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你》 第1页 [现代情感] 《哄你》作者:疏己【完结】 文案: 有钱的傻白甜vs骗钱的狐狸精 註:女主是真狐狸精 湖夭的房子被火烧了,颓了好几天。 后来想在人间的日子也不多了,索性不想奋斗了。 她最擅长勾引哄人,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坐在了穆江北别墅楼外,为了生计开始装起了柔弱小白花。 穆江北长得又乖又纯,特别符合她胃口,发现他一点不经撩后,她又忍不住时不时勾他。 地上有一只蟑螂跑过,她吓得死死抱紧他,浑身直哆嗦。 瓶盖拧不开,饺子要分十八口吃,说话也要轻声细语。 让他握着手在她手心一遍遍教她写他的名字。 ...... 穆江北吊儿郎当又痞,性格与外表极大反差。 门口遇上个又纯又软的小姑娘,他收敛性子,不敢太激进。 但他又一见钟情喜欢的紧,所以决定用自己无害的外表一步步蓄意靠近她。 拿着一把半透明塑料吸管去让她教他叠星星。 以做噩梦害怕为由让她给他讲故事。 拿着至今无解的题目和她东扯西扯讨论半天。 ...... 可他演技太拙劣,湖夭早已识破他的真面目。 她依旧维持着自己的人设,顺带欣赏着穆江北每天努力装模作样的样子。 后来,她也翻车了。 她从穆江北那哄来张无限额黑卡,找了家酒吧准备最后潇洒一晚就离开这个城市。 恰好穆江北也最后一晚和朋友在酒吧放纵。 然后,穿着吊带裙热舞的湖夭和穿着花衬衫露着锁骨在人群中的穆江北撞了个正着... 掉马掉的猝不及防。 穆江北以为自己人设崩塌在外躲了整晚不敢回家,湖夭早已连夜跑路。 得知真相后,穆江北气得半死。 停了她的卡后,湖夭灰熘熘回到了他身边,天天柔顺又嘴甜,哄得他找不着北。 几个月后,湖夭又从他那哄来一栋别墅,有了上次的教训,她这次学聪明了,别墅卖掉全部套成现金,以备不时之需。 因为误会,穆江北以为湖夭又骗他,连夜跨省直接把偷跑出去看偶像演唱会的她绑了回来,开车到了市最大动物园,扬言要把她丢进狐狸的天敌——老虎...的笼子里。 湖夭吓得脸都白了,立马向他讨好又示弱。 她怎么解释穆江北都不听,还囚.禁她,所以湖夭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假逃跑变成了真逃跑,临走前顺便还睡了他... 穆江北找见她,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喃:「夭夭,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你想要的我都给你,只要你爱我,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后来,湖夭真的爱上了他。 阅读指南(排雷): 1.两个人最开始都目的不单纯,女主想骗钱骗房(真骗),男主见色起意,接受不了设定误入~ 内容标籤: 欢喜冤家都市异闻 搜索关键字:主角:湖夭 ┃ 配角:穆江北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真·傻白甜x真·狐狸精 立意:真诚待人。 第1章 哄你 ◎好乖好纯啊。◎ 夏季,蝉鸣声阵阵,燥热又潮湿的气息在空中浮动交缠,湖夭手撑下巴坐在一栋别墅外的台阶上。 路灯悬在头顶不远处,暖白的光晕打下来,在她本就白皙的皮肤上镀了一层银光。 手指在脸颊一点一点,一双狐狸眼清魅又勾人,就是呆滞没什么生气。 忽然,一阵夜风吹来,湖夭瑟了瑟身子,环胸抱紧自己。 恰巧肚子也发出一声不合时宜的叫声,湖夭抚慰似的摸了摸扁平的肚皮,哀嘆:「别叫了别叫了,我真的没钱了。」 想到这,她就一阵悲怆,事情还得从五天前那场大火说起。 她通宵在酒吧和小姐妹们蹦迪疯玩,最后嗨上头还买单了整个包厢的消费,等她再回到别墅门口的时候,消防车警车围了一圈。 大火刚被扑灭,精美的别墅顿时成了一片废墟,还冒着白烟。 湖夭当时腿就软了,两眼一闭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怎么玩了一晚上就烧成灰烬了呢。 她床底好不容易攒的几沓以备不时之需的现金也都被火吞噬了个干净。 她的别墅,她的大红票子啊。 湖夭只有兜里还剩为数不多的现金,和穷光蛋也没什么区别。 一夜回到了解放前。 她来人间三年有余,从最初的懵懂到慢慢学习摸索再到现在待人处事都十分游刃有余,半年前刚用自己积攒的资产买了套面积不大的二手小公寓。 拎包就能入住,还免了装修。 结果还没睡热呢,一切就都没了。 更可气的是,她的那些小姐妹一夜倒戈,把塑料关系可谓是发挥得淋漓尽致。 她顿时就处在了一种孤立无援的状态。 湖夭低头看着自己有些微脏的裙子,她之前可是拥有衣帽间的女人,从餐餐有肉沦落到现在,她经歷了常狐不能经受之苦。 算了,生活总要继续,她总不能一死了之吧。 湖夭整理了思绪。 当下需要做的有两件事。 1.找个住的地方。 2.填饱肚子。 第2页 身后的这间奢华又不失大气的别墅就是她给自己找的新住所,想办法住进去,好歹能先省一笔房租。 总归是不道德,她还不如挑个最好的,而之所以选这个地方也是有原因的。 一来,房子面积大,肯定有她住的地方,住着别墅,自然吃食也不会差。 二来,她观察过别墅主人,只知道是个男生,而且似乎是独居,家里人少,也不会担心吵。 湖夭实在没办法了,她本来也是万千宠爱中长大的,小日子又过于舒坦,生活这方面刁钻得狠,一点苦头都吃不得。 欠他的以后想办法还吧。 「你是谁?」 几步之外忽然响起一道清冽好听的男声。 湖夭本来垂眸看着地面一角在苦恼,听见声音,她眸子转了转,明白是别墅主人回来了,旋即就换了副无辜欲哭的可怜表情。 手心无措捏着裙边,一点点站起的同时,抬起早已酝酿好情绪的眸。 看清面前这张脸的时候,湖夭唿吸滞了一瞬,眼里划过一抹亮色。 但很快又掩盖下去,心里砰砰直跳。 这个弟弟看起来好纯好乖的样子,乌黑的发色澄澈的小鹿眼和扑面而来的少年气,简直就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她从来没在人间见过这么精緻的男生。 与此同时,穆江北心跳也漏了一拍,默不作声上下打量她一番,轻滚了滚喉结,捏着车钥匙的力度都紧了些。 卧槽,这妹妹看起来又纯又软,眉眼漂亮又生动,身材也不错。 是他的菜。 长达一分钟的对视打量后,湖夭先开了口:「我的房子被大火烧掉了,现在已经饿了三天,我想吃东西,什么都可以,你可以给我点吃的吗,我不挑食的。」 她掌握着说话强调,字句尾音带着颤,又想起被烧掉的别墅,情绪又上头,眼眶瞬间蓄满了泪。 眼含着泪花,在话音落下的时候,眼泪也恰到好处的落下。 然后湖夭就顶着这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轻软又小心翼翼又问他:「可以吗?」 我靠。 心脏暴击。 他那一瞬间做了个决定,先把人留住,再一步一步慢慢来,大不了就牺牲色相,对自己的颜值他还是不吝啬给自己点自信的。 虽怀疑她的目的,但他目的也不单纯,纠结这些干什么。 穆江北只怔了一瞬,快到完全可以忽略,立马点头,刚想说一句「行啊」,临到嘴边又觉得不好,换了句:「可以的。」 穆江北拿着钥匙去开门,背身思考一瞬,又立马回头试探性问:「那你有住的地方吗,不嫌弃可以住下,我一个人。」 话音才落,他立马又解释:「我说我一个人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帮你而已。」 卧槽卧槽,幸亏他反应及时,不然这话多容易让人误会。 他慌张解释的样子让湖夭忍不住嘴角弯起一小抹弧度,他怎么这么可爱,不过她面上依旧装作很为难的样子,低头看着地面,糯声:「可是我现在还没有钱交房租给你。」 「不用交。」穆江北一秒接上她的话,意识到自己的心思暴露得太明显,扶了扶额,手无足措摆了摆手,又开始找理由解释:「我的意思是等你有钱再给我房租就行,你可以先住着,空房间有很多。」 在自己有好感的人面前,手无足措和语无伦次是两种常态。 「谢谢你。」湖夭一个没忍住,差点和面前的「大恩人」勾肩搭背,生生止住了步伐,最后也只是稍靠近了一些。 她发誓这声谢是发自内心的,他给她提供了住所起码不用流落在外了。 也就是这样真诚又纯澈的眼神轻易勾起了穆江北心里的那团无名之火,也不知道是小花园里飘来的栀子清香还是她身上的味道,总归是特别好闻。 之前也没这么觉得。 穆江北看了几眼就立马收回视线,脖子到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争气得红了一片。 他这人从小就有脸红的毛病,一点不经逗,但作为穆家太子爷,除了家里几个长辈也没多少人敢明目张胆调侃他,知道他这个特质的人少之又少。 不过,湖夭现在也算一个。 她刚才看得一清二楚,在跟着他进别墅的时候,内心不禁暗笑。 真的好乖好纯情啊。 湖夭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饿了三天的说辞。 饺子上桌,她一口一个往嘴里塞,吃到第二个的时候就噎住了,穆江北给她倒了杯水,推到她面前,声音放柔:「别着急,不够我再煮,还可以点外卖」 湖夭眼含热泪,瘪了瘪嘴:「不用了,谢谢。」 「嗯。」穆江北声音柔得不像话,他自己听了都泛鸡皮:「慢点吃,都是你的。」 话毕,他就进厨房又煮了一锅,出来时湖夭已经吃到盘子见底,他给自己也拿了副碗筷,款款在她对面坐下。 「我也还没吃饭,一起吃。」穆江北说。 实际上,他刚跟朋友胡吃海喝完,就是因为吃顶了不舒服才提前回来,但他有自己的小算盘,于是,下一秒他就当场表演了个「怎么也夹不住饺子」的绝技。 湖夭看他笨手笨脚,轻松用筷子给他夹了一个放到碗里:「我帮你夹吧。」 「谢谢。」穆江北慢条斯理吞入了肚子里,姿态优雅又绅士。 第3页 第二个自然要夹起来,不然就演得过火了,于是到第三个的时候又费了老半天劲儿,湖夭看不下去,又给他夹了一个。 穆江北十分「不自在」地又道了声谢,余光瞥见一边亮着的手机屏幕上的信息,群里的消息在一条一条往出弹。 他没理,指定不是什么正经事。 湖夭也看到了,轻声提醒他:「你的手机一直有消息,你要不要看一下。」 「嗯,那我看一下。」 穆江北有了理由拿手机,打开群迅速浏览了一遍群消息。 【三个谜一样的男人】群里: 肖则恺:[@穆江北,城南新开家酒吧,听说里面有个女dj特别漂亮,身材巨辣,看看去?] 肖则恺:[你不是正好吃撑了,消化消化?] 段之煜:[@穆江北,说话。] 肖则恺:[@穆江北,撑死了?] 肖则恺:[不去拉倒,他无福消受,恺子咱俩去。] ...... 穆江北表面云淡风轻像在正经聊天,修长的手指在对话框打了一行字: 【@段之煜@肖则恺,有病?】 肖则恺:[我要淹死自己让你没有爸爸.jpg] 肖则恺:[捂死你个王八蛋.jpg] 肖则恺:[吃了火.药弹了?] 段之煜:[@肖则恺,飞弹。] 穆江北:[滚一边去,家里有了,你们要看自己看去。] 穆江北:[还有,我不想年纪轻轻就当爷爷。] 段之煜看了消息和肖则恺同时发出疑问: 肖则恺:[家里有了是什么意思?我赶明儿个去看看,哪尊倒霉的大佛能拴住你的心。] 段之煜:[我也去。] 穆江北蹙眉,打字的同时又抬头向对面扫了眼,一秒切换表情,勾起了唇角,对话框的话倒是与他脸上那抹温柔的笑意大相迳庭。 穆江北:[我家从此以后不欢迎你们,你们敢来给我吓她,想清楚后果啊。] 那头髮了几个省略号,立马发起了群视频,声音只持续三秒,穆江北迅速挂断,然后开了消息免打扰,把手机调到了静音,倒扣在桌面上。 懒得理了。 看这又是接连不断的消息又是视频通话的,湖夭以为他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顾及她在场不好说而已。 「我可以走开,你先处理事情吧。」 说着,她就要起身,穆江北赶忙阻止她:「我不是这个意思。」 意思到自己有点急躁,他清咳一声,又换了副神情。 下一秒。 清澈的眸子扫向她,又一秒挪开视线,垂下眼睫:「人是铁饭是钢,我觉得还是吃饭比较重要,吃不饱肚子会饿的。」 怎么办,这话说的,这也太可爱了,好想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rua一把,好想亲他一口,好想勾引他啊...... 湖夭心里那点想法已经快要藏不住了,当不满足于只是在脑子里空想时就要付诸于行动。 湖夭几乎是当即就下了决定,坐直身子,又夹了个饺子给他放到碗里:「那你多吃点,长身体。」 眼底眸光一暗,她刻意把动作放缓,在收回手时用指尖「不小心」触到了他的手背。 柔软的指腹轻轻擦过手背敏感的皮肤,电流一般划过,穆江北脑袋里顿时炸开了无数烟花。 湖夭佯装不知觉,低头又吃起了饺子,已经吃饱,她吞咽的动作也就慢下来,一个饺子足足咀嚼了三分钟,分了十八口吃,淑女范儿十足。 对面的穆江北就不一样了,坐立难安不说,耳根子又红了,大抵也是觉得「丢脸」,他不自在地摸了摸温热的耳朵,飘忽开视线:「天太热,身上粘腻的厉害,我先去洗个澡啊。」 「好。」湖夭乖巧点头。 穆江北又叮嘱:「不要不自在,你就当在自己家就好。」 「家?」湖夭眸子一秒落寂,轻咬着下唇,抬起的手一点点放下,眼神无助又可怜:「可是我没有家了,什么都没了。」 顿了几秒。 「如果你愿意,那你以后可以有家了。」 湖夭确实因为他这句话有一瞬间的愣怔,落魄时一点温暖都会激起千层涟漪。 她抬头盯着他,漂亮的眸里渐渐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眼睫湿漉漉,视线交汇间有种勾人犯罪的冲动。 穆江北已经快要站不稳了。 他第一次有这样的冲动。 他好想做点刑法上不允许的事情,在她白皙光滑的脖子上种一排排小草莓。 作者有话说: 勾引用在书名有一点危险,所以换了 此哄你非彼哄你~? 第2章 哄你 ◎啊,蟑螂。◎ 湖夭吃了七分饱,好奇心使然,趁着穆江北去洗澡的时候,她在别墅内四处逛了逛,越逛就越羡慕。 整个装修设计很欧式,颜色以浅淡的金色为主,无论是家具还是设计整体看起来十分气派,天花板挂着价值不菲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闪耀,有种金碧辉煌的感觉。 走到二楼走廊间的时候,她才发现刚才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长廊间墙壁上挂满了书法字画,差不多每隔三米就是一副,画框四周镶满了钻。 这种家庭怎么会允许赝品存在。 湖夭当下得出一个结论。 这弟弟家是真的有钱,绝对是中的豪门。 第4页 「唉。」 湖夭嘆了口气,说不清是羡慕还是悔恨。 她当初真是有什么想不开的要主动请缨来人间寻找一个连存活与否都不清楚的人,好好在狐界当她的公主不好吗,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啊。 ——来人间灵术会被封存,除了真身和原身的切换,与凡人几乎无异。 三年了,反正她是从来没见过恆沅姑姑。 恆沅是父亲最小的妹妹,偷跑来人间爱上一个凡人,很快坠入爱河,和族里长辈大吵了一架,谁也劝说不动。 以为她吃点苦头就会回头,结果这再一去就从此没了音信。 湖夭背虚虚倚在墙壁,仰头看着头顶光芒耀眼的灯光,靠了一会正准备转身下楼,扭头就是一副美男身体图鑑。 穆江北赤.裸着上半身,下边一条浴巾松垮的搭在腰间,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性。 发尖还在淌水,顺着胸膛向下滚落,没入令人遐想联翩的地方,一双清凌凌的小鹿眼看着你,单纯又无辜。 「啊,不好意思我忘了,平时一个人在家习惯了。」 穆江北不好意思挠着脑袋,表情有些懊恼,嘴上是这么说的,但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湖夭本能看了几秒就立马背过身,脸颊绯红,再怎么会勾会撩,她那都是理论知识,几乎没付诸过实践,更何况是看男人的半裸.体... 身后的男人在看清她的反应后,眼底划过一抹狡黠,见目的达到他也就适可而止。 湖夭有感觉被冒犯到,背身捂着眼,声调稍稍拔高一些:「你赶紧去穿衣服啊。」 穆江北脚步未动,忽然想逗逗她,刻意没回。 湖夭没听着回答,以为身后没人,穆江北把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她试探性放下手,深吸口气准备扭头时。 他迅速转身。 这就导致湖夭在他的心机设计下,再次看到了他赤.裸的上半身,反正背后又没长眼,湖夭索性大大方方欣赏起来。 不看白不看,这相当于白嫖,又优质。 看不出来,纯纯的一张脸,身材还挺有料。 穆江北回了卧室就立马冻得打了个冷颤,三两下从床上捞起提前备好的衣服给自己套上,他怕冷。 哪怕夏天最热到四十几度的时候,他都能穿件卫衣出门,毫不夸张。 为了刚才那一秀,他煞费苦心,刻意在屋子里对着镜头摆了半天姿势找角度练习表情。 真要了他的狗命。 湖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越想越后悔越想越后悔,她不是要勾引他吗,怎么刚才那么好的机会反倒退缩了呢。 穆江北换了身居家服从楼上下来,看到的就是她一副神游的模样,湖夭也看见他了,正准备打声招唿,结果这厮说话了。 「刚才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这人随性惯了,实在是没注意,我以后会注意的。」 ......才怪。 怎么又提... 「啊,没事,也有我的原因,我不该不经过你允许就私自乱逛。」湖夭自责着。 「家里有好几间空房,去看看吧,你挑一间住。」穆江北带路:「走吧。」 湖夭应了声好,走几步跟上,到了楼梯拐角处,眸光一亮,湖夭瞥见几只窜过的蟑螂,她看了眼前面的背影,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 「啊,蟑螂。」湖夭大叫了一声,躲开几米远。 「在哪?」穆江北一听也咽了咽口水,长腿一迈还上了几个台阶,眸里满是惊恐之色,他最怕长腿的虫子,尤其是腿多的和那种触角长的。 湖夭已经「吓」哭了,无措地抱胸站在客厅中央。 她闭着眼,身子吓得一颤一颤,完全不敢睁眼看地上爬过的蟑螂。 穆江北瑟了瑟身子,周围扫了一圈也没见蟑螂半个身影,松了口气,看着不远处颓然无措的女孩,他第一次讨厌自己这个弱点。 不过也还好,毕竟...她没看见他害怕的样子。 说闭眼也不是完全死闭着,总得留条小缝看勾引对象的反应吧,所以当穆江北快要走近她时,湖夭哭着撞进了他怀里。 仰起头,水眸盈盈,因为害怕小手紧揪着他的t恤,身子小幅度发颤。 「我好害怕,我最怕蟑螂了,之前住在贫民窟的时候,我每天晚上都吓到不敢睡觉。」 穆江北唿吸都灼热起来,安慰:「别怕,有我在,我明天就叫几车专业人士来里里外外清理一遍,一个不留。」 「几车?」湖夭不小心问出疑问。 这未免也太奢侈了吧。 穆江北对钱没什么概念,大手大脚养尊处优惯了,以为她是不满他这样铺张浪费,想改口但一想到蟑螂他后嵴就发凉。 不行,死也得给他清理干净。 于是他又给自己编了一出苦情戏码,用极其忧伤的表情和语气说了句相当凡尔赛的话。 他说:「我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好傢伙。 湖夭直唿好傢伙。 在领着她看房间时,穆江北简单把临时编出的身份给她讲了一遍,无非就是出身豪门大户,父亲忙生意没时间照顾他总用钱打发他,母亲早亡,出身也不受婆家待见,他不是家里唯一的孙子,大哥二哥都事业有成,他不受宠也没人在意。 反正,字里行间流露出的信息总结来说就是: 第5页 他很可怜很孤独,他没有童年,他缺乏陪伴。 他物质丰富,但精神贫瘠。 湖夭顿生怜悯之心,藉此机会在他柔软的发顶顺着摸了把,可能是穿少了风吹得也有些冷,再加上刚哭过,说话带了点鼻音。 「我印象里有关父母的记忆很模煳,是周奶奶将我养大的,年前她也走了,只留了间面积不大的小平房,前几天失火也烧掉了,我没有家了。」 「那我们真是同病相怜。」穆江北低声说。 嗯,故事很完美地串起来了,但湖夭没想到,穆江北会追问:「需要我帮你找父母吗?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 「不用。」湖夭立马摇头,意识到语气过于激动,又垂下脑袋:「我不想找她们了,我对他们的印象不太好,有些东西不想回忆第二次。」 她话说的比较委婉,穆江北倒是听在了心里,既然她不想回忆,那他也没有必要非要去查探别人的隐私。 推开卧室门,穆江北带她走进去:「你看这间喜欢吗?本来是我妹妹住的,后来她出国就空了人。」 「你还有一个妹妹?」湖夭问。 他刚才没说。 糟糕,露馅了,穆江北面不改色,谎话张口就扯:「嗯,她在国外,妹妹从小跟在父母身边,和我关系也不算太亲。」 话音刚落,不合时宜的铃声响起,看着来电人上备註的「小鬼」两字,他没有哪一刻这么绝望,但还是按了。 接吧,必然露馅;不接吧,那小鬼指不定一会怎么哭哭啼啼指责他呢。 为了她未来的嫂子,她必须要做出牺牲。 电话刚挂断,微信电话立马又接上,穆江北看了眼,没敢接通。 他今晚应该有要紧的事忙,湖夭没再多浪费他的时间,只说:「就这间就好,你去处理事情吧,不用管我了。」 穆江北也需要有接这个电话,于是顺着她的意说了句:「那我先房间接个电话啊,朋友应该是有点事情。」 「好。」湖夭乖乖点头。 穆江北轻阖上门,在落锁的那瞬间接通了视频,穆江南暴躁的声音从声筒里传出,伴随着微微风声,背景看起来像在计程车里:「穆江北,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你还想要嫂子的话,以后就别随便给我打电话,长时间不接,果断挂。我挂你一回,你也记得不要再往过打,ok?」 穆江南眼眸一亮,语气十分激动:「什么什么,我没听错吧,哪个瞎眼的能看上你?」 穆江北嗤了声,已然习惯了她的这种说话态度,知道她嘴多损,多半也不说真心话,难得有闲心和倾诉的欲望:「她很漂亮。」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 他想到湖夭目前为止脑子里也只有这么一个形容词。 这个「她」不用说也知道是谁,穆江南反应过来,才问:「刚才不接电话是因为嫂子在你身边不方便吗?你们已经同居了?」 「不算,只是住在一起。」 「我靠,我决定立马去看看漂亮可人的盲人小嫂子,等着啊。」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看着恢復平静的手机屏幕,他把屏幕摁灭,手机扔在一边,拿起水杯仰头灌了几口,杯子放到桌上时,他神情僵住,就维持着这么一个俯身弯腰的动作。 几秒后,他立马给穆江南又回拨了个电话,刚接通就问:「你现在在哪?」 「十分钟到,哥哥想我了?」 穆江北:「......不想。」 这他妈绝对是来害他的啊。? 第3章 哄你 ◎我害怕,给我讲故事。◎ 既然她哥已经知道了她回来的事情,穆江南也就不故意藏着,安全起见给他把计程车车牌号也发到了手机上。 她每次打车上车前都会把车牌号拍个照,给几个相熟的朋友发过去,女生出门在外总要保护好自己。 穆江北边火急火燎穿衣服边跨着步子下楼,他准备直接开车半路截住,转道给她送回盛世豪庭。 然而,事与愿违,车刚出库开到门口,计程车就正好停在了外头,搞得他就和专门出来迎接这个小鬼似的。 他微嘆了口气,拉开门下车。 司机从后备箱给她拿行李箱,穆江南正靠在一边玩手机,听见声音抬头看他,远远招唿了一声:「哥,在这呢。」 穆江北没办法只能走过去从司机手里接过她的行李箱,顺道问了价钱,把打车钱给人家转帐过去。 有他在的时候,这小鬼从来不自掏腰包。 计程车司机很快走远,穆江北直接拿着行李箱打开自己车的后备箱又给她塞了进去,穆江南看着这一幕,皱眉不满道:「诶诶诶,哥,你干嘛,就这么不欢迎我?」 「嗯,不欢迎。」穆江北冷淡一声,全然没有几个月没见自个儿亲妹妹那种唿之欲出的思念之情。 「不行,我非要看看嫂子长什么样,不然我就告诉爸妈,说你金屋藏娇!」 「被我一个人看,还是爸妈和我三个人看,你自己选。」 他越是这种态度,穆江南想看的欲.望被勾起的更深,实际上不管他说什么,她今天都不会被诱惑妥协。 「市中心一套房。」他讲条件。 「我不缺。」 穆江南和他一样有一双纯净到极致的眼睛,极具欺骗性。 第6页 就比如现在,眼里分明满是戏嚯,还偏偏无辜地瞪着你,仿佛撒下弥天大谎也会被心软原谅,无理取闹也能被无条件纵容。 兄妹俩的外形都是一等一的优质。 「再加一辆车,价格牌子随你挑。」他继续加大诱惑。 穆江南有点心动,但这点小条件远比不上目睹小嫂子真容的诱惑来得大,他哥母胎solo了24年,她好奇什么样的女孩子能入了他的法眼。 「不行不行,我就要看。」 说着,穆江南直接风一般从他身边掠过,穆江北一个没拉住,跺脚低骂了一声,直接追了上去,怎么也得串好词啊。 她和他的关系可以从不好硬扯成好,他妈总不能「死而復生」吧。 他当时真是脑抽了才编了这么个悲情故事,他爸妈琴瑟和鸣,知道非得剥他一层皮不可,那小鬼指不定也要嘲笑他。 撒了第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第一个谎。 这句话还真没错。 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倏而停了脚步,看着眼前这副情景,他满眼死寂之气,脑子里就只有「完蛋」两个字。 湖夭一身单薄的连衣裙手倚门站在台阶上,长髮披肩而散,眼眸纯净雪亮,穆江南站在台阶下看着她,微微张圆了嘴巴,一脸呆样。 好半响才转过头,竖着大拇指夸赞了句:「好眼光。」 「嫂子好。」穆江南察觉失礼,得体又礼貌地打了声招唿。 湖夭一怔,没反应过来,尴尬地立在原地。 这话怎么接。 求救的目光扫向穆江北。 「这是我那个妹妹。」 穆江北出声解释:「她忽然就从国外回来了,没通知我一声就要来霸占我的房。」 说完还贱兮兮讨打似的补充一句,以示他们关系恶劣:「特别没有教养。」 「啊?」湖夭本来有些狐疑,听他这么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但...照现在这情形看好像她地存在感也不是那么高。 穆江南哪是什么好惹的脾气,平时说她也就算了,当着未来嫂子的面也给他摆破兄长的架子,还说她没有教养! 这不是一个爹妈教的吗! 他不给她面子,那她也不给他地位,照平时她这么胡搅蛮缠,穆江北早板着脸教训她,今天异常奇怪,骂也不还口打也不还手。 摇身一变从作威作福的恶魔小霸王变成一个委屈的受气包形象。 湖夭都看呆了,但是别人的事她也不好插手,心里却是暗暗泛起心疼之色。 最终,穆江南还是进去了。 湖夭主动给她让开房子,到了另一间空房,浑身不自在也没多在俩人面前晃悠,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躲回了卧室。 人一走,穆江北立马不装了,原本背阔挺直坐在椅子上,现在直接懒散地向后倚去,翘起了二郎腿,恶狠狠指着胳膊上一片掌印:「你这样男人婆,以后看谁要你?」 「呦,装不动了?」 穆江南轻嘲了声,开始还纳闷,后来也就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诶,怎么样?」 穆江北朝着她的方向挑了挑眉。 穆江南咽下牛奶:「挺好的,不过——」 「不过什么?」 他蹙起好看的眉头,语气里带了藏掩不住的欣喜,还有一点对她后话的期待和质疑。 就好像在说,好就完了,加个不过转折一下是什么意思。 「不过——」穆江南不怀好意地笑了一声:「我怀疑你是把人家骗来的,坦白从宽吧,使了什么手段。」 穆江北脸色微有些不自然,不过事已至此,为了避免以后再有这样猝不及防又来不及提前对词的戏码发生,他一五一十全说了。 唯一隐瞒的一点是,俩人的相遇时间被他说的提前了些。 穆江南长大了嘴巴:「你好骚啊,你怎么能这样,你不道德装纯也就算了,好歹也提供了住所算是发了善心,功过相抵。那你怎么能说爸爸没时间管你,妈妈去世还有我和你关系不近呢,你这满嘴都是胡话啊。」 「我这不是脑抽了么,你就帮我掩护一下吧,哥以后什么都依你。」 「不行,哥,你这样不对,小心遭报应啊,我先不拆穿你,你自己赶紧想办法解决。」 穆江南有自己坚持的底线在。 柳烟信佛,可能潜意识穆江南也受了她的影响,相信因果报应这一说,而且说自己母亲早亡关系不和谐这些话不吉利。 穆江南比他小了四岁,此刻倒是有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反正你不能这么说爸爸妈妈,追老婆也不能这么没下限,得要脸。" 穆江北被「要脸」两个字伤害到了,自己不占理,也没法反驳。 「行,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总行吧,坦白也需要勇气,人家一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我这不怕太激进吓到人家,总得收敛着点性子,想办法先把人留住吧。」 穆江南态度很坚决:「行,反正你必须坦白。」 穆江北低低「嗯」了声,似也觉得不妥,内心忽而有点烦闷,怎么追个女生感觉很难的样子。 要么,等追到手再跪下坦白? 这样够有诚意吧。 他只是利用手段找个合适的理由接近,又不是渣男一样把小姑娘骗上床提起裤子走人。 这性质根本不一样。 第7页 于是,在他睡不着重温日剧《四重奏》时,一段话又重新给了他力量。 ——告白是小孩子做的,成年人请直接勾引,勾引的第一步,抛弃人性,基本上来说是三种套路,变成猫,变成老虎,变成被雨淋湿的狗狗。 就是,说得好。 大家都是成年人,成年人有成年人的世界和规则。 于是,深更半夜,穆江北敲响了湖夭的房门,湖夭睡眼惺忪拉开门就看到了抱着皮卡丘布偶满头薄汗的男人。 穿的倒还算规矩,目的不能太明显不是。 为了这满头的汗,他蒙了至少两层被子。 「我害怕。」他说。 「怎么了?」湖夭揉了揉眼,还没太睡醒,意识朦朦胧胧下意识还以为是在自己家,她不认床不认环境,四海皆是家。 这点让她省去了许多适应的时间,于她而言,算是好事。 「做噩梦了,我不敢一个人待着了,江南已经睡了,我不敢打扰她。」他垂下眉眼:「所以,我只敢来找你。」 「那你想怎么办?」湖夭睡意散去几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都是成年人,他应该不会不懂这其中的意思吧? 下一秒,穆江北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真的「不懂」,掀开薄被就着她残留的余温躺进去:「讲故事给我听吧。」 讲你妈。 湖夭差点忍不住爆粗口,得亏他长了副好皮囊让她捨不得下手,不然非得在他脸上抽一巴掌。 总归是住在别人家,没底气,湖夭耐着性子:「想听什么?」 「童话故事。」 特别不要脸。 湖夭:「......」 「讲多久?」湖夭直接问,她得为这份无聊的持续时间有个心理准备。 「讲到我睡着。」他说。 湖夭眉眼一敛,偷握紧了拳头,又很快松开,神色恢復如常。 「在这之前,我想问一个问题,你多大了,你不会...未成年吧...」 「24。」 「24?」湖夭打量了他一圈,指尖抵着下巴,半眯眼,小声嘟囔了一句:「那好像有点大啊。」 他勾唇,意味不明:「不小。」 湖夭捕捉到他这瞬间玩味的小表情,眸色一顿,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联繫起来想了一遍,忽然发现这弟弟好像也不是那么纯? 她决定试探一下。 反正她不想大半夜给他讲什么童话故事,脑子又没病,让他滚出房间只需一个动作。 湖夭一步一步挪到床的另一侧,眼睛直勾勾看着他,在穆江北讶然的视线下,把被子从他身侧缓慢抽过一截,软声:「我有点冷,可以盖好被子再给你讲故事吗。」 不出意外地,穆江北滚了滚喉咙几乎是从床上弹起,低头看着自己瞬间立起的昂扬,他立马背身挡住这羞人的生机。 「我...我先走了。」他头也没回,拉开门走了。 再待下去,他怕他变身禽兽。 「真不经撩。」 皮卡丘玩偶留了下来,湖夭朝门的方向摆了摆手,小声说了句「拜拜」,灯一关,打了个哈欠,抱着玩偶很快进入梦乡。 穆江北回卧室洗了一次冷水澡才勉强降下欲.火,睁着眼在床上躺到天明。 作者有话说: 本章两处引用 第一句是:撒了第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第一个谎。 出自东野圭吾《白夜行》 第二句是:告白是小孩子做的,成年人请直接勾引,勾引的第一步,抛弃人性,基本上来说是三种套路,变成猫,变成老虎,变成被雨淋湿的狗狗。 出自,日剧《四重奏》 抱歉啊,几乎全文的设定都有变动,我会对笔下每一个故事负责,给大家带来不好的阅读体验,很抱歉,本章留言我发红包补偿大家吧。? 第4章 哄你 ◎他是装的◎ 鑑于他昨晚最后逃离的表现还勉强能和纯情沾点边,湖夭暂且打消了对他的疑虑,想多了脑筋疼,毕竟她自己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不过,唯一能确定的一点是,他不是一点心机都没有。 不然也不会前一秒嘴里说着害怕,下一秒就红着脸又跑回去了,肯定是故意而为之,只是她一撩拨就立马被打回了原形。 湖夭笑了笑,觉得还蛮有意思。 不过也是,想想他的身份和成长环境。 这种豪门世家薰陶出来的孩子,心机勾当没有经歷过还算好,耳濡目染也该知道个七七八八,没一点城府怎么能安然活到现在。 不过...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反向勾引她? 难道他是个伪装技巧高的海王?早已看穿她的把戏在配合她相互演戏?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知道他的目的,为什么不直接和她来一笔交易,反正她现在穷到了一定地步。 难道是富家子弟的恶趣味? 想不通啊。 心乱如麻,湖夭暴躁地抓了把头髮,无辜的髮丝凌乱贴面,顺着肩头垂落而下。 勐地,她眸子一亮,想到一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他...该不会是喜欢她吧? 她虽也知道自己貌美如花,但也没让人着迷到这种地步吧,毕竟,这才第一次见,一见钟情吗? 她不相信这种说法。 难道之前就见过面?湖夭努力搜寻了半天没有在脑内找到任何有关他的记忆痕迹,正纳闷时,敲门声响起。 第8页 湖夭敛了敛身上的衣服,迅速把飞舞的髮丝收拢了些,又把床单用手顺了顺,看着平展许多。 拉开门,穆江北端着一杯蜂蜜水站在门口,脸上的笑容比窗外摇曳的阳光还要灿烂几分:「书上说,早起喝一杯蜂蜜水比较好。」 「谢谢。」湖夭笑着接过,看了眼身后:「你妹妹呢?」 「她已经走了,还——」他埋下头:「还拿走了我的卡,幸亏我还有备用卡,偷攒了个几千万,我自己也时不时挣着,她拿一点也没关系,不用担心会露宿街头。」 湖夭的重点只听在了那一句,什么叫还攒了个几千万? 轻轻松松就说出口,这弟弟莫不是对金钱没什么概念,湖夭忽然想起一句极其凡尔赛的话,用在他身上正合适。 ——他穷得只剩下钱了。 这笔钱对穆江北来说可能是一笔小数目,但对湖夭而言是在人间待许久或许也挣不到的,她深知挣钱的艰辛。 买小公寓的钱还是自己攒了一部分,走狗屎运买彩票又中了一部分才勉强够付。 一个恶毒又不地道的念头窜上心间,那既然他钱多到花不完,她能不能从他那诈一笔? 反正来人间只有五年期限,先诈他一笔,她就用哄来的钱边躲他边环游世界顺便寻找一下恆沅的消息,等她灵术恢復那天给他变一笔钱不就完事了。 越想越冲动,越想越难耐,湖夭在「痛苦为难」和「可以试试」之间来回选择性纠结。 「你在想什么?」她生动的小表情,穆江北观察了好久。 「啊。」湖夭回过神:「没什么。」 「你从哪看的早上要喝一杯蜂蜜水呀。」湖夭故意扯开话题,弯唇笑了笑:「童话书吗?」 穆江北:「......」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些事真急不来,有时候越急着想要做成,越会因为思虑不周而起一些反效果。 就比如说昨晚,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表现那不是纯情无害,那是弱智行为,还带有极高的露馅风险。 现在面临她的调侃,穆江北只得不情不愿承认,话里半真半假:「我昨晚确实很害怕,是我思虑不周了,抱歉。」 湖夭半眯着眸子审视他,半响,又摇了摇头:「没关系。」 铃声顺着楼梯蜿蜒而上,传至俩人耳畔,穆江北说:「应该是抓蟑螂的人来了,我下去开门。」 他是真受不了蟑螂,想想后背就一阵发麻,湖夭立马害怕地揪紧了他的袖口,拽着他往楼下走:「终于来了,我好害怕,让他们快点抓。」 袖口布料被扯得快要变形,穆江北低头看着白皙动作的手,神思一晃,踉跄着跟着她的步伐。 嘴角轻微的勾起。 忍俊不禁,越想越开心,又得意不止。 本来是抓着袖口,到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移到了手腕处,再后来直接就肌肤相触,十指亲昵地扣了起来。 在指尖交缠的那一瞬,湖夭明显感受到了他手上传来的僵硬,不过也只是一秒,他立马反客为主,又深又重地紧扣了上去。 湖夭轻轻摩挲着他分明的骨节,划过一片暧昧的花火,短短一分钟的距离,像是走了有一个世纪,所有感观都被无限放大。 不过,这也只是穆江北单方面而言,湖夭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 破案了。 他是装的。 呵。 大猪蹄子。 湖夭佯装刚才只是害怕而下意识做出的反应,在要开门的时候就从他手里果断挣脱开,就像是完全没有在意或注意到这个动作。 手里空了出来,心口上也像是缺了一角,穆江北发现自己的情绪已经不由控制地会因为这或许人家根本都不曾在意的小细节而牵扯。 这一刻,他本能觉得面前的女孩子是上天派给他的礼物。 老实讲,他之前也不相信一见钟情,直到在门口看到她的那一瞬,他有点信了。 感情和人都是奇妙又善变的事物,可以在一瞬间怦然心动,陷入热恋,也可能骤然间就跌入冰层,走到陌路。 默默让开道,没一会,客厅浩浩荡荡站了十几个人,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专业工具,一个憨实的小伙子走上前来沟通:「穆先生是吧,这边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开始为您服务了。」 「行,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处理干净点就行,钱什么的都不是问题。」穆江北叮嘱。 厨房、浴室、各个角落四处分散开人,不一会儿空旷的屋子热闹起来。 湖夭和穆江北坐在客厅沙发上,每天好吃懒做待在家里也不是办法,湖夭想找份轻松能应付的工作。 「那个...」湖夭有些为难:「你可以帮我介绍几份工作吗?」 她在人间没有学歷,工作经验就更不用说,她统共也没待几年,差不多一点的工作,光筛选阶段就过不了。 「我没有读过书...」 声音有些小,在狐界学歷尚且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也没有这一说法,在人间人们好像把这个东西看得很重。 湖夭不是脸皮薄,她是单纯要面子,开始找工作时一听她没有学歷,那些竞争者们一个又一个的白眼快要翻上天了。 穆江北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不过也不在意,更也没细问:「我可以帮你找,给我几天时间好吗?」 第9页 他得好好想想,什么工作能既不让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工作还又好掌控,起码不让她受欺负或者说他随时可以去「探班」。 「好,谢谢,那我可以问你先借点钱吗,不...不多的,就一点点然后够我买几件衣服就好,我除了身上这件没衣服穿,都被火烧掉了。」 这要求未免太唐突,怕他不信,湖夭举着手发誓:「我发誓我字句皆属实,不然就天打雷噼。」 「对了,你看。」湖夭打开手机翻出相机给他看一摊废墟的图片,这不回忆还好,一回忆就想起了之前的美好生活,哭唧唧地又委屈了起来。 「一堆破烂,啥都没了。」 「气死我了,想起来就想哭,好委屈。」 「我是穷光蛋。」 ...... 在这点上,她是真情实感的难过,感情没有半分虚假,越哭越上头,穆江北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说:「别哭了,你现在这不有房子住了吗。」 「那是你的,又不是我的。」 这巨大的落差让她本就难受的情绪雪上加霜,为什么自己攒了好久的钱才能买一个小公寓,别人生来就住在大别墅。 湖夭哭得更委屈了,雾蒙蒙的大眼睛幽怨地盯着他看,眼泪和断线珍珠似的一颗一颗向下滚。 情绪上头,整个人都是胡言乱语的状态,湖夭现在也只顾宣洩着情绪,小嘴一瘪,软糯糯一句:「讨厌。」 「不讨厌啊,你是说我...我讨厌?」穆江北指着自己,一脸不可置信。 湖夭只一个劲儿抹着眼泪重复这句话,越想越不能接受现实,最后又忍不住抽泣起来。 