的成熟了很多。难道你没有发现他穿的衣服，开的车都和以前很不一样吗？如果你能看到他工作时的样子，你一定也会认为他成熟了不少。」


    他开的车是奥迪，以前他也和江泊然一样，喜欢开几百万的豪车，现在他那辆车的型号应该是三十几万吧。他的衣服？好像没怎么注意到，不过确实看起来没有以前穿的那样精緻，有很多还是以前的旧衣服，他不是每年都要买很多新衣服的吗？


    「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能说会道。」行知不该说什么，只好随便说些。


    路伯伦一笑，「原来我隐藏得这么不明显，怎么样？现在心情好点了没。」


    「其实无论你说不说，我都觉得有些事情是该过去了。」行知转身，打算回去，「别怪我没提醒你，好好想想我今天跟你说了什么话，你会感谢我的。」


    路伯伦愣在原地，完全不懂她是什么意思。


    晚上休息得不太好，第二天一早局长大人便光顾了重案组办公室。


    两人走进会议室里，局长说：「伯伦，我看你们重案组最近挺忙的，我打算把你手上的部分案件转移到其他分局去。另外有三个杀人的大案，还是由你负责，我希望你能在一个月内抓到兇手。你整理一下资料，看看哪些案子是可以移交的。」


    路伯伦有点喜出望外，「局长，你这是认真的？是不是死者家属给你施加了压力？」


    「你知道就好，我们要向人民交代。拖得太久，不仅我会对你失去信心，人民也会对我们失去信心，明白吗？」


    「明白，局长说的话都是对的。」


    「你呀……」局长十分骄傲地看着路伯伦，希望他不要辜负自己的期望。


    回到办公室，路伯伦让涛子和鸡哥整理可以转移的案件资料。自己却在画板前走来走去数小时，直到有人实在受不了了，才打破他的沉思。


    徐树语说：「老大，你这样走了一下午累不累？我都累了，您歇会儿吧！」


    路伯伦忽然走过来问她：「你看过鹿行知的漫画吗？」


    「看过啊！」


    「认真看过吗？」


    徐树语点头，「认真是认真了，不过我看书、漫画、电视剧、电影什么的，基本就是看过就忘。」


    鸡哥一拍大腿，忽然忽然大悟，「我明白了，老大。」


    娘子问：「你明白什么了？」


    「老大，你们也看过我女神的漫画，怎么一个个都那么愚蠢呢。」


    路伯伦走过去，气势汹汹地看着他，「李基隆，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看我怎么收拾你，作为你说我们愚蠢的代价。快说，别废话！」


    鸡哥嘆一口气，然后起身抬头挺胸地娓娓道来：「老大、树语和我都是看过《神探k先生》的人，这是一本侦探漫画，里面有非常多的案件都很精彩，案件的设计也十分巧妙。由此，我断定我们手上的这三个杀人案看似是有三个兇杀案，其实都是一个人干的。」


    「这三个案件分别在《神探k先生》里出现过。」路伯伦终于明白昨天行知为何要说那番话。


    「是的，具体在哪一本里我忘了，但无论是作案手法，还是时间地点，甚至被杀死的人都十分类似漫画里的某几个情节桥段。所以我敢肯定兇手是同一个人。」


    徐树语微皱眉头，似乎也想起了一点漫画里的什么。


    涛子一愣一愣的，忽然服气得很。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兇手应该是《神探k先生》和鹿行知的忠实粉丝。」小朱分析道。


    路伯伦也站了起来，「小朱，明天一早你跟我去世外园。鸡哥，你回去好好看看漫画，把这三个案件都翻出来，然后整理成文档。」


    「是。」


    「是。」


    这个晚上，路伯伦算是夜不能寐，他也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海川。千不该万不该，他最不希望自己的工作会和行知扯上千丝万缕的关系。


    第二天一早，路伯伦和小朱来到世外园工作室。


    路伯伦向前台拿出证件，「你好！我是警察，我有事找杜雪，请带我们去一下。」


    前台愣了一下，然后起身，「好的，你们跟我来吧！」


    杜雪看到路伯伦前来大为吃惊，更吃惊的还有夏乐，今天真不巧。因为心情激动睡不着来了工作室，却这么巧合地在这里遇见了他。


    「你好！你还记得我吧，杜小姐。」路伯伦看着他。


    杜雪微皱眉头，「你找我有事吗？」


    「公事。」路伯伦拿出警察证件示意了一下，「现在我们手上有几个案件，跟《神探k先生》里的某些情节几乎一模一样，我们推测兇手可能是鹿行知的粉丝。平时，行知和粉丝除了微博，还有什么其他渠道在交流吗？」


    「除了微博，也偶尔有人会打电话过来。写书信的倒有很多，有些粉丝会寄来一些礼物，他们没有写寄出地址，行知偶尔也会收下。其他没有了，她没有办过签售会，没有机会与粉丝直接见面交流。」


    小朱：「可以麻烦你把这些书信以及礼物拿给我们吗？」


    杜雪：「可以，我这里有一部分，还有一小部分在行知那里。」


    「没有粉丝直接上门过？」路伯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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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来没有。」


    路伯伦和小朱拿着一箱子东西离开，前脚人刚走到电梯口，夏乐就从工作室里沖了出来。


    「等等！」


    路伯伦看她跑得飞快，又带喘气的模样问：「怎么了？这么着急。」


    夏乐一笑，「晚上我请你吃饭啊！」


    「吃饭？」路伯伦一愣，「好啊，不过我最近比较忙，等过了这段时间还是我请你。我怎么能让女孩子请我吃饭呢。」


    「真的啊，那好的呀，我等你。」


    回到警察局后，鸡哥把自己找出来的那三个案件所有的情节给整理成了一份文档。


    路伯伦回来后，大家一起查看了那些信件，因为太多，有些内容较长，花了不少时间。中午过后，韩可发现蛛丝马迹，「我找到了，这封信有可疑。」


    信中的人自称约翰，他说他非常喜欢看破案犯罪类的电影电视、小说和漫画，其中他最喜欢的电影是《七宗罪》，但是国内很少有让他很满意的作品。不是案件设计不够好，就是罪犯太愚蠢。他喜欢新颖刺激，但是平时难得会有这些感受。直到他半年前开始看《神探k先生》，起初他也觉得不太满意，但是看到第二本时想法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他特别喜欢其中几个案子，无论从哪个角度讲都很完美。只是这些罪犯遇到了像k先生这样的狠角色，要是生活中能有这样的警察，他会感到十分有趣。


    涛子长嘆一声，「天吶，我怎么觉得这个人是个变态。」


    徐树语点头，「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他喜欢称自己为约翰。七宗罪里约翰是罪犯的名字，说明他喜欢的是杀人犯，而不是警察。最后他说如果有一个像k先生这样的警察，会觉得很有趣。他说的是有趣，而不是庆幸、高兴。」


    「喜欢看犯罪、破案作品，他用的是新颖刺激，这个词我觉得用得很诡异。」鸡哥说。


    「没错，老大，我去查鹿行知微博的粉丝或评论，如果有发现，我可以去找他的ip定位。」


    路伯伦：「嗯，去吧。既然他是行知的粉丝，也一定会关注她的微博。赶紧去查，韩可你帮他。」


    韩可起身，「好的，老大。」


    鸡哥整理的文件也算是有迹可循，三位死者基本是符合漫画里对应三位死者的特徵。这样基本可以确定这三个案件是一个人干的，路伯伦看到后忽然松一口气，但他的预感并不好。


    「我们抓紧时间，否则兇手很有可能会继续犯案。」路伯伦打开文件。


    鸡哥坐在一边开始解释：「第一个死者林依，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不过我们调查过，她在公司工作得非常顺利，仅仅一年时间就从小职员升职为小经理。漫画里的这个女人也是这个情况，她和老闆有暧昧关系。林依老闆也承认了，他确实和她有长期婚外情。从作案手法上看，林依的脚筋、手筋被挑断，然后被人捂上嘴，直接扔到了河里和漫画里一模一样。连她胸口用刀刻的零一也是，但是兇手没有继续漫画里兇手的下一个案件，所以我们会认为这不是同一个兇手所为。」


    小朱：「看来第二个案件的受害者和第三个受害者也是同一个情况。」


    鸡哥：「不过逼迫死者喝硫酸这种死法真的是太残忍了，想想我的心肝脾肺肾都痛了。」


    小朱：「这么说我也是。」


    路伯伦：「我去找行知，你们该查的查，有消息立马告诉我。」


    第二十五章漫画杀人案（2）


    夏乐因为在工作室看到路伯伦而激动不已，下一秒她就约了行知吃午饭。午饭结束后两人到茶室画画，听着茶室里的音乐，喝着上好的茶，甚是享受。


    「他答应我会请我吃饭，这代不代表他对我也有同样的好感？」夏乐心里有点毛躁，头一次因为喜欢上一个人感到心绪不平。


    行知想了一下，「当然啦！男人比女人更无情，如果他对你一点意思也没有，是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的。像路伯伦这样的男人，客套话也不会有。」


    夏乐松了一口气，「那这几天我要好好去做做脸、健健身，我们不是一起办过健身卡么，一起去啊！」


    「好啊，随时可以。」话音刚落，路伯伦就来了电话，行知接起电话，「喂，路伯伦，你找我有事？」


    路伯伦在去行知家的路上，「我现在正准备去你家，你在家吗？不在的话赶紧回去一趟，我有事找你。」


    行知看了夏乐一眼，随口就答应了。


    从茶馆回到家，路伯伦在她的家门口等了一小会儿，却发现后面还跟着一条尾巴。


    「夏乐，这么巧你也在。」路伯伦看着她笑。


    「是呀，我和行知刚才在茶馆画画。」


    三人走进屋内，行知从卧室拿出了一箱子东西直接递到路伯伦手上。


    行知拍拍双手，弄掉手上的灰，「东西你拿去，不过我没想到这次你的效率还挺快的。我的提示，你这么快就摸透了。」


    路伯伦有些羞愧，「还好还好，这些东西到时候我亲自给你送回来。」


    行知点头，「好，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看来你暂时是很难还清了。」


    「是啊，我现在欠了一身债，全是你的债。只要不犯法，刀山火海，哪怕让我去死都可以听你的。」


    说完，路伯伦抱着东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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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乐看着他的背影感嘆：「多么帅气的男人啊！不过他到底欠了你多少钱？」


    行知神秘一笑，「以后等你们在一起了，你自己问他。」


    路伯伦把东西拿回警局后，仔细又看了一遍，但没有线索。这时，涛子已经利用自己高超的it技术查到了行知粉丝和微博评论里的异常。


    「异常微博帐号查是查出来了，但是有很多个。现在微博上有很多黑粉和言论过激的人，我们也无法确定这些微博号里哪个是我们的目标。」涛子分析道。


    路伯伦拿着文件，看着上面的文字，仔细地扫视了一遍。言论过激的人有很多，但是兇手具有很明显的犯罪特徵，「是金家樊。」


    「金家樊，为什么是这个帐号？」涛子问。


    韩可走过来，随便瞄了几眼，「金家樊是兇手犯的第二个案件对应漫画里的兇手名字。」


    「兇手杀人并不是泄私愤、报復、抢劫、隐藏秘密，而是为了一种快感，杀人能使他感到兴奋。」路伯伦微皱眉头，心里颇为不安，「他一定还会继续作案，我们要抓紧时间。涛子，能找到这个帐号的ip位址吗？」


    涛子摇头，「暂时不能，他用的是手机。如果是电脑我可以，但是手机不行。」


    路伯伦：「如果兇手是个成年人，他平常一定会工作。这些死者一定是他平时遇见过的，一定有规律可循。再看，再查，再想。」


    「是。」大伙儿异口同声道。


    《神探k先生》第十一册已经快完工了，原本定的结局，因为路伯伦的原因，而重新改了结局。案中案，如果连k先生自己也陷了进去，那这将是一个很大的伏笔，也是一个假定非常好的大结局。


    行知来到世外园，顺便告诉杜雪说：「小雪，你告诉李老师，k先生我暂时不会再画下去了。我今年都不想画画了，我想去做点别的事情。」


    「李老师一定不会答应的。」杜雪非常肯定。


    「我知道，所以我才不想直接跟他说。他答应不答应都不能影响我的决定，我已经完成了今年必须完成的工作，他没有资格说不行。」


    熊大忽然凑过来，「你要去干什么？不会是结婚吧！」


    行知无聊地看着他，「结什么婚，连对象都没，我跟自己结婚啊。我就想休息，没别的。」


    杜雪有点担忧，「我知道了，我会跟李老师说的。」


    离开世外园后，行知去超市购置了很多蔬菜水果和食物，还有各种生活用品。忙的时候无法体会生活，等有了时间，就想好好过一把正常人的日子。


    第一天早上，开车去自己喜欢的早餐店吃东西，吃完早餐去附近的小公园散散步。然后便去逛商场，饿了就找家店吃饭，买完新衣服回家。到家后休息片刻，准备自己动手做晚饭。


    饭做到一半，门铃响了。


    行知去开门，夏乐、杜雪拿着各自买好的其他菜来了。


    「哇塞，好香啊！认识你这么久，都没吃过你做的菜哎。」夏乐走到厨房，口水都快留下来了。


    行知把她赶出去，「我以前是神经太紧绷，哪有时间做饭。你去沙发呆着看点电视，别在这里妨碍我。」


    因为爸爸过世太早，妈妈经常上夜班，行知从小就学会了自己做菜。久而久之，练了一手好厨艺。这七年间，她做菜的次数屈指可数。只有回老家时，会帮妈妈买菜洗菜做菜。


    菜上桌，几个人刚坐下准备开动，门铃又响了起来。


    「谁啊，这个时候？」夏乐问。


    行知起身去开门，却发现外面站着的是江泊然。


    「怎么是你，你不会是自己从机场过来的吧！」行知问。


    江泊然上前一步，闻到了屋内的菜香，「猜对了，我饿了，要吃饭。」


    擅自走进屋内，江泊然坐在行知的位置上，拿起她的碗筷就吃了起来，「不好意思啊，两位美女。我刚下飞机太饿了，我打扰到你们姐妹相聚了吧！」


    杜雪看着他，「没关系的。」


    不知道为什么，行知总觉得有一种奇怪的磁场。江泊然却还能坦然地坐在这里放松地吃着饭、聊着天，不过他确实很会说话，也很会撩妹。夏乐被他的话说得一乐一乐的，杜雪也忍不住微微地笑着，行知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却觉得无比地甜蜜。


    吃完晚餐，大家又坐了一会儿。


    要走的时候，江泊然说：「嗯……我有点事要跟行知说，所以再多待一会儿。」


    杜雪抿了抿嘴，然后点头回身去按电梯。


    夏乐看着状况，只想偷笑，没说什么。拍拍行知的肩膀，仿佛眼神在说「小样儿，桃花运不错啊」。


    「嗨，误会大了。」行知回到屋内，坐在沙发上，「这次去美国有什么大收穫？」


    江泊然靠在沙发上，真的是一言难尽，「当然有。」


    当年董事会股东陈嘉明，带着全家移民美国。通过一些消息，他才打听到陈叔在美国的地址。一开始对方避而不见，到第三次时，两人才敞开话题。在江泊然的再三请求下，陈嘉明也吐露了当年的一点真相。


    「当年江世元董事长曾经借给艾斯公司两亿，艾斯公司老闆艾凡是我爸爸的同学和老友。所以这两亿他只需在两年内还清，日息是百分之零点零一。但是两年后，也正是七年前江河正好遇到经济危机时……」江泊然停顿了一会儿，「我爸让艾斯还清两亿以及利息，时间一过便以日息百分之一算。艾凡原以为以自己和大伯父的关系，可以拖欠些时日。他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等凑到钱时，两亿多的债款变成了三亿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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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这个艾凡是不是和江河闹掰了？」


    「他把钱还给江河后，就再没有过往来。」


    「还有其他的钱呢？就这些了？」


    江泊然摇头，「我如果都知道就好了，但是我不知道。现在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我有点不安。行知，你安慰我一下吧！」


    行知看着他，他的眼神里充满着迷雾，除了无奈，便是长长的疲惫，「你希望我怎么安慰你？」


    「你抱我一下，我就会充满力量。」


    「如果我不让你抱呢。」


    「我依然会充满力量，只不过心里可能没那么高兴。」


    行知站起来，张开臂膀。


    江泊然一乐，立即上前抱着她，「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也许那比我想像得阴暗多了。我相信我哥也一定是因为这样一个理由才这么做，我决定回江河工作。」


    「那游戏公司呢？」


    「两头兼顾，我可以的。」江泊然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反正我本来就是三天晒网两天打鱼。」


    「我想去你的游戏公司做兼职，设计人物、场景我都没问题。」反正最近闲。


    江泊然松开，喜出望外，「真的？你这样要搞得我天天要往游戏公司跑啊。」


    「我是说兼职，我也不会天天去。」


    「好，随你啊。你想去就去，我给你发高工资。」


    没办法，她真的是个闲不下来的人。


    第二十六章漫画杀人案（3）


    李炎知道行知休假十分生气，还有大半年，《神探k先生》却要停止连载。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务必让杜雪把行知找回来。


    行知回到世外园，在他的办公室里，李炎看着她，「谁允许你休假了，还停止连载了k先生。」


    行知很淡定，「我自己，有些故事该结束了。」


    李炎的语气并不友好，但他还在克制，「你知道这样停止连载，会损失多少钱吗？」


    行知摇头，「我有创作能力，我想画别的故事。」


    「你可以画别的故事，但这个故事不能轻易结束。」


    「我是创作者，我有权利决定它的开始和结束。李老师，我认为我自己还是有这个权利的。况且公司的合同约定的内容条款，今年我已经全部达到了，那么下半年就都是我自己的时间。」


    李炎随手拿起一个本子往桌子上砸，「鹿行知！」


    行知起身，毫不在乎地说：「如果你不满，可以和我解约。」


    等到中午午休，行知和杜雪一起吃饭，熊大也在。


    「我决定了，从现在开始到合同结束，我只完成合同上应该完成的部分。反正多给世外园赚钱，李老师也不知道感激。」


    熊大竖起大拇指，「如果是这样，那你就不能画其他漫画，否则他知道，一定会被认为为是世外园出品的漫画作品。」


    「不画，只要不是漫画就行。我的双手还能干其他活，况且我也不缺钱，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杜雪也竖起大拇指，看样子下半年她要变轻松了。


    江泊然要回江河工作，江河汉十分高兴，立刻让人事部安排了合适的岗位。他只以为是自己儿子开窍了，根本没有多想。


    行知到游戏公司报导的第一天，才知道这家公司的办公地点就在江河大楼的旁边。原本他们也同在那栋楼里，是江泊然非要搬出来，他觉得这样会更有安全感、独立感。


    美术部来了新同事，还是老闆亲自带过来，主动和大家介绍：「各位帅哥美女们，今天美术部来了一位大牌的新同事鹿行知。没错，就是你们脑子里想到的那个鹿行知。一位美貌与才华并重的美女漫画家，以后你们要多多关照，好好照顾行知。这可是我请回来的大咖，知道吗？」


    行知眼睛一瞥，没想到他这么介绍自己。


    大家纷纷点头，表面上和和气气笑眯眯地点头，心里都在想这妞儿肯定不简单。


    江泊然：「刘眉，你来带她，给我好好带着。」


    「好的，小江总。」


    江泊然给了行知一个眼神，然后笑眯眯地走开。


    魏生跟在他身边，问：「老闆，你这么热情不太好吧。」


    「给你一个任务，行知要是受了委屈或者不高兴了，立刻通知我。」江泊然停住脚步，转身看着他，「职场里所谓的好与不好，全看老闆怎么想。现在她好就是你好，她要是不好了，你也会不好的，懂吗？」


    魏生点头，心里却懵得很。


    江泊然走后，大家纷纷靠上来问行知她和小江总的关系。行知笑而不语，于是大家又改话题，刘眉笑得眼睛都快没了，「行知，我儿子特别喜欢你哎。明天我把你的漫画拿过来，你给我签个名好嘛。」


    行知笑着，「好啊！」


    行知上班的第一天，也是江泊然上班的第一天。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刚到办公室，就走进一位婀娜多姿的美女。


    「小江总，以后我就是您的秘书，您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我说。」美女露出一点牙齿，非常甜得笑着。


    江泊然也微微笑着，「美女，你叫什么？」


    「我叫夏丽。」


    「夏丽，我想要江河十年以来的项目资料和财务状况，你今天能整理完，明天早上这个时候放到我办公桌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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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丽有些为难，「小江总，十年会不会太久了点？」


    江泊然起身走到她边上，「叫我总监，我现在是项目总监，不是什么小江总。我要十年，自然有我的理由，可以吗？」


    「可以。」


    「嗯，那就辛苦你了哦。」江泊然又是淡淡一笑，「还有你让那些项目经理，一个一个按顺序来我办公室，详细讲一下手上房地产项目的进展状况。」


    「好的，总监。」


    上午的半天，对行知来说时间很快。设计游戏人物和场景，对她来说并不难，甚至比画漫画简单。投入到其中后，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行知，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刘眉说。


    「好啊，我们要去哪儿吃饭？」


    「食堂。」


    不去不知道，去了行知才知道刘眉口中的食堂就是江河集团的食堂，也就是他们隔壁的江河大楼的第十层。江河集团的食堂花样多，价格便宜，大家都爱来这里吃。一般他们都用的饭卡，统一由公司的人事部报给集团人事办的。


    她第一天来，只能借同事的卡吃饭。点了三个菜，一荤两素一汤，份量十足还只要十四块钱，江河的福利果然不错。不像世外园，很多员工都是自己带饭，或者去外面的小吃店吃。


    「老闆平时也来这里吃吗？」行知看着人渐渐多起来的食堂问。


    「来呀，董事长挺平易近人的，没有应酬的时候都来这里吃呢。」


    刚说话的功夫，行知就看见了一个熟人走了进来，她立马低下头，装作没看见吃东西。


    江泊然咧着嘴一笑，拿着午饭走到她身边，「你们谁坐过去一个。」


    一位男同事识相地拿着午饭坐到了另一张桌子上，默默地继续吃着自己的食物。


    江泊然坐在她对面，笑着问：「今天上午感觉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行知瞥了一眼旁边的刘眉和陈画，「工作都是这样的，没有为难。」


    「那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然后再送你回家，算庆祝你第一天入职。」


    行知继续吃饭，看都不看他一眼，「不吃，我不太有空，也不喜欢。」


    江泊然依然笑脸相对，「你的生活实在是太枯燥了，还不如跟我一起去玩。我叫上几个朋友，保证热闹让你开心。」


    「不去！」


    不远处，海川和谈伟正悠闲地走进食堂。点好菜后，谈伟刚看中了个坐，就被海川拉着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海川看着行知身边的人。


    行知却说：「你没看见这里没位置了吗？」


    话音刚落，刘眉和陈画就拿着盘子坐到了刚才搬过去的男同事边上。


    江泊然忍不住调侃道：「伟哥，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喝点？」


    「我不是说过别叫我伟哥。」


    「那去不去？」


    谈伟看向海川，「你去不去？」


    海川看着行知，「不去。」


    谈伟也跟着坐下，「那我也不去。」


    江泊然无奈道：「真没意思。」


    行知懒得理他们，只管专心吃自己盘子里的饭菜。虽然说身边的人让她不快，但这里的饭菜依然可口地很开胃。


    吃饭的功夫，他们一直在讲公司里的事。行知竖起耳朵，似乎没有什么有意思的大料，便迅速扒完了饭菜，然后起身道：「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这么快，你不等等我们吗？」江泊然问。


    「不好意思，我们方向不同。」


    江泊然看着她的背影一声嘆息，「真是一点也不给我这个老闆面子。」


    「她去你公司上班了？」海川猜测。


    「是啊，你看她刚才那个态度，像是对老闆说的话么。看来改天我要好好跟她谈谈。」


    海川看着食堂出口的方向，内心思绪万千。


    在江河大楼不太远的之外，路伯伦和他的下属正在周围四处打转。他研究过三个死者平时的生活圈，虽然并没有任何交际，但几乎都曾经出现过在这一带。说明兇手应该是这里某些商铺工作的员工，或者办公大楼里的白领。


    如果要把这些人连成一条线，还有什么是他们没有发现的呢？


    就在他思考问题的时候，忽然有人敲他的车窗。


    路伯伦按下车窗，「行知，你怎么知道我这儿？」


    下班后，她想找个地方吃饭，一个人走着走着就走到这来了。结果发现路边停着的车牌号似曾相识，没想到走近了看还真是他。


    「我在这附近上班，你怎么在这里，查案啊！」


    「对啊，查案。」


    鸡哥看见行知，笑眯眯地说：「女神，你都不知道我们有多辛苦，你看我都累瘦了。」


    「案子查得怎么样？」


    娘子：「不知道为什么，漫画我也看了。我们该查的都查了，可兇手连冒出头的迹象都没有。」


    行知嘆一口气，「你们有没有想过兇手是怎么挑选到对应我漫画特徵里的人。」


    「想过，我想兇手应该就在这个周边。这些死者曾经出现过的地方，可以连成一个圈，这里一定会有个交集处。」


    行知感到失望，「你们以前到底是怎么破案的？都好好再想想啊，亲。」


    「我知道了，娘子，开车！」路伯伦在那一瞬间忽然灵光一闪，「行知，你可真是我女神，改天请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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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知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车开走。还不到几秒钟，身边又开过来一辆车。


    车里的人按下车窗，微笑地看着她，「美女，给个机会让我请你吃饭呗！」


    行知微皱眉头，想了想还是上了车，也罢，现在他是老闆，面子还是要给的。


    第二十七章漫画杀人案（4）


    如果想要知道一个人的家庭、工作或其他各种私人情况，最好的方法就是通过对方的手机，无论是年轻人，还是中年人、老年人都会有手机。如果是年轻人，那就会使用微信、微博，甚至其他社交软体。


    一个个去查自己想要确定的目标会非常困难，因此，路伯伦认为对方可能是一个拥有高超网络技术的黑客。他在生活中曾经碰到过死者，并且知道了他们的手机号码，然后再侵入他们的手机，了解他们的私生活。


    所以快递员、送餐员，以及一些有外送业务的人或单位都有这个可能。


    路伯伦：「韩可，你和树语去调查三个死者生前喜欢点的一些外卖店，以及他们生活区域里的快递由谁负责，把名单罗列出来。」


    韩可：「好的，明白，我们现在就去。」


    江河进入易房后，销量提高了。但这对其他房地产公司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在当地，江河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即使销售量掉个百分之一，也撼动不了它在当地房地产第一大头的位置。


    谈伟为此一脸焦虑，「海川，要不你去和江董事长谈谈，江河不是还有一个网络公司么。我们把易房的运营管理权交给他们，当初我就想开一个简单的软体开发公司。做易房是想吸引江河的注意，现在成功了，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去管理这个app。为了易房，我忙得都快过劳死了。」


    海川看着他，「冷静点，等过段时间我去试试，你还得再辛苦一阵。另外，不是还有我在么。」


    「好好好，我冷静。」谈伟试图冷静下来，他坐下看着海川，「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当年的贪污案你打算怎么去查？」


    「今天晚上我约了集团的人吃晚饭，有机会我再把江河十年的财务和项目资料调出来。」


    谈伟想起某个人，建议道：「其实你可以找你弟弟泊然，他可是太子爷，江河集团的人不会不给他面子。」


    「我不会这么做。」


    他并不想让江泊然帮着自己去对付他的父亲，当然，如果江泊然能出面事情会简单得多。江河集团的人都认江泊然是太子爷，可他自己却只有公司一些元老级别的人知道真实身份。


    在江河集团，他和别人没什么不同，只是位置高一点，拿的工资多一点。


    谈伟看他愣出神，又引出了别的话题，「我最近听到很多关于行知的传言，他们说她和江泊然在谈恋爱，你看他们中午吃饭那个亲密的样子。要不是我们坐过去，我还真相信他们谈恋爱了。」


    海川什么话都没说，靠着椅子发愣，然后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两天工作下来，行知找到了一些些成就感，身边的同事都很友好。和在世外园工作的感觉不同，大家更乐于分享，而不像画漫画，她是主导，别人无权干涉。


    下班后，行知走到地下停车场。她的车前，站着一个人。


    她看着他，「你干什么？江泊然。」


    江泊然笑嘻嘻地看着她，「和我吃饭，跟你说点事。」


    他的表情看起来好认真，行知想了想，万一真有事呢，就答应了他。


    他们去了一家很高级的餐厅，好巧不巧，还遇到了熟人。


    行知看见他们，很想换一家店，结果却被海川拉住了。


    集团的一个同事看见江泊然，立刻上前拉住他的手说：「小江总，你怎么也来这里吃饭了？」


    江泊然看了一眼海川，「罗经理，以后可别叫我小江总，我现在是项目总监。」


    「哦，对对对，总监。」


    谈伟看这情况说：「要不我们一起吃吧。」


    海川看了行知一眼，刚想回应，却听见行知说：「不用了，我们还是各吃各的，也不是太熟。」


    谈伟有些尴尬，跟着服务员先去了包厢。


    海川没有挪动脚，他看着行知走远，眼神一直收不回来。


    江泊然走到他边上，特别高兴地问：「哥，你怎么和罗经理在吃饭啊？」


    「很早以前和罗经理有一面之缘，今天正好碰到了，而且也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请教。」


    「你要问项目上的事情可以问我啊，我今天刚拿到江河十年来所有项目的资料。还没来得及看完，到时候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海川：「十年？怎么突然这么用心。」


    江泊然抬头挺胸信心满满道：「哥，我很多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得漂亮。这次我要做的事情，肯定要让你刮目相看。」


    回到座位上，行知已经点了好几个菜。


    江泊然双手插在裤袋里，一路酷酷地走过来，他还以为自己走路带着风呢。


    但事实上，行知已经在心里嫌弃了他无数遍，这个人实在是太装了。


    「上次你去美国，除了那件事，有没有玩一玩？」


    这七年她没有出过国，以前和海川在一起时，出国的次数比较多。现在别说出国，就连国内其他城市她都去得很少，要是有机会出去，她一定会到处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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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泊然看她的眼里发着光，「没，办正经事要紧，哪有时间玩。不过我去见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人，我的大伯母。」


    「海川的妈妈？」


    他点头，「是的，虽然见她的时候，她几乎什么都没跟我说。但从她的眼神里，我可以看出来这几年她过得很好，对我也很好。」


    「没有什么异常吗？」


    「我提起我爸爸的时候，她的眼神倒是有点飘忽。」那种眼神，让他的感觉不是太好，好像曾经发生了什么让人很不愉快的事，但是谁也没有告诉他。


    「飘忽？怎么个飘忽法？」


    江泊然试图表演了海川妈妈的那种飘忽，「大概就是这样。」


    她实在是没看出他眼里有什么飘忽，「她一提起你爸就眼神飘忽，那会不会和你爸爸有点关系？」


    「这我哪知道。」他其实已经很不安了，「现在重要的不是那个，而是我手上的那些项目资料。等我发现点什么，说不定就能知道当年的真相了。」


    行知看着他，没想到他认真起来还挺帅的，「要是那些资料里真的有什么，也肯定有人把它做掉了，你看不出来的。」


    他还不信了，「你可别小看我，我厉害起来都不是人。而且假的东西，一定都会有漏洞。」


    行知呵呵一笑，「那好啊，我等着。」


    江泊然最喜欢她笑，哪怕是呵呵地一声假笑，他都觉得美到不像话。他手托着下巴，如痴如醉地欣赏着她的模样，「如果哪天你能来我的办公室看我一眼，我一定会信心百倍的。」


    她假装看不到那令人尴尬的眼神，眼睛看向他身后的包厢，「看我的心情。」


    第二天一早，行知起了个大早，去自己很喜欢的一家早餐店吃早饭。


    点了几样东西坐下，吃得正津津有味时，忽然有人走到她边上说：「hi!我可以坐这里吗？」


    行知抬头一看，居然是元清，「这么巧，没想到你也会在这里吃早饭。」


    元清笑着坐下，「我很早以前就经常来这里吃早饭。」


    「很早以前，多早？」


    「小的时候，我父母还没有离婚的时候。」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即使是再有钱的家庭，也会有不那么幸福的时候。


    行知想起自己的家，忽然有点同情他，「你的脸色不是很好。」


    元清边吃边说：「我没事。」


    吃完早餐，行知和元清两人同时走出早餐店，笑着互相打了招唿便开着车各自离开。


    行知开得比较慢，两人顺了一段路，元清就开去了另外一个方向。


    这不是去大元集团的路吧！！


    她的第一直觉并不好，方向盘一转就跟着元清去了另一方向。他要去哪呢，车子越开越远，越开越偏，但风景却越来越好。


    他真的病了吗？还是……毒瘾犯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元清的车终于停了下来，下车后他走到附近的草坪上躺着，身体弯曲。


    行知从车上下来，望着远处的元清，他在干什么？似乎什么也没打算干，就这么干躺着？


    她走过去，轻轻地在他身旁躺下。


    元清听到声音，睁开眼睛，「我就知道是你。」


    「你知道是我，怎么不把我的车甩掉。」


    「刚才不知道，我也只剩下专心开车的力气了。」


    「为什么来这里？」


    「行知，我想休息一下，你最好马上离开。」


    说完，他便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元清开始全身抖动、抽筋。


    她吓了一跳，第一反应立马上前按住了他，「你镇定点，镇定！」


    「你……走开！」


    他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说出了这三个字，之后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渐渐平静下来。等他醒来时，时间已经过去很久。而他的身边，除了一瓶水和一点食物，已经没了其他人。


    江泊然已经看了一整天的资料，外面天都黑了，他还在办公室里不知道白天黑夜。十年之久，资料是又厚又长，如果想要在这堆东西里发现什么，需要极大的细心和耐心。


    正当他晕晕欲睡时，忽然来了一条简讯，是行知。


    江泊然起身去开门，她送来了咖啡和点心。


    香气扑鼻而来，一下子就让他兴奋了起来。


    「哇塞，你怎么这么好，还给我送咖啡和点心。」他一直在笑。


    行知淡定地把咖啡递到他手里，「现在你也算是我的战略伙伴，我当然有义务稍微照顾你一下。」


    江泊然迅速跳到她身边，指着自己的脸颊，「那你能不能再照顾我一下，亲我一口。」


    果然不要脸。


    「我去厕所，你慢慢吃。」


    晚上八点多，公司里几乎没有人。


    行知从厕所走回来后，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走回去了。这是她第一次来江河总部，实在是太大了，绕了一圈两圈，甚至不知道刚刚她是怎么找到的厕所。


    前面有光，还有声音。


    这个部门还有人在加班，她顺着光发现了茶水间，想进去拿个杯子倒杯水喝。


    茶水间里，有一个人不知道在做什么。


    行知轻轻地走进，在背后叫了他一声，「你好！」


    他的身体一抖，手上的东西直接掉在了地上。行知想去看，却被他用脚踩住了，手里的什么东西也被塞进了口袋,他的身体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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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什么话都没说，就跑了出去。


    行知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默默无语道：靠！我长得有这么吓人嘛。


    再回身去看地上被那个人踩过的地方，好像没什么东西。但仔细看，却是一点点白色的粉末。如果真的是简单的白色粉末，那个人这么紧张干嘛。


    「你蹲在地上干什么？」


    不在何时，江泊然走到身后，看她去了半天没回来，他就出来找了小半圈。


    行知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一点一点把这东西弄到纸巾上。


    「你到底在干什么？」江泊然看她的举止行为实在是怪异。


    但是她只顾自己的事情，一点一点把这些白色的粉末包在纸巾里，等收集完了起身她才说话，「你有看见刚刚跑出去那个人吗？」


    「没有，怎么了？」


    「没怎么。」


    江泊然感觉不对，「你刚刚收集的是什么，蛋□□还是葛根粉？」


    「葛根粉，我丰胸用的。」


    晚上十点，收工回家。


    江泊然开车送行知回去，她有点心不在焉，一路上都不在状态。


    「其实像你这样以才华取胜的女人，根本不用太在意身材。」江泊然瞟了一眼她的胸，确实没什么料。


    行知瞪了他一眼，真是个流氓。


    「江泊然，你和元清的关系是不是很好？」


    「还不错。」


    她看着他，「那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好好关心他？」


    小区到了，他停下车看着她，「男人之间需要关心和女人不太一样，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好好跟你说说。」


    有些人，她真是懒得和他说。


    下车后，原本头都不回地要走，想了想，行知还是倒了回来，「喂，江泊然，你应该好好关心你的朋友。元清……我觉得他是个好人。」


    江泊然站在原地看着她，显然是没懂她话里的深意，仍然微笑地看着她一点点走远。


    她的步伐有点沉重，有些话带到就是尽力了，希望江泊然能明白。


    这个时候，她真希望他们是心灵相通的。


    第二十八章漫画杀人案（5）


    警察局里，局长大人光临重案组。


    「路伯伦，路伯伦呢？」局长大人喊道。


    涛子快速跑到他跟前，「局长，老大去上厕所了。」


    这时，路伯伦正好从厕所回来，就看见局长一张黑脸，「局长，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好啊。」


    局长瞪着眼睛，「伯伦，你是怎么做事的？」


    路伯伦诧异，看着自己的手下扫视了一圈，没人能眼神告诉他要的答案，「怎么了？」


    「我听说那个鹿行知是非常重要的关键人物，你为什么不派人保护她。万一她出了事，你觉得你的案子还能尽快办完吗？」


    路伯伦再次扫视了一遍自己的下属，是谁嘴巴这么碎，一天到晚跟局长说这些闲话。


    「局长，鹿行知确实是这个案子的关键人物，但是我认为兇手是不会危害到她的生命安全的。」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局长手一挥，「你马上派一个人跟着她，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直到案子结束，否则人不要给我回来了。」


    路伯伦只好点头应允，这样也好，虽说他认为行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但任何事情都没有百分之一百的肯定。


    于是当天下午，行知身边就莫名其妙多了一个人。


    工作时他坐在一边，上厕所跟着，吃饭跟着，连回家他都会站在家门口守着。这样的感觉，就像被人监视了一样，十分不舒服。


    行知打电话给路伯伦，「你们警察是不是太闲了，没事让人一天到晚跟着我干嘛？我又不是兇手的下一个对象，我要是死了，他拿什么范本去杀人。」


    路伯伦：「我也是这么认为，但局长认为你是关键人物，非让我出人力跟着你，保证你的安全。你放心，我让我人离你一点距离，你就当没看见哈。」


    「你们可真好笑。」行知气得挂掉电话。


    昨天跟着的人是涛子，今天换成了鸡哥。鸡哥不仅成了她的保镖，还变成了她的司机和陪聊，除了连上厕所都不敢去，过得比破案时轻松。


    中午吃饭，江泊然憔悴地走过去坐下，「你旁边坐着吃饭的男人是谁啊？不是江河的员工吧，没见过啊。」


    「我不是，我是她的保镖。」鸡哥边吃边回答。


    江泊然问：「保镖是什么玩意儿，你为什么需要保镖？」


    鸡哥怒道：「你说谁是什么玩意儿？」


    行知筷子重重一放，愤怒地警告：「吃饭呢，吵什么吵。他是路伯伦派过来保护我的，你别大大声嚷嚷，生怕别人不知道我身边有个警察。」


    海川和谈伟来了，自从行知去游戏公司上班后，他们俩几乎天天来食堂吃饭。每次都坐在行知边上，身边的同事又总是很配合地坐到另一张桌子上。


    这种气氛真的很尴尬。


    海川看到这里来了个陌生人，「这位是？」


    鸡哥伸出手，「江先生，我认识你，你是我们老大的好哥们。」


    海川微皱眉头，「警察？」


    「最近出了点事，我是来负责保护鹿小姐安全的。」


    行知：「鸡哥，你饭吃完了没有？」


    「还没。」


    「快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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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吃完饭后，江泊然被海川拉到了自己办公室。


    海川泡了杯茶让他坐下，「说，最近出了什么事？」


    江泊然淡然地拿起茶杯微微地抿了一口，有点烫，「我在查七年前的事。」


    海川的眉毛一抖，「七年前的什么事？」


    「七年前破产，我爸是怎么补上那个大漏洞的，这件事他始终都没有清楚地和董事会，甚至和任何人交代过。」


    海川低下头，静默片刻，「为什么关心这件事？」


    江泊然无法对他撒谎，「因为我发现你变了。」


    「每个人都会变，你也会。」


    江泊然握紧茶杯，看着杯子的茶叶，「你说得对，每个人都会变，但是每个改变的人都会有一个理由。我去美国看大伯母，从她的一言一行中我感觉到了这种异样，你们恨我爸，但是我却不知道原因。如果你不说，那就由我自己来调查。」


    海川闭上眼，嘆了一口气又睁开，「这不关你的事。」


    「我姓江，你也姓江，既然都是江家人，那就是我的事。」


    海川看着他，似乎不能再以十年前的样子再看他，他的确不是当初的江泊然。


    江泊然举起一只手在耳边，「我发誓，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别人，尤其是我爸。我也不会偏但谁，真相是什么就是什么，如果有人做错了，我一定站在你这一边。」


    「你最近不是在看江河十年来的项目资料和财务状况么，结果怎么样？有看出什么来吗？」


    江泊然大嘆一口气，「我看了七年前清水湾项目的资料，并没有什么异样。就像资料上现实的，吴志峰贪污了两千万，不过……」


    「不过什么？」


    「我听说吴志峰是个在工作上十分认真敬业的人，他贪钱是为了自己的弟弟。但是我始终都觉得这两千万贪的不止他一人，也许他是做了替死鬼。」


    海川轻声一笑，「没想到你还挺聪明。」


    「所以我分析的是对的，对不对？」


    「没错。」


    「如果江河里真的有这样的人物，以这个人贪心的程度，贪污的工程款应该不止这一笔。大的，小的，障眼法做得再好，财务记录上也肯定会有疏漏。」江泊然喝完杯里的茶起身，「不行，我得上去仔细看看那些资料。」


    下班后，海川买了一些东西绕了远路去到小凯的住处。


    小凯连日来和吴志峰相处，关系处得不错，在外人看来就是忘年之交。七年来，吴志峰甚少和家里人联繫，因为坐牢和老婆离了婚。现在，连孩子去了哪都不知道。


    小凯为了盯住吴志峰，长期住在他对面的房子里。


    「你最近怎么样，他有没有什么异样的举动？」


    小凯拿出他买来的食物，边吃边说：「没什么异样，就是时常和我提起他的老婆孩子。每天除了在前面的超市当服务员，就是买菜做饭散步，过得跟老年人差不多。」


    「也许你已经没有必要再盯着他了。」


    「为什么？」


    海川走到窗边，看着对面房子里飘起的窗帘，「他去不了哪里，也没有地方可去。」


    小凯看着他的背影问：「那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给你找个学校，你去交点朋友，学点东西。以后要是回了美国，也有点基础。」


    「我不想念书。」


    海川坐下，「你必需去念书，不读书没有什么，但是读书一定会对你有好处。」


    「那个人呢，你要把他抓起来吗？」


    海川的脑中浮现了江世元的脸，「我不想他坐牢，最好他也不用坐牢。小凯，安心地去当个普通人，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比你过得放肆有趣多了。」


    小凯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


    下班后，行知甩了警察保镖，带着晚饭去找了江泊然，两人一起吃了东西后。她就在一边看漫画，很长时间以来，她都是自己画漫画，看别人漫画的机会比较少。


    到了晚上八点多，行知忽然站起来坐到他对面，「你饿吗？要不我们叫外卖吧。」


    「好啊，我吃什么都可以，听你的。」


    行知在手机上看了一遍，最后选了一家口碑很好的店，点了两份灌汤包和酸辣粉丝汤。


    「如果你不怕我泄露商业机密的话，我可以帮你一起看。这么多资料，如果真的有人做假帐，你不仔细去看和对，是很难看得出来的。」


    江泊然的头都要大了，他揉揉眼睛，「当然不怕，我就怕把你累倒了。」


    行知走过去，随意翻了翻，「你应该回家去看这些东西，如果被人发现你这么晚是在查帐，想必有些人要焦躁了。」


    「就是要让他焦躁，这样有些人才会慌，露出马脚。」


    行知看着他，眼神犀利，「你不怕一些丧心病狂的人，杀你灭口么？」


    江泊然靠在椅子上，「把这些丧心病狂的人留在自己身边才更可怕。」


    半小时后，外卖到了。


    行知下楼去拿外卖，晚上楼里也没什么人，她快速地跑下去又快速地跑上来。拿着外卖，走进办公室正巧碰上了从里面走出来的海川。


    海川止步，「这么巧，你也在。」


    行知路过他，「不巧。」


    海川看着她，走过去说：「行知，我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我想和你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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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酸辣粉的香味一下就飘了出来，行知根本不打算看他，坐下对着江泊然说：「来吃吧，我点了一份辣的，一份不怎么辣的。还有灌汤包，听说这家店的味道不错，快来尝尝。」


    江泊然走过来，尴尬地坐下，「要不你还是和我哥谈谈吧。」


    行知起身，正视他：「我跟他没什么好谈的，你要不要吃，不吃我全吃了。」


    「吃，你要是都吃了，我怕你撑坏。」江不怕然动起手来，心里还在同情自己这位哥哥。


    海川什么话都没说，看到这两人十分亲密的样子。轻嘆一口心中的闷气，然后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行知回头看着他的背影，「他来做什么？」


    江泊然边吃边说：「他来问我帐查得怎么样了？他也刚刚下班，正好来看看。」


    「哦！」他刚才要和自己说什么呢，她忽然还有点后悔没答应他，「我觉得我们要加快效率，明天我不去公司了。你把资料都拿回去，我去你家一起帮你查帐。」


    江泊然撑着下巴，色眯眯地看着她，「哇，我好像可以干点什么了。」


    行知瞪着他，「我不喜欢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江泊然先生，你知道我这样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我把你当朋友了，而且是非一般的好朋友。可懂？」


    江泊然收起手，继续吃东西，「懂，就是不能想入非非的关系。」


    第二天一早，行知和她的专属警察保镖出现在警察局。会议室里，她悄悄拿出一张纸巾，「这里面有点东西，我想知道它是什么？」


    路伯伦打开纸巾，里面只有很少量的粉，几乎快要看不见。


    他用手指头尝了一下，非常肯定道：「□□！这东西你哪来的？」


    「我也想知道哪来的。」


    「你先回答我。」


    「前几天我看见江河集团里有人在吸毒，或者说差不多看见了。」本来她还犹豫着要不要来，但是思虑了很久，她还是来了警察局把这件事告诉路伯伦。


    「差不多？谁，你能确定那个人吗？」


    「能。」


    路伯伦握紧手中的□□，「如果真是这样，行知，你可就立了大功了。不过这件事我得先告诉缉毒组的周队，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要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也不知道，好吗？」


    行知点头，「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路伯伦本不想透露，最后还是说了，「我和海川都怀疑，江河内部存在非常隐秘的贩毒组织。他们有着非常严谨和私密的贩毒链，供应的吸毒对象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一些人，但是这几年周队他们一直都找不到把柄。」


    离开警察局时，她感觉天都是灰的。最近都是怎么了，碰到什么不好，全是犯法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假期愉快！


    第二十九章漫画杀人案（6）


    离开警察局，行知来到江泊然家。


    鸡哥就在门外，他没有进来，一直都在门口望风。


    行知坐在客厅的茶几边上，这就准备看起了资料，「我到了，你去上班吧！」


    江泊然从厨房拿来一大罐果汁，还有水果和食物，然后蹲下痴痴地看着她，「你刚刚说你去上班吧这句话，有点像妻子对老公说的话。」


    行知冷不丁哼哼一笑，「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我就不帮你了，或者我拿回家看。」


    「那我可以去你家找你。」


    「你成心和我过不去是不是？」


    江泊然起身，「我哪敢呀，我现在就去上班，家里的东西你随便用，吃的随便吃。拜拜！」


    江河十年来的房地产项目资料多到可以把人逼疯，然而更繁琐的是这些项目的财务状况。一般情况下，大的开支都不会有问题，没人敢在这里做文章。有问题的是比较小的工程款以及其他款项，财务一般会有很细节的标註。一旦这些细节出现问题，就说明这里面可能存在贪污。


    领导不会太细緻地去看这些帐目，大略看过也就可以了，正是因为这样的漏洞导致无数个贪污案。


    行知看了很久，在建材使用的数量、重量、质量以及当年的报价，和其他各个方面本应该有的总成本做了计算。这些地方就像一个个很小的漏洞，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但他们越积越多，就会堆积成沙。


    但她不明白，什么人可以做到多年贪污而不发现。要么他有着过人的本领，要么就是身居高位利用职权掩盖事实。


    下午，江泊然匆匆下班被海川拦住，「泊然，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


    江泊然一愣，「吃饭？这么突然！」


    「不可以吗？你约了别人？」


    「没有。」要是晚点回去，她应该还是在的吧，「吃，反正都是要吃的，那就一起吃吧。」


    江泊然和海川去了夏冬小馆吃饭，吃完回家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夜已深，不知道她还在不在。


    他按下密码，打开家门，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


    江泊然欣喜地跑过去，蹲在她面前傻笑，「还好，你还在。」


    行知伸了个懒腰，放下手中的资料和笔，「算了不看了，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


    「不用。」行知回头看着他淡淡一笑，「别忘了，我还有个保镖等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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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鸡哥任劳任怨，呆在外面无聊了一天，也真的是不容易。