穆江北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也有点懵逼,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背身哭着一抽一抽的身影,他掏出手机给穆江南发了条微信。 【江南,你们女孩子都喜欢什么啊?送包包首饰什么的会不会有点会觉得就是玩玩的那种意思啊?直接送房子呢?是不是有点暴发户那味,也不太合适吧?快点给哥支个招,没辙了,这都快哭成狗了。】 穆江南那头可能在忙,等了三分钟也没回復,湖夭情绪越来越难以自抑,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没办法,他只能求助海王段之煜。 穆江北:【怎么哄女人?】 段之煜:【本人?没被盗号吧。】 穆江北:【问你什么你说什么就行,回一句废话是几个意思?】 段之煜:【首饰、包、房子、你的副卡。】 穆江北:【不是这种。】 段之煜:【那就是花、奶茶、电影票、海边兜风、烛光晚餐,这些够了吧?你应该一个都没体验过,试完和我说,哥再给你支招。】 穆江北:【谢了。】 段之煜:【什么时候带你的小真爱来给哥几个见见?都掌握着分寸呢,又不会乱来,你这藏着掖着不太好吧,人姑娘最想要的什么,是绝对安全感,懂么你。】 穆江北:【不给看。】 他扣下手机,看向沙发。 哭声渐弱,到最后只偶尔肩膀抽搐几下,她整精緻小巧的张脸埋在沙发里,穆江北试探性问了声:「你别难过了,我陪你去买衣服行不行?」 没有回答。 「要不看电影也行,有那个爆米花,还可以买奶茶,完了我带你去海边兜风可以吗?」 依旧没有回答。 穆江北嘟囔着,纳闷:「怎么不理人呢。」 正想着,湖夭翻了个身,露出被髮丝包裹的半张侧脸,狠狠吧唧了一口,梦呓一句:「蟑螂,好吃,油炸,嘎嘣脆。」 「噗。」穆江北没忍住笑出了声,就该给她录下,醒来知道自己梦里吃蟑螂,不得崩溃死,她哭的时候,他就抱紧她。 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忽然,浴室传来几道粗犷的男声,穆江北眉眼不耐走过去:「你们安静点,这么大动静,蟑螂早被你们吓跑了,这还抓个什么劲儿,别把蟑螂吓得到处乱窜。」 男人正无语,结果没过一会就看到客厅里男人抱着女人走上楼梯的身影,他会心一笑,转头提醒:「女主人睡了,咱们动作尽量放小点啊。」? 第5章 哄你 ◎在她掌心写下他的名字。◎ 看着女孩恬静乖巧的睡颜,穆江北用力滚了滚喉结,眸色都暗下几分。 半响,他轻拿了个椅子坐到了床边,又盯着看了会,顷身而下。 灼热的唿吸萦绕在耳畔,近在咫尺,顷压下来的身体遮挡了一大半的阳光,一个吻要落不落的在穆江北脑子徘徊纠结。 会不会有点趁人之危? 他立马又坐直了身子,侧目看着窗外摇曳的阳光,明晃得有些刺眼,起身把窗帘遮上,屋子里瞬间暗色不少。 他叉着腰左右来迴绕着床走了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湖夭耳里只能听到鞋底和地板摩擦出的沉闷声音。 很微弱细小,能感受到鞋主人刻意抑着脚上的力度,但在一室寂静又听得格外明显。 最后虚嘆了口气,他轻带上门走了出去。 门阖上的那瞬间,床上的人立马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丝毫看不出一点困意。 如果昨晚有百分之九十的确定性他是装的,那现在妥妥是百分百了,而且,她还确定了一点,这假纯情还是个见色起意的主。 第10页 居然想偷亲她,她才不会让他得逞,不到万不得已,哪至于牺牲到这种地步。 正想着,门再次被推开,湖夭立马闭上眼装睡,留了条缝借着余光瞥门口的动静。 穆江北去而復返,轻拉开门蹑手蹑脚走到了床边,这次只是短暂犹豫了几秒,就把她额前的碎发温柔拨开。 然后...试探性的在她眼前晃了晃确定她睡得熟不熟。 第一次干这种事,他多少有些心虚,心脏怦怦直跳。 湖夭肯定不能让他亲,就在薄唇快要印上去时,朦胧睏倦的眼睛睁开,湖夭声音带了点哑:「你在干什么呀?」 穆江北脑子闪过一瞬白光,立马起身拉开了安全距离,语无伦次有点干坏事被当场逮住的心虚:「那个,是你睡着了,我刚把你抱回来,下面太乱了,怕吵到你。」 「嗷。」 湖夭看了看暗光的环境,朦胧不清更添几分情.欲色彩,她也没让穆江北开灯或者是把窗帘打开,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对不起啊,刚才在下面说你讨厌了,你不讨厌的,是我自己情绪不对,你给我房子住,你是好人。」 湖夭刚才情绪上头有很大一部分是真情实感,当然,也有一部分是装的,得让他相信她房子真的没了的事实,而后才能更多地给她怜悯同情。 现在给他道歉,顺带还暗搓搓夸奖他一番,让他在尴尬之中尝点甜头。 穆江北的心情在被夸的喜悦和愧对她的夸奖还有心虚之间反覆横跳,羞愧更多一些,脖颈到耳根处像是燎起一片火。 「没关系,我理解的,好人卡这个就不用给我发了,我...有点尴尬。」 他哪是什么大好人,不当大坏蛋就好了。 湖夭料想到了他的反应,抿唇笑了笑,又扯开话题:「我想早点工作,这样才可以给你交房租。」 「嗯,在找了,已经和朋友说了,对了,朋友刚才给了两张电影票,我平时也不喜欢看这个,你们女生不是都喜欢,我正巧这两天没事,你要不要去啊?」 这话题跳转的过快,湖夭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欣然答应:「行啊行啊,什么时候?」 「我看看啊。」穆江北按了解锁键打开美团看了眼观影信息。 ——《我们单纯的小初恋》 下午:4:50的场次,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完了刚好能去吃晚餐。 「下午4点50。」穆江北答她。 「好好好。」虽然能看出他刻意的挑开话题,但湖夭还真挺兴奋,她没和别人一起去过影院,上次去也是半年以前了,记着还是一部贼难看的片子。 好像叫什么《我的魔王大人》,男女主颜值都不高,剧情也无聊,看一半她就睡着了。 最后还是被工作人员叫醒的,下一场次的人已经要进了,那次巨倒霉,她临走还摔了一跤,怀里的爆米花洒了一地。 「诶,对了,笑死,你刚刚还说梦话了。」 熟悉穆江北的人都知道他这是转移话题的表现,他每次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乱扯的时候,指定就是干了什么不想被别人发现的事想隐瞒掩盖。 「啊?」湖夭不解又带着好奇:「我说什么了啊?」 询问她的意见后,穆江北去把窗帘拉开,原封不动把梦话内容说予她听:「你说蟑螂,油炸,嘎嘣脆,好吃。」 说着,他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湖夭本来想接着逗他几句,结果差点溺死在他的笑里。 他笑起来脸颊两侧有一对浅浅的梨涡,明明眼睛很大,笑起来就弯成了一条小月牙。 在家穿得比较清爽,他身上是一件纯白不染的t恤,没了窗帘的遮挡,大片的阳光洒进来,落在他精緻的脸庞,又平添几分柔和。 而他本人浑然不知,笑得像个夺人魂魄的男妖精。 湖夭被刷新了认知,一个男生怎么可以这么好看,比女生还漂亮。 女生也是视觉动物,湖夭更是个外貌协会终身会员,漂亮这个词用在男生身上似乎不太合适,但此刻湖夭也想不出除此之外别的形容词。 他这样的才应该去当狐狸精! 不管纯情的性格是不是装的,这张脸确实是真纯情。 湖夭别开实现,咽了咽口水,这一动作被穆江北尽收眼底,嘴角笑意更甚。 果然勾到了,他真感谢父母给他生了一副天然无公害的脸。 「对了,我好像一直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听你妹妹叫江南,那你叫什么?」湖夭怕自己犯花痴的样被他看了去,转开话题。 「穆江北,穆如清风的穆,江北上归州的江北。」他轻笑一声,逆着光走过来:「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湖夭。」她直截了当,心里还琢磨着他刚才那两句极其拗口的诗句,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还是不知道他名字怎么写。 「真好听。」穆江北违心夸奖,好听归好听,怎么感觉怪怪的,好好的一姑娘为什么叫狐妖呢。 「湖光山色的湖,桃之夭夭的夭。」看出他的疑惑,湖夭把从人间先生那听来的解释念给他听。 狐界有一位人间来的先生,湖夭的名字确实是先生给她取得,说她像盛放的桃花一样明艷漂亮,单名一个字:夭。 「你24岁对吗?」 湖夭看着眼前精緻的一张脸,忽然起了心思想听他叫声姐姐,现在不都流行小奶狗嘛,她也要试一试这种感觉。 第11页 「对,你呢。」穆江北再次反问。 湖夭笑着:「我两千岁了呀。」 她没撒谎,修为确实有两千年,在狐界属于刚成年的年龄,人间的年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算,索性他也不会信,就说什么都无所谓了。 果然,穆江北以为她在开玩笑,倒是还挺上道,在湖夭想着怎么哄着让他叫声姐姐时,他主动开了口:「那我是不是应该叫你一声姐姐?」 漂亮。 就喜欢这么上道这么懂事的。 「你如果想的话,也可以这么叫,我一点不介意的。」湖夭心里虽高兴,但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要维持好自己的人设。 他虽然在她这早露馅了,但她可还藏得好好的,没让他识破半分。 她得继续保持,在他面前演好戏。 「姐姐。」穆江北俯身侧到她耳边叫了一声,眼眸深邃,心里却暗自偷乐着,装着还问了她一遍:「那我以后就这么叫了啊,可以吗?」 叫「妹妹」会显得轻浮,直接叫夭夭唐突的过于明显,又刻意矫情,这声「姐姐」就不一样了,听似正经,实则不知道暧昧了多少倍不止。 「好。」湖夭装不在意,想把这件事赶紧揭过去,再听他缱绻带着勾引喊他一声姐姐,她怕自己忍不住把这个「弟弟」扑到床上。 她是主动的一方,可不能被这个假纯情带了节奏,稍缓了几秒,湖夭很快调整过情绪。 抬眼看他。 「我说过了,我没太读过书,所以还是不太会写你的名字。」湖夭伸出白嫩的掌心晃到他眼前,忽闪着灵动的眼睛:「可以给我写一下你的名字吗,你帮了我,你的名字我要记在心里。」 幸福来得有些突然,穆江北怔了一瞬,湖夭盯着他出神思考的动作,把手轻轻放下,垂眸道歉:「不好意思啊,这样好像有点不合适。」 「我不是这个意思。」穆江北解释:「只要你不介意,我无所谓。」 「那我不介意。」听了这话,湖夭眸子立马明亮起来,又把掌心伸出。 骨节分明的手包裹住她四根白皙修长的手指,穆江北的温热紧托着她的手背固定着,抬着另一只手在她掌心落下他的名字。 「记住了吗?」他问。 「没有。」湖夭摇摇头,握住他将要离开的指尖,主动再次带到白嫩的掌心处,有些不太好意思:「你能再写一遍吗?慢慢来,我好看清楚一点。」 「好。」穆江北笑了笑,再次耐心给她写了一遍,刻意把动作收得很慢,当真是一笔一划慢慢来,指尖在动作,眼睛却是直勾勾看着她。 离得太近,湖夭甚至能清晰感受着头顶喷薄而下的鼻息,不用抬眸也知道,他指定是盯着她看,而不是盯着笔划在认真写。? 第6章 哄你 ◎坦白。◎ 穆江北处于被动占下风的状态时,是真的一点一点都不经撩。 暗示性说几句,开始还能和你若无其事的演,假装是个手段高深见过大场面游刃有余的海王,实际上就是个只会表面勾引的弟弟。 每次超不过十句就被撩拨得说不出话,找理由熘了。 湖夭也懒得拆穿他,现在还为时过早,认识不过才三天,说什么做什么决定都显得过分扯淡。 穆江北厨艺还不错,湖夭以为这种富家公子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被人伺候惯了的主,目前为止在他身上还没看出那些臭毛病。 不过是装的也说不准,毕竟他这人老演技派了,只是演技略微有那么一点拙劣罢了。 湖夭跟着他去了车库,某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到了天堂,她分不清车牌子,不热衷研究,但不代表她不知道。 库里整整停了两排,随便一辆保守都不下七位数,看着还有改装过的痕迹。 「开哪辆啊?」穆江北选得有些为难,湖夭看得也眼直,整个人呆那了已经,他问她这一句时,她都反应迟缓了好几秒。 「我不太懂,我觉得都差不多。」 「你喜欢什么颜色?」穆江北又问,他有选择困难症,也有一点刻意小显摆的心思。 湖夭随口一说:「红色。」 可车库里红色有三辆,他就那么直晃晃站在那纠结,湖夭实在看不下去,干脆指了指左边的玛莎拉蒂:「我觉得这个比较好看。」 「行,那就这个。」他语气明显松了口气。 湖夭哀嘆了一声,这就是有钱人的烦恼,她什么时候也能有这样的烦恼。 湖夭晕车,每次坐车都靠窗,车窗也要全部打开确保每个方向都能唿吸到新鲜空气,她一上车就这么做了,穆江北那会在低头捡掉到地上的手机没有注意到。 车子快速启动,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走了一截就觉着有些冷,于是...按了按钮把车窗全部关上,湖夭正看着窗外的风景,一截玻璃缓慢推上。 她回头看了看,穆江北注意到她的视线:「看什么?」 他眉眼不耐,说话语气也算不上好。 其实并没有恶意,但天气一热就心情烦闷,浑身上下都不爽快,说话语气也自然而然染上几分不耐烦的意味。 他自己察觉不出,再加上开车比较专注,表情也有几分说不上的肃穆。 湖夭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又没见过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当即也就不太敢提自己那点小要求了,只说:「没事。」 第12页 「你是不是冷?」湖夭问。 穆江北淡淡「嗯」了一声,说他从小就怕冷,夏天睡觉都要用被子包裹全身,多数时候穿长袖长裤。 说来也矛盾,怕冷但是他一点也不喜欢晒太阳。 隔着玻璃看风景总少了点意思,她索性玩起了手机,百无聊赖打开了百度默默搜索。 ——一个男生夏天怕冷是怎么回事啊? 她小时候跟着那位人间的先生也识了一些字,太过深奥的东西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正常沟通交流不成问题。 湖夭半眯着眼读了半天才勉强看懂,笑着指了指驾驶位的男人,穆江北侧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湖夭什么都没说,指了指自己的手机屏幕,密密麻麻一串字,穆江北顾不上看,就说:「是什么啊,神神秘秘的,姐姐帮我读一下好吗?」 「这...好像有点不太好。」 湖夭怕他杀了她,毕竟这貌似有损男人尊严。 「没事,你读吧。」穆江北不以为然,没想到这方面。 得了指令,湖夭像是拿了免死金牌,糯糯道:「这可是你说的啊,别怪我。」 「好啊。」穆江北不由被她的态度勾起了一些好奇心,那句「别怪我」莫名亲昵,让他心情也愉悦不少。 湖夭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问题:一个男生为什么会怕冷?答案:一种,短期里怕冷并伴随风寒、流鼻涕、打喷嚏等外感症状时,可能是——」 她停顿下来,偷瞟了眼驾驶位,发现穆江北不仅没生气,嘴角还若有似无勾着一抹笑,见她读一半停了,还扭头催促:「继续呀,怎么不读了。」 湖夭松了口气,他没生气就好,接着清晰又深情并茂地给他朗诵接下来的文字:「可能是外感风寒导致。另一种,由于肾阳虚哀...哀...衰,肾阳不足不能温和体表,也不能——」 「停——」驾驶位的人发话了:「百度一查,癌症起步,那不能信的,完全是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 多余的东西他也不能解释,讨论这个好像有点色.情... 最开始家里也怀疑是不是身体出了毛病,带他去医院检查过,一切正常,只是体质问题,倒也不必上升到这方面。 「不怪我啊,明明是你让我念的。」她声音软软的,穆江北侧目看了她一眼,声音不自觉也轻下来:「你可别哭啊,我没其他意思。」 湖夭才没想哭,就是怕他追究,她知道这个东西不好,忽然又想起了个笑话,回他:「那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穆江北有点懵:「我没意思啊。」 「你有意思。」湖夭继续逗他。 「我真没意思。」穆江北拐方向汇入车流,一边还急着和她解释,虽然有点懵逼。 「你有意思。」湖夭说。 「你什么意思啊?」穆江北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的意思是百度上有些东西可信度是很低的,不过,你关心我,我还是挺开心的。」 呦,又演上了。 湖夭小小「切」了一声,观察了下他的表情,发现他还算淡定,她软软说了声:「这是我应该做的,毕竟我还住在你的房子里,还要问你借钱,我也挺不好意思的,只能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来哄你。」 「哄我?」穆江北疑惑。 「嗯,对。」美眸一转,湖夭低声说:「我怕一不小心惹你生气,自己又要没地方住了,去天桥下冻一整晚,虽然我之前的生活也不好,但周奶奶也没亏待过我,房子没了,我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样的变化,找工作又有些困难,我真的不想住到外面,正好那天很饿就找上了你,对不起。」 湖夭这话半真半假,也算是为了打消他部分疑虑,她大半夜出现在他别墅门外,很难不让人怀疑她的目的。 穆江北对她大抵是兴趣比较多的,所以才没想着追究,她才能安然度过这两个晚上。 她得主动透露给他一些信息,博取他的信任和同情心。 穆江北听完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他没想到湖夭愿意主动承认她目的不纯;另一方面,他掺杂着些许心疼。 穆家从爷爷辈靠房地产发家,一跃成为江城豪门之首,父亲小时候还吃过一些苦,到他和穆江南这辈就对贫困两字没什么概念了。 穆正河和柳烟生育早,二十岁就生了他,现在也才不过四十五,身体倍儿棒,所以他没有继承家业的负担,大概率直接会传位到他的下一代。 穆江南又是女孩子,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娇养出来的被惯的无法无天的小公主,湖夭和她差不多的年纪,就已经经歷了许多苦难。 贫民窟这个地方,这是他这辈子不会踏足的领地,出了名的脏乱差,难以想像她一个女生,尤其还是一个漂亮的女生是怎么在那种地方小心翼翼熬过这么多年。 「别回去了,一辈子给你住。」 这一刻,他鬼使神差袒露了心意。 这话可以说是十分明显,就差明说「和我在一起吧」。 ??? 湖夭愣了一瞬,这进度有些快了啊,完全不在她预料之中。 平下心情,她才给他答覆。 「这是...是交易吗?」湖夭小心问,做出一副很慌乱害怕的样子:「我——」 看她这副反应,穆江北虚嘆口气,还是操之过急了,又说:「可以慢慢来,不着急。」 第13页 「对不起,我想想好吗,要对感情负责的,我现在也分不清是在利用你还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在不清楚的情况下答应你。」 总得做个深思熟虑的样子,近期寻个机会再说她的决定,不然会给他一种很随便又容易到手的廉价感。 虽然最终目的都不是为了得到他的心,而是捞到他的钱。 ...... 进了影院,穆江北故意把她支开,一个人去自动取款机取了票,见到湖夭的时候,淡然递过一张票给她,装作这票真的是朋友给的样子。 进场时还买了超大一桶爆米花,湖夭对甜食,吃得很开心。 片子如名,单纯的小初恋,开始就能看出故事走向,简单来说,就是讲三对情侣从走入婚姻的故事。 可能是没什么经歷体验,湖夭很难共情,渐渐也觉得没意思起来,一个又一个往嘴里塞爆米花,吃得比看得要专心许多。 侧头一看,穆江北比她要投入一些,眼睛紧盯着屏幕,认真又专注。 他对甜食不热忱,消下去的大半都是她的功劳。 她又吃不完,扔了浪费,干脆拿手指碰了碰他的腿:「你要吃吗?」 穆江北刚想摇头拒绝,前面一对小情侣有了动作,女生给旁边的男友投餵了一□□米花,男生捏着她的下巴旁若无人亲密地亲了她一口。 十分甜蜜。 摇头变成了点头,他说:「吃。」 湖夭双手捧着爆米花递到他手边,穆江北一动不动,而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看着她的眼睛,轻张开了嘴巴。? 第7章 哄你 ◎无限额黑卡。◎ 他本意也没指望这爆米花能送到他嘴里。 湖夭也有些「为难」,等到穆江北决定放弃时,也吊他胃口到了差不多的时候,柔嫩的指尖带着爆米花的甜腻触上了他的唇角。 穆江北微怔,有些意外,而后张嘴含.住,自然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的指尖。 难受地反而是他自己,湖夭很淡定,仿佛只是完成了个任务,投餵完他,还悠然自若地又递了一个到自己嘴里。 刚触碰过他唇角的指尖转眼又碰上了她自己的唇,就像是一种间接接吻的方式。 穆江北沉重吸了一口气,再次把视线投放到荧幕上时,却发现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 搞了这么一出,最后燥得不行遭罪的还是他。 湖夭低头吃了一会,良久,把桶给他放到了怀里,穆江北下意识伸手接住,湖夭说:「你可以帮我拿一下吗,我想去上个厕所。」 「嗯,好。」 穆江北准备起身让开道,湖夭按住了他的肩,生生止住他的动作,穆江北不解又略带茫然地看着她。 湖夭俯身凑近一些,笑了笑:「我不胖的,这个空隙够我过去了。」 她身上还是那件清纯中带了点小性感的吊带连衣裙,洗过一次,她确实没别的衣服穿了,一会看完电影准备去置办几件。 连衣裙是抹胸收腰设计,裙摆层层叠叠像花瓣,特别仙气,因为要注意不要挡到后方的观众,她微微弯下腰。 从他身边掠过时,湖夭沖他甜甜笑了笑,穆江北没敢看她的脸,视线只得移开,然后向下就看到一个更不应该看的地方。 一个让男人血脉膨胀、惹人无限遐想的地方。 只扫一眼,他又立马别开视线,喉结用力地上下滚动几番,直到走远,他才敢朝着背影扫去几眼。 腰是真细。 湖夭回来时,电影正好宣布结束,她和穆江北收拾收拾直接转道去了商场。 她什么都没说,穆江北就自行把她带到了一家奢侈品店,这儿的衣服每一件都是当季最新款,有些还是仅此一件的限量款。 当然...价格也十分美丽。 湖夭看都不敢看,扭头准备换一家,就在这时,穆江北开口:「我之前好像见江南在这买过,效果还不错,你是不喜欢吗?不喜欢我们就换一家。」 湖夭数了数后面的零,倒抽了一口凉气,摇摇头:「不要在这买。」 穆江北懂了她的意思,立马给一旁的导购使眼色,他之前经常陪穆江南来这家逛,导购在这干了几年,也早已认下了这位vip客户。 导购接收到他的眼色,很上道:「小姐,今天是品牌创始人妻子的生日,您又正好是今天来我们这的第100位客户,可享受特殊服务,今天的消费全部免单哦。」 「真的吗?」湖夭有点激动,她这是第一次中奖,运气还没这么好过。 「真的。」导购笑着点头。 没等湖夭再问什么,她直接带着她到了陈列衣服的中央,湖夭一边被带着走,一边回头看穆江北。 穆江北跟过去,和她说:「你自己挑一会可以吗,我去一趟卫生间。」 湖夭点点头:「好。」 目送他走远,湖夭自然几分,目光一瞟,视线落在最后一排一件黑色露背绑带裙,肩带是珍珠设计,真是特别符合她的胃口。 湖夭平时打扮其实是偏性感的,身材好颜值高就想高调秀给别人看,她一贯是这么做的。 就连身上这件白色小吊带裙,其实仔细琢磨和清纯也沾不上边,可能是因为颜色是白色,白色总会给人一种纯洁仙气的感觉。 导购看出她的心思,给她介绍一番,拿了件合适的尺码,湖夭进试衣间穿上,出来就怼着镜子照,导购也在一边直夸她穿着漂亮。 第14页 忽然,柜檯前来了两位女生,好像因为退货问题和前台的小姑娘发生了口角,给她介绍的这位导购年纪稍长一些,立马和她说:「抱歉小姐,我先过去看一下情况,清清刚入职。」 「好,不用管我这边,你去吧。」 湖夭又照了照镜子,觉着不错,余光又瞥见一件红色v领裙,她又挑了会,拿了几件衣服去了柜檯,那两个女生已经走远,两个店员正在吐槽。 年龄小的那个一脸委屈:「怎么能这样嘛,这个月都见了她们三次了,每次都踩着七天内包退的规则来,穿几天就挑毛病来退穿几天就来退,吊牌还在,一看就是有预谋的,就这样还好意思称自己是千万网红,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现在的好多网红不都这样,你消消气,犯不着和她们置气,她们情况太恶劣了,我准备禀告经理,看是拉入黑名单还是怎么处理。」 「以后不要让她们来了,虽说顾客是上帝,但她们自始至终没正儿八经买过一件咱们的衣服,那还算哪门子顾客。」 「别气了。」年长一些的导购摸了摸年轻女孩的发顶。 湖夭听了她们的对话,走过去问:「这儿的衣服七天就能退吗?」 年长些的导购知道她的身份,耐心答道:「在店内购买不行,但我们店有线上服务,按理来说,线上服务享受七天无依譁郑俪理由退款,这算是一种特殊规定。」 湖夭若有所思地「哦」了声,把手上挑好的两件递给她:「再帮我找一下这两件的尺码吧。」 导购笑了笑:「好的。」 湖夭穿着那件性感的红色v领连衣裙出来,正照镜子时,忽然在镜子里瞥见不远处回来的穆江北,她不动声色把腰间的带子收得紧了些,更衬得腰肢纤细。 出门时扎了个马尾,她把皮筋扯下,又长又直的头髮铺散下来,落在雪白的背嵴上,回头时,穆江北已经走到他身后。 「挺漂亮的,还要挑吗?」穆江北问。 湖夭说:「不用了,衣服够穿就行。」 注意到他手里拿了一把五颜六色的条状物,湖夭好奇地问:「你手里拿了什么啊?」 穆江北大方举起给她看,笑得纯洁无暇:「叠星星的半透明塑料吸管啊。」 湖夭心梗了一瞬:「叠星星?你会叠星星吗?」 穆江北摇摇头:「不会,但我看好多女生都在买,店老闆说女生基本都会,江南很快要回来住了,她喜欢这些东西,想让我给她装扮一下她的房间。」 「没有顾人叠星星的活儿。」 「所以,你能教我吗?」 巧了,她还真不会,可能她不是女生吧,她不喜欢这种虚不兮兮的东西。 但他递来的勾引,她怎么能不接受呢。 那不还有说明书,她虽没叠过,但想想既然那么多人都会,想必也不是多难的事。 湖夭当即勾唇笑了笑:「可以呀。」 临走时,穆江北明晃晃拿出了一张黑色卡面的卡结帐,湖夭看直了眼,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无限额随便刷的黑卡? 「哇哦。」年轻一些的那个导购小姑娘心直口快,一看就是小说看多了的人,目光流连在两人身上,轻声嘟囔一句:「霸总和小娇妻?」 年长一些的导购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笑容无奈:「小孩子家,成天脑子里装的些什么。」 程清暗暗闭上了嘴,和湖夭视线对上时,沖她笑了笑,湖夭也回了她个笑。 穆江北和她自然都听到了刚才那句「霸总和小娇妻」,湖夭不看小说也知道这是在将她俩配对,她没说什么,当没听见,本来也不是这种关系。 再一个,她也想看看穆江北的反应。 穆江北不喜欢别人对他和他身边人评头论足,不过这次他居然有些受用,没冷脸对人,甚至还借题发挥了一句:「不用娇妻,女朋友就有这个待遇。」 他在暗示提醒,湖夭又怎么听不出来。 所以,他的意思是只要同意当他的女朋友,这张无限额随便刷的黑卡就属于她? 既然这样的话,她决定过个几天尽快答应他。 战线拉得越长越容易露馅,早骗到手早结束,面对这一张哪哪都符合她胃口的脸,她也不敢保证自己真的不会日久生情。 她只有五年期限,恆沅姑姑爱上凡人落了个不知所踪的下场,那位人间的先生随着霁月姑姑回了狐界,也只是加速了他的衰老。 人狐有别,湖夭不想开始一段註定没有好结果的感情。 作者有话说: 卡来了,距离被骗也不远了,我发誓,绝对不超过半个月!? 第8章 哄你 ◎露背黑色绑带裙◎ 看完电影后,穆江北带她去了一家临海而建的法式西餐厅,玻璃屋海景,木制復古的装设,浪漫又有意境。 对面是海湾大桥,吃完正好可以去吹吹海风,顺便聊天促进一下感情。 他对摄影有点研究,一会还能秀两把拍照技术。 这儿生意火爆,座位需要提前预约,他和老闆是旧识,昨天的时候就已经有预谋地订了靠窗的两个位置。 光是开胃沙拉,湖夭就吃了一大半,当通心粉披萨牛排奶油意面上来的时候,她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 来人间,她还没吃过这么有品味的大餐。 第15页 唔,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她默不作声吞了吞口水,拿起刀就要切牛排,意识到动作太急躁,她脸颊泛了点红,不好意思地看向对面的穆江北。 「那个...,我...我好饿。」 想了半天怎么把自己的行为合理的优雅化,最后还是决定简简单单三个字卖惨吧。 穆江北嘴角噙着笑意,什么都没说,然后像个优雅贵族王子一般动作轻缓地切了块牛排放到她面前的盘子里:「吃吧。」 「谢谢。」碍着他还在场,湖夭温吞吞小咬了一口,友好地朝他笑了笑。 这家的酥皮海鲜浓汤味道不错,穆江北挽起袖边,起身给她乘了一碗,自己不喝,又是给她先递了过去:「尝一尝这个。」 湖夭接过,不客气地喝了一口,又甜软说了句:「谢谢,你也吃吧,别光给我弄,我自己来就好。」 「不碍事。」他声音眼神都温柔得不像话,穿了件白色体恤,再配上得体的笑,活脱脱一个翩翩贵公子。 如果不是已经看穿他的德行,湖夭一定会被他此刻的模样骗到。 不过,他也没什么恶意,既然他愿意给她展现的是自己温柔纯净这一面,那她就全盘接收他递过来的全部。 演戏呗,谁不会。 一片澳洲牛舌又递了过来。 湖夭:「......」 再这么下去,又该被他占上风了。 看着对面笑得一脸春风得意的男人,她缓慢地咀嚼着,同时脑子飞速运转要怎么反击他。 穆江北的筷子刚抵到一片牛舌的顶上,湖夭忽然伸手先一步挡住了他的筷子。 叮一声,仔细还能听见碰撞声。 湖夭没用公筷,就用自己的筷子,快准狠地给他夹了一片放到他的盘子里,笑了笑,意味深长道:「我记得你用筷子好像不是太熟练,我来帮你夹吧。」 他眸子果然一暗,一抹不自然的尴尬闪过,湖夭根本没再给他开口或者说思考的机会,白皙的指尖捏着杯柱,浓郁香醇的红酒到了他唇边几公分处。 「喝酒。」湖夭甜美一笑,另一只手举起自己手里那杯:「一起喝。」 穆江北怔了怔,伸手接过:「好呀。」 俩人示意过后,一齐仰头抿了几口。 他以为这就已经结束,其实只是个开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接收到了湖夭殷勤的「回礼」,他无所适从,完全招架不住她的热情。 也不好意思泯了她的好意,所以湖夭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甜蜜也有负担,最后的结果就是他成功又吃撑了。 肚皮都肉眼可见鼓了起来,胃部顶得极其难受。 姿势已经没法维持优雅,他微微向后仰,慵懒靠在背椅上。 湖夭偷偷笑了笑。 她的热情似乎还没过头,筷子又伸进了他面前的盘子里,刚要有所动作,穆江北立马按住了她的手。 湖夭微微皱眉:「你干吗呀?」 「我吃饱了。」他说。 「但是,我还没吃饱呢。」说完,湖夭当着他的面低头咬了一口意面,一脸满足笑嘻嘻抬眼看他。 自作多情过了头,穆江北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 又吃了一会,穆江北终于如愿带着她吹上了海风,俩人站在桥上,眺着下面灯光下湛蓝沉静的海面,清凉的夜风吹来,惬意又舒爽。 湖夭闭着眼用力唿吸新鲜的空气,感受这份静谧。 这儿也是出了名的网红打卡地,旁边就有两个网红脸模样的女生在拍照,见湖夭盯着看,穆江北自告奋勇:「你想拍我也可以帮你拍。」 湖夭完全不给面子:「我不想拍。」 她不想在人间留下自己太多的痕迹,潇潇洒洒带着任务和好奇的打探来,走时也一定要无所眷恋,了无痕迹。 「不过,我可以给你拍。」 穆江北正想着要再找个什么新话题,闻言,欣然答应:「行啊,那拿我的手机拍吧。」 湖夭从他手里接过,和他打商量:「你想怎么拍,我可以配合你。」 旁边销售楼后有个海边长廊,站到那可以拍到海湾大桥的全景,穆江北带着她到了那里。 两岸霓虹璀璨的灯光映在海面,绚烂地像是入了一片彩虹之境,旁边还有热闹垂钓的人群,倒真是个极其适合散步的地儿。 他姿势闲散地站在海边,微侧着身子,自然看向一边,只留给镜头一个线条绝美的侧脸轮廓。 「你拍我的侧脸好吗,我一会不看镜头,你就站我背后随意找角度拍就好。」 「好。」湖夭爽快答应。 然而,事实总是残酷的。 湖夭从不自拍,所以也不研究,只会打开相机对准事物简单按个拍摄键,对角度滤镜参数什么的概念一窍不通。 但她也明白给人拍照不能随意瞎拍,不礼貌,而且...说白了就是她好面子,不想承认自己不会拍照而已。 穆江北在那姿势摆了两分钟,湖夭鼓捣了手机就有两分钟。 见长时间没什么反应,穆江北疑惑扭头问了句:「好了吗?」 湖夭才不想承认自己是个拍不好照的小傻蛋,说了句等一下就背身继续研究参数和滤镜角度,时不时还举起手机在别人身上试一下感觉。 实际上她刚才拍了几张,但要么虚焦,要么就是角度不好看,她自己心里审美这关都过不了,自然不想把这菜到家的技术展现给他看。 第16页 穆江北转身。 这不转身还好,一转身才看清她那身衣服是个什么鬼。 湖夭买了衣服直接就换上了,有了新衣服旧的一眼都不想看。 身上穿着是那件性感的后背绑带黑裙,试衣服时室内没风,她头髮披肩也看不出这露了大半片的雪白背嵴。 海风把头髮一掀,再加上湖夭烦躁地时不时挠头髮,大片风光就藏不住。 尽数落到穆江北深不见底的眸里。 她皮肤本就白,灯光下更是晃得刺眼。 回去就给她偷偷扔了。 穆江北心里暗暗下了决定。 「要不别拍了,我感觉我状态也不是很好,改天你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专门约着去拍,家里有台单反,还有一个特别适合拍人像的镜头。」 湖夭在某种程度上有种执拗劲儿,容易钻牛角尖,她微侧身,向右挪了两步:「我要再看一看。」 穆江北也耐心等着她,时不时无聊地张望一下四周说笑的人,三三两两来打卡的人全都留下了珍贵的合影。 他又向湖夭的背影看了眼,试图劝动她拍一张照,欲言又止了半天还是没能说出口。 虽然很想,但他不太爱勉强别人,况且他不清楚她不想拍照的原因,怕触到她不想提及的雷点。 三分钟后,湖夭嘆了口气。 不行就放弃吧,承认自己不太会拍照也没什么丢人的,她又不是这个专业。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术业有专攻。 湖夭努力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自我安慰。 「我们改天再来拍吧,我回去需要学一下。」 哦,原来她是不会拍照啊~ 穆江北从她手里接过手机,很会给人台阶下:「我感觉我今天状态是真不好,可能刚才牛排吃得有些不对胃口,我想早点回去了,这儿也挺冷的,你呢,还想逛吗?」 湖夭摇摇头:「我也不想逛了。」 她打了个哈欠:「有点困了。」 「行,那回吧。」 很快就开车上路,湖夭乖乖繫上安全带,因为想吹风,她手肘直接撑在窗户口上,下巴抵在上面,睏倦又无聊地看着窗外一片一片划过的的风景。 她总是持续性犯丧。 有时候想想也会有点小难过,在人间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但她在人间的期限已经所剩无几。 她想用不拍照记录的方式来让自己回狐界后慢慢遗忘在人间的生活,但她忽视了重要的一点,或许到时候她根本就贪恋不想回去呢。 再或者,她有了羁绊。 毕竟她两个姑姑都出了这样的先例。 甜品治癒一切,是丧气时最好的调节剂,想着想着嘴里就不自觉嘟囔出来:「好想好想吃黑森林蛋糕。」 「想吃什么?」穆江北听见了她这一声。 「黑森林蛋糕。」湖夭保持着姿势未动,重复一遍。 「黑什么蛋糕?」 他仿佛像个耳背的老大爷... 湖夭深重地唉了一声。 「别嘆气啊。」穆江北小心打量着她的脸色,发现没生气迹象才松了口气:「你想买的东西在什么地方,我可以带着你去找。」 良久没回应,过了会儿,湖夭才后知后觉,慢吞吞来了句:「你刚才说什么啊?我在发呆,没太听清,现在已经不发呆了。」 「你刚刚说想吃什么?黑什么...森林蛋糕?是不是叫这个名字?我没听清你也没理我,我大概搜了一下,感觉应该是这个没错了。」 「啊,我说出来了吗?」湖夭有些不好意思:「刚才确实有一点想吃,不过现在已经——」 话没说完,穆江北找了个合适位置靠边停了车:「走吧,前面就有一家店。」 湖夭立马扭回头看他,良久没说话,穆江北被她晶亮的眸子盯着有些不自在,一时也看不懂她眼底的情绪:「怎么了?」 「我就是随便说的,你为什么要带我去?」湖夭问。 好傢伙,送分题。 穆江北笑了笑:「因为你想吃,我也刚好听到啊。」? 第9章 哄你 ◎江北,真巧,酒吧喝一杯?◎ 尽管知道他讨好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有人愿意花心思讨好本身就是一件幸事。 这一刻,湖夭甚至想不到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和口吻来回復他。 相比起她的利用和欺骗,湖夭觉得自己的行为明显要比他恶劣多了,羞愧心一点点被盪起,在心里盘旋飞舞。 她慢慢转头,认真地盯着驾驶位的男人,语气要多虔诚就有多虔诚:「对不起。」 穆江北被她突如其来的这一声道歉整懵了:「为什么要道歉?」 那瞬间,湖夭甚至想开口解释,可又有些难以启齿,但比起吃苦受难,她似乎还是更愿意在为数不多的日子里过好一点的生活。 而且她多少觉得自己有些矫情,又当又立的矫情。 索性也就不再解释。 「反正你收着吧,总会有用的。」她别扭地转头继续看向窗外的夜景。 穆江北笑了声,回了句:「那好吧。」 找了处停车位,开门下车,夏夜的风吹来,裙摆都轻轻飞扬起来。 湖夭下意识环紧双臂,裸.露在外的胳膊上迅速起了一颗颗小颗粒。 穆江北看清她的动作,想起车里好像还放了件衣服,又弯腰给她打开后车门去找了半天。 第17页 直起身时才发现原本站在车前的人已经没了踪影,他四处看了看,视线最后定格在马路中央蹲着的那抹身影。 一瞬间心慌乱起来。 她闯了红灯去到了路中央,来往车流都在小心避让,有司机还不时探头破骂几句,她仿佛全然听不到,专心在做着什么事情。 穆江北想直接过去,但车辆不间歇的往来,他根本到不了她所在的位置,刚走几步就被川流不息的车辆又逼回原地。 没办法,他只能叫她的名字,也顾不上什么绅士温柔,语气里的怒郁仿佛要冲破天际:「湖夭。」 湖夭抱着怀里的野生同类,用旁人听不懂的种族语言和它心灵交流着。 小狐狸不知道怎么误闯到了马路,差一点就被车撞飞。 湖夭刚来人间第一天也不懂车这种新奇玩意,以为没什么危险性,逮着一只美味的野兔不自觉就到了马路中央,最后还抱着野兔在马路中央肆意横穿。 结果被一辆大卡车撞得丢了半条狐命,奄奄一息在路边。 她对过马路从此有了阴影,只敢随着人群一起过。 但是刚才她本能没想那么多,看到这只野狐狸穿到了马路上,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走下一步,她想到了刚来人间的自己,怕有什么危险就立马跑到了它身边。 怎么着也是同类,哪有不救的道理。 湖夭不搭理他,好容易人行道转了绿灯,穆江北赶紧跑过去,带了点力度扯着她胳膊把她从地上拽起,冷峻的脸上布满愠色。 「你不要命了?」 穆江北原本的性格就不是很好,温柔这两字几乎和他不沾边,也是被她这一堪比自杀式的行为气到了。 脾气全都激发了出来。 「没有,它差点被车撞。」湖夭把怀里的小狐狸抬高给他看了看,又放下抱在怀里,一下一下温柔的顺着它的毛髮,小声嘟囔着:「它是我的好朋友,我应该救它。」 穆江北冷着张脸,拉着她向马路对面走,低头才发现她怀里抱了只毛茸茸的野狐狸,默了一会,语气才缓和一些:「动物是人类的好朋友,ok,我知道,但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别吓得人心惊肉跳的,多少个心脏经得住你这样的吓?」 「我又不是故意的,没想那么多,我其实现在想想也害怕。」 「我看你根本就不怕。」 「我怕的。」 「怕个屁。」 嗯?这怎么还没完没了的?越来越过分?哪儿来的嚣张?谁给他的勇气?不装模作样了,装不动了? 一连串的问号在脑子里划过。 湖夭决定给他个教训。 她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只有她的父亲,穆江北这训诫的语气简直和她父亲如出一辙。 在狐界她不敢反抗,毕竟也是长辈,只能乖乖听着训责,但心里是一千一万个不服气,难道在人间面对这样一个复制粘贴的臭脾气也要忍吗? 他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教训她。 她要反抗! 甩开他的手,她退开几步。 穆江北似是也认识到了自己语气行为的不妥帖,面色刚柔和一些,准备哄她,湖夭杀人诛心地来了一句:「这年头房东也可以教训房客吗?」 「你...」穆江北被噎得没话说,好一个房东。 