    第二天一早，行知早早出门。脚还没踏出去，就见路伯伦拿着早饭正和她笑眯眯地挥手。他身边的韩可，是来和鸡哥换班的。


    行知看着他，一脸不懂，「这么早，你来我家干嘛？」


    路伯伦不客气地进门，「一起吃早饭，边吃边说。」


    早餐挺丰富，看在食物的面子上，她就心平气和再晚点出门好了。


    路伯伦把早餐一样一样放到她面前，再拿出自己要吃的坐下，「行知，我已经把昨天你告诉我的，告诉了缉毒大队的周队长。要是你再遇上那个人，一定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昨天不是说过了么。」行知眼皮一跳，「不过……海川到底是怎么知道江河里面有人贩卖毒品的呀？」


    「他和你一样，曾无意中发现公司的员工在吸毒。后来他就一直关注这个人，他花钱买的侦探线子拍到了一些照片。照片里除了一些不认识的小罗罗，就是江河的员工。」


    「既然这样，那不是很快就能抓到这些人嘛。」


    「是抓到了几个，但都不是关键人物。而且这几个人嘴巴很硬，什么都不说。我想可能是受到了什么威胁，在那之后他们交易的场所和方式就更难找寻了。」


    「那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贩毒的呢？」


    「可以确定的是，至少是七年前。」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颤抖，「如果那些人知道是海川在背后搞鬼，会不会找人杀了他。」


    路伯伦摇头，「他们不会知道的，但是海川去美国的原因之一确实有这个。」


    总之，他什么都不愿意告诉她就是了。


    不管是谁，发生了这一切，说来说去都是为了钱。钱有时候是万恶之首，有时候却顶着大用。


    行知来到江泊然家里，看见他那张纯良的脸，想到江河，甚至是他的父亲，「江泊然，你认为你的父亲是怎样一个人？」


    江泊然没有思考就直接回答：「我爸是怎样一个人，要看从哪个方面看。」


    「作为商人的角度呢。」


    「作为商人，他当然是很厉害。」


    「那作为一个父亲呢？」


    江泊然淡淡一笑，「因为他是一个很厉害的商人，把很多精力和时间都放在了生意上，所以他并不是一个好父亲。不过这些我都明白，一个男人想要证明自己一大部分都来自他的事业，何况江河对于我爸，我大伯来说不仅仅是财富，而是一种传承和信仰。」


    对海川来说也是信仰吗？


    「那你呢，江河是你的信仰吗？」


    江泊然想了想，认真回答：「以前我觉得我可以逃避，所以才跑到国外十年。可能比起我哥，我还是自私吧！想做点自己的事情，但是回来后我才发现，完全靠自己是不可能。所以求着我爸开了一家游戏公司，比起管理整个江河，我更想在这个小领域里证明自己。」


    「这么看来，你不是更像海川，而是更像我。」


    「这怎么说？」江泊然一下来了精神。


    行知缓缓道来：「我喜欢一件事情，就像专心地只做这件事。心无旁骛，以前我爸爸也希望我做医生，但是我决绝不肯，并且坚持下来了。有时候在别人看来错的事情，只有到最后才知道对不对。」


    江泊然忽然握住她的手，「果然你懂我，比我自己还懂。」


    第四件悲剧发生了。


    第四个受害人，名字王佳玉，女，三十岁，已婚，是一家金融公司的职员。


    死法悽惨，被人罐了一瓶消毒药水，双手被剁。中毒后，失血过多而死。


    路伯伦看着尸检报告，心中无比愤怒，「这次是不是又对上了《神探k先生》里的哪个案子了？」


    鸡哥回答：「是的，最新一期的第一个案子。」


    涛子：「死者是高级白领，金融行业，经常接触一些有钱人。我和小朱已经调查过了，她曾经和她的一个客户有过一段婚外情，不过她老公不知道。」


    路伯伦看着兇手嫌疑人的名单，以及第四名死者平时的生活圈子，他的眼皮忽地一跳，「涛子，我们去调查一下这个区域快递的送货员。」


    路伯伦和涛子到的时候，几个区域的送货员都出去了，只剩下几个工作人员。


    「你好，我们是警察，有几个问题需要问你一下。」涛子拿出证件，一脸严肃。


    工作人员看到警察，心里一紧张，立马放下手里的工作回答：「好，你们问，我一定如实说。」


    路伯伦环顾了一眼四周，「你这个快递点一共有几个负责送货、收货的快递员？」


    「六个。」


    「这半年来有换过新员工吗？」


    「没有。」


    「除了原本有的假期，有员工在工作日请过假吗？」


    「我们这的六个快递员都很勤快，一般都不请假。哦，吴安请过两次病假，两次都是感冒，似乎还挺严重的。」


    吴安的领导人说，这个人工作很勤快，大家都很喜欢他，就是一个很老实的外地打工族。


    他们等了会儿，半小时后吴安派件回来，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瘦瘦的，黑黑的，板刷头，看起来是一个十分精神的小伙子。


    吴安听见有警察找自己，看起来有点意外，「你好！是你们找我？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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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子再次拿出警察证件，之后又拿出几张照片，「有几件事想问你，你认识照片上的这几个人吗？他们可能是你派件的客户。」


    吴安拿过照片随便看了几眼，「好像有点脸熟，我平时送件也不是全部都能送到包裹主人手里。这个人，还有这个人我知道。前几天我还给她送过件，她在网上买了很多护肤品。这个男的经常在网上买东西，一来二去也算挺熟。」


    「其他两个人确定没印象？」路伯伦再一次问。


    吴安点头，「一般见过的我肯定有印象，但这两位确实没有。」


    离开快递站点后，路伯伦路过一家餐厅，两人走进去吃饭。他们刚坐下点了酸辣粉和灌汤包，就见两个熟人也来这了这里。


    行知点好吃的坐下，「你们怎么在这里？」


    跟韩可换了班，现在跟在行知身边的是小朱，「有老大在的地方，一般不是有案子发生，就是在查案。」


    这么听起来，他感觉自己就是一个不祥之人，「你怎么来这里吃饭，江河离这里不是很近吧。」


    「是不近，我特地开车从家里过来，这家的酸辣粉和灌汤包很好吃，前几天我点过外卖，口碑很不错的。」她说的家是江泊然家，「哝，看见没，就是那个外卖小哥送的外卖，你看他长得是不是特别像孙红雷。」


    路伯伦回过头撇了一眼，的确酷似孙红雷。他又看了小朱一眼，脸色似乎不是太好，「明天继续让鸡哥做你的跟班，直到这个案子结束。」


    行知：「啊？不继续换人了？」


    食物上桌了，路伯伦拿起筷子，「不换了，反正鸡哥他喜欢天天跟在你屁股后头。」


    经过一天的忙碌，行知把资料带回来家，并约了江泊然来自己家见面。


    第三十章漫画杀人案（7）


    叮咚，门铃响了。


    行知匆匆跑去开门，但意外的是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江泊然，一个是江海川。


    「我让你来，你带着他干嘛？」行知瞪着他身后的人。


    江泊然嘟着嘴巴，委屈地说：「他要跟来嘛，而且我们之间的事我已经都跟他说了。」


    行知瞪着江泊然，恨恨地说：「叛徒！」


    两人跟着行知走了进来，倒了两杯水后，她把白天做好的文件扔给江泊然。


    海川拿过文件仔细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就渐渐地皱起了眉头，「这些年来江河的房地产项目购买的建材数量，和项目所需真实应该需要的数量所需对不上。你怎么知道一个项目需要用到多少建材？还有这些价格，你都是怎么计算的？」


    「我不会算，我请教的一个朋友。这个数字应该是精准的，不会差太多。一点点误差一般人不会发现，在七年前还只是小数目，但是这几年的误差越来越大。」行知拿过文件，手指了一个地方，「你看这里，一块砖头的误差是不用很多钱，但是如果每栋房子都有十块砖头的误差，那这个数目就不小了。江河手上的房地产项目又多又庞大，除了砖头，还有其他很多漏洞可钻，比如水泥、涂料、钢筋等等。现在还只是房地产，江河投资的其他行业那么多，如果被那个人插手了，说不定贪污的数目比我们想像得还大。」


    江泊然长嘆一口气，「天吶，这都什么鬼，老子要不揪出这个人，我还真不姓江了。」


    「这里只是江河十年的项目资料和财务报表。」海川淡淡地说，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讶。


    行知看他的神情，心里猜想他可能早就知道了这些，但却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行知看着海川，「你不仅知道，还知道对方是谁。」


    江泊然转头看着海川，「不会吧，你真知道？」


    行知看他紧锁的眉头转眼又松了松，靠在沙发上，眼睛里透露着神秘，「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些，并没有很多。」


    江泊然坐到海川旁边，「那你当年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回国和你一起处理这些事情。」


    「因为他不相信你。」行知看着两人，「江泊然，你也不想想你自己什么样子，一天到晚吊儿郎当的。上班是三天打网两天晒鱼，下了班就知道唱歌喝酒泡女人，我是你哥我都不相信你能处理这些事情。」


    他有这么一无是处吗？


    江泊然勐地再跳到她身边，为自己辩解道：「我知道你嫌弃我，没想到你这么嫌弃我。很显然你对我的误解很深，鹿行知，你信不信，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刮目相看。」


    「好啊，有本事你就帮着你哥把这件事弄清楚。无论谁是幕后主谋，都绝不心软。」


    「好，一言为定！」


    她什么用意，海川心里非常明白，「泊然，你先回去，我要和她谈谈。」


    江泊然愣着，「好……好啊！」


    他恋恋不捨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才缓慢地从行知家里离开。


    江泊然一走，行知不由地深唿吸一口气，不知道怎的，她有点不太适应和他单独呆在一起。大概是人心里的隔阂，会改变身体的距离。


    过了半分钟，他也没说话。


    行知着急，大着嗓门：「说呀，干嘛傻坐着不说话。」


    海川坐过来，紧紧靠着她，近得连唿吸声都能清楚感觉到，「我家的那些事情你不应该参与。」


    他可真是自以为是，「我要是一定要参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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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知道你会这样，所以才什么都不说。」


    「你说了还好，你要是不说，就更加刺激我的求知慾。」她跟一般人不一样，反而是年纪越长，好奇心也跟着长。


    他握住她的手，「真拿你没办法，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许和泊然两人私藏着秘密不让我知道，也不许有什么行动。」


    「看你要告诉我什么了。」


    「我是为你好。」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只手已经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我一直对我爸爸的死有所怀疑，起因之一是江河的贪污案，起因之二就是毒品。但是我不知道我爸是不是都清楚，还是蒙在骨子里，到死都不知道真相。」


    行知的心跳加速，有点不安分，「这事不是很明显嘛，江世元啊。」


    「你知道有时候事情看起来越简单，其实就越不简单。」


    「那要是事情本来就简单呢。」


    海川握紧拳头，他怕自己真的把事情想复杂了，「明天我带你们去找一个人。」


    「什么人？」


    「七年前江河贪污案的罪魁祸首——吴志峰。」


    一想到海川要带自己去见吴志峰，行知兴奋地一晚上没睡着。


    第二天早上，绕道去她很喜欢的早餐店吃早餐。而且还很不巧地遇到了元清，不过他的脸色比上次好看了不少。


    她刚坐下，就调侃：「我觉得你比较像是喜欢吃西餐的人。」


    元清不解：「怎么说？」


    「因为你很绅士啊，绅士都很文雅，吃东西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特别斯文。但是这个早餐吧，就是要吃起来大口才显得很好吃。」


    元清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行知，你可真有趣。其实我这个人并没有你想像得那么绅士，而且这个早餐确实要大口大口吃才有意思。」


    「就是啊！」行知跟着笑了一下，夹了个小笼包一口塞进嘴里，「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挺好的，吃的好，睡的好，已经越来越好了。」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她的眼睛，「你看我现在，是不是比上次看起来帅气多了。」


    「嗯，那可不啊。」行知咬了咬唇，「元清，前几天我看了一部电影，男主角是一名缉毒警察，他的家人被毒贩子迫害吸了毒，最后自杀死了。这个男主角一直很拼命地想要去抓那些毒贩，后来有一次他得到了一个吸毒犯的帮助，得到了一些线索，后来成功抓到了当初害死他家人的毒贩子。」


    「看来这部电影令你印象深刻。」


    「嗯，是印象深刻，尤其是那个吸毒犯。其实我觉得他骨子里还是很嚮往光明的，对于我们人来说，毒品就是黑暗的东西。」


    元清放下汤勺，吃完了碗里最后一个馄饨，「虽然我还没看，但我想我会和你一样喜欢这部电影。美女喜欢什么，一般我也不会讨厌。」


    行知羞涩一笑，被帅哥这样夸还真不好意思。


    路伯伦调出了四个死者派送区域外卖送货员的名单，但是负责人也无法给出这些送货员曾经送过哪些客户。


    路伯伦仔细看了一些这些外送员的名单和照片，忽然他把眼神放在了一个人身上。


    「涛子，小朱，你们过来看一眼。」路伯伦指着照片上的人，「还记不记得昨天我们吃酸辣粉时，行知说的那个长得像孙红雷的人。」


    小朱：「记得，就是照片上的这个人。」


    涛子：「吴安，他长得很像吴安。这个人叫吴风，你说他们可不可能是亲兄弟？」


    路伯伦：「小朱，你去调查一下这两个人的关系。涛子，我和你一起去两个区域里的小吃店，


    四个死者曾经光顾的店面，是否曾经由吴风派送过。」


    大中午，行知离开游戏公司去附近的店吃中饭。泊然和海川都太忙，说好等会儿一起去找吴志峰，却都让她好等。


    她好不容易停好车，打算进店里吃东西，却在店外碰见了刚从里面出来的路伯伦。


    「老大，你查案啊。」跟在行知身边的鸡哥问道。


    路伯伦：「废话！这几天让你跟着行知，别智商也下降了。」


    行知皱眉，「你这话的意思是我智商低，所以把他的智商也带低了？」


    「没，怎么可能呢。」路伯伦看向鸡哥，「这几天你好好保护她，也许很快就会有事情发生。」


    鸡哥走进他，「这么快你就确定兇手了？」


    路伯伦嘴角上扬，看着天空淡淡一笑，似乎心中早已神算。


    回到警局，小朱拿出了一份详细的资料，资料上显示吴安和吴风确实是亲兄弟，不仅如此，他们还有一个弟弟叫吴琼。


    吴琼去年职高刚毕业，今年二十岁，在网络公司当程式设计师。不过前段时间刚离职，目前无业在家。


    小朱：「这三兄弟从那么穷的地方出来，也没念过大学，在这么一个大城市里混还真是不容易。」


    娘子：「谁在大城市里混容易了。」


    涛子：「本来我觉得这四个案子是一人作案，现在看来……」


    「不要这么快下定论，走，我们去找一下这个吴琼。」路伯伦起身，「娘子和小朱去会吴风，我和涛子去找吴琼。」


    路伯伦和涛子按照吴安领导给的地址，找到他们住的居所。是比较市区的一个农民房小区，独立开来的一栋，他们住在二楼，一个比较大的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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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门的时候没人应，路伯伦和涛子两人在外徘徊了一段时间，按照路人的指示找到房东开了楼下的大门。


    「谁啊，打扰我玩游戏。」吴琼很不情愿地起身开门，外面站着两个陌生人和他们的女房东。


    房东：「吴琼，这两个警察找你。你们聊，我先走了。」


    吴琼看着这两人，双手环抱，一副十分不爽的表情，「警察先生，你们找我干嘛？」


    涛子：「你家里，我们不可以进去谈吗？」


    吴琼让开路，路伯伦和涛子走进里面，屋内是想像不到的干净，这根本不像是三个单身男人住的地方。


    走进其中一件卧室，路伯伦盯着电脑页面，「这是你的房间？」


    「是的。」吴琼将电脑调整为睡眠模式，「你们还没有说来干什么呢？」


    路伯伦扫视了一遍这间卧室，然后和涛子退到客厅，「听你的哥哥吴安说他曾经请过两次病假，那两天时间里他在做什么？」


    「生病当然是看病，除了在医院当然就是在家。」


    路伯伦拿出四张照片，「你认识照片上的这几个人吗？」


    吴琼看了几秒，缓慢地把眼神从照片上移开，「不认识。」


    「刚才我看你房间放着很多漫画，你平时喜欢看一些什么漫画？正巧我也很喜欢看漫画，比如鹿行知的。」路伯伦故意试探道。


    吴琼坐下来，开始款款而谈：「漫画啊，我什么类型的都看。你说的那个鹿行知我也看，她的漫画还不错。不过我更喜欢玄幻类的漫画，玄幻这东西看起来才更有意思。」


    「你的两个哥哥，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吗？他们的工作是不是很忙，有没有时间去做点自己的事情。」


    吴琼抬起头，看着他，「没有，他们忙到连跟我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一天到晚只知道赚钱。」


    走出三兄弟家，路伯伦不由地嘴角上扬。


    涛子却感到困惑，「老大，你怎么不再多问一些？比如案发当日他们在哪里，和谁在一起？这些才更有参考价值。」


    「兇手这么聪明的人，是不会给警察提供线索的。」路伯伦非常自信地大步走在前面，「这三兄弟可真有意思。」


    涛子忽然灵光一现，「你不会怀疑这四个案子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干的吧。」


    「你觉得哪个可能性更高？」


    「这……不好说。」


    路伯伦打开车门，露出笑容，「走，回去听听娘子、小朱带回来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快乐！


    第三十一章漫画杀人案（8）


    娘子说，他和小朱去找吴风时因为太忙，吴风只愿意和他们简单交谈几句，而且他对照片中的四个死者都坚决说没印象。


    小朱：「不过我注意到他的微表情，尤其是我提起吴琼和吴安时，他分明是两种状态。说起吴琼时他是不知所措，谈到吴安时他却有一点紧张。」


    路伯伦眼皮一跳，仿佛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三兄弟，恐怕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行知开车来到海川给到的定位，这里是比较旧的住宅区，楼与楼之间挨得比较近。开着窗户，都能和对面的人打个招唿，好在绿化不错。


    海川走到她身边，看着她说：「吴志峰现在应该在超市打工，我们在这里再等一下。」


    江泊然看着四周，这个地方可以说离市区挺远的了，「哥，你怎么知道他在这儿？」


    「有人帮我盯着他。」


    行知问：「你是不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其实你心里早就有打算。」


    「也可以这么说。」


    「但是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海川笑着问：「你很想知道吗？」


    她有点讨厌他这种有点打官腔的态度，「谁想知道谁知道去，你爱讲不讲。」


    今天的天气不错，可惜有人始终都阴着一张脸。


    江泊然看到行知不太好看的脸色，手不由自主地放在了她的肩膀上。下一秒，就被她像苍蝇一样打掉，「你信不信我把你手给剁了。」


    江泊然远离她一大步，抱紧自己，「别，我害怕。」


    小凯从楼梯下来，一眼就看见了楼下站着的三个人。


    他走到距离他们的不远处，不敢说话，刚想转身就走，就被一个声音叫住：「小凯，你来一下！」


    小凯？行知一懵。


    小凯转身，慢慢地向他们走来，他看着海川，「哥……」


    江泊然很是诧异，「哥？哥，你什么时候又多出一个弟弟？」


    行知走过去，总觉得这幅面容似曾相识，「小凯，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小凯低着头，一脸羞涩。


    海川走到他身边，「小凯是我在国外领养的孩子，行知，上次他有给你送过酸菜饺子的。」


    「哦，我想起来了，那个给小费不收的外卖小哥。」


    吴志峰迴来了，他看见小凯和几个陌生人说话，上前本想问一句这些都是谁。却发现了很脸熟的一个人，虽然七年前海川并不常出现在江河，但他也曾有幸见过，「小凯，这些都是你的朋友吗？」


    海川淡淡道来：「吴志峰，我们是来找你的。你不是想知道小凯背后的人是谁吗？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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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志峰实在一愣，但又立马回过魂来，带着他们来到自己家里。到了几杯白开水，然后不太淡定地坐下，「我知道你来找我干什么？但这两位是？」


    江泊然自我介绍：「海川是我哥，江世元是爸爸。至于这位……是我的女神。」


    「江泊然，正经点。」行知瞪着他，「我叫鹿行知，是他俩的朋友。」


    海川目光清冷，「吴志峰，现在你可以说了吗？」


    吴志峰点头，表面看似平静，心里却不得安宁。人经过牢狱之灾，可以说什么也不惧怕，「有些事放在心里久了，说出来才是一种解脱。当年我为了我弟弟做了那么多错事，没想到最后我还是要陪着他一起坐牢。」


    「当年的贪污案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什么隐情？」江泊然有点急躁。


    吴志峰嘆一口气，「当年我弟弟酒驾开车撞死了人，逃逸后他找到我。我为了帮他掩盖罪证，从清水湾项目里拿出了两千万公款。其实我早该想到贪污这么大一笔钱，一定会被查到的。」


    行知：「你要用钱堵住受害人家属的嘴，两千万也太多了。」


    江泊然分析：「两千万的缺口很难不被人查到。」


    海川没有说话，他一直定定地看着吴志峰。


    「我知道，当时我只是想要一百万。先是拿了五十万，还有五十万我打算隔一周再拿出来。结果有一天姚元谦突然找到我。」


    海川问：「他找你做什么？」


    「他说一条命不止一百万，根本收买不了那家人，但他可以帮我拿到更多的钱，而且还不会被别人发现。」吴志峰微微低头，有点愧疚，「我当时救人心切，就相信了他。」


    江泊然：「所以你真的贪污了两千万，还是他和你一起贪污的，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


    吴志峰一声轻笑，仿佛是在嘲笑自己，「我只拿了五百万，其他一千五百万是他拿走的。他说帮我，只是怕万一有人发现，我可以当他的替死鬼。后来清水湾项目果然出了问题，江董事长亲自派人查帐，真的发现了其中的两千万缺口。」


    行知：「你为什么不替自己争辩，告诉他你也是受害者之一？」


    吴志峰摇头，「我不是受害者，我是死有余辜，害得江河差点破产，害得江董事长住院。要不是吴志峰威胁我，我一定会说出真相，可是我害怕。」


    「你怕你的家人受到伤害，那被你弟弟撞死的那个人呢，他的家人又是什么心情。」她不能站在道德最高点看待这个人，但是至少她不能同情他的遭遇，「姚元谦让你定罪你就定罪，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多少人。」


    「我知道，当年他还拿了一笔钱给我家人做安置费。」吴志峰的声音有点哽咽，「后来我让我的家人去国外，几年前我妻子和我离婚，这都是我的报应。其实从我出狱那天就知道，小凯的背后不是普通人，如果你们需要我，我一定会作证。即便是再坐牢，也在所不惜。」


    行知一拍大腿，比三个男人还激动，「好，说话算数，我还敬你是条汉子。」


    走下楼，行知的手机来了一个电话，为了来这里，她特地把鸡哥给甩了。现在的鸡哥急得如一头疯牛，「我的女神，你跑哪去了？快给我个你的定位，我过去找你。」


    行知走到一边，轻轻地说：「我现在就回家。」


    挂掉电话后，行知看着小凯，这个小男生怎么那么脸熟呢，「我们是不是不止见过一次啊？」


    小凯笑眯眯地点头又摇头，然后看向海川。


    行知看他这么为难，「算了，算了，你不说就算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行知，晚上我请你和泊然去夏冬吃饭。」海川走过去，看着她的眼睛说。


    这几天，鸡哥每时每刻都跟在她身边，除了换过一次人，基本都是他。为了不影响她的生活和工作，又总是站在不远处，除了吃饭、开车，她就没见过这么体贴和负责的警察。


    「对不起，我有事。」行知转身，路过江泊然时又说了一句，「晚上来我家一趟，我有事跟你说。


    「好啊，我肯定一定去，晚上见！」


    海川走到江泊然身边，一同看着她的背影，「你们有什么可聊的？」


    江泊然搂着海川的肩膀，「可聊地多着呢，哎，要不现在带上小凯一起去夏冬吃晚饭，我请客。」


    海川也看着她，「好啊！不醉不归。」


    回去的交通不好，看天气似乎马上要下雨了。


    车子开到小区外后，行知下车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东西，要是晚上真下雨，就随便弄点东西吃吃。


    正当她要走出便利店时，天气忽然毫无预兆地下起了暴雨。


    行知又回头去店里，「服务员，怎么没有雨伞呢？」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买雨伞的人比较少。上次卖完，就没有再卖了。」


    「哦，好的。」


    这么大的雨，看来只能冲过去了。


    她拼命地跑向自己的车，跑到一半时脚下差点滑倒，却被一个人扶住，然后她就晕了。


    下午六点半，鸡哥在行知家楼下等待了一个半小时后，连续打了四个电话。


    无果后，他跑出了小区，发现了街边停着行知的车，里面没有人，但是有包包和电话。


    他在附近找了一圈，仍然没有看见她的人影，最后在一家便利店问到了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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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我女神失踪了。」


    路伯伦手边的水杯倒翻，大声道：「什么？」


    晚上八点，江泊然顺时来到行知家门外，按了几次门铃都没有开。打电话也没有人接，他的眼皮一跳，那个警察也不在附近，难道是出事了？


    路伯伦正在外面，他根本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海川，却接到了江泊然的电话，「我的路大哥，你给行知配的保镖哪去了，我在找她。」


    路伯伦真想一苍蝇拍拍死他，「行知失踪了，可能被绑架。你安心呆着，别给我捣乱，我现在忙得很。」


    啪得一下，电话里只剩下盲音。


    路伯伦查了这一带所有的监控，现在外面还下着雨，街道上人比较少。


    天比较暗，监控上出现的人几乎都打着伞，很多人都看不到正脸。


    在一段监控中，他发现了行知的踪影，她的身边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打着一把非常大的伞，他托着她，然而这段监控里他们只出现了一分钟。


    她去哪了呢？那个人又是谁。


    第三十二章漫画杀人案（9）


    行知醒来时，自己出现在一个废旧的仓库里，阴暗，听得到外面下雨的声音。


    只有一支蜡烛，那点微弱的光，让她根本看不清前面有什么。


    「谁，谁在前面？」


    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摸住她的脸。


    她的身体一抖，是一只冰凉的手。


    「别怕，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不继续画下去了？」


    是清脆的男声，一个很年轻的男人。


    行知的身体一抖，「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她还是看不清他的脸。


    「不明白，别装了，你不是不再画k先生了吗？我那么喜欢这本漫画，你为什么不画下去？」


    忽然间，她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现在，只有顺着他回答：「没有，我没有不画下去。」


    他有点生气，「别骗人了，你的同事都说你不会再画下去了。你这样，我会很难过的。」


    行知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一句，但是她突然了解到这个人的精神可能有点问题。外面雨潇潇，会不会有人来救她呢。


    警察局外，海川和泊然两个人同时冲到重案组的办公室。


    路伯伦看了无数的监控，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路哥，行知在哪儿？怎么回事，你的属下是怎么做事的？天天跟在她身边，连个人都看不好。」


    鸡哥看到来人，翻了一个大白脸，「要不是你们，她也不会偷偷甩了我。」


    「你说什么，有本事再给我说一遍。」江泊然非常生气。


    海川拦住江泊然，「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有目标线索了吗？」


    路伯伦：「基本上可以确定是谁，我在找可疑的车辆，没有车他哪也去不了。」


    「老大，找到了。」一群人同时走过去看着大屏幕，涛子解释道：「吴琼这几天除了出去吃了几顿饭，中途就去了一趟网吧。他曾经用网吧的电脑註册了一个帐号，在那上面租了一天的车，车牌尾号是8530。」


    在行知消失的路段，没有出现过车牌尾号是8530的车，作案人避开了摄像头。为了避免引起警察注意，走的应该是小路。


    看了一个多小时的监控后，路伯伦忽然开口：「暂停，找到了，是辆面包车。」


    面包车途经这个路口后，拐进一个小巷口，从这个小巷口一路开到郊区。但是郊区之后，车辆又消失了，说明他们去了很偏僻的地方。


    接下来，他们只能碰碰运气了。


    蜡烛点完了，行知眼前的男人起身又重新点了一支，然后回到她面前，再一次摸了她的脸。之后，他离开了这个仓库。


    行知等了十分钟，不见他回来，便开始摸索身边可利用的工具割掉绑在自己手上的绳子。蜡烛离她太远，她只能用触觉感受，摸了五分钟后顺利找到一块玻璃片。


    行知小心翼翼地用玻璃片割绳子，手很疼，她能感觉鲜血流下来。


    两分钟后，绳子终于断了。


    她深唿吸一口气，那个男人还是没有回来，她又动手解开自己脚上的绳。起身后，吹灭蜡烛。但是仓库的门是关着的，她只能找几个箱子，站在箱子上从窗子里面爬出去。


    外面的月光很暗，但这是哪儿呢，天也太黑了吧。


    身上没有钱，手机也没有带，附近似乎也没什么人。只能一步一步走，她只期待不要再碰上那个男人，走了真的很久很久，好像腿都要废了。


    为什么没有人来找她？路伯伦呢？海川呢？江泊然呢？


    这条路好像真的没有尽头，她只能尽量往有摄像头的地方走去，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这是哪儿。


    走了真的很久很久，难得有几辆车路过，他们却不肯停下。


    脚步很沉重，头也很沉重。她感觉自己快倒下了，在最后那一刻，却听见有人奔跑着，「行知……」


    是谁叫了她的名字？在那之后，她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第一次在土耳其坐热气球，明明害怕得要命，却假装淡定。海川拿着相机拍天上地下，回过头笑嘻嘻地夸她勇敢。


    她梦见第一次去海底浮潜，海洋底下有许多生物，这是她想像不到的另外一个世界。可是突然，她感觉到缺氧、窒息，海川在她的不远处拍摄，看不见她的挣扎，她都感觉要死了，他还只顾着自己的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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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因为梦境太美，想醒却怎么也醒不过来。要不是听见有人在唿唤她的名字，她可能真的会睡得再久一点。


    行知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人被吓了一大跳，「干什么呀？你们一大群人围着我。」


    海川和泊然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坐在她两边，就像两个护花使者。


    夏乐勐地扑上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你吓死我了，幸好没事。你要是有事，我要怎么活呀。」


    「我要是有事，我保证你照样能活。」行知拍拍她的手臂，看向路伯伦，「放心，死之前我会把事情都交代好的。」


    「什么呀，真是的。」


    路伯伦一惊，「你看着我干嘛，你应该看着你身边这两个男人。尤其是江泊然，跟我下属大喊大叫的，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不过医生说你没什么事，就是受惊，手受了点伤，养一段时间就好。然后……」


    「做口供。」行知用余光偷瞄海川，发现他的表情跟吃了屎一样臭。


    「我的女神，你真聪明。」虽然人没事，但鸡哥还是感到很难过，「对不起！这次是我失职，我没有做好工作保护好你。老大，这次我会好好写检讨的。」


    路伯伦欣慰地看着他，「嗯，知错就改，还是个好警察。」


    「这事不怪鸡哥，而且那个人他其实并没有真的想伤害我。」


    病房里的人撤了大半后，只剩下海川和泊然两个人。


    海川坐在她面前，脸还是很臭，「泊然，去把住院费交了，再带点吃的回来。」


    「哦！」江泊然抬眸，把视线从行知身上收回来。


    她发现他的衣服上有一点血迹，那是她手上的血吧。所以晕迷前最后叫她名字，把她抱在怀里的人是海川，不是江泊然？


    海川以为她渴了，才这么一直看着自己，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


    行知接过他倒的水，「别告诉我你把泊然叫出去，只是为了给我倒水喝，你没话要讲吗？」


    「有。」


    他突然把脸凑了过来，直接亲了上去。


    行知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干嘛？等真的反应过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三秒钟，她立刻把他推开，大叫着：「你干嘛？耍流氓啊。」


    他也不反驳，直接坐在她的床头，近距离地看着她的脸，「没错，就是耍流氓。你知不知道，这一整晚我有多担心你。」


    「担心我的人有很多，不差你一个。」她别过脸，根本不打算看他。


    他轻轻抓住她一只手，缓缓地倾诉道：「有很多事我都无法解释，比如我为什么七年前突然离开，比如一年多前我为什么回来了又不敢告诉你，却只敢让小凯跟在你不知道的地方。这些事情，即便你理解我也不敢说自己对。」


    「你说什么？」她有点诧异，「让小凯跟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你监视我？」


    「我更喜欢你说保护这个词。」


    行知有点不屑，回头看他，「开玩笑，我需要人保护，你这明明是监视。」


    气氛陷入尴尬，他的目光也越加深不见底。


    「嗯，你一个女人经常喝醉酒三更半夜回家。叫不到代驾就自己打车，你和你的那两个朋友一模一样。最夸张的一次，醉醺醺地花了三个小时摇摇晃晃自己走回家。」海川的表情有点不太好看。


    行知辩解道：「那又怎样，我不照样没事。」


    「好几次身后跟了个变态也不知道。」


    有这回事？她怎么一点感觉也没。


    「少瞎说，我前几年怎么没遇到过这些事情。」


    事实上，爱喝酒的毛病是她在三年前开始养成的。还没有成名前，只知道一直兢兢业业地画画。稍微有点名气了，就开始用喝酒麻醉自己。但是那时她的胆子还没那么大，酒量也不行，只敢在家里喝个底朝天。渐渐地，才敢出去喝。


    海川耐心地和她说：「我说的是实话，不信我可以把小凯叫来。他是个单纯的孩子，不会说谎。」


    下一句，她差点就把「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撒谎」这句话说出来，但仔细想想，小凯确实不像是那样的人。


    行知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他多扯皮，「ok，就算这不是监视，那你为什么要让小凯保护我？」


    海川垂眸，若然惆怅，「有两件事，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但我真是为了你好。」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没办法知道了。」她想知道的事情，不用从他嘴里说出来也一样可以了解，「这一年多来，你是不是经常在远处看着我，我做什么事很多你都知道？」


    海川点头，「有很多次我都想冲上前去看你，有时候似乎抬手就能摸到你的脸。」


    有好几次，行知在茶馆一坐就是一整天，而他在车里一坐也是一整天。


    远远地看着，就像一座不会眨眼的雕塑，少看一眼都觉得不舍。


    行知忍住不笑，绝对不能轻易原谅他，「下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认定了你叔叔是伤害你爸爸的罪魁祸首？」


    海川忽然皱起眉头，「我没这么说过。」


    「是没有，还是不想有？」行知再一次强调，「想要我原谅你，首先你得对我坦白。」


    海川深唿吸一口气，答：「是。」


    「为什么？」


    「因为……」


    行知刚期待地等他说出因为后面的话，病房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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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伯伦和他的手下再一次回到她的病房，行知忍不住怒斥：「路伯伦，你个挨千刀，我差一点就能知道真相了。」


    路伯伦和他的手下站在床尾，「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不过现在是真着急，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得告诉我你失踪的这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是谁抓了你，你看到他的脸了没？」


    「没有。」


    在她晕迷醒来后，那个男人在黑暗的仓库里只点了一支蜡烛，只有一点点的亮光，她只能大概知道他的身高和体型。然后他就一直和她聊天，他说了很多很多话，说他喜欢干什么，喜欢看什么，她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年轻人，但也是一个很危险的年轻人。


    「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别的线索？」涛子问。


    行知回忆道：「昨天晚上和他见面的时候虽然很黑，但是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唿吸，还有他摸了我的脸。他有滑鼠手，平时用电脑应该很多。重要的是我感觉他并不想伤害我，他一直和我聊天，我发现他的想法很激进。」


    路伯伦：「为什么你会感觉他不会伤害你？」


    行知：「感觉，一种感觉。他走后就没有再回来了，可是他又把仓库的门锁起来了。故意开着一扇窗让我逃走，我甚至怀疑那块割掉绳子的玻璃也是他留的。总之，他只是想劝我再把神探k先生这本漫画画下去。是的，我觉得他很有可能是之前几件兇杀案的兇手。不仅如此，他还很了解我要暂停k先生这本漫画，但是这件事情世外园还没有对外公布，所以他一定是去过我的工作室或者曾经出现在我身边或者我同事身边的人。」


    路伯伦：「如果需要你认他的声音，你听得出来吗？」


    行知非常确定的点头，因为害怕，那个声音大概一时半儿都忘不掉了。


    现在，警方已经非常能确定犯罪嫌疑人是谁。听了行知的口供，路伯伦更加可以确定那四件兇手案的兇手，「必要的时候，我可能需要你上庭当证人。」


    「伯伦！」海川郑重地叫了一次他的名字。


    看着他的眼神，路伯伦嘆了一声气，「我知道，不到必要的时候我绝对不让她上庭。再说了有你在，你怕什么。」


    行知瞪了个大白眼，不过心里倒是蛮高兴的。


    第三十三章漫画杀人案（10）


    路伯伦把行知身边的同事一个个都调查了遍，只有杜雪记得吴风，有一次点外卖就是他送的。


    但这并不符合逻辑，世外园工作室距离吴风原本配送的区域远多了。


    那天，路伯伦和涛子去吴家三兄弟家里，他看见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那天我去的时候，他在家里玩游戏。」涛子回想。


    路伯伦：「玩的是一款侦探游戏，还有吴琼说他喜欢很多类型的漫画。虽然并不了解，但是我查阅过他书架上的那些漫画大部分都是侦探悬疑犯罪类型的漫画书。」


    韩可走过去问：「老大，你凭什么确定那一定是吴琼看的，而不是吴风或吴安看的。」


    路伯伦回答：「他的枕头边就放了一本神探k先生，有一个边的角应该是他睡觉的时候压到的。」


    小朱拍手叫好，「太好了，那还等什么。走，抓人去！」


    「抓谁？」娘子问。


    徐树语火急火燎的，「当然是把这三兄弟都抓了，这很明显是三人携手犯案。吴琼是主犯，他那两个哥哥是帮凶。」


    涛子：「没错！」


    一个人在病房，行知感到很害怕。昨天晚上的事情，仍然心生畏惧。那个男人简直就像恶梦一样，偏激、怪异，难道每一个杀手犯都是这样的吗？


    之前的萧子楠，现在又不知道来了个谁。


    她怎么那么倒霉啊！


    江泊然买了东西很久之后才回来，看到病房里没人，把东西放下后问：「我哥呢？」


    「我让他回家去了，省得在这里打扰我休息，反正外面有鸡哥守着，没什么好怕的。」


    江泊然边把买来的东西拿出来，一边又唠叨着：「我哥还真是可怜啊，喜欢的人不待见他。不过我也一样，我喜欢的人也一样不待见我。你说，我们兄弟俩是不是欠了你的？」


    「你为什么喜欢我？」


    江泊然拿食物的手停了一下，又瞬间恢復正常，「喜欢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就像我喜欢元清，喜欢吴奇文，都是哥们，干嘛非要有理由。」


    行知坐直身子，拿过筷子准备吃起来，她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喜欢吴奇文，你的口味可真重。」


    「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别乱臆想。」江泊然坐下，笑眯眯地看着她，「就像我对你一样，也是朋友间的喜欢，特别好的那种朋友。」


    他总是油腔滑调，喜欢不正经地说些看起来不真诚的话。可有时候过于正经又令她害怕，但这一次，好像真的有点不一样。


    他干嘛这样啊。


    不过行知还是笑了笑，「谢谢你啊，有你真好，我的好朋友。」


    江泊然拿着纸给她擦擦碰到油汁的嘴，「你想好了没有，要不要和我哥复合？我感觉得到，他还是很爱你。」


    「从头到尾都不是我不想，是他不想。」行知抿着嘴，「现在我只想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事不是他想怎样就要怎样，我不是他想要的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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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知在病房里住着，不到一天的时间，她就急着出院。


    海川从外面回来，听她这样说，明确拒绝道：「不行，现在医院比你家安全。」


    转而她又看向江泊然，结果他也摇头，同时说道：「我哥说的没错，你现在不能出院。」


    行知下床，她想自己办出院手续。可是脚还没下地，就被海川给阻止了，她只好拿起电话让夏乐来。


    介于她对这次案件的关心，路伯伦一定还会再来的。夏乐在这里，正好一举两得。至于眼前的这两个男人……


    行知斜眼看着海川，「你们能不能去做自己的事情啊，别都在我的病房里坐着。这里是医院，不是茶馆。又不是周末，没工作啊。」


    江泊然反驳起来一向赖皮，「是啊，我本来就是不务正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公子哥，你不是一直都晓得么。」


    「你……」想气死她啊。


    海川站了起来，「行知说的对，走吧！」


    「走吧？」江泊然赖着不动，「我不走，要走你走。」


    海川看到他那不要脸的样，上前一把拎着他的衣领就往外走。看起来还挺轻松的，像是熟能生巧经常做这种事，「我把他带走了，你好好休息，明天再来看你。」


    看到他俩那样，行知不由地一笑，真是两个大小孩。


    病房里的人都走光后，一下变得清静了很多。行知感觉很无聊，便躺下睡了个觉，一觉睡到天黑，桌子上居然放着一份晚饭。


    她起身走到门口，「鸡哥，我的晚饭谁送的啊？」


    鸡哥站累了坐在地上，听见她的声音立马站了起来，「就是那个江海川，我老大的好哥们。」


    行知靠着门楣在想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希望那个时候没有打唿噜，「你应该还没吃晚饭吧，进来，我们一起吃。」


    「这……」鸡哥犹豫了两秒钟，「那好吧，我就不客气了。」


    晚餐不错，荤素搭配齐全，还有新鲜的果汁。


    行知吃着美味的晚餐，这应该是他外面买的，不是自己做的，「鸡哥，绑架我的那个人抓到了吗？」


    鸡哥边吃边说，味道貌似很不错，「没有，这三兄弟一个送外卖，一个送快递，还有一个人跑哪去了都不知道。」


    「他们不会知道警察要抓人，所以跑路了吧。」


    鸡哥用他的聪明才智回答：「不可能，如果这三个人同时跑路，就等于承认他们共同犯罪，这不是自寻死路么。这四个案子应该只是一个主犯，其他两人协助犯罪，如果要跑路，聪明人应该只走一个，其他两个人只要打死不承认就好了。」


    「嗯……有道理，非常有道理。」


    话音刚落，鸡哥的手机就响了，讲了几句话挂掉电话，「女神，我们老大找你去警察局。他们抓到人了，要你过去辨别他们抓的是不是绑架你的那个人。」


    人在黑暗的情况下，四感是超强的。


    审讯室里，隔着玻璃，行知看见路伯伦正和一个年轻人对话。他开口的第一句，她抖动了一下眉毛。


    没错，就是他。这个声音，她绝对不会记错的。


    「现在已经有十足的证据，证明他就是兇手和绑架的那个人了吗？」行知隔着玻璃看着审讯室里的那个年轻人。


    他看起来很淡定，但某些微小的动作，已经暴露出其实他很紧张。


    今天晚上，就如鸡哥所料的那样。吴琼打算连夜离开这里回老家，但是警察在各个站点派了人，限制犯罪嫌疑人一切出境、出城的可能。


    「有，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在第三个案件中，法医在死者的伤口中提取到了很微小的兇手的dma组织，很明显那是兇手在作案时掉落的皮屑。之前法医没有发现，他也是通宵了好几夜才有这样的突破。」鸡哥也同样看着吴琼，说起案子时连眉角都变得特别正义凛然，「还有他在租车时用的一个电话号码，虽然没有具体的通话内容。但是涛子他们找到了买这张电话卡的手机店，他们的店里有摄像头，他那天带着帽子没能有全貌展现。但是凭身高体型，可以推测出就是他。」


    「那其他几个案子呢？」


    说到这里，鸡哥就不得不佩服涛子的it技术。吴琼正在使用的社交帐号以及ip位址，那上面有着非常详细的结果显示，他对行知有着非一般的关注。拿现代人的话说，就是一个超级私生饭。


    行知已经听不下去，如果他真的是兇手。那么她简直就是他的帮凶，她的作品间接地害死了那四个无辜的人。


    她一个人缓缓地走出警察局，鸡哥跟了上来。


    她笑笑，「你不用再跟着我，兇手都找到了。」


    鸡哥刚想说话，路伯伦就从后面冒了出来，「对不起，这次又让你跟着受惊了。」


    行知摇头，「这次我是真的没有再画k先生的动力了。」


    路伯伦看她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对，外面有点风大，她刚从医院出来，「我送你回医院，你要是病了，我可负担不起。」


    这次没有拒绝，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夜晚，霓虹灯亮。


    行知再一次问：「所以，那个人真的是兇手吗？」


    路伯伦点头，「是，他是兇手，他的两个哥哥是帮凶。」


    开端起源于吴风的一次病假，某一天下午他觉得不舒服，便回家吃药。吴琼看到哥哥脸色不对，就代替他送完了那一天的快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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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个受害人就是在那天下午遇上的，那个女人让他十分地不愉快。无意中，他发现了那个女人很像漫画里的一个人，于是，才激起了他想杀人的欲望。


    其他三个死者都曾是他两个哥哥的客户，通过已知的手机号码了解他们的隐私。发现每一个人不仅像漫画里的人，还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为什么他的哥哥不阻止他呢？」


    路伯伦也无法解释，「谁知道呢，也许事情的真相併不完全是这样，但人们希望看到的总是如此。」


    到医院了，路伯伦将她送到病房外。


    他刚转身，行知叫住他，「路伯伦，这个案子也差不多结束了。我有一个请求，完成了算你还我一个人情。」


    路伯伦眼睛一亮，「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说有一个请求。说吧，下刀山下火海我都答应你。」


    行知眼睛一弯，嘴巴一翘，特别温柔地说：「约我家夏乐吃个饭呗，再陪她好好玩一天。」


    嗯？就这样？


    第三十四章当年的真相 （1）


    行知已经很久没有去工作室了，最近这段日子，李炎几乎天天都要问一遍杜雪行知的近况。自从她搬了家，除了杜雪和夏乐，工作室里没人知道她住在哪儿。


    白天，杜雪又被李炎念叨了一顿，让她把行知找过来，他想要谈谈。


    下午，杜雪到医院，发现江泊然也在。


    江泊然仍然和往常一样，看见她就笑，「嗨，美女，来送我家行知出院啊。」


    行知打了他一下，「我说你能不能正经点，哪有朋友像你这样说话的。」


    江泊然搂住两位美女的肩膀，依然嬉皮笑脸，「不好意思，江某人从来不交女性朋友，这是第一次，你们要习惯啊。」


    「神经！」行知笑着调侃，「小雪，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出院啊？」


    杜雪支支吾吾本来不好意思说，最后还是说道：「其实是李老师让我把你叫回去的，他现在真的真的非常生气。」


    「哦……」行知非常淡定。


    江泊然问：「你们这个李老师是不是世外园的李炎，曾经红过的那个漫画家吧。」


    杜雪点头。


    「这个大叔真是……这样吧，小雪你回去告诉他，行知出国旅游了要过一段时间回来。他要是不信，你就说是跟她男朋友，比如我……哥。」


    杜雪「啊」的一声，这是真的？


    这才不是真的。


    但行知非常认同江泊然的说法，「对，你就这么说，我要跟我男朋友出国旅游了，就今天晚上。因为我被绑架了，有心理疾病，出去散心去的。」


    「好，我听你的。」


    江泊然把行知送回家后，海川迟迟前来，他从机场接了出差回来的谈伟。赶到医院发现她不在，又立马去了她家里。


    行知刚把江泊然哄走，准备躺下休息，门铃声就又响了。


    「海川，谈伟，你俩来我这里干什么？」


    行知看见海川和谈伟两个人拿着两个大塑胶袋站在门口，就在刚刚他们去了一趟超市，採购了一些食物。


    两人进来把东西放在桌上，海川说：「这些是给你补身体的，你出院怎么不叫我？」


    「不需要。」行知看着谈伟，「你能不能把你兄弟带出去，我现在很累想休息。」


    海川走过来，把她扶到卧室，「你去休息，我来做晚餐。再累，饭还是要吃的。」


    行知再一瞪眼，「啪」地一下门就被关上了，什么情况？逼人吃晚饭啊。


    事实上，他们俩在外面，她哪里还睡得着。


    于是，她打开电脑看了看医生又怎样电视剧的情况。杀青也有段时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见成品。


    打开酷狗，放了一首轻音乐。


    行知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子里出现了七年前的很多画面。外面还传来一丝丝他的声音，好像时间还停留在那个时候。


    她看见了水，很多很多的水，身旁有鱼，有海草。


    她在吐着气，一点一点往下沉。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死了的时候，海川敲了房门，「行知，吃饭了。」


    这种感觉实在太真实了，因为真的出现过，可是最近她不止梦见了一次。


    为什么会这样呢？好奇怪呀。


    行知坐下，准备吃饭。


    谈伟调侃：「行知，你第一次吃到海川做的菜，有没有一种很惊悚的感觉？」


    今天晚上的味道也不错，行知点头。


    「他刚回来那会儿，我还真不太相信，怎么说会做饭就会做饭了，我学了快三十年也没学出来。」


    海川说：「那是因为你笨。」


    谈伟反驳：「靠！那是因为我是纯爷们。」


    这鱼真新鲜，连鱼翅都被剃掉了，海川做菜的认真细緻都快赶上五星级大厨了。


    吃完晚饭，谈伟负责洗碗。


    行知走进卧室，打算把电脑拿出来。她人刚走进去，下一秒海川就快步进来，还把门给锁上了。


    行知忽地转身，眼睛瞪得贼吓人，「你干嘛？」


    海川两眼发光地向她走来，简直像一只饿狼，她越是往后退他就走得越近，最后手硬生生地放在了她的腰上，然后轻轻地在她耳边温柔地时候：「亲爱的，我们和好吧！」


    什么鬼！


    行知真的被他吓了一大跳，「江先生，我劝你把手从我的腰上拿开。你现在正在性骚扰我，我是可以告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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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川微笑，一点也不害怕，「如果你捨得我坐牢尽管去告。」


    「无赖！别以为我不会。」


    忽地，他吻了下来，在她舌上温柔纠缠，很急，很用力。就像被压抑了太久需要释放一样，吻得她都透不快气了。


    不过，她的脑子还能转。一瞬间，她居然想了刚才做的梦。然后，她一把推开他。


    「我想到了，你带我去浮潜的那次我不是快淹死了么，那到底是不是意外？」


    现在想起来，他当时的表情很怪。可是那时，她心里只有恐惧，根本不敢去多想。最近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情，其实他们遇到过不止一次的意外。


    人生中的意外有很多，但总是被他们遇上就太奇怪了。


    海川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然后搂着她的腰，「这些事情我想了很久，那时候我怕你因为害怕离开我。后来我怕你真的丧命离开你，结果到最后却让你痛苦了这么久，我真该死。」


    她想站起来，无奈他的力气好大，「事实到底是什么？」


    海川靠着她的身体回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和伯伦、谈伟出车祸吗？」


    行知：「当然，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忘得掉。」


    海川握紧拳头，「那不是意外，那是有人安排的。」


    「什么？」


    「只不过没想到让伯伦和小伟差点跟着我一起死掉。」


    「什么情况？」


    第一次意识到不是意外就是他们去浮潜的那次，他的浮潜装备一直有定期保养、检查。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会有任何问题的。但偏偏那次，他把自己那套更好的装备让给行知用，自己则用了比较普通的一套。


    他们下了水，去海底深处，但是她差点因此死在水里。


    后来他把装备拿去维修，那个师傅告诉他，他的装备像是被人做过手脚。很小，如果在水里呆得时间比较久，就有可能会遇上危险。像行知这样不会浮潜，第一次下海的人来说，离死也只有一步的距离。


    「所以你想到自己曾经遇到过的意外，都有可能不是意外？」


    「其实那时并不太敢想，因为没有线索，也无法确定是不是真的如此。你是真傻，这种事情我们遇到过两次，你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行知楞了一下，「还有去非洲的那次？我差点被一条毒蛇给咬死了。」


    海川点头，那次看起来真的很像意外。


    「我的天，那我岂不是成了你的替死鬼。」行知摸摸自己的小胸口，幸好她还活着，「那车祸呢，到底谁想你死。啊——不会是你叔叔吧。如果你死了，第一继承人就有可能是他或者江泊然，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的豪门恩怨啊。」


    海川微皱眉头，瞥见她眉梢的变化感嘆：「你好像还挺兴奋啊。」


    「有吗？我没有。」不过她心里确实有点兴奋，毕竟这事过去挺久了，要在当时她估计早吓死过去，「那到底是谁，谁要你死啊？」


    七年前江河汉住院，他忽然醒过来，让守在他床边的海川去江河他的办公室里拿一份文件。


    那时是晚上八点多，他一个人开车到公司，却无意中听到了姚元谦和某个人的对话。他听到了某些令人震惊的消息——毒品，江世元想要用毒品交易填补江河破产怎么也填不够的那个大窟窿。


    「我一直相信叔叔是一个好人，但自从那天以后，我看他的感觉就变了。」


    有钱人的烦恼，果然不是她这种简单家庭出身的人能理解的。


    行知淡淡说道：「我也知道江河内部有人吸毒，但你是怎么确定车祸不是意外呢。」


    海川把她搂得紧紧的，嗅着她身上的香味，「我爸去世后我去调查过，当年出车祸撞我的那个人原本就是一个嗜酒成性的人，那天晚上他喝了一点酒，但是不多。以他的酒量来说，应该没有醉，车祸之后他也住进了医院。这个事件看起来很像是意外，但是后来这一家人全都出国去了新加坡，似乎还得到一笔不小的钱。」


    「你是说有人给了他一笔钱，让他们一家人远离这里去别的国家生活。」


    海川眉头深锁，「所以你现在是不是能理解我当时的感受？」


    这些事情再串联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可怕。


    行知忽然有点心疼，这些年他是怎么承受这些过来的呢？


    可是她的心里仍然很痛苦，「这七年我的痛苦不是白受的，理解又怎样。我之前把自己放低了要和你复合，你看你的态度，气不气人，气不气人？」


    「气，气，那你说怎么办？」


    行知想了想，「嗯……不知道，我就知道现在我们该出去了，谈伟在外边。」


    行知想起身，却被他拉住，「还有一件事，说完了我就出去。」


    「什么？」


    这时候，如果有一支烟或一杯酒就好了。


    海川靠着她的身体，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像刻在他心上般疼痛，但愿这都不是真的，「我爸不是生病去世的，是意外，是人为制造。」


    「难道……真的是你叔叔？」


    海川不愿承认，「我不知道。」


    他当然不愿意承认这些都是江世元所为，海川走后，行知想了很久很久。江世元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七年前海川带着母亲离开这里时是怎样一种心情。


    其实他是对的，他是应该离开，但是离开之后呢，在美国又有什么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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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知道了种种，他们依然有着隔阂。这隔阂，不是把话说清楚就能解决的。有些人能轻易解开心结，有些人却不会。


    第三十五章当年的真相（2）


    行知回到游戏公司上班，生活回到正轨。


    中午去江河食堂吃饭，总能碰见海川、谈伟，还有江泊然。有时候江世元和姚元谦也来，但她看他俩的眼神已经从本质上不一样了，总觉得这两个中年男人身上散发出同一种腐烂的味道，令她作呕。


    尤其是那个姚元谦，简直就像古代皇帝身边的太监。


    下班后，行知到地下停车场，但她的车前站了一个人，「你来干什么？」


    海川走过去，搂住她的腰，「走，我带你去夏冬吃晚饭。你好久没去，他们夫妻俩可想你了。」


    行知前后左右乱望，生怕被别人看见他们亲昵的样子。


    「这不是江河大楼，不会有人看见。」海川拉开车门，她坐在副驾驶，他负责开车。


    下班高峰期，交通有点堵塞。


    但她却有点享受这种正常上下班，还有人接送的感觉。


    之前的七年，她是有多孤单，因为喜欢画画，其实也放弃了很多东西。人就是这样，有舍才有得。谁的人生，都不尽是完美。


    下车后，行知远远地望了一眼夏冬小馆。他跟在海川的身后，一步两步，以前都是她走在最前面，他跟在身后。而现在好像很多都变了，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变过。


    走进夏冬小馆，依然都是客人，生意和往常一样好。


    路伯伦和夏乐也在，行知有点意外，看他俩那不太对劲的气场，她好奇地问：「你们怎么在一块儿？这么快就已经约会过了？」


    夏乐笑嘻嘻地说：「是啊，我们今天一起吃了饭，看了电影，还去了游乐园。」


    路伯伦看着夏乐，「是的，特别高兴能有美女陪着。」


    行知坐在夏乐身边，没想到路伯伦动作这么快，她才刚请求他，他就立马去做了。不过接下来的发展怎么样，还要看夏乐自己了，「菜点好了吗？」


    「点好了，我和伯伦点了我们自己爱吃的，还点了你和海川爱吃的。」


    「这么好？你不会把所有人爱吃什么都记在脑子里了吧。」行知看着他，又用余光瞥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海川，「不愧是警察，记性这么好。」


    本来以为只有四个人，她的屁股都还没坐热，这里就又多加了一张凳子。


    小凯急急忙忙前来，坐在她身边，又不敢看着大家。


    「我给他安排了学校，他马上就要开学念书了，今天算是庆祝他重新成为一名学生。」海川给他的杯子里倒满了新鲜的果汁，他不允许小凯喝酒。


    行知问道：「小凯，你什么时候开学？我送你去学校吧！」


    小凯点头，「就这几日，谢谢姐姐！」


    行知微笑，他看起来真可爱，「不客气，反正我也挺想去大学转转，找一点青春的味道。而且我从小就渴望有一个妹妹，以后你就把我当你的亲姐姐看待。」


    「可……我是男的。」


    「有什么关系，弟弟妹妹都一样。」


    夏乐看着这一幕，心里倒有点羡慕，「真好啊，我要是也有个弟弟就好了。没弟弟，有个哥哥也不错，可惜我家就我一个独苗。」


    路伯伦难得开起玩笑，「弟弟倒没有，哥哥有一个，你要不要？」


    夏乐压低声音，嗲嗲地说：「好啊，路哥哥。」


    行知的鸡皮疙瘩抖了一地，「你们能不能别这样，噁心死了。」


    「行知说的没错，路伯伦，你注意点。」海川警告道。


    夏冬小馆吃完饭后，夏乐建议道：「我们去唱歌吧，我请客！」


    路伯伦站出来说：「不行，有男人在，哪能让你们女人掏钱。」


    到ktv的时候，行知已经头晕得站不直了，一来她便拿起桌上的酒喝起来。夏乐想让她唱歌，她拒绝，坐在一边继续自顾自地喝。海川阻止，也被她硬生生地推开，力气大得跟头母牛一样。


    夏乐和路伯伦唱歌很开心，小凯唱歌的声音比较小，喝醉后，行知的耳朵也不太好使。最后整个人就躺在了沙发上，只听得见海川那清脆的歌声，令人愉悦，虽然跑调，但好像还蛮好听的。


    听着听着，她就真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行知头痛欲裂地睁开眼睛，昏昏沉沉地从床上爬起来。但此时此刻，床上居然多了个人。


    行知立刻上前拧住他的耳朵。


    海川瞬间醒来过来，「你这是在干什么？很痛，快放手！」


    行知非常生气，「江海川，你怎么在我家里，还睡在我的床上？」


    海川为自己辩解道：「昨天晚上我把你送回来，你一直抱着我的腿不放，所以我才睡在你旁边。你也看到了，我什么也没干。行知，我劝你以后少喝点酒，你自己知道喝醉后什么样子吗？」


    「什么样子？」


    「简直就是个软骨头，连小孩都能欺负你，你知不知道？」


    行知松开拧他耳朵的手，从床上爬了起来，「不可能，我酒量很好。」


    酒量不好的人最怕的是她还觉得自己的酒量、酒品没问题，海川已经不想多解释，「算了，我不跟女人计较。」


    「你说什么？江海川，看来你的年纪白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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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年纪有没有白长，你要不要看看？」


    行知瞪了他一眼，走出卧室，「要么你现在就回家，要么你去刷个牙一起吃个早餐。别在我的房间呆着，跟个金箍棒似的站那儿。」


    海川特别乖巧，跟在她身后说：「好，我现在就去洗。」


    安静的早晨，虽然不太早。


    屋外的阳光，也不太炽烈。


    两个人，一顿丰富的早餐。


    海川离开后，行知去健身房运动了一会儿，途中路过了当初差点被萧子楠绑架的地方。其实有些事情她还是想不通，最近发生的一切，好像都是从萧子楠开始的，她总觉得有些事情还没有被真正揭开。


    行知打电话给路伯伦，问他：「伯伦，萧子楠他……在牢里怎么样？」


    「萧子楠？」路伯伦真烦躁地写总结报告，这就接到了电话，「他挺好的呀，好吃好睡，也挺听话的。没判他死刑，他这辈子算是呆在里面了。如果表现好，说不定人到中年的时候还能出来。」


    「当初他杀人的案子，就真的没什么后续吗？」


    路伯伦拿出一张照片，他看了又看，「没有，如果有，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挂掉电话后，路伯伦陷入了思考中，萧子楠杀人的背后到底有没有秘密，是否和姚元谦有关系。或许只能等到抓到姚元谦，抓住他的把柄，才会水落石出了。


    所以现在，确定姚元谦贩毒、贪污的罪名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这里，涛子突然火急火燎地跑过来，「老大老大，我刚从周队那回来，你知道我打听到什么了吗？」


    「从周队那能打听什么，除了毒，就是毒贩呗！」


    「是呀是呀，今天有人寄来一份匿名信。信上详细地交代了他是怎么吸上毒，并且怎么跟提供毒品的人进行联繫的，那上面还提供了一个人的名字，具体是谁我没多问。」


    「寄信来的是什么人？」


    「应该是一个吸毒犯，而且还是有钱的那种，看那信封、信纸的质量就不一般，而且信中交代了他们曾经在一家高级会所里吸过毒。除了有钱人，普通人怎么可能去得起那种地方。」


    路伯伦半眯着眼睛，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好像比他想像得还复杂，「继续跟周队套近乎，我也会时不时找上他的，可明白？」


    「明白！老大，你拿着这张照片干什么？」


    「你记不记得我们当时去萧子楠的老家，以及他跟姚元谦之间的关系让我们产生过怀疑。」


    涛子靠在桌边，「当然记得，他们就是那种收养和被收养的关系，我觉得有可能是萧子楠为了帮姚元嫌掩盖住什么真相，才帮他杀了自己的情妇。」


    「你觉得会是什么样的真相？」


    涛子仔细思考了番，「嗯……可能是商业机密，也可能是跟毒品有关？您说呢？或者……老大，你有没有看过一部电影。就是讲一个人收养了很多孩子，然后把他们培养成自己的犯罪工具。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路伯伦收起照片，「电影看得不少，有时间干点什么不好。」


    行知感觉最近的身体有点疲乏，便常常去健身房运动一小时，然后再回家。入秋后，家里的夏装也都收了起来，一个人时偶尔也想自己在家做个饭吃，只是有时候会感到心酸。


    去完健身房，行知去超市採购了一些食物和生活用品。一到家便开始摘菜、洗菜，菜还没入锅，门铃就响了。


    行知放下手里东西去开门，发现海川手里正拿着琳琅满目的东西，一张脸笑得跟麻花似的，特别傻气，「你来干什么？」


    海川路过她进门，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我想你就来了。」


    他迅速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行知吓得后退一大步，「江海川，你耍什么流氓。」


    刚刚她的手才切完洋葱，还没来得及洗，行知非常生气地在他眼睛上抹了一把，逼得他眼睛都睁不开了，离开走到水龙头前洗眼睛。


    「你要不要对我这么狠，我都已经这么坦白了，就不可能对我好一点。」


    「不能，你知道为什么吗？」


    海川有点搞不懂他，「为什么？」


    行知冷不丁一笑，「女人的逻辑里没有为什么，我不想对你好就不对你好，我想对你好就会对你好，没有原因。我问你，明天是不是小凯第一天上课？」


    海川无奈地看着他，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他一点也不懂她现在对他是什么心思，她这种态度是还没有原谅，还是在欲擒故纵？他不懂。


    「是的，你要和我作为家长一起送他去学校。」


    行知回到厨房继续烧菜，「我会去的。」


    「明天你先送他去学校，我们直接在学校见面，我去买点东西。」


    「嗯……」小凯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话不多，年纪小，可是心里成熟。她知道每个早熟的孩子都有不得已的缘由，就像她一样，如果不是父亲早逝，也许还骄纵得找不到东南西北，「海川，当年你为什么要收养小凯？」


    海川靠在一边，看着她熟练地烧菜，「我一直很不成熟，直到我爸去世。不知道是因为我自己，还是从他身上看到了相同的影子，小凯似乎有我没有的，也有我有的东西。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一种感觉。」


    虽然他并没有说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此时她已经能体会到他想要表达的。小凯的父亲因为做错事坐牢，孤苦无依，多么像当初的海川，可是小凯又比他勇敢。眼睛里散发出强烈想要活下去的欲望，当时的海川远远也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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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知炒完一盘菜，还有一盘菜这就下锅继续炒。


    身后的海川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她贤淑地做菜，就像一个贤惠的妻子，他忍不住上前搂住她的腰，紧紧地靠着她，「这些年是我错了，我正式向你道歉。无论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你原谅我。」


    行知神经反射地抖了一下，没有抗拒，继续手里的翻炒，「那次我去上海时，就已经原谅了你。可是后来你拒绝了我，那时我已心如死灰。」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男人，犹豫不决，懦弱胆小，但是我最怕的是你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活着。你知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行知关火，转身睁大眼睛质问道：「难道你离开我，我就能安然无恙快乐地活着吗？」


    当年为了练胆和能画好神探k先生，她托朋友的朋友认识了一位老警长。在他的口中她知道了很多恐怕的案子，恐怕的细节，看了很多真实的照片。有截肢的尸块，有腐烂的尸体，也有血淋淋的案发现场。但那种恐惧是一时的，而不像他带给她的恐惧和心灵上的伤痛。


    隔天，天气有些阴沉，像是要下雨的节奏。


    行知看着外面的天气，最终还是没有带伞出门。她亲自接小凯一起去学校，时间尚早，便去了途中的早餐店一起吃了早饭，然后才到的学校。


    海川已经等候多时，行知看到他，想到昨天晚上，实在是笑不出来，「你来多久了？」


    海川拿起手里的蛋糕，「没多久，我特地去买了个蛋糕。小凯，等会儿你拿去分给你的室友吃，要搞好同学关系，知道吗？」


    小凯点头。


    「要交一些好同学，千万别跟那种表面上看起来和你很要和，实际上暗藏贼心的人带一块儿。哦，那种整天就知道在外面鬼混，也不知道学习的人也少呆一块儿。」


    海川总觉得这话里有点暗指他人的意思，「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说以前的我。」


    感觉倒是挺敏锐的，以前的他可不就是这样么。他们还没在一起的，他就是这个德性的。刚刚在一起时，也还是那个德性，搞得他俩经常吵架闹不愉快。要不是后来他有所收敛，说不定他们早就分手，各走东西了。


    小凯今年二十岁，之前在美国念高中，现在直接念大学。不过像他这样的条件，也挑不出什么特别好的学校，愿意招收的大学有限，这已经是海川最大的能力范围。


    不过他们看这学校的样子，似乎也不差。


    来来回回走着的一些学生，还有不少帅哥美女呢。行知心想，现在可好了，说不定小凯还能骗个小姑娘谈谈恋爱什么的。


    去教务处领了教材，之后去了宿舍。


    宿舍的人来自天南地北，看起来还是挺好相处的。小凯把蛋糕拿出来，分给他们吃。他们都非常高兴，还没几分钟就交换了手机号和微信，现在已经开始哥们相称了。


    上午，行知和海川陪小凯上了两节课。上完课，他们去附近的超市买了生活用品，然后一起送到宿舍。从现在开始，小凯大部分时间将会住在学校里，吴志峰那边他还是会定期回去。


    中午，他们在学校食堂简单地吃了一顿。


    行知喜欢这样的感觉，当学生的时候并不享受，现在出来了才知道当时的好，「没想到这学校食堂的饭菜不仅便宜，味道也还不错。嗯……一个月下来应该花不了多少钱，小凯，海川一个月给你多少钱生活费？够花吗？」


    小凯边吃边说，特不好意思，「我不用生活费，我自己还有钱，是哥给我存的。」


    行知瞥了他一眼，没想到他有这份心思，「生活费是生活费，那肯定是要另给的。」


    「行知说得对，以后每个月我都会在你国内的银行帐号上打一笔钱。」


    「你打多少？」


    「怎么了？」


    「不能太少，不仅要保证基本的吃穿住行。还有出去玩、学习，甚至包括谈恋爱要花的钱，这些肯定都要考虑进去。」


    海川看着她，「我怎么觉得你现在特别像小凯的妈。」


    小凯有点尴尬，「其实钱我够花就行了，而且姐，我不谈恋爱。」


    「哎，像你这的年纪，就是要想吃就吃，想喝就喝，不仅要好好学习，还要该谈恋爱就谈恋爱。」行知恶狠狠地瞪了海川一眼，「什么妈，我这叫贴心加周到，你懂不懂？我看起来有这么老吗？小凯，千万不要跟你海川哥哥客气，知道吗？」


    「知道吗」行知加了重音，眼睛死瞪着着海川不放。


    海川的眼睛同样盯着行知不挪开，「小凯，你行知姐姐说得对，千万别可我客气。要不，我顺便把你也养了，你觉得怎么样？」


    行知气得立马放下筷子，「滚蛋，谁要你养。」


    第三十六章当年的真相（3）


    作为社会的新思想女性，男人养女人这种花言巧语听听就好。以前她没想过，以后她也不会想。


    午餐过后，海川因为公司有事先走了。他一走，瞬间就下起了大雨。


    行知和小凯站在食堂门口，看着大雨倾盆和雨中来来往往的学生，也不知道雨什么时候会停。


    「姐，要不我们去里面吧！」


    「不用了，就站在这里看看雨吧。」


    有时候太过安静，就会变得很喜欢听下雨的声音。可有时候，下雨又会让人变得很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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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知抬头看了小凯一眼，这个小伙子年纪比她小那么多，个子却比自己高出一大截，「小凯，和我说说你和海川在国外的事情吧。」


    小凯看了她一眼，笑着点点头，眼里满是喜悦。他的眼神告诉她，那应该是一个令人快乐的故事。


    「姐，你知道我爸爸的事情吗？」行知点头，他笑着又继续缓缓道来，「我爸进去之后，我一直很恐惧，不知道去哪儿，我爸爸的朋友都不愿意收留我。他们只给了我一点钱，我靠着那点钱过了两个月，飢一顿饱一顿，露宿街头，在街头卖艺逗别人笑，那个时候我几乎天天能看见哥，他每次都是钱给的最多的一位。直到有一天他问我我家人去哪了，然后我就告诉他。他听了我的故事发了好一会儿楞，等他回过神就说他愿意收养我到我爸爸出狱为止。那个时候是冬天，真的很冷，可我的心里真的很暖。」


    「遇到他，你真的很幸运。」


    遇到他，她却不知是喜是福。


    「嗯，我非常地幸运。」小凯看着行知，发现她正很专注地看着地面，「哥和阿姨在美国开了一家餐厅，店面不大，东西很好吃，我每天都会去店里帮忙。之后哥就给我安排了学校，我的学校离他的学校有点远，不过我还是会去找他一起回餐厅，阿姨经常会亲手下厨做好吃的给我们，就像……亲妈妈一样。」


    她有点震惊，「他在国外念书了？什么学校？念什么？」


    「是的，哥在哥伦比亚念商，之后他去了ibm工作了两年。后来公司给他升职，但是他拒绝了。」


    哥伦比亚是世界有名的名校，ibm是全球着名的企业。


    行知万万没想到他去了美国后会有这么大的改变，以前，他学习吊儿郎当，是勉强能过关拿到学分的大学生。


    除了摄影，他对学习丝毫都提不起兴趣。


    雨停了，行知跟着小凯在校园里走了走。雨后的空气很清新，不闷了，还有一股雨后新鲜的青草味，「那平常你们会干什么？」


    「除了上课，我一般都在餐厅里呆着。阿姨喜欢研究各种新菜，我就帮她洗菜、切菜、洗碗，有客人的时候帮忙招唿招唿。」小凯小步子地走着，配合她的速度，「哥在国外有两个很好的朋友，一个是何为冬哥哥，一个是布鲁斯哥哥。他们偶尔会聚在一起玩，有时候哥也会带我去，我记得有一次，为冬哥哥和布鲁斯哥哥都带了女朋友来，然后他们俩就一起调侃哥，说他性取向有问题，长得这么帅，有很漂亮的女孩追也不心动。」


    「是吗？」


    「嗯，那个女孩长得很漂亮，她很喜欢哥。我问他，为什么不接受那个女孩子。哥说他不喜欢外国人，不过后来也有中国留学生对他有好感，但他还是拒绝了。」


    「为什么？」行知忽然很期待答案。


    「姐，哥他真的很爱你的。虽然没有很直白地说出来，但是我们都能感觉得到。那次他喝醉酒错把夏琴姐姐当成你，就一直在叫你的名字。送他回家，做梦还叫了好几次。」那也是海川第一次在小凯的面前有失风度。


    行知不想欺骗自己，此时此刻她内心确实是高兴的，「他毕业后在ibm工作得怎么样？」


    「挺好的，哥是为了锻鍊自己才去那里的。其实他很早以前就想回来，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时机。直到一年多前，他觉得无论是自己的能力，还是其他方面都很成熟了，所以才从美国回来。」


    行知不由地一声苦笑，「但却没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我。」


    「不不不，姐，你应该相信哥。」


    行知停住脚步，「我一点我很奇怪，他和谈伟的公司干嘛叫wasabi，wasabi不是芥末的意思吗？这个名字感觉好敷衍。」


    小凯转过身看着她，「姐，你觉得芥末是什么样的味道？」


    行知回忆起自己上次吃芥末的时候，「有点辣辣的，呛呛的，还有点微苦，多吃还会流眼泪。」


    「就像创业的过程，就像生活，还有像……哥想你时的心情吧。」


    「你猜的？」


    「不用猜我也知道。」


    小凯这么了解他吗？但这个解释好像又真的很合理。


    「小凯，你知道我名字的意思吗？」


    小凯摇头。


    行知解释道：「要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喜欢什么，就要去做，付出实际行动，这样我们才能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和生活。」


    小凯点头，「我知道了，姐。」


    天边的云散去，太阳出来了。


    「在美国，海川和伯伦、谈伟有联繫过吗？他们有没有去美国看过他？」


    小凯犹豫要不要回答，最后还是点了头。


    行知一看，心头忽然闷着一把火。这个路伯伦和谈伟，说什么报答救命之恩，其实连最起码的真诚都没有。七年来避而不见，还帮着他一起撒谎，果然男人都有当谎话精的潜质。


    小凯看到行知眼里透露出一股杀气，不由地后退一步，「姐，你这样我好害怕的。」


    「怕什么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其实……哥说他有时候也很怕你。」


    真的是莫名其妙，虽然她没有花容月貌，好歹也是才华过人，脸长得也还算过得去，怎么就遭人害怕了，「怕什么，我怎么你们了。还有，海川在国外还摄影吗？」


    「有，不过很少。哥太忙了，空的时候他都会出去拍点照片回来，其他时间基本就是在看书、学习，还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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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点都不像是他的风格。


    阳光照在身上，身体一下子热了起来。行知把小凯送到宿舍楼下，笑着和他说了声再见。虽然这里不是名校，但大学校园总有一种特别的气息，让人感觉很轻松。


    这一刻，行知忽然很想见到海川，可是想想他们才分开就去找他，显得她有多么迫不及待似的。便以找谈伟谈话的理由来到了江河。


    前台通报后，行知来到谈伟的办公室。最近这些日子，她几乎是看不见这个人的，海川说那是因为谈伟不是在找女人的路人，就是在哪里勾搭女人。只有不工作，他就不会正经。


    可他以前也不这样啊，岁月果然会蹉跎人。


    谈伟一看到行知，立刻站起来，「哟，你怎么来了吗？」


    「找你啊。」


    「怎么不是海川？」


    「为什么我非得找他，我和他有关系么，你们这些人可真烦。」行知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今天我听小凯讲了很多故事，过去几年你和路伯伦是不是经常去美国探望海川，而且你们还有其他方面的联络，是吗？」


    「是的。」谈伟担心她责怪自己，立马露出一副可怜兮兮地表情，「行知，这个事情是我们不对。你就别再酸我们了。」


    「谁酸你们了，我只是觉得吧，海川有你们这样的朋友，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可不是嘛！」


    行知看他的表情已放松，又问道：「那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你也都知道吗？」


    虽然谈伟并没有和路伯伦一样帮助海川，但当初他们一起创立wasabi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所以在这件事上，海川也几乎对他无限坦白。


    「我知道，不管是吴志峰贪污，还是毒品，甚至他爸爸的死我都知道。」


    「那有你知道，我不知道的吗？」


    谈伟不知道她指的哪些，忽地想起一件事，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给她，「不知道你记不记得那天，我正好朋友一起去吃饭，结帐的时候发现你正好也打算结完帐走。我当时就吓了一跳，想把我整个人的头包起来，但是我发现你好像醉得很厉害，你和你那个朋友两个人走路都摇摇晃晃的。你们两个分开后，我就一直跟着你，生怕你被路上哪个醉鬼给轻薄了。直到你坐计程车到家门口我才离开，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贴心呀。」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家在哪儿？」


    关注点严重跑偏，「是……是的。」


    行知瞪着眼睛，生气归生气，但又不得不感谢他。刚想要不要正式地说一声谢谢，海川就从外面推门而入。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止一次，行知，我觉得你应该戒酒或者控制酒量。你一个女人家，不要老是在外面喝得醉醺醺的，你这样会非常危险。」


    刚才他们在办公室里谈的话他都听见了？他什么时候在外面开始听的。


    行知看他那个鬼鬼祟祟的样子，大笑着一声，「我喝酒，我高兴。」


    说完，行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wasabi，毕竟今天的气已经全出了。


    谈伟看着一脸郁闷的海川，也忍不住大笑，「自作孽不可活啊！」


    「少说点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海川啪地一下关上办公室门，十分郁闷地出去了。


    第三十七章当年的真相（4）


    行知重新回到游戏公司上班，最近他们开发完了一款新游戏。公司每个员工都可以免费玩这个游戏，还送了一些很好的装备。


    刚才看见江泊然开会时那难得认真的样子，行知差点觉得和她认识的不是同一个人。


    「行知，你的手怎么样？」江泊然快步跟上她的步伐，刚才开会时他就在想这个问题了。


    行知伸开手，难得他还记得自己被绑架时手受伤了，「挺好的，已经好了。」


    「午餐时间快到了，一起去？我请客。」


    「好啊！」


    秋高气爽，连人的心情都会特别好。


    这几天她几乎没来公司，也没和江泊然见面，不知道他们私下把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行知紧跟在他身边，轻轻地问：「该查的帐都查了，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你还要查什么？按你的性格，不是应该正式回游戏公司上班了么。」


    江泊然有点严肃地回答：「我还是想查清楚大伯到底是怎么死的。」


    「万一他真的是因为接受不了破产而受刺激死的呢。」


    「那万一不是呢。」


    「嗯，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如果真的有这个可能，最痛苦的应该还是海川。


    江泊然忽地把一半的人架在她身上，「再说了，你真的以为我会相信你在吃葛根粉么。」


    行知抬起头瞪他，「你知道……」


    「是啊，要是我告诉你我还亲眼见过别人吸毒，你信不信？」


    「你哪见的？」


    「义大利，毒品这东西不是国内专有的。」


    走到电梯口小等了会儿，叮咚一声响的时候，有两个人和他们一起走了进去。


    行知一开始也没看到，等她转身时才发现那两人是江世元和姚元谦。


    江世元瞥了瞥她，「泊然，你是不是和这位鹿女士很熟？」


    江泊然靠近一步，挨得她更近了，他近距离看着她的脸，「是啊，我们可是非常熟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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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知皱眉，一根手指顶着他胸口，希望他不要靠自己这么近，「董事长，江总是我的上司，私下是我的朋友。」


    江泊然站直身子，双手插在口袋里显得十分酷，「爸，你就别打听我的私事了，我和行知是特别纯洁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种。」


    「你和女人会是纯洁的关系？」


    行知捂住嘴实在忍不住笑，虽然江泊然平时不住在家里，也不经常和江世元来往。但父亲总归是父亲，儿子什么德性，他还是很了解的。


    江泊然看向行知，她不笑了又咬牙切齿地说：「爸，你能不能别在这里败坏我的名声。」


    从头到尾，姚元谦一句话也没说，他一直静静地站在最后面看着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背后好像长了一双眼睛，能感受到一股邪风袭来。


    走进食堂，现在吃饭的人不多。


    远远望去，他们一下就看见了海川和谈伟。


    行知和江泊然打好饭菜坐到这两人身边，她的屁股才刚刚碰到凳子，海川就拿着自己的盘子起身，「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谈伟迅速吃完自己盘子里的菜，嘴巴里的饭都还没咀嚼完就立刻起身跟着他一起走了。


    行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前几天他还殷勤的很，今天怎么就这样了。男人心海底针，也不能变得这么快吧。


    江泊然一眼看出了她的心事，边吃边为旁人解释道：「别瞎想了，快吃饭。我哥什么心思你还不懂？你看看你背后那两双眼睛。」


    行知回过头，江世元和姚元谦就坐在不远处。这两个人平时看起来倒没有架子，还经常来这个员工食堂吃饭，其实海川是怕他们谁发现什么而影响她的安危吧！当年她差点被淹死，被毒蛇咬死，不都是差点被当了替死鬼么。


    这么一想，海川其实还都是为了她好。


    因为白天的事，海川怕行知误会，晚上忙完后就直接来到行知家里。


    她可不是不懂事又没趣的年轻小姑娘，还没等他开口她就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要是为白天的事来，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海川上前，高兴地从前面搂住她的腰，「看来我们还挺心有灵犀的，你知道过去他们可以杀我，现在也可以。为了不连累你，人前我们还是要装作关系不太好才行。」


    「你以为他们都是白痴啊，人家吃了几十年的饭，我们这点小伎俩怎么能逃得过老狐狸的眼睛。还有我问你，你为什么不直接让吴志峰去举报姚元谦贪污？」


    想到白天姚元嫌那种眼神，她全身都不舒服，有一个词叫相由心生。大家就是姚元谦那个样子，江世元倒还好，要是他真的做了什么坏事，那可以说是伪善的代表人物了。


    海川摸着她的脸，手感滑滑的，「光是贪污罪判不了他几年，有些罪必需在他自由时才能真正审判。行知，你最近的皮肤好像不错。」


    行知立刻推开他，真是一个登徒浪子，谁允许他在自己身上乱揩油的，「我跟你和好了吗？你在我脸上乱摸什么。」


    「我以为我们和好了。」


    行知一声大笑，「别搞笑了，我这个人肚量一向不大，还没做好原谅你的准备。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否则我恨你一辈子。」


    「一辈子？这么严重！」


    「当然。」


    「你不会是在和我赌气吧！」


    行知无所谓地翻了个大白眼，「你以为我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呢，我很成熟，不会和人赌气。」


    「那就是生我的气。」


    一个女人七年的青春有多宝贵，如果当年他哪怕是说一声再走。就算让她一个人在国内等，她也是愿意的。最怕一个人突然消失，那种心有余悸，她到现在都还有。


    她并不生气，只是害怕，真的害怕。


    「我说了，我没有生气。」


    海川走进她，看着她心生生地难受，「那你说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就算说出来了，他可能也无法体会她害怕的心情。原谅二字谈何说起，他本来就很无奈，最受伤的并不是她呀。


    「海川，我真的没有生气，只是我需要冷静一段时间好好想想。」


    海川一直看着她的眼睛，他想伸手去摸又怕被她拒绝，他心中有愧，又责怪自己曾经的懦弱和不够果断，「行知，我爱你，只要你好，我什么都答应。」


    他走后，行知一个人坐下吃饭，吃着吃着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回忆是最美好的，也是最受伤的。


    她不是需要冷静，她只是想看看自己还能忍耐多久，忍耐到他可以真正毫无顾忌地和自己在一起，那时江河还是很多年的样子，而他们亦是更美好的爱人。


    中午，行知无精打采地来食堂吃饭，江泊然依旧拿着午餐坐在她身边。吃到一半的时候，海川和谈伟来了，隔着一排的距离，像不认识的陌生人。


    行知心中思绪万千，而海川一直在吃饭，对面的谈伟滔滔不绝地在讲话，他只是嗯嗯啊啊地应付了一句，心思早就飞到了某个人身上。


    「怎么我每次吃饭你都恰巧也来了？」


    江泊然瞥了一眼隔壁桌正和隔壁桌吃着饭的人，「我有眼线呀。」


    眼线？行知看了一眼魏生，自从江泊然调去了江河总部工作，他这个秘书当得可比之前烦多了。江泊然虽然人大部分时间都在江河，但他并不喜欢把某些事情交给夏丽，尤其还是个女秘书。长得不好看就算了，还是个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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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生可真是好秘书。」


    「嗯，这小子平时工作表现不错。就是现在还没女朋友，我打算年底给他介绍一个大美女。」


    行知食不知味，偷瞄了几眼海川回覆：「哟，您不仅给员工发工资，还负责给员工发女朋友呢。这么好的待遇，要不给我也发一个。」


    海川拿筷子的手松了一下，干脆就放下来拿着盘子离开。谈伟午饭才吃到一半，见他走，赶紧餵完剩下的饭菜，匆匆忙忙也跟着走了。


    这两个人简直跟牛皮糖一样的，谈伟这么那么喜欢跟着海川呢。


    江泊然笑了一下，他看海川走了，大胆建议道：「好啊，我把自己发给你。」


    「有病！」


    下班后，夏乐打电话给行知约她去夏冬小馆。到了那里，她才知道路伯伦也在。


    她看着路伯伦和夏乐，气氛很不对劲呀，「喂，你们不会这么快在一起了吧！」


    夏乐甜蜜蜜地一笑，拉着路伯伦的手放在桌子上，「是的，恭喜我吧！」


    夏乐可以的呀，拿下男人的速度堪称战斗机了。按照路伯伦榆木疙瘩的恋爱情商，她猜肯定是夏乐开的口，实在太生勐了。


    路伯伦很高兴，叫了一瓶超贵的酒自己不喝，专门请行知喝的，「谢谢你，行知。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女朋友，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非常感谢你。」


    他看着夏乐甜甜一笑，夏乐也看着他甜甜一笑。


    行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不客气！不过伯伦，我看你这辈子欠我的人情大概也换不清了，不如……」


    「不如什么？」


    行知大笑一声，「不如你们结婚的时候，就免了我的红包吧。」


    夏乐呵呵地笑，「行知，你想的可真远。」


    路伯伦也呵呵地笑着，「当然了，不包，我们绝对不收。」


    饭吃到一半，夏乐起身去洗手间。


    路伯伦凑前，轻轻对行知说：「行知，明天我有一项秘密任务，什么任务我不能告诉你。我向你保证，你和海川希望的一定会很快到来。为了你们，我会付出一切，相信我。」


    「是关于毒品的吗？」


    路伯伦眼睛闪烁了一秒，行知大概猜中了他会去执行什么任务。最近某个贩毒组织猖狂得厉害，这正是大好的时机。


    「我只能说我接到了一封匿名信，也确实和毒品有关。」


    「哦……」行知喜欢路伯伦，谁说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她觉得他们之间就有，「我相信你，我知道海川也相信你，因为这本来不是你的事，但你却看得很重。海川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一件极其幸运的事。」


    那一刻，行知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人的名字——元清。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寄匿名信的人就是元清，她不希望警察知道这个人是谁，这样的黑歷史谁也不希望被翻开在大众面前，何况是那样绅士的元清呢。


    根据匿名信的举报内容，缉毒大队的周队长锁定了嫌疑人，盯了那些人一周后，终于得到线索他们会在深夜十二点的西边码头进行毒品交易。


    这次交易还会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出现，很有可能是号称云南最大毒枭的周达。这个周达在中国云南当地以及金三角很有名，曾经坐过牢，后来改做贩毒交易。因为嫌之前在云南和金三角赚的钱嫌不够多，便来了中国的一些一二线城市，想通过上流社会的人和有钱人做买卖。


    路伯伦这段时间手头上的案子不多，周队那边人不够用。为保安全调派了人手，他知道这件事很有可能牵扯到江河，便一口答应，就算性命不保，他也在所不惜。


    海川是他的好兄弟，曾经一起死过的人，他也可以付出生命去帮助他。


    从夏冬小馆出来，秋风吹得有一些凉意。


    路伯伦用衣服包裹住夏乐，「行知，我没喝酒，我们俩先送你，然后我再送夏乐。」


    「好啊！」


    车上，行知看着这一对恩爱的璧人，心中喜悦又心酸。


    真好，希望这个世界上又多一对恩爱的有情人。


    第三十八章当年的真相（5）


    喝酒的好处是觉会变得特别好睡，一觉醒来，已是中午。


    行知打开手机，发现夏乐发微信给自己，约在茶馆一起画画喝茶。


    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普照，很适合安静地坐下来创作。


    「你在画什么呀？」


    夏乐最近打算新开一本漫画，之前的故事差不多可以完结了，就算有续集，也要等到她画完手上这本漫画为止，「我能画什么，还不是少女漫画。不过这次我的男主角是个警察，女主角也是警察，是以伯伦为原型创作的。」


    「哇，你们才刚在一起，就这么快有了新故事的想法？」


    「不，是第一次见到他时就有想法了。我想如果我不能和他在一起，就发这种感情抒发出来，所以女主角也是个警察嘛，而不是漫画家。」


    看到夏乐，行知心想爱一个人有多深，果然不是以时间计算的。以前夏乐还说不会和警察在一起，但是现在所以的条件在遇到心仪的人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今天路伯伦会去执行一项任务，她知道一定会成功。但即便如此，行知还是有略微地担心。如果夏乐知道的话，或许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画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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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茶馆呆了大半天，行知忽然有了一个好建议：「我最近在一家游戏公司做兼职，我在帮他们设计人物和场景，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好啊！你不知道我可是个网游迷呀，走走走，现在就去。」


    到公司后，前台妹子看到行知带了一个陌生女人来，好奇地问：「行知姐，这是你朋友？」


    「是的，她叫陶夏乐。」


    前台一听名字，两眼发光。没有一个青春年少的姑娘能逃得过少女漫画，夏乐在这个领域里也算得上佼佼者，「你是那个漫画家夏乐吗？」


    夏乐笑着点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陶夏乐就是我。」


    前台妹子一高兴，赶紧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漫画请求籤名。想当初行知第一次来这么报身份时，也没见她这么热情，看来是铁粉没错了。


    到设计部后，行知挨个介绍一遍，和她说设计部平时的工作情况。最后，还带着她去测试部玩各种游戏，夏乐玩得开心，恍恍惚惚一下就过了一个下午。


    下班后，大伙儿一起去吃饭，吃完饭又去了ktv。


    到深夜十二点，他们还没有结束唱歌。行知感觉有点乏了，想和夏乐一起离开，设计部的这些人因为明天是周末实在是肆无忌惮，精神头还变态地好。


    她想拿着包离开，就接到了海川来的电话。


    「行知，你睡了吗？」


    「没有。」


    海川听出电话那头很吵，想必她还在外面，「伯伦说让我帮他向你报平安，他答应过你的。」


    行知的心忽然就落了地，「他现在在哪？没有受伤吧。」


    海川走在路伯伦的面前，看他一只手打着石膏，一只手打着点滴，幸好脸没事，「他在医院。」


    「什么！」行知立刻回头，发现夏乐已经跟了出来，「你把医院地址发我，我现在就去。」


    她没有告诉夏乐路伯伦受伤了，行知怕她多想，更怕她胡思乱想。


    夜深了，医院的人并不多。


    行知找到路伯伦，发现他其实是胳膊皮外伤以及左手骨折，医生说他需要在医院住一天观察一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才能出院。


    「行知，这大晚上的，有海川就行了，你怎么还来了。」


    行知看着坐在她对面的海川问：「你怎么还不走？」


    海川回答；「我知道你一定会来，顺便带你回去。」


    「路伯伦，你的下属呢？他们怎么不来关心你？」


    「他们都被我赶回去了，在这也是扰我清静。」路伯伦现在还很兴奋，今天晚上他们干了漂亮的一仗，恐怕晚上是睡不着了，「行知，我和你商量个事，在我好之前你能不能不告诉夏乐。」


    「放心吧，刚刚我就和她在一起。如果我要说，刚才就说了。不过……」


    「不过什么？」


    「你可是骨折啊，骨折又不是三四天就能好的，你要躲着夏乐多久？你要相信她，她不是一个脆弱的人。」


    路伯伦嘆气，「行知，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如果一个男人爱你，他是绝不允许心爱的女人跟着他担惊受怕的。」


    行知看了一眼海川，他也正看着自己，大概是路伯伦说出了他的心声。


    「那犯人抓到了吗？」


    路伯伦轻笑一声，「由我出马，哪里会有抓不到的犯人，今天晚上的任务很成功。相信很快，毒品的案子就会有所定论。该抓的人不会逍遥法外，该坐牢的人也不能一直过着舒服日子。我这条命不仅仅是为了别人，也要为自己报仇。」


    走出医院，夜晚的秋风吹来，有点凉。


    海川脱下外套给行知披上，「我送你。」


    他的外套有一股特殊的味道，她也说不出是什么味道，每次靠近他时她都可以闻得到，明明没有用香水，为什么男人身上还有这么好闻的味道呢。


    行知裹紧衣服，看到他里面只是薄薄的一件单衣，「不用了，我没喝酒，自己开车回去就行。」


    今天晚上的这场恶战，可以说极其漂亮。路伯伦的队伍和周队长的队伍一下在共同协作下，将整个贩毒团伙拿下。


    虽然有些人受了伤，但总的来说都没有大碍。


    不过说来搞笑，贩毒团伙中有一个男的打起架来跟女人一样，留着长指甲，硬生生把周队长的一个下属的脸抓花了，他路伯伦绝对不是最惨的。


    这次他们抓的是来自云南的一个贩毒团伙，带头的老大叫周达。他们最近来这个城市，是因为正好和一个大集团的内部人员达成了协议，扩在在集团内部以及外部上层社会人员的吸毒、贩毒生意。


    周队看着周达，脸上风云变化，他的审问风格和路伯伦完全不一样，脸上表情凶归凶，但你还能看出一丝得意的笑，「认罪吧！如果你能老实交代你的犯罪同伙，我可以帮你求情少坐几年牢。」


    周达冷不丁一笑，「警察先生，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自己已经死路一条了。」


    「既然清楚，你趁早说了，不要耽误大家时间。」


    路伯伦头一次看见周队审罪犯，现在被他那强大的气场所折服，果然一山还比一山高，他的审讯技巧以及犯罪心理学的造诣比他深得多。


    周达懒散地坐着，眼神有点飘忽。


    「既然我能让你坐在这里，就有的是办法让你交代。昨天凌晨你们和对方头一次交易的毒品数量，即使什么都不说，法律依然可以定你的死罪。」周队靠着椅子，冷冷地看着他，「至于我们抓获的你的同伙，说不定哪个人脑子开了窍愿意把他知道的都交代了，那功劳就是他的，而你就只能去见阎王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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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达的表情终于有了松动，「我可以说，但是我爸妈还在老家，如果你们能派人把他们接出来，再安排一个安全的地方让他们安顿下来我就说。没想到我周达风风雨雨十几年，干的是卖命的生意，却栽在你手里。恐怕就算我真的说了，你也没办法真的将他们一网打尽。」


    「我答应你，你爸妈我们会安排好。」周队坐直身子，「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毒贩，我抓不光他们，自然还有别人去抓。」


    周达深唿吸一口气，「十五年前我刚接触到毒品时是一个大哥带我的，他告诉我他们是如何种植和生产毒品，然后再怎么将这些东西卖出去。一开始我也感到很危险，但是赚钱来得很快，渐渐地就大着胆子去做，后来承包了云南的毒品链，原本我很看好金三角，但是那边有一个十分兇狠的缅甸毒商，我斗不过他，就把生意收了回来。」


    路伯伦急着出院，就是等着和周队一起审讯，「生意收回来后，你就把心思动在了一些一二线城市的成功商人和企业上，但你是如何让那些有钱人帮你心甘情愿贩卖毒品的？」


    「他们并不心甘情愿，我来这里锁定目标后，让手下的人调查这些人身上不可告人的秘密。有了这些秘密，我就可以让他们做我想做的事情。」


    路伯伦又问：「他们都听你的？」


    周达摇头，「也有一些人并不听话。」


    「比如呢？」


    「比如……前几天还联繫过的江河集团财务总监姚元谦。」


    「你确定？」


    「嗯……准确地来说是他背后的江河董事长江世元，不过他那时候还不是什么董事长，要不是因为我的帮助，他怎么可能会当上董事长。这个人自命清高，让手下做事，自己倒撇得干净，这个人简直比我们这种人还令人噁心。」


    周队看着他，「周达，我没想到你编故事的能力还挺强的，要不要转行当个编剧。」


    「我没骗你，江河集团可是我在这边赚钱最大的来源，一直是我的手下和姚元谦在碰面牵头，江世元从来没有出面过。」


    路伯伦想再次确认，「姚元谦是以谁的名义在做这件事？」


    「江世元喽，凭他姚元谦怎么可能帮我拉到这么多客户。除了他们江河内部的员工，还有不少富家公子、千金，还有那些赚钱赚得太多没了人生目标空虚地不得了的半生赢家们，吸毒对他们来说即刺激又充满新鲜感。」


    周队的下属一一做好笔录和录音，路伯伦此时的心里却咯噔了无数次，他很难想像平时看起来如此亲切的江世元会是那样一个人。


    周队还在理智地审问中，作为一名优秀的缉毒警察，不仅仅是江河集团，其他各个企业里隐藏的贩毒组织他都会一一打尽。


    路伯伦审讯到一半时走了出来，他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半个多小时后，周队和他的手下也走了出来。


    「路队，你怎么还在这里。。」


    路伯伦笑着，「周队，我请求你让我参与关于江河集团的毒贩案子。」


    「据我所知，你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叫江海川是吧。」


    「没错，他是我的好朋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用担心我怀疑他，因为七年前我们就打过照面了。」