「不就是没钱交房租,我又不是白吃白住,总会还你的。」 眼泪要掉不掉的悬在眼眶,湖夭红着眼划起了手机,屏幕的亮光折射在她娇艷的小脸上。 穆江北脾气是真柔下来了,指尖点了点她的胳膊,试探性开口:「你在看什么?」 湖夭没理他,委屈着一张脸背过身去,这个角度也正好方便穆江北窥屏。 他悄悄走上前,探头,凭着他左右裸眼5.2的良好视力看清了屏幕上的内容。 【急招酒吧服务员,工资6000起步,包吃包住,月休四天,有意向可加下方的联繫方式。】 穆江北急了,从她手里夺过手机,二话不说给她息了屏:「别,酒吧鱼混杂,你这么漂亮,去那种地方工作不安全。」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湖夭想要抢回手机,却发现怎么也撼动不了半分,穆江北使劲捏着就是不给她。 「那我不要了,我也没什么东西,手机正好抵住了这几天的食宿费吧,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他把手机给她塞回手里:「给你,给你还不行。」 湖夭拿着手机没动,杵着头难过委屈,穆江北也有点躁,想着该怎么缓和这种尴尬气氛,就在俩人僵持不定时,旁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穆江北?」 段之煜不确定地喊了一声,凭着这张脸认出了他,这身打扮倒让他不敢认。 他什么时候不是穿得花里胡哨的,当下穿了件简简单单又阳光大方的白t恤,这已经很反常不说,髮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换成了当下最流行的小奶狗髮型。 简直活久见。 穆江北拉起湖夭就走,湖夭一个踉跄赶紧跟上,回头看了眼怔在原地的段之煜,又故意提醒道:「那个人叫你。」 「我不认识他,他认错人了。」 湖夭暗笑了笑,没拆穿,继续跟着他走,又问:「那你跑什么啊?」 穆江北低眼看着导航,一鼓作气把她拉进了一家名为33cafe的甜品店,找了个藉口:「这不店快打烊了。」 第18页 言外之意,带着你赶紧来买蛋糕。 可湖夭偏偏想见见他那朋友,顺便看看他努力装模作样的样子。 她摸了摸光滑的头顶,瞬间变了脸色:「我丢了一个对我很重要的髮夹,我必须找到它。」 穆江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湖夭下一秒就沿着原路返了回去。 穆江北扶额嘆口气,也追了上去。 刚刚走的是直路,没绕弯,于是不可避免地在半路和段之煜碰了个正着,湖夭故意停下脚步,弯腰在地面上找了起来。 追上来的穆江北,在对上段之煜眼底那抹戏嚯时,心就死了大半。 他拿起手机发了个微信,威胁他: 【还没追到手,我有我的人设,你少说话不说话都行,但你敢乱说话,小心我炸了你的鱼塘,再告到你家老爷子那去。】 段之煜长了双多情的桃花眼,看了信息,微不可察笑了笑,也没回,下一秒戏精附体一般看着不远处的穆江北,欣喜道:「江北,真巧,酒吧喝一杯?」 穆江北:「......」 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作者有话说: 今天会多更很多!? 第10章 哄你 ◎恋爱脑的傻白甜◎ 到了安全地带,湖夭悄声叮嘱几句便把那野狐狸放走了,这儿位置偏,它差点被黑作坊逮去剥皮,死里逃生才迷了路。 酒吧包厢里。 穆江北挺尸一样坐在皮质沙发上,装作与这地方半分不相熟的模样,坐立难安只想离开。 湖夭也好不到哪去,性感律动的音乐投过墙壁隐隐传入,似乎都能感受到外面舞池里的火热场景,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心。 她怕自己忍不住身体扭动起来。 段之煜作为局外人,俩人的心不在焉的全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还真有意思。 最后还是湖夭先忍不住了,今晚酒吧举办了一场蒙面舞会的活动,她以去卫生间为藉口,准备戴着面具去人群逛一圈。 「我要去卫生间一趟。」湖夭凑到耳边说。 「好,早点回来。」穆江北叮嘱。 目送着湖夭推开门出了包厢,穆江北长舒了口气,半眯着眸子睨向对面沙发上看戏的男人:「戏看够了,开心不?」 段之煜不怕死开口,云淡风轻点评一句:「戏还行,演技不行。」 「滚一边去。」穆江北已经提早为自己有可能的失败开始找藉口:「告诉你啊,追不到你至少占一半的责任。」 「我干什么了?」段之煜唇角勾笑作无辜状,在手机聊了几句后缓缓搁至一边,慢条斯理开了瓶红酒,动作矜贵又优雅,尾戒熠着光,遮盖住凌厉的五官。 暧昧灯光下,有种捉摸不透的模煳感。 他和穆江北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气质,同样的年龄,穆江北身上的少年感更重些。 开玩笑时常拿俩人比较,他是被宠得不谙世事的世家小侯爷,段之煜就是运筹帷幄的王爷,明明也没多少阅歷,但他身上的故事感很重。 说白了,就是更有吸引人去窥探的欲.望。 这种男人最会骗小女生了,穆江北要对他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离湖夭远点。」他说。 段之煜嗤笑了一声,似是笑他这种小孩般的幼稚行为,反问一句:「你看我像挖墙脚的那种人?我需要通过挖墙脚来得到一个女人?」 「近墨者黑,怕你把她带坏。」 穆江北找了个自己听起来都不免有些幼稚可笑的藉口,有句类似的话怎么说来着,防火防盗防兄弟,虽然被他篡改过,但理就是这么个理。 「带坏?」段之煜笑了声,不太认同:「确定需要我带?」 「你什么意思,得不到就诋毁?」穆江北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攻击性。 「诶,我就奇了怪了,之前那些上赶着追你的,你微信眼都不眨就转手给我了,这个有什么不同?」段之煜问。 「你见过出入凡尘的仙女,能看上身边的这些庸脂俗粉?」 穆江北语气不掩得意,眼神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柔意,他想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初见湖夭时的样子。 思绪不由回到初见的晚上,他兀自陷入回忆。 他想,这辈子应该不出意外栽进去了。 段之煜看他一副认真的模样,不免正色几分,他识人无数,某些方面比他通透一些:「江北,谈恋爱不如搞投资。」 他委婉提醒。 「对啊,谈恋爱就是投资啊。」穆江北说。 段之煜:「......」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 「听不懂,不听。」穆江北皱眉横着语气回他,他总觉得段之煜对湖夭有股莫名的敌意,看她的眼神说不上戏嚯,但总归也是不算舒服。 那眼神和看那些为了钱财在他身边虚与委蛇的拜金女如出一辙,可能是碍着他在场,微有所收敛,但没逃过他的眼睛。 「傻白甜。」 他听到段之煜恨铁不成钢摇头嘆息了一句。 穆江北立马瞪了他一眼:「说谁呢你。」 段之煜没理他。 ...... 面具在酒吧入口处发放,湖夭抓紧时间行乐,一出门就直奔入口而去,随意挑选了一个保守常见的黑色羽毛面具。 一刻也没停留,她边戴面具边向着人群往里挤,面具边缘挂到了头髮,她小心调整着。 第19页 人群嘈杂,这家酒吧也比较出名,晚上九点,夜生活才刚刚宣布开始。 她要尽情玩个几分钟,时间太长也不行,会引起怀疑,出来找她时再不走运撞上就不好了。 她之前是这的常客,也不想遇上熟面孔再浪费时间聊半天,弯着腰在人群中走,不小心就撞上一堵人墙,她身子不稳向后倒去。 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即时揽住了她,肩胛骨一片疼意,当下最重要的是玩,湖夭连说了几声不好意思,压根没在意这件小事。 肖则恺怔了几秒,看着远去的背影,又低头感受了手心残留的些许温度,以确定刚才不是幻觉。 他走的急,没看清就撞上了人,刚想说抱歉,没想到对方倒是先给他道了歉。 他笑了声,敛了敛刚开完会还没来得及换下的西装。 湖夭玩起来就忘了时间,穆江北盯着门的方向看了好几次,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焦虑起来。 「看你那样,穆江北。」段之煜忍不住调侃,转头一脸嫌弃和肖则恺说:「整个就一望妻石,出息。」 「那我诅咒你们,以后千万也别遇到这么一个啊。」穆江北没被他们嘲讽道,反而放开了,起身准备出去寻一寻。 肖则恺看了眼,眼神询问旁边的段之煜。 没说问什么,但都明白。 是不是认真的? 穆江北实在太反常,用魂不守舍来形容也不过如此,光是他进来的这几分钟,回头看了门口就不下十次,整个人坐立难安。 段之煜点了点头。 肖则恺对他那素未谋面的小女朋友更加好奇了,他们这圈子向来不缺上赶着巴结的女人,他没一个看上眼的。 能让穆江北这种死傲娇毒舌脾气还差的人喜欢上的女生该是什么样子。 他想不来。 穆江北刚火急火燎拉开门,便和推门而入的湖夭撞了个正着,脑袋再次毫无防备撞上坚硬的胸膛,脑子一阵嗡嗡响。 「疼死了。」湖夭捂着脑袋,嘶了一声。 穆江北轻轻两手托起她的脑袋,视线落在她额间,关切地问:「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我不是故意的。」 「不用,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伤口,摸都摸不着呢。」 话音刚落,想到什么,她柔软又冰凉的手覆盖到他温热的掌心,一点点带到被撞到的地方,水眸潋滟着春光。 「揉揉就不疼了。」 肖则恺在后面吹了个流氓口哨,不正经地起闹一句:「亲一个呗。」 穆江北高扬起脑袋,警告的视线向他递去,肖则恺做了个拉链缝嘴的动作,表示自己不再多言。 「想不想回家?」 回眸时,目光恢復一派的纯情温柔,穆江北怕露馅,想赶紧把她带回家。 段之煜还有点规矩,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肖则恺就是个嘴没把门的二货,三两句指不定就把他给卖了。 「不想。」湖夭果断拒绝,她还想多玩会,喝点小酒,感受一下热烈的氛围。 径直坐回沙发,她看清了角落里刚才起闹的男人。 她纯属是出于陌生人的好奇打量着肖则恺,肖则恺则是觉得她过分眼熟,辨认清她身上的衣服,良久,轻笑了声。 「原来是你啊。」他轻启唇。 湖夭左右看了看,指着自己:「你在和我说话吗?」 「嗯,刚才在门口的时候,我撞到你了,你忘了吗?」 他话刚说完,湖夭脸上瞬间没了血色,好在还算激灵,急中生智笑道:「认错人了吧,我刚才去卫生间补妆了。」 穆江北倒是没起疑,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响,单纯不解道:「补妆了?没什么变化啊,看不出来。」 「是裸妆啊,没关系,直男都看不出来。」湖夭笑着和他解释。 被嫌弃的某直男默默闭上了嘴。 肖则恺又自己琢磨一番,十分确定自己没认错人,刚又想问句什么,一群身着旗袍的服务员推门而入,这下换穆江北脸色白了又白。 这是段之煜点的,和他可没半点关系,他立马指着对面的段之煜甩锅解释:「他叫来的。」 下一秒,柔柔一声「穆少」把他打入地狱。 他们几个是这家酒吧的贵宾,长期盘了一个包厢,为了防止一些不必要的意外,经理都会给服务员传输几个不能惹的人物。 显然,穆江北在列,所以服务生认识他。 其实女生是正常语调,倒也没有刻意揉捏强调,但湖夭在场,他总归是心虚,虽没干过不正经的事,但也真享受过几次。 不过,他连那些服务生的脸都记不住。 毫不夸张,穆江北几乎是跳着躲开的,肩膀撞到了女生拿酒的手上,顺着洒到t恤上,他毫不在意:「认识你吗,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女生有些无辜,她正经出来工作补贴家用,才上班一周不到,谨慎小心,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三人都在看戏,三种不一样的心态。 段之煜完全是看热闹,湖夭则是在看他怎么圆谎,肖则恺悄声打量她,更担心她的情绪,怕这些无所谓的因素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不用管我,去给他俩倒去。」穆江北心虚又讨好地看向湖夭,这儿实在待不了了,他是真想回去,俯身小声和她说:「回家好不好,我肚子好像不太舒服。」 第20页 「好吧,那我们回家吧。」湖夭没再执着留下。 就在这时,旁边传出一道不确定的女声:「湖夭?」 湖夭狠狠闭了闭眼睛。 还真是一波三折。 看戏人这么快就成了戏中人。? 第11章 哄你 ◎只要胆子大,修罗场算什么◎ 「你是谁啊?」 湖夭盯着面前一张过分熟悉的脸,她曾经的塑料姐妹之一的陈嘉研,她之前妖艷的打扮风格和现在清纯不施粉黛的模样可差远了,认不出来也不是没可能。 自己一落魄,她们立马排挤远离她,可想而知她们骨子里压根就不屑于和她交朋友,肯定也想不到昔日她们有眼无珠反目的人会勾搭上包厢里这些让她尊仰的人物。 女生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东西,不可否认的是,对漂亮的女生,总是会有更多一层的恶意。 她长得比她们谁都漂亮,在她们眼里就是原罪。 只要胆子大,修罗场算什么。 她一口咬定一个答案,认不认识还不是她说了算。 陈嘉研也不是没脑子的,稍一联想,立马就得体又礼貌地道了声歉:「不好意思,我可能认错人了,你长得像我一个朋友。」 「可能是吧,我丢失过一段记忆,有些人事记不清了。」 反正这么说穆江北也不知道是哪段丢失了记忆,陈嘉研顶多也只是会种一颗怀疑的种子,总不至于当面拆穿她,她也讨不了什么好处。 「你这人怎么回事,懂不懂规矩?」穆江北蹙眉,觉得她挡人有些无礼。 服务生应该做好本职工作,不能和客人随意搭讪,每个想上位的女人逮着一个富二代就说你长得面熟,那还不得乱套。 「对不起。」陈嘉研再次道歉。 「抱歉啊,他身体不舒服,我们要先回家了。」 说完,和后面俩人打了声招唿,俩人携手离开。 在她走后,陈嘉研本要退场,却被段之煜喊了过去,他打开手机的录音键,把手机随意丢在一边,抬头看尽女人眼底的欣喜。 一抹厌恶溢上心间,他努力抑下,淡声道:「说说刚才那个女生,湖什么,哦对,湖夭。」 肖则恺懂了他的意思,不太贊成他这样做:「之煜,这样不好吧,再怎么样,他们自己的感情自己有定夺,你这样算怎么回事。」 「不会发,他人傻钱多,没经歷过社会的诈骗,又抵不住诱惑,正好让他长长心,等他被骗惨的那天,我就把这段录音反覆放给他听。」 「也好帮他走出来,认清他身边的人不是。」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示意陈嘉研可以开始讲。 「等一下。」肖则恺还想为她说几句话:「那人家刚才都说她丢过一段记忆,忘了些东西不是很正常?」 「等着吧,下一个被骗的就是你。」段之煜说。 肖则恺:「......」 「说。」 陈嘉研权衡一下,似在考虑犹豫,段之煜一下看穿他的心思,轻蔑一句:「要多少?」 「我不是这个意思。」 心思被拆穿,她多少有些羞.耻,见沙发上的男人脸上已布满愠色,她也不敢再耍小心眼,如实娓娓道来。 「湖夭是我之前一个朋友,她的公寓不久前被火烧了,一个人生活,好像是个,反正没怎么听她说过她的家人,因为长得漂亮,她追求者很多,但她都看不上,说他们配不上她。」 见男人脸色缓和,对湖夭似乎也没什么好印象,她继续添油加醋道:「她跳舞特别好,是夜场的常客,兼职舞女赚钱,出台价...也挺高。」 「够了,出去吧。」段之煜轻按下暂停键,把录音保存。 「啊?」 「啊什么啊,听不懂人话?」肖则恺挑眉,语气不善。 实话讲,他对陈嘉研的话半信半疑,持保留态度,他始终相信第一印象,哪怕湖夭目的再不单纯,他也绝不相信她会去出台。 「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成为呈堂证供,话离口的那瞬间你就要负法律责任。」肖则恺冷着脸提示她。 两个男人气场过于强大,听了这话,陈嘉研脸色瞬间惨白,立刻心虚辩解:「她不出台,但她是真的喜欢钱,她自己说过的原话,在夜场跳舞这也是真的,其余也没有乱讲。」 「滚出去。」肖则恺完全没了耐心。 段之煜那段录音也只记录了前半部分的控诉,并未将后半部分的澄清收录进去。 * 在车上的时候湖夭就在想计划应该抓紧了,她得寻找一个契机坐实他们的关系。 她低头心慌地看着手机已经开始提前规划自己的逃跑路线。 回到家,湖夭先一步也以身体不舒服回了房间,洗了个澡后就躺在床上思考人生,也没困意。 敲门声响起,她穿着拖鞋下去开门。 穆江北穿着一身薄棉睡衣站在门口,手机屏幕亮着展开到她眼前,是一篇公众号推文。 题目是: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答错的人关鸡笼。 他说这是朋友发给他的,要他给个答案,他不想被关鸡笼...... 网上说法各有千秋,他不知道该相信哪种说法,所以要和她讨论一下。 他走到桌子前,三好学生要学习一般把檯灯打开,左翻又翻不知道从什么犄角旮旯里找出一张纸和一根笔,龙飞凤舞写了两个大字。 第21页 左边鸡,右边蛋,中间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抬眸,朝她挑了挑眉:「嗯,你说呢?」 湖夭:「......」 认真和他扯淡,手抵着下巴思考一会,给了个最常规的解释:「我觉得是先有鸡,鸡蛋鸡蛋,鸡在前面。」 穆江北摇摇头:「可是不对,文章里种种迹象表明是先有蛋。」 湖夭才不想讨论这种至今无解的幼稚话题,立马抓他话里的漏洞:「文章里说了先有蛋,那说明你已经看过答案了啊,那就是先有蛋没跑了,你不会被关鸡笼,你直接就和你朋友说是先有蛋就好了。」 「可问题是——」他停顿了几秒钟,又说:「我也觉得是先有鸡,鸡才能下蛋,你说对不对?」 湖夭点头,也被他绕进去了:「对。」 「可没有蛋又怎么能孵出小鸡呢?」 他再次抛出一个问题,这下把湖夭也整迷煳了,犹疑着再次点头:「这个好像也有点道理。」 看她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穆江北努力抑下嘴角的笑意。 「所以呢?说说你的想法。」 湖夭:「那这下我也不知道了,你要不查查资料?」 「资料太多了,我一个人查不过来,你帮帮我行不行?」 「行。」湖夭爽快答应。 「我用百度,你用谷歌。」 「谷歌是什么?」大名鼎鼎的度娘湖夭知道,谷歌没有听过,于是,穆江北又给她科普了半天浏览器的类型,差点给她整困。 这个问题目前没有明确的结论,但网上的说法指向先有蛋较多,最后勉强也接受了这个答案。 湖夭开始时还满脸不乐意,看了越来越多的资料,后来也被勾起几分兴趣。 人间的知识也是十分有趣的,并不如她所想一般枯燥乏味。 问题讨论完已经是深夜一点多,湖夭也有了几分倦意,她懒懒舒张手臂,大大打了个哈欠。 她揉揉眼,长时间紧盯屏幕,眼睛都有些酸涩。 见穆江北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他是主人又不好赶他,湖夭正想着怎么委婉提醒一嘴,正冥思时,见他手放在了兜的位置,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下一秒,他从兜里艰难地掏出一把五颜六色的半透明塑料吸管,blingbling像手心攥了一把小星星,在她眼前轻晃了晃:「叠星星吗?」 作者有话说: 三章之内,小江同学第一次被骗成就达成。? 第12章 哄你 ◎老师再教一遍吧,学生笨。◎ 还好她早有准备,网上的教程视频早已看了个七七八八,虽没上手实践过,理论知识反正到位了。 她是狐界方圆十里出了名的心灵手巧,简单叠个星星而已,这难不倒她。 没有袖子但她还是做了撸袖子的动作,她自信满满上手,拿了一根吸管捻到手心,像模像样配着讲解:「你看哈,先对摺一下。」 叠着对摺下去,拉开一个小三角形,湖夭往近凑了凑,方便他能看清步骤。 「看到这个小三角形了吗?」 穆江北点头,嗓音含了点哑意:「嗯,看到了。」 「好,那我们下一步就顺着这个小三角形把底下压着的吸管折上来。」 似是觉得动作不舒服,湖夭搭了一条腿到椅子上,身子微俯下来,胳膊肘撑在桌面保持着平衡。 为了能让他看清,她始终靠的很近。 灼热的鼻息落在脸颊,很快撩起一片星火,寂静里仿佛都能听到彼此缠绕的唿吸。 穆江北不动声色又凑近了一些,稍一倾身就可以吻到的地步。 湖夭十分投入,完全没注意到越来越近的唇畔距离,又打了个哈欠,继续耐着困意给他讲:「把下面的那根吸管也像刚才一样叠上来,就这样反覆反覆再反覆。」 「哦对,两根吸管要向它们对面的方向折,千万不要折错。」 「要顺着角折。」 「心要细。」 「......」 湖夭不算娴熟,但每一步都没出差错,难免会动作慢一些。 很长一段时间只能听到她柔净的声音,穆江北只乖巧做个心猿意马的学习者。 灵动漂亮的眸里满是专注,长而卷翘的睫毛敛下一片阴影,橘色灯光打在她脸畔,无暇裹了一层温柔的暖意。 风吹起窗帘也吹起她落在腰间的长髮。 「你看吧,五角星已经成型了。」湖夭成就感满满给他展示一番,又埋头继续鼓捣,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 「快看,到头了,只剩了这么一小截。」 她推了推他的肩膀,藉机把他推远了些。 这么长时间没打他,便宜也占够了吧,暧昧气氛也早就拉满了。 这就行了,还想咋。 手指灵活地倒弄着最后一步,找空隙把多余的部分全部塞进去。 最后余出一部分,湖夭左右在桌子上搜寻半天,问他:「剪刀呢?剪刀去哪了?」 穆江北去隔壁房间从收纳箱里拿了把美工剪刀递给她,湖夭把余出来的部分剪掉,又在边角四处捏了捏,一颗完美又立体的小星星落在掌心。 「神奇吧。」她邀功似的炫耀给穆江北看,摊开掌心,歪着脑袋看他,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这是等待夸奖的表现。 第22页 良久,见他没反应,湖夭表情蔫儿下来,把星星倒到桌面上,环胸抱着自己,嘴巴翘得老高,语气说不出的傲娇,高傲的仿佛自己还是那个众星捧月的狐界小公主。 「我教过你了,你叠一个给我看看。」 她从小到大受惯了奉承夸奖,以为他是不满意她的教学成果才不夸她,她坚信他没学会,所以一定要让他叠一个给她看看。 「叠啊。」 她又说了一声,见他轻笑一声,才听到满意的答案:「不会。」 他拿了一根吸管,靠近几步弯下腰,伏到她耳畔,嗓音磁性又低沉,带着莫名的蛊惑意味:「老师再教一遍吧,学生笨。」 酥酥麻麻的痒意传至全身,湖夭耳骨瞬间绯红一片。 从手里抢过,她又给他叠了一遍,纤长白皙的手指一步一骤摺叠、按压、裁剪,微小细緻到了每一个小的细节。 又一颗星星完美呈现,湖夭问:「学会了吗?」 他依旧摇头,笑着,坚定两字:「不会。」 湖夭当时脾气就上来了,深深看了他一眼,忍着没发作,内心发誓再给他叠最后一次,会就会不会拉倒,教多少遍都不会,笨死了。 「最后给你展示一遍,你看清楚了。」 她自顾自说着,穆江北看着她这副可爱生动的模样反倒是无声笑了。 又娇又柔,还带了点小傲娇。 真是长相、性格哪哪都在他的审美点上。 湖夭是真有些烦躁,眼底深处时不时传出颓困和愠怒,这会也装不来温柔耐心,就顺着自己的想法给表情。 俩人都没察觉,其实早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回归了原本的性格,原本的各有目的,到现在一点点正向正轨直行。 有过两次详细的讲解,再加上耐心快要耗尽,这次的讲解明显没有那么细緻。 抬眸时,才发现穆江北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穆江北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全盘托出他的欺骗,正想着怎么开口时,湖夭一张小脸沉下来,声音拔高带着微微愤怒:「又没学会是不是?你根本没听!」 「嗯。」很快反应过来,又摇头:「不是。」 湖夭咄咄逼人,认定他在撒谎:「那你给我叠一个。」 穆江北拿着吸管半对摺后就和按了静止键一样顿在原地,拼命想步骤想到翻白眼还带了层痛苦面具。 「出去,出去,你浪费我良苦用心的讲解。」 湖夭以他不听讲为由把他推了出去,然后迅速拉上了锁,再不要脸也不能半夜潜门而入。 世界终于清净了。 湖夭立马把檯灯关掉,掀开被子上了床,只留门外懊恼不已的某人。 * 湖夭没有睡懒觉的习惯,穆江北同样也没有。 总归不是自己家,湖夭不好意思犯闲,想着给穆江北做份简单的早餐,穆江北恰好有吃早餐的习惯,两人在厨房打了个照面。 穆江北比她还要早一些。 「早上好。」湖夭和他打了个招唿,刚睡醒声音细软惺忪。 「起这么早?」穆江北看起来比她清爽多了,多年的生物钟固定,七点起床于他而言已然成为一种惯性。 「想给你做早餐。」 穆江北有些讶异,旋即又说:「不用了,我给你做,三明治要吃吗?」 「吃肉。」 一不小心暴露了内心想法,湖夭尴尬死了,想辩解又不知道怎么辩解,人家又不是耳聋。 最后她决定屈从世俗的欲.望:「我开工资会还你的。」 「那个...工作找好了吗?」她象徵性问了一下,毕竟离自己跑路也不远了,有没有机会去体验一下新工作还得打个问号。 「下个礼拜一入职,奶茶店。」 ps3 drive club 赛车俱乐部正对面,他故意又补充,带着暗搓搓的小炫耀。 俱乐部是他和段之煜还有肖则恺大学时创的,他占股最多,投入心血也最多。 不到五年的时间,屹立全国,世界级比赛上也拿过几个颇有份量的奖项。 短短几年能有这样的成就,属实不易。 他两都是独子,没那么多精力去管。 段之煜父亲去世的早,现在就开始在接触公司事务,肖则恺大学学的就是管理专业,自身也感兴趣。 只有他没有继承家业的负担,家里也比较纵着他,他才能无所顾忌做自己想做的。 他沉溺在自己对俱乐部未来美好规划的宏图幻想中,湖夭一瓢冷水给他浇在头上:「没听过,什么东西?」 穆江北差点跳脚:「这么有名,你怎么能没听过呢!」 「很有名吗?」湖夭秀眉蹙起,眼神透出几分无辜:「可我真没听过。」 「你给我去搜。」穆江北把手机给她递过去,甚至十分好心地在搜索框输入了俱乐部的名字。 她只需轻轻点一下搜索两字,相关词条就会一一陈列。 最近直线竞速赛正在m国如火如荼进行着,他们有队伍代表参赛,一会儿就是总决赛,他要过去俱乐部实时观赛。 「五花肉需要炒一下吗?」 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他打算一会直接把她带去俱乐部看看。 他拉开冰箱拿了一罐五花肉出来,一块块在砧板上熟练地切成片,速度很快,薄厚整齐均匀。 第23页 见湖夭好奇地盯着他的刀工手法,他笑了声,骨节分明的手在他眼前轻晃一下:「要不要炒一下,还是直接放?」 「直接放就好。」 默了会,湖夭终是忍不住发问:「你为什么这么会做饭,你家不是很有钱吗,为什么不请保姆?」 「我不喜欢身边有别人,再说,那我也不能当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啊,总得有点自己拿得出手的优点,你说是吧?」 「你不是废物,我觉得你可以当个不错的保姆,你挺会照顾人。」湖夭不吝啬夸奖。 「你说高级保姆啊?」他问。 湖夭点点头。 穆江北气笑了,敢情在她眼里他就是这么个地位身份:「那我谢谢你。」 湖夭认真摇了摇头:「不用谢。」 外面桌上手机响起,穆江北说:「我手是脏的,你帮我拿一下电话好不好。」 湖夭跑去接通,很上道地给他递到耳边。 离得近,她也听清了内容,好像是俱乐部有人闹事,让他过去一趟。 这下,他做好的早餐都来不及吃,把三明治迅速完工,他就着洗菜池直接不修边幅的洗了把手,抽了块纸巾和她说一声后着急忙慌走了。 一路走也没注意到地上洒落的水珠。 湖夭许久没有释放过原身,都要憋坏了,他一走,就把雪白的尾巴露了出来,摇摇晃晃在客厅边啃三明治边走。 此时的穆江北因为忘拿车钥匙正在原路往回返。? 第13章 哄你 ◎女朋友◎ 湖夭一边咬着三明治,一边摇晃着雪白的狐狸尾巴。 还没嘚瑟几秒,脚底一滑,她整个人重心不稳向前栽去。 脸直扑地,脑袋在那瞬间完全是发懵的,直至口腔一股血腥味蔓延,感觉有什么东西脱落。 摊开手掌,张嘴吐出一小块门牙,牙根隐隐作痛,还残留着血丝,无法言状的痛感也狂烈席捲而上。 就算摔倒,三明治在她手里保护的还是很好,除了有些微微压瘪。 看清手心脱落的牙时,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因为说话漏风的不美观,眼泪珠子唰唰往下掉。 大抵是顾及没人在家,又没遇过这种事有些慌乱,她也就没再忍耐。 天气热,地板也干净凉快,她把三明治往边愤怒一扔,就着这个姿势趴在地上委屈的哭了起来。 穆江北才刚靠近就听着屋里传来一声爆哭,敲了几声门见没反应,他直接拿钥匙把门从外打开。 鞋也顾不上换,直奔厨房而去。 湖夭迅速收回尾巴,泪眼婆娑看着去而復返站在不远处沙发旁的男人,停了哭声但也没说话。 穆江北先是看到孤零零被扔在一边的三明治,良久才反应过来。 看清旁边地面隐隐约约几滴血迹时,脑子轰得又是一乱。 顾不得其他,他把手里的外套往沙发随意一扔,过来就把她从地上抱起,四处看了看是否有裸露在外的伤口。 「地上那么冷,躺着干吗,哪磕着了?」 湖夭紧闭着嘴还是不说话,即使没照镜子也知道很丑,她现在说话肯定都漏风。 她记得之前看过一个新闻,一个爱美的小女生零下40度穿裙子,双腿被冻伤截肢。 她那会还想:活着不好吗,为了美还真是豁得出去。 那会她想不通,现在,她对此深有感受,女孩子为了维持美丽是真的可以毫无下限。 就比如现在。 嘴里疼得好像有个小电钻在钻腮帮子,太阳穴都隐隐作痛,但她闭着嘴死忍着就是不说话。 因为他不想让她看到她没牙齿的样子,不好看。 「说话,哪磕着了?」 除了胳膊肘有些发红,看了一圈没发现其他伤口。 他是个急脾气的,对她这闭口不言有些难以理解,明明疼得是自己还死活不说话。 都流血了,伤得肯定也不轻,该去医院就得去医院,不能磨蹭。 见她还是不说话,他从沙发又捞起外套直接拽着她的手往门口走:「去医院。」 「谢谢。」她牙疼不能咬合,这下倒是开了口,穆江北一下就听出了她声音的不对劲,虎口衔着她小巧的下巴:「张嘴我看。」 湖夭纠结了几秒,摊开手掌心:「牙掉了。」 也许是在人间很少受到关心,再加上确实有些疼得受不了,她顺从的张开嘴主动给他看,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真不省心,刚才走时不还好好的,这还没出几分钟,牙就没了,再过一会,你是不是命也没了。」 湖夭发现他原本的性格也挺好的,就是那张嘴...是真损,湖夭也是真不爱听,她用尽最大力气吼他:「别骂我!」 照顾她不能多说话情绪又不好,他没再多说,车上的时候给俱乐部那边打了通电话,让先稳住情况,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不行就报警。 不放心又给段之煜打了个电话,他如果没事让他先过去看看情况。 直接去私人医院,他大学同学的姐姐就是华谊医院的牙科医生,穆江北提前打了招唿。 湖夭一路也没说话,静静看着他忙前忙后一个又一个的电话叮嘱,最后还是选择推了重要的事情陪着她去医院。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觉得自己有些坏,配不上他这样的用心。 第24页 默默垂下脑袋,手指不安地抠动,那一瞬间,她脑子里想了很多,但又很凌乱。 比如她不该再骗他,又比如她不该动情。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三观其实某种程度上有些问题,只要坚持最低底线在是她给自己的要求,通常对陌生或不相熟的人她也不会有负疚感,有也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 所以她总觉得,只有动情才会有一系列的纠结辗转。 无论是亲情友情或者爱情。 而穆江北于她而言,显然不是前两类。 「我去找个停车位,很快过去,你先从北门进,有个高高瘦瘦的女医生在门口接你。」 「嗯。」湖夭重重点了点头,鼻尖莫名发酸。 他刚一走,湖夭看了眼周围,然后十分悲催地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走哪个方向,北门又是哪个门。 她默默掏出手机,打开了高德地图,先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又找到目的地然后开始导航。 离目的地还有100米的时候,导航就已经显示结束。 索性面前是一条直路,湖夭边走边很没出息又没安全感地再次打开导航,到了地方,穆江北抄了近路已经等在门口。 他喊了她一声,湖夭小跑着过去。 同时手机里嘹亮又清晰的女声响起:「您已到达目的地,本次导航结束。」 湖夭:「......」 穆江北:「......」 天上一只乌鸦飞过,带过一群点。 大型社死现场。 刚才只是小拐了个不算弯的弯,然后就是一路直行... 从上次拍照事件,他就发现了,湖夭脸皮薄,忍住笑意,也就装没听见,没逗她。 心里却是默默记下。 敢情还是个小路痴。 牙根有些松动,许意若掰着她的脸检查她牙齿的情况,湖夭害怕的脑袋一直在躲。 许意若温柔笑笑,安慰:「别害怕。」 湖夭眼里含泪,含煳不清说:「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许意若笑着以最快速度查了一遍,又拍了个牙片,好在牙根没有折断,只是轻微松动。 做了牙齿固定后,又开了些消炎药。 「别紧张,没什么大问题,不用拔牙,按时吃药吃食上注意一点就可以,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尽快修补吧。」 「这么漂亮的一口牙齿要完完整整才好。」许意若夸奖她。 「那可以现在就修补吗?」湖夭盯着水灵灵的眸可怜兮兮看着她,许意若没忍住,在她头上摸了一把。 「现在也可以。」她回头看向穆江北,笑意盈盈:「江北,这还是第一次见你带女生过来,小姑娘挺可爱,不像小杰成天不务正业。」 「女朋友。」 「啊,不是吗?」许意若看看他又看向湖夭,眼里满是疑惑。 「是吗?」穆江北转头看湖夭,显然是把说答案的权利交给她,故意把她置于一种尴尬的境地。 他非常不要脸地想,答应就好了。 不答应的话他就立马解围说自己还没追到手就好。 静待她的回答,几秒后,湖夭轻点了点头。 穆江北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笑意一点点爬上嘴角,几乎要掩藏不住,转头和许意若说:「意若姐,没什么事的话,你尽快安排补牙吧,你是这方面的行家,比我们懂,就怎么让她舒服怎么来就好,其他不用考虑。」 「真体贴女朋友。」许意若调侃。 穆江北不适应了「嗯」了一声,和湖夭四目相对时,不知怎么地还莫名有些脸红心跳。 处在脱单的喜悦感中,身份由暂时收留她的房东升值为了男朋友,他实在高兴得忍不住想笑。 不想在湖夭面前表现得过分欣喜若狂,以免破坏他在她心目中的良好形象。 「那个...夭夭,你一个人可以吧?我有个朋友正好也在这住院,你没事的话我就过去看看他。」 「不过当然。」他又迅速接了一句:「如果你不想我走我就在这陪你。」 「我可以,你去吧。」湖夭也有些不自在,想把他赶走。 刚刚拿手机偷偷搜索了一下,补牙好像有些疼,万一一会疼得打滚毁形象怎么办,还是不要让他看到了。 走的时候,穆江北嘴角噙着笑意,居然抬手僵硬地和她说了个「拜拜」。 湖夭招招手,表示你赶紧走吧。 「无中生友」的穆江北逃离了诊室,待门在后方关上后,他像个得了糖的小孩一样眉飞色舞压低声音喊了声「耶」。 真棒。 好感的女孩子变成了女朋友。 打开好友群。 穆江北:[我脱单了,从此不当狗!] 肖则恺先回应:[上次包厢那个女生吗?] 穆江北:[你还见过哪个?] 肖则恺:[挺好的,恭喜。] 穆江北:[谢了兄弟,改天正式带她介绍给你们,最近你们两个记得要腾出时间陪我吃饭嗷。] 肖则恺:[没问题。] 段之煜在那头看了他的消息,不屑地笑了声,不能直接说但也不想看着那个傻白甜被骗。 祝福之类的话他完全不可能提。 他最后十分冷淡地回了个:[嗯。] 穆江北在兴头上,看他这明显敷衍的态度,没和他计较,他对湖夭莫名不友善,他以后会以秀恩爱的方式回击他的偏见。 第25页 家里那边他暂且不打算告知,他撒谎那件事还没解释清,再说,他也想等感情稳固些了直接带她回家。 人算不如天算,他这边瞒得倒还算好,但许家和穆家是世交,住的近,经常互相窜门。 他也没和许意若提前打过招唿。 在一次聊天中,许意若十分自然的向穆正河和柳烟聊起了穆江北有女朋友这件事,以为他们都知道。 还描述他们感情有多好,说湖夭很漂亮且大方有礼貌。 当时穆江南也在,见许意若也知道了这件事,她以为她哥是把小嫂子在朋友圈子里公开了,也就毫无隐瞒都说了出来。 这个秘密她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信守承诺没透露,都闷得快生芽了。 「爸爸妈妈,我其实从国外回来那天晚上去我哥那就已经见过小嫂子了,真的很漂亮,天仙一样,性格看起来软软的,和我哥还挺般配的,一看就和外头那些女的不一样,这点上放心。」 许意若也帮腔:「确实挺不错的。」 柳烟讶异,看着穆江南:「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 她眨了眨眼:「我哥不让我说嘛。」 许意若也有些惊讶,捂着嘴巴,一副道破秘密的尴尬模样:「原来江北还没和你们说过这件事啊,是我不好意思泄露了这份神秘感,我还以为柳姨和穆叔叔都已经知道了呢。」 柳烟握握她的手:「这不碍事,别多想。」 穆正河是个传统保守的,一听俩人都住一块了,脸色瞬间严肃深重:「这混小子,从小就教过他的东西一点不听。」 柳烟知道他什么意思,俩人都是专一且负责的人,确实从小绅士教育穆江北,性子再怎么顽劣可以,但不能滥情。 婚前性行为是严令禁止的。 已经住一块了,显然避免不了这个。 好在他这么些年虽然不着调,男女关系这方面倒是没乱来,他们也就放心不少,不再刻意管教约束。 结果这一来就是重磅炸.弹,还没怎么样直接就先和人家姑娘先同居上了。 「他一个男的,吃不了亏,老婆,要不你找个理由和江南过去看看吧,江北性子不定,始终怕戏耍了人家姑娘,正好也能看看小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记得把那祖传三代的镯子带上,合适的话就直接送了吧。」 穆江南调笑:「爸,你这是霸王交易啊,那镯子不是未来儿媳妇才能戴吗,就这么把人家锁死啦,先不说快餐时代能不能成还是个定数,反正我如果长我小嫂子那样,我就独美,绝对看不上我哥这种。」 穆正河看她一眼,把手里的报纸翻了个面:「我也怕人家看不上他,拿镯子不就这作用。」 穆江南顿时觉得他爸这话十分有道理。? 第14章 哄你 ◎人傻钱多的地主家傻儿子◎ 穆江北去了m国,战队取得一个十分耀眼的成绩。 虽以5分之差无缘冠军,但在这样级别的比赛中已然很不错。 战队成立时间不久,队员也都是一腔热血的年轻人,作为新生力量,他们还会有更多成长和面对挑战的机会。 因为陪着湖夭去医院,那天又恰好升级为了男友,他很遗(kāi)憾(xin)地错过了总决赛直播。 到了最后几分钟才非常没良心地想起来,好在也算赶上了最后的辉煌时刻。 俱乐部有人闹事,那天早上他扰了段之煜的清梦,让段之煜没事帮忙过去看一眼。 早上除了睡懒觉能有什么事。 难得的休息日,他一大早就被吵醒,自然心里不快,但他肯定还是去了。 不过,把他见色忘意的行为控诉了个彻底,这下队里都知道老大有了女朋友,在「指责」他呢。 穆江北过意不去,决定直接过去一趟,直接在那边也开个庆功宴,回国再开一次,开两回。 顺带自费请他们在m国旅游一番,放松身心。 他给湖夭找的工作在俱乐部对面,是一家高档奶茶店,店里前台的位置正对着他休息室的窗口。 不远,他视力也好,走到窗台边抬眼就能看到。 有一个店员即将生产,湖夭过去接替她,但下周才离职,她现在暂且还不能过去。 关系升级后,穆江北确实财大气粗地把那张黑卡给她随便刷。 湖夭心里一直在筹划离开,真到目的达到这一刻还真不是那么好下决定。 掺杂了太多她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鎏金的卡面捏在手里,掌心和脸颊一样滚烫羞愧。 父亲再三叮嘱过她,不能对人类动心。 思于此,顾虑减少一些。 穆江北说去国外要带她时,她拒绝了。 正好也在养牙齿,只能吃些软质又易嚼的食物。 出去一桌子山珍海味,她百分之八十都不能吃,看着还不得馋死,才不要受那份罪。 趁着他去国外这段时间,无疑是离开的最好时机,但实际上,穆江北走了一个星期她还在纠结犹豫。 她脑子不断在回想确定关系后,他说给她的那段话。 确定关系的当晚,还没等她说什么,穆江北就很信任的把卡给了她,还说了一段让她这几天一直在琢磨的话。 