    路伯伦一愣，「打过照面，什么意思？」


    七年前的那个夜晚，海川在江河集团发现了内部的贩毒秘密后，找人调查了整件事情。他发现姚元谦的背后有一个非常神秘的人，这个神秘人物就是周达，不过当时他还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据海川了解，周达一般不太会出现在现场的贩毒交易中，都会交由他的手下去做。但是七年前，他们才刚刚联合起来做交易，所以他才有幸知道整件事情的导火索都是因一个人而起。但是自那以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这个神秘人物。周达在和其他人合作时，只会出现一次，以后便不再出现。


    海川找不到他，也不知道他是谁，才找到当时刚刚结束卧底任务归来，对毒品无比憎恨的周队长。


    「当时我和海川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这次是他找到了新的合作对象，我们才有机会抓到他。要说起今天能这么顺利抓到周达，海川也有一部分的功劳。」


    「原来如此，那之后你和海川有过联繫吗？」


    周队回忆道：「我答应他一定要抓到背后的神秘人，把这些贩毒组织一网打尽。江河内部的毒品链连接着很多上流社会人士，在本地我敢确定没有比他们更大的毒品链组织，他们隐藏得很深，经常在一些高级场所做交易。可惜曾经派进去的卧底，死的死，任务失败的失败。我们断断续续也有联繫，但并不多。」


    路伯伦实在没想其中还有自己不知道的这一环节。


    如果他知道，一定不会让周达逍遥七年之久，要怪就怪他的新合作对象虎生贸易，这碗饭还没吃上就被周队给端了。


    「我还以为抓周达为什么会那么轻松，原来是你早就做了安排。」


    「周达这个小毒枭，可比他师傅那个老毒枭嫰多了。」


    第三十九章当年的真相（6）


    路伯伦因为受伤，一直找藉口躲着夏乐不见面。


    夏乐嘴上和他说没关系，工作重要，但心里其实特别担心。为了缓解这种心理压力，她天天拉着行知去逛街、吃饭、运动，她没看，就拉着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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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知实在是没办法了，找了朋友的朋友要来了上号的跌打损伤药，还炖了一锅骨头汤带到警察局。


    路伯伦是个劳碌命，即使出不了任务，也在警察局带着做点其他工作。看到行知前来，他也是感到有点意外。


    行知看着他，脸色不错，「你的手臂怎么样了？」


    路伯伦拍拍他打着石膏的手，「好的呢，很快就能好了。」


    「我带了跌打损伤药，这个药是我同学的朋友用过的，当时他用了这个每天擦，骨折的腿很快就好了。你要记得每天擦，还有这汤你把它喝光。每天都要喝，我不管你是自己炖，还是买。路伯伦，你必需尽快好起来。」


    「这个汤是你炖的？」


    行知点头，「我是为了夏乐炖的，她想你都想疯了。」


    「我也想快点见到她，你说才刚一起我就挂彩了。真被她知道我受伤，一定又急又恼，说不定还会胡思乱想。所以我还是等好了，再去见她。」


    「那以后呢？以后都要这样？」


    「下不为例，刚刚开始，我还不想让她这么快就担惊受怕。」


    做警察可真辛苦，不仅日夜操劳，还要玩命。路伯伦的使命感一直都很强，自他想要成为一名警察起，他就知道这份工作会带来什么。


    「你都这样了，你们局长怎么不批个假让你好好养病。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可怜巴巴的，这种领导真的吝啬到几点了，就跟李老师一样，全是吸人血的妖怪。」


    「行知……」路伯伦投来一个眼神，行知还没来得及意会，就又听见他喊道：「局长！」


    行知回过身，发现她背后走来一个英气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表情严肃。瞥了她一眼，然后正经地说：「这是谁？」


    路伯伦站直身子，「回局长，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她是来慰问我这个伤者的。」


    「嗯……你跟我来一下。」


    行知深唿吸一口气，警察局长一个眼神就把她吓到了。不同于江世元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他的气场实在是震慑人，吓得她夹着尾巴立刻就逃了。


    局长找路伯伦并没有大事，最近警察局的几个案子办得都不错。他高兴，准备给路伯伦这个伤病人士批一个假期，希望他养好伤后再来上班。


    下午，路伯伦来到江河找海川。


    「你今天怎么突然来了？周达的审讯进展到什么地步了，问出什么了吗？」


    路伯伦嘆气，「别提了，局长给我放了个长假，赶我回去养伤。我现在也只能偶尔会警局看看，跟周队套套近乎。」


    海川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周队联繫，这件事如果对方不主动提起，他是不应该问的，否则就显得立场不明，但完全不问，又显得太事不关已。


    「海川，为什么不说你七年前就已经见过周队？」


    「一直以来你都在帮我调查江河的贪污和毒品，不过七年前你也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警察，但周达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我并不希望你因此陷入困境。过于专注江河的事，而耽误自己的警察生涯。」


    七年前，路伯伦刚为警察时的第一目标就是帮助海川调查真相，江江河里的违法犯罪打击干净。但因为吴志峰坐牢，毒品方面又毫无头绪，几年来都没有任何成果。之后，他把很多心思都放在了破案上，他认为只有自己拥有了高超的破案能力，如果能升迁拥有话语权，那帮助海川调查出黑暗的可行性就更高。


    相识十几年来，路伯伦一直把海川当做亲兄弟般看待。


    同样的，在这方面两人也算是惺惺相惜。


    路伯伦打开保温盒，一股香味立刻扑鼻而来，「怎么样，香不香？」


    海川坐过去，看了一下他带来的东西，「你给我送汤，这么奇怪？」


    「那要不要喝？」


    「这汤你做的？」


    路伯伦忍不住笑，噗嗤一声解释道：「我哪会做汤，再说了，就算我会做也不会给你送。这多奇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你。」


    海川倒了一碗汤，拿起碗喝了一口，「是行知做的。」


    「这你都尝得出来。」


    行知的手艺，他的味觉似乎带着特别的记忆，平时想不起，但喝了就能离开记起，「汤难道不应该是夏乐给你送。」


    「是，我告诉她，行知为了能让我快点好起来，才又送汤又送药的。」路伯伦起身，「好了，汤我送到了，现在我也该走了，这个保温盒就由你送回去给她。」


    「嗯。」海川捧着碗，看着碗里的排骨，心里暖唿唿的，「周达抓到了，周队接下来会怎么做？」


    「千辛万苦抓到的人，当然要尽情地利用。周队有一个计划，假装周达没有被我们抓到，然后让周达联繫江河里的人引他们上钩。」


    「周达会心甘情愿帮你们？」


    「当老大的都是明白人，现在人证物证齐全，帮我们就等于帮他自己。」


    夜晚，行知一个人在家里走来走去。


    晚上和夏乐、杜雪一起吃多了，到现在还没消化。自从很长时间不去工作室后，杜雪的工作少了一些，但每次面对李炎她心里都不轻松。


    这几年，李炎的变化实在是太大，杜雪还记得自己刚入职的那会儿。他就像一个长辈，有时候亲切到根本不像是一个老闆。后来工作室签的画手多了，钱也赚得多了，他就开始有了一点点微妙的变化，直到现在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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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


    晚上八点多，杜雪来到行知家，事实上她俩才分开不久。


    「你怎么来了？」行知打开门，看见杜雪站在门面，拿着一大袋东西笑眯眯地看着她。


    「买了点鸡尾酒和食物，我们聊聊呗。刚才李老师打来电话，把我臭骂了一顿，说你对自己的前途不关心就算了，还指责我的工作能力有问题，不能把你领回正确的道上。」


    她是真被气到了，李炎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忽然打来电话说了一堆。挂掉电话后她转头就去超市买了很多酒和食物，打算来行知这叨叨。


    两人坐下来，虽然肚子还没消化完，行知还是陪着杜雪喝了起来，「小雪，对不起！我的任性让你为难了，等过了这个月我就回工作室重新开始画画。」


    「不，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为了别人勉强自己。」


    行知感动得上前抱住她，「谢谢你，小雪。」


    「没什么，我们本来就应该互相体谅。」杜雪拿起酒和行知干了一下，她看着窗外遥远处的霓虹灯又说：「刚才我在楼下看见江泊然的车了，他在下面抬头望了五分钟。」


    行知眯着眼睛，「不会吧，你可能是看错人了。」


    「不会的，他的车那么显眼。」杜雪笑了笑，「如果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就是会做让别人不懂的事的。」


    当天晚上，杜雪喝醉了，叨叨地说了很多工作上的事，还叫了一个人的名字。那时，行知才意识到杜雪对江泊然的感情并不像她想的那样片面。


    可是像江泊然那样的男人，她控制不了，更说服不了他试着去喜欢杜雪。


    第二天醒来，行知发现杜雪已经在她不知情的时候离开了。


    起床后，行知迷迷煳煳从床上爬起来，到客房发现昨天给路伯伦送去装汤的保温杯现在正放在她家里的桌子上。


    她打开看了看，还是被洗干净的。


    行知找来手机给路伯伦打电话，「我的保温杯一大早醒来怎么在我的家里，你不会是有我家的电话吧！还是你早上来的时候碰见了小雪，她拿进来的。」


    路伯伦不想对她撒谎，「行知，对不起啊！其实昨天你给我送的汤，我之后拿去给海川喝了。你都不知道他最近都瘦成什么样了。」


    他原本以为她不信，结果行知却心软地问：「真的？」


    「真的，骗你是小狗。」路伯伦听行知半天没有再回话，又非常有画面感地补上几句，「他呀最近对你真是思之如狂，你又不跟他和好，只好一个人每天自己难过，郁闷地在家喝闷酒。」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以现在的海川，行知总觉得他的心没那么脆弱。可明知道路伯伦添油加醋，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拿着炖好的汤去了海川的家里。


    海川知道行知要来，哪也没去。原本即使是周末，他也会去公司呆一会儿。


    「行知。」海川看见她来了，笑得嘴都合不拢。


    行知坐看右看，仔细看了他两眼，好像还真有点瘦了。脸小了一些，显得眼睛更大了，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矫情。


    「你平时是怎么过日子的，这才多久就瘦成这个鬼样子。」行知进门，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然后去厨房拿了碗和勺子，「我炖了一锅汤，一不小心做多了，是顺便送你的。


    「哦，为了感谢你，我一定喝光光，一滴也不剩。」


    海川喝汤的功夫，行知顺便转悠起了这个颇有小情调的小房子。


    之所以说它是小房子，那是因为这里比起江家的大别墅，实在是小巫见大巫，那是又大又豪气，光一个卧室就可以内配置一个小客厅和厕所，走到阳台处，一眼望过去没有不堪的景色，碧绿的草坪和树，还有同样的别墅，那里真是有钱又有品味的人住的地方。


    如果不是因为海川是她的前男友，她恐怕很难走进那样的地方。


    所以现在的他心里有没有落差？


    把整个家都看了一圈后，行知又坐到他面前，「海川，我一直没有正式地问你，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海川一愣，微笑着继续边喝着汤，然后回答她的问题：「挺好的，你看我现在不知道有多好。」


    其实她很早就发现他巨大的转变，开的车子不再是动不动就上百万的豪车，穿的衣服从只穿奢侈品牌、高级定制到现在还算正常的价位。


    但是这种转变，是多么地令人心疼。不像大部分人是慢慢地自然地在成长，而他却是在某些人的逼迫下不得不瞬间长大。


    「在美国也是吗？」


    海川笑了一下点头，「当然，我以前虽然花钱很厉害，但还是存了不少私房钱。我妈自己也有一笔个人存款，我们在美国买了一套不错的房子，还开了一家小餐厅。吃穿住行，包括念书，没有吃过任何苦。你看，我还是比不上你吃的苦。」


    虽然没有以前有钱，但还是比大多数人有钱。


    她在想什么呢，想找个理由多心疼他一点，然后反悔之前的想法。直到他成功的那一天，直到她不再一点害怕，再毫无顾忌地重新在一起？


    明明相爱的人就在眼前，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那么多理由？她也是看不懂自己，觉得自己矫情极了，变成了那种令人讨厌的女人。


    「行知，无论我变成什么样，我都像以前那样爱你，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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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知看着他的双眼，忍不住微笑，「好啊，那我问你，你觉得永远有多远？」


    「对于我来说，永远应该是到我死为止。我以前对很多事情是只有三分钟热度，但我也有不三分钟热度的，比如摄影。这点我还是敢保证的，否则就罚我一辈子娶不到老婆吧！」


    「好啊，那我就诅咒你，敢爱上别人的话就单身一辈子。」


    「行知，我刚刚只是说一辈子娶不到老婆。」


    ……


    她就知道，男人不是个个都想结婚，但并不一定个个都想单身。


    汤喝完了，行知拿着保温盒准备后。


    海川抓住她的手腕不放，「不能再呆一会儿吗？」


    「不行，我还要去超市买东西，然后再炖一锅好汤。」行知一只手指戳了戳他的脸，真是没几两肉，「你看看你，猴精猴精的，这么瘦。嗯，有空再和我讲讲你在美国的事情。」


    海川亲了她的手背，「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第四十章当年的真相（7）


    上午十点，机场。


    海川提前到半个小时，终于等到了远道而来的朋友。


    布鲁斯一看到海川就上前来了个熊抱，还在他脸上亲了一口，「hi！我的好朋友，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一年多一点。」


    「我还以为有三年了呢。」


    布鲁斯是海川在国外的同学，他非常厉害，现在自己开了家公司。生意不错，赚了不少钱，买了豪房，买了豪车，就是没有娶老婆。


    海川开车带他去自己家里，「怎么突然想到来这里了？」


    「前段时间我去了一趟新加坡，你知道我遇见什么人了？」


    「什么人？」


    「就是害你出车祸的那个人。」


    毕业的那天晚上，布鲁斯送喝醉酒的海川回家，半醉半醒的他无意中道出了那场令他终身难忘的车祸。第二天醒来后，布鲁斯问他是怎么回事，海川才无奈地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布鲁斯。


    布鲁斯在新加坡有常年的生意往来，去年他在那里认识了开餐厅的一家中国人，那里的老闆心直口快，看他是个亲切的外国人，就坐下和他聊天喝酒。


    没想到聊着聊着，半醉的老闆竟然道出了七年前秘密的陈年往事。


    从机场出来后，海川带着布鲁斯去了夏冬小馆。


    何为冬和夏琴是最早从回国的，回来后他们一直没有再去美国，和布鲁斯也已经多年不见。


    「布鲁斯，哇，真的好久没见，你怎么来中国了？」何为冬一看见布鲁斯那张西方风情的脸，脑中立马出现了多年前在美国时的年少回忆。


    布鲁斯抱住何为冬，又抱了抱他身边的夏琴，「我想来看看中国，因为这里有我最好的朋友。」


    夏琴羞涩地一笑，布鲁斯还和以前一样帅，「你刚到吗？」


    「是的，夏琴，多年不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年轻漂亮，你们有孩子了吗？」


    「没呢，我们打算明年再要。」


    「那我可要当干爹。」


    何为冬慷慨一笑，轻声道：「没问题，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做什么，千万别跟我客气。」


    海川默默一笑，「嗯，那今天我们就不客气了。」


    在美国时，布鲁斯经常光顾海川家开的餐厅，他非常喜欢吃中国菜。后来一有空，他就自己在家研究中国菜怎么烧，不过这几年一直都是自娱自乐，女朋友交了不少，但没有一个是让他觉得可以结婚的。


    「海川，你找回自己心爱的女人了吗？她在哪里，我想见见她。」


    以前他就好奇，只能看看照片，但海川说她真人比照片更美，心里痒痒得更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让他的朋友爱了这么多年，还如此坚定不变。


    何为冬给布鲁斯夹菜，「如果找回的意思是重新在一起，那就是没有。」


    「什么？那你见到她了吗？」


    「见到了。」


    布鲁斯遗憾地嘆一口气，「如果我心里有一位心爱的姑娘，我一定会用尽全力把她追回来，如果她嫁给了别人，我一定会后悔终生。海川，你一定加油，我支持你。有什么可以让我帮助的，一定要告诉我，但是现在……我可以见见这位美丽的姑娘吗？」


    三句话离不开行知，海川无奈地举起酒杯喝了一口。虽说前几天关系有所缓和，但又没到和好的地步，叫她来？如果她拒绝了，那多没面子。


    同学相聚，何为冬也不再忙其他事，坐着和大家一起边吃边喝边聊了起来。


    「为冬，你的餐厅看起来很棒，我真的为你高兴。以后我一定要常来中国，吃你餐厅的中国美食。」布鲁斯的筷子一下都没停过，一直在不停地吃，酒倒是没喝几口。


    「好，一言为定！」


    「太好了！」布鲁斯准备干杯。


    海川拿起杯子，这时夏琴正好走了进来，她看着大家说；「不好意思啊！你们一来我就擅自做主给行知打了电话，说海川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她。」


    行知有点纳闷，她还是急急忙忙出门的，「难道不是吗？」


    海川摇头，表情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布鲁斯一听是行知这个熟悉的名字，立刻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右手，一脸笑容地说：「你好！我是布鲁斯，是海川、为冬在美国最要好的同学，很高兴认识你。我从很久以前就想见你了，你比我想像得还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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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国人都这么热情好客、嘴甜吗？


    行知受宠若惊地伸出手与他相握，「你好，我叫鹿行知，你为什么这么想见我啊？」


    「拥有想相爱的人是这么地难，很可惜我到现在都没有遇到这样一个女人。但是海川有，他一直爱着你，如果我有一个这样深爱的女人，我觉得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和她一起的。所以我很好奇，你一定会了不起。」


    这个人说话怪文艺的，行知感觉有点尴尬，可是这个布鲁斯看起来还挺真诚的。


    海川终于忍不住站起来，拉开凳子让行知先坐下，「布鲁斯，你别总是说话跟念诗一样，我认识你这么久听着都累。」


    何为冬忍不住偷笑，「我倒是习惯了。」


    夏琴出去，新拿了碗筷和一瓶好酒。


    这天中午，行知喝得有点多，海川喝得也多。一见到故人，他就控制不住地多喝了起来，外面阳光也好，照射在屋内的地上，加深了那种畅快淋漓。


    布鲁斯是个话唠，说话一点也不像他们正常人，就像海川说的，好像在念诗，又好像是在看语文课本一样。在学校时他是个学霸，学什么都名列前茅，不管海川怎么拼命，在成绩上都永远超不过他。


    后来海川才知道，布鲁斯天生智商高，他有家族基因。他爸爸是个律师，妈妈是个医生，都是高收入职业者，在美国那都是非常难得的人才。


    布鲁斯对行知有着非一般的好奇心，叽里咕噜问了一大堆，她也勉强都回答了他。


    轮到她时，行知随口问：「你们在美国有没有发生过特别有意思的事？」


    「有意思的事……」布鲁斯看向何为冬和夏琴，「啊……我觉得那件事就很有趣。」


    「什么事？」


    还没等他开口，海川就插嘴：「你不要老拿那件事说事，我已经道过歉了。」


    行知更加好奇了，「什么事啊？」


    布鲁斯没说下去，反倒是夏琴轻轻地在她耳边把事情简练地叙述了一遍。


    那件事简直是他人生的污点，喝得酩酊大醉，错把夏琴当成了行知。抱着人家死都不放，差点还亲上了，要不是何为冬死死把他拽开，说不定等他酒醒，两人还得绝交。


    行知噗嗤一声笑出来，这听起来实在令人大快，丢脸丢得好，果然有意思。


    海川看她的反应，有点生气，拿起杯子又干了一杯。


    酒足饭饱后，小凯迟迟前来。


    布鲁斯看到他，上前给了一个亲切的拥抱，带着有点责怪的语气说：「你这个孩子，一声不吭就跟海川回国，你们俩可真像亲兄弟。」


    小凯说：「我们就是亲兄弟。」


    下午两点，也没客人了，大伙儿一道从夏冬小馆出来走走。


    行知和夏琴走在前面，几个男人走在后面。


    岁月静好，安静而祥和。


    行知感受着舒适的阳光，秋天来了真的很好，「夏琴，我今天真的很开心。」


    夏琴笑眯眯地走着，身体有一点酸，「我也很开心，见到布鲁斯让我想起了我和我老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世界那么大，怎么我们偏偏就能在美国念同一所大学呢。」


    「你们不是同学吗？」


    「不是，我老公和海川是，我是学法律的。」


    「法律？那你现在……」


    「没想到吧，我爸妈以前都在美国生活，本来我是想要留在美国当律师的。后来遇到为冬，我才回到国内一起开了这样一家餐馆，之后我把我爸妈也接了过来。其实他们二老一直想回国，落叶归根，外面再好，说到底也不是家乡。」


    说起这个，行知内心一阵酸楚，好久没回家了，妈妈一个人在老家呆着一定很孤独。她真的不是孝顺的女儿，经常忙到好几个月都没有一个电话打回去，


    「你们两个都有心爱的女人，还在前面近距离地走着，可是我亲爱的到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哥们，如果你们身边要是有好的中国女人介绍给我，我可以考虑把事业放到中国，这样我们就可以时时见面了，如何？」


    布鲁斯心里酸酸的，平时看不见别人恩爱有加还好，看见了心里就特别不来劲。


    何为冬自我调侃：「我现在能见到的女人除了我老婆，就是来夏冬吃饭的顾客，哪里来的女人介绍给你。你看你英俊潇洒，有钱，智商还高，怕什么没有女人。」


    「是啊，女人们说不定都是生扑的。」海川开玩笑，「我公司大多都是男同事，有几个倒是未婚，但我觉得你不会喜欢的。」


    「哥，要不我把我认识的女同学介绍给你？」小凯建议道。


    布鲁斯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吗？」


    海川想都没想，「不行，那些都还是学生，年纪太小。」


    虽然布鲁斯吵着要找一个女朋友，但他的情史不比以前的海川少。一个久经情场的男人，最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样的女人。以他现在的财富和社会地位，身边根本不缺少女人围绕。说什么让他们介绍，那都是调皮的玩笑话。


    下午四点，回到夏冬小馆，何为冬和夏琴又要为晚餐做准备了。


    「我们晚上还有事情要谈，晚餐就不在这里吃了。」海川准备告辞。


    布鲁斯点头，「是的，他答应我要在家里亲手做给我吃，改天我再来，我会在国内呆上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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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为冬上前拍拍他，「那就说好了，你要是回美国，一定要和我打招唿。」


    走出夏冬小馆，何为冬和夏琴目送他们离开。


    「小凯，你要回学校吗？我送你。」行知并肩走在他边上，他看起来比刚认识那会儿放松多了。


    到了车子边上，海川拉开后车门，「你不顺路，我来送。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来我家一起吃晚饭，你想吃什么，我来做。」


    几个大男人在家里吃吃喝喝谈事情，她一个女人去作甚。


    「不去了，我回家。」


    第四十一章乃人生之幸（1）


    家中，海川刚做好一顿丰富的晚餐，路伯伦就来了。


    路伯伦一进门就看见桌子上丰富的晚餐，坐下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太好了，刚来就能吃上了，可惜我的手臂到现在还用不上劲，只能慢慢吃。」


    海川拿出酒给自己和布鲁斯满上，他没给路伯伦倒，「你就别喝了。」


    「哎……其实喝一点也是可以的。」路伯伦看着酒的眼睛在发光，最近因为手臂的问题也没什么事做，闲到令人发慌。


    海川警告：「你还想不想快点见到夏乐。」


    路伯伦立刻收起眼神，老实地喝起了饮料。


    早前路伯伦和谈伟一起去美国探望海川时，就和布鲁斯见过，还成为了朋友。互相交换了电子邮件，偶尔两个人会通过邮件交流感情。


    路伯伦知道布鲁斯这次前来是有目的的，还没吃几口就急着问：「布鲁斯，你不是说你带了很重要的东西来吗？东西呢？」


    布鲁斯放下酒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给路伯伦看，「这个人你们还认识吗？」


    路伯伦瞧了一眼，「这……不是当年那个撞我们的司机嘛，海川说他后来移民新加坡了，你怎么找到他的？」


    「我这一年多来一直和一位新加坡商人做生意，平均三个月就要去一趟。有一次我一个人出去走走，找了一家中餐馆吃饭，发现他们家做的菜非常好吃，你知道我很喜欢吃中餐的。后来我每次到新加坡都要去那家店吃饭，时间长了就和那里的老闆熟了起来。上次我去他的店里吃东西，我看店里的客人不多，就邀请他和我一起喝酒。他答应了，我们聊得很开心，他一放开就喝醉了，迷迷煳煳中和我讲了他很多在中国的事，其中就包括你们那次的车祸，我觉得这事听起来很熟悉。感觉很蹊跷，可又觉得太巧了，就让他和我合影拍了这张照片。」


    有时候人不得不相信有命运这种东西存在，路伯伦相信并再次问：「除了照片，就没有别的了？」


    「我录了一段语言，虽然不全，但应该能听得明白。」


    录音中，布鲁斯用的是不太流利的中文，虽然周边环境嘈杂，但还是能清晰地听到两个男人的对话。这个人说车祸的那天，他在一家路边摊随便吃了东西、喝了点酒，接到一个人的电话后，就按照他提供的时间和地点开车撞了上去。当时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或许他自己的命都没了，但是为了钱他还是这么做了。


    路伯伦语重心长，「恨你恨到想要你死的人，这世上没几个。可惜那个人没有说出背后的那个人是谁。」


    「不管是谁，这件事也过去那么久了，很难再确认。」


    布鲁斯问：「那现在要怎么办呢？我要怎么帮你才好，海川？」


    海川迟疑了两秒，「布鲁斯，谢谢你把这件事一直放在心上，接下来我们会看着办的。你在中国的日子只要吃好喝好玩好就行，其他你不用操心。」


    「我要去新加坡！」路伯伦突然说。


    海川并不感到惊讶，「现在是你养伤的时间，而且他不会告诉你真相的。这个人曾经因为打架伤人坐过牢，他清楚知道坐牢是什么滋味。」


    「那我也要试试看，我是绝对不会死心的。我是警察，警察就应该永远不放弃。」


    路伯伦一直是这种个性，海川不再劝说：「我和你一起去。」


    「我一个人够了，现在是关键时期。也许还没到我回来，周队那边就会有惊喜收穫，你会愿意看见那些的。」


    只有布鲁斯一个人在吃，来中国那么久，他都没有看见谈伟，「我的另外一个好朋友呢？」


    海川接着吃起东西，无奈道：「他很忙，忙着鬼混。」


    「鬼混什么？」


    海川灵机一动，「布鲁斯，你不是也喜欢到处玩么，正好让谈伟带着你。」


    第二天，路伯伦便定了机票准备去新加坡。


    最近几日，周队的缉毒组已经部署好所有人，就等着鱼儿上钩。说不定等路伯伦回到国内，就能看到他想要看到的漂亮结果。


    行知早早地去上班，在地下停车场遇到了好几天不见的江泊然，「咦，你怎么来了？」


    江泊然的气色不大好，「这是我的公司，我当然要来了。」


    「你吃早饭了吗？」


    江泊然靠近她，「你好像很关心我，几天不见我挺想你的。你想我吗？」


    行知头皮一阵麻，「想，我想你是怎么了，脸色也不太好看。」


    江泊然走在前头，心头乱乱的，「我好得很，就是好久没来我的游戏公司了。」


    「前几天魏生还说，你天天不在，他觉得自己像是个光杆秘书。」


    「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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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知看着电梯门没说话。


    「晚上我可以来你家找你说话吗？有很多话我只想跟你说，我想要你开导我。」


    江泊然平时都嘻嘻哈哈，一旦他那么严肃的时候，行知感觉自己很难拒绝他，大概他身上也有一种很吸引她的东西，拉扯她靠近。


    电梯门开了，她回答：「好。」


    这一天，江泊然都没有特别反常的举动，工作、吃饭，只是话比平常少了许多。


    下班后，行知主动邀请他一起去超市买菜。


    江泊然很少和女人一起去超市，上一次还是好多年前和大伯母、海川一起去的。他的母亲去世的早，在他心里大伯母就是亲生母亲一样的存在。


    这种温暖的感觉，多年后，他在行知的身上又感觉到了。


    到家后，行知不让江泊然帮忙，一个人在厨房洗洗弄弄。花了不少时间，才准备好了一顿丰富的晚餐。


    「哇！」


    「你哇什么？」行知问。


    江泊然看着她，笑着说：「我感动呀！」


    行知感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今天实在是太反常、太奇怪了，「你说吧！不是有事想要说，需要我开导你么。我一定会好好开导开导你。」


    「那说好了，我要是真说了，你只能开导我，不能打我骂我。」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快！」


    江泊然咽了口口水，「我发现这世上很多事只要人想知道，就没有什么查不到的。之前我不是让人查我大伯是怎么死的么，当时我只告诉你事情的一半，另一半的真相就在前几天有人告诉了我，我花了一百万知道了一个让我很不高兴的事实。」


    「什么事实？」


    「大伯去世前得了脑中风，这大家都知道。但是很多人不知道大伯在得脑中风前，已经患了癌症。当时他的医生劝他住院治疗，可不巧江河发生了那一烂摊子事，拖延并加重了大伯的病情。之前他一直偷偷在治疗，家里没人知道他得了癌症，连我哥都不知道。」


    行知有些无言，不知该如何说，「叔叔是怕你们担心，我想他觉得自己会被治好的。」


    江泊然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小孩，「大伯去世的前一天晚上我爸去医院和大伯大吵了一架，导致病情加重才一口气没有缓上来血气攻心死的。」


    「你应该去质问你爸爸，而不是靠自己臆想或别人说。」


    「我质问了。」江泊然抬起头，眼里仿佛有着一丝泪光让人心疼，「我质问他那天晚上到底和大伯吵了些什么，质问是不是他害死了大伯，质问是不是他把我哥和大伯母赶去了国外。行知，你知道我现在的感受吗？我没有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的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对不起，泊然，我回答不了你的问题。」


    江泊然低头，忽然什么话都不说了。


    这种气氛特别可怕，行知发现自己根本不会安慰人。只能呆呆地看着他郁闷，或许也不只是郁闷。


    他现在在想什么呢？是打算继续挖掘事情的真相，还是到此为止。


    少一些心痛也好，再多知道些什么，该在的人也回不来了。


    「泊然。」


    「嗯。」


    「那都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


    「所以你不用自责。」


    江泊然抬起头，拿起酒杯，笑着一饮而尽。


    第四十二章乃人生之幸（2）


    江泊然喝醉了，在她的家里躺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醒来，行知看见空荡荡的沙发心里忽感不安，他不会不打招唿就走的。


    行知来到江河集团找江泊然，他的秘书夏丽看见她后走过来问：「请问你是来找小江总的吗？」


    行知看到这个漂亮的秘书楞了一下，问：「是的，他在吗？」


    「他刚才出去和一个客户吃饭了，估计要下午才回来。」


    「哦，好，谢谢！」


    也许是她想多了，江泊然不像是那么脆弱的人。


    在电梯里，行知遇到了谈伟，每次见到他几乎都是髮型、服装一丝不苟，但是这次他的脸色真的很差，她忍不住调侃道：「你怎么看起来一副纵慾过度的样子。」


    谈伟立刻拿出手机照了照自己的脸，「好像还真是，不对，你怎么能说我是纵慾过度，我是那样下流的人嘛。还不是布鲁斯，这个外国人精力实在是太强了，和我那帮酒肉朋友喝了一晚上，玩得跟认识几十年似的，今天晚上他还让我带他去，真是要命。」


    没想到布鲁斯是这么自来熟的人，行知不禁一笑，转而又神秘地问：「那……海川呢？」


    「他也去了。」


    「一个晚上就喝酒吗？」


    谈伟发现她在试探，就说：「是的啊，海川也不知道怎么了，以前有贼心贼胆，现在连贼心都没有了。坐了一个晚上，关顾着看人，看的还不是女人。」


    「不是看女人，那是在看男人？」


    「对呀，我都怀疑他那方面是不是有问题。不过应该是不会的，毕竟他对你一往情深，爱你爱得死去活来的，怎么可能那方面有问题。」


    和谈伟话别后，行知若有所思地来到世外园。大家看到许久没回来的行知都很兴奋，和每一个人聊了几句话后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熊大是第一个走过去和行知说话的，「哎呀呀，行知，你说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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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千百年吧，怎么每次我来你都在，要不要把自己当白领，朝九晚五上下班。在家画画不好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不来公司呆着总有一种我是无业游民的感觉。」


    杜雪也走了过来，「你真决定回来继续画画了？」


    「嗯，合约明年才到期。这大半年的时间，如果不摧残我，李老师就只能摧残你了。」


    这段时间以来，杜雪的耳边确实多了很多李炎的啰嗦，但以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还能挨个一段时间，「行知，其实我还好的，受一些骂而已。」


    「没什么，正好我有一个不错的爱情故事想要画出来，就算是我在这里的最后一个作品吧。」


    「爱情故事，天吶，你也会要画爱情故事了。」杜雪感到特别新鲜，以前她也曾劝过行知画爱情故事，相比悬疑探案、医疗等类型的题材会容易得多，但行知总说心里没什么好的故事可画出来。


    「现在的年轻女漫画家哪个不画爱情漫画的，行知，你的新作品我拭目以待啊。」熊大神神秘秘地了眼办公室外面，见没人进来又问：「听说你不打算跟世外园续约了？」


    「有什么好续约的。」杜雪愤愤不平。


    这几年行知确实很辛苦，但这不是她要离开的原因，好在现在也有了羽翼，想要离开也变得没那么难，「熊大，难道你不会走吗？」


    熊大唿了一口气，「以前不想，为了老婆孩子一心想要在一家公司稳定下来。现在的漫画市场比以前是好多了，但没有好的作品我们依然还是会被市场淘汰。人要是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就会变得没有上进心，我确实没了以前的那种激情。」


    「那就离开啊，如果你没有找到更好的地方，我们可以一起去找。」熊大平时虽然爱开玩笑，看起来有点没正经，但行知从心底里欣赏他的才华，还是个顾家的好男人。他画的每一本漫画，她都会自己掏钱去买来看。


    熊大思索了几秒钟，天空一架飞机飞过，这一阵声音好像立马点醒了他，「我其实想了很久了，前段时间有一个朋友的朋友，他是一家漫画出版公司的老闆，想让我过去。我一直在犹豫，年纪大了，很怕适应新环境，但现在，我决定听你的。」


    窗外的阳光晒进屋内，行知盯着绘画板，想起了三年前的一个秋天。


    大学同学邀她去异地参加婚礼，婚礼结束后，她一个人走在那个城市的街道，街道上漂亮的黄色落叶随风飘落。


    街上有三三两两的路人，有形单影只的人，有白头到老的老夫妻，也有年轻恩爱的小情侣。大概是被婚礼的气氛感染了，心底无限地生出秋思秋殇。


    那一刻，她真的感觉特别孤独，也想到了一个非常美好的成语——良辰美景。


    她想着，如果时间停在这一刻会怎么样呢？如果人不会老会怎么样？如果爱情永远不会变又是如何？可这些大概都不会实现的，但尽管如此她希望自己眼里的世界依然是美的。


    「尽管如此世界依然美丽？这是个爱情故事？」李炎看着行知的剧情梗概和画了一部分的内容，露出十分惊喜的表情，「你居然也画爱情故事了。」


    「李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那就画吧！现在的年轻人就喜欢看爱情故事，按照你的想法来吧。要不要给你配个助理，帮你设计场景、人物。」


    行知摇头，「不，我喜欢自己画。」


    夜晚，布鲁斯和谈伟又来鬼混。


    谈伟看见海川一身随意的装束，无比嫌弃，「就算你是被我们俩拉来的，能不能别随意地那么明显。」


    海川一脸懵懂，「你教教我，什么叫随意地不明显。」


    布鲁斯拉着两人准备进去，「算了算了，海川随便穿也很英俊潇洒。」


    「哎，等等，还有个人呢。」


    「什么人？」布鲁斯问。


    谈伟神秘地回答：「来了，你们就知道了。」


    在娱乐会所外等了几分钟，他们终于看见一个和海川一样打扮随意的女子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谈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你们俩还真是情侣，对自己的形象一点都不在意，一点都不在意啊，太遭人嫉妒了，不捯饬还这么帅。」


    「那我呢？」


    布鲁斯嘴特甜，「行知也好看。」


    海川从头到尾没给过好脸色，板着脸说：「这地方不适合你来，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行知走到高大的布鲁斯身后，「不，江海川，你歧视女性。凭什么男人能来，女人就不能。刚刚我还看见一个穿着性感又富贵的漂亮女人走进去，她能去，我也就能去。」


    谈伟从旁协调，「海川，这又不是乱七八糟什么人都能来的娱乐场所，都是一些有钱有社会地位的人。别给人想的那么乱，你又不是没来过。」


    「就是。」行知拉着布鲁斯，带头走了进去。


    娱乐会所行知也去过几回，但是这么高级的还是第一次。从环境到来这里的人都很大不同，那些人不是家里显贵，就是年薪很高的高级白领。


    而那些人身上穿的，应该不是这个奢饰品大牌，就是哪个国家的高级定制。她最好连他们的汗毛都别碰到，否则碰坏了，她一定会赔到内伤。


    会所里玩的项目有很多，可以喝酒聊天，也可以唱歌跳舞，还有打桌球、玩飞镖的地方。旁边还有一些包厢，包厢里设施齐全，人在里面可以干点不知道的事。因为隔音效果很好，外面的人可以完全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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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进最大的大厅，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谈伟问：「行知，你要喝点什么？」


    「有什么可以喝的？」


    服务员递来单子，行知拿来随便看了一眼，价格可以说非常昂贵了，一杯普通的啤酒都要几百块，「鸡尾酒或者啤酒吧。」


    海川比较扫兴，「我要果汁。」


    布鲁斯很兴奋，「我要喝啤酒，昨天喝的那个啤酒味道很好。」


    这里的啤酒味道确实很好，一般啤酒都比较苦涩，这里的啤酒却带着一丝甘甜，让人很容易上瘾想再多喝几杯。


    几杯过后，行知实在不敢多喝了，她怕帐单太夸张，给谈伟的钱包造成负担。


    行知带着兴奋劲问：「谈伟，你怎么不把你那些狐朋狗友带出来一起玩？」


    「我今天是带你来见识见识的，带他们那不是打扰你么。」谈伟靠近她，神神秘秘的，「我知道你最讨厌来这种场合，所以就不找他们遭你讨厌了。」


    但她今天出来的目的就是想看看他那帮狐朋狗友的。


    此时，音乐换了。


    海川建议道：「行知，要不要去中间跳一段？」


    行知看向他，脸变得可真够快的，「你以前经常来这种地方啊？」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那你去不去？」


    「那边有一位女士非常美丽，我先去了。」布鲁斯春心泛滥，眼冒桃花，看着远处一位性感的女郎，简直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谈伟像寻找猎物般扫视场内的女人，最后看到一个不错的女人便走了过去。


    行知实在受不了他俩看女人时色眯眯的眼神，「不去，我去洗手间。」


    娱乐会所比行知想像得还要大，连厕所都很豪华，洗手台边放着的洗手液和护手霜都是进口货。镜子被擦得贼亮，厕所里还带一股香味。


    上完厕所，行知慢悠悠地走出洗手间，忽然她发现男洗手间里走出一个很熟悉的人。她跟着他，直到他走进了一间包厢，她才想起那是谁。


    这时正好有一个服务员从她身边路过，行知立刻抓住她问：「请问刚刚走进去的那个男人，平常经常来你们这吗？」


    「你是说罗先生？罗先生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他经常和他的同事、朋友来这里玩的。」


    行知点点头，「好的，谢谢你啊。」


    回来后，行知发现海川仍然一个人坐着，他正看着人群，像是在观察什么，倒是布鲁斯和谈伟玩得很愉快，已经各自和女人聊上了。


    顺着海川眼神的方向，她发现他在看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怎么了，有什么好看的。」


    海川收回眼神，喝了一口果汁，「没什么。」


    「你来这不喝酒也不去撩妹，光坐着喝果汁看男人。」行知想像力丰富地靠近他，「老实话，你是不是那方面已经有了什么变化？」


    海川不怒反笑，靠近她的耳朵轻轻回答：「你要相信我在这方面绝对是直的。」


    「那你在看什么？」


    「你有没有发现那个男人有什么不同？」


    一副富贵的打扮，头髮梳得光光的，和身旁的人玩得特别嗨，就是脸色不太好，「没有。」


    「虽然灯光比较暗，但我还是能隐约看到他的脸色苍白，额头和眼底发黑，衣服包裹的身材也很干瘦，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


    行知大概理顺了一下他的意思，忽然恍然大悟，「啊，你的意思不会是他在吸毒吧？」


    「聪明！」


    原本来这里，他只是来陪布鲁斯，却无意中发现了那个人在厕所内注射毒品。


    虽然他没有当面看到，但是隔着门他听到了一丝怪异的声音，加上这个人的脸色很菜。他实在是太了解一个长期吸毒的人会是什么模样，因此这件事让他特别在意和敏感。


    「他吸不吸毒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要劝他不要吸不成。」


    「我当然不会这么做，只是遇上了这种事难免会在意。」


    行知现在也特别敏感，刚才她遇上的罗先生就是曾经在江河看到的吸毒的那个人，其实当时罗先生应该是不知道她发现了他吸毒的，否则他不可能到现在一点动作都没有，「海川，江河员工你都认识吗？」


    海川看着她，「并不是，怎么了？」


    「没怎么。」行知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酒，这里实在是太乱了，什么高级娱乐会所，根本是上流社会的人瞎胡闹的地方，说不定此时此刻在哪个角落就正有人在吸毒，或者在干其他什么噁心龌龊事。


    不过这里的酒是真好喝，平常也不见得天天喝。但一旦碰上好喝的，行知这半个酒鬼就剎不住车了，就像吸毒的人上了瘾一样一杯接着一杯。


    谈伟的钱包，现在她已经不心疼了。


    「别喝了。」海川伸手去拿她手里的杯子。


    行知皱着眉头对着他狠狠瞪了一眼，海川嘆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酒瘾居然比自己还大。


    谈伟回来后阻止道：「我的天，她这是喝了多少啊，脸红成这样。海川，你干嘛不阻止她？看看我的钱包，真是要命。」


    行知的脑子只剩下一半清醒，耳朵倒还灵敏，「谈伟，你现在可是亿万富翁，这点小钱还心疼。」


    「哪来的亿万富翁，我可没那么多钱。」


    「江河收购wasabi，不是给了一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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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亿又不都是我的，只是我的股份比较多，钱大部分是我的，但也有一小部分是海川的啊。我现在顶多就是个千万富翁，算了算了，想喝你就喝吧。」


    说完，行知又招来服务员点了一杯酒。


    布鲁斯撩完妹回来，看见行知这吓人的酒量，在心底里不由地佩服。


    一晚上过去，她的神智已经飞走了，只留下一小半还在身上。


    行知靠着海川的肩膀，眼睛睁不开，只听见布鲁斯用中文说：「海川，我自己可以先回去。你送行知，我可以的。」


    海川扶着她的身体，温柔地说：「好，我去去就回。」


    第四十三章乃人生之幸（3）


    第二天醒来，行知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床边放着牛奶和解酒药。她努力回想昨天晚上的事，迷迷煳煳中只记得是海川把她抱回来的。


    上午休息了一会儿后，行知约了夏乐在茶馆画画。


    夏乐这几天有点心不在焉，画画的效率大幅度下降，这几天连脸色都不太好看了，「行知，你知道伯伦在干什么吗？天天都说在执行任务，都好久没见了，我好担心他。」


    「这你就尽管放心，路伯伦可不是一般的警察。他很厉害的，肯定能保护好自己。」


    夏乐喝了一口茶，盯着画板忧思：「虽然我们才刚在一起吧，但总有一种认识了很久的感觉。行知，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我知道，毕竟我也是爱过的人。」


    离开茶馆后，行知去了江河，假装探望江泊然实则是去江河集团熘达一圈。


    但是她没有看到那个罗先生，也不知道他是哪个部门哪个岗位上的员工。能去那种高档的娱乐会所，想必一定是个了不起的高层。


    江泊然靠在椅子上，正在思索手上这个该死的项目，这东西已经把他搞得头都疼了。


    这时，夏丽敲门进来，「小江总，鹿小姐来了。」


    江泊然放下手里的东西，兴奋地站了起来，「快让她进来！」


    这几天江泊然的状态明显比前几天好多了，他看见行知非常高兴，「你今天是特地来看我的吗？」


    「是，也不是。」行知坐下，「我其实是想问问你，你知道江河里有几个姓罗的吗？」


    江泊然回想了一下，「姓罗的应该不少。」


    「地位很高、收入很高的那种呢。」


    「好像有两个，一个是公关部的，还有一个我不记得了。」


    「如果让你当面见到那个姓罗的，你会不会认得他是谁？」


    江泊然颇有自信，「我虽然不能过目不忘，记性还是很不错的。只要我见过他，还说上过一句话我就肯定记得。」


    「那好，今天晚上我就先带你一起吃晚饭，然后再去另外一个地方。」


    如果是调江河的员工资料，这种方法太过大动干戈。这整个江河大楼员工众多，就算是在楼下守株待兔，也不一定能等得到那个人出现。


    既然如此，还不如主动出击。


    太阳下山后，行知带着江泊然来到一家巨辣的湘菜馆。吃完后，行知又带着他去昨天才去过的那家高级娱乐会所。


    下车后，江泊然看着这里笑，「我说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呢，这地方原先我和吴奇文、元清经常来，不过这段时间元清转性了，我也没什么心思，的确是好久没来了。」


    「你们这些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来这种地方？」


    「什么叫你们这些男人，正常男人都有正常需要的嘛。」


    江泊然看她的神情，惹得行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们是来办正经事的，昨天那个罗先生来过，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再来。


    行知和江泊然在各个地方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那个人的身影。走到一个豪华大包厢外，行知赶紧抓住昨天问过的那个服务员，「那个罗先生今天来了吗？」


    服务员认得她，认真看了她一眼才回答：「没有。」


    回到大厅，行知失望地点了一杯叫「红玫瑰」的酒，这酒的颜色比一般的红酒浅，关键是沉在杯底的玫瑰。一般茶里泡的玫瑰都会飘起来，但这朵玫瑰特别不一样，像扎根在杯底，花朵也绽放开来。


    江泊然看到她愁上心头，不由地猜测：「你来这里是为了找罗兵？」


    行知一下来了精神，「你是说我要找的人是罗兵？他是谁。」


    「我在这里曾经碰到过他，你刚才在找人，我就想应该是罗兵了。罗兵是江河集团公关部总监，听说这个人口才了得，我也没见过他几次，印象不深。行知，你从白天到现在，一直找他干什么？」


    行知靠近他的耳边，轻轻叙述道：「你记不记得我有一次去江河找你，然后我收集了一点东西，你问我是什么，我说是葛根粉用来丰胸的。」


    「记得，这个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江泊然当时就没信，他才不信她是会那种有丰胸需求的女人。


    「就是他，那次我几乎看见他在江河的茶水间吸毒了。」


    「你确定？」


    江泊然并没有多少惊讶，江河里有吸毒的人这个他已经从海川那里清清楚楚地了解到，他现在看江河里的每一个人都用着怀疑的眼光。


    「我非常确定，昨天我来看见他了，我听人说这种地方特别适合吸毒。罗兵三天两头来这里，肯定不只是简单地玩玩，他一定有玩伴，我想确认一下。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不是给警察多一条线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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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泊然突然很严肃地说：「行知，这不该是你管的事情。」


    「我没有要管，也不是好奇。只是事和人都到你眼前了，就这样放弃一个可能性不是很浪费吗？」


    「我明白。」江泊然看着她，久久地淡然一笑，「那好吧！你交给我。我去找证据，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他的心里已有计划，「等有结果我再告诉你。」


    行知相信他，即便今天晚上罗兵不来，她也忽然变得轻松很多。兴奋感上来了，连续又喝了很多酒。


    江泊然不像海川，如果她多喝了，他一点阻止的意思也没有。反而是她想喝什么就让她喝什么，他不劝说，只负责买单。


    晚上送她回家，行知靠在江泊然的肩头。


    浓浓的酒精味夹杂一丝说不清楚的味道，她的脸颊绯红，唿吸声很重。他喜欢这样安静地坐着，一点不耐烦，眼睛虽有困意，但仍然强忍着不睡。


    凌晨四点多，行知昏昏沉沉地从床上爬起来要去上厕所。


    刚打开房门走到客厅，她就被躺在沙发上睡着的江泊然吓了一跳。他看起来睡得可香了，整个人捲缩在沙发上，行知拿了小被子给他盖上，渐渐地眉头才舒展开来。


    早上七点多，江泊然醒来。


    他走到厨房，看见行知在忙碌，「我有一种特别开心的感觉。」


    行知还在弄早餐，没回头看他，「难道你平常都不开心？」


    「没有比现在开心。」江泊然嘆气。


    「嘆气干什么，大早上的。」


    嘆气是因为即使知道喜欢一个人多美好，也不可能拥有。


    昨天晚上她喝醉了，他照料她，她睡着的样子真的很可爱。他就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睡觉，过了很久，他才回到客厅的沙发上睡了起来。


    准备好早餐，行知看着他边吃边说：「对不起，从现在开始，我可能去不了游戏公司上班了。但我会找个时间去人事部办离职手续的。」


    「为什么不去了？」


    「我要重新开始画画。」


    「你说过在合同到期前不会再画漫画。」


    当时她确实是下了狠心的，但看到杜雪因此烦恼，她就觉得自己也只不过是钱的问题，这不长不短的时间里相信很快就会过去，「喜欢归不喜欢，但我还是喜欢画画的。一想到这里，有些不喜欢就没那么重要了。」


    那之后，行知开始一心一意地在家里或是茶馆画画。


    以前夏乐喜欢在世外园画画，现在她会跟着行知一起在茶馆，两个人一坐就是一天。有时候一天也不说话，有时候可以说上好久，交流彼此画画的心得。


    夏乐又在想路伯伦了，一遍又一遍，缠着行知说些他以前的事。


    行知仔细想想，好像他们接触得并不多。但这不多的时间里，她却总觉得自己很了解这个人。明明家里也有钱，虽然比不上江家，却也可以安心地做个小开，但他一点也不安分。


    他喜欢刺激的工作，眼里容不得骯脏的沙子。但又很天真，对待感情就像一个少年，总是愣愣的。这样的人，其实很可爱吧！


    晚上，行知在家画画画到睡着。


    忽然来了一个电话，醒来电话接起，那头是小凯。


    「姐……」


    现在是晚上不到一点，「小凯，怎么了？」


    「姚元谦被抓了。」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行知想了想，这或许就是路伯伦口中所说的计划，他们成功了。


    天亮以后，行知开车到江河，而此时，警察正好逮捕了罗兵。


    不久以后，江泊然就发来一条微信，「答应你的事情我做到了，现在罗兵已经被逮捕，我已经有他吸毒的证据，如果他想要少坐几年牢，一定会说出有关江河内部的毒品组织。」


    前几日，江泊然报备了江世元，以江河集团小江总的身份，并以交流工作为由邀请各部门老大去他的别墅度假。


    他们的房内分别都装了监视器和窃听器，如果一个人真的吸毒了，是忍受不过三天的。


    但罗兵很聪明，他并没有在自己房里吸食毒品。可也聪明不过江泊然，别墅内他一共装了三十个摄像头和窃听器，全装在十分隐蔽之处，别墅外也一共有十个。


    本想抓住一个，却没想抓到一双。


    他想当面质问罗兵，又怕打草惊蛇，回来后就把视频和录音证据交给了警察。可当时他也看到了了不得的一幕，他爸爸最信任的姚元谦此时正带着手铐走在警察局里。


    而且他的额头上还有点小伤，头髮凌乱，衣服很皱，看起来十分狼狈。


    江泊然守在警察局里，周队手下的人审讯完罗兵出来，他抓住就问：「警察先生，罗兵他说了什么？」


    「你这么关心罗兵干什么？」


    「我有一个朋友她曾经亲眼见到罗兵吸毒，但她不知道罗兵有没有发现她。我很担心他是不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别人，影响到她的安危。」


    「刚才他提到了这件事，你说的朋友是个女人吧。」


    「是的，他还说了什么。」


    「这次被抓因为这个女人而起，你和你的朋友走得近，他一下就猜到了。放心吧，这件事他没告诉别人，快回去吧！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们那个江河集团啊，真是乱搞，忙死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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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警察局后，江泊然回到江河。


    此时，集团内部人心惶惶，大家都知道姚元谦被抓了，罗兵被抓了，还有很多员工都被抓了。


    江泊然闯到江世元的办公室，除了他，还有他的秘书。


    「爸，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今天早上又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地坐在这里，公关部没有罗兵就不能工作了吗？」


    江世元看了一眼秘书，「你先出去，让公关部好好做工作。」


    「好的，董事长。」


    秘书出去后，江泊然坐在他对面，「我早就知道江河里有人在贩卖毒品，我不相信你不知道。」


    江世元淡定自如，看起来一点也不为所动，「我不知道。」


    「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姚元谦在你背后都干了什么。他有什么胆子，要不是你一直这么信任他，他有这么大的胆子？别开玩笑了。」


    江世元终于有所动了，他很生气，「江泊然，我是你爸爸，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质问我。」


    「我没有质问你。」江泊然起身，犀利的眼神里透露着一股狠劲，「我只希望爷爷努力奋斗下来的事业不要毁在你手里。」


    「不可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江河。」


    江泊然看着他，眼中泛着泪光，「和大伯大吵一架，让他病情加重死掉了也是吗？」


    江世元手握拳头，他一点都不想和儿子争辩什么，「你出去！」


    「你会后悔的。」江泊然气势汹汹地摔门出去。


    第四十四章乃人生之幸（4）


    姚元谦被抓后，海川第一时间联繫了在新加坡的路伯伦。即使那边的事情办得不顺利，也该回来了。


    虽然路伯伦很郁闷，但至少有一件事是让人高兴的，周队这次的围剿计划很成功。而且他们不仅抓获了江河集团内的人，还抓到了另一个大集团内的贩毒组织。这家大集团的情况和虎生贸易差不多。


    周达抓住了集团中重要人物的把柄，并以此威胁和对方达成了长期的贩毒交易，专门把毒品供给上流社会人士。


    行知开车来到大学校园，等在小凯的宿舍楼下，见到他就问：「昨天为什么是你打电话给我，你怎么会第一时间知道姚元谦和他的人被抓了。」


    小凯拉着她走到僻静处，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姐，我不想瞒你。昨天不仅我在，哥也在，我们俩一起参与了这次的行动。」


    行知简直目瞪口呆：「怎么可能，警察会同意你们这么胡来么。是你们疯了，还是警察疯了。」


    「不是的，是哥和这次行动的周队长有过承诺。作为当年交换线索的承诺，哥说他一定要亲眼看到那些人被抓，我只是去保护他的。你放心吧，哥没有受伤。」


    行知紧张地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小凯嘶的一下喊出声，「海川没有受伤，你受伤了？你说你又不是警察，逞什么强去保护别人。」


    小凯仍然笑着，他不想让她担心，「姐，我在美国练过的，一个人能打好几个呢。」


    小凯从小就对各种武打、道术感兴趣，一方面小时候体弱是为了强身健体，一方面也真是兴趣驱使。他常常都很感谢自己的兴趣，要不是因为这些兴趣他可能没有努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行知看着小凯，这个男孩子懂事地让人心疼，「你伤哪了？」


    小凯挺起胸膛，笑得非常灿烂，「我很好，一点小伤没事的。」


    像他这个年纪又还没谈过恋爱的男孩子，害羞是很正常的。行知看他不想说就没有勉强，叮嘱他如果难受一定要去医院，或者告诉她。


    离开学会后，行知想去找海川，电话没有打通。


    公司不在，家里不在。想了很久，行知开车去了江家，出了那么大的事，他第一时间最想知道的是江世元会怎么做，怎么想吧。


    结果到了江家别墅，行知还没下车看远远开到了大门口停着的警车。


    她站在门外，远远地望着里面，渐渐地她看见里面走出三个警察。而警察前面走着的正是江世元，海川则站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开。他的眼神很受伤，好像除了冷冷的绝望与哀伤就再也没什么了。


    行知亲眼看见江世元被带上警车，而江世元也非常神色凝重地看了她一眼。


    她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立刻跑到海川面前，他仍然看着远处，发着呆，发着楞。看到她来也没有任何反应，行知害怕地拉着他的衣袖，「海川，你还好吗？你告诉我，我很担心你。」


    很快，海川收回了看向远处的眼神，转而微笑地看着她，拉起她的手紧紧握着，「我很好，你呢，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本来她是想骂他一顿，不顾自己的安危就跟着警察一起去抓毒贩。可是看到他刚才那个受伤的样子，瞬间就心软了，「我听小凯说你昨天晚上和警察一起参加行动了，你以为自己是三头六臂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海川摸摸她的脸，「行知，我很高兴你担心我。其实我当年只是觉得这样才能解我心头之恨，没想到周队长真的打电话告诉我了。我想来想去，如果不去好像会显得我有点弱。」


    行知瞬间皱着眉头，「你知不知道死要面子的人是要吃亏的。」


    海川离开抱着她，亲了一下她的脸颊，「我错了，我带你进我家看看，你要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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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栋大房子，她曾经来过一次，是他偷偷背着父母带她来的。那时候看真是一栋了不起的房子啊，其实那时她真的有自卑过，觉得配不上他。


    行知翘起嘴角，「好啊，你上次来时我都没来得及细看。」


    江家的大别墅，一直令行知印象深刻。首先是大，后花园里有一片绿油油的草坪，还有一个小小的喷水池，种着一些花，有红的，有黄的，特别漂亮。


    别墅内一共有两层，装修精緻，家具和它的摆放都十分讲究。虽然空间大，却很干净。阳光照进来，显得很亮堂。


    「海川，先生被带走了，该怎么办？怎么办？」


    正当行知投入地看着江家别墅的时候，忽然冒出了一个中年女人。她着急的样子连声音都变了，看到海川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刚才，他来时警察已经到了。等到他走到院子里，警察正好把江世元带了出来。海川看着江世元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是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多么希望他的亲叔叔能叫他一声。


    海川安抚刘妈，刘妈是江家的保姆，已经在这个家里呆了很多年，「刘妈，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相信叔叔他是清白的。」


    「真的吗？」


    「真的。」


    刘妈立马就放松了，「好，那就好，先生一定不会有事的。他是一个这么好、这么可怜的人，怎么可能会犯罪呢。」


    行知的敏感神经忽然一跳，为什么要用那样一个词，「可怜？」


    七年多前，海川带行知来江家时家里只有刘妈。刘妈见过她，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印象十分深刻，因为是海川带回来的第一个女朋友。当时，海川还求她千万不要告诉自己的爸妈，等他毕业了，再正式介绍给家里人。


    刘妈嘆气，「你看这个别墅多大啊，最多的时候有八个人。但是现在却只剩下先生一个人，房子越大就显得人越孤独。我看先生总是一个吃饭，在家里除了工作基本上不做其他事情，泊然很少回家的，也只有姚先生偶尔来家里看看先生，陪他聊天吃饭了。」


    听她这么说，行知和海川的心里都不是太好受。


    「叔叔他和姚元谦的关系这么好吗？」海川特别不解，以前他也没有感觉到过。


    「什么时候……好像一直都挺好的吧。」刘妈回忆道，「你们大家都在的时候，姚先生是来的少，但是在外面关系还是不错的。你们走后，家里来多一些。我看他们谈话的样子，真的有一种亲兄弟的感觉。」


    海川敏感的神经一跳，带着行知去了二楼的一间卧室。打开门，窗帘被拉开着。今天的天气是阴的，没有阳光，但屋内却不是很暗，桌子、椅子上没有一丝灰尘，大概平时有按时在清扫。


    海川在屋内走了一圈，最后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被整整齐齐地挂着，「这里是我爸妈的房间，还和以前一模一样，连衣服的位置都没有变过。」


    行知知道他在思念自己的父亲，「要不我们一起去接你妈妈回来吧。」


    海川有点欣喜地点头，又带着她去了自己的房间。


    不管是他父母的卧室，还是他自己的，江世元一直有让人定期打扫。房间里的任何一样东西都不能随意挪动，整个家干净得一层不染，七年来天天如此。


    行知环顾了一遍，回想起七年多前，「你的房间居然还和以前一模一样，我记得我第一次来这里你用的被套就是这个。」


    「你的记性还真好。」海川附在她耳边淡淡地笑，拉着她坐在自己的床上，「我要是告诉你，那次我带你来这里，脑子里全是一件很想干的坏事，你会不会打我？」


    行知生气地拿起拳头，「会，你滚！」


    海川将她搂在怀里，亲了她的额头，「这是我的家，你让我滚去哪里？」


    「女人说的气话你也信。」行知想到刚才在别墅外见到的那一幕，不知他来了之后有没有来得及和江世元说上一句话，「刚才你和你叔叔有说什么吗？」


    「没有。」海川颇为遗憾地在床上躺了很久，久到她都睡着了。醒来时，海川不在身边，他正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


    离开江家后，海川带着行知去了夏冬小馆，布鲁斯和小凯也在。


    行知看到小凯，忍不住还是多一句嘴：「小凯，你的伤到底怎么样了，还是让我看看吧。」


    小凯羞涩地低下头，「姐，我伤的地方不方便你看呢，真的，我没事。」


    「真的？」


    海川看到小凯的反应，忍不住笑了一下，「小凯说没事就肯定没事，不用你看。」


    布鲁斯最近和谈伟一起玩得很愉快，不知为何连谈伟都放弃难得的夜生活和他们聚在一起吃饭聊天。


    谈伟主动给海川倒酒，看起来比平时客气温顺，「今天你就好好喝，我请客，其他的什么都别想。明天咱们再解决！」


    行知现在懂了，他们是来安抚海川的，「嗯……今天我不喝酒了。」


    海川意外道：「这么难得？」


    他现在的心里应该很不好受，行知不想再让他受累，「不难得，我本来也不天天喝酒，别把我当酒鬼。夏琴，可以给我来一壶茶吗？我要喝茶。」


    「好的，我马上就泡。」夏琴正好走过来。


    这个晚上大家还是和平常一样吃喝聊天，就好像完全不知道这一两天发生的事情。酒足饭饱后，布鲁斯扶着海川进到谈伟的车里，而行知负责把小凯送回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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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知望了一眼车里已经喝醉的海川，叮嘱道：「谈伟，这里就你和我、小凯没喝酒，你负责把海川和布鲁斯送回家，我来送小凯。路上小心好吗？」


    「好，交给我，尽管放心。」


    车子开动后，行知准备掉头去学校，小凯忽然说：「姐，我今天不去学校。」


    「那你去哪儿？」


    小凯犹豫了一下，「我想去看吴志峰，他很快就会去举报姚元谦贪污，我有点担心。」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确实不能再出一点意外。但是现在，她更关心的是其他事情，「小凯，你知道周队为什么这么信任海川吗？按常理，警察是不会轻易告诉别人他们的破案进度和情况的，更不会带着他们参加行动。他这么轻易承诺海川，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这个故事除了小凯，海川还没有主动告诉过别人，「当初哥托人找到了那个大毒枭周达的一些证据，当时周队结束卧底生活没多久，还死了几个兄弟。云南那边有很多大大小小的贩毒组织，但是他们有一个最大的源头，这个源头就是周达了。可是周队一直没有找到这个源头老大是谁，因为他一般都不轻易献身，但是哥找到了他的有关证据。虽然哥说这是他运气好，但是周队是为了能抓住那个叫周达的大毒枭，才承诺哥一切有关江河毒品案的进度会分享给他，并且在重要的时刻一定要带着他参与行动。」


    「你们是真的不怕死，嗨……你这个孩子。」


    「姐，我知道自己未来想做什么了。」


    行知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你想做什么？」


    在昨天晚上参加行动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警察，我想做一名好警察，像周队长一样的警察。」


    行知看着他，「为什么？」


    小凯的眼里泛着些许泪光，但眼神无比坚定，「我想让很多人的家变得幸福健康，而不像是我的爸爸，他错了，但不证明我会和他一样错。」


    第三天，海川去了警察局，他在审讯室外看周队审问姚元谦。


    经过好几次的审讯，姚元谦连一个字都没说，像个哑巴一样装聋作哑。好几次心理恐怕已经接近极限了，却又挺了过去。这是周队遇到过心里素质最好的一个罪犯，没有人能挨得过三天，姚元谦也不行。


    审讯结束后，海川问：「一直这样下去他也不说，难道就这么耗着？」


    周队看起来并不担忧，「我对自己的审讯能力没有怀疑，他熬不过今天晚上，你等着看结果。就算他什么都不说，现场的物证、人证俱全，他狡辩也是无效的。」


    「如果确定他有罪，结果会怎么样？」


    「他交易的贩毒数量这七年来早就超过一千克，基本上是死刑，还会被没收财产。江河资金如果涉及到毒品贩卖，也会被没收。但是因为时间有些久，有些资金帐目也不太好查，但对江河也可能是致命性打击，没收江河部分财产这是肯定的。」


    海川再问：「如果再给吴志峰加条罪呢？」


    周队淡笑，「一个人还能死两次么，不就是让他的名声再臭一点。」


    海川点点头，慢悠悠地走出警察局，他看着此时的天空是蔚蓝的。


    第四十五章乃人生之幸（5）


    路伯伦从新加坡回来了，没有办事情办好的他脸色也不是太好看。海川去机场接他，而此时他的内心狂野说是郁闷至极，「本来我想好不成功就不回来，这脸打得可真疼。」


    「怎么回事？」海川从来没有质疑过路伯伦的办事能力。


    「一个人为了维护自己现在的家庭、家人，不想把过去的事情说出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我没能打破他的心里防线。」


    海川还是有些在意的，不过他还是安慰路伯伦道：「反正姚元谦已经被抓了，当年的事能不能真相大白他都会死。」


    路伯伦大嘆一口气，「幸好那时我们都活了下来，也没有缺胳膊断腿，否则我一定让那些想害死你的人好看。」


    海川故作轻松地看待这件事，淡淡地笑了一下，「那你现在要不要去找夏乐找点安慰？」


    路伯伦想都没想就拒绝，「不去不去。」


    虽然夏乐平时对他很温柔，总是笑眯眯压低着声音和她说话。但正是因为她太好了，路伯伦才害怕见她，一不见面就是这么久，嘴笨的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哄她才好。


    海川把路伯伦送到家后，路伯伦拿起手机想打电话给夏乐，可最后还是没有把电话打出去。满脑子都是她，想念着她娇滴滴叫自己名字的声音。


    江世元进警察局后没多久就被释放了，警察没有证据定他的罪。姚元谦也没有供出和江世元有关的任何消息。


    海川知道后又惊有喜，夜里，他来到行知的家里。行知正在家里走来走去，边吃着零食边考虑新漫画的剧情。她正准备放一些音乐调节一下空空的脑袋，门铃就响了。


    行知去开门，眼睛还没来得及去看，海川就瞬间抱起她，捧着她的脸勐亲。


    两人进门，他脚一勾，门就关上了。


    从客厅亲到卧室，再到床上，他看着她的眼睛，「行知，我好想你。」


    行知想推开他，无奈推不掉，「我们昨天才见过。」


    海川闭着眼睛靠着她的头，「你难道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度日如年。」


    行知在心里默默地想，这辈子她已经满足了，然后举起手来抱住他，女人的好奇心促使她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当年不是我救你，你还会不会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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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川根本没有思考，他摸了她的头髮，动作非常轻柔，「行知，这个是不能假设的。你不救我，我可能就不会遇见你。你不救我，我也可能会死。」


    「不是我，还会有别人会去救你们。」


    对于他来说从来没有这样的假设，比起去假设，他相信这都是命运安排好的。让他去深爱这个女人，去保护这个女人，而成就一个更好的江海川。


    可是这些要怎么才能让这个女人相信呢。


    海川扯动了一下嘴角，「但最终救我们的是你，我爱你并不仅是因为你救了我们，更是因为你的特别。真的很特别，特别到让我无法忽视，让我放弃原本那个糟糕的自己。」


    行知有点不太懂，「我哪里特别？」


    「你知道当年车祸后，我醒过来的第一个想法是什么吗？」


    行知想了想说：「是不是庆幸自己没有死，还好好活着，或者还心有余悸，有一种重生的感觉。」


    「都不是。」海川拉过她一只手淡淡一笑，「那个时候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我想立刻马上见到你和你说一声谢谢。」


    「但是你并没有啊，我要是没记错，你到现在都没对我说过谢谢。不过说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我拿了你们家给的钱，要不是这笔钱，我大学四年应该过得不太好。」


    当年她收了那笔钱后，他还挺高兴的，明明之前最讨厌的就是拜金或者假模假式的女人，但恰恰她两种都不是，「你不觉得说谢谢太生疏了么。」


    行知仔细想了一下，好像是这样的。就像她对妈妈就从来不说谢谢，一句我爱你顶的过千万谢谢，所以他也是这样想的吧。


    这样一想，行知心里真的特别高兴，任他抱着自己也不反抗。以前的回忆美好得像一朵盛开的花朵，她也很怀念以前的时光。可是被以前的人抱着，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微妙太美好了。


    如果再经歷一次七年前的那场分离，她恐怕没有勇气再等下去。


    幸好，那年的人回来了！


    「江河现在怎么样了？我今天关系了一下江河的股票，有点糟糕。」


    「有我叔叔在，江河我不担心。」


    「那姚元谦呢？」


    「他的罪逃不掉了，加上江河其他同罪员工，一共十一个人，这其中还不包括吸毒的人。」


    「还有呢？」


    「周队发现姚元谦和我叔叔两人多年来一直关系很好，他觉得这么大的事不可能是姚元谦一个人做的，但他也没说幕后指使是我叔叔，觉得是姚元谦在维护他。」


    「他们要么不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要么就是存在其他什么利益关联。」


    「连你也这么想？」


    行知点头，「当然，姚元谦不供出江世元，江世元也有可能多年来一直在维护他，或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一种……」


    「有一种什么？」


    「两个人很惺惺相惜的感觉。」


    姚元谦和江世元两个人关系好，全集团上下的人都看得出来，大家也都不敢得罪姚元谦。这七年可以说是他最风光的几年，但在这之前他还没有这样的风光，因为那时还是由江河汉当家做主。


    江河集团的人被抓，即使警察保密工作做得很好。集团内部的人还是纷纷暗自猜测，甚至开始恐慌。有人猜测那些很久都没有来的员工可能是被集团开了，也有人说是被抓了。但具体是怎么回事，似乎谁都不敢真的说清楚。


    那些被抓的人的员工家属也不敢去外面乱说，毕竟这不是一件风光的事。只能闭嘴，承受做错事带来的后果。


    而江河为了填补这些员工岗位上的空缺，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人才招聘，由人事专员筛选，最后由江世元亲自定。


    自从从警察局出来，江世元整个人都跟做梦一样，他的身体和脑子都是不清楚的。似乎整个世界都被蒙上了一层雾，他看不清，真的看不清，可是又没有人能听他说。


    晚上，江世元忙完工作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他没有选择回家，而是让司机开去了另一个地方。


    海川打开门，发现江世元正站在门外看着他，「叔叔，你怎么来了？」


    江世元看了屋里一眼，笑着问：「我能进去吗？」


    海川让开道，等他进门后再关上，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


    江世元想起那天警察带他走时，海川看着他的眼神，他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忘记，「海川，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恨我对不对？」


    海川久久没有回覆，过了许久他才回答：「我没有。」


    虽然知道一定是假的，但江世元还是很高兴地笑了一下，「我想有些事情你有权知道。江河集团一直以来都是你爷爷的心血，从它创立起来到现在已经四十几年了，从一个小小的摊位到现在的成就，它经歷了很多事情，但是也都一一挺了过来。但是我没想到七年前的一桩贪污案居然改变了江河，改变了我，你，你妈妈，还有你爸爸。但是至始至终，为了江河，我和你爸爸都从来没有想过放弃。」


    「但是你却放弃了我爸爸。」


    「不，我没有。」江世元极力地否认，有一点点的激动，「我们当时只是在一起想办法，可是他突然就病了。后来我去借钱，该借的钱借了，银行不愿意贷款，但还是无法补救。我也很苦恼，直到有一天周达突然出现找到我，他说他愿意借钱给我们，我承认当时我是很心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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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川真怕再听下去，他会忍不住把江世元赶出去，「那你同意了吗？也许我应该说的是不管你有没有同意，最终还是有人同意了。」


    「是，我也没想到元谦会背着我做这样的事情，当时他说有办法补救时就应该想到。但我当时真的太激动了，根本没想过他会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那我爸爸呢？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江世元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他得了很严重的病，我也很心痛。」


    海川的内心感到无比的绝望，「叔叔，你敢说姚元谦所做的事情你一点也不知道吗？」


    江世元极力掩饰内心的紧张，身上冒起了虚汗，「我不知道，那些都是元谦背着我做的，我并不知道那些情况。」


    海川比江世元还紧张，甚至身体都在颤抖，「我可以信任你吗？」


    江世元轻轻回答，抬起头看着他，「你可以的，海川，相信我，我可是你的亲叔叔啊。」


    正是因为记得他是自己的亲叔叔，海川无数次告诉自己要相信他，因为他是爸爸的亲兄弟，是泊然的亲生父亲，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江世元离开后，海川看着紧闭的门，那不是他在自我欺骗，是事实就如此。


    路伯伦回国没几天，人又消失了，走之前给海川发了一跳简讯，简讯里说：我去寻找真相。


    除了这几个词，其他什么都没提。真相，那又是什么真相。


    之后几天，海川断断续续会收到路伯伦发来的语言，全是抱平安的。


    「男人好起来是不是比女人还腻歪？」行知的脑子里忽然浮现了耽美小说中的情节。


    海川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的不是什么好事情，「这不叫腻歪，这叫过命的交情。」


    江河集团等人落网一周后，周队终于拿到了两个大集团贩毒组织的石锤口供，现在这些人总算能定罪了。加上周达和他的犯罪同伙，总共三十二人。


    不过在云南，周队还有很多贩毒同伙，但是目前的情况是他们需要联繫云南当地的警方进行合作一网打尽，这也是周队毕生的心愿。


    姚元谦被判刑了，到最后他还是没有说谁是这件事幕后的主谋，扛下了所有的事。这点让海川和江泊然都匪夷所思，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可以让人付出生命和名誉去保护另一个人。


    姚元谦等人出庭后，网上消息开始铺天盖地，江河的负面新闻突然间接踵而来。股票开始往下跌，好在新到的公关总监能力非常强，没过多久就压下了网上的新闻，股票也稳定了下来。


    有一天，江泊然跑到海川的办公室，「哥，你真的相信那些都是姚元谦一个人干的吗？」


    海川看似淡定地泡着茶，「不然呢？」


    江泊然也端起茶喝了一口，「说实话我当然希望这都是姚元谦一个人干的，但事实是我自己对我爸都充满怀疑。」


    「如果连你都这么想，怪不得他会感到孤单了。」海川虽然对江世元有一种复杂的感情，但此时更多的是同情。


    江泊然没说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然后才缓缓说道：「嗯，这茶好喝，你什么时候喜欢喝起茶了？」


    海川看着杯子里的茶水，它的颜色很好看，一看就是茶中上品，「大概七年前。」


    七年前？


    听到这个回答，江泊然忽然明白了这个七的意义。一个家庭的改变不是一朝一夕开始，这个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从他的爷爷奶奶去世，而他非要离开国内去国外留学时种下并渐渐养大的，他必须接受自己的错误，但心中仍然有点涩涩的，「对不起！」


    海川给他喝完的杯子续上水，看他的表情同时问道：「不要和我说对不起，我不觉得你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


    「不，我觉得需要。十一年前爷爷奶奶相继去世，第二年我就出国一走了之，为的就是不想让我爸多管我。结果一走就是六年，大伯去世我没有回来，江河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我也一点也不知道。甚至你和大伯母一起被迫无奈去了国外我也不知道，要不是几年前我回国，我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和我爸爸都对不起你。」


    如果这一定是谁的错，那只能怪命运把他们这些凡人玩得死死的。但是作为人的他们，只能束手就擒。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只是立场不同，海川摇晃着杯里的茶水，心里却是平静的，「你没有对不起我，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好的，哥。」江泊然高兴地拿起茶杯，听到海川的这句话，他的内心超满足，「来，我们干一杯！」


    「好，干一杯！」海川拿起茶杯，以茶代酒将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前几日，姚元谦被正式判刑，紧接着吴志峰便上诉状告他才是七年前江河贪污案的罪魁祸首。律师为了搜集证据，花了很大的功夫，行知也拿出了之前她从帐本中看到的线索，原本以为这场官司会很难打，但没想到的是姚元谦当即就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反正已经是死罪一条，人还能再死一次么，他才不怕死。怕的是再死前还要打一场费事费脑，就算打赢了也依然要死的官司。那该死的官司不打也罢，不如死的痛快。


    监狱里，江海川和江泊然两个人坐在姚元谦面前。


    姚元谦看着两人前来探望自己，不由地冷笑出声，「你们两个臭小子是来看我笑话的么。没想到在我死之前，看我的不是我老婆还是，不是江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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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川很冷静，相比他，江泊然可暴躁多了，「没错，谁让你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


    姚元谦接着又是一声铃铛一样的笑声，「泊然，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就会明白至少我对你还是不错的。」


    「姚叔，你是对我好吗？你是对钱好。」江泊然从心底里厌恶姚元谦，想起小时候还喜欢过这个叔叔，就觉得噁心。


    海川的情绪被江泊然挑拨了起来，此时他已经不能平静，「我们今天来不是来骂你的，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如实以高。如果你能真相说出来，至少能让我们看得起你。」


    从被判处死刑的那一刻起，姚元谦早已什么也不怕，只要是自己做的他就认。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可以做最后一次的好人，「你问吧，反正左右都要死，说不说结果都一样。」


    海川握紧拳头，心里打了无数的草稿，等到了真的问起时内心却不由地紧张起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你自己要做的，还是叔叔他也参与了。」


    「我做过很多事，不知道你说的哪一件。」


    海川耐心地回答：「比如说贩卖毒品，比如说你想让我死呢。」


    江泊然的眉头一挑，看着姚元谦的眼神更加狠了，「我警告你最好老实回答，否则等你死了，我让你的老婆孩子不好过。」


    姚元谦真的有点哭笑不得，但却又淡定地说：「一切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做的，当年为了挽回江河集团我可是做了很多努力呢。不然你以为江河为什么会度过那次的危机，因为周达借给我们一大笔钱啊。那个大毒枭这么精明，我不帮他贩毒哪来的钱，哪来现在的江河集团。」


    江泊然看着这个人，真的很想一拳打在他脸上，「你是不是还挺得意啊。」


    「当然，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江河集团，为了你爸爸，为了你啊。」姚元谦像疯了一样地大笑，脑子也开始要神志不清，「但是为什么你和你爸爸都不领情呢。」


    海川轻蔑地审视着他，语调开始冷到最低点，「那我呢，你是不是好几次都想让我死。」


    姚元谦忽然拉进和他的距离，双手啪地一下拍放在桌上，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痛，「泊然，我都是为了你啊，江河汉得了癌症立了遗嘱。要是海川死了，那江河以后就都是你的呀。」


    「你这个变态！」江泊然愤怒的起身，他一分一秒都不想看见这个人，甚至不想和他唿吸同一个屋子的空气，拉开房迅速地走了出去。


    海川冷冷地问：「遗嘱在哪儿？」


    姚元谦看着自己的手，「你永远不会看到它的。」


    海川气到不行，这个人实在是太无药可救了，「到底是什么样的遗嘱一定要我死，你差点害死了我的朋友，你知不知道？」


    姚元谦忽然装作无辜地点头，然后微微地笑着：「但是没有我，你怎么能遇到你那个小女朋友呢，你很爱她的对吧。回国一年多也不和她联繫，见面了也不和好，不就是装作给我看的嘛，怕我对她下手。江海川，你太愚蠢了，从一开始我想要弄死的人是你，我什么都知道，所以你女人死不死我一点也不关心，也没那个功夫弄死她，你实在是太愚蠢了，太愚蠢了。」


    「姚元谦！」海川咬牙切齿地喊出他的名字，他已经愤怒至极。


    姚元谦起身，看着他最后一笑，然后慢悠悠地离开了这个屋子。


    海川看着他的背影，比起愤怒，更多的是遗憾。姚元谦说的对，他是愚蠢，愚蠢到认为那样就可以保护到心爱的人，其实是在伤害她。


    江泊然等在监狱外，看到海川出来立马走上前，「哥，姚元谦他真是个变态。」


    海川抬起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走吧，我们回去。」


    那一刻，他发现姚元谦的话并没有让他恨上谁，比起恨谁，他更怪自己。


    如果当初的决定能更慎重一些，也许就不会有那么痛苦的七年。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小说真的有些慢，但其实后面好几章都写好了。只是一直没发出来，因为感觉读者还少，可以慢慢地修修改改。比起一个纯爱情故事，我可能更喜欢添加一些亲情、友情。加油！


    第四十六章乃人生之幸（6）


    行知这几天睡得不好，年纪大了以后睡眠变得少了，质量也比以前差很多。她总是很浅眠，很容易被一些声音给吵到。


    起床后，她拿着绘画板打算去茶馆画画。半路上，去了那家早餐店，最近因为各种事情连开车来这里吃早餐的心思都没有，这个时间来吃早餐的人已经多起来了。


    不巧的是她又在这里遇到了元清，行知拿着早餐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元清看到行知，先是淡淡一笑，然后温柔地说：「早！」


    行知发现他的气色比上次见到的又好了一些，整个人都帅气了不少，「早！我听说你最近挺忙的，好像也不怎么像以前出去玩了。」


    「嗯，有些事情想通后，就觉得男人还是要在工作上证明自己。」


    「这倒是啊，我认为男人认真工作的时候最帅了。」行知边吃边说，不过这句话她是发自肺腑。


    元清嘴角含笑，「我忽然觉得可惜没有早遇见你。」


    行知一愣，「为什么？」


    元清颇为遗憾地回答：「如果你没有男朋友，我一定会追求你。像你这样的好女孩，真不想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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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一个帅哥这么直白的夸奖，她还真有点惭愧，「谢谢！不过我好像没说过我有男朋友吧。」


    「泊然说的。」昨天晚上他还和江泊然约在一起吃了顿饭，吃了很久，也聊了很久。他看起来很痛苦，这让元清有点在意，「其实就算他不说我也知道，从上次我们一起去别墅度假，我就看出来了。」


    行知眉头微微一紧，「那为什么我没有看出来呢？」


    元清笑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谁都看得出来，泊然也看得出来。」


    行知吃着早餐，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起了那天，是这样吗？谁都看得出来他在乎她，却只有她看不出来，已经傻到这份上了吗？


    元清看她没有反应，又继续说道：「我们大元今年开了一家新的漫画公司，如果你愿意，我想请你到这家公司去。我会给你最好的待遇，还有最好的发展可能。」


    听起来很心动，行知遗憾地表示：「不好意思，其实我的合约还有一段时间，现阶段还不能考虑签新的公司，至于之后签什么公司我想到那个时候再说。」


    「没关系，只要你愿意，大元的漫画公司随时恭候你。你很优秀，我不想错过像你这样的漫画家。」


    「好，我答应你，到时候我一定会好好考虑的。」


    吃完早餐后，两人一起走出早餐店。


    有时候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奇怪。明明这个城市这么大，却总能在同一个地方遇见，而有些人也许每天都离得很近，但始终都见不到一次。


    元清陪行知走到她的车边上，她转身看着他，「上次在别墅的事情，我觉得还是要向你道歉。」


    元清淡淡一笑，他一点都不在意，「你是代江海川道歉，还是你自己呢。」


    行知知道有点说不出口，那次海川是把他当成了一个恶劣的吸毒犯，不仅要伤害他自己，还有伤害别人，「我代他，对不起！」


    元清眼神里的温柔，像一股清澈见底的泉水，笑着说：「没关系，我接受。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以后有需要尽管来找我。」


    元清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行知接下名片，心里还真有点感动，这样的男人能从毒品中走出来真是万幸了。而背着光的他，让她愿意相信这个犯了错又及时悔改的男人。


    从茶馆回来，行知刚走出电梯，就看见海川拿着一袋子的菜站在家门口。


    她拿出钥匙去开门，他站在身后说：「我什么时候可以有你家一把钥匙？」


    行知没有回答，放下东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想了想说：「钥匙在我房间的床头柜里，你等下自己去拿。」


    海川正把菜都拿出来，听到她这么说，立刻跑过来亲了一下她的脸。然后高兴地跑到房间找到钥匙放进衣服口袋，接着又继续洗菜做饭。


    行知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忙来忙去的样子，忽然觉得有点搞笑。这是以前那个江海川吗？不仅学会了做菜，还这么勤奋地日日做菜给她吃，「你会做菜到底是跟谁学的？」


    海川专注地把菜一样一样洗好，然后放在一边，「准确来说是跟我妈，有时候我会和她一起研究新菜，小凯会负责试吃。」


    「有失败的菜吗？」


    「几乎都很成功。」


    「餐厅生意好吗？」


    海川特别骄傲，有时候他也会动手做几个菜上桌，虽说比不上妈妈做的，但还没有人说不好吃，「生意很好，你知道美国人其实不太注重吃，好吃的中餐在那儿很容易被他们喜欢。」


    行知靠着冰箱想像餐厅热闹的样子，「嗯……有点想吃你妈妈做的菜了。」


    海川走过来，手里还拿着菜，「那等这边的事情都结束，我带去你美国见我妈妈好不好？」


    行知想都没想就回答：「不。」


    海川的眉头瞬间一紧，紧张地问：「为什么？」


    行知逗他，「我妈妈一个人在乡下，这里距离我老家更近，应该先去我老家看我妈妈，再去美国看你妈妈才对啊。」


    海川嗖地一下亲了她的脸，这才松了口气，「你说的对，听你的，都听你的。」


    吃完饭后，行知坐下来看电视剧，海川负责收拾洗碗。他干活的速度很利索，很快就做完了所有事来到她边上坐着，自然而然地搂着她的腰一起看起了电视剧。


    行知正看得投入，在心里吐槽现在的医疗剧一点常识时，海川忽然就打断了她的思路，在她耳边轻轻说着：「昨天我和泊然去监狱了。」


    行知楞了一下，「去见姚元谦？」


    海川点头，「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去看他吗？」


    行知看到他的眉眼闪烁了一下，这个问题不是她想问的，是他想让她问的。因为就算他不说，她也能猜到为什么，「你想知道你叔叔是不是真的什么也没有做过。」


    海川没有离开回答，他靠着沙发看了她几秒才说：「你说得对，我是很想知道。」


    「既然你已经从姚元谦的嘴里得到了答案，那你还不安什么呢？」


    「我看上去不安吗？」


    行知点头，「别想那么多了，我觉得有时候真相也不是那么重要。」


    「这句话在神探k先生里出现过。」海川轻轻地吐了一口气，他半握着拳头，却面带微笑，「我觉得你说得很对，但我过不了自己这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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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向他求证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安心嘛，现在都问到答案了，还担心什么呢。要不然你直接去找江世元求证啊。」


    他当然想当面求证，可是又怕真相刺伤自己，迟疑了一会儿，海川回答：「我会的，一定会的。」


    说完，海川紧紧搂着行知，勒得她都快喘不过气了。但是很快他就松了一点儿，然后两人继续看着没有常识的医疗剧。


    海川认真地看着电视剧，迅速转移了注意力，还说：「等你的作品播出来的时候，我一定天天守着电视机看。不过那个演你的女主角没你好看。」


    行知有点纳闷，真不得不佩服他转移话题的速度，明明那个女主角长得比她好看的。


    路伯伦消失已经有段时间了，夏乐和他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面。整个人开始变得躁动不安，静不下心来，差点就跑到警察局去找他。


    夏乐缠着行知，脑子里不停地在胡思乱想，「行知，你说他是不是要和我分手了？一点消息也不给我。」


    路伯伦本来就不会谈恋爱，所以的恋爱都是女朋友迁就他。而且平时太忙，一个人生活散漫惯了，根本没有定时报告行踪给女朋友的习惯。


    行知真的要被他气死了，只好打电话给他。打了好几个都没有通，直到第七个电话，迅速就被接通了，行知一激动，大着嗓门喊：「喂，你知不知道我打了多少个电话，别逼我啊。」


    路伯伦听她的口气不对，赶紧安抚道：「对不起，行知，我这不一直在忙嘛。我向你道歉，回来请你吃饭，你别生气。」


    冷静下来，行知心平气和地说：「你最近跑哪去了？这么久了也没见到你的人。」


    路伯伦最后看了一眼身后萧子楠家的老房子，然后转身边走边说：「我去调查了一些事情，有关萧子楠和姚元谦的关系，真相有点让我震惊。」


    一听萧子楠这个名字，行知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可怕的是法官居然只判了他死缓，不会若干年后有机会出狱再找她报仇吧，这么一想，心里忽然凉了一截，「什么真相？他们是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吗？」


    路伯伦看到前面有计程车，迅速拦了下来，「等我回来再告诉你吧，事情有点复杂，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越是关键时候，越是好奇真相是什么。


    路伯伦还没回来的这一天，行知的脑子里做了个大胆的假设。以他们的年纪，很有可能是亲戚，萧子楠那么维护姚元谦，这个可能性很强，而且很有可能是近亲。但这会是什么路伯伦看着了不得的消息吗？


    海川看到行知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有点愚昧，「你怎么了，昨天晚上没消息好？」


    行知难得食不知味，「路伯伦什么时候回来，要不我去接他。」


    「明天。」刚才海川才和他联繫过，本来想去接他，但因为有事只好让他自己回家。


    「我去接他吧。」


    海川反问：「你找他有事？」


    「是有一点事。」她实在不想让他知道，自己那完全是好奇心太重。


    海川没有再多问，拿起手机把路伯伦回来的时间发到了行知的微信上。然后再拿起筷子，安心地吃起饭来。


    第二天下午，行知开车去地铁站接路伯伦，他手臂上的石膏已经拆了，现在活动也方便了很多。


    路伯伦有点惊讶，又有点惊喜，「昨天海川跟我说你要来接我，我还觉得是开玩笑，没想到真是你来接我。」


    「怎么，不乐意吗？」


    「哪有，我的救命恩人来接我，我开心都来不及。」


    路伯伦把自己的行李放到了后车厢，接着便坐到了副驾驶座山。他已经感觉到行知是有目的而来的，他也知道她会说什么问什么。


    路上交通堵塞，车子开的慢。她开车的技术不算好，刚拿出驾照那会儿车子还会开得歪歪扭扭的，现在即使开利索了，也不敢开得太快。


    天气有点阴沉，似乎要下雨了，回去的路变得更加不畅通了。


    行知看路伯伦在玩手机，终于忍不住打破他的专注问，「那个，你那天说事情有点复杂，所以萧子楠和姚元谦的真实关系是什么？」


    路伯伦忽然注意到一个问题，「行知，你是不是很在意萧子楠？」


    「当然不是。」说不是是假的，说是又怕他误解，行知想了想，慎重地回答:「你知道萧子楠他威胁过我，也许了解多一点就是保护我自己呢。」


    「嗯，这倒是啊。那行，我就全跟你说了吧。」


    ……


    把路伯伦送回家后，行知直接去了监狱探望萧子楠。他进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她还是时不时会想起他当时说的那句话：我会记得你的，一辈子记得你的。


    这样的话不是被亲近的人说出口，真是一件非常毛骨悚然的事情。原本她再也不想多见萧子楠一面，可是今天从路伯伦嘴里听到那些话后，毅然让她觉得自己一定要再见他一面。


    狱警把萧子楠领进来后，坐在了行知的对面。他看着她，死死地看了她很久都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不知多久他才冷漠地一笑。


    行知看他的样子有点憔悴，倒还是盖不住帅气的样貌，「你笑什么？」


    他顺手捋了捋自己的头髮，即使坐牢都不忘自己的形象，「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没想到你居然是第一个来这个不见天日的监狱看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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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知被他的冷笑吓了一跳，但她没有表现出来，「那你真应该感谢我。」


    「感谢你什么，谢谢你可能让我在这个监狱里住一辈子。」


    「不，不是我。」行知不想和他多说这个，「其实你应该挺可惜的吧，第一个来看你的人不是你的舅舅。」


    「你……」萧子楠一脸震惊。


    行知淡淡一笑，「说起来你和你舅舅的身世都还蛮可怜的，经歷好像还挺相似。你爸妈去世后你就一直无依无靠，后来你舅舅机缘巧合下找到了你，供你吃穿念书，但是没人知道他实际上有你这样一个侄子。因为那时他已经是江河集团有头有脸的人了，怕你丢了他的脸，对吗？」


    「不，舅舅他不是这样的人。」萧子楠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特别诧异，「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怎么知道你不用操心，我今天来这里是想告诉你姚元谦已经坐牢了，而且马上就要被判死刑。贩毒加巨额的贪污，没人能救得了他。」


    萧子楠的嘴角在颤抖，他握紧拳头尽力掩饰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为什么？为什么？」


    「你是不是一直知道他在做什么，你帮他杀刘敏也是因为要帮他掩藏真相吧。刘敏发现了江河内部贩毒的秘密，但她又不肯就范，拿它威胁姚元谦不停地要钱。」


    萧子楠忽然冷不丁地一笑，「你别在那乱想像编故事了。」


    行知也冷笑，「我是不是编故事你心里很清楚，我可不相信一个人会无缘无故杀另外一个人。你和刘敏根本不存在什么冲突，情杀也不可能，别把别人当傻瓜了。」


    「我想杀就杀，不需要理由。」


    行知气上心头，「萧子楠，你可真是个笨蛋。反正姚元谦都要被判死刑了，他也帮不了你，可能也从来没想帮你。如果他真的把你当做他的亲人，就不会让你去帮他杀人，一直以来他都在利用你啊。」


    「鹿行知，你是怕了吧，怕我出来向你报復才这么说。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被抓。」


    「你可真会说笑，你坐牢可不是因为我。」行知内心有点虚虚的，但还是强做镇定和坦然，「我劝你还是早日说出真相，他这样的人不值得你维护。说出来说不定还能给自己减点刑，有朝一日出去再重新做一个好人。」


    萧子楠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什么话都不说。


    行知看他没说话，感觉是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了，便起身打算离开。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萧子楠忽然站起来对着她的背影大声说。


    行知回头，看着他暖暖一笑，「没什么，我就是不想有朝一日等你有机会出狱，有个藉口来找我的麻烦。因为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走出监狱大门后，行知觉得自己帅爆了，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和罪犯进行一次这么有深度的谈话。但下午从路伯伦听到那些真相时，她还是很震惊的。


    说起来姚元谦这个人实在是噁心，收养萧子楠恐怕也不是出自亲情。可是他那么维护江世元，又感觉不像是那么绝情的人。人真是太复杂、太奇怪的动物了。


    第四十七章若你可回头（1）


    一个人因为犯罪太多，一条命还不够死的，这样的人在世上应该不止一个。


    行知常常都有这样的想法，一个像姚元谦这样的人估计到死都不明白，即使是他死了，有些伤害也不会完全消失。


    江河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江河，资金出了问题当然是要被回收的。但幸好没有太大的影响，这几年江河的产值已经增了无数倍，经得起这样的折腾。不像七年前的江河刚刚上市，各个方面都还不算稳定，公关方面做得也不好，才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江世元吸取了当年的教训，为了迎接更艰难的挑战，他做好了一切的准备。这件事后重新招来了一批新人，虽然还是有不少员工暗自猜测，但内部的环境其实是更清新了。


    海川吃着吃着，忽然就笑了起来。


    行知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了？突然间笑什么。」


    如果是他的话，一定还会开除掉某些员工，因为那些人很可能是贩毒事情中遗漏的仓鼠。


    但海川的心情还是很好，一切都在好转，江河重新变得干净了，而她就坐在他面前，所有失去的东西正一点一点变回到以前的样子，「行知，你不觉得今天的空气很清新么。」


    行知听见窗外正下着瓢泼的大雨，连空气都很闷，她都感觉快要窒息了，「你喝醉了吧，你看看外面，雨下得那么大还空气清新。」


    「我没醉，没喝酒的人怎么会醉。」海川从行知的对面坐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肩膀，「我心情好，心情好的时候连下雨天都觉得很美好，但最重要的是亲爱的你在我身边。」


    行知的嘴巴一抖动，换成以前她早就冒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但现在她表现得很淡定，笑眯眯地说：「我怎么觉得，你说甜言蜜语的功夫越来越自然了，是不是在美国和谁练过？」


    海川顿时一笑，「这哪里用的学，每个男人遇到他心爱的女人都能无师自通。」


    「所以路伯伦那个榆木脑袋对夏乐说甜言蜜语不是你教的。」


    「我为什么要教他那种东西，他的能力说不定比我还强。」


    行知真的难以想像，像路伯伦那样的人对夏乐说甜言蜜语的样子，但夏乐每次光是告诉她这些，脸都能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说不定路伯伦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呢，「刚刚你傻笑什么那么开心，说出来让我也开心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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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了，海川站起身边收拾边回答：「我开心的事情挺多的。」


    行知不依不饶，「那最让你开心的是什么？」


    海川放下碗筷，坐在她面前特别认真地回答：「当然是我终于让你回到我身边，我爱你，失去你我一定会后悔终生的。」


    「真的？」


    海川亲了她一口，「亲爱的，我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看，我甚至恨不得明天就和你去领证结婚，但是我又怕你妈妈怪我把你拐跑了。」


    行知实在忍不住扑哧一笑，「你干嘛这样子啊，把自己搞得跟偶像剧男主角一样。还这样紧张，我能吃了你，还是虐待你了。」


    海川抓住她的手，特别傻地笑：「你说我是偶像剧男主角，意思是我很帅对不对？」


    行知实在忍不住白眼，「我发现你还挺会忽视重点的，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笑什么。」


    「我们俩果然是天生一对，我不说你就知道。」海川起身带上围裙准备去洗碗。


    行知也起身，抢过他手里的围裙，「今天还是我洗吧。」


    行知撸起袖子穿上围裙走进厨房，海川跟在她身后想去帮忙，却被她阻止了。还被命令道：「从现在开始，你做饭我洗碗，你洗碗我做饭，分工明确。这才是情侣之间最佳的相处模式。」