说得话也十分诚恳不矫情,他说:虽然我们才认识不久,关系升级得也好像有些突兀,但请你放心,对你,我会百分百用心,你可以大胆放心地相信我,就算可能走不到最后,但我可以和你保证,在这期间,我绝对不会辜负你,更不会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第26页 我会用行动让你知道,你愿意选我做男朋友是个还不错的选择。 湖夭忘不了他的眼神,没有戏嚯,认真且真挚。 对比她骯脏的想法,她简直无地自容。 或许应该坦白,哪怕问他借一笔钱也好,可他知道真相后会原谅她吗? 她会不会被赶出去? 毕竟也不算十分了解他,再往深想一些,他一个权贵家的孩子自尊心肯定强,被她骗了这么久难免不会起报復心。 脑子一团糟。 怎么办。 唉...有点后悔蓄意接近他了。 还是按照原计划先跑为妙,逃之夭夭吧。 但她在走之前要给一个必要的交代。 没勇气当面说,最后湖夭决定用自己贫瘠稚嫩的语言知识给他写一封长信。 在信里深刻检讨自己的行为,然后又认真写了一张欠条,承诺两年后的今天会把钱如数还给他。 人间的知识她只了解皮毛,人间的话她虽会说,但真要写字或者认字,对她来说还是十分有难度的。 光是开头她就来回修改了好几版,最后耗时将近一个礼拜才完成这项大工程。 内容只有短短三千字,于她而言已经是极限。 稍微又打消一点她羞愧心的还有一件事,穆江北的母亲和妹妹期间来过一趟。 如果她没记错,他好像说他母亲早亡,那面前这位和他眉眼七分相似的人是...? 「我才听江南和小若提起你,果然是个漂亮孩子。」 面前的女孩子明眸皓齿,眉间的英气和眼角的妩媚糅合的恰到好处,不是狐媚子长相,也丝毫不唯唯诺诺。 柳烟毫不吝啬她的夸赞。 「您好。」湖夭不知道该怎么称唿,索性用了敬称。 见她微微发怔也有些拘谨的模样,穆江南开口缓解气氛:「小嫂子别紧张嘛,我妈妈特别好说话的,家里知道我哥谈恋爱了,爸妈一致非常想来看看未来的儿媳妇长什么样子,昨天晚上她还紧张得失眠了呢。」 「妈妈?」 湖夭有些发懵,知道穆江北前期有装的嫌疑,但她没想过会用自己妈妈的生命来撒谎。 该说他用心良苦呢,还是该说他没良心过分。 穆江南看她的反应,忽然想起一个事情,他哥好像开始骗了她小嫂子,不会还没坦白吧? 她怎么给忘了,那她岂不是闯祸了。 她立马拿出手机给穆江北发了一条简讯。 【哥,求饶,你是不是还没和小嫂子解释啊?我和妈现在在你的别墅,妈妈见到了小嫂子…怎么办。】 此时的穆江北正在回程的飞机上,手机关机,戴着眼罩在补觉。 这一个小时的交谈漫长且无聊,柳烟和穆江南一走,湖夭就把写好的长信揉成纸团扔到了垃圾桶。 重新拿了张白纸,只在上面简单写了几句,字体潦草的快要飞上天。 ——兄弟,先借你一点钱花花,两年后一定还你,在此谢过。 她蓄意接近,他也从头到尾没一句真话,甚至好几次还不动声色撩拨勾引她,肢体接触她也照单全收。 既然这样,那相互抵消,两不亏欠。 穆江北和她说明天早上飞机落地,可刚才从穆江南口中得知他是今晚九点的飞机。 湖夭决定换个城市生活,但在江城待了将近三年,也有感情,她准备今晚最后去潇洒一晚。 城北新开一家酒吧,怕遇上穆江北,她没去上次那家。 穆江北也本着最后放纵一晚的心思准备去酒吧玩个通宵,明天起就戒掉爱玩的坏习惯,学着做一个模范男友。 她没什么行李,拿着卡直接买张车票可以随时走人。 睡了一觉起来浑身舒爽,补足了精气神,足够一晚上挥霍。 湖夭久违地重拾化妆品,给自己画了个清纯不失妖媚的大浓妆。 眼线勾在眼尾,飞扬跋扈。 正红色的口红更是点睛,衬得整张脸越发明艷动人,和她素颜时楚楚可人的模样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裙子直接上街新买了一条。 各种水钻浮华装饰的专属墨绿色蹦迪裙,盪领大露背的款式,再搭配一双细尖高跟,蹦迪的标配。 薄薄的丝袜包裹着一双修长笔直的美腿。 穆江北手机没电关机,没收到穆江南那条简讯,下了飞机,提前联繫了段之煜和肖则恺,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酒吧赶。 在国外没湖夭在身边,他恢復了以往一贯的穿衣风格。 一件復古潮流的花衬衫,顶端扣子未系,骚气地露出精緻的锁骨,黑色工装口袋长裤,阔腿垂感的裤型,脚上一双经典的白色板鞋。 刘海掀起,梳至脑后,港风式侧背头,痞帅又轻熟,国外没人管着,又压抑太久,他怎么放肆怎么来。 朋友在城北新开一家露天酒吧,邀请他们过去给捧个场。 下飞机已经是九点,过去也差不多快十点,进去喝了几杯又聊了一会就到了十一点,绚丽的夜生活正到了高.潮部分。 「大家要不要去舞池里跳一会?」 不知是谁先提议,穆江北第一个给出反应,起身说了句有些「耸人听闻」的话。 「最后一晚的放纵啊,我有人管了,以后不能和你们来整晚厮混了,非必要情况以后这种场子你们应该看不到我了。」 第27页 陈晨起闹调笑:「老大,什么时候把嫂子带过来给我们饱饱眼福啊,听恺哥说,嫂子长得那可叫一个漂亮。」 「恺哥,是吧?」 肖则恺点点头:「确实漂亮,可以期待一下。」 陆子易:「真的假的,我这该死的好奇心。」 穆江北笑着说:「改天就带去俱乐部介绍你们认识。」 几个人有一茬没一茬的都在好奇湖夭的身份信息,肖则恺偶尔也参与进去说一两句。 段之煜坐在沙发一处,沉默得像个编外人员,他总是这样,仿佛多说一个字都是他施捨的馈赠。 看到穆江北脸上那难掩的喜悦,心里又忍不住嘲了他一遍傻白甜。 恋爱中的女生智商为零,恋爱中的男人会幼稚得像孩子。 而他,是个人傻钱还多的地主家傻孩子。 没过一会,几人前后向舞池走去,融入热烈的气氛中。 包厢里就只剩了段之煜和肖则恺。 段之煜转头问:「打不打赌?」 「赌什么?」 段之煜放下手里把玩的酒杯:「赌他几天被骗。」 「你怎么知道一定会被骗?」 他和穆江北一样天真,或许还存了点别的心思,他一眼就能看透。 没答他这句,段之煜非常有把握地直接给了一个十分确定的结论。 「绝对不出三天。」? 第15章 哄你 ◎视线相汇。(掉马)◎ 灯光诡谲,色彩迷离,露天舞池各色男女兴奋地围了一圈。 拿麦的dj站在舞台上背对着人群,抬高手臂在空中做着倒计时的手势,是在为夜生活按下开启键的前奏。 「one,two,three,go!」 节拍强劲旋律感又强的dj曲一出,气氛瞬间就被顶至高.潮,舞池彻底沸腾起来。 绚烂靡丽的夜生活拉开了帷幕。 湖夭来得早,开始的也早,挤进了人群最中心的位置。 烈焰红唇,火一样热情的颜色,修身的专属蹦迪裙衬出她曼妙的身姿,在人群中很吸睛。 她动作大胆热烈,不扭捏很自然享受。 湖夭是老玩家了,也是场子里的熟客,之前确实靠跳舞挣过一段时间的钱。 开始觉得新奇,后来逐渐也喜欢上这种恣意放纵的刺激感,所以即使不跳舞赚钱,她也经常来玩。 她很放得开,即兴发挥能力也强,随意一首风格曲子都能完美hold住。 位置有优势,长相身材又好,很快身边便贴过来一个看起来有几分痞气的小男生。 男生贴近一些,试图搂上她的腰,湖夭不动声色躲开了他。 男生也就作罢,先是跟着她的步伐热舞了一阵,而后又暧昧地俯到她耳边问她要不要去喝一杯。 搭讪套路一看就是老手。 湖夭对他不感兴趣,笑着拒绝了,喝酒哪有蹦迪有意思。 难得的大好时间才不要浪费在这么个人身上。 更何况,相比起某人,他长相可差远了。 一般人是入不了她眼的好吧。 该死。 为什么会突然想起他。 晦气。 湖夭逼迫自己把那张脸从脑子里赶出去,很快便又投入进去。 穆江北在稍外围一些,他虽也享受这种感觉,但中间人太多,夏天又热,各种气味混杂也很遭罪。 上次他有幸挤到最中间,可算是见识了一回。 有个身上喷了半斤劣质香水的女人厚着脸皮直往他身上靠,人多他怎么推也躲不开,熏得他当场变了脸色,差点没吐出来。 回来后就再没穿过那天晚上穿的衣服,直接进了垃圾桶。 湖夭跳累了,准备去喝几杯酒养养神。 人太多,水泄不通,她从人群中钻出去时,受了好一群的白眼。 陈晨远远就看到了湖夭,推了推陆子易,指着湖夭的方向:「那儿有个美女,那腿,啧。」 陆子易很快懂了他的意思:「上次我替你问人家要微信,差点被人家对象追着打个半死,这次我死也不去,你自个儿去。」 「最后一次。」陈晨发誓。 「哥,你从去年开始就说最后一次已经说到今年了。」 「要不,你去找老大帮忙?他那张脸一要一个准,不比我强?」陆子易提示。 「可是老大有小嫂子了还让他去要微信,这有点不太合适吧?」陈晨有点犹豫。 「要是给你要,又不是他自己加。」 「嗯,说得有点道理。」 湖夭坐在一旁的休息椅上,环胸抿着红酒,怔然看着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池面。 真美。 希望新城市也能有这样的景色。 湖夭现在的心态就类似于高考考到外地即将第一次出门远行的学子,既有对新城市的憧憬也有未知的茫然不安。 三年前直接「落户」到了江城,她还没正儿八经出去过。 陆子易帮陈晨盯着湖夭的方向,陈晨去和穆江北交涉。 「不行,我有女朋友了。」 穆江北断然拒绝了帮他这个忙。 代入试想一下,如果有他这种人想加湖夭,派了个绝色的帅哥帮忙,那不也是分分钟的事。 他的道德感和正义感忽然强烈了起来。 「老大,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小嫂子一定不知。」陈晨给他洗脑,又来惯用的那套:「万一我这张经常出现在荧幕上的脸被认出来怎么办,一切为了咱俱乐部,为了咱战队的荣耀,只能牺牲老大你了。」 第28页 「这次绝对是认真的,我发誓。」他补充一句,可怜兮兮看着他。 「那你不能管着点自己别四处留情。」穆江北今天正义感爆棚:「你回去给我把规章制度给我抄一百遍啊,长长记性。」 陈晨瞬间蔫儿了:「别啊,老大,这也太狠了吧。」 穆江北典型的心口不一,前一秒才这么说,想起那句「认真」想着也许真能凑成一对好事,又问:「在哪?」 陈晨眼睛一下亮起来,拉着他到了陆子易身旁,陆子易指了指泳池的方向。 陈晨一眼就捕捉到:「老大,在那。」 「最后一次啊。」穆江北虽愿意帮他,但还是强调一句:「要不是你第一次发誓说自己认真,这昧良心的忙我指定不帮。」 「这怎么能叫昧良心呢,这叫间接交际。」 「颜值诈骗不算?」穆江北挑眉睨他一眼。 说来好笑,之前确实出现过那种穆江北替他加上然后轰轰烈烈开始网恋的事情,最后面基时撕破脸很难看。 陈晨自然不丑,但和穆江北这么个尤物相比还是逊色一截。 单看也是个俊美的男生,凡事不能对比,对比就会有落差。 极大的落差。 穆江北从他手里拿过手机闲庭信步向泳池边走去,湖夭正端着酒杯坐在休息椅上发呆。 「你好,可以加个微信吗?」 穆江北站在她身后一米处说,也没靠的太近,礼貌是因为在帮别人的忙,离得远是因为自己非单身人士的自觉。 湖夭蹙眉,怎么到这都有人烦她,头也没回,不耐烦道:「不给。」 穆江北就没见过这种正脸都不看他一下就拒绝的,当下也乱了分寸,答应的自然也要做到,他不想在这事上多浪费时间。 「码都亮出来了,扫一下不行?哪怕你加完再删也不迟。」 他语气微有些强势,也只是为完成任务,有时候他的自尊心强烈的有些过分别扭。 「加了再删有毛病吧。」湖夭十分不给面子,依旧倔强不肯回头看一眼。 「我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就当帮个忙。」 诶,就没见过这种死缠烂打的。 听了这话,湖夭更是气愤地转过身:「谁让你们把加我联繫方式当赌注了,输就输了呗,关我什么事。」 尾音刚落,湖夭动作僵住,浑身上下寒得刺骨。 同时变了脸色的还有穆江北,他眼睛睁得老大,手机仿佛都要在他手心碾碎。 俩人视线无声交汇,各自打量对方几秒后,十分整齐划一地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跑。 俩人都心虚,脑子处于短路状态。 湖夭装了这么久清纯小白花又骗了他的钱即将准备跑路,穆江北长久维持的形象轰然崩塌,还撒谎说明早飞机落地。 他们俩人在此刻的想法出奇一致: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湖夭和见鬼似的逆着人群往酒吧门口跑,边走边在手机app上叫了辆网约车,出去后先找了个藏身的地方躲着等车。 穆江北躲回了包厢,门啪畩澕独傢整理得打开,门面摔在墙壁,吓得段之煜怀里的小女生立马钻进了他怀里。 「见鬼了你?」段之煜被扰了好事,很心烦。 「我不和你说了,比见鬼还见鬼,我得冷静一下。」他叉着腰绕着包厢踱步来回走。 段之煜坐在沙发上有种唐僧被孙悟空绕着画保护圈的感觉,伸手揽住女伴的腰,起身就要走。 「慢点走啊。」穆江北惊慌之余,还有闲心和他道个别。 段之煜:「......」 「你就说吧,故意的呗你,我都素了多久了?」段之煜不满指责。 穆江北完全和他不在一个频道:「恺子呢,恺子去哪了?」 段之煜:「公司临时有事先走了。」 「哦,那你也慢走。」穆江北给了他个道别的手势。 段之煜:「......」 就他妈无语。 ...... 湖夭不断地催促司机:「麻烦开快点,再快一点,我可以加钱的。」 司机师傅笑容憨厚,无奈道:「小姑娘,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速度已经最快了,再快就危险驾驶了,先得把命保住才能行啊,是不是这个理啊。」 「是,但是还是要开快点,被逮住我会完蛋的。」 湖夭带了哭腔,本来一切游刃有余准备得挺好,没想到临跑路前出了这样的岔子,以这种方式危险的提前掉了马。 这是意料之外的惊吓。 这里是郊区,离机场还有一截距离,湖夭慢慢平復着心情。 到了临下车终于缓了过来。 已经夜里十二点,没有航班,湖夭在大厅的椅子上将就了一晚,第二天就买了去黎城最早的航班。 上了飞机,她立马拿着空姐给的遮光眼罩补觉。 穆江北当晚没敢回家,去了另一处住所,慌乱得一宿没睡,到了凌晨才有了困意上床。 意识趋近迷离,神志不清时,昨晚的场景又被尽数翻涌进脑海。 他勐地从床上坐起,清醒了大半。 他突然纳闷一件事,湖夭跑什么啊? 他跑吧他心虚,那她的表情怎么也和见鬼似的,她心虚什么? 有些事不能细想,一旦有个苗头很容易引出各种猜测。 第29页 他忽然又想起了他的穿着。 抹胸、浓妆、大波浪、丝袜,高跟鞋,蹦迪,酒吧,搭讪...... 越想越不对劲... 穆江北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作者有话说: 默认女主有户口啊,就当是存在的小bug吧,小细节不写了,毕竟不是以小狐狸下山适应人家生活为主线,写这些没用~? 第16章 哄你 ◎长信◎ 翻腾半天从枕头下拿出手机,又按了开机键,屏幕亮了后还没操作就再次暗了下去,弹出个电量不足的提示。 这房子他不常来,只备了些衣物,找了半天充电线也没找着。 后来才想起来落在车里了。 他火速穿上衣服,上了车先给手机充上电,然后往家的方向走。 别墅离这不算远,二十分钟的车程,江城雾霾大,安全起见他就没再看手机。 到了门口,大门上明晃晃落着一把锁,心里的某种猜测仿佛被坐实。 同时,手机开机,他看到了穆江南那条简讯。 脑子轰得炸开,一瞬间都忘了怎么思考,他在门口迎风凌乱几秒,又站了几分钟才拿出钥匙把门打开。 先是给湖夭打了通电话,那边一开始还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又连续不断打了一会后,直接就关了机。 没办法他只能微信先解释: [夭夭,我真的不是有意骗你的,你先回来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好么?] [我是喜欢你,所以才用那种幼稚的方式想把你先留在身边。] [我真的知道错了,夭夭。] [你回来我当面给你解释,跪下都行,真的。] 这句发完又隔了几分钟,见没反应,穆江北才又接着发: [我家房地产发家,爸爸叫穆正河,澜盛现任集团董事,人严肃古板,妈妈叫柳烟,温柔漂亮,妹妹穆江南古灵精怪,爷爷穆盛,是个时髦的小老头,很好相处,奶奶叶澜和妈妈一样温柔,他们都很好相处,也很爱我,我和江南关系也特别好,我爱玩,我和你说今天早上飞机才落地,其实我昨晚就回来了,我只是想在酒吧最后放纵一晚上,明天起我就当一个二十四孝模范男友,我准备结束之后就和你尽数坦白的,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真的。] 还是没反应,穆江北又试着拨了一通电话,还是关机状态。 他虚嘆了口气,身子靠在沙发上,仰头生无可恋看着天花板,眼里一片死寂。 又过了五分钟。 [我错了,球球了,你给我个弥补的机会吧。] [姐姐。(情绪突然崩溃.jpg)] 就这么呆坐了半个多小时,他起身准备上个厕所,路过客厅时,不经意瞥见餐桌上留了张纸条。 纸条被杯子压住一个角,像是留了什么信息。 他踱步走过去,看清上面的内容后,慌乱一点点被抹去,转而由愤怒取代,拿纸条的手气的发颤。 脸色阴沉得有些吓人,周遭的空气瞬间冷凝下来,挟了一层寒冰。 纸条在他手里揉出几道褶皱,最后彻底变成一个废弃的纸团躺到了地上。 他叉着腰在客厅来回不耐烦的走,气得胸腔发闷,最后决定去冰箱里拿一瓶冰啤降降火气。 他努力说服自己想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行动却证明了他有多心不在焉。 本来要拉开冰箱,现在拉开了橱柜。 烦死了。 他把火气发泄到无辜的垃圾桶上,本就空荡的垃圾桶没什么重量,轻一踹就倒,更承受不住他这么重的力气。 垃圾桶倒地后滚了好几圈,与地板相奏,沉闷得如同夏日的闷雷。 一个信封悄然躺出半截。 穆江北又缓了好一会,才勉强愿意接受自己被骗这个事实。 第一时间给银行那边打电话把卡冻结,又交代了一个朋友立即帮她查一下湖夭的位置和信息。 他要过去把人抓回来! 骗他也得给他个合理的他能接受的解释,三两句借钱就想把他打发让他心甘情愿。 当他傻呢。 想得美。 做完这一切,郁结算是减了三分之一,看着脚边不远处被他踢翻的垃圾桶,他弯腰准备扶起来。 那封信猝不及防的进入他的视线。 很好辨认,湖夭当时愧疚心满满,为了表示庄重正式,特意去买了那种十分正规的信封,里面纸也是信纸。 甚至还买了印泥,落款最后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嗯,没错。 是手印,不是指印。 湖夭当时知道他也欺骗她之后就把这封信揉着扔了,但纸质太硬,在垃圾桶自动恢復了原状,只留下了细密的褶痕。 信封上面明白写着穆江北收四个大字,不然他不会翻开一份垃圾。 信纸写了四张,字歪歪扭扭算不上好看,勉强能辨认。 为首题目便是三个字:道歉信。 穆江北嘴角轻勾了勾,不是宠溺的那种,看起来有些冷,起码还悔恨过,不是毫无愧疚心。 一字一句往下看,眉头是越蹙越深,尤其是这一段,简直哭笑不得: [我中间一度想过和你坦白,后来放弃是因为我不能谈恋爱,但不和你谈恋爱就不能花你的钱,为了花你的钱和你谈恋爱这又会违背我的初心(最后愿意答应是被你的关心沖昏了头脑),这样对你也不公平,在钱财上已经骗了你,在感情上趁着你还不太喜欢我,我应该要早点打消你的念头,你沉沦深陷,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第30页 什么鬼。 他有一瞬间还差点被绕进去,这不就是说骗他是为他着想。 想pua他,门都没有。 他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 中间很长一段他直接跳过,无视她的pua大法,以为全篇都是在给他洗脑,本不想看,直到到了最后一段。 [我真的会还你钱的,请你相信我,我其实有过一点心动的,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好帅啊,睫毛好长眼睛好干净,第一眼见你就觉得惊艷,后来我随口说了一句想吃黑森林蛋糕你就带我去买了,过马路骂我不要命了,虽然语气不好听但我知道你在关心我。把我从地上抱起来推了重要的事情陪我去医院,我很感动,谢谢你。虽然接近你的目的不单纯,我很坏我知道,你可以在心里偷偷骂我,也可以在梦里偷偷打我,我知道你有钱有权,但在现实中你可以放过我吗?我在车上和你道过歉的,看在我也喜欢过你一点的份上好不好呀?你是个好人。] 穆江北气笑了,做了这么多换来一句谢谢,发了张好人卡。 这小没良心的。 车上的道歉还是蓄谋已久。 看来也不是完全没有心,还有救,但他还是要惩罚她。 不过,他不准备直接过去逮她了,他要让她走投无路自己回到他身边。 至于他的错,等她回来后,两个人互相掰扯说通就行,谁有错谁就认错谁接受惩罚。 最后的结果无论是和好还是分开,都不能不明不白又不愉快。 就算这段感情开始的不算单纯,也不能就这样潦草收尾。? 第17章 哄你 ◎腿部传来痛感。◎ 飞机一落地, 开机后湖夭收到了穆江北的微信,她认真看完,紧抿唇, 纠结着要不要回復。 一段话删了又改改完再删, 最后干脆全部删除,换成了「对不起」三个朴实无华的大字。 [桌子上有纸条, 记得看。] 她还不忘提醒他。 穆江北得到她的回覆, 气得把手机扔到了一边,他的伤痛是她简单三个字就能抚平? 怎么也得回来当面谈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她对他的道歉没有半分反应不说,看起来还是没有一点要和他坐下来解决的意思。 他在对话框打下一行字: 我不是想要道歉,快点给我回来。 回馈给他的是一个红色刺眼的感嘆号,还有一句话。 ——消息已发出, 但被对方拒收了。 还不单是删除好友, 直接把他拉进黑名单了。 穆江北又是一阵胸闷气短, 短短几个小时受得气快赶上一年的量了,从来没哪个人敢这么玩他。 彭野速度很快, 湖夭没什么社会阅歷, 个人简歷简单的像张白纸, 想要查到她的位置信息更是易如反掌。 看了她去黎城的消息,他立马给隔了一个城市的厉南栩打了个电话,透过传声筒传出慵懒一道男声:「干吗?」 他直截了当:「老厉, 帮我个忙,黎城那边是你的地盘, 你办事比较方便, 信息给你发过去了, 我要她在黎城待不下去, 除了打骂,其他随便,记得保障她的安全。」 那头窸窸窣窣一阵,短促气息后声音忽然大了起来:「女的啊?能让你下手,这女的怎么得罪你了。」 穆江北有点难以启齿被骗的经歷,忽悠着绕开话题:「那就这样了啊,最好快点。」 能和女人扯上关系,无非就是那几件事,厉南栩已经猜了个大概,似是不打算这么放过他,试探性问:「被骗感情了?」 「还是骗钱了?」 穆江北薄唇紧抿,生闷气不想理他。 他越沉默就代表可能性越大,知道他是个骄傲的不可一世的主,厉南栩有分寸,差不多调侃几句就作罢。 真要触了他的逆鳞,发起火来可是拦都拦不住。 隔着屏幕似乎都能感受到他周遭的寒气。 「挂了啊,三天后见人。」 厉南栩在他发火前非常识相地挂了电话。 湖夭先是到了下榻的酒店,网上提前预约,入住还算顺利。 下午霉运就接踵而至,她蹲在马路边一手吃着雪糕,一手抓着甜筒,左边咬一口右边舔一口。 忽然疾驰而过一辆摩托车,晃着无影手,她手里的甜筒就只剩了一个壳。 湖夭反应过来时,只来得及看到背影,不顾形象扯着嗓子喊了句:「你们真可恶,祝你们摩托车明天就被偷!我到时候给你们放炮庆祝!」 宣洩完,才发现身边有人看着,湖夭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走开,有人刻意挡路。 抬头便看到一个阳光痞帅的少年,男生唇红齿白,笑容灿烂洋溢,招手和她打了个招唿。 湖夭对他的搭讪视而不见,也没应他这声招唿,绕开他就要走。 刚迈开一步,手背靠近手碗的地方一阵麻痛,手里的冰棍啪得被无情打到地上。 偏偏那男人还笑得十分欠揍,仿佛这一切和他毫无关联。 湖夭撸起袖子准备打他,厉南栩拔腿就跑,一路追到某个停车位,眼睁睁看着他上了一辆豪车,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看得出那车价值不菲,估计全城也就没几辆。 湖夭拿出手机迅速把他的车牌号拍了下来。 下次在街上再看到这辆车,就让他知道一下记仇狐狸精的险恶。 第31页 然而这只是不幸的开始,湖夭一下午算是感受到了什么叫绝望。 去手工diy店做了个陶瓷杯,刚出店门就被一个滑板少年撞得掉到了地上,碎成了片。 一个头髮花白的老爷爷找她问路,问完后毫不犹豫地横躺在了她的脚边,哀嚎着说她撞倒了他让她赔钱。 半路被小偷盯上,好像是一个团伙,不止一人,一路尾随着她,她拼命跑进一家店才倖免于难。 这个时候虽心情大打折扣,但总归还算没有崩溃。 湖夭走时换了点现金以备不时之需,现在花的都是些小钱,还没到用卡的时候,她也没发现卡被冻结了。 也不知是该说她天真还是无情,在小店看到一个篮球水晶灯,她居然给穆江北作为礼物匿名邮了回去。 邻城,又是顺丰快递,第二天上午穆江北就收到了这份快递。 湖夭知道他喜欢打篮球,他房间贴满了海报。 穆江北真是哭笑不得,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无语又无奈。 不亲自去那她逮回来是他最后的尊严和倔强,他把礼物收好,又打电话催了一遍厉南栩。 湖夭携着一身的疲惫回到酒店,刚走进大门就被前台截住。 黎城正在举行一个峰会,接待领导的酒店起了火,这家酒店房间需要全部空出备用。 所有顾客都给予了三倍的赔偿金。 见她态度还算良好,又是突发情况,湖夭也表示理解。 没有过类似经歷,所以她天真单纯地以为这只不过是再找一家酒店的小事。 发现没有地方让她住的时候,湖夭整个世界都灰暗了,就连小旅馆也都客满不收人。 这个时候也没起疑,只是觉得过分倒霉,一个人在新城市有种孤独无依的感觉。 眼里渐渐晕满了朦胧的雾气,她吸了吸鼻子,揉揉发红的眼角,走到了一个卖煎饼果子的小摊。 「老闆,我想要一个这个,加火腿。」 老闆说:「加火腿是7块啊,姑娘。」 他熟练地摊了一团面,扰了个圈晕开,湖夭摸了摸自己的包发现刚装进里面的现金不翼而飞了。 她仔细想了想,忽然想起刚才出酒店门有个人撞了她一下,钱应该就是那会不见的。 她还傻傻的以为保护好自己了呢。 无奈,她只能拿出卡泄气般问了一句:「能不能刷卡?」 老闆略微有些怪异地看她一眼,无奈又好笑:「我这小本生意,暂时没有刷卡业务。」 「那你等我一下。」 远远看着对面就有一家奢侈品店,湖夭准备过去小消费一把,再顺便问问她能不能换点现金。 这儿的银行她也不知道在哪。 随便拿了身碎花小裙,刷卡时却得知一个噩耗,余额不足。 她不理解,店员解释有可能是被持卡人冻结,她搜索了一下,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小脸一片煞白。 她当时就慌了,心虚到极点。 又翻了翻包包,拧巴地从夹层掏出了仅剩的3块5。 钱不够买煎饼果子,湖夭鼓起勇气掏出仅剩的3块5走上前,商量:「老闆,我好饿,可我只有这么多了,可以卖一半给我吗?」 老闆看她年纪不大一个小姑娘,自家女儿一般的年纪,长得又单纯可爱,当下泛了抹心疼。 快要收摊了,这个点也没什么人,材料还剩一点,也无所谓给她多做一个。 老闆没要她那磕碜的3块5,甚至还多给她加了根火腿刷了一层酱,以为她是离家出走,劝她:「小姑娘听我一句劝,吃了饼就回家去吧,和家人哪有隔夜仇,你父母肯定在家等你呢。」 知道他是好人,但出于防备湖夭也没说太多,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要非说家里有人等她,那多半也是等着回去揍她呢。 想想就后嵴发凉。 今天一天的霉气被老闆的温暖举动驱散一些,湖夭说了声谢谢,拿着煎饼果子坐到了马路边吃了起来。 老闆很快也收摊,蹬着他的三轮车回家了。 走时又叮嘱她一遍。 湖夭含煳着也没给他正面回应,把话题扯开闲聊几句,就和他嚷嚷着说再见,嘴甜叮嘱他回家注意安全。 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只漂亮的拉布拉多,坐在离她两米的地方,摇晃着尾巴,歪着脑袋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看。 湖夭以为它饿了,很大方的准备撕一口分享给它。 厉南栩换了辆低调的车就在对面马路边观察着情况。 他吹了声口哨,前一秒还柔顺乖巧的拉布拉多像是忽然得了某种指令,勐地朝她的方向扑过来。 湖夭吓得立马起身,起了一半时,手里的煎饼果子就被无情刁走。 湖夭还懵着时,拉布拉多已经叼着她的饼跑到了对面车上,还用爪子自己关上了车门。 这一刻,心理防线彻底宣布崩塌。 湖夭把手里仅剩的塑胶袋扔到地上,抱着身子蹲到地上委屈地哭了起来。 车走了一截就停下,厉南栩给穆江北打了个电话告知情况。 [她现在正蹲马路上哭呢。] 穆江北心头震了一下。 狠下心,话里带了惩罚意味:「别哄她,让她哭,一会想办法给她安排个住的地方,早上再把她赶出来,不要让她找到工作。」 第32页 「够狠。」 「就这样吧,还是记得以保护她安全为重。」穆江北再次提醒他一句。 「知道了,烦人,穆江北我这次牺牲可大了啊,为你这事浪费我多长时间,我女朋友邀我晚上看电影我都拒绝了,够朋友吧。」 「够朋友,下次你和你对象闹分手,我也义不容辞。」 「呸呸呸,闭嘴吧你,狗嘴吐不出象牙。」 一边说,厉南栩一边把车窗推下一截,探头准备看看情况,忽然发现蹲在路边的人已经没了踪影。 眨眼间的功夫,就和人间蒸发般消失了。 「我去,人没了。」 就要挂电话时,穆江北听见这么一句,又把放下的手机提至耳边:「你说什么?」 「先挂了,不和你说了,你那不省心的女人眨眼功夫就不见人影了,我去找一下。」 厉南栩稍观察了下路况,后面笔直一条马路,没看到人影,前面有个拐角,应该是朝那去了。 湖夭现在对狗有了心理性厌恶,本来挺可爱的生物,她现在一点喜欢不起来。 这片流浪狗不少,尤其到了晚上,湖夭看到一条狗从她面前经过,想也不想就变成狐狸追了上去。 两条腿肯定没四条腿快。 小狗感受到了危险,也是拔腿就跑。 足足追了两条街,最后拐进了一个小巷子。 湖夭发现自己很悲催地跟丢了,跺跺脚正打算变回人身调头走时,剧烈的痛感从腿部蔓延而上。 她当即疼得直冒冷汗,身子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整条右腿不停抽搐,一个手持铁棍的男人站捏着脖子把她抓了起来。 那男人眼角一道疤,一脸兇相,笑起来很瘆人。 他手里还通着电话,笑容满面和那头说:「老婆,我在巷子里逮了一只野狐狸,自己撞上来的,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18章 哄你 ◎确实是一只狐狸。◎ 那一棍子就是奔着打断腿的目的来的, 力度不小,黎城人生地不熟坐以待毙无异于等死。 湖夭刻意用柔媚的嗓音说了句话,男人以为是后面有人在叫他, 本能回头看了眼, 趁着这个时候湖夭在他手部咬了一口。 男人痛得把她甩到地上,捂着手上的伤口痛嚎几声。 湖夭赶紧从地上爬起朝外跑, 男人反应过后毫不留情又是一棍下来。 躲闪不及, 脑袋又狠挨了一棍。 湖夭右腿不方便,当即又被打的爬不起来,本能地绝望嚎叫,希望有人能救救她。 男人似是还不解气,手里的棍子再次扬起,嘴上骂骂咧咧。 滚烫的鲜血顺着额角滑落, 掠过嘴角, 湖夭借着最后一丝求生意志痛苦地再次从地上爬起。 刺目的鲜红一路跑一路往地上滴落。 落到这人手上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意识弥散之际她也拖着尚且完好的腿尽力逃生。 过了个拐角,湖夭立马变回人身, 脸色苍白倚在墙角, 头髮弄乱一些, 脸朝向墙壁挡住流血的伤口,假装做喝醉酒的呕吐状。 男人顺着血迹追过来,到这停住, 略带疑惑地向湖夭看了一眼,一双鹰眸满是锐利。 也没怀疑, 毕竟对常人来说, 谁能想到刚才的狐狸转眼变成了人。 男人又看了几眼, 捏着手机大喊一声「晦气」, 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他也不能当街逮狐狸,今天这福利他算是谋不上了。 男人走后,湖夭眼皮沉沉,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意识弥留之际,她想了很多。 有狐族的亲人,还有那段和塑料姐妹虚伪但很快乐的日子,最后闪现过的是一张绝色的脸。 后来发生的事她已经没了印象。 * 醒来时头顶一片雪白的天花板,还有轻微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头痛欲裂,一动就绷的难受,她抬手摸了摸,摸到一圈纱布,再往上探手,她眼睛瞪大了些。 不信邪又摸了一圈,她终于确定了一个事实。 她的头髮光秃秃少了一小块,被剃光了。 向下看一眼,腿部也打了石膏,裹得像个粽子,她试图动一下,腿部和脑袋上的伤口牵扯的浑身都疼。 偌大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 一向爱美的她受不了,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最痛苦的时候总会想到自己最亲近的人,她低声喃喃:「父亲,母亲。」 三年前她其实是犯了很严重的错误,要关一段时间的禁闭,所以她主动请缨来人间找恆沅姑姑赎罪。 关禁闭也只是个形式上的幌子,做给外人看的,主要是她借着这个机会想来人间玩。 她一意孤行,最终带着父母亲的再三叮嘱执意来了人间。 狐界有族人在人间伤了人的先例,天帝大怒,在人间和狐界设了道结界。 一旦出了结界,法术尽失,除非得了特殊指令。 这就是湖夭现在没有法术的原因,抛开其他,她现在和普通凡人无异。 意识到父亲母亲不会给她任何回应,她脑内终于想起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她有些没脸喊,身在福中的时候不知福,不如意的时候就念起了别人的好。 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在这点上,她觉得自己和大部分凡人大抵是相似的。 「穆江北。」 不知过了多久,病床上还是清弱传来一声。 第33页 湖夭只清醒了几分钟,昏昏沉沉又闭上眼睡了过去。 * 此时的穆江北飞机刚落地,厉南栩刚一找到她就给他打了个电话,穆江北紧急请朋友帮忙辟了条私人航线。 两城不远,邻城,飞行时间也就二十分钟,等航线审批费了半个多小时。 穆江北不到一个小时就赶过来了,厉南栩亲自在机场接他。 有些心慌,倒不是说害怕,总归是在他的地盘上,又受他之託保护着,结果人伤成了这样,他过意不去。 据好心人描述,看见湖夭的时候血流了一地,她整个人瞳孔涣散,心跳微弱,完全没了意识。 那地儿偏僻又乱,晚上很少有人出来,再迟一点发现可能就会丧命。 穆江北风尘僕僕从飞机下来,髮丝凌乱不堪,他眼里布满红血丝,颓丧地看起来像是一整晚没休息。 厉南栩靠在车门上远远招唿他一声:「江北。」 拉开门坐上了副驾驶,穆江北沉声开口:「什么人干的?」 「还没查出来,你放心,这事儿我肯定给你个交代。」 厉南栩脸色也算不上好看,她初来乍到肯定没有什么仇人,什么仇什么怨能动手把一个小姑娘打成这样。 「查不出来还是怎么?」穆江北问。 「发现是在一个旧巷子,那儿人杂又没监控,那条巷子只有出口没入口,里面七曲八绕但没一条路是通畅的,就是一死胡同,我调了巷子口对面小卖铺的监控,很奇怪,那段时间不仅没见到她进去,除了救她那人也没见其他人出入。」 穆江北皱眉:「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能,但事实就是这样。」厉南栩也有些难以相信:「我请专业的技术人员检查过,监控绝无可能被动过手脚。」 「会不会是仇家报復?」厉南栩又问。 「不可能。」穆江北一口否决:「我还没把她在圈子里正式公开,除了亲近的那几个,没多少人知道她的存在。」 「我已经报警了,绝对让那人牢底坐穿,现在先等她醒了先看看她怎么说吧,警察也毫无头绪,只能一一先排查巷子里的人,这都快能成载进史册的悬案了。」 「现在情况怎么样?」 「小腿骨折,做了个脑部ct,脑震盪缝了几针,还在昏迷,暂且没什么大问题。」 「谁在那陪着呢?」 「我给我女朋友打电话了,她现在应该过去了。」厉南栩说。 「嗯。」穆江北揉了揉太阳穴,缓解疲乏。 「你干吗了,看起来怎么那么累。」 「一开始气死了睡不着,气消了她又出事了,哪有时间睡觉。」 「闭嘴别问了,你车技是不是许久不练回了娘胎了,能不能开快点?」 厉南栩:「行,罚款单你替我交。」 说完,一秒提速。 车还没停稳,穆江北就拉开门下了车,火急火燎往上走,到了楼门口又折返回来:「哪个病房你也不告我,厉南栩你想咋。」 厉南栩白他一眼,知道他就这臭脾气,又在这种关头上,没和他计较:「我家医院,不得给穆大少爷你安排顶层vvvip?」 穆江北上去的时候,湖夭已经又昏睡了过去。 看着病床上苍白脆弱的女孩,穆江北一阵心揪得难受。 附身靠近,绵长匀称的唿吸传出,确定她还无恙的事实,他悬着的一颗心才彻底放下。 再次醒过来时,病房里多了几抹身影,坐在她身边的是个娇艷的漂亮女孩。 这次意识要比上次更清醒些,湖夭艰难开口:「你是谁?」 「你终于醒了。」苏觅欣喜朝着床边的两道人影喊道:「厉南栩,她醒了。」 穆江北一秒反应过来,向床边走来,在看清那张脸的一瞬间,她大惊失色,立马心虚地又闭上眼装睡。 「湖夭,别装,给我把眼睁开,有话问你。」 湖夭死闭着眼,眼皮都在轻微颤抖,手指无意识蜷缩着,他这句话更像魔音一般在湖夭脑内盘旋。 穆江北掌握着力度在她白皙的脸蛋上捏了一把,又妥协:「好不容易醒来别再睡着了,等你好了再说,那事我先不和你谈。」 「真的吗?」湖夭秒睁眼。 「假的。」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看到她小嘴一瘪的那瞬间,又立马改口:「真的,真的。」 穆江北给她接了杯水,正色起来,开始问正经问题:「你先缓缓,好好想一下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一会警察来找你做笔录。」 湖夭脑袋有些疼,仔细回想那段发现怎么也回忆不起来,脸上呈现痛苦之色。 「不想见警察,能不能不要见警察,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一想就头疼。」湖夭抓着他的手,眼泪汪汪求他。 她依稀记得自己是在狐身的时候被打的,现代技术强大,再查一下她怕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行行行,你别着急,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先养好身体,过几天再说,行吧?」穆江北轻声细语哄着。 厉南栩还没来得及通知,警察就已经赶过来,穆江北和厉南栩只能避开她去客厅和警察交谈。 只剩苏觅留下来照顾她,苏觅性格柔和细心,湖夭挺喜欢她,两人还算有话题能聊得来。 「警官,巷子里的住户排查的怎么样了?」穆江北问。 第34页 「救她的那人已经排除了嫌疑。」 「除此之外,事发点只有一个叫刘老五的男人出现过,其余人全部都有不在场证明,刘老五的交代是出门扔垃圾了,而且路上正好遇上一条咬人的流浪狗踢了几脚,问了周围几家住户,当晚确实有听到狗的惨叫声,据他人描述,刘老五这个人性格阴翳,脾气暴戾,经常虐待这些流浪猫狗,这种事只能在道德上谴责他,没办法用法律制裁。他是唯一一个出现在事发地的人,只能说相较其他人而言嫌疑较大,但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他。」 「我们查看了监控,厉先生当时也在场,时间段内除了几只狗和一只野狐狸,并未看到有人进入巷子。」 「野狐狸?」穆江北莫名对这三个字敏感,或许是想起湖夭之前不要命的跑到马路中央去救一只狐狸。 「根据视频来看,确实是一只狐狸。」 「我女朋友很喜欢狐狸。」穆江北想了想,把那件事和警官说明清楚。 警官听完,眸色沉沉。 「或许有没有可能刘老五撒谎,他当晚踢的是狐狸而不是狗,暂且先不说我女朋友是怎么进去的,但以我对她的了解来看,如果她看到有人虐待动物,她是一定会不顾一切上前阻止的。」 穆江北不是这方面的专业,只能给出自己怀疑的倾向和判断,一切还要靠警察的查证。 正要解释说湖夭状况不好,希望能延迟做笔录的时间,这时苏觅从房间内跑了出来。 「你女朋友哭得厉害一直喊疼,你赶紧进去看看吧。」? 第19章 哄你 ◎你落我手上了◎ 穆江北又抱又哄担心她哪儿疼, 她一直摇头也不说话,把他急得直想拿手锤墙。 哭完一通后,才让他把警察喊进来, 说她愿意配合做笔录, 全想起来了。 本来顾及会暴露身份,后来苏觅说那段是监控盲区, 也就是说, 看不到她变成狐狸那节。 她记得那男人和他老婆打电话说又逮到一只野狐狸,想来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她当即想到了不久前路上救了的那只同类,它说差点被黑作坊逮去剥皮,死里逃生才迷路。 湖夭断定那个男人也和黑作坊的经营有什么关联。 监控拍不到证据,那个男人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现在昏迷刚醒,还完全不知道案件情况。 只要她能准确描述出那男人的长相, 再一口咬定是他打伤了她, 编造一个理由就能让他付出代价。 对那男人来说, 他只是伤了「一只狐狸」而已,坏事干多了也不会心虚更不会做什么防备, 他的黑作坊应该就设在家里附近, 等到了地方, 没准还能当场查出兇器。 上面必然沾了她的血迹。 实证。 湖夭曾在网上看过一个视频,视频揭露了一个毛皮工厂残忍屠杀动物的画面,只是为了取得动物身上的皮毛, 这其中就有她的同类。 