    海川静静地站在一边，愣了一下立马又笑开来，「对对对，和谐的情侣关系才能升级变成夫妻关系。」


    「你去沙发上坐着行不行？」


    「好，我走我走。」海川刚转身要走，又想起一个事情，「这个周末我叫上泊然、谈伟、伯伦来我家聚餐，你叫上夏乐，让他俩见一见。」


    行知眉头一抖，她怎么没想到呢。路伯伦躲着不敢见夏乐，要是正好有个好藉口让他出现，这样他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夏乐一定会开心死的。


    第二天晚上，行知带着夏乐来到海川家里。


    布鲁斯看见行知旁边站着一位陌生的美女，激动地上前抱住人家。夏乐吓了一跳，缓了一口气后，以为这是外国人的礼仪，便也伸手抱着他。


    行知诧异地分开这两人，「哎，你们俩干嘛呢？布鲁斯，夏乐可是路伯伦的女朋友，你别乱抱。」


    布鲁斯惊讶地松开，原来这就是路伯伦的女朋友了，看起来很可爱。但他还是有点遗憾，「行知，你身边还有没有单身的漂亮女人，我也要。」


    「单身女人是有，漂亮的也有，但她好像不喜欢外国人哎。」


    「为什么？」布鲁斯十分地诧异，又十分地不解，「外国人那么好，未来还可以生一个很可爱的混血宝宝。」


    行知刚想解释，告诉她杜雪绝不是种族歧视。海川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拉着布鲁斯去厨房帮忙。


    「需不需要我帮忙？」行知走到厨房门口问。


    海川回头温柔地一笑，「不用，今天你和夏乐只管吃，厨房交给我和布鲁斯。」


    回到客厅，行知发现夏乐非常地紧张，拉着她一直聊，说着说着她就笑了起来。


    行知看着她反常的举动特别担心，「你怎么了？你不会是疯了吧，是想他想疯了，还是怪他生气疯了。」


    「我没生气，也没疯。」夏乐靠着行知的肩，「其实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久也不见我，也不和我联繫。他是一个不会撒谎的人，受了伤不想我知道，又怕露陷。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虽然我们在一起不久，但我已经看到了他全部的好。」


    行知不由地嘆气。


    「你嘆气什么呀？」夏乐担忧地问。


    行知一笑，「我是想路伯伦他上辈子是极了什么德，这辈子遇上你这样一个体贴的小妖怪。」


    夏乐呵呵一笑，「那是啊，比不上你家帅帅的小妖怪。」


    行知实在说不过她，没多久，就有人按了门铃。她猜是路伯伦，夏乐兴奋地跟在行知身后，一开门，果然就是夏乐日思夜想的路伯伦。


    夏乐扑了上去，搂着他的脖子不放。


    路伯伦被她勒得不自在，「夏乐，有什么话我们松开再说好吗？」


    「我不。」夏乐搂住他脖子的手更紧了，「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就想问你，你想我吗？」


    夏乐的手稍微松了松，看着他的眼睛，他说：「想，日思夜想，不能不想。」


    「我相信你，你说什么我都相信的。」夏乐在他的脸上亲了好几口。


    行知在身后看得尴尬又好笑，没想到夏乐谈起恋爱是这个样子的，倒是很像她平常的个性。对路伯伦，实在是一点架子一点脾气也没有啊。


    「嗯……夏乐，要不我们进去坐吧，这样一直堵在大门口也不太好。」


    夏乐瞬间放开自己的双手，兴奋地牵着他朝屋内走去。


    路伯伦坐在夏乐旁边，看着行知问：「谈伟来不来？」


    「来的吧，江泊然也会来的。」


    「哦！什么？」路伯伦听到江泊然三个字，整个人几乎都要跳起来。很多年了，他们还是无法心平气和地坐在一张桌上吃饭。


    只是话音刚落，海川家的门铃就响了。


    行知起身去开门，来的是谈伟，身边站的是江泊然，「谈伟，江泊然，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


    谈伟回答：「停车时正好碰到了，行知，你说我和泊然是不是还挺有缘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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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知看谈伟的眼神，瞬间脑补了一个男男的故事，于是，露出了一个别有意味地深笑，「是啊，那可不是一般的缘分呢。」


    江泊然敏感的神经瞬间就理会了她笑容里的深意，但他没有理会，只是淡淡地笑着，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行知微微点头，接着说：「很快就能吃饭了，你们赶紧进去先歇会儿。」


    谈伟大步迈进屋里，「太好了，我早就饿了……哟，伯伦和夏乐也在啊。」


    「怎么，我们不能来啊。」夏乐打趣道。


    路伯伦看了夏乐一眼，「我女朋友说得对，我们不能来吗？」


    谈伟委屈地坐下，「哪有啊，我就是随口一问。你说是吗？泊然。」


    江泊然坐在谈伟身边，路伯伦看都不肯，他只得继续笑着，让自己看起来亲切一些，「伟哥，路哥只是开个玩笑。」


    「是啊，不过不说什么玩笑都能开的。」路伯伦意有所指，江泊然一下就听出来了。


    他靠着沙发，只得无奈地一笑，关于过去那件事他不知道道歉了多少次，但路伯伦就是不接受。现在，他也无所谓了，反正路伯伦也不接受。


    谈伟拍了一下江泊然的肩膀，「我有一个请求，泊然，你以后能不能别叫我伟哥，叫谈哥。」


    「伟哥，一个称唿而已，别太在意。」


    「哎，你……」


    「别聊了，过来端菜，准备吃饭。」海川拿着香喷喷的菜走出来，身上还繫着围裙，却一点也不娘，他的四周好像打着灯光，整个人都散发着光芒。


    行知赶紧起身去帮忙端菜，「谈伟，等会儿吃完你要洗碗。」


    谈伟一愣，「洗碗？我为什么要洗碗？」


    行知坦然地回答：「因为你是男人啊。」


    「是我让你洗碗，谁让你来得最晚。」海川脱掉身上的围裙。


    「好好好，我洗我洗。」


    江泊然是最快坐下来的，他们坐下来时，他已经喝上了一杯酒。看起来很明显的心情不会，行知坐在他的对面，给他空空的酒杯里倒了一杯果汁，「先吃点菜，空腹喝酒对胃不好。你们都先吃菜，然后再喝酒。」


    「行知说得对。」谈伟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肉塞进嘴里，「嗯，这个肉味道不错。」


    「菜我做了很久，你敢说难吃吗？」海川也吃了一口。


    谈伟摇头，「不敢，别看公司里我好像是你老闆，但几乎都是我听你的。你什么都比我强，我还不计较，像我这种朋友真是不多见了。」


    「你还挺会给你脸上贴金的嘛。」夏乐调侃。


    谈伟眼睛瞪了起来，「嘿，伯伦，我怎么觉得你女朋友很喜欢针对我。」


    「我女朋友是觉得你人好好说话，你看她怎么不针对海川。」路伯伦沉了碗汤放在夏乐面前，「饭前喝汤对身体好，你先喝个半碗。」


    「好。」夏乐笑眯眯地捧起碗，一口气就把汤喝完了。


    行知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特别地满足。这一切到来的也许有些晚，但是它还是来了，这样的一天这样的场景从来不敢奢望，但命运还是没有亏待她。


    她忽然很想流泪，可还是拼命地忍住了，拿起酒杯一口干了。


    「泊然，我希望你能多吃点。」海川夹了菜放在江泊然的碗里，那是他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菜。


    江泊然恍惚了一下，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哥，我记得第一次吃你做的东西是在我十岁，一碗面只有青菜和鸡蛋，还都胡了，看得人一点胃口都没有。」


    「但你还是都吃完了。」


    「小时候即使是胡掉的面，只要饿了也会吃得很开心，何况那还是哥你做的。长大后就不一样了，不好吃的不喜欢的就算饿了也不会吃一口，即便要饿死了也不会妥协。」


    「那可不一定。」海川看着眼前的猪肝，夹起一块塞进嘴里。


    江泊然看到他吃下那块猪肝后，明白过来又笑着：「是啊，人是会变的，口味也是会变的。猪肝，我也喜欢吃。」


    行知和夏乐聊得正乐，从江泊然嘴里听见猪肝两个字后，看着他又一口吃掉一筷子猪肝，她特别好笑地发表言论：「对呀对呀，猪肝特别好吃。」


    此话一出，海川和江泊然同时笑了出来。


    行知特别不解，拿起酒瓶要给自己倒酒喝，却被海川给阻止了，「你今天还是别喝了，果汁也很好喝。等下我们要是都醉了，没人送你回去。」


    「我就喝一杯。」行知还是想喝。


    「没事，我酒量好，今天就少喝几杯。留着清醒的脑子送两位美女回去，你们就敞开了肚喝。」江泊然给自己的空杯里倒上一杯果汁，这就抛弃了眼前的酒精。


    夏乐的酒量不好，稍微喝了一杯酒，路伯伦就不让她喝了。她听见晚上有人送，又贪杯地又多喝了一杯，「太好了，那帅哥我和行知就麻烦你了啊。」


    「不麻烦，为美女效劳是我的荣幸。」


    行知看着他，笑眯眯地低下头继续吃菜。


    男人一旦拼起酒来真不是说说的，不过以路伯伦那糟糕的酒量，果然很快就倒下了。谈伟的酒量虽然不错，但是酒品一般，喜欢耍赖，喝醉了还会耍酒疯。除了江泊然，布鲁斯是这几个人中酒量和酒品最好的一个，把海川干倒之后，几个人已经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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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乐看到这个场面特别嫌弃，「哇塞，这几个男人也太没用了吧，才喝了多少就醉成这样。」


    「最没用的应该是路伯伦吧，醉得那么快。」行知打趣道。


    「那是他老实，平常根本没有多喝酒练酒量的机会。」


    行知笑一笑，建议道：「好好好，你家男朋友最棒了。布鲁斯，泊然，要不我们一起把人抬到客厅去。」


    他们几个人就这样趴在桌子上，睡一个晚上明天估计身体也要散架了。


    江泊然动作特别快，扶起谈伟特别轻松地把他丢到了沙发上，接着又和行知一起把海川扶到了他自己的房间里。


    行知脱掉了他的鞋子，江泊然给他盖上被子，「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我哥喝得这么醉，看来有你在他身边他真的很开心。」


    「不是我，是你吧。」


    「我……」


    行知耸了下肩，「不然呢，我可从来没有看见他喝醉过。」


    从海川的房间里走出来时，布鲁斯已经把路伯伦弄到了沙发上，顺便还收拾了一下桌子。看见他俩，赶紧洗了手走过来，「泊然，两位美女就麻烦你送了。」


    「是啊，我和行知就麻烦你了。」夏乐最后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的路伯伦，「下次我再也不和你们一起喝酒了，真没劲。」


    「我也是。」行知点头，脸上不由地浮现一丝笑意。


    虽然江泊然晚上喝得不多，但也喝了几杯，不适合开车。他打电话叫了一个人过来，没等多久，人和车就到了。


    夏乐住得比较近，司机把她先送到家，然后才绕回去去行知的家。


    今天晚上的月亮特别亮，大概是喝了酒的关系，她现在的精神特别好。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路哥还是这么讨厌我。」


    行知回过头看他，没想到他突然说起了这个，「你不说还好，说了我还真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讨厌你。据我了解，他可不是那么小心眼的男人。」


    江泊然似笑非笑，「那还不是怪我当时青春年少，玩笑开过头了，害他在好些人面前丢光了脸。」


    「什么玩笑这么严重？」


    江泊然凑近行知的耳边，轻轻地说：「有一次我们一些人聚会，他喝醉了，我扒光了他的衣服。然后一不小心他就□□出现在某些人的面前。你知道，男人有些地方是不大方便给别人看见的。」


    行知伸直脖子，有点不大好意思，「江泊然，你……你实在是太坏了。」


    江泊然看到她有点羞涩的表情，心中反而欢喜，哈哈大笑道：「我那不是年轻气盛贪玩嘛，行知，有机会你就帮我在路哥面前说说好话，我可不想让他气我一辈子。」


    看他的表情好像真的很在乎，也知道错了。


    行知觉得这样的他特别地好笑，坐直了身子看着他的侧脸，「好啊，那我就勉强帮帮你吧。」


    第四十八章若你可回头（2）


    姚元谦在执行死刑前，江世元去监狱里探望了他。探望结束后回到家，却没想海川和江泊然已经在家等了他许久。


    此时，江泊然的脑子非常清醒，他走到江世元面前，「爸，你回来了，听刘妈说你今天去了监狱。」


    「嗯，去了。」江世元看着他身后的海川，「我去见了元谦，相识了十几年，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下场。」


    江泊然听见姚元谦的名字就生气，「爸，我真不明白，这么多年你怎么会姚元谦交情匪浅呢。」


    江世元嘆了一口气，「你不懂，也不会懂的。」


    「有什么可懂的，我也不想懂。」江泊然回头拉海川过来，「哥，你说我爸他是不是疯了。」


    「他不是疯了。」海川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是他太看重姚元谦。」


    「看重姚元谦，他凭什么？爸，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包庇他？」


    海川向江世元走去，「因为他和叔叔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江泊然的身体忽然往后一退，「哥，你在说什么啊。」


    「你从哪听来的？」江世元的眉头一挑，明显有点心虚，埋藏了几十年的秘密绝对不可能被翻出来。


    「姚元谦有一个外甥叫萧子楠，萧子楠的妈妈是他的亲妹妹。多年前，姚元谦找到了这个外甥并收养了他，而他自己也是差不多二十年前忽然某一天来到了江家，然后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江河工作，然后一步一步爬到了现在的位置。」


    江泊然脑袋都懵了，「你在说什么啊，哥，我怎么越听越不明白。」


    「还不明白吗？我的意思是你爸和姚元谦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江泊然脸上的肌肉抖动了一下，「这不可能吧，爸，哥他说的是真的吗？」


    江世元一直想隐瞒这个秘密，但他实在没想到有一天还是暴露在了其他人面前，原本是应该带进棺材的，「是真的，元谦是我的弟弟，是你们奶奶另外一个亲生儿子。对她来说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过去可以假装抹去，但是人是不可以的。」


    「那……爷爷呢，大伯呢，他们知道吗？」江泊然的内心受到了冲击。


    江世元握紧拳头，「这件事除了我，还有你们的奶奶，没有别人知道。」


    江泊然的内心正在做思想斗争，「搞什么，爸，你这是在欺骗我们，不光是我，哥也不会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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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川看着他久久都没有说话，表面上看起来平静，内心像极了涨潮了的海浪，「我接受。」


    「喂，哥，我没听错吧。」江泊然简直难以置信。


    海川看着他点头，「你没听错，各自重组的家庭遇到这样那样难为的事情，隐瞒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接受不代表我理解。」


    江世元的眼里泛着微微泪光，「我知道，海川，虽然奶奶不是你的亲奶奶，可这一点也不影响她爱你，她从来没有区别对待过你和泊然。这只是上一代的事情，跟你们没有关系。如果因此伤害到你和你爸我感到抱歉。」


    海川迟疑片刻，慢慢地说出口：「我接受……道歉。」


    「哥……」江泊然的心里像喷发了一座火山，「那你说，姚元谦做的那些事你到底知不知道，有没有去掺和？」


    江世元没有立即回答，沉默了会儿，才提起勇气回答：「我……知道一点。」


    江泊然彻底被激怒了，「你……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


    江泊然实在是太生气了，背过身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海川今天和江泊然一起来本来没想多说那么多，没想到一旦问出口有些事情就自然而然被牵引了出来，让他不得不想起，江世元也不得不提起。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的话，我真希望能有多一点的时间花在你身上。泊然，自从你妈妈走后我欠了你很多。」江世元看着江泊然的背影，但他没有回头也不说话，「海川，我真的很对不起你。元谦他真的做了很多错事，包括你曾经遇到的好几次意外事故都是他做的。但是我知道后，就立马警告他不要这样了，幸好你没事，否则我真的要内疚一辈子。」


    江泊然已经听不下去了，拽着海川的衣服就往外走，「哥，你别再听他说话了。我现在光听他的声音都感觉噁心，我们走吧。」


    海川被他拉着，他本来想再多说一句话，却被江泊然硬生生地拉了出去。


    江世元站在原地，看着江泊然和江海川一点一点走远，像是永远也不回来了。他的心里好像有一座谁也划不过去的孤岛，四面环水，冷得冰凉。


    没有人靠近，没有人理解。


    江世元去见监狱里见姚元谦，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哥，下辈子我们再做兄弟吧。


    连最后一个人也要离开了，他好孤独。


    走出江家别墅，江泊然气得发抖，指着那个地方喊道：「他应该和姚元谦一起坐牢，这样的人怎么配当别人的爸爸。」


    海川回头看了一眼江家别墅，轻轻拍了他的肩膀，「泊然，虽然我心里有一道过不去的坎。但你没必要这样。他毕竟是你爸，你还是进去陪陪他，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哥……」


    「成熟点！这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误，我们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去承担，没有错的开始，就没有错的现在。」


    江泊然低着头，像被训斥的小孩子，「好吧，我听你的，是你让我进去的哦。」


    海川点头，看着江泊然再一次走进江家别墅，心里反而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般轻松。


    布鲁斯收拾好东西，准备明天回美国。


    海川调侃：「你不是说要找个中国老婆吗？」


    布鲁斯感到遗憾，「是啊，你说以我的魅力怎么能找不到个漂亮的中国女人做老婆呢。你知不知道行知说要介绍她朋友给我，但是现在又反悔了，她说我花心，说我太爱玩。我太伤心了，我一定要走。」


    「她跟你开玩笑你也信。」


    「信啊，我是爱玩，可我要是遇到喜欢的女人我才不出去玩呢。」布鲁斯把收拾好的行李放到一边，「海川，你一定要来美国看我。」


    海川笑着抱住他，「好兄弟，谢了，我知道这段时间你是因为我留下的。」


    「没什么，我们可是好兄弟，再说我还要去找阿姨蹭吃蹭喝呢。你要是认识了什么漂亮的中国女人，一定要记得我，我会再来的。」


    布鲁斯是因为海川才来到国内，也是因为他才留到现在。这个外国人看上去放荡不羁，实际上重情重义，行知很喜欢他，临走之前，主动上前给了他一个大拥抱。


    海川笑眯眯地看着这两个人，「你好像很喜欢布鲁斯。」


    布鲁斯傲娇地回答：「我这么帅气睿智喜欢我不是很正常吗？」


    「是啊，你这么帅气睿智想必美国也有不少美女盯着你吧。」


    谈伟走过去搭住他的肩，「其实外国美女也挺好的，干嘛非要中国姑娘呢。」


    布鲁斯摇头，看着行知立刻解释：「不不不，不是我非中国姑娘不娶，是海川让我非中国姑娘不娶。」


    「你？」行知看着海川，听起来实在是诡异。


    海川显然对他的言论不满意，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胸口，「我说兄弟，你可别乱说，我什么时候一定让你娶中国女人了。」


    「你老是念叨我们的大美女，我这不就被洗脑了。」


    布鲁斯特别有意思地一笑，拿起行李就进入候机场。最后和他们挥一挥手，然后潇洒地一转身。


    布鲁斯真是个不错的人，前几日行知向杜雪提议介绍个外国单身帅哥给她，可惜被她拒绝了，说不喜欢外国人。否则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肥水流入外人田呢。


    行知心情特别好，打趣道：「可以啊，布鲁斯还知道说洗脑，中文学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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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鲁斯走的突然，路伯伦正好当日休假和夏乐一起去了三亚旅行，当是给女朋友的补偿。吃吃海鲜，看看海，听得行知特别羡慕。


    「没想到像路伯伦这样的工作狂，谈恋爱没智商的，还知道休假和女朋友去旅行。」


    海川可不意外，「有什么奇怪的，男人该聪明的时候智商可以暴涨的。」


    看到他得瑟的摸样，又抛出一个话题，前几天他和江泊然一起去找江世元她是知道的。浓烈的好奇心已经压抑了好久，「你和江泊然一起去找江世元的结果是什么？」


    他忽然愣住，「没有结果。」


    「其实吧，你知道的我都知道，路伯伦已经都告诉我了。姚元谦和你们家那复杂的关系，真的有点狗血的味道。不过还好，姚元谦马上就要死了。」


    海川把车停在边上，他觉得应该认真地回应下这个事情，「但是我完全没有想像中的高兴。」


    「为什么？」


    他靠着车椅背，很冷静地回答：「这几天我老是想起小时候，那时候姚元谦似乎就不太喜欢我。但是他对泊然就非常好，对叔叔也是言听计从。他和他老婆结婚二十几年，外面也养过不少小情人。他的每个情人都会给完钱了事，除了死掉的那个刘敏，还没有人敢威胁他，他的老婆孩子都是非常善良的人。这次出事，他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罪让我非常意外。」


    这个事确实不好说，「可能他也不是我们想像的那么坏，毕竟也是人，至少对自己的亲人是好的吧。」


    比如他对萧子楠，或者萧子楠对他。她甚至怀疑自己之前想错了，不是姚元谦让萧子楠杀死谁，而是他为了感恩帮姚元谦解决掉刘敏这个大麻烦。


    但是现在谁又说得清呢，不管谁是主谋，也改变不了他俩的结局。


    海川凑过来亲了她一口，「我觉得你说得很对，不想了。」


    车子重新上路，行知看见路边有一对很年轻的情侣，而不远处又坐着一对白髮苍苍的老人。她笑了一下，回头看着他，「我最近在画一个爱情故事。」


    「你不是不画爱情故事的吗？微博採访上都有的。」


    「你看了我的微博採访。」


    到夏冬了，海川停好车拿起她的手亲了一下，「你的任何事我都很关注。」


    行知下车，站在车对面质问：「我有时候真觉得你是个变态，对我过分的关注让我很害怕。」


    海川走到他面前，拉着她深情地望着，那眼神恨不得一口把她给吃了，「怕什么，我就算把你吃了，也是很温柔的。」


    「流氓！」行知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像打一只嗡嗡乱讲的苍蝇。


    走进夏冬小馆，很不巧地，她居然在这里看到了熟人。


    行知很高兴地走过去和他打招唿，「hi！元清，你怎么也在这里吃饭？」


    坐在他对面的是吴奇文，这两个人的关系看来是真的是很好。


    元清站起来，很有礼貌地回答：「hi！行知，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我是听朋友说这里的菜很好吃来的，你要不要过来和我们一起吃？」


    行知看了一眼吴奇文，这个年轻人啊还真是有一种特别的气场，油腻得让人提不起胃口。虽然江泊然和元清都是他的朋友，也许有特别之处，但她还是不能接受他一脸油腻花心的面相。


    「不用了，谢谢！」


    「是啊，我们还是更喜欢坐那边。」海川走过来搂住她的肩，一脸示威的笑。


    元清笑着点头，「好，那我改天再请你吃饭。」


    行知刚想答应，就被海川拉了过去，她回头看着元清笑了笑。


    坐下后，瞪着他埋怨：「你干嘛呀，我话都还没跟他说完。」


    海川她倒水，「我不太喜欢他，你什么时候跟他那么熟了。」


    「我和什么人熟一定要和你打报告吗？再说，你不是很关心我的吗？」


    「对不起，我错了。」


    海川远远地瞟了一眼元清和吴奇文，元清正好也看了过来，他只好微皱眉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一下。


    第四十九章若你可回头（3）


    秋天的夜，风似乎能灌入衣内，不由地让人感到一丝凉。


    走出夏冬小馆，海川紧紧搂着行知，行知抱住他的腰，「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元清了吧？」


    「我讨厌他吗？」


    「要不要我把镜子拿出来给你看看。」


    海川附上她的耳朵，「他要是不吸毒，我用不着讨厌他，没那个功夫。」


    「你没看出来他现在不一样了吗？他已经不吸了，而且能抓住姚元谦也有他的功劳。」


    「你怎么知道？」


    行知别过脸，这一段她谁也没提起过，「我猜的。」


    「你猜的？是他告诉你的吧。」


    行知松开手，身体站得直直的，心里盘算着这一段要不要告诉他，「是他说的，也是我发现的。」


    海川走过去重新拉住她的手，「嗯，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他知道什么了？


    他低头亲吻她的耳垂，「元清是我弟的好朋友，现在又是你的朋友，说明他这个人还是不错的，是我不应该用有色眼镜看他。」


    行知忍不住噗嗤一笑，她知道他只是对毒品太过敏感，并不是真的对元清有意见。


    上车后，车子开出小巷，今天的交通特别堵，堵到家也很晚了。海川说车子开回去要凌晨，怎么说都要留在她家的沙发睡。反正这段时间他经常光顾她家的沙发，她十分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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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完澡出来，他跑到行知房间搂住她的腰，「我今晚能不能睡床啊？」


    她画画时的专注力非常强，无奈还是被他影响了，「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什么吗？」


    他立马松开手，「你最讨厌画画的时候有人打扰你的思路，我现在就出去。」


    海川小心翼翼地起身走出去并轻轻带上门。还没三秒钟，他又回来伸出一个头，「不过你真的确定他已经戒毒戒干净了吗？戒毒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喂，我说你……」


    行知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又关上了门。


    戒毒确实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前些日子她还百度过人是怎么戒毒的。要想彻底和毒品告别，必需经歷一些痛苦，没有超强的毅力，是不可能坚持下来的。


    不过她倒是觉得，这些对于元清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坐在公园的草坪上，小凯望着远处天空中飘散的云，上午他刚去监狱看了再次入狱的吴志峰，他的心里难受极了，「姐，你说人为什么要犯罪呢？」


    她想了一下，认真地回答：「有些人是为了自己，有些人是为了别人吧。」


    小凯「嗯」了一声，突然就站了起来，「姐，我一定要成为警察，我现在就去找伯伦哥求帮助。」


    行知一把抓住小凯，「这个想法好啊，路伯伦刚从三亚回来，肯定有时间帮你。你什么时候警校入学考试？退学手续都办了吗？」


    「入学考试要明年上半年，退休手续还没办呢。」


    「走。」


    「去哪儿？」


    「办退休，现在。」


    退学手续都办好后，行知把小凯带到了家里，还请来了路伯伦和夏乐。海川不请自来，带了超多的美味佳肴。


    海川知道小凯办了退休手续，转眼就拜託路伯伦：「我们穿一条裤子的交情，你懂的！」


    「懂！」路伯伦心领神会，走过去拍拍小凯的肩膀，「来，先叫声师父听听。」


    「师父！」


    路伯伦转而摸摸他的头，「乖！师父一定会让你成为比我还优秀的警察。」


    小凯拉开凳子，让路伯伦先入座，「谢谢师父，我一定不怕苦、不怕死，只要你说我一定都能做到。」


    「好好好，这小子前途无量啊。」路伯伦特别欣慰地看着小凯，两人相视一笑。


    夏乐特别感动，还悄悄地抹起了眼泪，「真好，那我是不是就成为师娘了。」


    行知觉得特别好笑，「你们两个要不要把自己搞得跟七老八十一样，演武侠片呢，师父师娘的。」


    「我不管。」夏乐笑眯眯地看着小凯，靠了靠路伯伦，「我觉得我今年收穫最好的就是拥有了你，还有一个可爱又乖巧的男孩子叫我师娘。」


    路伯伦颳了下她的鼻子，「这么巧，我也差不多。」


    行知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特别高兴，过去几年，路伯伦拿命去拼才有今天的成就。身上有多少伤，有多少个没日没夜，有多少次沖在最前面，明明也是一个家底殷实的人。别人问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这么辛苦，但他却乐此不疲。


    一个人爱一件事和爱一个人是一样的，夏乐遇到路伯伦是他们彼此的幸运。


    桌子底下，海川忽然握住行知的手。


    她看着他，「你干嘛？」


    他翘起嘴巴，「周末我陪你一起去见你妈妈吧。」


    行知差点哭出来，在这样的场合下真的不适合哭哭啼啼，也不是她的风格。但她真的很感动，咬着嘴巴，慢吞吞地说出一句：「好。」


    回老家前，海川去剪了个很乖巧利落的髮型，之前他的头髮是竖起来的，现在全都放了下来，顺毛的形象看起来特别乖。


    「怎么样，听说这是全中国丈母娘都会喜欢的女婿髮型。」他在她面前炫耀了一圈。


    行知无语：「你听谁说的？嗯……不是很好看。」


    海川瞬间皱起眉，「真的？我再去剪。」


    行知赶紧拉住他，「别剪了，再剪头髮都没了。」


    他的心里难受，抓住行知紧紧抱住，「那好吧。」


    以前两人在一起还会有些争吵，争吵过后一方再迁就。现在，她说东，他绝没有二，也绝没有南北西，是个完完全全的顺毛川。


    剪了头髮的第二天，两人去买衣服。


    本来行知以为他是买的她衣服，到了商场，逛了一大圈，她才知道他是给自己买衣服来了。说是见丈母娘不能马虎，衣服不能太贵，会显得太娇生惯养。也不能太便宜，会显得太不讲究。


    买完了他的衣服，才轮到她自己。


    行知买衣服就随便多了，她不讲究牌子，不特别讲究价格。只要不是太贵，喜欢就买。平常逛商场的时间不多，也有很多都是网上掏的。


    挑选礼物的过程就更加曲折了，从城市的这边到那边，几个大商场逛了遍。塞满了整个后车厢，他才罢休。


    行知累得够呛，根本不想动，「你买这么多跟买一样是一样的。」


    海川并不同意，「这怎么会一样，这就好像我每个月工资有一万，给你一千和给你九千能一样吗？」


    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不要你的工资，我饿了，你做东西给我吃吧。」


    放下东西，带上围裙，海川在冰箱里掏了半天，才意识到光顾着买衣服、礼物，完全没注意到冰箱已经快空了，除了一些鸡蛋和面条，其他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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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吃面条吧。」行知已经进入状态，准备开始画画。


    他本来不想打扰，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在做面条之前再多问一句，「你的生日快到了，想要什么我送你。」


    行知神色严峻，刚想起画什么又被他打扰，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很懂女人的心思么。我想要什么你直接问我，那还有什么意思。」


    看到他蹲在自己面前，还有手中的画，她的脑中瞬间浮现了过去的某些回忆。


    他们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呢？车祸后第一次见他，那时真心觉得他是个有着富贵病的神经病富二代。第三次、第四次见面也都不愉快，直到第五次。


    那天，她和同学正在食堂吃饭，刚坐下他就跟了过来，和他们坐在一起吃午饭。


    他笑眯眯地向她伸出友好的手，「你们好，我正式介绍一下自己，我叫江海川，是这位美女的朋友。鹿行知，我们见过三次，你不会不记得我叫什么吧。」


    行知低头吃饭，没看他一眼，「不记得。」


    她冷淡的态度并没有逼退他，追女孩没有厚脸皮註定要孤独终身，他别的没有，就是毅力够强，「你不记得我没关系，我记得你就行了。这个周末我约了朋友一起去一个海岛玩，很好玩的，你要不要一起来？」


    她忽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吃饭，什么话都没说。


    那时候她真的觉得他只是一时觉得好玩，也不是真想感谢她，对待这样的人，她真的一点耐心也没有。


    吃完饭走出食堂，同学先回了宿舍，她不耐烦地看着他，「我已经收了你给的二十万，你不用再这样跟着我了，我已经收到了你的谢谢。」


    「谁说我要谢你才跟着你。」


    行知压抑自己的脾气，「那你要干什么？要把钱讨回来？」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一天到晚钱钱钱的，不过我就喜欢你这么理直气壮拿我的钱，有性格！要不这样，这个周末你陪我去海岛玩，这样我以后就不烦你了。」


    他的眼神跟要吃人似的，「不好意思，我没兴趣。」


    她转身要走，他一直跟着，「你不同意我以后就天天来烦你，反正我俩是一个学校的。我找你很方便，你要是不嫌烦，我也正好有空。」


    「你是不是不学无术啊。」


    「没错。」


    行知眼睛瞪得老大，但仔细看他的话，那还真是一张很好看的脸。衣服穿得好看，髮型也好看，从头到脚都很有品位，禁不住内心的一番斗争说：「那好吧。」


    第一次的海岛游，为了保证安全，她还自带了防狼喷雾和电击棒。到了那里，她才知道他同时还邀请了路伯伦、谈伟，还有另外两个女生，那两个女生是谈伟的朋友。


    一个女生暗恋海川，一个女生暗恋路伯伦，结果是谁都没有如愿。


    行知回过神来，挤出一个很甜的笑容，「生日礼物……我想要上好的大红袍，晚上困的时候，我就喝一杯再画画。」


    「没问题！」海川很干脆地答应，回头他又神情复杂地想起一件事，「我弟他说给你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说是感谢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摇头，「我怎么知道什么意思，是什么礼物？」


    他也很想知道，「应该是一份很特别也是你一定会喜欢的礼物。」


    会是什么礼物呢？


    行知想了又想，实在是没想出来什么是特别又一定会喜欢的。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但愿我们都梦想成真，幸福快乐！


    第五十章若你可回头（4）


    回老家前，海川彻底放下工作，他告诉行知现在留在江河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江世元的能力能让江河屹立在商场越来越好，他要的也仅此而已。


    谈伟知道海川要辞职，整个人几乎都要跳起来了，「你疯了吗？这可是我们一手创立的公司，就算我们把它卖给了江河，那也是特殊的。」


    他想得非常清楚，「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创立wasabi，为的是有朝一日可以名正言顺进入江河。现在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我觉得我应该去找我真正想做的事情。」


    「江海川，你太自私了。」谈伟非常生气，他不是轻言说放弃的人，同样他也不希望海川轻言放弃。


    海川试图安抚他，「谈伟，你还记不记得开公司前我和你说的话？」


    谈伟在创业之前，是个到处吃喝玩乐的无业游民，连父母都嫌弃他啃老。海川回来后说我们创业吧，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答应之后，海川又告诉他创业的理由，目的很不单纯，可他还是接受了。没想到这一年来，还真投入到了这份事业中。


    「可是……我。」


    「其实wasabi少一个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就是少了一个我而已。」


    谈伟非常地纠结，这怎么能只是少一个人的关系，「海川，你根本不懂我现在的感觉。好不容易进入状态了，现在你告诉我你要撤了，就留我一个人，我得多闹心啊。」


    海川拍他的肩膀，为他打气，「没有我，你照样能做得很好。」


    谈伟缺乏信心，「不行，要走一起走，虽然我捨不得，可是没有你，我心里不舒坦。」


    海川沉默片刻，还是劝诫道：「你可想好了，别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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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冲动，反正公司都已经卖给了江河。比起这些，我更想一个好的创业伙伴。除了你，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和我更合拍了。」


    海川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好，好兄弟。」


    晚上，海川来到行知家，把这些都告诉了她。


    她想了想，只是特别羡慕地说：「你还真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有这么好两个朋友。」


    海川亲了她的脸一口，「你说漏了，我还有一个特好的弟弟。」


    「是啊，还有江泊然呢。」这么一说她就更羡慕了，「你一定是上辈子吃斋念佛、行善积德，所以这辈子才会有这两个超好的朋友，再加上你出身好，长得好，除了个性几乎完美。」


    他的眉头一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什么叫除了个性几乎完美，我个性怎么了。你这么说，可是要六月飞雪的。」


    行知没有接话，反而是问他：「那你觉得我的个性怎么样？」


    她特期待他的回答，主要是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个性不好，因此很期待他真实的回答。比如说她对有钱人有偏见，那还是小时候长出来的。


    小时候她的爸爸总是会隔三差五遇到一些很没有礼貌的病人，有一次晚上回来嘴角挂了彩。他被一个很有钱的人打了一巴掌，那一巴掌也深深打进了她的心里。她没有讨厌所有的有钱人，只是刚遇见他时，他的富贵病确实让她讨厌至极。


    他的声音轻柔，回答：「你个性很好，在我心里完美。」


    她一点也不信，「你真诚点！」


    「真的是真的。」


    「你坐一边去！」


    「真的，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我以前老是说你对任何事都没耐心，说你玩心太重没有你父母根本什么也做不好，除了拍照以外一点也不爱学习，不在乎自己的未来，花钱如流水。我这么嫌弃你，你还觉得我个性完美，你说我信不信。」


    海川笑着解释：「那有什么呀，你说那些不都是你希望我好。」


    他这么说，她还挺感动的，不过嘴巴上还是不依不饶，「你把我说的那么好，连我自己都不信。」


    「你记不记得大学时的有一天晚上，我和伯伦、谈伟他们一起出去玩，不方便带着你，还一时太高兴忘了和你的约会。结果你就在我们宿舍楼下等了整整一个晚上，那天晚上特别冷，等我回来的时候宿舍门都快关了。你非常生气，狠狠地骂了我几句，我抱你哄你，没一会儿你就笑了说下次不许这样。那时我真的挺紧张的，恨不得以后和你有什么约定都贴在脑门上。以至于我到现在都不敢忘记和别人的约定，这可是你教我的，让我把每件事都牢牢记在脑子里。」


    「我知道了。」现在还能说什么呢，抱紧才是真的。


    第二天早上，行知刚走下楼，就接到了李炎的电话，让她务必回一趟工作室。本来她赶着和海川回老家，但李炎说这件事情会让她很高兴，心里一好奇，便先去了工作室。


    车子开到楼下，行知对海川说：「你在这儿等我一下吧，我马上就好了，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


    「好，你等一下。」他下车为她开车门。


    到工作室后，行知怕又有什么大事发生，先去找了杜雪，「你知道李老师今天找我来干嘛吗？我怎么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说什么了？」就在前几天，她看见江泊然来过工作室一趟，还在李炎的办公室谈了很久，不知道是不是和今天的事有关。


    「他说有一件让我非常高兴的事情。」


    「那你还担心什么，我猜也肯定是好事。」


    行知的心头闷闷的，「好吧，我今天要回老家一趟，回来给你带特产。」


    「这么突然，一个人？」


    「也不是。」她憋着不说，转身就去了李炎办公室。


    杜雪走到窗边，远远往下望了许久，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靠着车子拿着手机很认真地在看什么，她不禁笑了出来，然后瞬间就懂了。只是有些人会不会很痛苦、很难过呢，她拿出手机想发一条消息给江泊然，最后还是没发出去。


    李炎正在办公室泡茶，看到行知来立刻送上了一杯茶，「来，喝喝我买的新茶。非常香，味道很好，试试看。」


    不用喝，光是这个味道，她就知道这个茶叶一定很贵，「李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等一下还要回老家，时间不是很多。」


    李炎还是像上次一样，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合同递到她面前。这一举动让行知的眉头一跳，果然她就看到了那份合同上写着「解约书」三个字，她拿起来快速地看了一遍。


    看完后，她有点不敢相信，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李炎在今年年初就和她谈过一次，希望明年还能跟工作室续签合同。


    那时她只说会考虑，但早已经决定要离开。


    「这合同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和我提前解约，不是还有不到半年我的合同才到期吗？」


    「不是我要和你解约，是有人要我和你解约。」李炎刚才让财务查看了工作室的帐务，一千万已经到帐了，但他实在想不到有人会花这么多钱买这份快到期的合同。


    行知更是不解，「是谁？」


    「那个人他说会告诉你的，现在你除了和世外园已经没了合同关系，神探k先生的版权也会归还给你，我的工作室没有任何权利再售卖它的版权。但是你的其他作品，世外园仍然有权利做其他商业行为。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提前通知到你，毕竟你才是原创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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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知真的愣了好久，有好一会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其实从第四年开始，她就很浓烈地感觉到自己就像一个被榨干的人，她很想很想离开世外园，可是内心又存在着不舍和一点感恩，幸好忙碌让时间过得很快。


    她以为熬过这半年，就可以做一个随心所欲的漫画创作者，可是摆在面前的这一份大礼，真的让她有一种不知是喜还是慌好的感觉。


    她拿着合同愣愣地走出李炎的办公室，杜雪看见行知一副失了魂的模样，立马走上来关心道：「行知，你怎么了？是不是李炎他又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


    行知从恍惚中醒过来，拿起合同让杜雪看了那三个字，「你看。」


    「解约书，你解约了？」


    行知点头，笑着抱了她一下，「恭喜我吧，等我从老家回来，找你、夏乐，还有熊大以及其他几个人聚一下，恭贺我现在是自由身啦。」


    杜雪甜甜地笑着，「好啊，我们等你。」


    海川已经在楼下等了许久，他拿着手机看了几个国际摄影大师这几年的摄影作品，有几张照片他非常喜欢，并存了下来。这几年他一直有这个习惯，要是看到很优秀的摄影作品，就会保存下来，然后放在电脑里的一个文件夹。


    看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她下来。便去附近的便利店，又买了很多零食、水果放在车上。


    他刚想坐进车里，就看见行知从大楼里走了出来。面无表情，似乎还有点不高兴的样子。海川上前迎接她，为她打开车门。


    行知手里紧紧拽着解约书，等海川上车说：「我们出发吧！」


    海川瞄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什么都没问就发动车子。


    这里到她的老家不算很远，但开车子回去一趟也要将近三个小时。三个小时里，行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直没说话。


    她在想是谁呢？想来想去就只有一种可能。


    「你说，江泊然要送给我的礼物是不是我今天拿到的解约书？」


    海川一下子没明白过来，「解约什么？」


    行知解释：「李炎要和我提前解约，而这份解约书是有人花钱买的。」


    海川微笑，瞬间就懂了。


    第五十一章若你可回头（5）


    行知一路上拿着解约书看了又看，她实在不相信这是真的。怎么说她在世外园都呆了那么多年，一下子变成自由身还真有点不适应。


    海川看她若有所思，不由一笑，「你喜欢就好，我弟就是我弟，果然很懂女人心思。」


    她无语，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嘛，「我的红袍呢？」


    他有点尴尬，给自己挖了坑，「别急嘛，我还没准备好。」


    车子比预料的开得快，两个半小时时就到了。下车后，她才发现后车座还放着很多水果食物，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加上后车厢的东西两个人抱都抱不动。


    行知烦恼地看着这些，「你先在这等着，我进去一下。」


    海川愣愣地站着，有点紧张的整整了衣服和头髮。不安地在原地走来走去，直到行知一个人骑着一辆四轮车从里面出来，「你这是干嘛？」


    「拉东西啊，谁让你买这么多东西的。」


    海川无奈地把东西全部搬到四轮车上，一股脑儿就装了一车。本来还不觉得买得多，现在看来是真的很多。搬好东西后，他忽然想到一件事，「你妈妈没在家吗？」


    她费劲地把四轮车调了个头，「不在，估计去打麻将了。她一个人在家，有事没事就喜欢约几个小姐妹一起打麻将，省得无聊。」


    「哦！」他忽然松了口气，跟在四轮车后。


    行知家住在一个小镇的乡下，距离街上不远。说是乡下，也是那种不太乡下的乡下，远处能看见山，眼前有树，有田，房子与房子之间挨得不远，走一步就能到隔壁家去串门。


    把东西搬家里后，行知看了一眼时间，「要不我们一起做饭吧，等我妈妈打完麻将回来正好可以吃。」


    「我做，你休息。」海川到厨房打开冰箱认真地看起了里面有什么食材。


    行知也走过去看了一眼，「好像什么也没有啊，要不你先做着，我出去再买点菜回来。」


    「你走了，要是你妈妈突然回来了怎么办？」


    「不会的，她没那么快。」


    说完，行知拿着钱迅速地骑着小自行车出去了。


    海川把冰箱里能用的食材都拿了出来，琢磨了半天把能搭配在一起的组合了一下，不仅要好吃营养，他还考虑到了好看的问题，然后才把不用的又都放了回去。刚才他在院子里看见了种着的葱，正好用得上，带着围裙就出去拔葱了。


    「鹿鹿，是你回来了吗？」乔玉敏想着晚上约好了姐妹出去唱歌，下午早早地打完麻烦，打算回家随便做点东西吃吃。看到自家的大门是开着的，就想这可能是女儿回来了。


    没想到她一进门，就看见一个男人穿着她的围裙，弯着腰在那里拔她种的葱。


    海川抬头看见一个中年女人，紧张地手里的葱掉都掉了。他赶紧捡起来，快速地走到乔玉敏面前，有点害羞地打招唿：「阿姨你好，您是行知的妈妈吗？我是她的男朋友，我叫江海川。」


    「哦，对，是的。」


    乔玉敏实在是吓了一大跳，面无表情又十分惊喜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小伙子。她从来没听说女儿有过什么男朋友，大概是曾经提起过一回说未来一定要把他带来给自己看看，可后来她又说分手了就再也没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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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知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作为妈妈虽然嘴巴上不提，但心里是真着急，「你好你好，是鹿鹿和你一起回来的吗？外面的车是你的？我还以为是隔壁家来了亲戚呢。」


    「是我的车，阿姨，我正准备做晚饭，行知去买菜了，要您先进去休息一下。」


    这小伙子不错，长得好，身高得有一米八几吧。还很有礼貌，不错，不错。看得乔玉敏越来越高兴，「那怎么行，我来，你去休息。」


    海川腼腆地一笑，「阿姨你看，我都已经拔好葱准备做菜了。今天您就只管吃，其他都交给我吧，我的手艺还算不错，您一定会喜欢的。」


    乔玉敏高兴得不得了，没想到小伙子不仅长得好，性格还体贴。她高兴地点头，但最后还是留在厨房里帮忙弄起了菜，「海川，你什么时候和我家鹿鹿在一起的？」


    海川早就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并且在心里罗列了还有哪些问题是会问到的，连怎么回答他都想好了，他放下手里的菜忽然来了一个九十度鞠躬，「对不起，阿姨！其实我和行知七年多前就在一起了，但是因为有些事又分开，我们是最近才复合的。」


    「难道你就是那个鹿鹿说一定会带回家的男孩？」乔玉敏又惊又喜，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还有一段这样的恋爱经歷，自己却完全不知情。


    听到她说的话，他的心里甜丝丝的，原来行知还有过要把他带回家的想法。


    「是的，不过阿姨你相信我，我不会再犯以前的错误。我真的很爱行知，我会向她求婚，我们一定会结婚。」


    话音刚落，行知就拿着菜回来，模模煳煳地就听到有人在说话。


    一进来便看见海川和自己妈妈在聊天，「咦，妈，你回来了啊。你们已经聊过了吗？要不我正式向你介绍一下，他是……」


    「我知道，你男朋友。」乔玉敏特别高兴地走到行知身边，笑得嘴都合不拢，「海川，鹿鹿，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行知无语地望着乔玉敏：「妈，你才见他多久就说结婚，赶紧出去。」


    「鹿鹿，我跟你说，这个小伙子好像还不错。听说你和他还有一段我不知道的故事，怎么回事？你赶紧跟我说说。」乔玉敏被她拉了出来，脑袋还不停地往厨房看。


    行知真的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妈，我们的故事挺复杂的，重点是我现在把他领回家了，你高不高兴？」


    「高兴啊，我还担心你一心为了事业不肯谈恋爱结婚呢，现在可好了。你把他带回家，说明这个小伙子是不错的。」


    「是的，你坐下来，别激动！」


    乔玉敏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她问了很多问题，关于女儿过去几年的情感问题。不管不代表不关心，现在人都到眼前了，她肯定不会放过，必需问个底朝天。


    晚上，海川拿出了他的实力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乔玉敏平常晚上吃得不多，今天胃口大开，饭桌上一直笑眯眯地看着海川。吃完后，又急急忙忙出门，说约了小姐妹唱歌。


    「你妈妈和我想像中的不一样。」他本来应该很紧张，但是现在反而很轻松，和乔玉敏相处他感觉很轻松，就像自己的妈妈。


    行知笑着答：「我妈是个乐观的人，」


    饭吃完了，他开始收碗，「我发现这点你妈和我妈很像，她也是个乐观的人。我爸去世后，很快就从伤痛中走出来，反而是我。」


    「是我们。」她得承认明明大人们会更痛苦，但他们却比他们这些年轻人更坚强。人生已经够难了，干嘛还要再为难自己呢。


    一起收拾洗完碗筷后，行知拿出了她的相册，里面有很多她小时候的照片。成年以后她就很少拍照了，大多都是父亲健在时就拍好的，那时候还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她的爸爸天生长了一张亲切的脸，脾气就和他的长相一样好。在她的印象中，爸爸从来没有骂过她，更没有打过她。


    她的印象中，爸爸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我的鹿鹿最漂亮了！


    「在所有爸爸眼里，女儿都是最漂亮的。」他说，「在我眼里除了我妈，你也最漂亮。」


    她不由地笑出来，「江海川，你还挺会讨人开心的嘛，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奸诈。」


    「我不是讨你欢心，是真心，不信，你摸摸。」他拿起行知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行知感觉肉麻，把他的手拿开，「今天晚上你睡我的房间，我和我妈睡一起。」


    晚上，乔玉敏回来的晚，到家的时候，行知已经在她的房里躺在床上画画了。小时候她就很喜欢和妈妈一起睡，她喜欢妈妈身上的味道，喜欢身边熟悉的唿吸声。


    乔玉敏躺上床，语调轻柔地说：「鹿鹿，妈妈真高兴。」


    行知放下绘画板，认真地听妈妈说话，「我也很开心。」


    「虽然我认识海川还不到一天，可是我能感觉他是个好孩子。」


    「妈，你怎么不问问我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行知靠着乔玉敏的肩，她缓缓道来：「我相信你的眼光，你一直是一个没有让我操过心的孩子。我希望你幸福，这些年来我想过很多次，你未来的另一半一定是你喜欢的。你喜欢他，觉得就是他了，而他也喜欢你，告诉我他想娶你。我可以真真切切地看到你是因为真的想嫁给这个人要结婚，而不是因为世俗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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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我真的喜欢他。」行知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往事又瀰漫开来，「第一次见他是在某个我做家教结束的夜晚，那天我亲眼看到了一场车祸。他和他的朋友就坐在车里，身上、头上都是血，他当时看了我一眼，我救了他。事后我很快将这件事忘了，也从来没有想过可以因此得到什么好处。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又出现说要报答我，说要给我钱。我当时心里真的很生气，可我还是收下了那笔钱，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贪心，我只拿了一部分钱。」


    「怪不得上大学后，你都不要我给你的钱，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


    「嗯……妈妈，其实我当时生气就是因为他要给我钱。每次他出现我都非常生气，可我还是慢慢地被他吸引了，我也不知道喜欢他哪儿。煳里煳涂地和他在一起了，心里又很排斥他，他家里实在太有钱了，我老是怕我们的感情没有结果，一心想要改造他。」


    乔玉敏是过来人，她非常懂女儿当时的心情，「鹿鹿，爱一个人不是你要改造他，而是他自愿为你改变。」


    「我当时真的不懂嘛，但是我现在懂了。」


    行知闭上眼睛，她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有一股暖流在不停地乱窜，她从背后抱着身边的妈妈。脑袋缩在乔玉敏的身后，像一只温顺的兔子，脑子里全是甜蜜的画面。


    在老家的几天，行知带海川去了很多地方，游览一遍当地的旅游景点，吃了特色小吃。本来她想让妈妈也去，但乔玉敏以打麻将为由拒绝了她。


    第一天玩够了回来，他们正好碰上了邻居家的陈阿姨。


    陈阿姨看见行知身边站着一个又高又帅的小伙子，眼睛顿时一亮，「鹿鹿，这个人是谁啊？」


    「我是她的男朋友。」行知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他抢了先。


    接下来几天，鹿家女儿带了一个又高又帅的男朋友的消息快速传遍了半个村子。家里突然多了很多客人，他们嘴巴上都说是来看乔玉敏的，但其实是想来看看鹿家女儿交了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


    这几天，海川就像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被参观着，这些人还特别八卦地查户口问这问西。什么工作，哪里人，几岁了等等。


    几天过去后，连行知自己都烦了，「明天我们就走。」


    「这么快就走，不是说好再呆两天。」


    「你不嫌烦啊，只要我俩在家就不停有人来。这些人是来看热闹的，又不是真的关心我。」


    他完全没有介意，「看就看呗，我还怕被人看。」


    行知真的有点生气，谁是真对自己好，谁是假的对自己好，她心里非常清楚。爸爸去世的那一年，陈阿姨确实帮了她家的忙，还陪了她妈妈一段时间。可是这其中也有好些人都说着风凉话，做着风凉事，让她寒透了心，明白人真正要看到的不是表面。


    「鹿鹿说的对，你们还是明天走吧。工作要紧，等过段时间再回来看我。」乔玉敏刚打完麻将回来，为了不想招唿这些闲操心的人，她早早就吃完中饭出去了。今天下午还好好赢了一笔，现在的心情非常好。


    这些天乔玉敏说什么，海川都会答应，比她这个女儿还要乖巧。


    乔玉敏的心中是欢喜的，虽然一个人过了那么多年，但是她已经从失去丈夫的悲伤中走出来。如果她沉浸在过去，她的女儿又怎么会幸福快乐呢。


    海川本来不想这么快走，他还想多陪乔玉敏几天。无奈丈母娘都发话了，他只好笑着答应。


    第二天一早，乔玉敏出去买了丰富的早餐回来，三个人坐在一起安安静静地吃了早餐。然后送走他们。


    回去的路上，海川的手机一直在响，他只是看了一眼并不打算接起。一连七八个电话，吵得行知有点心烦，「你怎么不接电话？」


    海川专注前方的车况，「无关紧要的事，不接也罢。」


    电话还在打进来，这都有十几个了吧，最后海川干脆关掉了手机。行知瞥了一眼他的表情，微微皱了点眉头，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连嘴角都不自觉地抖动着。


    到她家的楼下，还以为他会一起上去。


    但他只把她送到了家门口，连门都没进去，「我今天有点事，你先进去休息，明天我再来找你。」


    行知点头，猜想他急着离开可能是跟今天打不停的电话有关。


    第五十二章若你可回头（6）


    回到就家里，行知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她忽然想起自己已经是个自由身了。从今以后不用去世外园了，从今以后都见不到那些同事了吗？想到这些心里还真有些难过。


    但是很快，她又想到那份解约书。


    她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江泊然，约他在一家中餐厅见面。


    他到的很快，她到的时候连菜都已经点好了，还都是她喜欢吃的。而他今天穿了一身正式的西装，头髮被收拾地一丝不苟，看起来很有精神，「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约你出来见面吗？」


    江泊然掰弄着手里的餐巾纸，「不知道啊。」


    行知抿了下嘴，同时从包包里拿出解约书到他的面前，「这个难道不是你做的吗？」


    他从容地笑了起来，「是，是我干的。」


    「谢谢你，这真是一份很特别的生日礼物。」


    「别客气，看来只要我出手，没有女孩会不喜欢我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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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她事先知道，是不会收下这份礼物的，但现在不收也得收，「你为什么要送我这样的生日礼物，而且你怎么确定我一定会喜欢它？」


    江泊然非常自信地回答：「很简单，察言观色。我接触过几次李炎，他以前是个很有名的漫画家，但不幸的是那个漫画还不是很赚钱，这几年碰上了好时候，他转型做了工作室。签了几个不错的画手，成绩斐然，赚了不少钱。你说这个世上能有几个人抵挡得了金钱的诱惑，你又是他工作室里最火的画手。这些就算我不去查，看你成名以及作品出版的速度，我也知道这些年你过得有多辛苦了。」


    听到这些话，她不由地苦笑，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观察力，「我的合同马上就要到期了，你现在和他解约，根本不值得。」


    「值得，而且是非常值得。」江泊然心情愉悦，他觉得自己帅呆了，「我买的可不止这半年的时间，还有你其他作品的版权归属问题。难道你希望自己其他作品，和医生又怎样一样吗？自己的作品，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


    「我知道，要不是你医生这部电视剧最后变成什么样都不知道，谢谢你！」


    「不用谢，是我谢你才对。我送你这份生日礼物就是要谢你的。」


    他突然那么认真，她还不适应呢，「谢我？」


    他点头，又默默地低下头，「你知道的吧，我喜欢过你。不过你别担心，就是喜欢过。」


    行知拿起筷子，假装不在乎地边吃边点头，「我知道。」


    「我现在还喜欢你，但……是另一种喜欢，就像粉丝对偶像，哥哥对妹妹，弟弟对嫂子之类的。」


    她真有点想笑，忽然觉得他有时候还挺可爱的，「不对吧，我和你到底谁大，还哥哥对妹妹。再说了，我现在还不是你嫂子。」


    「喂，这不明摆着的嘛，肯定我比你大。」


    「哪里明摆着了，我们是同一年出生的。」


    「好啊，那你把身份证拿出来我比比到底谁大。」


    「拿就拿。」


    两个幼稚的成年人拿出各自的身份证，结果验证果然是江泊然更大。


    吃过饭后，江泊然要送行知回家，她今天是打车来的，自己的车拿去保养维修了。加上回来坐了三小时的车，实在太累，便没有拒绝。


    「听说我哥辞职了？」这个消息他是从江世元那里听来的。


    行知点头，「是辞了，但还没正式离开。」


    自从那天之后，他就没和江世元好好说过话，直到前几天回家才知道了这个消息。他感到很恐慌，有一种哥哥要和他们断绝关系的感觉，「行知，我哥最听你的话了，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不要辞职。」


    「我觉得如果你想让他留在江河，你劝他，你爸劝他，都比我有用。」


    「我爸的话他不会听的。」江泊然的心里从来没有这么恐慌过，「一直以来我都知道哥哥他和我一样，有自己喜欢的东西。我喜欢游戏，就开了一家游戏公司。他喜欢摄影，却没有继续下去。如果他真的还喜欢，可以回到江河去开一家摄影公司或者杂志社，总之我不想让他这么离开。」


    行知眨巴着眼睛，「为什么不想让他离开？」


    他的心里憋得慌，「他离开了，不就代表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可能回到以前了。」


    海川的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她其实并不知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关键根本不在他。」


    江泊然把车开进小区，慢慢地转了弯并停车，他又稍作思考，「你的意思是……大伯母。」


    行知解开安全带，「终于想明白了啊。」


    「瞧我这脑子。」


    「你终于知道自己脑子好不好使了。」她转身打开车门，刚踏出去一只脚又回过头，「哎，你不会有恋哥癖吧。」


    江泊然不气，反而微微笑起，「我不仅有恋哥癖，我还有恋嫂癖，你信不信。」


    行知啪地一下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泊然送完行知后，立刻开车去了公司找海川。不料，他还真的在，而且还在工作的状态中。一脸聚精会神的样子，连他来了都不知道。


    直到他的脚步声到跟前了，海川才反应过来，「你怎么来了？」


    江泊然坐在他的对面，「今天我爸找你干什么了？」


    他一皱眉，「你怎么……是行知说的，还是叔叔说的。」


    「不管是谁说的，你是不是要辞职了？」


    「嗯。」他低头继续工作。


    江泊然起身，特别气愤地在他身边转圈，「我不管，你要是辞职，那我也要辞职。」


    海川微微颔首，「游戏公司不要了？」


    「不要了。」


    今天那十几个电话，是江世元的秘书打的。集团收到他的辞职信后，就一直在联繫他。去行知老家的那几天，他一直关机，就连行知的手机都被他关掉了，根本联繫不到他。


    结果回来的路上，他开机没多久就来了十几个电话，刚才他已经和江世元谈过话。谈话内容无非是不让他走，但他不肯，明天是他呆在这里的最后一天。


    他不太高兴，「你别闹了。」


    江泊然坐在桌子上，「哥，姚元谦已经死了，你就原谅我爸吧，只要你肯以后我一定什么都听你的。虽然听上去不太容易，但是你得踏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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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川嘆气，关掉电脑穿上衣服，「臭小子，这个办公室我让给你了。」


    晚上，行知和世外园的几个同事在一家湘菜馆吃饭，大家说好了今天要吃到爽、喝到爽，然后再去ktv唱个够。


    「今天晚上大家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熊大已经不客气地又加了几个大菜，「那我就不客气了。」


    夏乐调侃：「说的好像你什么时候客气过。」


    过去几年，杜雪和行知的工作关系是最亲密的，最好的工作伙伴要走了。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甚至萌生了也要离职的心思，现在还不忘嘱咐道：「你走之后可不要忘了更新微博啊，那可是你和粉丝沟通的一个桥樑，一定要重视。」


    「我知道，我一定会发的。」


    「行知，离开世外园后下一步要去哪儿发展呀？」另外一个男同事问。


    行知想了想，她并不着急，「没想好，走一步算一步，顺其自然吧。」


    因为太高兴了，大家都喝了很多酒，但只有行知醉了。


    夏乐推了推趴在桌子上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只好打电话给路伯伦，路伯伦又电话给了海川。


    路伯伦和海川几乎是同时到湘菜馆的，他们到的时候，看见桌上一片狼藉。桌上、地上都是酒瓶，不知道喝了多少。


    海川无奈又不满地拿起行知的抱，托起她的人，「对不起，我女朋友喝醉了，我先送她回去了。」


    熊大激动地站起来，「她走了，谁买单啊。」


    「伯伦，你买，找我报销。」海川看了他一眼，然后快速地离开了现场。


    路伯伦本来是想带夏乐走的，结果来看，人没走，还陪着大家一起去ktv唱了个通宵。


    第二天中午，行知脑袋沉沉地醒来，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昨晚是怎么回来的。拿起手机一看，发现夏乐发了一条微信，上面说路伯伦昨天晚上花了不少钱，让海川不要忘记打给他。


    行知迷迷煳煳地打电话问海川，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把欠路伯伦的钱还了，没过一分钟，路伯伦又把钱退了回来，说是有人刚刚已经给了。


    晚上，他再来的时候，拿出一张飞机票，「这个你看看。」


    「明天去美国的飞机票？」她简直目瞪口呆，「你哪来我的签证，你搜我的家。」


    她声音的分贝一下提高了好几度，「本来以为你没有的，没想到你正好有去美国的签证。谁让你昨天晚上喝那么多，让我有机可图。」


    行知不由地瞪他，同时又有点心虚，害怕有一件她从未提起的事被他知道，「你走吧。」


    「我今天要睡在这里。」


    「不行。」


    「不睡沙发，睡床也行。」


    她起身，用力把他推出了家门，「你不回家收拾东西，明天怎么去美国。」


    晚上，她要挑选几套好看的衣服，要好好地洗个澡敷个面膜，然后早早地睡。明天再早起，画一个漂亮又找不着痕迹的妆容。


    第五十三章归来者少年（1）


    中午，海川来接行知去机场，发现她今天特别地漂亮。忍不住上前亲了又亲，毁掉了她涂的口红，连他自己的嘴都是红红的。她赶紧拿出湿纸巾给他擦嘴，又重新给自己补妆，并拒绝他的靠近。


    去机场的半路上，他的手机响了，他没接。


    到机场后，她的手机响了，她接了。


    电话那头，是熟悉的声音，「你好，请问是鹿行知吗？我是江世元，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海川去洗手间了，她一个人坐着，「记得，请问你有事吗？」


    江世元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海川他在你身边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如果他在的话，请告诉我你们在哪儿，我去找他。」


    距离起飞只剩不到一小时了，行知拉着他在外坐了很久。就在他准备进入候机场时，江世元到了。


    海川走到他面前，十分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行知，她立马转过身，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走远好几大步。


    「是我求鹿小姐告诉我你在哪儿的。」江世元回答，「有一件事我必需告诉你，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希望你能留下来回到集团工作。」


    海川不由地一笑，「叔叔，你可以不说，我也可以不知道。」


    江世元的态度强硬，「如果是你爸爸的遗嘱呢，这你也不想知道吗？」


    「遗嘱……你有我爸的遗嘱？」


    「是的，我有。对不起，对于这点我必需向你道歉。就算你怪我、恨我，只要你留在江河，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江世元把手里的遗嘱递给他，他接过遗嘱，「我怎么知道这份遗嘱是真是假。」


    「我没必要骗你，你也可以去找你爸爸的代理律师求证。但他现在已经不在国内了，你不是要去美国吗？我可以给你地址，他现在在美国的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你去问问这到底是不是你爸的遗嘱。」江世元想伸手去触碰他，最后还是放了下来，「海川，等你到美国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我希望你能带着你妈妈一起回到国内。如果你们觉得不想看到我，我可以搬离江家。」


    海川知道他在做很大的让步，「如果证实了这份遗嘱是真的，我还是不愿意回来你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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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世元感到很无奈，「当初我买下wasabi,你和谈伟其中一个条件是让我留下公司所有的员工。现如今你和谈伟作为公司的负责人都要离开，那我也只能开除wasabi所有员工了。」


    果然是商人，有一股狠劲，但海川不喜欢别人威胁他，「好，遗嘱我收下，地址我也收下。」


    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转身就往行知的方向走去，拉着她进了候机场。


    行知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江世元，他的表情真的不太好看，想必是这两人谈得不顺利。稍微走了一段路，海川就松开了她的手，还非常快地走在前面。


    她快步跟上，担忧地问：「你生气了？」


    他仍然走得很快，「没有。」


    「你不生气，走那么快干嘛？」


    「赶飞机！」他放慢脚步，「你没事把他招来干嘛？」


    「他说有很重要的事找你啊，我一听遗嘱两个字能不告诉他你在哪儿嘛。」


    「连遗嘱他都跟你说了？」


    「对啊，我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那就是他对你还挺好的。」两个人找到登机口进入舱内，找到位置坐下后她又问：「我看到他给你遗嘱了，你不打算看一看？」


    他的心情有点忐忑，但又很期待，「不看，到美国了我再看。」


    这不是行知第一次去美国，上次来回坐的是经济舱，十几个小时下来整个人的身体都好像散架了，连睡觉都十分不舒服。这次去，海川订的是头等舱。头等舱不仅吃的好，连睡觉都舒服得多。


    吃完饭后，行知看了一会儿书，进入凌晨后，准备睡觉。睡了不知道多少个小时，又醒了过来，却发现她身边的人正偷偷地在看东西。


    她悄悄地眯着一只眼睛看了一眼，正是他今天从江世元那里拿到的遗嘱。然后又悄悄地闭上眼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到纽约，下飞机后行知显得越发紧张，却没想到来接他们的居然是布鲁斯。


    布鲁斯非常亲切地拥抱了行知，「hi！我的中国美女，没想到才分开几日我们又见面了。」


    「什么你的中国美女，布鲁斯，你的中文表达能力还需要加强啊。」海川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怎么是你来接我？」


    「我昨天去阿姨店里吃饭她告诉我的，上车，我送你们回公寓。」


    海川在纽约的公寓距离他妈妈的餐厅不远，走路大概二十分钟的距离。是个小洋楼，面积并不大，但装修和环境都十分好，客厅正对着南面，这个时候还有阳光能照进来。


    「我还以为你在美国过得很艰苦呢，原来住的地方比我好多了。」


    「这是你的房间。」他把她的行李拖到一间卧室，「刚来纽约时我和我妈还不住这里，本来是一套普通的公寓。开了餐厅不到半年后，我们才搬到这里。房子是布鲁斯一个朋友的，价格比市场价便宜。」


    她坐了下来，床铺得很软很舒服，「豪门富二代落难了，也还是比我们普通人有钱啊。」


    他刚来纽约时的心境和状态只能用一句话形容：站得太高，跌得很惨。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是享福，可他是从小养尊处优惯了的人。


    他坐下来搭着她的肩膀，「你这叫什么话，有机会我和你讲个故事，故事的名字叫江海川在纽约的落难记。」


    行知冷笑，「好啊，我倒是想听听你到底有多惨。」


    海川无奈地起身，摸她的头，「我太惨你不心疼啊，你要不要睡一会儿，睡醒了我再带你去餐厅。我妈一定心急了。」


    「不睡了，现在就走吧。」


    她表面装作一点事也没有，但心里已经为自己捏了把汗。她没有见过他妈妈，但是印象中应该是一个很有气质又很优雅自信的女人，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抓得住像海川爸爸那样的优秀男人。


    她重新补了妆，然后出发。


    纽约是个很繁华的城市，四年前第一次来时，她就很清晰的地感觉到这个城市里的不同。比如说每个区域里住的人，黑人区里的房子又旧又乱。queens听说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低收入人群的住宅区，有点工业化的感觉。upper east side是有钱人住的地方，总之层级分化很严重。


    她不太喜欢这个城市，让人感觉没有人情味。就像冬天吃着冰冷的菜，虽然能填饱肚子，却不是很舒服。唯一让人有好感的就是纽约很繁华，是很多人实现理想的地方。


    行知挽着他，两个人慢慢地走着，「你为什么会选择来纽约？嗯……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会更喜欢法国或者英国。美国的话，旧金山和芝加哥更好。」


    他缓缓道来：「全世界最顶级的精英很大一部分都聚集在美国，这代表着这里的机会多、竞争多，是一个锻鍊人、证明才能的好地方。而纽约呢是一座国际化城市，我觉得它很像中国的上海，如果我能在这里站稳脚跟，那未来我去哪里都不用害怕失败。」


    她忽然明白过来，「你的步子走得可真稳，先是去哥伦比亚大学深造，再去一流的企业工作锻鍊自己，然后再回到国内开公司。这一步步，你都算好的吧。」


    他举起手摸摸她的头，「没错，是不是对我的爱又多了一点点？」


    她非常严肃，反问道：「那我呢？我你是不是也算好的。」


    「就算是刚才说的，我也不是百分之百确定现实是否能按照我想的走。」他停下脚步，「行知，你是最未知的，有些事通过努力就可以达到，但是有些人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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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噗嗤一下笑出声，吻了他的脸颊，「嗯哼，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奖励你等会儿在你妈面前多夸夸我，漂亮啊，聪明啊，什么美好的词彙都说一点。」


    「明白！」他颳了她的鼻子。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终于到达目的地，这是一家真的不太大的餐厅，装修风格有点西式，除了里面，外面也有座位。餐厅的外面写着sea，是一块蓝色的牌子。


    走进餐厅，她看见一个穿着蓝色裙子的中年女人，看上去很有气质，脸上虽然有着些许的皱纹，但看上去很年轻。身材保持得很少，气色也很好。


    海川拉着她走到那个女人面前，亲切地喊：「妈，我回来了。」


    谢佳伊抬头，怔怔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笑着走过来，「回来了啊，这位是鹿鹿吧。」


    鹿鹿是只有自家那边的人叫的称唿，行知诧异地看着海川。他在她的耳边解释道；「回家前我已经向我妈报备过了。」


    「阿姨。」她笑得特别甜。


    谢佳伊牵着她的手坐下来，问她：「鹿鹿，你累不累？饿不饿？先坐下来，我去做东西给你们俩吃吧，等会儿客人多起来就不方便了。瑞莎，你给他俩倒杯果汁。」


    行知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话，她就走了，「我怎么感觉你妈妈和我好像很熟的样子，难道我们不是第一次见。」


    海川神秘地一笑，「也许你们在梦里见过，鹿鹿。」


    她瞪了个大白眼，「在外面别叫我鹿鹿，多奇怪。」


    「不会啊，我觉得很可爱，鹿鹿。」


    算了，反正这是在国外。


    瑞莎是餐厅里的服务员，大概三十岁左右，从餐厅开业一直干到现在。和谢佳伊关系十分好，是跨越了年龄的好朋友，她端了两杯果汁过来，「海川，你女朋友真漂亮！」


    海川笑着回答：「谢谢你，瑞莎，我也这么觉得。」


    她走开后，行知说：「瑞莎很漂亮啊，人高，身材也好好。」


    「确实是。」


    男朋友夸几句别的女人没什么，但她的眼睛忍不住还是瞪得老圆。


    海川看到这种眼睛，立刻解释：「我的意思是瑞莎真的很漂亮，但肯定是没有你漂亮。你想不想听听她的故事？」


    「什么故事？」


    「瑞莎十几岁的时候曾经当过三年多模特，二十岁的时候因为模特事业一点也没有起色，就嫁给了当时追求她的一个不太有钱的男人。二十一岁她生了第一个孩子，二十三岁生了第二个孩子，之后就彻底放弃了做模特。她老公这几年的事业发展不错，现在已经是金融行业里的精英。前几年为了带孩子，瑞莎一直在家呆着。因为无聊，她特别喜欢研究世界各地的各种菜式。


    瑞莎的老公是布鲁斯的朋友，就托我让她在店里上班，每天可能就几小时，毕竟她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对了，她开发过一个特别热销的菜，很多客人都喜欢吃，改天你也吃吃看。」


    「好啊！」她回想了一下他刚说的那个故事，「你知道我在这个故事里听出了什么吗？」


    「什么？」


    「惋惜又温暖。」


    「吃的来了。」谢佳伊亲自端着做好的食物到他俩前面，热腾腾的，色香味俱全。


    行知看到了几盘中西式结合的菜，荤素搭配，还有一个看起来很营养好喝又清淡的汤，「阿姨，这是什么菜呀？」


    「我听海川说你喜欢吃辣的，就结合湘菜和美国菜做了几道，你试试。」


    她还真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菜，拿起叉子吃了一口，味道真不错，「嗯，很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海川说。


    这段饭吃的真的很艰难，谢佳伊一直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吃东西，不说一句话，也不干其他的事。果然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人，从头到尾只对她露出淡淡的微笑。


    吃完了，又问她一句：「吃饱了吗？现在离晚上睡觉还早，还可以再吃点甜点。」


    行知赶紧摇头，「不用了，我很饱，真的吃不下了，谢谢阿姨。」


    谢佳伊温柔地看她，「海川，等会儿你带着鹿鹿在附近走走消化消化。晚上回去冰箱里还有点吃的，少吃点，不然肚子不舒服。」


    海川笑笑，「我知道了，您赶紧去忙吧，客人来了。」


    第五十四章归来者少年（2）


    饭后，海川本想带着行知四处走走，可是因为太累了，就直接回了小洋楼。


    行知很喜欢这栋小洋楼，尤其是从客厅看出去的风景真的很棒！如果在美国能一直住着这样的房子，应该也是一种享受。


    海川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她，「你刚刚说的惋惜又温暖是什么意思？」


    行知缓缓道来：「我觉得一直以来大家说的男女平等都不是真的，这个社会对女人来说是不公平的。一个女人一旦结婚有了孩子，就很难平衡事业和家庭，通常牺牲事业的都是女人。如果这个女人正好没有什么职业梦想，那回归家庭对女人来说是一件很温暖的事情，虽然有风险，但至少很多女人都乐在其中。但我还是觉得瑞莎为了她的丈夫放弃了她的模特事业很惋惜，她看起来那么漂亮，也许原本可以成为很好的模特，类似吉赛尔邦辰、凯特莫斯什么的。」


    他轻轻在她耳边说：「瑞莎的老公是从底层奋斗上来的城市精英，他非常珍惜他的工作，平时的工作非常忙。不过再忙，他都会定期带老婆、孩子出去玩。在瑞莎的心里，她在家庭上的幸福感应该远远超过了在工作上的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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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衡量事情的标准不一样，是她想多了。


    「嗯，可能真的是这样。」


    「累了吧，你早点睡。」行知刚走开一步，他就拉住她的手，「行知，我不会让你在工作和家庭中为难的，你喜欢什么就做什么，我做你的后盾。」


    她抿着嘴巴点头，关上房门后感动得哭出来。


    这次来美国真的来对了！


    第二天的计划，原本海川想要带行知到处走走，但她觉得纽约没什么好逛的。有些地方去过一次就够了，她的目的不是来玩的，就建议道：「其实你心里痒痒的吧。」


    他假装不懂，「什么痒痒的？我不痒。」


    「你不痒，飞机上这么着急看遗嘱。」行知拉着他赶紧出门，「走吧！」


    「去哪儿？」


    「律师事务所。」


    在美国想要当上律师是非常困难的，何况一个中国律师来美国发展。不仅要熟知美国的法律，甚至没有一定的关系根本进不到这个行业里。


    江河汉曾经的律师不是一个好角色，行知猜想一定是和姚元谦做过交易，才隐藏了海川爸爸的遗嘱。而事实，就如她猜想的一样。


    「这个人很厉害啊，在美国还能在这么好的律师事务所里上班。」她看着这家律师事务所所在的办公楼，看起来很高档。


    「我爸爸曾经的律师能不厉害么，走吧！」


    江河汉曾经的律师真的很大牌，他们在外面等了很久也没见到人。他的助理说他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大约等到中午，大律师终于回来了。


    他的助理告诉有人在等他，才请海川和行知到他的办公室。大律师一看到是两个中国人，而且是很熟悉的中国人，不由地感到奇怪。


    「江海川，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宋放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办公室里会出现这样两个人。


    海川有礼貌地伸出手，「宋律师，你既然认识我，难道不欢迎我吗？」


    宋放与他握手，然后请助手倒了两杯咖啡，「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我来这里只有一件事，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海川拿出包里的遗嘱放在他的面前，「这份遗嘱据说是我爸爸江河汉立的，我想知道它到底是不是真的？」


    宋放拿起遗嘱认真地看了起来，他的表情亦如往常般，没有笑容也没有不悦。看了不到三分钟，他把遗嘱递还给海川，说：「是真的。」


    「你这么快就确定这是真的了？」再怎么说这件事也已经过去很多年，再好的记忆也总要想一下才能确定，这让她不得不怀疑。


    宋放很傲慢，「不用怀疑我的记忆力，我说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


    行知反驳：「宋大律师，您如今也是纽约有名的律师，要是同行知道您曾经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说你是不是也要完蛋了。」


    宋放不生气，反而笑出了声，「这位姑娘，任何事都是要讲证据的。」


    「嗯，那倒是，反正姚元谦都完蛋了，你怕什么。」


    「这位小姑娘，我没有怕什么，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该说的我都说了，没有一句假话，你们二位可以走了。如果你觉得我对不起你，尽管来告我。」宋放忽然严肃起来，并下了逐客令。


    走出事务所后，行知已经气到不行，她实在是不理解一个曾经犯过错误的人，在他对不起的人面前为什么还能这么傲慢无礼，这些年的饭都的白吃了。


    海川倒是淡定，其实内心比她还不满，「别生气了！」


    行知深唿吸一口气，「我不生气，这种人哪值得我气。」


    「走吧，我带你到处逛逛，纽约有很多地方都很好玩的。」


    「我不要玩，我想吃东西。」


    「好，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民以食为天，有一件事是行知非常不能理解的，那就是美国人为什么那么不注重吃的。整天就吃汉堡、薯条、烤鸡牛排什么的，到底有没有劲。


    其实纽约也有不少中餐馆，他们这次去的是在曼哈顿的一家餐厅，名字 chine。环境不错，菜品也不错。除了贵了一些，没别的毛病。


    饭吃得高兴，她也来了兴致，「今天那个宋放你以前见过吗？看起来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怪不得有一种说法叫黑心律师。」


    「见过，不熟。」海川边吃边说，「宋放不是黑心律师，他现在在纽约律师界的地位数一数二，一般的黑心律师达不到他现在的地位。」


    不管宋放是不是黑心律师，他的确是一个优秀的律师，可这跟好是有区别的，像宋放这样的聪明人应该明白。成功人士不会在乎他们是怎么成功的，结果是成功才重要。


    「不说他了，我的意思是你相信他说的话吗？遗嘱是真的。」


    「我相信。」


    行知看他吃得很慢,「为什么？」


    他不是靠自己的直觉，而是有理有据，「因为这份遗嘱几乎和当年我爷爷留下的那份遗嘱一模一样。」


    「这……怎么会呢。」


    「江河是家族企业，是我爷爷一手创立起来的，没有其他外姓股东。在他退出江河事务后，我爸和叔叔就平摊了各种工作。但董事长只能有一个，所以我爸和叔叔的股份是不可能平分的。在爷爷的遗嘱中，我爸占有了江河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叔叔占有百分之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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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爷爷是觉得你爸爸比你叔叔更适合当江河的董事长。」


    「是的，但是我没想到我爸留下来的遗嘱居然和爷爷的如出一辙。」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户人家的经果然更难念，「看来你爸爸觉得你比江泊然更适合当江河集团的主人。」


    海川为难地笑出声，「事实上，我和江泊然都不适合当江河的主人。但是没办法，总要有个人去做那些事，总不能把爷爷留下来的家产丢了吧。」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到现在还没有答案：「不知道，我现在就想陪你在纽约好好玩几天。」


    吃完饭后，行知提议去哥伦比亚大学，她喜欢大学校园的氛围，会让人感觉很年轻，也是唯一想去走走看看的地方。


    哥伦比亚教学楼的设计充满了神秘的色彩，它的地理位置很优越。北面是中央公园，毗邻哈德逊河，距离百老汇也很近。逛完了学校，行知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拉着海川又去了百老汇。


    都说百老汇音乐剧有名，她不是很懂这种艺术，但为了装一次高雅，求着海川陪她看一次音乐剧，看的剧目是歌剧魅影。


    因为票不好买，找到了当地的黄牛才弄到两张当日的票。


    歌剧魅影前后加起来一共两个半小时，中场休息时，行知已经累得想睡觉了。但还是坚持看完了后半场，她的总结是剧目的舞台效果很华丽，演员的表演很动人。但有些台词演员说得太快，她根本没听明白。


    从百老汇出来到家已经是深夜，计程车上，行知已经睡着了。


    海川轻轻地把她从车里抱起来，好不容易弄进了家里，差点被谢佳伊吓了一跳，「妈，你干嘛呢？这么晚不睡。」


    「我等你们啊，你赶紧的，把她抱到房里。」


    平时她的睡眠真的没这么深，今天从早上一直到深夜，再加上时差实在是累。海川把他抱上床都不知道，盖了被子他就出来了。


    谢佳伊等在外面，给他泡了一小杯牛奶，「明天下午我不打算营业了，我们好好在家吃个饭。」


    海川喝完牛奶，笑着点头，「好，明天我和行知去餐厅接你。」


    第二天，行知睡到了中午十一点才起床，起来时她看见餐桌上留着丰富的午餐，旁边留了一张小纸条，说是冷了要热一下才可以吃。


    行知走到海川的房间，悄悄打开门才发现他还在睡，便自己一个人吃了起来。


    等她吃完了，他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从身后抱住给她的侧脸一个午安吻。


    吃完饭后，两个人从家里出发。


    行知挽着他问：「我今天睡到这么晚，你妈会不会觉得我很懒？」


    他颳了一下她的鼻子，认真地说：「不会，昨天我们俩都玩得太累了，她能理解。今天我们就好好休息，明天再出去玩。」


    「不玩了，明天我们去餐厅帮忙吧。」


    为了表现她的诚意和能干，她决定去做一天的服务员或者在后厨帮忙。


    就在他想要说好的时候，不远处餐厅外坐着的一个外国女人就看见了他，并十分高兴地沖了过来抱住他，还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两口，留下两个红印子。


    行知看见这一幕，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话，只见这个女人罗里吧嗦地说了一堆。什么亲爱的海川，什么好久不见，什么我好想念你，什么我经常来这里，什么为什么总是见不到你呢等等。


    现在她明白了，为什么外国女人撒起娇来比中国女人要厉害的多。那是因为她们在语言上有占优势，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叫另一半baby、honey之类的。


    她不想听，趁他不注意，一个人走得远远的。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走哪儿去了，方向感又不是很强，摸索了好久才又走了回来。


    第五十五章归来者少年（3）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回来的时候餐厅的客人寥寥无几，那应该是挺久的了。行知走进餐厅，看见谢佳宜在前台坐着，却没有看见海川，「阿姨！」


    谢佳伊拉着她在空位子上坐下，「鹿鹿，你去哪儿了？海川刚才出去找你了，他都快急坏了。」


    刚才离开时，她的心忽然抽了一下，然后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走开了。看到谢佳宜这么着急，她有点羞愧，「对不起！我就附近走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没找到原路，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回来的。」


    谢佳伊微笑，「没关系，刚刚海川都跟我说了，就他那个女同学以前三天两头来店里找他。今天突然来吃饭，我还挺惊讶的，估计是布鲁斯告诉她海川回来了。她当着你的面对海川又亲又抱的，肯定是他的不对，就应该让他急一急，省得下次不长记性。」


    行知的声音渐渐软了下来，「阿姨，其实我刚刚……」


    「刚刚就是他错了。」


    「不是的，我想说我刚刚只是触情生情。」她回忆道，「大约三四年前，我曾经来过一次纽约，在纽约我走了很多地方，记得有一次无意中就走到了这里，本来想在这里吃个午餐，但是因为人太多就走了。而且我感觉我那时好像看到过您和海川，可是记忆太模煳了。」


    路伯伦和谈伟以为她从来没有在一个城市遇见过他们，但事实是好几次。七年时间这么长，怎么可能一次都没有遇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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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记得是有一次，路伯伦和他的同事在一家店里吃饭，当时她和杜雪就在隔壁，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还真是吓了一跳。就是那时，他说隔日要去纽约看朋友。


    那时她是真的很烦，没过几天，她就去办护照办签证买机票。玩了几天，什么收穫都没有就走了。


    「四年前你来纽约是来找海川的？」


    「不……不是，我是来散心的。」


    谢佳伊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来她说的是不是真话，「有些人的错过是为了更好的遇见，鹿鹿。」


    行知实在没想到阿姨会说出这么文艺的一句话，但是这句话确实戳到了她的心里。有些人的错过是为了更好的遇见，如果三四年前他们真的在纽约遇见了那又怎样，误会不会解开，他们也不会复合的。


    她微微笑着：「嗯，阿姨，谢谢你！」


    「行知……」海川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进来，发现她在餐厅里坐着，立刻上前坐到她身边抱住她，「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很久，你知不知道你这样随便走开很危险的，纽约可没你想的那么安全。」


    「我就随便在附近走了走，下次不会了。」


    「你和你那个同学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又来找你了？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么，你不喜欢的人就不要让她有机可乘。」谢佳伊说。


    海川解释：「妈，她就是来看看我，她都已经结婚了，还能跟我怎么样。」


    「结婚了？」


    「是啊，上半年刚结的婚，她在布鲁斯的公司上班。听说我回来了，所以才来看我的。」


    谢佳伊立马微笑，「哦，好，那我们准备准备等会儿一起去超市，客人快走光了，我们早早回去晚上做好吃的。」


    「好啊，阿姨。」


    行知其实很喜欢逛超市，之前不逛是因为觉得浪费时间，但是现在不一样。放下了手中的画笔，没有了工作室的束缚，自己闲暇的时间就多了。


    三个人逛完超市出来后，决定每个人都做一道自己的拿手好菜。


    行知对自己的厨艺很有信心，海川在两个女人的厨艺亮相下也不甘示弱。回国呆的这段时间，他的厨艺可以说是突飞勐进，为了讨行知欢心，那真是费了好多心思。


    三个人做完菜上桌，味道都不错，各有各的风格。不过说实话，谢佳伊做的菜过于西式，她还是更喜欢中餐，海川的菜更合胃口。


    谢佳伊难得晚上胃口好，多吃了半碗饭，「这菜味道真不错，我喜欢。」


    行知高兴，说：「这是我妈妈教我的，您要是喜欢的话，以后我经常给您做。」


    「哟，这么快就知道讨好丈母娘了。」海川在一边露出特别得意的表情。


    行知瞪了他一眼，「一边去！」


    谢佳伊又多吃了几口，「你妈现在在哪儿，老家吗？」


    行知点头，「是的，比起大城市，她更喜欢呆老家。」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三个人坐在客厅看电影，看的是《肖申克的救赎》，这片子行知看了三遍，这是第四遍，里面的每一句话她几乎都记得清清楚楚。


    看完后，谢佳伊嘆了口气。


    海川问：「妈，你怎么了呀？」


    她留出两滴眼泪，瞬间又抹了去，「这片子好看，是真的好看。」


    「嗨，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很晚了，睡觉吧！你不困，行知也困了。」


    「着什么急啊，我还有话要对你们俩说呢。」


    海川又拉着行知坐下，「那您说吧，快点说完我们可以去睡觉。」


    谢佳伊笑眯眯的，好像是心里有话又想了很久要不要说，到了这个关键时刻她终于下定决心了，「我要回国，鹿鹿，到时候你带我去见见你妈妈吧！我正式去拜访一下。」


    「你说什么？妈，我没听明白。」海川试探性地问。


    谢佳伊又说了一遍：「我说我要回国，你听明白了吗？听明白就赶紧去睡觉。」


    谢佳伊回房后，海川跟着行知来到她房里，他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始终想不明白。谢佳伊原本对回国那么排斥，现在居然自己主动提起了这事。


    难道是电影的作用？


    他上前抱住行知，忽然深情款款地念道：「说你愿与我共享，坚定爱情，一生一世。说出这句话，我便会跟随你。与我共享每一天，每一个昼夜晨昏。」


    她无语，皱着眉骂道：「你干什么呀，神经病啊！别欺负我英语没你好，我知道这是歌剧魅影里的台词。」


    他点头，「我就是想试试电影的力量是不是真的那么大，怎么样？你感不感动？」


    「我感不感动跟你妈有什么关系，你平常不是很聪明的嘛，现在怎么想不明白了。」


    「那你说她为什么突然要回国。」


    行知嘆气，为此时他的愚笨无奈，「国内的事情阿姨都知道了，姚元谦也已经完蛋了。你都不生气了，你妈还生什么气，说明她根本不想责怪你叔叔。有一个成语叫落叶归根，国外再好都没有家好。我问你，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是要留在纽约，还是回国发展。」


    他瞬间回答：「当然是回国。」


    她满意地点头，「对啊，你都回国了，你妈还呆在纽约干什么。江海川，我说你平时挺聪明的啊，智商瞬间下降到二十啦！」


    「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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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智商下降到二十了。」


    他眼睛瞪得老圆，三秒钟后什么话都没说就退出了她的房间。


    都说每个女孩子的心中都有一个梦，就是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店。行知心里的梦是开一家具有文艺气息的书店，可以看书，可以画画，还可以喝咖啡、果汁。


    虽然谢佳伊开的不是书店，但行知还是很想在餐厅帮忙干一天活的，就当是体验生活。


    后厨的活轮不到她，除了谢佳伊，还有一个外国厨师，一个助理厨师。餐厅本来也不大，这么点人手，放在平时绰绰有余。


    行知在餐厅前面忙活，海川在后厨帮忙。多了一个人，瑞莎也轻松多了。


    瑞莎忙完自己手里的活，走过来说：「鹿鹿，你们三个人打算什么时候回国？」


    行知回答：「后天。」


    「后天来得及吗？谢姐把餐厅交给我后，我还想再请教几天呢，真怕经营不好。」


    她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你的意思是阿姨她把餐厅卖给你了？」


    「是啊，你们回来前她就把餐厅卖给我了。我很喜欢这里，我老公也同意我把这家餐厅好好开起来。」


    这真的好突然，所以谢佳伊说要回国，是早就做了决定的。


    瑞莎看着餐厅里的客人，不由地说道：「我很早以前就想开一家这样的餐厅，我老公也很支持我，现在梦想就要实现了呢，我真的好幸福。」


    「恭喜你！瑞莎。」


    「谢谢！有你在，老闆和海川一定会更加开心的。祝你们回国一切顺利！」


    晚上餐厅营业结束后，海川找谢佳伊正式谈了谈，才知道餐厅转让的手续也已经办完了。后天，她会和他俩一起回国，这边的东西她会让布鲁斯帮忙打包寄回国内，和瑞莎也交代好了。


    行知来到海川房内，发现他正躺在床上沉思，「你在想什么呢？」


    他认真地回答：「我在想我实在是太不了解我妈了。」


    「这很正常，有时候我也不太了解我妈。」来纽约好几天，她还是第一次来他的房间，看起来干净又整洁，还有一个很大的书架，上面摆放着很多书。不过引起她注意的还是书架上的一只小动物，「这什么？」


    「长颈鹿，你呀。」


    「我？」


    「嗯，我买来睹物思人用的。」


    她被他幼稚的行动再一次感动到了，看来是年纪越大越容易被感动，但矜持还是要装一下的，「神经病！」


    第二天早上出发前，行知想了很久，决定告诉海川一件事让他开心下。


    她主动亲了一下他，并笑着说：「其实我三四年前来过一次纽约，我是来和你偶遇的，但是没遇上。」


    他笑起来，「真的啊，这么说我不是幻觉了。你是不是去过中央公园？那天穿着一件红色的连衣裙，然后披着头髮。」


    「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你了，那天我去拍外景，瞥到了一眼，我还以为是幻觉。」


    行知不由地微微张嘴，原来他们真的在纽约偶遇过，只是谁都不知道那是真的。


    第五十六章归来者少年（4）


    纽约的最后一天，海川和行知要去的地方是布鲁斯的公司。


    他的公司位于曼哈顿较繁荣的地段，租金很贵，这对于一家只成立不到四年的公司来说，是一个大胆又危险的事情。但布鲁斯就是一个大胆又敢冒风险的人，否则他的公司也不会越做越好，客户做到海外，年收益也已经达到了一千多万美金。


    「布鲁斯，没想到你公司的人还挺多的嘛。」逛了一圈公司后来到他的办公室，行知不由地感嘆道，这简直不是来上班的，而是来享受的。


    布鲁斯谦虚道：「还可以，也就三十几个人。」


    「办公室的装修很有品味。」


    「我找我一哥们设计的，收的是友情价。」


    「採光也不错。」


    「我喜欢阳光。」


    总之，她很喜欢这个办公室。一个人工作的环境真的会很影响工作，比如她之前就很不爱在世外园的办公室里画画，茶馆或家里会更有感觉。布鲁斯是聪明人，他非常懂得这点。


    「布鲁斯，明天我和行知就回国了。」海川坐在沙发上，还不忘搭着行知的肩膀。


    行知补充道：「嗯，阿姨会跟我们一起走，有些东西可能要麻烦你帮我们寄到国内，地址要等我们到了之后才能给你。」


    布鲁斯十分惊讶，「你们在说什么，我不是耳朵有毛病吧，阿姨要跟你们一起回国？还这么快。」


    海川点头，「是的，我也意外。这次回国后，我们可能要很难再见面了。」


    布鲁斯伤心地走过来坐到海川边上，「天吶，你说这话真的太让我伤心了，很难见面的意思是你以后都不来纽约了吗？」


    「我会来的，有你这个兄弟在，怎么可能不来。」


    布鲁斯是真的难过，当初一起念书的几个同学，就属和海川、何为冬关系最好，没想到最后两人都回了国。他伤心地抱住海川，差点都要哭出来了，「我很难过，但是我希望你能一路顺风。」


    海川拍拍他的后背，「谢谢兄弟！欢迎来我的国家看我。」


    行知被这两人酸的，赶紧站起来去了厕所。


    上完厕所去洗手，她发现随便从哪个窗户看出去的纽约都很繁华，这儿果然是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中心之一。经济越繁荣的地方，机会就越多，诱惑也越多，如果是几年前，她可能会很喜欢这里，但是当一个人的心境发生了变化时，看待其他的事物也会发生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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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什么呢？」


    行知一回头，发现是那天出现在餐厅外抱了海川的外国姑娘。


    她淡淡一笑，回答：「明天就要回国了，就想多看几眼。」


    姑娘也笑了一下，看着她说：「你真好看！」


    说实话她没有觉得很高兴，只是一点点高兴而已，而且很有可能是客套话。再说外国人眼中的东方美人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他们说的好看，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不好看。


    可布鲁斯夸她好看，她就很高兴。


    她只能继续微笑，「谢谢，你也很漂亮，听说你是海川的同学。」


    「是的，我以前还很喜欢他呢。」姑娘拿起自己的手晃了晃，手指上带着戒指，「不过我已经结婚了，我现在很幸福。海川他看上去也挺幸福的，那天看到你们俩很亲密地走过来，我真的挺惊讶的，他一定很喜欢你。」


    「嗯，可能是吧。」


    她撩了一下头髮，温柔地说：「不，是一定。我们在学校那会儿，他身边出现过很多喜欢他的女孩，各种类型的都有，但是他都没有接受。我有段时间真的怀疑他是不是不喜欢女孩，但是有一次夏琴悄悄告诉我，他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女孩，让我不要再惦记他。要不是后来他离开纽约了，我肯定还惦记着。」


    这样的故事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跟自己讲出来似乎不是一个味道。她只觉得心里有了微妙的变化，忽然有些感恩时间让她们彼此变成熟了许多，，她很感谢这个外国女孩和自己说了这些话。


    回到办公室，海川和布鲁斯还在为刚才的话题聊着。


    布鲁斯说，他要请客吃饭。


    于是，中午她和海川好好地敲了他一笔。


    晚上回来收拾东西，谢佳伊和行知负责做饭。


    饭做好时，她来到海川的房间，发现他已经打包地差不多了，「明天我们就要走了，你有没有捨不得？」


    除了今天晚上要用的东西和穿的衣服，其余的都已经收拾完毕。他走过来和她一同靠着桌子，搭着肩膀，「没有捨不得，反而很期待离开。」


    「有什么好期待的？」


    「因为新生活就要开始了。」


    新生活是挺让人期待的，但也有些焦虑。这天晚上，她彻底失眠了，也不知道是几点才睡着的，第二天起来黑眼圈很重，擦了很厚的粉才盖得住一脸的憔悴。


    布鲁斯开车送他们三个人到机场，临别不舍，他抓住海川的手，「好兄弟，一定要回来看我。」


    海川满脸笑容，直点头，「好兄弟，我会的。」


    「好啦！两个男人别酸熘熘的。」谢佳伊笑眯眯地看着布鲁斯，「海川他肯定还会来纽约的，有机会你也多来来看我们，阿姨到时候给你介绍个中国女朋友。」


    「真的啊，那太好了，那我肯定得来。」


    上飞机后，行知坐在谢佳伊的身边，海川一个人坐。


    谢佳伊上飞机后没多久就睡觉了，海川便拉着她的手，隔着一条窄窄的过道说悄悄话。聊了很久，吃了饭，接着又睡了觉，一晃十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下飞机时天已经黑了，但是她不困，反而兴奋地要命。这股兴奋劲儿还没过，刚出机场他们就被两个人给拦住了，搞得她的脑神经更加紧绷兴奋。


    这两个人的架势怎么还有一种□□的感觉呢。


    海川一眼看出了他们是谁派来的人，「叔叔叫你们来干什么？」


    「董事长想请您和太太一起回江家。」


    行知有点搞不明白状况，江世元是怎么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么深更半夜的还在这里堵他们，真的很像□□啊。


    海川当然是不愿意的，而且很不高兴，他把谢佳伊拦在自己身后，「你们回去告诉他，我和我妈是不会回去的。我妈回来和他无关，让他不要再这样做了。」


    「可董事长说无论如何都要把你们接回去。」


    「你们要试一试在机场抢人么。」


    眼前的两个人被他的语气吓住了，他们也不敢硬拉人上车。


    僵持之下，谢佳伊推开海川走到前面，「我跟你们回去。」


    海川实在是没想到，他的眉毛立马拧在了一块儿，「妈，你不跟我回去了吗？」


    谢佳伊微笑，从他手里拿走行李，「海川，我想我应该跟你叔叔好好谈谈。」


    「不行！」


    「海川，听我的，你现在赶紧把鹿鹿送回去。这么个大晚上，你不累，她也累了，听见没有。」


    他实在想装作听不见，但阻止谢佳伊跟他们回去是不可能的了。离开纽约之前，江世元让他答应的条件，他本来也没打算履行，江世元这么做，明显是在逼他。


    他把行知送到家门口，转身着急走，行知拉住了他，「你干嘛？」


    他回过身，「回家啊，还能干嘛。」


    她一眼就看出他心里的那点事，「骗人，你这是要去江家找你妈吧。换做平时，你早就跟着我进屋，赖在我家睡觉了。」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他抓了抓头髮，有些懊恼。