尸体堆叠成小山丘,胆寒道了极致。 同类们都被关在小铁笼子里, 没有活动自由, 它们有些甚至在活着的情况下被残忍剥皮, 仿佛它们的生命低贱的没有一点意义。 毛皮做成了衣裳, 尸体被加工成了一些耳熟能详的吃食,含混上了餐桌,欺骗消费者。 湖夭不想这样的事情再发现,不把生命放在眼里的人都该严惩。 她刻意了解过人间的法律,对这样的事情制裁不会很严重,她没办法让这条产业从此灭绝 但能阻止一次是一次,何况他也不是无罪,违法了法律。 死在他手上的生命大概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了,做错事就要赎罪。 她没那么重的道德感,再加上不是同一物种,湖夭怨气微有些重,她一定会替那些死去的生灵狠狠惩罚他。 湖夭眼泪直掉,看着面前的警官一个劲儿啜泣,穆江北揽着她的肩膀,给她擦眼泪,安慰她别害怕。 「是一个男人,眼角有道疤,穿着拖鞋花裤衩光膀子,嘴角有一颗媒婆痣,光头,长得很兇。」湖夭颤抖着声音说。 「我被他从后背打晕了,醒过来就发现在小巷子里,他想抢我钱,但我包里没有钱,他没抢成就很生气地骂我,后来巷子里不知道怎么进来一只迷路的野狐狸,他立马拿铁棍子去打那只狐狸,我特别喜欢狐狸就护着不让他打,但他不听,我想办法从他手里救下狐狸,把他惹生气了,他拿铁棍打了我的腿,他要从我手里抢走狐狸,我抱着不给他,他就拿棍子又敲了我的脑袋。」 「他好像很害怕,逃走了,巷子晚上人少,我怕死在里面没人察觉,就撑着往外走了一截,但是到了墙边我就晕倒了,后来发生的事情我就都不知道了。」 「对了,警官。」湖夭重点强调:「拜託你们好好查一下他,他好像还是开黑作坊的,我听到他和他老婆打电话了,这是犯法的,对不对,你们能不能让他坐牢,这辈子都不要出来?」 湖夭激动地拽紧他的袖口,警官安抚她的情绪:「您先别紧张,事情我们都会查清楚。」 样貌描述和通话细节都能完美对上。 「她描述的确实是刘老五,我们昨晚做笔录时,他开门就是这样一副打扮。」警官对穆江北说。 「妈的,不让他在里面蹲到死,老子跟他姓。」穆江北脾气立马就上来了,违法经营泯灭良心也就算了,他的心是有多黑才能对一个善良的小女生下这么狠的手。 第35页 「江北,收着点脾气,你先平静一下,人警官还在这呢,你这是挑衅?」 「谁挑衅了,故意伤人至轻伤以上级别,且情节极其恶劣,一定机率会判无期,脑袋多脆弱,他拿棍子敲脑袋不就是奔着要命的目的去的?抢劫加上故意伤人再加违法经营和虐待动物,随便哪条不够他坐牢的,这辈子他别想出来。」 穆江北越想越气,湖夭在一边越哭越严重,虽一切细节都能对应,但整个案件疑点还是很多。 而湖夭清楚知道,他们想要查清楚的疑点根本是个无解的难题。 拖得越久反而越不利,也不能凭她一面之词就定了刘老五的罪,万一那男人最后因为证据不足释放怎么办。 她开始慌了,脑子飞速运转想策略。 过了会她以自己要休息为由把病房空了出来,穆江北要出去时,湖夭扯住他的袖子:「你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 穆江北自然不会拒绝她的请求,拉了个椅子坐在她身旁,湖夭看着他的眼睛,和他说了句:「对不起。」 一双眼蓄满了泪花,脸色苍白羸弱,手腕都盈盈不堪一握,可真会挑时间道歉。 穆江北负气把头扭向一边,积蓄满的怒气此刻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行了行了,扯平了还不行,一笔勾销,我有错你也有错,等你身体好了咱就把事情说开。」 穆江北拨开进了她眼角的碎发,看到纱布时手颤了一下:「让你瞎跑,遭罪了吧,闭眼睡一觉,睡着就不疼了,我看着你。」 湖夭摇头,精神比刚才还要好上几分:「不睡,我是故意把他们支走的,我想拜託你个事。」 穆江北挑眉:「什么?」 她想坐起来,穆江北把床摇高一些,把她扶起靠在床上。 「我想让打我的那个男人付出代价,但不经过警察,可以吗?」湖夭覆着他的手。 小心看了眼门口的方向,她又压低声音细声问他,眼眸晶亮:「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但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吗?你的伤...是不是他打的?」 湖夭点头:「是他打的没错,他绝对不无辜,这点我可以发誓,但是事情有一点复杂,我和他有仇,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求你,男朋友。」 穆江北心头一滞,她一句话让他心底柔软的一塌煳涂。 「行。」穆江北答应,抚了抚她乌黑漂亮的长髮。 * 厉南栩託了关系把刘老五以故意伤害致重伤罪判了无期,他的黑作坊被一锅端还牵扯出一桩陈年旧案,经湖夭指证在家里找到了兇器,验证铁棍上的部分血迹与她一致。 湖夭的伤不重,但需要修养,也要时刻复查,担心有什么后遗症,穆江北带着她转回了江城。 她腿上有伤,又不愿意坐轮椅,下车时穆江北抱着她走。 到了别墅门口,看着台阶处的位置,穆江北停下了脚步,思绪不由回到那晚。 湖夭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羞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整张脸紧埋在他的t恤里。 穆江北却似故意逗她似的,仗着自己臂力好,一动不动就非等着她和他对望一眼。 湖夭张嘴咬了他一口,也不管什么位置,穆江北脸色骤变,嘶了一声:「湖夭,你是属小狗的吗?」 「我是属狐狸的,快点进去好不好。」她紧揪着他衣服下摆,看起来是真不想待的样子,穆江北索性不在逗她。 客厅处处都是尴尬的痕迹,比如可怜兮兮躺在地上的小纸条,又比如桌子上皱巴巴那封信。 「对不起,我以后一般不骗你钱了。」 「听你这话——」穆江北假装手不稳要把她往地上摔,吓得湖夭立马死死抱住他的脖子,他就着这个姿势停下,薄唇凑近她耳畔,继续道:「还有二般情况是吗?」 「是。」湖夭不想把话说死,她身子又掉了一截,立马哭腔改口:「我再也不敢了,你别看在我受伤的份上欺负我好不好。」 「你对欺负的概念怕不是有什么误解,以后欺负你的地方多着呢,这算什么。」 湖夭显然没听懂他欺负里的潜意思,好笑地回了他一句:「欺负人犯法,你这样不对,这是要坐牢的。」 推开门,穆江北把她小心放到床上,假意威胁:「宝贝,你真是天真又可爱,我能让刘老五进去自然也能想办法让你进去玩一圈不是,你这是诈骗,诈骗也犯法。」 看着她灰白一片的小脸,他颳了刮她挺翘的鼻尖,努力忍着笑,装成一副斯文败类的感觉: 「快想想怎么补偿讨好我吧,你落我手上了。」 见湖夭吓得快要哭出来,他一本正经继续吓唬她。 「把你在别墅里囚禁一辈子?」 「还是让你给我当一辈子小女佣。」 「或者是把你头髮剃光光,每天让你穿破衣服住茅草屋。」 「再不济。」他上下打量她一番,看着同脸一般雪白的皮肤,脸上烧起来一片,但他依旧面不改色继续表演:「再不济,肉偿也行,我人间绝色,你也不吃亏,你说是吧。」 前面的俱意随着最后一句话的说出烟消云散,湖夭才听出来他是在故意唬她,早发现他自恋,没想到这么自恋,还臭屁。 她立马掌回主动权,抓着他的领口向下,直到唇与唇之间只剩了几公分的距离唿吸都交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故事好像又回到最初的发展。 第36页 「原来你是个骚货啊。」湖夭说。? 第20章 哄你 ◎他有点慌◎ 穆江北轻笑一声, 眸色微敛:「彼此彼此,夭夭,你也不差。」 真实做自己的感觉就是好, 现在俩人是完全毫不避讳, 高手过招,不过穆江北还是稍显稚嫩一些。 从他绯红的耳廓就能看出, 表面装淡定, 内心肯定不安定的一匹。 「你说你妈妈去世,你妈妈知道会不会打你啊?」湖夭故作好奇地问。 「我只要带个儿媳妇回去给她赔罪就行,我妈妈很温柔,她也不会因为这个打我。」 「你之前住公寓啊?被火烧了是不是真的,周奶奶真的存在?」穆江北立马反击,问了回去。 「对啊, 我连贫民窟在哪都不知道, 被火烧是真的, 至于周奶奶...这个人在哪我也不知道。」 湖夭耸耸肩,笑得单纯无害。 「你叫我姐姐为什么只叫了一天就不叫了, 装着装着就忘了吗?」一连串的问题继续抛向他, 一次比一次高水准。 「嗯。」穆江北坦诚点头:「我喜欢你叫我哥哥, 不喜欢我叫你姐姐,所以叫了俩天就忘了,不习惯。」 「可我还没过够当姐姐的瘾呢, 还想让你叫,你说怎么办啊?」湖夭漫不经心理着刚被她扯歪的衣领, 柔嫩的指尖时不时划过他的喉结。 「这个好办, 你天天提醒我, 我叫给你听不就是了。」 「不过——」他语气一顿, 不正经地挑了挑眉:「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 「白天叫姐姐,晚上反着来。」 「行啊,这有什么。」湖夭觉得这个小情趣特别好玩,他想法还是挺有意思的。 他白天叫她姐姐,那她晚上就互惠往来叫他哥哥呗,晚上躺床上两眼一闭,梦里叫他吧。 他说的反着来的意思是: ——白天叫姐姐,晚上姐姐叫。 他玩文字游戏,湖夭还没想到这一层面,所以听了他这话丝毫不为所动。 「就这么卖给我了?」穆江北说。 「什么卖不卖的?」 「又装...」 「那可不,你装我也装啊。」 ...... 正说着,穆江北手机进了几条微信,打开一看是一个音频,下面跟着段之煜几句调侃。 [听说女朋友跑了?知道你难过,听听这个音频。] [不用谢。] 这事瞒得好好的,怎么被这货知道了,一定是厉南栩那个大嘴巴告诉他的。 他没理,没过几分钟电话就过来了,也没避开湖夭,直接接了电话:「干吗啊大晚上的。」 「怕你寻死,打个电话慰问慰问。」 「滚吧你,好着呢。」 段之煜有些诧异:「不是吧,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强?那你更得听音频了。」 「神经病。」穆江北直接挂了电话,手却是很诚实的打开了那个音频,想看看是什么东西执着于让他听。 一段对话在空荡的屋子里响起,清晰又直白。 [她的公寓前不久被烧了,她追求者很多,她跳舞很好眼光很好,是夜场的常客,出台价也挺高...] 湖夭听出了声音的主人,前面还能忍着毕竟是大实话,到了最后一句忍不住爆了粗口:「放她妈的大狗屁,这个小贱人,傻*。」 下一秒,嘴上一片火辣辣的疼。 湖夭捂着嘴不可置信抬眼看过去,穆江北一脸慌乱手都不知道往那放。 掌心也一片麻痛,他觉得他离死不远了。 穆江南有一阵子污言秽语特能说些脏话,他那段时间负责管教她,只要她说一句脏话嘴上就会挨一掌。 现在情况好多了,他身边又不见其他女生,有也是温柔细语极尽展示自己好的一方面。 根本就没有湖夭说话这么「豪迈」的,刚才他完全就是下意识的条件反射动作。 「对...对不起,夭夭,我不是故意的,没...没事吧?」 他这问题问得自己都没有底气,没事就怪了。 他力度不轻,湖夭放开手,娇嫩的皮肤出现一片殷红的小印,她使劲推他一把:「你给我出去,再也不理你了,她骂我你打我,你们是一伙儿的!」 穆江北立马蹲身道歉:「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都不知道声音主人是谁,况且一听声音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我怎么可能和她一伙,你这是侮辱我,我只是手贱,真的。」 他握着她的掌心覆到她脸上,态度诚恳,哄着:「你也打我一巴掌,好不好。」 「我才不打你。」湖夭垂下眼睫,气唿唿地说。 被恶意污衊当然生气,但她欺骗在先,太娇纵也怕起了反作用。 不清楚穆江北将她放在心底什么样的位置,她刚才稍微试探了一下穆江北对她的底线。 但她发现,他对她好像没有底线... 还是挺纵她的,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她遇上这种事,她一定不会轻易原谅对方。 但一个念头的产生往往就是一瞬间,做事情的时候脑子里往往是不会思虑太多的。 起码她是这种想什么来什么的性子。 看着面前让她一眼惊艷的脸,赏心悦目到让人失了所有脾气,只想不管不顾亲上去。 这样太不矜持,所以,下一秒,她搂上他的脖子,身子靠近一些,冲着他脖子处细腻一片肌肤咬了下去。 第37页 最后关头她收起了利齿,改为深重的吮吸,嘴角离开时,他脖子上如愿出现一个颜色深红的草莓印。 这和情到浓时的啃咬不一样,肾上腺素髮挥作用时感受不到疼痛,就这么光咬,肯定会疼啊。 穆江北俊脸微沉,立马抱着脖子喊疼;看他这样,湖夭也立马捂着嘴巴委屈掉了两滴眼泪,活受欺负的模样。 在她面前,穆江北脾气是一点施展不出来。 这一刻,他本能觉得湖夭是老天爷派来收拾他的... 「你打我一下,我咬你一口,又扯平了。」 他发现最近「扯平了」这个词出现的频率有点高。 要么是他不小心惹了她,她找个机会假装惹回来,还又没有破绽让你抓,堵的你哑口无言。 要么就是她这段时间养身体闲的没事干,故意惹他一通,让他忍不住生气,语气就会稍重一些,她就顺势哭。 反正不管怎么最后都是他的错,都会用「扯平」摆平... 穆江北不仅没资格喊疼,还得伺候她,闻言,点点头:「行,扯平了,又扯平了还不行,我真是拿你没一点办法,谁他妈被骗了还得把小骗子当祖宗哄着。」 话音才落,嘴上传来清脆一声,面前的女人笑得像一只狡黠的勾人小狐狸。 「你说脏话了,我下意识的动作,不好意思啊。」 「我以后也不说脏话了,你也可以管我,但你也要以身作则一起改好吗?」 看吧,她就是这样。 他倒是想辩驳哑口无言说不出半句,但毕竟做人也不能太双标。 * 养伤的日子实在太难熬,湖夭是个好动的,属实受不了这种不能出门放纵的生活。 她受伤这么大的事父亲那边应该有感应,怎么都不来帮帮她。 彼时,荣月也在埋怨湖肆,湖夭受伤的画面在遥镜里投射的一清二楚。 虽是湖夭当时执意要下山,总归是自己的亲女儿,湖夭从小到大娇生惯养受不得半点疼痛,又爱美。 现在那副样子一定备受煎熬。 以好心人的身份把她送去医院后本来要多待会,湖肆直接拽着她走,说命没丢就行,受伤不能动更好,起码在人间能安分点。 不愧是亲爹。 恆沅的事情本就不指望她来查,她除了享受被惯哪还能做得了其他。 通过遥镜看着俩人之间的暧昧相处,湖肆和荣月一致决定让湖夭提早结束所谓「任务」,回狐界来。 绝不能让女儿步恆沅的后尘,爱上没结果的人註定没有好结局。 时间过得很快,年轻身子底子好,过了两个月湖夭便恢復如初能下地走动了。 首要的事情当然是出去浪,但这次显然不是这么顺利。 两人开诚布公后,生活习性啊穿衣性格啊什么的都回到了正常。 湖夭走她的性感风,穆江北走他的轻痞风,有时候搭起来倒是莫名和谐般配。 颇有种渣女浪子世纪大对决的即视感,走街上的回头率都是一等一的高。 穆江北以为自己穿衣服就够骚里骚气不规矩了,但在湖夭面前他甘拜下风。 在他这里,骚浪不是贬义词,用一个词概括,就是有性吸引力,他第一次看见她就有这样的冲动。 前几天,湖夭新买了一套真丝睡衣,很正常。 但她习以为常认为很正常的穿搭每次都勾得穆江北脸红心热,好几次把她推进卧室非让她换一身再出来。 湖夭每次都满脸无辜,斥责他的霸道不讲理。 在家闷了两个月,湖夭要出去玩,穆江北自然愿意随着她,可在临出门穿什么的问题上又出了分歧。 黑色吊带,酥.胸半隐露,长度到大腿处的满钻包臀半裙,两条美腿线条感极好,修长又笔直,好身材一览无余。 穆江北忽然就想起了酒吧相遇那晚她的那身穿搭,多少双如狼似虎的眼睛在她身上盯着。 还他妈包括陈晨那小子,他那一百遍的细则反正是抄定了。 「不行,换件衣服。」 看着对面和他怒张跋扈的小脸,他坚持,又拿自己举例子:「你看我穿的多少,你也得穿多点,总得扯平你说是吧。」 湖夭看他裹得严严实实那样,不留情面拆穿:「你明明就是怕冷,手机上天气预报说今晚下雨!」 「没错,有雨。」穆江北拿着手上的大衣给她往身上披,眉眼低敛,假装没读懂话里的尴尬:「所以多穿点。」 湖夭死活不换,把他领口的扣子扯开几个,不满道:「你也这样不就行了嘛。」 穆江北气得说不出话。 「不行,你必须换,平时就算了,想怎么穿怎么穿,我不管,出去玩又不是去别的地方,里边什么人都有,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拿着大衣继续往她跟前走。 湖夭退到门口,避开他的触碰,把门推开,唿啸又自由的冷风吹了进来,象徵着她那颗强烈渴望出去玩的心。 「我不开车,这么穿你就自己出去。」穆江北下了狠话。 湖夭一句话没吭声,自顾自坐到了门口的台阶上,只留给他一个落寂的单薄背影。 想拿块石头扔都找不到,无聊到玩起了自己的头髮,倔着就是不想回去,无声和他抗争。 实在怕她受凉,但又不想在这面惯得她不成样子,他没有张口妥协,但拿着衣服走过去给她披到了肩上。 第38页 湖夭再一次不给面子躲开,头低垂着,看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穆江北脸色沉下几分,手指紧了紧,干脆想直接把她晾在外面反思,他才不要低声下气次次哄她。 结果刚走几步,背后就传来轻声的抽噎。 回头就看到一张梨花带雨的脸,他真的是满腔的脾气发泄不出,不上不下堵着喉咙里难受。 他又返回,湖夭心里窃喜,象徵性又掉了两颗金豆子。 「湖夭,你别总来这套,我惯着你是因为不论什么身份,我都是男人,我应该要这样做。」 见他不是妥协,湖夭瞬间哭声就更大了,穆江北背身长舒了口气,转过身才喊了她一声:「夭夭。」 这次声音比上次要柔一些,湖夭也含泪楚楚可怜看着他。 「夭夭,我这样要求你是因为我对你有占有欲,出于保护你更出于自己的私心,我真的被你磨得没一点脾气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总觉得我把你当女朋友在处,但你拿我当你身边随意出现的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只比陌生人强那么一点而已。」 「我是真的喜欢你,但我好像一点感受不到你的喜欢。」 这句话他在心里憋了很久。 「是这样吗,你告诉我。」 他想要一个答案。 虽然平时看着相处还算愉快,但湖夭对他而言,总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既视感,他抓不住她也摸不透她。 甚至不知道她哪句话是真心的,哪个笑又是发自内心的。 他有点慌,第一次觉得安全感这个词离他很遥远。 作者有话说: 他慌了他慌了。? 第21章 哄你 ◎你看我的脸绿不绿◎ 湖夭不知道该怎么答他这问题, 肯定不是把他单纯当普通人或者陌生人看待,但要说喜欢,好像也没太强烈的感觉。 相识时间太短, 而且主要是她没这个心思。 当你不愿意不遗余力做一件事情, 那这件事情多半不会成功,不论成功失败与否, 事后也不会留有太深的印象。 用一个不太准确的词形容现在的状态就是: ——依赖。 喜欢肯定有, 爱尚且还谈不上,但相比喜欢他,她似乎更喜欢他的纵容。 有一些她还不懂的东西她不用自己去费力摸索了,他愿意教她或者帮她做。 她身体顶棒,生病什么的从来不存在,但类似上次磕牙那种意外事件, 她也控制不了。 她在人间没有去过医院, 如果上次没穆江北在家, 她大概率会很慌,只知道要去医院, 但具体接下来该走什么流程她一窍不通, 还得拿出手机查一查。 说句难听的, 她如果像人类一样得了致命需要急救的疾病,那她现在已经一命呜唿了。 所以当他抱她从地上起来时,她那一刻是本能全身心依赖他的, 是感激的,也是心动的。 「我喜欢你啊。」湖夭看着他的眼睛, 认真回答他。 「可我觉得你不太喜欢我。」他语气有点委屈。 「喜欢喜欢喜欢。」湖夭又重复几遍。 穆江北趁着这个节点给她把衣服披到背上, 掰正她的身子, 蹲下.身与她平视, 话里带着蛊惑暗示意味:「那你要不要对我做点什么来表达一下你的喜欢。」 湖夭蹙眉,嫌麻烦,干脆又道:「那还是不喜欢了。」 「别,我给你机会收回刚才的话,不许瞎说。」 湖夭抿嘴偷笑一下,故意惹他道:「就不收,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 说完,她把刚披在她背上的大衣脱下扔回他怀里,又挪屁股往过坐了一截:「我宁愿冻死也不穿你给我拿的的衣服。」 那模样那表情,挑衅极了。 穆江北成功炸毛,粗鲁把她从地上拽起又扛到肩上,任凭她怎么挣扎都不放她下来,沉着脸径直往二楼卧室的方向走。 湖夭终于感觉到害怕,作死过了头,连忙道歉:「我刚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男朋友。」 脸上染上一层笑意,穆江北故作深沉道:「晚了。」 「王八蛋!」湖夭一口咬在他的肩上,送了他个独家牙印,和脖子里那个明晃刺眼的草莓相得益彰。 她一点劲儿没省,可想而知这一口下来有多疼,不是夸张,穆江北差不多是手臂一松把她扔下来的。 看着那再重一点就要深到见骨的牙印,他脸上布满愠色:「湖夭,牙长好了是吧?老子带你去医院给你花钱补牙,结果牙好了,第一个咬我,你可太喜欢我了,我谢谢你,是不是想试试自己的恢復情况,嗯?那下次给你根铁棍咬,行吧?」 湖夭有点心虚,牙口都咬到发酸,他肯定很疼,她不由放低声音,走上前牵着他的手:「我以为你要欺负我,我不是故意的嘛,对不起。」 穆江北不说话,她抬头偷看一眼,见他还生着气,踮起脚尖给他伤口上酥酥麻麻吹了口气:「唿唿就不疼了。」 「外面那风颳得那么大,马上就要下雨了,想办法把你带回来怕你着凉,这还成了我的错,你还咬我,切。」他甩开她的手,转了个身。 本想等着湖夭更近一步哄他,结果他只听到了身后「砰」地关门声。 「餵。」穆江北抬手敲了敲门。 沉闷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我昨天晚上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了。」 第39页 「就这样还有精神出去玩,你做梦呢?」穆江北说:「别闹脾气了,出来,带你出去吃饭。」 「不。」湖夭嘴里啃着自己藏起来的威化饼干,小声咀嚼着,笑得狡黠:「我的意思是你不让我出去玩,我就饿死我自己。」 穆江北这辈子没受过这种威胁,当即不干了,扭头就走:「我才不吃你这套。」 走了一半,湖夭把门拉开,比奥斯卡影后还奥斯卡,眼泪不由分说说掉就掉。 没劲儿地靠在墙上,双手捂着胃,气息虚弱:「我饿的肚子疼。」 「你捂的那是胃。」穆江北忍不住笑出声。 湖夭立马又换到了肚子,大脑迟疑一瞬,一下没绕过弯来,又换成了:「我胃疼。」 他忍笑,气定神闲看着她,看她还能搞出什么花样。 见这招行不通,湖夭干脆直起身恢復了傲气的模样,动作违和地不知道从哪掏出块饼干放到嘴里嚼了起来。 她从屋里拿出手机,在联繫人里划拉了几下,目光停在一个备註叫「李逸阳」的名字上。 说实话湖夭已经不记得他是谁,但一定是跳舞时加上的,而且是个颜值还不低的男生。 在穆江北的注视下,她把电话拨通,接通的那一刻,她捏着娇滴滴含蜜似的嗓音:「逸阳,是我,夭夭。」 那头沉默两秒,显然撒网太广也没想起她是谁,正准备开口时,手里的电话被一边黑着脸的男人夺了过去。 「我是你爸爸。」 电话宣布挂断。 「你是死的没男人了吗,想出去玩还需要找外人带你。」他的嘴毫不留情。 「嗯,你说死了那就死了吧。」湖夭忍笑。 穆江北:「....」 遇上劲敌了。 如她所愿,穆江北拗不过她,还是带着她去玩了,本来只是俩人的放纵,他准备寸步不离跟着她。 有一段时间没聚,成年人的压力太大,时间长了总需要放松,正好赶上了今晚。 半路俱乐部那群小崽子们就又揣度着他们几个要聚一聚。 穆江北本来不打算同意,他要照看湖夭,但湖夭显然猜透了他的心思,替他答应了个爽快。 甚至还在祈祷最好他那些狐朋狗友能缠住他,他总不能拒绝说他要时刻看着女朋友吧。 以湖夭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不会做让自己掉面子的事。 到时候她就可以出去潇洒了。 再不济,她连退路都想好了,大不了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再不行就白莲花一把控诉自己没有人权。 酒吧。 湖夭刚到就兴奋地往里挤,被穆江北锢着腰带了回来,妥协地不行:「先带你认识一下我的朋友,再出来玩,ok,行吗,可以吗?」 「好的。」湖夭给他比了个手势,柔顺地往他怀里靠了靠。 包厢里人已经来齐,除了陈晨,他家里有事临时回家一趟,现在正堵在高速上过不来。 「段之煜,肖则恺,我发小。」 穆江北给她一个个指着介绍,湖夭十分敷衍地打了个招唿,心已经飘到了外面。 段之煜没什么态度,只简单应了一声,眼皮都没抬,手上漫不经心把玩着身边女伴的头髮。 每次见他,身边的伴儿都不一样,还真是渣,湖夭在心里鄙夷他。 虽然也禁慾又撩人,但她是一眼都不想看,反倒是打量起他身边的女生。 和前两次见着的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从眼睛里就能看出来。 女生穿着小白裙,纯净乖巧,尤其是一双眼,清澈又漂亮,是没有被世俗浊染过的干净。 她脸上含着浅淡笑意,小心看了身边男人一眼,得到指令后,才敢出声介绍自己:「我叫楚安凝。」 嘚,声音也清柔不造作。 她一个女生听了都喜欢。 「我叫湖夭。」 自我介绍过后就算是正式认识,自从和那群塑料姐妹绝交后就没有一个真心朋友,她们聊得来还交换了联繫方式。 俩人一见如故,在熟人面前湖夭还是比较话痨的,一向安静不语的楚安凝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穆江北无所谓,有个人替他看着她,他不知道省了多少倍的心。 段之煜就不一样了,吃味的紧,勾勾手指喊了声:「安凝。」 「过来。」他说。 看着那一脸淡漠的花心男人像召唤宠物一样这样喊楚安凝,湖夭心里微有些不舒服。 怎么都觉得这样美好的姑娘配他有点暴殄天物。 心里嘀咕着,嘴上也就说了出来:「傻.逼。」 画面仿佛静止下来,众人面面相觑。 段之煜脸一下就沉了下来,眼里寒光乍现,要不是顾及穆江北在场,估计要修理她了。 「管好你女人那张嘴。」他冷冷道。 「噗。」 穆江北实在忍不住先十分不给面子笑出声,紧接着是肖则恺,再然后一群提心弔胆憋笑的俱乐部小孩也笑了起来。 就连楚安凝嘴角都挂上了清浅的笑意,而后被段之煜衔住下巴霸道又强势了吻了下去:「安凝,你也跟着她们瞎闹?」 楚安凝羞红了脸,埋在他怀里,耳根红了一片。 「渣男。」湖夭又说了一句。 段之煜是彻底被她的行为惹恼了,穆江北立马把她护在身后,颇有两军对峙的意味。 第40页 「没完没了?」段之煜也是第一次被这么挑衅。 「不就是说句实话。」 湖夭还在嘟囔,身体却很诚实默默挪动步子到他身后,紧揪着穆江北的衣服下摆,只敢露出一双眼睛,偷偷观察。 「诶诶诶,和气一点和气一点。」肖则恺笑着出来打圆场。 穆江北虽没说话,但和个老母鸡护崽似的把她安然无恙护在身后,脸上一副「你敢动她试试」的表情。 接下来一段时间,穆江北又介绍俱乐部的那帮崽子给她认识,段之煜脸色就没好过,包厢里一下沉默不少。 骂也骂过了,也不想穆江北在朋友面前难做,她借着这个机会提了想出去玩一会的要求。 她向穆江北举手发誓,保证半个小时后就回来,如果不回来他就可以出去逮她。 穆江北同意了,半个小时后湖夭也确实回来了,不仅如此,她手里还多了一把钱。 她的衣服混身上下没兜,钱肯定不是出门拿的。 在他迷惑时,湖夭说话了:「刚才有个男的非给我塞了把钱。」 穆江北脸色臭的和什么似的,拉着她就要往外走:「走,你和我出去找找,告诉我是哪个孙子。」 「没事没事。」白送的,湖夭才不想去还钱:「我已经侮辱回去了。」 「怎么侮辱的?」 湖夭勾了勾他的裤腰,指腹划过他腰侧的肌肤,带过一阵颤慄。 穆江北知道她是个小财迷,以为她是用这种方式哄他想把钱留下,接下来她说的话却是让他脸色白了又白,青了又青,丰富的和调色板一样。 「他塞我胸里,我就给他塞了一半回裤子里,那个男的脸都绿了。」湖夭说。 「你看我的脸绿不绿?」穆江北咬牙切齿。? 第22章 哄你 ◎发烧◎ 从他沉重的面色中, 湖夭判断出了自己的错误,闭嘴不敢多言,清凌凌的眼睛看着他, 手里把钱攥得紧紧的。 她思考了一下, 还是不想要还钱,叛逆心渐起, 也不想要被他牵着鼻子走, 是非她有自己的判断。 没伸手要,也不是不正当手段得来的脏钱,傻子情愿给她当然愿意接。 所以当穆江北拉着她往外走时,她找藉口说自己肚子疼。 相处久了,穆江北多少也能摸出她一点性格,最直白的两个:财迷+戏精。 这两个属性技能搭配, 简直完美又防不胜防。 前一秒巴巴哄你, 又是餵你吃水果又是给你献殷勤倒水, 把你哄得七荤八素时,下一秒 ——我想出去玩。 接受了她就恢復一派高冷的模样, 话不多也不太爱搭理他;拒绝了她就给你掉眼泪, 说他控制欲太强不尊重她。 最后帽子总能扣他头上, 怎么做都不对。 开始还和和气气的说,到最后沉不住气的还是他,气得心尖都在发颤, 心口有团气顶着,不上不下卡在胸腔。 就比如现在, 两人怒张跋扈, 全然不顾这么多人在场, 旁若无人对峙着。 「还不还?」 「不还。」湖夭坚定摇头。 「你给我去还了, 我陪你。」他态度强硬起来,不由分说去扯她手。 湖夭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他强硬她就比他更硬几分,冷冷甩开他的手,一字一顿:「我不还,我和他睡了才来的钱吗?」 她是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的,本来还只是单纯不想还,现在更多成分是在和他作对。 她昂着脑袋高傲看他,眸色一片清冷倔强,穆江北胸腔了憋了一股气,眼尾发红,背对着墙面说不出话。 两个脾气不好又别扭傲气的人总会有这么一天。 湖夭只是想用这种态度向他赌气证明些什么,也不是非要闹个你死我活,所以看他沉默之后就打算出去还钱了。 她现在的身份这样做确实不合适,她也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可能是还不适应身份的转变。 转身刚没几步,闷然一声,拳头砸上墙面。 包厢里一圈人都在看他们,一个个大气不敢出,他们从来没见过穆江北能失控成这样。 湖夭立马跑过去,阻止他还要继续的动作,焦急道:「你干嘛啊,穆江北,别砸了。」 她抓着他的手查看情况,指关节红肿一片,骨头凸了起来,穆江北手掌微微发颤,任由她的动作,敛眸看着她。 心疼之余也有一点委屈:「我干什么了我,你就非要这样让我愧疚是不是。」 身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是肖则恺上来劝:「你们都消消气,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 「好好说不了,她根本不听我的。」 正欲说些什么时,包厢门推开,陈晨从外走进来,脸色铁青,张嘴就骂:「刚才遇上个特不识趣一女的,真t m操了。」 关门时才发现不远处靠墙而站的穆江北,他打了声招唿:「老大你再那犄角旮旯站着干嘛呢?」 「就是他。」湖夭辨认出了他,过来把钱扔到身上:「我男朋友不让我要你给的破钱,一分不差还给你。」 段之煜最先反应过来,开口提醒一句:「陈晨,听我的,现在,拉开门,跑。」 肖则恺第二个反应过来,看着穆江北脸上风雨欲来的阴翳,一把拉开门把他推了出去:「你也不看是什么人你就敢泡。」 第41页 「你先走。」肖则恺用身子堵在门口的位置:「我给你顶着,劝你做好随时找你算帐的准备。」 穆江北已经在开始大力拉扯门:「让我出去,这小王八蛋看我不打死他,不暴揍他一顿我我就是狗。」 湖夭见情况不对,抱着他的胳膊讨好道:「我们回家吧。」 穆江北没理她,倒是用实际行动变相回答了她的话,他从沙发捞起外套直接起身走人,湖夭代他说了声抱歉,连带着自己的那份。 他们走后,包厢里三三两两渐渐也散了。 穆江北管俱乐部的时候多,段之煜和肖则恺差不多算是挂名,他们几个自然是和穆江北熟。 不能毫无顾忌说笑,也就没有玩的劲头,陆子易先出头说他们要回去训练了,几个人就都想跟走了。 「江北降不住她,迟早得分,愉快不到哪去,那女的除了那张脸蛋,手段和圈子里想上位那些有什么不同,把他能迷成这样,脑子白长了真是。」段之煜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肖则恺之前不愿插手八卦别人感情上的事,现在也不由得在思考,和女人相比,总归还是站在自己兄弟这边的。 穆江北脾气还算收着,这性格一碰撞简直天雷勾动地火。 一个倔,一个强,还又要面子不想先低头,一方不愿意妥协,这段关系很难维持下去。 楚安凝见湖夭走有点失落,这里又剩了她一个女生,和他们也没什么共同话题。 手机停在和湖夭的微信聊天界面,想以朋友的身份聊几句,又不太好意思。 乖巧倚在段之煜怀里,垂头玩着手机铃铛挂式。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段之煜看他心不在焉一副样,察觉出她情绪不佳。 不得不说,在情人方面,他绝对堪称完美,细心又照顾人的情绪,宠着你时无条件纵溺,一双深情的桃花眼望下来,足以让你弥足深陷。 他确实有让人动情的资本。 朋友劝她,浪子不会回头,她也不是例外,可她就是想试试这份例外会不会降临到她头上。 「可以说吗?」 「可以。」 「我喜欢夭夭,我觉得你说的不对,我不想你这么说她。」她垂下睫羽,声音吶吶越说越低。 怕他生气,但又想为自己的朋友辩解几句。 「嗯。」肖则恺也点头,贊同:「只能说不合适,但也不算糟糕,老段你这话着实有点严重了。」 「怎么说?」段之煜看这两人一唱一和,皱起眉头。 楚安凝说出自己的解释:「如果她是你说的那种人的话就不会这么光明正大了,她为什么不把钱藏起来呢,还要被发现。」 「而且,我觉得你的朋友不是看不出她的性格,是他愿意纵容所以他们才会走在一起,他喜欢夭夭,是你朋友更离不开她。至于,你会觉得她和那些女人一样是因为——」 她顿了顿,抬眼看他,鼓起勇气说出心里话:「是因为你之前都是这么打发你的女伴的,你也没问过她们喜不喜欢你给的东西,所以你对夭夭有偏见。」 肖则恺手动点赞:妹子,勇气可嘉,这一个两个都是真诚不做作的主。 「无非是贪图名利、钱财、地位,这需要思考么。」他低嗤了一声。 楚安凝摇摇头,晶亮的眸子看向他:「不对,还有一样。」 她没把话说明,但都知道她指得是什么,在一起也可以是因为很纯粹的爱意,爱会包容一切不完美。 * 湖夭想带他去医院包扎一下,他死扭着不去,最后的后果就是半夜发烧了。 他回家就开始勐劲儿灌酒,湖夭劝了几句没用,不放心一直偷看他,到了凌晨三点,才发现他已经躺在沙发不省人事。 怕他着凉,准备撑着他回房间,手抚上他的肌肤才发现一片滚烫,他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 应该是发烧了,这是湖夭的第一念头。 她俯身,额头紧贴着他的额头,又用手反覆比对两人的温度,最终确定了这个事实。 「穆江北,你有没有体温枪和药,在哪呢。」湖夭问他,手无足措先秉承着多喝热水的原则给他倒了杯水。 沙发上的人不给他任何回应,甚至还梦呓,湖夭听清的只有一句。 ——你这个小骗子。 「你生病了,是要喝药的。」 她现在慌乱得完全没有办法,又没有身边人的联繫方式,想用他手机解锁打个电话,密码试了几次都不对。 输入十次密码后手机将会锁定,现在还剩两次。 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输入初见时那天的日期,成功解锁,屏幕上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藤椅上睡着的侧脸照。 她没有办法形容那一刻的心情,怔了几秒后,打开联繫人,想了想最后把电话给肖则恺拨了过去。 第一次的时候电话被挂了,大半夜被吵醒眼都睁不开,挂电话是本能下意识的操作。 她没再坚持,正找着下一个联繫人时,肖则恺的电话回了过来,声音低倦沉哑,浓重的怨气。 大抵是顾着他今天情绪不佳,所以没像往常一样损他。 「我是湖夭,求求你可以来一趟家里吗?」湖夭努力保持镇定,声音出卖她的不安:「他发烧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会开车,也不知道医院怎么走。」 第42页 「行,你别着急啊,我马上就过去。」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和关门声。 「好,谢谢。」挂了电话,湖夭抱着手机心安不少。 他蜷缩在沙发上身体发颤,额头薄薄一层冷汗,面色虚白,湖夭怎么叫他都没有反应。 知道他怕冷,她跑上二楼给他拿了个毯子下来盖在身上,情况并没多少好转。 肖则恺开车,她想催又不敢打扰他,情绪轰然崩塌,湖夭再也忍不住哭出声。 她紧紧抱着他,安慰:「马上就好了,你别害怕。」 在人间,湖夭没感受过这种生命即将流逝的无措,没经歷过,感受就会更深几分,恐惧和害怕被无限放大。 同时放大的还有隐埋在心底的情愫。 「对不起。」她无措地道歉,心绪混乱到仿佛回到那个下午,她现在完完全全体会到了霁月姑姑当时的心情。 在恆沅姑姑之前,霁月姑姑就曾爱上一位人间的教书先生,族里长老大怒,想要拆散两人,三番几次来人间抓她。 霁月姑姑抵死不从维护这段感情,突然有一天教书先生说为了不让她为难愿意陪她回狐界。 这时候霁月还不知道先生和长老做了交易,用他的寿命换两人平安无事相爱的几年。 就这样,两人回了狐界,湖夭的人间知识就是那位先生教的,对人间的格外嚮往也是受了他的影响。 她从小跟着他学,与他感情也深厚。 所以先生去世的那天,除了霁月姑姑她是哭的最伤心的那个。 霁月姑姑更是自毁修为,以惨烈而决绝的方式殉情,陪他进入一世又一世的生死轮迴。 恆沅姑姑步了她的后尘,生死不详。 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紧拥着他已经泪流满面,感情的种子或许在某个瞬间早已悄悄生根发芽。? 第23章 哄你 ◎「哄我」◎ 公司产品出了问题, 临时召开会议,肖则恺几乎是刚把她们安顿好就满狭着疲倦奔去了公司。 怕进了空气,湖夭谨遵护士叮嘱, 始终维持着抬头姿势紧盯着输液瓶不敢眨眼, 脖子酸涩不堪。 她一晚没阖眼,熬到凌晨还不觉困, 快到八点那会, 睡意如山倒来。 第二瓶液体刚启动,湖夭大致算了下时间,调了个二十分钟的闹钟。 床很宽,足够容纳两人,她掀开被子小心躺了上去,避开他扎针的那只手。 昏昏沉沉很快陷入了梦乡, 湖夭睡姿一向不咋地, 睡着一切又都不受控制。 扎针的那只手倒是完美避开了, 受伤的那只就遭了殃,替另一只承受了双倍痛苦。 湖夭半个身子压了上去。 不仅如此, 被子被无情抢走一半, 一条腿搭在他腰腹, 手不知道怎么从他脑袋下穿过,另一只在前环着,两手交握扣成一个圈。 牢牢禁锢着他的脖颈, 快要喘不上来气。 在这几重刺激下,穆江北醒了。 液体输了太多, 生理上也急需解决。 手部单纯的痛感已经被麻疼取代, 半条手臂处于无知觉的麻木状态。 他扭头看向一边, 沉睡的娇颜落入眼帘, 尝试着动动胳膊,湖夭像是感觉到他的动作,换了个姿势。 她松开前面一只手,垂落而下,搭上了他的胸脯。 唉,不知道谁才是病人。 看她睏倦的模样,穆江北哀嘆着笑了声,没忍心喊醒她。 液体还有三分之一见底,实在熬到不能等的时候,他刚准备开口。 很有默契地,闹钟铃也在这时候响起。 鸡鸣dj闹铃的前奏一响,提神又醒脑,他一个激灵,差点直接交代在这。 湖夭微眯着眸子睡眼惺忪迅速从床上爬了起来,从他脖子下艰难抽手时还迷迷煳煳打了他一巴掌。 软软一下,没什么力量,更像是情侣间调.情般的推搡。 但她现在显然没有调.情的心思,下意识没睡醒的躁郁反应。 「我还生病呢,你就打我,不讲道理。」 穆江北眉眼低垂,委屈一声。 明显是在说笑,湖夭迷煳劲儿上头只觉得烦,附身一口咬上了他脖子一侧。 穆江北被这猝不及防一下整懵了,轻推着她的脑袋:「你这爱咬人的毛病和谁学的啊。」 「唔。」湖夭没理她,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满足后困意散去七七八八,又伸了个懒腰,衣服随着动作升起一截,露出纤细的腰身。 湖夭穿着修身吊带背心,穆江北沉着脸往下一扯,腰是堵严实了,上面的大半风光遮不住。 湖夭这下彻底清醒,机械般低头紧盯着他手抵的地方,又缓慢抬头看向他。 穆江北立马拿开手,把头别向一边,解释:「不是故意的。」 湖夭显然不满意他的解释,眸里窜起一团团小火苗。 「啊!!!穆江北,你流氓!」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女生的分贝,平时嗓音再柔再细,到尖叫的时候也只有刺痛耳膜的份。 「我真不是故意的。」穆江北又道了个歉,转而又说:「我知道你肯定还要和我叨叨,但是人有三急,能不能扶我先去上个厕所?」 「行。」这点上,湖夭不为难他,先压下愤怒的小火焰,答应的很爽快。 湖夭抬高手臂在身后举着输液瓶,到了卫生间门口,给他放回手里,没好气道:「你自己拿着,我在这等你,有事喊我,最好没事。」 第43页 她肯定不会跟着进去,低头开始扣手机,回了楚安凝几条消息。 许久,发现穆江北抓着瓶子,脚步未动半分。 「一只手在扎针,一只手抓着瓶子,而且伤口还疼,我怎么脱裤子?」他问,意有所指。 湖夭瞪大眼睛,看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一脸不可置信指着自己:「你什么意思,不会想让我给你脱吧?」 「谢谢,实在腾不出手,麻烦了。」 看穿她的窘迫,他一点不害臊,又洗脑教育道:「你不用害羞,这都是正常的,照顾病人就得这么面面俱到。」 脸绯红一片,湖夭绝对不会答应这个无理要求:「我去给你叫护士吧。」 「我不想被女护士看。」他摇头。 「我给你叫个男医生。」 「也不想被男医生看,而且——」他语气微顿:「液体快要光了,我们...要抓紧了。」 「尿,原地解决。」湖夭吼他,干脆破罐破摔:「尿裤子里,我给你洗。」 「我羞耻。」穆江北觉得她炸毛的模样格外可爱。 「你还知道羞耻?」 他嘴上说急,看他那贱嗖嗖的模样估计也还能憋一阵,瞥了眼液体的高度,她拉开门直接走了出去。 他进卫生间慢着动作疏解,刚上了床,湖夭带着护士走进来,液体已经到了管里,逐渐已经开始下降。 聊了大概半分钟,护士就把针拔了。 穆江北按着针口,看这几步开外冷着小脸睨他的女生,他嘴角悄悄勾了勾,又开始作死:「想喝水,可是手疼。」 「行。」湖夭给他规规矩矩倒了一杯水,亲手递到手边,看他又不想动弹的模样,她强忍着伺候他喝了一杯。 水分得到补充后,胃口又觉得空虚,他又开口。 「嘴里苦涩,想吃点什么。」 已经停止按压针口,湖夭俯.身看了眼输液贴的位置,中间晕着一点血迹,这会语气还算柔和:「它好了吗?还流血吗?」 她温顺,穆江北也柔和,把输液贴直接撕开,边上两条方形的白色印痕,像个人一样说话:「已经好了。」 「好了是吧?」 穆江北还没发现语气里的不对劲:「嗯,好了。」 「能上厕所了吧?」 「手还是有点疼,单手好像有点勉强。」 「起来!」湖夭两只手抓着手腕把他从床上拽:「你给我起来。」 「干吗。」穆江北不明所以她这突然的态度变化。 湖夭从后背使劲推着他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到了门口,更是蛮力一推,穆江北差点栽头杵进去。 「干吗?」他又问一遍。 湖夭语气天真:「我扶你上厕所呀,想看看你有多勉强,人吶要坚强,要学会自立更生,你姑且先试试,不行我再帮你。」 「哦。」 穆江北光是嘴贱,落到实事就变怂。 他抬手要关门,湖夭伸出胳膊强势挡住他的动作,笑嘻嘻道:「你不方便,开着吧,怕你出事,我好即时照应。」 对付一个不要脸的人的方式就是比他脸皮更厚。 穆江北:「......」 他绕开她,侧着身子向外挪,悻悻道:「突然没有上的欲.望了。」 「我睡一会啊。」他躺回床上,掀开被子盖上,湖夭瞪他一眼,他立马蒙头进了被子里。 「捂死你。」 收拾完他,湖夭准备给他出去买点早饭,走得时候说了这么一句。 她毫不避讳,声音很大。 他胃空了一晚上,她倒也没绝情到这个地步。 门一关,穆江北立马蒙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又滚了几圈,越想越没面子,干脆坐了起来,怒着从嗓子里溢出个音:「艹。」 他怎么被吃的死死的,被圈子里那几个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他要反攻! * 湖夭给他买了份养胃的小米南瓜粥,在那等餐时,才有时间回楚安凝的消息。 歌手林燃这周五在白沙市开演唱会,段之煜出差在外地,她闲出时间准备去偷看自己的偶像。 无语就无语在段之煜就在白沙出差,怕走狗屎运正好被逮住,有她在场,段之煜多少会收敛。 主要还是她刚来外地上学,这边没有什么真正交心的朋友,有个人陪着也能分享快乐,不会感到孤单。 今天才周一,还有四天时间。 湖夭想了想,答应了,回去和穆江北说一声就好。 穆江北待不惯医院,烧退了,医生叮嘱了点注意事项,晚上他就出院了。 柳烟得了消息,晚上过来这边,下厨做了点清淡的吃食。 湖夭倒是装的有模有样,眉眼温顺,面带浅笑,活脱脱就一乖巧小媳妇,完全没有在病房嚣张跋扈的样子。 在旁边打下手,什么都不会还什么都抢着要干。 柳烟自然不会让她干重活,她不太喜欢别人打扰,而且从洗菜上也看出了湖夭对家务事的不熟练。 趁湖夭弯腰找盘子时,柳烟回头对倚靠在墙边看热闹的自家儿子使了个眼色,穆江北才肯开口。 「夭夭,出来,给你看个东西。」 这一声,完美解脱了两个人。 柳烟笑着:「你们去吧,还剩一个菜很快就好,一会直接来吃饭。」 「妈,那我们上楼了啊。」穆江北看出她想走但又不好意思的扭捏装腔心思,上前搂上她的腰。 第44页 湖夭乖顺的随他走出厨房,穆江北一路在憋笑,到了楼梯口在忍不住从喉间溢出一声。 「笑什么啊?」湖夭问。 穆江北垂眸看她,眼底是难得与他气质不相衬的温柔:「你知道你今晚这个样子像什么吗?」 「像什么?」湖夭好奇,歪了歪脑袋。 「小媳妇。」他低头与她耳语,暧昧气息流转语气低沉带着哑意:「未过门的那种。」 「想不想名正言顺?」他的手在背部开始不老实起来,带着刻意挑.逗的勾引:「我想为自己正名,方方面面都想。」 「看上一套别墅了呢,就是有点小贵。」湖夭全然接受他抛来的所有暧昧,陪他演戏,顺带提出自己的小心愿。 一副懊恼的模样。 她本来也没指望他能买套别墅给她。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有了上次的经验,他怕是没那么容易会相信她只是「单纯」的财迷。 眸里已然染上几分春波,乌黑的髮丝在他指尖缠绕。 「哄我。」他说。? 第24章 哄你 ◎亲我一口◎ 于是, 接下来的几天,穆江北农奴翻身做主人。 湖夭哄起人来是真有一套,甜言蜜语轮番上阵, 张嘴就来, 夸他不带重样。 不仅如此,每天进门会有杯热水放在手心, 细心给他换药, 拖鞋整齐摆放在门口。 除了第一天是一正一反,其余几天都没出差错。 这种天堂般的好日子可不会持续存在,他把能显摆的全显摆了个遍,带着湖夭参加了好几次聚会,还正式带去了俱乐部。 所有人都说他找了个乖顺又贴心的女朋友,夸他有眼光。 就连段之煜最近都对她稍稍改观。 他一开始归结于是楚安凝有意无意的洗脑, 直到看到湖夭大庭广众之下给穆江北捏肩餵橘子。 如果一开始她就是这种性格, 倒也不觉得奇怪, 可问题是这转性也太大了吧。 「是原来的那一个吧?」段之煜忍不住询问。 「屎盆子别乱扣,你还见过我有几个?」穆江北斜睨了他一眼, 和个大爷一样倚在沙发上, 手搭在湖夭肩上。 湖夭今天穿的很乖, 白色棉布裙,头髮上绑了个硕大的蝴蝶结,清纯的淡妆, 像初见她那天的模样。 可五官太明艷,又偏生了几分纯欲感。 「宝贝, 餵我个苹果。」他张嘴。 湖夭拿牙籤递了一块到嘴边, 他随意瞥一眼:「太大了。」 又换了块小的, 他继续挑剔:「太小。」 湖夭嘴角挂着的笑已经沉下些许, 想想近在手心的别墅,她忍了下来,又给他挑了个块大小适中的。 「形状不好。」他的作死彻底把湖夭惹恼了。 湖夭直接捏着他的下巴转了个方向,逼迫他张嘴,给他塞了进去,两个字,不容反抗:「张嘴。」 穆江北迅速嚼了几口,当着她的面咽了下去,还张嘴给她看。 「蹬鼻子上脸。」湖夭自顾自吃了起来,一晚上光是殷勤她,这一盘新鲜的水果自己都没尝一口。 一埋头,蝴蝶结的飘带纱就顺着肩垂落下来,刮着脸颊飘在两边特别不方便。 她嫌弃地看了眼,直接伸手把发誓从头上拿了下来,给他扔回了怀里,穆江北顺势接住。 段之煜还没从诧异中缓过来,穆江北的家庭地位已经一落千丈,恢復如初。 简直没眼看。 穆江北转了个身,背对着后面几双眼睛,伏到湖夭耳畔:「别生气,我错了。」 「我不伺候你了,大不了我不要了。」湖夭说。 「给你买还不行。」 「我不要。」 「求你收下。」 「不要。」 原本的上风瞬间落成了下风,角色转变得快,穆江北倒也没有丝毫不适应的感觉。 「哄他」变成了「哄她」,而且一路都没哄好。 其实湖夭还是心动的,只是在磨他,谁让他这几天为了自己的那点破虚荣心这么对她。 湖夭一路冷着脸没理他,回了家也是径直向二楼走,穆江北扯她,她就甩开他的手。 他再扯,她再甩,终于穆江北妥协吼了一句:「别生气了,我给你道歉。」 「道歉就这态度?」 「我道歉,行了吧?」他脾气也上来。 「道歉就道歉,加句行了吧是什么意思?」 「我给你道歉,湖夭女士。」 这次,他一字一顿,态度端正,语气也十分虔诚。 「好吧,原谅你了。」 湖夭踮脚抱着脖子在脸上落了个香吻给他,毕竟是要别墅的人,台阶总是要下的,太过火可不好。 「明天带你去买。」穆江北说:「但是我有最后一个要求。」 他上下危险打量着她,一副要把她吞骨入腹的表情。 湖夭显然想到了别处,环紧身子:「不可以。」 「不是你想的那个,简单多了,亲我一口就行。」 湖夭松了一口气,果然够简单,她面无表情送了个吻,再要离开时,穆江北按住了她的脑袋。 四目相对,距离近在咫尺,仿佛唿吸都缠绕在一起。 「不是亲脸。」他说。 这下,湖夭沉思了一下,要不要把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初吻献上去,就为了一栋别墅。 第45页 一分钟后,向金钱屈服。 湖夭闭着眼,蜻蜓点水般在他唇上掠过一下就快速移开,穆江北只感到眼前好似一阵风吹过。 「不行。」他说:「这种级别的吻,只够别墅的一个卫生间,你再思考一下。」 「真麻烦。」 一回生二回熟,话是这么说,甜软的唇已经再次触上他的唇角。 她闭着眼,心里默数「1,2,3...」。 数到三,脑袋后撤时又被锢住,她刚要开口问一句,铺天盖地的吻尽数落下。 比先前更强烈炙热,他吻得很深很重,湖夭从开始的不适应渐渐闭上眼承受这份情动。 第二天。 穆江北带着湖夭买下她之前在gg看了很久的楼盘,挑了户型和位置。 他提前考量过,靠谱,但位置一般。 索性湖夭只是一时兴起单纯买着玩,想远点以后结婚会有更大的婚房,肯定不会去那住。 她是喜新厌旧的主,到那时也许就没那么喜欢那地儿了。 回家的路上,湖夭在车上玩手机,许是通风顺畅的原因,又许是情绪佳,晕车感都消散不少,几乎可以忽略。 林燃男团出身,玩手机刷小视频时,他的一段勾人的出圈安利视频跳了出来。 湖夭不由看的痴迷了些,反覆刷了好几次,恨不得整张脸都钻进屏幕。 之前她只是听楚安凝提过,说什么神颜,她权当是她对偶像的过度崇拜。 现在看来,吸粉有吸粉的道理。 别的不提,这张脸是真tm迷人,撩衣服露腹肌的动作丝毫不显油腻,最后打枪的动作更是全方位狙击她的心。 穆江北问她中午吃什么她都没听到,狐疑地瞥过一眼,脸色瞬间凛冽寒沉下来。 想说什么但又觉得没资格说,因为他也有喜欢的偶像。 ——影后梁景红。 他只是单纯欣赏她的演技和态度,喜欢看她的影视作品,但终究是个漂亮的女人。 湖夭为此还暗搓搓吃醋过,虽然她不承认,只字里行间发散她比她年轻又漂亮的信息。 直到他看到湖夭发出的信息,心里的醋劲终于合理借题发挥了出来。 上面是她刚才刷到的视频,给楚安凝发过去,下面跟了一句话。 「安凝,他以后也是我老公了,简直太帅了,那一枪打在了我的心口上。」 「是吧是吧,老公帅吧?」 「嗯。」即使隔着网线在聊,湖夭也疯狂点头:「比段之煜帅。」 楚安凝表示认同,还又回了句:「比穆江北也帅。」 湖夭发了个表情包。 来自美女的肯定.jpg。 这一切,穆江北尽收眼底,他假意和她随性聊天:「现在的那些偶像明星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男的脸上的粉都能去和面了,妆比女人还精緻,也不知道是不是整容后遗症,需要用化妆技术来掩盖。」 湖夭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这话怎么这么绿茶,更要命的是他损别人也就算了,最后还暗搓搓夸自己一嘴:「这脸还是原生的好。」 湖夭说:「我觉得看着好就好,就算是人工脸,赏心悦目就行呀。」 「你看前阵子一个新闻没。」穆江北语气夸张:「就一个男明星抽泣时捏鼻子,当众捏塌,假体都直接掉在手里了,那个画面太恐怖了,我那次做噩梦去找你你还记得么,就是梦到他了。」 湖夭:「???」 她怎么记得新闻主人是一个h国女星,到他这就改了性别,也不知道内涵谁呢。 而且,那个梦... 两人把那事说开以后,湖夭还专门问过他,他说自己是装的,怎么到现在梦里还有了内容... 他突然说这些干什么。 车等着红灯,旁边大厦外led大屏上是林燃最新gg代言,穆江北眼力好,当即把头别开,小声说了句:「晦气。」 至此,湖夭懂了,他应该是看到了她和楚安凝的聊天。 这么不能接受? 既然这样,那她就直接跑。 先斩后奏。 湖夭的喜新厌旧不是盖的,房子刚买的第三天就开始后悔,总觉得太偏。 她倒也不见得多喜欢别墅,只是喜欢钱罢了,最喜欢的还是化妆品衣服包包,变现买这些它不香吗。 反正现在也住着别墅,一时半会也用不到,而且装修也要费钱,麻烦。 她说想要转手卖掉的时候,穆江北甚至脸上都没多少惊讶。 迟早的事,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但他也没想到这么快,钱再多也不是大风颳来的,倒也没生气,但他捏了捏她的鼻尖说了句:「湖夭,看吧,你就是闲的。」 湖夭笑着把头埋进他怀里,撒娇:「又不想要了嘛,就想卖掉。」 穆江北口嫌体正直,嘴上说教她,第二天就帮她联繫了中介,房子被转手卖掉。 现金全打到了她的帐户里。 湖夭也想有点自己的私密空间,就比如周五去看林燃的演唱会,她和楚安凝合计了一场豪华应援。 湖夭就准备用这笔钱置办,但她肯定不能让穆江北知道啊。 很快到了周五这天,湖夭偷偷买了机票,准备第二天返回。 大不了认个错就说自己一晚上玩疯了,反正有楚安凝给她打掩护作证。 第46页 为了保证专辑发行前没有盗版资源流传,此次演唱会禁止携带一切影像工具进场。 电量所剩无几,湖夭直接把手机关了机,放到了专门收纳地。 结束后,她们打车回酒店,路上累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说来也幼稚,都是粉丝,左右还分成两派,为了应援使命比分贝,悄悄battle。 湖夭贡献了突出力量。 穆江北的电话从晚上七点打到十二点,一直提示关机状态,回了家也没发现人影。 这样的氛围让他莫名想到了她留字条跑了的那天。 湖夭手机装了定位,连她自己估计都忘了这一点。 她重度路痴,有一回去景区玩,穆江北去给她买冰激凌,让她站在原地别动,排队人多,湖夭就去上了个厕所。 结果,出来就分不清东南西北,最后还求助了景区工作人员,一下午的游玩计划全部打乱。 本意是穆江北为了方便找她才安上的定位,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打开定位一看:好傢伙。 白沙市。 或许是有过上一次被骗的经歷,尽管矛盾解开,但他心里还是留了个结。 彼此都是,湖夭也还没对他完全敞开心扉。 以防真被他逮到能缓解他的怒气,湖夭这几天又变着法哄他,再加上她最近把别墅卖掉变现的反常举动。 穆江北顿时火冒三丈,连夜开车去了白沙市。? 第25章 哄你 ◎把你扔进老虎笼子里◎ 霉运总是接踵而至, 本以为相安无事,聊了会已经进入了梦乡。 四点的时候,段之煜不知道临时抽的什么风, 给楚安凝打电话说回了江城想见她。 她没忍心吵醒湖夭, 蹑手蹑脚拉着门去浴室接电话。 尽管声音很轻,湖夭还是迷迷煳煳醒了。 楚安凝从浴室出来时看到她坐在床上揉着眼睛, 茫然看着她的方向。 她和湖夭商量对策:「夭夭, 不好意思吵到你了啊,段之煜突然提前回去了,你给我打个掩护吧,如果问到你的话你就说没见过我,我提前改签回去。」 最早的一班机在六点,她稍微收拾一下, 打个车过去, 再吃个早餐, 也就差不多到点了。 「啊?你就说陪我出来玩不可以吗?叫我来不是这个作用吗?」 楚安凝紧抿唇,视线有一瞬间飘忽, 湖夭立马就明白过来, 估计是怕她把人带坏, 限制她的交友空间呢。 湖夭不再就这个话题聊,脑袋还有点迷煳,担心她的安全:「这大半夜你一个女生怎么回啊?就明白说来看演唱会行吗?」 「恐怕不太行, 我怕他掐死我。」楚安凝焦急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边胡乱收拾边和她控诉:「他占有欲特别强, 不让我追星, 还不让我接触别的男人。」 「这样为什么还和他在一起?」湖夭不解。 「人帅、有钱、活儿好。」 楚安凝三个词总结到位。 「反正你就帮我瞒着就行, 拜託了啊夭夭, 改天请你喝下午茶。」 「好。」 湖夭也跟着收拾,楚安凝看见说:「夭夭,你不用送我了,我不放心你,已经叫了个网约车。」 「这个时间点,我也不放心你。」湖夭特别执着。 「呀,别送我啦。」楚安凝开玩笑调侃:「我怕计程车把你送到酒店门口,你下车都不知道自己在酒店门口。」 湖夭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没再坚持:「那你上车要拍个车牌号发给我,到了机场再告诉我一声,或者和我打着电话也行,那新闻天天都有报导不好的事情。」 楚安凝比了个「ok」的手势。 湖夭帮衬着她一起收拾完,把她送出了房间,楚安凝一个劲儿让她赶紧回屋去,穿的太勾人犯罪了。 行李的拉链好像出了点问题,到了门口等车时,楚安凝蹲身仔细检查了一下。 注意力全在行李箱上,以至于她完美与穆江北擦身而过,错过了最佳通报时间。 这一下打得湖夭猝不及防。 前后差了时间不长,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湖夭下意识还以为是楚安凝忘拿了东西。 也没多提防就把门拉开,门口站在一脸风雨欲来的穆江北。 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她还没想好对策,立马心虚要关门,穆江北强势挡着门板,大力把门推开,从门缝生挤了进来。 湖夭身子不稳差点倒到地上,手腕有种被挤压的痛感。 「干什么啊。」她嘟嘴不满道。 「收拾东西。」他语气强势,答非所问。 「不收拾,我的飞机在上午九点,我想睡一觉再回去。」湖夭已经向里间走去。 「那行,直接走吧。」他声音寒冽,走几步直接拦腰抱起把她扛到了肩上。 「我东西还没拿。」她挣扎着要下来,但又不敢说是什么东西,她想拿走偶像的灯牌。 「呵,钱是吗?」穆江北冷声道。 湖夭咬了咬唇,硬着头皮:「嗯。」 「放心,以后用不到了,不用拿。」他不容反抗就是不放她下来, 湖夭妥协:「那让我拿上证件总行吧。」 穆江北把她放了进去,门锁拧上,门神一样站在门口,挑挑眉,冷淡道:「拿吧。」 湖夭自然没收拾,走上前轻轻环上他的腰:「我错了,我不该独自一个人不知会你就来,我是怕你生气所以才没说的。」 第47页 他态度依旧很冷,既没推开她也没像往常一样回抱住她,湖夭知道他是在生气,但隐约又觉得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怪异。 这一切,在到了江城的那一刻得到了证实。 湖夭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时发现车停在市最大动物园门口,湖夭瘪嘴:「我不想来这了。」 她对这里没有好感,理解不了为什么要把动物关在笼子里。 那会还十分「刁钻」地非让穆江北把它们放出来,穆江北笑容无奈,那不是为难他,他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湖夭十分同情动物,有种感同身受的揪心感,如果是她被禁锢了自由,那她一定不会开心的。 她还看到了自己的同类,游客从围网伸手递食物吃,它们还十分兴奋,像是被驯化。 她那天下午就坐在边上哭不肯走,惹得周围频频注视过来,湖夭又不能说真实理由。 穆江北不明真相,哄半天哄不好,多少觉得她有点无理取闹,刻意放了句狠话,说:「再哭就把你关进老虎笼子里。」 湖夭瞬间从地上跳了起来,小脸一片煞白,眼角还掉眼泪,但憋着不敢哭出声。 穆江北拉开门把她拽下车,湖夭一路跟着他走进园子,心里堵得慌:「又来这里干吗啊?」 「把你扔到老虎笼子里。」他云淡风轻道。 「不要。」湖夭吓得脸都白了,立马向他讨好示弱:「男朋友,我错了,我不该去看偶像,我不粉他了,我粉你好不好,我不要进笼子。」 「你还骗我。」穆江北以前巴不得她嘴甜点,现在讨厌死了她那张只会骗人的小嘴。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去看偶像了。」见他脸色不对,她立马又改口:「去看林燃了,不是偶像。」 「机票、应什么援、酒店,这些钱哪来的?」他又问。 湖夭老实回答,声音很低:「就是卖掉别墅的钱。」 「所以哄我就是这个目的是吧?得亏我发现了,我要是没发现你是不是又准备拿着剩下的钱跑路了?」 湖夭:「???」 终于知道他今晚这不对劲的情绪从哪来了。 「不是。」湖夭立马解释:「你误会了,我单纯只是去看演唱会的,楚——」 她立马止住:「初五啊,六月初五,就是昨天,林燃的演唱会。」 「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你了。」穆江北表情有点受伤:「你总是不坦诚,连哄我的话都是假的。」 湖夭有点理亏,这次她有错在先,她不为自己辩解,只解释清楚哄着给他道歉。 穆江北知道她的心理素质,她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她是心虚在弥补。 他一路没对她的道歉做出回应,到家没一会就有人来敲门,一个模样朴实的中年女人拿着行李袋站在门口。 湖夭看着她手里的行李,问穆江北:「你请保姆了吗,不是不喜欢外人多涉足你的生活环境吗?」 穆江北没理他,直直领着保姆去了给她安排的房间。 简单交代几句,瞥见门口处的影子,他直接不避讳地接起个电话,也不管对方要说什么,语气吊儿郎当先开口:「去,通宵,好啊。」 对面一脸懵圈,顺着他的话来:「那今晚九点不见不散啊。」 这句穆江北开了免提,湖夭听得一清二楚。 「你去哪啊,我也想和你一起。」湖夭说:「俱乐部酒吧还是会所啊,或者我们下午可以先去那个新开的海洋馆?」 「你在家待着吧。」他淡淡道。 「为什么你可以出去玩,我就要在家待着,这对我公平吗?」湖夭忍不住辩驳。 「公平?」穆江北表情有了松动:「你和我提公平是吧?湖夭,我掏心掏肺对你,你三番五次骗我,你自己说,这对我公平吗?」 「我这次没有骗你,就是瞒着你而已,这是我的错,我承认。」湖夭气得跺脚,晶莹顺着眼角滑落:「但你能不能讲讲道理,是我的错我认,不是我的错能不能别给我往头上安,我不喜欢被人冤枉,讨厌死了。」 「你和我都冷静一下,明天再聊。」 一条简讯过来,穆江北打开信息看,是陆子易发过来的,让他紧急去公司一趟。 队里小么舒望的妈妈赶了过来,舒望一直瞒着家里自己是打电竞这件事。 他是单亲家庭,妈妈一个人把他拉扯他就盼着他有出息能出人头地,他妈妈对电竞这种职业不是很能理解,只觉得是不学无术的人才会干的事情。 现在正在俱乐部大闹,他得赶紧过去一趟。 穆江北捏了捏眉心,往外走,湖夭抓着他的袖子,昂着脑袋:「不行,我也要出去。」 穆江北向后使眼色,吩咐:「看着点她。」 言外之意就是要囚禁她喽,湖夭怎么会听不出来他的意思,一路跟在身后一路骂,追到门口,她哭着说了声:「你一定会后悔的,穆江北。」 她又往外走了一步,胳膊就被人拉住,保姆又走几步挡到了门口,无情把门阖上面无表情请她回屋里去。 「用得着你扯我?你是哪块小饼干?」 刘玲:「我只是下人,谨遵穆先生的吩咐,拿钱办事,还请夫人谅解。」 「夫什么?难听死了,少这么叫我。」 「他也配有老婆?我祝他孤独终老。」 第48页 她气唿唿上楼去,气得像只小河豚,这辈子没受过这种委屈,这比别墅烧了还让人心寒。 他凭什么禁锢她的自由,明明知道她最讨厌这种行为。 她是有错,但他根本不信她的解释,自己想什么就是什么,骗人的罪名又给她乱扣。 不行,她咽不下这口气,得想个法子治治他。? 第26章 哄你 ◎半人半狐。◎ 湖夭假装绝食了。 刘玲劝说无效向穆江北打电话请示, 穆江北说让给她做葱烧鲫鱼,冰箱里有食材。 湖夭一向喜欢吃,她拒绝不了这个味道。 刘玲端着盘子站在门口的时候, 鲫鱼的香味顺着门缝钻了进来, 湖夭咽了咽口水,狠咬了口手里的饼干, 闻着浓郁的香味, 想像成自己在喝鲫鱼汤。 「我不吃,我要饿死,你告诉他,除非他放我出去。」 刘玲原话转达,湖夭趴在门上偷听,穆江北听完沉默了一会, 突然说:「把免提打开, 放到门边。」 刘玲不明所以, 但还是照做,四个字清晰传到湖夭耳边。 ——饿死拉倒。 他知道湖夭肯定偷藏了小零食, 没准才刚吃饱, 事实证明, 他没想错。 饼干、薯片、干脆面… 她确实吃了个五分饱,对鲫鱼没有那么强烈的欲.望。 不然以她对鲫鱼的热爱,她指定一秒就缴械投降。 不得不说, 穆江北拿捏她心思是越来越准了,看来这招行不通, 她干脆拉开门出去吃了。 快到晚上那会, 穆江北发微信问她想吃什么。 湖夭还生着气, 没好气回他:「吃什么你今天晚上都完蛋了。」 穆江北无视她的威胁, 直接给她两个选择:「出来吃火锅还是给你买回德福斋那家的蛋糕。」 这两个是湖夭近期提得最多的。 「你不是不让我出去?」 穆江北:「…」 我看着就可以。 湖夭隔着微信和他吵:「你真要这样禁锢我的自由?」 这条消息,穆江北没回,他买了蛋糕回家,又当面问了湖夭一遍出去吃还是留在家吃蛋糕。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湖夭扬着脑袋看他:「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要控制我的行动是吧?」 她在给他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 窗外,天灰濛濛一片,乌云遮盖了一整个下午的太阳,紧密相结的云层间没有一点空隙。 一道闷雷在天际噼开,伴着闪电的亮光。 通常这种天气都会停电,不停也是恐怖的最佳氛围。 忽然想到了什么,湖夭慢慢转头看向他,勾唇笑了一声。 她反覆问了他好几遍,他都坚持要做这样让她讨厌的事情,那她就要给他点教训尝尝。 「你又在筹划什么?」穆江北看她含笑的表情,莫名心憷,总觉得这笑里不安好心。 湖夭语气染上几分俏皮,故作神秘:「晚上你就知道了。」 「就在家吃吧,外面天气不好。」她还好心地关心他几句:「你病才刚好,外面也冷,就不出去了。」 脸色稍缓,嘴角抑制不住上扬,难得从她嘴里会主动说出关心他的话。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是在为他今晚的劫难拉开序幕做铺垫。 今晚的一切需要营造一种似梦似幻的情景,她狐术被封印,只能从他那下手。 最好的方法就是他微醺,少喝点酒,自我感觉不太真实,这样最后才好圆谎。 在他回来之前,湖夭点了几瓶酒,他一进门,湖夭先给了他个香吻,吃蛋糕时又哄着他小酌了几杯。 穆江北酒量不好,三杯必倒,在家他也就放肆了些,再加上湖夭的诱惑,最后就勉强保持着几丝理智洗了个澡就躺上床了。 窗外雷电交加,风吹得树枝乱颤,凌晨两点,湖夭从床上坐起,眸子晶亮,没有一丝困意。 她拉开衣柜,左翻又翻,找出一件偏宽松的大红色裙子,又拿出正红色的唇釉上了色。 肤色本就白,唇色又艷,头髮弄得凌乱一些,闪电亮起时正好闪出她的影子。 勐不丁站在床头还是能吓他一跳的。 她拉开房门走了进去。 穆江北是真喝到半迷煳了,窗帘都没遮,窗户还开着,雨珠都渗进来不少。 湖夭怕他感冒,先是轻轻把窗户闭上,然后蹑手蹑脚爬上床。 没一开始就直奔主题,她先是手撑着下巴趴在床上,欣赏了一会他的睡颜。 真是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可惜了。 一会就要从他这张漂亮的脸上看到惊慌失措的表情了。 谁让他不放她自由,那她就自己想办法,让他刻骨铭心一下。 喝酒的缘故,他唿吸要比以往沉重些,脸颊泛着微微红晕。 湖夭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脸颊,特意用干枯低沉的嗓音唤了声他的名字。 穆江北蹙眉,一把拍开她的手,把被子一卷,转了个身又睡了。 湖夭变本加厉,俯身凑近坏心思的拿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一会摸摸他的耳垂,一会揪一揪他的刘海,一会朝他耳边吹气,最后通通都被穆江北一把拍开。 又拿发梢在他脸上挠痒,穆江北吧唧了一下嘴,眼皮轻微颤动,看着终于有要醒的趋势。 第49页 几番折腾后,穆江北睁开了眼,一眼就看到床边的瘆人的情景。 「夭夭?」 意识回笼几分,一片模煳中他依稀辨认出了湖夭的五官,试探着叫了声。 湖夭迅速进入状态,抬起一双死气沉沉的眸,给了他个阴森无比的笑容,她语调刻意放沉,细听还带了颤音。 「我好冷啊,你下来陪陪我吧。」 「别闹,吓死我了。」尽管她压低了声音,但穆江北总算也是确定了他的身份,长舒了口气。 他从床上晃晃悠悠下来正要去抓她,离她还有几步的时候,只见原本的一张人脸忽然变成了狐脸。 下半身还维持人的样子,五指弯曲,雪白的爪子撑在半空,巨尾在身后轻摆摇晃。 穆江北眼睛瞪得老大,就在他冒着冷汗发愣的几秒,湖夭一步步往过走,凑到他眼前,张嘴露出锋利的小牙齿。 「我喝多了,我一定是在做梦,我一定是在做梦……」他使劲揉揉眼,又在胳膊上狠掐了一下。 低头看着胳膊上的红痕,他视若无睹,装作看不见,躺回床上,默默扯起被子裹上全身。 被子里的身体蜷缩起来,像只蚕蛹,不给外界一丝一毫可以探入的机会。 湖夭差点没忍住笑,生生又憋了回去。 知道他现在一定在自我精神洗脑,有一半的意识尚在,所以也没管是不是面对面的情况,怕时间长了被识破,她这才进了正题:「我是狐仙,湖夭是我的祖辈,她向我托愿让你放她自由,你若做到,我便不会再来梦里叨扰你。」 让湖夭没想到的是,话音刚一落,穆江北仿佛松了一口气的从被窝爬了出来。 他本就在自我洗脑,胳膊上的痛感提醒他绝对不是梦境,再听她说的那话,穆江北像是非要给自己下定心丸似的,认定这是湖夭的小把戏。 闹着玩似的,几乎探出头看到头顶悬着那颗毛茸茸脑袋的那瞬间,他就立马又钻了回去。 湖夭伸手刚想拍他一下,不曾想穆江北忽然大叫了一声,连着被子鞋都不穿跳下床,勐地拉开门去隔壁敲她的门。 诶,这走向不对啊。 刚见了半人半狐模样的她,他现在不应该非常害怕然后远离她,有多远躲多远? 怎么还敢去敲她的门。 那她不回去开门不就露馅了吗。 「湖夭,夭夭,快开门,有怪物变成你的样子骗我,还要杀我,你出来,我拉着你一起跑。」他一边大力拍着门告知情况,一边胆战心惊提防着自己门口的方向。 看到「怪物」出来的那一刻,他心凉了半截,被子扔下不管不顾就顺着楼梯往下跑,一边跑还一边逗比的喊:「夭夭,我一会喊人来救你,你别出门,有怪物。」 动静太大惊动了楼下的刘玲,楼梯口两人身子撞到了一块,穆江北捂着肩后退了几步。 刘玲看了眼二楼的方向,风平浪静,疑惑道:「穆先生,你怎么了?」 穆江北像是抓住救星一般抓着她的手:「刘妈,你陪我上去,夭夭还在上面,她害怕。」 「怕什么?」刘玲懵懵的,又看了眼二楼的方向,有些搞不懂他的情绪:「夫人就在上面啊,发生什么了?」 穆江北顺着视线,抬眼望去。 湖夭穿着睡衣站在楼梯口,脸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头上戴着发箍,正手捂着嘴打哈欠,她懒懒往下走,佯装自己被吵醒:「发生什么了,怎么怎么吵啊?」 穆江北看到她全然不知危险在身后的样子,颤着腿一步几个台阶跑了一截,拉着她就要往外走:「我们去中庭雅郡那边的房子,这房子住不了人了,闹鬼。」 「刘妈,你也和我们一起走。」他招唿依譁郑俪着。 两个人皆是一脸懵然,一个真懵,一个假懵。 「你冷静一下。」湖夭手捧上他的脸,认真看着他:「你是不是做噩梦了,还是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了,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子。」 她故意提一嘴:「我刚被吵醒,去你那边看了眼,发现没人才下楼,我好像听到你说什么怪物?什么怪物啊,你是不是喝酒的缘故,出现幻觉了啊。」 「不..不是。」穆江北看着她,把手臂抬起给她看:「你看我自己掐的我自己,是真的,全是真的。」 湖夭噗嗤一声笑了,莫名把紧张的气氛调和一些:「男朋友,你忘了呀,昨晚咱两玩游戏,你输了,这是我对你的惩罚,不信你问刘妈,是吧,刘妈?」 他两昨晚确实在客厅有说有笑到很晚,玩了真心话大冒险,时不时还传来碰杯的声音,刘妈点点头:「是的。」 「你啊,就是喝多了。」湖夭扮演温柔女友,拉着他往客厅走,耐心安慰道:「没事儿啊,你先缓缓,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别害怕。」 刘妈给他倒了杯水,也过来安慰:「先生,你最近是不是工作上压力太大了?」 穆江北仰头灌下,有几滴顺着下巴滚落,又缓了一会,理智回神,看着湖夭,他才开始阐述这件事情:「刚才在我房间,我看到有个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我以为是你有事,我走过去的时候,你就变成了狗的脑袋,但又不太像狗,反正很恐怖,她用那种阴森的语气和我说地下冷让我下去陪陪她,就死缠着我不放,还好你没事,吓死我了。」 第50页 湖夭:...... 明明是狐狸好不好! 虽然都是犬科动物,但也不能说她是狗吧。 「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一个事。」湖夭面色凝重,她眼珠子一转,为了自己的自由生活开始胡编乱造:「我做噩梦了,听你的描述感觉是一个东西,好像是一只成精的狐狸。」 「我梦到一只狐狸快要成精了要找一个肉身,在梦里她一直抢我的身体,还说是因为我的名字找上我的。」 穆江北听着她说,她酝酿了几滴忐忑的眼泪,又说:「我想要自由,所以我就在梦里和那只狐狸说,我身体的支配权不属于我,我现在被禁锢了,她问我是谁,我就报了你的名字,所以会不会是这个原因,她找上你了啊?」 「不行。」穆江北一把抱住她,郑重和她承诺:「夭夭,我一定会保护好你,我不会让她抢走你的,我明天就请个法师来做法。」 湖夭有几秒脑子是混乱的,所以她自导自演了个寂寞? 法师...... 她的宿敌。? 第27章 哄你 ◎别离开我了好不好◎ 湖夭的族类准确来说还是属于妖, 不过是高阶层的妖,不像那些普通小妖怪一样以害人谋命吸取精气为目的而已。 能修炼成人形,是她们数千年的修为换来的。 从古代的道士到现在的法师都是些老顽固, 认定她本质上是妖是完全不会听她辩解的, 她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好久没感受过捆妖绳的威力了,她想起来就毛骨悚然。 湖夭是个急脾气, 当下就直白摊开, 直言:」不行,你敢叫法师我和你没完。」 」怎么了?」穆江北察觉出一丝不对劲,但还没往那方面怀疑:「我怕怪东西来伤害我们,还是叫个法师来看看保险。」 「那还不是因为你囚禁我?」湖夭大声和他嚷嚷。 沉寂了三秒,穆江北眸子深下来,冷冷看她, 对上她毫无心虚的小脸, 一字一顿咬牙道:」果然是你, 对吧?」 「是我又怎么样?」湖夭无所畏惧,数着手指和他掰扯:「我问过你几遍, 你自己数一数,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不喜欢这样。」 「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你今天晚上会完蛋?」 「怎么了, 男女朋友就可以随随便便关我吗?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啊,就算是真天王老子也不敢随随便便关我。」 一连串炮弹连环轰炸他,他都不知道哪句是尾巴, 他该在什么时候开口回她。 今晚上发生的事情太乱了,他现在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如果刚才是真实发生过的, 那该说她演技好还是道具逼真。 仔细回想一下, 他记得刚才的情景是脖子上面直接悬着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严丝合缝一点没有不连接的痕迹。 「你先停一下。」穆江北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手揉揉有些发胀的额心,消化着这个消息。 湖夭趁火打劫,才不可能停下来,往地上一坐,眼泪唰得顺着眼角滑落,她开始控诉:「虽然我没有爸爸妈妈,但你不能这么欺负我。」 「不是,你先起来再说。」穆江北试图抱她,湖夭脚一瞪身子向后一撤,躲开他的触碰,把脑袋转向一边,委屈道:「别动我。」 她抬手抹了把眼泪,抽了一下鼻涕,双腿屈起来,双手环着腿,把下巴搁上去,浓密的髮丝顺着脸颊两侧滑落。 巴掌大的小脸埋进腿间,最后只剩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和微微泛红的鼻尖。 「湖夭!」他连名带姓喊她,神情肃穆,字音咬得极重。 「瞪我?」湖夭质问,又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道:「你就说吧,现在给我个答案,要不要放我出去玩,你不放我这次就真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经过今晚上这一折腾,穆江北冷静下来,其实也很快进行了自我反思。 没了所谓惩罚她的心思,本来他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湖夭太野太爱玩,他招架不住脾气又不算好,吵吵不赢骂不敢骂,所以只是借着这个由头满足自己的占有欲,妄想控制她的行动。 这样的行为根本就不妥。 如果没有最后一句「她要走了」的话,他一定会现在立刻马上放她出去,但现在加了这句话,他只有生气。 怎么总是想着要离开他呢。 话到嘴边临时改了口:「不放。」 「你...!」湖夭指着他,急得跺了跺脚。 穆江北料定她不会走,起码今晚不会,鞋柜里随便拿出来一双都是四位数,她才捨不得让鞋子沾水,湖夭看了眼外面的天气,也确实犹豫了一瞬。 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间,她就阔步向外走去,身后传来穆江北欠揍的声音,他一语双关:「把门关上,地毯不能沾水。」 湖夭停了脚步,眼里蓄满泪花,紧咬着下唇扭回头看他,站了几秒,她忽然转身又回了沙发,不由分说拉着穆江北向二楼卧室走。 进门她把门锁锁上,在穆江北的注目下,她把身上唯一一件轻纱睡裙脱下。 雪白诱.人的酮体显露出来,她站在几步之外的门口看着他。 她这次真的不打算回来了,各种原因都惨杂着一点,所以在走前她要做一件一直想做但没能做成的事。 ——睡他。 穆江北差点唿吸不上来,只觉得浑身的热量都上升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他深吸口气,勉强静下心来,声音暗哑不堪:「把衣服穿上,我不敢保证我不会做什么。」 第51页 湖夭非但没听他话,反而伸手抚上了后背的暗扣,最后一层屏障就要解除,穆江北怕事态继续下去,他控制不住自己,伸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灼热的指尖触碰到她微凉的皮肤,对比反差鲜明,也就是在同一时间,湖夭换了动作,开始解他的睡衣扣子。 穆江北两只手都阻挡不住她的动作,被她这不管不顾的模样吓到了,最后只能双手覆上她的手腕,结结巴巴:「夭夭,你怎么了,今天不是好时候,这个...时候不可以。」 「你先睡吧。」喉结滚动一番,他做着扇风的动作,试图缓解这份燥热,始终与她保持着两米的安全距离。 「我走了。」整个身子紧靠着墙壁,他一点一点看着她往外挪。 湖夭还是不说话,只深深看着他,手刚触上门把手的那瞬间,手臂上传来重力,下一秒,湖夭踮起了脚尖,柔软的触感主动贴上了他的唇角。 她带着他的手向纤细的腰身滑去,很明显的邀请意味。 穆江北再看不懂她的意思就是傻子了,当然再忍他也就不是男人,眸里暗潮涌动,他哑着嗓音问了一遍:「夭夭,想清楚了,你愿意,对吗?」 湖夭身体力行回应他,一把把他推在了床上,她双腿跨在他的腰间,开始一颗颗解他的胸.前的金色纽扣,柔媚的眼神居高临下看着他。 穆江北唿吸又重了几分,一个反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沉沉浮浮像是漂浮在海里,快要溺亡时忽然抓到一块浮木的感觉浮卷着她的全身,结束时,她湿汗淋漓,像是刚从海里捞出来一般。 还没等她缓冲过来,男人的深重的吻再次开始从她脖颈处游走。 妈的,这狗.男人真是小瞧他了,比发情期的动物还可怕,人类尤其是男人更尤其是他这样血气方刚的男人不能惹!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男人终于搂着她一脸餍足沉沉睡去,湖夭身子骨都快散架,眼皮也沉的睁不开,这还是她中间开小差眯了一会的结果。 禁锢她,扣100分。 床技不好,扣10000分! 之前听她那些塑料姐妹讲时说十分享受,楚安凝也说是身处天堂的快感,她之所以大着胆子敢去勾引他,也有这个原因。 结果,这什么嘛。 疼的要死。 而且她越喊疼他仿佛越兴奋,唿吸的力道都会加重几分,她好几次叫停,都被他用以亲吻的方式回堵了回去。 湖夭小声喊了几句骗子,又狠狠在他脖子上吸了一脖子草莓,穆江北懒洋洋睁开看她一眼,宠溺着搂回怀里:「夭夭,别闹,睡会带你出去玩。」 