    行知轻笑一声，「你觉得你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吗？进来！」


    「什么？」


    「我家的沙发让给你睡。」


    他靠着门楣犹豫，「你把床让我一半我就进来，不然……」


    「不然你现在就去找你妈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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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


    她无语，「进来！别让我说第三遍。」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海川也爬了上来，从身后搂住她。她身上很香，好像是樱花的味道，其实他也不知道樱花应该是怎样的味道，就感觉那应该是樱花的香味。


    他把头埋在她的脖子间，轻轻地吻了一下。


    她的困意很深了，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那么反感你妈妈回去？」


    他闭着眼睛，身体乏得很，「我是无所谓，我就是怕她多想，和叔叔起争执。」


    「我想不会的。」她感觉自己的脖子有点痒痒的，又累得不想去动他，「你愿意叫他叔叔，说明你已经从心底原谅了他。现在他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他真的很想你回去。」


    「我觉得……」


    「睡吧，想说什么明天你再告诉我，晚安！」


    正常情况下，行知晚上睡觉很老实，一旦睡着了就像个死人一样几乎一动不动。但是没睡着前就会很不安分，而且很不喜欢有人抱着他，这样她就不能动了。


    没过几分钟，她就听见了他沉重的唿吸声，她轻轻地拿开了他放在自己身上的手。大概是惊到他了，他又靠近了她一点点，两个人身体贴着身体。


    虽然她心跳得很快，但至少比刚才舒服了一点。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的身边已经没人了，连他的行李箱都不在了。


    她打电话给他，他没有接，本来想一起去吃饭，找不到就只好一个人去找了夏乐。和夏乐一起吃完午饭后，又打电话总算是接了。


    他温柔地说：「对不起，我才看见你给我打电话，上午手机落车里了。」


    她轻声问：「你去哪了？」


    他停顿了两秒，才回答：「我现在在家里。」


    「哪个家里？」


    「我自己的家。」


    「那阿姨呢？」


    他又停顿了几秒，「我妈在江家，她不肯跟我回去。」


    行知先是微皱眉头，然后又笑了一下，「阿姨喜欢呆在江家，就让她呆在那里呗。」


    「不行！」他非常激动，「我不允许她住在那里，我不放心。」


    「你不放心什么，不放心江世元欺负你妈妈，还是担心她没人照顾。这两样都不用你操心，他不会欺负你妈妈的，相反他会对阿姨很好，她也不会没人照顾。」


    他有点郁闷，靠着墙壁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行知以为他不说话是想挂了，她刚想挂断电话，那边又传来他的声音，「你在哪？我去接你。」


    行知在路边的咖啡店喝完一杯咖啡的时候他到了，车就停在路边。夏乐看见他来，十分惊讶，「他怎么来得那么快呀，不会超速了吧。」


    现在的交通路况还好，以他平常的开车速度肯定没来得那么快，今天他是用了比平常快的速度开来的，但是绝对没有超速。


    将夏乐送到家后，行知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谈伟呢，他在干什么。」


    「他提出辞职，但是江河压着辞职信不让他走。江世元还是老一套，拿wasabi全体员工的去留威胁他，可惜我不吃这一套。」


    「但是谈伟吃定了。」


    江海川空出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行知，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特别没同情心，自己一手创立起来的公司卖掉就算了，连那些员工的饭碗都不顾。」


    做企业不是做慈善，她不觉得他有什么错，何况江世元是不会真的辞掉wasabi的员工的，那只是一种压制住他的说辞。在这点上，谈伟真的是一只小绵羊，居然这么轻易就相信了。


    她抽开自己的手，好让他专心开车，「既然你下定决心不回去了，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呢？」


    他想了一下，认真回答：「我打算去开一家摄影公司，和一些杂志社、影视公司合作，承接一些明星写真或者外拍。」


    「听起来挺像那么一回事的，打算什么时候去註册公司？」


    「下周吧。」


    「好，我支持你。」


    第五十七章归来者少年（5）


    谈伟知道海川有要开新公司的想法后，激动地立刻约他在夏冬小馆吃饭。


    他边吃一边还不忘数落，「江海川，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叫不负责任。我原本以为你是要把江河夺回来，才和我一起开的wasabi。现在倒好，这么大的家业不要了，自己还走得干净，就把我放在公司。我告诉你，你的摄影公司股份得我有一份，否则哥们不干。」


    海川非常爽快地答应：「可以，你要入股多少？」


    谈伟没想到他答应地那么快，「嗯……就三成吧。」


    「什么三成？」何为冬拿着一盆好菜过来。


    「他要开新公司，我说我要入股三成。为冬，你要不要也来当个小股东。」


    何为冬点头，「好啊，我就一股吧，有点钱赚就可以。」


    「ok！就这么办了，明天咱们就去註册新公司。」


    海川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小口，「你们说的条件我都答应，註册新公司我得挑个好日子，下周吧。」


    谈伟拿起酒杯，「好，就下周，干！」


    创业开公司对年轻人来说，是一件非常有吸引力的事情。有了wasabi的成功经验，海川还是很有信心把公司做大做强的。


    中午出去吃饭，江泊然在电梯里遇到了谈伟，听说了海川要开新公司的事。他的眉毛瞬间一跳，总感觉这不是一件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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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他跑到海川家里问：「哥，我听说你要开一家新的摄影公司是么。我当然是支持你的，还可以介绍一些大客户给你，怎么样？」


    海川慢条斯理地回答：「我求之不得，你有什么好的人脉尽管介绍给我。」


    江泊然一高兴，立刻坐到他边上，「当然可以啊，我改天就让刘回音旗下的艺人去你那里拍照，这样就可以增加你公司的知名度。不过，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江家呢？还有江河集团，那是爷爷一辈子的心血，我想通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爱惜他老人家打下的商业帝国。」


    海川侧头看向江泊然，「我现在没有这个打算。」


    江泊然本来是来当说客，但没说几句，就不敢多说下去，怕他嫌自己烦。反而影响了他对江世元好不容易回来的一点好感。


    「哦，好，我知道了。」


    「下周行知生日，我给她办了个生日会，你也来吧。」


    「嗯，我一定来。」


    「你送她的生日礼物很好，讨女人的欢心这点你比我强。」


    江泊然特别骄傲，这点本事他还是跟海川学的，只不过现在看来是青出于蓝了，「那当然，我在情场那可是片甲不留的。」


    海川冷笑一声，狠狠地拍了他的后背，「自大这个病，看来你比我还严重。」


    行知不喜欢过生日，尤其是过了二十五岁后，就更不喜欢过生日了。每次生日都像是提醒她的年纪，有的也只是脸上多一条细纹，身体多一丝赘肉。


    她最好自己忘记，最好别人也不要想起。


    海川穿好衣服走过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生日快乐！」


    她讨厌生日快乐这四个字，可是看到礼物还是高兴地问道：「这是你给我的生日礼物？是红袍吗？」


    「你猜。」


    行知拆开礼物盒，里面果然是她想要的东西，「真的是哎，这是我想要了很久的红袍，这个听说很贵的。谢谢，我挺喜欢的，我一定全部把它喝完，不过今天我们就呆在家里吧，别出去了，我不想出去。」


    他点头，「好，都行。但是……你觉得我的礼物和江泊然的比怎么样？」


    他这个问题有什么别的用意吗？她没得及多想就回答：「这有什么好比的，每一件礼物我都喜欢。虽然合约到期和解约是两种概念，但是江泊然说得对，时间很宝贵。我很感谢他，不仅买回了我的时间，还买回了我的作品。至于茶叶，那可是我画画的精神食粮。」


    他摸了摸她的脸蛋，然后捧着电脑坐在她边上，就这样安静地过了一下午。中午，随便在家里煮了面条，吃完午饭后两个小时，海川的手机响了。


    他跑到厕所接电话，接完电话出来，拉着行知起身，并把她推进了卧室，「去换身衣服跟我出门，我带你去个地方。」


    行知硬生生被推到卧室，但她还不忘问：「去哪儿？我不想出去，我正找到感觉画画呢。」


    他才不管什么感觉不感觉的，「我带你去我的新公司，你不好奇吗？」


    「新公司？这么快你连办公的地方都找好了？」


    他点头，「没错。」


    她实在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去註册的公司，又是什么时候找的办公室，更是什么时候把这一切都弄好了，而且时间还这么迅速。


    下车后，行知望了一眼高高的大楼，很气派，很高档，她开始胡思乱想，「江海川，你不用告诉我你的公司开在酒店里吧。」


    他拉着她进酒店，边走边回答：「没错，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在酒店里。」


    她想什么了？


    电梯到十楼，他俩走了出去。依然是酒店里，而且是客房部。他拿出一张房卡，刷了一下开进去。两个人进门，然后突然灯亮了起来，而他们根本还没去开灯。


    「生日快乐！」


    一群人忽然出现在他俩的面前，礼炮喷出来的花瓣晒了满地，连她的头髮上都是，海川默默地伸手拿掉她头髮上的彩色花瓣。


    她真的吓了一跳，夏乐、杜雪、谈伟、江泊然，甚至连何为冬和夏琴都在。


    夏乐走过来挽住她，「对不起，伯伦他有很重要的事要晚点才能来，他让我代他向你说一声生日快乐！」


    行知看着她，轻轻地说：「哎，你们这是在搞什么，我不是说我不喜欢这种生日会嘛。」


    夏乐悄悄在她耳边回答：「还不是男朋友想在你面前表现一下。」


    她回身瞪了他一眼，转身立马笑了起来，「谢谢，谢谢你们为我准备了这个惊喜的生日派对。」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吃起来了？」谈伟今天穿得特别帅，有点像是来相亲的。


    她点头，「吃啊，随便吃，不够吃再点，反正这里是酒店。」


    来酒店总统套房的好处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不用收拾。想吃什么吃什么，吃完了还可以再点。想喝多少酒就喝多少酒，喝醉了床就在附近。


    行知以为自己是不喜欢这种生日派对的，但真的和大家聚在一起吃喝玩乐，她才知道自己不是不喜欢，而是没有找对一群人。


    为了行知的生日，他们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江泊然也准备了一份。


    她以为江泊然不会送的，毕竟他已经送过一份了，「谢谢！让你破费了。」


    江泊然大气地回答：「不破费，我的游戏公司最近赚了很多钱，你这是在给我机会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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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知淡淡地一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另外，她还注意到了一件事情，杜雪从头到尾一直坐在自己边上，连一眼都没有看过江泊然。江泊然也没有说话，关顾着和身边的谈伟聊天喝酒。


    何为冬和夏琴今天是关了半天店出来的，取消了半天的客人预约，还带来了很多店里烧好的美食。行知真的很喜欢夏冬小馆里的菜，每次去都要点很多，硬生生把自己吃到很撑。


    天黑以后，路伯伦也来了。


    大家又继续吃吃喝喝到快十点，实在是吃喝不动了，杜雪就说要先离开，因为明天还要上班。


    行知立刻起身建议道：「泊然，要不你代我送一下小雪。」


    杜雪拒绝，「不用了，我回去不远，随便打个车就行。」


    江泊然是有绅士风度的人，拿起身边的衣服，根本不管杜雪就开口：「走吧，这大半夜的怎么能让女士一个人回家，我叫个代驾很快。」


    杜雪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拿起包和衣服离开。


    江泊然和杜雪走后没多久，谈伟也闹着要走，说这里只有他一个单身贵族，他不愿意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里。紧接是路伯伦和夏乐，何为冬和夏琴也走了，只剩下行知和海川两个人。


    行知摸着自己的肚子，今天的食量是平常的两倍，有种快要撑爆了的感觉。


    「我们也走吧！」她现在真想去外面的药店买健胃消食片吃，然后再暴走个五公里。


    海川抿着笑意，淡淡地说：「我们去江家找我妈吧，我知道你现在睡不着。」


    「去江家干什么，现在都快十点了，你妈应该早睡了。」


    他拿起手机，刚刚跟谢佳伊发完信息，「她没睡，她说让我们结束后就过去，多晚都要去，她等我们。」


    从酒店到江家的路程有点远，不过她不困，就靠着海川的肩膀玩手机。最近网络上出现了一个很火的漫画家，而且非常年轻，她稍微看了几眼她画的漫画，有点中国风的味道，她很喜欢这样的风格。


    看漫画的时间过得很快，她感觉没多久，就到了江家别墅外。


    海川让代驾在外面等着，然后牵着行知的手进门。这么晚了，他俩也没想到江世元和谢佳伊两个人居然一起在等客厅等着他们回来。


    江世元走过来，嘴角带着笑意，「行知，听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祝你生日快乐。这么晚了，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夜宵？」


    「不用不用，谢谢！」吓得她立马拒绝。


    他又看了海川一眼，「那我就先回房间了，你们聊吧。」


    谢佳伊走过来，牵着行知的手坐下，她面带笑容，声音温柔，「本来我想在家里做一顿饭，让你和海川过来吃。但我想你们年轻人应该有其他有趣的活动，就没有叫你来。这么晚了还让你过来，我真的很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阿姨，反正我也不困。」


    海川坐在行知身边，谢佳伊拿起桌上的一个小盒子递到她手里，「这是我在纽约买的一条项鍊，上面刻了你的名字，这个牌子从我年轻的时候就很喜欢，我结婚的戒指就是这个牌子当年的限量款。」


    行知打开小盒子，是一条花朵形状的链子，上面镶嵌着钻石。不仔细看的话真的看不出来刻在那上面她的名字，刻的很小，是她名字的首字缩写，「谢谢你，阿姨，我真的很喜欢。」


    「喜欢就好。」谢佳伊看向海川，「很晚了，今天你们就在家里歇着吧，房间白天已经打扫过了。睡觉穿的衣服和洗漱用的毛巾都是干净的，赶紧去睡吧。」


    海川站起来，他感觉很不对，「妈，你叫我们回来就没别的事了吗？」


    「没有。」


    谢佳伊拉着行知，带路去她睡的房间。


    海川想了想，只好出去付钱给代驾，让他自己离开。回来后，他悄悄来到行知住的客房，家里客房有好几间，她的房间是离他卧室最近的那一间。


    走进来后，他说：「我觉得我被我妈给套路了。」


    她十分贊同，「我也这么觉得，阿姨叫我们回来的目的不仅仅是送我礼物，他是想让你回家住下。我要是住下了，你就不得不住下，最好一直住在这里别回去。」


    有个这么聪明的妈，就算被套路，他也得乖乖接着。


    第二天，行知早早起床。


    海川已经在客厅等着了，谢佳伊看见行知，叫她去吃早餐，他也跟了去。难得的是这个时间点，江世元也在，他的嘴角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


    吃完早餐，江世元就出去了，谢佳伊又提议要去海川现在住的房子。


    他现在住的房子，跟纽约的房子和江家别墅比都小得多。谢佳伊刚走进来，就用审视的眼光扫视了一遍，然后打了个电话。


    挂完电话，海川震惊地问：「妈，你叫货车来干什么？」


    谢佳伊回答：「搬家！」


    对于这么强势的妈，行知也是开了眼界了。


    第五十八章归来者少年（6）


    搬家的后续如何，行知不知道，但结果是海川被逼得不得不退了房，把东西全部搬回了江家。江泊然知道这件事后，二话没说，也拎着几个箱子搬回了家里住。


    从那日开始，这个家总算有了点人味。


    可是就算海川回了家，他还是不怎么回家，似乎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为了他即将开业的摄影公司，前前后后忙碌了很久。虽然谈伟有时也会抽出时间来帮他，但他还是很忙，忙到根本没有时间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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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海川和谈伟忙完手里的事情去附近商场的餐厅吃饭，不巧的是他们遇见了之前wasabi的客户杨海。杨海对最近江河的事情有所了解，他不喜欢江世元，但仍然很喜欢海川。


    海川看到杨海很客气地说：「杨总，真不巧在这里遇见你，改天一起去打高尔夫球。」


    杨海是打从心底里喜欢这个年轻人，「好啊，小谈也一起来，好久没打球了。自从wasabi被江河收购后，我们还真是很久没见了，你们现在在做什么？」


    谈伟意气风发地回答：「我们在准备开一家新的摄影公司。」


    杨海意外地问：「wasabi呢？」


    谈伟笑着说：「不要了，海川走哪我跟到哪儿，他离职，我也离职。」


    杨海感到有点惊讶，「这样呀，那下次我的公司有什么需要一定来找你。」


    海川连忙伸手和他相握，「那杨总，说定了哦。」


    「没问题。」杨海昨天在家里还和老婆说起了女儿的婚姻问题，他知道海川对自己女儿不敢兴趣，但还是不由自主想再多说一句，「海川，其实年轻人还是应该多交朋友的，有时间你和小谈可以找我女儿一起出去玩。」


    海川点头，笑着敷衍道：「好，那杨总，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杨海走后，谈伟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嘆气，「杨总这是在给自己找女婿呢，可惜啊，眼神不好。」


    「什么眼神不好？」


    「我这么优秀有潜质的女婿，他居然完全没把我当回事。」


    海川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他道：「你错了，他要是真不把你当回事，就不会约我们一起去打高尔夫。」


    谈伟想了想，觉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


    晚上，海川带着超市买来的菜来行知家里做菜吃饭。


    吃饭时，行知因为脑袋昏沉，完全没听进去他在说什么。海川看她有点不太对，他说什么她都只嗯一声，脸色也有点发红，便上去用手摸了下她的额头。


    他感觉到有点热，拿了医药箱测她的体温，三十七度九，有点低烧。


    「你发烧了你知道吗？」


    「我发烧了吗？」


    他点头，「嗯，低烧，三十七度九。」


    「哦，我吃颗药就会好的。」


    「今天晚上我留下来照顾你。」


    她一愣，「不用了，我睡一觉就会好的。」


    他站起来收拾碗筷，「不行！你现在就去躺着。」


    行知无奈地起身，先去厕所洗了澡，然后换上睡衣躺上床。


    海川收拾完厨房后，拿了水和药进来，亲眼看着她吃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生病没有一点预兆，病得快，好得也快。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醒来就好多了，而且还精神奕奕。


    海川从外面买回了丰富的早餐，看到她起来，扶着她过来，「你的烧已经退了，现在舒服了吧。来吃点东西，然后我们再出去走走。」


    今天外面的空气很好，万里晴空，不仅适合逛街，还适合开车去兜风。


    海川的新公司需要一些家具，他们去挑了一些。这是行知第一次逛这么大型的家具商场，很多家具都很好看，她坐下来，盯着对面的一张紫色沙发看。


    海川付了钱走过来，发现她楞出神，沿着视线发现她在看一张很小的紫色沙发，「你喜欢那张紫色沙发？」


    她摇头，「是我妈妈喜欢，很久以前她就说想买一张紫色沙发，但是一直没有看到好看的。」


    她还在愣愣地发呆，海川就已经走向收银台再一次付了款，付完钱后他走回来问：「你老家的地址是什么？他们好把沙发送过去。」


    行知惊喜地站了起来，「你买了那张沙发？」


    他点头，拉着她走到收银台处写了送货地址。


    走出商场，行知问：「我家这么远他们也送吗？」


    他搂住她的腰，「有钱送到美国都行。」


    逛完家具商场后，行知又陪着海川来到才装修到一半的办公室。虽然只出来半个样子，但也能看出来个雏形，大概就是她想像中他喜欢的那种办公室风格，跟之前wasabi的公司装修风格比，现在简直就是豪华升级版。


    开车兜风的路上，海川告诉行知他已经通过朋友介绍招到了两个非常优秀的摄影师，一个参加过国际摄影大赛并获得了第二名，一个给不少明星拍过写真。他们的经验丰富，论摄影水平，他应该不及这两个人。


    在远离市区的郊区兜了风，看了看风景，连心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行知觉得此时的自己幸福极了，靠着车后背，闭上眼睛，仿佛空气中都瀰漫着香味。然而实际上，现在不是春天，根本什么味道也没有，只是她的一种感觉而已，一种幸福极了的感觉。


    因为实在是太舒服了，行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时车停在了小凯家楼下。


    她不知道车是什么时候到的，「你怎么不叫我？」


    海川笑眯眯地为她解开安全带，「我怎么捨得打扰你睡觉，走吧，我们去看看楼上那个可爱的男孩子。」


    小凯最近在为报考警察学校而努力，他还住在以前的地方，他说他喜欢这里，不喜欢搬来搬去。


    平时除了图书馆，就是在家里呆着，两点一线的生活简单至极。


    行知看他的冰箱空空的，就提议一起出去买菜做饭吃。吃完晚饭后，海川迅速地打包了小凯的行李，「跟我去路伯伦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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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凯问：「哥，去那干什么？」


    「你天天粘着她，我保证你一定能考上警察学院。」


    行知拍手叫好，「这个办法好，小凯，你就天天粘着路伯伦吧。他虽然有时候也会犯浑，但总的来说还是一名非常聪明有责任感的警察，你跟着他，对你肯定有好处。」


    深夜里，路伯伦正在家里和夏乐一起看电影，电影才放到一半，门铃声就响了。他不得不起身开门，却发现一排三个人站在自家门外，每个人身上还都拿着点行李。


    还没等路伯伦说话，海川就进门，把行李放在其中一个没人住的房间。还拿出一沓钱，「从今天开始，小凯会住在你家里，你负责一下他的功课。这钱是房租，一直到他考上警校住校为止。」


    路伯伦很是无语，「你半夜里来我家就为了这个？」


    行知走到路伯伦边上，看着他笑，「不然是为了看你和夏乐谈恋爱吗？」


    他点点头，无奈地说：「好吧好吧，我负责，我负责还不行嘛。」


    小凯有点难为情，路伯伦虽然感到无奈，但还是进屋里给他拿了两床干净的棉被，还有新的牙刷和毛巾。


    从路伯伦家里出来，行知调侃道：「我发现你和你妈妈挺像的。」


    海川问：「哪里像？」


    她伸出一根手指，「一个字，搬！」


    夏乐默默无语地跟在身后，委屈地说不出话来。行知回头扶着她上车，在车上好言道歉了一番，才挽回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把夏乐送回家后，海川随行知回家，到家时已经十点多了。


    海川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我不回去了，累。」


    行知点点头，反正她家的沙发就是为他准备的。但是到半夜，他就爬到了她的床上，害她第二天醒来时吓了一跳。


    海川又一个晚上没回来，江泊然有些吃不下早餐，趁着谢佳伊不在，他问：「爸，你是不是又惹哥生气了？」


    江世元眼里一片凝重，「我没有惹他。」


    「那哥怎么好几天都不回来。」


    「我怎么知道。」


    江世元吃完碗里最后一口粥，起身离开，并深深地嘆了口气。


    装修公司的效率很快，没多久，新公司就开业了。虽然谈伟还没有正式离职，海川还是给他留了一个办公室，该招聘的员工也都已经招满。


    海川想在这个行业里大干一场，但没想到刚开始就遇到了困难。万事开头难，生意却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们做的是高端摄影，一般人根本消费不起。刚开始一周，还是谈伟通过自己的关系介绍人过来的，只有三单，其他时间他们都非常空，空到有很多时间发呆。


    到了第二周，公司的支出和收益才算是勉强维持平衡。


    行知到厨房倒水喝，喝完她问：「你的公司现在怎么样了？找你们拍照的人多吗？」


    海川不太想回答，走过去搂住她的腰想转移话题，「周末我带你出去踩风怎么样？」


    行知看着他，「看来生意不太好。」


    他真的不想说谎，「没有，我们有生意做。」


    她看得出来，「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万事开头难，这不算什么。」


    「你知道在这个城市有多少家影楼，又有多少家像你这样的摄影公司吗？很多人都是在夹缝中求生存。」


    「我知道，所以sea做的是高端摄影。只有很特别和很优秀的存在，才能在这个社会里很好地生存下去。我和谈伟既然能把wasabi做起来，就能把sea做起来。」


    听他这么说，行知一下就放心了，她本来就更担心他的心态，怕因为一些困难就气馁认输。


    海川不是那么脆弱会被打倒的人，虽然把一家摄影公司做起来，会比把wasabi做起来难得多。


    为了帮助sea，江泊然利用江河集团的人脉，私下把一些资源给到了海川。海川没有拒绝，接受了他的帮助，之后sea的生意果然就好了起来，虽然没有赚到什么钱，但也能勉强维持收支平衡，就这样坚持到了第二年的一月份。


    冲进年关，谈伟和海川坐在一起看年终报表，他感到非常着急，「看来我得赶快离开wasabi，sea没有我真的不行，这个报表看着就很没意思。」


    「你觉得什么才是有意思？」


    「成为行业顶尖，报表上的数字应该是现在的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海川笑着，「我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多几十倍或几百倍对我来说意义没有什么不同。」


    谈伟点头，他表示理解，「我知道，所以等我来了之后，你只要负责拍你想拍的，而我就负责赚钱好了。反正我就是一俗人，对我来说赚钱会更有意思。」


    晚上，海川从公司回到行知家里，他把自己今天拍的东西拿给她看。


    行知不太懂摄影，但就是觉得很好看，然后看了又看，就想起了他以前为自己拍的那些照片，那些照片还好好地呆在她的电脑里，时不时，她都会翻出来看一看。


    他正在洗碗，她靠在冰箱看他，「我今天和你妈妈见了一面，随便聊了聊，她说她想把我妈妈接过来去你家过年。」


    「你怎么说。」


    「我说我妈应该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同意？」


    她回答：「因为你和你叔叔，因为你弟弟和他爸爸，因为你们全家的关系都很怪，我不想让她感觉尴尬。那个家连你自己都不愿意回去，我妈妈更加不会去，我也不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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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川没有回答，安安静静地站着继续洗碗。


    行知回到房间，等她从厕所洗完澡出来，发现外面一个人也没有。桌子上只有一张纸条，那上面写着：我回家了。


    第五十九章归来者少年（7）


    半夜，海川从行知家里回到江家别墅，谢佳伊已经睡了，但江世元还坐在客厅里，他正一个人默默地喝着茶看着晚间新闻。


    海川走过来，发现他还在，「这么晚了，别喝茶了，容易睡不着。」


    江世元看着海川，特别高兴地笑了起来，「没关系，我本来就是想清醒点等你回来。如果你十二点还没回家，我就会去睡觉。」


    海川坐下，眼睛看着电视机，「等我干什么，我不一定回来的。」


    「我睡眠本来就不好，就是顺便。」


    「哦，我去睡觉了。」


    「等等！」江世元跟着起身，「你妈妈跟我说过好几次了，她希望你能接行知的妈妈过来一起过年，不如这几天你就去接她过来。如果你没有时间，我可以派人去接她。」


    他犹豫了会儿，「我会去接的，不用麻烦您。」


    为了自己的喜欢，如果置公司的利益不顾，那就不是一个称职的老闆。海川为此也在想好的办法，他没有太大的野心，有一点好的转变就够了。


    可谈伟并不这么认为，按照他的说法，自己就是一个满身铜臭味的人。满脑子想赚钱的人，也会花钱，「要不我们花个几百万请个明星代言吧，这个办法一本万利啊，尤其是当红的明星，效果一定很显着。」


    在夏冬小馆的饭桌上，作为sea的小股东之一，何为冬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这个办法好是好，就是太贵了，公司可能很长时间的利润都是红字了。」


    海川拒绝道：「不用，我去想别的办法。你请个明星万一回不来本，我可没有钱还你。」


    「你没有钱还我，怎么可能呢，几百万而已。」


    「我骗你干什么。」


    谈伟问：「你不是已经回江家了吗？怎么可能连几百万都没有，江河集团的股份还没有还你吗？」


    他回答：「我的钱都投资了sea，现在只有一点小钱，可以周转的资金不多。原本我爸去世后，我是应该有股份，但是我离开了，我的就变成我叔叔的了。」


    谈伟咒骂道：「靠！这太卑鄙了。」


    何为冬不解：「这是怎么回事？」


    按照海川爷爷的遗嘱，如果长辈去世，他的公司股份会自然继承给直系子女，其他财产继承给妻子。但由于当年海川和谢佳伊出国，大笔财产无人继承，通过姚元谦的一些手段，再加上宋放律师的能力，海川本该继承的公司股份自然就变成了江世元的了。


    「靠！」谈伟只能用一个字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酒足饭饱后，海川本来想去行知家里住一晚，但最终还是回了江家。


    第二天早上，江家别墅里一家人正坐着吃早餐。


    吃着吃着，江泊然把勺子轻轻一放，「爸，有些东西不是我们的就不能捏在手里，这不是小时候你教我的吗？」


    海川起身，什么都没说就拉着江泊然一起出去，「我们吃完了，妈，叔叔，你们慢慢吃。」


    江泊然被他拎了出来，心里十分地不爽，「你干嘛呀，我话都还没说完呢。」


    「饭可以多吃，话可别再多说了。不对，饭也不能多吃。」


    「谁说饭不能多吃的，我这就回去多吃点早饭。」


    海川赶紧拉住他，「别吃了，你的游戏公司年度报表应该很好看吧。」


    江泊然特别地骄傲，「那当然，我有本事能让它成为江河集团最赚钱的公司你信不信，肯定能超过房地产上赚的钱。」


    「我信。」两人边走边说，走到车子边上，他停住，「既然你的公司那么赚钱，不如和我的摄影公司合作一把？」


    「好啊？」江泊然想了想，「怎么合作？」


    海川嘴巴一翘，他已经想出来一个非常完美的计划，这下谈伟肯定会很满意，再也不用拿出他的老婆本了。


    年前最后一天上班，海川忙着做总结和他前几日跟江泊然说的那个计划，他必须在这个过年期间完成这个合作方案。他有更大更好的目标要完成，但在完成这个目标之前，首先要保证公司每个人都有钱赚，年底有足够的年终奖。


    在他认真地在做计划时，办公室忽然有人敲门再推门而入。


    海川抬起头，进来的不是同事，他立刻起身，「叔叔，你怎么来了？」


    江世元大步走到海川的面前，然后坐下来，「我是来送一份文件的。」


    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位律师，律师也跟着坐了下来。


    海川坐下，「什么文件？」


    律师拿出公文包里的文件，将它递到海川手上，「这是江河汉先生生前在江河集团的股份，之前因为您的离开，未能继承他留下来的遗产，江世元先生只是代为接收。现在只要您在这份股权转让书上籤上名字，江河集团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就会在您的名下，而您就是集团最大的股份拥有着，未来您会是江河集团的董事长。」


    海川微皱眉头，心里很乱，「您这是做什么？」


    江世元回答：「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和你爸爸曾经约定，如果我们之间有一个人先去世。剩下的那个人就要负责江河集团直到我们六十岁。在这之前，你和泊然有大把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当年，你们的爷爷也是这么希望的，所以我们从来没有逼迫你们学什么。要不是泊然这个小子后来实在是不像话，我也不会逼他做不想做的事。你们兄弟俩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支持你，集团也会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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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川愣了半天没说话，心里十分地震撼。


    还没等他开口，江世元身边的律师又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这份是江河集团要与sea合作的一份详细的计划书，江先生，您可要仔细看一下。对您和您的公司来说，都是一件极大的好事。」


    海川翻开眼前的文件，大致地看了一眼，江河集团要投资他的摄影公司，并且还会提供大量的摄影资源。江河集团涉足影视、时尚圈已经不是一年两年，其中的人脉还是有的。通过这些人脉，sea可以聚集很多优质客户，江世元是在帮他创造条件。


    比起股权转让书，这份文件更让他心动。


    「如果我不想签，也不想继承江河呢。」


    「这不是我的决定，是你爸爸的遗嘱，你必需签，没有商量的余地。」


    海川点头，「好，我考虑一下。」


    第二天早上，行知还没睡醒，就有人来按她家的门铃。


    她迷迷煳煳地去开门，眼睛半睁半闭，鼻子却已经闻到了一股香味。


    海川快速地走进门，兴奋地从厨房拿出杯子把牛奶倒出来，「快去刷牙洗脸，赶紧来吃早饭。」


    本来还想睡个回笼觉，看到桌上的美食后，行知瞬间来了精神。迅速地去刷了牙洗了脸，然后又快速地坐下吃早餐，「你的小心肝是不是太脆弱了，我上次就说了你几句，几天也不见你，干嘛去了？」


    他一本正经地回答：「我的小心肝脆不脆弱要问你呀。」


    「问我干嘛？」


    「你不就是我的小心肝。」


    她忍不住翻个白眼，「闭嘴！肉麻死了。」


    「明天，我们去接你妈妈过来过年。」


    「我……」


    她话还没说完，他就插嘴：「不要担心，我们和解了，我现在和我叔叔没有任何矛盾。我妈现在已经完全像以前一样，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对于家人来说，也许宽容和谅解才是最重要的，我没有什么理由再恨他。其实我爸在去世之前就已经病得很严重，他那个时候心情焦虑，心里有太多事情，病情恶化也是情理之中。」


    听完这些话，行知有些发愣，只是几天而已，是什么让他这么快就想通了？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她笑起来，「你真的很了不起。」


    「我知道。」他感到如释重负，心里真的很畅快，「我现在真觉得我浪费了自己很多年，也浪费了我们两个人的七年。」


    如果说她没有恨过他，那是假的，但现在的时间更好，「也许因为这七年，我们会比以前更相爱。」


    他抓住她一只手，油腻地在她手上亲了一口，「尽管如此，还是对不起，我爱你。」


    她毫不介意他那张吃过早餐而油腻的嘴巴，反而微笑，「我也是。」


    他走过来坐在她边上，伸手轻轻去捏她脸上的肉，「所以明天我们可以去接咱妈了吗？」


    她迅速回答：「可以。」


    在一个明媚的早上，海川在江河集团的会议室里签了股权转让书，江世元当着董事局宣布海川是江河集团最大的股东。而他是第二大股东，江河集团所有事务照旧，他会在六十岁光荣退休，并且把自己的股份转让给江泊然。


    江泊然也参加了会议，会议结束后他搭着海川的肩膀，「哥，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像以前那样，等我爸到了六十岁，我肯定会收心好好和你一起打理江河的。或者找个优秀的职业经济人怎么样，那样我们还能干自己喜欢的事业。」


    海川迈着长腿，思索了几秒，「想法不错，可以考虑。」


    新年假期的第二天，海川和行知出发去老家。


    到老家时，乔玉敏一听自己要被接去江家过年，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你都还没嫁过去呢。我们怎么能去他家里过年，这不合常理。」


    「妈，我也是这么觉得，但是……」


    海川劝说：「阿姨，我妈她真的很想你过去和我们一起过年，您就跟我一起去吧。」


    「还是别去了，我和鹿鹿还是在家里过年吧。海川，你回去帮我和你妈妈说声谢谢，等过完年我一定去拜访她。」


    海川忽然问：「阿姨，是不是只有我和行知结婚您才肯跟我走？」


    乔玉敏点头，「那当然，这种事顺序不能乱了。」


    海川深唿吸一口气，看来只有放大招了，他默默地伸了一下口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很漂亮的戒指盒，打开后又迅速单膝下跪，「行知，我爱你，嫁给我吧。」


    行知实在被吓了一大跳，嘴巴微张，有点反应不过来，「你……你也太夸张了吧，快起来！」


    乔玉敏和行知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但很快就笑了出来。


    「我不！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他接着又从口袋里掏出另外一样东西，是户口本，「如果你愿意，现在我们就可以去民政局领证。反正今天接不到阿姨走，我是不会走的。」


    行知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好，她看向乔玉敏，轻轻地问：「妈，那要不我们就一起去他家过年？」


    乔玉敏很认真地点头，「嗯，如果你们登记的话我就去。」


    说完，还没等到行知的答应，乔玉敏就进了房间迅速地拿来了户口本。


    她看着户口本，「妈……」


    乔玉敏眼里全是笑意，「快去吧！我去收拾东西，等你们登记完我们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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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车来到民政局门口，行知还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她愣住不走。海川也是一样的表情，不真实，有点做梦的感觉。


    他搂住她的肩膀，亲了一口她的嘴巴，「我保证！」


    她愚笨，「你保证什么？」


    他回答：「我保证以后会乖乖地听你的话，绝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你不让我晚回家我就不晚回家。我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你只要每个月给我一点生活费就好。」


    她抱住他的腰，「我也保证。」


    他迟疑地问：「你保证什么？」


    她回答：「我保证我不需要你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也不需要你把所有的钱都给我。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我可以头也不回地走。嘿，你要不要签一份婚前财产协议，毕竟我没什么钱。」


    他面对面看着她，又亲了她一下，「不签！」


    然后拉着她进了民政局。


    他们结婚了，在一个非常不浪漫的情况下结婚了。


    第六十章归来者少年（8）


    登记完后，行知拉着海川在街上买了好些特产，然后接了乔玉敏正式出发。快到江家别墅时，谢佳伊接了电话，已经等在了大门口。


    他们一到，她就上前拉住乔玉敏的手，然后一通寒暄才进去。


    晚上，一家人聚集在餐桌上吃饭，海川拿出结婚证，正式公布自己已经登记结婚。晚餐后，谢佳伊拉着乔玉敏一起商量婚礼的事。


    行知和江世元两个人在客厅干坐着，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说点什么。


    海川则和江泊然去外面散步了，一点也没有带她去的意思。


    今天的月亮很亮，江泊然步伐沉重地走着，有些事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刚才听到他们结婚的那一刻，他是开心的，但是震惊多于开心。他得承认，行知是他认真喜欢过的一个女孩子，可是现在，她是嫂子。


    他喜欢她，即使知道她曾经是哥哥的女朋友，也没有放弃过喜欢，想让她也喜欢自己。


    可是人生的出场顺序定了，后面所有的事和感情都很难改变。


    他必需承认，「哥，我……」


    海川忽然一只手搭着他的肩膀，「你看那边那颗树，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大概是你八岁的时候，我们全家很难得地一起出来散步，爷爷奶奶、我的爸爸妈妈，还有叔叔都在。那时那棵树才那么一点点小，现在都已经高出我们好几个头了。」


    「我记得，那是奶奶最喜欢的红枫树。」


    「奶奶和姚元谦的事情你都知道的吧。」


    江泊然点头，「我知道。」


    「嗯，那些事情就让我们埋进心里，以后都不要再说出来。泊然，有些事不说出来会比说出来更好，时间会减淡心里那种感觉的。」


    「我懂了，哥。」


    乔玉敏和谢佳伊商量了一个晚上的婚礼，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却有很多话聊似的，就像两个好久不见的老朋友。行知感觉无聊，本想拉着乔玉敏回家睡觉，可是被海川给阻止了。


    海川说：「亲爱的，你忘了我们已经结婚了，这就是你家。」


    她回想，是啊，她已经结婚了。


    新婚的第一个晚上，她真的感到不习惯，就晚上怎么睡觉的问题，让她好好地纠结了一番。他爬上床的时候，差点想把他给踢下去。


    海川非常委屈地死死抱住她，「害羞什么，我们又不是没那个过。」


    行知微皱眉，「闭嘴！那次是你骗我的。」


    他们的第一次是在一个雨夜，就是坐热气球的那天。那天她被吓得要命，下来后整个人都还是很恐慌，心里还暗暗发誓再也不要坐热气球了。


    为了缓解那种恐慌感，当天晚上她喝了点酒，那时候她的酒量还很差。小酌了几杯，头就晕得不得。


    海川从自己的房间来到她的房间，打算抱着她单纯地睡一晚。结果情难自禁，她也没有很排斥地拒绝。第二天醒来，她好好把他打了一顿。


    「好好好，是我骗你的，这种事一个巴掌也拍不响啊。」


    「你要不要试试看是不是真的拍不响。」她挥起手准备。


    他立刻拿下她的手，「别激动，我们还是睡觉吧。」


    海川问行知，她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婚礼。她摇一摇头，说不知道，从来没有想过，只知道要穿婚纱，最好是那种不要拖地的婚纱，她更喜欢简单利落的婚纱。


    她问海川，那你呢？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他回答：「我想去最美的地方拍婚纱照，可惜没有第二个我，不然我一定亲自拍我们的婚纱照。然后顺便在那里把婚礼办了，你觉得古堡婚礼怎么样？」


    她点头，都好。


    之后，行知退了自己租的房子，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了江家别墅。


    三月份，行知约了元清在早餐店见面。


    元清非常欣喜地拿出一份礼物，「恭喜！我听泊然说你结婚了，什么时候办婚礼，有没有打算邀请我？」


    她笑着点头，「那当然，你可是我未来的老闆啊。」


    他一愣，立马又笑起来，「你的意思是愿意来我们公司了？」


    「是的，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微博有多久没更新了，我得找一个公司免费帮我打理微博啊。不然我的粉丝都要跑光了。」


    他伸出手，「欢迎你，我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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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知也伸出手，「谢谢你，我的老闆！」


    「明天你来公司，我们正式签约。」


    「好，我有一部作品前几天刚刚画完了，正好拿给你们看看，希望你会喜欢。」


    「我会喜欢的。」他又望了一眼这家早餐店和桌上的早点，「看来我们以后会经常来这家早餐店聊工作。」


    「你不嫌弃的话，也可以移架我最喜欢的茶馆。顺便我可以推荐一个朋友来公司，她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经纪人。」


    元清说话的语气一直很温柔，他不太会直接拒绝别人，永远都是客客气气的，对谁都很绅士，「好啊，正好空缺了个这样的职位，你的推荐一定会非常优秀。」


    行知不甘心在家当阔太太，每天都闲不住地往外跑，不是去茶馆画画，就是找杜雪、夏乐。夏乐虽然恋爱谈得正乐，但路伯伦实在是太忙了，一边要查案，一边还要提点小凯。


    小凯是个很聪明的大男孩，学什么都特别快，身手还好。路伯伦看准了，这小子以后会非常有前途，希望他以后都留在中国，等他爸爸在美国出狱，就接回来一起生活。


    夏乐知道行知结婚是很嫉妒的，有好几次都很想主动提结婚的事，但被行知给阻止了。


    「我为什么不能提求婚，谁提不是都一样吗？」


    「不是谁提谁不提，而是你要想办法一定要让他跟你结婚，如果你爱他，非他不嫁的话。」


    「我爱啊，有什么办法吗？」


    行知想了想，邪恶地回答：「睡了他。」


    夏乐靠了下来，眼睛看向上方的天花板，含含煳煳地说：「好像有点道理。」


    几个月后，夏乐果然成功睡到了路伯伦，和行知预料得一样。他那个纯情少男，真的吵着要负责任。结果婚求了，也登记了，就差一步婚礼。


    某一天晚上，行知突然建议道：「要不然让路伯伦夏乐的婚礼和我们的一起办了。」


    「不行。」


    「你不觉得四个人一起办婚礼很有趣吗？这叫双喜临门。」


    他轻轻地捏了把她的脸，「听起来是很有趣，但我就是不乐意，不过我倒是可以送他俩拍个豪华婚纱照套餐，而且是我来拍。」


    海川的摄影公司办得有声有色，谈伟也正式脱离了wasabi。江河融资以及给到了大量的资源，和国内数一数二的时尚杂志有了很好的合作，谈伟在接洽业务方面非常强。加上好的营销手段，不到半年的时间，公司帐务就好看了不止十倍。


    海川不喜欢管其他事情，就只管摄影师们的拍照问题。


    拍久了，也会感觉疲乏，海川就带着行知去拍户外的风景，或者一些普通人、普通事，但画面定格的那一刻，留下来的照片不是普通的。


    路伯伦知道海川要亲自给自己拍婚纱照高兴得不得了，更加迅速地定了和夏乐的婚礼日期。双方家里人见面，时间比海川和行知还早。


    婚礼办在附近城市靠海的度假酒店，风景优美，酒店造得也很漂亮。


    行知作为伴娘，穿得非常美。海川作为伴郎，穿得非常帅。


    杜雪也是伴娘，还有一个伴郎是谈伟。


    谈伟看到杜雪的那个眼神，就像猫见了鱼一样在发光。


    整个婚礼简单而热闹，仪式结束后，行知去附近走了走。走了没几步，小凯就跟了上来。他今天穿得也很帅气，还多了一分青春少年的气息。


    行知慢慢地走着，远远地望着面前的海，「在学校怎么样？还习惯吗？」


    几个月前，小凯如愿考上了警察学校，成为了路伯伦光荣的学弟。他在学校里结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班里的同学虽然性格各异，但也还好相处。大概是因为每个立志当警察的人，都有一颗善良豁达的心。


    小凯点头，「挺好的，很开心。」


    行知回忆过去的那一年，不禁问道：「偷偷保护着我的那一年一定很辛苦吧，每次想起我都觉得好荒唐，海川怎么会让你去做这样一件事。」


    「不是的，那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姐，我觉得那一年才是歷练我最好的一年。」


    「那时候，我有做让你觉得很印象深刻的事吗？」


    小凯回忆了一下，然后不由地笑了起来，「有一次你喝醉酒打算走回家，后面跟了个长得很猥琐的变态。他想猥亵你，我上去把他赶走了，结果你发现了我。对着我哈哈大笑，然后说要给我唱歌跳舞，唱的好像是小燕子。」


    此时，行知的内心十分地平静，她拍了拍小凯的肩膀，「这种事以后还是不要告诉我了。」


    小凯非常懂事地点点头，并保证道：「好的，我绝对不告诉你。」


    「其实那次我并不是真的喝醉，你有听见我叫谁的名字吗？」


    「好像没有。」


    「我叫了，没有发出声音。我说海川，我想唱歌给你听，我想跳舞给你看。」


    那留在心里深藏不露的爱，不是比他浅，而是比他深。


    小凯走后，海川跟了过来，他发现她正看着大海若有所思，好像陷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笑着看海，「我在想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还有过去七年我辛苦奋斗的人生。」


    面朝大海，他陷入了沉思，开始幻想，「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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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什么？」


    「我也在想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也许那时我就很喜欢你了，毕竟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一心想着以身相许，不像谈伟。你呢，你有什么结论吗？」


    结论，她怕说出来让他伤心，第一次见他时他那悽惨的模样实在是很难让她爱上。但是现在，她有一个更好的结论。


    我们的世界，似乎因为对方变得更美好了。


    番外祝你幸福


    行知的新漫画出版后非常受欢迎，《尽管如此世界依然美丽》说是她画出来的一个故事，不如说是她曾经的爱情幻想。


    每个女孩都曾幻想过自己未来的爱人会是怎么样的，爱情的过程又会是怎么样的。而在这些女孩曾经的爱情幻想中，不管过程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他们很幸福，并且会永远幸福地生活下去。


    而她小时候最早的爱情萌芽是来自她的爸爸妈妈，那个年代的人，很少人会谈到很相爱了才结婚。很多人都是到了年龄，父母给彼此相亲，条件符合就在一起了，她的父母也是如此。


    可是在后来十几年的相处里，她越来越发现，现实中最不浪漫的东西才是最感人的。


    《医生又怎样》这个故事画的不单单是她爸爸的故事，更是他们那一辈的人爱情故事。


    晚上八点，行知和海川准时守在电视剧前看《医生又怎样》的播出，看到有一段时，海川问：「我们爸妈平常真的是这样相处的吗？」


    行知回忆道：「电视剧毕竟是给人看的，我爸妈平常相处比这里面还无聊，有时候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你知道吗，我爸爸每隔两三年都会出去做一段时间的支援医生，其实我妈妈很不喜欢他这么做，因为一走就要走很久。可她从来都不说出来，因为她最懂他了。」


    海川是个懂浪漫的人，但此时感慨道：「我觉得很浪漫，一点也不无趣。」


    行知笑笑，靠着肩膀继续看电视剧。


    《尽管如此世界依然美丽》是海川让她创造出来的爱情故事，有点浪漫，有点不切实际。可这就是女人啊，女人天生就是爱幻想的，但她总能从幻想和现实中分辨真实。


    女人在这一点总是很聪明，可有时候太聪明，反而让人心疼。


    行知已经结婚一年了，某天下午，在她最爱的茶馆如同多年前的下午，杜雪第一次来这里找她。


    谈完了工作，行知想起如今还单身一人的江泊然，不禁问道：「小雪，这一年来你怎么不主动和江泊然联繫一下？我制造了那么多次机会，总该有点后续发展吧。」


    杜雪摇头，「有些人没可能就是没可能，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以后也不会喜欢我的。」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杜雪都是单身，再后来谈伟追求了她，追了很久很久，他们在一起了。因为一个很简单的理由，因为这个男人对她很好。


    杜雪婚礼的那一天，行知坐在下面看着她，留下来眼泪。


    从桌底，她牢牢地抓住了海川的手。


    原来，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和她一样能和相爱的人一辈子在一起。


    祝你幸福，小雪。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依然写了很久，前面的部分写得不是很好，我想我还是会修改一些。


    爱情于女人的意义大概就如行知那样，很重要，但那也不是最重要的。


    如果你的生命中还没有遇到相爱的人，抓住梦想也好的，因为梦想是希望。


    加油！


    愿你们都能遇见可以相爱一辈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