「银行卡在哪,密码多少。」湖夭问。 餍足的男人很好哄,毫无防备:「990505。」 湖夭拿出手机,打开视频对准他的脸,她可是苦练拍照技术多时,一定给他拍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你对着视频说,你如果再锁银行卡,你就是狗。」 穆江北低笑了一声,知道她还对他上次的冻结银行卡的行为耿耿于怀,再次落入她圈套:「再锁,我就是狗。」 \"露上半身够吗?\"穆江北盯着她笑了声,语气贱兮兮的:「要不多露点,万一我再做什么的话,你也好把视频发到网上,让我身败名裂,你说这个主意好不好啊?」 他完全没往坏的一方面想,所以自己给自己丢了个圈套套上,湖夭本来还没想到这一层面,他这话倒是提醒了她。 她还真就掀开被子一角,顺着往下拍了拍,然后快速点了保存藏到身后,万一这货反悔怎么办。 「真拍啊?」穆江北的不要脸只敢体现在嘴上,一付诸行动时就怂,万一哪天手机丢了,视频泄露怎么办,他的名声可就毁光了。 「嗯,真拍。」说完,湖夭开始一件件穿衣服。 穆江北看她一眼:「不睡会,还有力气啊,要不要再来几次?」 「滚你的吧。」湖夭拿起一旁的枕头谋杀般捂上他的脸,捂了几秒又放开,一只手掐上他的脖子,一只手指着他:「说,银行卡在哪?」 湖夭没什么好脸色,她清楚记得自己的目的,也是个极其记仇的性子,前几天的囚禁再加上昨晚的摧残,她现在对他没一点好印象。 「你是不是想捂死我,继承我的遗产?」他还在嘴贫。 「不说算了。」湖夭耐心耗尽。 「在我卧室的床头柜上放着呢,你自己去找,还是上次那张。」他赶在她生气前说出了钱包位置。 湖夭随手套上睡裙,去隔壁翻了半天,返回来和他确认,举着手里的银行卡:「这张?」 「嗯。」他应了一声,又说:「夭夭,再陪我睡会吧,一会儿我和你去,陪你玩一整天。」 「你出局了,你没这个机会了!睡你的吧,我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穆江北低低笑了声,以为她在说气话,昨晚确实没控制住力度,做的狠了些,她有气也丝毫不奇怪。 湖夭去了洗漱间,一身的痕迹总要遮一遮,这不看还好,一看简直触目惊心惨无人道,气得她差点没哭出来。 他是狗吗,怎么还啃人,浑身上下几乎都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 面积太大实在不好遮,今天预报温度很高,出门时,湖夭穿了长裤长袖,脖子上用遮瑕遮住,不放心又带了条丝巾。 第52页 整个收拾的过程中,她对穆江北的埋怨也越来越深,狗东西的印象深深扎根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知道他现在心思怎么也不会往别处想,她直接大咧咧开始在屋子里收拾行李。 ——昨晚是在湖夭的卧室睡的,因为穆江北害怕。 声音很大,他倒也没什么说辞,被满足欲.望的男人就想得了糖的三岁小孩,好哄又好骗,他只偏头看她一眼,问了句:「去哪?」 「走啊。」湖夭头也不回:「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要走了。」 「又说气话。」穆江北无奈笑了一声,翻个身继续睡了,毕竟一整晚出力的是他,他实在需要简短补个觉。 三个小时后,穆江北悠悠转醒,第一件事就是给湖夭打个电话,过去陪她。 此刻的湖夭已经被父亲说教了许久,湖肆满脸愤怒,抓着她的手再次试图把她回狐界,遥镜里他看清了一切事实。 湖夭根本就是动了情,在重蹈她那两个姑姑的覆辙。 湖夭知道遥镜的存在,自己所做的一切已被全部知晓,正好她也查到了恆沅姑姑的消息,索性没承认:「我是骗他的,我准备离开所以才这样稳住他的心。」 「我找到一点恆沅姑姑的下落,昨天在电视上我看到潞城首富李阳的新闻,他很传奇,从底层一步步爬到现在,很低调,而且他还有一个身份,他是前首富胡志赟的前助手,姑姑那会在当明星,有传言胡志赟是姑姑背后的金主,他们应该有过一段,可能姑姑的失踪和他有关,但胡志赟已经去世数年,现在只能从李阳这条线索下手。」 有一点湖夭和穆江北相似,不想说某件事会立马扯开话题,她这显然是个重要信息,但湖肆只记在心里,没被她转移重点,还是先和她说眼下的事:「恆沅的事我另派人下查,你现在是在犯煳涂,趁情根不深,立马和我回去。」 「父亲,我不想回去,我...姑姑的事我想继续查下去。」她硬着头皮。 「撒谎!」湖肆手掌落在半空,微微颤抖,强忍住没有打上去。 「你就是喜欢上了那个人类,你不是什么都不懂,我和你母亲从小教导你,你是个很有原则的孩子,就算爱占点小便宜,那也在你可接受的底线范围内,你摸着良心说,越的这一步雷池,有没有超出你的底线?」 湖夭垂下头,没有说话。 有,超过了她的底线,一切的理由和行为都建立在她心甘情愿的基础上。 狐界同样有规则有秩序,人类最宝贵的东西,对她,同样珍贵。 「我不想回去。」泪水模煳了视线:「我...」 话没说完,余光看到了不远处头髮凌乱红着眼的穆江北,他一步步走上前来,盯着眼前的两人看,最终只把视线移到湖夭一人身上。 「为什么哭了?」 像是陪妻子出来逛街,他只是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没有质问没有发现她再次逃走的怒意,他第一个看到的,是她满眼的泪花。 替她轻拂去眼泪,他才抬眼看向一边的湖肆:「是不是这个老男人欺负你了?」 「没有。」湖夭摇头。 「那就好,没欺负就成。」他又不放心看了一眼,拉着他从湖肆面前走开。 到了拐角处,他忽然抱紧她,把脸深埋进她肩膀,像是强筑的城墙轰然倒塌:「夭夭,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你想要的我都给你,只要你爱我,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不得不说,这是一句动人的情话,湖夭不是没有七情六慾。 她也不是单纯喜欢他的那些身外之物,不然以她的美貌和手段,只要她要,分分钟可以傍上另一个比他强劲的人。 但那些人不是她想要的,不如他,也不是他。 「我本来是准备走的。」她声音放大,同样也是说给父亲听的:「我准备去潞城,我要找一个失踪的人,她对我很重要,涉及的人身份复杂,我怕有危险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我陪你一起。」他说:「我不怕危险,我现在就怕你一声不吭又走了,我觉得我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能次次找到你,以后,我自己收敛脾气,向你服软认输。」? 第28章 哄你 ◎岳父有点难搞。◎ 湖肆不至于当面戳穿她的身份, 但也绝不会按她想给的剧本走。 听着他们的谈话声,他过来拐角处,怔怔盯着湖夭, 冷漠说了一句话:「我最多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亲自来抓你。」 「你谁啊你, 你想对谁不客气。」穆江北抡拳就要上, 他本就觉得湖夭的情绪多半和这老头脱不了干系,只不过她不愿意说他也就不想多问。 湖夭立马拉着他的胳膊说没关系,挡在中间,隔绝两人视线,成功阻挡了一场战火。 她本能还是靠近穆江北的,穆江北脾气不好, 湖肆更甚, 基因的遗传力量是不容小觑的, 看湖夭的脾气就知道湖肆是个什么性格。 湖夭把穆江北下意识护在身后的动作彻底惹恼了湖肆,仿佛她们才是一家, 他这个亲爹倒成了站在对立面的外人。 湖肆气得胸膛上下起伏, 气息都喘粗了些, 没好气道:「半个月。」 他说完就要离开,穆江北直接就不干了,把湖夭扒拉到一边, 撸起袖子就拽上了他的衣领,湖夭上前拽着穆江北的袖子, 但他力气太大, 她撼动不了分毫, 没办法她只能吼了句:「别打了, 这是我父亲。」 第53页 穆江北顿时就僵在原地,眨了两下眼。 湖肆冷哼了一声,勐地把他的胳膊甩开,力气大的穆江北后退了几步。 他神情呆滞,看看湖夭,再转头看看湖肆,这不说还好,说了这层身份后,竟真让他看出几分相似来。 湖肆和她一样长了双狐狸眼,只不过他五官凌厉硬朗,眼里的妖气被遮盖不少。 此刻那双如出一辙的眸子里蕴满怒气,一看湖夭的脾气就是随了他,都是惹不起且不好哄的主。 可他没记错的话,湖夭不是父母双亡?眼前的这个父亲是哪冒出来的... 不管怎样,他今天多半是完了。 「岳...岳父。」穆江北很快反应,开始套近乎,脸上挂了讨好的笑:「我听夭夭提起过您,她天天把您挂在嘴边,第一次见面,我请您吃顿饭吧。」 长得一表人才的,也免不了油嘴滑舌的坏毛病,本来就看他不顺眼,这下湖肆更是给他拉低了印象分:「首先,你别和我套近乎,我不承认你和我女儿的关系,我现在明确告诉你,我也不会同意,我给她最后的时间就是让她断了和你这层联繫随我回去。」 「其次。」湖肆一想起自家的女儿把贞操给了一个人类就火冒三丈,一把上前揪住他胸前的衬衫,昂贵的布料在手心碾出一道道褶痕:「你们人间向来讲究明媒正娶,三书六礼,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娶进门,你的礼学去哪了?没有婚嫁的情况下你们怎么可以胡来。」 穆江北一阵脸热,他总不能说是湖夭勾引的他他没把持住吧,这多么渣男语录,听起来就是不想负责的言论。 「岳父。」 「闭嘴。」 「伯父。」穆江北梗了一下,改口,他牵起湖夭的手:「我对夭夭是认真的,我愿意负起责任,家里父母都非常开明,我现在就可以和家里商量先把婚事订下,该有的礼数一分不差,我不会亏待夭夭。」 「伯父,要不我给您安排地方您先住下吧。」穆江北冒了一背热汗,都快把薄衫浸透,手心都是汗,牵着湖夭的那只手还紧张的一直在抖,时不时抠她两下。 湖肆侧目看着落地窗外起飞的飞机,一脸好奇,视线随着飞机飞行的痕迹跟着转移,压根没听到这句话。 穆江北咽了咽口水,直接紧握了一下手心的手,他偷偷向湖夭发出求救的目光,用口型问她:「怎么办?」 湖夭何时见过他紧张成这个样子,本来还有点担心身份的问题,现在瞬间轻松下来,在他耳边调笑一句:「见鬼了?」 「别闹。」穆江北捏了下她的脸,压低声音:「你没和我说过你爸要来,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有——算了不计较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小命都快没了,你还有心情笑。」 飞机终于没了痕迹,只在空中留下一条白色的烟迹,湖肆本想回狐界,临时改了主意:「行,我留下来住几天。」 不过,他没忘了正经事情,只要一看到穆江北和湖夭站在一块,脸色立马又沉下来:「不用另行安排,我要去你们住的地方。」 别墅里多了一个人本应该热闹,气氛却变得更加微妙,两个人只要稍靠得近一点,湖肆就会咳嗽,用凌冽的眼神瞪他。 刘妈带薪休假,这几天的吃食都是穆江北在弄,好听的话说了个遍,然而湖肆对他的态度没有丁点改变。 不过他也能理解,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就这么被他拐走,换他他也急眼,不暴揍一顿算好的。 但总这样瞪他也不是办法,过了快一周关系还没一点缓和,他开始焦灼了,然后某天晚上湖夭夜起上厕所时就被穆江北黑灯瞎火拉进了卫生间,开口就是威胁:「宝贝,结婚?」 湖夭还懵懵的,摇摇头:「不要。」 穆江北虎口钳住她的下巴,在她唇角轻啄一下,继续问她要答案:「结不结?」 湖夭脸色不太好了,一来结不结婚不能她点头就算啊,二一个狐狸也有三急,她要上厕所啊啊啊啊。 「结,结。」湖夭先答应下来,把他推的老远才锁上门进了卫生间,尽管已经亲密接触过,但还没到能一起沐浴或者待在一个空间做这么亲密羞耻的事情。 穆江北才不管她是不是暂时性地敷衍,他只要她松口答应,立马在家群发了条消息: [爸妈,你们明天来我别墅吧,夭夭他爸看我不太顺眼,事情有点棘手,直接来见个面吧,儿子的终生幸福全靠你们了!爷爷奶奶也通知一下] 柳烟和穆江南都睡的早,没回他,穆正河这个点倒还没睡,看了消息直接回他: [我看你也不顺眼。] 穆江北:[爸,你从我出生起就看我不顺眼,我早习惯了,但请您看在血缘纽带这层联繫上,先和我合个作?] 穆正河自然会来,但依旧不忘损他一顿,平时他懒得听他们说教,这次非得借这个机会把一些话说了。 穆正河:[公司的事不用你多用心吧,这还真就置身事外了,万一我出个什么情况,这养了你快25年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指望你?] 穆江北:[祝我亲爱的老爸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穆正河:[你那俱乐部还开着呢?让你自由一点不是让你不务正业,我的钱都是给你妈和你妹留的,你也不小了,你指望俱乐部能挣几个钱,不亏本就算好了吧?] 第54页 穆江北:[爸,我副业搞投资的,饿不死。] 「穆江北!!!」 湖夭上完厕所,照镜子时发现自己居然和人类一样长了颗奇丑无比的痘,在下巴上,她顿时没了困意。 穆江北:[爸,问够了没?没问够一会聊啊,夭夭喊我,诶不用一会聊了,你年纪大了,早点睡吧,明天记得和我妈过来啊,晚安。] 「诶,干吗。」他收起手机,看着她一张幽怨十分的小脸:「怎么了,我惹你了?」 「就是你惹我了!」湖夭嘴巴翘得老高,指尖一按那颗痘还生疼。 穆江北笑了笑,哄小孩的语气:「我怎么惹你了,请求女朋友给个说法。」 湖夭在他胸口锤了一下:「我下巴长了颗痘,都怪你给我买的蛋糕,一定是甜食吃多了。」 瞧吧,女生就是这么不讲理的生物,吃之前满怀期待,吃的那一刻高兴的快要上天,吃完了体重涨了开始冒痘了,就开始发脾气埋怨这埋怨那。 这个时候你一定要顺着她来,敢忤逆那就等同于找死。 穆江北不是不谙这个道理,只是之前总觉得能和她硬碰硬,现在发现自己根本硬气不过她。 湖夭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感情里总要有一方愿意服软妥协,湖夭是绝对不会妥协,说他被吃死也好说他没了下限也好,总之他愿意做退步的那个。 不然大好的时光就天天浪费在生气上了,他不高兴她也不高兴,图什么呢。 「和我结婚吧,夭夭。」他忽然切换了话题,无比真挚地说了这么一句。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和你在一起,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冲动行事。」 湖夭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几秒,睫毛轻轻颤动了两下,唇一翕一合,半响,点了点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勇气与决心:「好。」 垂眸看见他裤子上有一处被勾了线,可能他走得急上下车或者出门被勾挂到了没注意,湖夭说:「我帮你缝裤子吧。」 穆江北往下看了看,在膝盖上快接近大腿的位置:「出门撞了一下,可能没注意到吧,你居然会缝衣服?」 「警告你嗷,最好把『居然』两个字去掉,我还不能会缝衣服了,真是的。」 「行行行。」穆江北拉着她到沙发坐下:「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技术。」 穆江北在吃穿用上比较讲究,湖夭嘆了口气说:「算了,你再买吧,我觉得被缝过的衣服你应该不会穿。」 「你缝的我敢不穿?不穿你打我。」 「好嘞。」男人家里不备这种东西,湖夭喜滋滋拿出自己半个月前才下单的针线盒开始了自己第一次动手实践活动。 在湖夭拿出一堆花里胡哨的补丁贴时,穆江北直接傻眼了,他还有机会收回刚才的话吗? 湖夭把补丁贴摊开,好心地把稍微女气一些的拨开到一边,剩下些飞机、勋章之类的图案让他从里面选一个。 虽是让他有权利自主挑选,可湖夭在没听到他回答的半分钟之后就替他做了主,选了一片树叶子形状的补丁贴。 她趴在沙发上,胳膊肘撑在沙发面,手里拿着他脱下的裤子,抓着有破痕的那一面,动作娴熟到穆江北差点信了她的技术。 「那个。」穆江北滚了滚喉结:「女朋友第一次给我缝补衣服,很有纪念意义,我决定把这件裤子供起来。」 湖夭听了他这话倒是没什么反应,懒洋洋地,也不弯弯绕绕,浓密的睫毛垂下,投下一小片剪影。 她难得穿了件可爱型的卡通睡衣,静谧的灯光打在脸上,柔和的格外乖巧。 她糯糯说,手上动作不停,技术是掩盖不了的差,神情也是格外认真:「我知道你是嫌我技术差,不过以你的脾气,只要愿意让我缝就有很大的进步了,没记错的话,这条裤子应该是你最喜欢的,就这么让我彻底毁了,难不难过呀?」 湖夭抬眼看他。 穆江北丝毫不惊讶湖夭会发觉他的喜好,不过还是有些小惊喜,因为他不认为湖夭是会关注这些小细节的人。 他摇了摇头,实话实说:「不难过,裤子虽然喜欢,但可以再买,新买的和原来的一样,但是你给我缝的就独一无二只有这一条了,得珍藏。」 「切。」湖夭小声说了句:「你正经起来我好不习惯呢。」 「你没听过一句话?」 等了半天没等到下半句,湖夭皱眉看他:「话说一半干什么,你倒是接着说啊。」 「湖夭啊。」穆江北忍不住吐槽:「我发现你这人有时候勾人勾得紧,有时候又那么不懂风情,你就不能再问我一句『什么话』吗?」 湖夭难得没生气,愿意和他和气讨论这个问题,把缝好的裤子放一边,她双手叉着腰,一脸纳闷看着他:「穆江北什么叫我不懂风情,我觉得你很奇怪诶,明明你就能一句话说完,非得让我额外问你一句,脑子有坑吗?」 「你..你..算了。」穆江北摆手:「我纯属就是闲的才会去挑你的毛病。」 「咳咳。」 楼上传来一阵咳嗽声,两人立马向二楼的方向看去,成功看到湖肆黑沉的脸,他正一脸凶气向着她们的方向走。 穆江北看了湖夭一眼,下意识问:「我怎么了?」 湖夭看着他的下半身,赶紧把裤子给他丢过去:「你先把裤子穿上。」 第55页 「卧槽。」穆江北立马从沙发上跳起来,捞过裤子三下五除二套到了腿上。 湖肆已经走到两人面前,湖夭立马解释:「父亲,他裤子破了,我给他缝补了一下。」 穆江北疯狂点头:「对。」 「不信你看。」湖夭去揪他裤子,「啪」的在他腿上拍了一掌,咬牙道:「抬腿。」 穆江北配合地抬起腿,又点头附和两声:「对对对,伯父,我们没干别的,就缝裤子,裤子破了个洞。」 「我女儿给你缝裤子,嗯?」 「父亲,是我自己愿意的,我主动要给他缝的。」湖夭立马打圆场,像是慢半拍的反应,才想着发挥自己的嘴甜撒娇技能。 「父亲,是女儿自己想要帮他缝嘛,我身上的衣服还有你现在住的这么豪奢的大房子都是穆江北的,我还胖了好几斤呢,女儿被别人养的这么好,你不感谢人家就算了,怎么老是摆臭脸呢。」 「再说了,女儿随了您,脾气这么差,也就他能忍受的了,可他从来都是纵容着我,人家好辛苦的。」 湖肆脸色缓和一些,人狐始终有别,他态度坚定,但也怕再说下去会有所动容,直接打断:「行了,把你养了这么些年,倒是学会替别人说好话了。」 湖肆甩甩袖子,甩了个空,才发现自己穿的是人间服装,又气汹汹看了穆江北一眼,穆江北讨好又和煦地朝他报以微笑。 「三更半夜的,孤男寡女不要待在一块,回你的房间去。」湖肆拉着湖夭走,湖夭扭头给了他的飞吻,用口型告诉他「没关系」。 背影消失在楼梯口,穆江北吐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下来。 他觉得这个岳父有点难搞......? 第29章 哄你 ◎身份不是那么干净◎ 第二天, 穆正河柳烟带着满满的诚意来了。 穆江北亲自回去接的,路上还有些话说。 湖肆目送着他走,关门的一瞬, 他走到了鱼缸边把他一早就看上的鱼祸害了个彻底。 胳膊进里面搅晃, 试图抓一只尝尝鲜,奈何小鱼太灵活, 他没能得逞。 湖夭正好看到这一幕, 立马过来,心疼的看着一缸鱼:「父亲,你干嘛,这是穆江北最宝贝的鱼了,你又不吃,这种鱼带刺, 你想吃我给你买嘛。」 「我不知道。」湖肆神色有点尴尬, 又带着长辈的一贯威严傲娇:「我就是好奇。」 湖夭嘆了口气, 立马去观察情况,水都浑浊旋起了小风卷。 湖夭也算有点经验了, 怒嗔着把湖肆推开后, 就自己一个人开始过滤水, 穆江北回来看到他精心爱护的鱼被糟蹋成了这幅模样不得心疼死。 湖肆被嫌弃地推至一边,越想越生气,干脆变回狐身去躺在后院草坪上晒太阳。 不知不觉就入了眠。 穆江南一来就直奔后院小花园, 急着看自己的玫瑰园,反正谈亲这里也没她什么事。 路上走一半时, 她脚步一停, 后退几步, 缓慢把头扭向一边, 一步步倒退,最后停在一只狐狸身前。 她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澄圆。 「我去。」穆江南仔细观察了一下,小声惊嘆:「是狐狸啊。」 这只狐狸还人模人样的,两条前腿舒展,平躺还翘着二郎腿,通身雪白。 穆江南非常喜欢狐狸,很单纯的原因,因为狐狸长相漂亮,但狐狸不好养活,又没碰上合眼缘的,这也是她这么些年一直没养的原因,畩澕独傢整理今天倒是给她碰上一只。 穆江南怕惊走狐狸,蹑手蹑脚上前,趁着不注意就把他抱了个满怀。 被人抱起的那一刻,湖肆才警觉,但挣扎已是徒劳。 「嘿嘿,被我抓到了吧,那你当我的宠物吧。」穆江南摸着他柔顺的毛髮说。 湖肆又不能说话,越挣扎穆江南就抱的越紧,甚至还在臀部拍了他一掌,让他安分点,给他找东西吃。 他这辈子都没有受过这种屈辱。 另一边,穆正河和柳烟已经坐在了客厅沙发,湖夭这是第一次正儿八经见家长,穆江北没和她知会一声,她素面朝天,穿着宽松的睡衣,头髮也只是简单拿夹子夹了起来。 浑身上下透露着一个字: ——懒。 湖夭介意穆江北的不事先知会,假装带着他去厨房沏茶,进去把门带上,她探出脑袋看了看情况。 转身时,小脸微沉,头髮垂了一缕下来,平添几分慵懒之感,穆江北胸前毫不意外挨了一掌,她一句话不说但满脸都是质问。 穆江北轻笑着就要把她揽进怀里,被湖夭退两步躲开。 「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我穿这样怎么见人嘛,丢死人了,我对外从来没这么丑过。」她声音听起来委屈极了。 穆江北上下打量几眼,怎么看怎么顺眼,毫不吝啬他的夸奖:「今天这样子看起来乖死了,最适合见公婆了。」 「我怀疑你是故意的。」湖夭不满嘟囔着:「你就说吧,你是不是想营造出一副我很顾家的形象,这样就又多几个人替你管控我了,我就不能随便出去玩了是吧?」 「宝贝,冤枉,窦娥都没我冤,这帽子可给我扣大了啊。」 「切,讨厌。」 「宝贝,别生气了啊。」穆江北探头看了一圈:「伯父去哪了?」 「不知道,出去了吧。」 第56页 「实话和你说吧,虽然我挺不想承认,毕竟挺挫败的,还挺损自尊心,也挺难受的,我这辈子没被人这么嫌弃过,这回算是——」 没等他话说完,湖夭打断:「你敦煌来的吗?壁画那么多。」 一句话,又是「虽然」又是「毕竟」,转折了八百回也没听到重点,湖夭发现他最近怎么话痨属性这么严重,还是他本来就是这样,只是之前没发现。 「宝贝,又说脏话?」穆江北捏了捏她的脸蛋。 「你烦死了,穆江北,你快点说,怎么老是吊我胃口,我脾气急小心我打你嗷。」湖夭抬手做打人状。 「就是伯父不是不喜欢我嘛,所以我就把我爸妈叫来了,有些话她们家长谈起来可能会更好,这样也显得我有诚意,至少,在娶你这件事上,我是认真的。」 湖夭怔了几秒:「你应该和我说一声的,我父亲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穆江北不解。 「你别问了,我同意和你结婚就一定不会反悔,但你现在要去和伯父伯母说一声,不要和我父亲聊这个事,不然你就会永远都见不到我了。」 「那我就等。」穆江北在一定程度上很执拗,他也不想自己的婚礼搞得偷偷摸摸像是见不得光:「我等伯父愿意接受我的那天。」 「下辈子都没有可能。」湖夭忽然小声说了句,一闪而过的落寞被捕捉到。 「我反正就等,男人四十还一枝花,这辈子没有机会就下辈子,下辈子还没有可能那就下下辈子,我还就不信伯父还会不同意。」 「你爸对你控制欲太强,他是你爸我又没办法。」穆江北表情懊恼,但语气坚定有力量:「但前提说好了啊,我等着可以,但他可不能把你给别人或者不让我见你,那样我会拼命的,你到时候别左右为难。」 「父亲那边我想办法,等我从潞城回来就结婚吧。」湖夭说。 穆江北眼睛一亮,勾起她的小拇指,幼稚的一批:「那先拉个勾代表不能反悔。」 湖夭嫌弃看他一眼,手上动作倒是十分实诚。 湖肆那她想不了办法,他根本不可能会同意,想要有一个圆满的仪式,只能瞒着进行,等到发现的那一刻,她再想办法。 * 穆江南抱着湖肆进门找吃食,看两人鬼鬼祟祟:「哥嫂子,你们在厨房干吗呢?是不是偷偷干坏事。」 穆江北换了一副长辈的口吻:「小小年纪不学好。」 看向她怀里的生物,有些惊诧:「这是你新养的宠物啊?狐狸还是狗?好像有点怕生,脸埋在怀里也不让人看。」 穆江北强行掰正脸颊,看了一眼。 「狐狸啊,这怎么能是狗呢,后院捡来的,我准备养着,进来给他找些吃食。」 「噗嗤。」湖夭实在忍不住了,蹲身笑了起来,肩膀一颤一颤的抖着。 这不是她那尊贵的父亲嘛,怎么被人当宠物抓了起来,那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湖夭笑得真是上气不接下气。 穆江北和穆江南皆是一脸懵逼。 「夭夭,你笑什么呢?」穆江北问。 湖夭只一个劲儿摇头,不小心又和湖肆对视了一眼,笑声越发狂肆,幸灾乐祸挑衅道:「这只狐狸长得真好看。」 「是吧,嫂子,我也觉得好看。」穆江南意有所指:「也不知道是长了双什么眼睛,才能看成是狗。」 「他一向分不清狐狸和狗。」湖夭附和一句,笑得差不多才准备放父亲自由。 她伸手向穆江南:「江南,给我也抱抱可以吗?」 「当然可以。」穆江南小心给她送到怀里,狐狸一到她身上便开始挣扎,对上湖夭的笑颜还龇牙凶了几声,湖夭抱了一会便配合着怀里挣扎的狐狸松了手,假装一个抓不住,狐狸从手里逃脱。 得了自由身,湖肆便拼命往外跑,窗户开着通风,他很机灵地从窗户外跳了出去,穆江南再次去寻找的时候,已经没影了。 湖夭多少有点过意不去,道了个歉:「江南对不起啊,怪我没抓牢,它才会跑掉。」 穆江南虽然很难过,但还是说了声:「没关系,唉,看来是我和它没有缘分。」 为了表达歉意,湖夭约了陪她出去玩,湖肆逃脱手掌心后,跑到了别墅的后山,立马恢復了原身,仍然心惊肉跳。 他觉得自己失了面子也不好意思再回去,直接转身回了狐界,先躲过这尴尬,过一阵子非得亲自抓她回去。 看到她空落落的手腕,穆江北上楼拿了翡翠镯子下来给她套到手腕:「这镯子三代单传,只传儿媳妇,你觉得不好看,今天也要戴上,不然我爸妈老怀疑我对你不上心。」 「也不是不好看。」湖夭把玩着玉镯:「是太贵重了,而且主要是不方便,又贵又重,我不敢戴。」 「为什么会怀疑你对我不上心?你们这种家庭不应该是怀疑我别有用心才对?」 「电视剧看多了吧。」穆江北剐了剐她的鼻子:「我家反着来的,我爸妈那是生怕我嫁不出去。」 「不是,是娶不回来。」意识到自己嘴瓢,他面不改色改口,试图当作没发生过,湖夭不给他这个机会,接着他嘴瓢前的话说:「行啊,我娶你。」 「嘴瓢了,听不出来吗,宝贝,你就非不给我面子。」 「你怎么一口一个宝贝的,之前可不这样啊。」湖夭踮脚,轻捧着他的脸。 第57页 「就想这么叫。」穆江北凑到她耳边,骚气地轻喘一声,又叫一遍:「宝贝。」 他背靠着厨台,微俯身子脑袋半侧在肩膀,两手懒懒散散的搭在她腰间一侧,半个掌心似乎就能把整个腰身扣住,盈盈不堪一握。 姿势暧昧极了,鼻息都交混在一起,唇红齿白最勾人,湖夭先主动吻了上去。 穆江北嘴角上扬,刚想加深这个吻,穆正河端着杯子推门而入。 湖夭背对着门口的位置,倒是避免了这份尴尬,穆江北脸皮厚,锢着湖夭的脑袋,嬉笑着叫了声:「爸。」 湖夭脸绯红成一片,好在穆正河反应也快,一句话没说,关上门默默走了出去。 人一走,穆江北也不管不顾要继续刚才的春色,湖夭不依着他,从他怀里挣逃出去,穆江北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摇头嘆笑。 手机进了一条信息,穆江北打开一看,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湖夭前几天和他简单说过去潞城的事,包括涉及的几位人物,这个城市处于边境位置,常年走私贩私,毒.品交易的频发地,十分危险。 前首富胡志赟离奇死于家中,李阳作为他的助手在其死后继承了全部遗产,资产在短短几年内翻了几番。 这个人低调且十分具有神秘色彩,单从他几次着手的收购案件来看,不是善茬。 穆江北托人查了一下,那边给他的信息是: 这个人可能身份不是那么干净。? 第30章 哄你 ◎初见李阳◎ 穆江北没把查到的信息告诉她, 只问了句要找的人是不是对她来说特别重要,湖夭郑重点了点头,他就下了决心不管潜在多少危险都陪她一起。 相处久了也能看出来, 湖夭在生活阅歷方面有些单纯固执, 有他在,能掌握一些分寸感。 再说, 以李阳现在的身份, 根本无法接近,湖夭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有些路需要他去疏通。 湖肆莫名其妙就不见了,湖夭知道原因,穆江北却是十分纳闷,差点去报了人口失踪。 湖夭着急去潞城查探姑姑的消息, 穆江北忙起来才把这事搁至脑后。 走之前, 在穆江北的软磨硬泡下, 湖夭跟着穆江北回了趟老宅,见了下爷爷奶奶。 见面的那天湖夭穿了身旗袍, 身上金丝绣着一簇簇花朵暗纹, 头髮温婉的扎起来, 是长辈最喜欢的端正模样。 本就没有门第之见,只要家世清白,穆家向来不会干涉孩子的选择, 爷爷奶奶对湖夭很满意,湖夭表现温顺, 走时拿了个大大的红包。 红包从二老手里一亮相的瞬间, 湖夭看着厚厚的一个包, 差点一个没忍住直接拆开数, 幸亏穆江北拦得及时。 趁她要行动时,亲密地锢着手在她耳边说了句:「不到你预期的话,男朋友给你补,回去再数。」 当然不能说达到预期,总之回家后,又是狠坑了他一笔,穆江北懂她的心思,也不戳穿,全由着她来。 潞城一年一度的商会在半个月后提前举行,久未露面的李阳将会出席。 商会巨佬云集,穆家也在受邀名单一列,穆江北随着穆正河代表穆家出席,还没有正式订婚,不想湖夭受到太多媒体干扰,穆江北把湖夭安排在附近酒店里。 他先去接近,先去打点,先去探消息。 穆江北穿了正式的西装,头髮一丝不苟,敛去一些少年气,多了几丝沉稳干练,旁人看穆正河把穆江北带在身边,也明白他的心思。 这是要把集团交手,准备退位的意思。 穆江北鲜少暴露在公共媒体之下,知道赫赫有名的ps3俱乐部,但外界从未把俱乐部创始人的身份和穆家太子爷的身份联繫起来。 自从来了潞城,湖夭心里就一直惶惶不安,在酒店踱步来踱步去,时不时从窗外张望。 最开始的时候是心跳加速,渐渐心脏开始一阵阵绞痛,到最后完全不受控制,疼到难以忍受的那一刻,她捂着心口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 脸色虚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薄汗布满整个脸颊,额间的花钿若隐若现。 湖夭出生时因为太漂亮惹来无数关注,不少家族从小便想与她订亲,狐界出美人,仅凭美貌就轰动全族的史上唯有两人。 ——恆沅和霁月。 她们有一个共同点:都爱上了人类。 霁月殉情,恆沅不知所踪,跨族恋不会有好结果,为了防止湖夭步两位姑姑的后尘,她从小体里便种下了情花。 另一半有危险时你会接受蚀骨之痛,危险越大,痛感越强烈,直到最后忍受不了便可以从情花从体内移除。 付出的代价便是永远忘记,她的记忆里从此不会再有穆江北半点影子。 穆江北有危险,忍过这一阵的痛感,她几乎是一秒从地上爬起,头脑眩晕扶着门框缓了几秒,便向外冲去。 经过大厅时撞了一个人,湖夭连忙道了声歉,连对方的样子都没看清。 住进这家酒店的人身份非富即贵,被撞到的那男人似乎找前台说要投诉,在身后骂她,大概是这样,湖夭也没听太明白。 好在酒店离举办商会的地方不远,为了便利,下榻的酒店就在旁边,湖夭跑了五分钟便到了,商会还没结束,她没有邀请函进不去。 她也没为难安保人员,坐到了旁边的台阶上等他出来,为了防止媒体记者打扰,进场的人都经过严格筛查,禁止携带电子产品。 第58页 湖夭得不到里面有关任何穆江北的信息,坐了还没五分钟就坐不住,求问着门口保安能不能进去捎句话。 保安大叔一脸为难:「这里面随便一个人物都是我们没资格接触的啊,我怎么可能接近他们,然后给你带话。」 「我男朋友在里面,他有危险。」湖夭用自己一贯的楚楚可怜样,几缕髮丝凌乱挂在眼尾:「求求你放我进去,我不会捣乱的。」 「我不能放你进去,小姑娘,放你进去有危险的就是你了,这也是我的失职。」 「那我就在这等着。」湖夭低低说了句,又坐回了原先的方向。 她穿着露背裙,背影单薄细瘦,从后能看到凸起的蝴蝶骨,她抱着腿就静静坐在那等。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对话清晰传至她耳里,声音刻意压低,但她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另一个保安用嘆息的口吻:「现在的小姑娘尽想着攀高枝,明明自身条件也不差,就是不想努力。」 湖夭立马扭头瞪了他一眼,警告他别什么屁话都乱说,表情凶煞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吃人。 那个保安果然老实了。 湖夭又瞅了他一眼。 先前那个和她搭话的保安大叔戳了戳他的肩膀:「你自个闺女也马上成年了吧,别这么说人女孩子。」 「囡囡以后敢那样,我打断她的腿。」 湖夭什么都不好,就是听力灵敏还聪明,听出他的内涵,这次直接起身环着胸站到他面前:「少在背后说我,有本事当着我的面骂我,小心我让我男朋友找你算帐,我很记仇的,我让他开除你,再也让你找不到工作,你再敢说我试试看。」 那个保安受了半大小屁孩的威胁,心里自然不好受,但他心虚,况且也真的顾及她的话,人不能看表面,还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这丫头没撒谎,男朋友真在里面,他的职业生涯怕是要到头了。 他虽然没和她搭话,但湖夭大致也看出了他的妥协和顾忌,没再为难他。 这时候厅口已经有人往外走,湖夭让开道,躲至一边。 等一波又一波人陆陆续续都走光,湖夭没看到穆江北的身影开始着急起来,先前那个嘲讽她的保安一脸讥讽,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又对身旁的那个保安说着话,这次声音大了许多,就是刻意说给她听的,湖夭知道。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你还不让我说现在的人。」 阴阳怪气一把手。 湖夭心思不在这,本不想搭理他,没想到他变本加厉,这次更是指名道姓:「欸欸欸,别在这等了,妨碍秩序了,你不会是什么媒体记者吧?这儿的人不是你随随便便可以接触到的,看你还是读书的年纪,回学校多读点书可比在想着傍大款强多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湖夭小脾气爆发,彻底被他惹恼了:「信不信我打你。」 厅内正在等人的穆江北听着外面的声音一愣,从兜里拿出刚拿回的手机,开机发现一堆湖夭未接电话。 他回拨了一个,熟悉的铃声在门外响起,响了许久也没接听,门外熟悉的女声倒是越发激烈,看了眼前方,他想了想还是跑到了门口。 湖夭红着眼正在撸袖子,穆江北在后面叫了声:「夭夭。」 湖夭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既有见到他安然无恙的欣喜也有被人污衊的委屈,她跑到他怀里,穆江北张开双臂把她抱住,看她一脸委屈地哭,问她:「怎么了?」 湖夭先把这个事抛开,开始检查他身体每一寸,从脸顺着一寸一寸往下摸,摸一处就问他「疼不疼」。 穆江北脸色严肃,握紧她颤抖着的手,把她脸掰正:「怎么了?我没事,这不是好好的,别担心。」 「回去吧。」湖夭紧紧拥着他,快要踹不上来气,眼泪汪汪抬眼看他:「不找了,我们回去吧,我不想你有任何一点危险。」 「嘘。」穆江北堵上她的嘴,安慰:「没事,小心别让有心人听到了,不然计划就落空了。」 网上有关李阳这个人的信息特别少,不通过特殊渠道查根本看不出身上的复杂性,湖夭不知道这个人身份上的猫腻,但本能察觉到了这件事的危险性。 她想中止,她不想让他涉险,不想他裹入其中。 「不要查了,我们现在就回去,好不好。」湖夭说话已经断断续续,拉着他的手就要走。 「好好好,但是要等一会儿。」穆江北安抚:「父亲还在楼上和他谈话。」 「什么?」湖夭的心荡到了谷底,她现在心思敏感到一和这件事扯上关系的人都会觉得他们危险,李阳就是危险头目。 「可以上去看看吗,我怕伯父有危险,你相信我的感觉,你和我一起上去看看,好不好。」 「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还是没睡好?」穆江北摸着她的脑袋,用只有两人能听懂的语言交流:「就算再是什么坏蛋,在这种地方坏蛋也不会动手的。」 湖夭继续执着:「上去看看。」 穆江北拗不过她,只好带她上去,但叮嘱只能等在门外。 湖夭点点头,随着他往里走,走到一半时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折返回到门口,冷睨着那个心虚和她对骂的保安。 那保安一脸虚样,努力往那个大叔身后躲,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湖夭就这么看着他的害怕,从一个饱涨的气球泄气成了一个小瘪皮。 第59页 穆江北很快也追了出去,随着她的方向看了过去,那保安又对上他的视线,终于是颤颤巍巍走过来,低着头道了一声歉:「对不起,我不该乱说。」 寒冽的视线像刀子一样在他身上刮,穆江北直接问:「他是不是欺负你了,和我说。」 湖夭故意盯着他不说话,让冷凝的气氛发酵,要不是今天还有正事干,指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不过又仔细想想,他家里还有个女儿,一大把年纪出来当保安,想必也是家里的顶樑柱,湖夭决定大方不和他计较,希望他能长教训。 「没事了。」湖夭拉着他向电梯的方向走:「他刚才骂我,但是我大发慈悲决定不和他计较了。」 「呦。」穆江北像是听了什么稀奇事,调侃:「你什么时候能吃这亏了,我平时说话语气重一点都恨不得把我要杀要剐的,现在学会原谅了。」 「值得奖励。」他环着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但你不能窝里恨,回家欺负我啊。」 「我今天顾不上和你吵。」会客室在五楼,湖夭恨不得电梯一下飞上去,看着上面的数字一点点变化,心也一点点慌乱不安起来。 到了会客室门口,有几名穿西装的保镖守在外面,侃侃而谈的话语声从里面传出,听声音就在门口,可能就谈完要走在寒暄。 门拉开,湖夭第一次见到只在寥寥几份报导里看过的人物。 李阳长相属于和善一挂,五官温和,身上文人气息很重,他有一双温润如玉的眼睛,平和而温柔,看不出一丝属于商人的锐利市侩。 在看向湖夭的时候,他明显一怔,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淡下来。 此行只有穆江北和湖夭带着不一样的目的,所以只有他两人能感受到李阳看过来的那一眼里饱含了多少复杂情绪。 穆江北含笑,揽上湖夭的腰,刚才已经打过招唿,所以不需要再进行自我介绍。 湖夭配合地绽放了一个得体大方的笑意。 穆正河开口招唿:「江北,夭夭,过来和你李叔叔打个招唿。」 他又给李阳介绍:「这是江北,小时候你应该见过他。」 正纠结以什么身份介绍湖夭,穆江北倒是抢了先,语气亲和又不失稳重,还不忘藉机提醒湖夭说回去就结婚的承诺:「李叔叔,这是我未婚妻,结婚的时候您一定要来啊。」 穆正河唬他一下:「这孩子,没大没小的,哪有一个晚辈直接请长辈的道理。」 李阳笑了笑:「小孩子,无妨。」 他和穆正河算是商场上相识,也算是强碰强,棋逢对手,没那么熟络,但也不是你死我活的死对头关系。 穆江北不管家里的产业,所以不知道自己父亲和他有着这一层的联繫。 「对了,刚才得知穆老喜欢收藏字画,我那有一副颜真卿的真迹,不嫌麻烦的话,就请小孩回家和我取一趟吧,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也请转告穆老有时间小辈一定会登门拜访。」 湖夭的手下意识抓紧了穆江北,笑容彻底僵在脸上,心口的绞痛感一点点死灰復燃。? 第31章 哄你 ◎李阳的回忆◎ 那种绞痛的感觉仅是一瞬, 很快便消散无踪。 「不知道李叔叔方不方便我明天再登门,夭夭刚来潞城,对一切都好奇地紧, 我想先带她四处逛逛。」穆江北宠溺地垂眸看向身边的人。 李阳多半是知道了他来的目的, 不然不会想着法子把他往他的地盘引,还在这个节点上提前举办了商会。 他搜寻李阳资料的那些痕迹只要有心就能查出, 就算他有心抹去, 可对李阳来说恢復只是几秒钟的事情。 穆家可以和他抗衡,但在潞城不占优势,他要先确保湖夭和穆正河回到江城,李阳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李阳点头,说笑的语气:「可以,那我明天就在家等你, 家里也不止一副宝贝, 旁人想去, 李叔也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穆正河微微皱眉,商人的直觉, 他总觉得这对话有点奇怪, 但没往那处想:「那江北就叨扰你了。」 湖夭和穆江北都听出了他话里的潜意思, 那是在明白告诉他们,他们想要的秘密在他家里。 又聊了几句才散开,李阳回家, 他们往酒店的方向走。 穆正河洗完澡出来,穆江北直接和他说:「我妈刚打电话说她身体不舒服, 我让刘助理重新帮你订了最近一班的机票, 十一点, 你赶紧先回去看看吧。」 穆正河二话不说立马着急忙慌收拾东西走, 连夜回了江城,连消息真假都忘了求证。 他当晚就打电话联繫了网聊了三个月过来面基的肖则恺,拜託了他一件事,平安把湖夭带回去,保护好她。 肖则恺一脸懵逼从他怀里接过熟睡的湖夭:「你这是要干吗,这么庄重严肃,还真是亲兄弟啊,你他妈是真放心我。」 穆江北淡声道:「她看不上你,再说,你要真敢做什么,她会杀了你,我到时候替你收尸。」 「走吧,我联繫段之煜了,派了架直升机过来。」 肖则恺看这架势,察觉出了不对劲:「怎么了,你到底要干嘛啊,是不是有危险?」 穆江北没撒谎,点了点头,肖则恺当即表示,要留下来陪他。 穆江北没同意:「我就只能信的过你了,家里人不想牵扯,段之煜也是个商人,到时候保不齐会把夭夭交出来,你一定要保护好她,哪怕是用她和我交换这类事也不要同意。」 第60页 「你到底要干吗,这样不行,你这是要把命豁出去的架势啊,你不给我说清楚,这要求我不会同意。」肖则恺依旧担心他。 「那不用你管了,绝交吧。」穆江北冷然。 肖则恺气笑了:「多大年纪了,还玩小时候那套。」 「放心,穆家好歹有点名头,他不敢拿我怎么样,何况我怀疑对方是冲着湖夭来的,不会拿我怎么样,事情不一定非要往坏处想,你替我保护好她就行了。」 肖则恺最后拗不下,还是回了江城。 穆正河回家就会拆穿他的谎言有所怀疑,穆江北本着早坦白早解决的心态,立马联繫了李阳。 李阳派了司机来接他,穆江北也没什么担忧,李阳不会蠢到直接在他头上动刀。 势力再强大,他也没这个胆子,固然可以借身后势力杀了他,但后续带来的麻烦是远不可估量的,他不会冒这样的险,搭上自己一辈子打拼下的事业。 李阳的住宅在一处半山别墅,看守很严密,到处有巡逻的保镖,穆江北跟着几个保镖进去,李阳穿着一身休闲款白衣坐在沙发上等他。 听着动静,他微微一笑,扶了扶镜框:「孩子,你来了。」 「李叔,别搞这些弯弯绕绕的了。」穆江北直截了当往沙发上一坐:「你应该知道我的目的了吧,周围这些佣人都先遣出去吧,毕竟接下来的对话你也不想他们听到,是吧?」 李阳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向后摆摆手,佣人齐齐退去,安静的大厅瞬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穆江北语气还算客气,毕竟激怒李阳对他也没什么好处:「李叔,我就直接说了,我这次来是想替我未婚妻找个人,这个人和你有点关系。」 穆江北紧盯着他的神情,一字一顿轻吐出一个名字:「恆沅。」 手里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些许茶水被他这下粗暴对待洒落在桌面,阴翳沉冷转而由一副笑颜替代,他还想挣扎一下:「你说她啊,我以为是什么,值得你大费干戈查我个底朝天。」 「胡志赟去世后,她就失踪了,我也没再见过她。」 穆江北简单「嗯」了一声,一副天真无忌派,看似是扯开话题实则字字句句都在他心上戳刀子:「李叔先前是胡志赟的助理,也算是从底层爬上来的传奇人物,我爸管我比较严,我这前二十几年不学无术惯了,经营着个俱乐部,挣点小钱也没想过进集团,我妈这几年身体不好,我爸就想尽快退休,但他又老顽固,非得让我从底层做起,给我开了个小公司,制定了一堆目标,我有一段时间应酬喝酒到胃穿孔,我爸一点都不心疼我的,晚辈想从您这讨点经验,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在底层应该怎么做才能不受人欺负?」 穆江北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胡志赟去世后恆沅姑姑才没了消息,李阳作为一个助手继承了全部资产,很明显能看出谁获利最大。 或许恆沅的失踪不应该从胡志赟查起,而应该是从李阳身上下手。 他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不得而知,但没猜错的话应该有所联繫。 「我不知道。」李阳说。 「这样啊。」穆江北表情有些懊恼:「那换个问题吧,李叔你这么多年未婚未育是在等一个人吗?外界有关您的故事有很多个版本,您有爱过人吗?」 这段话算是真真正正刺痛了李阳的心,他的拳头越握越紧,额头的青筋都暴起,思绪渐渐的带回了他最憎恶的那段日子。 而自己深爱的人久藏在最不想记起的那段时光。 「我再直白点吧,李叔,你和恆沅姑姑是什么关系?」 「姑姑?原来她有亲人啊。」 「是我未婚妻的姑姑。」 「好,她有亲人,这很好。」 李阳狠狠闭了闭眼,掌逐渐握成拳,而后又松开,起身看向他:「来,你跟我去个地方。」 穆江北起身跟着:「好。」 李阳带着他进了书房,挪动了书柜上一座奖盃,两边的书柜自动散开,后面出现一个大的暗门,又移动了墙上一副名画的位置,暗门由下至上打开。 透骨的寒气扑面而来,穆江北不由打了个冷颤。 一步步走近,穆江北抱臂观察着周围,里面虽寒气彻骨,但四周的装潢氛围却是大不相同。 在这样奇寒的环境下,竟然一室都盛开着玫瑰。 墙壁上陈列着一张张照片,是一个美丽到让人惊嘆的女人,笑着的皱眉的难过的发呆的,姿态各异,无一例外都是偷拍角度。 这应该就是恆沅姑姑了。 没有湖夭好看,穆江北现在心里夸了下自家小仙女。 再往里走,看到中间一副水晶冰棺时,穆江北脚步一滞,直接呆在原地。 照片的主人正安静躺在里面,娇颜依旧,身上每一寸肌肤都白到透明,唯有脖子上一道长到无法忽略的伤口。 李阳缓缓跪下,近乎虔诚地看着冰棺里的女人,隔着冰面,他一下又一下的抚摸,仿佛在触她的脸,最后唇贴近,落下冰凉的一个吻。 穆江北一时间滞了唿吸,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切。 李阳回眸时,穆江北才发现他满脸模煳的泪痕,他说:「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穆江北点头。 胡志赟有着英俊的外貌良好的家世和貌美的妻子,似乎所有与美好相关的词他都占尽了,但其实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还是个暴力狂。 第61页 李阳是湖阳大学金融系的高材生,因在一次由弘志集团主办的国家级比赛中获得特等奖而引起胡志赟的关注。 李阳就是上天追着赏饭吃的类型,不甘且有野心,可惜就是差了气候,有一个拖后腿的家庭。 一家五口,赌鬼爸瘫痪在床的老妈,幼弱的一双弟妹。 在那个经济落后的小山村,他几乎担起了整个家的重任,挨过多次差点辍学的寒冬,才从山里走出去,他以为考上大学就是光明坦途的开始。 可是他错了。 他的出身永远是别人的诟病,换做是别人,好不容易逃离了大山,那些流言蜚语根本成不了击垮他的稻草。 但他不一样,他不甘心,除了家境,他不差别人什么,随便哪一样拎出来他都不会逊色那些人。 所以当胡志赟出现问他愿不愿意去他身边办事时,他以为胡志赟会是他的伯乐。 他心甘情愿帮着他干事,即使所有他的功劳都被胡志赟夺去傍于自身,他也没有丝毫怨言,以为那是对他的歷练和提携前的准备。 直到有一天,他爱上一个美丽的女人,那是恆沅第一次出现在集团,他之前没有通讯工具,只听过胡志赟结婚但从未见过他的妻子。 知道他的妻子之前是个大明星,为他息影回归了家庭。 那是他进集团的第三个月,出身低贱却抢占了不少功劳,公司也有许多人看不起他,处处给他使绊子。 他老实本分守着助理的身份,期盼着有一天爬上去再狠狠回踩这些人,所以暂时也忍耐,不把他们的挑衅放在心上。 「李助理,去给我倒杯水。」策划部的组长如是命令道。 李阳来列印室列印资料,每次都要路过策划部,每次都会被刁难,他习以为常,爬上去的信念支撑着他去干这些本不该属于他的活儿。 他以为会像以往每次一样受她几番刁难这事便会过去,不曾想在他正要把杯子放到饮水机下时,有一双手从他手里夺走了杯子。 他抬眼看过去,女人很漂亮,是娇媚明艷的漂亮,而且脾气似乎也不好,外界传言胡志赟的妻子温柔似水,李阳没把两人的身份联繫起来。 恆沅直接把杯子给策划部部长放回桌上,友好又单纯地笑笑:「想喝水自己去接吧,这是你自己的事情。」 策划部部长已经傻眼了,她是老员工,恆沅与胡志赟结婚多年,虽鲜少在公司露面,但她是见过的,而且她又是红极一时的大明星,她颤颤巍巍叫了声:「夫人。」 恆沅笑了,笑得很明媚,说是嘲讽更不如说是在讲道理:\"你不用做这副样子给我看,我向来不喜欢以身份欺压人,况且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身份,又不是革命先烈,同样我也不希望公司里有人这样做。\" 说完,恆沅转身离去,路过李阳时,她停了停脚步:「你是——」 她拧着眉头,仔细回想着,李阳正要介绍自己的名字时被恆沅急急打断:「你不要说,我一定要想起来,阿赟和我好多次提起过你,我不能只记得你是一个助理。」 我不能只记得你是一个助理,我要想起你的名字。 就这么小小的一句话温暖了李阳整颗心脏,他眼眶泛起湿润,情愫大抵也就是从这里开始扎根。 「我想起来了,你叫李阳。」恆沅笑了笑,笃定道:「是太阳的阳,我说的对不对?」 「嗯。」李阳用力点点头,鼻尖莫名酸涩。 「我以后不会再忘了你的名字了,下次见你一定一秒就想起来!」恆沅笑着给他承诺。 「恆沅,过来。」胡志赟不知道看了多久,他在不远处向她招手,面色沉冷。 恆沅一蹦一跳向他走去,带着少女的俏皮欢脱,胡志赟是个醋罈子,一向不喜欢她和别的男人接触,她知道这男人一定是又吃醋了。 那天,她们爆发了第一次争吵,很激烈。 恆沅没想到这是她不幸的开始,李阳也没想到,这也是他一生走向不轨的开始。 「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见她笑过。」李阳眼角滑落了泪水:「她身上总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痕,胡志赟那个废物居然家暴她。」 直到有一次他偶尔听到胡志赟和他父亲争吵才明白,胡志赟根本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废物,他只是在利用他帮他办事。 他以往的那些助理不是病逝就是离奇失踪,多半也是发现了他这个秘密。 可谁又能被利用了这么久却没有丝毫怨言呢,尤其是看着日渐消瘦失了灵气的恆沅在他面前走动,胡志赟甚至在办公室当着他的面动手打过恆沅。 李阳说要帮她,恆沅却只摇头和他说「谢谢」,说要他保护好自己,自己没关系,胡志赟只是误入了歧途,从前那个最爱她的男人迟早会回来的。 这个时候,恆沅依旧爱他。 李阳红了眼眶,他暗下搜集集团的资料,起了夺权的心思。 如果这样能够保护恆沅,救她于水深火热中的话,他愿意拼死一试。 他成功了,第一件事就是去家里把恆沅救出来,可他到家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两具尸体,警察初步判断,恆沅是先杀了胡志赟后自杀。 恆沅长情又固执,独自留恋在过去的时光不愿走出来。 她留了一份遗书。 [阿赟,我知道你走错了路,但我等不到你回头了,我陪你一条路走到黑。] 第62页 「她到死都爱着那个人渣,一句话都没留给我。」 「最后一次,她答应好陪我走的,她骗了我。」 「她骗我。」 「她骗我。」 「她骗我。」 李阳一次次呢喃着这句话,最后捂着心脏倒了下去,穆江北上前一步及时扶住了他,联繫了家庭医生。 远在江城的湖夭第二天一早醒来知道自己被迷晕后强制性带了回来还变相囚禁,正在大发雷霆,佣人被吓退了好几批。 没办法,肖则恺只能亲自上阵,门一开,一个枕头扑面砸来。 「你这个大王八蛋带出来的二王八蛋!」? 第32章 哄你 ◎被绑◎ 「姑奶奶, 我冤枉啊。」肖则恺下意识接住枕头,整理了下凌乱的碎发,看着不远处怒气沖沖的小姑娘, 忍不住为自己辩解几句。 「冤枉你了, 是吧?」 明明是问句,但肖则恺从她眼睛看出你敢回答是我就鲨了你的意思, 他十分虚伪地来了句:「没, 你做得对。」 「为什么囚禁我还没收我的通讯工具,我要给穆江北打电话,求求你了。」湖夭给他洗脑:「你是他的好朋友,我是你的谁啊,我不重要的,他有危险, 你不能看着朋友深陷危险是不是?」 「是这样, 我也不想, 但是我既然答应了他会保护好你,我就一定会做到。」 见他不上钩, 湖夭变了脸色, 直指他没脑子。 肖则恺选择性耳聋, 就陪她待着一直看着她,除了她进卫生间,其余时间都像个跟屁虫一样紧随着她, 让她没有任何可以逃走的可能性。 想从窗户上向下跳被肖则恺一把扯了回来。 她这次咬咬牙,真绝食了, 肖则恺联繫了楚安凝过来安抚她, 湖夭不为所动, 一句话都不吭, 漂亮的眼睛空洞又无神,水都不肯喝一口,嘴唇起了干皮。 没办法,肖则恺给穆江北打了个电话,很快接通:「你媳妇我是真关不住,野死了,饿死摔死在我这,算我的还是算你的?」 「你把电话给她吧,我和她说两句话。」 肖则恺拿着手机,给她递过去:「吶,江北的电话。」 「王八蛋。」一天没吃饭的湖夭用最大力气夺过手机骂了一句,眼泪瞬间掉下来,满满都是委屈,穆江北正要安抚她,被湖夭带着鼻音的一句「闭嘴」堵了回去。 「你一点都不相信我,穆江北。「湖夭低抑着声音:「你们不是老说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怎么可以把我扔下独自去面对这些呢,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会陪着你。」 「我相信,没事的,你放心啊,别哭了,眼睛肿了就不是最漂亮的仙女了。」 穆江北看了眼床上尚且还在昏迷的李阳,独身去了阳台,湖夭这个时候不吃他嘴甜这一套,只还挂念着他偷把她送回来这件事。 「我想和你一起,我想见你,我不想和你分开。」 穆江北语气强势:「现在不行,我再确认一下情况,可以的话,我再喊人把你接过来。」 湖夭也没应声,这个方法行不通,她就换一个:「那你能让肖则恺别囚禁我了吗,我乖乖的等你回来。」 「不行。」穆江北听出了她的小心思:「一旦我松了这个口,不出今天我就能看到你站到我面前。」 被戳穿小心思,湖夭沉静了几秒。 「咳咳。」 室内传来李阳的阵阵咳嗽声,穆江北立马说了句:「乖,听话,记得吃饭,他醒了,我过去看看,晚一会我再给你打个电话报平安,把电话给肖则恺。」 湖夭不情不愿给了肖则恺,只听着那头说:「看牢她。」 李阳由着护工扶起,靠在床头,看着穆江北走近,苍白地扯了抹笑:「江北。」 穆江北牵强地笑笑,关心道:「李叔,身体还有哪不舒服吗?」 「老毛病了。」他又咳了几声,问:「怎么没见你的未婚妻,不是说要在潞城逛逛,怎么没见你带在身边?」 「她闺蜜出了点事,昨晚临时回去了。」他淡淡说。 不动声色观察他的表情,李阳一瞬间的沉冷没逃过他的视线,老实讲,昨晚的故事,除了相信他是真的对恆沅有情,其余他都不是很信。 比如他身份的疑点,就算他夺权成功,那么大一个财团怎么会没有一点异议反抗,胡志赟死无对证,李阳的话也真真假假让人分不清。 他还是不能贸然把湖夭接过来。 「不想见见她姑姑吗?」李阳问。 穆江北垂眸:「夭夭很爱她姑姑,找了这么些年,她一直坚信她还活着,与其让她知道姑姑已经去世让她难过,不如隐瞒下去。」 「呵。」李阳干笑两声,阴阳怪气:「孩子,我真是小看你了。」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爱?」他讽刺地笑着,按下床头的按铃,门外迅速进来两排保镖:「把他带回房间锁着,没我的命令不要让他出来。」 穆江北气定神闲:「滚远点,我自己会走,不过我提醒你啊,我爸应该很快会查过来,至于夭夭的话,我不会给你机会伤害她。」 李阳笑问了句:「我猜你把她保护起来了,在哪呢,是不是在则恺那孩子手上?」 他伸手吩咐旁边的保镖:「把电话拿来。」 保镖恭恭敬敬递上,他拨通一个电话,那头传进一个男声,略微有些耳熟,但穆江北一时想不起来声音的主人。 第63页 李阳似笑非笑看着他,缓缓开口:「国威。」 他刻意又重复一遍,连名带姓:「肖国威。」 穆江北脸色煞白,千算万算没算到肖泽恺的父亲和他有着这层不为人知的联繫,他立马要去夺他的手机,被几个保镖摁住。 他挣脱嘶吼着,大骂着李阳,连带这从小到大他还算尊敬的肖叔叔,可于事无补,他就像一只困兽,做无用挣扎,听着李阳向他下发命令。 ——把你儿子支开,我要你最快速度把他关在身边的那个女生给我送过来。 「是。」他听见肖国威说。 「孩子,和我耍心眼,你还太年轻了点。」 他身边的人都忠诚无比,训练有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会乱传,几个保镖钳制着穆江北,李阳也十分放心和他聊了起来:「我听沅沅提起过那个小女孩的名字,既然是至亲之人,那你知不知道她的身份?」 「你不用想离间我们。」穆江北笑了一声:「不论她是什么身份,她带着什么目的,她爱我是真的,在我心里,她就只是我的未婚妻。」 「你能说出这种话说明你已经准备相信我接下来说的话了,你应该也有过疑问。」李阳表情有一丝松动:「虽然很荒诞,但你听清楚了,她不是人类,她是一只狐狸,和她姑姑一样,是妖。」 「你他妈放屁,瞎话也请麻烦编得像个样。」穆江北完全失了方寸,也不顾什么体面,这他妈就是个老阴逼。 十个他也玩不过一个李阳。 「不信也没关系,晚点你就会亲眼看到,每个妖都有内丹,我需要她的内丹和灵力修为来復活沅沅,这些年我试图一直在寻觅机会,这一天,我等了太多年。」 「那你有想过如果恆沅姑姑在,她会希望这样吗?如果她復活后知道这一切是用湖夭的命换来的,她会不会原谅你?」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李阳一把把柜子上的东西扫落在地上,颤抖着抬手指向他:「你们根本不配当她的亲人,她最痛苦的那段日子是我陪她走过来的,那个时候你们这些自诩亲人的人在哪?为什么不来陪陪她?她最后是带着遗憾走的,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你们,那个时候你们在哪,你们的命我要一百次都不解恨,更何况是一命换一命。」 这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穆江北算是知道了:「你真是个疯子。」 「我就是疯子,我是个能杀光全家的疯子,能为了心爱的女人夺权杀了她丈夫的疯子,死在我手上的人少说也有几十,多背一条人命对我来根本说不算什么,只要她能活过来。」 「所以她至死都不爱你,她怎么会爱上你这个疯子。」穆江北冷笑一声,笑他可怜又可悲。 「不重要了。」明明外面是阴天没有一丝阳光,李阳却是展开双臂对向外面,像在迎接崭新的未来,他和恆沅的未来。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我会抹去她所有记忆,她总有一天会爱上我。」 「把他关到地牢。」李阳吩咐。 他一脚横踹向保镖的胸口,动他的那个保镖瞬间躺在地上,身子蜷缩痛苦哀嚎着,李阳咒骂了声:「废物。」 「你敢迈出这栋别墅半步,我让她原地毙命。」 穆江北停了脚步,慢慢扭头看向他。 李阳:「我知道你信了我的话,她可能连人间的枪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吧?你教过她吗?你说她会不会躲开,还是乖乖站在原地,瞪着漂亮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枪口,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要了命?」 「乖乖待着,我不会伤害你,得到我想要的我会放你走。」 「可你最想要的是我不想给你的。」 「我累了。」李阳疲倦地揉揉太阳穴:「带他下去吧,还是我刚才说的话,一旦他走出这间别墅,立马通知肖国威击毙。」 * 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疼感持续不断,一次比一次强力,最后一次湖夭直接疼到昏死过去。 肖国威就是这时候带着人闯进来的,直接抱起地上昏迷不醒的湖夭往外走,楚安凝和一群护工被枪抵着后腰,眼睁睁地看着人从她眼前带走,又无能为力。 人走后,她立马给段之煜打了电话说明情况,段之煜脸色一变,直接就说待在原地别动,他马上来接她。 她没有肖则恺的电话,问佣人才打了过去:「肖则恺,你不是说你爸突发心脏病了吗,我亲眼看着你爸刚才带着一伙人来把夭夭带走了。」 「怎么可能?」肖则恺此时也恰好到了医院,原本约好的病房里住着的是别的病患,他不信邪,又给肖国威打了个电话,很轻易被拨通。 「爸,我听安凝说你把夭夭接走了是吗?」 肖国威声音苍肃:「这件事你不要掺和。」 「江北遇到的危险和你也有关系对不对?」 那头车门用力关上,震天响,肖则恺模煳地听到肖国威的吩咐声,让走私人航线,先生要尽快见到人。」 「爸,我从小到大都以你为榜样。」 「别说了。」肖国威狠心挂断了电话,死死盯着屏幕上「儿子」两个字,手里的力度重到手机快要捏碎。 他年轻时唯一一次犯错的污点被李阳掌握在手里,因此为他卖命了这么多年。 在车上湖夭醒过来一次,还没有所反应就再次被迷晕,再次醒来时,她平躺在一张冷硬的床上,手脚都被铁链拴着,屋里湿气很重,不见阳光。 第64页 「醒了。」湖夭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了李阳那张脸:「为什么把我绑起来,穆江北呢。」 「像,真像。」他粗粝的手指划过他脸颊娇嫩的皮肤,湖夭再傻也明白了此刻的处境,皱眉躲开:「别碰我,噁心。」 「瞧,说的话也和她当年一模一样。」 湖夭怔了几秒,看向他的眼睛,忽然联想到什么。 「这么多年查不到我姑姑的消息,她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湖夭试图挣开铁链子,腕间的皮肤摩擦的一片火辣,铁链却没有丝毫松动。 「别动,皮肤这么嫩,流血可就不好了。」 「你真是个老变态。」湖夭嫌弃的神色没有惹恼他,他反而忽地笑了,完全证实了湖夭的猜测,他一层层解开她手脚的铁链。 得了自由的湖夭立马退开他几步远,看了看四周,又问了句:「穆江北呢?」 「我不食言,你来,我就把他放走了,他不会有危险。」 「最好是这样,他身上如果有半点伤,我和你没完。」湖夭现在怂的要死但在硬伤,但她猜出她大概是喜欢她这样的性子的。 他总是盯着她看,像是在透过她怀念某个人。 「你认识我姑姑对吗?我姑姑在哪?」 「我今天就是带你来见她的。」? 第33章 哄你 ◎第二次选择◎ 看到躺在冰棺里的恆沅时, 湖夭和穆江北一样是震惊的,怪不得遥镜探看不到姑姑的消息,她灵气都散尽了。 看到姑姑脖子上那一抹伤口, 湖夭脑内不由回想到了视频里那一幕, 无数只同类的尸体堆积成小山,她们和躺在这的姑姑一样被残忍杀害了。 至亲之人, 湖夭心里更加疼痛。 她埋头痛哭, 再次抬头时,额间的花钿完整显现出来,眼尾狭长勾向外延,红唇娇艷欲滴,耳廓由上变得细而尖,指甲也锋利起来, 眼珠是漂亮的血红色。 「谁干的?」湖夭问。 李阳没回答她的问题, 痴迷地看了她一阵, 忽然放声大笑起来,湖夭狐术冲破封印, 瞬间移到他身边, 掐着他的脖子:「我问你谁干的。」 看着他脖子青筋暴起, 脸部青紫充红快要唿吸不上来,她才放开他:「我再问你一遍,谁干的?不然我连你一起处置。」 他还是不说话, 两手交握有规律的拍了三声,暗门打开, 一个穿道袍的道士走进来。 湖夭拔腿就要跑, 道士就是她们妖的宿敌, 遇上只有躲的份儿。 捆妖绳追上来紧紧缠上她的腰, 随后她被一股重力掀翻至了石壁上。 刚才没来得及仔细观察,屋里太森冷阴沉,她背后竟然是一块不显眼的八卦,从进门开始,周围石墙上也大大小小布满了符咒。 她的四肢像是被钉子钉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我们灵狐一族从来没害过人,为什么你们这些臭道士总是对我们穷追不捨?」湖夭试图挣扎,那绳子却是越捆越紧。 「妖不伤人也是恶,是妖,就有劣根性。」 「是吗?」湖夭笑了:「元道,你现在能困住我是因为施了法,但你有没有想过四周的这些符咒为什么对我毫无作用?」 见元道哑口无言,湖夭讥讽着:「我看你们才像妖,只信自己心里假大空的那一套,虚伪又自私。」 「别和她说了,道长,我要用她的命救回沅沅,一分都等不了。」 「李阳,我劝你想清楚。」湖夭看着他的眼睛:「我不知道你和姑姑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尽管你这个人有诸多诟病,但至少能看出来你对姑姑的情意是认真的,姑姑魂体灵气都已经散尽了,大罗神仙来了也没办法挽救,我不会骗你更不会害姑姑,我可以把姑姑带回狐界,让她心安归根,或许我也可以想办法让你们见最后一面。」 见李阳神情有所松弛,湖夭抓住机会:「这些道士千百年来死心不改想着夺取内丹实现他们长生不老的夙愿,他们只坚信自己心里的那一套,毫无道法人性,往后退一万步,你就算能用我的命换回姑姑,他以后只要一逮了机会一定也会把姑姑带走,继续夺取她的内丹,我百年前就见过他,你是商人不应该在这种事上犯煳涂,他为什么能活到现在,你还要相信他的满口谎话吗?」 见李阳面露纠结之色,湖夭把视线转向元道。 「妖不伤人是恶,人夺妖丹就是善吗?那是伪善,你不会得道升天的,你只会下地狱,元道。」 元道惶恐李阳被说动,这样既少了一笔钱财又失了一个极品丹,他或许这次可以真的凭着湖夭的修为实现自己长生不老的愿望。 「你这只该死的妖,说的什么瞎话骗人。」 见李阳始终犹豫不决,元道毫不客气打出一掌,直击湖夭的五脏六腑,湖夭瞬间吐了一口鲜血。 而此刻心脏那种熟悉的痛感袭来,双重伤害叠加起来就连唿吸都是痛的。 「别来。」湖夭弱声说着,可她依旧能感受到穆江北离他越来越近的步伐,像是一步一步踩着她的心而来。 「走,穆江北,你给我滚,你要敢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湖夭用尽全力拼命喊着,想着这声能传多远就传多远,最好让他在千米之外就能听到。 此时的穆江北已经串通着警察在周围设伏,他一个人只身前往去谈判,能一网打尽最好,不能他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第65页 他没能听到湖夭的声音,但是心口处梗了一下,他疼得立马半跪在地上,额头迅速蒙了层汗。 半响,他继续站起身忍着痛向里走,到门口处被拦住,穆江北让保镖去通报,保镖冷面无情拒绝了他。 以防万一,李阳不让任何人进去。 穆江北凭着记忆力回忆了下里面的地形,四处观察了几眼就被保镖冷冰冰推开。 「李先生,不能再犹豫了。」元道有种不好的预感,拖得时间越长对他越不利,想不到李阳一届商人也这么心软又优柔寡断。 被一个妖迷得七荤八素,一点没有商人的做派。 「不行。」李阳摇头,忽然反悔,他走到恆沅的冰棺前,贪恋地看着她的脸:「我不能承担任何有可能会永远失去她的风险。」 他开始赶人:「走,你们都走,都给我离开这。」 这个时候才恢復了商人的一丝锐利之气:「你最好忘了今天的事情,要敢把今天在这发生的一切捅出去半个字,我要你的命。」 元道努力抑下心底那份不满,指着湖夭,愤愤道:「那我要她。」 李阳看向那张与恆沅肖似的脸,湖夭眼里满是哀求之色,摇头看着他,祈求着他还能有一丝良知和对她身份的同情,不要把她交出去。 苍白没有血色的小脸让她想起了临走前一刻的恆沅,她也是这么苦苦哀求他放胡志赟一马。 他执意去除胡志赟,妄图斩断两人的情缘,他以为这样恆沅就会退而求其次爱上他,但他等来的是她殉情的消息。 她用他杀胡志赟的方式了结了自己的生命,狠狠的报復了他。 现在就像是上天在给他第二次做选择的机会。 他神思恍惚一瞬,转头看向元道,终究是松了口:「她是沅沅最后的亲人,我也不会把她交出去。」 「李先生,你未免太不讲仁义。」 「我会照先前谈好的三倍价钱给,保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你有什么要求也尽管提,能满足我尽量满足,唯一对你的要求就是死守这个秘密。」 事实上,李阳并不打算让他继续存活于世,只是自从恆沅死后,他为了积善积德手上不染鲜血余生都在做慈善赎罪。 他不想亲自动手,不能让他死在这,不能让任何人的污血浊染了这片净地。 李阳的不讲仁义和冷血彻底惹恼了元道:「你不仁义就别怪我不讲道义。」 就在这时暗门处进来两排保镖,各个手里持抢,黑洞洞的枪口全部对准元道的脑袋。 他提前吩咐过,如果过了半个小时他还没有出来他们就进来,这个时候倒是来的正好。 「把他带出去,按照约定好的价钱,给他赏赐。」 元道也不是傻的,李阳话是这么说,出了这个门他这条命都不一定能留下,在那些保镖要押住他之前,他迅速抽出身后备好的刀三两步走到李阳身后,尖锐的刀尖抵上了他的脖子。 「想让你的老闆活命,现在开始听我的,给我备一辆车。」 元道紧紧用胳膊钳着李阳,因为太紧张刀刃还是划破了脖子,渗出了丝丝血珠,李阳感受到了泛起的疼:「按他说的做。」 湖夭已经快爬到门口,被忽然转头的元道发现,他一掌下来,湖夭毫无防备,瞬间被打回原形。 「把她给我先放到备好的车上。」 一只玉白的狐狸奄奄一息躺在地面,在场的人像是被训练出没有感情的傀儡,就像看一件极其平常的事,闻言,目光转向李阳。 李阳依旧是那句话:「照他说的去做。」 大概刚走出书房的时候,她听到一声枪响,然后就是元道的惨叫声,湖夭开始小幅度挣扎,虚着气音,试图和抱着他的这个年纪不大的冷面小哥交谈。 「你可以放开我了。」 小哥不为所动,湖夭用爪子挠他,他依旧冷的像一座冰山,快到门口的时候,又是连续的几声枪响,地面传来轻微晃动。 过了几秒,李阳的痛哭声从里面传来。 冷面小哥瞬间把湖夭抛至一边,原路返回。 第一枪打在他腿上,他立马跪地,趁着这个节点,保镖迅速制裁了他,原本是要把他带去地牢要了他的命,半路却被他耍滑挣脱,还摸到了一侧的枪。 他迅速开枪朝着冰棺最薄弱的地方打了几枪,冰棺裂开一条条小细缝,没过几秒,裂痕就呈网状大规模开始延伸,任凭李阳怎么按着都阻止不了扩散。 直到最后,冰棺彻底破碎,像一块石子投入湖面溅起的无数小水珠,碎片向四面八方炸开,李阳眼睁睁看着原本似乎只是安静沉睡的恆沅瞬间变成一具骷髅。 他无能为力,多年来支撑他走到现在的唯一信念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湖夭爬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李阳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眼里没了光,明明什么都没变,他像是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第34章 完结章 ◎重逢◎ 他为了恆沅这么多年吃素积善, 十几年復活她的执念支撑他走到现在,就差一步,他就可以成功。 就算他临时反悔决定就这么陪她走下去, 他也从来没想过会因此而永远失去她。 在场的人都静静盯着这一幕, 时间仿若静止。 良久,他抬眼看向墙壁上的照片, 颤巍巍从地上站起, 身边有保镖要去扶他被他坚决用手挡开,他面色已经恢復沉静,是一贯的模样,那双眼里却是没有任何东西。 第66页 元道本就寿命已尽,一直靠不正当手段续着命,身子骨老弱, 在忽然夺枪的那一刻被几个保镖踹翻在地, 吐了一滩鲜血, 骨头都裂了好几根,奄奄一息就剩了半条命。 他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 也已经做好死的打算。 他一生追随道法, 渴求得道升天长生不老, 几乎处于一种半疯魔状态,虽延续了几百年的寿命,身体的各项机能却早已极致衰老。 他闭着眼, 又是大口的鲜血从他口中涌出。 李阳从保镖手里拿过枪,毫不犹豫对准他的额心就是一枪, 元道的额头瞬间出现一个窟窿, 血不断向外涌, 他至死都没能阖上眼睛。 李阳吩咐清理干净地面的血迹, 然后平静地把众人遣下去,独留了虚弱靠在墙角的湖夭,有些话要单独和她说。 湖夭还是原身,受伤太重没办法变回人形,意识也开始渐渐混沌不清。 元道那一掌直击命脉,如若他道法再深一些,那一掌足以让她魂飞魄散,虽不至死,但她这修炼了千年的修为怕是要重新来过了。 李阳拿出一个盒子,一块散着墨绿色光泽的宝器安静躺在盒子里。 「这是沅沅最后留下的物件,她说如果有一天她的亲人来找她就把这个交还,这件东西于她而言已经失去了意义。」 湖夭抬起沉重的眼皮,她认得这个宝物。 ——玉昆柄。 天地难得一见的宝物,吸取了无数灵药的精气,因而能包治百病,任何伤口都能在短时间内神奇癒合。 但效用只有一次,用过即毁,而且,前提是救治时魂体还在,气息尚存。 恆沅本来想用它救胡志赟一命,但她发现时胡志赟已经回天乏术,没了气息。 她知道胡志赟的死是李阳干的,他自己也在盛怒之下承认,恆沅被他囚禁在了这间暗不见天日的别墅里,她脸上再也没有任何笑容,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 李阳得到了她,但恆沅再也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临走前把这个盒子交给了他,这是胡志赟死后她唯一一次和他说话,当晚恆沅就自杀在别墅。 用他杀胡志赟的方式,用他给她切水果的那把刀。 「我托人把你送出去。」李阳说。 湖夭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最后一刻她好像听到了穆江北歇斯底里喊着她的名字,似飘似幻,她听不太清。 「夭夭,夭夭,你别睡,醒过来,你理理我,你和我说句话。」 湖夭已经没办法给他任何回应,而几乎是他们刚走出门的一瞬间,身后书房的位置闷轰一声,顷刻间各种声音混杂着,叫喊惊恐声不断从里传出。 李阳在铸造这间石房时就在四周埋好了炸/药,他随时做好和她一起走的准备。 穆江北抱着她,整条手臂都在颤抖,抑制不住的一滴接一滴的眼泪往下掉,他从来没觉得这么无助过。 「夭夭,我应该怎么救你,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警察早已等在外面,先前怕湖夭在里面有性命威胁,救护车也早已就位,这件事肖则恺也有一半的责任,保护湖夭是他答应的他没能做到。 看到穆江北时,他立马担忧着上前:「湖夭呢?没救出来吗?」 楚安凝从段之煜怀里逃开,也上前,不断向里观望,出于对朋友的担忧,语气比肖则恺多了一份焦灼不安:「夭夭呢,你怎么自己出来了,你没带她一起吗?」 段之煜先是看了眼他的情况,又把视线落向他怀里的狐狸。 警察医生都开始上前询问情况,穆江北一句也听不进去。 爆炸声之后,有一队警察向里走去,里面的私家车也开出好几辆,乱成一团。 穆江北两眼慌乱,眼睛和手已经不知道该往哪放,顾不上回答所有人的问题,只看着穿白褂的医生,一个劲儿:「救救她,求你们救救她。」 医生直接愣在原地,面面相觑,湖夭体表看不出伤口,她们不是专业的兽医只能联繫转交兽医院。 医生正要伸手往过接,不远处一道男声:「别碰她。」 穆江北转头,紧紧抱着湖夭,湖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他手里拿着一个盒子从别墅里面走出。 所有人的视线又转向这边。 穆江北启唇,脸色一片苍白:「伯父,对不起。」 「现在说这些也已经没有意义,这是她自己种的恶因,也是她爱上你要承担的后果,如果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上次来人间时,我一定会强制把她带回去。」 湖肆对他狠不下心,但也不想再多看他一眼,说完,便要从他怀里接过湖夭,穆江北紧抱着不愿撒手,气氛一度僵持不下。 穆江北明白,一旦放手,再见到湖夭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不放,她又得不到及时救治,最终,他还是主动放开了手。 「真的没有结果吗?」他低低地问。 湖肆:「她的两个姑姑与人类相爱,无一善终,或许你们可以冲破牢笼,但我不愿意拿我女儿的命去赌,我要她平安健康,我会抹去她所有的记忆,哪怕她以后恨我。」 「伯父,我能再看她一眼吗。」穆江北祈求着。 湖肆深深看了他一眼,他没说什么,缓缓伸手,一层一层的晕波从她头顶往下渡,怀里雪白的狐狸渐渐变成人的模样。 第67页 这张脸他们都认得,所有人不敢相信看到的这一幕,于常人而言确实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楚安凝捂着嘴巴后退几步,段之煜把她搂进怀里,肖则恺一时间也站在原地没再上前一步,警察医生也没一个敢上前。 湖夭意识有几分回笼,眼睛睁不开也没办法张嘴说话,但能听见耳边吹过的风声还有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唿吸声和心跳声。 穆江北俯身向下,温热的唇轻轻落在她眉间,她一向最注重形象,穆江北给她把乱掉的头髮微微整理了一下。 「夭夭,如果我们在一起的代价是你时刻有危险,那我宁愿不要这份爱了,我要你平安无恙。」 最后一刻,她清晰地听到穆江北在她耳边说了「我爱你」三个字。 眼眶逐渐湿润起来,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 * 三年后。 百花奖颁奖典礼现场,穆江北荣获最佳男演员的奖项,镜头给到台下西装挺阔的男人身上,他对着镜头致以一笑,上台发表获奖感言。 入行不久便红透半边天有了出圈代表作品,这个圈子浮躁,零绯闻零炒作又风评好的年轻演员像是个稀有物种。 也有网友通过蛛丝马迹扒出了他的身份,小道消息爆料他曾经有个深爱多年的未婚妻,有记者对此做出询问,他淡淡一笑避过话题。 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问他私生活方面的问题,今天主持人借着胆子问出了网友粉丝比较关注的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会选择成为一名演员? 原本已经做好他不会回答的打算,为了防止尬场也已经做出了第二个问题的准备,却不曾想男人缓缓开口:「因为有个人说过我长得好看,这么一张脸不出现在大银幕可惜了,不想辜负她的愿望,所以我努了努力成为了一名演员。」 他这幽默的回答让台下笑声阵阵,主持人也不得佩服他的高情商的回答。 所有人都在笑,只有他脸上没有一点笑意。 典礼结束后,穆江北没有随经纪人一起离开,也没急着去剧组赶戏,这儿附近有一个北山公园,里面有个桃花林,正值三月,桃花开的正旺盛。 他每年都会来这停一会,看到桃花就会想起曾经有个刻在心底女孩笑着给她解释自己名字的来源。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像盛放的桃花一样的明艷又张扬。 「餵。」一块小石子不轻不重的砸向他的脑袋,他抬头看去,树干上坐了个穿红裙的女生,脸隐没在簇簇桃花间。 隐隐能看到烈焰般的红唇,又是一块石子砸过来,女孩轻俏的声音再次响起:「认不出我了?」 他心里勐地一滞,又向前走了几步,心底的猜测被证实。 湖夭从树上跳下,叉着腰远远指挥着:「你别动,我过去,你把我手给我张开,我要跳到你身上,你如果敢让我掉下来我和你没完!」 一贯的胡搅蛮缠不讲理。 穆江北听着却是笑了,他站在离她几米外的地方缓缓张开双臂,湖夭做了预备的姿势向他跑来,快接近的时候,穆江北微微蹲下了身子放低手的位置方便她上来,湖夭也有意识的放慢速度。 最后双腿缠上他的腰跳着到了他怀里,捧着他的脸,表情懊恼:「你个负心汉,这才多长时间,你居然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穆江北就这么抱着看了她好久,直至确定记忆中那个女孩是真的回来了,他倏的红了眼眶,湖夭立马在他眼角处亲了一口。 她一脸嫌弃地替他抹去眼泪,动作却很轻很柔:「你是男人,哭什么哭,丢死人了,一切都会解决的。」 湖夭认真盯着他这张魂牵梦绕了三年的帅脸做出评价:「我喜欢小鲜肉,虽然你的年龄已经超出了小鲜肉的范围,但这张脸颜值还是能打的,我愿意做你的粉头。」 「好。」穆江北沉沉点头。 「缺老婆不?」湖夭又问。 「缺,想要你来当。」 湖夭抵着下巴假意思考了两秒,然后就十分痛快地点点头,穆江北抢先一步把话说出口:「我娶你,我们结婚。」 「最后一个问题,那以后的财政大权谁管?」 「你管,钱财全部上交,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可以拼了命的花。」 「好,成交!」 作者有话说: 后续有番外的话会免费放在番外合集里。 这本,写作状态一直不好,一个接一个的考试,你们能看到最后,辛苦啦~ 下一本见。